《古代悠闲生活》 第一章 兄妹 清晨的阳光洒落了进来,屋外传来不知名小鸟清脆的叫声,伴随着阵阵青草泥土的清新空气,一派详和又安宁的气氛。**坐着一个五六岁左右,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的小身影,阳光洒在她秀气的小脸上,垂下的眼帘让又长又卷翘的眼捷毛在细嫩的脸蛋上投下一片阴影,虽然穿着一件又脏又破旧的衣裳,却也掩饰不了她的漂亮,过了许久,仍是不动一下。 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三天了,她想要安静的接受一下这个事实,可是耳边传来一阵阵抽泣,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阵擦鼻涕的声音,刺耳到她想要假装没听见也不行… 无奈的转过头看着坐在床边上俊美的小男孩,如朝阳一般的脸上却似蒙了一层阴影,挂满泪珠,手里正捏着一块绢帕,在注意到她瞧过来的眼神,想要硬挤出一枚笑容,鼻涕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赶紧拿手绢擦了擦…. 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拿起破旧的大衣死死的捂住头.可是一股樟脑丸夹杂着一些汗味却熏得她直皱眉,再加上一旁的抽噎,犹如魔音穿脑般。使她直想将头再往墙上再撞几次,希望能将自己撞回去,再不然晕过去也是好的。..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古代,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一个村子名为平安村的地方,灵魂穿越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叶明绣的身上,旁边紧张盯着她的小男孩是这具身体的哥哥,叶明俊。两人爹早就已经过世,刚办完娘亲的身后世,他们两兄妹就被一直盯着他们房产的舅舅给将房子抢了去,美其名曰帮他们照看房产,打着不能让外人欺负的正义牌子,却将两个孤伶伶的小孩子欺负得彻底。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混乱中被人极推了一下,撞到柱子上,晕迷了一整天才醒过来。应该那时候真正的叶明绣就已经死了,她这来自现代的灵魂才能正好住进来。 故事很狗血,情节很雷人!如果不是额头上撞的又红又肿的大包还没有消掉阵阵生疼强烈的提醒她还是受害者,当事人。她是很欢迎大家观看这出好戏。 那位至今为止都没出现过的舅舅也没有管两个孩子的死活,只将他们两个懵懵懂懂的两个孩子赶到这半山腰一间破旧的茅草棚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头还晕晕的,虽然这件破棉袄散发着阵阵异味,可是她还是好想要再睡一会,无奈身边的人却不放过她,耳边传来一阵阵自责的话语。 “绣儿,都怪哥哥不好,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连你受这么重的伤也没能力带你去看大夫,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会责备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 间或还能听见如水晶般的泪珠滴在竹床边上,发出叭的一声,碎掉,散开。 伸出小手捂住耳朵,可是身边小男孩儿的话就好像唐僧念出来的紧箍咒,一波一波的袭来,正要切断她最后的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虽然对他的关心感到很感激,不过。。。 “闭嘴!”犹如平地一道惊雷,难以想像这样中气十足的吼叫是来自一个病怏怏的小女生,吼完她似力气用光了一般,秀气的脑袋一下子搭在小巧的肩膀上,吓得俊美小少年张着红嫩的小嘴巴,鼻涕流出来也忘了用手中的手帕擦一擦.浓密的眉毛下,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似要滚出来一般,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变得这么凶悍。。只是看她精神不济的样子透明的眼泪又要从如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喘了口气,抽出叶明俊手中的帕子,把他脸擦干净,正要擦下鼻涕时,这位姓叶的小少年表演了一项绝技,呼的一下把快流到嘴里的鼻涕一下全给吸了进去,差点没把叶绣给恶心死,赶紧把帕子扔给他。 小少年如星辰般的眼眸里透出惶恐,犹如小鹿斑比般可怜。本能的感到妹妹和以前不一样,好似没那么依赖他了,又抽了抽鼻子。 看到叶明俊又有要哭的趋势,她赶紧又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悄悄的拧了拧他黄黄的小脸,她这哥哥已经满十二岁了,可是看上去瘦瘦矮矮的,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因此还没有一些寻常人家十岁的小孩子大。 那位素位谋面的舅舅,居然这么无良,忍心让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独自生活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半山腰里。握紧了小拳头,稚嫩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 叶明俊看见妹妹精神比前两天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脸上诡异的表情让他浑身发寒,可是看着妹妹比前两天好很多的情况是,一直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顿时破涕为笑。抽抽鼻子,怜惜的摸了摸妹妹枯黄又稀疏的头发: “绣儿,饿了吗?哥哥给你煮吃的去。” 也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的原因,原本就有些沉默寡言的他深怕唯一的妹妹也如娘亲一般的离他而去,在她一直卧床的这几天,因此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动不动就抹眼泪,这时见妹妹对他露出虚弱的笑容,还是有些害羞的转过身擦了擦脸,只是眼圈还有些红红的。早已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妹妹认定了是一个爱哭鬼,鼻涕虫。见她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又担心的伸了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她脑袋,只是小心避过了她受伤的地方。 “还疼不?”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恨意。 明绣点点头:“哥哥,我饿了。” 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个哥哥虽然是爱哭了点,可是对妹妹真的是不错,在她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像供奉菩萨一般照顾得她无微不至。因为上一世她是个孤儿,没想到穿越到古代虽然没有父母,可是这个哥哥还是让她体会到了被人疼爱,保护的滋味,再加上本来两人就是兄妹,因此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哥哥,有什么好吃一些的东西吗?”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来,不抱希望的问道,慢慢跟着叶明俊一路走出去,第一次跨出房间,明绣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房间的破烂程度,那棚上的茅草顶盖都掀开了一半,她毫不怀疑刮阵大风,这盖能随风而去,难怪她这几天睡在房间不出半步也觉得房间里光线很好。 打了个冷颤,这两天要是下雨,她的**少不得要放三五个大水桶。不过她很怀疑这家穷的,有没有钱买水桶。 门外是几根竹子环绕起来的小院,小院门口一道破破烂烂很没有安全感的门歪在栏栅上,就她这六岁的年龄,四岁的小身板,她也能毫不费力的把门扯下来,滴了滴冷汗,这院墙能围得住什么? 院子很大,可是空旷的院子里全是杂草,都没到她大腿了,院子外边有一小片竹林,周围好多树,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鸟儿唧唧喳喳的声音,因为是春天,地上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很灿烂,空气中传来一阵花草树木的芬芳,当然,如果不转过头看到这座破烂的小茅屋的话,是一副很完美的风景画。 院子的最角落,明绣居然发现了一道泉水,缓缓的流着,小水流在院子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塘又跟着往下淌,要不是拨开周围的杂草,她还真发现不了。 掬起一捧水来,发现水清凉透沏,至少在现代,是找不到这么清沏没有污染的水源。 明绣皱紧了形状秀美的眉毛,握紧小手放在胸口,即然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回不去了,这里又有珍惜她的亲人,叶明绣本人又回不来了,她就要顶替这身体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当务之急,就要先将这些长得欢快的杂草除去,把院子弄得干净一点,现在还不到冬天,她可不想在北风哗啦啦的吹,小雨滴哩哩的下的时候,满脚的泥泞。而且拨出来的草还能做柴烧,现在正值冬天,树木都可劲的发着芽,到哪去捡柴回来烧。。。 想到就行动,蹲下身子,用力的拨起草来,直到叶明俊来叫她吃饭的时候才拨了一米不到,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弱了,本身年纪就小,再加上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站起身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样子吓得叶明俊赶紧过来托住她,并且想要把她抱进屋里。不行,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摆摆手: “哥,我没事。” 撸起打满补丁的袖子想要擦擦叶明俊因为生火做饭弄得黑漆漆的脸,在她苍白的脸色中,看见她亲爱的哥哥又要开始哭起来。 吓得明绣赶紧立正站好:“哥,我真的没事啦,可能是刚才蹲久了,站起来有点头晕而已。” 叶明俊担忧的看着她:“真的没事吗?这些事哥哥来做就好,你只要好好休息,额头还没消肿呢,又跑出来,别吹了风着了凉,你身子又不好。。。。” 看着叶明俊不停开开合合的嘴巴,忧心仲仲的眼神,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不过看见自家哥哥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明绣赶紧拉住他: “哥哥,我饿了,咱们赶紧吃饭吧。”她还想要吃完饭继续把杂草拨些呢。叶明俊看她这样子,以为她是饿狠了也不说话,二人赶紧进屋,茅草屋很大,被隔成了两个房间还是大,一间作了卧室,一间是客厅,客厅没有桌子,因为没什么家具,所以显得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看起来很是凄凉。之前三天明绣都睡**,叶明俊为更方便的照顾她,所以兄妹俩都是坐在床沿吃的。 叶明俊赶紧把自己铺在地上睡觉的草席一卷,两兄妹一人端了一碗焦黑的野菜汤坐到门口去吃。 这野菜汤可真够难吃的,没盐没油,更为离谱的是居然煮糊了,咽都咽不下去,勉强吞了两口,明绣就吃不下了,放下了碗,她叹了一口气,抬头发现叶明俊正抱歉的看着她。 “妹妹,都是哥哥没用,只能让你吃这个,你放心,明天哥哥会去镇里找事做,一定能养活你的。”话没讲完,小正太的眼泪又要喷出来。 明绣赶紧拍拍他的手臂:“哥,咱俩一起努力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的,娘亲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早去上工,耽误你念书的。”说完还指了指角落里保存得干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书。 讲到娘,叶明俊也吃不下了,漂亮的小脸上黯然无光,也是跟着悠悠的叹了口气,望着书本的大眼睛很是失落。 “要是娘亲还在世,舅舅他们哪敢如此对你。” 明绣摇了摇头,这身体上还有许多的伤痕,怕是他们的娘亲在世时也是被人欺负的角色吧。 只是怜惜的看了眼他,发生这么多事,爹娘又不在,他年纪这么小,也难为他撑了这么久,还要照顾自己这个受伤不能动弹的病号,又不能将自己的难过表示出来,他稚嫩的肩膀早就快要撑不住了,角落那堆书虽然放在地上,可是还是用破旧的布细心的垫在地上,一尘不染的,看得出来哥哥很爱惜它们,明绣暗暗的决定,自己穿越前加现在这副身子都三十岁了,不信还养不了一个小孩子,别提多大本事,至少让他能继续读书,不要再这么辛苦应该还是能做到,不然面子往哪搁? “哥哥,咱们吃完饭,把院子收拾一下吧!”明绣小小的脸上显出灿烂的笑容:“咱们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要让天上的娘亲放心,以后你还要再上堂呢,你可要常温习哦!” 叶明俊吸了吸鼻子,想到可以继续上学塾,心里有些欣喜的泡泡涌了上来,呆呆的随着她点了点头。 第二章 春雨 两人都不再多说话,只是赶紧把碗里剩下的野菜吞进嘴里,叶明俊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出来看见妹妹已经又蹲在地上开始拨草了,把滴着水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也蹲到妹妹旁边开始拨起来。 一边拨一边说说笑笑,一上午便清理出了两平方米左右的小块空地来。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越看越觉得顺眼。明绣笑眯眯的看着正努力劳动的哥哥,也不管手脏,直接叉在细腰上:“哥哥,咱们在小院里种点葡萄吧,夏天凉快又漂亮不说,吃不完的还能酿些葡萄酒呢。” 一边指着这里说要种些花儿,一边又指着脚下说要种些果子树,还不停的念叨着要开垦块地来种些蔬菜。 叶明俊看着她精神不再萎靡,脸蛋上有些兴奋,泛着迷人的红晕,只当哄她开心,哪里会说拒绝的话来,只是连连跟着点头,脸上也露出向往的神情来。只是心里却默默的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等以后再帮她实现。 “过几天砍几颗竹子把院子再围上几卷。”这荒郊野外的,周围都没有人,虽说清静是清静了,可是抵不住万一有野兽之类的跑进来就糟了。虽说几根竹子真要挡也挡不住什么,可是至少也比现在强。 叶明俊也笑着点点头:“都听你的。” 因为额头还一阵阵的晕眩,明绣也就拨会儿草再走到门口,靠着门边休息一下。 劳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渐渐黑了下来,明绣招呼着哥哥让他别再拨了,就着院边凉凉的泉水洗了洗手,冻得她打了个冷颤。等到哥哥端来两碗野菜的时候,明绣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这时也顾不上味道如何,狼吞虎咽的两三口赶紧吃完,忍着强烈的睡意,还是跑到池子那打了点水忍着寒意,把脸和脚给洗了,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被窝。 这时候刚三月出头,山里边空气还很冷,叶明俊早上端着野菜进来的时候,看见叶绣窝在破棉袄里,瘦小的身子因为冷卷成了一团像个虾球一样,忍不住爱怜的摸摸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心里有些暖暖的愉悦的气泡冒了出来。总觉得就这样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可爱的笑靥,原本因娘亲去世而有些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为了照顾妹妹,他以后一定要坚强,至少不要让她再受到这次一样的伤害!想到这里,原本温和带着笑意,似星辰一般的眼眸里,迸发出仇恨的眼光。 把早饭放在一边,将自己的手捂在怀里暖了之后,才将明绣抱了起来,见她仍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心里说不尽的怜爱。拿起一旁搭着的衣服给她穿了起来。摸到手下瘦弱的小身子,全身都快只剩皮包骨了,头上稀稀拉拉搭在脸蛋旁边的浅黄细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险些又流出来。赶紧咬了嘴巴,死死的忍住,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明绣因为昨天整天的拨草全身都还酸疼着,闭着眼睛柔顺的任叶明俊给她穿好衣服,暗暗的在心里唾弃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让小正太侍候。她心里一直觉得叫叶明俊哥哥很别扭,可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抬自己胳膊里轻柔的动作,好像怕一用力把她弄疼了,心里涌上一阵轻柔,叶明俊虽然年纪不大,也很爱哭,可是他是真的很疼妹妹,想要尽自己的努力照顾好她。 想到这里,叶绣努力睁开眼睛:“哥哥,我自己来吧。” 她再不起来,叶明俊都准备抱她出去洗脸了,总不能总要年纪小的服侍年纪大的吧。虽然她这个身子才六岁,可是心理年龄也三十岁了。。。。 刚坐起来,脑袋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又倒回哥哥的怀里,明绣只得任他将自己穿戴好,又将头发轻柔的梳顺。叶明俊将她轻轻的靠在墙上,自己转身出去没多久,拧了一条温热的帕子进来,将她脸擦净后,才将野菜端给她。 一边吃着难以吞咽的野菜,一边在心里哀号,这几天每顿饭都是野菜,她的胃里直泛酸水。手上的动作没停,脑海里却在飞速的转动着,希望能想出一条办法改变一下现在的窘境,就算仍旧天天吃野菜,可至少要加一点盐吧? 忍着恶心,赶紧将碗里的野菜一口扒进嘴里,明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哥哥,这里的地契咱们有吗?” “有的,舅舅用这里的地契换了我们家的房子。”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还一脸羞愧的望着妹妹,虽然拼命告诉自己别哭,可是想到从此妹妹跟着他一起受苦受罪,加上被亲人的欺负,让他心里充满了愧疚、难受、愤怒等各种情绪,想到这些,哪里还能忍得住,苍白着一张脸,嘴唇抖个不停,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明绣一见不好,虽然哥哥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很惹人爱,可是这个动不动就爱哭的习惯可要给他纠正过来! “哥哥别哭,我会难过。” 听着妹妹软糯的声音,叶明俊抹了抹眼角,点点头。 看来那个舅舅打得倒是好算盘。明绣心里冷冷一哼,以后不再想要来欺负我们便罢,如果再来的话,一定会给你一个狠狠的教训。 “哥哥,房子没了就没了,其实在山里住也挺好的,好歹清静,你看这里多漂亮啊,咱们可以慢慢努力,以后一定会有房子的。” 只当她在说笑,叶明俊也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她是想要安慰自己,心意也难能可贵,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也似乎平静了些许。 叶明俊将空的野菜碗收了出去,嘱咐她再歇息一会儿,额头上的伤口虽然没破皮,不过还红肿,周围全是青青紫紫的,在有些透明的小脸上,看着很是吓人。 明绣也还有些头痛,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任他将棉袄给自己盖好,又掖了掖衣角,见哥哥身影在门口转角消失不见的时候,也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休息了一个星期,明绣感觉额头已经好很多了,虽然额头包包小了些,可是仍是见着有些吓人。再躺了一天之后,明绣怎么样也不肯再躺在**: “哥哥~”她拉着叶明俊的手撒娇:“我躺了这么些天,都快要发芽了。” 叶明俊有些犹豫,妹妹这样的请求他根本无法拒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想了一会还是准备摇头。可是见着妹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带着满脸的希望,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拒绝,只得再三叮嘱: “绣儿,你只能出去一会,如果觉得头晕就赶紧躺回**去。。。” “好。” 他刚一答应,明绣就一下子翻身落地,动作急了些,又在**躺了这么些日子没动弹,她一下没有站稳,晃了好几下,叶明俊死死托住她才稳定下来。 赶紧将她扶在床沿坐好,又将她的腿放了上去。这下子随她怎么说,叶明俊也不准她再下床,自己端了碗筷出去。 明绣欲哭无泪,满心的阴郁。感觉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了。。。 半靠在床头感觉到手上滴了些水珠,明绣奇怪的抹了抹脸蛋,没有流泪啊。正在奇怪的时候慢慢的,水珠越来越多,明绣觉得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的抬头往天上看,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前几天不幸的戏言果然成真了,阴沉的天空渐渐飘起了雨滴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雷鸣声,打在茅草棚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果然乌鸦嘴! 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明绣赶紧挪了挪身子,换到屋顶有茅草的地方,冷风从屋顶的洞里灌进来,她将唯一能取暖的棉袄紧了紧,仍是冰得有些发抖,赶紧将身子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里。 叶明俊提了只破桶,披了件蓑衣小跑步进来,见她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心里忍不住一抽。 也跟着坐上床,将她搂进怀里,把自己身上的蓑衣往她头上移了一些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手以温柔的力道有规律的拍着她瘦弱的背脊。 明绣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这个怀抱并不舒适,甚至可以说皮包骨,只是在这样寒冷的下雨天里,却异常的温暖。 雨势越来越大,叶明俊愁眉苦脸的透过墙上的大洞望着外面,能清楚的看到树叶在雨滴的敲打下摇来晃去。 两人又往旁边挪了挪,就连有屋盖的地方也开始渐渐的漏起水来,明绣紧紧捏着身上已经半湿的衣服,小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水珠顺着头发一滴滴的落下来。 “哥哥,这雨得下多久?” 叶明俊也有些茫然,听着她有些颤抖的嗓音,手臂又将她环紧了些,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就快停了,快停了呢。”这话却不知道是安慰他自己还是安慰妹妹了。 明绣望着外边暗沉的天色,心里划过一阵阵的绝望。雨这样大,两人连个避寒躲雨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她能挨过去吗? 叶明俊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发出抽泣声。只是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明绣。在这样的天气里,他连外出也做不到,思绪转到这里,突然想起家里野菜也没剩多少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连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明绣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努力坐直身子,按捺下心头的负面情绪,抬头关心的望着他:“哥哥,你怎么了?” 叶明俊六神无主的看向她,嘴唇抖了几次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抿成一条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神色来,连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也发出刚强果断又带着冷意的眼神来:“绣儿别担心,没事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望着妹妹的脸蛋,叶明俊缓缓的笑了,我会保护你的绣儿。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决心,虽然心里感觉有些可耻,可是明绣还是觉得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眼眶有些热热的,似乎连心里也暖起来了一般,原本冻得僵直的身子,也似乎活了过来,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只要活下去才是最大的目标。 之前的沮丧已经消失了,那股名为生存的火焰却雄雄的燃烧起来。 第三章 寒冷 又重新偎回叶明俊怀里,只是这时的心境已完全不一样。 明绣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哥哥,我看这雨势一两天可能停不下来。” 叶明俊的身子猛的一颤,接着又若无其事般继续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怎么可能呢,就快要停了。” “哥哥。”明绣抬头望着他,见他眼眶黯淡下来,泪水滚落下来,只是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柔和而又坚定的。 “我们会活下去的,绣儿一定会没事。” 见明绣还想要再说什么,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捂住她的眼睛:“绣儿再睡一会儿。其它的事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呢。” 明绣见他眼神坚定,虽然温暖,可是分别是不想自己再多说,也只得依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本来额头上伤口还没好完,又担忧了这阵子,本来想要闭着眼睛宽慰他的心,没想到睡意却一**袭来,没多久,竟然真的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叶明俊这样抱着她枯坐了许多,听见她的声音渐渐的平稳下来,又看她原本苍白的脸蛋因为睡眠而稍微好看一些了。 他轻轻的将明绣放在稍微干燥一些的地方,自己则站下床来。 明绣离了他温热的身子,感觉有些寒冷,抓紧了微湿的衣袄,将身子缩成一团。叶明俊见她睡着了也冷得发抖,没有犹豫的脱了自己身上的长衫,搭在她身上。又望了她一眼,捏了捏拳头往外走。 一出门就被寒风冻得直哆嗦,跺了跺脚,将身上的蓑衣紧了紧,一下子冲进了雨中,摘了个芋叶挡在手上,权当作草帽,眼睛四下张望着。 四周都是树林,再加上天色灰暗,雨点似珠帘一般的倾斜而出,影响了他的视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顾不上水珠顺着长发滴进领口里,又提步往前跑。 没多时,手上捏了一大把野油菜,叶明俊害怕妹妹醒了见不到他会害怕,也不敢再往更远处跑,只得又随便掐了些菜味,一手拿了叶子顶在头上,一手夹着野菜往回跑。 将滴水的野菜放在厨房里,却绝望的发现柴和也不多了,而且因浸了些雨水而有些潮湿,泪水顺着雨点从脸上滑落下来,叶明俊抹了抹脸,赶紧坐在灶前掏出火折子拿了把半干的柴火点起来。 可是困为之前折来的树枝本来就是半生的,现在淋了雨更加不容易点上,叶明俊试了好几次也打不燃,不由得将手中的柴和扔在地上,也顾不上手脏,双手捂住脸就闷声哭了起来。 好一阵子才站起身来,犹如下定了决心一般,进屋拿了本书出来,只是爱惜的抚了抚,才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一下撕了几页下来。 书页虽然也有些潮湿,只是却比柴枝好点火许多,一阵亮光划过,叶明俊将点燃的书页扔进灶堂里,又放了一些柴进去,接着又撕了些书页进去。灶里的火势慢慢的大了起来,好似有许多东西也跟着烧了一般。红彤彤的火焰映着他乌黑面无表情的脸庞,只见着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淡,直到毫无表情。 将煮得半熟的野菜装进两个碗里,端进房时,见着妹妹还在熟睡,叶明俊冰冷的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将碗搁在凳子上,抱起她瘦弱的身躯,轻轻的唤道: “绣儿。”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只是神色仍是有些迷糊,又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小脸蛋: “绣儿,吃东西了。” “唔。”明绣缓缓的坐起身来,却见到身子上还搭了件他的衣服,难怪睡着了也没觉得冷得慌,见他头上还滴着水珠,苍白俊朗的脸孔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连那双漆黑的眼睛也似带着爱怜的笑意。一时间竟看得呆了,只觉得这是她所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微笑就是这样了,连母亲的微笑也不过是如此吧? 将身上搭着的衣服还给他,叫他赶紧披上,才接过他递来的野菜,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也顾不上有些烫口,直接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吞下去时,觉得全身都有些暖洋洋了。 叶明俊也慢慢的吃着,见妹妹脸颊上带着笑意,连嘴角旁的两个小梨窝也似带着甜甜的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有些欢喜,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擦了擦沾在嘴角的菜叶,只要能天天见到妹妹开心的笑容,他再累再苦也没怨言。 “哥哥,你也快吃啊。”明绣见他奇怪的望着自己,眼神望着自己有些呆呆的,对他笑了一下,催促道。 “嗯。”叶明俊摸了摸她的手,因端了一碗热菜,不似之前那般冰凉,手背也暖和了许多,连脸色也好看了些,自己才放心的吃起来。 将碗筷收了回厨房,叶明俊将蓑衣取了挂在一旁又抱着明绣往床边挪了挪,因为休息了一会,又刚吃了东西,她精神很好,听着哥哥讲着以前发生的趣事,明绣脸蛋上笑得很欢快,只是心里却在暗暗发愁。 现在只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气温更冷,不知道要怎么过得下去。只是也不想让叶明俊再担心,明绣只是在心里不停的寻思着办法。 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多,明绣又往床角挪了一点,叫哥哥也坐过来一些。眼见着干燥的地方只剩下桌子大小,而且身下的稻草虽然没淋到雨,可是也被浸得有些湿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渐渐的,明绣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色,对这处毫无办法的情况有些难受,想到有可能自己会冻死在这破草棚里。 一想到这儿,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袄子,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叶明俊察觉她有些异样,见她一双乌黑漂亮的眼儿睁得圆滚滚的,里面满是惊骇,正在说笑的脸一下子顿了下来,就似被人按了暂停一般,过了两三秒才若无其事的重新笑了搂紧她: “绣儿别怕,你不相信哥哥能保护你吗?” 明绣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只是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子,俊秀的脸蛋带着坚毅的表情嘴里虽然说着要她别怕的话儿,可是身子仍旧在不自觉的颤抖。但不可否认的是,明明是知道他说的话只不过是安慰她而已,可是毫无理由的,她就是相信。 如果是对来到古代有些抗拒,对陌生的地方有些恐惧,对这里还有一丝的不满,随着面前小少年那坚毅的话语,也如轻烟般的消散了。 再也忍不住的眼泪一下子喷了出来,她一下子倒进叶明俊怀里,双手如在汪洋大河里捞到了一根浮萍般,紧紧的抱住哥哥的脖子。细声的哭了出来: “哥哥。”心里有些鄙视自己,之前嘲笑别人哭,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人。 叶明俊有些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的哄她,只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幸运的是,在天慢慢黑下来后,雨也渐渐的小了起来。 两兄妹对望一眼,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惊喜。这雨小了就好,他们也再不用整天这样提心吊胆的。 只是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后,雨势虽小,可是也没停下来,一直下着。明绣心里发愁,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家里没油灯蜡烛之类的,四周静悄悄的,连平时晚上能听见的虫鸣鸟叫都没听见,只能听着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由的毛骨悚然。又使劲抱紧了叶明俊,紧张的心情才似乎好了一点。 中午吃了些野菜,早就饿狠了,这会儿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想来时辰也不早了,明绣肚子饿得生疼。 叶明俊想要将她放在**,自己则下地捞了蓑衣想要出去煮些吃的。只是他哄了好久,明绣死活也不肯松开拉着他衣服的小手。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抱着她坐在床角。两人都饿得无力,又坐了一会,叶明俊怕妹妹饿坏了,他这么远都能听见她肚子里发出来的抗议声,又要去煮吃的。 明绣想要和他一起去,叶明俊哪里会肯,她额头上伤口还没好完,身子又弱,出去淋湿了雨得了风寒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娘亲,他不能再失去妹妹,就算要了他的命也要宁愿妹妹活下来的。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明绣,打消了她想要跟着一起去的念头。 明绣虽然说答应他去煮吃的,可是还是不住的唠叨着: “哥哥,你快回来啊。” 叶明俊知道她害怕,只得一连声的答应:“绣儿,哥哥就在隔壁厨房,你叫一声我就应了。” 这才乖巧的点了点头,明绣也不再拉住他,就算自己不吃,他肯定也饿坏了 第四章 雨停 这场绵绵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四五日,天才开始慢慢的放晴。 昨晚上雨势渐渐停下来的时候,明绣还不敢相信,怕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天亮的时候,见着如害羞的小姑娘般缓缓露出脸蛋的太阳时,她忍不住抱住哥哥哭了起来。 叶明俊牵着她巍巍颤颤的出去院子的时候,感受着没有迎面扑来的雨丝,也没有那种阴冷入骨的天气,天空碧蓝,一朵朵的白云,显示着今日是个好天气。院子里地上到处是稀泥,草屋的泥土墙因为这几天雨水的浸打,而泡得有些松软发胀,甚至有些地方的泥土已经掉了下来,垮出一个大洞。 明绣兄妹二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屋里地上全部是积水,床铺上一压也是些滩,两人这些天都只敢搬了些凳子稍稍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两兄妹也奇迹般的没有感冒之类的症状。 最近因叶明俊趁着她睡觉的时间跑出去采野菜,周围能吃的东西已经采得差不多了,两人开始还能就着野菜吃个管饱,最近一天更是只有明绣能吃上一碗,叶明俊平时都是几根菜梗加些汤水而已。 要是雨继续下着,他俩只能坐着等死了,不被饿死,也会被冷死。 叶明俊让妹妹在家休息一会,自己要出去找些吃的。 明绣点了点头,突然,她奇怪的问道:“哥哥,我们之前吃的野菜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发寒,两眼死死的盯着叶明俊明显憔悴的脸颊。见他视线随着自己的目光左右闪移,她带着哭腔叫道: “你是不是每天出去采的?” 他眼睛毛垂了下来,衬着眼睛下那一圈黑眼圈,分外的明显,对明绣勉强笑了笑: “傻丫头,我要是出去采啊,我早就得了风寒,冻死了。”说完,还抱住双臂,做了个怕冷的动作。 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骗人,更何况野菜放这么多天,不枯黄也被雨水泡烂了,可是自己每次吃到的都是新鲜的,想到这儿,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他出了事,自己能活下来会开心吗? 叶明俊见哄不了她,只得将她搂进胸膛,轻轻的抚着她的细发,喉咙里也带上了哭腔: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要绣儿好好活着。” 听见他这么说,喉咙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梗住了,明绣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得紧紧抓住他衣襟,死死的呜咽。 这一刻心里似闪过了很多东西,对那未曾谋面的舅舅涌起一股痛恨来。连带着也怪自己身体死去的娘亲,为什么死了也不给自己的子女安排好以后的事情。明绣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可是靠着叶明俊单薄的身体,憔悴的脸颊,些微凌乱的长发,心里的怨怼一**的袭来,越想止住,却越是汹涌。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淡,她站直了身子: “哥哥,你去找吃的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直以为自己要好好的照顾他,可是到这一刻,才发现是叶明俊一直在照顾着自己,自己才是他的拖累。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那种浓烈的亲情让她承受不了,而又陌生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绣儿,你。。。”叶明俊想要说什么,却对上她盈满水气的大眼而止住。似是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只是点了点头:“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去找吃的。” 明绣嗯了一声,见他拿了个竹蓝在手上,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蹲在地上,捂住脸任眼泪肆意的流淌。 叶明俊提了一蓝子菜回来,明绣在那拨野草,见他回来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自己应了一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绣儿,你休息一阵子吧。” “不碍的,躺了好些天了,而且这野草越长越多了。”明绣一边拨着草根,小手上沾满了泥土,见哥哥要过来帮忙,赶紧摆了摆手: “哥哥,你先把东西吃了再来。” 见他仍有些犹豫,她又接着说道:“你现在没力气怎么拨嘛,等下吃饱饭可以做好多事了。”说完还指了指仍在滴着积水的草棚。 叶明俊点了点头,将蓝子里的青菜拿到池边清洗干净了,没一会炊烟缓缓的升起来。明绣丢下手里的草,原本微笑着的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连两个小小的酒窝也似无精打采了一般。 望着滴水的屋檐,明绣有些发呆,心里始终像是悬着一把称砣般,沉甸甸的。 叶明俊端了两碗吃食出来时,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蹲在那里,赶紧将两个碗放在屋里凳子上,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焦急的走过去将她拉起来问道: “绣儿,不舒服吗?这些事哥哥来做就好了。” 明绣抬头见他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俊朗的脸孔因为担忧而微微发白,连嘴唇都紧张的直颤抖。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哥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听到这话,叶明俊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可是立马他又将脸板了起来,嗓音里还带着薄怒: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连累哥哥呢。照顾好你,本来就是哥哥的责任。” 明绣好似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削瘦的脸板了起来,似乎连那双一向温和带着宠溺的眼睛也喷着火焰,原本有些青涩的少年,竟然隐隐似有些威严的样子。 “哥哥。。。”明绣内心对这样的亲情仍是有些陌生,而且还有一丝心虚,她只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照顾你照顾谁呢。”说完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仍是想要再说什么,叶明俊眼神温和的看着她,只是表情更加坚定,更是犹如在发誓言一般的开口: “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虽然他只是重复的说着照顾她的话,可是明绣觉得这比什么样的好听保证更加的让她相信,这个少年好似不知不觉间蜕变成了可以让她依靠,信赖的人。而且她在纠结什么呢?她现在就是真正的叶明绣,叶明俊的妹妹啊。 想到这儿,明绣阴郁的小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似一抹骄阳破云而出一般,耀眼而光明。 “别胡思乱想,我们先吃东西,再慢慢的做事吧。”叶明俊见妹妹表情轻松,也跟着笑了起来,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边走。 两人一人拿了碗野菜,经过这几天连吃这种苦涩味道的野菜都是奢侈的日子,两人终于能够吃上一顿饱饱的野菜,都觉得如同山珍海味一般,吃相绝对算不上好看。 兄妹二人一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可是望着对方满脸的绿菜渣子,都忍不住指着对方取笑,明绣见哥哥牙齿上还有菜沫,赶紧将翘起的嘴角捂住,猜想自己嘴里也是差不多,想到刚才咧嘴大笑,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发红。 叶明俊早就看见了,不过见妹妹害羞,他也没有取笑,故意弄了满脸的菜渣让她笑了个够,见她一扫之前萎靡灰暗的表情,笑得一脸开怀,自己也忍不住的傻乐,倒也不是取笑明绣了。 明绣将空碗递给哥哥,眼珠子不小心扫瞄到空荡荡的屋角,顿时有些困惑起来。 那里原本好似摆着一些东西吧,怎么不见了?明绣奇怪的走了过去,叫住收了碗筷正要出去的叶明俊: “哥哥,这里怎么空了?”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见到叶明俊的身子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的僵住了,只是听着他好似抽空灵魂一般的声音传来: “那没什么用的东西,不见就不见了吧。” 明绣对他的答非所问感到有些奇怪,而且声音也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时,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纳闷的皱起眉毛,脑海里好像闪过一些对话“哥哥,以后你还要上学堂呢。”“哥哥,你好好念书。” 璀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还记得那时叶明俊开心向往的表情,这里放的是书本,可是书哪里去了? 明绣急急的跳了起来,过门槛时被绊倒,一下子往前面倒去。 “小心摔倒。”叶明俊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了个满怀,将她小心的扶了站好。 明绣却顾不得脚趾被踢得钻心的疼痛,只是使劲抓住他的衣服:“哥哥,你告诉我,这里的书到哪里去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下了这么些日子的雨,纸张又是浆糊竹片等做的,怕是湿了看不了了。 叶明俊面无表情,对上她询问可是又焦急的眼眸,扯了扯嘴角,拉开一个难看的笑容:“绣儿,书本被雨淋湿了,我扔了。” “扔在哪儿了?捡回来晒干就好了。”明绣心里着急,没注意到他沉痛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的拉着他的手想要出去捡回来。 “捡不回来了。”叶明俊站在原地没动,任她怎么拉也拉不动。 这下明绣再迟钝也知道有问题了,依她的敏锐,早该发现的,只是正所谓是关心则乱,她反而没有注意到。 “哥哥,书到底哪去了?”她死死的盯住叶明俊垂下的眼帘:“不要骗我。”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一个正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带着紧张。 “厨房里柴火点不燃。” 她明白了,原本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雨将柴和浸湿了,点不燃。可是两个年幼的孩子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如果没有火光,没有热气,就只能如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般只能等死。 虽然雨绵绵的下了这么些天,可是他们还是每天能吃上一口热食,喝上些热的汤水,还能用烧的滚烫的水来擦手泡脚。所以他们活了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般沉重的亲情,她真的承受得起吗? 第五章 惊喜 如果没有她,依她对叶明俊的了解,他该是宁死也不愿烧掉这些书本,只为了那些热食吧?就如同武士将刀剑看得比命重要,将军将战马当作伙伴那样,他也是将书本当作**一般吧。 只是为了妹妹,他宁愿舍掉一切,他也做到了。 她不想要哭,只是泪水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任她用尽一切办法,仍是堵不住。 “哥哥。”她想要问,她值吗?只是话到嘴边,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是将头埋进他瘦弱的胸膛里。 有些话,她即使没有说出来,叶明俊也能明白,只是轻轻的哄着她,表情带着淡淡的冷漠,坚定的眼神却透露着她值得他做一切。 “绣儿乖,别哭了。”叶明俊帮她擦了擦眼泪,笑笑的摸了摸她已经痊愈的额头,上面仍有些青紫,只是包包已经消下去了:“你不是说以后努力挣钱让哥哥再上学塾吗?” 明绣呆了一下,对啊,她可以想法子挣钱哪。虽然叶明俊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可是她自己清楚她是说的认真的。 想到这儿,她抹了抹眼泪,勉强捺下仍是难受的心,开始寻思着能挣钱的法子。 两人下午也没拨院里的野草,只将屋里床铺上的稻草抱了出来,薄薄的摊在稍高一些的石头上面,晚上虽然仍没有干透,可是相比之前抱出来的时候一拧还能滴出水来的情况已经好上许多了。 这些天因为这场雨,两人都没有休息好。还不到天黑的时候,两人一人吃了一碗青菜,叶明俊见明绣睡着了之后,自己才在一旁拿了两根长条凳拼在一起,躺了上去,搭了件衣服,没一会,自己也睡着了。 好好的睡了一觉,明绣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身边没有人影,她坐起身子,将滑落在腰际的袄子掀到一旁,穿了布鞋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因为在大山里边,这时候山里雾气茫茫的,根本看不清楚远方。只能见着墨绿色的树林,在白色的水雾里若隐若现,犹如一幅美好的风景画。林子里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除此之外,四周里没有一丝声音。清晨的凉风夹杂着水雾,冻得明绣打了个冷颤,起床时还是很暖和的手脚,一下子冰得她赶紧跺了跺脚,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她将双手捂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只见空中犹如飘过一缕清烟般,哈出来的热气,冰冷的水心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化为冷流,明绣直搓手,两手冰得感觉有些痛了。赶紧将左右手互相放进衣袖里,接触到还算暖和的手臂时,又被自己冻得直发抖。 这个时辰叶明俊不在家,一定是外出找吃的去了。明绣又跺了跺脚,钻进厨房,准备生些火烧起水,这么冷的清晨出去,等下哥哥回来后肯定冻坏了,烧起热水等下还能将擦把脸,祛祛寒气。 明绣忍着寒冷,将锅洗了干净,小手已经冻得麻木了,辛苦的拿了把半湿的柴和,又抓起了灶台上的火折子,感到有些一筹莫展。上辈子虽然也曾烧过柴和,可是都是用火柴打火机之类的生火工具,这火折子好似自己还没有用过。 将柴丢在一旁,双手将火折子拿起来研究了好一会,才发现了这玩艺的用法,明绣高兴的抓起地上的柴枝,准备开始生火。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自己。两手冻得发僵,她抓了好几次才将柴枝放进灶堂里头。可是柴本来有些湿,她点了几次也点不着。明绣有些心急了,可是越心急,越是点不上,甚至连冻得麻木的双手也开始有些颤抖。 她想到了一件事,昨天好像把睡觉铺**的稻草拿出去晒了。想到这儿,兴冲冲的跑进里屋,扯了一大把稻草下来。 果然,火光一下子照亮了她微微有些得意的小脸。抹了下脸,明绣小心翼翼的拨着灶里的柴禾,深怕火星给熄了下来,一会又加了些柴枝进去。 可真是暖和哪,明绣将手小心的放在灶堂边烤着。 叶明俊提着菜蓝回来的时候,见院子里升起了炊烟,心里很是惊讶。 听见他推开院门的声音,明绣开心的拿着火钳出来,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梨窝:“哥哥,你回来啦!” “嗯。”见妹妹犹如小猫似的花脸又消失在厨房里,叶明俊有些想笑。将手里的菜倒了出来,淘干净拿进厨房。 明绣拿个木桶倒了些热水,剩了些在锅里准备煮菜。又丢了条帕子进去。见叶明俊进来后,赶紧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桶,让他过来洗把脸。 叶明俊端着菜蓝,见着热水桶,心里一阵暖流缓缓淌过,又是有些心疼妹妹,只是也没说出来,只是微笑着淡淡的点了点头。将菜蓝子递给明绣后,见她麻利的丢进锅里,自己洗了把脸,也将想要坐回灶前烧火的明绣拉了过来,仔细的将她细嫩的脸颊擦了擦,又将她的手心也擦洗干净之后,才将水倒掉。 明绣本来想要继续烧火,可是被哥哥给从厨房赶了出来。寒冷的空气一下子将她包围,赶紧钻进屋里,不得不坐到唯一能卸寒的**,搭上破袄子,索索的发抖。 两人吃完饭,明绣滑下床决定去外边转转看,院子里叶明俊还蹲在那儿拨着野草,见她走了出来以为她是要来帮忙的,赶紧让她回房休息: “绣儿,早上天气凉。” “哥哥,我想出去走走。” 叶明俊有些犹豫,这山里漫着这么大的雾,稍远些连人影都瞧不见,而且平时这山里根本没有人会来,要是给摔着或者碰着野兽可怎么得了? “绣儿,要不等雾散后,下午哥哥陪你去玩吧。” 明绣咬了咬嘴唇,她只是想着刚下过一场大雨,森林里最多的就是树木了,她想要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蘑菇木耳之类的可食用的东西。可是这时的人都肩普遍的觉得蘑菇是有毒不能碰的,她如果这么说了,叶明俊会以为她活腻了,勒令她在家休息,肯定不会同意她出去的。想到这儿,明绣转了转眼珠子,赶紧拉着他的手撒娇,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作可怜状,相处这么久,她早知道叶明俊拿她这个样子没辙。 “哥哥,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会走太远的,你就让我去吧。” 明绣的做法成功了!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叶明俊也硬不下心肠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小心的叮嘱: “绣儿,那你可得要再加件衣服,出去小心一点,你可别走远了啊。” 见她偏着脑袋,叶明俊故意板了脸:“不答应啊?” “好吧。”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明绣赶紧回房将唯一的袄子穿上,跟哥哥打了声招呼之后,才出门。 叶明俊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如同小鸟般轻盈的跑出去后,才收回目光,继续拨起草来,只是心里仍旧有些担心,拨草也有些心不在焉。 明绣一路走来,捡了根树枝,拨开挡在面前的野草,乌黑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四处盯着看。只是四周都是大雾,虽然天已经大亮了,可是雾气仍没有消散,四周里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低头着,经过每棵树时都弯腰去仔细见树根那有没有蘑菇之类的,可以吃的东西。 林子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而且看样子是人迹罕至,一路上连条小路也没有,明绣只得一边拿手臂格开草堆往前走。 突然,明绣发现树根旁边的草丛里透出隐隐约约的红色小点,明绣心里有些欣喜,好奇的望了望,有些不清楚,不会是山果之类的东西?想到这儿,明绣口水都快要泛滥,赶紧一手提起裙摆,一手辛苦的拨开了草丛,迈着小腿跨了过去,将上面盖着的一些树叶绿藤拿开,一汪水灵灵的蔓藤里,零星长着一些青红相间的果子,每个都有板栗大小,非常的小巧可爱,约摸有十来颗的样子。 明绣激动的摘了一颗下来,心怦怦乱跳,这好像是草莓吧?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运气这么好找到草莓。捧到眼前仔细看了下,确实是草莓。而且看样子还是有些青涩。奇怪,这个季节里面怎么会有草莓?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摘掉? 明绣强行捺下想要开心的跳起来的心情,又捏在手里仔细的观察。 虽然摘了一颗下来,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害怕自己是出现幻觉了。瞪着自己手里这颗草莓,虽然还不是完全熟,可是上面还沾着一些露珠,滴在手心里凉凉的。 这感觉是真实的吧? 明绣站在草丛里,自己感觉站在这弥漫着大雾,有些若隐若现的森林里都有些不真实。 肚子有些咕咕乱叫,想到早上吃的那碗难吃的野菜,也顾不上是不是幻觉,明绣喉咙感到发干,舔了舔苍白的嘴唇,一下子将手里的草莓扔进嘴里,也许是太震惊,因此吃完一颗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味道。 明绣又伸出小手摘了一颗,吞了口口水,又丢进口里,这次她偏着头,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嘴里酸酸涩涩的,可是这是草莓的味道。这些草莓虽然没成熟不太甜,可是对比这几天嘴里苦得像吞黄连一般的野菜,好似山珍海味了。 可惜太少了一点,这里很大一丛草莓藤,可是草莓也没有多少,拉起裙摆,把草莓全部摘了下来,忍住想要再吃一颗的**,准备拿回家给哥哥尝尝,这几天他受的罪可比自己多多了。 摇了摇头,额边几缕垂下来调皮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荡着,一边望着裙摆里稀稀落落的几颗草莓,明绣惋惜的嘀咕,草莓太少了,要是多长一点就好了。。。 话音刚落,明绣好似头被人敲了一闷棍般,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犯恶心,全身好似脱力一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裙兜里摘好的草莓滚得一地都是。 第六章 希望 顾不上这些散落进草丛里的草莓,明绣干脆背靠着一棵大树微微闭了下眼睛,她见不着自己这时面色的苍白,只是可惜着那十几颗草莓,努力的睁开眼,她有些颤抖的扶着树杆想要站了起来,却惊恐的看见面前一丛翠绿的蔓藤上突然开出一朵朵的白色小花来,一会白色小花凋落。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被摘得空空的草莓藤上,结出了累累的果实。 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让她又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要起身,却是站了几次也站不起来。以为是头上的伤口还没好的原因,捂住额头靠着旁边的大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静待着这阵晕眩过去。 一阵风吹来,地上枯萎的花随着风轻轻的飘了起来,又散落在草丛里。心怦怦剧烈的跳动,穿着薄薄破衫的明绣冒出一阵冷汗,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草莓不是已经摘完了吗?这些草莓是怎么又长出来的?明绣苍白的脸蛋上露出惊吓又有些欣喜的表情,摘了颗新结出来的草莓,仔细的拿到眼前看着,不是幻觉啊,这颗草莓看上去很新鲜,要是硬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比刚刚摘的那十几颗草莓个头要大很多,而且外表看起来也非常的红润水灵,不是之前那些草莓可以比拟的。 迟疑的想尝尝这颗草莓,可是拿到嘴边明绣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为了保险起见,她稍微用力,把草莓撕了一道小口子,另一只拿了根手指沾了慢慢的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将她征服,是草莓。可是这草莓长出来的情况有些诡异,她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树根脚下,等了好一阵,发觉没有心跳加速,恶心干呕又头痛肚子痛的感觉后,才又咬了一小口,又等了一会,才确定这草莓没毒,一下子将剩下的草莓放进嘴里。 这些新长出来的草莓都很大,粉红的草莓汁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下巴。她拿了袖子擦了擦嘴,好甜哪,比之前那些草莓不光卖相漂亮很多,而且个头也大了将近有两倍,味道也是甜很多,完全没有一丝的酸涩味。明绣脸颊鼓鼓的,怎么样也想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草莓丛有魔力,吃完会自己再长出来吗?既然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明绣干脆把这些问题甩到脑后,不负责任的想道,反正这些草莓不光味道好,而且吃了也不会中毒什么的。虽然不清楚这草莓摘光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长出来的,可是只要知道没害就好了。反正自己也没有追根究底,打破沙锅的精神。 想通了之后,她也不再理会这些。想到这半个月以来,天天都吃同样的东西,山珍海味也腻了。现在摆着一丛这么些水灵灵的草莓,她就算吃几颗也剩很多能包回去给叶明俊。于是又摘了几颗草莓,将上面的蒂给掐下来,就丢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几颗,她人小,再加上早上吃了碗野菜,于是吃了五六颗草莓就吃不下了。有了这些新结出来的草莓,明绣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之后,也不再准备去捡之前滚落的草莓,赶紧把剩下的草莓摘了一小半下来,装了满满一裙兜,一路小心的护着往家里跑去。 在森林里耽误了这一会儿工功,太阳已经升了上来,破开浓雾,散出温暖的阳光,林子里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方向也比来时好辩认许多,明绣回想着自己来时的路,没走多大会功夫,就看到自家那破得很有格调的院落,叶明俊还在老实的蹲地上拨草呢,这一会功夫,他身后堆了一大堆拨下来的野草,院子里清理出来了一小块空着的泥地,虽然好似挖土机经过一般,不过好在院子里没有那么多的杂草,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荒凉,至少开始慢慢有了一丝人居住的味道。 “哥哥!”还没跑到,明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叶明俊开心的抬起头,看见妹妹抱着一大包东西,蹦蹦跳跳的朝他跑过来,脸蛋因为一路小跑,染上了些红晕。看见妹妹回来,他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是看见她跑得这么急还是皱起眉头,手如微风一般,给明绣擦了擦额头上因为一路快跑而流出来的汗水,一边责备道: “走慢一点,摔着了怎么办。” 明绣有些心虚,深怕自己刚刚那阵突如其来的难受而脸上会带着倦色,见他虽然带着关心,可是并没有着急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哥哥,你看看这是什么。”明绣神秘的笑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并且将自己衣兜里的东西往上努力的提了提,将里边的东西露给叶明俊看。 小心的抓住衣襟,拈起一颗草莓,想要送入他口中。 叶明俊奇怪的问她:“绣儿,这是什么啊?”却毫不犹豫的张开嘴,任她将手里小心拿着的果子喂他,俊秀的脸上登时一下苏展开来,三两下吞完口中的果肉: “绣儿,这是什么?好好吃啊。”说完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可是看到妹妹裙摆里没有几个,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妹妹跟着他天天都只能吃难吃的野菜,他忍住了想要再吃一个的想法:“绣儿,你自己吃吧,哥哥不想吃了。” 明绣好笑的看着他吞了口口水,自己吃了一颗都忍不住想要再吃一颗,他就算再稳重,吃了这么些天的野菜叶子,怎么可能会不想吃这比苦涩的野菜好吃很多的草莓?不由分说的拿起一个草莓,硬是喂进叶明俊嘴里: “哥哥,我在那边小山坳里发现了好多呢,你等下别拨草了,咱俩一起去把剩下的草莓摘回家,吃不完的话明早咱们拿些到集市去卖吧?” 听着还有很多这样的果子,叶明俊也就不再抗议,任由妹妹一颗一颗喂着自己:“咱们别卖了吧,留着给绣儿当零嘴儿吃,最近都只吃些野菜,都怪哥哥没用。” 说完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觉得美味的草莓也好像失去了吸引力,未来生活的重担一下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就算他再努力,也不能给妹妹一个安逸平衡的生活。 连喂了他好几颗,明绣才摘了个芋叶洗干净放在石头上,再将兜里的草莓一颗颗的捡了出来,轻轻的放上上去:“哥哥,你别想太多,这草莓摘下来吃不完放着也会坏的。” 听见后面静悄悄的,她转头看了一眼,叶明俊站在那,表情有些落寞,脸上带着自责。她赶紧将兜里的草莓捡出来,又跑到叶明俊旁边,塞了两颗给他: “哥哥,我一定会像娘亲那样照顾好你的!这个家交给我吧,你只要准备着以后上学塾就好。” 她说的真心话,不过这样老气横秋的话语,配上她稚气未脱的脸孔,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叶明俊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她柔嫩的脸颊,引来她抗议的撒娇。 不管如何,妹妹的这番话还是让自己心里暖暖的,在她真诚的目光中,还是高兴的点点头,不管行动如何,这精神总要给予赞同的。 “哥哥,你居然拨了这么多草,好厉害啊。”明绣不想让他再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他之前拨下来的草堆。 “下了几天雨,草虽然长得快些,可是泥土泡软了,拨起来也不怎么费力。”叶明俊也不愿再提这些事情,顺着她的话题。 “你先别拨草,把手洗干净咱们摘草莓去。”明绣想到草莓又有些开心,把他推去洗手,自己则打了一盆水把摘回来的草莓丢进去,细心的将上头沾到的一些草叶沫,一些小块的树皮等东西拿出来: “哥哥,咱家里有多余的蓝子吗?” 叶明俊点点头:“有的,除了装野菜这只,厨房里还放着两个竹蓝,等下我去洗净了咱俩摘这个果子去。” 毕竟年纪还不太大,说到这的时候一扫忧愁,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兄妹俩说做就做,行动迅速一致,等到叶明俊洗完提着蓝子出来的时候,明绣已经将洗好的草莓放在蓝子里,旁边石头上倒着一些野菜。看见他只是提的一个蓝子,明绣有些奇怪: “哥哥,你不是说还有一个蓝子吗?” 叶明俊一惊:“这么大个蓝子还不够吗?”这么大的蓝子,鸡蛋都能装整整一百个了。。。。。。 明绣神秘的点点头,别说那里她没摘完的草莓还有很多,装满两大蓝子完全足够了,而且草莓丛可能有古怪,万一刚摘完又长出满树藤的草莓,他俩以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看哥哥的表情,这草莓之前应该很少人吃过,甚至很有可能没人见过,至少叶明俊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如果把草莓拿到镇上去卖,多换的钱他也能继续读书了,还可以把破家修理修理,上次连续几天的下雨,可是把明绣给吓坏了,反正有钱了第一件事,一定要是修葺房屋,自家的生活也可以慢慢的过得更好一些。 她不求着要大富大贵,但是至少要生活温饱。 想到这里,总算是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丝的期待。 看见叶明俊还有点迟疑,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她干脆自己进屋又拿了一个,两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连门栅也没拉过来,反正家里穷得一粒米也没有,有哪个人会脑子有毛病,想不开想要进去这样一间破屋偷东西的? 第七章 异能 因为明绣之前怕迷路,因此不管是来时还是回去的时候,细心的记过这条路。顺着记忆,明绣走在前边,两人走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才来到之前自己发现草莓的地方,左右看了好一会,前面还有她之前进去时,踩得东倒西歪的草,上前仔细看了下,确认了是这里之后,明绣才点了点头。 叶明俊怕地上长的一些荆棘类的植物刺伤她,因此自己抢先拨开草笼看见一大丛绿藤上长满了她刚才带回来的那种果子的时候,方才相信她说的还有很多是真的,开始呵呵傻笑起来。 这满地红彤彤水灵灵的草莓,在这一大丛藤上,一个挨着一个长了满满一藤,这得要吃多久啊,再也不用吃难吃的野菜了。 明绣也在笑,满地的草莓都是钱啊,换了钱就再也不用吃难咽的野菜了。两兄妹出发点不一样,可是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同时想到不吃那玩艺了。 那些家畜都不吃的野菜嚼了这么些日子,以前饥肠辘辘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为填饱肚子,只是现在有了比较,两人想到野菜都觉得喉咙发苦,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也不愿意去吃这个啊。 兄妹俩发了会呆,赶紧一人拿了个蓝子,一边吃一边摘着草莓,一会儿就摘满了两大蓝子,草莓藤上还有约莫二十来颗还没摘完,叶明俊站起来:“绣儿,要不留一点下次再摘吧,拿回家也是放坏了。” 明绣没理他,她正盯着被摘得稀稀落落的草莓丛,心里暗自懊恼,这草莓怎么不长了?之前她摘过一次之后不是很快就又长满了草莓吗?而且比第一次长得更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明俊提着蓝子,心里满满的快乐,他准备拉着妹妹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草丛里,璀璨的大眼睛失神的盯在地上,脸色有些难看。他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蓝子,担忧的拍拍她的脊背,以为她哪儿又不舒服了。 “绣儿,你怎么了?” 明绣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少年,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焦急、恐慌各种情绪混在一块,她强自定了定神,抿了嘴角,勾起一个可爱的笑弧,使得黯淡的脸蛋亮了起来。 “哥哥,没事呢,我看到这么多草莓高兴了呢!”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叶明俊虽然心里仍有些忐忑,可是仍然宁愿相信她无碍的话语。紧张的神情舒缓了开来,只是好看的眉毛仍然皱在了一起:“绣儿,咱们果子已经摘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哥哥你先回家,我还想再玩一会呢。”明绣歪着脑袋仰头看他,脸上挂了一副娇憨可爱的表情。 “林子里露水重,万一受寒了可怎么办。”听到妹妹这么“无礼”的要求,叶明俊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一般。 明绣赶紧双手合十:“不会的,我只玩一会,一会就回家了。” 见他仍是不赞同的摇头,明绣装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小巧的肩膀: “哥哥,我只是想要一个人悄悄的把这里剩下的草莓摘几颗偷吃啦!” 虽然明知道她是在胡扯,不过看她撒娇耍赖的样子可爱得让他不忍心拒绝,和她以前的胆小畏缩的性格比起来,他喜欢看到她脸上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不管是耍赖、撒娇也好,那种生机勃勃的样子让叶明俊很是开心。 听她这么一撒娇,虽然仍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也不再阻止她,只微微有些吃力的提起两大蓝子草莓准备回家,临走时还不忘再三的嘱咐: “可别玩太晚,记得赶紧回家啊。” 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后,她才把目光又放回草莓丛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把所有的草莓全部摘光,草莓才会重新长出来吗? 想到这里,明绣干脆把剩下的草莓全部摘下来放到一旁,双目紧紧的盯着绿藤,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静静的等待着。可是等了许久,奇迹也没有发生,藤上没有再重新长草莓出来。 她心里有些着急,虽然这些绿藤没有像之前那样在一瞬的时间里开花结果,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不知不觉保持一个姿势站久了,明绣挪了挪有些僵硬发麻的身子。在这样寒冷的清晨里,她汗水都快急了出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细尖的小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了,原想着以后能靠这丛草莓过上好日子呢!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看来天上果然不会发生免费掉馅饼的事情,只能再想其它办法了。 摘了个宽大的野芋叶铺地上,将散落在草丛里的草莓捡了放进去,眼睛四处望了下,发现再也找不到有遗漏,她将叶子拢在一起,一手紧紧抓住,一手撑着树干站起了身子。又拍了拍裙摆边上沾着的树叶,准备想要打道回府。 临走时,那不死心的小眼神却又飘了回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丛翠绿的蔓藤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出好看的绿波,发出很低的沙沙声。明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能感觉到这丛绿藤的欢快。 她捂了捂额头,不会是之前被撞了后她脑子出问题,出现幻觉,并且还病得很严重了吧?或者是这丛绿蔓真的有古怪。。。 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的清晨特别的寒冷,就算阳光透过树叶洒了进来,她依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 又等了一会,见草莓藤仍旧没有要开花结果的意思,明绣这下可有些丧气了,声音很低落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仍旧有些不甘心,可是对这种奇怪的情况也是毫无办法,抿了抿嘴角,她语气有些急: “你快开花结果呀!” 明绣刚讲完这话,脑袋像突然被人敲了一闷棍般传来尖锐的疼痛,眼前直发黑,双腿一软,竟然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她感觉思绪有些涣散,能听到自己心跳得很不规律,好似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论她怎么命令自己打起精神站起来,可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努力了半天,她觉得越来越疲倦,干脆就这样睡过去吧。。。 因为她突然倒下去剧烈的动作,旁边被她撞到的野草不停的摇晃,上面如珍珠般的露水珠儿一滴滴的往下掉,有些在她头顶绽开,有些则顺着她洁白的额头流到脸颊,不过无一倒外的都在精致的下巴那混合。虽然这些水珠沾染了她身体的温度,可是仍旧有些冰凉,顺着脖子滚进衣衫里的时候,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明绣被这一冻,虽然脑海里仍旧是昏沉,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睡过去,不然有一大半的机会,她会见到上帝。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着急,使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头。疼痛一下子刺激得她精神一振,微微颤颤的将眼睛睁开了一些来。 眼前虽然仍旧有些模糊,可不再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昏暗。 她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植物好像是答应了她之前的请求一般,原本摘得只剩枝叶的草莓藤上,又挂满了红色的心形果子。 不难想象,在她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里,眼前的植物是像她之前见到的那样,快速的开花结果了。 可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它们才会这样开花结果了。 明绣想到之前自己的话语,又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疼。再联想到第一次这株植物发生的异变,她同样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心里好像有些明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难道是因为我想要它长满果子,它才会长满果子,而不是植物本身自己带的能力吗?这个想法,令她背后的寒毛立了起来,全身出了一身冷汗,明绣不由的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得到了这样奇异的能力,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这是祸还是福。虽然能令植物快速生长,可是想到那阵令人难忍的疼痛,接着是一阵昏沉,她心里不由的一阵阵后怕。虽然不知道她使用这些能力后,即将付出些什么,可是身体上的难受,她还是避免不了的。。。 明绣想到自己之前的两次举动,完全是自己在给自己挖掘坟墓啊!她心里不由的感叹,果然是无知者,更无谓。。。。。 第八章 昏睡 明绣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可别说爬起来,连坐直身子都有些吃力。 连着试了好几次,她不但弄得自己满身大汗,连像之前一般挺直背坐地上都不行。无奈只有爬了两步,靠在一棵大树上。 这才喘了口气,望着面前硕果累累的草莓藤,虽然身体仍是不舒服,她不由的嘿嘿笑了起来。 有一种人,叫做好了伤疤忘了疼!明绣显然就是这样的人,经过一轮惊吓过后,惊喜却是涌了上来。 休息了好一阵子,觉得虽然不如之前的状态,可也比瘫倒在原地不动强之后,又开始忙碌的起来。摘了几张大树叶铺在地上将之前散落的草莓捡了放上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喘了口气,也顾不得锐利的草叶会不会割伤她的小腿,拉了拉被地上的露水浸得有些湿润的裙摆,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做完了这些事,她开始想到自己奇怪的能力来。 就如同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想要迫不及待想要撕开包装纸一般,她对于这个能力也有些跃跃欲试。 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奇异的能力使草莓快速结果后,心里就开始盘算着,不知道对其它植物有没有效果,站起身来四处转来转去,看见不远处有颗小树,连忙跑过去,嘴里小声的嘀咕:“长大!” 刚讲完这话,就死死闭上了眼睛,秉住呼吸,等待着那阵锥心般的疼痛。 可是等了半天,除了身子依旧如之前那般无力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睁开了眼睛,面前的小树一动也没动,依旧是那般,别说个头没长高,连腰围粗细也没有变化。 明绣脑海里浮起一个无理头的想法,不会是因为自己声音太小,所以这棵小树听不见吧?想到这里,她嘴角抽了抽。反正周围也没人,她再次大声的说了一遍,喊完感觉脸上有些烧得厉害。心情又是紧张,又是有些期待的望着那棵小树,深怕自己眨了眼睛,错过了什么。可是她失望了,小树依然没变样。那种植物神奇的变化仿佛是她自己之前的两次幻觉一样,要不是面前这一大丛长满草莓的蔓藤,她搞不好以为自己是刚刚昏迷睡着了做的一场梦。 难道是自己估计错了吗?这古怪的能力不会是只针对草莓吧?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明绣这下子有些失望,小手有节奏的拍着旁边及腰的野草。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明绣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盯着小树干,心里默默地想着长大,长大,快长大。。。 突然脑海里像被针刺了一下般,接着她脚步踉跄了一下。 这种感受和之前一样,不过难受的感觉减轻很多。明绣抿嘴笑了,她想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睁开眼睛,果然小树已经长高,并且在她睁开眼睛后,还能看到从树枝上不停的结出新的叶苞,接着伸条长大,不一会的工夫就长到她手腕粗细,看样子,还要精神很多!原本上面有些叶子还留有被虫蛀过的痕迹,经过她使用能力,枝叶更加的繁茂。 看到这里,明绣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有奇怪的能力,并且对植物有用。能使它们的生长速度变快,开花结果周期也快了很多,并且经过她使用异能后,植物能长得更好,并且结的果子也比以前更加的优秀。 明绣好似突然被好运砸晕了头,忍不住捂住嘴巴开始傻笑了起来。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古代变成一个小孩子,和叶明俊相依为命,所经历过的事情以后,她看着破烂的家,荒凉的院落,心里一直有种不安定而且惶恐的感觉。现在知道有这个异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心里不由得松了很大一口气。虽说靠她自己努力,她也能活下去,可是肯定会有很多波折,两兄妹肯定会活得很辛苦。有了这个异能,她能好好利用这个异能多催生一点水果啊,蔬菜什么的,以后至少是不愁没东西吃饿肚子了,而且吃不完还能拿去集上卖,叶明俊也不用总想着去镇上找个活路来养活她,而且余下的钱说不定可以让他重新进村里私塾念书了。 既然已经确定,明绣还是强捺了兴奋的心情迅速的冷静下来。她和叶明俊再懂事也只是两个孩子,平时卖卖水果还好,可以说从山里采的野果子,人家也不会怀疑。而且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大概自己也会认为有这样本事的人有古怪。所以更加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她搞不好会被当作妖怪打死,她以前可是从书里看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而且如果被别人知道,就算死不了,也会被别人利用,搞不好被人家捉去当作生产工具。。。想到这里,明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沉吟的咬住下唇,经过试验,基本能确定她有古怪的能力,而且确定了使用这个能力对她身体有伤害。只是从小树和一大丛草莓相比,显然后者的伤害大多了。 而且好像第一次长出草莓来时,她也没有如同刚刚那般会有连心跳都不规律的感觉,看来,她是使用能力过度了。 想到这儿,她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是不是以后只要她别肆意的使用能力,她的身体就不会出大问题呢?虽然没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明绣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了。 她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的困。将装草莓的叶子抓在手里,小心的跨出草丛,又回头望了一眼结果满子的蔓藤,充满血丝的大眼里含了笑。她拿了空出来的手将周围东倒西歪的草扶了起来小心的将里面遮住。虽然她住了这么久没在山里见到过人,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细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做完这一切,她还是觉得要赶快回家。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感觉越来越沉,脑袋里昏沉沉的,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出来的时候觉得没用多少的时间,可是回家的时候,却感觉这条路长得令她走得双腿都发软。 眼睛里又酸又涩,好似眼前的景物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使劲抓紧了手里装满草莓的叶子,感觉手心都沁了些汗出来。 咬了咬牙,觉得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她赶紧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见到前面自家熟悉的破院子,还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哥哥。” 明绣听到自己发出如小猫般的声音,心想叶明俊哪里会听得见。可是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没想到叶明俊虽然在清理着草莓可是他听到了,转头见到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给吓得丢了手里的东西,快速的跑过去接住她。 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东西,又小又尖的脸蛋上苍白里透着一股青色,连嘴唇也是又白又干。原本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眼睫毛在脸蛋上投出好看的半圆形,脸颊周围沾了些湿发,饱满的额头上还有些水珠。 他心里有些痛,害怕妹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也开始发抖,连自己也支撑不住,只得双手紧紧的抱了她,让她跌在自己的身上。 明绣手里的树叶掉了在地上,里面装的草莓滚得到处都是,叶明俊顾不上这许多,只是抓起她冰凉的手,一个劲的呼喊,心里只盼着她调皮捉弄自己而已。 见她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叶明俊自己也急得手脚冰凉,觉得这时候比春雨绵绵的时候更加的无助。 “绣儿,绣儿!” 叶明俊又摇了摇她,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她全身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除了小腿处被些小草叶割了些细小的血痕。 叶明俊松了一口气,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才发现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脸色实在是苍白异常。 第九章 挖笋 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小心的将她抱了进屋,放在**,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搭在身上。 见她小小的嘴唇苍白得发干,又转身出去端了些水进来,硬是将她摇醒,见她神情仍旧是迷迷糊糊的,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只得半抱起她,端了碗来喂了她一些水。 将碗搁在一旁,也没心情再去打理草莓,只坐在一旁守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她醒了自己却没注意到。 屋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满屋的沉寂,好似明绣受伤昏迷那几天一般,有些冷冷清清的感觉。叶明俊感觉眼眶直发热,他握紧了手掌,指甲掐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是不停的责怪自己。明绣之前受伤时,他没能将她护住;这一次更离谱,连她昏睡的原因都不知道。他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山林里,他明知道山里有很多危险的。 叶明俊坐一在旁,漆黑的眼里有些湿意,背脊挺得很直,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寒气,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是心里,他却不能够原谅自己。 明绣这一觉睡得很沉,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连平时的打呼磨牙、做恶梦、思绪不宁等情况完全没有,只觉得睡了又饱又满足的一觉,虽然身子仍是疲累,可是神清气爽的,脑袋也不再昏昏胀胀的难受。 她半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能见到夕阳洒进屋里的余光。伸手挡了挡亮光,只觉得嗓子眼干得都能喷出火来。 刚准备坐起身来的时候,一条手臂将她扶起来靠在墙上,并且很体贴的递上了一碗温水。 明绣仰头甜甜的笑了笑,颊边两个梨窝好似跳动的火焰般耀眼: “谢谢哥哥。” 背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低声的问: “绣儿,感觉好些了吗?” 明绣点了点头:“好多了。”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绣儿,怎么回事?” 他的话没头没脑的,可是明绣还是知道他是在指早上回来就晕倒的事情,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虽然叶明俊的声音很是温和,手依旧温柔的在摸着她的脑袋,可是明绣就是知道这时候他一定是生气了。 她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个瘦小的少年竟然隐隐有了一些威严: “哥哥。”明绣吞了口口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早上只是睡着了呢?” “睡着了?”这个答案令他觉得有些意外,明绣早上回家的时候可不是一副睡着了的样子而已,简直就像病入膏肓的样子了。 而且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这个想法令得他有些惶惶不安,深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见她精神仍旧有些萎靡,也不愿意再逼问她,只得硬了心肠冷声道: “不行,明天开始你哪里也不准去。” 啊?不会吧!明绣微张了嘴巴,讲不出话来,这和被颁发禁足令有啥区别? “你说啥也没用!”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堵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明绣既然已经醒了过来,叶明俊见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就叮嘱她自己再好好躺一会,今天守了她一整天,好多事情没做,之前因为心情紧张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肚子饿得都有些生生的疼。 明绣见他背影离开,自己也穿了鞋跟了出去,见他抱了些晒在院子里的柴禾进厨房,两人四目相对,叶明俊瞪了她一眼。 知道他总是不会对自己发火,明绣见他有些着恼,心里也不害怕,只是冲他嘿嘿傻笑。叶明俊拿她没有办法,不过见她这般娇俏可人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喜爱,也只得由了她去。这样笑着,总是比上午那样子好! 厨房里没一会就飘起了炊烟,明绣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把有些生锈的镰刀,跑到屋子一侧的竹丛里。 这时正是春天,又刚好下过一场春雨,竹子根下发了很多鲜嫩的竹笋出来,她蹲了下来,拿刀小心的挖了个竹笋放在一边。 挖的时候很仔细,一来怕给嫩笋挖坏,二来怕自己被割到就不好了,这刀锈得厉害,万一伤到给感染,到时候她哪哭去? 叶明俊没一会出来院子里就不见了她的人影,他有些着急,进房间找了也没人。他刚刚才讲的话,还热乎着呢,这丫头完全就当作耳旁风,没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也顾不上灶里还烧着火,他赶紧大叫: “绣儿!” “嗳。” 听见这脆生生的熟悉声音,他才放下心来,只是听着声音不远,怎么人影却不见?叶明俊左右转头观望,却见一丛翠绿的竹笼里伸了个小脑袋出来: “哥哥,我可没乱跑!” 叶明俊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火大,这调皮的丫头! “你在那里干嘛,快出来!竹壳上面的毛很多,沾到身上又痒又疼呢。” 不用他说也知道,夕阳桔红色的霞光照在她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漂亮的金色,明绣挖了这么一会,小巧的鼻尖上附了些汗水珠,就是怕竹壳上面毛刺多,她连擦一下都不敢。旁边堆了七八根裹着竹壳的笋子,壳上全是密密麻麻黑色的毛刺。 叶明俊走了过来,见她小小的身子仍是蹲在那忙个不停,看着旁边的竹笋知道她的打算: “绣儿,这笋子可不好吃,嚼不动不说,还又酸又涩又苦!”见着笋上包着的壳,他头皮有些发麻:“别弄了吧,反正今晚你不吃野菜也有草,草莓的。” 明绣没理他,这竹笋吃法不对当然不好吃,而且她只挖取了那种才刚发芽没多久的笋子,可没挖长得老高的那种。 “哥哥你先忙,我挖着玩呢。” 叶明俊脸上挂了一排黑线,说她又不听,骂她自己又舍不得,见她拿着镰刀挥舞的样子,自己总是心惊胆颤的,害怕她将自己给割到,赶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一旁,拿了她手里的镰刀,自己则蹲在了她刚才的位置上。 明绣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这一招乾坤大挪移,脸上表情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缴了械。 叶明俊动作很快,工作效率不是明绣能比拟的,没一会,除了她刚才挖的十来根竹笋,他自己已经挖了好几条摆在一边。 明绣对他抢占自己工作不满意,在一旁对他的劳动成果大加批评。 “这根太老!”“这根太小!”“这根长得不漂亮!” 总之就是嫌弃个没完,叶明俊抽了抽嘴角: “要不你指哪,我挖哪?” 明绣一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合作无间,没一会功夫竟是挖了一大堆竹笋。明绣望着这些劳动成果,心情有些兴奋,细小的脸蛋上染上好看的一层红扑扑的颜色。 叶明俊见她这样,心里也是开心,两人搬了好几趟,才将上的竹笋给运了回去。 第十章 生活 两人一边洗手,一边有说有笑的。 叶明俊虽然不知道妹妹挖这么多竹笋来干嘛,不过只要她开心,做点事算什么。 明绣正拿了一个竹笋剥干净,放在一旁的竹篮里,将竹壳扔到一旁。叶明俊也拿了竹笋也照她那样做,两人手脚也麻利,没多久剥了满满的一篮子出来。 明绣将剥好的竹笋拿了个洗干净的木桶舀了些水倒了进去。白生生鲜嫩嫩的竹笋洗过之后显得更加的水灵,连叶明俊也看了好几眼。 突然,明绣抽了抽鼻子: “哥哥,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他满脸的茫然:“什么味?” 举了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叶明俊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得明绣愣了一下。他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举冲进厨房,脚下好似踩了风火轮一般,速度快得惊人。 明绣只感到面上一阵风掠过,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厨房里。嘴角抽了抽,他刚才不会是在煮东西吧? 果然没多久,叶明俊捧了个大陶碗出来,哭丧着一张脸。里边儿装的东西离得有些远见不清楚,不过上头冒着一股股的黑烟。 明绣好久都没见过叶明俊这么“童真”的表现,因为生存压力,她一直觉得他最近有些沉默得厉害,这时候见了他不住跳脚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发噱。 “这是什么东西?” “挖笋之前煮的野菜。”叶明俊很快将情绪镇定了下来,脸上表情很是淡定。 “哦~~”看着还不停冒着黑烟的陶碗,明绣表示完全明白,他来帮自己挖竹笋,忘了厨房里煮着东西! 不停的冲着他挤眉弄眼,明绣一边压抑住自己不住往上翘的嘴角,见叶明俊秀气的脸蛋虽然表现得很是淡然,只是耳根却是有些发红。 见他快要落荒而逃,明绣很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当下就装作无事一般,自顾自的将剥好的竹笋又淘洗了几次,才准备提进厨房。 叶明俊虽然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可见她提着大木桶有些吃力的样子,还是赶紧将手里仍冒着黑气的碗放在一旁,让她将木桶递给自己,拿进厨房。照她的指示倒进了大铁锅里,又掺了些水进去。 明绣坐在灶台边,手拿了一旁干燥的野草,挽了两下放进灶里边拿了火折子点上。这些柴已经晒得很干,再也不会出现之前那种点半天还点不上的窘况。 叶明俊想要过去烧火,见她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了两声,丢下一句去清理草莓,就赶紧溜了出去。 等他身影消失后,明绣柔嫩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渐渐认真了起来,她一边手不停的挽了柴花送进灶里,一边想着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 因为一回到家就昏睡了半天,叶明俊没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如果想要利用这个奇怪的能力来改善目前拮据的状况的话,那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问题也在这,如果他知道使用了能力会对自己身体有损害,他还会同意吗? 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对他解释不清,不如一开始就瞒了。而且这样神奇的事情,他知道的越少,两人就会安全很多。 如果他以后知道不对劲,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现在想好一百种解决的办法,也不如事到临头的各种情况。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等到锅里渐渐冒起了水泡,她将正燃着的木柴拿了出来,洒了些水上去,将火熄灭之后,才走出厨房。 院子里叶明俊正在剥着竹笋皮,旁边已经一大堆笋壳。明绣赶紧拿了一个竹耙子,将这些竹笋壳撩到另外一边去,也跟着拿了个竹笋剥起来。 没一会儿,挖完的竹笋已经剥了出来,叶明俊看着天色还没黑透,晚饭还没着落呢!虽说草莓味道好,可是也不顶饱。对妹妹打了声招呼,自己提了个竹篮就往外走。 明绣则将剥好的竹笋如之前那般如法炮制,洗干净之后又烧开,接着放在桶里泡了起来,等到最后一锅煮好的时候,她将锅里的笋子和着水一起舀进桶里。 叶明俊提了一大篮子野油菜回来,上面还开了些黄色的菜花。见她有些吃力的将桶提开,自己赶紧接手过来。 知道反对也没用,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有些累了,明绣也不和他抢,任他将满满的一桶笋子提了出去,自己则搬了根凳子坐一旁理着他采回来的野油菜。 这些野油菜长得又嫩又水灵,只是这样煮来味道确实难吃。想到油菜,不由得想到前世吃过的菜油来。 要是将这些野菜拿水煮过,再淋上些菜油,洒些辣椒酱,放点味精、盐等调料,那味道是有多美,长在路边早就被人掐光!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连别人家里喂养牲口,都不会选它。 想到这里,明绣的口水有些泛滥了起来。来到古代这么些日子,都没吃过一顿米饭,以前还要为了减肥少吃,现在就算想增肥也没有办法。而且在下雨的那些日子里,连吃上一顿饱的野菜也是奢侈的愿望。要不是她有这样奇异的能力,她和叶明俊还得时常要防着会断粮! 越想越是觉得饿得慌,明绣赶紧将野菜煮了,叫了叶明俊,两人一人端了一大碗,天已经大黑了,大约已经是戌时了。来到古代这么久,常听叶明俊说,也大致知道怎么计算时间,虽然仍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吃完饭,都觉得累得慌,明绣赶紧烧了一锅热水,准备洗脸洗脚。 她白天虽然睡了那么久,可是总是觉得疲倦;叶明俊更不用说了,守了她一整天,更是身心都累得不行。 第二天,明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坐起身子,小心的滑下床穿了鞋走出房间,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这时候才醒来。屋外雾已经散开了,想来时辰已经不早,太阳挂得老高。 院子里叶明俊正在清理着昨天采回来的草莓,见她醒了之后,对她笑了笑,正欲说什么时,见她出来也没披件衣服,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嘴里责备道: “绣儿,早晨冷,你也不在外穿件衣裳。”见她只是笑着,好像混不在意的样子,只得如老妈子一般进屋拿了袄子给她披上,摸了她手心还是暖和的,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嘴里仍不住的念叨着。 明绣这时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叶明俊碎碎念起来没完没了的,她赶紧举手投降: “哥哥,我错了。” 鉴于她认错态度良好,叶明俊也没有再继续数落下去,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佯装生气: “怎么,嫌哥哥啰嗦啦?” 明绣赶紧哄他:“没有,哥哥最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叶明俊显然很吃她这一套,俊秀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了笑容。不知道他从哪里掏了把梳子出来,拿了根凳子让她坐了,自己小心的给她梳理起头发,末了从怀里取了她平时绑头发的草绳给她捆了个漂亮的包包头。 这是他第一次给明绣梳这样的发式,以往都只是将头发梳顺了捆在一起而已。明绣觉得有些新奇,摇了摇脑袋,头上的包包头很是牢固,没有左摇右晃的感觉,而且也完全不觉得有将头皮扯痛的感觉。看这架势,以前都应该是叶明俊侍候她梳头的,这手艺比人家专业的也不遑多让了。 女人都爱漂亮,连她也不例外!自顾自的臭美了半天,连叶明俊端了吃的给她,连叫她几次也没听见。 明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见到哥哥揶揄的眼神时更加觉得有些丢脸。昨儿刚取笑过人家,今天就得到报应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叶明俊觉得妹妹这副别扭的模样很是可爱。以前也给她梳过这样的头发,只是反应都没这么好玩。也许是以前梳得再漂亮也会被乔玉玲扯散,嘲笑!所以她的性格才会一直那么胆小、懦弱,就如同以前不能保护亲人的自己一般。 开始会觉得房子被舅舅侵占很不甘心,只是现在叶明俊却反而放下了心里的这个包袱,觉得这样也许没坏处。也许离开他们一家,对自己兄妹二人都是好事呢。 现在妹妹开朗许多,也不再一有事就缩进角落,睁着一双受惊吓的眼睛发抖,胆子也不会小到见到人就害怕;自己也不会遇到事情时只是默默的忍受、流泪。 第十一章 心虚 吃过东西,明绣招呼正在拨草的叶明俊: “哥哥,摘草莓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洗了手提了个空篮子装备出门。 被遗留下的某人赶紧拉了他:“你去哪?” 不是她说要摘草莓的吗?叶明俊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去摘草莓啊。” 明绣嘴角抽了抽:“是我们两个一起去摘草莓!”不是让他一个人去,而且草莓那么多,他一个人一个篮子哪里装得下? 说到这个,叶明俊有些犹豫了。虽说读书人不信神鬼之说,可是昨天明绣在那草莓丛呆了回家之后就昏睡不醒,心里只是觉得邪门得紧,这不得不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直觉让他不想让妹妹去到那个地方。 见他犹豫,明绣大概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赶紧先下手为强: “你不会不让我去吧?”见他有想要点头的趋势:“你昨天自己说的让我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啊!” 说这话时,满脸的理直气壮。叶明俊一时有些语塞,他讲这话是不希望明绣到处乱跑,哪里知道她竟会拿这话来堵他的嘴。 “可是草莓不多,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总之就是不想让她跟! 明绣有些无奈,发觉自己人小力微,每次想要出门还得向大人备报。虽然知道叶明俊出发点是因为担心他,可是以后总不能每次出门都得打报告吧? 想到这里,她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哥哥,你就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在家会怕!”刚讲完话,自己也忍不住恶寒的抖了下,不过叶明俊却真的以为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一时间有些为难,仍旧不想让她再去那果子丛那,只是这山里边确实没个人,冷冷清清的,她害怕也是理所当然。 自己也不忍心将她丢在家里,再说来去也没多大会功夫,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事的。心里有了决断,也就对她点了点头。 不过嘴里仍旧不停的叮嘱:“那你可得听我的,不能到处乱跑。特别是不能自己再一个人留下来!” 明绣赶紧点头称是,保证的话说了一大筐。听得叶明俊以为她真心悔过,放心不少。不过她自己心里却吐了吐舌头,空头支票随便开,要兑现以后再说吧! 见他答应了,明绣赶紧又进屋拿了个篮子出来。见叶明俊满脸疑惑的表情,她想到昨天走的时候草莓确实没剩多少了,总不能告诉他说,草莓又长满了吧!万一他要问为什么,她也回答不出来,因此干笑了两声: “我想在林子里摘些花儿回来。” 叶明俊了然的点点头,只以为小女孩儿爱漂亮,做这些事也正常也就不再多说。 兄妹俩出了门,叶明俊只想着赶紧摘了草莓回家,明绣则有一路都在想,见到长得满枝藤的草莓,她要怎么解释。因此,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果然,叶明俊瞅着满地的草莓,双眼瞪得老大,还怕自己眼花,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动作要不是明绣自己也做过,她搞不好会笑出声来。 她心里有些忐忑,一边拿眼偷瞄着他,一边努力摆出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叶明俊抓了她的小手捏住: “绣儿,你见着没有?” 她当然看见了,而且知道怎么回事!明绣假装无辜的抬头望他:“什么事啊?” 他指了指结满果子的枝藤,那个削瘦修长的手指都有些颤抖:“那那个果子。”见她仍是满脸问号,不由的吞了口口水:“果子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昨天离开的时候,明明没剩多少的啊。 “昨天也有这么多啊?” 问题就在这里了。昨天明明摘了很多下来,怎么今天上面好像从来没人摘过一般?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释才合理?明绣想了半天,干脆自己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叶明俊见她小脸蛋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他,自己也讲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自己都怕,干嘛还要说出来吓她。 明绣见他有些吱唔,虽然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了,他没有将这件事联系到她身上。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被哥哥当作妖怪般看待。 “哥哥,这果子也许就是长得快吧。” “长得快?” 明绣点了点头:“对啊!这种果子就是长得快啊!” 仗着叶明俊以前没有见过草莓,她满口胡谄。 叶明俊感觉脑袋里边好像有些迷糊,长得再快也没这么快吧?不过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在明绣的注视中,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她的看法。 不过这件事,更加的加深了他觉得这块儿地有古怪的看法。 虽然如此,他仍旧是小心的摘了一颗草莓下来,有些迟疑的放进嘴里。 明绣没有阻止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早就试吃过,新生出来的草莓更是可口,而且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连着摘了三颗,确定了这些草莓和摘回家的完全无致,都是一般的之后,叶明俊才住了嘴,可是一转头却见到明绣有些诡异的盯着自己,赶紧挥了挥手: “我不是贪吃!”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叶明俊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干脆闭了嘴巴,只一个劲的摘了草莓放进篮子里。 心里越发的觉得正事赶紧办完,此地不宜久留。 草莓实在太多,摘了满满两篮子还是剩了一些。叶明俊赶紧招呼明绣一起回家,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发毛,不过还是让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又提了篮子出门。 去过一次,而且叶明俊已经认为是草莓自己生长快了,基本没她什么事儿了,她也没有抗议,只是乖巧的点头。 见他出门后,自己将昨天煮过的竹笋换了次水,又拿了镰刀去挖了些。 叶明俊回来的时候见她仍在捣鼓着竹笋,也没有在意,只是叮嘱她小心别割伤自己之后,就没再多说,又提了篮子往外跑。 直到跑了第三趟,才将草莓全部摘了回来。 歇息了一阵子,他开始小心的清理起这些红彤彤的小果子来。 望着一大堆的草莓,他有些犯愁。 明绣在外叫他拿只筐子过去,他赶紧拿进竹丛里将她挖好摆在一旁的笋子装了拿进屋。 挖了半天明绣也有些累了,而且已经有这么多,要是再挖也没地方放了。也擦了擦汗水回屋洗了洗手,舀了些山泉水就喝,感觉又清又甜的泉水缓缓滋润了有些干噪的嗓子,她才喘了好大口气。 叶明俊一边剥着笋壳,一边有些犹豫的开口: “绣儿,这草莓太多了,咱俩怎么能吃得完。” 明绣有些讶异:“谁说是自己吃啦?” 不是自己吃摘来干什么? 见他不明白,明绣一脸认真的道:“我准备拿到镇上去卖呢。反正那些草莓长得快,不摘来卖掉也是浪费了。” 叶明俊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听她这么一说,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仍旧犹豫不决:“这些野果子不容易卖掉吧。” 明绣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来:“哥哥,你觉得还有什么野果子能比得上草莓呢?” 那倒也是。 第十二章 赶集 既然害怕已是无用,抗议也是徒然,叶明俊反倒果断了一些。 “既然如此,明天就是小集,咱们去试试吧。”再多考虑几天,这些摘下来的草莓也怕是要放烂了,反正瞧着妹妹的架势是非去不可了。他也不愿意去当那个拦路的程咬金,使她心里不痛快。 明绣对于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也感到很高兴,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 两人整个白天除了将竹笋煮了放在院子里外,草也不拨了,明绣摘了些大的芋叶洗干净了铺在篮子下,只将这些草莓清理干净放了进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绣就被哥哥给抱了起来,等到已经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叶明俊给收拾利落了,头上还挽了两个同昨日一般漂亮的发髻。叶家阿哥真正是有些含辛茹苦的感觉,照顾起她来真是一点不含糊,比爹娘还要细心。 天空上还能看见月亮周围那一圈一眨一眨的星星,寒风一阵阵的吹来,明绣缩了缩脖子。要去赶集卖草莓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连抱怨也没资格。 装了满满三大篮子草莓,兄妹两人拉上房门准备出发。 明绣指了指天空:“哥哥,咱们去不会早吗?”现在用现代的时间来说的话应该四点左右吧。 “不早了,现在已经寅时了,要是再晚出门的话,到了镇上就太迟了。” 这话没头没脑的,明绣还有些不明白,只是不认识路的人没有话语权,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叶明俊一边说,一边提着几个装得满满的篮子,愁着要怎么空出一只手把妹妹给挽上,明绣已经乖巧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哥哥你不用管我,我会好好拉住你的,不会乱跑。” 叶明俊点了点头,两人起得早,早上也没吃东西,明绣早就饿得不行了,从篮子里捞了两个草莓出来自己吃了一颗。 要喂他时,他却摇了摇头:“绣儿,你自己吃,我不饿,留着卖吧。” 明绣硬是给他喂进嘴里:“这么多,如果卖不完还得提回来。而且早上没吃东西,你要是饿了没精神,等下怎么卖这些草莓啊?” 想了想,好像这话很有道理,于是也点了点头。 因为提了东西不方便,明绣便从蓝子里拿了喂他。两人悠悠的一边赶着路,一边从篮子里拿了草莓出来吃。路过塘边时,明绣跑到边上摘了好多一叠的荷叶,洗干净拿过来时,还能看见他担心的样子。 “绣儿,天还没亮呢,水塘边泥软软的,你小心一些,别踩滑了。” 天没亮,还能感觉到空气里凉凉的露水珠,明绣因为洗了刚刚洗了荷叶,感觉双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在叶明俊关怀的语气里,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没有反对,只是甜甜的对着他笑了一笑: “哥哥,我知道了。”叶明俊习惯性的想要摸了摸她头发,可是手里提满了东西,只得作罢,只是对她回笑了一下。这时候天还有些雾蒙蒙的,月光下,两个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渐渐的远去。 “绣儿,你拿这荷叶来做什么?” 明绣拿了几张荷叶小心翼翼的每个篮子上盖了一个。剩下的一些则是分别卷了放在篮子里边。接收到叶明俊疑惑的目光时,明绣笑了笑,轻轻的解释道: “哥哥,将草莓遮住,免得路上弄脏了。” 见他露出明白了的表情,明绣暗暗瞥了瞥嘴。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一路上不定会碰见熟识的人,这些草莓长得漂亮,而且味道又好,被别人瞧见了,一人拿几颗吃,这样就算到了镇上也剩不了几颗。 “当然也挡住怕被别人看见。”说完俏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 叶明俊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一下,想到村里的亲戚邻居,心里还是很难过,很久没有抬头。在明绣想到是不是他又在暗自伤心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点了点。 明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怕他对无条件的对别人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踏出了森林,路上渐渐的也陆续有人了,有些看样子是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无一例外的是看着他们两的目光都都带着**裸的可怜,也有一些恶意的嘲弄的目光。对这些视而不见,叶明俊也不讲话,只是让妹妹牵着自己,埋着头赶紧往前走。 这时天已经慢慢在亮了,只是却越来越有些瞧不清楚,因为慢慢的弥漫了雾气。拒绝了叶明俊想要背她走的想法,明绣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长途旅行,让她不禁想起前世的交通工具,那时候多幸福!想到以前还老是抱怨车里人多又挤还没位置,比起现在,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哥哥,还有多久啊。”明绣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赶了这么久的路,她的力气都用在喘气上了。 “快到了快到了。”对他这话一点也不相信,可是不信也没办法。 叶明俊见她小脸一片通红,费力的将一只篮子往手臂上滑了滑,要抱她走。 虽然累得慌,明绣还是摇了摇头,自己空着双手哪还能让双手提了东西的哥哥抱。而且自已走不动就算了,他自己脑袋上也满是汗珠,哪里还能忍心增加他的负担。 虽然如此,她的动作还是渐渐的慢了起来。作孽呀,这都走了快两小时还有多了了,还没到镇上,她的两条腿已经僵硬,都快迈不动了。咬紧了牙,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终于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人越来越多,明绣得费力拉住叶明俊才没被人挤开,耳边传来叫卖声,鸡鸭之类家畜的叫声此起彼伏,明绣这下可大开了眼界,跟着哥哥东挤西挤,周围都是卖农产品的,或约有些卖山货的,面前摆的东西形形色色各式各样。 明绣来到古代这么久,一直居住在没有人烟的半山里,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人,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叶明俊小心的挤在前面,带着她走了好长条街,都没有人卖果子类的东西,因为人太多,他不时的回头看一下,又得时时注意自已篮子里的果子别被挤坏了,因此累得满头大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最后来到一个卖菠菜的老大爷旁边一块刚够落脚的小空地上,停了下来。 叶明俊提了蓝子站过去,将妹妹拉在身后,小心的放了一个蓝子在地上,只是再多些也没地方了,仍旧只得一只提了一只。 明绣甜甜的对老大爷笑了笑,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赶紧从篮子里拿了颗草莓出来递给他。 卖菠菜的大爷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经过她一再的保证,才有些犹豫的放进嘴里。只是皱巴着的脸一个舒展开来,两口吞完了之后才对她笑了笑。明绣见了,又从篮子里拿了颗给他,这大爷满脸笑容的将自己的菜摊子往旁挪了挪,示意他们将东西放在那儿。 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糖衣炮弹还是管用多了。 这下子,叶明俊松了好大口气,也对旁边的大爷感激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老大爷也对他们点点头后,也不再搭理他们。只将明绣给的果子拿菜叶子包了放进一只空筐子里,叫卖起菠菜来。 明绣人小还好,叶明俊可是累得不轻。提了满满大大篮子东西,他只是没像明绣一般长哀短叹罢了,其实走了这么久,他也是累得慌。而且一路上神精有些高度紧张,额头满是大汗,这下放松下来,手心里都湿润了。 举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叶明俊还不好意思像旁边卖菠菜的大爷一样叫卖,明绣已经发出清脆的嗓音开始熟练的吆喝起来: “来来来,大家来看看好吃的果子啦。” 清脆柔嫩的嗓音不光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连叶明俊也有些诧异的盯着她,只觉得妹妹好似有些陌生了。以前见到这么多人,她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躲在一旁了!现在她身上哪里找得出来胆小害怕,一张细小的脸蛋上只是堆满了甜甜的笑容,两个酒窝一闪一闪的,一边叫卖。不过,不得不承认,现在妹妹比以前可爱多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起来,周围嘈杂的叫卖声中,明绣稚嫩的声音更是显得清脆生生的,大家一见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在叫卖,都觉得很有趣。 虽然农家里都不富裕,一般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得帮着做家务,跟着大人一起来到镇上帮忙卖东西的也有,只是都很缅甸,不如她这般大方可爱。 虽然觉得新奇,可是大家也只是围着,没人上前来问。 明绣也不着急,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围着观看,那么好奇心驱使下,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到时候不愁没有问津。 第十三章 买卖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了好一会儿,也只是看着热闹,没人上前来。 叶明俊只是觉得陪妹妹玩闹而已,能卖些出去固然是好,如果卖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心里也不大在意。 明绣则是胸有成竹,大大方方的站在那,时间久了总会有人上前来询问。因此,她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果然没有多久,一位穿着蓝色小碎花裙的妇人一手提了篮子,一手拉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明绣长舒了口气,第一位顾客终于来了,她虽说对自家的草莓有信心,不过也抵不住人家只看不问。时间久了心里总归是有些七上八下,现在第一个顾客终于来了,就算这大婶只是好奇,抱着随便问问的念头,她也要使她多少买上一些。 这位妇人小心的拉了下裙摆,拿了帕子帮小男孩擦了擦淌着的鼻涕,交代他别乱跑后就蹲在明绣两人面前,仰了头问道: “你们这是卖的什么?” 明绣嘴角抽了抽,赶紧揭开篮子上盖的荷叶,放到一边去。将里边水灵灵的草莓露了出来,一下子吸引了妇人的眼球。连她身后站着的脑袋不停转来转去看热闹的小男孩也好奇的望着草莓。 “姑娘,你这果子怎么卖的啊?”妇人有些好奇的望着篮子里边漂亮的果子,赶紧将手上挎着的篮子放到一边,想要伸手拿一个看看。 明绣也不阻止她,任她捏了一颗在手里边,一边暗暗的观察她,一边清脆的给她做介绍: “婶子,这果子叫做草莓,味道可好了!”见她只是挑了挑眉毛,抹了脂粉的白净圆脸上露出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 明绣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她好几眼,大约三十来岁,衣裳虽旧,可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放眼望去在一片清一色打着补丁的人群里,看起来还是份外的打眼。头发也是抹了发油,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挽了个圆髻。上边钗了根银色的发簪,双手也没有像其它做惯事情的妇人般长满了粗茧,捏了草莓的手指圆润光滑,耳垂上一对银色圆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摆。 心下了然,明绣赶紧又笑眯眯的开口: “婶子,这果子不单长相好看,要是常常吃的话,那吃的人也会好看呢。”妇人听了这话,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 “是吗?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果子呢。” 明绣赶紧说道:“婶子你可真好看,可要是常吃这样漂亮的草莓,肯定会更加好看。” 叶明俊有些不好意思,见明绣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掏,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小手,怕她将大话说得太过了。 明绣却没理他,只是摆了摆手。 好听话谁也不会嫌听得太多,妇人被她夸得没边,脸上的笑容抑都抑不住,嘴角不住往上翘,连眼角都带了笑意。明绣本身年纪小,长得又是纯真漂亮,说着讨巧的话也是煞有介事,任谁也不会怀疑她说的假话,况且在这一群常年耕作的农妇中,这妇人也确实算得上拨尖的。 身后的小男孩见她俩聊得起劲,伸了一只爪子过来想要捞一个,妇人赶紧放下手里的草莓,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见他将手收了回去,吸了吸鼻子,瞪了他一眼,才换了满脸的笑容转过头来对着明绣。 “哎哟,你这姑娘可真会说话。”话虽是这么说,这位妇人还是觉得有些飘飘然,连腰板也挺直了些。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喧了半天,妇人也不啰嗦,干脆的问道:“姑娘,你这果子,叫。。草莓的怎么卖啊。” 明绣贫困了这么久,做梦都想要银子,因此早将物价摸了个大概,所以在大婶一问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开了口。 “十文钱一斤。”这话一出,不光妇人吓了一跳,连叶明俊也吓了一跳。要知道这时节,一斤大米也不过才八文钱,这十文钱却是有些夸张了。 妇人虽然心里喜欢明绣,也想要买些草莓,可是这价格觉得离谱,因此摇了摇头,提了地上的篮子站起来,准备牵着小男孩走开,叶明俊在心里失望,他原本想着,如果这三大蓝子草莓能卖掉,趁着这果子新鲜,外型佳味道好,平常也没人尝过,估计着也大约能卖三十文就很不错了,没想到明绣狮子大开口,一斤草莓就要价十文,吓得妇人就快要落荒而逃。眼看着这单生意就要做不成了,好在他希望也没这么大,卖不掉自己吃也不错。因此心里稍稍失落了一下,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明绣早就心里盘算过,这妇人一身打扮,看着家里也像是小康,不会出不起这十文钱。不过一看这小肥羊咩咩叫着要开跑,心里的小恶魔已经在嘿嘿的奸笑,刀已经磨得很锋利了,她怎么会让猎物跑掉。她不紧不慢的从蓝子里拿出一颗草莓,在两只又细又短的手指头衬托下,越发显得草莓个大饱满,颜色鲜艳诱人。 趁着他们母子还惋惜的望着草莓没有离开,明绣赶紧行动了。 “诺!”将一颗草莓递给还在流着鼻涕的小孩,看着他闪电般的速度伸出一只手来,迅速接过放进嘴里,一边鼓着脸嚼着,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一边眼睛还盯着装蓝草莓的篮子。 “嗳姑娘,这可是你自愿给我家长生吃的啊,可不能管我要钱。”妇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一脸谨慎的盯着明绣,一只手死使的拉着自家孩子的手臂,努力想要把他拉走,可是这七八岁的小朋友,却如同一颗老树,盘根在了脚下一样,任自家老娘怎么拉怎么扯,硬是半步没挪动,妇人的精心描绘的眉毛已经竖起来,转过头正要开骂。 “娘~~~”小男孩吃完草莓后,又忍不住想要再捞一颗,只得满脸央求的神情望着妇人,一边不住的吞着口水,妇人有些哭笑不得:“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吗?”家里零嘴那么多,没必要非吃这些金贵的东西吧? 一边用不信任的眼光也盯着蓝子,明绣一看有戏,不紧不慢的又从蓝子里拿出一颗来。 “婶子你也给尝尝。”半信半凝的将草莓放入口中,水果独特的芳香酸甜味,很快的征服了她的味蕾。 “便宜一些!我给你多买一点。”妇人迅速的又蹲了下来,盯着明绣,希望能用眼光的杀气使她自动降价。 “。。。。两斤十八文!”说完仿佛吃了大亏一般,小脸皱在一起,咬牙说道。见妇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脸上徘徊,应该是看还有没有杀价的可能。赶紧抬了抬头,做出一副再也不能降价的表情。 妇人一看没得商量,迅速的在心里盘算开了,这东西自己孩子也爱吃,味道还真不错,就是价钱贵了,都能抵上请人干活出的一天工钱了!不过自家也不是买不起,再说也没常常在买来吃,图个新鲜也不错,最主要是她和孩子都很想要吃,于是认为物有所值,很快的点点头。 “给我包两斤!” “好嘞。” 明绣高兴的抽出一张洗得干净的荷叶,却突然想到自家没称,这下可有些尴尬了。 叶明俊也想到这个问题,赶紧对旁边卖菜的大爷热络的笑了笑,大爷很上道的将自家的称连着称砣一下递了过来。 明绣赶紧对他不住嘴的道谢,接过称以后才发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不会认这种称。。。转头望了望叶明俊,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由的石化在那儿。 见她一脸尴尬的表情,卖菜的大爷忍不住有些好笑: “姑娘,你要信得过,老头子帮你称吧!” 闹了这么一个笑话,明绣感觉脸颊烧得厉害,赶紧将手里的称递还给大爷,又拿荷叶包了草莓递过去。 妇人也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小姑娘刚刚瞧着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现在这样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越看越是觉得可爱。 无视别人投来诡异的目光,明绣决定等下妇人走后就向卖菜的大爷学着识称。 大爷将荷叶包着的草莓放进称盘里,将高高翘起的称杆转过去让妇人瞧了,才一把抓了荷叶,小心的将草莓递给她。 旁边的小男孩赶紧伸手接了过去,自顾自的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妇人笑骂了一句也从怀里掏出荷包倒了些铜钱在手心里。 明绣收了钱又从篮子里拿了三颗草莓递给她。 第十四章 成功 “婶子,这几颗草莓就当是我送你的,吃得好下次再来啊。”妇人赶紧一手接过这几颗草莓,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心里只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刚娘俩还免费吃了两颗现在还能送,于是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满意!在皆大欢喜中,很快的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站起来的时候不住的夸着他们兄妹俩,明绣笑眯眯的见她给自家草莓免费做着宣传,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几颗草莓送得真划算。 欢快的挥手送走两母子,笑呵呵的把钱递给目瞪口呆的叶明俊,谁知他缓过神来却摇了摇头。本来以为这桩买卖肯定不成的,谁知道那妇人却带了孩子又买了两斤!感觉就就好像是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却又绝处缝生一般,惊喜异常。 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望着她手里一大把铜子,激动的连话也觉得说不利索了。 “绣儿,你真厉害,这草莓是你要来卖的,刚卖出去也是你的功劳,这钱你就收着吧。”讲完还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她。 明绣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她虽说年纪不大,可是心里年龄还是比叶明俊成熟的,钱放她这也没什么不妥当。 说了半天口干得厉害,叶明俊赶紧向身后不远处的店家讨了碗水,将水碗递给明绣,见她大口大口的喝完,才拿了空碗还给人家,谢过好心的店家后,兄妹二人又站到原本自己的位置。 明绣有心学识称,便主动同卖菜的大爷攀谈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两人的交情就直线上升,这位大爷就热心的教她怎么样辨识斤数。 见她觉得认真,这位大爷的教学热情空前的高涨了起来,甚至拿了自己的菜拿了些放在称盘上称给她看。 其实这也不太难,称杆上划了一道一道的望痕,认称根本也不困难,不到一刻钟,她也就学会了。只是称砣实在是太重,她提着也些吃力。她提起来时叶明俊更是提心吊胆的,深怕这铁疙瘩掉下来砸了她的脚,那可是不好了。 于是在她每每提起来称的时候,他就小心的双手捧在下边,等到明绣学会的时候,他也累得不轻。 谢过了好心的卖菜大爷,摊子前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下来就好办了。那带着孩子的妇人刚离开一会儿,就如同打了个活广告一般,很快便有人围了上来。 “闺女,我能不能尝过再买?”有人开了口,围着的人便都盯住了明绣,见她笑眯眯的点头后,大家一人拿了一颗尝了起来。 虽然人多,不过也没人抢。 大家尝过之后都点了点头,虽然明绣价格定得高,不过没过一会,三大蓝子草莓便被抢购一空,甚至还有些人没有买到拉住了他们兄妹二人。 明绣怀里揣了一大包钱,觉得沉甸甸的重,也没去数到底有多少,不过这份量也少不到哪里去。 叶明俊没有想到两人摘来的野果子要价这么高竟然也有人买,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置信。明绣在一旁和没买到的人约好,保证下次赶集时还来,虽然大家有些不情愿,不过人家果子卖完了也没办法,只得作罢。 明绣招呼了好几次,见哥哥仍旧没动,还在原地发呆,赶紧拉了他起来,对坐在旁边菜还没卖完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就如泥鳅一般的溜出了人群。 提着空空的蓝子走在大街上,两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时候人还很多,明绣小心翼翼的捂住胸口,深怕钱给人摸了去,叶明俊则是没想到这水果真的如明绣所言卖了不少钱,想到下次赶集还可以再来,多卖几次后,说不定妹妹讲的以后他能继续上学塾念书的愿望真的能实现!想到这里,俊秀的脸孔满是兴奋,连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现在时间还早,明绣不想回去。而且爬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要是不逛一逛,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可是在这之前,还得先得把正事儿办了。 怀里揣了一大包钱,明绣觉得底气都要足不少,瞧着实用能买的,就让老板将好的东西拿上来。没一会锅碗铲子扫把之类的等等几种家里用得上的小东西很快就买好了,还买了盐米酱油、醋等之类的调味品。 叶明俊走过一个店里手上就多一些东西,没一会儿竟装了满满一个篮子,大锅之类的篮子装不下,老板干脆拿粗布包了做了一个绳结,他给提在手上,提得他满头大汗,却是笑容满面,心里也很是开心,觉得那个破家也越来越有归属感!经过布店的时候,明绣掂了掂怀里的荷包,里边一大包铜子在里头叮当作响。咬了咬牙,还是跨了进去,挑了几块颜色较深又厚实的粗布,掌柜的很快便帮她包了起来。 叶明俊在身后有些犹豫,费力的伸手拉了拉她: “绣儿,你做些衣服就好,我就不用了。” 明绣摇了摇头,自已兄妹二人的衣服已经补的不能再补了,有些地方甚至补了好几层还有洞!以前没钱便罢了,既然挣了钱当然得对自己好一点,再说节约这点钱也起不了什么大用。明绣掏了钱递过去,又买了些针线,叶明俊见她已经买了,赶紧上前让掌柜的帮忙放在自己怀里,兄妹二人一起出了店门。 见他抱得困难,明绣空着双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从他手里抢了两个篮子过来。叶明俊怕她累着,硬不让她拿。没办法,明绣只得将装了东西的篮子给他,换了个空篮子提在手上。 虽然怀里有些钱,不过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明绣也只得望着集上的各种东西流一下口水。 前边两条街都是卖牲口的,远远的就能听见各种动物的叫声传了过来。明绣和哥哥对望了一眼,又折转身子往回走。 逛了大半天,终于将家里所需要而又没有的日常用品买了个大概。 两人都走得有些累了,明绣见着前边有个卖包子馒头的摊子,赶紧招呼了哥哥走过去。到了才发觉这里人挺多的,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叶明俊也赶紧将手里拿的东西全部放了上去,老板赶紧跑了过来,见他们满头大汗,笑容满面的问他们吃些什么。 叶明俊赶紧摇了摇头,想说不用了。 明绣却抢先一步:“老板,我们要一笼包子,两碗稀饭!” “好嘞!”老板将他们桌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空着的长条凳子上,顺手取了脖子上搭着的一条白汗巾将桌子擦了擦,没一会就端了一大笼还冒着热气儿的笼子过来。揭开盖子一看,里头摆了白白胖胖十颗包子,见了就叫人食欲大增! 趁着稀饭还没有来,明绣招呼哥哥坐在一旁,却见他弯了身子,一脸神秘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奇,也凑了小脑袋过去。 “绣儿,你自己吃,我回家才吃。” 听了这话,明绣不由的有些好奇:“干嘛现在不吃,要留着回家吃?”已经提了这么多东西,他也不嫌累得慌。 叶明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是说你自己吃,我回家吃野菜就行了。” 那怎么行?明绣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绕得有些转不过弯来:“有包子干嘛要吃野菜?” 叶明俊见她小脸上满是疑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散落在肩头的细发: “包子留给你吃,我吃野菜。” 明绣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虽然觉得心里很感动,可是现在不比以前,而且她有信心让生活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好。 “哥哥,咱们现在有钱了!” 见她仰头看着自己,细小的脸蛋上那双黑耀石般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嘴角旁虽然泛着酒窝,可是却很坚持。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叶明俊很快便败下阵来,只点了点头。 明绣知道要想改变他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使他接受自己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见他对包子问题不再纠缠后,她也不再多说,只是双手撑着下巴,边和他闲聊,边等着老板将稀饭送过来。 没一会儿,老板拿了个托盘走了过来,上头放了两大陶碗稀饭,又装了一碟咸菜,放了两双筷子,将里头的东西放在桌上之后,就自己去招呼其它客人。 明绣早就饿坏了,见旁边叶明俊也是差不多,一手端了稀饭,一手挟了个包子扔进碗里,一下子就喝了一大口。 见他吃得欢快,明绣微微笑了笑,自己也夹了颗包子。 吃完东西,掏了帕子擦擦嘴,明绣满足的摸摸肚子。这好像是来到古代后第一餐正常的饭食。 两人都感觉撑得厉害,瘫在凳子动也不想动。趁老板过来收空碗的时间,明绣将饭钱付了,虽然周围吃饭的人多,可老板也不催他们。 明绣和叶明俊坐了一会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转了好一会儿,觉得该买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边在街上乱逛,一边嘴里拉着家常。明绣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哥哥,咱家有地吗?” 叶明俊奇怪的望着她,真觉得妹妹脑袋被撞了之后糊涂得紧,只是他对妹妹爱护得紧,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见她问起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 第十五章 纠纷 明绣拍拍脑袋也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就算有地也会被那个坏心眼的舅舅强行占了,哪里还会留给他们两个小孩子。 这是这次,却是冤枉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不过在明绣的心里,一向是没把他当作好人,就算这事不是他做的,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也不会因此而高大一两分,因此也不大在意。 叶明俊见她小脸上一片严肃认真,自己也不由的认真了起来,想到过世的娘亲,声音还是有些低沉,干脆从头说起。 明绣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对他从开始讲起很是开心,认真听了记在心里。 去世的娘亲姓乔,名沐心。以前是远嫁到外地,怀了明绣时才带着叶明俊回到村子里,因她平时身体不太好,孤儿寡母的,虽然自己也有些嫁妆积蓄,可买了那个房子后就花得差不多了,虽然明绣还有一个舅舅,可是这个舅舅别说平时帮衬了,只要他平时别带着一家子过来蹭些银钱吃喝就算很不错了。因此,她平时有帮人家绣绣花缝缝补补什么的,可是要供叶明俊上学堂,那时候明绣身体也不太好,三天两头的得上镇里抓些药,家里也不过勉强能糊口而已,哪有多余的闲钱去买地。再说就算稍微有些余钱,那舅舅便如同猫闻到了腥味一般,没多久就来讨要了去。乔沐心从来不懂得拒绝他,只是念着大家都是一家人,每回他来都是有求必应,因此家里的日子一直都是紧巴巴的。 听到这里,明绣怒火中烧!虽然对那位舅舅更加厌恶,可是心里却对去世的娘亲也有些不以为然,恶人都是被她惯出来的!有些人就是贪得厌,你就是对他再好,也是嫌不够。乔沐心对自己大哥有求必应养成了习惯,自己虽然去世,可是却害惨了一双儿女,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真不知道叶明俊会是怎么样的凄凉。 虽然纳闷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出场,不过随即一想,可能也是老公过世后,乔沐心带了孩子挺着大肚子过不下去,想搬回老家,至少这里还有她一个亲人,能互相照应。只是最后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而已。 突然,明绣好似想了什么事情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哥哥,咱们在院子里种些菜吧?” 院子很大,而且空着也是空着,明绣就打算着想要在院子的角落挖出一小块地来,种点蔬菜水果之类的,平时自己吃也方便,不用再特地跑到集上买。 叶明俊怔了一下,见她开心的笑着,两只大眼睛好像会发光的小太阳般盯着自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知道他会同意,因此明绣心里也没有意外,只是开心的拉着他袖子直嚷嚷着要先去买些菜籽。 刚要往前跑,叶明俊赶紧拉住她,手里的东西掉了一些在地上。 “方向走错了。”见到她有些疑惑的表情,他脸上淡淡的开口解释。 “。。。” 老老实实的跟在叶明俊身后,买了些菜籽后,还买了些铲子,锄头等工具。 明绣见着旁边一位大娘卖着一种白色的,好像是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旁边放了一个小碟子,里面装了些油,里头就放了根这样的东西。有人经过,也不问缘由,直接叫卖东西的大娘抓了些装起来,直接付了钱就走人。她不由的有些好奇,拉了拉叶明俊: “哥哥,那是什么。” 叶明俊漫不经心的转头瞧了一眼,抱了一大堆东西的身体,一下子灵活的挤了过去: “我也要买!” 明绣被他如此敏捷的身手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什么?” 叶明俊对自己之前的失态有些窘迫,因此听她问了如此奇怪的问题也没有觉得诧异,只是将头稍稍偏了偏: “这是灯草。” 灯草?那是什么?很快的,她就明白了过来。 “大娘,你这灯草好燃不?” 明绣对这话还有些疑惑不解,那卖灯草的大娘也不解释,直接从怀里掏了火折子出来,将火打出来后,拿手小心的护到油碟前,将伸出来的一截灯草点燃之后才又重新盖上装进怀里。 火光有些小,大家的呼吸令得火光东摇西摆的。她不紧不慢的用一只手挡住,一只从地上捡了根小木棍,拿到油碟里拨了一下,来燃着的火苗一下子窜大了许多。 原来这是照明的!她一直以为大家都是点蜡烛,原来竟是点了这么个玩艺!幸好之前叶明俊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不然叫她怎么解释? 等到别人买完之后,明绣才掏了铜钱也买了一大袋,这东西看着占地方,可是又轻巧又不贵。干脆自己拎在手上,反正也不费劲儿。 买了灯草,就得买些桐油。 想到油,明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咱们也得吃油吧?” 叶明俊怔住了,家里一向是穷得叮当响,哪来的余钱买油吃?可是见了妹妹有些腊黄的脸蛋,他这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见她仍旧睁了眼睛望着自己,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绕到屠户那,望着案板上切成一块块的猪肉有些发馋。老板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身体微微有些发胖。见他们守在肉摊前边发呆,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笑呵呵呵的叉了腰问他们要买什么。 在他身后坐着的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是他媳妇,见着是两个小孩子,料想也摸不出什么钱,可是有些不耐烦了,翻了翻白眼,站起来叉了腰就开始骂人。 “去去去,哪来的穷酸小孩,别影响了咱们做生意。” 她的叫骂声将明绣惊醒了过来。开始明绣只当她是在骂别人,心里也没在意,后来见那女人斜了眼睛瞪着她,满脸的厌恶,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她是在骂自己。 她这么久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她来到古代这么久,还没有自己已经是一个小孩子的自觉。见那女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叫骂着,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怒,只是小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总算是年纪小,明绣还能控制自己,叶明俊却是眼睛里都好似能喷出火来。 明绣感觉到身旁叶明俊散发出一阵阵寒气,抬头见他,似乎连脸上都能结冰似的,两只眼睛好似寒星一般瞪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 那女人见叶明俊瞪着自己,不由的撇了瞥嘴: “还敢瞪我?你们这两个死小鬼,一脸穷酸相!人家都说好狗不挡道,买起东西就给我滚远一点。。。” 那位身材壮硕的男人一下子从身后拉了她一把,将她扯得有些踉跄,转头恶狠狠的骂了句: “你就消停些吧!要撒泼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女人还有些不服气,见他双眼瞪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的,不由的吞了口口水,虽然仍旧在争辩,只是声音却小了许多: “我又没说错。” 那屠户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换了表情,转头对明绣二人笑道: “两位别介意,她就是那臭脾气,别往心里去啊。” 明绣心里虽然仍旧怒火翻涌,可是见老板笑着赔了不是,她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得勉强将怒火按捺了下来: “没事的大叔。” 老板常年做生意,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的少年虽说脸上仍旧难看,只是听她说了话之后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好似小姑娘能作主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山水有相逢,虽然觉得只是两个小孩子,可是生意人讲究和气,他虽然三大五粗,可是也不是那混人,于是抱歉的拱了拱手。 明绣觉得这老板真会做生意,见他道歉,只是侧了侧身子: “当不得您这么大礼的。” 旁边那女人见自己丈夫给他们道歉,又不干了:“你给他们道什么歉,不过是两个小破孩儿而已。” “闭嘴!再多话就滚回去!”男的明显生了气,眼睛死死瞪了她,连拳头也握了起来。 明绣眼角跳了跳,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上演驯妻记。 那女人缩了缩肩膀,赶紧闭了嘴巴,只狠狠瞪他们一眼,坐回了椅子上。 屠户见她消停了,才又转身对明绣二人笑了笑: “小姑娘,你们选吧,选好了大叔给你们便宜一些。” 身后坐着的女人听他这么一说,好似又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可是对刚才自己丈夫的样子还心有余悸,仍旧是按捺了下来,只是双手狠狠的拍了拍大腿一下。 明绣也不理她,只是对这屠户印象更好了。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客气,只是专心的望着案板上的肉,挑选了起来。 叶明俊虽然仍旧生气,可他也知道这附近卖肉的只得这一家,形势比人强。再说这屠户已经赔了不是,虽然仍旧觉得那女人讨厌,可是这老板确实是会做人,话一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心里也舒坦了许多。见妹妹仍在挑选,便和那屠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了起来。 明绣挑肉时只往了肥的看,想着出油多。 她指了指一块约有四五斤重的肥肉对旁边笑呵呵的老板说道:“大叔,我们就要这块吧。” 老板初始有些讶异,转念一想却明白了过来。见他们虽然买了些东西,不过衣衫仍旧破旧,想必买肉也不过是熬些油出来而已,不是拿来当菜吃。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有些怜惜,将明绣指的肉拿了起来,吊在称上过了一下。又拿刀在上边戳了个口子,从旁边麻利的拿了根草绳从中间穿过去,打了个结。 “十五文钱!” 叶明俊刚要伸手过去接,他却将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从案板上又拿了一块有七八两样子的瘦子,一并拿刀穿了挂在上面,递给他们: “拿去吧。这瘦肉就不收钱了。” 那坐在后边安静不说话的女人见了,一下子犹如炸了毛的猫般跳了起来,动作很大,站起身时连椅子也摔倒了。 “怎么能送他们?”她没料到自己看走了眼,明绣他们原来是来买肉的,心里正暗自有些懊恼,觉得得罪客人,听见自家男人一说送人这么大块肉,她一下有些心痛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第十六章 买狗 屠户也发了火,嗓门大了些: “老子的东西送不送人还轮不到你来多嘴!”两人越吵火药味越重. 那女人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撕了自己的头发,坐到地上开始撒泼起来。 “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能挣到多少钱哪,这么大方说送就送,你咋不给我娘家送些过去。” 明绣第一次见到这么强悍的人,额头掉了一排黑线。 卖肉的见她这样额头上的青筋嘣嘣乱跳,抢了拳头就要去揍她。他媳妇一见,赶紧抹了把眼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了及地的裙摆就开始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不住的骂叨。老板越听越生气,也追了上去,只是他块头虽大,可是在这样狭窄的地方转弯不如她灵活,一时两人竟然谁也不能奈何谁,围着肉摊子你前我后的追赶了起来。 见了这翻变故,明绣和叶明俊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傻眼。 虽然讨厌这个女人,可是明绣还是不能忍受家暴在自己眼前发生,赶紧上前当和事佬,叶明俊怕拳脚无眼,屠户凶性大发,不小心拳头扫到她,不由的站在她旁边,侧了身子将她挡住。 “大叔,别吵了。”明绣也害怕遭了池鱼之央,因此只敢站得远远的劝。 女人见了她这个“罪魁祸首”,有种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的感觉,越发的闹得厉害,明绣听她一阵阵高分贝的干嚎,感觉耳朵都有些嗡嗡。 知道她的厉害,又走得远了些,才又开口:“你们别打了。”要打也要回家去打嘛!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干巴巴的,内容也毫无说服力。 明绣有些无奈,买点肉也能碰上这么刺激的事儿, 本来就是赶集的日子,见着这边热闹,周围竟然渐渐围了人,不停的对着这边的情况指指点点。 也许是听了明绣的话,也许是觉得这样闹着有些丢人现眼,卖肉的老板依言停了下来,只是脸色还是铁青,下巴上的胡渣子都气得不停的抖动。 跑前边的女人见他停了下来,也不住的喘气,虽然脸上仍旧是愤愤的表情,只是却不敢再说话了。深怕言语将自己丈夫给“刺激”到了,到时候受皮肉之苦的可是自己。 闹了这么一会儿,老板也是觉得有些累,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对明绣二人笑道: “这瘦肉就算我送你们两孩子吃的,别跟我客气。” 明绣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只是她的性格使她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虽然想要开口拒绝,只是见着老板脸上笑容已经很是勉强,知道这两夫妻在自己兄妹面前打闹这么久,这位大叔也很是难堪,以后再找机会报答下他这份心意就行了。因此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那这样就谢谢大叔您了。” 见她没有拒绝,而且身后的媳妇也许是闹得累了,总之是没有吱声,也算“识相”了,屠户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许多,笑容也真心了些。 明绣赶紧从荷包里倒了十五文钱递了过去。老板收了钱,见他们手上拿满了东西,见她篮子里有空荷叶,干脆拿了张将肉包好了放进篮子里。 买肉也闹了这么多风波出来,明绣不由的感叹流年不利,见老板身后站的女人披头散发,冷了脸,阴测测的瞪着自己兄妹俩。 虽然她也不惧,不过拿人的总是手短,收了人家这么大块肉,也不好意思再和她纠缠,只得和老板乖巧的说了再见,和叶明俊两人快步离开。 离肉摊越来越远,明绣才松了一口气。见哥哥仍旧板着一张脸,俊朗的脸孔上异常的冰凉,好像能刮下冰渣子来似的,她不由的怔了怔,以为他是在为了那妇人生气,她伸出小手覆在他拿了东西的手背上,却感觉他手凉得冻人: “哥哥,别在意。” 叶明俊摇了摇头,眼睛里感觉沉重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夺眶而出一般,赶紧将头低了下来。 明绣见他低了头,瞧不清楚他的脸孔,只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对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往上弯了好看的弧度: “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可不值得。” 见她俏皮可爱,嘴角旁两个小小的梨窝有些若隐若现,他扯了扯嘴角: “我不是为她生气。”顿了顿,见她有些不明白的样子,也没有再解释,心里却似蒙上了一层阴影,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到妹妹,让她受到了别人的辱骂。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这样的侮辱。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见叶明俊从刚刚的低落到现在的振作,总算是好事,有些事情他如果不愿意说,那她也不会问,每个人都应该保留一些秘密,就算再亲近的人也不会说,就如她一般。 两人经过这次买肉事件,觉得买东西都有了些心理阴影,去买点灯的桐油,见着是个年轻的货郎时,都松了一口气。 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差不多了,眼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准备回家了。 想到来时走了那么久的路,明绣有些发咻,只觉得光是用想的,她就觉得双腿发软。只是这总归是没有法子解决的事儿,也只得咬了牙往回走。 街上人渐渐稀疏了,虽然仍有许多卖东西摆摊的人坐在那,只是都在收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了。 明绣提了一个篮子跟在叶明俊身后,突然见着路边有一个大叔提了个竹篓子,里边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她一向不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只是见了那双湿潞潞望着她的眼睛,好似一下有些走不动路一般。 叶明俊走了一会儿,发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她站在不远的地方,脚没动,只扭头望了远处。他有些无奈,折了回爱,爱怜的问道: “绣儿,又在看什么?” 这一趟赶集,妹妹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什么都要看一看,问一问。见她这样子,他心里觉得自己妹妹越看越是可爱,又是觉得有些酸楚。 “哥哥,你看。” 顺着她细小的手指望了过去,见着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收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他有些不明白。 明绣却是急了,拉了他的衣袖赶紧跑了过去。叶明俊任她拉着跑,也不挣开,怕使了力将她给摔倒。 走近了,才发现是篓里装了只黄色的小狗,看样子还没满月,小小的身子卷在了一起,耳朵搭在毛茸茸的脑袋上,一双眼睛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因为天气还有些冷,竹篓里没铺些稻草之类的保暖的东西,它一直不停的发抖。 明绣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有些害羞的伸了舌头舔着她的掌心。 越看越是喜欢,她不由的拉了拉叶明俊的衣袖摇了摇。 “哥哥。。。” 叶明俊虽然知道买只狗不便宜,可是想想自己平时做事,能有只狗陪她玩也是好的,免得她无聊了到处乱跑,到时候又像之前那样出了事他可没办法。 因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卖狗的中年人提了竹篓准备要走,小狗的脑袋从筐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明绣赶紧叫住他: “大叔,等等。” 大叔望着她,之前就叫这姑娘盯着自己筐子半天了,只是见她又没问,只顾一个劲的盯着筐里的狗儿,他以为是只看不买的人,因此也没有理睬她,只是收了摊子准备要回家。哪知道他刚提了东西,她就开了口。 “姑娘,啥事儿?” “我想要买这只小狗。”说完还指了指他的竹筐。 中年人一听这话,赶紧将手里装着小狗的筐子又放了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淡淡的。这狗已经摆了好几轮集市了,都不容易卖掉。叫价贵一些吧,大家都不富裕,大家都是种地的,哪来那么多余的钱;卖便宜了自己又不甘心,因此摆了几次,问的人虽多,可是真要买的一个都没有。 明绣瞧他脸色,大致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她也没开口。 她蹲下身子,将竹篓里的小狗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见它亲昵的在自己怀里拱了拱,热情的伸了舌头舔她手心,虽然仍是抖个不停,不过已经比之前胆小畏怯的样子好了许多。 “多少钱?” “十六钱。” “这么贵?”明绣惊呼,这比篮子里那一大块猪肉还要贵! 叶明俊倒是很淡定,他知道这东西不便宜。谁家里没丢过一只鸡鸭之类的农产品?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更是常听着人说东家里丢了几只鸡,几块腊肉;西家里丢了一些其它的值钱玩艺。要是养上一只狗,虽不能说东西从此一件也不会丢,只是却稳当了许多。再加上这小东西不好活,就是生得再多,能活下来的也剩不了几条。 这些情况明绣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狗贵得离谱。前世的时候哪家狗下了崽不是直接扔掉或者送人的啊? 她无视了自己草莓卖得更贵的事情,干脆和老板讲起价来。 老板见她长得可爱又能说会道,再加上自己卖不掉小狗心里也有些着急,见她有意要买,因此也不啰嗦: “十三文,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明绣给他这么干脆的语气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忘了自己卖草莓时被人家讲价的痛苦,只一个劲儿的砍价。 卖狗的中年人已经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可是这么难缠,说了这么大半天他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她还在要求降价。 不停的安慰自己,总不能将狗又抱回去吧,家里哪来多余的粮食喂它?而且将狗卖掉,对家里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十文!”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感觉话音从牙缝里边儿钻出去都有些颤抖,要是这小姑娘还觉得价格不合适,少不得他只能拿回家自己养肥,过年时杀掉吃肉。 明绣算是瞧清楚了,她要是再不识好歹讲下去,这老板得立马抽篓子走人了。赶紧点了点头,付了钱后,又见老板身旁摆着一溜竹制用品,有竹篮、篓子、坐椅等。 她眼珠儿转了转,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来。 老板一见她这样子,就觉得头疼。明绣这么做相当于给他上了一堂真实的课,什么叫做血压升高,什么叫做不能以貌取人。 漂亮可人的小姑娘不一定是可爱的!他不由的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深深的懊恼了起来,叫你没事儿来卖狗! “老板,送我个篮子吧,我装小狗。” 上这篮子虽然漂亮,只是都是自家东西做的,值不了什么钱,就花些力气而已,再加上,他也把她没办法,只希望赶紧将她送走。因此点了点头,胡乱从一旁拿了个篮子递给她,赶紧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第十七章 到家 被人当作瘟神的感觉并不好受,只是明绣自己也知道这事办得不怎么地道,这大叔快到极限了,要是她再磨唧两句看样子快崩溃了,因此也不再多说,赶紧和叶明俊两人灰溜溜的离开。 两人走一会休息一阵子,明绣觉得自己的小腿和胳膊已经都快要僵硬的抬不起来了,手里提的东西换了好几次手,幸好小狗一路上很乖,也没有动来动去,想要下地便便等一切增加她困扰的事情发生。 等好不容易看到自家那破烂的草棚子,已经是下午的未时了。 眼见目的地快要到了,明绣累得慌,见着家里那熟悉的草棚也觉得亲切极了,好像频死的鱼见到前边有个水塘一般,身体突然涌了一大股劲儿出来。本来疲惫的身子也好似注入了一道活力,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伸了一只腿将院子垮在一边的门给踹开,她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在一旁,又将小狗放下地之后,她一下子坐在门槛上。来来回回这样跑两趟,她现在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额头上汗涔涔的。 小狗刚一放下来,明绣就惊奇的见着它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那种胆小害羞的样子,完全不怕生的开始甩开四只脚丫子,在院子里欢快的跑起来,并且还东闻西凑,也许是新到了家不熟悉的原因。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明绣自己累得不轻,也没功夫管它,只不停的拍着胸口顺气,脑袋好像戴了个紧箍咒,一阵接一阵的晕眩,好像还能听到额头上血管扑扑跳动的声音。感觉眼睛都有些发黑,轻轻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感觉稍微好一些时才重新睁了开来。就见叶明俊端了碗水站在旁边看着她,眼里有些担忧。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儿。” 点了点头,叶明俊表示明白。见她睁了眼睛,赶紧将自己手里的水碗递给她,又拿过一旁的荷叶,给她轻轻摇头扇起风来。 “绣儿,累坏了吧。”明绣点了点头,生平第一次靠双腿走了这么远的路程,而且这个身体真的很柔弱,她现在没趴下已经算是很有出息了。将水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感觉干燥的喉咙被清凉的水滋润过,总算是好了许多。 叶明俊将空碗从她手上接了过来,随手放到一边。又拿了荷叶给她打扇,没多久,见她原本汗湿的脸颊慢慢干爽了后,他就将荷叶放到一边。怕继续给她扇着反而忽热忽冷着了凉,到时候生了病就不好了。 见她头发散乱了些,赶紧又回屋拿了梳子,将头发给她解开,又重新给她梳整齐,挽了上去。 完了之后他左右瞧了瞧,觉得差不多了,才将木梳收了起来。 只是这一瞧,他才发现妹妹好像最近有了许多变化,不由的又看了两眼。巴掌大的小脸上镶了两颗黑玉似的大眼睛,粉嫩小巧的嘴巴微微往上弯着,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长得很像娘亲,只是比她五官要精致一些。是哪里有变化呢?五官没有变化,依旧是那样,可是看起来为什么会不一样了呢? 叶明俊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见她最近突然精神了许多,没有以为那样畏怯的性子,这样的变化却是他喜欢看见的。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犯傻气,不管她怎么变,反正始终是自己的妹妹。 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绣儿,起来了,地上坐久了凉。” 虽然仍旧懒洋洋的不想动,不过相处久了,总是知道对方的性子,知道他看起来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只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总是特别的执拗。好在休息了这一阵子,已经感觉好多了,也就听他的话,搭了他的手一下子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 小黄不怕生的跑了过来,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她往前走一步,也跟在后边走一步,并且调皮的咬她的裙边。 明绣有些哭笑不得,这小狗跟之前那副胆小害羞的样子比起来完全是有天壤之别!哪里还找得到之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见它肥嘟嘟的样子很可怜,也不舍得喝斥它,反正衣裙也是要洗的,而且还新买了面料,也就随它了。 想到新买的东西,明绣马上有些坐不住了。 赶紧将东西拿了出来,取出肥肉的时候小狗乖巧的抽了抽湿漉漉的鼻子,只是却没有凑嘴上来舔。 它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么正确,要是真伸了舌头,明绣就是再爱小动物保不准也会抽它一爪子。 叶明俊帮着将东西放进屋里,见她将肉拿在手上发呆,以为她是馋得坏了,赶紧将米袋提了出来,准备生火做饭。 明绣也确实是饿了,虽然早上在镇上吃了稀饭包子,只是走了这么大半天的路,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赶紧将新买的厨具搬进厨房,将肉拿到院旁的小池那洗干净,拿进屋时就见叶明俊已经坐在灶前烧上了火。 见她拿了肉进来,就走过来伸手夺了过去: “绣儿,出去玩,厨房里脏。” 明绣哪会愿意,和他相处这么久,天天吃他煮的野菜,早就知道他厨艺不怎么样,干脆趁这机会将煮饭的事抢过来。 因此她赶紧将双手背到身后,让他够不着,一边死死攥紧了手里的东西,一边使劲的摇头。 “哥哥,我来做饭吧。” 叶明俊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了,只当她小孩子觉得煮饭像办家家一般好玩,可是这厨房哪是好玩的地方,万一不小心给割到烫到怎么办?因此他也不肯妥协,见她不肯交肉交出来,只是当她使小孩儿性,他觉得妹妹这样很可爱,也不生气,只是好言好语的哄她。 明绣说了半天,见他仍旧当自己是在胡闹,不由的有些气馁。不管她如何的软磨硬泡,他就是不同意。 她哭丧了脸,不管不顾的耍赖:“哥哥,我就是要做饭!你出去玩儿吧。” 自己要说的话被她抢先说了出来,叶明俊有些语塞,见她咬了嘴唇倔强的看着自己,一时又有些心软。寻思着厨房里有自己照看着她,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又实在不愿见她难受的样子,因此毫无原则的同意了。只是有个条件,就是切菜动刀子之类的事情由他来做。 明绣怕他反悔,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切菜以后机会多的是,也不跟他争辩,赶紧点点头,表示同意。 指挥着他将肥肉切成一块块的小方块,自己又挽了把柴放进灶里边,看着火苗舔着锅底,没一会锅里边已经烧干了,明绣赶紧将切好的肥肉倒了进去,听到发出呲的声音,赶紧拉着叶明俊往后退了两步。害怕肉给粘在锅底糊了,她拿了锅铲一会便去翻一下,热油溅了些出来,烫得她龇牙咧嘴的。 没一会功夫,大锅里就熬出了大半锅猪油来,冒出了一阵阵香气,把明绣给馋得不行,叶明俊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抱了一只洗净了还淌着水的罐子进来,顺手找了块干净的帕子将水珠擦,放在她手边。 明绣对他仰头笑了笑,个头不高,做事不怎么方便,她干脆搬了张凳子放在旁边,自己站了上去小心的拿勺子慢慢的将锅里的沸油盛进罐子里。 叶明俊在一旁瞧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地上有些不平,见她踩在凳子上摇摇晃晃好似表演杂技一般,又不敢去将她抱开,怕吓了她手一抖那油滴到手上可不是好玩的。好不容易等到她将油全部装进陶缸之后,他赶紧将她抱了下来,自己拿了块抹布包住陶罐两旁,抱到一边去放着。 明绣冷不丁的感觉身子腾空而起,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掉在地上。见叶明俊总是紧张兮兮的围了她转,她干脆将他赶了出去。 “哥哥,你出去玩儿,别妨碍我了。” 叶明俊有些哭笑不得,被她推了几下,只得摸了鼻子退出去,只是嘴里还不住的叮嘱着要小心些,仔细别给烫着、割伤。 见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紧张,又要进来再守着她,明绣转了身干脆不理他。 没有了他在一旁紧张兮兮,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明绣的动作快了许多。 叶明俊没事可做,只得拨着院子里剩余不多的杂草,一边竖了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只是里边静悄悄的,反倒是更加担心了。 小狗跑过来在他脚边嗅了嗅,倒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转头这才想起今儿花了钱买了这么个小东西。 捉了它脖子上软软的肉,将它提了起来。小狗也不挣扎,只是那双又圆又黑的眼珠子温顺的看着他。 明绣从厨房里出来时,见远远的叶明俊正同小狗玩得开心,连自己也来了他也没注意到,不由的笑了笑,走到两个大木桶旁边,从里头捞了几个前两天煮了泡着的竹笋,又钻进了厨房。 将竹笋切了丝放在一边的碗里边,又舀了些油倒进烧得有些发红的锅里边,将切好的瘦肉倒了进去,翻炒了两下,闻着香味儿后,又将笋丝也倒了进去,见着火小了些,赶紧又跑到灶前添了把柴禾。 将菜盛进刚放笋丝的碗里边儿,赶紧将锅洗干净又拿葫芦瓢从缸里打了些干净水进去,等水烧开了后就着之前熬了油剩下的肉渣沫,倒了些进去。之前拨的野菜还没吃完,她将黄了的叶子掐了扔掉,洗干净之后丢了进去。 又凉拌了一个笋丝,因为没有香油,她只得倒了些酱油和刚熬了还没冷却的猪油上去,虽然比不得香油那么勾人,可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十八章 吃饭 “吃饭了。” 叶明俊这才发现妹妹站在旁边,脸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子。 家里什么都短缺,饭桌自然是没有的,明绣只得将几根方正的凳子拼在一块当作桌子,洗了碗筷摆在上面。 叶明俊洗了手进来,见了灶台上还冒着香气的菜,不由的吸了吸鼻子,鉴于材料原因,几样菜虽说算不得精致,可是至少看着似模似样,和以前娘亲煮的菜相比也不遑多让,更是比自己那几下煮饭水平好太多。 家里以前就穷,明绣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平时少不得要帮忙做些家事,空闲时还得被乔玉玲使唤。只是却从来没做过饭菜,没想到现在娘亲过世,离舅舅他们家远些了之后,她整个人倒好像是焕然一新般,各方面都能干了许多。 想到这里,心里冒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念头。妹妹好似完全换了个人一般。这念头一升起,就好似丢了一个火种到干枯的草原上般,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没法控制般的胡思乱想。不由的又偷偷瞅了明绣几眼,她精致的脸庞好似突然成熟稳重许多,以前也许是他忽略了,倒是没有发现。 明绣正在盛饭,感觉到他奇怪的眼光,抬头望着他笑了笑: “怎么了?” 见到她熟悉的脸庞,叶明俊摇了摇头,心里不由的打了个哆索,直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自己经过这么多事不也变坚强了许多吗?妹妹还是个孩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有些变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且这样的变化他也是喜欢的,想必娘亲就是在世,见了妹妹现在这样也是欢喜的。对于自己的胡思乱想,叶明俊有些内疚,见明绣递了饭碗过来,清澈的大眼睛里好似也含了笑意,好似自己的猜测污蔑了她一般,不由的对自己刚刚的怀疑更加的羞愧,不光觉得对不起去世的娘亲,也觉得对不起妹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是好好照顾妹妹,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明绣不知道自己刚被摘掉了“嫌疑”的帽子,只是见叶明俊低垂了头,挽起的长发下耳朵有些发红。只当他刚刚被自己瞧见和小狗玩耍,心里觉得不好意思。 觉得有些好笑,挟了些竹笋在他碗里: “哥哥,你尝尝这个。”挟了之后才想起叶明俊在她挖竹笋的时候曾经说过不喜欢吃这玩艺,只是她一时忘了。 在她眼里,这竹笋可比猪肉难得多了,一年只有那么短短一段时间适合采摘,要是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而猪肉则是,只要你有钱,你想啥时候吃都行。 “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这笋丝上还滴着猪油,他哪里舍得丢。 叶明俊以前家里没东西吃时也吃过这东西,只是又苦又涩,还有股奇怪的味道。见妹妹已经挟了一大筷给自己,也不说话,赶紧秉了呼吸往嘴里送,只是这味道却和预料中的滋味完全不一样。 竹笋又脆又嫩,嚼在嘴里有猪肉的香味又有竹子特有的清香,他眼睛一亮,又忍不住吃了一块。 明绣见他吃得开心,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己也感觉饿得慌,也赶紧捧起碗吃饭。 吃完饭,桌上的菜已经一扫而空,连煮的野菜汤也喝光了。 这是明绣自来到古代以来的第一顿饱饭,一时间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 两人都吃得很饱,坐在凳子上都不想动。明绣眯了眼睛靠在墙上,好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一般。 “惨了,忘了新买的那只小狗了。”对这位新加入的成员还有些不太适应,兄妹二人一时都忘了。 叶明俊听了这话也有些傻眼,刚刚吃饭时像恶狼扑羊一般,都没想起这事来。 想到外边儿还有些挨饿的,明绣赶紧打开蒸饭的蒸笼,里面只剩了些饭渣。 取了只碗出来,明绣使劲的拍着蒸笼,又伸了手进去小心的扒了一会儿,总算扒了一小半碗饭出来,只是那只小狗虽小,这点饭也不够吃。 她转了转眼珠,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不怀好意的勾了嘴笑不住的笑。见菜碗里还剩了些油沫,将饭倒了进去滚了滚,又从锅里舀了些洗锅水进去拌均后端了出去。 叶明俊眼角不住的抽搐,听她在外边唤着小狗吃饭,只是当作没听见一般,赶紧收拾了碗筷去洗。 见着小狗欢快的吃着东西,明绣摸了摸它的头,见它身子弓了起来,生气的呜呜叫个不停。明绣伸手使劲弹了它耳朵几下,见它惨叫着夹了尾巴缩在角落里,连饭也顾不上吃了,黑豆般的眼睛望着她,可怜兮兮的。 “小东西,你脾气还挺大的。” 要是小狗能听懂她说的话,肯定会口吐白沫外加四肢抽搐着瘫倒在地进行抗议!它早就饿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等到明绣二人吃完饭,那眼睛都快望穿秋水了。上了饭菜后这人还不停的骚扰它,人家能不生气吗? 明绣又唤了唤,只是她刚才弹耳朵的手段太过凶残,这只小黄狗无论她怎么哄就是不过来,她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两只小手抓了它的脑袋拖着它到饭碗边儿上。 别看这狗小,劲可大了,明绣使了好大的力才将它拖过来,泥土地上都拖出了四道爪子印。 只是,她能将牛强行拖到水边,可她能强按人家头喝水吗?同理可证,她可以将小黄狗拖到它的饭碗旁,可是也没本事叫人家张嘴吃饭。 小狗看她的眼神简直就要诚惶诚恐了,如果它有眼泪,早流了一大缸了。 明绣见它被自己的“余威”给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黑豆似的小眼睛还心有余悸的盯着她看,就怕她又做出什么令狗发指的行为。 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自己在这它是铁了心不会吃饭了。 再一次被嫌弃,明绣只得暂时退避。只是边走,那不死心的小眼神还在往那飘。小黄狗也是有骨气的,见她没走远,自己还在她视线范围内就不张嘴。 这下子明绣可将它没办法了,只得丧气了进屋里收拾东西。 叶明俊双手滴着水进来,见她小脸上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他纳闷了,刚不是还挺开心的去喂小狗吗?这又是怎么了? “绣儿,怎么了?” 见妹妹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又平淡了下来,好似自己刚刚看错了一般。 女孩儿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会猜不明白! 除了之前做饭时拿出来的锅、米、盐等等东西,还余了些其它的东西。 明绣将菜种子之类的从篮子里倒了出来,想起钱包还在怀里,难怪总觉得咯得慌。 搬了张凳子摆在床边上,示意叶明俊坐下,自己将钱包口上的绳子解开,将里边的铜钱倒了出来,哗啦啦的一大堆。 数钱是件快乐的事!两人仔细的数了两遍,除去买东西之外,钱袋里居然还余下了八十七文钱。 叶明俊没想到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剩了这么多钱,当时卖草莓他只顾着装东西称秤,忙得晕头转身的,只知道卖了不少钱,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么多。 明绣倒是很淡定,一来是她在收钱,到底有多少钱,她心里也有个数!因此倒没有叶明俊那般惊讶,只是心里不停的寻思着过几天她还要再去草莓丛一次,以便下次赶集时多卖一些。 只是想到那股锥心般的疼痛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变了脸色,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发财还能想要不受苦痛,白劳而获吗?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 叶明俊虽然觉得她脸色有些奇怪,只是心里当她是和自己一般惊讶过度了,很是“体谅”的宽慰了一下她。 将粗布拿出来放到一边,叶明俊见新买的农具因为因家的时候走得太累,只是扔得满地都是,他将铲子锄头之类的捡了起来,拿到屋角放好,将新买的镰刀插在了墙缝上,只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跟正在屋里边忙着整理东西的明绣喊了一嗓子: “绣儿,我出去一下啊。” 明绣忙着整理东西,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休息 好半晌整理完出来之后,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叶明俊的身影,她不由的有些奇怪,跑到哪儿去了? “哥哥?” “嗳!”院子边上的竹丛里传来了叶明俊的声音。 原本他中午吃了嫩笋炒肉,食髓知味又拿了镰刀去挖竹笋。 明绣转了过去,见着他旁边横七竖八丢了好几个竹笋。 叶明俊见妹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我看家里竹笋也不太多。” 是不太多,本来他不挖,明绣自己也准备要挖的。 “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吃竹笋吗?” 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明绣觉得自己有些坏心眼,又眨了眨眼睛:“哥哥,你要是不喜欢咱们也别挖了,白费力气。”说着做出了一副要收工具的样子。 叶明俊知道她是故意的,只是他之前还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立马微微笑了,这个笑容使得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隐隐有了些玉树临风的感觉。 “可是绣儿爱吃,我挖给你吃啊。” 明绣有些无语,见他爱面子不肯承认,也不和他争辩,帮着一起挖起竹笋来。 兄妹二人没闲着,趁着这些天在家,每天都要挖一会儿竹笋,也顺便砍了些竹子,将小院子结实的围在了里面。这玩艺儿虽然没啥用,真有人来也唬不住,可是用来安慰一下自己还是很有用的。 这几天将院里的杂草全部清了个空,和着剥下来的笋壳堆在一旁晒着,明绣现在已经成功的将煮饭大权抓在手里,生火做饭的时候就抓一把去点火。 而且因为这大山里边平时也没有人来,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两兄妹只得自己辛苦一些,将周围的一些枝藤给砍了个干净,清理出一条像样的小路出来。 生活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见着又快到赶集的日子,兄妹两人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叶明俊只是觉得那草莓能卖钱虽好,只是那地方实在是叫他浑身不自在,轻易不想踏入那里。 明绣则是觉得使用那能力就好像是遭了一次酷刑般,因此能拖一天是一天,实在拖不过了就再说。 两人都好像是一起遗忘了草莓丛,不知道为什么,明绣心里浮现一句很悲凉的话语,该来的,果然是要来了! 趁着叶明俊在挖竹笋的功夫,她打了个招呼,说出去溜溜。 也许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很乖巧,也许是其它原因,总之叶明俊没有为难她,很快的放她出去了。 虽然明知道周围没人,可明绣来到草莓丛外边的时候总觉得心虚,她举起衣袖半遮了半个脸蛋,留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不停的四处飘来飘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扒开挡住草莓丛的树枝野草等阻碍物钻了进去。 翠绿的枝叶上头长了好些个花苞,只是盛开的却没有几朵。而且这几朵白色的小花虽然比明绣之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精神许多,只是却始终比不上使用那奇怪的能力后。 咬了咬牙,早死早超生! 闭了眼睛集中精神,忍受着脑海里好似许多细针刺过的疼痛,浑身出了一阵冷汗,过了好一阵子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凋落的白色花瓣掉得满地都是,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有些掉在草莓枝杆上,一阵轻风飘来,随着叶子抖动的沙沙声,渐渐飘落在地。 脑袋生生的疼,双腿颤抖着,让她浑身无力,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明绣伸手死命撑住旁边大树的枝干,免得自己支撑不住滑坐在地,将头靠了上去。咬紧牙硬撑着,坐在地上将衣裳弄脏回家被叶明俊发现又少不了一顿唠叨。 和这颜色红艳的草莓海相比,她的脸色比飘落在地的白色小花还要惨淡。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秋水大眼睛显得有一种异样的病态美,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靠了很久,觉得好了许多,明绣将身子站直,瞧着自己的手心,她微微笑了。 又休息了一阵,她才缓缓的步出草丛,她小心谨慎的望了望周围,然后照例扶了周围的枝蔓野草将里头的秘密遮好,才整理了下衣裙,又拍了拍上头沾到的一些草屑,等到仔细观察了自己身上,觉得并无什么不妥之后才迈了从容的脚步,往家里走去。 叶明俊正坐在院子里,犹如一只勤劳的蜜蜂般,旁边摆了一大堆剥下来的笋壳,另一只筐里头放了些白里泛着些嫩绿的竹笋,专心的连她回来的脚步声也没听见,等到人走到跟前儿了才发现。 “回来啦。” 明绣笑了点点头,很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只得强打精神与他闲聊了一会儿,就借机说走得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叶明俊当然没有异议,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只是精神还尚可,只以为她在外走了一圈林子里冷了些,心里不由的有些后悔在她出门时没叫她多穿件衣服。 明绣觉得自己连腿都有些发抖,只是在他面前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也不敢大步跑,只得迈了小碎步往屋里走。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力气好似用光了一般,刚沾到床沿,就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只得费力的脱了鞋,拉了袄子盖上,没一会就发出了细细的呼声。 明绣这一觉睡得很沉,睁了眼睛的时候瞧着天色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坐起身来,屋子里静悄悄的,院子外也没听见有声响。 她猜想叶明俊是不是在挖竹笋,最近他对这件事抱了极大的热情,天天挖笋,从不间断,滑下床穿了鞋,她一边打了个呵欠: “哥哥。” 要是往常,用不了第二声,叶明俊早就跑了进来,只是她连着叫了好几次也没人回答。他跑到哪儿去了? 屋外弥漫着浓浓的大雾,她站在堂屋门口冻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呵了口热气在手心里,远远的连自家院门都瞧不清楚,难怪她刚起床的时候见着天色昏暗,以为是傍晚了。 只是这景象绝不可能在傍晚出现。没想到她这么能睡,直接从昨天晌午后没多久直接睡到了现在。 叶明俊没在家里,明绣找了一遍也没见着人,甚至连家里的小黄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猜想着叶明俊应该拉了小黄出去放风了,因此也不在意。 昨天晚饭没吃,她肚子咕咕不停的乱叫,赶紧进了厨房。 拿了挂在一旁的围裙对折后拴在腰上,温热的小手刚摸到冷水,就冻得她打了个冷颤,感觉颈后汗毛都立了起来。将锡锅拿丝瓜瓤刷洗干净,又从缸子里打了些米出来淘了倒进去,准备煮稀饭。这才将湿潞潞的双手拿到围裙上擦了,坐到灶前挽了把柴在手上,又一手摸了放在灶台上的火折子,点燃之后将柴塞进灶里边。 正要拿火钳去拨一下,里头一下子窜了一下乌漆抹黑的小东西出来,依稀见着背上的毛发还沾了些火星,有份量的脚爪子从她腿上踩过,从厨房门口钻了出去。 明绣脸色铁青,给这变故吓了一跳,那东西一下子跑不见了,她还有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只是打死也不敢跑到门口去看那玩艺跑了没有。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她只见着了一团灰黑色的毛,要是老鼠有这体积的话,应该也成鼠精了吧? 想到这里,她浑身窜出鸡皮疙瘩,似乎觉得连被它爬过的大腿也开始串起了一阵阵寒颤。赶紧拿手拍个不停,只是心里那阵恶心的感觉怎么样也去不掉。 好半天才回了过神来,只是心脏仍旧扑扑乱跳。明绣吞了口口水,经过这一吓,连挽柴时都会小心翼翼的瞧了柴堆里头半天,就怕再窜出个什么东西。 一边烧着火,一边还望着门口,又怕那玩艺转了回来,整个人随时都准备一副落跑的样子。 许久之后,也没见有什么东西再跑出来,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探了头到门口去左右望,屋外雾气蒙蒙,哪里看得清楚,可是至少门口没有她也放心多了。 又洗了个锅放在另一边灶上,这次点火时小心了许多。先拿一根柴点燃伸进去瞧了一下,没有什么动物在里边,她才放心的将挽好的柴放进去。 将水烧热之后她倒了些出来,拿了帕子将脸洗了。又往灶里边添了把柴禾,见火不会熄之后才拿了青盐柳枝到外边打了碗水刷牙。 她一边拿了帕子擦嘴,一边准备进屋。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寒毛会本能的竖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转了过头,蒙蒙大雾下,在她刚刷牙不远处的地方,一只黑色的动物和她的眼神接了轨。 “啊~~~~” 宁静美好的森林里,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接着是一阵阵鸟儿们受惊后拼命的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的声音。 第二十章 酷刑 尖叫声惊醒了居住在森林里面的居民们,原本宁静的清晨传来各种声响,此起彼伏。 明绣吓得闭了眼睛,她生平就怕这些奇怪的动物,刚刚不小心眼神交接时好像见了黑漆漆的一团,眼睛也是黑的,它就在这样昏暗模糊的环境里边儿悄悄的出现,明绣的思绪不得不往恐怖故事的发展飘去。 在弥漫的大雾里边瞧不仔细,实际上她也没勇气去将它仔细观察,因此赶紧闭了眼睛,好似掩耳盗铃般的捂住了耳朵。 它一定是来报仇的!它一定是来报刚刚皮毛被自己烧了的仇的! 她悄悄的将眼睛睁了一条缝,见着那小东西想要向她走过来,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叫,将它吓在了原地。 明绣发现这一招好像对它有用,每次在它想要走向自己时,她就开始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见它被吓了停住脚步,她趁机喘口吊命的气儿。 虽是如此,叫了半天明绣着实累得不轻,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又干又涩,还咯得慌。只是对面那只不知名的动物还用非常“危险”的眼神望着她,吓得她一会死命的闭上眼睛,一会睁开侦察敌情。 对峙半天,两方的距离始终是拉近了一些。明绣开始好后悔,为什么要去煮什么饭,饿了就饿了,干嘛要去招惹这个东西。而且叶明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害怕得要命也没人来救。 明绣的眼泪都快要飙了出来,叫了这么大半天不光体力消耗得厉害,嗓子都快冒出火来不说,连眼睛都快要抽筋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身体潜能就会发挥到最大。明绣也不例外,好似隐隐约约的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她赶紧拉长了耳朵,自己也闭了嘴巴,双手摆了个动感超人的标准姿势,眼睛仍旧不敢睁开,这时候耳朵的感官更加的灵敏。 是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一阵推开自家那扇破门特有的声音。 “哥哥~~~”她想要跳起来,又见到对面“虎视眈眈”的眼神,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又蹲回原地。 叶明俊被这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以为妹妹出了啥事,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就朝声音来源处跑了过来。 明绣见着他熟悉的瘦弱身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他的身影有这么高大威猛过。激动的一下子想要扑上去,只是有个身影却比她的动作更快。 她急得不行,眼睁睁的瞧着它向哥哥扑了过去: “快闪开,它是怪兽!” 叶明俊听了她的话一呆,伸手将扑到脚边的“怪兽”捉了起来: “你说的是它吗?” 明绣呆呆的点头,见原本“凶残”又“厉害”的小动物一下子被叶明俊捉在手里,只是一个劲儿不段挣扎,她有些傻眼。 吃惊过了头,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叶明俊提了那不住蹬着四条腿挣扎的动物走了过来,她摇着头不住的后退。 “别别别拿过来,我害怕。” 叶明俊帅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害怕?” 明绣胡乱的点头,只怕他将这小东西提了过来,赶紧往后撤。 “你看看它。” 死死的闭紧眼睛,明绣任他怎么说也不敢睁了瞧上一眼,就怕见着一张自己一瞧就会起鸡皮疙瘩的脸。 叶明俊有些无奈:“你原本不是挺喜欢它的吗?”怎么又突然不喜欢了? 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会猜不明白! 喜欢它?明绣忍不住想从鼻孔里哼出一道气来!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它,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软体趴趴虫、老鼠之类的东西了。 “小黄挺乖的啊,你怎么就不喜欢了。” 小黄?这名字好熟,在哪儿听过? 脑海里好似有一道雷电闪过,前些日子赶集,见到一只可爱的小狗她喜欢的不行,非要买下了,因为全身长着黄黄的绒毛,她一向取名无能,所以正式赐它名字——小黄。她美丽的小脸蛋随着这熟悉的名字开始扭曲起来。 明绣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死死瞪着叶明俊手上挣扎不停,想要伸舌头舔他的东西。 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无辜的盯着自己,小耳朵一颤一颤的,不是小黄!还能是谁! 它身上原本浅黄色的皮毛因为睡在灶里边儿,因此沾了一身柴灰,所以看起来是灰黑色的,在这样稍远此都看不清楚人影的大雾里边,稍远些也就看着全身漆黑一驼。 原来它一直见了自己就想要蹦过来,是因为它见了自己开心,想要亲近;原来它张了嘴巴不是要咬人,而是想要伸舌头舔人。 自己怎么就给它吓了半天蹲在原地不敢动?想到这里,惊吓迅速化为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了还呆在叶明俊手上的小黄狗。 “它为什么会睡在灶里边儿。”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阴测测的感觉。她瞎闹了这么大半天,长发水草般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块散在肩后,原本明媚漂亮的大眼儿也是恶狠狠的盯着无辜的小黄。 小狗也是有第六感的,预感到了危险,它不安的扭了扭肥胖的小身子,身上的皮毛有好些都被烧得卷了起来,一副很是凄惨的样子。 叶明俊不是笨蛋,从之前回来时见到的,和她现在的样子对话联想起来,也不难猜出事情的发展,见她又是狼狈,又是恼怒,也许还有些丢脸。脸蛋涨得通红,整个人显得明媚又有生气。 “它也许是怕冷,因此都钻了灶里边儿去睡。”昨天也钻了,他煮晚饭时候发现的,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她一声。只是这话他现在哪里还敢说,捏着小黄的手紧了紧,就当是他和小黄之间的秘密好了。 单方便的做了决定,叶明俊只得用忧伤的眼神表示自己对她的安慰。 “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 叶明俊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厨房。 就见她好似一道美丽的旋风般冲了过去,这情景好生眼熟啊!叶明俊感叹,慢悠悠的提了小狗走在后头,跟了进去。 明绣欲哭无泪,柴放得太多,锅里煮的饭散发一股股刺闻的糊味,旁边烧的洗脸水咕咚咕咚冒着欢快的泡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充满杀气的目光转身罪魁祸首,提着它的叶明俊也感到浑身发寒。 虽然仍旧为着锅里的大米可怜,只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处境好像更加不妙一些。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厚道的本性让他想要将这可怜的羔羊救出火海。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见着妹妹小巧精致的鼻孔里面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他赶紧提着小黄,丢下一句,去给它洗澡,就准备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站住~~”明绣对他甜甜的笑了,红嫩的嘴角下两颗小小的梨窝泛着醉人的气息。 她出了这么大的丑,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此仇不报难消她心头之恨,明绣盯着在叶明俊手上左右摇晃的小黄,微微的笑了。 这美丽的笑容在小黄眼里比什么都要恐怖,它死命的蹬腿挣扎。 见叶明俊仍旧想要挣扎,明绣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 “哥哥,你要帮它吗?” 叶明俊摇了摇头,星辰般的眼眸里发出冷淡又坚定的眼神,俊朗的脸孔上一派正气凛然的死死盯着她——果断的伸出手,将手里死死捏住的小黄递给她。 明绣伸手接过挣扎不已的小黄,对哥哥甜甜的笑了笑,自己抱着小黄钻进了厨房。 知道已经落入敌手,挣扎也没用,小黄也不再试着抵抗,还想留些力气等着呆会儿好逃命,明绣只是含着如春风般的微笑望着它,哪会如它的意。 叶明俊冷淡的站在院子里,削瘦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背了双手,一副丰神俊朗的感觉。听着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凄惨的狗叫声,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抽搐了好几下,最终仍旧是忍不住好奇,猫着身子趴到厨房门边。想要知道明绣是怎么对它的,令得这幼小的狗儿也发出了这样尖细又刺耳的嘶鸣声,里头含着恐惧,而且还夹杂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 只是这一望,他却迅速的缩回脖子,全身乏力似的靠在土墙上,长久以来冷淡又斯文的脸孔带了惊恐、又扭曲的表情。如果他叫出声,一定也会如同屋里的小黄一般。 明绣抱着小黄坐在灶边上,将它身躯拿自己双腿夹住固定得死死的,又将它四只爪子和脑袋固定在一起,一手从柴堆里边拿了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尖,美丽耀眼的脸蛋上带了狰狞的表情。 那只又细又软又有韧性的狗尾巴草尖,在小黄的鼻子孔里不停的划拉。它毛绒绒的小脸上布满了鼻涕口水,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睁得滚圆,刚才叶明俊听到的怪声就是它打喷涕的声音之一。 待它稍稍适应些,又使了草尖往长满细毛的耳朵里钻,它痒得受不了,可是脑袋给固定住了,连像平时一样甩头也不能;它想要拿狗爪子刨刨,可是它爪子给牢牢抓在明绣手里,使了吃奶的劲也挣扎不掉。 叶明俊惊恐的看了它凄凉的下场,死死捂住了鼻子和耳朵,吞了口口水。 对自己在仁义和自保之间英明的选择无比的自豪。 第二十一章 忧伤 好一阵后,明绣才提了神色萎靡的小黄从屋里走了出来。 叶明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俊脸,只是悄悄后退了几步。 出了口气,明绣已经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气儿也顺了。她想到一大早就没见到叶明俊,有些奇怪: “哥哥,你去哪了?” 她偏了小脑袋,微微笑着。只是这笑在叶明俊眼里总是觉得有些其它意味,又悄悄退了一些,心里这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才有些谨慎的开口: “我去摘草莓了。” 明绣从昨天出去之后就回家昏睡,直到晚饭也没起来吃。叶明俊嘴里不说,却猜到她去了什么地方。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心里也有数,见她没什么大碍,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不过却不似上次那般六神无主。 只是见了她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草莓地邪门。知道妹妹倔脾气,再制止她也没用,她要去总会想方设法的跑着去。于是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去了次草莓丛里,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不过还是希望将草莓全摘了,至少让妹妹不用再去一次。 明绣这才醒悟过来,明儿就到赶集日子了。见他整个人在这大雾中沾了满身的雾气,连头发丝儿上也好像沾了些小水珠,脸色冻得有些发白(其实是给吓白的),赶紧将烧得滚汤的开水倒进洗脸的桶里边,又加了瓢冷水进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才丢了张帕子进去,示意他洗脸。 叶明俊拧了帕子,自己却是没洗,而是不停的冒着热气的帕子递给她。在外头呆了这么久,明绣**在外的脸蛋和手也是冻得通红,也就接了过来先擦了擦脸,才捂了下手。 煮的饭虽然糊了,只是家里也不宽裕,哪能浪费。就把那些没有完全黑透的刮了出来将在碗里边,明绣又切了些竹笋倒些酱油下饭,只是两人一边吃,一边都是紧皱着眉头。 明绣更是生气,又用杀气腾腾的眼光瞪着趴在一旁不出声的小黄。 小黄很是委屈,它已经很是乖巧,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连尾巴都不敢摇一下,怎么躺着也能中招? 以后好些天,小黄见了她都是绕道走。 不知不觉的,四月已经过了。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明绣随着哥哥去给娘亲扫墓。 因为清明节的时候两人自己的生活都是青黄不接,哪里有多余的钱去买香烛纸钱,只是现在不同了,卖了好几次草莓,两人至少能吃上一口饭,不用再忍饥挨饿。 从出门开始,叶明俊的情绪就很是低落,明绣逗了他大半天,他也只是勉强笑笑。走了好半天时间,才下了山来。 时辰也不早了,山下比山上气温要暖和许多,雾气也散得差不多了。碰到了以前村子里好些个熟人,见他们兄妹俩人挎了个竹篮子,里边搭了块粗布,看不清楚,只是见他们走的方向都是往乔氏坟上走去,心里都了然。 只是大家都觉得有些诧异,乔氏去世,乔沐远占了她房子,又赶了两个外甥到山上去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虽然有些人心里也觉得同情,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大家难不成还当那个出头鸟,为别人出那口气吗? 一直以为那两个孩子都应该挨不过去的,这样寒冷的天气,又接连下了那场大雨,两个孩子身无分文,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结实。前些日子村里有人回来说见着两兄妹了,当时大家还在嘲笑说是不是别人看眼花了,没想到今儿个还真见着了。 那叶家兄妹二人不光活得好好的,而且看着脸色还好看许多!身上甚至还都穿了没打补丁的衣服,虽然是料子不太好,不过也够让大家惊讶的了。 不由都在心里暗暗猜测,乔氏去世是不是还给自家两个孩子留下了些什么。 念头就这么在脑海里一转,众人望着明绣二人的眼光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不停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至还有那些好事的,一边慢慢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还左右望着有没有乔家的人在这里。 明绣一路走来感觉到不断投注到自己二人身上的目光,心里大概也猜到他们在议论些什么,这些流言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只是对叶明俊来说怕心里还是会难受。 想到这儿,她不由的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俊秀的脸上冷冷淡淡的,瘦弱的背脊挺得笔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明绣不禁愣了一下。 两人手里都提了篮子,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这么一来,众人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乔氏死前一定给两个孩子留了些银钱。心里这么想着,不由的有些兴灾乐祸了。 这下乔沐远因小失大,虽说占了人家一栋房子,不过两个孩子身上肯定还有不少银钱,不然在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里边,脸上还一点也没有憔悴的神色,反而两孩子都长得更水灵了一些。 两人来到目的地,明绣虽说对长眠在这里,名义上的母亲从未曾谋面,也谈不上什么怀念,只是见着这一个小小的黄土堆,心里也是一阵凄楚。 也许是骨血相连,她还是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眼泪好似开闸的洪水般,一下子涌了出来,旁边叶明俊更加难受,连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他的忧伤。 坟头不过这么个把月的功夫,已经长满了细碎的小草,上边连个像样的墓碑也没有,只有一块破烂的木板歪歪斜斜的插在那里,上头潦草写了乔沐心的名字。 经过之前一场连续几天不停的春雨,旁边的土也流失了一些。 叶明俊上前将快要歪倒的木板扶正,又小心的摸了摸。明绣一直以为他会哭出来,结果见他只是死死咬了嘴唇,眼圈发红。这些日子以来,他改变真的很大,好似之前第一眼见到那个流着眼泪鼻涕的小鬼好似一下子被迫长大十岁一般。 莫名其妙的,明绣自己也感觉心情低落。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伸手拨着坟头上的杂草。叶明俊也用手将滑得到处都是的泥土捧上去堆好,两人心情不好,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里好似都围绕了一股忧伤。 明绣更是将乔沐远诅咒个没完,这人狼心狗肺,占了好处连自己妹妹的墓地也不整理好一些,才一个月左右,就荒废成这样。 两人整理了好大一阵子才弄完,将满手的泥泞到旁边的农田里洗了干净。才倒回来将篮子上盖的布揭开,将里的香烛纸钱之类的拿了出来。 叶明俊掏了火折子将烛点燃插上,将纸钱撕散了就着烛光点上,熊熊的火光燃了起来,印了他脸色更加的冷俊。 明绣在一旁帮着把纸钱撕开,又将带来的一小碟饭菜端了出来摆好。见叶明俊一下子跪在地上,头着地叩了好几下,自己也赶紧放了东西,跟着拜了几下。 做完了这一切,叶明俊将另外个篮子里边的鞭炮拿了出来,怕明绣站在这儿不小心被爆竹炸到,赶紧叫她站得远一些。 明绣赶紧跑远一些,见他将鞭炮挂在一棵枝上,拿了火折子将引线点燃之后,也跟着跑到她身边,两人一起捂了耳朵,田野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打破了这冷清,在这空旷的地里边儿来回的回荡。 鞭炮炸完,声音停了下来之后,两人又等了好一阵,深怕还有那落地没炸的。 墓前除了一阵火风,还环绕了一阵点过鞭炮后的青烟。明绣一手捂住鼻子嘴巴,一边不停的扇着眼前的浓烟。 山野里热闹过后又恢复之前的安静,明绣心里有些唏嘘,好似繁华过后又回归平淡。已经离开的人安静的躺在这里,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的活着。 两人又坐了好一阵子,眼见天色不早了,才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 黄色的小土堆渐渐越离越远,转角后已经消失不见。明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心里觉得一时有些空落落的。 因为明绣有了这项奇怪的能力,兄妹二人的生活渐渐上了轨道。 明绣自己常常去草莓丛使了能力回家之后,便是一阵昏天黑地的沉睡。叶明俊不是傻子,他渐渐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下也常常揣揣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儿使这草莓长得更快,只是见着她回来时一次比一次难看的脸色心里一阵阵纠痛,更加恨自己的无能。 只是妹妹不说,他也不好问起,只得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卖草莓的次数多了,两人存的钱也越来越多,叶明俊也不似开始那般节约,反而每次去到镇上都要去那屠户那里买些猪肉,希望将妹妹的身体养得更好一些。慢慢的,和屠户家里也熟了起来,原本看他们兄妹不对眼儿的那女人,见他常买些猪肉,不由的脸色好了许多,现在见到他们时,也能硬挤出一抹笑了。 明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使用能力之后,便渐渐昏睡得更加久一些,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紧得慌。只是被这现实生活逼在弦上,没有钱寸步难行。尝到了依靠这能力,银子犹如流水般哗啦啦流进口袋之后的这种甜头,哪里还能收得了手。明知道对身体有碍,只是也顾不了这么许多。 这情况就好似商人有了利润铤而走险一般,她也拒绝不了这样的**。开始只以为有了这样的能力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恩赐,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福是祸了。 第二十二章 迁移 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六月底。 每天的生活平淡而又忙碌,明绣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天就整理整理家里,或者在森林里走一圈,拾些柴和,或者拾缀院子里开垦出来的那块菜地。 明绣家里的草棚子虽然破烂,只是那院子却是极大。她和叶明俊两人一天挖些地出来,又撒些买回来的菜籽上去。 这时候整个院子里杂草已经没有影子了,除了院角的几块菜地外,其它地方都被她和叶明俊提了很多小石子,把地上铺得满满的,当然主要是叶明俊体力劳动,她是属于指挥官,脑力劳动者! 这些日子以来,明绣对自己的能力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虽然说她仍旧不知道这异能使用后的后遗症是怎么样,不过至少她至少已经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不会再出现以前那样时灵时不灵的情况。 她对这些才撒下去的菜种子使用过一次能力,没将它们一下子从种子状态直接拉拨到成熟,可是至少萌芽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也够让叶明俊惊讶的了。 每天多挖一小块地,,几个月下来,院子里的菜地已经扩展了许多,远远的就能看见绿油油的一片,喜人极了。 两排黄瓜,几排窝苣,还有很大一块地的韭菜。本来叶明俊对这种有着古怪气味的有种本能的抵触,可自从明绣费了老牛鼻子劲,和了些面粉擀了些饺子皮,包过一次韭菜饺子之后,他对这种长得像野草似的菜叶就开始喜欢起来。既然他喜欢吃,明绣索性就多种了几排,平时炸些韭菜饼,炒些鸡蛋之类的也很香。 这些蔬菜让明绣省了不少买菜钱,而且经过她使用能力之后,长得也比一般庄稼地里的菜好上许多,也没有虫眼、黄叶子之类的,让明绣放心不少。她一想到地里长满虫子她心里就渗得慌,光是想象,身上的鸡皮疙瘩就爬满了。 这段时间以来,依靠着卖草莓,二人也有了些余钱。生活好了,叶明俊看起来也精神不少,以前有些微黄削瘦的脸颊也丰润了许多。显示出他原本长得俊美异常的脸庞,再加上浓浓的书卷气,换掉那身破旧的补丁衣服,即使他整天冷冰冰的一张脸常常是面无表情,可是慢慢的,去镇上时,也开始有偷看他的姑娘来,甚至每次都是有好多姑娘捏着铜钱来找他买草莓,现在生意火爆许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就因为这事,他被明绣取笑了好多次,每次一提这事他就脸黑。 至于明绣则依旧是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样子,不管她吃得多丰盛,依旧是老样子。明绣只得安慰自己,这也许就是使用能力后的代价了。 家里条件好了些,明绣就琢磨着要把房子推倒重建,住在这样一个破草棚里,怎么样也没有安全感。 天气渐渐热了,这夏天里的天空说变就变,雷阵雨是常常都有的事,趁着这时候天气还好,将房子重新修得坚固一些!几个月前的那场春雨差点带走了他们兄妹二人的小命,这样的事情,她再也不想要经历一次。 对于她的想法,叶明俊完全没有异议,现在家里甚至都是她说了算!一来叶明俊确实疼爱妹妹,不愿逆她意;二来他也想起那场差点将二人毁灭的春雨,他知道明绣对这事心里有个阴影,他何尝不是。再者说这破草棚确实住着不省心,年月久了,那墙上的土不停的往下掉,二人都有些心惊胆颤,就怕哪天睡着睡着倒了下来,给人埋在了里边。 这么一想,这建房的事儿倒是有些迫在眉睫了。 明绣跪趴在自己床脚下,将里头放着的一应杂物全部扒拉了出来,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小心的摸了摸,将松开的土拨了开来,小心的掏出来一个土陶罐出来。 叶明俊赶紧接了过来,拍了拍土,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帮着她将堆在脚旁的东西又推回床脚下。 这么一会儿功夫,明绣就有些气喘吁吁的,小心的搭着叶明俊的手站了起来,一下子坐在**,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见她这样子,叶明俊幽黑的眼里有些担心,只是知道自己如果一说出来,妹妹反而会倒过来安慰自己,好看的嘴唇抿了一条线,什么也没说,只是出去倒了碗水给她。 明绣接了过来,喝了几口,觉得好了许多才开口: “谢谢。” 摇了摇头,将空碗接了放在一旁。 明绣将沾了土的罐子抱在腿上,也不在意衣裙上沾了些泥土,将上头蒙着的布揭开,将罐子里头的东西倒在**。 哗啦一声,**堆了一大堆铜子,间或还有一些碎银子。 这半罐子的铜钱加上陶罐本身的重量可不轻,明绣倒了出来就赶紧放在一旁。 将一大堆银钱划成两堆,两人一人数着一堆。 卖了这么长时间的草莓,只知道家里有钱,可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两人数完后一合计,竟然已经有了二十六两银子,都觉得有些惊喜。 这些钱在大户人家看来也许不算什么,只是在这个平安村这个小地方,却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巨款了。一般农户一家三口,一年也不过花销二三两银子而已,甚至有很多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存上这么些银子。 明绣心理年龄好歹也算大人了,她虽然也激动,只是却比叶明俊好许多,很快的回过神来,没想到这卖草莓这么有前途,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有些可惜: “哥哥,咱们可能不能再继续卖草莓了。” 叶明俊愣了一下,很快就开心的点点头。他一直以为这草莓虽好,可是总邪门得紧。他一直想找机会和明绣谈这事,只是见她为家里操持,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见她自愿提出来,以为她终于知道顾惜自己身体了,很是高兴: “好啊,反正咱家也算有钱了。” 明绣摇了摇头,见他误会也没有解释。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家里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修房子就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支。而且叶明俊迟早要继续上私塾,这些钱看着多,可是天天坐吃山空也花不了多久。 就这么舍弃这条财路,她心里也有些舍不得。不过纸包不住火,二人卖草莓挣钱惹了很多人眼红,常有人打听他们兄妹底细。以前荒无人烟的山,就因为他们兄妹两人卖草莓彻底的火了起来,最近常常都能见着有人拿了篮子在山里边找来找去。 只是就这么放弃那几株草莓藤,她却有些不甘心。 “咱们等下拿了锄头,去将那些草莓藤挖回来吧。” 嘎?还要去?叶明俊有些傻眼儿!以为她好不容易放弃那些草莓,自已心里也松了好大口气。他现在都快得病了,每次轮到赶集前一天要摘草莓的时候,他就会心跳加速,手心发凉,头晕心慌冒冷汗。每次又不愿带妹妹去,自己都是硬着头皮去的,有好几次还硬拖了小黄结伴去的。 每次一想到草莓丛,就好像受了酷刑一般,让他苦不堪言。听她说不卖草莓,就好似下了一道恩赐的圣旨一般。现在听她还要去挖回来,不由的心里直发毛,感觉连话也有些说不出来。 “以后结出草莓来,咱们当零嘴儿吃。” 听见妹妹这么说了,叶明俊就算再怕,也得硬了头皮答应下来。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见他同意,明绣手脚麻利的将铜钱又装回罐子,又将布盖上,拿绳子死死捆紧,再塞回床脚地里边儿。 叶明俊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这么痛快答应她了,多拖一天也是好的,这下可好,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是见她开心的跳下床,拍了拍手。平素苍白的脸蛋,也因为兴奋而蒙上一层健康的红色,显得小脸越发可爱。 整天见她苍白的脸色,现在见她这副健康的样子,叶明俊也是欢喜,哪里还会拒绝她,感觉那草莓地就算再诡异危险一百倍,只要她天天这样活泼乱跳的,就算要他住在那也是愿意。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制止了明绣想要一起去的意图; “绣儿,你在家。” “为什么?”明绣有些不乐意,要说这么久以来她不知道叶明俊心里的想法,那是假的。只是她也任由他误会,总不能去解释说不是那地方古怪,而是你妹妹有古怪吧? “等下我挖了草莓藤回来,总不能扔地上吧?”想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有些理直气壮。 那倒是!反正那地方去了那么多次,每次去都是受苦受罪。不去就不去好了,要是她持意要去的话,反倒不好了。这么一想,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哥哥你路上小心。” 见他扛了锄头,帅气的脸上仍旧是淡淡的,只是相处久了明绣总能把握到他细微的表情动作,知道他总是不如面上表情的那般大无谓,不由的有些想笑。 小黄正懒洋洋的翻着肚皮睡在太阳底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原本有些烧得焦黑的皮毛也恢复了原状,而且皮毛比原本更加柔顺,油光水滑的。再加上叶明俊常带了它去河里用皂角洗澡,身上也不臭,还有一种淡淡的天然植物香气。 叶明俊想要带它一起出去,可是招呼了它好几声,上过好多次当,小黄也不是傻的,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他有些哭笑不得,见它不愿意当狗腿子,一起跑前跑后,只得郁闷的拿了锄头,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拿了箩筐,在外头捡了些石块泥土,在菜地旁没怎么费力就磊了一个简易的花坛。 菜地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明绣要是想着,以后在院子里种上一些鲜花,等到花儿盛开时,满院都是香气,那该是多美啊! 第二十三章 围观 叶明俊的动作很快,明绣刚刚将小花坛磊好不久,他就将草莓藤背了回来,根须上头还沾了好些泥土。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赶到目的地之后心里始终有此疙瘩,也不愿意耽搁,挖完也不歇口气,赶紧将挖好的植物装进篓子里背了回来,因此跑得满头大汗。 明绣小心的将草莓种进小花坛里边,从山泉那接了小半桶清凉的水,拿了个葫芦瓢给这新搬了家的植物洒了些,又将剩下的洒在蔬菜地里边儿。这些植物沾了水珠,好似更加水灵了,明绣心底好似感觉到它们一阵阵喜悦的心情,她满脸微笑,对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开始还以为是出现幻觉,可是这出现的次数多了,哪有可能每次都有幻觉。因此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能感觉到植物的感受,她猜想,这也许是那个古怪能力的副作用吧。 瞧了眼睡得正香的小黄,明绣招呼了它一声。 小黄听到这女孩儿独特的嗓音,不用叫第二遍,耳朵闪了闪,跟吃了兴奋剂一般,窜了过来。拼命的扭动屁股,甩着尾巴围着明绣裙摆边撒娇,很乖巧的没往她身上扑来,只是不停的伸了舌头,好像想要舔她。 叶明俊有些吃味,这东西真是势利眼儿!平常谁给它洗澡,谁陪它玩啊?刚刚自己呼叫了好几声也不理不睬,现在妹妹一招呼,还深怕跑慢了一步!看它那献媚的小样儿,不就平时给它喂些饭吗,至于这么巴结吗? “小黄,你不能到这边玩耍,把这些花藤弄坏你死定了。”温柔软濡的声音,只有小黄听得出其它的威胁,毛茸茸的脸上满是谨慎,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能力的关系,明绣觉得不光是见了植物亲切,连动物看见了她也想要亲近。拿小黄来说,平时叶明俊帮它洗澡陪它玩,可是小黄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弄得哥哥每次讲到这件事都酸溜溜的。就算自己修理了它,只不过两三天功夫,就又开始围着自己转。 草棚里透出一股子霉味,明绣干脆搬了两张凳子放在外边,和小黄一样坐在外头晒太阳。叶明俊洗了个脸之后也坐在她旁边。 兄妹二人都不是拖沓之人,既然已经决定了修建房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尽管两人性格也算是沉稳,可是想到这事还是忍不住一阵兴奋。 两人一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闲扯。 这些天干脆将要建房的物件准备一些,免得到时候又慌又乱不说,事到临头还有可能多花冤枉钱,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两人看着钱不少,可是这建造房屋可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工程,要想房子建得好,那个钱财可不能少!因此能节约尽量节约,不然到时候钱不够可是哭死都没办法。 兄妹两一大早吃了饭就开始往外奔波,木材店还好。这些穷山沟里边,别的东西少,可是树木可真多,只要眼光别那么高,只挑最好的看,那价格也不贵。 跑了好些家,明绣也没不敢做决定,这些木材一根瞧着不贵,可是买上十来二十根,那价格可真是让她咂舌。 因此转了好些天,二人也拿不定主意。满脸犹豫的兄妹只得商量说要不先别慌买木材,等以后再买吧,先看其它的材料再说!结果这么些天下来,两人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说到泥瓦材料,明绣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么大个镇子,两人对这些事儿也不太熟,走走问问了好半天才问到卖家。人家嫌他们只是小孩儿,没个主事的大人。因此头仰了天,老拿一副鼻孔瞧着他们,摆明看不起人的样子。 明绣又是愤怒,又是有些无奈,只是这地方不大,卖这些泥瓦材料的也只余一家,因此这老板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人,挺了一个大肚子,只顾坐在柜台后边,连瞧也不肯认真瞧他们一眼,更别提介绍自家东西了。 跟他谈了半天,人家只当他们兄妹说笑,反而要将他们赶出来。软磨硬泡后,老板倒是松了口,认真和他们谈了起来。可是却坐地起价,比卖给别人要贵上一倍。这下子明绣可有些愤怒了,也不用他赶,干脆拉了叶明俊就往外走。 后头还能听到那个老板嘲讽的话语: “哟,你们两个小客倌走了啊,不要我们家的瓦片了吗?不过你们要是这一走啊,等下要是再回来的话,价格可不止这个数了!” 叶明俊冷冰冰的回头,瞧见他往地上“呸”的吐了口唾沫。 他没有生气,反而微微笑了,又转身回去。 明绣第一次见他笑成这副模样,隐隐有些引人陶醉的坏笑。见他倒转身,正准备要拉住他时,却想了想,也露出两个漂亮的梨窝,跟在他身后来到泥瓦铺子前。 老板见他们兄妹转了头回来,以为他们被自己的话震慑住了,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斜了眼睛正要开口,叶明俊却对他笑了笑。 眉眼俊秀的少年本来一直冷淡淡的,只是这一笑却很是勾魂,老板呆了一呆,余下正要糟蹋人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来,只是瞧着他脸孔发呆。 “这家铺子卖假货啦。” 老板一听这话,终于从呆愣中还魂了过来,瞧着街上三五个人渐渐围了过来,他有些着急,只伸了一只肥胖的大手,想要捉住叶明俊叫他闭嘴。 叶明俊这些日子活不是白做的,身手比以前只会念书的时候灵活了很多!瞧着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就急忙往旁边泥鳅似的一滑,叫他落了个空。 明绣眼珠子一转,瞧着又有人围了过来,细细的站在旁边抹着眼泪。 “大家给我作下主吧,这老板欺我们兄妹年幼,卖了假货给我们,来找到他又不认账,说想要真货除非再加一些银钱。”周围的人都拿了不屑的眼光瞧着这老板,很多人都是住这条街上的,都熟悉这胖子的为人,也相信他能干得出这种事。而准备要买东西的人则是悄悄打了退堂鼓,深怕自己也碰上这样的事,到时候白花冤枉钱不说,还找气受。 老板有些着急,只觉得看走了眼,这俊朗的少年原本只是外表好看,内心坏透了。一下子又满头大汗的对旁边人解释,只是却没人肯相信他,只是不停的对他唏嘘着。 “我们兄妹二人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准备将家里的破屋修补一下,没想到这老板却想趁机讹钱财。”叶明俊说完还拿了袖子挡住眼睛,作势擦了两下。 他斯文好看的外表给他博得不少同情分,瞧他们兄妹瘦弱的样子,家里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了,这杀千刀的老板还做这黑心的事,大家不由的都对他很是同情。甚至有大娘拿了手帕,满脸怜惜的捉住了他的手要来帮他擦泪,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干笑着拒绝这位好心大娘的好意。 老板也是想哭,他想趁机讹钱财是不假,可他什么时候卖了假货? 眼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老板挤兑得面色青红交错,明绣袖子挡了小脸蛋,笑得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在众人眼里,这小姑娘哭得可凄惨了。 大家声音越说越大,有些也吃过这老板苦头的更是义愤填膺,指着老板骂得口沫翻飞,直将他骂得狗血喷头。 这老板初始还忍让,后来却是忍不住了。他这店子在这地方都是独一份,别人要想买东西都得瞧他脸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来着? 因此撩了袖子和别人不服气的对骂了起来。 这边吵得热闹,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围观的人们加入了战局,老板眼看要不敌,他哪里服气,赶紧又使了店里的小二叫了自家婆娘父母出来,一时间双方竟形成了拉锯战,谁也没有压过谁去。 瞧着两拨人骂得火热,叶明俊拿袖子挡着脸,悄悄挪到妹妹身边,见她捂着脸肩膀还在抖。不由的拽了拽她的袖子,果然瞧见一张笑得比花儿还要美的小脸蛋。 “绣儿,咱们溜吧。” 明绣移了袖子,露出一双秋水似的大眼睛,瞧了眼前的状况。双方都骂得很开心,好似大家都将他们这两个作俑者给忘掉了一般,竟然没人注意到这挑事儿的兄妹二人正身在一旁闲聊。 她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这叫什么事儿? 两人偷偷拿袖子挡了脸,缓缓移出人群。一得包围圈,明绣不由的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兄妹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赶紧拉了手往前跑,直到离了好几条街,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叫骂声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一档子事儿,明绣心里不由的有些腻味。这泥瓦店老板是这样子的人,以后再去买东西怕是讨不了好。可是这建房子又必须要那玩艺儿,一时有些愁眉苦脸的。 叶明俊见她皱巴着小脸,兄妹心情相通,也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的对自己刚刚的胡闹有些不好意思: “绣儿,都怪哥哥太冲动了。” 明绣摇了摇头,他又没说错,那老板确实是坏。至于他有没有卖假货,那就不关他们兄妹的事儿了,反正就算他现在不卖,就他这德性,以后也会卖的!明绣撇了撇嘴,不负责任的想道。 “没事儿,哥哥,我有一个想法。” 她不由的想到现代时小别墅的建法,也没用这些泥瓦片。干脆找人买些石块建栋小楼房,不光比泥瓦墙结实,还美观多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用再来见到这老板。 这想法跟叶明俊一说,他满脸惊奇,这时代的建筑大多都是用木材,用石头建房一说还挺新鲜的。不过见妹妹小脸上信心满满的,想到不用见到刚刚那个老板那恶心的嘴脸,也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经过这一闹,也没有再逛街买材料的闲情逸致,干脆回家了。 吵架的人群越来越多,已经忘了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争吵,每个人都吵得脸红脖子粗。老板一家人不甘示弱的和围在门口的众人吵了一整天,人群才渐渐散了开去,从此这家店铺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老板一家人口干舌燥的瘫倒在店铺里边,感觉浑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一般。 他爹娘接过店小二奉上的茶水润了润口,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到底咋回事?”刚被叫来就加入了战争,连原因都没问清楚,这时听他一问,亲友团都拉长了耳朵。 老板痛苦的指了指喉咙,小二机灵的倒了茶过来,他连喝了好几口才辛苦的开口: “都怪今天那俩小兔崽子!”他突然想了起来,那两个“小兔崽子”好似他们刚吵架时就不见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火冒三丈,全身好似又有无穷力气一般,“嗖”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伸了手指不停的骂骂咧咧。 众人莫名其妙,都没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他一下子力气又好似用光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这俩个该死的小孩儿!以后别让我瞧见你们,今天一整天生意都没开张,就被他们搅和,光吵架去了! 第二十四章 寻人 和泥瓦店的老板吵了架,两人也死了再倒回去的那份心。 既然已经决定了造小楼房,那动作也得加快些。 第二天明绣二人都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就准备出门了。 临出门时,明绣招呼了小黄到跟着: “你得将家守好了,我出去找人顺带给你修个漂亮的狗窝。” 小黄兴奋的扭着屁股甩着尾巴,看得明绣一阵恶寒,这狗好像越来越精了,摸了摸它的头,见着时辰也不早了,这下山的路也要走很长时间,再磨蹭下去时间就得晚了。 两人很是迅速的来到了隔壁半山村,因村子周围一半都是山而得名。路上遇着了几个早起的农人,明绣赶紧上前叫住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老汉,笑眯眯的上前搭话,可能早上也什么要紧的事儿,也可能是见着这么个小姑娘嘴巴甜,又可爱。因此明绣一上前,人家就停了下来,很是详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见这位大爷对自己问这些问题满脸奇怪的表情,明绣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已想要修房子找人的事儿说了出来。 一听了这话,被拉住问话的大爷兴奋的拍了下大腿: “我带你们去吧!我们这村虽说不大,可你们要真找还是得费些功夫。”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和哥哥转头相视一笑。 有了这个好心大爷的带路,兄妹二人也不用再瞎转转。开心的跟他道过谢后,就乖乖的跟在这位大爷的身后,一边听着他不停的唠叨着村子里一些关于修房子的匠人的情况。兄妹俩也露出认真的神色,乖乖的听着。 见他们听得认真,脸上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带路的大爷不由的越讲心情越好,来到一家姓王的工匠门前的时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只是知道别人也有自己的事儿,他也不好耽搁,只得叫他们先等等,自已上前咚咚咚的敲门。好一阵子之后,里头才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来了。”这道迷糊的声音好似一个女人的嗓音。 明绣几人耐心的站在原地,又等了好一阵子,才听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近了些,门“吱咯”一声拉了开来,露出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左右还打了哈欠的女人的脸: “谁呀这是,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时候雾气还有些大,那女人也许还没睡醒,眯了眼睛有些瞧不仔细,只是隐约着能看清有三个人影的样子。 “王大家的,这两位来找你们当家的。” 听着声音耳熟,也许是这么一会功夫人也清醒了许多,这女人将这说话的大爷认了出来,一张隐含怒气的脸迅速变了个样,虽然不认识明绣二人,不过仍旧是笑哈哈将自家的门打开,将他们三人请了进来: “原来是德财叔啊,来来来,你们先屋里坐。” 明绣有些汗颜,这一路跟来,都没来得及请教这位大爷的姓名。 扰了别人清梦,她还以为人家得翻脸了,没想到这位大爷面子这么大,两三下那妇人脸色就由晴转阴了。 不能怪明绣心眼儿小,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好像他们兄妹二人都很容易引发一些争吵的场面,而且昨天去泥瓦店发生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那农妇将他们带进堂屋,拉了几根凳子要他们坐下,又悉悉索索的摸了火折子出来将油灯点上之后,才仰头拉大嗓门叫道: “当家的,德财叔找你!” 里头传来一道略显憨厚的男声,答应过后没多久就有人从里屋出来。 这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人有些瘦瘦黑黑的,和之前那浑厚的嗓门有些搭不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明绣悄悄观察了半天,见他出来也没有贸然开口。 这位姓王的工匠自己拉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虽瞧着屋里有两个陌生的孩子,可也没有开口发问,知道他们自会说明来意,只对那年纪稍大些,坐在那拿了旱烟袋出来的老者点了头陪着笑道: “德财叔,您有事吗?”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只手挡住风,将老者嘴里含着的烟杆给点上了火,瞧着燃起了红光之后才收回了手。 那大爷在别人家里好像在自己家里那么自在,等他点完烟之后,自己吸了老大一口才慢悠悠的吐了口气,一双眼睛瞪着他。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你家转转?” “瞧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来我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位王工匠好似知道他的脾气一般,听了他这不客气的反问也没有生气,只是一味的赔着笑脸。 旁边他媳妇也跟着附和,王工匠转头瞪了她一眼: “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泡壶茶过来。”等她出去了之后,才又挂了满脸的笑,转过头来。 老者见他态度诚恳,板着的脸也就松了下来,抖了抖烟杆上的烟灰: “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小闺女和她兄长找你有事儿呢,我只是带他们过来罢了。” “是是是!”听他这么一说,这位王大的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对明绣兄妹二人拱了拱手: “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儿呢?”虽然见着对方只是两个孩子,只是由这位老者带过来的,他也没有一丝轻漫。 明绣赶紧和叶明俊站了起来,侧开身子避过了这一礼,也福了一礼: “王大叔,我们准备修房子,听这位爷爷说您活儿做得好,因此想要找您帮忙。” 一听这话,知道生意上门了。 这位王工匠一双大手不停的搓了搓,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虽然被他们夸奖,眼里透着得意,只是不停的摇头,嘴里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德财叔抬举。” 虽说大多时候也是和村里人一般种着庄稼,只是这王大有了这一门手艺,平时偶有人请去帮忙做下工,日子倒是比大多数农人好过了许多。 只是这有人找他这样的美事儿也不是天天有的,因此明绣兄妹二人的到来倒是让他很是欢喜。 眼见着有了生意上门,就代表有银子进项。因此刚端了茶进屋的妇人一听这话,脸上也是喜出望外的表情。 虽说她嘴上不敢提,只是心里却对这德财叔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心里很是不满,被丈夫赶去煮茶也是满心的不愿。现在瞧着有事儿可做,脸上的笑容也是真心了许多,觉得这德财叔原本满脸褶子瞪着眼的表情,越瞧越觉着也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和谒可亲。 不由的悄悄借了倒茶做掩饰,听到价钱比以前还要高一些时,不由的笑得合不拢嘴,直拉着明绣要他们吃早饭,没等兄妹俩拒绝,她就急匆匆的拿着空下来的托盘又跑了出去。 老者没有拒绝,抽着旱烟,一副坦然的神情坐在那,好似在这家里吃顿饭天经地义似的,明绣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好奇心去对这样的事追根究底。 既然工钱方面的事情已经谈妥,第一次见面,她总不能真的留在人家家里吃饭吧?转头瞧了瞧叶明俊,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明绣小眼神一直往他那儿飘,示意他赶紧拒绝。 王工匠也许是高兴了,虽然见他们有些不自在,不过心里就想着这小姑娘和小公子就是客气害羞,也没往心里去。 不由的和他们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他做惯这类事情的,活儿熟,而且对这方面的人也熟,见兄妹二人年纪小,猜想着对这方面儿也不太了解,因此问道需不需要他帮忙找一些其它建房时需要的匠人。 明绣二人本来告辞准备要开走,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又重新坐了下来,只是不停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这方面还真不太熟,明绣虽说对这些也耳听目濡过,只是这时代造房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她别说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就连需要些什么工匠她也不明白。要不是之前路上随意逮着了这位老大爷,他们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头绪!这让明绣不由的感叹自己运气真是好,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 王工匠见他们愿意,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么做,一面自己有了事儿能给家里挣不小一笔钱不说;一面介绍自己熟识的朋友,大家也能互相照应一翻,而且还能让别人欠自己不大小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找别人帮忙,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的!因此拍了拍胸膛: “那你们得在这吃顿早饭,等下吃完我带你们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叶明俊二人还是厚着脸皮点头答应了。 那敲着烟杆抖烟灰的老者半天没说话,见他们谈完了才咳嗽了一下,见大家眼睛都望着他之后,大方的说道: “没事,你们两个也别不好意思,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话音刚落,王工匠就不停的点头,瞧着他烟杆里边的火星已经熄了,赶紧又弯了腰凑上前,从老者进屋之前放在桌上的旱烟袋里头又掏了些烟叶子出来,掐成整齐的小段,大约有小指粗细后又给他装上。 老者见他在眼前晃悠,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干脆将自己的烟杆递给他,让他忙活去。自己则笑眯眯的同明绣他们说起话来。 王工匠见他这样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干笑着拿了烟杆退到一边去。 明绣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扭捏个没完的人,因此一会儿之后就大大方方的跟老者谈起来,叶明俊也斯斯文文的坐在一旁,偶尔插上一两句补充。这一切都让这个老爷子越看两兄妹越是喜欢,脸上的皱纹笑得好似花朵一般。 王家媳妇没多久就端了饭菜上来,明绣抽了抽鼻子,竟然闻到腊肉的味道。 本来对留下来吃饭只是客气而已,兄妹俩都是吃过早饭的。可是这下竟然觉得嘴巴里口水流了个不停。 以前她就最喜欢吃腊肉,来到这里许久,以前生活艰苦不说了。现在家里宽裕了一些,可再有钱也只能吃那新鲜的肉,想要吃这玩意儿,还得等到过年时才能自己制作。她早就馋得不行了,没想到在这王工匠家竟然能见到,一时间竟然有些忍不住抽了抽小巧的鼻子多闻了几下。 “香吧!”王家媳妇瞧她一副馋猫样,不由的呵呵直笑。这小姑娘刚开始一副稳重沉着的样子,跟小大人似的,这时候瞧她略有些稚气的样子,觉得很是有意思。 老爷子和王工匠则有些不明白,这腊肉虽然稀罕,可瞧着兄妹二人也不是一年闻不到肉味的样子啊。 第二十五章 说服 他俩猜测的情况不对! 兄妹俩要不是靠着卖草莓,确实还沾不上荤腥!因此叶明俊对明绣这样还是比较理解的。 王家媳妇招呼着大家过去吃饭,明绣感觉耳根子一阵阵发热,趁机跑出去将手洗了,回来的时候已经镇定了许多。 瞧着大家已经搬了长条凳子坐在桌子旁等了,瞧她进来都笑呵呵的望着她。 虽然人不多,也没有分桌而坐。不过仍旧是划分了两派,叶明俊被拉到王工匠那边挨着坐,明绣赶紧跑到王家媳妇身旁坐下。 见她已经来了,桌上饭菜已经冒着香味,大家也不客气了。 王工匠直接抱了桌脚边早放着的酒坛子,给那位德财叔和叶明俊分别倒了一碗,最后又给自己满上。正准备要放下时,王家媳妇将碗递了过去,他又给她倒了一大碗,将酒坛放下后笑了说道: “大家别客气,赶紧吃!” 明绣有些好奇,不由的轻声问道:“王大叔,没人来了吗?” 王家媳妇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的对这细心的小姑娘更加的有好感。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里除了叶家兄妹俩都不是外人。 反正以后帮着叶家做事,家里有些什么人早晚都会知道的,干脆放了筷子解释起来: “我家只得一个儿子,去年娶了媳妇花了不少钱,也许是媳妇新嫁人还有些不惯,因此分了家出去另过了。” 口气淡淡的,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有微微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好不容易拉拨长大儿子,张罗着娶了媳妇,谁知道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难怪她还有些生气。 明绣“噢”了一声,赶紧低头拿了碗筷。桌上的气氛渐渐有些低沉,心里不由的暗暗骂自已,瞧这架势是婆媳不和了,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人家也没有明着说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别人,因此只得低了头吃饭,赶紧闭了嘴巴。 只是心里却是明白了,难怪王工匠一家对自己兄妹这么热情。原先瞧着这王家比一路走来其它的农户家境好多了,怎么着也不会因为有事做而欢喜的样子。 不过因为儿子娶了媳妇,家里日子紧巴巴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王家媳妇开了这个口,那抱怨就停不下来,只是一边滔滔不绝的开口责备口中的儿媳妇,除了开始时骂过自家儿子一句白眼狼之外,却只字不提他。 明绣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王家儿媳妇固然是和她相处不好,不过也可能是和她这样偏心儿子的态度有一定关系。 “好了,别让人家看笑话。”王工匠初始还听着点头,后来见自己老婆越说越生气,不由的喝斥了一声。 王家媳妇恹恹的住了嘴,瞧着明绣年纪还小,谅她也听不明白这些婆媳之间的厉害关系。虽然仍旧有一大箩筐的儿媳妇坏话要讲,只是见丈夫已经开了口,明绣又一副半知半解的表情,不由的讨了个没趣,干笑了两声招呼道: “是我啰嗦了,大家吃饭。” 除去这一小段,整个饭桌气氛还是很欢快的。 来到古代第一次吃到腊肉,明绣也不讲客气,吃了饱。 等到饭后,王家媳妇收了碗筷,王工匠才带着明绣他们出去找熟识的工人。 路上遇到的老爷子吃了饭就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跟明绣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去吧,老头子走不动了,在这休息一下。”见明绣乖巧的跟他挥手,他也笑呵呵的对她摇了摇头。 王工匠好似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没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来,只和自己媳妇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明绣兄妹出了门。 稍走远了些才和二人解释说道,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姓王的,这老爷子好像族长一类的存在,年纪大、威望高,本身又是王家长辈,因此也很受大家的尊重。平时就爱起个大早出门闲晃悠,有时候别人瞧见他也会留这老爷子吃一顿饭。 叶明俊一边牵着妹妹的手,一边跟在王工匠身边,听着他介绍村子里头的情况。 王工匠想要在兄妹面前表现自己,况且他本身自己就能干,因此经他介绍,很快的找到了几个泥土工匠,这些人都是混这口饭吃的,听着他们的来意,都毫不犹豫的点头,并且对拉线的王工匠一副感激零涕的样子。和他们谈好了价钱,又详细的说了自家所在的位置,并约好哪一天去上工之后,三人就告辞离开了。 一看这事儿成了,王工匠自己也有些兴奋,又拍了拍胸脯,说村子里有好些老实肯出力并且有过建房经验的农户,只要明绣二人信得过,他愿意带路去说项。 明绣虽然有些开心,不过到底对这的人不太了解,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因此没有一开口就答应下来,只说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叶明俊没有异议,完全听她的话。 王工匠对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也没有介意,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哪能不知道她的顾滤,心里不由的暗暗骂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东家要怎么挑人,挑哪此人,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打工的来多嘴!只是又听她愿意去看看自己提的几户人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赶紧走在前边带路,嘴里介绍着这几家人的情况。 都是一个村子的,这地方就这么大,就是这些人没有挨着一起住也走不了多久。 没多大会功夫,就到了王工匠嘴里所说的地方。 敲开第一家房门时,满以为自己一说来意别人就会同意的王工匠,没想到话刚说出口,正得意洋洋等别人感恩戴德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王大哥,咱感激你的好意思,只是这事儿可能没办法。”老实巴交的农户后边站着的低眉顺眼的女人使劲儿的拧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拒绝。 没想到一片好心也有可能被人家拒绝,王工匠有些生气: “为啥,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后有活儿做时我可不给你介绍了。” 瞧他脸都气得发红,男的有些着急,只是越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摆手,示意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站他身后的女人只得嘀咕着开口: “过些天都快到收割谷子的时候了,家里农活不能耽搁,给人家做工自己地里不就荒废了?” 正是农忙的时候,谁愿意放下自己手边的农活给别人做工呢?都怕耽搁了自家一年的收成。 王工匠有些哑然,他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一时间有些犯难。开始在明绣兄妹俩面前夸了海口,以为十拿九稳的,可事到临头了出这样的事,因此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有些挂不住,直感觉脸皮烧得慌。只是这事儿是自己揽过来的,现在出了这状况只得硬着头发瞧向明绣,眼里透出抱歉的神色。 这家人瞧着也不是那种坏心眼儿的人,她基本认同了之前王工匠所说的话。别的不敢说,她以前活了这么久,和别人也打过交道,好人还是坏人她还是分得清楚的。既然瞧好了,她之前有些犹豫不决的心反倒定了下来。 虽说这家人还没同意给她“打工”,可在明绣瞧来,这完全不是问题,她总有办法让他们答应。 叶明俊和她的想法也差不多,都是要花钱的,与其胡乱找些不认识的人来做工,不如找些这王工匠熟识的人来,至少知根究底。 只是眼下瞧他们只是死咬着嘴拒绝,他虽然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表情,可是望着明绣的眼睛里透出焦急,这建房的事儿工匠都找得差不多了,要是在这儿给卡住了脚步,那可真是麻烦多了。 明绣冲他挤眉弄眼的贼笑了两下,满脸信心的表情。被拒绝的情况她早就预料过了,虽然说没想到是农忙的原因,不过凡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总有可能要在哪里磕了碰着,有人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有金钱的**可有人还是能不为所动!可明绣很确定,这些农户不是不被**,而是这**还没足够大到让他们心动。 叶明俊见妹妹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因此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瞧她笑眯了眼睛,露出小狐狸似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个话俗,可理不俗。开始这农户一家人都不同意,不管是王工匠动之以情,还是说之以理,都是倔着脸,任他嘴巴说干就是都还不同意。 他这套行不通,明绣干脆在旁边拿小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见他疑惑的转过头来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王工匠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出钱的老板是大爷,不管她年纪大小,那也是老板!因此也闭了嘴巴,不再出声。 开始这一大家子都没把这个小姑娘瞧在眼里边儿。在这农村里头,哪家姑娘不是赔钱货,哪有女孩儿家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的?因此进来这么久了,大家都给王工匠搬了根凳子,叶明俊和明绣则站在他旁边,因为两人都很安静,因此大家都没注意到。 这情况连王工匠也没注意到,也许这样子的事情他早就是习惯了的,因此虽然受雇明绣,可一时也没想到这岔。 第二十六章 奔走 明绣站了出来,咳了一下,打了声招呼。大家都没想到这姑娘敢开口说话,开始瞧她乖巧安静的样子,只以为是害羞又胆小的,现在见她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都有些惊讶,竟然都盯着她,忘了开口责备她打断大人讲话。 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眼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明绣也不废话,直接将工钱出到八文一天,并且还跟着吃一顿。一听这丰厚的条件,躲在男人后面遥控指挥的农妇坐不住了,一把推开挡在她前边想要拒绝的男人,冲到明绣面前大叫: “接了接了。”因为一时高兴,竟没想过这事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可信不可信。只深怕这位财神爷飞走了,紧紧握住了明绣的双手。这位农妇常年做事的手劲可不是明绣能比拟的,那双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好似练过九阴白骨爪一般,将她的小手捏得生疼,她费尽了力气也不能把双手抽出来。 旁边叶明俊一看妹妹白嫩的脸颊涨得通红,赶紧拉了她双手,把她从那双铁钳似的双手里解救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接下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农妇再一次把明绣拉住了。 她眼泪哗哗的转过头:“大婶,你还有事吗?”这农妇一拉她,她就紧张,深怕再给她拽住了小手。没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拉住她做什么吗? 农妇见她皱了好看的眉毛,心里猜想她对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不满,因此也有些不好意思.见叶明俊也在旁瞪了她抓着小姑娘手的动作,只得讪讪笑着放开了拉住她的双手: “我是想问你家还缺人吗?我也可以做活儿的。” 原来是八文钱并且跟吃一顿的条件将她打动了!明绣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修房子时正好也需要农妇这样的帮着平时洗菜做饭,端茶递水什么的,虽说这些不过是琐碎的小事,不过事情多了也挺麻烦的,花些钱请人做也能省事。而且多请她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可以使得这一家子对自己更加感激,干活也会卖力许多。 “不过这工钱一天只有五文钱。”虽然工钱只有五文,不过听叶绣说明一天只需要洗洗菜做做饭,平时打扫打扫之类的简单活之后,那农妇有些失望,不过想着自己做完这些还能回家忙些自己的事儿,还是挺高兴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交待好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后,工匠又带着明绣和叶明俊继续赶往下一家。 情况都如同第一家差不多,开始都不愿意,不过在明绣的糖衣炮弹下,无一例外的几家人全部都争先恐后的投降了,甚至还深怕明绣反悔,都热情高涨的想要赶紧开工,就连几家人的女人也如之前那农妇一般,争先恐后的想要报名,唯恐迟了就没位置了。 她这一套可是比王工匠那一套啰里巴嗦的人情理论管用多了,几家人走了下来,王工匠王工匠有些狼狈,心里眼泪啦啦的流。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位小叶姑娘,待人处事老练而又不失圆滑。自己虽说年长一些,可某些事还能在她身上学着一点,从刚刚的几家人对待自己和对待这位小叶姑娘的区别上就能看出来。 既然人选都已经谈好了,接下来就是材料的问题。 这有钱就是好办事!几家人走了下来也没花多大功夫,瞅着时辰还早,明绣就向这位王工匠打听石料的事情。 因为这事之前就和叶明俊达成了共识,他也不插嘴,只安静的在一边等着。再说想盖泥瓦房那也没办法,自己将那胖老板得罪得最狠,他要是瞧见了自己二人,别说提不提价这事,就连他会不会卖给自己,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明绣的想法则是实际多了,她早在决定用石料建造以前现代时的小洋房后,就已经将那胖老板忘在脑后。不用土墙,直接找人买石头,简单的水泥自己会做,这样房间也比较结实,虽然花费比较多,但是至少物有所值,不会如同泥墙,只要多下几天雨,家里都会湿哒哒的。 最主要的是,造好的小阳台,还能在上边种些花草,造成一个漂亮的花房。里头种些稀罕的植物水果,别提有多美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的有些飘飘然。 只是这事问了王工匠,对这方圆几十里地,附近周围大大小小人家都熟识的他却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这王工匠心里头嘀咕开了,小叶姑娘这想法也太过异想天开了,那叶公子也不阻止她!原本他对自己建房的技艺还是信心满满的,听了他们二人一路的讨论,他嘴角一路抽抽,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所讲的那些什么用石头来建房,还有房子结构等,和他之前所建的根本不一样,虽说他已经拒绝过了,可瞧着这兄妹二人压根没听进去他这暗含的拒绝! 这时候的人专靠打石头为生的不太多,大多都是用木材来建房,普通人家很少花钱来买石头建造房屋。因为石头本来打磨困难,想要买到够建造一栋房子的那也不容易,就算有那么多石头,可那价格也不便宜!而且这石头建房听起来挺威风的,可那要怎么去把它堆了糊成一道不倒塌的墙,王工匠可真拿这没辙。 因为这打石头不易,又没什么人买。虽有一些大户人家偶尔订做一些石桌石椅假山花园什么的,可那也是有专门做雕工这一块的师傅上手。平时就算有人要买时,可那也是大户人家,家里有的是钱,大不了多花钱请人采集了再雕刻也就是了!不过谁也不会脑袋有问题想要多采集一些明绣想像里那样大小的方形石块堆家里占地方吧?因此他们兄妹俩想要买到建房的方块石料可真不容易! 中午饭也没顾上吃,王工匠就带他们到处溜达了!走了好几个熟悉的村子,不光没有问到石头下落,刚一走远,就能听到背后指指点点的嘲笑声。 王工匠这下可肠子悔青了!为了炫耀自己人脉广,专挑了熟识的村子下手。可这下不光是没有如愿的找到卖石头的,还把自己老脸也丢尽了。 三人肚子都饿得咕咕乱叫,明绣瞧了王工匠青红交接的脸,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停了下来叫住他: “王大叔,今天看样子寻不到了。” 她话还没讲完,王工匠就不停的点了点头,拿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您先回家叫饭吧,耽搁您了!”这话的效果就好比是,已经犯了案子的死囚,突然听见皇恩浩荡,圣旨来了大赦天下,他给减刑放了出来一般。本以为已经死定了,哪知柳暗花明又一村。任他年纪长,性子能稳得住,听了这话也不由的露出了满脸欣喜的神情。 这时候他已经后悔自己揽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就想赶紧往家跑。正愁没有借口,听了明绣的话拱了拱手就想溜! 现在他已经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金刚钻,别揽那磁器活儿! 虽然这醒悟付出了一些代价,可还不晚是不是? “王大叔,您等一下!”王工匠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转头瞧了明绣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可爱水灵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一双手来回绞个不停,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赶紧挥了挥手: “小叶姑娘,有啥话你就说,不用和我客气的。”要离开前场面话怎么也得说一说的,以便来时好相见,对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明绣这话一出,王工匠好似有乌云罩顶一般,脑海里浮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可瞧着小姑娘娇娇弱弱的样子,他又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这小叶姑娘瞧着比村子里所有人家的小孩儿还要可爱;而且那叶公子也是瞧着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的作派,难不成还能做出什么坏心眼儿的事情不成? “小叶姑娘你和我客气,有事尽管说就行了,只要我王大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也给你办了。” 漂亮的场面话他给人家做工的时候已经说过太多了,每次建完一套房子后,都得和业主说些好听的,人家心里舒坦了,给钱也给得特别大方。尝到过甜头,王工匠也养成了那好听话随手拈来的脾气。 明绣瞧着他满脸堆笑的样子,既然他这么说,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王大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王工匠笑得满脸慈祥,手不停的摆着。赶紧说吧,拖了这半天,他这心里头好似想要归家的小鸟一般,给明绣啰里八嗦一直不讲的事情给拘住了,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他很快就会为自己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明绣顿了顿,天真可爱的小脸蛋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旁两个小小的酒窝笑得特别的好看: “那您明天再给我们带路吧!”既然人家都说了别客气了,她还是客随主便,别真的客气好了。 王工匠堆满笑的脸一下子僵在那儿,手还在机械式的摆着。心里犹如飘来了一朵乌云,哗啦啦的下着大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由的命令自己停下动作来,找这小叶姑娘问清楚!只是这事儿太过刺激了,他的动作仍旧不能由心来支配,只是僵硬着笑脸,不停的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明俊心里对他有些同情,也只能是同情而已,叫他去坏妹妹的好事,倒霉的可是他自己。瞧这王工匠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摇着手,可那摆明了是这位王大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 恐怕他早被妹妹之前丢出来的,回家的馅饼给砸得晕了!见到他的下场,叶明俊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明绣瞧他站在那,脚步也不移动,好似生根定在那一般。知道他现在正迷糊着,等反应过来肯定会找理由拒绝,不由的赶紧拉了叶明俊的手,对仍旧在僵硬状态的王工匠甜甜的笑了笑: “王大叔,既然您答应了,那我和哥哥就先回家啦!您也别再久留了,赶紧回家吃饭吧。” 两个孩子本来腿脚快,再加上又是做惯事儿的。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跑得人影都瞧不见了。 王工匠孤伶伶的站在田野里,不停的笑着摆摆手,好像在一直给兄妹俩做再见一般。一阵风刮过来,他的背影显得很是凄凉。 过了很久,他才将摆个不停的手放了下来,因为已经摆太久,手已经有些酸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心里有个流泪的小人儿,叫你去带路!叫你想要卖人情得好处! 这哪里是漂亮可爱的小叶姑娘,简直就是那不停摇着尾巴卖乖的小狐狸! 他要是再认为小叶姑娘天真无邪,他就是傻子! 他才是天真无邪的那个人。。。 第二十七章 坚持 接下来的几天,叶明俊拉着明绣,每天清晨时分就敲响了王工匠家的大门。 出了大门后又是一阵好几个时辰马不停蹄的东奔西跑,几天下来,王工匠给跑得浑身酸痛难当,回家时连举下胳膊都唉唉直叫唤。 每天清晨三人一起出发,每天快要未时才拖着疲倦的身躯,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家。在这个快六月炙热的天气里边,他就差没有伸了舌头出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 只是瞧着小小年纪的兄妹二人虽说也跑得满头大汗,可他们硬是咬紧牙不吭一声。这情况总是让全身都快散架的王工匠差点哭出来。这哪是俩小孩儿啊,分明是两个不知疲倦的铁人。 他还希望兄妹二人叫声累,他也跟着歇息一会儿呢。最好的情况他还能劝说兄妹二人放弃他们那在自己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谈的想法,大家赶紧回家躺家里休息,多美好的事情!干嘛非得出来受这份活罪。 以前他一直对自己能吃苦的优良品质而感到骄傲,现在和这俩小兄妹一对比,他越发觉得自己柔弱不堪。 一向自认老实人的王工匠这段时间里不得不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办法,比如说头疼脑热、生病高烧之类的。 可有句话说得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他的这些“小把戏”没两下就被明绣给拆穿,不由的让他有些牙根痒痒的,只是也没脸再继续伪装。 以前总怕生病,一来花钱,二来耽搁事情。现在他就天天希望真有个头疼脑热的,睡病**起不来,花钱他也认了!能耽搁事情则更好。。。。。。 跑了好些天,王工匠觉得自己皮肤都晒黑了许多。虽然这几天给累得苦不堪言,可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盼望着自己哪天给中暑倒下,那才算解脱。只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奔跑锻炼了身体的原因,任他再怎么卖力奔走,可就是没一丝要晕厥过去的现象,让他不由的有些丧气。 明绣没发现他的内心活动,只是觉得这几天王工匠振奋了许多。虽不知道是啥原因造成的,可这总归也是好事,因此她也乐见其成。 王工匠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震天响,可奈何老天爷不成全他。明绣和叶明俊两人每天清晨又准时来拉人,他现在已经快得了恐慌症,一听见敲门声,第一反应就想找地方钻进去躲起来。 虽然很是同情王工匠,对他的遭遇表示很遗憾。明绣虽然作为始作俑者,可她在这地方又不认识哪些熟人,只得厚着脸皮麻烦他,只是心里打算着大不了以后多给些银钱给他当作补偿就好。 这些打算明绣知道,叶明俊也知道!可王工匠不知道。 他已经万分后悔自己之前要面子、爱出风头的行为。这么些天跑下来,瞧着逃跑无望之后,他也认命了些。 就当这是给自己的报应吧,谁让自己想要贪些小便宜!虽然这报应好快。 叶明俊瞧着王工匠愁眉苦脸的在前边儿带路,一边给妹妹擦了擦额头上累出来的细小的汗珠,一边轻轻的问道: “绣儿,累吗?” 明绣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喘着气点头,觉得这么点动作就快要把自己剩余的体力给抽光了一般。走了这么些天,连那王工匠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就更别提了。只是全凭着一股子毅力在支撑着不倒下来,要不是她心志坚强,寻常这般大的女孩儿早就趴在地上,哭天抢地要大人背着走了。 实在是走得累了些,叶明俊瞧妹妹细嫩的脸蛋上布满了汗珠,连长发也粘了些在脸庞上,看起来很是可怜。赶紧叫住了还在前边儿犹如老牛拉车一般的王工匠: “王大叔,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大家都累了。”王工匠一听这盼了几天的话,觉得这叶公子的声音好似天籁一般。二话不说,赶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也不管脏不脏的,只是大口喘气,撩了衣摆扇风。 “我说叶公子,你们要买的那石头咱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要不就算了吧。”感觉好了一些,王工匠又开始劝了起来。 这话他早就说了好多遍,虽然每一次说了也没用,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走了这么些天,三人已经将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找到他们需要的石头。兄妹俩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些失望,总是这么跑着也不是个办法,这王工匠虽然嘴上没说,可是从他脸上就能瞧出来,他早就想撂担子了。 突然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明绣悄悄拉了拉叶明俊的衣袖: “哥哥,你有没有跟这王大叔说过这几天带路咱们会给钱的?” 叶明俊正不停的拿了张从路上摘的蒲叶给她扇着风,听她这话有些奇怪的顿了下来: “咦,不是你告诉他吗?” 明绣有些无语,心里不由的替这王工匠可怜了起来。 难怪他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 叶明俊也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他将手里的叶子递给明绣,让她自己扇着,他则是朝着王工匠走了过去。 王工匠歇息了这一阵子,初始还不觉得,现在一见叶明俊走过来,就觉得浑身筋骨都发抖,疼得慌。瞧他们之前不停的嘀咕着什么,开始还没在意,现在一瞧他动作,就心里胡思乱想,是不是这兄妹二人又在想着什么歪点子来瞎折腾了。 他也不想将人心想得这么险恶,只是这外表俊秀漂亮的兄妹俩,实则像是恶魔的化身一般,这些天他的下场不就明确的表现出来了吗?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推脱一下,能再多歇息一阵子呢,叶明俊就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不由的有些绝望,干脆认命的站起身来: “叶公子,咱们走吧。” 叶明俊摆了摆手,拉了拉衣摆也坐在他对面的石头上,只用了一双星辰般晶亮的眼睛紧紧的盯了他看,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 这叶公子平时脸上表情好似给人施了法定住一般,现在这一笑虽然是越发俊秀好看,可在这王工匠看来,却是让他渗得慌。被他这一盯着,好似浑身爬满了毛毛虫一样,寒毛和着鸡皮疙瘩一下子立了起来。 不安的左右扭了扭,强自镇定了许久才颤抖着开口: “叶公子有事吗?” 一问完这话,就想起了以前明绣问他这话的情景。 那时他信口开河乱许承诺害得自己不浅,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想到这儿,王工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赶紧将嘴死死的闭上,死活也不肯再说出自己愿赴汤蹈火帮忙,让自己后悔的话语来。 只用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叶明俊,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些天尽心尽力带路的份上,饶了他这把老骨头吧。 叶明俊有些汗颜,瞧他一脸凄苦的样子,好似单身几十年,独自拉拨孩子长大的老妇般哀怨。没想到这些天自己两人的行为将这个原本爽朗的汉子折腾得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叶明俊不由的有些脸红。 叶明俊清了清脖子,一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挂了温文的笑容,肯定了这些天来,王工匠对于两兄妹的付出,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表扬,接着是一阵常规性的谈话,最后才转到正题。 他的话直将王工匠唬得一愣一愣的,接着又是一阵感激零涕! 感到了组织的温暖关怀,这原本还瘫倒在石头上全身无力的王工匠,一下子觉得好似吃了五石散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人也更加有精神了! 明绣一边扇着风,一边瞧他们在那嘀咕个不停。要是她能听见叶明俊的话,她就会感叹,这人要是生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当官的好苗子啊!那完全就是一派官僚作风,一副斯文俊美的脸皮已经隐隐有些唬死人不偿命的感觉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瞧见王工匠从一开始满脸疲惫又恐惧的表情,突然好像散发出亮光来,一扫之前要死不活的萎靡,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他一下子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也不顾不得去拍身上的泥土,只挥了挥手,大义凛然的对正坐着的兄妹二人叫道: “小叶姑娘,我已经休息够了,咱们走吧!” 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一定是有问题,八成和叶明俊刚过去和他嘀咕的话有关! 瞧他大踏步已经往前走了,好似走动间脚步都带了风一般的威武。 明绣悄悄靠近叶明俊: “哥哥,你跟这大叔说了什么?” 叶明俊淡定的轻声说道: “就将原本准备给他的工钱告诉他而已。” 以为天上又掉馅饼了,于是王工匠更加卖力,并且对自己之前两天不好的工作态度开始感到羞愧,原本的那些抱怨好似在叶明俊带来的好消息里头,如阳光驱散黑暗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绣额头冒出冷汗,自己这行为是不是比周扒皮还要过份? 三人又问了好几户人家,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恨不能又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 只是王工匠刚听了人家摆出来的好处,又不能做出像之前那样疲惫的样子来,只得咬着牙硬撑,表明他还不累的样子!虽然如此,不过瞧着再不歇息一下,喝口水的话,也快到极限的样子。离他之前的理想很近了——立即中暑晕倒在地! 叶明俊不停的拿着蒲叶给妹妹扇着凉风,这时候已经到了七月,正是午后,天气热得受不了,树林里知了也在不停的叫着。 远远的田野边上,好似有一个农家,三人好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大部队般的激动,连原本走得硬僵的身子都轻松了许多,浑身好似又充满了劲儿一般,赶紧冲了过去。 pk中,请大家多多支持,推荐收藏点击,我全都要打劫! 再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第二十八章 难处 几人走近了些才发现,这里堆了一圈高高的院墙,院门有些旧,可是周围很整洁。地上和一般人家的泥土面不一样,而是铺了好几块长形的石头,踩得都有些光滑了,看着就知道镶在那不少年月了。门口打扫得很干净,墙根下也没有杂草丛生。看得出来主人是个会收拾爱干净的人家。 王工匠作为三人当中年纪比较大的,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一会穿着一件蓝色衣裙四十岁左右身材有些削瘦的妇人来开了门,疑惑的看着他们。这妇人系着一条深蓝色打满补丁的围裙,衣裙上也有不少补丁,瞧着家境也不是太好。只是衣服都浆洗得很干净。 王工匠赶紧弯了弯自己僵硬的老腰,脸上挤出笑来,说自己三人是隔壁村的人,来这儿买东西的,因为赶路有些累了想要过来讨口水喝。 这位穿着淀蓝色粗布衫子的妇人理解的点了点头,这天气确实太热,瞧他脸上也一脸灰尘满满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个孩子都长得俊俏可人,面容也有七八分相似,应该是兄妹,瞧着也是一脸纯朴的样子,不像是坏人。 明绣瞧她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乖巧的弯了弯嘴角,叫了声: “大娘。” 瞧着明绣可爱漂亮,这位妇人更加没有丝毫的怀疑,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笑着客气的将院门打开,自己也站了出来。 看他们走得满着大汗,满脸疲惫的样子,于是让他们进院坐下稍微歇息一下。几人本来只是想要讨口水喝,没想到她却邀请大家进去歇歇脚。 想了想,确实走得有些累了,于是也就不再推辞,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一跨进大门,头顶上就罩了一片绿荫,感到一丝凉意。一眼就瞧到院子里种了颗树,明绣叫不出来名字,可是看起来有些年龄了。树杆怕是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起来,树叶长得很茂盛挡住了午后热烈的阳光,微风吹来听见沙沙的声音,好似一个天然的遮阳伞一般。 院子里头一栋白墙青瓦的房子,好些地方已经破旧了,连大梁上明绣也能瞧出好些个被虫钻出的眼子来,只是屋里屋外都打扫得很干净,瞧着就清清爽爽的。旁边还用竹子编了个围栏,里头关了两只鸡,瞧着有了人说话的声音,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妇人将他们带到树子底下歇着凉稍待一会儿,自己则进屋里头搬了几根凳子出来,一手还拿了很大一尖嘴水壶出来,叶明俊赶紧上前去接住,妇人赶紧夸了他,又转身进屋拿了几只干净的碗,递给大家之后,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休息一会。 明绣瞧着有些好奇,这屋里屋外好像就自己几人,这大娘难不成是单身一人?这疑问在脑海里头转了一圈,但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却没有冒冒失失的开口去问,只是乖巧的喝了水后就挨着叶明俊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扮演一个称职的小孩子。 言谈中,明绣知道了这里已经是到了陈家村的地界,因为祖祖辈辈生活在村里的人大部份都是姓陈,这位妇人虽是外村嫁过来,可夫家也姓陈,于是大家都叫她陈大娘。 两个大人不停的闲话着家常,看得出来平常这里没什么外来的人,他们几个人来了之后,这位陈大娘很是热情。 明绣看到哥哥不停的给自己扇着凉风,自己却满头大汗的样子,也赶紧拿起蒲叶给他扇起来。惹得一旁的陈大娘看着同样俊秀的兄妹俩,不住口的称赞,一个劲儿的夸着着俩孩子又乖巧又长得好。 “王大哥,你家孩子可真水灵。”剩了一句话陈大娘没有说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 一坐下来休息又喝了口水,快频临晕厥的王工匠又活了过来,听她这么夸奖明绣二人,虽然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过三人一起来到这儿的,王工匠还是感觉与有荣焉,倍有面子。满脸笑容的赶紧摆了摆手: “大嫂子,这可不是我的孩子,我哪来的福气有叶公子和小叶姑娘这么可爱的孩子啊。”要真有这么两个孩子,他能活到这么大岁数吗?早给他们折腾没了。 “哦~”这话原本是表示客气的,只是陈大娘这才了然的点点头:“难怪我说他们两个孩子都这么俊,和你长得完全不一样呢。” 陈大娘刚说完这话,好像嫌杀伤力不大,又笑呵呵的加了一句: “幸好不是你孩子呢。” 他的孩子怎么了?王工匠晒得有些黑红的笑脸一下子有些发黑,给这戳心窝子的话搅得嘴角直抽抽。他承认这叶家兄妹确实生得好看,哥哥俊妹妹也秀气。可他虽然生得不好看,可也没那么不堪入目吧?从小到大,这可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嫌弃! 大老远的走到这边儿来,就受了这么大一个刺激,王工匠流泪的心都有了。 陈大娘好像瞧见他有些尴尬的笑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这人说话就是直接,王大哥可别往心里去。” 这话比不道歉还要厉害,王工匠真宁愿她再委婉一些。虽然不想这么小心眼儿,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只是人家已经道歉,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还真不好意思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只得有些不甘心的吞下了到嘴的争辩,无奈的戴上了这个长得“不好看”的帽子。 “哪里、哪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干巴巴的。 陈大娘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伤人家自尊心了,赶紧示好般的又拿了他喝完水的空碗,刚水壶已经倒空了,又跑进屋进给他装满,客气的递到他手上。 王工匠赶紧站起身接过来,心里也有想自己刚刚的表情好像有些小心眼儿了。为了表示自己没往心里去,也就将陈大娘递过来的水碗又一口喝了个干净。 这碗水他喝得又急又快,陈大娘瞧他这么捧脸,瞧他还渴得厉害,没喝够的样子,又进屋给他打了一碗,只是心里嘀咕着,这老哥子咋这么爱喝水。 王工匠原本缺水缺得厉害,见到水就跟那猫见了老鼠一般眼冒绿光。可灌了两大碗水肚子早给撑满了,瞧她又进屋里端了碗出来,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苦。只是不愿让人家瞧出自己的窘态,又给喝了个干净。 瞧着陈大娘又将碗接了过去,好像又要往屋里走的样子,他赶紧叫住: “大嫂子,你先别忙活儿了。”说完还痛苦的打了个饱嗝,感觉刚喝下去的水快要涌到嗓子眼儿,赶紧按住胸口,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从牙缝里挤了句话出来: “我已经不渴了。” 陈大娘疑惑的坐下来,还一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瞧着两个大人的互动,明绣有些忍不住想笑,心里直想这陈大娘可真有意思。 陈大娘也瞧出自己刚说的话让他深受刺激,脸上有些不自在,因此识趣的也不在那个问题上打转。只是转了话题一味的夸着明绣兄妹俩。 说到孩子,古往今来的父母都是一样,爱拿自己的孩子出来比较。看到人家孩子这么懂事,大娘就开始感叹起自个来,自己也有几个儿子,兄弟俩感情倒好,可是一天到晚只知道办不靠谱的事,至今没个正当工作,连媳妇也讨不上,大儿子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打着光棍。 明绣来到这个朝代这么久,虽说不明白这是历史上哪个朝代,不过基本的风俗民情还是知道的,这个时代普遍早婚,男丁二十岁已经算是弱冠之年,一般这时候,孩子都已经围着身边好几个了。因此,看来这户人家大儿子二十一岁还没钱讨媳妇倒也不是假话。不过她倒对大娘口里几个儿子不务正业的事感到好奇,因为家里井井有条,陈大娘瞧着虽然不是知书达礼,可也是亲切慈祥,而且热情又利落的一个人,怎么着也不像是家里会出泼皮无赖的人家。 王工匠听她说这话,好像是找到知音一般的,悲从中来。也不再怕家丑外扬什么的,将自家的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大嫂子,你别说这话了,这儿子娶了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事,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啊。” 随着他的长吁感叹,明绣也明白了他家不少的事儿,原来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这都明白过来。难怪瞧着他家境也不太差,怎么会对自己兄妹俩人给的工作这么重视,原来是因为他儿子。 王工匠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人都是稀罕,从小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重活累活也舍不得他干了,成年后就尽心尽力给他挑了一房媳妇,为此家里的积蓄都用得差不多了,可这儿子从小习惯了别人给他拿主意,娶了媳妇后就在她的窜唆下硬是闹着将家给分了。 经过这一遭,王工匠两口子都有些心寒,只是疼爱这个老儿子,仍是将家里大部份的家私分给了他们,又置办了房子家具等,将两人热闹的送了出去单过。 虽然这些银钱不少,可这新媳妇在家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这儿子从小也是懒散惯了。以前只想着要给这儿子最好的一切,给他找媳妇也是照着模样好家世也不差的去选,只是这样的两人都不会做事,也不愿意去如普通人家那般劳作,小夫妻俩坐吃山空,新婚才不过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将王工匠夫妻俩攒了大半辈子的钱给挥霍了个精光。 王工匠两口子自从儿子分出去之后就少有上门,天天心心念念的挂在心上。好不容易见着儿子带着儿媳妇上门了,却是来找爹娘要钱的。 开始两口子心疼儿子,多少还是会给一些,可是后来小夫妻俩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要钱的数目越来越大,两口子渐渐负担不起了,而且瞧着这媳妇也不是个轻易相与的,因此不再轻易给钱。 哪知儿子发了一通大火后,从此再也不上门来。王大媳妇有时候想儿子,要去看看他,还得拿了银钱才能进得门去,因此两口子都很寒心,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又哪能忍得住常年不见一面? 因此只得拼了老命的挣钱,时常存了些钱就如同进贡一般,给儿子家送去,顺便瞧瞧他过得好不好,自己家里过得紧巴巴的。 明绣心里也很可怜他,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王工匠经过这么多还这么惯着他那个儿子,这以后没完没了的日子还多着呢。 陈大嫂也是满脸同情的样子,果然家家都是有本难念的经。作父母不容易啊!两人又是忍不住对长吁短叹了一番。 第二十九章 内幕 几人正说着话,院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慢慢往着这方向而来。 光是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来人身材肯定很魁梧。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大门口,还能听到门外的人洪量的说话声。见明绣三人都伸了脑袋往门口瞧,陈大娘却笑道:“别担心,不过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回来了罢。”果然,话音刚落,推门进来了四个年龄不一的年轻人。 兄弟四人都如明绣想的那样身材很结实,为首的一人更是高高大大的,完全看不出来只有二十一岁。身上穿的一件破旧的衫子挡不住满身结实的肌肉,如铁塔一般,远远瞧着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走近一看,个个都长得一张我很老实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透着清彻温和。 这兄弟几人要是不看年龄,咋看外形都长得好似一模一样,都是身材结实浓眉大眼的,只是年纪看着稍长些的人看起来要稳重许多,而年纪最轻的也能看出来。这兄弟几人瞧着外形挺可怕的,可是一看就不会说话,第一句话就把老娘惹火了:“娘,您没做事在休息啊,他们是?” 说话的是身材最壮硕的一个,看起来是为首之人,应该是老大。 明绣无语,虽然能听得出他对于陈大娘休息一会很开心,可是话一讲出来好像在催人干活一样。这几兄弟果然和陈大娘是母子来着,无心的话都能杀人于无形。 大汉说完小眼神还很疑惑的飘了飘,也许是对自己的儿子有充分的了然,陈大娘却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板了脸骂道:“走远一些,可别吓到我的客人!” 转过头时却变了一张脸,指着四人笑盈盈的对明绣几人道:“这就是我那四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大陈汉武,老二陈汉荣,老三陈汉英,老四陈汉文。”这时候的人起名字,大多数的都有一定的讲究,中间的字是族谱里传下来的排辈,所以一般人起名字都是三个字。陈大娘介绍完,看见四人满身的泥灰,凶恶的眼神又飘了过来。 老大脸红红的,想把自己高大的身子藏起来,看得出来兄弟几个在这样的眼光下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陈汉武站在最前头,只得正面迎接着陈大娘的杀气,背后还躲着三个兄弟,只是悄悄摸摸的站在他身后,完全没有开口帮他解围的打算,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们都是活干完了才去的,这是爹留下来的手艺,咱们不能。。。。”话音未落,原本对着明绣几人和谒笑着的陈大娘“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虽然个头只到儿子胸口,可是也不妨碍她教训人:“你给我闭嘴啊,你那个死鬼爹就是因为这个手艺而死的,我当时就劝说过他这手艺没有啥用,平时少少玩玩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能养家糊口?可是无论怎么讲,嘴皮子都磨干了,他就那副臭脾气,死活也听不进去,生了几个儿子也是没一个随我,你们都是冤孽啊,生来找我报仇的。”当下哭得眼泪哗哗,一边还不停的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是碍着三个客人还在,明绣毫不怀疑她会马上坐到地上。。。。 没想到这看起来挺和气的陈大娘也有这么彪悍的时候,明绣给她这突然的暴发给吓了一跳,手中的蒲叶也差点给掉在地上。 兄弟几个赶紧低下头,双手死死绞在一块,跟犯错的学生一般,老大更是手中无措,脸孔涨得通红。想要去安慰她,可能多次的教训让他的手始终还是没有伸出来:“娘,我知道您的想法,可是这门手艺怎么说也是爹留下来的,这是他老人家的心愿,再说孩儿又是真心喜欢。。。”余下的话被一阵号啕大哭打断。 王工匠几人坐在旁边有些尴尬,没想到在这还能见着这些家庭风波,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应该喝完水就离开,现在碰上这事也不好意思上前安慰,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况且具体怎么样大家也都不清楚,也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 明绣很喜欢这个爽朗亲切的陈大娘,因此搁了手里的蒲叶,走到她旁边,轻轻的拉了她的手摇了摇: “大娘,别生气了。” 好在这陈大娘也知道分寸,想起自己在外人面前这样撒泼也不好意思,要教训儿子也得在没人的时候啊。。。 瞧着明绣来哄她,也就顺势下了台阶,抹了抹眼泪,重新坐到凳子上,只是心里却对这个给自己解围的,体贴的小姑娘印象更好了一些。 几兄弟一颗心顿时放下来,明绣能明显听到四道放松的吐气声,不由的闷笑了起来,小脸憋的通红。这一下,又让被嘲笑的四人脸再度红了起来。 “大娘,大叔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惹得您这么生气呢?”瞧着陈大娘的脸又板了起来,好似还在生气的样子,明绣赶紧拉了拉她的手问道。 虽然知道这样打听别人的**不好,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都找不出什么愉快的话来说。 再说几人都对这事儿有些好奇,她年纪又小,就算问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这陈大娘也不会和她这样一个小孩子计较。 又加上她长得粉雕玉琢似的,叫人见了就喜欢,因此她一问,陈大娘也不隐瞒,再加上这事儿好多人都知道,也就抹了眼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只是讲到这个,大娘表情也是哀伤了起来,和之前那样怒火冲天时的生气伤心不一样,这时的她好似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加上跟断线珍珠似的眼泪,整个人好似一下子垮了下来: “我家那口子,家里祖传下来一门手艺,就是摆弄石头的。以前瞧他弄这些东西时,我就常劝他别弄这些了吧,除了大户人家订个石桌石狮之类的风雅物件,平时又没啥人买,这东西打造着费力,价格又高,一般农户哪有多余的闲钱,你说做这个有啥用呢,又挣不了啥钱。可怎么说他就是不听,他就是一个倔驴子脾气,非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弃。。。”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旁边四个儿子站得笔直,动也不敢动一下。老大还好,只是表情更加沉默,小的几个也是开始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结果祸事果然出来了,有天早上出门后,晚上就被人抬了回来,给挖出来的石头把头给敲破了,唉~”越说,表情越失落了起来,似是想起这么些年丧夫的痛苦,独自拉拨着长大几个儿子,可这几个儿子长大又开始走父亲的老路。。。 “这几个小子长大了,也开始随他爹,又开始搬弄这事,当时我劝说他爹没用,现在这几小子也是怎么说也不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唉。。。” 听到这里,王工匠好似也想起自家的儿子般,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其实他们闲暇时拿些玩耍我也不在意,只是个个都将这些石头疙瘩当作宝贝一般,要是再出什么事儿,让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因此每次瞧见他们这样不听话我就生气。”听了王工匠的话,陈大娘也有些感慨,整个人显得很是失落哀愁。 明绣和叶明俊两兄妹却是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都是掩饰不住的狂喜,这些天来高高悬起来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他俩也不是那没眼色的,知道这时候提这事儿有些不合适。虽然心里开心,可也没有贸然开口打断大娘的话,而是强捺了激动的心情,安静的听着。虽说这四兄弟会打石头,可是也不确定家里有没有存够建房屋的石块,如果只是石雕的话,那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处。 “这几小子从小就爱随他爹一起搬弄这些东西,以前我倒还没注意,只当他们是爱玩,将那工具当作玩弄的物什。没想到,他爹过世后,有天大儿子就如同他过世的爹一般,抱了块方方正正的石头回家,我才惊觉,原来他也是走上他爹这条老路,几个儿子管也管不住,忙完农活的时候,就开始摆弄这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直到现在也没存点钱讨上媳妇。”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又是忍不住瞪了几眼站到一旁的四根柱子。 四兄弟已经努力缩紧了身子,没想到老娘说着说着,又说到到讨媳妇去了,都是忍不住的一阵脸红,这样的情况让沉稳许多的叶明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到娶媳妇,王工匠可一缸子的泪水,被她悲惨的遭遇勾起了自己难受的回忆: “这儿子娶了媳妇也不是啥好事。” 陈大娘翻了翻眼睛,对他一点也不同情: “这就得挑个人品好的媳妇啊!王大哥,不是我说你啊,你说你们专挑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啥用?” 这话又在王工匠心坎上无情的戳了一刀,原本还挺悲伤的心情,随着这话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是啊!” 其实对于这事儿他和媳妇也挺后悔的,可后悔药有卖吗?虽然这事儿自己知道办得不靠谱,可被别人这么一说,还是觉得有些生气。只是大男人也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总是与那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因此王工匠只得打落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更可气的是,还得硬挤了笑容同意人家说的话是真理! “以后办事别这么莽撞就行了。”好似教训起人来,陈大娘精神了许多,脸上还露出笑容来。 只是被教训的人就不爽了,王工匠也这么大人了,被人这么“语重心长”的教育而且也不能顶嘴顶回去,只得闷声回答道: “大嫂子说得对!” 明绣有些无语,瞧着王工匠频频的在陈大娘手里吃瘪,额头青筋都快暴了出来。 也许是瞧着王工匠也比自己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想着自己儿子至少人品比他儿子强多了。 自己情况再惨,总不能惨过有了这样不肖子,痛苦一辈子吧?想到这儿,陈大娘心里平衡了,原本不平静的心情,也立马平静了下来。 第三十章 惊喜 虽然仍旧瞧着几个儿子身上的泥石灰生气,可有了比较之后,还是看着也比刚才顺眼了许多。 只是作为反而教材的王工匠有些丧气,浑身劲儿好似给抽走了般坐在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陈大娘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又戳到他伤口了,也感觉挺歉疚的。想要道歉吧,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也顾不上生儿子气了,眼神有些心虚的左右摇荡,瞧到他摆在一边的空碗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王工匠身边。 王工匠给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瞧她满脸扭曲的样子,好像杀气腾腾的,双手叉在胸前,摆出了个防卫的姿势: “大嫂子,你咋了?” 陈大娘没理他,跑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瞧他给吓得弹簧似的跳起来,拿了放在他旁边的碗,安抚的笑道: “渴了吧,我给你倒碗水去。” 一听这话,王工匠原本还有些防备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她说的话,心情又迅速的纠结了起来。想到刚刚灌了三大碗水,现在还没消化掉,之前只顾着听八卦,情绪一时好奇、生气,现在一放松下来,那肚子涨得厉害,直想往厕所跑去。心里直觉得这喝水真是个痛苦的事儿。 有时候一件事情没察觉到时,啥反应也没有。可一旦察觉到了,那感觉就如泰山压顶一般,挡都挡不住。 当下直觉得两腿直打颤,可这种事又不好意思当着女同志的面直说。可这人有三急,啥都能忍住,可这上茅厕就算圣人也是忍不住的,只得强忍着,硬了头皮问道: “大,大嫂子。” 陈大娘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色,还当他同自己客气了,豪爽的挥了挥手: “咱家虽穷,可这别的没有,水尽管你喝!”说完不等他再叫住,赶紧往屋里头跑去。 王工匠捂着肚子,痛苦的转身瞅着陈家兄弟: “陈小哥。。。” “叔叔,您别说,我们明白!”陈家兄弟对他刚刚“奋不顾身”解救自己于危难中的行为很是感动,因此瞧他这么“客气”的站在那,满腔感动的将他不“客气”的又按坐在凳子上。 这陈家兄弟人长得壮硕,那手劲儿也不是一般的大。瘦弱的王工匠被他们哥儿几个按住,犹如老鹰抓了小鸡一般,连动弹一下也不能。 硬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当即就差点小便失禁,赶紧将双腿夹得死紧,犹如害羞的小媳妇一般,心里不停的哀号: “你们明白个屁!” 明绣瞧出他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他脸上布满红潮吧,可这怎么瞧也不像是在不好意思,反倒是像憋的。而且两兄妹认识他这么久,这王大叔也不像是个会害羞的人。一般爱出风头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知名度不够高,哪里会有害羞这么“无聊”的情绪? 陈大娘端了满满一碗水走过来,一跳上还小心翼翼的,深怕走路给洒了,一手还紧张的护住碗边,瞧王工匠坐在那不住的扭动,赶紧走快了几步,将碗递给他: “来王大哥,喝些水吧。” 瞧着碗里不住晃动的清彻透明的水,王工匠感觉自己肚子也忍不住一阵晃动。这时候就算再不好意思开口,也得问了。再不好意思,能有活人给尿憋死更不好意思? “大嫂子,我想问您家茅厕在哪?” 陈大娘张了嘴巴愣在那,没防着他问了这问题,只得呆呆的伸了空出来的一只手指了指,就见他双手捧了肚子,脸上带着喜出望外的神情,犹如火烧屁股般的奔了过去,动作比那偷桃的猴子还要敏捷上三分。 明绣忍不住想笑,这王工匠真是有趣得紧。这么久的相处,早知道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只是这下给丢脸大了,想必等下脸色会更加精彩。只是想到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也没空再去想着要看戏,给叶明俊使了个眼色,自己赶紧坐到陈大娘的身旁。 瞧她还一脸茫然的站在那,手中端着水碗,瞧着他背影在转角消失不见,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王大哥是咋啦?” “大娘,您别介意!王大叔他估计就是想去厕所而已。”明绣忍了笑,站起身来解释。并且小手乖巧的接过她手中端着的水碗放在一旁。 旁边四兄弟只是愣着愣脑的站在那,明绣这个体贴的小动作让她心里生了好感,让只生了几个儿子,一直遗憾没有个贴心女儿的陈大娘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虽然没有真这么做,可是也拉过明绣瘦弱柔软的小手,放在手里轻轻的拍着。 “你可真是个好姑娘,生儿子有什么用啊,连帮老娘端碗水也做不到!”说完又恨恨的瞪了旁边呆站着的几个儿子。 无辜受了池鱼之央的几兄弟有些无奈,听她这么骂着也不敢反驳,只希望将自己缩成一团,让她瞧不见才好。 只得一边乖乖的听着她念叨个没完没了,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瞧着明绣。 陈大娘也许是骂够了,又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瞧着明绣:“小叶姑娘,大娘一看你就喜欢,要不今儿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顿饭吧,大娘家没什么好的,等下给你炒盘鸡蛋好吗?” 农家的鸡蛋可是个稀罕物,平时都是凑着,留到赶集的时候拿到集上换几个钱,买点盐之类的必须品。虽说如此,四兄弟憨厚的脸上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反而都如同陈大娘一般,殷勤的挽留着明绣兄妹俩。 明绣正好有事想要找他们商量,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开那个口,因此听他们这么挽留,只是和叶明俊交换了一个眼神,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大娘,既然您这么说,我们也不推辞,只是鸡蛋就不用了,大家都没啥讲究,不用这么破费的。”开口的是叶明俊,明绣点点头。 瞧着明绣脆生生的站在那里,精致的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叶明俊也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在他们这样的农家里头,最不爱那扭捏的性子,两兄妹这样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陈大娘心里头很是高兴。 又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对这乖巧体贴而又懂事的两兄妹更加有好感。假意板起脸来,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遮不住的:“别替大娘省着,难不成差了这几个鸡蛋我们家还得去讨饭不成,再不济,这几个混小子出去做几天工,也勉强够糊口了。”旁边几个被点名的混小子如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 看得明绣又忍不住想笑,果然人不能貌相,初时瞧着这四兄弟外表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想到却是怕母亲怕到这地步。 听他们答应,陈大娘也高兴,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准备进厨房去准备午饭,突然想到不在场的某人,害怕他还在记挂着自己刚刚的失言,又转头对明绣说道: “小叶姑娘,等下那位王大哥回来你让他把这水喝了吧,就当是我赔罪的!” 一听这话,明绣差点忍不住喷了出来,一本正经的点头,心里都快闷笑得内伤了。 陈大娘刚离开,几兄弟就好像远离了危险源一般,紧绷的神经松泄了下来,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也忍不住垮了下来,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意就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 “叶公子,今天可多谢你们了!”陈汉武这话一说完,其它几人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都对他们兄妹俩作了作揖。 明绣赶紧侧身让开,正准备要开口说话时,屋里头传来陈大娘的声音:“汉武!” “来了!”答应了老娘一声,招呼二弟汉荣好好陪着客人,自己则准备进厨房帮着老娘打水收拾碗筷桌子去了。 他刚站起身离开,屋后头王工匠就搓着双手走了出来,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看着十分的猥琐,瞧着大家伙的眼珠子都粘在自己身上,也许是之前出了这么大的糗,也感到有些尴尬,嘿嘿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小叶姑娘就你们在啊,其它人呢?” 明绣听他问起其它人,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旁露出两个梨窝。 本来是漂亮可爱的小闺女,可在王工匠看来,自己就像那被狼盯住的大肥羊般,怎么瞧着她的笑脸怎么就觉得她有些不怀好意。 跟这两兄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早知道这看起来甜美无害的小姑娘有多难缠。吃过一次大亏后,王工匠每次和她讲话都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深怕自己又坠入那无边的苦海,回头也没个岸。 “王大叔。”她越是笑得甜,王工匠越觉得她有问题,想了许久,才蹦出回答: “嗯!”俗话说多说多错,他只说一个字,总不会有错了吧? 明绣指了指旁边放着的碗,里头清彻的水倒映着碗边儿上的青色花纹,显得十分的好看,只是王工匠却是一副苦不堪言的脸色,赶紧转了头。 “陈大娘说让你别介意她的话语,这水就当赔罪了。” 明绣刚说完,就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瞧着他脸又红又青的转换起来,好似嫌他受的打击不够般,又加了一句: “大叔,你不喝是不想原谅她吗?”说完还用一脸天真可爱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瞧着他。 大家听了她这话,也满脸希冀的瞧着他,陈汉荣更是站起身来对他躬了躬身子表示道歉。 王工匠被她这么一说,感觉牙根直痒痒,只得干笑着边边摇头: “哪儿能呢。”犹如壮士断腕般,拿了水碗,一饮而尽! 明绣捧场的拍了拍手:“大叔果然大人有大量!” 忘了她刚刚的陷害,王工匠给她夸得有些飘飘然。只是也不敢再说话,怕自己刚一开口,这小叶姑娘又给自己满上,因此安静的坐在一旁,犹如陈家兄弟之前一般的有个愿望,希望谁也别瞧见自己。就连去厕所也是慑手慑脚的,深怕大家注意到了他。 见他安静的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犹如透明的样子。明绣见好就收,也不为难他,再说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呢,哪能再继续玩下去。 因此转过头,准备向汉荣打听石料的事情。仔细的看着这个少年,大概十**岁的样子,也是看起来一脸的忠厚老实,不善言辞,比起大哥陈汉武来,少了一分果断稳重,多了两分害羞。 “陈二哥,既然你们都爱琢磨石料,那你们平时出去时都怎么做的啊?”面对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至少外表是。陈汉荣的羞涩也少了两分,讲到自己的爱好,更是抛却平时的木讷寡言,温和的眼睛也开始闪闪发光。 “平时做完农活后,大哥会带我们去后山那边,爹以前开垦石料时的大坑那做事哩,咱们都会把石料打成一块块的放好,空闲的时候再慢慢雕琢。”旁边坐着的老三老四不停的点头,旁边坐着的三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 第三十一章 考察 “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明绣想要去看看他们弄的石料胚胎不知道适不适合,只是自已提这要求有些冒昧,只能装作小女生好奇的样子。 “我想要瞧瞧那里好玩吗,不然陈二哥你们也不会天天去玩吧。” 这话好像是在说他们贪玩似的,陈汉荣有些发窘,可瞧着明绣甜甜笑着的明媚小脸,又好像没有要讽刺他的意思。其实就算是讽刺他也没办法,这么大人了不可能还与小姑娘争执吧?因此只能无奈的当作她是在夸奖自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还挺好玩儿的。” “那你也带我们去玩玩吧。瞧您也是老实人,不会拒绝我的吧?”明绣的目的达到,等他说了自己想听的话,赶紧拉了叶明俊的手,满脸希冀的望着他。 旁边叶明俊也不停的点头,兄妹俩交换了一个只有自己能懂的眼神,两人都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旁边王工匠对陈汉荣这老实汉子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有些纳闷这俩兄妹怎么找上陈汉荣了,不过他也不是傻的,完全没有那自我牺牲的精神去解救他,因此捂了肚子,忍着想去厕所的**,安静的坐在旁边看戏。 陈汉荣有种搬了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难道老实人就不能拒绝人啦?一时给她说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浓眉下黑白色明的眼睛求救似的望着自己的三弟,陈汉英赶紧当作没见到一般,低了头拨弄着自己脚上穿着的草鞋。陈汉文也不傻,这事要是自己当了替死鬼答应下来,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了!反正二哥皮粗肉厚,就算挨了揍也不疼的,他年纪小,万一给打出个好歹怎么办?因此也很自觉的低了头下来,假装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两个不讲义气的兄弟让陈汉荣有些傻眼,只是这事可不能轻易答应,一来那石场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待?(兄弟,你答应了你就得担待!)二来他自己去回家还得挨骂,要是带了这小兄妹去,还不得被母亲给骂死? 因此虽然瞧着这小姑娘很可爱,还是咬了咬牙拒绝。 明绣本来就没指望他这么快同意,只是吃准这陈汉荣是个老实人不好意思轻易拒绝别人的要求,只是没想到这老实人也有死心眼儿的一面,任她怎么央求就是铁了心的不同意,磨了半天嘴皮子,好说歹说就是不松口,明绣也有了倔脾气,干脆不再央他,只直勾勾的用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陈汉荣也被她闹得满头大汗,狠心拒绝了这小姑娘本来就有些于心不忍,可她又不死心,自己也不是那善于言辞的,常常给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眼泪哗啦啦的流,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不进去帮忙做事,留在这儿陪什么客气! 两个弟弟虽说对他也很同情,只是自己也不想变成他那样儿,也只是在心里同情一下罢了。 陈大娘拿了个桶到井边儿来打水,虽然瞧他们那边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可也只当是自己的几个儿子不太会说话,因此几人之间有些冷场罢了。 虽然是这样,可冷落了几个客人也不太好,只得将手里的桶放在地上,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来到他们这边跟明绣兄妹俩打了个招呼后,就交待几个儿子。 “汉荣,好好招呼小叶姑娘和叶公子啊。”说完又对明绣笑了笑说道: “我这几个儿子都不怎么会说话,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要是怠慢了你们可别介意,回头我慢慢收拾他们去。” 明绣点了点头,对陈大娘笑了笑: “大娘,您忙吧,我不会跟陈二哥他们客气的。” 说到客气两字儿时,不知道是不是陈汉荣自己心里多想了,总觉得她咬字特别的重,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可瞧着其它人好似都没注意到的样子,不免又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陈大娘高兴的对她笑了笑,才转身打了水回厨房去。 见她走了之后,明绣才又对陈汉荣说道: “陈二哥,你就带我们去瞧瞧吧。其实我们对这石头也挺有兴趣的,就想看一眼。” 拒绝了她这么一阵子,陈汉荣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好似一直在欺负小姑娘似的。最主要的是明绣这一句有兴趣打动了他,让他心里不由的对这小姑娘又多了些好感。 看看厨房,好像母亲和大哥还在忙碌着,传来做饭时弄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姑娘仰起纯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那拒绝了好几次的话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自己这一关过了,可是又怕母亲知道了拿着扫帚追着他打,虽然他皮粗肉厚的不太怕疼,不过这么大了还在客人面前被揍,也是很丢脸的。 看得出来陈汉荣有点犹豫不决,小眼神直往厨房方向飘,明绣想了想就明白了,看样子他心里已经同意了,应该是怕陈大娘骂吧,于是抿了嘴巴笑了笑: “要不我去找陈大娘说一声儿吧。” 陈汉荣没有说话,心里算是对她的说法默认了。反正母亲不会同意的,就让她拒绝了这位小叶姑娘也不错!因此就顺水推舟的对她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明绣跳起来就往厨房里头跑过去,叶明俊见她起身急还给凳子拌了一下,赶紧扶了她一把,嘴里叮嘱着小心些。 没一会,陈大娘牵着明绣的小手走了出来,脸上还荡漾着让陈汉荣心惊胆颤的微笑:“去吧,汉荣你带着明绣姑娘去后山转转。” “。。。。”陈汉荣有些木讷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想过母亲有一百种回答,可是不包括真同意了明绣的要求,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本事,竟然让她答应了。他脑子里一片迷糊,本能的转头看两个弟弟也是一脸懵了的表情。这是母亲第一次明确表示同意他们去那石场,其中的意义可想而知。 陈大娘瞧他们的表情,有些惊喜有些不敢置信,好似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一般,自已心里也有些心酸,为了孩子好,可也确实是像明绣所说的在他们看来是为了母亲压抑了自己。自己的行为,也算变相的难为了孩子。 “不过有一点,你们可得好好照顾三位客人,不然仔细你们仨的皮!”说了这话,瞧他们几个还呆呆的站在那,好似没反应过来,陈大娘干脆伸手在陈汉荣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那劲道大得让明绣忍不住捂了脑袋,替他疼。 陈汉荣挨了这一下才反应过来,没顾上火辣辣的脑门,只是有些激动的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憨憨的向母亲保证: “娘您放心,就是伤了我也不会伤了他们的。”这是父亲去世后,母亲第一次开口同意他们去后山,连旁边听见的陈汉武也是呆住了,之前小叶姑娘一进来就拉了母亲到一旁叽里咕噜讲了半天,他也没听清楚在讲些什么,没想到出来后却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几兄弟不由的都对明绣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心里都想她要是早些出现就好了。 几兄弟能理解母亲的担心,自从父亲因此去世后,母亲心里一直有个阴影,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她的一个结,无论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也没能使她解开。也知道母亲因为他们老是不听话跑到后山去而伤透了心,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信念,一直以为这辈子都得忤逆母亲的意思了,没想到这叶小姑娘,却能劝得一向固执的母亲放开心结,同意他们去后山。 饶是兄弟四人平时再坚毅,却也忍不住泪湿了眼眶。当下,看小叶姑娘的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接收到四道含情默默的眼光,明绣却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转头摇着陈大娘的手撒娇。 “大娘,那我们可和陈二哥出门了哦。” 陈大娘温柔的帮她理了理散落的头发,蹲下身子:“那可要在吃饭前回来哦。”声音比之前和陈家兄弟讲话相差得老远。看到明绣点头后,又是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王工匠听到这里要是他还不明白,他就真是傻子了。之前因为被陈大娘刺激大发了,没注意到其中的细节,现在想起来也不由的暗骂自己迟钝。 只是他年纪始终也不小了,这些天来回奔波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不行了。这时候见着明绣兄妹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他心里也由衷的高兴,替自己!至少自己是解脱出来,不用再跟着东奔西跑了。 虽然仍旧担心他们买这石头疙瘩没用处,只是见着人家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也没有多嘴去说。再来了,这两兄妹就算年纪再小,可人家也是老板,要怎么做,哪有他去指手划脚的道理? 心里一松,那浑身劲儿都好像散了开来,直觉得全身无处不痛,真想顺势一滚,就躺在地上,哪里还愿意跟着他们去什么后山,因此只是翻了翻白眼,坚决的摇头。 明绣拉着哥哥的手,笑眯眯的问王工匠去不去,却见他使劲的不停摇头,自己都替他头晕。跑了这么些天,自己也感觉腿肚子发软,只是这自家建房子不尽心尽力也不行,见他不愿意去也不勉强,只是跟在陈汉荣三人的后头,朝院子外走去。 一路上陈家三兄弟也变成了话涝,不停的唧唧喳喳说着,将激动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这样也让明绣兄妹俩得到了更多有用的消息,对所谓的后山更是期待,三兄弟虽然讲个没完,可是也怕回家太晚挨老娘骂,于是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幸好陈家弄出来石料地离自家小院不太远,众人没一会功夫就到了,经由陈家兄弟介绍这里原本是一个小山,可是经由陈家几代人不停的开垦打磨石料,已经被挖出巨大的一个坑来,明绣想走到边上去望一望,却被哥哥紧张的拉住了手臂。 陈汉荣这时候已经摆脱了被她胡搅瞒缠的阴影,看着她憨厚的微笑,对她之前说服陈大娘的事情心里还是很感激,因此对她特别的客气: “小叶姑娘,你小心些,这儿危险,得从这边走。”他的话在深坳的石坑底部变成了回音,来回的响了好几次。 明绣也对自己刚刚的鲁莽行为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变成了一个听话安静而又可爱的小女孩,牵紧了叶明俊的手,跟在后头。 三兄弟招呼着大家往另一边开始走,明绣兄妹俩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向石坑方向走,可人家是这地盘儿的主人,怎么走自然知道,因此也不去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人身后,陈汉英小心的站在一旁,等叶家兄妹俩过去之后,才体贴的走在他们身后。 明绣没想到原本羞涩安静不多话的他也能这么细心,不由的对陈大娘一家越发的有好感。 没一会走到一条用青石铺就的石梯上,石梯也不大宽,大概叶明俊和明绣两人并排刚好能走的样子,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前方的景象。几人踏上石梯,明绣发现这条石梯是斜着向下,弯弯曲曲的,道路两边也是用青石磊得整整齐齐的,依稀能从石头缝里看见泥土的痕迹,地上打扫得很干净,能看得出常年有人走动的样子.明绣有些明白,这条路大概就是陈家人铺就出来的,平常就是从这条路去到石坑底部的吧. 第三十二章 开口 果然是这样,七七八八拐了好几道弯过后,明绣就看见前方正是平时陈氏兄弟弄石料的地方,那里打磨了一个很大的方石平台,上面摆放了好多打石头的工具,地上还放着很多石头雕刻而成的兔子小狗之类可爱的小物件,随意的丢在那儿,都快堆积成山了。 明绣不得不感叹这陈氏兄弟的人不可貌相,虽然看着一副三大五粗的样子,可旁边也没看见碎石屑之类的垃圾,一路走来也没有踩到过,应该是平时这几兄弟弄完随手装出去了吧,地方收拾得很干净。 忍不住捡了地上的一只小兔子捏在手里,女人总是喜欢这些可爱的小东西,这石刻的兔子大概巴掌大小,可是却雕刻得活灵活现,连身上的皮纹也细心的刻了出来,能瞧得出来这几兄弟这些年手上功夫没白费,确实有那水平。明绣不由的摸了摸,却听到叶明俊在叫自己,声音微微有些焦急,并且还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绣儿,你看那。”明绣有些好奇的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直直的看过去,一排排打磨得整整齐齐,正方形的青石,每块石头大概有一尺左右大小,很有规律的排在石壁的一边,竟是高高的堆了整整好几十排。 “陈二哥,这些都是你们弄的?”明绣心里有些激动,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猜想着这陈家人应该有自己需要的石料,只是真瞧了实物在眼前,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荡漾。 这下子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了。 自己之前虽然说得挺有把握的,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有眉目,她心里头比谁都要急,总是感觉有些七上八下的,为此都焦滤了好多天了,现在瞧着这些石料,就算不够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三兄弟不明白小叶兄妹干嘛这么激动,不过看他们指着那一排排的方形石块,还是很认真的给出了答案:“这是我爹以前打磨出来的,本来想着弄成一块正形的好以后留给咱们磨练磨练,平时刻刻小动物之类的练练手艺,没想到他老人家却早早的过了世,只留下这一些石头。”之前轻快的气氛却不见了,陈汉荣说着眼神却又是黯然了下来。 陈汉英接着道:“后来大哥也是接着磨出石块,大了些也是要求咱们也是跟着一起打出这样形状的石头,一来对咱们锻炼身体有好处,二来每天打一些方形石头以便时常练练手,以免石块用光也不方便。”说完还嘿嘿一笑的指了指地上到处散落的兔子小狗之类的石雕。 这下明绣开始咬牙切齿了,看地上的小兔子也不可爱了,这得浪费好多石块啊,这得是多浪费啊! 这陈氏兄弟想法是好的,锻炼手艺,可是脑袋完全转不过弯,难怪几兄弟勤劳得没边,陈大娘也是一能干人,家里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紧巴巴的,甚至到如今陈家老大陈汉武还是光棍一条,就不得不令人感叹了。 这小兔子再可爱,再活灵活现,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怎么可能去买,要把玩也是用玉雕成的。 要是将这些随地乱扔的小雕刻拿到街上,卖便宜一些还是应该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的。 只是明绣也瞧了出来,这几兄弟虽然说憨厚老实,可却是有些死心眼儿,要是自己开口说让他们将自己的心血拿到街上贱卖,就算能让家里生活好过些,可他们肯定也打死不会同意的!搞不好还会觉得自己侮辱了人家的专业,那反倒是多生事端了。 因此她什么话也没说,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可人家的生活要怎么过是别人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去指手划脚的瞎掺和。 事情了了一个段落,叶明俊也觉得心里头轻松不少。其实跑了这么些天,别说王工匠了,他也累得够呛。 “陈三哥,你们这种方形的大石头一天能打磨多少个啊。”明绣走了过去,小手在石头上**起来,越看越觉得陈氏兄弟有真本事,石头大小个头都差不多,好似用尺寸量过般,而且打磨得也很平整,不会有锋利的石边划破人的手指。 “农闲的时候咱们兄弟四人一天也能弄个二十颗左右。”回答的是陈汉荣,虽然他觉得这小姑娘和他们一般对石头也感兴趣也觉得奇怪,不过这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而且他一向老实惯了,有人问话也就没有多想的乖乖回答。 明绣笑了笑,对三兄弟脸上疑惑的表情没有多说,心里有了个底之后,就盘算着买石头的事儿来,依她看,这事**能成,当下也就不再说要四处观察了,和哥哥交换了一个了解的眼神后,就催着陈氏兄弟开始往家里面赶。 三兄弟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在家时应该是被老娘使唤惯了的,对明绣的催促也没有不高兴。 虽然对她硬赶着要来,又急匆匆的想要回去奇怪,不过几兄弟都是老实人,对这事情也没往心里去,因此也不去问,只是领着两兄妹开始顺着原路返回。想到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让小叶姑娘两人错过开饭时间,想到老娘杀气藤藤的脸,三兄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都加快了脚步。 几人满头大汗的赶回家的时候,陈大娘已经做好饭,满脸焦急的伸长脖子在门口等着了,在看见他们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来,可是看见走在后面的陈氏三兄弟后,脸沉了下来嘴里还是斥道: “别以为躲后面就看不见你们,叫你们别带着小叶姑娘玩太久,饭菜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三兄弟只把头垂肩膀上,心里大呼倒霉,躲后面也被骂一顿,不敢开口反驳,只是嘴里嚷嚷着求饶,直到陈大娘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 将几个儿子好好的教训了一顿,瞧他们低垂着头老实认错的样子,陈大娘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也不再理睬他们,叉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将明绣的小手轻轻握住,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表情来,几兄弟自从懂以来就没瞧见她脸上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因此心里都对明绣有些佩服,在他们看来,能让母亲不像母老虎一般凶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要是陈大娘知道他们心里面的想法,一定会活活呕死!她也不愿意活得这么彪悍啊,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要是不泼辣一些,怎么能平平安安的将几个儿子抚养长大?其中的辛酸曲折实在太多,这么些年下来也养成了这个性子。 况且这几个儿子从来没让她省心过,就算是她想要温柔,每次见着他们办的事儿,那火气就如春风吹过的野草一般,蹭蹭蹭的冒出来。 小心的牵着明绣向屋里走去,进门时,还温柔的叫她小心门槛。 陈大娘果然炒了一大盘鸡蛋,外加一些农家里自己种的好些新鲜蔬菜,王工匠正坐在桌子旁开心的对他们挥手。休息了这一阵子,他瞧着明绣几人满头大汗,脸颊被晒得微微有些发红的样子,不由的暗暗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 反正只要事情和明绣扯上边儿,都得要少沾为妙! 明绣瞧见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跟小孩儿似的,也没和他计较。女眷坐在里屋,洗了手之后就和陈大娘走进里屋,上头摆了张小桌子,摆了些饭菜。 赶了这么久的路,明绣早就累坏了,闻着桌上的饭菜香味,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这房间里头只是明绣和陈大娘两人,因此都没什么讲究,都是端了饭碗就开始吃起来。 陈大娘一边吃着一边给明绣挟菜,怕这小姑娘在别人家里吃饭不自在,因此笑呵呵的一直招呼着她。只是明绣到底年纪不大,吃了一大碗饭就再也吃不下了,拒绝了大娘一个劲的招呼她再吃一些的美意,溜了出来。 大厅里叶明俊正与几人谈笑着,脸上挂着放松的笑脸,坐在几个壮硕的汉子身边也显得毫不失色,一举一动都是进退有度。明绣倚在门边瞧得有些入神,好像她认识叶明俊以来,他也常在她面前笑的,只是就没见过他笑得有这么开怀。平时一副沉稳的样子,只是这时候瞧着他也有了一些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欢快,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感慨。 桌子上摆着一大坛子酒,明绣向哥哥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少喝一点,毕竟还是个孩子,比不得桌上其他人。他也是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示意知道了,兄妹俩无声的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 屋里的气氛热火朝天的,明绣呆了一会儿也觉得闷得热,一看无人注意到她,赶紧快步跑到院子里,明亮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头,阴凉的角落里两只鸡悠闲的跺来跺去,明绣跑进厨房拿了两片菜叶,蹲到围着鸡的竹栏前,逗了起来。心里却在寻思着家里也要养上几只小鸡,下了蛋后还可以给两人改善一下生活,长大后还能吃鸡肉。 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行,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集上买几只小鸡回家。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房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好,这鸡买了也没地方养。因此勉强按捺下了心思,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件事情。 一边拿着手里的菜叶,看着两只鸡都竞争着来啄食,明绣一边想着自己心里头的事情,这石料是找到了,可是到底要给多少工钱才合适呢?想了半天心里也没个准的主意,这事就算问了叶明俊也是白问,他根本没接触过这个,也估计不出来。明绣心里纠结了半天,也不知不觉的在鸡栏前蹲了很久,等到大家都已经吃完,陈大娘把碗筷也收拾好之后,招呼了她好几声,大家才看见她依依不舍的把手里的菜叶放下。她这副样子,惹得大家都是好笑不已,明绣跟着陈大娘进屋的时候,脸颊已经通红。 其实大家也不是故意要不停的打量着她,虽说她这年纪贪玩也是正常的,可她之前表现的一副沉稳大方的样子,因此瞧她现在脸颊通红的样子觉得格外的新鲜。 明绣始终不是小孩子,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还记得有正事要办,因此认真的看着陈大娘:“大娘,我有事儿想要求您呢。” 第三十三章 请求 陈大娘一怔,和几个儿子对望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心里想到自己家里一望就知道没啥值得人家好惦记的,这叶家的两兄妹虽说衣物面料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是也是崭新的,比自己母子身上打着补丁的好多了。 只是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对小兄妹,尤其是明绣,能帮也就尽力帮忙。因此愣了一愣后,还是大方的笑了笑说道: “小叶姑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娘要是能帮得上得上忙的一定帮,要是需要我这几个儿子下力的,尽管说,这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浑身劲儿大,使不完。”说完还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儿子,虽说对儿子老玩石头不满意,不过其它的她心里还是很是为自家儿子得意的,至少比起王工匠家里的那个不孝子来说,这几个儿子很是给她长脸。旁边陈汉武几人虽然不明白明绣想要干嘛,不过就冲着她今天劝服了陈大娘,还是憨厚的点了点头。 明绣伸出小手,捂住嘴巴笑了起来:“大娘,我看中你家后山的大石头了!” 陈大娘一呆:“你要那石头疙瘩来干什么呀,怪沉的,你可弄不动,再讲了,怎么也是娇弱的女孩儿家,你可别跟我家几个混子学着玩这个啊。”瞪着自己几个儿子,以为是饭前出去的一趟,陈汉荣等给明绣灌输了不好的想法,当下又是气又是急,后悔不该被明绣甜言蜜语给哄着了,答应她同几个儿子一起到后山去。 这下可好了,连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也爱上大石头了。陈大娘只觉得脑袋好似被一阵大力撞击,又是头痛又是生气。虽然不便对明绣发火,可是对自己家的孩子可就不客气了,当下叉了腰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娘啊,您还敢不敢再偏心一点!陈家兄弟蒙了这么大一层冤屈,明明是这位小叶姑娘硬求着要去的,而且陈大娘自个儿也是答应了的,现在一股脑儿的全怪在自己儿子身上。 陈大娘声音大,几个儿子给她骂得耳朵不停的唆嗡嗡直响,可又不敢反驳,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只是不能怪小叶姑娘,更不敢去怪自己母亲,只能将愤愤不平的目光对准了陈汉荣。 陈汉荣快冤死了,旁边几兄弟比那大难临头时的鸟还要不讲义气!还要飞得快!他就知道,当初不应该答应这小姑娘的要求,看吧,报应来了吧! 这原本憨厚羞涩的少年正暗自嘀咕着,不料陈大娘越骂越是生气,竟然伸了手过来要揪他的耳朵。 陈汉荣躲也不敢躲,只能呆呆的站着任她揪。 陈大娘一边揪一边骂,瞅着这儿子像木头人似的站着低垂了头一动不动,心里更是跟火烧火燎似的挠心,直觉得这几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自己爱捣鼓那倒霉事儿就算了,还去祸害别人,真是前世欠了他,生来要债的。只是瞧着他耳朵都揪得通红了还是不肯叫一声疼,心里更是觉得火大又是疼惜,不由的暗自生气,这死小子叫一声疼她就可以顺势下台了啊,谁知这儿子果然是个榆木脑袋。 王工匠瞧着陈汉荣的样子也有些可怜,可他怕引火烧身自个儿倒霉,因此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两手搓个不停的在一旁干巴巴的劝说着,可就是打死也不上来将他们母子二人拉开,这刀剑无眼,要是误伤到他就不好了嘛。一边说还一边衡量了两方的差距,瞧着陈大娘拽拉着儿子走近了些,他就赶紧往后退几步,又继续不停的劝说。 他是在场唯一的“大人”,陈大娘一直希望他能过来劝架来着,可瞧着他满脸焦急的样子,就是不过来,心里也不由的纳闷,想着之前王工匠的表现,猜想着这老哥会不会是有些“羞涩”不好意思上前呢?这么想着,她也就往他的方向挪了几步。 儿子是她自己的,虽说平时也打过骂过,可瞧着他脸孔涨得通红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悄悄把手上的劲儿放松了一些。 瞧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人家家里都闹上武打剧了。虽然这种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也和叶明俊一起遇到过不少次,怎么说明绣也算有些这种事情的经验,可劝架还真是第一次,瞧着陈汉荣被骂得可怜兮兮的,明绣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赶紧上前拉住了陈大娘,不停的劝说了好久,表明自己不是陈大娘所想的那个意思之后,陈大娘本来也有借台阶下的意思,听她这么一说也就顺势的将陈汉荣的耳朵给放了,只是脸上仍旧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 明绣有些郁闷了,自己看起来就那么贪玩吗,看来小孩子果然是不好办事的,只有指望哥哥了。 叶明俊看到她有些沮丧的表情,两兄妹血脉相连,因此也就开口解释,他的年纪比明绣大一些,脸蛋也比较“成熟”,整个人也显得斯文俊挺。 他这么一开口,可信度提高了许多,陈大娘也不再和几个儿子打闹,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伴随着树上知了不停的鸣叫,在这静谧的午后缓缓响起。 “是这样的大娘,我们兄妹俩因为父母刚去世不久,房产被亲戚所占,只余下父母遗留的一点银钱,想要再建一栋房子,因为需要一些这样的材料,所以想要买下陈大哥几人在后山打出来的石头。” 叶明俊说完,陈大娘才明白了,听到两个孩子的可怜遭遇,眼眶都红了,又想起了自己这么些年,知道这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俩孩子生活就更加的困难,因此升起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本来心里也喜欢这对小兄妹,她对那些石头块子也没什么好的印象,直觉得那是带走丈夫一条命的凶件,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踏足过那里。而且这些石头疙瘩本来也不值什么钱,因此干脆想着送他们,能帮衬就帮衬一下好了。 只不过这两兄妹年纪幼小,她还是擦了擦眼角,温柔的劝说道: “父母遗留下些钱财,你和妹妹要建安身立命之所原本也没错,石头大娘送你也没关系,左右不过是几块石头而已,我家阿武几个有的是力气,没了以后再弄也就有了,反正也不过是平时弄着玩玩儿而已。大娘多一句嘴啊,你们有些银钱可不容易,能省一些算一些,别随便花了,留着买木材吧。” 听了这些话,陈家几兄弟对明绣兄妹两的遭遇也很是同情,再说他们也对这两兄妹印象很好,对小叶姑娘更是感激,父亲留下的石头虽说珍贵,可也比不上母亲这么些年的心结,反正这些石头也值不了几个钱儿,自己兄弟几人有的是力气,以后再打一些就是了,因此几兄弟对母亲所说的将全部青石送这俩小兄妹也毫无异议。虽然不满自家阿娘说自己几人的爱好只是玩玩儿而已,不过胳膊明显扭不过大腿,只有含泪承认了。 明绣摇了摇头,她对这陈家几口很有好感,每个人都是质朴善良,知道他们家境也不太好,这几兄弟更是不会钻营的。自己兄妹俩人虽然说生活艰苦,可她有了奇怪的能力,而且自己还有个来自现代的头脑,养活自己和叶明俊两人根本就不是问题!可陈家兄弟就不同了,他们这么穷困下去一直到闭了眼睛也不一定能奔上小康。 不过这两个保障都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也没法跟他们解释。 只得跟叶明俊互相望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棘手。他也不愿意白白要陈家母子的这些石头。只是他的想法和明绣不一样,他经历这么些事情,被自己的亲人摆了一道差点没活过来,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他虽说对陈家人有好感,虽然说有一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他也相信陈大娘并没有施恩望报的心情,可是在他内心里面,也不愿意随便就欠别人的人情。金钱债易还,人情债可就难偿了!只是这也算是他心里一点阴暗的小秘密,也是不能和明绣说出口的,他不愿意在妹妹心中留下一个阴暗的形象。也瞧出了明绣想要帮他们一把的想法,也就顺水推舟的跟着摇头,心里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就怕妹妹轻易受了人家好处,以后难以偿还。 现在他家在自己兄妹二人所需要的石材,那是最好。不过却是要给钱,一来可以让明绣帮他们一把,二来他自己也可以放心一些。 知道明绣说的话陈大娘会当她孩子气,因此叶明俊见妹妹给自己使了个眼神后,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大娘,不瞒您说,我们这次到陈家村就是想要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卖石头的,没想到正好碰到您一家,也只能说我们有缘。而且陈大哥几人打出来的石头又平整又均匀,当时我和绣儿在后山看见的时候真是再高兴不过了!王大叔就是带我们来这里的工匠呢!” 王工匠不用看叶明俊的眼色就知道咋办事,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这事儿是真的。 既然王工匠都点了头,这下陈大娘还真有些相信了。 虽说这位姓王的老哥子有些小心眼儿,可这么大把年纪了陈大娘还是能够相信他不会说谎。没想到这山上的破石头也会有人要买,这玩艺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没想到还能有人需要它! 既然他们真的需要这东西,陈大娘对于能帮到这对可怜的小兄妹心里也欢喜,只是见他们要给钱,不停的摆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 “不就是几块石头吗?哪能跟你们要钱,别人都会说我这妇人还欺负你们两个小孩子了。” 见她不肯收钱,叶明俊有些着急,虽然他心里有小算盘,只是他年纪不大却还不能做到老谋深算的脸上不动声色。虽然他已经极力隐藏了,可瞒过这些老实人,可没法瞒过和他朝夕相对的明绣。 虽然瞧他脸上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明绣压根没往其它方向去想,只当他是和自己一样,想要帮这陈家母子一把罢了。 第三十四章 商量 陈大娘虽说有心想要将在自己看来不怎么值钱的东西送他们,可明绣和叶明俊怎么也不肯白要。 任她在那说了老大半天,他俩就笑眯眯的摇着头,陈大娘对他们这倔强的性子也有些没办法。只是和自己的几个儿子比起来,陈大娘越看越是在心里觉得这两个小兄妹强多了,更别提王工匠那个令人焦心的儿子。 她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虽然说没瞧过什么大的场面,可还是能看出明绣想要帮自家一把的想法,心里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都有! 陈汉武几人心里却是有些开心,没想到他们这未完成的胚胎石块也会有人要。更高兴的是,如果还能卖钱的话,以后母亲对于他们再去后山一事,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反对了。只是兄弟几人和自己母亲一样,也不愿意收明绣兄妹的钱!一来大家都很感激她,二来他家的情况和自家差不多,甚至还要困难一些,心里都有一种同病相怜。 陈氏却还在犹豫,一方面她知道孤儿寡母多不容易,更何况是两个半大的小孩子,这在她看来不值钱的石块卖给这样两个苦孩子她于心不忍,虽然这些石头要是能卖钱,那也能解决一下自家的燃眉之急。可是也不能昧着良心卖给别人,特别是这两个小孩子。 只是她也知道自家的情况,那日子过得虽然不能说捉襟见肘,可家里一分多余的钱也是没有的。别提给几个儿子娶上媳妇,要是家里有个什么祸事儿发生,那可是只能眼巴巴的干坐着等死了。 陈大娘的心里好像是在拨河一边,思来想去下不了决定。她对明绣出钱买这些石头的事很是心动,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心里思考的事儿来。 家里几个儿子渐渐长大成人了,最大的汉武早已满过二十岁,还是单身一人。这样的事儿虽然在乡下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也有很多人没钱娶媳妇打着光棍的。只是她的内心里却不愿意这样,每当为了这几个儿子的亲事,老是在半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自己心里焦急,还不能在脸上露出半分来,深怕儿子瞧出了什么心里难受。 也曾经想要寻过媒人,只是自己家里穷,连几两银子的聘礼也承受不起,更别提那多余的媒人钱!再说有哪个姑娘愿意嫁到自家来吃苦的? 想到这里,陈大娘心里已经有七八分同意了,要是有了这些银子,不管是多少,至少应该张罗着为大儿子说上一门亲事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些放不下,这事儿对她有好处,可就有些对不起别人了。虽然他们兄妹二人都说得信誓旦旦的,可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用石头来建房的事儿,虽有王工匠的保证,可是心里总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这样的好处终究陈大娘终究是没法儿拒绝的,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临到老时为了自家还是得要自私一把。就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两个小兄妹,有些说不出话来。 明绣一看陈大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叹了口气,虽然是自己提出要给钱的,也知道陈大娘一家过得很不容易,可真见到金钱和人性在博斗时,金钱打败了一切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叶明俊从小也是惯于看人脸色的,瞧她这样子心里头已经明白了几分,虽然也有几分失望,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最好,不拖不欠,谁也用不着欠谁一个人情。 毕竟不是小孩子,感叹了一阵子明绣也很快的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了过来,变得有些公事公办。看得出来陈大娘也只是缺一个台阶下而已,反正自己都是要买石头的,因此明绣也不介意过程怎么样,只要是结果和自己当初所想的一样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乖巧一些,搭个台阶让别人下,反正陈大娘内心已经有些亏欠了,自己再好人做到底,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以后陈家的几个儿子给自己做事儿时也会卖力一些。 脑海里各种想法转了一圈,明绣跳下凳子,拉住叶明俊的手,对陈大娘很肯定的说:“大娘,您也别犹豫了,石头我们是真的能用得上!” 陈大娘心里早就愿意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点这个头,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也就顺势的点了点头,当下陈汉武四人脸上都露出一抹喜色。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王工匠瞧着这一番变故,脸上依旧笑吟吟的,只是眉头却皱了皱。虽说他遇上这样的好事少不得也要和陈大娘一般的同意,只是那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越发的觉得这两小兄妹生活不容易。 只是他自己现在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虽然为明绣两人如意买到石材而开心,可另外一件烦心事儿接踵而来。 王工匠一直是建房的好手,这附近十里八乡哪家建房子不找他?他也一直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只要明绣提出的石头建房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以前听他们谈起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慌,总不能告诉他们说自己不会用石头建房吧?只是后来到处也没卖这石头的,他心里也就渐渐的安静下来,完全将这问题给抛到脑后去了。总是想着这叶明俊两人买不到石材,总归还是会建泥瓦房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真给找到这石头了,自己可面临招牌被砸的危险!心里不由的有些惶惶不安,直觉得自己和陈大娘是不是八字不对盘,碰了她就没好事儿。 心里思来想去,王工匠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不会这建房,因此死死闭了嘴巴,就怕一不小心露了口风,到时候自己的面子往哪搁?搞不好明绣会觉得他一无是处,将他辞退也有可能。 明绣尽顾着这头,也没注意到他脸上半喜半忧的神情。 既然陈大娘已经答应卖石头了,光为这石头也跑了这么些天,其它事儿一样也没做,明绣也不希望再浪费时间,只是希望将这事儿尽快解决。 和陈大娘谈好五两银子,买了后山所有石头,只是这些还不够,还需要陈汉武几个每天也需再努力打磨一些凑上才行。 听了这个条件,陈大娘和站在旁边的几个儿子一起使劲点点头,这当然没问题。没想到竟然能收到五两银子,几人心里都有些激动。 明绣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下,石头场那里大概有好几千块,再加上陈汉武几人每天能打上几十块,打个几天,自己修个小楼房应该是够了,暗暗的笑了下,在现代的时候房子贵得要命,没想到来到古代,她也快是有房阶级了,而且还是别墅!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明绣就从贴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五两散碎的银子交到陈大娘的手上。虽然照理说她就算只是随便给个一二两银子当作订金,人家也没什么话说。可是用人不疑,这五两银子虽然多,但她相信陈大娘不会卷款潜逃。就算陈家人逃走了,可那石头也是逃不走的! 陈大娘手不停的抖着接过这几两碎银子,一下子收到这么大一笔钱,她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头。对明绣这种毫不怀疑的信任,陈大娘有些感动又是不好意思,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让几个儿子认真的多打些石头,好好的报答人家。 连忙仔细问了明绣家里的地址,说明天一大早,就让汉武几兄弟把现有的石头雇几个推车给送到家去,以后打好的石头再陆续送过来,到时候建房子时,全家一准来帮忙。 明绣比不拒绝,她既然花了钱,该人家做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客套的说不用。 陈大娘已经将明绣二人当作恩人老板,虽说明绣也没在意,可她自己的态度和刚开始那种温柔亲昵的随意,一下子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恭敬,连动作也感觉有些小心翼翼一般,深怕自己哪儿没注意到,做得不好了。 既然已经说好,叶明俊连忙谢过陈大娘,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就准备要告辞了。如是再不动身,回到家时怕已经是晚上了。 这是大实话,而且陈大娘刚收了这么大笔钱,正是心里欢喜的时候,也没功夫去招待客人,因此也就不再挽留,知道他们都急着要回家,也就将几人都送到门口,瞧他们身影越走越远了,母子几人才关了院门有些依依不舍的进屋。 陈大娘将银子死死捂在胸口,有种好像仍在梦中的感觉,没想到平时不看在眼里的石头疙瘩,却换来了五两银子。这钱不光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也了却了她一桩心事,于是笑着对站在旁边几个一样激动的儿子讲道:“这下娘可不怕没钱给你们讨媳妇了!” 这话让陈汉武几人都面红耳赤的讲不出话来,自己的手艺爱好能得到肯定固然好,能赚钱更是令人激动。 高兴了一阵子,陈大娘却流下泪来,想起早已死去的丈夫: “你爹要是还在该多好!”听了这话,陈汉武几个也开始抹起了眼泪。 以前这话在家里头就好像是一块伤疤,谁也不敢去揭开,一提就得抹眼泪。只是现在正是欢喜的时候,听了母亲这么一说,几人同时想起,要是父亲还在世,知道这大石头卖了钱,再也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无用的营生,傻子的行为,他该是有多高兴。 想到这儿,几人再也忍不住,跪在母亲面前,母子几人好好的哭了一场,为了继承父亲的愿望,几兄弟是挨尽了人家白眼,受尽了嘲笑,连母亲也是竭力的反对,没想到现在却是路回峰转。大家不由更加的感激着明绣两兄妹,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叶公子兄妹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以后咱们可要好好报答他们,平时哪个得了空都去关照一下,他们两个半大的小孩子,要防着别人欺负他们!”占了人家这么大一便宜,陈大娘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要不是生活所迫,她也不愿意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只是现在钱已经收在包里了,只得细心的嘱咐着几个儿子,陈汉武几人使劲点头,对于他父子兄弟来说,明绣两兄妹不光是他们的老板,更是他们的恩人!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打劫种种票票,收藏推荐留言等,都是对我的鼓励!很重要额。。。... 第三十五章 回程 买到了石材,明绣心里轻松许多,虽然身体疲惫了,可是精神还是很好,一路上和叶明俊不停的说着话。 王工匠垂头丧气的走在后头,走了半天的路也想不出方法,可他又不愿意老实说自己不会用这石头来建房。 家里情况困难,他确实需要这份工作。而且王工匠爱面子,这种让自己颜面扫地的话他也确实说不出来,虽然知道这活儿可能许多工匠也不会做,可他就是不愿意去开口说自己不会。就算这事儿捂着也瞒不了多久。可那死刑犯就算明知道最后会死,也会想要用尽办法多活个几天。 他现在就这么个情况,总想着要多隐瞒几天,因此明绣二人转头看他的时候,他老觉得心虚,脸上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来到半山村的时候,已经快申时了,王工匠挽留着兄妹二人吃晚饭,见他们都摇头拒绝,心里也是很松了一口气。他自己心里不自在,这一路走来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深怕明绣和他说话时问到一些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只是他心里开心场面话还是要说一些的,因此捡了好听的话儿,嘴上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理解他们想要赶紧回家,一看天又已经这么晚了,想想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走夜路也很是危险,于是才没有极力的挽留等等情况。 明绣也急着想回家,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连篇鬼话,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听下去,赶紧挥了挥手,双方都是一脸解脱的样子分道扬镳。 王工匠虽然话被她打断,可完全没有不高兴,对自己逃过一劫还是挺高兴的,站在村子口见两兄妹的身影越离越远后才拖着疲倦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回家,想着明天可以不用再出门时,又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半天的路,见明绣走得摇摇欲坠的样子,叶明俊看着有些心疼。虽然自己也是累得浑身的骨头都疼,可是还是蹲下身子,示意她趴上来。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叶明俊转了过头,瞧她有些忸怩的站在那,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瞧那样子就知道她不会自己爬上来。也不管她的拒绝,干脆一下把明绣抱起来放在旁边石头上,双手倒过来抱住她的小腿,一下把她按到自己背上,背着她走了起来。 明绣开始还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下地,叶明俊赶紧抱稳住她的双腿,不让她滑下来。她身体本来就弱,走了这么久确实累坏了,因此挣扎了一会也没力气了。趴在叶明俊有些瘦弱却温暖的背上,随着他走动轻轻的摇晃,慢慢的睡着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叶明俊有些费力的把门推开,小黄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它这些天可是倒霉透顶了,又闷又饿的过了一整天,这时候好不容易把他们给盼了回来,一下子有些激动。 叶明俊腾出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别把妹妹吵醒了,快步的走进房间把明绣放到**的时候,自己早就走不动了,全靠着一股毅志力在支撑着。这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滑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换了个睡觉环境明绣马上醒了过来,伸出小手揉了揉还没睡醒有些涩涩的眼睛,看到他累坏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睡了这么一会儿,全身疼得厉害,手撑了床想要坐起来也不行,双手直打颤。 明绣见他坐在地上,自己也咬紧了牙跟着滑了下来坐在他旁边: “哥哥,你对我真好。”想起最初见到时那个流着泪的男孩,到现在这个正在努力蜕变着的沉稳小少年,只几个月的时间就渐渐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可是疼爱妹妹的心却是一如往昔。 “傻丫头,不疼你疼谁呢,你是哥哥最最疼爱的妹妹,哥哥要变得很厉害,以后就保护你。”替她擦了擦眼泪,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哄着她:“这么大姑娘啦还爱哭鼻子,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哪有哭鼻子啊。” 就算真的有流眼泪,可被他这么一说明绣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有这温馨的时候,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很好,自从穿越以来,兄妹二人天天精神都是高度集中,为了生活奔波忙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做不完的事儿。兄妹俩都不再讲话,只是静静的互相依偎着。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周传来蟋蟀的鸣叫,坐了好一阵子,叶明俊却是站了起来,将正在傻笑的明绣抱起来坐到**: “地上湿气重,你可别着了凉。”还没念完,见到明绣要下床的动作,知道她是想要去做饭,她精致的小脸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异样的苍白,不由的微微有些担心,赶紧将她拦住:“你休息着,走了一天也累了,今天我做饭,虽然做得不如你好吃,不过好在也能勉强入口。” 明绣看着他也是一脸的疲倦,心里很是温暖。不过知道这些天他也是累得不轻,而且回家时还背着自己走了这么大一段山路,现在肯定比自己还要难受,因此轻轻的滑下床拉着他的手: “一起去吧,两人都饭动作要快些,你今天也是累坏了呢。”明绣体贴的话让叶明俊如同在火热的夏季喝了一口冰凉的糖水,虽然不忍心再累着她,可是看她坚定的小眼神,知道她性子倔强也没有拒绝她,只是点了点头。 从外边儿菜地里头摘了些菜洗干净,两人动作迅速的弄了一点简单的饭菜,赶紧吃完后,将剩下的菜汁和在米饭里,倒在小黄的碗里,饿了一天的小黄吃相绝对不比饿狼差,将饭粒拱得到处都是,看得明绣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轻轻踢了它屁股一下:“等下可要把你弄洒的饭粒全部添干净阿。”引来小黄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两人吃完晚饭稍稍休息一会,明绣却到院子外,抱了一些柴禾进来,将锡锅洗了干净,到山泉接了大半锅水,心里边还在想,这泉眼可真好用啊,比现代的自来水管还要好,水质清甜又干净,还不用交水费。 将水烧得烫了,兄妹俩先后洗了个澡,这大热天的,赶了一天路,走了一身汗,衣服全粘在身上了。 洗完澡叶明俊温柔的拿了块棉布帮妹妹细心的擦着半长的头发,这段时间以来,生活也算有了着落,甚至比以前娘亲在世时更好一些,明绣本来有些枯黄干燥的头发也开始变得有些水润亮泽,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暗黄的小脸也如正常小孩儿一般变得白嫩起来。 叶明俊也是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不过因为他是男子汉,不如女儿家在意容貌。 两人坐着说说笑笑,本来也是夏天,加上叶明俊一直细心的拿着干棉布在擦,明绣的头发很快便干了,想到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两人都不再贪玩,赶紧歇灯睡觉。 虽然前一天累得紧,可叶明俊也没再多睡一会儿,一大早就起床了,将家里的杂事做完之后,进房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妹妹,尖尖细细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让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下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阴影。他一直知道自己兄妹俩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妹妹样子生得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见她睡得很熟,知道这些天累得狠了,也没有叫醒她。最近明绣东奔西跑的,都怪他这没用的大哥,她应该累坏了,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到明绣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叶明俊已经去了一次镇上回来了,买了酒,茶等用品,也买了一大块肉。修建房屋需要的东西,木材等,他都已经将铺子联系好了。 对他的眼光自然没什么异议,明绣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帕子,在脸上使劲抹了两下,却被叶明俊夺了过去,用着比明绣温柔一百倍的动作擦着已经被她自己粗鲁的揉得通红的脸颊,嘴里淡淡的责备着:“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女孩子家脸可重要了。”一边赞叹道:“我家绣儿长得可真好看,长大后肯定比过全村所有的女孩子!”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这种赞美的,再说自个这个身体长得真的很漂亮,脸蛋尖尖的又小巧,皮肤是小孩子特有的水嫩柔滑,眼睛如同两颗黑葡萄一般,大而有神,嘴巴则是小巧红嫩,笑起来颊边还有两个小酒窝,让明绣刚发现自己样子的时候,更是心里暗自得意着,这父母真会生孩子,生了两个孩子基因都这么好。 “那是当然,妹妹都这么漂亮,哥哥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看着明绣骄傲的仰起头,得意的说道,叶明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拿了一旁的梳子,手脚很是灵活的三两下就将她的头发挽了个漂亮的结。 又从怀里掏出刚上街时买的红丝带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原本有些素白的脸蛋在红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明绣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头上扎着的绸带,家里也没个镜子,瞧不出美丑来。只是这能算得上是自己的第一件装饰品,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连着摸了好几下。 叶明俊见她这副娇憨的样子也是有些开心,连平时有些冷淡的脸上也带了笑意。难得见到哥哥这么开心,明绣也就继续摸着头上的蝴蝶结,任他取笑。 叶明俊梳头很厉害,头上的发辫绑得很紧,摇了摇头也没松动的感觉,而且头发绑得虽紧可头皮却不痛。来到古代这么久了,明绣还是不会梳头发。 而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乔沐心身体不太好,平时又得帮人家缝缝补补做些绣活儿养家糊口的,明绣可以说是从小由他一手带大,包括梳头这样子的事儿。他对明绣来讲,也算亦兄亦父,这么多年下来,对明绣的头发比对自己的还要熟悉,而且还能不时的给她变换些花样儿。在这梳头方面儿,他也能算是个小专家了,很多女人还不如他。 感谢如风816的打赏,感动中。。。还有玉梵对我的支持,好感动啊~~~ 第三十六章 憧憬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传来小黄一阵疯狂的大叫,随后陈汉武叫门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应该是送石料过来了。 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兄妹二人走出去一看,却见到不止是陈汉武几兄弟,陈大娘也来了。瞧见两兄妹之后,他们都挥了挥手,虽然院门很破旧,可是主人没有请,他们也没有自己将门推开进来。 将叫个不停的小黄哄到院子边上拿了根绳子给它拴起来,拍了它的头好几下之后见它安静了下来,才走到门口将那扇歪在一旁的门拉开。 虽然有些意外,可是明绣还是很热情的将她迎了进来,看到兄妹二人住的破旧的草棚,陈大娘不住嘴的大骂起他们的舅舅,直到旁边站着的陈汉武拉了她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陈汉武几人连忙把外边的几个车推了进来,也幸好他们身体不错,推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也不见有多累。不过明绣还是跑进厨房,洗干净了一个平时盛凉水的桶,装了些凉水提出来。又赶紧钻进厨房,灶上有锅洗脸水,本来是叶明俊为她准备的。她赶紧抓了旁边的脸盆倒了些热水进去,放了张新的棉巾,几人也不再多说,洗了洗脸,喝口水,坐到石头边上歇息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兄弟几人就开始忙了起来,将车上的石砖好几块堆成一摞搬到院子一旁空地上,他们搬得毫不费劲的样子,明绣却看得咂舌,这几块石头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好几十斤重了。兄弟四人却是搬得毫不费力,等到四个车架上的石头全被搬空之后,四人却没有再歇息一下,打了个招呼推着车转身就走了。明绣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自从买了石材后,陈大娘死活也不肯再收她工钱,自己就好像那剥削贫苦大众的周扒皮似的。 虽然陈家几人不在意,可是自己却好像做了啥亏心事一般,只有和哥哥一起,赶紧烧水泡茶。陈大娘没有跟着儿子一起回去,而是走到菜园边,蹲了下来,拨拉着菜园里结得满满的青翠小黄瓜不可思议的说:“小叶姑娘,你这儿还真是人杰地灵啊,不光人长得俊,连这些菜也水灵。”藤上硕果累累的黄瓜都快要把架子给压弯了,翠绿的叶子上连个虫眼儿都没有。 明绣听了她这么说,虽然知道她没有话外音,可还是有些心虚。这片小菜地里头的菜她都用过能力,平时摘得快也长得快,比一般蔬菜不光是生长周期要短一点,而且品种也优秀许多。 “可能是我平时照顾的时间多一些吧。”支支唔唔的解释没引起陈大娘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全放在菜地里舍不得移开。 “你怎么种了这么多韭菜呢,这东西可难吃了,味道又大。”看见占了一大半地的韭菜,陈大娘摇了摇头,明绣却没有说什么。 陈汉武兄弟来回跑了三趟之后,再一次出发的时候,已经快要巳时了,明绣不再拖拉,叶明俊从树林里头拾了一小捆柴回来,明绣就在自家地里摘了好几条黄瓜,割了些韭菜和菠菜,和陈大娘一起清理了起来,开始准备做午饭。 明绣切好葱姜蒜等调味品,正在努力切着肉。陈大娘看她站在凳子上切得辛苦,小心的把刀抢过来,将她抱开:“我来吧,你这么小的孩子本来没啥力气,可仔细着你的手。” 明绣被撂到一旁也没反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院子里头明晃晃的热,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为了节约一点时间,见陈大娘正在切着肉,她也将锅洗干净,从桶里勺了些水,烧了起来。 既然肉早就买好准备中午要吃,陈大娘也就没有再推辞,再说他家虽说不到吃不上饭的程度,不过也和肉字无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是好多年没闻着肉味了,其实她也馋得不行了。更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陈大娘做事也很麻利,不一会功夫就把肉切好了,而且切得薄薄的,片片均匀。 叶明俊休息一会出去泉水边打了两桶水进来,就着另外个灶点着火,开始淘米烧饭,陈大娘放下手中的刀,把肉放进一个洗干净的大陶碗里面,双手在围腰上擦了两下,将叶明俊赶了出去,并说了句文诌诌的话,君子远庖厨。 这位君子早就近过厨房了!明绣捂着嘴看着他笑,他也就摸摸鼻子,退了出去,门外又响起车轱辘声,却是陈汉武等人又回来了。 小黄好似也已经认熟,也不再大叫,接着又是一阵忙乱,叶明俊倒了些泡好的茶水,又将锅里的热水倒了出来,几人将手洗干净,也抹了抹脸上和脖子上的大汗,也不怕脏,一人端了一杯茶随意的就坐在阴凉处,拿着衣摆扇起风来。 正陪着几人闲聊,却见到陈大娘也被明绣赶了出来,陈大娘望着叶明俊这个刚刚被自己赶出厨房的俊朗男孩,却见到他也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下同样被赶的两人都有些尴尬了起来。 兄弟四人也开始闷笑,这可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给自己娘吃憋啊,因为从小父亲去世了,自家母亲为了不被人欺负,那可是从来不肯吃亏的。 叶明俊赶紧从屋里拿了几条凳子出来,陈汉武等人也不动,就坐在地上,陈大娘接了根凳子,叶明俊递了杯茶给她,自己也坐了下来。 陈大娘看着他微微有些笑意的脸庞,不由的有些愣神。旁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叶明俊偶尔很有礼貌的回上几句话,气氛很是融洽。 没一会厨房传来一阵香味,陈汉武几人给馋得眼里都快冒出了绿光,陈大娘也是暗暗吞了几口口水,这下也没人有心思去聊天,几双眼睛全盯着厨房。 香味一阵接着一阵,众人越闻越饿,越等越心急。叶明俊很是淡定的坐在那里,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沉得住气,虽然也馋,不过因为这段日子常常都吃明绣煮的菜,免疫力大大提高。陈大娘年纪最大,也能坐得住,只是双手不停的拍着膝盖。陈汉武等人已经坐不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了。最小的陈汉文更是抓耳挠腮了。 明绣刚叫开饭,陈大娘就坐不住了,健步如飞的闯了进来,帮忙着端饭,叶明俊擦好桌子之后,也是帮忙洗碗筷,等到菜上桌时,几人再也坐不住了。 明绣做了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盆菠菜肉片汤,一碗爽口的麻油拌小黄瓜,最后是一大盆泡竹笋炒肉。 因为出产竹笋的时节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因此兄妹二人虽然说那段时间天天都在挖,可也没挖到多少。平时自己两人在家时,明绣很少捞这些泡笋来吃,之前那几天吃过之后,也没有剩多少。叶明俊早就馋了,现在瞧着炒了这么大一盆也是开心,筷子连着挟了好几块进碗里。 韭菜炒鸡蛋的清香很快的征服了大家,陈大娘更是赞不绝口的夸奖明绣,连这么难吃的韭菜也炒得美味非凡。蔬菜全是自家种的,不过经由异能长出来的更是比旁的更加美味,本来陈家兄弟这几年也是没沾地荤腥,这一顿饭更是吃得尽兴。 特别是泡竹笋炒肉片,之前几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吃过一次之后都忍不住往这盆里伸筷子,知道是竹笋之后陈大娘有些惊讶,她家环境不好,这竹笋也是吃过的。 只是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哪里会有这种又嫩又脆还有些微酸爽口的味道? 大家吃完饭,兄弟几人更是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了,每人都吃得太饱,陈汉武舔了舔嘴巴,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也不好意思起来,主动收拾着碗筷,想要拿到厨房去洗。明绣赶紧制止他,哪能让客人来动手做这些事儿的,只是陈大娘却抢先一步拍了拍他的手,笑骂道:“我去洗,你这粗手粗脚的,可别把叶公子家的碗给摔破了。” 虽然煮了一大锅米饭,可也被大家吃得干干净净,幸好明绣之前留了一碗饭起来,不然小黄这顿可得饿肚子,倒了些汤汁进饭里,倒进小黄饭碗里,收到它感激的眼神,明绣仿佛能明白它在说,难为你还记得我。看着小黄吃得欢快,明绣嘴角不住的**,这狗现在越来越聪明,有好些动作都很人性化的样子,快要成精了。 收拾完之后,休息了一阵子,陈家母子几人也不再逗留,都急着赶回家去,耽搁了大半天,家里农活都还没做,明绣兄妹也知道他们焦急的心情,也就不再挽留,送完母子几人离开后回到家,拉着叶明俊的手,看着眼前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列石头,明亮的大眼睛里头因为充满了希望而更加的璀璨:“哥哥,我们也快要有家了,而且是漂亮的家。” 叶明俊摸着石头,脸上虽然淡淡的微笑着,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时候,给你弄个漂亮的大房间,里面要放一张舒服的大床,让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睡在地上。”叶明俊又点了点头,听她略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说着贴心的话,不由自主的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房间里要给你做个书桌,一个舒服的椅子,让哥哥坐着念书时也不会腰酸背痛,还要给哥哥房间装一个大窗,让哥哥的房间白天也能很明亮。” 叶明俊心里很是感动,只是比以前稳重了很多,没有当场哭出来,只是眼睛里头也有些酸涩。 “等到生活稳定下来之后,哥哥再去学堂继续念书,我在家买些鸡鸭来养,对了,还有兔子,平时可以多煮些鸡蛋给哥哥吃,还要养两只猪呢,过年的时候咱们就有猪肉吃了,呵呵呵呵。。。”一阵傻笑:“到时候漂亮的房子建好了,就在周围种上各种各样的花儿,每天早上采几支插在花瓶里,能香一整天呢。” 兄妹俩也不怕热,就这样背靠着石块,手拉着手,一起幻想房子建好后的情景。 第三十七章 遗漏 在现代时明绣因为是一个人居住,平时房子墙壁,或是地面有些破损时,都是自己在家做些简易的水泥然后敷上去的,所以说到做简单的水泥完全难不倒她。 别人觉得用石材建房子为难,可她会做简易的水泥,小别墅对她来说完全不困难。 因此这两天明绣反而没有外出,都在家里,拿了根竹枝烧成的炭笔,找哥哥讨了一张空白的纸,开始画起房子设计图,虽然自己不是建筑这方面的专家,不过简单的外形房间结构只是画画图的话,还是难不倒自己的,稍稍深一点,比如角度啊,梁架结构之类的问题,就交由会这些的工匠们解决,自己只要是负责外型就行了。 绞尽脑汁的画着图,其间不停的修修改改,灵感来了就马上抓起笔画上,这几天除了煮饭,明绣基本上就窝在房间里了。 只是画着画着却发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硬伤,建房子石料是够了,可是那顶上铺的天花板所需要的长条石板则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画设想图的时候才想起来,额头不由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当时只光顾着沉浸在小别墅的幻想里头,把必须注意到的一些东西给漏掉了,这时候石材已经买好,而且陈家兄弟都运了这么多过来,可是缺少的最主要的长条宽型石板怎么办?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的有些着急,被这个问题折腾得有些坐立不宁,趁着叶明俊哪天不在家时,将来送石料的陈汉武几人拉住,将这件事儿说了出来。 陈汉武也是忘了这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发慌,原本因为推了一车石材上山走得满身大汗的身体,一下子好像给冷水泼了一下子,冷得透骨。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有些试探着问道: “小叶姑娘,这天花板用木板来做成不成?” 明绣摇了摇头,要是用木板来做楼层,就和她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了,这个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见她轻轻的晃了晃小脑袋,陈汉武几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感觉全身冷叟叟的。 这石材已经买好了运了过来,而且那几两银子陈大娘早在拿到手的时候就为了他们兄弟的终身大事花了一部分出去,就算明绣想要退,他也没办法再拿出原封不动的五两银子还她。 陈大娘一直觉得卖石材给这叶家两兄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想着自家的石头还是有些用处才觉得有些安慰,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不得把她给急出病来? 几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有些焦急,只是他们一向老实惯了,心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只是不停的搓着手掌,越是觉得发慌,嘴上越是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手脚都是冰凉。 明绣到底心理比他们成熟许多,虽然着急了一阵子,很快也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情况她还没有告诉叶明俊,之前她打了包票,他也就没有再过问,只是做着那些琐碎的小事儿,其它一切都是信任的交给她。 现在也没必要告诉他这些,等事情解决了以后再说给他听,免得他要着急。 这一冷静了下来,她脑袋瓜子反倒转得比平常更快。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不可能回过头再建一般的泥瓦房了,以前的钱白花了不说,还达不到她理想中的目标。 因此明绣抿了抿嘴角,细致的脸蛋上沉吟了片刻后,弯了弯嘴角,露出精致的小酒窝。见着陈汉武这几兄弟给吓得脸色苍白,手脚无措的站在那儿,几双眼睛里头都露了些茫然的焦急。她不由的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几人在担心什么,对他们摆了摆手。 陈汉武见她开始时满脸焦急,后来又莫名其妙的给笑了出来,心里不由的有些打鼓,猜测着她是要退化,不由的在心里盘算开了,先将没花完的几两银子给不了,剩余的以后慢慢还她,只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因此见她这样一笑,心里头也有些揣测,只得暗骂了自己一声,鼓了勇气准备自己开口先提出来: “小叶姑娘。。。” 明绣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几个诚实的年轻人都不懂得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心里在想什么直接就表现了出来,因此打断了他的话: “陈大哥,你别说了,我没那个意思。” 陈汉武刚说话被她一打断,心里头更加的不安,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安静的两手死死捏在一起站在一旁。 “陈大哥,你放心吧,我买的东西不会退。”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主意,不过陈汉武听她说了这一句话,险些眼泪都感动得流了出来,松了很大一口气,原本挺得笔直有些僵硬的背脊也放松了下来。 他之前想得容易,可那花出去的一二两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特别像他们家这样穷困的人家,就算整天辛苦的劳动,不吃不喝一年也不容易还上。他吃苦受累不要紧,只是想到家里还有母亲弟弟也得受到连累一起吃。想到这儿,陈汉武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现在明绣这么一说,无异于给他打了一计强心针般。 和几个弟弟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是想到自己这样做还是有些不厚道,深怕明绣见自己这么笑着误会了什么,因此刚刚笑了出来,又赶紧死死的憋住。 “小叶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说吧。” 明绣见陈汉武说这话表情很是诚恳,点了点头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陈大哥,你看你们能不能打磨出来一块长方形的石条?”她照着前世时的那种做天花板的石材比了比。 听她这么一说,陈汉武不由的暗骂自己榆木脑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玩石头就是他的本行,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正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时,身后的陈汉荣却拉了他一把。 这个平时不怎么出声有些害羞的少年站了出来,有些困难的摇了摇头。 见大家都有些不理解的望着自己,他脸色有些沉重,轻轻的说道: “小叶姑娘,你说的长石条倒好办。”说完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想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似的,明绣也不催他,这么些天接触下来,知道这几兄弟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说出来的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长石条能不能撑得住楼层,中间会不会断裂呢?” 他这么一说出来,陈汉武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欢喜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明绣不由的也有些后怕,自己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没有可能的。 只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见着钱也花了出去,万事俱备了,可是却少了那阵要命的东风,明绣不由的有些急燥。 瞧见明绣有些着急上火的样子,细致的眉毛紧紧皱在一块,陈汉武也是有些六神无主,瞧见陈汉荣刚说了这话之后,有些犹豫的站在那,猜想着他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其它的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对他喝斥道: “汉荣,你还有什么主意?” 被他这一叫,陈汉荣吓了一跳,有些犹豫的开口: “大哥,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麻烦了些。” 一听他有法子,明绣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要问问他,只是还没开口,陈汉武就赶紧催上了: “有什么法子你就快说,别卖关子。” “普通石块不能撑得起,可我想那花岗石应该能行吧?”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眼睛都是一亮,原本笼罩在头顶上的那层愁云惨雾,一下子散了开来。 陈汉武不由的连连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有这种东西。只是没想到原本有些害羞木讷的陈汉荣这次脑袋却是转得非快,不由的开心的使劲拍着他肩膀,力道大得好像要将他给拍进土里一般。 明绣不由的拍拍自己脑袋,对啊,可以用花岗石啊,花岗石比普通石块坚硬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要是将这花岗石打磨光滑了地上可是比那铺了地板砖还要漂亮。想到这儿,明绣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只是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啊,而且石材坚硬就代表开采也困难,又是有些犯愁。 想到这儿,她有些犹豫的问道:“这花岗石恐怕不好找吧?”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能不能开采出来,这话关第到人家的手艺技术。只是她的意思陈汉荣却是明白的。 刚肩膀被大哥拍了好几下,犹如中了大力金刚掌一般,半个肩膀都有些麻木,因此他说话的表情也有些怪异,龇牙咧嘴的揉了几下才有些谨慎的开口: “这花岗石虽说稀罕难找,可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只要给我们一段时间,开采一些铺制楼层的也应该够用了。”说完这话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明绣:“因为之前订购的石头还得要开采一段时间,小叶姑娘,所以这样的话你就得多等段时间了。” 只要能将这事儿给解决,多花一点时间明绣根本不在意,这下子心里才踏实了,对陈汉武几人笑道: “陈大哥,那一切就麻烦你们了!采集花岗石也不能让你们吃亏,我也照样付钱吧。” 听她这么一说,同样松了口气的几兄弟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明绣不退货他们已经很开心了,本来卖这些石头母子几人也有些理亏了,现在多花些力气能将这事儿完美解决,相信母亲也会很开心,不会再多收钱的。 “小叶姑娘,钱的事儿不用再提了,我们也是很感激你的,这石料的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几个花些力气不值钱的。” 听陈汉武这么说着,明绣也没反驳,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大不了以后房子建成后再算钱一起给他好了。 求推荐、收藏~~~~~~~~~ 第三十八章 约定 虽然陈汉武他们已经拍了胸脯保证,可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几人找了这么些日子,可那花岗石的影子都还没有找到,明绣不由的有些焦急。 知道这事儿就算急也急不来,可是瞧着种种材料已经将原本宽大的院子堆了一大半,心里还是像有猫儿在抓一般。 陈家兄弟也察觉到了明绣的变化,原本每次瞧见的那张笑眯眯的小脸蛋最近被一层忧愁所取代,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只是自己兄弟几人最近都在努力寻找石料。除了平时打磨石块送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用在寻找花岗石上面了。 这段是农忙时间,可他们连自己家里的庄稼地也顾不上,眼看着稻谷已经在渐渐的成熟了,村子里有些人家都已经在呼朋唤友的帮忙着打谷子了,可这里的事儿还没解决到,家里人都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陈大娘一直以为他们是为明绣兄妹尽心尽力的办事,心里也挺满意的,对没顾上自己的农活也没有什么怨言。陈汉武几人也没将找花岗石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又担心了胡思乱想,反而对她身体没有好处。 眼见着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明绣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儿告诉叶明俊时,陈汉武兄弟却带来了好消息,经过这段时间不住的寻找,总算有了一些发现。 事情有了眉目,明绣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瞧着陈家兄弟这段时间以来人人都跑得黑瘦了一圈,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几人又要边打石头边寻找,确实费了不少心力。因此对他们弯了弯腰,诚心的道了谢。 既然找到了石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陈汉武对明绣点了点头,保证尽快将花岗石打磨好送过来,其它的普通石砖就只能先停一停了。 明绣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院子已经堆了高高的像小山一样的石块,就算不够建房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最关键的是花岗石,只要将这个打磨好了,以后就算普通石块差一些他们也能很快的赶制出来。 知道明绣这段时间着急了,陈汉武连中午饭也没吃就赶了过来,既然事情已经说好了,他就准备回家去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儿耽搁得太多了,家里已经忙得团团转,而且花岗石还得费大功夫去开采,更何况明绣所需要的是一整块长板型的,那个更是有些棘手。再说了,他们兄弟以前都只打磨过普通石头,这花岗石还是头一次。因此一发现这石头的时候,几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动手的样子。 陈汉武要不是还得过来告诉明绣一声,他也想要守在那发现花岗石的地方,和几个弟弟一般研究了。想到这儿,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有些着急。 明绣挽留了他几下,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自己说了什么好似也没有听进去,知道他急着要回家去,也不再勉强他了。 只是陈汉武一直在那发着呆,一会又傻笑,脸上表情古里古怪的,明绣叫了他好几次也没有反应,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干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拨高了些声音叫道: “陈大哥,陈大哥!” 陈汉武皮粗肉厚,被她拍了好几次也没反应过来,瞧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才问道: “小叶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明绣一下子脸黑了,说了这么大半天,原来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我是说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后面一句还没有说完,陈汉武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跟她客气,点了点头: “那小叶姑娘我就先走了啊。”说完又对她弯了弯腰,也不等她说话一阵风似的推着自己那辆空车走了。 明绣嘴角有些抽抽,也不跟他计较,将院门掩上一些之后就进房又专心画起了搁浅了好几天的房屋结构图。 叶明俊一直觉得这些天明绣有些奇奇怪怪的,图也不画了。只是他不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硬要去追问。 这几天好不容易瞧着正常了一些,不再忽喜忽忧的了,可又像之前一般躲在屋里又开始画起了图。趁着她这两天在家不停的在家画画的时间,将她罗列出来的材料买齐,泥沙和石灰还好,泥沙只是请了好几个壮汉花了些工钱到河边自己挑了些回家。石灰也容易,只要跑跑腿,还是能买到,粘土则是他走了好几天,最后在一个烧碗的窖里才买到。 做完这些事情,还跑到镇上的铁匠铺子里,订制了几个碗口粗的厚铁管,光是这几根铁管就花了不少的钱,不过既然是明绣强调过的,叶明俊也没有阳奉阴为。虽然心疼钱,却也招呼铁匠,说打制得结实一些,价钱都可以多给一些。 陈汉武等几人这些天也没再送石材过来,叶明俊本来想要问问妹妹的,不过瞧她整天认真拿了根小炭条画着的样子也不打扰她,反正她也没有提起这事儿,表示明绣是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同意陈汉武兄弟不过来的。 宽大的院落里头陆陆续续的装满了材料,这时候显得打挤了许多,叶明俊觉得小黄最近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哀怨,好似抱怨这些东西使得它活动的范围也变小了一般,弄得叶明俊哭笑不得,虽然繁忙,可也每天尽量抽时间陪陪它,带它到河边洗个澡之类的。 等到明绣觉得已经画的小楼已经差不多了,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想要改变的时候,之前订下的一些准备要订做家具的木材也送来了,因为都上好的,价格当然也就不便宜。付完余下的钱,摸摸扁扁的荷包,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最近因为建房子的事,再加上卖草莓已经很惹人注意,明绣兄妹已经久没有在赶集的时候去过镇上卖东西了,坐吃山空的两人,又得要面临穷困的危机。倒出荷包来数了数,之前二十多两银子,现在买完石头,木材等各种材料,现在还剩下十七两多一点,可这还不包括要给工人们的工钱。明绣不得不感叹,真是花钱如流水啊!看来房子建好之后,得想个其它方法挣钱了! 兄妹二人这几天虽然累,可是一想到就快有新房子住,二人还是干劲十足,谁也没有想要休息不做事,这样忙忙碌碌的很快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里,陈家兄弟几人加班加点的打石头,连自家的农活也是雇人做的,兄妹二人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着要去帮下忙的,只是家里事情也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 平时明绣在做其它事情的时候,叶明俊就在外面严格按照她的话,将买来的石灰,粘土,泥沙等物和在一起,加些水,用铲子调均。每天累得气喘吁吁的,却是抹把汗水,休息一下又开始工作起来,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去厕所之外,留下一小块看书的时间,其它的都在单调的加水、调和、铲动,以便让它们充分的调和。幸好他能吃得了苦,耐心也佳,对这种重复的体力劳动也没有不耐烦。几天下来瞧着明绣口中所说的水泥倒也弄了很大几堆,每堆都有两米左右,并且调和得很均匀了。用明绣的话说就是,让它这样发酵着,每天只要防止凝固,加些水再铲动一些就很好了。虽然每次铲完都是累得动也不想动弹,不过叶明俊倒也没有想着要偷懒,而很认真的完成了,并且还不时的去加些水铲动几下,以防止它们凝固在了一起,让看见成果的明绣也是好生佩服他。 看着他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劳动,明绣也有些心疼。只是现在自己制作水泥没有现代的水泥粉时那么方便,只得自己费力一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奇异的能力原因,她的身体不管怎么养也养不好,甚至可以说倒退了一些,连拿个铁锹都有些费力,更别提去帮忙了,只得尽力做其它琐碎的小事情,分担下叶明俊的工作。 工钱给得高,铁匠铺的人动作也是很快,没过多久也是把制好的五根铁管送了过来。每根大约有两三丈左右长,大海碗粗细,用了两匹马拖着还显吃力,明绣验完货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掏了荷包出来将剩余的尾数给付了,又给了送货的老板五文钱的小费。 这老板见明绣出手大方,原本对于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有些不满的他也不由的笑裂了嘴,顾不上去抹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水,直将明绣兄妹二人夸了个无边。 再过一些天就是和人家约好建房开工的日子,可是陈家兄弟那最紧要的花岗石还没有打磨出来,明绣虽然也急着想要建房,可好歹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于和叶明俊一起又依次去了之前约好的工匠农户等家里,说明要迟些日子再开工。 对于这件事所幸的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更是有些巴不得的样子,缓些时间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里将自己家里面的稻谷给收割了,两边都耽搁不了。 家里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明绣和叶明俊都有些坐不住,隔两天就跑一次陈家村去查看陈汉武兄弟几人的进度,时间就在这样焦急的等待中缓缓的溜走了两个月。 叶明俊在院子里头铲着地上的水泥堆,这段时间以来他原本有些白皙瘦弱的身板反倒因这样强力的劳动长得壮实了许多,显得有些幽黑冷俊的样子。 原本安静的躺在院子里头晒着太阳的小黄又跳起来冲着门口汪汪的大叫,叶明俊放下手中的铲子抹了把汗,小黄不会无缘无故的大叫,肯定是有人上门了。 念头刚在脑海里头转了一圈,从矮小的竹围就能看见林子远远的有几个人影走了过来,为首的还是一个熟人,见小黄叫得更加厉害,叶明俊安抚的拍了拍它。 原本正在午睡的明绣被小黄的叫声给吵醒,迷迷糊糊的走到门边揉了揉眼睛,问道: “哥哥,是谁啊。” 叶明俊还没有开口,王工匠那熟悉的大嗓门就在院子外头响了起来: “叶公子,小叶姑娘,我是王大。” 虽然瞧着屋里有人,不过礼貌上还是得喊上一嗓子。他也不敢去敲这个门,瞧着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头,万一不小心用力过头把门给人家推倒了,那可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好久没见着这位王大叔,之前去他家,他躲自己兄妹二人好像躲债主似的,现在见他竟然主动上门,精神头十足的嗓门,明绣不由的微微笑了笑,睡意也不翼而飞。 起点有问题,传了一个小时左右才传上来~~~不好意思。 第三十九章 询问 叶明俊将叫个不停的小黄拉到一边上拴着,明绣才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跟在王工匠后头的也是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约好的几家农户。除了笑得眼睛都笑眯的王工匠之外,其他几人都有些拘束,见明绣来开门都是微微弯了弯腰,嘴巴动了动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轻轻的跟在后头。 虽然他们还没有说明来意,明绣从他们脸上也大致能猜得出来原因,不过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招呼着大家随便坐一下。 见叶明俊洗了手进来,两兄妹交换了一个眼色,原本从着的众人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站起来打了声打响。 正要准备去烧些开水,王工匠赶紧叫住了她,他本来和明绣二人也算熟悉,因此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显得大方了许多。 “小叶姑娘,你先别忙着,我们这趟来是有些事儿想打扰你们的。” 看样子他们不问清楚也喝不下那口水的,明绣也不强求,也拉了根凳子坐在叶明俊身边,笑了笑: “王大叔,您有事儿就说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王工匠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下子,才有些谨慎的说道: “小叶姑娘,我想问的是,那个做工的时间。。。”剩下的话他也没有说完,这位小叶姑娘是个聪明人,心里恐怕也是早就明白的。 原本听着明绣说推辞开工,开始大家都还挺高兴的,自己能在家将农活做完再来,也不用再花钱请人做事。只是眼看着家里的事情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可是明绣这边还是没有消息。 每天盼来盼去,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过一个月了,大家的心情都开始有些忐忑,深怕这趟活儿算是黄了。 只是明绣给的工钱也高,大家也都有些舍不得,虽然家里头事情也很多,只是几个农户还是将手里的事情放下之后,抽了个空都相约好了来到王工匠家里问一下。 王工匠比大伙儿还要着急,心里头早就像是火烧火燎般的,被他们这一催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准备上山问一下。 一路上都还有些拿不准明绣的主意,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家里之后,望着那宽大的院子里头摆得满满的建材,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处,知道这房子肯定是要建的,工作也是跑不了,只是时间上应该晚了一点而已。 既然已经找到家里头来了,明绣也不瞒他们: “是这样的王大叔,之前因为材料上的一些事情出了点小问题,耽搁了一段时间,因此才决定将原本说好的开工日子推后一些。” 其实他们不找过来,明绣也准备过些天去找他们的。 现在听了她这么一说,原本有些紧张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王工匠对于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也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知道原因以后,她也没有反悔的意思,不由的感到有些脸红,原本能说会道的嘴巴也不由的有些语塞。 “那现在好了吗?” 叶明俊瞧了一眼明绣,见她大方优雅的坐在那儿,刚午睡才起来,细嫩的脸蛋上染了一层红晕,嘴角微微的笑着,眼睛里头透出自信又冷静的神彩。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清楚,开始时间推后时他也和王工匠等人一样心里有些焦急的,不过现在看着明绣这副模样,心里头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知道就算有问题她也应该是解决了,不由的也跟着松了口气。 现在听他这么一问,明绣点了点头,这轻轻的动作让头上乌黑发亮的头发滑落了一缕下来,她伸了小手将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才轻轻的笑着开了口: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在这几天应该就能开工了,大家放心吧,房子是肯定会建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各位叔叔伯伯帮忙呢。” 见她笑眯眯的样子,说话也很诚恳中听,王工匠等人心里有些感动,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她不停的弯腰,连连说不敢当。 前些天陈汉武就传来了消息,说花岗花采集出来了一整块大的。现在已经又过了这么些天,如果是现在动工的话时间上应该是差不了多少了。 一边拆着房子,一边打好地基等事情也要花些时间,等到将这些事情做好之后,陈家那边的花岗石最少应该能送些应急的过来。 将这些事情在心里头算了算,明绣干脆也就直接给了准话: “要不再过个五天各位就直接过来吧,反正有些事儿早晚也得先做了。” 虽然开始听她确实说要建房,不过到底是多久开工她也没有明说,只是如同之前一般说过些日子,大家伙儿心里头也有彷徨,现在听她说了确切的日子,那才像是在铁板上订了钉子一般,都有些兴奋了起来。 这些日子正是农忙的日子,大家既然已经得到了满意的回复,都准备想要告辞回家去了,只是觉得这样刚来,问了之后就要回家好像不太好,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坐在那。 明绣也瞧出将他们留在这儿有些坐立不安,不由的笑了笑说道: “各位大叔,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先回去吧。” 大家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 “多谢小叶姑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工匠也跟着大家伙一起站了起来,他这段时间在家里休养得还算不错,原本晒得有些黑红的皮肤颜色也变得稍微浅了一些。 目的达到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见明绣准备送他们出门,望着院子里头摆得满满的各种东西,不由的客气的笑道: “小叶姑娘,你也别送了,瞧着你们家里头事情还不少,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吧。” 这句本来也就是临走时的一句客气话,依照他多年的经验,一般他说这话的时候主人都会拒绝的,而且还会给人家留下深刻的好印象,觉得他这人真不错。 只是这么久没有和明绣打交道,在家里舒适的日子过久了,那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刚说出这话脑海里头就敲起了警钟。 “那好吧,既然王大叔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明绣精致的小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头却是笑翻了,见王工匠傻呼呼的站在那里,满脸的不情愿,想要死命拒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好久都没见过了。 王工匠感觉好似一串响雷在他头顶上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将他给震得傻了一下,笑嘻嘻的脸也僵住了。这下子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都说祸从口出,可他就每次都因为这原因在明绣那栽个大跟头,不由的有些沮丧。 他紧张的瞧了明绣好几眼,见她小脸上满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既然这是自己没事找事儿,那有苦头吃也是活该的。 王工匠将自己的袖子挽了挽,他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钻个没完没了的人,将心思沉下来之后,反倒心里好受了一些。 “小叶姑娘,你要我帮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说这话时,走到叶明俊之前铲水泥的地方,学他的样子拿了铁锹铲动了水泥几下。 明绣见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头对他也有些好感,不由的拿手背挡住嘴巴微微笑了笑,收了脸色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大叔,我跟您开玩笑的,您怎么能当真呢?” 王工匠一听这话就有些傻眼儿,一同来的几个村里人都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平时这王大在半山村也算是村里头有些头脸的人了,现在见他这副模样都觉得有些新鲜。 感觉到周围隐隐传来几哧笑,王工匠直感觉耳根子都有些发烧,咬了牙站到一边,假装没听见。 他也不想将这孩子话当真啊~ 可是之前在明绣手上吃的亏太多了,相处久了,谁都不会将她当作小孩子。要是真将她的话当作孩子话了,倒霉的照样是他。 望着明绣天真的小脸,王工匠只能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来,嘿嘿干笑了几声,只是样子有些不情不愿的。 虽然被她摆了一道,不过能够不做事儿,王工匠心里头还是挺开心的,虽然被同村的人瞧见了嘲笑了一下,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如果王大叔非要帮忙的话,那我也不会拒绝的。” 叶明俊心里不由的对王工匠有些同情,不知道这王工匠是怎么惹着了妹妹,给她捉弄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她这么一说,王工匠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明明只是随便讲的一句客气话而已,他这样的话也讲过无数次,什么事儿也没有,结果在明绣这儿,就给变成他非要做那助人为乐的好人。 明绣也不是要他帮忙,在这个农忙的时间,谁家里也闲不了。 因此瞧了一会儿他手足无措、又悔恨交加的脸色之后才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对他说道: “王大叔,您家里也事儿,您先回去吧,我也不要你帮忙了。” 听了这话,王工匠有些喜出望外,赶紧对明绣拱了拱手,深怕她反悔一般,催促着大家赶紧走,好像后面有人追赶一般,连明绣说要送他也坚持不用。 大家都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瞧着他,以前王工匠在村子里头都是神气活现的,好像是第一次瞧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王工匠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直到离叶家的那座草棚院子远了些之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时间晚了些,不好意思。 第四十章 帮忙 送走了王工匠等人,院子里头又安静了下来。 已经说好了哪天开工,在这之前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明绣和叶明俊对望了一眼,笑了笑都各自做起自己的事儿来。 虽然这房子是早就决定了要建的,只是到了开工的前一天晚上,明绣还是觉得激动得睡不着。晚上听着睡在外间叶明俊也是不停的翻身,看来也是兴奋。 叶明俊起了个大早,难得见到明绣也自己起来了没要他叫,两人互望了一眼,看着对方休息了一晚却还是显得疲惫的脸,都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二人都觉得有些忍不住想要笑。想到等一下上工的人都会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兄妹俩都加快了动作,等到吃过早饭揣了钱出门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还在一闪一闪的。林子里头静悄悄的,雾气还没有升起来,就着银亮的月光,山里的小路还是清晰可见。叶明俊小心的牵了明绣的手。 虽然已经是初夏,只是清晨时分,山里头的空气还有些冻人,两人才走出门都觉得有些冷飕飕的,只是走了大半天山路,快到山脚时,已经满头的大汗。 来到镇上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虽然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只是这时候还早,人并不太多。叶明俊小心的嘱咐了明绣一会儿,虽然希望跟在她身后,只是今天事情实在太多,只得又叮嘱了她一下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 瞧她背影离开之后,他自己也急忙在街上转了下,买些糖果点心等招呼客人用的小东西。明绣则来到张屠户家里头,只是这时候时间还早,肉摊还没有摆出来,站在他家门口等了好一阵子,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要敲他家房门时,却见着张屠户的身影居然在远远的挑着一担子东西走了过来。 明绣跺了跺脚,站了这么一阵子感觉腿都有些发麻,好不容易见着老板来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就怕时间耽搁得久了,等下叶明俊要等着急。 张屠户早就瞧见自己家门前站了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明绣,知道她等得有些急了,赶紧赔了个不是,也不将自己家门打开,就把肩上的担子放在地上。里面的猪肉很是新鲜,看样子是才刚刚杀好的,上头因为一路赶来还沾了些露水珠儿,张屠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她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忙着把猪肉摆上肉案,又将一些猪内脏拿了草绳挂起来,等事情做完了才细心的挑了块肥瘦均匀的递给她。 “小叶姑娘,这块肉吧,我算你便宜一些。” 摇了摇头,明绣对张屠户笑了笑: “张大叔,今天我家里面有事儿,得多买一些。” 张屠户听了她这话愣了一愣,虽然他和明绣兄妹二人有些交情,只是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又从案板上又仔细的桃了好几块肉出来放在一边,才问道: “这些你瞧够了吗?” 明绣点了点头,琢磨着这些应该是差不多了,现在天气也热,要是真放个三五天也是要坏的,不如这两天吃完到时候再来买就是了,因此也就点了点头,爽快的说道: “就这些吧,张大叔你帮我过下称。” 张屠户见她一次买了这么多,大清早的就来给自己送了个开门红,心里头也很是高兴。抓起放在一边的杆子称拿了一块肉就挂在上面。 等到称了下来之后,这一堆肉足足有八斤多,张屠户作主将零头给抹了去,给她直接算成八斤整。 明绣点了点头,也不跟他讨价还价,直接从怀里掏了荷包出来数了钱就递给他。张屠户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才将钱接了过来,看着这么多肉也她也不方便提,跟她笑了笑,让她等一会儿之后,就将自己家的屋门拍得震天响。 “来了来了,谁大清早的这么扰人。” 里头传来熟悉的女声,没一会儿门打开,果然露出一个披散着头发,眼睛还没睁开的女人脸孔。 “赶紧拿个干净的蓝子出来。” 那女人见他催得这么急了就是要一个篮子,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嘀咕了几句之后就转了身进屋,没一会儿就拿了个篮子出来递给张屠户,也许是她衣衫有些不整的原因,等他刚将篮子接过去,“啪”的一声门就给关上了。 想着明绣还在这儿等着他,这张老板也没跟她计较,只是眉毛抖了抖,拿了篮子过来,将称好的猪肉装在蓝子里笑眯眯的递给明绣。 明绣小心的接过蓝子,里头装了七八斤的肉份量还是不轻,提着有些吃力,只是她也没有马上离开,又看到旁边乱七八糟摆着脏兮兮的猪大肠,她心里不由的微微一动。 “张大叔,你这猪大肠怎么卖?” 其它的猪肝、猪肺之类的都仔细的拿了绳子挂在一边儿上,只有这些还没清理又不容易卖掉的大肠随意的扔在了一边,听明绣这么问,张屠户愣了一愣。 这位老板也不是个小器人,看她买了这么多肉,平时又是老主顾。横竖这些内脏又不怎么好卖,便豪爽的一把抓了起来,扔进她的蓝子里头,只是嘴里还不住的叮嘱: “小叶姑娘,这东西可不怎么好吃,张大叔也不收你钱了,你直接拿去吧。”说完话还拿帕子将手上沾到的一些大肠脏水给擦了擦。 明绣点了点头,知道这位大叔心里也是一片好意,对他笑了笑,正准备告辞离开时,他却又顿了顿,干脆再让她等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位张老板还有什么事儿,不过明绣反正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也就将肉篮子放在案板上头,见他又转身拍了拍大门。 “死鬼,又有啥事?” 过了一阵子,那女人又钻了个脑袋出来,只是脸上带了怒容。 “叫儿子出来。”张屠户挥了挥手,也不和她计较。 “让他出来干啥?” “别管那么多,让你叫就叫!”张屠户也不耐烦和她解释,只是瞪了她一眼,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 那女人伸了半边身子出来,瞧到站在一旁的明绣,又看到案板上放着装满了肉的篮子,心里也猜到了什么,只是嘴里还是嘀咕了几句,才将身子缩了回去。 没多大阵子才出来一个十五六岁左右,身材有些粗壮,长得和张屠户有七八分相似,显得略有些青涩的少年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爹,你叫我有事儿吗?” 张屠户见他还有些迷糊不清,显然之前还有睡觉。想到自己杀了猪都挑了肉回来了,这比他小那么多的明绣也出来做事,他还在家里睡着,心里也有些不满,只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也舍不得多骂几声,只是板了脸说道: “你帮这位小叶姑娘将肉送到她家去。” 他这话刚说完,那屋里的女人一下子窜了出来,赶紧拉住少年的手臂,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干嘛啊你,怎么能叫儿子做这种事。” 明绣也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这位张大叔让她等一下是为了这件事儿,她就别再等了。 “张大叔,不用了,我自己能提回去的。” 张屠户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人已经对明绣仰了仰下巴,说道: “听着没有,人家都说不用了。” 本来张屠户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只是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越发的反感,那股倔脾气也涌了上来了: “他怎么就不能做这事了?他爹还是个杀猪的呢!小叶姑娘,你别着急,今天就让这小子送你回去。” 被他这么一说,女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死死的拉着少年的手臂,满脸不开心的瞪着明绣,显然也认出了她来。 见她这样子,张屠户更是生气: “你看人家小叶姑娘,年纪这么小就会做事,这小子给你惯得都快没边儿了,做点事情又怎么了?” 那女人不服气的想要开口反驳,只是那少年好像也觉得在大清早的在外人面前吵着难看,因此拉了拉她的手,见她停下来之后才对张屠户点了点头: “爹,那我去送送这位小妹妹吧。” 听他这么一说,张屠户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一些,虽然还是对自己老婆有些生气,不过还是温和的对他笑了笑叮嘱道: “那你路上可要小心,早些回来啊。” 少年点了点头,拿了一旁的篮子挽在手上,才对明绣笑了笑。 明绣觉得每次来买肉都会发生一点小插曲,见着张屠户满脸坚决的表情,认识了这么久知道拒绝也没用,越是拒绝他越是倔强,只得嘿嘿干笑: “既然这样张大叔我就麻烦你了啊,那我就先告辞了。” 张屠户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明绣和那提着篮子的少年赶紧往回走,只感觉到背后那女人传来的目光能将她背心给戳出一个窟窿来。 明绣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只是想着等下找到叶明俊就将这少年打发回去算了。 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阵子,叶明俊的身影才出现。只是现在这时辰还早,很多铺子都还没开门,原本说好要买的瓜果点心茶叶等东西只买了一些,好多都没有买到。 回去还要赶这么久的路,明绣心里也有些着急,万一有人到了家里却没人那可不太好。叶明俊对这情况也有些无奈,只得让她将肉篮递给自己,她先回家去好了。 等下还有一章。。。 感谢如风816的打赏,感动死了~~~~~ 欢迎大家给我留言啊,不管是留个什么也好嘛。。。 第四十一章 闹事 明绣也没有其它办法,也只得这样。 她转头对提着篮子站在一旁的少年抱歉的笑了笑: “张大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肉篮给我哥哥就行了。” 那少年却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青涩的稚气来, “要不我和小叶姑娘先提着东西一道回去吧,我爹已经说了让我送你的,要是这么早回去,他非揍我一顿不可了。” 叶明俊和明绣望了一眼,都知道张屠户的脾气,不由的笑了笑: “那你在街上转一转,到时间再回去吧。” 少年只是倔强的摇摇头,死活也不肯将篮子递给叶明俊。 明绣也有些无奈,看着天时已经不早了,等下叶明俊买了要拿回来的东西也不少,因此也只得麻烦这位张小哥,以后再找机会感谢他好了。 因此也不说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跟叶明俊说了一声就开始回家。 路上遇到好些赶集的,以前村里的人。这些人都听说大家传说明绣兄妹俩被赶到山里后反而发了大财,之前有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因为兄妹俩被乔沐远赶到山里边时的情景很多人都见到过,虽然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是心里头还是觉得人家说大话了,只是现在看到她这一大蓝子的猪肉,都不由的纷纷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 有说她是在山里边挖到宝藏的,也有说是她娘亲悄悄留下很大一笔财产,兄妹二人以前悄悄藏起来,假装很可怜的。总之各种版本纷纷出台,明绣感到各种眼光、窃窃私语,一律不予理会,对路上的指指点点也是视而不见。 只是姓张的少年对这情况却有些不自在,明绣感觉到了,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到家门口,明绣赶紧接过篮子谢谢他,请他进屋坐会,他却有些害羞的摇了摇头,说着摊上还有很多事要忙,急急忙忙的就要告辞。 听到外头有声音,小黄窜了出来叫个不停,明绣出声招呼了它好几下才安静了下来。 明绣想了想,让他等一会儿之后,就推了门进院子,将猪肉装进一个干净的木盆里头,又将篮子洗干净铺上层干净的芋叶,从院子里头摘了些长得正好的草莓,装了小半篮子才拿出来递给他。 “张大哥,这是我们自家摘的一点果子,希望你别嫌弃。” 这个少年开始还有些不想要,只是见明绣满脸的坚决,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确实也有些累了,想着始终明绣说了这些果子是她自家种的,想来也不值什么钱,就算收下这些果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推辞了几下之后就接了过来,点了点头之后就揣上篮子离开。 想到自己今天事儿也多,明绣将他送走后也没有再耽搁时间,急急忙忙的开始打扫院子房间,将小黄赶到院子最边上,怕等下人多,它不小心给谁咬到就麻烦了,因此找了根绳子把它拴了起来,开始它还不习惯,想要挣脱,头给被明绣敲了两下之后老实了下来。忙完这些她马上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就着上次买的还没用完的茶叶,泡了好几大桶的茶水放到一边凉着。还没做完,小黄就开始大叫,却是帮工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因为人还没齐,都是随地坐到一边抽着旱烟拉着家常,院子里慢慢的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时候雾气也散去了许多,太阳已经伸了起来,大概是辰时的样子。叶明俊也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来,因为赶得急,俊美的脸上满是大汗,明绣打了水拧了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他擦了擦。来不及顺口气,就听见外边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二人出外一看,原来是陈汉武兄弟吃力的推着几辆拼装在一起的木板车,上头装着刚打磨出来的一整块又厚又宽的七八米长的花岗石,几兄弟都是推得满头大汗,就这么几步路,他们也推了好久,还停下来歇了好一阵子。后边还跟着来帮忙的陈大娘,见了明绣,一下子越过推着沉重车子而走得吃力的儿子们,亲热的拉了她的手和明绣兄妹俩寒喧了起来。 陈汉武兄弟好不容易将装了石板的车子推到,几人就好似力气用尽一般的瘫倒在地上,不停的撩了衣摆扇着风,接过叶明俊递过来的茶水碗,也顾不上道谢,就赶紧将水灌进嘴里,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虽然付了钱,可是明绣瞧着他们累得半死不活,眼睛下头也青黑了一圈,几兄弟人整整瘦脱了一圈下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赶紧端了洗脸水过来,示意他们将汗水擦一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大哥,要不今天中午在这吃顿午饭吧。” 陈汉武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原本精神挺拨壮硕的一个汉子,现在的脸色比那地上干枯踩扁的黄花菜还要凄凉。 他们本来就准备今天过来帮下忙的,在石场里没日没夜的忙了这么多天,是个铁人也受不住了,正好来喘口气。 不过现在看样子推了这么重的板车,要想帮忙也得坐着休息好一阵子才行了,不然连动弹一下都觉得浑身股肉疼。 明绣也看出他们累得狠了,也不打扰他们,再说家里事情也多,也就走开了让他们能够安静的休息一下。 等到连明绣雇的几个农妇收拾好家里也来了之后,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既然人齐了,大家也就开工了,今天只是先拆旧的房子,如果时间还多的话就打下地基而已,虽然辛苦,却也简单,没啥花费心思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吃惯苦的,因此干得很是顺手。 叶明俊将自己一大早去镇上买的点心糖果等拿了一个盆子,装了满满一盆端了出来。明绣也顺便将茶水提了一桶出来,旁边放了一叠碗,忙得满得大汗的众人赶紧停下来休息一会,喝茶的,拿糖果的,算是小小的填了下因劳动而稍稍有些空的肚子。农妇们也跑了出来,连陈大娘也抓了一把瓜子,坐到一边休息着嗑。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几个妇人围着坐了一圈,指了指两兄妹的方向一脸羡慕的道:“这两兄妹可真能干,我家半大小子了,别说操持家里,帮帮忙,只要一天到晚不要下河摸鱼,上山捉鸟就让我很放心了。”这话引得周围的女人一阵同意的点头。几人一边吃着零嘴,自家有孩子的都抓了些往自己衣兜里揣着,想带些回去,看到厨房那一大块肥肉时,更是恨不得能把自家孩子也带来打打牙祭。 正说话间,院子外却传来了一阵男人欢快哈哈大笑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家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旁边一个同样精瘦的女人,身后还跟着大约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和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衫的小少女。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衫,白净的脸孔堆着满满的笑意,长得也算体面,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看见满院子的人也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走在他旁边的妇人也是满脸硬挤出来的笑容,眼睛里头的贪婪怎么也掩饰不住。来人正是叶明俊兄妹俩的舅舅,乔沐远,妇人正是他的妻子黄氏, 身后穿着白衣的则是他十五岁的儿子乔玉丰,一言不发脸上带着高傲的表情,跟在父母身后,穿着绿衫的少女则是十一岁的乔玉玲,头上则插着支金钗,随着她移动间,钗上的珠翠来回晃荡着,小小年纪也隐约透露出一丝美人胚子的风貌,她厌恶的看着众人,手里拿着一条粉色的绣帕,来回的在鼻子边扇着风,一边不满的向前方中年男人抱怨:“爹爹非要来这里,臭死了。” 话音刚落,正在吃东西喝茶水的众人俱是一征,心里都是不满起来。不过看着眼前几人的穿着,知道是有钱人家,搞不好还会和这家兄妹是亲戚,挨点骂也就忍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此,众人不约而同的将望着几人的脸转了回去,也不再瞧着他们,只管自顾自的说话。 绿衣少女犹不知自己一句话惹了众怒,中年男子却是察觉了,虽是这样,却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没有将他们看在眼内。不过是些穷苦农民而已,骂了也就骂了。 旁边的妇人却不满了,自己等人都来了这么久,两个破小孩还没出来迎接。连原本笑嘻嘻的脸孔也不愿意再伪装了,露出原本嫌恶的表情。上次小的那死丫头撞得这么严重居然也没死,看着满地的瓜壳果屑,越发心里不满起来,好似自己的财产被人糟蹋了一般。 “叶明俊,还不带着你妹妹滚出来!”来了这么久也没人出来迎接,那中年男人能忍,那妇人可终于再也忍不住,叉着腰开始大吼起来。 兄妹二人正忙着将房屋里的东西全搬出去,听见这声中气十足的大叫,眼角余光却看到旁边正在将杂物装进布袋里的叶明俊手抖了一下,俊朗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愣了一下,眼光却深邃了起来,显得有些幽冷深暗。 明绣见他这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拉起哥哥的手,安抚似的摇了摇。叶明俊对她勉强笑了笑,也许是以前有很多不好的回忆,脸色显得更加的难看。明绣一看更是心疼,心里更是冷冷一笑,看他这样子,却是以前被欺负得狠了,不管是谁,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叶明俊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人家已经叫到门口了,总不能继续躲在屋里不出去吧,再说了这辈子总是要再见面的,不可能每次他们一来就躲,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如果连他们也不敢面对,他还谈什么资格保护妹妹。将手心的冷汗在衣襟上擦了擦,脸上的神色也迅速平静了下来,紧紧牵着妹妹: “绣儿,舅舅他们来了呢。” 原来是他们,很好舅舅,早就想见你了,正想着空了找你们算账呢,自己头上撞的大包可是整整疼了好久!没想到自己就找上门来。想到这,明绣精致的脸蛋,却硬是笑得很满脸狰狞。 两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也就定下心来,把自己收拾打包好的东西,慢慢的提起来走出去,明绣看着门外气焰嚣张的四人,这摆谱都摆到她家门口,鼻孔都快朝天了,当下也不理他们,直直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角落去,却把等着他们打招呼的乔沐远鼻子都快气歪了。 “舅舅。”叶明俊也不冷不淡的叫了一声,当作打了招呼,也想如妹妹一般将东西拿过去放好,却听到舅妈黄氏拨高的嗓音开始骂了起来:“死小子,你给我站住。” 第四十二章 争打 叶明俊却装着不知道她在叫自己,只自顾自的低了头走开,旁边却伸出一只大手,使劲的捏住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拖了回去。叶明俊虽然已经努力站稳身子,只是两者的手劲相差还是太大,还是被拖着回到原处。 童年时分被欺侮打骂的种种景象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本来心里还对他有些恐惧感,现在见他又欺侮了上门,不由的露出了嫌恶的神色,使劲儿将那已经快捏着隐进肉里的手给甩开,一下子退开一步揉了揉自己生生泛疼的手臂,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盯了乔沐远一眼,就没事儿人一般的甩了两下胳膊,捡着掉落一地的衣物等东西。 被他这样的行为激怒,乔沐远一直挂着假笑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始狰狞了,以前明绣兄妹从来都是任他打骂,现在只不过离了他眼前不久,竟然打他还敢开始反抗了,这两个野种是要翻天了!原本他今天来的目的是要好好的哄着这两个孩子将手里的钱交给他,只是瞧着院子里头摆满的东西,还有那些人随便吃着的瓜果糖糕等,心里却好似被猫挠了一般。 他已经习惯了将妹妹乔沐心一家人的东西拒为已有,明绣兄妹在他眼中更是连家里的下人也是不如的,瞧了这情况就感觉自己的财产好像被明绣兄妹随意使用了一样,那心里头的火气忍也忍不住,再加上叶明俊那和自己预期中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使他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一下子使劲抓住叶明俊想要捡东西的手,另一只脚则伸出来将他刚捡好拢在一起的东西踢了一脚,里面装好的衣物又散落在地上,沾了些泥灰在上头。他还不解气,又拖着叶明俊走了两步,在衣衫上又狠狠的踩了几脚,方才消了一口气般的吐了口口水。 叶明俊见到洗得干净的衣衫被他这样子糟蹋,那心里的火气怎么样也抑制不住,直感觉连眼睛都给蒙上了一层血色,觉得心里好像一股小火苗到处乱撞,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紧了乔沐远。 乔沐远被他恶狠狠的眼睛给吓了一跳,背脊不由的泛起一阵寒颤,脚步不由的退后了两下。只是随即想到自己竟然被他这样的眼神给吓到了,在这么多他瞧不起的人面前丢了这么大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脑海里头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本能的手上动作却快了许多,一下子伸了一只手出来,恶狠狠的甩了叶明俊一个耳光,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 “看什么看,小杂种,你反了天了,敢用这样的眼神看老子。” 叶明俊挨了这一耳光,白皙的脸庞很快的浮现出一个红肿的掌印,直感觉自己半边脸都已经麻木了,他也没有伸手捂住,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哭泣,只是感觉到明绣的怒火,深怕她也吃了亏,赶紧死死将她的小手捏住,小心的护在身后,不让乔沐远伤害到她。 见叶明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挨了打之后就露了恐惧的眼神躲在一边,乔沐远不由的更加暴怒,连平时基本的伪装也不用了,直接又想要伸了只手打他: “你那死鬼老娘管教不来你们,老子替她管,我呸!”一边又污言秽语的骂了个不停,旁边黄氏也是和他一唱一和的。 明绣早在叶明俊被打的时候就已经怒不可恕,只是一直被他死死的按在怀里头,说不出话来。现在见他脸上的掌印这以快就已经变了青紫色,直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院子里坐着的人都开始生气,这家人一进来就讨厌,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原本大家都想着忍忍也就算了,只是现在看他们连这么两个半大的小孩儿也要欺负,并且下了这么重的毒手,更何况是那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大家也不是那傻子,见到这叶家兄妹俩愤恨的眼神,都知道这两兄妹是被欺负狠了,心里也对这一家人没有好感,就算自己这些人开了口,这叶家雇主应该也不会责怪他们。 因此周围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起来。几个女人更早就看这几人不顺眼了,一看主雇家被欺负,两人也没开口制止他们,便更是开骂起来,精僻的言辞更是足以让每一个稍微有点自尊的人都该要掩面而逃。可是闯进来的这一家恰好不在有自尊这一列,能做出抢占妹妹遗留给两个小孩子的房子,就能看出来这家人的脸皮之厚,人品之恶劣。两夫妻更是和周围人开始对骂起来,顿时院子里一片嘈杂之声,小黄也开始不安的大叫起来。 明绣这时候才小心的从叶明俊怀里头挣脱了出来,拿了衣袖将他嘴角沁出来的一丝鲜血给轻轻擦掉,见他脸庞的肌肉不由自主的**了一下,虽然没有叫疼,可依旧将动作放得更轻了一些,心里又是急又是气,眼泪珠儿忍不住在眼眶里头打着转。见他对自己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怕他对这些人还有着放不下的亲情,心里会不好受!只是她现在对这一行不速之客简直是厌恶得无以复加。 见他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连原本眼睛里头那深刻的恨意也小心的隐藏在了深处,明绣拉了他坐到一旁,自己则将散落在一地的衣裳捡了起来,将那上头的泥灰脚印等轻轻的拍了拍放进布袋里头搁到一边。 那边还吵得热闹,来帮工的人和乔家人都不肯服输,越吵越是生气,场面更加的火爆。有些脾气燥的,都快忍不住要动手了。 明绣走到茶水旁,将那里放着的空碗,拿起一叠狠狠的摔在地上!尖锐刺耳的声音顿时将吵架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吵架的两拨人住了嘴,却互相不服气的望着对方。开始还只是抱着打抱不平的念头,现在做工的却都已经吵出了真火来,当下手里捏着铲子锄头铁锹的人,都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招呼到两人身上! 只是现在见了明绣这样子,心里头不由的有些讪讪的,再怎么样大家伙也是外人,这样在东家的地盘上和人家的长辈吵了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深怕明绣心里头怪了他们,不由的强忍了火气站到一边。 见了他们这样子,乔家人都有些嚣张,乔沐远更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袖子,这时候见明绣也顺眼儿了些,只是趾高气扬的甩了甩头,拿眼神瞟了还有些愤愤不平的众人,嘴里乱七八糟的骂了句: “你们这些穷酸要饭的,现在可以滚出了。这里是我乔家的地方,还敢和我作对,赶紧收拾了东西滚!” “你们来是为了吵架吗?没事就赶紧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明绣冷冷的看着嚣张的放着话的乔沐远,到了现在都还一副高傲的模样,一边安抚着激动的人群。 “对,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才滚出去!”大家一听明绣站在他们这边,心里头对明绣很是感激,更加的有恃无恐,见着乔沐远也有了底气,见他惊呆住的样子,不由的狠狠的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乔沐远开始被明绣的话也吓了一跳,只是他也不是那种蠢人,如果真那么没用也不可能从乔沐心手里头骗来大部分的家产,只是之前来到这里却被明绣兄妹二人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感觉被平素这些看不起的人伤了颜面,因此才有些失了方寸而已。 现在冷静了下来,眼里就透出了阴冷无情的神色,明绣和叶明俊之前的表现让他收起了一开始打算用亲情骗得两个小贱种把钱交出来的打算,心里在暗暗盘算着妹妹死之后除了房子,还额外给两个孩子留了多少钱,能一分不少的全部都从两个孩子手中夺过来。 现在见她这个态度,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能忍住,不过却也知道一开始的打算行不通了,因此也就干脆沉了下心来,干脆将那层遮羞布撕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没教养,你娘既然不会教,不妨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来教教你呢!”一边说,一边挽起自己的衣袖,将手握成拳头高举起来,脸上表情更是狰狞可怕,如果是以前的明绣,怕是早就已经吓得坐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了,不过现在明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见他举了手心里却正中下怀,准备忍了这下子当作苦肉计,让他们吃些苦头将他们赶出去。 虽然她心里头也有些发怵,不过知道人家要当人上人还得要吃得苦中苦呢,这一个拳头就当作她安宁生活要付出的一点代价吧,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还是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叶明俊本来安稳的坐在一旁,见妹妹这样发怒的样子好像护犊子的牛一般,不由的心里暖暖的,见了乔沐远伸了手出来,明绣娇小的身子站在他身边,显得更加的柔弱,不由的吓得魂飞天外,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 虽然想着赶紧过去挡在她面前,只是吓到过了头,那浑身却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只是急得一口气梗在了胸口,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边响起一阵凄惨的大叫,明绣还在纳闷,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自己还没开始叫呢,睁开眼睛一看,陈汉武一脸愤怒的紧紧捏住了乔沐远没落下来的拳头,惨叫正是他口中发出来的。乔沐远家里虽说比不是镇上大户人家,可因为钻研有术,再加上从乔沐心手中抢了大部分积蓄,也是生活得养尊处优,平时家里做些杂事也是请了工人,哪里能与常年打石头的陈汉武相比,这一下,就差点把他的手给拧下来,也顾不得面子,开始大叫起来。 要不是陈汉武这些日子打磨花岗石身体给累垮了,现在他还不能站在这里惨叫,而是倒在地上翻白眼了。 旁边黄氏和乔玉丰兄妹更是吓了一跳,他们平时在村子里也算是横着走路的人,都是欺负人惯了,哪里会有被人欺负的一天。见着陈汉武满身肌肉纠结、又膀大腰圆满脸凶横的样子,更是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旁边全是冷眼看着他们的人,根本没人会想要过来救他。 一看乔沐远被人制住,明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冲到他旁边,拉住他的衣摆就开始往下跪,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下可亏大了: “舅舅,你饶了我们一条活路吧,娘亲留下的房子您也强占去了,哥哥被打他也是命苦的人,侄女差点被您打死也不怪你,我和哥哥只是在山里捡了些野果卖,才想把这草棚翻修一下的,真的不是娘亲留给我们的钱,那钱和房产已经全被你们拿去了呀,一分钱也没给我们留下,哪里还有多余的活路啊?” 说完低下头就开始大哭,眼角的余光看见周围的人愤怒的小宇宙已经成功燃烧起来了,众人不光是鄙视的看着他们,更是觉得他们灭绝人性,那眼光都给将他们给生生的啃来吃了。她赶紧加了一把火,顾不得地上脏乱,一下跌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抱歉啊~~因为有事晚了一些,算是两小章合一章的,大家原谅一下,我顶锅盖爬走。。。。。。 第四十三章 立据 明绣这话刚一出口,大家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在场众人基本上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山村里的,平时亲戚朋友邻居之间,就算有些龌龊,也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骂骂,再多不过是打一架,大家以后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相互之间不讲话而已,没想到今天却听见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来,都呆住了。乔沐远脸上表情是跟大家一样的不敢相信,因为一向畏畏缩缩的明绣居然敢正面迎接他的眼神而不躲闪、口齿伶俐,哪有以前胆小如鼠而又畏畏缩缩的半分影子,当然这样子更是让注视叶家舅舅的众人以为是他阴谋被揭穿,而一脸心虚的表现,从而证明了明绣的话,顿时个个都愤怒了,在大家单纯的思想里,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亲舅舅也会这么恶毒的对待自己的外甥。 更是有联想力丰富的人想到乔沐远会不会是杀掉妹妹抢占房屋,顿时绘声绘色的编了个故事出来,讲出乔沐远杀害妹妹,霸占财产,本来想要灭口,可是天佑叶小姑娘,她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以揭穿自己亲舅舅的阴谋,说得活灵活现,犹如自己亲眼目睹一样,众人一听更加愤怒,都纷纷怒斥这猪狗不如的畜牲,工作也忘了,就要马上拉着他去见官! 乔沐远更是惶恐,本来只是想要来如同往日一般敲诈钱财,没想到一顶抢劫夺宝外加杀人未遂的屎盆子却牢牢的扣在自己头上,摘都摘不掉。这杀人的事哪里是随便好乱说的,只是不管他怎么分辨,也没人听他说的话。好几只手伸过来抓住他,劲道大得让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帮叶明俊报了刚刚的一抓之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左右他也没杀人,就算见了官也不过是多花些银子打通关节而已,反正他是会钻营的人。 可是悬在他头上的那只硕大的拳头,却让他遍体生凉,望着陈汉武生气的脸庞,再盯了盯那只捏得咯咯响的拳头,乔沐远吞了两口唾沫,眼角不停的抽搐,这一拳要是给打中了那可不得了,少不得躺在家里休养好几个月,拳头还没打到他身上,就已经觉得浑身骨头疼了。 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乔沐远也瞧了出来今天这一趟来得不是时候,一切都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原本地目的看来是行不了通了,他也不是那不那拧清的人,也不愧为当代俊杰,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死心,不过也只得暂时忍了下来,反正来日方长,他不相信这些没见识的野蛮庄稼人得在这叶家守一辈子了,以后再来取回钱财也就是了。想到这一点他也就,当下马上开始认错,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明俊啊,舅舅对不起你们啊。刚刚都怪舅舅鬼迷了心窍才打了你的,你别怪我啊!”飘了一眼旁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黄氏,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既然你见死不救,就别怪我了:“这都是我耳根子软,听了你舅妈的话,回去我一定教训她!” 旁边站着被骂得已经抬不起的黄氏一听这话不对,抬头一看,大家愤怒的目光已经盯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时候可不管打的是不是女人,好多男人在家里头一句话不对连老婆也要动上两拳脚的,当时看她的眼光就有些不善。黄氏自然感觉到了这些,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一边不停的摇头:“不是我。。。” 众人哪里肯听她的话,都一拥而上,对着她吐口水。旁边两个光鲜打扮的儿子女儿一见到这些,也顾不得去给她解围,赶紧离她远一些,以免自己遭殃。 明绣见大家都只看着黄氏,旁边站着的乔沐远,虽然满脸悔过的表情,可是藏不住他眼内的得意。就让他暂时得意一下好了,明绣眼底也满是算计,这只是开始而已,为免以后这样的麻烦越来越多,怎么着也要给他们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叶家兄妹可不是以前那样好惹的! 叶明俊开始见了黄氏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怜悯。他和明绣不一样,他自小就受到母亲的影响比较多,性格因此也是有些善良软弱,虽说因为这些日子的生活改了许多,只是那心底还是泛着一丝同情。想着以前乔沐远夫妇的所作所为,又想着之前举在明绣头顶上那的那个拳头,他不由的又冷下了心肠,只是冷冷的瞧着。 看了一眼狼狈的黄氏,想到儿时母亲带着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来到平安村投奔舅舅时,舅妈恶毒的嘴脸,两个表兄表姐刻薄的话语,时而还会找机会整他、打他,从而让他长到十二岁了,胆子还是极小,被打时连求饶的话也不敢多说,更别提反抗了。黄氏在他眼里一向是嚣张跋扈、横眉竖眼凶神恶刹的,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还是狠狠出了一口气,不由的脸上露了个微笑,觉得当坏人的滋味也不错。其实一开始他也恨过,只是现在他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也不想要再去争什么房子,可是也绝对不想再和乔沐远一家再扯上关系! 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简单的愿意乔沐远也不愿意成全他们,还想要来将他们赶尽杀绝,这已经绝对是不能姑息的!只是自己现在没什么能力,只能受他们欺辱,等到以后自己飞黄腾达,今日的侮骂仇恨,总有一天会原封不动的报还在他们身上!不管是谁!叶明俊摸了摸已经麻木火烫的脸颊,漆黑的眼睛里露出冰冷的眼神,嘴角却微微的弯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诡异的妖艳。 热闹的人群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乔家人身人,除了明绣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叶明俊脸上那微微偏了头,显得很是开心的笑容。 虽然心里不放心,只是明绣定睛再看时,却见到他仍旧是一张平静的脸,骨节分明的手背轻轻的挨在颊边,好似刚刚看到的那个令人毛骨怵然的笑脸是自己的幻觉一般。她知道叶明俊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怎么可能会笑得出来,不由的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乔沐远正想拉着儿子女儿趁人围攻黄氏没人注意时偷偷溜走,明绣和叶明俊站在一旁都瞧见了,只是明绣心里却在想着今日刚建房子,也不希望去多事,要教训他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没想到叶明俊却轻轻的笑了出来,奇异的是,原本热闹的场面,他温和的声音大家竟然都听见了。 “舅舅,你想要丢下舅妈一个人走了吗?” “哪里哪里。” 乔沐远不断的干笑着,心里却把那边笑得欢快又明亮的少年骂了个狗血喷头,越是看他好看的笑脸,越是觉得心里硌得慌。 大家一听叶明俊这么说,都注意到乔沐远的脚已经离院门口很近了,赶紧又围了上来,原先只是觉得这人小器贪财又心肠歹毒,现在却觉得他这人又是卑鄙又是无耻,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给抛下了准备悄悄离开。 “要走可以,叶家公子,你得叫他把房子还给你们!”陈大娘带头叫起来,并引起大家一阵的附和声。 “我没带在身上啊房契~要不让我回家拿去!”明绣一看他想要使用金蝉脱壳之计,狡猾的跑到之前被扯散的衣物边。叶明俊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虽然他不想要争房子,不过妹妹如果要的话他也不会反对,于是他一下子从里头拿了块干净的白布出来,又掏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只笔墨: “那你写个字据吧!” 乔沐远没想到这叶明俊独自生活了几个月后变得如此狡猾,可是周围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他跟人对骂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再加上之前被陈汉武那只拳头一吓,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一时也想不出其它拒绝的办法。虽然满心不情愿,可是又没人会愿意听他的,只好委屈的拿起笔,正要狡辩说没墨水时,旁边站着的陈汉武一下子拿了一旁放着的茶叶碗倒了些进去,让他拿了磨好,就将粗布铺在一边的石头上,写了张霸占两个外甥房子,即将不日归还的字据。 陈汉武也不识字儿,见他刚一写好,就连忙放开钳制他的大手,一把将他死命捏着的粗布给夺了过来,递给了叶明俊。 叶明俊谢了他,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乔沐远可能是给吓住了,粗白布上头的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不由的露出了俊朗的笑容。 乔沐远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明绣却有些不怀好意思的笑了,用了天真的口吻说还要盖个手印,气得他牙根都疼了:“这里哪有什么印泥,明绣,你别胡闹了,你难道还不相信舅舅的为人。。。” 就是不相信他的为人!在场的每一位怕是包括他的妻子儿女在内,也没人会相信他的为人! 只是他满腔的话还没讲完,手就被人拉起,笔滚落到地上也没人去管,却发现刚举着拳头的陈汉武拉了他的手来,对自己和善的笑了笑,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恐怖,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你,你你你要干嘛?” “这不是有现成印泥吗?”陈汉武“亲切”的对他笑了笑,只是他那张满脸胡子拉碴的脸,配上他那壮硕的身材,怎么瞧怎么吓人。 “耶?”哪来的印泥?满头问号来不及问,就感觉到大拇指一阵剧痛,十指连心,这一下子尖锐的疼痛简直让他的心肝子也抖了抖。嘴里不住的“咝,咝”的吸着气,仔细一瞧,被捉住的大拇指却被陈汉武一口撕出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哗啦啦的往外欢快的流淌着。 他咧嘴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那森森的牙齿上还沾了些血沫子,瞧着越是阴森恐怖,乔沐远差点给吓破了胆子,只是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对呀!这就是现成的印泥呀!?可是明白已经晚了。他只感觉到已经痛得麻木的手被人捉住,压了手指就着鲜血在布上按了一下,惊吓过度,他连一下子也没有挣扎。 陈汉武做了这一切,将捉住的手一丢,任乔沐远有些瘦高的身子一下子滑坐在地上,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将按了血印的白布交给了叶明俊: “叶公子,你瞧这样可以了吗?” 叶明俊点了点头,将这字据小心的叠好才交给妹妹,看她郑重的放进袖子里,不由的微微笑了笑。 明绣知道这乔沐远没那么容易就范,虽然现在自己兄妹仗着这些热心的工人逼他立下了字据,可是这乔沐远吃了这么大亏,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心。只是虽没指望着靠这一纸文字就要将自家房子要回来,可是有了这个东西,想必乔沐远以后想要再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待兄妹二人应该会认真思量一番了。 感谢如风816童鞋的打赏啊~~心意很沉重,我收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开始写小说,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大家书评区给我多留言嘛。 另外,打劫推荐票、收藏等等全都要~~! 第四十四章 进展 亲自参与了严惩恶霸的行为,大家又是激动,又是满心的爽快。没想到戏文里的事情在今天发生了,自己还是里面英雄角色之一。众人见明绣收了字据之后,都是满脸陶醉的笑容,觉得回味不已,那笑容比之前乔沐远脸上挂着的还要灿烂。 见大家都只顾着开心,没人注意到的一家四口松了口气,乔沐远赶紧让儿子将自己扶了起来,几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相互扶着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乔玉玲不断的抱怨声: “娘,你身上又恶心又臭,可别碰到我。” 乔玉玲的声音有着少女特有的娇脆、悦耳,只是听了她说的话,大家不由的都皱了皱眉头,觉得心里好像是硌了块石头,怪异得紧。 其他几人好似她说的话理所当然般,父子两人也远离了一些黄氏,只余她一个人站在一旁,虽然开始瞧着她的作派很是讨厌,不过现在见她身影孤伶伶的站在乔家父子三人对面,大家心里都升起一股同情的感觉,女人们也是感叹就怕嫁错了郎。 乔沐远今天伤心了,偷鸡不成还倒蚀了一把米!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还是被自己所看不起的人!一想到这,怒火更是梗在胸口喘不过气来,想到那些没得手的金银钱财,更是令得他心里头一阵阵的抽痛。不过大势已去,他人虽恶毒,却也不是那一味只知道死搅蛮缠的蠢人,叶明俊、叶明绣,这笔账,我记住了! 姓乔一家人走了之后,大家热闹也看过了,肚子也吃饱了,也休息凉快了,于是很快的开始做起事来,因为之前耽搁了很长时间,接下来拆房的时候大家都是特别认真,连洗菜做饭的几个妇人也没开口讲话,只是陈大娘担忧的看了一眼明绣叹了口气,动了动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同情的神色怎么掩也掩不住。 经过这一闹,叶明俊仿佛想开了很多事情,感觉到明绣担忧的目光,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别担心,哥哥没事呢,他们不配做我们的亲人。”自小表哥玉丰就看不起他,玉玲也是常对妹妹冷嘲热讽的,将明绣当作丫环使用,一个不顺眼动辄就打骂,如果不是以前娘亲在世时对他耳提面命,其实他早就应该看明白的。 这些日子以来经受的事情太多,他也知道以前母亲教过的那一套根本行不通,要是如她一般只是一味的迁就善良,那活着的兄妹二人肯定会被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滴点。虽然这么对乔沐远想必母亲会不谅解,只是她应该更不愿看着自己的孩子提早去和她报道吧?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明绣也就不再多问,叶明俊是男子汉,有些事总得要学着自己拿主意下决定。 明绣只是从一旁的泉水拿了木盆接了些,用毛巾沾湿了敷在他红肿的脸上,虽然瞧着伤口很是吓人,不过叶明俊也没叫疼,连眉毛也没皱一丝,让明绣不由的对他更加的心疼,轻轻用手背碰了碰,那已经肿得老高的脸庞一片火烫,敷上去的冰毛巾没一会儿就变得有些温暖了起来,这里也没有冰块之类的,明绣只是不厌其烦的打了水给他冰上去。 叶明俊见她小脸皱在一团,不由的微微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却牵动了伤口,不由的疼得直吸冷气,嘴里头有一股血腥味,嘴里头有颗大牙有些松动了,不由的轻轻碰了碰脸,安抚的拍了拍明绣的头: “绣儿,没事的,先收拾东西吧,别耽搁了事情。” 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不过明绣也知道那边工人们已经是等得有些急了,只得点了点头,又将温热的水给倒掉,重新接了些清凉透彻的泉水过来放在他旁边: “哥哥,那你自己再敷一会,我先去收拾。” 见他点了点头之后,才放心的走开。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就是这些日子买的一些家里常用的杂物之类的,之前已经收拾了一些出来,剩余的明绣两三下就收拾在一块拿了出来。 因为还是小孩子,而且工钱开得又足,见叶明俊脸庞还红肿得吓人,众人心里都有些同情,因此正在做事的人们也不要这两个小兄妹的帮忙,明绣也就陪着叶明俊忙也偷闲的坐在一旁,一边小心的剥了瓜子递给叶明俊,一边看着别人忙碌。 虽然上午因叶家舅舅一家的到来耽搁了一会,不过明绣兄妹请来的这些人也确实能干,而且这个房子本来也老旧了,就算没人去拆,可能再来几场大雨自己也会倒塌的,因此拆除的工作根本没怎么费劲儿,一上午的时间就将除了厨房之外的地方拆得已经差不多了,等到几个女人做好午饭时,手脚很快的已经准备开始挖地基了,这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明晃晃的阳光洒下来,就算是在这满是绿荫的山林里头,忙碌了一早上的众人还是有些汗流浃背,只是大家都是做惯事情能吃苦的,也没有见着哪个人停下来休息一下,不过听着叫吃饭的声音,还是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陈汉武兄弟等干活更是卖力,他们兄弟本来对明绣就怀有感激的心情,早上闹了那么一出都知道他们存下些钱修建房子是多么不易,可是买自家石头时却没有苛刻自个,更是记在了心里头。只是他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虽然心里面感激嘴上却是说不出来,虽然兄弟几人因为这些天打磨花岗石的事情已经累得狠了,只是谁也没有说累,只是咬紧了牙努力工作,以行动表示着。 明绣一下见大忙完,赶紧体贴的打好几盆水,让忙了一上午满身泥土的工人们能舒服一些。叶明俊见她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也赶紧上去帮忙。 众人都将汗湿了粘在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见着这两兄妹都是殷勤的服务周到,心里也很是感动,赶紧谢过两人,也不客气将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因天气炎热,却也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就着洗完脸的水将衣服随手搓了拧干,就铺在石头上。在农村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做农活热了,也没有城里那些讲究,也都会将衣衫半脱了,露出膀子,等到谷子收成的时候,更是半光着胸膛下田的也有,所以见这些大家也没有大惊小怪。 几个工人麻利的将几块大石头铺成一张大桌子,等到菜上好后,叶明俊抱了两个大酒坛出来,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干净的大海碗,依次给众人满上,并且自己率先拿起一碗笑道: “今天都谢谢各位叔伯大哥、还有各种婶子的鼎力帮助,大家都辛苦了,不过以后还要麻烦大家一段日子,现在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自己率先一口喝尽,也不管那酒流过嘴里的时候烧得伤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脸上只是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将手里的空碗往下倒了倒,里头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没有剩下。 大家见他喝得爽快,也不如一般读书人那种瞧不起人的傲气,心里头对他更加喜欢,直说着叶公子太客气了,见他一口气就喝完之后,众人也不客气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喝了起来。 明绣也没制止他,虽然心里头也担心他脸庞上的伤,不过一来这酒只是农家自制的小米酒,度数不高,味道甜甜的,自己也能喝一些,二来嘛,叶明俊已经越来越会为人处事,慢慢摆脱了一开始的稚气,一会就让气氛活跃了起来,而且还隐隐有了些主导者的风范,在这样一群粗矿的汉子中,他瘦小的身影也没有被淹没下去,反而显得更加的引人注目。对于这个情况,明绣心里也为他暗暗的高兴。也就放下了心来,不再看那桌,回过头,自己也开始吃饭了,忙到现在还没吃早饭,早就饿坏了。 拿起筷子招呼着一旁的陈大娘等人吃饭,几个女人看她没动筷开始都还不好意思,后来也就慢慢的放开,都吃起来,这几人没什么好的手艺,不过胜在有酒有肉,有些家境小康的人家也就是过几月偶尔会买些肉来打打牙祭,不过想要管吃够却是不可能的,而今天中午这一顿,就是比之过年时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因此倒也宾主尽欢。 明绣一边吃,一边还在想着厨房里剩下的猪大肠,下午将它们收拾出来,晚上给煮来吃。今天地里的小黄瓜和菠菜都摘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人这么多,她也不可能利用异能去催熟,只有明天一大早再去买些肉和菜回来。晚上还得结工钱,盘算了下这几天要花的钱,琢磨着怎么着也能够剩下一些,到时候再买些好一点的家具。想到这儿也高兴了起来,和众人一起享用了一个难得热闹的愉快午餐。 吃完饭,几个妇人帮着收拾了碗筷,饭还剩了一些,可是菜基本上已经只剩了些汤水了,明秀干脆盛了些饭,将这些剩下的菜汤全部倒进去,拿去喂小黄。小黄开始不理它,今天还是它第一次正式的戴上枷锁,以前明绣也不过是随意的拿了稻草编成的绳索给它挽上,做做样子而已,今日里来人太多,怕它一不小心给咬到了,因此正二八经的拿了拴狗的铁镣给它脖子上缠了个严严实实的,让它挣了很久也没挣开,更可气的是,还硬是戴了这么长的时间。 小黄这时见她一过来,虽然仍旧表示不满,不过抵不住美食的**,今天来的人又太多,它卖力的又是叫又是扑,很是浪费体力的,现在早就饿得团团转了,所以没一会还是摇着尾巴过来吃饭。 大家都饱得坐在地上不想动,互相看看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休息一阵又自觉的开始工作了起来。 女人们将该洗的碗通重新洗过,又将喝完的茶水又烧了几桶放出来凉着之后也开始帮忙挖起土来,白坐着看人家劳动,想想拿工钱的时候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大家也都是那闲不下来的人。农忙的时候,她们也是要帮着下地的,倒也不觉得累。这一下,挖地基的速度倒也加快许多,叶明俊赶紧又跑进里屋倒了盘糖果点心出来,大家累了热了又过了休息一阵喝杯凉了的茶吃些点,休息够了又继续工作。 见明绣兄妹二人都这么大方,也不催着大家伙儿工作,因此众人心里感激,也很是自觉,休息够了挖地基时更加的卖力。 一下午下来,却也将地基挖了很多,工作进展比那一直不停劳动着的还要快上许多,让明绣直感叹,这完全就是一只效率的工程队! 第四十五章 工钱 傍晚时分,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收起了工具,准备想要告辞回家,明绣掏出荷包,一一结算工钱,大家都拿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陈大娘一家却留到了最后,对明绣递过来的工钱,任她怎么说,就是死活也不肯收,看着明绣精致的小脸板了起来,陈大娘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叶姑娘,你之前已经拿了很多银子给我们了呢,我家汉武几人也只是出点死力而已,不值当什么的。”陈汉武几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明绣的感激就不用提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对这两兄妹的遭遇更加的同情,遇到这样一个没良心的舅舅,两个半大小孩子讨生活不容易呢,之前的石头收了这么多钱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自己等人今天也只不过想着来帮下忙而已,哪里还好意思收要工钱。 明绣却不由分说的将五十文钱硬塞进陈大娘的手里:“大娘,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陈大哥他们今天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之前的钱是买石头的钱,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您要是不收下这钱啊,你们以后要是再来帮忙我可就不准了!”说完,又假装有些生气的看着陈大娘。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再说家里还是有些不太富裕,这几十文钱对自己的吸引力还是很大,陈大娘还是半推半就的将钱收了过来,只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小串铜钱瞧着份量有些不轻,陈大娘略略数了数,却是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钱是不是有些多了?”说完又认真的数了数,想要解开串着钱的绳结,解下一些来还给她。 明绣摇了摇头,知道陈家兄弟今天一准儿会来,因此这五十文钱就是特地为陈家人准备的。 这段时间陈汉武等人因为她而开采花岗石,明绣早就有些过意不去了,既然他们不肯再另外加收钱,这多余的二十来文,就当作他们另外的工钱。 “大娘,这段时间陈大哥他们辛苦了,我心里也很是感激,这多一点钱就当我的心意,请你们吃顿饭好了。” “那怎么成,今天已经吃过了。”陈大娘原本心里就有些不安,现在见她更是大方,更是过意不去,硬是要解了钱还些给她: “再说了,收这工钱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今天又来蹭了吃喝,哪里还能多收。” 明绣对于将这些钱推来让去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干脆将她要分钱的动作按住,直接将她推出门外: “大娘,您别给我了,给我我也不会要的,我也不留您了啊,赶紧回家去。” 这几十文虽然说对别人可能算是不少了,只是她有奇异的能力,要真想挣钱至少比这陈家人容易多了,虽然说现在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不过这二十来文钱,陈家兄弟确实是应该得的。 她是个小孩子,力气也不太大多,知道她是一翻好意,因此陈大娘也没有挣扎,被她推着轻轻走了几步,跟几个儿子互相看了看,满脸犹豫。 陈汉武等人也没再开口讲话,他们人虽然憨厚,可也不是那缺心眼儿的傻子,知道再拒绝下去就显得有些生分了,再加上心里也大概能猜出点她的意思来。也就心里暗暗在想,采集花岗石的事情再尽心一些,以后明绣两兄妹有事再多帮帮,每天再加班加点的多打些石头明天再送过来就是了。 因此陈汉武也就点了点头: “娘,您就收下吧。”听了儿子这么一说,陈大娘才将钱揣进了怀里头。她明白自己儿子的品性,知道他心里是有了主意才会这么说的,因此这下子脸上总算是大方了一些,露出了笑容。 “小叶姑娘,要不你和叶公子今晚就去我们家住一宿吧,虽然说我家里不太好,可是也很干净。” 明绣摇了摇头,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家里房子也都拆掉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修建完成,不可能今天去住了,明天还要去打扰吧?她也不喜欢去麻烦人家,就算人家不嫌弃,可是家里要做的杂事儿也多,每天往返镇上就要耽搁不少时间了,哪里还能抽得开身去? 再加上满院子的材料,虽然说这山里头空矿无人,只是也抵不住万一有些想要趁机钻空子,搞破坏的呢。 叶明俊和她的想法一样,也不愿意去打扰人家,因此也就笑着对陈大娘讲道: “大娘,今晚我和绣儿还要守着家里面呢。” 听了他这么一说,陈大娘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儿,光顾着可怜两个孩子住露天坝了,还忘了这满院子的东西。虽说满地石头不值钱,可是那几根上好的顶梁柱可是要值不少钱!于是也就不再勉强,想到家里还有不少活,还得赶回家喂牲口呢,已经在这磨蹭了不少时间了,也就招呼着几个儿子把木推车推出来,一人推了一个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本来挺热闹的院子,现在又剩下明绣二人,却是有些安静得过份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笼罩在墨绿的山林里头,显得更加的暗沉。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掏出火折子点了只蜡烛,明绣将早上买的猪肝脏从小池塘里拿了出来,她中午没来得及打理,虽然天热,可是因为她一直用背篓装着,放在冰凉的泉水底下,这泉水比冰箱还要好用,这么热的天里头,这些原本就容易生味的内脏居然一点也没坏。 见明绣蹲在池子边细白的指头仔细清洗着大肠,叶明俊就算站在一旁也能闻到那股猪大肠独有的味道,可她脸上也没有露出嫌恶的神色,心里不忍见妹妹洗着这么肮脏的东西,不由的也开始蹲到旁边跟她一起清洗起来。 对于叶明俊这样体贴的举动,明绣很是赞赏,完全没有现时好多男人都特有的大男子主义,从不会只翘着脚,等待着明绣做好饭后只管吃。只要他没事,都会帮着妹妹一起洗衣做饭。就算只是普通的洗洗切切,也让明绣心里万分感动。 两个人做事到底比一个人快,内脏很快就洗好了,明绣拿进厨房,将菜板菜刀等物具勺水洗干净,准备要切,却被叶明俊将刀抢了过去,让她只要指挥就好,听她说了要切成什么样子之后,就拿了刀开始切了起来。 将一大截肥肠切完后,则自发的坐到灶前烧起火来!除了之前叶明俊煮过几次不堪入嘴的野菜之后,明绣就负责起了家里平常的一日三餐,一般兄妹俩就算再忙再累,明绣也是坚持自己做饭的。争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叶明俊也就由着她去了,毕竟自己打打下手还成,厨艺确实跟她不是一个档次的。 将锅铲伸进油灌,勺了小半铲猪油来放进锅里,待得油化开的时候,把切好的葱姜等调料一下倒了进去,发出“呲”的一声,爆出一阵香味,锅里的热油不住的跳动,明绣赶紧拿了锅铲挡在脸前,一边小心的往后退了几步,吓得叶明俊一阵紧张,就怕热油溅到她的皮肤上。 抓了些地瓜粉将哥哥切好的猪肝调匀后倒进炒得正香的锅里,顿时锅里冒出一阵阵香味,锅铲翻了几下,放了些盐,捞了个干净盘子装了起来。 剩下的猪小肠则是将中午洗好剩下来的两把菠菜又加了几片猪肝猪肺等,煮了一小盆三鲜汤,大肠则是利用家里剩余的香料烧了一道肥肠,可惜的是这时候没有辣椒,少了些味道。最后剩下的猪肚则是切成小条,将进锡锅,加了大半锅水,又放了些黄豆,放上另外个灶后,明绣示意哥哥用比较大的木枝放进去,烧成文火,慢慢的熬了起来,今晚看来也是睡不了多少,等到半夜饿了的时候还能吃。 赶紧把中午剩的冷饭热了热,兄妹俩端了两根板凳,就在厨房里吃起了晚饭。叶明俊没想到平日里最讨厌的猪肝也能炒得这样好吃,大肠也没有了怪味,往日家里没钱买肉时,因贪着猪内脏便宜,也是买过好几回,算是至少沾了点油荤。可是煮上桌之后一大股怪味却没什么人吃,都宁愿吃青菜也不愿意吃这些个肉。没想到妹妹烧来不仅没有了奇怪的味道,反而变得美味无比,整整吃了三大碗饭,又喝了两碗汤,才将筷子放了下来,看见桌上剩余的菜时,还想再吃一些,可是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又作罢。 明绣看着哥哥得意的笑,任谁煮出来的东西被人捧场都会很开心,特别是看着最近少年原本皮包骨似的脸上渐渐被自己养出肉来,丰润了一些,显得有些风神俊郎,脸上显得更加得意。 吃完饭,明绣喂完小黄,就自己收拾了下厨房,叶明俊已经如同中午那些人一般,瘫倒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再动弹,累了一天,明绣的眼睛也开始打起架来,反正天气也不太冷,两人也就打了些水洗了脸。 除了这个破烂的小厨房,家里其它地方都拆得干干净净,两人只得在这小厨房里头将近歇息一宿。明绣拿了件稍厚些的衣服裹在身上,拿了根凳子就靠了上去,一双眼皮沉重的直打架。山里头的夜晚有些凉,明绣正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身子的时候,迷糊中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将自己抱了起来,一边还温柔的在背上有节奏的轻轻拍着,叶明俊微笑的面容有些模模糊糊的看着她,怀里不单温暖还比凳子舒服许多,也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还有些昏暗,院子里头也没有升起雾气。自己大半个小身子都斜躺在叶明俊的怀中,他坐在凳子上,身体靠着墙壁。她身上还搭了件衣服,他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揽着她肩膀,一只则小心的压住了盖在她身上的衣角,难怪在这山中露气深重的夜里也没觉得冷。 明绣扭了扭身子想要站起身来,叶明俊却在她刚站一下地的时候就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天色有些瞧不清楚,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绣儿,不再睡会儿吗?” 瞧了他还有些疲倦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瞧不清楚,明绣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哥哥,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叶明俊摸摸她的头,微微笑了想要站起来,却一下摔倒在地,吓得明绣赶紧拉住他。看着妹妹着急的样子,他不由的笑着安慰她: “只是坐了一晚上脚麻了而已。”说了这两句话,却牵扯得昨天被乔沐远打肿的脸颊有些生生的疼,不由的轻轻的碰了碰。 听到这话明绣知道叶明俊肯定是怕动一下身子就把她吵醒,于是一直都维持着一个动作,因此刚刚才会脚麻得站不起来,想明白这些,鼻子有些发酸,她蹲下身子,要给叶明俊捏下麻掉的腿,叶明俊却不忍心让她累着,只说自己捶捶就好,明绣却不依,叶明俊真心对她,难道她连帮他捏捏腿这样的小事都做不了吗?叶明俊看犟她不过,也就难得的享受起妹妹的关心来。 第四十六章 水泥 捏了好一阵子,叶明俊觉得好了些之后,明绣出去打了些山泉水进来,温热的面颊刚一碰到冰凉的泉水,整个人一下子觉得萎靡的精神好了不少。叶明俊招呼妹妹到院子外头去,从一溜儿烟摆在一旁的杂物里头,将木梳找了出来,细心的帮她把头发绑好。 将身上掉落的几根发丝捡了开来,明绣拍了拍衣裙就进屋做早饭,叶明俊则是从山泉边提了些水来到那些和好的水泥堆旁,虽是初夏时分,却因山里树木众多,夜里本来就有些寒凉,加上露水深重,原本和好的水泥堆也就没有太干,待到叶明俊将水重新倒进去,拿出铲子铲了几下之后,又松动了起来,将剩下的几堆水泥也加了些水调和,又将明绣之前叮嘱过的,放在厨房屋檐下的好几大桶早就准备好的糯米浆分别倒进几堆调好的水泥里头,又拿了铁锹铲了好一阵子,见得差不多了,才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停了下来,还来不及坐到一旁休息一会,明绣却在厨房开始喊吃饭了。 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热,之前炖着汤的灶火已经熄了,不过猪肚已经炖得很软,看样子火星也没有熄多久,站在灶前还能感到温暖的气息。里头的汤还没有冷却,明绣盛了一大碗,两人就着灶台,丰盛的吃了个早饭,还没吃完,上工的人陆陆续续也就来了。 也许是对于这份工作很是满意,大家来的时候竟然比前一天还要早上一些,森林里雾气都还没有消散掉。 只是来人大部份都是男人,想来这个时候那几位妇人应该在家将一应杂事做了才能过来。 两人都赶紧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明绣拿了一旁的帕子抹了抹嘴,麻利的将灶台收拾了,又招呼着给大家煮茶搬凳子。 反正瞧着时辰也还早,大雾笼罩下视线还有些不清楚,再加上人也没有到齐,于是早来的人都谢过明绣,接了凳子坐在一旁拉着家常,将工具放在一边上,有好几个年纪稍大些的都从身上掏了旱烟袋出来,互相给点上。 明绣见大家坐着休息气氛也热闹,微微笑了笑,她也不小气,直接将屋里的花生瓜籽抓了一大盘出来,放在大家的旁边。 “各位叔伯,边吃边聊。”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这叶家兄妹俩为人都不错,只是现在还没开始做事儿,就坐在这儿休息而已,她也端了这么大盘点心零嘴出来,不由的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站了起来: “小叶姑娘,你客气了,我们就坐一阵子,等人来了就开工,不用吃东西的。” 明绣微微笑了笑,嘴角旁露了两个小小的圆窝。虽然她人年纪还小,不过大家也没有将她当作普通小女孩,听到她说话,不由的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帮了我和哥哥这么大忙,吃这些瓜子点心算什么!再说了,以后的一段日子还得要多麻烦你们帮忙呢。”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好比三伏天喝了一杯冰凉的水那样舒服,心里头又是美滋滋的,又是觉得有些诚惶诚恐,不约而同的都想着以后做事要更加尽心一些,至少能担得起小叶姑娘的一番好话。 见了大家脸上的表情,明绣也知道话说到这儿就够了,再多就过了。她站了一阵子,大家都有些拘束,也就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钻进了厨房里头。 叶明俊将小黄拴上之后,也钻了进来,拉了明绣到一旁商量: “绣儿,家里的菜不够了,要不我去村子里头买上一些?”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也想了起来,赶紧点了点头: “哥哥,要不直接去镇上吧,和卖肉的张大叔说一声,要不隔个两天就麻烦一下,让他送几斤猪肉过来吧。”明绣一边说着,一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帮着他将竹筐拿了出来给背上,又从怀里掏了个小碎银粒子过去,一边嘴里叮嘱着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家来。 虽然自己手里还有些钱,不过想着要买的东西也多,叶明俊也就点了点头将钱接了过来,小心的放进荷包里。和外头的各位大叔大婶打了声打响之后,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来人差不多齐了之后,陈大娘竟然也走在几个妇人身旁,只是陈家几兄弟却没有过来。 明绣也不急着催大家开工,这时辰本来也还早,瞧着也就是卯时的样子,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就算现在开始做事,可也有些瞧不清楚,反而耽搁时间,不如大方一些做个好人,让后来到的一拨人也干脆坐下来歇一会再说。 本来大家都熄了烟火,将放在旁边的工具拿在了手上,只是听了她这么说,不由的又有些犹豫的放了下来,嘴里还不住的说歇息够了,可以上工了。 太阳慢慢的露了出来,雾气已经渐渐的散开。大家也不用明绣招呼,歇息了这么一阵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眼见着院子里头亮堂了一些,都自发自动的开始接着昨天没完成的工作干了起来。 挖地基的工作虽然枯燥辛苦,可是好在简单,大家也都是农民,平常挖的地还少吗?这个又不需要什么技术活儿,再加上大家伙儿热情也高涨,因此没一会儿就将原本画好的范围挖了个距离地面快两米左右的坑来。 没多久叶明俊就背上背了满满一兜的东西回来了,到镇上的路程不可近,他来回的跑了两趟,一路上连歇也不敢歇一下,可真是有些累了,接过妹妹递过来的凉茶,两口灌进肚里,抹了抹嘴。 也许是昨日用山泉敷了下脸,他脸上的红肿看起来消了一些,只是变得有些青紫,清晰的五指印在他白皙的俊脸上显得也有些狰狞,只是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明绣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休息一会,随手拿了个帕子递给他擦了下脸。一个妇人走过来接了他背上的兜子,自顾提了拿到厨房去收拾。明绣一看又没事儿做了,也就坐在他旁边,陪他休息一会。 今天没人来搅局,进度比昨天上午快多了,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院子里不光人多,大家都是心眼实在的山里人,没有出现偷奸耍滑的现象,再加上对明绣心里也有感激,干活都很是卖力。 等到吃午饭之前,竟然将地基挖好了。本来一般建房的人家地基也不过是两米左右,只是大家感激明绣,竟然自发自动的挖了一个将近三米的大坑出来,而且用的时间还短。照这个进度下去的话,建造一栋楼房,竟然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中午吃饭时,明绣将昨晚上炖好的猪肚汤热了端出来,原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挟了一筷子之后都忍不住一人舀了半碗,吃完之后只是不停的追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家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说好吃。明绣告诉他们这是猪肉脏时,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 吃了午饭虽然明绣招呼着大家再歇息一会儿,可是众人都摇了摇头,稍稍坐了一下子之后就自发自动的拿了工具开始做事。 正是晌午时分,虽然是初夏,可是外头的太阳还是有些火辣辣的。尽管山里头的天气要凉快一些,只是做事久了,大家虽然满头大汗,可是谁也没有说要停下来歇一会儿,就连那些帮忙搬着石头做事的妇人也没有叫苦。 大家都是井然有序的将石头搬了过来,慢慢的铺进地基里面去,开始说用石头建房时众人都不以为然,想着这叶家两位小东家都抛开特有的建房方式,而改用什么石头来做材料,都是不看好的。等到明绣将旁边小山似的好几堆深灰色不知道啥玩艺儿的拿了只大桶装了些过来时,众人都还是有些不明白,等明绣教了他们怎么用,并且自己示范了一次之后,大家看到石头被水泥紧紧粘合在一起,终于恍然大悟。 察觉到了这东西的妙处来,也理解了明绣坚持要用石头的含义。大家也都不傻,见了这情况不由的两只眼睛直放光。这下陈大娘因卖石头而一直有些愧疚的心里却是好受了些起来,至少没让叶小兄妹白花银子。做了一上午的事情,她一直皱着眉头也不大爱讲话,这时见了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工匠等人原本对于建房子只是抱着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心情,现在见了这一切,不由的都对这还没成形的小楼房有了些期待。 大家都有些眼馋,只是这两天和明绣兄妹的相处,却让人对他们升不起嫉妒之心。也不知道这叶公子兄妹是从何处找来的这些东西,这样建的房可是比自家的那些土胚房坚固又干净漂亮多了。这想着就更加心动,都想将自家的房子换成这样的石头造的小楼房。可是一来自家房子都还好好的,要是推倒重新建房的话得花不少钱,外加还耽搁时间!一想到这,有些火热的心也是慢慢冷却了下来,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老老实实的干起活来。 因为有了这些奇怪的水泥,众人做事的兴致又高了许多,等到傍晚收工的时候,已经将地基铺了一小半,一大堆水泥给铲了一半。 明绣心里也清楚工匠们的想法,陈家兄弟能打石头,要是能赚些钱也好,不过水泥却是学不去的。有些材料是捂不住,叶明俊买了哪些东西大家都知道,有心人只要一琢磨也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不过知道材料却也无用,还需得知道一种材料放多少份量,得知道比例多少不说,还加上了她特制的几桶糯米水悄悄的倒进去才和成了粘性好的水泥,不然别人就算用了石灰、粘土、泥沙等,调和出来也不过是一些比普通的稀泥稍好一些的泥土而已,用来建房却是粘不牢石头的! 因此她也很有信心,倒也不担心人家将这水泥学了去,她还准备以后靠这水泥能赚一些钱呢。 第四十七章 完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就着明绣画出来的设计图,小楼房基本的外型,格局等基本已经建好了。明绣平时对他们也好,伙食工钱之类的都不苛刻,因此大家做事也都很卖力,原本盘算着怎么也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没想到工人们手脚利落,却只花了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建好了。 这样算下来,虽说饭菜钱花了不少,工钱也比别家多出一截,只是施工的时日却缩短了许多,算下了竟然比预想中还节约了一些钱。 这栋房子虽然在明绣看来比之前世的农村楼房还要粗糙,不过叶明俊却是满意得不得了,看着大家一脸嫉妒羡慕的神情,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原本显得沉稳的少年,也显出了一丝稚气的样子。 在这期间,明绣还让大家帮忙,拆掉原有的竹子,用建房剩下的一些石料,将院子重新建了道高大坚固又厚实的青石围墙,地上也使人挑了些鹅卵石将地上铺好,又淋了一层水泥凝固,这样就算在下雨天,也不会把这些石子冲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更加美观大方。除此之外,小黄的狗窝也是建得精致无比。 陈家兄弟除了在这段时间将花岗石板赶了出来之外,明绣要求的阳台石栏边之类的更是做得精致,除了镂空雕刻了些漂亮的花纹之外,也是打磨得是光滑。虽说整体楼房是粗糙了一些,比不上前世镶嵌过瓷砖的精美房子,可是雕栏玉彻 最后一天竣工,工匠们正在楼顶的阳台上,拿着一根长线绑着石头吊下来,测试完全没有歪斜等问题之后大家都开心的收了工具,坐到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言谈中不乏对这栋漂亮又干净的小楼房的羡慕。而且这等房屋自己也是建造的一份子,好多人心里都因此而得意非凡。 虽然在这建房的一个多月里头,大家也对这栋房子很是熟悉了,不过现在竣工之后还是央着明绣让她带着大家里里外外楼上楼下给转了个遍。 楼房大概建地面积有三百多平方米,楼下则是主要是宽阔明亮的客厅和厨房,另外还格了两个一大一小的房间出来,小的以便平时可以放些杂物,稍大一些的却是准备用来作为客房,虽说兄妹二人除了极品舅舅一家也再无其它亲人,不过有备无患却总是好的,再说地方实在是很大,就算隔了两间房出来客厅里头也很是宽敞了。每个房间里头明绣都让人留了大概有两米高的一个长方形宽阔的大洞出来,以便以后安装窗户之类,因此每个房间都是光线充足,加上在这古代周围除了绿荫之外也没有别的高楼大厦,看起来一室的明亮。 因几楼的地板都是厚实坚固的花岗石铺成的,因此不光是地上看起来干净许多,打磨得也是光滑明亮,就算是比不上前世的大理石地板光鉴可人,可是也比一般的水泥地好上许多,至少拿布擦一擦不会平白掉些泥灰出来,只要打扫得干净,就是夏天天气炎热时睡在地上也是可以的。 楼上则是相当于将一个房子分成了两半,一边一个单独的小楼对立着,中间是一个空旷的长廊,将两个原本单独的小楼巧妙的以半回字形的阳台连接到了一起,不光是瞧起来美观大方,两个小楼隔得不远又不近,中间的长廊还能作成歇息玩耍的地方,两边靠近护栏之间明绣都让人堆了个小花坛出来,以便准备以后种些花草,而且长廊的面积也宽阔,明绣准备以后叫陈家兄弟再打副石桌送过来,摆在长廊里头不光是实用,还能使得原本有些单调的长廊显得别致一些。 虽说两人现在年纪都还不大,明绣更是年纪幼小,只是以后年纪长些挨得近了总是有些不方便。倒不如现在将小楼一分为二,两人不光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更重要的还是能方便两兄妹。 就算以后叶明俊长大成亲,娶了媳妇离明绣也稍稍远一些,也能谁也不妨碍到谁。 两边房子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因还没摆放家具,显得有些空荡,正对门口的墙壁上也是准备着安装窗户的大洞,平时打开了窗户就能看见外边葱翠的绿树,花草等漂亮的风景。虽说现在没有门窗家具瞧起来很是怪异,不过至少有了个能遮风挡雨,属于自己的家,明绣和叶明俊的心里还是很是满意的。 除此之外,两人的卧室里头都另建了个大概十多平方米的小间。就着叶明俊订制的铁管,明绣让陈汉武几兄弟用剩余的花岗石仿着现代时的蹲便器做了个简易的厕所,虽抵不上现代的厕所好用,也没有自来水得要自己打些干净的水在桶里放在一旁,却也比在自己房间安放个马桶强上许多。话说她之前穿过来这几个月,一直用那玩艺儿都还没习惯,放在房间吧,随时臭得让人睡不着;不放房间吧,半夜三更的还得要开门跑到外头的茅坑去,一来晚上特别是夏天外边蚊子贼多,二来也怕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给翻身掉落进坑里头。 那可真是比死了还要惨! 虽然这个简易的厕所没有洗手台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个简单宽敞的小间比起以前那个只铺着几块木板,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厕所来说,完全可以算是天堂了,只是需要自己提些水,上完冲一冲而已么,虽然麻烦了些,可是胜在干净又没异味,最主要的是,也没有滑落茅坑的危险!而且有了这个小隔间,不光是晚上要上厕所也好,还是洗澡也罢,都是比一般家里方便许多的!而且一人一间也不用再等来等去,明绣和叶明俊对此都是非常的满意。叶明俊之前还对定制铁管花出去的钱还心疼得要命,虽然嘴上没说,心里是认为这是冤枉钱的,现在却是认为完全物有所值。 楼顶的阳台上明绣也让人挨着阳台边上用粗大的石条搭了个小亭的空架子,上边纵横交错着一些稍细的石条,只是上面没有加上顶盖,虽说大家对她的这个要求有些疑惑,不过想到她奇怪的要求已经很多了,因此便见怪不怪。反正出钱的是大爷,人家想要在自己屋里做个池塘也不关他们的事!收了钱只管做事就成了,多嘴就惹人讨厌了。 从阳台上往下看,还能看到小楼旁边一排排整齐的家畜房,平时也可以养些鸡啊,鸭什么的。甚至这些工人们还体贴的修了好几间猪圈来,反正地方大,空着也很难看,不如多修些东西,就算不养,瞧着家里也没有那么空荡。 虽然建完房子之后院子里头已经比以前狭窄了一些,不过比起普通人家的院子还是要稍大些。 早些时候乔沐远想着这山里头的地也不值几个钱,这块地虽然说大,乔沐心留下的房子虽然说占地面积不如他的地大,可是一个宽大的破草棚和大房子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因此互换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要是现在瞧见的话说不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这地给要了回去。 想到这儿,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兴奋,不过明绣心里仍是提高了警惕,准备等下参观完的时候就要将这地契给牢牢收好了。乔沐远那样的无赖,比泼皮还要混上三分,虽然明绣也不准备再去讨回自家的房子,可是保不准他瞧见了自己现在刚建好的房子又见猎心喜,到时候又来胡搅瞒缠。 虽然大家一边看着一边说着话,场面很是热闹,不过兄妹二人血脉相连,虽然明绣表情细微,不过叶明俊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异样,他也是个聪明的,只是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 自己舅舅的为人,他比明绣更加清楚明白,因此也打算等下人一走,就将地契交给明绣,让她保管,也顺便可以安安她的心。 两兄妹能建成这个房子不容易,这不光是个普通的落脚地方,更是兄妹二人流离失所后建好的家! 大家参观完下楼来,心里更加的羡慕了。 因为是工作的最后一天,陈汉武兄弟也来了,做完最后一点工事,大家也都闲不住,坐着等吃饭也不好意思,跟一大群汉子一起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新房里头还有些泥石灰之类的,也都拿了扫帚给打扫干净。女人们都到厨房忙起中午饭来。明绣兄妹今天除了买了好些肉之外,还买了好些鸡鸭鱼,准备好好的答谢这段时间工人们的鼎力帮忙。虽然钱是花了不少,可是明绣对大家的劳动成果也很是满意,她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再说这些日子大家的努力她也都看在眼内,花些钱报答大家也是应该的。在新建的厨房,妇人们也是一脸的羡慕。这样干净明亮的厨房比自家的那个土胚厨房好上太多了,不光是瞧着亮堂许多,而且灶台也是花岗石做的,看起来不光是干净,而且还漂亮。在这里头煮饭,连心情也欢快了几分,动作自然更是麻利了。 这一顿饭就在新房里吃的,叶氏兄妹感谢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帮忙,明绣更是拿出了个荷包出来,虽然只是工作了半天时间,不过明绣仍旧是算成一整天的工钱,额外又加了几个铜子的赏钱,数好数量穿成一小串,每人手里发了一串。气氛更是热烈了起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谁都没再用看待普通小孩的眼光来对待明绣,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个!都连连在嘴里说着好话,总之一顿饭下来,都是宾主尽欢。 吃饱喝足又拿了工钱,大家也都收拾了自己的工具准备告辞离开。只是天天在一块相处这么久,都已经生了感情,因为离去的时候每人脸上都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明绣将陈大娘母子留了下来,因此她和叶明俊二人也没有将工人送出多远便折转了身。回到家,明绣二人又感谢了陈大娘母子这段时间的帮忙,看到她不停摆手后,便笑了笑,没再一直纠缠这个问题,却是说了另外件事。 “大娘,我还有事想要请您帮忙呢。” 陈大娘也是豪爽的一笑,自从认识叶家兄妹以来,自家日子是越过越好,心里难免有将他们二人当作恩人的想法,虽然说不上能为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但是平素还是希望能尽力回报他们。开始听她让自己留下来心里还有些疑惑,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说,只要大娘办得到啊,绝不皱下眉头。”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某女附庸风雅,想要麻烦陈家兄弟再雕刻几套石桌石椅而已! 这有什么困难,用不着几个儿子点头,陈大娘自己就拍了拍胸膛,当即答应了下来。 强烈要求留言、票票、收藏。。。 第四十八章 家具 明绣家里修建房子,可自从乔沐远来搅过局之后,便有好多人来瞧热闹,他们哪里瞧过这种样式别致的楼房,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可是那精致的雕栏花刻等,还是让众人羡慕不已,因此这段日子来找她谈买石头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下他们母子一扫之前的晦气,在村里更是扬眉吐气,变成让人羡慕的对像,走路也开始抬头挺胸了起来。 以前只要有女儿的人家都瞧不上陈家兄弟,现在竟然也都悄悄的托了媒婆递了些橄榄枝过来,陈汉武一跃成了为陈家村附近最为出名的单身汉,陈大娘这些日子更是将附近十里八乡的媒婆见了个遍。以前只要求着不管是谁,只要能讨上一门媳妇便好。现在儿子有了出息,便开始精挑细选了起来,更是以陈汉武等人的经济人自居。 总的来说,就是家里已经忙得团团转了。陈大娘感激明绣,虽然每天坚持来叶家帮着做些事情,不过一回到家里除了做些杂事之外还得接见不少有各种目的人,虽然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明绣开口自是不同。 不到三天工夫,一大清早,三套漂亮精致的雕刻石桌便由走得满头大汗的陈汉文套着车送了过来,同来的竟然还有两个威武不凡的石狮子。 明绣心里又惊又喜,她还没想到这一岔,没想到陈大娘竟然就给送了过来。只是瞧着硕大的石狮子,怕是一只也有一两百斤的重量了,转了脑袋往屋里准备叫叶明俊出来帮忙: “哥哥,快出来!” 陈汉文听她在叫叶明俊,有些憨憨的笑了笑,将车子停在院门口,两手环抱了石狮,一下子放在了院门的一边。 明绣见了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子,“咚”的一声落地的响声却将她给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见陈汉文又稳当的抱了另一只石狮子放在另一边,不由的对这个不显山露水,平时又不多话的少年有些另眼相看。 “陈二哥,你真厉害啊!” 听她夸奖,陈汉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咧了咧。虽然看他抱着石狮子轻松,实际上也使了不少力,额头上沁了些汗水出来,不知道是累着的还是给害羞了,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一层红色。 见他没有回答,明绣也没有在意,知道陈汉文是这个样子的人,要是真让他说个不停,反而有些不自在。因此只是侧了侧身子让他将车子推了进来,车轮轴子压在鹅卵石地上,发出响亮的“吱咯”声。 叶明俊在楼上就瞧见了外头的情况,他们刚一进来就递了杯凉开水给陈汉文,一边想要帮着推一下车子。 他年纪轻,虽然不说力道有多大,不过也是常年做惯事情的人。结果这么一推,车子却在地上纹风不动,见到妹妹有些揶揄的眼神,不由的有些尴尬,那倔脾气也发了出来,又使劲的推了推,连车轮子也没滚动一下。 陈汉文虽然人有些不善言辞,可是还会察言观色,赶紧将喝完水的空碗递给了他,自己捏了两只车把手,轻松的将车子推了进来。 明绣谢过他,待他将一套桌椅放到她指定的地点时,又辛苦的来回爬了几趟楼梯,将另外两套石桌分别搬到二楼走廊还有楼顶上去。轻轻的抚着手下的石桌,桌面上刻满了花纹,桌边连着桌下撑着的圆柱也是雕成了花瓣的形状,椅子更不用说了,连四只脚也下了功夫,明绣越看越是喜爱,对陈家兄弟的手艺更加佩服了起来。问了陈大娘他们,知道家里都还好,前段时间因为忙着采石,因此现在才在收割稻谷,家里忙得不可开交。 话里行间又隐晦的提了出来,陈汉武最近正在议亲。 明绣听到这儿才有些恍然大悟,她最开始一直以为来的会是陈汉武,没到想送东西来的却是陈家二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虽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陈汉武年纪早就过了应该成亲的年龄,只是想到他会尴尬的样子,不由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她赶紧捂住了嘴巴,可陈汉文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大哥的亲事一有了着落,下一个就轮到他自己了,因此明绣的取笑他也是感觉耳根子直发烫。 见他害羞得头顶都快冒烟出来,明绣也不忍心为难老实人,因此也就不再多追问,从怀里掏出钱来塞给他,陈汉文却死活不肯收。他虽然憨厚,却也不是傻子,知道明绣对自家帮助甚多,更何况临出门时自家娘亲拉着他耳提面命,让他不能收钱。知道明绣兄妹二人才建完房子,花了不少钱财,手里也不宽裕,因此无论明绣说得口干舌燥他也不肯收下钱。 明绣好说歹说他也是只管摇头,只得无奈的将钱收了回来,这陈汉文完全是一头蛮牛,认准了的事怎么也不回头,就和一旁站着的叶明俊交换了个眼色,他赶紧将之前修房时没吃完的点心糖果装了满满一兜,递给陈汉文,开始他说什么也不肯要,摆着一双蒲扇似的大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明绣白晰的小脸板了起来,似乎连眼睛也带着责备:“你不肯收钱也不肯收下这些不值什么钱的零嘴吃食,我可要生气,以后告诉大娘,既然你们这么见外,那我和哥哥有事也不找你们帮忙了。” 听她这么说了,陈汉文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只得无可耐何的收下。 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了,陈汉文便急着要离家,家里事情多得抽不开身,陈大娘也是不想想耽误明绣要的东西派遣了他,才得以出来的。 明绣知道轻重也就不再多说,将他送出门外。由于今天约好了做家具的木匠,也没有将他送出多远,陈汉文也不是那斤斤计较小气的人,也摆了摆手推着车就往家里赶。 等陈汉文一走,叶明俊打了声招呼就折转上了楼。他房子建好之后明绣余了些钱出来让他买了些书本,因此最近的这些日子,他除了平常做事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房间温习功课,想要把前段时间落下来的差距尽快补上去。 好似之前亲手撕了书本烧掉之后,叶明俊越发的珍惜这些新买来的东西,每天看得废寝忘食的,明绣中午叫他吃饭时,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来。看着他脸上渴望的神情,她心里也有些心疼,盘算是荷包里的银子,订完家具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如果够用的话还是将哥哥送到学堂去读书才好。 两人就在新送来的石桌上用完午饭,叶明俊主动将碗筷收拾干净,难得没有上楼,就坐在楼下刚搬来的石凳上陪着妹妹聊天,听她说完打算之后虽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红潮,只是冷静下来之后,又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不,不用了。。。”虽然再上学堂是他的梦想,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家里建完房子之后有些拮据,挑过生活这副重担,哪里再忍心将这沉重的担子扔给年幼的她。 两亲兄妹,他在想什么明绣一看就知道,因此沉默了下也没有相劝,反正到时候直接送他去就行了,哪里用现在和他争辩许多。 正在这里,小黄疯狂的大叫传来,明绣没有看到它的身影才想起,这几天都将它拴在角落里,一直忘了将它给放出来,正站起身,院子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猜想着可能是约好的木匠来了,叶明俊赶紧跑了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精神十足却满脸严肃的老汉,身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背着工具箱满脸机灵劲儿的少年,几人都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裳,虽然打着补丁,可却是洗得干干净净,前面站着年长的人更是整个人显得很是硬朗。 正是之前叶明俊就去约好的姓李的木匠,旁边两位少年是他的徒弟也都是跟姓李,一位叫做长生,一位叫长福。 连忙将三人客气的请进屋来,明绣赶紧烧了开水泡了几杯茶分别递到他们手上,听了明绣要做的东西,又瞧了她递过来自己画好的草图之后,这位李木匠先是吃了一惊,瞧了她一眼之后,又低头沉吟了一会,觉得没有问题,便点了点头。 因之前就说好在叶家做工,这位李师傅喝了两口水便放下工具箱,指挥着两个徒弟拿出锯子,就马上开始工作起来。 除了各个房间的门之外,还有正屋和院子的两扇大的房门,一个大的长形饭桌,八根同样配套的靠背椅子;因明绣睡不惯古时的床榻,因此两张木床却是做的类似现代席梦思样式的,没有床柱加宽加大的床。又画了一个现代的简单的长沙发。柜子也是舍弃现今特有的两开门柜子,而采用了现代时的五开门的大柜子,以便以后可以多装些杂物。梳妆台之类的什么的却是没变,都让李木匠赁着他以往做工的手艺自由的发挥。另外还订制了两个体积很大的浴桶,至少能够让她年纪稍长些也能睡在里头。 窗户则不是现时流行的固定窗或者一扇往上推的,却是做成大门的样子,能够往外推的,虽然现在用什么东西来糊明绣还没想到,不过她打心眼儿里头还是想要用些和前世能沾得上边儿的,以证明自己还在那儿活过一遭。 明绣看李木匠师徒几人讨论得正欢,连自己兄妹站在一旁这么久也没有人理睬一眼儿,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反正眼下也没什么大事,也就让哥哥自己再去温书,她则是慢慢翻弄着好久没管的菜地。 这李木匠三人手脚也是很麻利,没几天功夫,硬是将明绣订做的东西做了好些准备工作出来。 明绣这几天正专心捣鼓她的菜地,因之前给小黄打过招呼,所以虽然地里韭菜之类的被割光,地里显得光秃秃的,它也不敢过来,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打着转,因这几天和李木匠等人认熟了,明绣见它也不会咬人,拘了它几天,见它每次看见自己都是一脸委屈,那小黑豆似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于是心里一软,将它从万恶的绳索里解救了出来。 这段时间,因造房的缘故,再加上菜地里头的菜已经被摘光,明绣对这小菜地已经好久没有去管它,因这里的地也不是特别肥沃,连异能也没有使用后生长的速度虽说比一般的蔬菜要好上许多,不过比起以前时不时的就使用一下异能来说,也就缓慢了起来,这么久的时间了,黄瓜藤上的花虽然开不了少,上头也挂了些翠色的小果实,可是成熟到能吃的黄瓜还真没有几条。 第四十九章 坦白 因之前施工的时候要在地上铺些鹅卵石,浇上水泥之后想要挖开也不行,所以明绣干脆将菜地扩大了两米左右。这个季节能吃的菜很多,明绣也不想要老吃这三种菜,于是自己拿着一个小铲子,将菠菜和韭菜的根挖了出来,整理出来一大片空地,小黄瓜则没去管它。 一旁的草莓丛则是被堆了个精致的花坛,以便与蔬菜区分开来。这季节正是草莓出产的时候,虽然明绣这段时间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去打理它,可是藤上还是挂了不少白色的小花,还有些青涩的果子。 还有几天就是赶集的日子,因为最近花钱如流水,除了要给李木匠的工钱外加买材料之外,日子过得有些捉襟见肘,明绣还是决定要去再卖一次草莓。因此在晚上给李木匠师徒结算工钱的时候便告诉他过些天赶集的时候暂时休息一天,李木匠毫不犹豫的就点点头,他正寻思着想要给明绣提出来赶集那天暂时不来,谁知小东家却先提了出来。 明绣看得答应得爽快,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明白了过来,等到赶集的日子,怕是李木匠自己也有些东西要拿到镇上去卖,或者是接些订单吧。总不能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虽说现在在她家做事,而自己给的工钱也足,可是人家以后也得要吃饭,赶集的日子去接订单应该是人家固有的模式了,以便多些客源。 吃完晚饭后,叶明俊在厨房烧着热水,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明绣提了两桶清凉的泉水,拿着只葫芦瓢在那耐心的给植物浇着水,夜里的凉风轻轻的拂过植物。发出沙沙的声音。她拿了葫芦瓢洒了些水下去,感受到植物欢快的心情,她心底里也跟着冒出一串串欢喜的泡泡。将整个菜园浇了个遍。虽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是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撩了衣袖就扇风。 休息够了才走到草莓丛前,眯了下眼睛集中了精神。手轻轻的放在草莓丛上头,感觉着柔嫩的枝叶在自己小手心随着风划来划去。没一会,盛开的花朵便凋零了落在土里,随即长出一个个青涩的果子,而原本结着的果子则是慢慢长大又变得微红,翠绿的枝杆上又长满了果子,只是如果不是之前仔细观察过。也不能瞧出些什么变化来。明绣不敢做得太过,害怕被叶明俊给发现了,到时候还得详细解释一些,再加上使用了一下能力,现在只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头疼,不过也是不由自主的一下子就跌坐在花坛边上轻轻的扶着头等待这阵晕旋过去。 感觉好了些,正要叫哥哥将蓝子拿出来把草莓摘下来时,却见叶明俊正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她,嘴角蠕动了一下。却是什么话也没讲。明绣初时见了他身影给吓了一跳,感觉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有没有瞧见什么。只是希望夜色浓暗。他就算站在那里也瞧不清楚,只是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不现实,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本来以为他会责问一通,明绣正在纠结着要怎么样解释才好。谁知道他深深的瞧了她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半环着她肩膀,将她瘦弱的身子一下子扶了起来,见她不愿进屋,只得小心的牵着她坐到院子里的石椅上头: “夜里寒凉,小心坐在地上会着凉。”不愿他担心,忍着不适弯了弯小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只是原本红嫩的嘴儿却变成淡淡的粉色,配着没有一丝血色快要呈透明的小脸,却是更显得虚弱。 见他没有问出什么话,明绣心里虽然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是觉得这么瞒着他有些内疚了起来,他站得这么近,而且瞧他说话的表情,应该什么都瞧见了,只是他会把她当作妖怪吗? 原本想着一天用一些能力让草莓生长得慢一些,不至于让他瞧出些端倪,哪知道他担心自己,却是之前就跟了出来,站在一旁瞧了个仔细。 “哥哥,我没事儿呢,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将蓝子拿出来好吗?”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心慌气短。 叶明俊面无表情点点头,转了身子走进屋里,眼眶却是有些湿润,不愿再让妹妹担心,只是举了手轻轻的按了按眼角。 站得这样近,他早就瞧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问了出来让妹妹难受。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那草莓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快,就算以前完全没有听闻过这样的果树,可万物自有他生长的规则道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开花结果成熟。 明绣每一次外出回家时疲惫的小脸蛋,他又不是傻子,老早就开始将她昏睡的情景跟那一丛丛红艳的草莓联系在了一起。 他为什么一直那么不喜欢草莓?就连平时当作零嘴时也不肯吃上一颗?因为他觉得那红艳的草莓就好像是吸收了妹妹小巧的脸蛋上的血色,才能红得那么漂亮可爱! 每当瞧见她苍白小巧的脸颊,总会不自觉的心里感到抽痛。只是自己现在一无是处,连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以前只是觉得读书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没想到人家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却是至理明言,连想帮妹妹分担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身体越来越瘦弱,只是为了两人能好好活下去,他却还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叶明俊两手死死的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显得越发的阴鹭。只是怕明绣等得久了,他也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就取了两个大蓝子,走出去时已经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只是眼睛里头却越发的冷了些。 叶明俊想要将她扶进去,明绣却是摇了摇头,休息这一阵她已经好受许多。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只是瞧着精神比刚刚那萎靡的样子要好上一些。 这些日子虽然忙碌得紧,只是她也没有使用过能力再加上吃食也算不差,她原本皮包骨似的身子竟然长了些许肉出来。现在脸色虽然苍白难看,可是那双黑玉似的大眼睛显得更加的晶亮。见着叶明俊这个样子,明绣心里却是有些明白。 只是看他笑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看着叶明俊进屋。又拿了件衣裳出来给她披上,她直直的盯着他如春风般微笑的俊脸,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了起来,没想到原本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两兄妹竟然也有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情况发生。 “哥哥。。。” 叶明俊微微拍了拍她小巧的脑袋,感受到光滑顺手的青丝,又忍不住轻轻的揉了揉,感觉到心里泛起一阵阵爱怜。 “怎么了?”见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也不以为意,只是帮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袍子。 “你看见了吧!”明绣咬了咬牙,脑海里头一片模糊,这话不经大脑就直接问了出来。话音刚落不光是叶明俊呆了一下,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她这话就自然而然的溜了出来。只是说完之后,她心里莫名的却轻松了许多。虽然仍旧有些忐忑,不过却好像是放下了心中梗着多时的一块大石,情绪反倒冷静了下来。她不想要两兄妹之间产生隔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人。她想要好好的珍惜。 虽然兄妹两人都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那样只会使得原本亲密无间的两兄妹更加的生疏而已;如果是这样,那不如直接说了开来,叶明俊能不用异用的眼光瞧她是最好的。不然也只是和开始的情况一样糟而已。 她虽然没有指明是什么,不过叶明俊却是一听就明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见她苍白的脸上竟然微微带了笑靥,嘴角旁露了两个深深的梨窝出来,仰了头露出白净的脸蛋看着他,那双璀璨的如同水晶般的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双手捏成了两个小拳头放在腿上。 叶明俊拉了她的手小心的扳开,感觉到她身子微微有些发颤,见她手心里头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印子,不由的心疼的揉了揉: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要靠绣儿。”虽然仍旧是他一惯温柔好听的声音,只明绣却知道他心里头有多难受。 对于他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还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因为紧张而绷紧了身子,现在这一放松下来,才感觉连说话都在微微发抖。 “我。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叶明俊见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握在自己手心的那两只小手冰凉,不由得又将她握得紧了些,在自己唯一的亲妹妹面前,这时候他也不在伪装,脸上露出了苦涩又悲伤的表情,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头好似溢出了些透明的水珠子,在月色辉映下显得更加剔透分明。 “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明绣见过好多次他流泪的样子,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心疼,不由的抽了手出来给他擦了擦。 他俩朝夕相处,乔沐心身体不好,明绣从出生到现在要说是他一手照顾拉拨长大也不为过,这些日子虽说变了许多,只是他却对她越发的上心,连一点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出来。再加上他心思细密,早就对她每次一外出就快虚脱的样子起了疑,对比过草莓丛每次她一出门那里就有被践踏过的痕迹,心里也就推敲了个大概。再加上后来怕她出事,在她外出时跟过几次,就怕明绣昏倒在路上也没人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的微微张大了嘴巴,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天衣无缝,就算叶明俊有怀疑也能推到这陌生的果子上头,没想到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却不显山不露水的,什么也没说出来。不知道他瞧见了多少,明绣心里不由的一阵发寒。 “那那你。。。” 虽然她结巴得说话不利索,可叶明俊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黑眸里头虽然仍旧是湿润的,不过那眼睛显得越发的温润: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也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妹妹。”说完顿了顿,脸上露出有些羞涩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透支 “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将这个半大的少年性子磨得老成持重许多,已经习惯了笑着伪装,只是在妹妹面前却是如水晶般的透明,因此说了这句表达感情的话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明绣见了他这样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只感觉眼眶里头又酸又涩,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叶明俊怀里头大声哭了起来。 她虽然拥有成熟稳重的灵魂,平时也一副小大人聪明睿智的样子,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压力绝对不比叶明俊少到哪里去。这莫名其妙得来的神奇能力虽然使得家里不愁吃喝,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比叶明俊了解太多,远不止表面瞧着的那样只是消瘦而已。每次使用后那股锥心刺骨的头痛都让她忍不住抓了一旁的树杆撞晕了过去了。 再加上使用异能后过度的昏睡,身体上的不适也让她无所适从,总害怕着有哪一天就这么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还得要小心的藏着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心里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想要放弃异能不用吧,只是内心还抵挡不住那股**,再者这样来钱确实容易许多,要是只靠两个孩子的双手,这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得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说了几句话,可是兄妹二人仿佛都解开了心里的那个结似的。明绣哭了一阵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既然叶明俊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那她以后也没必要再在他面前隐瞒。 “绣儿,你这使的是叫什么法儿?” 明绣摇了摇头,其实她也不清楚这能力到底是什么,只是她每次想要让植物加快了生长速度却像是抽取了她身体的某些东西来优化了这些植物似的。 只是目前除了头晕昏睡之外。还没有发现身体有其它不舒服的事情发生。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这些植物能听我的话一般。” 叶明俊点点头,她说这话时小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况且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也不会说假话来骗他。只是有个问题梗在他心里许久,因此挣扎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那对你身体会有伤害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明绣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是拿不准的。 见了她这样子,叶明俊心里有些着急,连声音也拨尖了一些: “绣儿?”只是瞧她那心虚的样子,虽然没吱声,叶明俊也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由的又惊又怒: “以后不准你再做这样的事!” 明绣见过他许多样子,伤心的、难受的、温柔的。只是第一次瞧见他发怒的样子,见他修长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她,眼里带着微微的冷意,不由的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缩了缩肩膀。 只是他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明绣原本还想趁此机会让草莓再成熟一批呢,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哪可能答应他,只是见哥哥盯得紧了,只得糊糊模模的嘴里嘀咕道: “知道了。” 叶明俊比她自个儿还要了解她。见她样子就知道她会不听话。只是拿她这也没办法,打骂都舍不得,只得在心里暗自决定要将她牢牢看好了,只是心里却有些凄凉。 第一次这么痛恨自个儿。没想到自己如此无用,还得靠年幼的妹妹损了身体来养他。 原本叶明俊还有些读书人的迂腐,虽说以前就决定要好好读书有了出息能养活妹妹,只是他心里却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样的行为,总觉得读书人就应该是高洁清雅的,最好是独善其身,当官之流的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落了俗流而已,那金银钱财更是俗物。 只是他现在心里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想要出人头地的念头任他怎么止也是止不住,眼里透出一股**裸的野心。他想要的是好好照顾妹妹,而不是靠着妹妹来好好照顾他! 明绣见他沉默,眼睛里头露出一股狠劲,不由的吓了一跳,轻轻的推了推他: “哥哥,你怎么了?” 叶明俊见她有些担心,不由的摇了摇头,双手轻轻的抚着她脑袋。 两兄妹将事情说清楚之后,原本的那些不自在早已如同烟雾般随风而逝。好似明绣来到古代后,第一次真正的有了这种血脉之间心绪相连的感觉。 “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将草莓摘了。” 明绣点了点头,任他熟练的将披在肩上的衣裳给自己穿上,又将带子给系好,只是撑了一只手在石桌上,瞧着他提了篮子走过去摘着草莓,只是看着背景好像发现他有了什么不同一般。 也许有一种叶明俊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理,他摘了些红艳的草莓清洗干净了放在石桌上,示意明绣多吃一些,好像是要将这草莓原本的艳色给染到她细嫩的小脸蛋上一般。见她乖巧的吃了好几颗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拿了篮子过去采摘。 虽说枝叶上还有些青涩的草莓,不过篮子里可是装满了,叶明俊又转身进房拿了个蓝子,出来时却见到原本摘得差不多的枝杆上又挂满了草莓,一个个好似笑脸般,红彤彤的惹人喜爱。而明秀则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借着月光也能看出原本白玉似的脸蛋上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黑气,原本黑玉似晶亮的眼睛,也是失去了神采。这下子不由的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绣儿,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此胡来。”将手里的篮子丢一在旁,一把将她细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头,只感觉手里这副小身板轻巧得好像是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 明绣进示意哥哥将自已放在凳子上,赶紧摆出一副忏悔的表情,小手轻轻的在他紧皱的眉头上抚了抚。想要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可是自己手上因为之前坐在花坛上沾满了泥土,这下不免弄了些在叶明俊的脸上。原本俊美的脸上却是弄得满脸泥土,明绣虽然仍是感到有些头重脚轻,一看他却是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叶明俊看她笑得欢快。也不似刚才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焦急的心才稍稍好了一些。看见她满手的泥土,也不难猜到她为何发笑,轻轻拍了拍她额头,也是忍不住笑道: “调皮!”紧绷的神精却是松懈了下来:“你先好好歇着,以后记得可不能再这样胡来。”早知道她不会听话,只是没想到刚转了个身子她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只是见了她这可爱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忍心责备她,只是轻轻帮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微微往她小巧的耳朵后拂了拂,如老妈子般念叨了几句之后也只得作罢。 明绣伸出小手拉住了他,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满身的泥土说道: “哥哥,我想要洗澡。” 叶明俊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下楼去给她烧了锅热水提了一大桶上来放进厕所,见她缩在凳子上,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般,笑眯了眼睛。一脸满足的表情:“谢谢哥哥。” 她笑得可爱,嘴角旁的两个小窝也好似带了笑意,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叶明俊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 “我下楼去摘草莓。你别洗太久了,小心着凉。” 明绣点了点头,见他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阴郁,出去时背景也不再紧绷,显得轻松了许多,也放下心来。侧耳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后,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垮了下来,也不再逞强。打起精神洗完澡,脏衣服直接丢进桶里,头发也来不及擦,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勉强支持到床边就再也撑不住,熄了灯倒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明俊摘完草莓还是不放心,进她的房间看见人已经睡着了,湿哒哒的长发纠结着搭在**,将铺着的草席也弄得到处都是水,墙上和门口还没装上门窗,诺大的缺口里头吹出一股股凉爽的夜风,叶明俊站在房间里头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怕她早上起来头疼,一边嘴里嘀咕着她不会照顾自己,一边点了油灯,又从外边竹秆上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她头半抱在怀里,细细的拿了毛巾给她擦起头发来。他耐心佳,再说这样的事以前就是做惯的,因此现在做来也不觉得枯燥。一直等到她头发干透了才将她放在**另一头干燥没沾到水的地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见她穿着单衣睡在那,身子像虾米似的卷成了一团,又取了块稍厚些的大毛巾搭在她身子上,悄悄的步出了房间,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叶明俊自己也是下楼收拾完草莓洗了个澡也赶紧睡了。 昨天异能透支过度,等到明绣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外面太阳已经渐渐的西斜,明绣拿了手背挡住有些刺眼的橘黄色的夕阳,听着外边树林里传来知了卖力的叫声,不由的又拉了毛巾将脸蛋挡住,又在**赖了一会儿。 这是来到古代后,睡得最舒心的一个懒觉,明绣揉了揉轻轻的坐了起来,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大毛巾收了叠好,这应该是哥哥看自己睡着了给搭上的。伸了伸懒腰,屋里静悄悄的,除了林子里的鸟鸣虫叫,连以往熟悉的划拉木头声音也没有,看样子李木匠几人应该回家去了,叶明俊也是不在家里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胡乱的梳了头发刚一下楼,小黄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明绣轻轻的拍了拍它脑袋,见它跟在身后也没诉它,只是走到泉边,泉水静静的流淌着,配着周围的景色,倒也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之前建围墙时,明绣便让人将这一汪比自来水管还好用的泉水带着池子一并给圈在了自家院内,还用石头打了个池边,弄了两三个石阶出来,以便平时洗衣取水之类的,只是那往山下流淌的地方却没有封死,以免将这一汪清泉给养成了死水不说,而且那流淌个不停的泉水到时候溢了出来,还会弄得满院子都是。(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兔子 清彻见底的水面上被阳光镀上了一层亮丽的金色,水里头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明绣用手掬起一捧水直接拍到脸上,虽是夏天,可是泉水却是冰凉异常,让明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屋拿了个碗装了些水,又取了细刷子沾了些青盐,走到旁边依她要求所修建的洗碗池刷起牙来,说不清楚嘴里是个啥滋味,只是越发的怀念着现代的牙膏。赶紧拿起水喝了口又吐出来,漱了好几下,觉得嘴里的味道散了些之后才拿起毛巾抹了抹嘴吧。 灶上放着一个盖子,揭开来看,却是用个大陶碗装着满满的稀饭,和一小碟咸菜。这哥哥真体贴。正好肚子饿了,洗了双筷子,直接拿起碗就吃了起来。咸菜酸酸的,可惜没有辣椒,不过也很是开胃。 正要将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河边去洗,只是房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在厨房找到了昨晚洗完澡后就放在厕所的桶,明秀跑到楼顶上一看,果然衣服已经洗干净晾在了竹竿上,随着风来回晃荡,手摸上去都快干了。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趁着这时候精神足她赶紧咚咚咚的跑下楼,拿了个铲子,捞起之前装过水泥后就放在旁边上一直都没用的桶,开门跑到林子里选了肥沃些的泥土铲了满满一桶。小黄兴奋的跟在她身后东闻闻西跑跑的,惊起一些躲在草丛里的鸟儿。并不时的张嘴嚼几根嫩嫩的青草。 明绣也不管它,自从围墙建好后,门天天关着,它已经好久没出来放风,早就闷坏了。自顾吃力的提着土往家里顶楼跑。她人小力气也不大,每次只能装个小半桶的样子。来回走了好几趟后,楼顶围着一圈的小花坛也不过是装了小小的一角,这样来回跑了几十趟。初始还不觉得,只是这梯爬得久了,双腿都在不停的打颤。因此将桶里的泥土倒进花坛之后她干脆将桶扔在一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休息一下。虽楼顶上没有东西挡着,不过四周的大树也遮住了大部份的阳光。因此夕阳时分阳光依旧晒人,石椅上还是没有染上温度,有些冰凉。 想着这花坛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能弄好的,提了这么大半天,再动下去她也吃不消了,因此站在阳台边缘上就招呼着小黄,小黄玩得正高兴。听到明绣唤它,摇了摇尾巴自觉的进了屋来。 休息了一阵子,正准备下楼洗手,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她趴在精致的镂花石栏上,伸了半边身子出去,却见是叶明俊一只提着一些野菜回来了,看见她露了大半个身子在外头,脑袋还一晃一晃的伸手打招呼时,脸都快吓绿了。这丫头真是个胆大的。 “你在上头做什么?” 见他黑沉着一张脸,明绣虽然有些纳闷,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只是又将身子探出去了些。叶明俊更加的紧张,深怕再和她说话一不留神就给摔了下来,赶紧打了手势,示意她下来再说。 “哥哥,你回来啦?”下楼将东西放回原处,又打了些水把手洗净,才跑到叶明俊身边,拨了拨篮子里头装着的翠绿的野菜,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摘些野菜回来做什么?” 以前天天吃这些玩艺儿吃得直反胃,现在很久没吃了见着这些嫩绿的叶子,她感觉自己已经坠落了,居然嘴里口水直泛滥。 叶明俊还有些惊魂未定,仔细的瞧了瞧她脸色,也许是忙了一阵子,脸颊上蒙了层淡淡的红晕,额头鼻尖上还有些小汗珠儿,脸色倒是比昨晚上好看了许多,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送李爷爷出去时顺便采的,就当忆苦思甜,过些日子可吃不上了。” 明绣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野菜拿到边上去拆理,一边赞同的点了点头。 叶明俊也不闲着,一手拿了泥桶铁锹,招呼着小黄一起出院子准备去提些土回来填楼上的小花坛。 跑了十来趟之后任他再能吃苦,也是忍不住歇息了一会喘口气。原本觉得家里多弄些花坛种些花草是多么风雅的事情,现在只是觉得家里花坛怎么这么多,提了这么多土好像永远都填不满似的。 白天李木匠三人来做工的时候见他们兄妹年纪都还小,长生长福两人还会帮着提一些,总是板着脸的李木匠也不拒绝,见两个徒弟“不务正业”也全是当作没瞧见一般,只顾着做自己手上的活儿。 有人帮忙总是比自己做快上许多,虽然二、三楼到处都是花坛,不过李长生兄弟俩都是做惯粗活儿的人,帮着提些土可比跟自家师傅做木工好多了,至少不用挨打骂,因此每次提着木桶时都是一脸眉开眼笑,让明绣不由的暗暗嘀咕,这两人连做事儿也这么开心。 幸好也是如此,花坛虽然多,不过一两天的功夫也就填满了,到时候买些种子洒下去,再使用一下奇异的能力,到时候植物长得又快又好,满院花草也不是太遥远的事情。 虽然早就说好赶集的时候一同前去,只是叶明俊绕到明绣房间,远远的站在门口就能瞧见她卷成一团睡得正香,笑了笑知道她这几天以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他心里更是愿意她多睡一会儿,因此也不叫醒她,只是悄悄的放缓了脚步离开,简单的收拾了下就提着草莓出门了。 明绣睡醒之后,太阳早已经升得老高,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屋里亮堂堂的,瞧着像是巳时了,不由的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除了四周清脆的知了鸣叫声,家里静悄悄的,这个时辰叶明俊应该还没有到家。 明绣赶紧滑下床,伸了只细白的脚将睡觉之前丢到床脚的鞋拨了出来穿上,双手当作梳子般将柔顺黑亮的头发理了理,拿了放在枕头上的绳子给绑上。 正搓洗衣服时,院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叶明俊双手各提了两个篮子走了进来。见到她蹲在水池旁时还有些讶异: “绣儿,这么早就起来啦?” 明绣额头滑下一排黑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还早?再过一会儿都能吃中午饭了。 叶明俊瞧她样子就知道她对自己“偷跑”还有些生气,不由的举了手里的篮子摇了摇,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见篮子虽然被他提在了半空中。只是篮子却微微的在晃动,上头盖着的宽大的荷叶更是差点掉了下来。明绣好奇的将手里的衣服拧干了水放在一旁的盆子里头,甩了甩手才走了过去。 “哥哥,你买了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揭开了上头盖着的叶子,却有些惊喜的看见里头蹲了五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每只大概有巴掌大,小雪球似的卷成一团,瞧着就惹人喜爱,她忍不住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指去戳了戳。 “兔子!”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明绣也不例外,伸手抓了一只抱在怀里,见它睁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四处望着,却不挣扎,不由的更加喜欢,不停的摸着它柔软的长耳朵。 叶明俊见她喜欢,白皙俊秀的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将装了兔子的竹篮放在她脚边,把手里其余的东西拿进屋里头。明绣见他居然买了几只兔子回来,对他手里其它的东西也很是好奇。将小白兔放回篮子里头,也顾不上那可爱的兔子,尾随在他身后进了屋。见他将东西一样一样的从篮子里头掏了出来,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卖完草莓后。叶明俊想着妹妹在家也是无聊,怕她一天到晚的注意力只放在植物上头,因此买了几只小兔子回来,想着这东西好像女孩儿家都会喜欢。又将她之前便叨念着要的一些植物种子买了好几种,捆了一大包。明绣拿出来看了一下,便惊喜的发现这些油纸包着的种子上头都写了名字,分别有玫瑰、茉莉、**等鲜花种子,另外蔬菜则是有西红市、丝瓜、茄子等,每包瞧着份量都是不轻,到最后居然还看到两大包种子,上头写着桂花树的字样,明绣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看见妹妹满脸的问号,叶明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买太多,老板送的。” 这桂花树的种子也不值当什么钱,只是不好种活才有些稀罕而已,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明绣觉得奇怪的是,没想到这古时候的生意人也懂得买二送一的道理,知道给些小恩惠来留住顾客的心。 只是如果她知道卖种子的老板的心声,就会明白她误会有多深! 老板说实话也不愿意当这么豪爽的人,开始瞧着叶明俊买了许多东西只觉得今日走了好运,结果三言两语就给叶明俊哄去了这两包桂花树种子,等到回过神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得回来。再说红口白牙的周围许多人都听得很是分明,他这么一个大人也不好意思和一个大半的少年耍赖,只得暗自咬牙流泪。 虽说这桂树种子值不了多少钱,可是这两么两大包还是很让老板肉疼不舍的。当然这些话叶明俊不会和明绣说,见她喜滋滋的收了东西放在一旁,也只是微微笑着。 另外个蓝子里却是装了一块猪肉,中间用荷叶隔着,下头装了好大一圈猪大肠,难怪之前就闻到一股味道。明绣瞧了他一眼,知道哥哥这是上次吃过肥肠后,嘴馋了。 自从盖房子时吃过一次肥肠后,叶明俊就暗自想念了许久。只是这猪大肠虽然便宜,不过不容易清洗,而且要想洗得干净没异味还得花不少时间,前些日子建房子忙个不停,哪里来的空闲时间!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些,因此赶集时叶明俊见着了张屠户那还摆了几圈,就毫不犹豫的要他装了起来。 叶明俊见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小眼神盯得他一阵不自在,反正天时也不早了,他干脆借口清洗大肠,提着篮子就溜了出去。 明绣也不拆穿他,难得见到他这副模样倒也稀奇,只是将刚才被她抛弃了丢在院子中间的兔子提了起来,一时之间也没有专门喂养这些小白兔的笼子,也只得连着篮子一起放进牲口栏里头,顺手摘了几片菜叶扔进去,见它们一拥而上吃得欢快,也去池边帮着叶明俊清洗大肠。(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复学 这些天将土填好以后她心里就有些急迫,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叶明俊买了这么多种子回家,一吃完午饭,明绣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拿了种子跑上阳台。 叶明俊本来想要帮忙,可是帮了几次倒忙之后明绣就将他赶到一边儿去,只得洗了手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瞧着她挖土种花浇水,忙得不可开交,鼻尖上挂了好些晶莹剔透的汗水珠子,他这坐在一旁歇息的人都觉得有些闷热,她却浑然不觉。 坐了一阵子只觉得口干舌燥,叶明俊下楼喝了大瓢凉凉的开水,又给明绣也带了一碗上去放在桌上。明绣将所以的花种按不同种类将整个阳台全部种好后,正是热得厉害,嗓子眼儿里头好像快冒出火来,见着桌上放了一大碗水,知道这是叶明俊准备的,高兴的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起来,边嘴里还迷糊不清的说:“谢谢哥哥。” 给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又见她喝得急,怕给呛到,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虽顶上有不少树木遮着,可是这时正当晌午,还是晒得兄妹俩有些受不住。本来明绣想要用异能将葡萄催熟,却被叶明俊给制止,昨天那个情况真是把他给吓坏了,希望妹妹就算要使法让葡萄发芽长大,也要稍微休息几天,明绣知他担心,也没有反对。于是赶紧下楼去,又烧了些热水将身上的泥土汗渍洗干净,明绣才拿了换下的衣服,拿到院子里的小塘那打上皂角清洗了起来。将洗好的衣服抱上楼晾时,看了一眼叶明俊同样空荡的房间,因屋里还没做好椅子,因此他正拿着书本坐在几块木板临时搭成的简易**认真的看着,连明绣伸了个脑袋进来也没注意到。 将空盆拿下楼放好。明绣心不在焉的拿了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回到房间就发起呆来。忍不住掏出怀里的荷包,解开绳口把里面的钱一并全倒在草席上散落得到处都是。用小手扒到一块数了数。叶明俊今早卖完草莓买了其它东西后,将剩余的两百多文一并交给了她,加上之前剩余的一些散碎银子。一共还有八两多,就算叶明俊去私塾的话也花不了多少钱。一个月最多也就几十来文罢了。再说家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些零碎的小事而已,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慢慢做也就是了,就算有什么大事,哥哥一天进学堂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等他回家再帮忙做也是完全足够了!再加上平时还有小黄陪着,也不太怕。 当下打定主意来到叶明俊的房间。看见他正捧着书看得聚精会神,连她进来了也没注意到,明绣突然放缓了脚步,悄悄的来到他的身后突然大叫: “哇!”叶明俊冷不叮的给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书本也没拿住,一下子掉在地上,听见背后传来清脆的笑声,转过头一看,却见明绣笑得直不起腰,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举起手在她饱满的额头敲了敲: “调皮。”只是看她白皙的额头给敲出一小块红印,又是有些心疼的揉了揉。 两人笑闹完,明绣正色的说道: “哥哥,家里还有多余的钱。够你去上学塾了。”叶明俊一怔,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之前讨论过几次,他也就拒绝了多少次,没想到她今天却是又无预兆的提了出来,便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急的,在家自己看书也是无妨。”话虽如此,脸色却又黯然了几分。 明绣看在眼里,也有些怜惜: “家里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剩下的也花不了什么钱,再说钱再挣也就有了,放着也不能生些利息出来,不如你去上了学塾,多交些朋友,学些东西也是好的。”也许是想到以前上学堂时欢快的时光打动了他,叶明俊怔了下却是没有再开口,只是依然摇了摇头: “平时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万一有个什么事,我没在家也不放心。”又想到乔沐远那一家人,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能再上学塾虽然很是令他心动,不过他还分得清哪一头比较重要: “万一舅舅又如上次似的来到家里,你可应付不了。”乔沐远一家可不会心慈手软,上次在这吃了那么大的亏,依他的性子早晚得找上门来找回丢失的脸面。 他在家还能站在明绣面前抵挡几下,他这个舅舅一向有些心狠手辣,想着上次明绣给打得奄奄一息的样子,要是他不在家,怕是直接被乔沐远打出个什么好歹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直接就说管教不听话的小辈,他们兄妹俩还得有苦也说不出。 明绣微微笑了笑,她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有的是办法整治乔沐远一家,就怕他不来,来了就吃不了好果子。不过这事也不能明白的告诉他,只是指了指楼下狗窝的方向说道: “如果是乔家人来了,我就放小黄咬他们。” 看她说得轻巧,脸上还微微带了些骄傲,叶明俊却是心里微微一动。小黄买回家养了这么几个月,平时好吃好喝的养得不错,现在长得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威风凛凛的。并且这小东西还鬼精鬼精的,上次吓跑了几个跑来山里想要找草莓的村民。舅舅几人养尊处优,说不定小黄对付他们都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乔沐远被小黄追得满地乱窜的样子,虽然明知道是假像,叶明俊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明绣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他是不敢用妹妹去冒那么一丁点的险。 明绣知道他心动,只是他心里还有些顾滤,不由的有些感动,放缓了声音劝道: “哥哥认真读书,将来考个秀才有了功名,也好叫欺负咱们家的人好好瞧瞧,娘亲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说到这里,叶明俊却是忍不住感到眼眶蒙了层水雾,乔沐心一直是他心里一碰就疼的坎。现在明绣这么冷不丁的提了起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心里还有很多顾滤,只是明绣这么一说。他不由的点了点头,想要靠读书而出人头地的想法越发的浓烈。 自从娘亲去世后,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可是他虽然嘴上不说,平时重活累活也都是抢着去做。可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一直都是明绣在照顾着他,也许是自尊心有些挂不住,这个发现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现在能够再继续上学堂也是全靠着妹妹,叶明俊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好好念书,以便将来出息了能好好的照顾她。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只是在明绣的心里,却认为他给了自己一直渴望而不得的亲情,她认为和自己做的比起来,是根本微不足道的。 明绣这时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面色不停的转换,一会是犹豫一会却又是坚定,只是看他终于点头同意,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脸。 就怕他倔脾气发作任她说破嘴皮子也不去私塾,那她可真没有办法。 叶明俊见她高兴,心里不由的有些酸涩。想到可以再去学塾。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是慢慢开心了起来,心里冒出一串串幸福的泡泡,好像私熟里平常那个严肃古板的夫子也变得不那么可怕,连那些爱捉弄他欺侮他的同窗叶明俊都觉得怀念无比。 顿时兴奋得捏着两个拳头在原地直转转。平时如小老头般板起来的脸,也露出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稚气来。明绣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真恨不能伸了咸猪手在他脸颊上捏一捏。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绣就起床熬了一锅稀饭,又切了些咸菜洒了些麻油拌上,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了擦,准备想要上楼叫叶明俊时,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正准备下来的他,明绣见他翻出了平时一直都舍不得穿的一件青色亚麻长袍穿上,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用方巾挽在头顶上,余了些散碎的短发在肩后。换下了平时随意的衣衫,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下楼时一边走一边还整理着折叠得有些印痕的衣领,袖口也是拉了拉,见到拴着围裙,头发只是随意的挽在一旁的明绣时,眼睛透出有些羞涩的神情。 明绣假装视而不见只是招呼着他:“哥哥,吃早饭了。” 赶紧点了点头,借着去取碗筷的功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厨房。明绣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这还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呢,他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吃完饭明绣取了一百文钱给他,叶明俊却数了六十文出来装进袖口里,剩下的则是递还给她。 “用不了这许多,以前每月只需五十文的。”明绣明白,他是怕这几个月没去,学费涨了些许,因此多拿了十文。于是点了点头问道: “那中午能回家吃饭吗?”叶明俊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她也就明白了,多半是中午休息时间不多,回家应该是来不及的。 怕妹妹担心,于是他安抚的说道:“中午其实也不太饿,早饭吃得多,我忍一会,不到未时就已经下学了,到时候回家来吃也是一样。”明绣也不再问,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辰时了,就不断的催他出门,叶明俊被她推着往外走,嘴里还不住的叮嘱: “有人敲门你先看看,不认识的你可别开,自己也要休息一会,太重的事等我回家再做。。。”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推出了院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小萝莉认真的说着自己不是小孩子,越看越不能让人信服,叶明俊虽然心里也有些担心,正想要再说一些时,却见到明绣看他啰嗦个没完,一把转身进了院子,“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他正要开口,话却是梗在喉里。 只得咬牙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知道妹妹也是不希望他再担心,况且时辰瞧着也不早了,当即也只得放弃教说,朝学堂方向走去。 站在院门后,明绣竖起耳朵听着外边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过了一阵子打开门瞧,外头空荡荡的,远处连人影也没瞧见,显然是走得远了。 关上门,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兄妹俩朝夕相对这么些日子,以前她也单独呆在家里过,可是头一次心里有这样的感受,明绣不由的苦笑,看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小黄见她站在院子里头发呆,赶紧机灵的跑了过来,围在她身边不停的摇着尾巴,如今它已经长得快到明绣胳肢窝了,明绣的身板和它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甩了甩自己的头,赶紧把这些悲伤春秋的情绪甩到一旁,走到牲口圈里,提出小笼子,看到里面五只小兔子正挨到一堆睡得正香,她无聊的拨了拨兔子耳朵,心里却在想这兔子睡觉挤得这么紧,不知道会不会热。想到这里却是对自己的胡思乱想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编贝似的雪白小牙齿。 小黄也好奇的围着兔子笼打转,它对这个新成员还不太了解,一直用鼻子不停的去闻,吓得几只小兔子在笼子里不停的转来转去。明绣看得好笑,拍了拍它的头,引得它马上转移视线,热情的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明绣的手心,看她笑得开心,更是兴奋,屁股一直不停的扭动,将尾巴甩得更欢。 正玩得高兴时,小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明绣好像看见它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的样子,一会又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既然它没叫,而在这个时辰能来这的人除了李木匠师徒就没别人了,没一会院子大门就响了起来,明绣就着门缝往外瞧了瞧,李木匠师徒都笔直的正站在门外头。这几天因为他们几个都到叶家来做木工,小黄将他们认熟了,所以敲门时连眼皮儿也没抬一个,这狗成精了。 赶紧将门打开,笑眯眯的同李木匠的两个徒弟一阵问候。李木匠却是板着一张脸,只是从鼻孔里头嗯了一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绣早摸清了师徒三人的脾气。都是心眼实在的人,只是这位李爷爷却不怎么善于和人打交道。因此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会有严肃令人畏惧的感觉,熟了以后就会发现,李木匠其实是个很慈祥的人。只是脸长得比较“硬朗”了些而已,在明绣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能看见他眼睛里头满是温和的笑意。只是脸皮太硬笑不出来而已!两位徒弟则是看着块头大,其实性格却很是活泼率直。 见了明绣两人都是笑眯眯的问好。和李木匠冷硬的表情截然不同。 明绣侧了身子让他们进了院子,李木匠也不废话,直接将工具箱拿了出来就开始工作。她本来还想要再寒喧几句,见了这情景也只是嘴角直抽抽。 站了半会儿也没人理她,好像自来到古代以来,除了乔沐远一家人之外,生了副好皮相不管走到哪人家都是对她喜爱有加。好像是第一次被人无视。明绣也只得摸了摸鼻子进屋烧了一大锅开水泡了茶,放凉了提到外边。 虽然还不到午时,可是明绣却早已经开始准备着张罗午饭,肉和菜等都是昨天哥哥赶集买回来现成的,一直放在旁边的小池塘里冰着,也省了她再跑一次。捞起来切了一半出来,剩下的又放进油纸里包好,装进背篓里又放进小池塘。做好饭后,将每样菜赶了些出来,便将饭菜端到客厅的小饭桌上。又打了盆凉水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招呼师徒几人洗手吃饭,几人做事做了一上午,早就饿了。两个徒弟听她叫开饭就像那正在监狱服刑的犯人听说已经刑满归家般的开心,迫不及待的收了工具将手洗干净甩了甩,就钻进屋里吃饭。 明绣则到厨房拿起留出来的菜,又盛了一大碗饭,拿了个干净蓝子,将饭菜放了进去,又拿了块干净的白棉布盖在上面,提在手里到客厅跟李木匠师徒几人打了声招呼。 几人都很奇怪她提着个蓝子好像要外出的样子,李木匠虽然端着碗,可是眼睛里透着关心,明绣笑眯眯的解释说自己去给叶明俊送饭,嘴角旁两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显得整个人更是可爱甜美。众人一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叶家小郎是进学堂去了,难怪今天只剩她一个小女娃在家,不免对她都有些怜惜。 李木匠听她说也就挥了挥手,仍旧是皱着眉头,脸上毫无表情: “去吧,路上可得仔细一些,别摔了小叶公子的饭菜,我们会帮你好好看着家的。” 两个徒弟都了解他,听了这话都有些好笑,明明是关心这小叶姑娘的话,可是师傅这样讲出来就是有让人跳脚的冲动。 虽然说是送饭,其实明绣也不太清楚那学堂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问了李木匠师徒二人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方向而已。时间也不早了,反正可以边走边问,明绣对三人挥挥手,更是对可爱的李爷爷眨了眨眼睛,却见到他依旧板着脸,可是晒得黄黑的脸上,却是透出红晕。见她调皮的小模样,虽然心里喜欢,可也装着不耐烦的挥挥手。 也不在乎他的冷言冷语,明绣又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老人家。 打开门,小黄却似箭一般的冲了出来跟在她身后,无论怎么赶也赶不回去,想想哥哥还在学堂,这时候不知道下学没有,如果下学了的话看见人家吃饭,肯定早就饿坏了,也就只好让小黄跟在身后,一路急急的往学堂赶去,路上遇到很多村子里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应该是之前乔沐远来到她家撒泼,却吃了个大亏的事被人知道宣扬开来了,因此这些人才会大惊小怪的吧!皱了皱眉毛,明绣加快了脚步,一路上拉了些人又问了几个人,才在村东头找到了这家私塾。 时候已经不早了,其它同学三三两两的约在一起,正坐在树下有说有笑的吃着午饭。也许是大家以前也见过她,明绣一走进学堂里头好多人都停了下来盯着她瞧,甚至有些人如同村里的三姑六婆般,手里拿了筷子指着她边说边笑。虽然被瞧得莫名其妙,不过明绣也不真是一个孩子,没和这些少年一般计较,只是假装着没有瞧见。 这学堂虽然只是一般的乡村私塾,可里头占地面积也算不小。花草树木的也种了许多,明绣好像是个没头的苍蝇一般提着饭篮子跑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课室在哪,也只得在路上随意拉了个路过的学子。礼貌的问了下道路。 只是刚说了叶明俊的名字,这位跟学堂里大多数学子一般穿着略显得有些飘逸宽袖袍的少年却变了脸色,也不愿意正眼正瞧她。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嘴鼻。斜了眼睛瞧她,正待挖苦些时,旁边站着的小黄却比人还要敏锐,一下子却凶相毕露,冲他吡牙咧嘴,眼里透出凶光,吓得他也忘了自己想要再说什么。赶紧提了及地的衣摆落荒而逃。 这一系列的变故只是在一瞬间,等明绣缓和过来时,吃惊的瞧着那人已经跑过前边儿转角处,不见了踪影,旁边小黄仰了毛绒绒的脑袋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得意的望着她,不由的微微张了嘴巴,愣了一下。 前边儿的人已经跑得没了影儿,明绣只得又拉住了一个过路的人。这人被明绣抓住,心里暗呼倒霉,他也瞧见了之前那位同窗的遭遇。现下这叶明俊的妹妹正仰了无辜可爱的脸孔瞧着他,只是旁边那条杀伤力极大的黄狗却是眼神不善,吓得又是一个激灵,心里直呼倒霉。自己已经低了头猛走了。哪想还是被她逮住,早知道是这样之前别停下来瞧热闹,早些回课堂就好了。 明绣见他满脸惶恐的表情,虽然老实的站在原地,只是那双眼睛还在瞧着想要逃走,不由的伸了手将他衣袖拽住,赶紧问道: “这位大哥,你知道我哥哥的课堂在哪里吗?” 那人一听她问这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手赶紧指了指前边的方向: “右转!” 明绣愣了一愣,自己之前忘了说叶明俊的名字,怎么他就已经指出来了?不会是胡说八道想要诓她的吧?想到这儿,有些怀疑的盯着他瞧。 那人见她呆在原地没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眨也不眨,以为她没听清楚,又瞧见旁边小黄虎视眈眈的眼神,没来由的觉得心虚,又小小声的重复了一下: “前边右转就是了。” 他越是这样明绣心里越是怀疑,只是她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装着天真的样子摇了摇头,拉了“这位大哥”的手甜甜的笑道: “我好像不太认识路呢,这位大哥你能带我去吗?” 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头一片纯净,“这位大哥”心里想着不行,那脑袋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的快,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提着原本在明绣手上的颇有些份量的饭篮子,走在前头了。 叶明俊的课堂也不太远,往前右转没几步就到了,明绣才发现“这位大哥”确实没撒谎,宽敞的房间里头只有一人半跪坐在矮凳上,背脊挺得笔直,认真的在写着什么。虽然只是瞧着背影,不过明绣还是认了出来,瞧了他有些孤单的一人坐在那里,不由的心里一酸,大叫了一声: “哥哥!” 叶明俊初始以为是自己幻听,眼睛眨了眨却是没有转过头,只是手死死的捏紧了笔杆,正要再下笔的时候见到窜到身边熟悉的小黄,不停的舔着他手心,热情的边叫边跳,才惊觉真是明绣来了,当下又惊又喜,看见她站在一个同窗身边,笑吟吟的看着他时,更是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 正当晌午时分,大家都出去用餐,只有他一人坐在教室,虽说他也能忍得饿,可是几个同窗却是恶意嘲笑他娘亲去世,家里贫穷肯定是吃不上饭的。要不是他这段时间稳重许多,再加上妹妹花了钱让他进学堂也是为了读书上进,而不是为了打架滋事!要不然怕是几人当时又会起冲突。 虽说对妹妹来送饭很高兴,可是见她走得大汗淋漓的样子,想了这一路还是有些辛苦,还是赶紧掏出手帕将她额头细细擦了一遍,又看她晒得通红的小脸,一时又是开心又是心酸,两种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梗咽的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送饭 两人都遗忘了好心的“带路大哥”,说了半会话,明绣想起过来的目的时,才将这位已经被遗忘到角落的人想了起来,不由的又对他笑了笑,顺手取走了他提在手里的饭盒。 “这位大哥”见他俩说话,自己则跟个随从似的提了东西站在一旁,还不好意思插话。东西虽然不重,可是提得久了又站着不动,再加上读书人一般都是五体不勤,在家时父母兄妹也不会让他做一点活儿,因此提了这么一阵子也感到颇有些吃力,只是一旁小黄眼睁睁的盯着他,让他连想要换只手也莫名的觉得心虚。 只得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小脸却惨白惨白的,心里不住的哀呼流年不利,热闹没瞧到反而做了次免费的劳动,而且连这只狗也和他不对盘,老是“别有用心”的盯着他。 现在明绣将他手里的篮子提了过去,虽然还没说声谢谢,不过这位少年心里却高兴了许多,瞧着就不是惯于掩饰的人,心里欢喜脸上自然就露出了笑容。只是手臂还酸麻着,一时间又是皱眉又是傻笑。 明绣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只当他是患有那种类似又哭又笑的毛病,现在见着了叶明俊也不和他再磨唧,赶紧笑了笑道: “谢谢这位大哥了。”言下之意就是您该离开了。 这声谢谢还真不容易赚到!虽然本来就准备想要告辞离开,只是这兄妹俩都一致的盯着他,略微有些尴尬,只是嘿嘿干笑: “那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眼睛还盯着小黄,路过门槛时脸上刚露出了笑容。小黄突如其来的冲他“汪”的叫了一声,这位学子被这变故一吓,两脚一起拌在门槛上头。一下子仰面跌倒在门外头,只听见“咚”一声巨响。 他悲壮的身体倒了下去,门槛周围的灰尘扬了起来迅速的将他包围住。 明绣只瞧了他还遗留在屋内的双腿不住的抽搐。不由的缩了缩肩膀,嘴里发出“咝”的一声。这么大的响声,怕是后脑勺会肿不小的包包,搞不好还能摔成脑震荡,这得是有多疼? 有人倒下去了,就有人围了上来! 自古以来热闹多的是人瞧,这位摔倒的“好心带路大哥”因为想要瞧下别人的热闹,没成想自己最后却成了别人围观的对象。 想来他如果倒在地上没有昏厥过去的话。应该万分后悔自己之前一时的八卦行为了。 明绣见周围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围了一大圈人,虽然对那位带路的学子很是同情,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恐怕现在他最不想要见到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虽然她不是成心的,不过也是间接累他变成这样的。不由的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娇俏可爱的表情。 想着叶明俊恐怕也是饿久了,虽然有些对不住那位还躺在地上的仁兄。过人群的缝隙,明绣瞧他被人扶了坐起来之后才放心的牵了叶明俊的手溜过了热闹的人群,多走了几步,在离课堂稍远一些的地方找了棵安静无人的树下随意坐着。将盖在篮子上头的白布取下来铺在地上,把饭菜取出来摆在上头,一手拿了饭碗,一手拿了干净的筷子递给叶明俊。小黄就安静的趴在旁边。叶明俊伸出手指拨了拨它的耳朵,换来它热情的动作。 忍到这个时候,身心俱是疲惫,早就饿坏了,接过妹妹手中的饭碗和筷子,却不开动,只问道:“绣儿,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吃吧。” 这些饭菜按照他平日里的饭量盛的,哪里还有多。明绣点点头,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吃完了才给你送饭的啊,我饿着肚子怎么能走这么远。” 叶明俊又劝了劝,见她始终是摇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自己吃饭,也只得捧起饭碗,开始大口的吃起午饭来。明绣一边笑着看他吃,偶尔帮他拍下背,以免他吃得急给噎住。 等他将一大碗饭吃光,连菜汤也倒在里面和着饭一起吃了,收拾了几个空碗装进蓝子里,夫子马上就要开课了,叶明俊也没有留她,明绣招呼了小黄,准备回家去,她肚子早就饿了。 叶明俊站在原地,看着妹妹小小的身影带着小黄慢慢消失在视线里,他暗暗握了握拳头,以他的细心早就看出明绣没有吃饭,不说只是因为自己怕眼泪要流出来让她担心而已。抹了抹眼睛,这个慢慢变得有些安静的少年,更加沉默了。连其它少年挑衅的话语也没有再将他激得面红耳赤,直接当这些话耳旁风一般,上课时却是更加认真了。 明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未时了,在这烈日当空照的时候,跑了这么一个来回,又饿又累好不容易才坚持回到家里头,刚进到院子里头,直接就坐到一旁的石椅上喘着粗气,觉得心脏扑通跳得厉害,似要翻出喉咙一般。 李木匠瞧她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传来关心的眼神: “后面狗在追吗,跑这么急!”后面那条狗投来无辜的眼神,小黄心里默默的流泪,它招谁惹谁了!李爷爷尴尬的和小黄对望,旁边两徒弟难得见到他这样子,不由的有些忍俊不禁,连坐一旁的明绣也觉得有些好笑。 明绣坐在外头休息了一阵子,也感受到李木匠的不自在,反正肚子也饿了打了声招呼就进屋里去了,走时还能感觉到李木匠松了口气的表情,不由又弯了弯嘴角。 客厅里头的小桌子上盖上了盖子,桌子上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吃过饭的痕迹,汤渍饭粒等,明绣一阵奇怪,揭开来看,上头放了好几样之前炒的小菜,看得出来没人动过,跑出客厅问道: “你们没吃饭吗?” 李长生没有长福的滑头,见明绣发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还是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师傅叫我们吃之前拿碗一样菜留了些出来。” 李木匠见他拆台,冲他一阵大吼。连旁边的李长福也没有能幸免: “要你多嘴,这点儿功夫都够刨好多木头了!长福,赶紧做事!”吼完后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脸板得更紧了。 两个徒弟都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再说师徒三人的相处一向都是如亲生父子一般,被吼了也是笑嘻嘻的。看得李木匠大是无奈。看到明绣飘过来感激的小眼神,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拿起锯子装作很忙在做事的样子,故意不看她一眼,可是两个徒弟却是生来专拆他台的。 “师傅,您锯子拿反了。。。”李木匠闻言一惊,急忙低头一看,果然,刃口朝上。绳子一面却在木料上使劲划拉着,难怪觉得不对劲儿。只是这么一来更是丢脸,旁边却是传来了噗嗤的笑场声,不由的恼休成怒了: “今天把事儿做完回家后再做十条长凳,下次赶集时正好可以卖!” 两徒弟都发出一阵哀号,李木匠却是不为所动。 明绣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咧嘴露出一口细嫩小白牙正在闪闪发光,看得李木匠脸虽板得严,可是行动却越发的僵硬,才转身回屋吃饭。她进屋时还能听到外边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这个李爷爷真是可爱! 吃完饭收拾碗筷进厨房时,发现李木匠几人吃过的碗筷早就洗好摆进碗柜里了,她又是微微一笑。不过没再跑出去问,以免让这个原本已经很不自在的老人更加尴尬。 天气这么热,早上烧的茶水早就喝光了,李长福正拿着葫芦瓢在山泉那接凉水喝,赶紧又将锅洗了烧了开水洒了些茶叶进去,提出去。 李木匠眼尖的看到她一个人吃力的提着装满热茶水的桶,眼睛瞪了一眼旁边正在做埋头做事的长生,示意他去将桶提过来。无奈这徒弟真是听话乖巧,做事时认真的连头也不抬一下,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只得自己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明绣身边,硬邦邦的说道: “我来提,你可别将我要喝的茶水洒了。” 明绣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抬头甜甜的对他笑了一下:“谢谢李爷爷。” 李木匠其实很想也对她笑一下,他心里很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生,可是在家一向是做主惯了,这么几十年来都是板着一张脸,再说年纪大了越发是这样的调调,哪里拉得下脸笑出来,只管提着水桶转身就走,也不和她多说话,心里却在暗暗懊恼。 明绣知道他别扭,任他将茶水提走,转身进厨房拿了几片菜叶丢进兔子笼里,又和了些饭倒给小黄,做好了一应杂事之后才和李木匠几人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 小心的坐到石椅旁拨了拨一边花坛里头的土,又站起身来望了望,三楼的阳台高度不低,见在院子里就算抬头也注意不到这边阳台的情况之后,默默地对昨天种下的葡萄种子使用着异能。 一只翠绿的小苗很快的钻出土外并开始迅速发芽,明绣睁了眼睛见它快要长到石桌高的时候,停止了异能的使用。开始她很想让葡萄马上长大开花结果,可是想到自己使用异能过度后那难受的滋味还是心有余悸,再说万一晕倒,那就更倒霉了,被李木匠等发现她也解释不了才建成几天的阳台怎么会有一颗成熟结果的葡萄树。 万一李木匠几人以为她睡着了,而等到叶明俊下学回家的话,她在阳台上晒几个时辰,不死也要脱层皮!俗话也说了,心急吃不了豆腐,虽说李木匠等人不是坏人,不过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她也就越安全。更何况这样玄乎的事,也不好解释。 因为没怎么使用异能,她下楼的时候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李木匠师徒当然是以为她上去糊阳台的时候给太阳晒的,毕竟正值午后,阳光可厉害得很,他们这样做惯事的大人也是被晒得频频喝水,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相处了这么久,李木匠心里早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现在瞧她苍白着一张脸,越看越觉得刺目,也心疼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当即脸板得更紧了: “去睡一会。”(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惬意 知道这位大爷是好心,明绣点点头,忙了这半天,又赶了这许多路,她确实是累了。再加上刚用了异能,更是觉得睡意浓浓,打了哈欠之后便乖巧的说道: “李爷爷你们自己照顾一下自己,那我上去躺一会。” 李木匠越看她越显苍白的脸蛋越是觉得碍眼,心里对她不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是有些生气,冷着一张脸直接挥挥手。 明绣刚一上楼,李木匠就听见两个傻徒弟在一边议论他:“师傅真是的,关心的话也说得硬邦邦。” “就是啊,人家小姑娘哪能理解啊。” “他语气凶巴巴的。” “对啊,不过他对我们倒从来没这么骂过。” “是啊,他都是拿着木条直接用抽的。”哪里会和他们这么多耐心,说这话时还翻了翻白眼。 李木匠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俩小兔崽子讲人家坏话也不小声一些,被他这个“受害者”听见了也是一副嘻皮笑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明绣睡得正香,却是被楼下传来的讲话声吵醒了。从木板**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走到阳台趴着石栏,见到原本是叶明俊回家了,正在与李木匠几人说着话,斜挎着一个装书的布袋,一只胳膊下头夹了一大把翠绿鲜嫩的青草。 看见趴在阳台上正在迷迷糊糊对他笑着的妹妹,不由的对她挥了挥手,跟李木匠等人打了声招呼之后,才将手里的青草拿进牲口棚里头丢给兔子,又到池边洗了洗手在衣服上擦干,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弯下腰抱了她双腿站起来说道: “绣儿。要再睡一会吗?” 明绣摇了摇头,虽然嘴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不过还是揉了揉眼睛试图清醒一些: “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说完还打伸手打了个哈欠。 叶明俊满眼笑意的摸摸她凌乱的头发。从她屋里取了根凳子出来拍拍示意她坐下,一手拿了梳子将她凌乱的头发轻轻的拢成两个小髻,从怀里抽出两根头绳给绑上。 明绣冲他甜甜一笑。还有些睡意蒙蒙的,干脆歪了脑袋靠在他略微有些单薄的胸前。叶明俊看她小猫似的表情,温柔的摸着她细柔的头发,心里满是幸福的泡泡。母亲虽然去世,可是还留给他这样一个乖巧的妹妹,能让他照顾,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被她需要的,活着还是有用的。真好。 等下晚上李木匠等人收拾工具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明绣兄妹却挽留着让他们将晚饭吃了再走,明绣是很喜欢这几师徒,对这位李大爷的关心也很是感激。叶明俊则是希望他们在上工的这段时间,能在他不在家时帮忙照顾下妹妹。不过兄妹二人邀请了好几次,李木匠都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拒绝,因此兄妹二人说了这话其实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 两个背着工具箱的徒弟正准备开口要说师傅是多么有原则的人,天晚了肯定要回家的,谁留也不行!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自个师傅却拆了台。 “好啊!”哪知道李木匠出人意表的点了点头,听见身后传来两道抽气声。他眼角抽了抽,难不成他就是这么古板不知变通的人吗? 李木匠只是觉得兄妹二人住在这大山里,晚上吃饭也是怪冷清的,况且人家邀请了这么多次。拒绝的次数多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再加上他也是真喜欢这兄妹俩,特别是明绣,见她一开口,也不忍心见她失望,于是才同意了。将工具箱背在身上,率先走进客厅,转身却看到僵在原地石化的徒弟二人,脸又黑了。 “哼!” 吓得二人一个激灵,常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对自己师傅还是非常了解的,一听他同意了就知道这事儿绝非开玩笑随便说来哄人的,想到能多吃一顿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赶紧放下背在身上的工具箱,帮着明绣进厨房做事去了。 既然这位酷酷的李大爷愿意留下来,明绣也把冰镇在池底剩下的肉捞上来,冼干净拿回厨房,放在烧红的锅里抹了抹,看到肉皮上原本长长短短的毛都烫卷掉落后,又拿水洗净,将菜刀菜板放在洗碗池里打了瓢水冲了冲,因叶明俊正在客厅陪着李木匠聊天,她也就准备自己切,徒弟甲这时候正在屋旁抱了些干树枝进来,一看她的动作,赶紧将柴放在灶边,走到洗碗池旁也舀了瓢水将手洗净,拿过她手中的肉麻利的切了起来,竟然比之前陈大娘切得还要好。 李长福看见明绣眼珠子快滚了出来,也就笑笑:“以前师娘在时身体不好,常年都卧病在床的,师傅没有儿子,我和长生两个都是孤儿,从襁褓时就将我们收养回家,抚养长大的。” 明绣点了些柴火烧上,红彤彤的火焰印着她沉默的小脸也没答话,只是安静的拿着火钳拨弄着柴。 “平时都是我和长生轮流着煮饭,不过我俩就是手上功夫还行,毕竟就是靠这行吃饭的,嘿嘿嘿,炒菜还没小叶姑娘你厉害呢。”想要用手挠挠头,又想起手上还拿着菜刀,干笑两声后低下头,神秘兮兮的对明绣悄声说道:“我师傅的手艺还赶不上我和长生,所以最近在小叶姑娘你们家吃饭时,师傅都是眉开眼笑的呢。” 明绣眼角直抽抽,李木匠那张严肃古板的脸,他是从哪里看出他“眉开眼笑了”? 因剩下的肉也不太多,只七八两的样子,再加上李长生手脚确实麻利,没几下就切完,洗了个干净的碗装上,明绣赶紧往灶里递了把柴和,将姜蒜等配料取出来,将姜洗刮干净递给他,自己则是掰了两瓣大蒜下来,顺手拿了个空碗,在缸里打了碗水,就着手一起冲了下递给他。 李长福切完配料。就自觉的转到灶台后拉了小凳子坐上,烧起火来,看到明绣将肥肉倒进烧热的锅里。待爆出油时又将切好的姜和蒜丢进锅里,散发出一阵香味,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两人炒菜做饭配合到好。不到酉时,便弄了三菜一汤。因这时正是夏天。天还没黑,端上桌时,几师徒也赶紧洗手吃饭,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再是拖拖拉拉,怕是回到家时都天都已经黑尽了,山路又不好走。李木匠虽说身板硬朗,可毕竟年纪已经到这儿了,明绣也不希望黑灯瞎火的让他不好走路。 吃完饭送了李木匠师徒出门,将小黄放出去溜了圈,等到它回家时关上门,迫不及待的拉着哥哥上了阳台,给他看发了芽,长得有半人高的葡萄苗。 叶明俊看着这葡萄苗也没多大,也许是下午休息的好了,明绣的小脸上浮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虽然及不上一般健康的孩子,可也比平常的苍白无血色好看许多。知道她听进了自己的话没有多用那令他有些寒颤的能力,也就满意的点点头,也不计较她这次的行为。只是嘴里还是不住的叮嘱着: “绣儿,这神奇的能力虽好,可是在哥哥心目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真觉得好就少使用一些,最好是以后别用了,毕竟不是正途。”在叶明俊的心里头,其实对这闻所未闻的奇怪能力还是有些忐忑的,只是见明绣点点头,他才将心放了下来,他也清楚明绣的为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答应过的事却不反悔。 既然心里轻松了,他也放下心来仔细的看着这快长到桌脚的几株葡萄苗来,翠绿鲜嫩的色泽,瞧得他心里也是欢喜。以前虽然说知道明绣有些古怪能力,虽然也听她亲口承认了,可是见着才种下的葡萄籽一下子长到这么大要是说心里不惊讶奇怪,那是假的。 只是他脸上却不显露一丝半点情绪,只是安静的听着妹妹给他讲着以后等葡萄藤长大的情景,心里头不由的想像着以后等到葡萄藤成熟,缠上四根石柱,在上面形成一个天然的绿棚。也不禁幻想起坐在葡萄藤下,看着上面结满的葡萄,一边在石桌上放些零嘴茶点,那该是多么的悠闲惬意。 他是读书人,思想里有些风雅的爱好,之前只是担心妹妹不顾身体激进了些,得到她的保证后又想起以后长满鲜花,结满葡萄的阳台,忍不住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那美丽的景色,闻到了那一阵阵香味般。 明绣窃窃的笑,知道叶明俊也抵挡不住这般美景的**,也跟着闭了眼,傍晚的空气已经不像白天时那么炙热,温柔的晚风轻轻的拂过,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在脸颊旁,随着晚风来回晃荡,如一根轻柔的羽毛般拂得脸儿痒痒的。 叶明俊睁开眼睛时,就见到妹妹坐在石椅上,两手趴在桌子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蛋上形成一片半圆形的阴影,小嘴微张,又似在微微的笑着,秀气的脸蛋上浮着两片可爱的红云,显得她精致的小脸可爱又迷人,让他撑住自己下颚的手蠢蠢欲动想要伸出去捏一捏。他很是喜欢妹妹现在这样充满朝气又健康的样子,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又替她将一些碎发塞到耳后。 一时间兄妹二人都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气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月亮慢慢的升了起来,天空中繁星点点,望着天空,明绣孩子气的伸出手数着,叶明俊却赶紧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绣儿可别指,指了月亮可是要割你耳朵的。” 明绣噗嗤笑了出来,叶明俊看她不信,急了:“真的呢。” 见哥哥一脸着急,明绣点了点头,这时候的人普遍迷信,做事时,都有许多的忌讳。明绣就当作入乡随俗。要说以前明绣还真不相信这些,只是既然自己连穿越、重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了,而且还拥有那样神奇的能力,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对于传说中各种神秘的鬼神之说,明绣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感动 兄妹二人歇了很久的凉,感到原本因闷热的天气而有些浮燥的心都凉爽了下来,叶明俊怕明绣身体不好凉风吹太多第二天会头痛,也就催着她下楼,明绣让他等等,自己又跑到葡萄边,将几株葡萄苗拿手固定在石柱上,又开始使用异能,等到几株绿苗都长大了些,顺着石柱缠绕了几圈后,明绣才停了下来。看见叶明俊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眼底有些焦急,可是嘴巴动了两下,还是什么也没说,见她头转了过来脸色虽然苍白,神情却不萎靡,知道她自己也有分寸,只是牵了她的小手,感到她手心微凉又有些湿润,赶紧不停的催着她下楼,下楼梯的时候,将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叶明俊送让她回到房间,帮她把小辫散了开来,让她休息一会,明绣使用了异能也正是睡意浓浓。乖巧的点点头。叶明俊帮她坐在**躺好,对她的听话很是满意,自己则下楼去烧水。 明绣困得厉害,隐约听见他的脚步声出去,马上精神一松就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帮她擦了脸和手。叶明俊看她小猫似的样子,替她洗脸的时候身子不停的往里缩,嘟着嘴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也是越看越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明绣过得很是悠闲,偶尔赶集的时候跑到镇上买些蔬菜和肉,外加一些生活用品外,每天的生活除了做饭之外,就把时间一直用在,催生阳台的植物上面。因为楼下还有人,因此二楼走廊的植物明绣也没管它,等以后再说,剩余的时间就睡觉。模式已经很固定。 至于叶明俊的午饭,因为他也不愿意看到在这种炙热的天气妹妹还要跑来跑去,说实话明绣也害怕自己在炎热的午后多跑几次会中暑。毕竟天气越来越热了,于是每月交钱时便多交了三十文,说好叶明俊中午的时候就在夫子家里搭伙用饭。 虽然说时间空了下来。不过她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午也是起床做好午饭有时候来不及吃就又上楼去睡觉。以前都是傍晚结算工钱。现在是明绣一等李木匠师徒一来就将一天的工钱给结了,一直睡到晚上他们离开后才起来。 这么些天下来,有时李木匠等人连话也和她说不上,每次见她的脸色都是一副白里透青,睡眼迷离的样子,自然就不好多问。 甚至有时她连做饭的时候也会睡着,直到饭糊了的焦味传到外头李木匠才发现。 有好几次。李木匠都想问问她最近到底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心里也在暗暗懊恼着。 看她的眼里里有关心,只是憋在心里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不善于表达,只是暗自的干着急,脸色却板得更加严厉了,脾气也是越发的急燥。平常两个嘻皮笑脸爱开玩笑的徒弟这些天也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个没注意就惹来他严厉的责备。 明绣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急进了,她也瞧得出来李木匠的担心。瞧他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反正这段时间阳台上的葡萄藤已经将四根柱子缠得满满的,将整个石桌上方围得严严实实,坐在葡萄架下。就是阳光最炙热的时候,也是很凉爽。就连那几张石椅,也不像之前被晒得滚烫,在午后的时候更是坐都不敢坐。 除了没结出葡萄之外,一切都很完美,其它的花种也是催生发了芽,明绣每天早晚都要提着桶跑去浇一次水,深怕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绿芽就被晒干。总之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天天使用异能,当然也就不用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昏睡上,而是跑到楼下院子里,有时候逗逗小黄啦,有时候拿几张菜叶喂喂小兔子啦,或是陪同李木匠几人聊聊天也好。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子,李木匠自己没有儿女,更是拿她当孙女般看待,虽然仍是板着一张脸,不过看她的眼神很是慈爱温和。见到这几天明绣“精神”好了很多,只要她不再一天到晚的昏睡,就连看着她在一边儿上同那只大黄狗和小兔子玩,不说一句话,心里也是开心,他嘴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只是利用一些丢弃不用的木料,给她雕了几只神态不同的可爱小兔子和小狗,打磨得光滑了才给她,深怕木料上头的毛刺将她手心给刺到。 虽然这些小玩具对她的吸引力没有对真正的小孩子那般大,不过李木匠慈祥的举动还是让她险些红了眼眶。这是她来到古代后,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李木匠递给她时,虽然仍是板着一张脸,不过仍能看出浑身的不自在,看到明绣接过这几个小物件感动的神情,知道她喜欢,自己心里也是欢喜。看着明绣的眼里有李长生师兄弟享受不到的慈和,心里对她也有些怜爱,每天生活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头,怕是连他这个老头子也会嫌闷得慌,更何况她一个本该就贪玩的小姑娘,因此现在才连这样的小物件也是一脸的稀罕。 当然,他的两个徒弟更稀罕:“师傅太偏心了吧,想当年我哭鼻子的时候都没有做这东西哄过我!”这是李长生愤愤不平的声音。 “。。。”李长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哄他算什么,想当年自己不过就是利用剩下的破木头做了把小剑,结果被一顿胖揍,三天一沾凳子屁股就疼,不过这种丢脸的事情当然不能提,只是两人对这些“小玩艺”都很是眼红。 两个徒弟都是满身阴沉的怨气,哀怨的看着他。 虽然是如此,不过李长福两人心里却很是开心,最近明绣不再像之前那样,师傅的脸色也好看许多,也不会动辄就骂他们,因此才敢壮了胆子像以前一样开玩笑。 李木匠转身瞪了他们一眼,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他们两个是男孩子,怎么能和小女娃相比,女孩儿家当然要宠的!再说了。他们两个从小就调皮捣蛋,哪样事情闯祸就专做哪样,从小他没少跟在后头帮他们收拾过烂摊子。哪有明绣这么乖巧可爱!就连明绣笑着的样子也比他们两个顺眼多了!见两个徒弟仍是有些不服气,他又是冷冷哼了一声。见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眼里也忍不住透出一点笑意,这两个混小子。 又过了几天,明绣订做的家具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因为明绣也不喜欢在家具上刷些王颜六色的,因此上漆倒是很快,在楼下放了两天等干透了摸着不会留个手印之后。这位面冷心热的李大爷又指挥两个徒弟将做好的家具给搬上楼,美其名曰,怕明绣将自己辛苦做好的劳动成果给蹭破了点皮就不好了。 明绣也知道他是怕自己两孩子搬不动,才叫徒弟帮忙的,只不过李木匠一向死要面子惯了,就算是关心疼爱的话语他也能说得像吐冰渣一般,当即笑眯眯的跑到楼上,指挥两个免费劳动力毫不手软,一会儿这个东西放在东,一会那件物事放在西。一会儿又是放错了得重来。 现在还不时兴偷工减料,这些东西的份量都不轻,李长生两人虽然说从小粗活儿是做惯的,不过抬得久了。两个人还是都哭丧着脸,给她指使得没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师徒几人都是第一次上得二楼来,要不是专门上来做事儿的,李长生师兄弟二人说不定得惊叫出来,只是现在只是转得晕头转向,也没精力再去看其它。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大爷又将做好的大小门窗等都一一拿了工具给明绣装上,并且再三检查,固定得紧了才作罢。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装上家具后,还是带了几分现代时尚的味道,而且因为家具全是上好的木料,整个房间还是充满一股高雅的味道,当然,还有特有的木料味和漆味混在一起。除了不能像现代时装上漂亮的灯具和豪华的地板之外,基本没什么差别。再说这天然打磨的花岗石也不比后世制成的地板砖差到哪里去。除了工艺确实没那水平之外,质量等各方面却是比地板砖好太多了。 这位李爷爷和两个徒弟手艺真是没话说的。虽然说工钱比一般木匠贵上一些,耗费的时日也不算短,不过慢工出细活儿这话真不假,家具连接处非常的牢固,甚至拼接的地方不光是瞧不出来,连用手摸也是一片光滑平顺,就像一整块宽大的木头雕刻而成,没有一丝痕迹。上了漆后色泽也很美丽,让她感动得在还没铺草席的大**滚来滚去。 院门口自从换了大门,连两旁的石狮子都显得威风了许多,将拆下来的破木门和着之前的木板床之类的东西全扔在一旁,准备等下午叶明俊回家时,拿刀劈了做柴烧! 至此,李家师徒几人的小物件基本任务完成,剩下的也就是卧室的柜子和一些小家具的制作。 其实李木匠心里对于这件事儿也挺高兴的,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早就和明绣培养出如爷孙一般的感情,他虽面上冷冷的,心里却是舍不得,正好现在手里活没完,衣柜之类的家具还没做,不由的暗喜在心里。要换了以前,工作这么没效率他早翻脸了。 师徒三人下午就要继续开工,明绣却摇了摇头:“做了这么多天事,大家都辛苦了,休息个一天半天的,根本不值当什么。”现在她新做的大床也有了,沙发门窗都有了,而且连两只大号浴桶也摆在了厕所里,叶明俊房间的书桌椅子之类的更是齐全。 俩徒弟转头望着师傅,很有纪律性的等他发话。 被注视的人却不慌不忙的端了杯凉茶,摇了摇头:“长生,你二人出去砍些水竹回来。” 李长生一听,和长福两人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也不问他到底是用了做什么,知道自己师傅做事都有道理,只是找明绣借了两把砍刀,提着就往外走。 明绣看他们推门出去的背影,又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神在在端了茶碗的李木匠: “李爷爷,你拿水竹做什么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花茶 李木匠脸上却露出难得的慈爱表情,招了招手,等明绣跑到跟前儿的时候,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才温和的说道:“你和小叶公子两人都还小,有些事儿做也做不来,你们既然叫了我一声李爷爷,那李爷爷能帮的就帮你们两做了。” 虽然被当成了孩子,可是明绣还是很感动,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对她很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她。平时哥哥不在家时,重活累活都叫徒弟帮着做了。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在明绣的心里,却是觉得连笑弥勒佛都没他亲切。看惯了各种各样冷漠的眼神,偶尔夹杂着一些同情,这样难能可贵的关心却更让人感动。 “李爷爷。。。” 被明绣闪亮的小眼神一照。李木匠浑身都感觉不自在,坐在椅子上扭啊扭的。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时,松了很大一口气,三步并用两步的冲了出去开门。 明绣一头黑线,她有这么恐怖嘛~ 俩徒弟这段时间里居然把明绣家里周围的地形摸了个熟透,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一人抱着一大捆砍下来的竹子回来了,细长的竹子在身后拖得老长,疑惑的看着李师傅一向很淡定的脸上,居然很神奇的出现了有些忸怩的神情。不过二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都聪明的没有追问!一看就知道是小叶姑娘的杰作。 明绣却见到这并不是现代时观赏的水竹,而是一种和普通竹子类似,却是细一些的翠竹。 两人将长长的竹子拖进院子扔在地上,撩起衣襟擦了擦汗,笑嘻嘻的拿了外头放着的葫芦瓢舀了一旁桶里放着的凉水就喝顺便去了趟厕所。 李木匠则是进屋自己端了三根小凳放在院子里,一边利落的将竹上的叶子剔落。手起刀落间,就将稍细些的嫩竹尖砍掉。 两徒弟出来时,他已经收拾了好几根竹子出来。当下二人也连忙坐在一旁也似他一般的动作起来。 明绣坐在一旁撑了下巴看了好一会。才发觉他们正是在编竹席,可能是见她那床草席又破又小,因此看不过眼去。只是没想到李木匠之前只是搬了家具上去一次。竟然连这个也注意到了,一时间心里暖洋洋的。 倒是没想到。李木匠师徒几人不单是木工做得好好,连这编竹条的本事也这么厉害。切得又小又薄的长竹片在他手中灵活的翻飞,因之前明绣家的床是他订做的,尺码都是了然于胸的,编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的。等到叶明俊下午抱了捆草回家时,一块一米八宽的竹席已经完工放在一边浇了些水上去泡着了。手上动作也没停,麻利的编着另外一块。两个徒弟则在一边不停的打着下手,将竹叶去掉,从中划破,再分成如小指甲般宽,但是却比指甲还薄的翠绿色的竹条出来放在他脚边,以方便师傅取用。 几人默契十足,配合又好,等到傍晚时分竟又编了一块竹席出来,拍拍身上的竹屑,又叫李长生找明绣拿了把扫把将地上的竹叶等扫在一旁堆着。晒干了还可以当柴烧。又将没用完剩下的竹子也放在一边,等明天接着编些家里能用的家常物件。 明绣招呼着让他们留下来吃饭,李木匠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个拘束,随意了许多。听她挽留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推辞,收拾了工具,看见叶明俊还在略有些吃力的劈着木板,酷酷的一挥手:“去帮忙!” 大人开口了,两个被使唤的苦命的壮丁赶紧走到叶明俊旁边:“小叶公子,这些粗活让我们来做吧。” 完说就要上前将刀接过来。 他们这些天已经帮了很多忙了,连竹席也替他们编了两床,看着两兄弟的手被锐利的竹片割了些细小的伤口出来,微微往外渗着红丝也不见他们叫痛,这种属于份外的事哪里还好意思要他们帮忙,连忙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这些事儿我来就好,李大哥你们忙了一下午应该早就累了,进去喝口茶歇一会儿吧。”说完抹了抹头上的汗,又继续砍了起来。 李生长二人却没这么好打发,叶明俊虽死活不肯让他们帮忙,他们却又进屋拿了两把斧头挥了挥,对着叶明俊挤眉弄眼的笑。在叶家做工这几天,杂物房啥东西放在哪,他们早就熟记于胸了,至少比叶明俊这个每天要外出上课的人熟悉一些。 明绣怪不好意思的,留人家吃饭,结果还让人家帮忙做事,因此吃完饭结工钱的时候多拿了十文出来递给李木匠,哪知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说好的工钱,多的老头子我可不要。”明绣的举动让他心里一阵气闷,又有些受伤。本来只是喜欢她多做些事而已,结果现在给了钱显得多见外。 因此一说完就硬邦邦的将穿成一小串的铜钱扔给明绣,虽然在气头上,不过仍旧控制了力道,深怕将她给砸痛了。 李木匠平常整天也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可是平时也只是不爱说话而已,第一次见这位大爷对明绣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头也低垂了下去,手死死的按在工具箱上头,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叶明俊和两徒弟都有些不知所措,却见明绣抿嘴一笑,仍是毫不在意的将钱递到李木匠的手里,并按住了他又想要扔钱的“豪迈”举动。 “李爷爷,这可是哥哥和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打些酒喝的呢,又不是工钱,您可不能推辞。”说完收回了小手握在一起,小脸上摆出一副很怕被人拒绝,可怜兮兮的表情。 听她这么一说,李木匠心里头才好受了些,手里的钱也没有再扔过去,虽然知道这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伪装出来的,不过心里还是不忍见她哭丧着小脸,心里左思右想好一阵子才点了点头。板着脸将钱揣进了兜里。看见明绣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兴这样了。老头子帮你们做些小事。可不是为了换些银钱的。”见她小脑袋使劲的点个不停,才接着说道: “这次就当你请我老头子喝酒了。”说完脸上还露出拽拽的表情。看得明绣嘴角直抽抽,话说老爷子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 。。。 接下来的几天。也许是因为明绣家的活快做完的原因,李木匠板着一张脸的时间越来越少。多数的时候都被明绣逗得喜笑颜开,让徒弟二人对明绣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哥哥已经如愿进了学堂,自己怎么也算是有房一族了。前些日子虽然说是整天昏睡,可是这些努力还是有成效的,阳台上的葡萄藤不光是爬满了石柱,更是结了一串串青涩的小果出来。种的茉莉花儿也是开也一片片花儿来。这些日子以来明绣除了陪着李大爷几人之外,除了没像以前一样昏睡之外,又开始忙得不可交开。 瞧着开得正好的花儿,阳台上微风轻轻一吹,闻到满满的清香,闻着这有些熟悉的香味,明绣心里头却是一动。 这些茉莉花开得这样好,谢过也浪费了,不如用了做些茶叶。 以前她最爱喝的就是茉莉花茶,来到古代这么些日子都没喝过。这段日子又忙,她一直没想起来,现在这熟悉的花香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回忆,明绣不由的吞了吞口水。感觉那芬芳的香味越发的勾人。 现在的茶叶虽说也有好的极品茶叶,不过一般人家哪能买得起。劣等的茶叶又苦又涩,虽然能提神,不过那滋味却好比喝药一般,要是真能制出茉莉花茶,不光平时能待客或者自己喝之外,要是制作得好说不定还能卖上一些好价钱,再加上自己又能异能可以使用,还不愁断货的问题。 想到这里,明绣心里好像是猫抓一般,恨不得马上就做好茉莉花茶现在就能端上一杯喝着。 她以前也跟着大家一起采过茶,大概知道一些制茶的方法,因此赶紧跑下楼拿了个大的篮子将开得正好的茉莉花摘了下来。 原本一片片茉莉花海,被她弄得就剩一片光秃秃的枝杆,地上更是掉了些叶子。幸好她还有异能可以作弊,明绣吐了吐舌头。 提了桶水上来,将阳台一块空地刷洗得干干净净,将淘洗好的一大簸箕茉莉花倒在上面,一边又不厌其烦的蹲在一旁捡着里面稍老一些枝叶,等到晒了一天之后这些茉莉花的水份虽然没有完全被抽干,不过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鲜活,显得焉焉的,连上头有些原本嫩绿的叶子也半卷了起来。 明绣将这些已经半干的花朵小心的收了拿到厨房掂了掂重量。这些茶叶不敢放太多,多了怕味道苦涩不说,还能将茉莉花的香味盖了过去。 可是如果加得茶叶少了,那花香味十足,但是茶味却又没有了,失去了花茶本身的意义,因此明绣在心里算了算之后才小心的倒了些茶叶进去炒,炒完将热气散了之后又拿到阳台去晒。这样反反复复又炒又晒的,本来也是夏天,太阳又大,没几天的功夫,明绣就上阳台将这些茶叶用个结实的布口袋装了起来,喜滋滋的下了楼。 这些自己炒的茶叶卖相都非常的不错,闻着也是香气扑鼻,虽然本身的茶叶不是上等茶,不过加了茉莉花瞧着品相比那名茶也不惶多让,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当下就烧了锅开水,洗了个茶壶出来放在一旁,抓了一小撮刚收好的茶叶丢进去,又舀了些开水泡上。 瞧着嫩绿的枝芽在水里头慢慢舒展开来,原本干瘪的花朵在水里头也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般,重新绽放开来。 一会儿功夫,熟悉的香味便顺着热气儿飘了出来。色泽和前世买来的茉莉花茶完全无二致,依着这香气儿法,味道就算有些差别,不过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分歧 能再次闻到这个清冷略有些香涩的味道已经很满足了,明绣也不去讲究洗茶之类的门道,直接洗了个干净的碗倒了半碗,想等冷了些再喝,淡绿色的茶水在白净的碗里头格外的养眼,光只是这样瞧着闻到味道似乎心情都好了许多。 明绣望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白烟,不由的微微有些发呆,好似这样的熟悉的香味能勾起上一世的那些回忆一般,虽然不是多么的美好,现在想来却也是值得怀念。正准备拿碗喝一口,却被闻香而来的李木匠一把抢了过去,他也不怕烫,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下了肚,闭上眼睛好似回味了茶叶的余香,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半晌才睁开眼伸手将空杯递给明绣示意她替自己满上: “绣儿,还有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绣早让他别叫自己小叶姑娘那么见外了了。 “。。。”您这神情哪里是在问有没有,分明就是要再来一碗。 明绣哀怨的看着他,朝一旁有小木盆般大小的水壶努了努嘴: “咯,都在这里边,您要喝自个儿倒吧。” 李大爷一看这么大壶,竟是压抑不住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也没有客气,连忙又拿起壶把手倒了一碗。这下却是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狼吞虎咽,而是细细的品味起来,杯子里飘起的热气飘了上来,虽然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整个人看着却很是悠闲。 “绣儿,你这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啊。” 明绣奇怪的道:“我自己做的茶啊。” 哪知李大爷更是惊奇:“这竟然是茶?”说完,又是忍不住端起来小心的抿了两口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这些东西。” “前几天一直在做,今天才从阳台上收下来。” 难怪她这么些日子天天都蹲在楼上,原本是这么回事儿。只是没想到这小女生还会做茶。而且做出来的茶香味扑鼻不说,喝着还比时下喝的茶少了很大一股苦涩的味道,久了回味又是甘甜。加上那股特殊的香气,比之其它茶叶真是别有风味。喝进喉里更是回味无穷,感觉精神也振作了三分。 “真是好茶。” 明绣见他喝得满脸笑容。不由的也伸手倒了一碗在手里头端着,小小的喝了一口。半晌才缓过神来。 也许是使用异能后的植物长得更加优秀的原因,这些茉莉花不光比她以前见过的要大朵一些,花的品质好,味道也更加的香浓,盖过了这些劣质茶叶的苦味不说,又保留了茶叶和花的香气。 这碗茉莉花茶的滋味比前世的那些花茶味道更加的香馥,喝进嘴里的时候更加的顺滑回甘。难怪这挑嘴的李木匠喝完一碗又给满上。 明绣也忍不住小小口的喝光,又给自己倒上半碗。 “李爷爷,你以前难道没喝过这花茶吗?” 李木匠笑着摇摇头,这样悠闲的气氛里,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要不是今日喝过这茶汤,他还不知道原来这花儿也可以用来作茶!不由的感叹明绣的心灵手巧,只当她是小孩子是爱玩闹而已,没想到她连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出来,而且味道还不差。 经过一翻问答。明绣才明白过来,这时茉莉花儿因为独特的香气,一般都是时下妇人放在随身荷包里,当作香囊使用的。有时也会被当作药材而被一些大夫下进药方里!还从来没人将它用来制茶过。明绣一听到这儿,两眼却是亮了起来,脑海里浮出了一个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绣早就发现这李大爷虽说吃饭时一样菜都会不落的夹上一些,不过细心的她还是发现,这位老人其实是极端挑嘴的,不喜欢的菜虽然放进嘴里,不过皱头眉不怎么嚼便会吞进去,没想到他对这茉莉花茶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喜爱。 既然连他也说好,那如果将这些花茶拿到茶叶铺子里头去卖,也不失为一道生财方式,最近叶明俊读书要交钱不说,笔墨纸砚的花费也大,草莓又不敢去多卖,手里更是紧张,这些事又不好和叶明俊直说,以免他心里又胡思乱想。她最近正为了钱而发愁,这茉莉花茶不光是卖相不错,味道更是别致,卖个好价钱并不成问题。 想到这儿,她细嫩的小脸上露出奸诈的表情。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心里好似燎原的火一般,点燃了就再也熄不下来。整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做事也恍恍忽忽,连原本要丢给小兔子吃的菜叶,都拿着在喂小黄,惹得李大爷看了她好几眼,不过想到这小丫头一向都古灵精怪的,许是又在打什么别的主意,也没有在意。 好不容易等到申时叶明俊放学回到家,就再也忍不住,跑上楼趴在梳妆台上拿出自制的简易碳木条,在纸上写着计划,煮饭的时间到了都还不下来。因为最近李木匠师徒晚饭都是在明绣家一并解决的,因此叶明俊瞧妹妹反常的样子不由的频频向李木匠送着秋波,想要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李木匠也是一头雾水,又望着自己的徒弟。徒弟二人更是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迷,只知道下午自从师傅火烧屁股般跑进厨房又出来之后,小叶姑娘就变成了这样魂不守舍不的模样!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恶意的猜想,莫不是师傅将小姑娘骂了一顿,因此现在躲起来在哭吧? 要是李木匠知道他们心里面的想法,怕是马上会抽出工具箱里头的锯条追打他们。。。 明绣下楼时,就正看见几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好似迷途的羔羊般,脸上都带着迷惘的表情。 “你们怎么了?”好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奇怪事情发生,每人都是怪怪的,李长生两师兄弟更是脸都快扭曲了。 “。。。”叶明俊和李大爷两人无语,一言不发。李长生两人瞧她好好的。脸上笑眯眯的,不像是有哭过的样子,自己胡思乱想的半天。在心里给师傅抹了黑,这下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坐直了身子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叶明俊见妹妹脸上表情与平时无二致,只和李木匠对望一眼。都以为自己是吃饱没事干,想得太多,当即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大家都饿了。” 明绣这才想起来只顾着想花茶的事情,现在这时辰了还没做饭,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取下围裙进厨房做饭去。 等到吃完晚餐。明绣还记着李木匠对她做的茉莉花茶赞不绝口,赶紧又拿了个布口袋装上了一些,将袋口拉紧,连着工钱一起递给李木匠。 这茶叶没什么重量,不过装在口袋里瞧着就很大一袋。 这位老人开始一看,以为又是红包,正要翻脸,却见明绣白齿红唇映着两个酒窝,笑得分外耀眼: “李爷爷,装了一些我自己做的花茶。您可别嫌弃啊。” 李木匠一听这话,马上笑得合不拢嘴,不等她递到自己手上,就赶紧抢了过来护在怀里头: “不嫌弃不嫌弃。老头子正惦记着不好意思开口呢。” 两个徒弟下午喝过那茶,也早就知道师傅喜欢,从他下午时不时就捧起茶碗就能看出来。可不知情的叶明俊就很惊奇了,相处这么久,早知道这位手艺很好的老师傅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连绣儿前几天多给些银钱都不要,怎么一些廉价的茶叶却这么稀罕? 明绣对哥哥疑惑的眼神视而不见,等到送走李家师徒三人后,拉着叶明俊来到房间,将下午炒好的茉莉花茶拿了出来,叶明俊一下也被这醇厚的香气吸引了,连忙抓了一把在手里放到鼻下嗅了嗅: “绣儿,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又凑近鼻子闻了闻,才将手里的茶叶放回袋子里头。 “哥哥,这是我炒出来的花茶。”因为这几天叶明俊都是早出晚归的,明绣采茶的事他竟是毫不知情。 叶明俊一怔:“花茶?”见她点点头,他又奇怪的说道:“你怎么会做这东西?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啊!”说完又是忍不住抓了一些在手心里头。 “我做着玩的,也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听了她这话叶明俊点了点头,心里也没有想其它的,本来妹妹也只是个孩子,平常虽然是稳重懂事一些,不过她本来就是孩子,就算贪玩做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将这花和茶叶混在一起,墨绿的茶叶里头散着些零星的白色干花,瞧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我准备过段时间多采一些拿到城里找大一些的茶叶铺子,将这些茶卖掉。”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手心里摊着的茶叶洒得到处都是,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白: “去城里?这些茶叶应该也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城里又太远,就算要卖也在镇上!” 这是叶明俊第一次以这样的态度反驳她的话,并且口吻还很是坚决,也许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宠爱,现在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的觉得心里有些受伤,奇怪的看着他紧张的神情,虽然觉得委屈,可还是耐心的对他解释了一下: “哥哥,我打听过了,现在根本没人想到用这些茉莉花儿制成茶。而且这茉莉花茶泡好之后香气扑鼻,口味又回甘,正是难得一见的饮品呢,而且城里的话店铺会大很多,那些茶叶商人也会比镇上商铺的掌柜有实力许多,我想,我们这茶叶也能多卖一些钱。” 叶明俊也知道妹妹说的话有道理,可他就是不愿意,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震得六神无主,双手死死的绞在一起,在原地转来转去: “不行,我不同意,而且我现在上学堂走不开,你也别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别扭 明绣觉得叶明俊的态度好奇怪,以前她的话不管有没有道理,他一律都只是笑着点点头。这次的事情明显对兄妹俩都是有利的,他却死了心的拒绝,她张了张口: “哥哥,到时候我们可以趁夫子休浴放假的时候再去城里的。”每个月学堂里的夫子也会停课几天,以便师生都好好休息一阵子。 “不行,这里离城里实在太远,此去来回可能也要两三天。”见明绣还要再说,果断的放下手里的茶叶,迈出明绣的房间,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只是身子没有转过来,顿了顿才说道: “不管怎么样也不去城里!要卖就在镇上卖!” 明绣对叶明俊的态度大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卖草莓时叶明俊也是支持的,现在怎么会态度这么坚决,一样是卖东西,怎么反差这样的大。 见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孤单,虽然心里仍旧有许多话还没说,还有些许不服气,可是张了张小嘴,她好像话梗在了喉咙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让她就这么死心她也不甘愿,如果茶叶能卖掉,并且以后能常卖的话,家里的环境无疑会好上许多,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叶明俊为什么要反对?难道是不相信她的做出来的茶叶真能卖钱?想到这里,明绣拿起茶叶袋子,跑到厨房,烧水又泡了一壶茶,并且端到叶明俊的门口。 刚装好的房门关得死紧,想必是里头上了扛条,只是门缝里头却没有露出灯光来,明绣小心的将茶盘用一只手抬住卡在胸口,才腾了只手出来敲了敲门,虽然没有烛火。不过就是明亮的月光还是能瞧见叶明俊开门的时候还是一脸阴郁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 叶明俊见她两手吃力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杯子。知道明绣还没有死心,心里不禁一阵生气,可是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情绪对妹妹来说很莫名其妙。可他就是忍不住,特别是听到她想要去城里。心里头又是一阵烦躁,根本平静不下来。 将她手上的托盘接了过来,侧了身子让她进屋,将茶盘放在小桌上之后取了火折子将油灯点上。 屋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叶明俊也没有开口,只是拉了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另一边儿。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两人之间都弥漫着一股子紧张的气氛。 明绣瞧出他心里头还有气,不过自己只是提了想要去城里卖茶叶的事情而已,怎么能惹得他发了这么大的火?虽然有些不明白,不过她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干坐着。而且这样的叶明俊也让她有些陌生,平常见过他好多种面貌,只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见她时眼里带了笑意宠溺,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阴沉的样子。 按捺下心思,明绣见他没有讲话的意思,率先打破僵局站了起来倒了两杯茶出来。热腾腾的香气钻进鼻孔里。闻着也是一阵舒畅。 “哥哥,你尝尝。” 虽然不情愿,不过之前妹妹进来就已经冷落了她半天,看见明绣略微有些讨好的笑脸。还是迟疑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在她满怀期待的表情下,动作很慢的抿了一小口,皱起来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见到妹妹好似松了口气般,眉开眼笑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动作显得优雅而又缓慢: “很不错的茶,味道确实比我之前去镇上买的好太多了。”见妹妹想要说话,他举起手打了个止住的动作: “不过绣儿,你听哥哥的话,这茶放在家里咱们自己喝不好吗?城里离这里又远,咱们两个孩子能和那些茶叶商人谈什么生意呢?” 明绣见他仍是坚持已见,心里不禁有些沮丧,只是她性子也有些倔强,兄妹俩一向是相依为命,二人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叶明俊一向是对她百依百顺惯了,这次求了这么久他也不松口,眼睛里也有些酸涩。 叶明俊见妹妹这样子,心里也是心疼: “绣儿,你听哥哥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可是我不明白。”明绣虽说心里想要好好和他说清楚这事对自己二人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见他现在口气软了下来,轻声的哄着她,说话时喉咙里也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 虽然心里一直叫自己不准心软,可是看见明绣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将她半搂在怀里,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哥哥,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只是怕城里太远而已,绣儿,卖茶叶就在镇上卖好不好。”明绣见他目光来回躲闪,就是不敢看着自己。 “哥哥,你害怕城里吗?”话音出口,就见叶明俊一脸慌乱的表情,半搂着她的手臂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力道大了几分,将她箍的喘不过气来,脸上表情也是显得有些扭曲狰狞,明绣初始还被他吓了一跳,只不过肩膀被他勒痛了才缓过神来挣扎了几下,叶明俊才勉强镇定了下来,将手臂放松了些,只是仍旧半拥着她,好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手一般,身子仍旧紧绷着。 “没有。”虽然说是否认,不过他说这话时,连脸上的笑容都很牵强。 “那为什么不能去城里卖,我觉得城里比镇上卖这茶叶方便多了。” 明绣心里也猜到他不愿去城里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想要赚钱过好些日子的心愿占了上风,现在见他口气松了下来,不由的摇了摇他的手。 谈了这么久,妹妹还是一味的坚持要去城里,叶明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看到明绣纯真无邪,充满希冀的眼光,又被她抓着衣袖轻言细语的哀求,那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也许是不希望这样一张阳光般明媚的脸儿蒙上一层难过的阴影,也许是自己无论怎么样也拒绝不了这个骨血相连的妹妹的请求。 他虽然这些日子天天在学堂,只是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明绣背负了些压力,原本这样的压力应该是他来承受的,现在她想要赚上钱。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愿意? 叶明俊咬了咬,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好像是在拨河一般慌乱。一边叫嚣着千万不能去城里,一边却是说着明绣想要赚钱全是为了自己二人。想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只是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绣儿,既然你非要坚持去城里,那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 虽然他的话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明绣也知道逼得太紧了反而容易过,再加上叶明俊的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 因此也乖巧的点了点头,顺势站了起来: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叶明俊胡乱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正烦乱着,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好是坏,也没闲功夫去琢磨自己的态度有没有引起妹妹的怀疑。 明绣出了门口,见他犹如石雕般僵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身影,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今日的叶明俊真的很令人值得寻味,到底城里有些什么东西,能令得他这样慌乱。 只是她也没有开口去问,知道问了叶明俊也不会说。见自己走到门口他也好像没有发觉一般,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顺手帮他带上了门房,也往自己房间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兄妹二人都很少说话。明绣倒是很想拉着他问到底想清楚了吗,不过她也不愿意去过多的逼他,要是叶明俊实在不愿意那也只得另想他法了。 叶明俊则是尽量避免和妹妹单独说话的机会,每次碰到她如水晶般清透的大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转移了视线。 这情况连李木匠师徒也瞧出不对劲儿来,心里头猜想这兄妹俩是不是闹了别扭,只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横竖只是孩子之间的小疙瘩,想来用不了两天就会化解,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怕明绣心里不舒坦,李木匠反倒是每天花了心思哄她开心。 明绣也感觉到自己和哥哥之间的情况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这变化连李木匠也察觉到了,这些日子以来成天硬挤着笑容哄她,只是她心里虽然难受,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作出和平日一般无二的样子,以免让旁人担心。 李木匠师徒已经离开了,虽然天色还早,不过院子里头一片安静,以往这个时候兄妹二人都是一起坐在阳台上的葡萄架下头吃着零嘴聊天嘻笑,日子虽然简单快乐,现在却都各自关紧了房门躲在房间里头不愿出去。 明绣趴在桌子上拨了拨小碟里头的灯草,让光线更加明亮一些,照出她无精打采的脸庞。 她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瞧了瞧对门,叶明俊的房间一片乌黑,连烛火也没点,瞧不出个什么情况来,想必这时候哥哥早已经睡觉了。明绣又趴在桌子上发呆,这样的宁静夜晚,她心里却越发的烦燥,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门口传来有规律敲门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显得愈发的响亮,好似打破了明绣心里的魔咒一般,让她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 果不其然的,叶明俊就站在门外头,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很不好过,明绣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妹妹,见她这几天沉默得厉害,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绣儿,我想过了,咱们过些日子一起去城里吧。” 明绣见他微微笑着亲切的看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紧锁的眉头阴沉的脸色,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眼里忍不住蒙上一层水雾,连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感受着好像久违的温煦的笑脸,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其实她早就想主动和叶明俊说说话,只是怎么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心里早就懊悔了,现在见他主动上门,明绣心里也有些羞愧,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孩子似的赌气。 知道这些日子的态度伤害了她,叶明俊心里也有些酸涩,只是半蹲下身子抱住她小腿,将她身子腾空抱了起来,一边进屋将她放在椅子上一边哄她。 “只是你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进城就必须得戴上纱帽将脸遮住。” “为什么呀。”明绣对他答应去城里很高兴,兄妹两人和好如初她心情好似长了翅膀一般不住的飞扬,不过他这个奇怪的要求也令她感到疑惑。 “因为。。。因为。。。”结结巴巴的话在看到妹妹满脸疑惑的神情:“因为哥哥怕你长得太漂亮了人家看见会流口水。”天哪,他在鬼扯什么,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叶明俊不由的有些狼狈的将脸转向一边。 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抽,虽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她也没有再多追问,知道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只是这样的事情却是她不能知道的,因此也就笑着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出门 免得他还得绞尽脑汁的想方儿来哄自己,说出更加不靠谱的答案。虽然如此,见他别扭了这么多天还是答应了,明绣心里还是很高兴,证明在叶明俊心目中,也许会有其它的顾滤,但是自已的感受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个认知令得原本阴暗的心一下子欢快了起来: “谢谢哥哥。” 看到妹妹这么开心,叶明俊也是忍不住咧嘴一笑,不过心里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如果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那么现在难见到她如阳光般的笑容那一切都值得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叶明俊就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帮她关上门又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明绣泡给他试过的茉莉花茶,忍不住下楼烧了些开水也泡了一壶端上楼,只是望着这些茶水发呆,没想到以前躲了这么些年,为了这些茶叶还得要再踏上那里。 本来以为儿时的旧事早应该忘怀,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晰,叶明俊忍不住有些苦笑,端了茶杯在手上,只是这么一阵子茶水早就已经微凉了,虽然如此,不过仍旧能闻到扑鼻的香气。忍不住轻轻喝了一口,微苦的滋味盈满了口腔,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不过随后而来的甘甜却让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没想到这茶喝进嘴里忍不住想要一喝再喝,想到这儿忍不住又将空杯子给满上。 虽然已经夜深,只是他本来心里就有事,再加上喝了这么多茶,叶明俊熄了灯也睡不着,躺在**也是忍不住叹气。不过事已至此,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对明绣再反悔,只是一路上他们兄妹二人都要加倍小心。免得被有心人士给盯上了。 不过这样的事他一个人注意就行了,没必要拿这样的事给妹妹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恰好现在是六月中旬,再过一个多月正是八月乡试的日子。已经是秀才的夫子已经透露出了口风想要将学堂停办两个月,自己也准备想要去参加科考。以期望再中个举人。 既然已经决定了,叶明俊也希望在自己还没有反悔的时候赶紧把事儿办了。他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晚上老是翻来覆去的,也许早些去了城里,回来后这种情况才会好一些。 于是兄妹二人一商量也就决定等学堂里一停课后就出发。因此等到李木匠来上工的时候,明绣就拜托他帮忙租借了一辆牛车,又希望他帮忙照看家里几天。李木匠啥也没问,只以为两个小孩子想要去城里玩玩,问了问他们会赶牛车吗,叶明俊则点点头说他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放牛娃,李木匠心里边感叹这娃命苦,于是也就只点点头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只让他们出门要小心一些。 明绣自己则又趁这些天赶制了一些花茶出来,因为使用异能过度,这几天的时间里头大部份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叶明俊虽说担心她。不过每次回家瞧她睡得香甜的样子,想着自己脸上挂着的硕大的黑眼圈,心里也有些嫉妒。 李木匠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赶着牛车来到叶家,李长生两人也是嘻嘻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也许是出这一趟远门不容易。明绣一晚上也没睡安稳,快到三更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只是没多久就被叶明俊叫了起来,想必他也是没休息好,兄妹二人脸上都挂了个黑眼圈,只是叶明俊瞧着更严重一些,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李木匠师徒精神奕奕的样子,和二人这副还有些睡眼蒙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明绣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也忍不住眼里透出了笑意。 明绣将家里的钥匙递给他,将这几天制好的一大袋花茶紧紧抱在怀里,虽然瞧着很大一包,不过重量倒是很轻,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出远门,明绣心里也很是兴奋,本来还想要催生些草莓拿到城里卖,不过被叶明俊制止了。这几天因为不停的催熟茉莉花,她精神瞧着十分萎靡,叶明俊的表情早就黑得堪比锅底了,脸色瞧着比自己这个使用过度异能的人看起来还要糟糕得多,为了不再增加他情绪上的负担,明绣也就乖乖的听话。 相比妹妹的简单东西,叶明俊则是在李长生两人的帮助下,跑了好几趟才将自已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搬上牛车,他背了好几袋干粮,从这走到城里要走两天的路程,又拿了些清水装在身上,知道明绣爱干净,因此两人换洗的衣物又各拿了两套,还拿了几张毛巾。整个人像搬家似的,明绣看见这种情况,满脑袋的黑线摘也摘不完。 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李木匠知道路程远,天气热了赶路怕明绣吃不消,因此一个劲的催着兄妹俩上路: “赶紧走吧,等下太阳出来就热了。家里老头子会帮你们顾好的,好好放心的玩几天,只是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明俊你好好照顾绣儿啊。” 知道李木匠是一片好意,叶明俊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安静的听他嘱咐完了之后才和明绣一起笑眯眯的点头,接过李木匠递过来的赶牛鞭子,看明绣个头小爬了好几次也没爬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进车厢里头,将门帘放下来挡住,他自己则坐在外头,轻轻的吆喝了几声,明绣伸了脑袋出来对站在院门口的三人不停的挥手,小黄摇摇尾巴站在李木匠脚边,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牛车悄悄的走远。 牛车车厢里也算宽敞,除了门口那搭了块帘子外,三面都焊上了长条凳,每条凳子都很宽,明绣躺上去翻个身也不会掉下来,而且比她身高还要长,上头的木板光滑干净,看起来平时常有人坐。这车应该就是专门用来载人。类似前世公交车的存在。一边开了一个小窗,上面搭了块纱布。明绣将手里的花茶袋子放在右边叶明俊放了许多东西的凳子上,因昨晚上兴奋也不容易睡着。早上又起得太早,这会儿还是有些犯困,叶明俊温柔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帘子传了进来: “绣儿。你在里边休息一会儿吧,时辰还早呢。” 明绣答应了一声。将鞋脱掉,躺在长条凳上,听着牛车的轮子在地上转动的声音,门帘好像将外头和车厢格成了两个世界,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上还搭着一条大毛巾。 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将滑到一旁的鞋拿过来穿上。将毛巾叠好放在一边,掀开门帘,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叶明俊转过头正看到她没睡醒还有些娇憨的神情,笑了笑,将手中的鞭子放在一边,伸手帮她拢了拢长发:“还要再睡会儿吗?” 明绣摇了摇头,哭丧着脸:“凳子好硬,骨头都咯疼了。” 叶明俊听她这么说着也有些心疼,连忙伸出一只手轻柔的帮她揉了揉背脊。 这趟路程虽说有任务在身,不过明绣还是有些激动。她基本上是把这几天当作旅游来看待了,整天闷在家里虽然好,不过有机会能出趟远门也很令人精神振奋。 牛车缓缓的走在路上,四周都是田地。正值丰收的季节,农田里很多人都在收割着稻谷,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明绣靠在哥哥身上,晃悠着一双小腿,津津有味的瞧着。 叶明俊从怀里掏了包早就准备好的葵花瓜籽递给她,明绣没想到哥哥身上还带了零嘴,不由的有些惊喜的接了过来,一边悠闲的剥着瓜籽,一边瞧着一路上的景色。 走了半天路程,两人又累又热,家家户户都已经冒起了炊烟,阳光越来越炙热,原本热闹的田野也渐渐瞧不到人了,叶明俊将牛车停在路边阴凉的地方,抹了把汗水从包裹里取了水袋出来,打开递给明绣,自己又翻出早就包好的米饭团子拿在手上,等妹妹喝完水后又将饭团子递给她,完全比贴心老妈子还服务周到。赶了一上午的车,叶明俊也是又累又饿,自己也吞了好几个饭团,见牛儿正在路旁吃着青草,也取了些水将牛喂饱,两人一牛休息了一阵又继续赶路。 晚上则是在树林里过夜,中午吃了许多饭团,晚上再吃这个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再加上炎热的天气,又没冰着保存,这些饭团子就有些微的变味,不过二人也不是没吃过有些酸的饭菜,再说出门在外也比不得家里,明绣一边小小口的咬着,一边拿了水袋在手上,不时的喝一口,叶明俊瞧她吃得皱眉也没说话,只是转了身走开,不知道从哪里采了一大兜紫色的桑椹回来,明绣见了不由的有些惊喜,赶紧放下手里的饭团子,捏了一颗在手里就着清水冲了一冲就放进嘴里。 滋味独特的桑椹可是比白饭团味道好上许多,明绣喂了哥哥一些之后一边吃了好几串才停下来,一兜桑椹两人没一会儿就吃光了,吃完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明绣舔了舔沾了桑椹汁而染得有些发紫的手指头,叶明俊被她那馋样逗得直发笑。 虽然肚子还只是有些半饱,不过明绣也确实吃不下这些饭团子,因此将饭团放在一旁,自己又舔了舔手指上残余的桑椹汁。 叶明俊拿了些清水将她粘乎乎的手指头冲洗干净,叮嘱明绣坐在车上别下来,自己也拿了块毛巾到不远处林子边的小河里擦了擦身子,将之前装桑椹时染到的汁夜颜色的衣服换下来搓洗干净,明绣见到干净清爽的哥哥,越发觉得自己身上被汗粘湿的衣裳贴上身上难受得要命,也要跑到小河边去清洗下自己,叶明俊要跟一起,明绣摇摇头。车厢里头还有些东西,再说这里远远抬头就能望到小河边,真有啥危险一叫就能听到了。 赶紧拿了干净的衣服毛巾跑过去,将身子擦了遍,又将脏衣服换了下来,拿了块皂角将衣服搓了,正拧干时,却听见地上铺得厚厚的树叶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明绣虽然没见着是什么东西,不过靠着女人的第六感,背上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两眼死死的盯着地上移动的树叶,没过一会竟钻出一条墨绿色花纹的蛇头来,一双黑豆似的阴沉沉的眼睛对上了她水汪汪的大眼。(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泥鳅 虽然知道它是瞧不清楚自己的,不过明绣还是被吓得不轻,不自觉的将身子紧紧缩在一起,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捏在手里的湿衣服水滴不停的掉落在枯叶上,发出“嘀嗒”的声响,眼见这条大蛇慢慢的向她游了过来,只吓得魂飞天外,身子抖个不停,可是脚却似生了根似的长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动也动不了。心里直在大叫哥哥救命,可是嘴巴动了动却是连声音也叫不出来。 明绣眼泪都喷了出来,干脆将眼睛死死的闭住,连看也不敢看。游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透过薄薄的绣鞋感到脚背上滑过一阵冰凉略有些粗糙的触感带着稍稍的重量,这下子她的眼睛喷得更多了。 也许是这条蛇看她没动,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敌意,只从她的脚背上缓缓的游了过去,慢慢的没入树叶堆里头,消失不见。 听见那恐怖的沙沙声慢慢的消失,明绣悄悄睁了一只眼睛看了看,那条蛇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松了口气,脚一软,崩紧的身子却一下泄了气般滑坐在地上,手里洗好的衣服也散落一地。只是经过这一吓却又怕树叶里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想要赶紧站起身来,只是试了几次也是力不从心。 心里正慌着,叶明俊关切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绣儿,你怎么坐地上了。” 原来他见明绣去了这么一阵子还没回来,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明绣又在林子里头,离得远一些他瞧得不太清楚,寻思着她应该洗漱完了,只是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到牛车。他心里也有些担忧,因此跟着过来瞧一瞧。 明绣一见哥哥,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下站起来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吓得叶明俊一个劲的拍着她的背问她怎么了,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哭得伤心了还发出一阵阵打嗝的声音。 叶明俊见她只是哭。连话也说不利索,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焦急的一把抱起她,将地上散落的湿衣服一把抓了起来,向车子走去。 回到车上时,明绣才一边抹着泪珠儿,一边说刚刚见了条大蛇。叶明俊她这么一说不由的感到全身发冷,眼泪差点也跟着流了出来,死死咬了一口舌尖才忍住。这荒郊野外的,她是不是被咬到了才哭得这么厉害,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大夫? 想到这儿,他身子不住的发抖,一手撩了她的衣袖裤腿看有没有地方被咬到。 明绣回到车厢里头才觉得安全了一些,见叶明俊脸色异常苍白,吓得比自己还要厉害的样子,一边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上有没有伤痕。心里那阵恐惧不由的觉得淡了些,安慰的拍拍他: “哥哥,你别担心,我没有被咬到。就是给吓了一跳。” 听她这么一说,叶明俊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觉得像是从水里滚了一圈般,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林子里的晚风一吹才让他精神振作了一些。 初时还觉得这样的景致很美,在这林子里过夜更是如同野外郊游一般的好玩,这下给吓了个半死,明绣连在这树林里停留半刻也觉得浑身发毛。 叶明俊见她吓得苍白的小脸,二话不说的将拴在一旁树上的牛套在车上,扬起鞭子,车轮缓缓的动了起来,停在一处平坦的路边。 周围都是农田,有些是割过后的稻田,有些则还长着庄稼,放眼一望没有几棵树木。 叶明俊掀开厚重的门帘,车厢里头黑漆漆的,连蜡烛也没点上。捂了这么一阵子,里头闷热得懂,连空气好像都凝固住了。连忙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就着昏黄的烛光,看见明绣抱着腿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动也不动,知道她是给吓坏了,心疼的赶紧抱住她: “绣儿别怕,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明绣抽了抽鼻子,第一次和这样的生物近距离亲密接触,实在不是个好的经验。想到脚背上被蛇爬过,全身又是竖起好多鸡皮疙瘩,赶紧将鞋脱了扔在一旁,又叫哥哥取了些水出来将两只白嫩的小脚丫搓洗得发红才住手,不过脑海中那种冰冷,粘腻的感觉却是怎么样也挥之不去,心里又是一阵作呕。 见她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又满身的大汗,叶明俊拿了帕子将她额头擦了擦,将她抱下车来透透气。 赶了这么半天的路,晚饭又只吃了些桑椹明绣早就有些饿了,可是刚被蛇一吓,又觉得反胃得慌,赶紧伸手将嘴捂住跑到一边去吐。 叶明俊一边递了水袋给她漱口,一边不住的拍她背,见她干呕了一阵光吐黄水时心里更是担忧。 包裹里的饭团早就变了味,他是大人还能撑着,明绣早已闻都不敢闻一下,这周围都是田野,远远的连农家也瞧不到一户,这时候上哪儿去找吃的? “好些了吗?” 明绣接过他手里的水袋漱了漱,觉得嘴里那股苦味散了些才直起腰点了点头,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肚子饿得难受。 看到这大片的农田,叶明俊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主意来,赶紧将她扶在车旁靠着,自己爬上车厢里头取了个布袋子出来对她扬了扬: “绣儿,咱们去抓泥鳅吃。”他以前也常常下田捉这些东西,以便家里可以打打牙祭,只是久了没用这项“技能”,一时间之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的眼睛一亮,感觉原本萎靡的精神也振作了些,赶紧拉了他的车跳下车塌。 叶明俊小心的牵了她的手,两人干脆脱了鞋将裤腿挽高,跳进最近的一块农田里头,半湿的泥土一下子就将两人的脚丫子包围。 田里面还堆着一捆捆扎好的稻草,兄妹俩一边小心的避开了不被割到,一边眼睛四下里寻找着有没有泥鳅洞。 明绣开始还以为要用什么工具,谁知叶明俊让她在旁边看着。自己蹲下身子找了个看起来有小圆洞的地方伸了手指挖起来,顺着这个痕迹挖过去,竟然真的给他抓到一条细小的泥鳅。在他手里不停的死命挣扎。 叶明俊炫耀般的对她晃了晃,明绣还没来得及称赞他,见着这如同之前见到蛇一般的情景。忍不住又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弯腰干呕了几声。 见她这样子。叶明俊也来不及将手里的“战利品”放进布袋,站起身子想要安抚她,只是满手的泥泞也只得作罢,只是眼里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拿这东西向她炫耀。 泥鳅趁他放松了警惕,一下子竟然挣扎脱了一大半,本来这泥鳅就滑溜。叶明俊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掉落在田里,一头钻进泥土里再也不见踪影。 明绣见了这变故不由的一愣,见叶明俊也是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觉得这泥鳅也没那么可怕,不由的有些想笑: “哥哥,你不是说你是抓泥鳅的高手吗?” 被她这一笑,叶明俊不由的有些脸红,继而又有些不服气,平时这泥鳅他抓在手上就没一只逃脱过的,今日不小心竟然在妹妹面前丢了这么个脸。不由的马上想找回场子。 见她站在身前,脸上笑眯眯的,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却叫着: “你等着。看我将它抓到。” 明绣不希望他担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是吗?” 叶明俊也不和分辩,只要抓到刚才那只“越狱”成功的泥鳅,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只是老天也好像成心和他作对一般,明绣在旁边瞧得直打哈欠他也没将那只泥鳅抓回来一血前耻。 听得身后不住的传来细小的笑声,叶明俊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站直身子换了地方挖。 两人在田里一边笑闹,最后虽然没抓到那只逃走的泥鳅,不过收获也不少,布袋里头装得满满半袋子泥鳅。玩了这么一阵子,明绣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瞧着叶明俊满脸的泥土,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虽然是夏日,不过在田里光着脚玩了这么久,叶明俊也害怕她受凉,反正泥鳅也抓了这么多,因此拉着她将手脚洗干净,将放在一旁的布鞋给她套上,才提着半袋子泥鳅回车厢里头。 抓了这么多泥鳅,兄妹俩嘴里都口水直泛滥,只是要煮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难题,出门在外,虽然叶明俊带了一小包盐,可是却没带锅碗之类可以煮的东西,他望了一眼明绣,两人对这情况始料未及,不由的都有些发呆。 之前下田的时候只顾着有好吃的,却将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忙活了这么大半天,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明绣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望着袋子里头不停的钻来钻去的泥鳅,不由的有些欲哭无泪。 早上出门时还很兴奋,只是之前发生的事和现在的饿肚子才发现离了家什么也不方便,心里不由的有些沮丧。 “哥哥,我饿了。” 叶明俊提着一袋子泥鳅也是有些无语,自己也是饿得慌,只得先哄了她。 反正这泥鳅也没什么用,干脆拿了袋子走到田边,将它们倒了进去。 望着到嘴的美食又给溜走,两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抱着肚子安静了下来。 泥鳅很快钻进泥田里头消失不见,只余了些钻过的小圆洞,田野里传来蛐蛐和青蛙的叫声,叶明俊听了这声音却是眼睛一亮: “绣儿,我想到吃的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问价 明绣见他又将才穿好的鞋袜脱了跳进田里,又转头满脸兴奋的对她招了招手,心里有些纳闷,刚刚才将泥鳅放走,难不成还得要再抓一次? 虽然心里不明白,不过她仍旧是乖乖的脱了鞋跟着跳下去,叶明俊掏了火折子出来递给她: “等下你给我照着。” 叶明俊见她点了点头,才兴奋的走在前边,将一旁放着的稻草堆给移开了些,让她将手里的火折子照得近了些,两人这样一边走一边照,没移几个草堆子,就瞧见下头趴了一只灰绿相间的大青蛙。叶明俊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竖了食指在嘴巴上头,才轻轻的示意她将火光凑得近了些,拢了双手一下子按在地上。 这青蛙也不是省油的灯,很有危机意识的撒了泡尿就往前跳,叶明俊这一下子按了个空,手上还沾到了不少青蛙尿。 他也不在意,在一旁的稻草堆上蹭了蹭,见青蛙趴在远处没动,又悄悄的走了过去,一人一蛙你追我赶,只是最后这青蛙却没有那只泥鳅的好运,虽然逃了许久,仍旧是被叶明俊给抓住,扔进了布袋里头。 明绣举着火折子安静的跟在后头,看他动作麻利的跑来跑去,有时候一堆稻草下头藏着两三只青蛙,叶明俊确实厉害,没一会功夫袋子里头就装了好几只青蛙,不停的“呱呱”叫着。 两人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只是叶明俊玩上了瘾,好似很多日子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不由的越抓越是来劲,不过他也分得出轻重,见明绣光着脚丫子跟在后头。怕她着了凉,还是收了手,拍了拍袋子得意的笑道: “绣儿。我厉害吧!” 见他得意的跟个孩子似的,明绣不由的微微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脸蛋在月色笼罩下显得白净细嫩,虽然是站在泥田里头浑身沾了些泥。可是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叶明俊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拉了上岸洗了脚穿上鞋,动作熟练的取了刀子杀了两只蛙穿在树枝上头。 明绣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不过仍旧是转了脑袋没有开口,山村里的人大多都是穷苦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肉的也有,有些人家甚至连猪仔也买不起。过年的时候也只是吃得稍好一些,因此夏日晚上随处可见提了竹笼捉泥鳅青蛙打牙祭的人,虽然有一部份是小孩,不过大人也是不少。 叶明俊麻利的点了火,将串好的青蛙双手拿到火上去烤,没一会儿功夫就闻到微微的肉香味儿传了出来,勾得明绣肚子里的馋虫不住的窜动,忍不住也坐到火堆前守着。 见她满脸馋相,叶明俊不由的笑了笑,忍不住伸了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时候的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文淡雅,和之前那调皮好玩的样子恍若两人一般,将手里的烤着的青蛙翻了一面,见着油滴进火堆里头发出“兹”的一声。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盐洒了些上去,又烤了几下才递给明绣。 两人吃饱了时辰也不早了,明绣走到一旁的水田里将油腻腻的手洗干净,又拿帕子擦了擦脸蛋,这才和叶明俊两人钻进车厢里头,一人搭了条大毛巾睡在车厢的两侧。 虽说远离了树林又玩了这么一阵子才睡,不过明绣一晚上还是恶梦不停,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叶明俊时不时的将她抱在怀里又摇又哄的,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太阳都已经偏西,看样子应该是申时了,虽说昨晚睡得迟了些,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明绣钻出车厢,坐到叶明俊身边,见她还有些恹恹的,不由的摸了摸她小脑袋: “绣儿,睡醒了吗?” 见她点了点头又从一旁的袋子里头摸了个粗粮饼子递了个给她,知道她吃不惯饭团子,这是赶路的时候找一旁的农家买的,只是这些饼子她也咬了两口就放在一边,看她略显得萎靡的精神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 “绣儿不喜欢吃这饼吗,哥哥等下去找些果子来给你吃好不好。” 这时候牛车已经上了官道,走得很平稳,不再像昨天那样摇来晃去,速度也快了许多。明绣轻轻点了点头,无精打采的靠在他身上。 傍晚时分,便到了城门口,只是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城门早已关闭,兄妹二人就将牛车停在城门口不远处的草地上,因为昨天晚上二人都没怎么休息好,明天又有正事儿要办,于是两人将清水喂了牛,剩余的一些就用来梳洗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虽然城门还没有打开,不过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溜要进城的长龙,兄妹二人抹了抹脸,也赶紧驱着牛车跟在后头,等到卯时,城门准时打开了,里头涌了几排提着长矛的士兵站在城门口,大家一看门打开了都想赶紧一头挤进去,那些士兵一边骂骂咧咧的将人群往后押了一段距离,一边高声喊着,好一阵子次序才稳定了下来,排好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般缓缓的移动着。 兄妹两人进城之后,叶明俊赶着牛车在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将车厢里边的东西打了个大包袱收出来,给了一个铜子做小费后,店小二就很热情的接过他手里的鞭子,将他们的牛车赶到了院后牲口棚里。 二人交了钱要了两个房间,将东西拿上楼放好,又分别叫了两桶热水,各自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这一趟路程远不说,天气还热,虽然只是一天没洗澡,不过感觉满身满脸都是灰尘。两人换上干净的衣服,向小二哥打听了洛阳城里头哪些比较有名的茶庄,丢了一文钱给他后,这个小二满脸堆着热情的笑,更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叶明俊见他越说越带劲儿,话题已经从原本的茶叶讲到其它地方去了。赶紧谢过他将他打发走,就将装满茶叶的布包背在身上,又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纱帽给明绣戴上。牵着妹妹的小手出了客店。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街道两边都是商铺,干净宽阔的街道上挨个摆满了小摊位。有各种小吃摊,胭脂水粉的摊子。还有一些首饰杂货摊等,除了动物,这里基本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卖。明绣一会拿了这个瞧瞧,一会又捧着那个看看,一副很新鲜的样子。 叶明俊看她难得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行为,而且这城里她也是第一次来,因此见了稀奇也属常事。眼里满是笑意: “绣儿,你要是喜欢就买些东西下来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明绣摇了摇头,她只是突然来到这样繁华的地方一时稀奇而已,山里的小镇每逢赶集时人虽多,却大多都是卖些鸡鸭蔬菜等农家自己生产的东西,哪会如同这繁华的洛阳城大街上卖着各式各样的物件,看得她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再说了,女人天生就爱逛街。可是却不一定是爱买东西的,有时候过下眼瘾也是好的。两兄妹一边走,一边盯着道路两旁的商铺看。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之后,明绣二人终于来到洛阳城的一个茶叶庄面前。据之前客栈里头的店小二说,这个茶庄是洛阳城里头最大的一家,店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的金字招牌,上面写着几个繁体大字,明绣一脸黑线的发现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来到古代成了一个完全的文盲,只得拉了拉叶明俊的手,见他低了头轻轻在头顶说道: “杜记茶庄。”这才点了点头,认真的观察起这个铺子来。 铺子非常的宽大,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的样子,四周全是上好的红木柜子,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的茶叶罐子,柜台前一个穿着宝蓝色绸衣的掌柜不停的拨着算盘珠儿。里面虽说客人不多,不过个人瞧着就衣着不凡的样子,几个店员正点头哈腰的给他们介绍着。不停的有人秤了茶出门来,又不停的有人进去,生意比起旁边几家安静的店铺来说,生意要好上许多。 也许是瞧着他们年纪幼小,再加上铺子里头确实很忙,兄妹二人站在门口许久也没人来招呼他们。 见叶明俊有些不好意思进去,拘束的抱紧了茶叶袋子站在门口,明绣微微一笑,这时候该她上场了,前世她就是专门负责谈判的,这样的场面一点也难不到她! 她虽说信心满满,可是人家正忙着招呼生意,这位三十来岁的掌柜也正忙着拨算盘收钱,她将来意说了好几次这位也只是掌柜也只是很有礼貌的笑着让她稍等一会儿,并且招呼着店员热情的倒了杯茶水递给他们,又搬了两根凳子请人坐下,态度完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明绣也就不好再多说,因此耐着性子又等了一阵子。 这家店生意确实火爆,明绣和叶明俊二人站在旁边等了许久,可是客人依旧不见少,反而是人潮越来越多,原本宽敞的店铺里头渐渐拥挤了起来。 枯坐了这么会久,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明绣也瞧了出来,人家今天是没有时间再和她谈事情的了,因此决定去看下一家再作决定,反正已经进了城,也不想慌慌张张的就将茶叶随意卖了,她还想要看看其它的店铺,以防往后还要做些茶叶来卖。 掌柜的也没有因为只是两个孩子而看轻他们,挽留了好几声见确实耽搁了别人不少时间之后告了声罪才请他们慢走。 明绣对这家茶庄的服务态度也很是满意,难怪说生意比一路走来看到的其它茶行生意好上许多了。 兄妹二人虽说接下来又走访了不少的茶叶庄子,只是这些茶庄的掌柜要么是瞧不起人,见他们两人穿得朴素连话也不让说直接邀人将他们赶了出去;要么就是完全看也不愿看他们手里所谓的茶叶;要么就是随口乱开价,几文十文,说话也是尖酸刻薄,将兄妹二人当作要饭的打发了。 逛了这么久的街,不光是累得狠了,两人也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叶明俊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自己受辱还能忍得住,只是见明绣被骂他却是忍不住,一上午的时间和好几人发生过争执,现在心里还有些气愤不平。 明绣见他脸色这样难看心里也有些内疚,反正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些天二人都没有休息好,因此提议先回客栈明日再说。 叶明俊虽说心里有气,不过他不会将火气往明绣身上发,因此见她开口还是硬挤了个笑容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等待 眼见着已经在洛阳城里头耽搁了两天,可是明绣带来的茉莉花茶仍旧没有卖出去,走访了许多茶庄,人家都是找借口推脱,不然就是万般轻视。兄妹二人受了不少奚落,所有的掌柜都觉得这小丫头异想天开,一些破茶叶也想要卖出金价钱,因此每次见他们进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明绣气得牙根痒痒的。 可是形势比人强,只得为这五斗米折腰,每次都是装作没看到人家异样的眼光,照旧去问一问。 杜记茶庄明绣也去过好几次,可是那里不是忙不过来没时间招呼他们,就是大老板不在,明绣要的数目又不小,掌柜的话里行间也不想自作主张的将茶叶收了。只是这里的伙计掌柜都比其它店铺态度要好上许多,因此明绣也就多来询问几次,每次她一来不管怎么样这些伙计都是热情欢迎的样子,让她饱受冷眼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要是只卖茶叶的话,其实早就可以卖出去了。这些花茶味道清香,要说没人心动那是假话,可是明绣不想贪图几两银子就将这些茶叶便宜卖了,她辛苦来一趟城里不容易,也不希望将茶叶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卖了,她更希望的是能等到杜记茶庄的大老板,希望能和他谈一谈,看能不能大量生产这些茉莉花茶。 只是去过好几次也没碰上这个神秘的杜老板,明绣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是表面上还得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叶明俊。 这些天来他都快着急得上火了,城里开销可不比乡下。他们出门的时候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只是这些天住在客栈里头,每天的吃喝花用,那银子花得好似流水一般。要是茶叶再不能卖出去,两人就真的得落魄的打道回府了。 而且他打心眼儿里也不希望在这洛阳城多逗留一天,就怕多留一天就多生一些令他害怕的事端。 在客栈住了几天。明绣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不过仍旧还是想要再去博一博。因此一大清早就拉着叶明俊一起又上了街,希望能再到杜记茶庄碰下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虽然叶明俊心里认为这事儿八成是不会成功的,不过他也不愿意打击妹妹的热情,只得拿了茶叶跟在她后头,再一次拜访杜记茶庄。 杜记茶庄的伙计已经将这兄妹二人认熟了,刚抬头见了他们站在门外,仍旧是热情的请了进来。 明绣透过薄纱看了看,这次可能是来得早了些。铺子里头还没什么客人,柜台前站着的掌柜也不再是几天前那些中年汉子,而是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低了头在那做事,一把花白的胡子还一抖一抖的,铺子里头的伙计虽然招呼了她,可是这老掌柜以为是寻常客人,因此也没抬头,忙着自己的事儿,只是嘴里说道: “欢迎客官,您随便看。” 示意哥哥将怀里的茶叶袋子取下来交给她。明绣定了定神,挺直了细小的腰板向柜台前直直的走去,叶明俊虽然觉得有些放不下脸面,不过更是不忍心让她独自面对这一些尴尬。因此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这个柜台她不是第一次来,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凳子,明绣微微对他笑了笑,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两的互动也没有引起这个掌柜的注意力。 明绣半跪上凳子,整个人高了一截出来,才趴在柜台上头,伸了细小的两指敲了敲柜子,正拨着算盘珠子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掌柜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是这样一个戴着纱帽遮住了头的小丫头,虽然打扰了自己做事,不过他脾气也算好,没有横眉冷目的骂人,比前两天守在这儿的掌柜看起来要面善许多,这令明绣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位老掌柜见她吃力的趴在柜台上头,也放下了手里的算盘,将账本压好后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微微对她笑了笑: “小姑娘,你想要买点什么啊。”明绣冲这位老爷爷神秘的招了招手,老掌柜也觉得有趣,将身子低了下来将头凑过去一些看着她。 “老爷爷,我不是买,我是要卖东西。”老掌柜虽然说瞧不见她的面容,可是听见这柔细的嗓音,又是忍不住一笑,只觉得这小姑娘声音倒是如黄莺一般好听。明绣说了什么,他反而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有趣,因此又问了一次。 “你说什么呢?” 明绣抽了抽嘴角,她在家里当家作主惯了,第一次被人当作孩子般的对待,心里有些不自在,幸好面纱挡住了她的表情,只是细声细气的又说了一遍: “我是要与你谈一笔买卖的。” 听见这可爱的话,老掌柜脸一下笑得通红,连花白的长胡子也跟着在抖动。 明绣有些咬牙切齿,小孩子的身子办事真不方便,要让人家相信可是很困难的,这两天她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因此也没有沮丧,只是怕他不相信又补上了一句。 “老爷爷,我真是要来卖东西的。” “好好好,你是来卖东西的。”也许是觉得明绣可爱得紧,听见这样不靠谱的话这位老掌柜居然也没有生气: “只是你卖什么总要给我看一下吧。” 明绣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半天她都忘了将茶叶拿出来,不过她手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又悄悄问道: “老爷爷,您能作主吗?” 老掌柜开始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话,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结果问了这么一句稚气的话,他也不介意,只是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神一下子清亮起来,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又自信: “老夫应该能作得主!” 明绣开始心里还有些忐忑,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心里一喜,这些天来跑得太多,现在有了这么个希望,她虽然极力掩饰,不过也被这人精似的掌柜瞧了出来。 只是他也没有开口,开始只认为明绣是个可爱普通的小女孩,现在才稍微改观了一些,不由的对她口里说的买卖起了那么一丝兴趣。 见她小心的将袋子上头挽的结打开,老掌柜常年卖茶,早练出了一些认茶的本事,虽然隔着一个宽大的柜台,不过也闻到了她袋子里传出来的清香,心里不由的有些了然。 他们这个店铺就是专卖茶叶的,这位小姑娘既然说是来卖东西的,那定然是与茶叶有关,只是这香味却是有些独特,闻着令人精神爽利。他经营茶庄也有不少的年头,这些一把岁数还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不由的对她袋子里头的东西有些好奇: “你卖的是袋子里边的东西?” 明绣点了点头,抓了把花茶,让他将手伸出来,放在他手心里边。 “老爷爷,您尝尝。” 这位老掌柜将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捡了根茶叶杆放进嘴里,脸上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招来一个正在招呼客人的童子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将手里的茶叶还给她,明绣依稀听见大少爷几个字。她对自己的茶叶信心满满,要是真有老板能出面也是好事,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欢喜,大方的站在那,老掌柜使人端了些糕点出来,放在她面前。 从早上就没吃过东西,瞧着点心也很是精致,看着就让人眼馋,明绣早就饿了,当下也不客气,招呼哥哥一起吃,两人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盘糕点吃了个干干净净。老掌柜又使人沏了两杯茶过来,两人刚端起杯子,这时却从外边走进来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衣大约二十多岁身体挺拨的年轻人。在这大热的天赶过来,饶是手里捏着一把扇子不停的摇,也是满头的大汗。 周围的伙计见了这个年轻人都是恭敬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致的对他躬了躬身子,态度很是殷切,和招呼一般的客人完全不同,显得要拘束一些。 明绣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就能观察出来,再联想到之前老掌柜说的话,心里已经猜到这位八成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少爷了。 年轻人浓浓的眉毛下长着一双让人很有好感的温和眼睛,脸孔也长得很是俊朗,嘴角微微笑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温和的感觉。不过明绣可不敢认为这个年轻人就真的很温和,没有一点本事,哪里撑得起这么大的事业,她这几天可不是白晃悠的,走访了许多茶庄,就数这杜记的规模最大,全国各地都开有分店的,而这年轻人既然被称为大少爷,应该就是茶庄目前的主事人。 年轻人虽然满头大汗,不过却不显得狼狈,一进门就朝老掌柜问道: “周掌柜,你使人找我有事吗?” 这位周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走出来,双手握在一起对年轻人鞠了个躬,规矩的叫了声: “大少爷。”又指了指旁边的兄妹二人说道: “是这位公子和小姑娘找您有事相商。”听见这位老掌柜这么说,他虽然心里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过生意人招牌式的笑容却挂在了脸上,嘴里说着话态度也显得很是热络,虽然明绣二人年纪小,瞧穿着也不是和他能比的,不过这位杜大公子还是客气的对他们点了点头,才拱了拱手问道: “在下就是这茶庄的主事,不知二位找杜某有何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谈话 见了他这作派,明绣心里不由的叹息,这杜记茶庄能经营得这般红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位杜记的大公子对自己兄妹二人这样的小孩也是这样的态度,就算心里有想法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一副热情的样子,很是难得。俗话说和气生财,这位茶庄的公子这么年轻就有这般城府,难怪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 叶明俊这些天来受到的冷遇实在太多了,现在见着这位杜公子这么客气,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局促不安的指了指妹妹。 明绣却落落大方的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伸出手来,这位姓杜的公子却是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折扇收好,也好脾气的朝明绣伸出一只手来。这个动作让明绣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些,生意做到他这样大,却仍是对两个小孩儿笑脸相迎,见他们穿着普通的衣衫也没有鄙视的眼神,连让他伸出手,也是不问缘由落落大方的就伸了出来,虽说这里本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担心两个小孩子耍什么花样,不过这样仍是让明绣对他的评价高了不少,和一般财大气粗就显摆的人完全不一样。从柜上的袋子里抓了一小撮茶叶,放在他洁白修长的手心上。 这位杜公子比周掌柜更加敏锐,周掌柜只是觉得这是从未见过的好茶而已,他却已经从中嗅到商机,将手心凑近鼻尖闻了闻,本来温和带笑的眼神一下精明了起来,一边将手心凑近闻了好几下。 很多人都认识这位有名的茶商,杜家大公子。因此见了他这有些异样的表情,惹了好几个人频频的注视,很多人都将视线投到明绣兄妹的身上,还有他手里的茶叶上头。眼神都显得有些神秘。 这位杜公子也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五指合拢,将茶叶捏在手心里头放在背后。眼见着周围看着的人越来越多,赶紧告了个罪将明绣二人请进内堂。又命人奉上了些点心,三人都坐下后。见明绣取下了头上的围帽放在一旁,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手心里还攥着一小撮茶叶。见明绣笑吟吟的样子,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鄙人就是这茶庄的主事人,姓杜名伟堂,你们二人想要卖这种带有奇特香气的茶叶是吗?” 杜伟堂为人精明细心,虽然周掌柜将他叫来什么也没说,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不过他想了想又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对了,还忘了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明绣知道他是有意如此,显得重视茶叶一些,以让自己兄妹对他的印象好上一些,并且顺便让人觉得他见了茶叶就心喜,是一个性情中人,以致放下心防轻易接受他。 想到这里,明绣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位杜公子连面对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卸下防备。要是一般的小孩子被他这么一哄,说不定真的心花怒放,到时候真的就是任他主导了。不过她虽然脑海里不停的转动,面上却仍旧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 “是的。” 说完这话见叶明俊被他之前的好话一哄果然显得兴奋许多,白皙的俊脸上露出一抹红潮,有些坐卧不安的样子,双手死死捏在一起,连他问了什么也没注意到。 明绣心里感叹,果然是嫩了些,虽然这杜伟堂对茉莉花茶表现出了兴趣,不过叶明俊表现得太激动兴奋了,如果她也是这样,怕是最后会被这个“温和”的杜大公子给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这位是我哥哥,叶明俊,我叫叶明绣。” 杜伟堂见她开口说话心里也有些讶异,原本以为是年纪稍大的少年主事的,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不过他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因此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却也不动声色的笑笑转了话题,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桌上敲了敲,明绣这才注意到他手指白净修长,看起来竟然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低头沉吟了一会,虽然这茶叶很是令他心动,不过也没有突兀的开口谈论价钱,只是微笑的看着明绣: “我能泡些来试喝吗?” 见明绣点了点头,他连忙拉拉旁边的响铃,一会进来一个小童,他吩咐道:“去烧壶开水进来。” 小童应声出去,因外边卖茶有时候有客人要试喝,所以大堂上都随时放着炉子烧着开水,没一会功夫,他便拿了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空壶,一个装满开水的长嘴壶进来。杜伟堂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连忙拿着托盘慢慢的退了出去。 杜伟堂指了指开水,对明绣比了个请的姿势。以他的精明,已经看出明绣才是主事的那个人。 明绣也不推辞,只是微微一笑,从袋里抓了些茉莉花茶出来放进空壶里,倒了些开水进去将盖盖上,没一会壶嘴里飘出渺渺的轻烟,带着阵阵的茉莉茶香味,连喝惯好茶的杜伟堂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吞了下口水: “好香的茶!” 明绣将泡好的茶水倒掉,看得这位杜大公子一阵阵心疼,只是他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竟是半点其它情绪也看不出。 明绣将茶洗过三次之后,再倒出一杯,双手捧了杯子交给等候在一旁的杜伟堂。 杜伟堂连忙接过茶杯,在这等待的过程面上虽然不显,其实闻着香味心里越发的有种想要尝尝茶水滋味的想法,因此接过茶杯也不怕烫,低头就泯了一口。 叶明俊紧张的看着他闭上了眼睛,也不知他到底是个如何想法,手心里全是汗,但是瞧见妹妹,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坐在那里,精致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良久,杜伟堂才叹了一口气: “先苦后甜,花香的气息仿佛还在嘴边。连呵出来的口气都变香了。普通的开水竟然也能泡出这样好的味道,好茶,好茶!”说完又是喝了一口。 他之前只是觉得这茶难得味道又好。不过喝完之后心里却冒起其它的想法。这些花茶要是由他来推出,肯定会受到贵妇小姐们的喜爱,喝了这茶水满口生香。连说话的口气也香了许多,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明绣也不急,见哥哥满脸的紧张,倒了杯茶递给他。 “杜少爷对我的花茶很满意呢!” “原来此茶叫做花茶。”说完将手中的空杯放在椅子旁的小桌上,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我也不拐弯抹脚了,我对这个花茶很有兴趣,你们准备是卖多少钱,又要怎么卖呢?”说完这话。看见叶明俊脸上虽然露出欢快的笑容,可是那个小姑娘却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微微笑着好似春风一般,心里嘀咕了一声小狐狸。 “杜少爷是准备要怎么买,又是出多少钱买呢?”明绣早从他的表现发现了他对自家的花茶是志在必得,也是慢悠悠的倒了一杯拿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喝着。 “我要这茶的制作方法!”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杜伟堂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忍着想要再倒一杯的**。 “可以。”听见这回答时,饶是他自制力过人,眼里也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虽然是一闪而过,不过也被明绣给捕捉到了,心底也有了个大概。 “只是不知道杜少爷能出多少钱呢?”明绣如狡猾的狐狸一般抬眼贼兮兮的看着他笑,见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少爷举起手。比了个二的姿势。 叶明俊一看居然能卖二两,比他预期的高出好多,高兴的看了看妹妹。明绣却不理他:“二十两?” 杜伟堂点点头,看见少年一脸激动不能相信的表情,可是眼神却不自觉的往那明绣那飘去,见小姑娘却仍是笑着坐在那,没表示说要卖,或是不卖,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 他皱了皱浓密的眉头:“难道你认为价钱太少?” 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特别是见到明绣笑眯眯的望着他,心里更是懊恼,好久没犯这样的错误,在对方没开口表示之前,自己就已经先沉不住气。 “肯定是少了。” 杜伟堂怔了一下,却是将放在旁边的折扇“啪”的一下挥开,慢慢的摇了起来,虽然神态是有些悠闲的,不过一开始和明绣的语言来往落了下风,不由的有些狼狈: “那依叶姑娘的意思,认为多少钱才是合适呢?” “两百两。”明绣斯条慢理的比了比手指,叶明俊眼珠子都差点惊得快掉下来,这些天跑来跑去的,人家最多不过给个几十来文,现在杜伟堂愿意给二十两银子,他认为已经很物有所值了,没想到妹妹更是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价两百两,眼看着这位杜少爷一直微笑着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他的心也在直直往下掉,这桩买卖看来是不成了。 明绣拍拍他,示意他稍安勿燥。又看着这位一直笑得春风得意的杜大少爷这时脸却黑如锅底,似能滴出墨汁来一般: “小叶姑娘莫非在说笑不成?你知道两百两能买多少我这店里的好茶了吗?再说看令兄的意思,好似二十两也应该有多了呀。”他惯会察言观色,从叶明公的一举一动就能瞧得出来,也许是有些惊怒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口吻显得有些轻挑,表达出不满的表情。 空气周围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的味道,明绣却仍是勾起嘴角,嘴角下两个小酒窝让杜伟堂看着好生碍眼。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他见着明绣这么微笑心里就觉得有些牙痒痒的,再说自己什么身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也有失体面,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姑娘,传了出去也不好听,看她明晃晃的笑脸,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也只得咬了牙忍下来。 “杜少爷这里好茶虽多,不过我这花茶却比你们这的顶级好茶也毫不逊色。”仗着自己的茉莉花茶是独一份,明绣才敢夸大了海口去说。 “你这花茶能有什么特别,不过就是多了些香气而已。”其实这花茶入口却是比普通茶叶少了几分苦涩味道,而且喝过之后齿有余香,舌尖又微微带着回甜,和他这店里的极品好茶也是各分秋色。(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成功 不过他见明绣这一副胸有成竹,坐在那一摇一晃自在悠闲,好似将他完全吃定似的样子就有些碍眼,虽然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不过却能看得出来这位杜大公子已经开始有些急燥了。 明绣听他这言不由衷的话却也是不反驳,一双明亮的大眼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杜伟堂略有些狼狈的转过头,明绣才微笑着自信的开口: “我这花茶味道就不说了,平时要是经常喝,还有清肝明目、祛咳等各种药用功效。而对于女性来说,常喝更是可以美容,延缓衰老。这其间的价值,想必杜大少爷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叶明俊听她信口胡谄,好听话似不要钱一般的拈手就来,将这花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般,心里有些急燥。 杜伟堂听她说完这话却真正是心动了,不管这是真是假,她的说法就好似为这花茶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一般,要是自己真的买下这茶叶配方大量生产的话,到时候作为卖点大肆宣传也不错。以自家茶庄的实力来讲,要将这茶叶弄出名堂并不困难,而且说不定能将这茶叶打入贵妇圈子,到时候销路更不成问题。想到这儿,手指头又在桌上不停的敲着,一时之间,各种心思都在脑海里溜了一圈。 他要是拿下了这花茶,有信心能将自家的茶庄更上一层楼,将生意再做大一些,心里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虽然区区二百两银子他还看不在眼内,只是明绣一来就狮子大开口的态度却让他有些犹豫。 “小叶姑娘既然拿了这种茶叶出来,我何必再花冤枉钱,相信恁我们茶庄的实力,要仿制出来也是不难。” “杜少爷。你也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生意人了,想要不花一分钱而又赚大钱的话,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明绣听他说完话。也没回答他的话,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不过却微微讽刺了一下。以免让他觉得自己年幼好欺。 杜伟堂听她这么说着不由的有些狼狈,脸色随即一变又恢复正常。避开了她目光用手背挡住鼻子轻咳了两下作掩饰。 到现在才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原本以为只是个稍微有些小聪明的小女生,威逼利诱应该能拿下了,现在才知道是被她柔弱的外表所蒙蔽,看走了眼。虽然年纪小,可好像是一个不好下嘴的刺猬,浑身都是防备。比一般狡猾的商人还要难缠。自己再这么坚持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事端而已。他本来也是个果断的人,这么一想,方才打消了之前想要占些便宜的念头。 明绣见他脸色的变化,自己刚才毫不客气的呛声他也只是失态了那一刹那,知道他心底是有些妥协了,不由的松了口气,她以前虽说对这样情景也不怯场,不过两人对峙这么久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疲乏,能轻松解决最好,不然两人都会头痛许久。 因此见他脸色缓和了些。也没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也就轻轻的解释道: “杜少爷,这茶是我用独特秘方特制的,你要是用其它方式就算能制出花茶。可是也绝对没有般好的口感滋味,想必到时候也称不上好茶,只是一般普通的货色了,只是略有些新鲜感罢了。” 确实是这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杜伟堂才坐在这儿陪她瞎扯了这么一阵子,不然以他的身份,就算他修养再好,明绣二人也不可能同他坐在一起谈这么久。只是杜伟堂虽然擅于控制情绪,可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下来,也被明绣挤兑得面上忍不住露出讪讪的神色。 “我这价格虽说听起来是高了些,可是等到您大肆生产后,只要声势造得好,想必杜少爷不但能够赚得荷包满满,杜家茶庄更进一步也不是难事吧。” 不错,杜伟堂作为杜家新一代的掌事人,他年纪轻处理事情虽然周道,不过总是没有一些大的事件体现他的价值,家族里总有些不服气的声音。他早就看出此茶的价值,将这配方拿到手,生产出来之后,依这茶浓郁的香气,比现今市场上其它茶叶更鲜美爽滑的口感,一定会大卖,而且常喝能美容这一点,至少一定会吸引众多权贵人家妇人们的喜爱,哪个女人不爱美? 明绣见他心动,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因此也不催逼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一片安宁。 杜伟堂见她小小年纪就这么能沉住气,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小丫头,而且自己一开始就小看了她,后来更是被她步步牵着鼻子走,这时他已经不敢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来对待了。 “此茶很好,可是价格仍是太贵了些。”他没有说买或不买,只是开始和明绣说起了价钱,只是这样却正中明绣的下怀: “现在听来价格是贵了些,不过比起贵庄以后的收入来讲仍是不足一提。”明绣顿了顿,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衬得一张小脸明媚又可爱,只是这样的笑容在杜伟堂的心目中却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狐狸般: “而且,我还能做些其它适合妇人喝的花茶。” 杜伟堂一听这话却是大喜了起来,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的钱最是好赚。他本来就对这茉莉花茶兴趣十足,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只是明绣一下张口要两百两银子,而且表现出一分不少的态度让他心里犹豫,虽说他也不差这些钱,不过他第一次在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心里也有些别扭。可是明绣这番话却是让他摇摆不定的天平彻底稳定了下来,略有些着急的问道: “其它花茶?” 明绣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歪着脑袋说道:“而且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难以种植的鲜花。” 似乎没有什么再可犹豫的了,杜伟堂点了点头,已经在这件事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因此他率先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杜某人很期待和你的下次合作,既然是咱们首次的合作,这种花茶的制作方法我就出两百两买下来。” 既然已经决定了,杜伟堂一扫之前别扭的感觉,整个人显得干脆利落许多。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将配方出卖的决心,不过真的一下子卖出这么一大笔钱,明绣心里还是很高兴,至少有了这些银子,这几年之内是不愁吃喝了,因此习惯性的伸了只手出来,见杜伟堂有些讶异的表情,才惊过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干笑道: “杜少爷绝对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希望承你吉言。”说完又将壶里剩下的茶倒进杯子里,也不嫌弃已经冷掉,一口就喝进嘴里,放下杯子后又拉了拉旁边的响铃,一会进来了个童子,将桌上的空壶杯子等装在托盘正要拿出去,杜伟堂却叫住他说: “你叫周掌柜进来罢。” 童子连声应是,端着盘子退了出去,一会儿,姓周的老掌柜就进来了,满脸恭敬的对着几人拱了拱手,这时候的杜伟堂虽然仍旧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过显出他当家人的风采,微微摇了摇折扇说道: “周掌柜,劳烦你去取两百两银子过来,等下记在账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笑着问明绣: “小叶姑娘,你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明绣这才想到自家住在偏远的山村里面,要银票来也没地方换,可是银子放太多在身上也怕遭别人盯上,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一岔,不由的对这杜伟堂的细心有些感激,只是突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杜伟堂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她小脸皱在一团,又看她兄妹二人的穿着,于是转身对一旁早被两百两震得呆住的周掌柜道: “取一百两银票,剩下包一百两现银吧!在下自作主张,小叶姑娘以为如何?” 明绣心花怒放,这杜伟堂又会讲话又会做人,好听的话当然也就不吝啬的往外掏: “杜少爷不愧为杜家茶庄的当家人,想事情就是比我周到。杜家茶庄在您的领导下,想必再上一层楼更是指日可待。” 叶明俊原本以为没戏了,没料到峰回路转,这杜家大少爷竟然同意买下茶叶,而且还是两百两,分文没降。当即被这笔巨款露住了心神,愣了半晌已经准备收钱时回过神来,耳旁听着妹妹欢快的恭维着别人,下巴更是掉地上拾不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会拍马屁。 不过杜伟堂心情却是复杂的,被人夸奖固然高兴,特别这夸奖是出自这样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可是自己今天确实表现不太好,一开始的轻敌以致在她手里吃了个暗亏,现在被她这么的夸奖实在是让人完全开心不起来,但是买来的这配方却完全值得这付出;而且这小姑娘如果真是如她所说还有些花茶配方,却是意外的收获了。 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似喜还忧,有些沉默了下来。 屋里几人心里都在想着事情,连周掌柜拿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托盘进来也没人发现。他连忙咳了一声提高自己的存在感。杜伟堂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再墨迹,将白布掀开,上面摆了两排闪亮的银元宝。他将一锭元宝拿开,取出压在下面的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递给明绣。(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交易 明绣还没用过这银票,上头花花绿绿的写了几个繁体大字,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虽然相信杜伟堂做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屑于拿假钱蒙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要真出了什么好歹以后发现可难办了。 因此为难的看了看哥哥,却意外的见着他点了点头表明这是真的,明绣心里纳闷,家里这么穷,他哪来机会见识银票,又怎会知道是真的? 杜伟堂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之前被她刺了几下,现在心里好似一股恶气发泄出来一般,揶揄的笑着问道: “小叶姑娘不瞧瞧银票真假吗?” 明绣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还计较着之前的事情,不过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放下了心来。 谅他也不敢耍赖,开着这样一家杜记茶庄,要是给了假银票,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喧扬了出去,对他的名声是百害而无一利,他是聪明人,两百两虽多,不过是对于他们兄妹俩这样的人来说,对杜伟堂却是不值一提,他不会为了这一点钱弄虚作假,败坏自己的名声。 剩下的银元宝是十两一个的,明绣伸手过去摸了摸,自己身上也曾揣过几十两银子,真假还是很容易辩认出来的。当下也不客气,将银子连着托盘接了过来,放在手边的小桌上,想了想又将怀里装茶叶的布袋递给杜伟堂: “把茶叶倒出来袋子还我。”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明绣补充了一句:“我装银子。” 杜伟堂哭笑不得的接过来,又让周掌柜拿了个装茶叶的上好紫砂罐腾几个空出来,自己则亲自小心的将茉莉花茶倒了进去封好,将还充满飘逸茶香的袋子递还给明绣,见她小心的将银子放进去打好结。 既然事情已经谈好。钱货又两讫了,杜伟堂也是忙着要离开,他平时管理着全国各地的茶庄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已经耽搁不少时间,算是很重视这茶叶了,他对明绣二人笑着点了点头: “叶公子和小叶姑娘可在此处休息一会。周掌柜会好好招呼你们的,杜某却是有事在身。要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想要离开,哪知明绣也站了起来拉起叶明俊的手告辞。 “杜少爷的好意,我兄妹二人却是领了,不过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们也不好再打扰,该回去了。” 杜伟堂一怔,摇开折扇笑了笑: “既然小叶姑娘你们也是急着要回去。那杜某也就不再挽留了,我们一同出去吧。”说完还微微弯腰,摆了个请的手势。 明绣也对他福了一礼,将装银子的袋子让哥哥拿着,叶明俊死死捏在手里,只感觉浑身僵硬,手脚都忘了怎么摆一般不自在,站在他身旁,明绣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 几人一同出了店铺大门,好多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杜伟堂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双眼紧紧盯着明绣,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叶公子,小叶姑娘慢走。希望能在不久之后再见到你们。” 明绣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之前自己说的是花茶,是在提醒着自己别忘了答应过他的事情,也就点点头笑着说: “那是当然。” 当下二人再对视了一眼后,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兄妹二人怀里揣着巨款,都感觉底气足了许多,之前想买而不敢买的东西这下都不再是问题,至今叶明俊还不敢相信自己怀里抱着的布口袋里装着一百两纹银,不时的用手去摸一下。 明绣看见他这样子忍不住直乐,把叶明俊笑得面红耳赤。可是任她再怎么笑,叶明俊还是小心的护着自己胸前的银子口袋。 原本叶明俊想要直接回客栈,怀里揣着这么大一笔钱,他总是有些担心吊胆,深怕不小心给弄丢了,因此一路上精神都是高度紧张。明绣却不希望这么早就回去,这几天都为茶叶在奔跑,而且荷包里又窘迫,瞧着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她早就心痒痒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钱,她怎么也不希望就这么离开。 两人随意在街上晃悠着,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着来到一个街口,叶明俊一手死死捂着茶叶口袋,一手紧紧牵着她的手,深怕将人给弄丢,累得满头大汗。 正好转角处看见一家卖书本纸墨的店,明绣拉了拉他的手,引来他注视的目光后,指了指对面,见他双眼一亮,两人很有默契的往店里边走去。 这家店里虽然面积不大,不过东西可不少,各种各样的纸墨在架子上头摆得整整齐齐,瞧着也是赏心悦目。 叶明俊进了书店,就如同一位爱美的女士进了首饰店一般的热忱,望着架上一支支狼毫笔,一排排雪白的宣纸,以及架上各式各样造型古朴大方的砚台,双眼似两轮小太阳一般,发出闪亮耀眼的光芒。明绣见他欢喜得只顾发呆,赶紧叫老板将笔和墨条一样拿了一些,又买了厚厚的一沓宣纸,又拿了一方价格稍贵的端砚。 老板见这两位客人年纪虽小,可是一进来就要了这么多东西,连忙叫了店里的学徒找了只结实的布袋子,将他们要的东西全装进去递给叶明俊。 “谢谢客倌,一共是一两二分银子。” 这些东西价钱可不便宜,虽说质量确实比镇上的纸墨好上许多,不过那价格可就是翻了好几倍。明绣也不和他多说,只是掏出怀里还装了些银子的荷包,数了些出来递给老板,在他快要接住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秉着买把菜能多送颗葱的良好精神问道: “大叔,您能多送我一些宣纸吗?” 老板虽然隔着面纱瞧不清楚她的面容,可就是知道她在笑,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见她买了不少东西又不好意思翻脸。因此干笑着又从架子上拿了一小叠纸放进袋子里头,搓了搓手说道: “这下行了吧。”见明绣只是悠悠的站在那,没说行也没有不说。只是那付钱的动作好像是僵住了一般,半晌没有动作,不由自主的又抽了一叠纸装进她袋子里。这才苦着脸等她付钱。 明绣这才满意的将钱放到他手心里,后面还有人等着要买东西。准备拉着叶明俊想要离开,可是他却仍抱着书站在原地傻笑。眼见挡住了其它的客人,老板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了起来,周围也陆续的传来不满的嘀咕声,明绣见他仍在傻笑。又使劲扯了他好几下,他仍是纹风不动。 “哥哥!”她这么大声一叫,不光是叶明俊给吓了一跳。连周围的人包括老板也给吓了一跳,见他回过神来赶紧催着: “快走了,挡住别人了。” 叶明俊也知道自己发了一阵呆,转头看了看周围,见大家都望着他,赶紧面红耳赤的夹着书袋拖着妹妹逃出了书店。 兄妹俩边走边看,有喜欢的东西便拉着小贩讲价买下来。回到客栈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客栈大堂里客人也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那喝酒聊天,一个店小二无精打采的靠在柜台边与掌柜的说着话。这些天也都把明绣二人认熟了。知道他们都没什么钱,因此见他们提着大小包东西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只是抬了眼皮瞅他们一下又继续聊天,也没有过来招呼。 两人逛了这么久。都感觉累了,一天没吃东西,就只是早上在杜记茶庄吃了些糕点,都是饿得慌。叶明俊将买的东西拿到房间去放好,明绣则望了望,走到一个空余的桌子坐了下来。 招手叫了那个无精打采的店小二,点了些家常小菜,现在比前两天可不一样,荷包里有了钱之后明绣也大方了许多,拿了两个铜子给他当作小费。 这店小二刚一收到钱就一扫之前懒洋洋的样子,整个人眉开眼笑的精神了起来,嘴里讲话也热络了许多,又殷勤的取下搭在肩头的抹桌帕将明绣面前的桌子擦了又擦才离开。明绣见他前后态度差距如此之大,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头上戴着的帽纱真的很碍事,而且绳子勒着脖子很不舒服,出去大半天的时间好多次瞧不清楚路都差点摔倒,现在一回了客栈想着反正要吃饭,便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见到哥哥下楼时,露出两个梨窝,对他招了招手,哪知叶明俊见她将头纱取下来,脸色都变了,赶紧跑过来不顾她的抗议要给她戴上。 明绣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于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强烈,就算曾经在城里和别人有过什么恩怨,可是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呀!再说她也只是在这样一间小客栈取下来吃个饭的功夫而已。没想到叶明俊却非常的坚持,他没有反驳明绣的说法,嘴里只是来回一句话说她不了解,对方非常的厉害,势力也大。 可是这样的语焉不详令得明绣更加的疑惑,再问他却是怎么也不肯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非要让她将纱帽戴上。 到底不忍心她连吃饭也得戴着这个东西,就叫了店小二说兄妹二人要在房间里用饭,到时候直接将饭菜送上去就行。跑堂的刚刚才收了两文铜钱,听他有这些要求也是满脸堆笑,连连答应。 叶明俊拉着她赶紧上楼,进了房间将门拴上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坐在椅子上,力道大得惊人,只是这一放松下来却又似全身无力一般,连倒茶的手也在颤抖,提了好几次也没将茶壶提起来。 明绣揉了揉手腕,觉得哥哥自从进了城后就越来越奇怪。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的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动作优雅的倒了杯递给他。 房门传来敲门声,明绣感到他的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脸上闪过慌乱的神情,好似想要找个地方立马躲起来一般: “是谁?”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我,给客倌送饭菜来了。”门外传来店小二讨好的声音,叶明俊侧耳听了确定是他之后,才一下子放松瘫在椅子上,连站起来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明绣赶紧起身开门让端着饭菜的店小二进来,这跑堂的最是会察言观色,从之前就觉得房时气氛有些怪异,不过他识趣的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眼睛,麻利的将托盘里的几样饭菜放在桌子,又弯了个腰说道: “客倌你们慢用。”一边陪着笑打了声招呼将托盘放在胸前,慢慢的退了出去,一边还体贴的拉上门房。 明绣对他的知趣也很满意,对他笑了笑: “谢谢小二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冷清 也许是见明绣长得精致可爱,给钱又大方,这小二退出门时还笑容满面的。 店小二一离开,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明绣坐在椅子上,也不开口,就睁着一双黑耀石般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叶明俊被她探试的目光看得满脸不自在,按捺住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只是椅子上好像长了钉子般,屁股不停的移来移去,眼神也是一直左右飘移,就是不与她对视。 “吃饭吧。”明绣看他这样子,断然是不会坦白,她也没有追问,如果叶明俊实在是不想说,那她也不愿逼迫他,只要没危害到别人,谁都可以拥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因此将筷子递到他手上,微微笑了笑。 叶明俊迟疑的接过筷子,见妹妹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也摸不准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有,想了想这些天以来,自己确实脾性有些反复无常、紧张过度了,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讨好的夹了些菜放进她碗里: “绣儿,你多吃些,饿坏了。” 说完仔细的打量了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也端了碗吃起来,只是心里有事却是食不知味。 吃完饭,等到小二又来将碗筷收走后,两人都没讲话,又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叶明俊率先受不住了,赶紧站起来,丢下一句下楼转转就拉开门逃了出去。 明绣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虽然心里头是谅解他的,可是就是觉得有些别扭,也没叫住他,不由的叹了口气,转身收拾放在**的东西。 自从决定要进城之后。兄妹二人之间老是相对无言,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光恍然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决定是对是错。就算包里头装着上午得来的二百两银子。要是换了以前怕是二人都会快乐得跳起来,可是初始激动过后,现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里头只是觉得沉甸甸的。 收拾了一阵东西却是越收越乱,明绣心里胡思乱想一阵也觉得异常烦闷。将手里的各式东西往**一扔打开房门也冲了出去,这家客栈虽然规模只是一般,不过院落错综复杂,明绣原本想要去大街上转一转,只是走了几圈之后竟然转到后院来,围着一道薄薄的围墙,里头建了不少的牲口棚子。关了些鸡鸭等,以防客人要点菜时好取用,旁边的棚子里边睡着一头大黄牛,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赶车的那只。槽里还剩着一些宰得很细碎的青草,这只黄牛见到她时还甩了甩尾巴,一副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看样子之前打赏给店小二的那些小费也没有白花。 这只牛有人照顾着,有棚可以住。可是偌大一个洛阳城,明绣却感觉自己孤单得有些无所适从。叶明俊不知道赌气跑到哪里去了,隔着围墙耳边还能听到外边儿街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站在院子里头也能感到那股子热闹,只是她却觉得身侧冷清得厉害。 明绣在后院里头发了一阵呆,被这些家畜的味道熏得头晕眼花,虽然心情仍旧不见好。不过还是抖了抖裙摆往回走。 远远的就瞧见自己的房间门口站了几个人,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明绣心里一惊,不由的暗骂自己大意,这客栈里头鱼龙混杂,房间里头还放着早上才揣进怀里的银子,自己却使小性儿连门也不锁就往外头跑,要是丢失了可是眼泪哭干也找不回来。 心里这么一想着,就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只觉得脑袋一阵紧一阵,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看,见到为首的一人是店小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的瞧了瞧门好像没有开过的痕迹,不由的更加放心了一些,他后面跟着两个大汉抬着两个大水桶,桶里还冒着热气,见到她时,店小二对她热情的笑了笑: “姑娘,这是刚刚出去的小公子叫的洗澡水,还是热的呢,只是小人敲了房门见你们都没在,因此就没敢进去,在房门口等了一阵子。” 这店小二八面玲珑,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自己的恭维尊敬表达得淋漓尽致,首先是暗示自己没进过他们房间,又不经意的说着自己等了一会儿。 虽然知道他这话是讨巧的,不过明绣还是很承他的情,心里对他的懂事也很是满意,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丝容来。 这丝笑容像是阳光透过云层一般,令得店小二忍不住愣了下神,心里头不禁暗道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是精致好看,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才低垂下头。 明绣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们将热水桶抬进屋里: “有劳小二哥费心了。”一边说一边又从怀里掏出荷包来,一人打赏了一枚铜子。 几人得了赏钱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店小二更是眉开眼笑,这一天就得了好几枚赏钱,快赶得上在店里帮忙一整天的工钱了。 都觉得等这么一会子的功夫都值了,得了钱几人的动作也快了几分,将水倒进浴桶之后都识趣的没有寒喧就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明绣侧耳听了听,确定外头没人了之后才将门拴上,打开**的茶叶袋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着那几个明晃晃的银元宝乖乖的躺的袋子里之后,才抹了抹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在外头跑了这么一上午,天气又炎热,明绣早就想要沐浴了,现在瞧着热水哪里还忍得住,赶紧脱了衣服钻进去。 洗完澡之后觉得心里平顺了许多,对叶明俊也没那么别扭了,虽说他到了城里后变得古古怪怪,可是疼爱自己的心却是没有变,连热水这样的小事都注意到了,而自己却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事情和他赌气,心里也有些内疚。 再者来说,他的一切行为也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想到这里,对刚刚的行为便有些后悔了起来,将头发擦干后。明绣将**的东西收拾在一起,想了想又将之前脱到一旁的衣物里头将银票拿了出来塞进自己上午才买的一些杂物里头,才躺到**。 想了想之后又起身将拴好的门杠给打了开来。虽然叶明俊有自己的房间,可万一他想要过来坐一儿也方便。 脑海里想着自己家里到底得罪了这洛阳城哪个大人物。这么些年了还让叶明俊如此紧张,深怕她露了脸儿被人认出来,可是自家一向住在山边与世无争的小村子里头,那村子说好听一些是世外桃园,难听一点就是贫困山区,总而言之就得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平素离得洛阳城又远。自家怎么能跑得这样远去得罪到人家的,经过这么多年了还得要东躲西藏就怕被人发现?另外叶明俊干嘛非要怕她被人认出来,自己却大摇大摆不蒙面也无所谓呢?脑海里冒着一串串疑问,却是越想越困惑,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这么想着明绣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到旁边坐着一个身影时更是吓了一跳,仔细看着原来是叶明俊正坐在一旁看着她,背对着烛光看不太清楚面容,只是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气息有种令人战栗的阴沉。明绣心里一动,虽然觉得他有些古怪,可是到底怪在哪里却是说不出来,装作没察觉一般拿手背挡了下眼睛试着想要坐起身来: “哥哥。” 叶明俊用手轻轻托住她的背帮她坐起身来。又拿了**她没盖过但是却蹬得凌乱的薄背垫在她背后让妹妹轻轻靠着,声音有些低落沙哑: “绣儿,你生哥哥的气了吗?” 明绣摇摇头,见他狠狠吐了口气,仔细看他眼圈还有些发红,不由的感到有些心疼,知道是自己之前的态度刺伤了他,不由的拉了他的手道歉: “对不起。” 虽然没头没脑的,不过叶明俊还是知道她的想法,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咬了咬嘴巴,脸上露出一丝挣扎,还是对她解释了一下: “绣儿,都怪哥哥不好,想着你年纪还小就没和你说清楚,你别怪我好吗?事情有些复杂,和爹娘以前的事情有关,咱们不能被一些人发现,不然会有祸事上身的。”说完又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眼神好像透过她在想着谁一般,眼神有些空洞: “你和娘亲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怕被人发现会有些麻烦。”说完,语气又沉重了起来,忍不住烦燥的扯了扯头发。 明绣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儿,叶明绣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被扯得七凌八乱,整齐的衣裳也是皱巴巴的,整个人好似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虽然她心里原本就猜测到一些,不过听他解释之后更加的确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他总是要自己出门都要戴着围帽: “哥哥你放心,我下次一定会戴上围帽,而且这一次来了洛阳城,下一次再来都不知道是多久后的事情了。”说完,她嘴角向上弯露出编贝般的细白牙齿,脸上的表情显得俏皮可爱,将两人之间沉重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叶明俊想了想也点点头,这些天来,他完全是寝食难安,心里像是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次出去都像是老鼠过街一般,深怕被别人发现,那种滋味令他差点崩溃,因此这些天来脾气一直是阴晴不定,只是强自忍耐了下来。 现在经妹妹一说他也轻松了些,反正也待不了几天,等到离开的时候谁会注意到他们这样普通的两个小孩子?而且那个人也不知道妹妹的存在,他也是杞人忧天了!而且明绣第一次出一趟远门,他也不希望太大惊小怪让她玩得不开心。(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调皮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是没有回家怎么也踏实不了,因此叶明俊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 “不过绣儿,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明绣点点头,轻轻靠在叶明俊怀里,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一开始的那股新鲜劲儿一过,她早就想念家里的一切了,还有李木匠等几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来城里一趟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还是要买些山里镇上都没有而又用得上的东西,天知道下一次再来城里是什么时候?而且每次走山路也不方便,牛车走得又慢,山村里又没人养马匹这些个能跑得快的稀罕物,她可不想再赶个几天的路程,歇在荒郊野外,还遇到那条大蛇。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浑身又冒起了鸡皮疙瘩。半抱着她的叶明俊很快察觉到了,以为她是不乐意,连忙哄她: “咱们还是可以先在城里逛几天的,不过不能长期逗留就是了。” 难得他能这么让步,明绣笑着拉了拉他的手,乖巧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 时辰也不早了,两人晚上吃完饭,等店小二过来收拾碗筷时嘱咐他抬了桶热水到叶明俊的房间。 今天给的赏钱可不少,小店态度热情不说,听了明绣的话答应得很是利索,两人说了会儿话,手里的半杯茶水都还没有喝完,门外就响起了小二的叫声,说是热水送来了。 叶明俊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将热水送了过来,之前要次热水最少得等上大半个时辰,明绣倒是笑了笑。只是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对他挥了挥手: “哥哥,你先回房洗澡。我出去转转一会回来。” 叶明俊也点点头,他也是个爱洁净的人,今天在外头奔泼了一天浑身都是汗。感觉也不舒适,因此率先站了起来。见明绣也跟在后头,正准备要提醒她锁门的时候,却见她自己拿了把大锁,将房门给锁上,不由的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哪里会想到她之前早就已经“忘记”过一次吃了教训,只当她是比自己还要想得周到。不由的有些汗颜。 明绣出了房门,左弯右拐的竟然又转到了后院里头,她吃惊的吞了口口水,栏里正吃着草的大牛抬起硕大的脑袋望着她,无辜的甩了甩尾巴。 莫不是她和这黄牛如此有缘吧,一天之内无意之中来到这里见了两次,明绣尴尬的笑了笑,又原路退了回去。一刻钟后,她又出现在牛栏前。。。 看见大黄牛那圆滚滚的眼睛子,她嘿嘿的干笑了两块。索性在旁边的菜篓子里头扯了几张青菜叶捏在手上喂它,谁知这倔牛只是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吃着栏里调好的草料,对她白嫩小手里拿着的青菜不屑一顾。没想到竟然被一只牛给小瞧了。 接下来的时间,明绣站在栏前跟这只有脾气的牛卯上了,另一只空余的小手又从旁边抽了几张菜叶再递进去,谁知这牛还是只管吃自己槽里的草料,明绣双手举着菜叶跟粉丝团似的摇了好几次它也没有反应,不由得阴险的笑了起来。 怕它发性儿咬自己,先拿了一旁的缰绳将它赶开些,明绣也不嫌脏,双手动作迅速的将槽里它剩下还没吃完的“饭菜”捧了出来扔到栏栅外头它够不着的地方,等到槽里已经空空如也的时候,她又将两只捏着菜的手伸了进去。这次大牛有反应了,它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将嘴凑到明绣的手上。 见它终于就范了,感到手背上被它略带粗糙的舌头舔了一圈,明绣脸上洋溢着明亮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没维持多久,就僵在了脸上。 这只黄牛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还沾着碎草的小手,将整个儿舔干净之后对她手里的青菜又不屑一顿。 明绣目瞪口呆的瞧它又慢吞吞的甩着尾巴跺了回去,睡在角落里,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下子她再也得意不起来了,虽然也没人知道她在一只牛手上吃了个瘪,可是自己心里怎么也觉得不光荣,想着过了这么久,叶明俊应该洗完澡了,又瞪了眼卷在角落的牛,悄悄的转身离开。 叶明俊洗完澡后正整理着衣服,听见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妹妹正双手背着站在门外,虽然是一副大人的作派,不过哭丧着一张小脸。他心里有些着急,以为是被谁给欺负了,正要询问她,楼下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大吼,隔得这么远竟然也像是在耳边一般,觉得楼板都在嗡嗡作响: “哪个吃饱撑的没事儿做混球,跑到牲口棚里把草料洒得到处都是,叫我逮到看我不揍他一顿。”接着还一阵不甘心的骂骂咧咧。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叶明俊原本想要问她的话也给堵在喉间,只是见明绣犹如猴子般的敏捷一下子窜进他屋里头将房门掩上,一脸的作贼心虚,小脑袋还伸出房门左右瞅了瞅,见到没人注意时才赶紧上了门栓,伸出小手准备拍拍胸口,却见到手上还沾满了绿色的草渣,见哥哥望着她一脸无奈的表情,她嘿嘿傻笑了两声眼神四处游移,希望转移他的视线。 没想到原本小大人似的妹妹竟然也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叶明俊无奈的苦笑,食指微曲,在她白净柔嫩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 “你真调皮。” 被教训了也不回嘴,而且手上粘乎乎的,明绣赶紧转到屏风后,见到浴桶空空的,她叫道: “哥哥,桶里的水你倒掉啦?” 叶明俊拿了个茶壶站在她身后,示意她伸出手来: “小二带人来收走了。” 明绣赶紧将两只小手伸了出去,就着壶里的茶水将手仔细洗干净,又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将水擦干。 “你怎么跑到牛棚去了。”说到这个事儿叶明俊就纳闷,自己的妹妹是怎么样性情的人他最清楚的,要不是瞧见她双手沾满草料,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事是她做的。 “不知不觉就走过去了。”说到这个心虚得要命,第一次干了这么离谱的事,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想到竟然留下了罪证在那被人逮到了,她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忍不住再三的叮嘱他: “哥哥你可别再说了,等下叫人听见要拉我去打扫牲口棚了。”之前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将她吓了一大跳,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叶明俊看她脸色就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知道怕还要去弄。” 见她一脸讪讪的表情,他又是忍不住笑了笑,知道她也是受他之前的话影响,不敢跑到街上去,才到牛栏里头去玩的。 自己家的孩子最可爱,连明绣出去一圈“捣乱”也只是认为她无聊玩玩而已,心里微微有些心疼,早将之前的事情已经抛在了脑后,拉起她的小手问道: “绣儿,我们稍晚些去街上转转吧。晚些时候街上出来乘凉玩耍的人很多,还有许多零嘴小吃卖,可热闹了呢。”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担惊受怕的脸蛋一下舒展开来,两只黑玉似的大眼睛一下子闪闪发光,叶明俊在城里每天将她看管得似那笼中的小鸟一般,除了出去寻访茶商之外,就连想上街买些东西都不行,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松口答应外出: “真的吗?”好不容易来省城这么一次,天天关在客栈里不出去真的有些不甘心,而且下午睡了半天,现在精神正好,只是她心里对叶明俊之前说的话还有些顾虑,又怕贸然开口问他使他难受,只得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嘴巴: “那个……” 叶明俊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之后才笑道: “没事儿,晚上不比白天,灯光昏暗,也没这么容易被人瞧见的。再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说也要带你出去玩一下。”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已经铁板上订了钉子,不会黄了,不由的精神一振,赶紧回房拿了的头纱过来准备戴上,却被叶明俊拉住了手: “不用戴了,咱们晚些出去应该没事的。” 明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头纱放了下来,另一只手拉住叶明俊。心里就像有只快乐的小鸟要飞出来一般。瞧着窗外昏黄的天色,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恨不得天能马上黑下来。 叶明俊瞧着她不住的在房里走来走去,显然心里是急得不行了,忍不住用茶杯挡着脸偷偷笑了一下,两人之间进城后就梗着的阴影好似也一下消散了开来。 明绣将包里的银子藏好,只取了一锭出来递给哥哥,见他赶紧慎重的掏出装散碎银子的荷包装了进去,放进胸口拍了拍。多带些钱在身上总没错的,万一要买什么也方便,总比到时候没钱尴尬的要好。 兄妹二人都是同一个意思,反正现在也不差这一点钱,怎么着两人今日也是赚了两百两纹银,赚钱就是为了要花出去的,没必要作个守财奴。 好不容易等到天渐渐黑下来后,看着外边陆陆续续亮起的一点点火光,明绣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拉着哥哥就往外跑,叶明俊赶紧将房门拉拢锁好,才任她拉着跑,只是嘴里念叨着: “你慢些,仔细地上有门坎。”(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游玩 兄妹二人刚下楼对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他却像是早就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是笑着说道: “小店里头其它客人也是出去玩耍了,你们只管放心就是,就算你们不打招呼晚些时候回来也不会关门的。” 他这么一说,明绣心里更是轻松,迫不及待的拉着叶明俊出了门。 两人走在大街上,两旁的店铺里有些还没关门,只是门口都高挂着灯笼,叶明俊没有诓她,路边上不同于白天那样大多是卖杂货的,还摆了许多卖吃食的摊子,各种各样,有卖饼子、油果、面摊等东西,和之前见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景象。 也许是傍晚天气凉爽了些,街人反倒多了许多,好些人手里都捏着些面具,风车等小玩意儿。明绣看了也是心动,童心一起拉着叶明俊也去买了只风车捏在手上,风车被夜里的凉风吹得一直转个不停,上面涂着的鲜艳色彩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显得更加的亮丽。 周围摆着许多的手工编织品,各种各样可爱的草织小蜻蜓、小蚱蜢等,活灵活现的放在面前的摊子上,而且价钱便宜得令人咋舌,一文钱就可以挑上许多只。 叶明俊的眼睛却是在一旁的杂货摊子上巡视,见旁边摆着很多姑娘们用的小物件,旁边的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偷偷瞧他,见他转过来的视线不由的羞红了脸转开脑袋,明绣一不小心瞧见了这一岔忍不住闷笑,叶明俊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见妹妹头顶上只是挽了个简单的两个包包头,一点装饰品都没有,赶紧拉着她走到摊子前。借以避开周围传来的目光。 老板见来了顾客,赶紧拿了好些东西出来让他们挑选,虽然明绣对这些大红大紫的头绢花不怎么感兴趣。看见旁边有卖玉饰的头钗,想拉着哥哥跑去看。不过叶明俊还是挑了好些颜色鲜丽的头绳和绢花出来让老板拿个荷包装起来,明绣正要拿钱。却被他抓住了手,从自己怀里掏出铜钱出来付了。 见他将东西仔细的提在手里。明绣迫不及待的拉他转过头,看见旁边的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玉佩、耳环、手镯、头钗等物件,有些是白色玉质,有些却是翠绿的翡翠,瞧着精致可爱,让她喜欢得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这些玉器虽然不是特别通透水亮,不过质地也不差。最主要的还是很便宜。明绣挑来挑去,手里抓了一个翡翠手镯、头钗、还有两对耳环,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瞧瞧那边,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买哪个才好。 她一向很少戴首饰,可唯独喜欢这些玉饰。 耳环的样式简单可爱,一根细小的镏金下面是水滴形的吊坠,另一对则是梅花形的花瓣。头钗更是简单大方,没有时下所流行的那种极尽奢华的繁复花纹,也是下面坠了几根水滴形的翡翠流苏。手镯是翡翠的镯子。虽然她现在人小骨架子也纤细,可是翠绿色的镯子戴在她洁白的手腕上头,显得小手越发的纤小细白,说不出的动人好看。引得老板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见她拿着几样东西都撒不了手,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拿不定主意,老板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对她和善的笑了笑: “小姑娘您既然喜欢不如全部买下来好了,我算你便宜一些。” 叶明俊见妹妹双手抱着东西就是不知道挑哪一样,和他上午在书局时的样子却是没什么两样,不由的感到莞尔,对老板笑了笑说: “老板,这几样东西总共多少钱呢?”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不过老板听叶明俊这么一问就知道他有全买下来的意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对他比了个手势说道: “这四件算您四两三钱吧。” 明绣心里确实喜欢这几件东西,听叶明俊说四件全买下来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的默认了,只是听老板报出来的价格却是吓了一跳,这时也顾不上手里捏着的首饰,赶紧跳出来杀价: “老板,我买这么多你也多便宜一点啊,四两银子这么贵,都够我和哥哥吃两年了。”她这么一说,老板脸上就有些不自在,明绣又斜眼瞧了瞧他: “你不会是瞧着我们兄妹人小,比较好哄吧。” 就算老板心里真打着这主意,可是被她一揭破哪里敢承认,只是咬了牙一个劲儿的摇头辩解: “这位小姑娘,我哪敢哄您哪,您瞧瞧这几件玉饰都是上好的玉材,而且我也买得贵,赚不了几个钱啊。”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惊,没想到中国的文化流行了几千年,这些讨价还价的话却是一成没变,在现代时买东西还价时老板也是这样一副表情说词。 老板见自己说了这么大半天,明绣始终是不为所动,不由的觉得有些尴尬,嘴巴动了两下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巴巴的瞧着她。 任他舌如莲花,可明绣半句也没听进去,心里深思了半晌,一般老板说赚不了几个钱,那就一定是会赚很多的钱,她哪会相信他的鬼话,现在见他自己停了下来不说话,才缓缓的开口: “四两银子太贵了,我们可不能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个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说完作势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拉着叶明俊离开。 这招百试不爽,老板一见不好,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几次三番提起都少提了那三钱银子,不过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和她争辩,只求她别这么快离开就行,赶紧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旁边的叶明俊制止,只得伸长了脖子叫道: “嗳小姑娘您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嘛,您看我这几件东西样式都挺别致。。。”话没说完就被截断。 “是不如其它首饰精致吧。”明绣看了他一眼,被揭穿了就见老板尴尬的笑了起来。 老板搓了搓手,现在不管是年龄大小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花式复杂样式富贵的首饰。他这几件东西都摆了好久了仍旧是没卖出去,这下被明绣一下戳破,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 “小姑娘,虽说这样式没其它首饰漂亮。可是这玉质可真是上好的呀,您看看这水色。这打磨,而且还抛光了。” 他嘴里虽然说个不停,可是见这漂亮的小姑娘依然是悠悠的站在俊秀的少年身边,也没有再近一步上前来看一眼的意思,甚至想要拉着少年离开,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慢慢的有些着急了起来。话不经大脑就崩了出来: “要不您能出多少钱。”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这么一着急就落了下乘。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好似要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转头对他缓缓一笑。 老板见她笑得甜美,整个人仿佛比自己摊上最精致、最漂亮的头钗还要耀眼上几分,一下愣在那,满口滔滔不绝的好话也停了下来。 “二两五钱银子。” 这怎么能行?虽然被她笑容给迷住了,不过所幸脑袋还没晕,知道不能答应,老板急得原地直跳脚。 “姑。姑娘,您这,这。。。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啊。”一着急连话也说得有些不利索,虽然如此。可他也不愿意轻易把这要一个大主顾赶走,明绣价钱虽然出得低,不过她选的都是自己不好卖出去的货物,而且价钱刚好卡在能卖但是又不能赚多少钱的分界点上头,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板见了心里忍不住一软,差点就要开口答应,可是心里还有些理智,牢牢的将嘴巴闭上,只是不停的摇头。 见老板死活不肯答应,妹妹难得想要买些首饰,而又实在喜欢这几件东西,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叶明俊对老板比了比手指头: “老板,三两银子卖吗,实在不行就算了。”说完拉起妹妹,作势转身要走,明绣也配合的转过身子,装作惋惜的摇摇头。 老板一见急了,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别走别走,来我帮您装上。” 明绣听他愿意卖了,不由的笑嘻嘻的又要他拿几个漂亮的盒子,老板哭丧着脸拿了四个精致的木盒出来给她将东西一一装上,这几件首饰他原本也没赚到多少钱,不过想着堆积这么久的滞销货被掉卖,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又拿出个绣着简单花草的粗布袋子将这几个盒子都装了进去,熟练的将绳口打了个花结递给她。 原本也没想着能将这几样东西全给买下来,不过现在真买了下来提在手上的感觉也是很美好,等叶明俊付完钱拉着她离开的时候,还一脸傻笑的表情。对他的打趣也不以为意,世上恐怕很少有哪个女人见着这些漂亮的首饰还能不动心的。 虽然傍晚时分才用过饭,不过两人在房里枯坐了这么长时间,出来又逛了这么久,两人都是有些饿了。旁边正有个卖小吃的摊子,叶明俊见她一脸馋相还是拉着妹妹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点了两碗混沌。 这时候不如现代时方便,混沌皮还得自己费老大劲儿去擀,肉馅也得自己剁,因此自家所在的小山村就连镇上饭馆里卖这些吃食的人也没有,兴许等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可能会摆上一些,不过明绣来到古代这么几个月一次也没瞧过,就是想吃也找不到地方。 混沌还没送上来的时候就能闻到空气中飘着的香味儿,等到两大碗热气腾腾的混沌端上来时,明绣赶紧抽了两双筷子让店家烫一烫,递了一双给叶明俊就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自己裙兜上,扒拉着往嘴里送,却被烫得张大了嘴巴直哈气。 叶明俊见她眼泪都被烫了出来,抽出怀里的手帕帮她仔细的擦了擦眼角,嘴里略带责备的说道: “慢些吃,没人抢的,不够再叫一碗就是。” 明绣只感觉嘴里火辣辣的痛,张大了嘴巴哈气说不出话来,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看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明俊嘴角抽了抽,有些心疼的让老板送了碗凉水过来,又仔细的将她的小脸擦了一遍,自己才开始动筷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琵琶 两人吃饱喝足结了账,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花出去了好几两银子,叶明俊双手提着一大堆东西困难的挤在妹妹身边,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群给挤散了,两人都没是没有目标,只是慢悠悠的走着闲逛,越走周围摆摊的人越少,一股凉风夹杂着河水的清新迎面扑来,明绣精神一振,原来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河边。 许多人拿着蒲扇几人凑一伙坐在河边谈笑乘凉,因为歇息的人多,点着的一些灯火更是将长长的河岸照耀得如梦幻一般,明绣初始还以为这河边应该人潮会稀疏一些,没想到比之闹市虽然人少了些,可是又另有一番别致的风味。 河面波光粼粼,河边的树枝倒映在水里形成天然的图画,衬着岸上的点点星火,暮色下,水面竟然呈现异样的碧蓝,显得有些扑朔迷离。离岸最近的河里头一溜烟的停着大大小小的木船,小的能坐两三人的样子,每只船都做得很是精致典雅,船身上还刻着许多花纹,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在那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不远处的河面上泛着几只小舟,上面隐约能瞧见坐了几个少年男女,都在用力的向远方划着浆,站在岸边还能听见他们划着小舟传来嘻嘻哈哈的调笑声。更远些虽然在夜色里瞧不清楚,可是还能看见一些稍大的画坊,船头上挂着不少精致的灯笼,隐约耳旁听见悦耳悠扬的丝竹管弦等声乐,中间还杂夹着一些抑扬顿挫的吟诗作对声,间或还有一阵开怀的大笑,虽不如少女们呢哝软语似的撩人,却也别有一番让人侧目的风情。 明绣转头看去,见到叶明俊脸上也显出迷蒙向往之色。自己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也没注意到,知道他也是被这河边特有的浪漫又欢快的气息给吸引住了心神。 于是也跟着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微微陶醉的浅笑。在这样的氛围里,在这样欢快的气息中,好似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心事各种负面的情绪全能放松下来一般,加上这比所有图画都还要优美的风景。连这夜里微带河水腥味儿的凉风,都无一不在吸引着她。 周围的人早就注意到这刚刚才来的小兄妹,虽然觉得有些面生,不过二人长得都是精致俊秀,忍不住都悄悄的打量着。 叶明俊就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周围的这些目光,被人瞧得有些不自在,他捏了捏握在手心里的小手: “绣儿。我们也租个木舟玩一会吧。”虽然是为了躲避这些异样的眼光,不过说到后来脸上也是带了忍不住跃跃欲试的表情。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也忙不迭的点头,她在河边上傻站了这么久,早成了蚊子中眼的美食,给叮得苦不堪言,再说听得远处传来欢快的嘻笑声更是吸引人: “好啊,我们去吧,站在这一会儿可被蚊子咬了好几口了。”说完还有些委屈的将手臂举了起来,宽大的衣袖往上拉了一些,露出一小截似嫩藕般的细胳膊。上头果然有好几个红肿的大疙瘩,被她抓出好几条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的刺眼。 叶明俊赶紧一把将她手臂抓住看了两眼,将衣袖拉下来了一些。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并作势要抹些口水上去,明绣见他的动作脸一黑,赶紧将手抽回来。 “绣儿,涂些唾沫会好些。” 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不过任他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努说,明绣就只是将双手背在背后,死命的摇头。 叶明俊见她抵死不从,也不再勉强她,只是小心的牵着她和老板谈了价钱租好了船,选定了一艘之后,自己就先拿着东西跳上了船,正准备转身请老板将妹妹递过来一下时,还没开口,这位善解人意的老板就已经热心的将面无表情的明绣双手举得老高递到他面前来,赶紧伸手接住。 明绣作为一个称职的货物品,连挣扎也不敢,深怕两人谁没抱稳,将她给掉进水里去,叶明俊将她放在小木船里,见她在凳子上坐稳后,自己也小心的坐下来,拿起浆也开始往远处划。因为价钱很便宜便宜,所以这艘船身也不太大,两人动作都很小心,深怕一个用劲儿大了些就翻船掉进水里头。 虽然是夏季落水也不怕寒冷,不过这河边上这么多人,要是真的变成个落汤鸡,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坐下来明绣才发现这船真的很小,加上两人的重量,船一下子就下沉了一截,只余了手臂长短的船身浮在水面上,明绣将袖子挽高了一些,伸了一只手出去,轻易就碰到了河面,在水里划了个圈,感觉到清凉的河水从手心指缝间慢慢划过,不自觉的挪了挪身子,想要再俯身一些,将两手都伸出去,可是这细微的动作也令小船一阵左右晃动,吓得她赶紧将身子坐直,不敢再贪玩。 等到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时,四周渐渐都能看见许多同样划着船的人,大家相互遇到时,也不管认不认识都会互相点头微笑。 在这宽阔的湖面上,各式的扁舟都如草叶般的轻盈,叶明俊划了这么一阵,又得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别使大劲儿,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累得直喘气,虽然凉风一直缓缓的吹,可他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明绣见他汗珠都快滴进眼睛里头,只是双手握着浆没余力去抹开,赶紧掏出怀里新买的手绢帮他擦了擦,一边说道: “哥哥,咱们坐在舟上,让它自已飘着吧,反正船身轻盈,自己也会随着风走,只是慢了一些而已,不过咱们只是为了玩乐,没必要划得这么累的。” 确实有些累了,叶明俊听她这么说也就点点头,本来是件悠闲的事儿,没必要弄得累死累活,脸红脖子粗的,也就将手里的浆放在船头上,自己也如明绣一般伸出一只手在冰凉的河水里来回的拨弄。 放下了双浆,才感受到这夜晚河边的魅力,以前他也不是没来过,只是那时候和许多人混在一起,只感觉河边上无聊得紧,再加上时常紧绷着心神,哪能有这时候的悠闲自得。 明绣也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见他嘴角旁挂了抹温馨怀念的微笑,原本冷淡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梦境一般,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的安宁。 月光洒落下来,给河面温柔的披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银纱,在这样一个炙热的夏季,可是微凉的夜风却温柔的拂在脸上,带来一丝凉爽。这一刻,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明绣一只手撑着小脸,一只手无意识的拨着河水,听着四周传来的各种欢快的声音,船里头却似将外面的那些热闹隔绝开来,进入了另外一个安宁的世界。 小船缓慢的飘着,兄妹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远远的飘来一个画舫,上头传来清脆悦耳的音乐声,好像打破了这片安宁的魔咒一般,将兄妹二人都从深思里头拉了出来,都想站起身来看个究竟。 动作大了些,脚下的小船又是一阵疯狂的晃动,吓得明绣赶紧抓住叶明俊的袍子。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虽然心里头仍旧害怕,可是听着那阵动人的曲调,还是忍不住慢慢试着站起身来,小船虽然仍在摇晃,可是也不似她想的那般站起来就会翻身掉进水里。 虽然叶明俊也是很想要瞧一眼这弹琴的是谁,不过见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见妹妹仍旧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只得伸出双手将她稳当的扶了起来,见她堪堪的站稳住了身子,才松了口气。 画舫越来越近,明绣伸长了脖子还是能看见画坊上面围着小桌子坐了好几个人,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出画舫上头的人非富即贵,每人穿着都是不凡。船头上站着一个白色清冷的身影,只是明绣将视线放在寻找音乐上头,只是草草的扫了他一眼,知道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之后就移开了,少年的身体将坐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翠绿衣衫,抱着琵琶的女人身影挡住了一大半,看样子先前听到的悠扬曲调就是她弹出来的。 虽然画舫上头传来谈笑声,不过这女人和她身旁的少年却显得有些孤寂,绿衫女子梳着堕马髻,头上钗了一支耀眼华丽的金步摇,随着她拨弹琵琶的动作而轻轻的晃动,在灯光下带出一片亮眼的光芒,可是除此之物却并无其它饰物。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恨不得打扮成圣诞树的年代,却也算素了些,只是却无损她的美丽,显得她更加的柔弱雅致。 低垂着头,脸旁滑落了些青丝,加上烛火的阴影,长相显得有些模糊瞧不太清楚,不过坐在那抱着琵琶弹奏,却仍是能看见身段窈窕动人,那条淡绿及地的腰带更是将她的细腰勾勒得动人无比,虽是见不着脸,可是那浑然天成的温婉中,却透着一丝异常协调的哀愁,显得整个人气质特别,比旁边的白衣少年也不遑多让。 明绣看着这倩影,心里竟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少年 在清脆空灵的琵琶声中,画坊缓缓的靠近他们的小船,又慢慢的开始向前飘,幸好速度也不太快,叶明俊没有注意到明绣,他只是情不自禁的拿了双浆划着小般慢慢的跟在一旁,明绣听着这动人心弦的声音,心里不由自主的竟然浮现出本以为早就不记得的好多赞美琵琶的诗词。 两人静静的倾耳听着上头传来的琵琶声,明绣第一次感受到了中国古代音乐的魅力,透过雕梁画栋见着那被白嫩的纤指不停拨动琴弦,竟是觉得这样的情景比自己见过的任何风景还要美丽,她弹奏出来的琵琶竟是比自己听过的任何一种精致的音乐更加动人。她没有白居易那样的大才,能用优雅的诗句来形容这样一种情景,只是同样被音乐感染了愁绪,掏出怀里的手绢按了按自己的眼角。觉得自己也似这脚下的小船般,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随波逐流的活着。 叶明俊着魔似的没有听见,只是画舫靠近小船时,站在船头的少年却是听见了,他自小就有各式老师教导,见识自然是不凡,因此听了这呢喃,一双星辰般清冷的黑眸不由自主的往原本这个毫不起眼的小舟移了过来,见着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兴味,嘴角也微微勾了勾,使得惊人的容貌更加的显眼,一旁的绿衣女子不小心瞧到了也愣了下神,原本弹得流畅的琵琶也一下子停顿了下来。 原本陶醉在音乐中的明绣被这绿衣女子停顿下来的动作不由得一愣,整个人好似清醒过来一般,心里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本来视线只是绞在那绿衫女人身上,怎么之前老是想到旁边站着的少年? 这么想着,便觉得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打量一般。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顺着视线找到了主人,和那少年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彼此都看呆怔了几秒。 初时这么一见,明绣不由的惊为天人,这少年大约比叶明俊要小上一些。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只是身材却比他要结实高大一些。因为身子正对着明绣,因此将他瞧得很是分明。脸庞还有些稚嫩,只是年纪虽然幼小,气质却比叶明俊凌厉一些,透着霸道与张扬,五官无一不精致,根根分明的长睫下。那双眼睛更是黑亮得迷人,好似有实质的漩涡一般能将人的心神都吸走。 原本男生女相很容易给人阴柔的感觉,特别是这样年纪的男孩儿更是有些雌雄莫辩,可是这小少年却是天生就透着一股子华贵和高高在上的气质,一眼便能让人瞧清他的性别,而且一望就知道身份地位不一般。 少年好似有一种勾心摄魄的魔力般,明绣就这么粗略的打量了他一眼,就好像被蛊惑了心神似的,不由自主的对他心生好感。脑海里敲起了警钟,明绣赶紧别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垂下眼帘,借以躲开他的目光。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美色”迷惑的时候,刚才那一瞬差点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见过这绝美的少年后。他身边的那位绿衣女子的光彩好似一下黯淡了一大半,只能落为他的陪衬,使人再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被人抓着正在偷窥,可是这少年也是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非但没有半分回避明绣的视线,反倒更加大胆直接了一些,对她挑了挑眉毛,唇边的笑纹更深,好似原本的那股子清冷气质也像冰雪般融化开来,见她转开脑袋的动作更是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声音清亮淡雅,只是里头含着一丝嘲弄的味道。 这笑声就像是近在耳旁,明绣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被他这么一嘲弄心里头冒出一丝火气,抬起细嫩的脸蛋,眼睛也毫不示弱的跟他对在一起。 少年虽说站得笔直,可就是给人一种奇异协调的慵懒感觉。见明绣这赌气的样子也觉得有趣,不由的更是笑得更加放肆,眼波流转间,一边挑逗似的对明绣眨了眨眼。 虽然他年纪还小,只是这一眨眼间却是说不出的风情动人。旁边的绿衫女子也抬了头痴痴的看他,美丽的脸蛋上浮起醉人的红晕。船舱里坐着的几人也忍不住禁了声,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态,原本很是热闹的画舫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少年对这样的情况似是早就习以为常,旁人倾幕的眼神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明绣看,却见她仍旧冷静自持的样子,眼神也很是清明,不由的讶异的“咦”了一声,脸上却笑得越发动人心魄。 叶明俊早就注意到妹妹这边的情况,见了他这轻挑的举动,心里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虽然他也为这少年绝世的容貌给迷了一下,不过转头见到明绣没被这“男狐狸精”给勾住,心里头依然好受不少。 不过他心里虽然火大,幸好还知道洛阳城一行最好少生事端,而且瞧着这白衣公子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衣衫神态也是高不可攀的样子,他更是眼尖的瞧到少年衣物上绣着的图案,并且镶了好几颗名贵的猫眼石,知道这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更是不想轻易招惹,因此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见他仍旧是对自己的暗示“执迷不悟”,一个劲儿的直勾勾的盯着妹妹瞧,目光放肆而又不羁,虽然知道此时不宜惹麻烦,不过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得用眼睛狠狠的盯着他,希望他能识趣一些,主动移开目光。 只是少年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一枚。被他这样子忽视,叶明俊心里感到一阵阵难堪,回想起以前受到过的各种羞辱都不如这少年无视的态度更加令人难受,目光更是寒冷,这股冷意倒使得美少年转过脸来,轻描淡写般的瞧了他一眼。 这边略有些紧张的情况被少年身后坐着的几人注意到了,都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保护的网罩,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明绣早已发现这个情况,初时只以为是几个文雅人士在画舫上头谈诗作词而已,没想到这几人只是穿着打扮成一般的文士。只是身材却高大结实,眼神更加好似有实质的杀气。被几人这么瞪着看了一眼,不由的感到背脊发寒。 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连一旁的绿衫女子似乎都被吓得不轻,她是离这几人最近的人,因此感受到的压力比明绣二人要多,当下花容失色,连怀里的琵琶掉在地上也似乎没力气再捡起来一般。 明绣更是眼尖的瞧到站在一旁最为高大的汉子右手已经按在腰上。之前因追画舫追得狠了,现在隔得这般近,她早就看出不对劲儿,见那汉子腰间鼓了一截出来,更是心头直发寒,知道这几人可能都是练家子,腰间别着刀剑,不由的暗暗后悔,不应该逞一时的义气和这小少年瞪视个不停。 不由的率先转了脑袋,却见自己已经收了手。叶明俊却还在“执迷不悟”的瞪着他,对周围的情景好似一无所知般。 明绣顺着他视线见那少年对他露出一个倾人国城的笑容,旁边几人更加紧张了些,那将手按在了腰上。周围弥漫着一股子杀气,令得她头皮发麻。 为首的一人更是如老鹰一般,眼神死死的绞在他们身上,怕是一有什么异动就能马上将他们当场击趴下,如老鹰瞪小鸡般审视了好久,觉得明绣二人没什么威胁了才将眼神移开了些,只是身子仍旧紧绷着。 明绣赶紧将叶明俊叫回过神来,低声的催着他赶紧划船离开,这时候她已经后悔不迭,不应该贪图听这琵琶曲而跟着一路行来,简直就是自寻麻烦。 叶明俊再迟钝也能发觉不对劲儿了,更何况他从小生长环境的遭遇,使他比明绣更加**一些,当下毫不迟疑的拿起双浆就开始往前划。 几个壮汉见他们想要“逃跑”,不约而同的作出想要飞跃过来的动作,将明绣吓得不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那绝美的少年却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原本只是轻轻发出的鼻音,竟然让几个大汉都停下了动作,脸上一副被吓坏的模样顺从的低垂着头站在他身旁。 不过这些人心里都明白应该是自己误会了,看样子好像是自家公子在调戏小姑娘,难怪人家兄长满脸愤慨的表情,既然不是危险,这几个大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其实之前的情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少年身份尊贵,容不得有一丝差错,这几人都是他护卫,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也是严阵以待,以便第一时间能将他保护起来,不能有一丝闪失,不然众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就算知道这个少年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仍旧是硬着头皮围了上来,虽然知道明绣二人没有威胁,不过也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对他们虎视眈眈的。 少年侧耳对那个眼神最是凌厉的壮汉吩咐了几句,几个汉子都鱼贯的退了下去,只是那为首的一人却是垂着头恭敬的站在他身后,保护着他。 小船渐渐离画舫远了些,明绣二人脱离了那些紧张的环境,不由自主的都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没想到只是出来游玩也能碰上这么刺激的事情,早知道她宁愿在岸边喂一晚上的蚊子,也不愿意再泛舟。 兄妹二人还没放心多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划水声,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转过头一看,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那画舫划出一片浪花,飞也似的速度向他们这边追了过来,明绣忍不住眼皮一跳,双手死死的掐在一起,强作冷静的对叶明俊说道: “哥哥,你往中间划。”(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倒霉 叶明俊点了点头,浑身好似打了鸡血般,双手的木浆挥动个不停,将小船调了个头,速度也是快了许多,向河中心飘去。 画舫跟着转了个弯,也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明绣心里打了个突,这下子可以确定他们是冲着自己这艘船来的了,不由的和叶明俊对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欲哭无泪。也不知道那少年到底是哪根神筋搭错了,追上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她也知道一般的达官贵人做事只凭着一已喜好,没有道理可讲的,到时候被抓到的结局真要是吃了亏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拿了船上多余的浆也帮着死命的划了起来。 二人虽然划得卖力,不过小舟跟画舫还是有些差距的,没过多久还是被画舫悠悠的赶上了。明绣累得双颊晕红,就差没将舌头吐出来喘气了。 不由的有些丧气的将船浆又扔回小木船上,干脆坐以待毙算了。这少年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小船划得再快也比不过那艘大船,他们这么死命的逃窜在那少年眼中看来怕是跟猫玩老鼠也差不多了。 叶明俊心里和她的想法也是差不多,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她商量便见她已经丢了双浆趴在船舷上。怔了一下之后也是苦笑了起来,将双浆丢在一旁,双手抱胸冷冷的瞧着已经跟上来的画舫。 也许是那绝美的少年见兄妹二人都已经放弃了抵抗,眼里露出放肆得意的表情,画舫也跟着停了下来,正对小船旁边。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使得他的脸看起来犹如百花绽放一般,他好似也明白这样的**。眼里流转过一道璀璨的光芒,露出自得的神情,又直勾勾的盯着明绣瞧。 明绣不由的暗暗诅咒。虽然心里很是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见他笑得好看也忍不住迷醉了一下,只是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不由的磨了磨牙,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少年。还给死缠不放上了。 要是二人年纪大些她也可以厚着脸皮认为是自己美貌将人家给迷住了,可是她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而已,虽然长得也是精致可爱,不过她也不得承认比起少年来,她还是要逊色一筹的,但就是如此她才感到头痛,不知道怎么就和他死磕上了。追了这么大半天也不闲累得慌。 难不成真的因为之前多看了他几眼,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明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少年也瞧见了她稚气的动作,不由的笑得更欢,眼里透出一丝诡异的神色,明绣自从见了这少年就老是觉得恐怕会有麻烦,直想躲得远一些。 现在见他笑得这么诡异,不由的头皮发麻,好像要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连身子也抖了起来。 少年跨过画舫精美的护栏。站到船舷外头,做了一个欲跳上他们船的动作,将身边的大汉和明绣兄妹二人也吓得不轻。这舟这么窄小,坐着兄妹二人都嫌挤。他竟然还要来凑个热闹,万一一不小心翻了船掉进河里算是谁的责任? 见众人都被自己的动作吓得脸色发白,也许是觉得好玩,少年“哈哈”的笑出声来,声音好似有感染的魔力一般,明绣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想要将嘴角往上翘,赶紧死死的将手捏成拳头才忍住,费劲儿的摆出“生气”的表情。 这位如花似的少年好似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一般,脸上露出一种魔性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望了明绣一眼,见大家都是松了口气,又做出一个欲跳的动作。 明绣心里又是一紧,一见他弯腰就觉得心脏扑通跳得厉害,只是见他虽然又是弯了腰,不过仍旧是站直了身子,没有要跳的意思,心才又放回了原处。 绝美的少年又是做了好几次欲跳的动作,每次都将明绣和一干护卫吓得不轻,可是每次他都是恶劣的笑着又站直了身子。 狼来了的故事听得多了,明绣已经认定这小子是故意作出一副样子吓唬他们而已。虽然如此,她脸上也不太好看,少年摆明是故意整人,这么一惊一咋的,迟早她得被他这么吓出心脏病来。 旁边的几名护卫想法和她差不多,开始也是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态,后来见他多次要跳也没有跳下去,猜想这小少年只是想逗着这小姑娘玩耍罢了,哪里会真的跳下去。虽说现在正是夏季,不过夜晚的河边还是有些凉的,他总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这么想着,那紧绷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因此挡在他身周准备拦截的手也放松了些,虽然仍旧是严阵以待,不过明显的没那么紧张了。 这少年也是察觉到了身后众人的变化,不由的对明绣又露出一个笑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原本只是普通的表情,由他做来却是动人无比,好似他这么随意的挑一下眉毛也是光华流转。虽然他神态轻松随意,不过明绣心里还是突的一跳,第六感传来一阵危险的警告。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见到这这少年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又作了一个欲跳的姿势。 他身后的保镖只是以为他又如之前一般胡闹,因此那手只是象征性的挡了一下,却没使上力道。 明绣虽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可是脑海里的命令传达了,身体却反映不过来,依旧是僵在船上。眼角只是捕捉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俯身的动作优雅得好似一条人鱼般,接着就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巨大的银色浪花一下子飞溅了开来碎成珍珠般的巨大珠子四处洒落,明绣二人首当其冲,被水花蒙住了眼睛,被这些河水从头淋到脚底,湿成一个落汤鸡。 巨大的冲击力使小船一阵剧烈的摇晃,船舱里头也全是水,两人都被摇得晕头转身。直想趴在船舷大吐一番。 可是船身不停摇摆,兄妹俩虽然都是头晕脑胀,不过还是清楚不能让这船给翻了。不然不光是吐不出来,还得免费再喝些河水进肚,因此死命的咬紧牙关忍住。一边拿了浆不停的划着维持一些平衡,心里不由的都在暗暗咒骂这该死的少年。 画舫上的几个护卫都好似被点了哑穴般。对这个变故还有些傻眼,半晌回不过神,呆呆的看着少年跳水的地方,只剩了一个巨大的水波纹,明绣兄妹还在划着小船在圆纹中间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知道要麻烦,虽然浑身被淋得湿透了冷得直发抖,不过还是冷静的催着叶明俊赶紧离开。 知道那几个彪形大汉现在还顾不上他们。要是等下人家回过神来,他们是想走也是走不了。她想法虽好,只是船却在湖中左摇右晃的打着转,连停下来也有些困难,更别说想要飞速的逃离了。 那几个护卫虽说被这变故给惊了一跳,不过始终不是普通人,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的慌乱也是一闪而逝,不过几人毕竟受过严格训练,心理素质也是比寻常人好上许多。虽然将这小少年给看丢了,心里也是害怕,不知道回去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众人都知道现在懂乱是没用的。首要之事是将人找回来再说。很快的,好几个人也跟着跳进河里头。 也许是怕少年的身份暴露了开来,这些护卫也没有大叫大嚷,河面上除了那几声陆续跳水的声音之外,竟然没有发出一些杂音,只是船上剩余的人都是脸色凝重的往水里四处寻找。 要不是画舫还停留在这儿,兄妹二人浑身都是湿透的话,好似之前一切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月亮依旧是那么的圆,河面依旧是那样的安宁,连那弹琵琶的歌女也是“安静”的坐在船上,只是脸色异样的苍白。 明绣二人虽然极力将船摇开了一些,不过躲得不够远,又被几人跳下河时溅起来的水花喷了满脸。一边将涌到嘴里的水吐了出来,一边心里暗叫晦气。 好不容易将船控制住,不再摇晃得让人想吐了,可是这几人跳河又造成了不少的冲力,小船又是一阵发疯似的摇晃,兄妹俩再也忍不住,就在河里里头一阵呕吐,见画舫上的人都陆续跳进了水里头,留在船上的其余众人都没闲功夫再来搭理他们两兄妹,赶紧趁机将船往回划去。 明绣心里一阵大怒,不过这怒火还不能发出来,只能憋在心中,更是觉得呕得半死。没想到这少年这么深的心计,之前那几次作出要跳的动作怕就是麻痹众人的注意力而已,之前还纳闷他为什么跟着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么个打算,他早就将自己当作一个能利用的道具了,难怪见着自己时眼睛这么晶亮,还笑得这么开怀。 她现在心里火大,越想少年越觉得他从头坏到了脚根,没一处是好的,心里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被他利用了,不过兄妹二人现在连还击的余地也没有,虽说自己现在也有些闲钱,比好多人的生活也要过得好一些,不过在少年那样有权有钱的人眼中,却仍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这少年简直是如同少把星一般,遇上他准没好事!好 好好的游湖结果弄成这样的结果,叶明俊的心情也好不起来,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被夜风一吹更是忍不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心里不由不约而同的又暗骂起那惹祸的少年。 叶明俊使了老劲儿往岸边划去,见妹妹头发丝全部粘在脸庞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水,一张小脸也是冻得青白,不由的有些心疼,深怕她给染了风寒,想要脱下自己外衣罩在她身上,只是刚摸到自己衣袖就拧了一片水出来,心里不由的更加气闷。(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寻人 两人好不容易划到岸边,都被冻得不轻,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划着小舟的各色男女,见他们浑身**的样子不觉更是笑得欢快,都以为他们是故意玩耍才弄成这样的,因此碰到时也是笑嘻嘻的用木浆往他们这边浇些水过来,并对他们作个鬼脸。 明绣哭笑不得,知道这些人都是善意的,人家划过来的水又没有恶意,这样欢快的气氛也只得满脸僵笑也不便翻脸,心里有苦说不出,更加痛恨始作俑者的少年。 兄妹二人都是满身狼狈,冻得浑身发抖,提着自己东西跳上岸后,将船交还给船家时,那老板脸上有些僵硬,小舟里满是河水,他等下还得拿了瓢去舀干净,不免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见明绣二人只是半大的孩子,都是浑身湿透的样子,就算心里有气也不好意思再发出来,因此没好气的从腰间取了钱袋子退了押金给他们。 明绣微抖着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不满意的,不免有些无奈,就算她浑身长满了嘴皮子也只会越说越僵,这黑锅是背定了。 平素她一向聪慧机敏,只是碰到这少年却吃了不少的哑巴亏,心里的感受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原本买的一些小玩艺被水一泡已经不成形了,明绣有些遗憾的将风车扔在一旁,被晚风一吹又是忍不住缩着肩膀发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路小跑,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亥时了,从戍时出门到现在,不知不觉竟玩了这么久。 叶明俊见妹妹嘴巴都冻得有些青乌了,深怕她着凉,赶紧吩咐店家烧了两桶热水分别送到两人房间。泡完澡后虽然觉得疲累,不过还是去到隔壁看了看她,仔细摸了下额头觉得没有发热才放了心。他这些天是累坏了,加上各种原因晚上睡觉都是提心吊胆,因此见她无恙自己也匆匆回房睡了。 第二天刚下楼走到梯子旁。明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原本热闹的客栈里头人稀少了许多不说。桌椅东倒西歪,楼下竟然还站着两个官兵,掌柜的脸上也少了笑容,苦着一张脸对一个官兵小声的说着话,一边从柜台里头掏了钱塞进他手里,气氛很是紧张凝固。 店里跑堂的小二也是发丝凌乱,衣衫也破了些。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一边远远的站在一旁,小心的望着那边的情况。 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此将店小二招了过来,轻声的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店小二也是苦巴着一张脸,再加上对她印象不错,因此听她一问好似找到了诉说的一般,一鼓脑全说了出来,语气有些愤慨: “叶姑娘,您可别出声。听说是哪个大人物走丢了,这些官兵是来查找的呢,一进来就赶跑了我们好多客人,我还被他们打了几下。现在肋骨还疼。” 一边说一边还揉了揉胸口,明绣仔细一看,他脸上果然有巴掌印,之前还在纳闷他今天怎么就“红光满面”了。 只是心里却有些忐忑,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明绣心里一阵哀号,已经有感觉到那位走丢的大人物八成就是昨夜的小孩子,不由的赶紧将脸转了过头,深怕被别人给发现了自己有麻烦,不过随即想到自己脸上戴着面纱,人家还是瞧不清楚的,因此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这么多官兵密集在这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因此又轻声的问道: “走丢了人关客栈里头什么事?” 店小二怕掌柜的以为他偷懒,因此取了搭在店上的帕子假意擦了擦桌子,才偏了脑袋轻声的和她说着话: “据说这事儿和两个孩子有关。” 虽然明绣兄妹就很符合这些官兵嘴里所说的情况,不过这小二完全没将他们往那方面联想,一来明绣出手大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般普通的小孩;二来他对明绣两人印象还不错,怎么也不会觉得他们是会“拐跑”大人物的人。 只是明绣听了他这么一说,心里再无侥幸,昨晚的那几名护卫回过神来果然想起找他们的麻烦,心里不由的又怕又怒,面上也现出惊惶的神色,幸好被面纱挡住了,店小二瞧不分明。 她强自捺下心神,不让自己身体颤抖让别人瞧出异样,只是声音还是有些紧张: “那这店里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如果这些官兵真是找到了他们,到这客栈来抓人,那她和哥哥就算有些能耐怕也是跑不掉了,想到这儿,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好似比昨晚还要凉上三分。 再加上城里还有个大仇家,这下真是死定了! 店小二只顾着张望那边的情形,明绣声音有些奇怪他也没注意,只是听她问了这么,脸上不由的露出生气的表情,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三分: “还不是怪他们!” 他这话声调大了些,连一旁小心陪着笑脸的掌柜也听见了,更何况那脸色不耐烦的官兵,两人不约而同的转了头过来盯着他们。 明绣见那官兵眼睛盯着自己二人,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见他只是皱了眉头眼神大多放在那店小二声上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努力调整身子侧了侧,使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又不那么容易被人注意。 掌柜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一大早的这些官兵就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赶走自己不少的客人不说,还将桌椅也打翻了不少。更可气的是他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就差点给吓得尿了裤子。虽然最后弄清是找人,不过他也说了不少好话,赔了不少银子这些人才脸色好看一些,现在小二这么一叫,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他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不由的连连瞪了他好几眼,要不是这官兵还虎视眈眈的站在这,他怕是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 见掌柜的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店小二缩了缩肩膀,脸上也露出害怕的神色,见那官兵的眼神似老鹰般紧紧的盯着自己。也有些害怕,不由的将声音压低了一些。深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示意明绣跟自己走远一些。 明绣心里百千个愿意跟他离开,见他已经走在前头,频频对自己招手,不由的心里一喜,忙跟了上去。 “慢!” 那官兵见她离开,摸了摸下巴不由的叫住了她。 只是明绣还没有说话。那掌柜的已经忍不住苦着脸叫出了声来: “官爷,您行行好吧,这位小客人是小人店里打尖的,可不是那犯人。” 他这店里已经被这些官兵赶走了不少的客人,损失不知道有多少银钱,现在见他目标又放在这小姑娘身上,心里不由的一紧,好似那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般泼了出去,哪里还能忍得住,赶紧开口相护。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柜台里头掏了些银钱,塞了过去。 也许是银子派上了大用场,那官兵脸色和缓了一些,掂了掂手心的银钱。嘴角也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 今日在这小客栈也刮了不少油水出来,反正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跟上头所说的两个孩子可是完全不同,看在钱的份上,也不再为难这掌柜,对坐在一旁喝着酒的另一个官兵挥了挥手,说道: “走了,人不在这里。” 没想到竟然还能死里逃生蒙混过关,明绣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心里一松,紧绷的身子差点支持不住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心里暗道侥幸,幸亏这掌柜的将他拦了下来,也幸好叶明俊还在楼上洗漱,不然今日这事怕是真不好了结。 等到这些官兵走了之后,掌柜的一下子瘫倒在坐位上,脸色苍白,额头也满是大汗。店小二对她使了个抱歉的神色,他之前犯了个错,害得掌柜的又赔了些银子,现在怕是恨他入骨了,赶紧跑过去献殷勤,哪里还顾得上招呼明绣。 明绣也不在意他的忽视,现在她是劫后余生,浑身直打摆子,哪里还顾得上再和店小二讲话,他自己主动离开更好,因此见他一走远,身子也撑不住,连忙拉了一根倒在地上的凳子坐在上头。 掌柜的虽说心里不爽快,不过见店小二现在满脸悔过的神色,又勤快的扶着倒地的桌椅,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只是脸色还有些怏怏的,见明绣坐在一旁,深怕她一气之下就离店而去,就算不付钱那也是有理的,赶紧抹了把汗小跑了过来躬了躬身子: “叶姑娘,这这。。。” 见明绣只是坐着发呆没理他,掌柜的本来善于察言观色,只是隔着一层薄纱只能朦胧的看到细小的脸庞而已,表情却是看不清楚,猜想她应该是吓着了,也没有往心里去。自己碰着了这凶神恶刹的官兵也是吓得不轻,更何况她这一个小姑娘。现在她没有呼天抢地的大哭已经是不错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自己这客栈给心生怨怼了。 想到这儿,掌柜的又是一肚子火,恁什么这些官兵砸了他桌椅得罪了客人还得要他来赔小心?只是知道这亏吃得再大心里就算不甘也还得咬牙忍了,脸上也有些扭曲,只是明绣没说话他还不敢直了身子走开。 明绣坐了一阵觉得好了些才对他摆了摆手,这些人本来就是找她的,现在掌柜的不过是受她连累而已。 不过这话哪里说得出口,怕是掌柜的会抽了凳子将她赶出去。 “掌柜的别担心,我没在意的,只是开始给吓住了而已。” 掌柜的迎来送往,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知道她这话是出于真心,不是随便敷衍的,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怜惜,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住店里受了委屈,竟然还这么的深明大义,反过来安慰她,感动的眼泪也差点滚了出来。 见他脸上一副不甘又委屈火大的神情,明绣心里不由的伸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昨夜也是同样吃了个苦黄莲,却还得笑着咽下了,因此见他现在这模样,心里又是觉得同情又是有些心虚。 “掌柜的你先忙吧,不用管我,我上楼去休息一阵就没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伪装 见她如此乖巧懂事,掌柜的更是心里感动,之前因贿赂官兵而紧皱的脸都熨平了一些,立马弯了腰要过来扶她上楼。 明绣一边干笑着让开身子,一边使大力猛摇头,深怕他瞧不到似的,还摆了摆手。她现在正有些焦头烂额,急着上楼要和叶明俊说这事儿,哪里能再在这里和掌柜的搅和。 掌柜的见她拒绝,也不能再腆着脸继续纠缠,再说自己客栈里事情也多,见她确实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有想要立马离店的意思,不由的也松了口气,弯着腰笑看她上了楼梯才拉了根歪在地上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 店小二正收拾着桌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时却见到老板正仰面睡在地上,脑袋还磕在桌脚,半天爬不起来。 现在正是献殷勤的时候,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只是掌柜的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摔了这么一跤出了个洋相不说,而且还摔得不轻,屁股疼,脑袋更疼!想着今日诸事不顺,不由的更加火大,虽然店小二及时将他扶了起来,不过仍旧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听见了那一声响动,不过明绣也没放在心上,她刚站在叶明俊的房门口,就见他微笑着拉开了门,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绣儿,怎么了?” 明绣也不答话,只是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之后,一把将他准备迈出来的身子又推进屋里头,反手将门拴杠上,才摘下了头顶的面纱放在桌上,跟叶明俊前些天紧张的表情动作一模一样。 见她这神情。叶明俊心里也直打鼓,脸色也变了,不由的微微抓了她的手干巴巴问道: “到底怎么了?” 难不成真是那人找上门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的觉得手心发凉,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 明绣缓缓摇了摇头。瞧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不过虽然没被仇家抓到。现在的麻烦好像也是不小,不由的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哭丧着脸说道: “哥,咱俩麻烦了。” 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吓得两前一抹黑,叶明俊也清楚妹妹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只是现在见她还好端端的坐在房间里也微微松了口气,使劲咬了一口舌尖。感觉思绪清明了一些,冷静下来之后才有些试探的问她: “是不是被别人发现了?” 缓缓摇了摇头,明绣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昨夜的那个混蛋!” 既然不是他害怕的那件事,叶明俊也很快冷静下来,脸色也正常了许多,虽然知道她既然已经这么正二八经说了这件事,那麻烦肯定是不小的,不过叶明俊的心里还是一阵窃喜,脸上也露出一抹欢快的神色。 “哥哥,昨夜那个跳河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她自己也是一个孩子,现在竟然称呼比她大几岁的少年孩子,叶明俊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件事跟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想到那个跳河的少年也是同她一般咬紧了牙,点点头。 “那少年走丢了,现在有官兵在找我们,估计以为我们是拐子了,现在已经找到客栈里头来了。” 说到这儿,明绣心里又是一阵烦躁,赶紧倒了杯凉水一口灌进肚子里,可是那火气仍旧是压不住。 叶明俊脸上一阵茫然,当了这么久的老实良民,没想到一次无意的玩耍就被人家扣上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连官府都给惊动了,他无意识的问道: “那怎么办?” 明绣见他脸上有些慌乱,不由的咬了咬嘴巴冷静下来: “现在掌柜的将他们打发走了,我们分别雇两个大人带着出外买些东西,别人应该轻易怀疑不到我们头上的。” 只是两个孩子而已,相信昨夜暮色深暗,加上那些护卫本身已经慌作一团了,应该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不会记得二人的容貌的,只要分头行动就会安全许多。 这样做虽然冒险了一些,不过好不容易来一次城里,她怎么甘心空着双手就回去?到时候就算手里有着银子,可是花不出去有什么意思? 听她这么一说,叶明俊却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天大的麻烦找上门来了,她不想着赶紧躲了,还敢上街,一时有些不敢置信,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绣还是拿了些刚买的墨条,倒了些茶水磨了些稍带黑色的水出来,双手轻轻的沾了抚在白净的脸上。 本来也是夏天干得较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原本白净姣好的脸庞就变得有些黯淡起来,和寻常农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依旧还是精致,却不再是令人一见就惊艳,气质也逊色许多。 叶明俊满头雾水的见她一下子来了个大变身,眼睛不由的一亮,心里暗暗的骂自己蠢。要是早想到这个法子进城哪里还用担惊受怕,戴什么面纱? 一边倒了茶水给她将手洗净,一边不停的夸奖: “绣儿,你可真聪明,连这个法子也想到了。” 明绣心里汗颜,她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她心里已经认定那些护卫不一定能认得他们兄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涂上了些墨水,现在就算人家要她揭开面纱,那几个大汉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只是这墨水粘在脸上极不舒服,干了之后好似紧绷了一层面皮般,将脸挤得有些皱在一起,说话也有些不方便,不过这样也好,整个人好似变化更大。 叶明俊等她将手洗净,自己又将墨水稀释了些,也沾了些抹在脸上。这些天在客栈里进进出出的,见过他的人实在太多,不敢抹得狠了,怕突然变黑惹人怀疑。 两人收拾装扮好才下楼来,小二虽然觉得他们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听明绣说想要雇两个人分别一起逛街,以便给兄妹俩提些东西之后,小二的笑得更加热情。只是出些力气而已,而且又不是多辛苦的事情,可明绣兄妹出的价钱还不少,这让他心里不由的活络开来,之前的坏心情都被驱赶了一些。 “叶姑娘,要不您就雇我妹妹吧,她人老实本份,而且对这省城大小弯道都熟,力气还不小,帮您提下东西那是绰绰有余了。” 说完这话又眼巴巴的看着她,只是隔着面纱却什么也瞧不出来,只是觉得这叶姑娘说话的声音好似都变了一些,不过利益当头,哪还会管人家声音变不变。 明绣没想到他竟然会推荐自己的妹妹,她心里不由的一喜,只是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好是好,不过我怕人家欺我不是本地人,万一买东西被人家欺负了可也不清楚。” 小二见她同意脸上早就笑得春光灿烂了,听了这话赶紧拍了拍胸脯保证: “这有什么困难,您只消说和我妹妹是姐妹就是了,只是要委屈下您了。” 见他说出了自己心里想的话,明绣不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哥哥那还缺一个人呢。”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店小二自己心里是十万分的想要跟着去揽了这趟差事,可是现在正当着值,掌柜的那边又不好意思去开口;轻易介绍旁人去得了这钱,他心里又有些不甘,一时脸上又是纠结又是难受,想了半晌之后还是厚着脸皮说自己想要跟着一起去,只是得让明绣稍等一会儿,自己则去向掌柜告个假。 只是他却没有一五一十的说明绣想要雇人,只是说着他们兄妹人生地不熟,想要找个人陪着一起去转下街而已。 掌柜的之前对明绣就十分感激,连累她被官兵惊吓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再者客栈里头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一搅,现在半只苍蝇都没有,冷冷清清的也不用他在旁侍候,因此爽快的同意了,还叮嘱他小心的侍候两位客官。 小二本来只是报着去试试运气才秉告他,没想到这一向如周扒皮般的掌柜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见他又吩咐了几句才相信了,心花怒放的取下肩头的抹布,拉了拉衣服才高兴的点了点头。 明绣见掌柜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远远的就对自己扬起了笑脸,知道是心里还在感激自己,不由的有些汗颜,也跟着对他福了福。 店小二的家住得不远,他让明绣二人在客栈里头稍坐一会儿,果然没多久就领了一个十三四岁,脸上微有些腼腆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见了明绣兄妹二人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裹了裹衣角,在小二的连声催促下,才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声好。 见妹妹这样不争气,小二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深怕明绣反悔了不用她,不由的边边赔着笑脸,一边对她使眼色,示意她热情一些。 明绣对这小姑娘却是很满意,一看人就很朴实,相信二人走在一起,谁也不会怀疑到这样两个小姑娘身上。 兄妹二人分别出了客栈,明绣和这小二的妹妹相处了一会儿,才知道这姑娘叫杨小红,这姑娘嘴巴虽然笨拙,可是确如小二所说的对城里大小街道十分熟悉,哪里有什么店面也不用明绣走冤枉路,不由对她印象好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再遇 兄妹二人一整天都分别在外奔跑,为免夜长梦多都是希望赶紧将东西买齐,能够早些回家去。叶明俊的想法和明绣差不多,只是他心里担忧的事情更多而已,因此和店小二在外头也不歇气,直接将妹妹所列出来的东西买了个七七八八,有时候连价也不还,将小二看得直咋舌,虽然累得直想趴下,可是想着那丰厚的赏钱,也是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二人逛了一天街就如同一个移动的大货柜般,手里提着抱着满满的。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客栈里头灯火通明,只是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掌柜的无精打采得坐在柜台后边,见了几人回来精神一振,连忙跑了过来接过明绣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见她累得直喘气,又连忙跑去倒了几碗茶水过来递给他们。 明绣和杨小红在外奔跑一天,中午也只是随意就在外头用了些吃食,想着要赶紧将东西买齐,害怕在外头上厕所不方便,因此连水也没顾得上多喝一些。现在见了掌柜的送过来的茶水,道了谢后接过来连连喝了几口。 几人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张桌子放不下,掌柜的见反正没人,就使小二又多抽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强放好了。 掌柜一边和明绣讲话,一边看着桌上稀奇古怪什么东西都有,绸缎布料还有一些糕点小吃应有尽有,心里不免有些砸舌,初时还看走了眼,当这小兄妹只是贫穷人家付不出银子,现在光是他们买了这桌上的一大堆东西,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想到自己之前还常给他们脸色看。虽然明绣二人没有说什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招呼得反而更加周到。 虽然跟着明绣跑了这么久。不过杨小红也没叫一声苦累,确实是个憨厚老实的好孩子,明绣也承掌柜小二的情。加上对杨小红印象不错,因此取了荷包出来。将原本说好的工钱又多加了一倍递给小二。 掌柜的看她出手大方,心里也有些眼红,见着店小二接过钱时脸上掩不住的笑容,心里更是有些酸涩,自己今天赔了不少钱出去,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收了不少钱。越想越不是滋味,脸上自然就有些尴尬了。 明绣瞧在眼里也没有多说。只是转移了话题夸起杨小花来。 店小二见她给出的赏钱比之前所说的还要一些,虽然知道自己尽心做事有好处,只是没想到多了整整一倍,现在见她没边的夸奖妹妹,心里也是欢喜,脸上更是笑得如弥勒佛一般,殷勤的将放在桌上的东西和叶明俊一起搬进了他们房间。 杨小花见哥哥收了工钱,也没有在一旁闲着,勤快的也帮着搬东西。 几人都在帮忙,东西几趟也就拿完了。明绣又拿了一包糕果出来分给他们,虽然客栈里头没有客人,不过这么一来气氛也很是热闹。店小二今日跟着叶明俊出去一整天,虽然掌柜的什么也没说。不过自己也很乖觉的搭了帕子进厨房帮明绣叫了一些小菜,自己拿了铁锤钉子修补之前被官兵摔烂的桌椅。 明绣将脸洗净,望着这满屋子的货品,一边数着剩下的银子,拆了两个银元宝,现在只剩了零碎的一些小银锭。这些钱虽然来得易,可是花出去更是容易。 不过幸好也算物有所值,这趟来省城除了那少年闹出来的事儿之外,还是不虚此行的,买了山里买不到的各种瓜果蔬菜种子,还有许多的玩艺。牛车的车厢很大,就算东西多了一些也是完全装得下。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明绣和哥哥一商量都准备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家,出来这么些天,早就开始想念家里的一切了,再加上那小屁孩儿惹出来的祸事使他们被殃及了池鱼,就是想多停顿几天也不行。于是吃完晚饭就早早的请小二送了洗澡水。 一大早兄妹俩就起来打包屋里的东西,又将银票元宝之类的银钱慎重的贴身放好,以免遗失。两人拿着大包小包下楼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客栈里头还没有开始营业。叶明俊将掌柜的房门敲响了,听到说他们要走的时候,掌柜虽然惊讶,不过想着人家也住了些日子了,因此穿戴好之后就到柜台拿了账本,主动的将零头给他们抹去。 叶明俊得了明绣的示意,也知道这掌柜受了他们连累,也没占他这些小便宜,反倒多给了一些银子。 店小二见他们要走,看见兄妹二人下楼时热情的赶紧跑到后院将牛车套上给他们牵了出来停在大门口,又接过他俩手里的包袱给放在车上头,又将屋里还没拿完的东西一并去取了放在车上,明绣对他甜甜一笑,谢过了他,又挥挥手。 兄妹二人坐在车上时心里还有些忐忑,见那些提着长矛的士兵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就怕被人认出来抓了去,过了盘查跟着排队的长龙出了城以后,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路上的行人慢慢少了起来,这下子总算是远离了危险,就算以后那些护卫想找他们,穷乡僻壤的也是不容易找到了。 叶明俊在外赶着车,明绣将戴在头上的面纱取了下来,清点着买来的东西,昨日只顾着赶时间了,买到后来头晕脑胀,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她自己也不大清楚了。将各种蔬菜瓜果种子放到一边,她昨日买了好几卷质量上乘又柔软的丝绸,这几卷绸布虽说花的钱最多,不过颜色清淡,面料还很舒服,她准备用些来做被面和内衣。她之前可被亚麻布折磨得不轻,皮肤上常被粗糙的布料划些小口子。又翻了翻另一个大包裹,里头装了好些零嘴,还有一些洗澡的香胰子等等各种小杂物。 只是翻着翻着,她心里却是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背后好似竖起了寒毛一般。耳朵里头好似听到了奇怪的响动,只是车轮子在地上“咕咕”的转动。有些听不分明。她掀开帘子叫叶明俊停了一下,虽然叶明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仍旧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上。见她奇怪的歪在车厢里头动也不动。 明绣侧耳听了半晌,虽然这时间路上有些过往的行人,不过总归也是安静的。少了车轮的转动声,车厢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响动。不由的暗笑自己真是被吓出毛病来了,有些草木皆兵了,见叶明俊满脸疑惑的望着自己,不由的对他勉强笑了笑: “哥哥,没事儿,是我刚出城还有些不习惯。” 叶明俊对她微微笑了笑,也有些理解她的心情。自己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城里走失了大人物盘查了这么严格,自己二人竟然轻易混了出来。想到这儿,不由的扬了扬鞭子,嘴里吆喝一声,又将牛赶着上了路。 虽然对叶明俊说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明绣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总觉得车厢的角落里头放着的一大堆小山似的货物里面有些什么,她开始还安慰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可是后来翻着翻着始终不敢伸手去弄。 她虽然没去翻弄货品。只是那堆东西自己却动了动,明绣被吓得面无人色,已经瞧得很,这不是车子走动时带起的震动。而是车厢里头根本藏着个什么。只是被吓得过了头,连想要高声呼叫外头的叶明俊也发不出声音。 果不其然,那堆东西扭了几扭,伸了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出来,两人四目一对,都是忍不住奇怪的“咦”了一声。 这人满头长发脏兮兮的纠结在一起,脸上也是乌七抹黑脏兮兮的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只是这人就算化成了灰,明绣也认得出来! “是你!”初时的吓到过后明绣不由的缓过了神来,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竟然是那天跳河的小少年,不过不知道怎么跑到他们车上来了,而且还一副落魄不堪的样子。 花脸似的少年对她微微笑了笑,虽然浑身脏污不堪,不过也无损他惊人的美貌,披散着一股股的黑发,只是他这一笑却是显出不羁的气质来。 “出城了吗?”少年答非所问,就算现在正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是如同在自家一般悠闲自在,见明绣眉毛一竖,他不由的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可别叫,引来了人围观对你们可不好。” 明绣正要责骂他,结果被他这一句噎的说不出话来,想想事实好像确实如此,到时候真要引了人来被抓了去,她敢打包票这少年连寒毛都不会少一根,他们兄妹可就不确定了,说不定少胳膊断腿也是有可能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她恨不得跳上去将这少年掐死,不过也只得强忍了下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压低了嗓音问他: “你怎么会在我们车上?” 美少年伸了伸手脚,一边扭了扭白皙修长的脖子,将乱七八糟的长发往后背拢了拢,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斜了眼睛说道: “有吃的吗?” 见他再一次答非所问,明绣咬紧了牙不住呼气,安慰自己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激怒他,免得到时候引来更大的麻烦,待到过了一段路,再将他踢下牛车去。 少年饶有兴致的见她扭曲的小脸蛋,突然伸了手出来,往她脸蛋上戳了戳。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明绣也不管他是不是浑身脏乱,一下子抓了他的手一口死死的咬住,见他疼得脸蛋皱成一团,可是也不敢高声呼叫的样子,心里也一阵痛快,咬得更加起劲。 不过她也不敢过火了,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之后,也就将嘴巴张开,任他将手伸了回去揉个不停,脸上露出哀怨的神色。 这样一个普通的表情由这少年做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和他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同,这样我见还怜的样子让明绣也忍不住看呆了去,心里也一阵内疚,直想将他手抢过来,揉几下哄一哄。 “你碰了我,可要对我负责啊。”少年幽幽的望着她,两汪漆黑的眼眸好似有磨力一般,被他这么一瞧好似浑身骨头也软了几分。 只是听这少年一说话,明绣心里一个激灵,好似大冷天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一般,清醒了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想着自己刚刚咬了他好像确实不太妥当,当时只顾着泄愤,也没有多想,现在只感觉脸颊发烧。(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欺压 “嗯,不赖账就好。”少年一边揉了揉手指,一边大喇喇的瘫坐在车厢里头: “有吃的吗?” 明绣被他这理所当然的举动给气乐了,虽然没有相处多久,可是她也清楚就算他讲道理也没用,因此静静的望着他。 这少年以为她会如之前一般生气发火,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不由的有些诧异,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的弯嘴笑了笑,眼眸里头一阵流光转动。 见他这嘻皮笑脸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的一阵火大,这小屁孩儿不知道怎么的混到他们车上来了,现在竟然比她这个车主还要自在,不过她很快的情绪抑制了下来,指了指车帘轻轻的说道: “出去。” 少年听她赶人也没有动作,只是挑了挑眉,将两手交互在一起,脸上露出高傲放肆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对明绣冷冷的笑了一声。 “你怎么上来的我不管,现在你给我下去。”明绣开始还力持镇静,现在见了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碍眼,不由的伸手推了推他。 被她这么使劲一推,少年不但没有跌落出去,但倒如同脚下生根般,牢牢的坐在长凳子上,纹风不动,一边斯条慢理的说道: “你可别忘了,要是我下车这么一叫,你们兄妹可是会被官府抓起来的。” 这话他不说还好,一说明绣心里更加气闷,他们兄妹被官府抓捕到底是谁害的?只是现在他说的也对,现在这里离洛阳城还不远,要是他这么一叫,说不准真会被抓回去。等到车子走远了些再将他赶走。到时候就算官府想抓人也没办法,而且这小子自己走回去还得吃不少的苦头。 想到这儿,明绣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这脏兮兮的少年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现在可以留在车上。” 少年注意到她说的是现在。不过也没有和她分辨,见她笑得甜美可爱。不由的也呆了一下,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小孩那么好唬弄,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你要想轻易将我赶下车去可不行。 两人相互一望,都是笑得意味深长。 明绣以为这就将他打发了,因此也不和他多说。只是希望这牛车能走得快一些,赶紧将他赶下车去,只是少年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就瞧出了她的打算。 “有吃的吗?” 已经问了她好几次,少年也略略有些不耐烦,从小到大第一次尝到挨饿的滋味,谁不是对他赔着小心带笑的,这小姑娘三番四次给他脸色瞧,要不是现在“寄人篱下”,他早就翻脸了。 现在见她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装作没听见一般,少年又想伸手戳戳她柔嫩的脸颊,只是想到她之前下狠口咬自己的手指,想要伸出去的手也顿住了。只是这般僵硬的局面他却也是不甘心,眼珠转了转又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伸手拉了拉她袖子。 明绣早就察觉到他扭来扭去坐不安份,只是视而不见,对他的话也是当作没听到一般。她今日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虽然是粗布的,不过是她没有打补丁的衣裳里头最好的一件了,自己平素也很是爱惜,现在见到袖口上面沾着几个乌黑的手印,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怒骂他一顿却看到他挑衅的眼神,吸了一口气,将滚到喉口的咒骂强忍了下来。 咬了咬牙想要将袖子抢回来,可是这少年随意这么拉着,任她使多大的劲儿也拖不回来,回头看他脸上还是得意洋洋的表情,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住,想也不想的就伸了条腿往他身上踹去。 这下子衣袖是解救出来了,可是脚却被他给抓在手里,明绣劲道使得又大,这一收不住脚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两人虽然都只是孩子,可是姿势却有些尴尬。 叶明俊在外头赶车,声音本来就嘈杂,隔着厚厚的门帘更是全然不知车厢里头的事情,只是听了这“嘭”的一声摔倒声,连忙问道: “绣儿,你怎么了?” 明绣这一下摔得生疼,听叶明俊这么一问连忙忍着疼痛回道: “哥,我没事儿,刚包裹撞到车厢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给看到,她还想等到走得远些把叶明俊支开,将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赶下车呢。 说完又怕他不相信一般,用手臂在地板上撞击了好几下。 叶明俊听她保证也就放心了下来,想着车厢里头东西也不少,真是撞到也有可能的,因此也就在外嘱咐了一句:“那你小心些。” 明绣答应了一声,听他没有怀疑要进来后才放松了下来,想起自己脚还在敌人手里,又使劲挣扎了几下,脸颊有些发烧,赶紧压低声音示弱: “你还不快放手,我给你拿糕点。” 少年将她脚给放了,见她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将身子往前倾,脸孔离她小脸只有寸许距离,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明绣正准备要斥责他,只是被他这举动弄得浑身僵硬,哪里还骂得出来。少年的长发滑下来披落在她胸口,温热的呼吸将她脸孔吹得痒痒的,不由得结结巴巴的问道: “干,干嘛?”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少年是个任性的小鬼,自己却老是气晕头般的和他杠上。也许是怕她再伸腿踢人,少年将她的双腿死死制住,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惊人,明绣试了好几下,双腿连动也动不了,心里不由的暗暗咒骂。 “你叫绣儿?” 少年又是答非所问,只是自顾自的问道。明绣脑海里虽然还想着不可与他硬碰,嘴上却不服输的呛道: “关你什么事!”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暗暗叫糟,果然,少年听了她这话将身子又挨得近了一些,两人都快贴到一起了。 明绣近看他头发纠结在一起。滑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披在她胸前,被他一挨近在她素净的衣裳上头又留下了几许油腻的痕迹,心里不由的一阵恶心。那莫名其妙的害羞也减了一些,伸手将他贴近的脸孔往一旁推了推,感到脸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滑腻腻的一层。 她这一下将少年脸上的油污擦干净了一小块,露出雪白晶莹的皮肤。在满是黑灰的脸上显得越发的分明,只是她抬起自己的手,原本细白青葱般的手指上头,沾了好些黑油,连指甲缝里头也有一些。 不由的下意识的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又是火大又是委屈。只是这下子却不敢再碰少年的脸了。只得尽量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仰了仰,把脸孔转到一旁去。 “你快让开,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虽然要怎么对他不客气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不妨碍她放狠话。 少年听了她的威胁只是微微笑了笑,隔得这么近,杀伤力更加惊人,明绣心里虽然生气,可也忍不住想要回他一笑,赶紧死死咬牙忍住。 “你叫绣儿?” 听他又问了一次,脸上还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明绣赶紧点头,心里不由的有些委屈,她遇到这倒霉的事还没哭闹,这小子竟然还敢不耐烦。 也许是见她乖巧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少年也没有再为难她,斯条慢理的坐起身来,见明绣如同避瘟神似的一下子窜到最角落里头,有礼貌的对她笑了笑,好似一下子从混世魔王变成书香世家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一般。 明绣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他一翻,不情不愿的从背包里头翻了包糕点出来递给他。 这少年却白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我手这么脏,怎么能吃?”明绣初时一愣,下意识的望着他的手,细瘦修长的手掌上全是黑泥,连指甲缝里面也都是,又望了望自己的满是黑掌印的衣袖,不由的一阵恶心,感觉比中了小说里头的黑沙掌还要难受。 没好气的从袋子里头掏了水袋出来,拿了块帕子打湿递给他: “擦吧!” 少年这下很识趣的接了过来,他也知道明绣面临崩溃的边缘,要是再刺激她一下保不准会将这帕子扔到他脸上来。 等他将脸和手都擦净了之后,明绣才将手上的点心递给他,平素照顾叶明俊已经习惯了,因此顺手就把他手上的黑帕子也接了过来,两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帕子已经脏得不成样了,车厢上头搓洗又不方便,明绣心里一阵烦燥,撩开窗帘就扔了出去,见着少年大喇喇的坐在自己的车厢凳子上吃着点心,自己却跟个丫头似的缩在一角,不由的又是火大。 少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示意她递些水给自己,见明绣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还是递了个水袋给自己,心里忍不住偷笑,觉得这劣质的点心也美味了许多。 明绣听他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却还在不停的抱怨,一会儿说太甜了,一会儿又是太干了,一会儿又是香味不够,不由的眼里露出凶光,恨不得现在就将他赶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到。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将他赶走,不过这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灯,吃饱喝足之后将明绣赶到一旁,自己横睡在车厢里头。 他已经在外流浪了两天,虽然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不过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么大的罪,早就有些累得受不住了。要不是他也有一股傲气支撑着,怕是早就挨不下去了,幸好碰巧遇到了明绣,还混上他们兄妹的车里,不然还得吃不少的苦头。 这牛车虽然简陋,可是却让他觉得比自已那富丽堂皇的家里还要舒适,因此心里打定主意,怎么也要赖上他们不离开。(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留下 见少年吃饱喝足了安静的躺在凳子上,擦洗干净的脸孔如玉雕般精致,黑耀石一样的大眼睛闪闪发光,长睫毛如两排小扇子般一闪一闪的,气质出尘。明绣自己虽然也长得出色,不过见了这少年也有些看得入迷。 好似他不讲话安静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本来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见他原本华丽的白衫被挂得破旧不说,想来为了躲避那些护卫,在河底潜伏了不少时间,浑身被污泥染成了灰黑色,有些地方泥巴干了厚厚一块,硬邦邦的,她这么瞧着都觉得不舒服,他穿在身上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眼睑下头一片青黑,整个人瞧着也是狼狈不堪,想来这些天在外也吃了不少苦头,心里不由的又软了些,自己都活了这么大数岁了,跟这个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怎么,喜欢上本大爷了?要是你好好侍候我,本大爷也会准你喜欢上我的。”少年见她安静的不说话,眼睛也直愣愣的瞧着自己,不由的挑了挑眉毛,眼里透出灵动的光彩,和之前那样的幽静完全不一样。 才刚想着他有些可怜,现在明绣不由的暗骂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得意样子,哪里有之前那落寞的半分影子?听他说得嚣张,索性坐到另一边转头撩开了窗帘不理他。 少年见她不理睬自己,不由的有些无趣。呆坐了半晌见明绣没有过来哄他,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往常他身边每个人瞧他皱一下眉毛都是上赶着赔笑来哄他,以前觉得人家这么做使他心烦,现在才发现有人哄原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车厢里头静悄悄的闷得难受,少年摸了摸鼻子。犹如精雕如琢的脸上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 “绣儿~~” 明绣初时打定主意不理他,听他这么一叫不由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的恶从心中起。车子走了这么一阵早就离都城远了些。就算这时候丢他下车有危险,也不是不行的,因此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嘴里恐吓道: “小子。你信不信我马上将你赶下车去。” 明明见她脸上露出恼怒的,可是一转眼又开始威胁起他来,少年脸上依旧是笑得春光明媚,只是眼睛里头迅速的掠过一丝慌乱,心里开始盘算起其它主意来。要不是明绣一直紧紧盯着他,那也发现不了。心里不由的感叹这小子确实聪明狡猾,连表情也能掩饰得这般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出这样一个狡猾得如狐狸,心思又深沉的孩子。 小少年心里暗道麻烦,他一向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可这明绣依旧是不为所动。真要他死缠烂打,他一向高高在上,第一次被人家嫌弃成这样,哪里还拉得下脸面!不过好不容易逃离了家里那些护卫的掌控、勾心斗角的算计,不如另外找个地方再躲藏些日子,不再跟着他们。 虽然他心里是在赌气。可这么一想着,他也不再和她嘻皮笑脸,就算穿着破烂的衣衫满身污泥,也掩不住那独特的不可一世的气质。眼神也是冷淡了下来,微微对明绣点了点,态度客气而又疏远: “那就麻烦姑娘在前面将我放下吧。” 明绣有些目瞪口呆,见他彬彬有礼和之前那无赖的混球好像判若两人似的,要不是她一直坐在车厢里头,心里也会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如她一般内里被换了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厢门帘一下子被掀开,叶明俊手提着鞭子一直子钻了进来,冷冷的瞪着那个优雅坐在一旁的少年。 他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在外赶车时就好似听到车厢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初时只以为是过路的行人,后来走得偏远了才发现到不对劲儿。 “他怎么会在这儿?” 叶明俊也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害得自己兄妹狼狈躲窜的祸根,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此时再见这个罪魁祸首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鞭子捏得死紧,以为是妹妹将他藏进车里,不由的有些生气。 只是见着少年人虽然狼狈,可是也掩不住高贵优雅,绝美的脸孔也让人生不起一丝冒犯的念头。他现在还不知道之前车厢里头发生的事,不然哪里还只是犯冒,早就拿了鞭子劈头盖脸抽过去了。 明绣对他突然出现有些傻眼,她也能看出哥哥有些生气,不过这少年怎么上的车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能回答得上他来,不由的有些哑然。 少年对叶明俊点了点头,坐姿标准而又悠闲,只是那纠结在一起干硬得好似打了啫喱水般的发棍将他高高在上的清冷气质破坏贻尽,整个人显得十分滑稽。 兄妹二人见那棍子似的头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木然移动,就算心里有气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来,将尴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看得出来小少年也有些尴尬,白净的脸上浮起两朵醉人的红云,更是显得他容貌出尘动人。 “哥哥,你先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上车的。” 听她轻声的解释了一句,叶明俊心里才好受了一些,这才有空功夫打量着坐在一旁的少年,他完全没有“寄人篱下”在别人地盘上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二人在当面说他,也是一副荣宠不惊的样子,不管是装的也好还是真的也罢,叶明俊心里还真的有些佩服他。 那天晚上河上泛舟时两人就已经见过面,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不过叶明俊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确实好看,近看脸孔上连瑕疵也没有。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左右仔细打量了才有些遗憾的发现他长得确实比自己要好看那么一些,虽然男子汉大丈夫不如女孩儿家注意容貌,只是相比之下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确实不好受。 “小子,你怎么混到我们车上来的?” 少年眉角抽了抽,不消说这也是两兄妹。称呼别人都一样: “我叫周临渊,怎么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少年“兹”的一声冷笑,脸上那股子嘲弄的意味由他做来好似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让人心里生不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只是这样才更加令人火大,叶明俊现在可尝到了明绣之前的那种滋味。被他这三言两语挑拨的不住的跳脚,而且还说不出话来。感觉脑袋一阵阵晕眩,想到之前那些天被他害得如过街老鼠般不住的躲藏,心里更是窝火,可是他比明绣顾虑更多,因此将火气强行捺住了,只是脸上神色十分的难看。 明绣见他脸上青红相间,脖子都粗了。不由的对他有些同情,自己之前也差点被这小子气得昏厥过去。赶紧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背,轻声的哄道: “哥哥,别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叶明俊本身也是善于忍耐的人,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算账的时候,再说这小子一看就知道出身大户,说不准还会再惹些事出来。 之前只是瞪了他那么几眼,结果就差点被官府通缉,现在人正在他们车上。这个“人拐子”的罪名算是落实了,想到这儿,叶明俊不由的十分头痛。只是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脑海里头好似滑过什么一般。不由的半弯了腰将头凑到他面前问道: “你刚说你叫什么?” “周临渊,这么快就不记得,难不成读书读傻了?”少年瞄了他一眼,从叶明俊的衣着气质很容易就猜出了他是个读书人,现在见他满脸异样的表情又问自己名字,心里不由的警惕了一些,猜想他是不是认得自己或者是听过自己名字,不由的暗暗后悔,看来自己还是嫩了些。 行走江湖哪能没有一个化名,早知道就胡说八道乱掐一个了!不过反正他早晚是要下车离开的,因此担心了一阵也就释然了。 明绣见他拐着弯的骂叶明俊,早就已经气得半死,这小子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等着哥哥发火将他赶下车去,因此也只是冷冷的一言不发,却见那少年对她扮了个鬼脸,又差点笑出声来。 少年这时候已经不担心了,反正最坏的事情不过是被人抓到而已,大不了等下下车离开,料想这兄妹就算有什么企图也是抓不住他一个“习武”的人,因此反倒自在了许多。 叶明俊却没有如她预料的一般发火,而是将鞭子收了起来在车厢里头走来走去,也没有说要将他赶下车。周是国姓,明绣不明白,因此听了也没有感觉,他却觉得好似抓到了什么一般,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之后表情淡定了下来,恢复了他平素一惯的温文尔雅,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两人心里都互相打着各自的主意,半晌后才微微对明绣点了点头: “绣儿,你好好在车厢里头休息,我出去赶车。” 他这意思就是将周临渊留了下来?明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望着叶明俊,却见他对自己又点了点头,准备撩开帘子要出去,显示这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叶明俊一向都十分依着自己,就连要进城这么大的事也只是别扭了几天就答应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明确的发表意见,而且还是一副不容悔改的样子。明绣虽然有些不明白,还是皱着眉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周临渊对这情况也有些不敢相信,脸上虽然依旧是笑嘻嘻的,不过心里却在寻思到底这兄妹二人是谁,瞧叶明俊的表现要是没有异样谁都不会相信,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现在他正好需要一个人帮忙自己逃家,就算以后他想要对自己不利,可自己也不是那吃素的会任人鱼肉! 想到这里,他眼睛里头闪过一道寒毛,虽然只是十来岁的小少年,可是整个人突然危险了起来。 明绣瞧他眼睛里头晦暗莫辩,只是嘴角拐了个诡异的微笑,笑得人心里发毛,不由的暗暗骂道神经病,干脆撩了车帘子和哥哥并排坐到外头。(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胡闹 叶明俊见妹妹神色悻悻的掀了帘子坐在自己身旁,心里也有些歉疚,自己二人这些天被那车厢里的小孩害得多惨他是一清二楚的,只是现在他却开口将他留了下来,连个理由都没有说。 他初时也很生气的想将少年赶下车,只是听着他自称姓周时却将他留了下来。他早就瞧出少年来历不凡,身上气质也是与常人不同,加上周又是国姓,他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想法来。 自从兄妹二人遭受这些境遇以来,他心里对于迈入仕途,飞黄腾达有一种异样的执着,只是他也知道要是靠自己的努力想要爬上多高的位置那是基本不可能的,就算中了状元也不定以后就是一帆风顺,几年一次的科考,那么多状元,能攀到实位的也没有几个,大多都是在无关紧要的位置,京城里的官儿十个有八个就能瞧不起他,到时候想要扬眉吐气,得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如果有贵人提携,这一切的情况都会大不相同,只是兄妹二人只是贫困的孩子,连一般的知县老爷都不容易见着一面,想要碰着贵人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好不容易碰巧遇到了这个姓周的少年,看起来他好像又是落难需要别人的帮助,自己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那该是有多好? 想到这儿,叶明俊眼睛里头闪过一丝火热,虽然那姓周的少年只是有几分机会是皇亲国戚,但是既然碰到了这事儿,要是不赌一赌他怎么能甘心?赌赢了是以后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赌输了也不过是光交个朋友,自己二人费些口粮养他一段时间而已,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妹妹说,连对上她那双明媚纯净的眼睛都觉得有些羞愧,这样的自己连他都感到有些陌生。又怎么敢将这样羞于启口的原因告诉她?到时候她会怎么瞧他这个做哥哥的?他是自私的,只希望在妹妹心目中他永远是最好的,不希望她因此而看轻他。 明绣见他沉默了下来。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随后又坚决了起来。她知道叶明俊是为了车厢里头的少年而有些纠结。不过瞧他现在这番表现,八成是想要将他留下来了。 她叹了口气,虽然叶明俊没有说明原因,不过也知道他这么做自有他的想法,每个人都应该有些秘密,她不也是一样么?只是两人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各有思量。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哥哥,其实将这少年留下来也不错,咱俩正好多个玩耍的伴。” 叶明俊见她安慰自己,又没有追问原因,感觉更是羞愧,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心里却好受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因此轻轻靠近她耳边解释了一句,因为怕被车厢里头的少年听见从而误会,他声音压得极低。 “绣儿。哥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明绣听他解释,心里好受了许多,面上也露出笑容来。叶明俊的成长不是她一直以来就希望的吗,现在他真这么做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觉得难受? 她一向不是个小气纠缠个没完的人。因此笑了笑:“哥哥,我相信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比叶明俊能再上学塾时还要开心,眼泪差点滚出眼眶,连忙低头抽了几声,才咬牙强忍住了: “嗯,绣儿,你去拿套我的衣裳给周公子换上吧,要是他不嫌弃就请他到我们家玩耍一些时日,好吗?。”虽然他是希望将周临渊留下的,不过他仍旧是怕妹妹不开心,要是她坚决不同意的话那也只得放弃那少年,以后想要仕途平顺,就再另寻他法好了。 在他心里,始终是明绣占了第一位,虽然加官进爵对他来说吸引力也很大,不过始终及不上妹妹的份量。 明绣也看出他的挣扎,他能这么做表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第一位的重要。心里好似喝了蜜一般点点头: “哥哥,你放心吧,这小…咳周公子早就希望和我们一道了,肯定不会拒绝。”她文绉绉的称呼周公子时差点将舌头给咬到,这小子怎么瞧也不是那温文儒雅的公子。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放心,对她感激的笑了笑,见妹妹掀了帘子钻进车厢后才欢快的提着鞭子赶了下慢悠悠的老牛。 明绣钻进车厢里头,见那少年歪斜的靠在坐椅上头,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发呆,就这么个不文雅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是瞧着万分顺眼。身上的衣服干硬成一块块的,松垮的滑了一些下来,虽然整个人和那大街上要饭的形象差不了多少,可是就这么个样子还是让人不能将他往那方面联想,好似冒犯了他一般。 见了她进来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挪了挪身子,又换了个方向发呆。 虽然早就想好要对他客气一些,不过不知怎么的,瞧他这样子明绣心里就有气,她略有些重的脚步走到放包裹的地方,翻出了叶明俊的一套衣衫拿在手上,一边对他晃了晃: “喂,你换不换下衣服?” 周临渊听她开口说话这才懒洋洋的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瞧了她半晌,将她盯得满身不自在时才突兀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差点将明绣眼睛晃花。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临渊哥哥。”说话时语气高傲放肆,好似让她这么叫一声也是被她占了天大便宜一般。 明绣不住的磨牙,暗自提醒自己别小不忍又被他激怒,然后牵着鼻子走,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忍住,僵硬的笑着: “那你要不要换衣服?” 周临渊白了她一眼,虽然他年纪还小,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好似有撩人的魅力。这衣裳他穿着早就不舒服了,现在能换干净的衣裳谁会不换?他站直了身子,将手平举了起来: “来吧。” 明绣莫名其妙,见他整个人站直在车厢里头。随着牛车的滚动而微微左右摇摆,不由的有些疑惑,站在原地拿着衣裳没动。 “赶紧过来侍候我换衣服啊!”周临渊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如木头人般站了这么久,那丫头还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 明绣差点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他脸上去,想想他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这衣裳怕是扔过去就得弄脏,到时候还得翻找一套出来给他。 叶明俊出门本来就只是一人带了三套换洗衣裳。加他自己身上的也不过是四套,原本是足够了,现在还要分给这小子一套,要是弄脏她得要下车洗干净晾干。 因此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看起来面目“温和”了一些,将衣裳扔在座椅上头,只是后来还是忍不住抬头对他吼道: “自己换,不然看我不揍你。” 周临渊对她放狠话的样子也不生气。反而满有兴趣的摸了摸鼻子,这才记起自己不是在家里,斯条慢理的将手放在领口,对她眨了眨眼睛: “绣儿,那我开始换了喔。”话一说完就将领口拉开了一半,本来现在是夏季,穿得也是薄,他这么一拉将里头的亵衣也拉开了些,露出有些白皙的胸口来,见明绣好似呆住了一般。又忍不住笑着对她抛了个媚眼: “坏死了你,一直偷看人家。” 他本身长得极好看,脸上好似光华流转,将脏兮兮的灰衣往两旁拉了开。露出里面晶莹的皮肤,好似剥竹笋似的,看着很是诱人可口。 明绣却被他吓得一激灵,赶紧背转过身子,想要高声怒骂他却又想到叶明俊还在外头,因此放低了声音吼道: “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哎呀~我哪有不要脸啊!”明绣能想像得出他说这话时搞不好腰还扭了一下,因此她清楚的听到脚蹬在地上的声音,不由的又是打了个冷颤,转身想要警告他老实一些。 只是这一转头就瞧见他将衣裳垮到了腰际,露出少年特有的纤细身材来,只是皮肤瞧着雪白晶莹,比自己的似乎还要好上一分,不由的心里有些嫉妒。 “啊~~”周临渊见她转过身子,黑玉般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露出惊吓的表情,作出被吓到的样子不住往后退,只是却越发的将衣服往下拉了一些: “流氓啊~~” 明绣听了他尖细的嗓音,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明明她心里坦荡荡的,只是被他这么一喊却是觉得莫名的心虚,又见他一副犹如被**的良家妇女般的表情,不由得抖了两抖,发觉头痛了起来,要是任他这么尖叫下去,怕是将叶明俊引了进来,两人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见他越发的叫得起劲儿,不由的跑上前想要伸手将他嘴给捂住: “别叫,别叫,我不看了。。。”说这话时心里泪流满面,这么说来那顶流氓的帽子怕是扣牢了摘都摘不掉! 周临渊却是得寸进尺,眼睛好似水洗过的天空一般的纯净,抽抽噎噎的顺手拉住她的小手抹了把眼泪,眼瞧着要往他鼻子抹去,明绣赶紧将手缩了回来,他也不在意,只是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 “绣儿,你看了人家的身子,可要对我负责呀。” 明绣欲哭无泪,嘴角不住的抽抽,那脑袋好似千斤重石一般,见他好似又要开始哭嚎,忙不迭的点点头,现在先将他哄了将衣服穿好,反正现在车厢里没有旁人听见,现在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又作不得数。 周临渊从她细微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心里不由的偷笑。只要达到目的就成,至于要不要她负责,只是他故意这么说,以便使她答应这句话而已。 他这么做虽然只是胡闹一通,不过却是由叶明俊将他收留,转变为明绣主动要他留下来,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可谓不大。(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归途 要是被他们收留,自己还得欠下他一个人情,以后少说得也得还上;主动由他们留下则是完全不同,他会少许多的麻烦。两者虽然听着差不了多少,都只是留下来而已,不过实际意义却相去甚远。 明绣虽然聪慧而又灵敏,只是毕竟不能与这狐狸窝里爬出来的狡猾少年相比。只当他是胡闹惯了,哪里会想到他心思如此复杂。 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一边安抚着他,背过身子半晌又偷偷转头瞧了瞧,见他还在一边扭扭捏捏的脱着衣裳,拳头蠢蠢欲动,想要往他美美的脸蛋上招呼。 双手不由的死死捏在一起,一边不耐烦的催他: “你好了没有!”维持同一个动作久了很也累,见他仍旧在那磨唧,也就站起身出去坐了一会儿。 周临渊知道她已经在面临崩溃的边缘,也眼尖的瞧到她又转头望了一眼,不过他向来知道见好就收,反正已经达到目的,也不再撩拨她的火气。 本来泥巴衣服穿着就不舒服,因此装模作样一番,见她已经撩了帘子出去,这下子就算演戏也没有了观众,就赶紧三下五除二的将叶明俊的衣裳给换上,等她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抱怨: “我好几天没沐浴了,衣服好粗糙。” “你那天不是在河里沐浴了个够!” 明绣说完这话就忍不住想笑,难得见到这小子目瞪口呆的表情,心里一阵暗爽。她也知道衣服好粗糙,这不买了柔软舒适的面料回去重新剪裁些衣服吗?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还是继续同他呛声: “有穿的就不错了,要不然你继续穿着你舒适高贵的衣裳啊?” 周临渊识相的闭了嘴。这衣服虽然不穿着不如自己之前的料子舒适,但是总之比那沾满泥巴硬邦邦的厚重衣裳强多了,至少干净。 虽然对他这次没有唧歪感到有些不解。不过明绣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胡搅瞒缠十分厉害,她老是在他手里吃亏。心情好了些她也就解释道: “等到傍晚的时候咱们在擦洗身子,换了干净衣裳就好一些了。”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白皙如玉的脸庞浮起了一层红云,显得异样的妖媚邪气: “那你可别再偷看我啊!” 明绣正在收拾他的脏衣裳,听了他这话一下子劈头盖脸的扔到他脸上,趁他在衣服里还没挣扎出来,又伸了小脚使劲踩了他两下。 这动作她早就想做了,现在听他在自己脚下唉唉直叫,心里果然一阵痛快。连浑身毛孔也舒畅了几分,嘴里还在警告着他: “周临渊,你可别胡说八道,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她身板娇小,这几脚就算是使了力的,踩在周临渊身上也不过是挠痒痒一般,何况他打小就习了些武功,这几脚对他来说反正也是无关痛痒,现在正有求于她,让她发泄一下也并无坏处。 虽然对男子汉的面子有损。不过反正左右也无人,因此他也叫得欢快,自己又故意倒在地上做出被她踢倒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果然听得她咯咯的欢笑出声。自己嘴角也不由的弯了弯,心里不由的暗道这小丫头果然好哄。 他从小都是被别人哄着的,现在第一次哄人竟然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玩得有些不亦乐乎,连明绣已经累得坐在凳子上喘气了,他还倒在地上“惨叫”。 “好了,别装了,起来吧!”明绣踢了他两脚,好似在他身上受的气也消了,心里顺畅许多,见他还倒地上滚来滚去的叫唤,玩得兴高采烈,连刚换的衣服也沾上了些灰尘,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脚尖戳了戳他。 周临渊一骨碌跳了起来,动作敏捷而又流畅,哪里有之前被打得凄惨的样子。一把将头上的衣裳掀了下来,不甚在意的扔到一旁,一双漆黑如星辰般的眼睛里头水汪汪的,想要咬一咬衣袖作出戏里边委屈的样子,想到刚在地上不知道滚了多少下,袖口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绣儿,打是亲骂是爱,我不介意的。” 明绣拿他没有办法,干脆不去理他,将他随地乱扔的衣服捡到一起,又收了长条凳出来,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只是眼尖的瞧到周临渊的眼里又透出那种晶亮的光芒,不由的心里打了个突,一下子坐了起来,略有些警惕的问道: “你要干嘛?” 周临渊跟着走了过来坐到她身边,对她微微笑了笑,笑容里有说不清的促狭: “放心吧,我守着你,你睡!” 明绣火烧屁股般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守着要怎么睡? 只是刚跳起来就知道中了计,那小子已经大喇喇的躺到她刚收拾好的长凳子上头,修长笔直的腿将长凳塞得满满的,一边又对她笑了笑,虽然唇红齿白十分好看,不过却说不出的得意,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要睡不会自己收拾啊!”明绣见他这痞子似的样子不由的气得感觉额头青筋都快爆裂,不过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又将另外一边长凳收拾了出来。 “绣儿,你怎么又开始收拾了,在这里睡就好嘛。” 明绣冷冷的瞪他一眼,见他脸上虽然笑得春花灿烂,嘴里却不停的说着风凉话,虽是让她过去歇息,却是连脚趾头也没挪动一下,在凳子上睡得稳稳当当的,怕是用钉钯也抓不下来。干脆也不理他,自己闭了眼睛睡在长车厢的另一头。 本来这些天就有些担惊受怕,晚上在客栈里头没有睡得踏实,加上早辰起得又早,因此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临渊自己说了一阵见她不理不睬,没一会儿就听见平缓的呼吸声,不由的微微一笑。这时候他脸上少了之前耍赖的痞气,显得冷淡了许多。见明绣歪着脑袋睡得正香,小嘴巴还一砸一砸的。好似也受到了感染般,感觉睡意不停的涌了上来。 这些天他为了躲避家里的那些护卫搜查,下了不少的苦功夫。幸好他意志力强大,这些天硬是连眼睛也不敢闭一下。 这时候躺在这牛车里头。感受身下那不甚舒服的坚硬长凳,车轮咕咕转动的声音,还有明绣轻缓的呼吸,心情却是比在家里时还要放松许多,不由的又微微笑了笑,不再抗拒那股袭来的困倦,睡了过去。 叶明俊听见车厢里头的吵闹声停歇了下来。忍不住钻进去看了看,见两个人都是睡得正香,难怪是安静了,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从包裹里头取了厚毛巾搭在妹妹身上,又怜爱的摸了摸她脑袋。他看了看周临渊,有些犹豫的又取了条毛巾搭在他身上。 周临渊从小习武,再加上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处处有危险,睡觉时也不敢睡得踏实了,因此叶明俊一进车厢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他想到之前叶明俊莫名其妙的表现。心里不由的警惕了起来,睡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虽然知道叶明俊那样的书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他一向狡猾。还是闭着眼睛装睡,想要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是等了半晌见他搭了条毛巾就出去了,心里不由的有些愕然。他一直以来的生长环境都是充满了阴谋算计,哪里能想到人性不一定全是他想像的那么复杂,因此又充满警惕的等了一阵见叶明俊没有再回来做什么之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明绣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只是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到有双黑眸紧紧盯着自己,不由的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周临渊这小子蹲在自己旁边,脑袋离得近了像是在打量什么一样。见她醒过来的时候眼里迅速隐去了一些东西,恢复他之前嘻皮笑脸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火大,这小子怎么偷看人家睡觉: “周临渊,你干嘛偷看我!” 周临渊见她刚刚睡醒,白嫩的脸颊上好似打了胭脂般红彤彤的醉人,不由的伸手想要捏一捏,听她生气的责问也不脸红,只是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不偷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偷看你?” 见她被自己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好似更晶亮了一些,越瞧越是可爱,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再说我可是比你美多了,偷看你我不如自己照镜子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脸颊油腻柔软,手里像是捏了个精致的粉团子般,比最精致的云罗绸缎摸着还要软嫩,不由的又使劲儿捏了两把。 明绣被他气得感觉血压不住的升高,连他伸手捏自己脸一时也没注意到,等自己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精明的将手缩了回去,让她只能暗自扼腕咬牙。 车子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离得洛阳城远了很多,走上了山村小路,渐渐有些不平稳了起来,两人坐在车子里头都感觉一阵东摇西晃,反正危险也降了许多,干脆都撩了帘子坐到外头来。 周临渊从小绵衣玉食,第一次见着这山村晚景十分的稀奇,望着远处的农人赶着鸡鸭回家,看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欢快的神色,心想自己果然是逃出来对了,不然哪里有机会见着这些情景,当下恨不得跳下车也跟着去赶一下。 明绣见过他好多种面貌,笑着的、赖皮、清冷的,只是好像都套着一层面具般,第一次见他这么真心的笑容,眼睛里生出光华,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是整个人也显得十耀眼出众。 叶明俊见两人都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由的从怀里掏了包瓜子递给他们。 明绣接了过来剥了一颗正要喂给哥哥,却被周临渊一下子抢了过去扔进嘴里,气得她不住的吸气,直想要扑上去从他嘴里掏出来,见他一边嚼着一边露出得意的表情,不由的更是有些牙痒痒。 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住,中间隔着哥哥打不到他,干脆抓了一把瓜子朝他脸上扔了过去,虽然有几颗砸到了他头上,不过更多的却是被叶明俊的脑袋接收了。 她还没来得及道歉,伸出小手将哥哥头发上头绞着的瓜子一颗颗的取了下来,周临渊又朝她嘲弄的挤了挤眼睛: “连这么近也扔不到!” 明绣手里本来捏着从叶明俊头上取下来的一小摄瓜子,被他这么一激好似理智又飞走了般,只是这次记得不能隔远了扔,免得又扔得哥哥满脑袋都是,因此小心的越过他又往周临渊扔了过去。 只是她忘了手里还扯着叶明俊的头发,因此这下子使力过后只听见他不住的呼疼声,不由的连声道歉,赶紧将缠在手心的头发取了下来。 叶明俊泪流满面,他顶着满脑袋的瓜籽,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只是见妹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只得咬了咬牙忍了,可是他这下学聪明了,见他俩打闹个没完,想着本来两人都是小孩子,因此也不用太避那男女之防,坚决要求坐到一边去,让他俩自己凑一堆比拼个够。 明绣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站起身子和他换了个位置。 只是这一换他更是倒了大霉,两人少了他挡在中间,闹得越发过份,好几次都差点将他这赶车的给挤了掉下去,幸亏他眼疾手快,紧紧的抓住了黄牛的尾巴。 可是抓的次数久了,不免拽了好几根牛毛下来,这下子牛也不干了,疼一次忍忍就算了,还连续给它抓了好几次,当它好欺负不是? 因此撒开四蹄就往前跑,几人没注意到这一岔,都差点被带了个踉跄,赶紧都抓紧了面前的车板,想想闹了这么些时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是忍不住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下子明绣不敢再和周临渊打闹,任他再怎么撩拨也是装作没看见一般,只是自己剥着自己的瓜子,当他不存在。不过有了这小子一路闹腾,确实觉得晚上就算露宿慌郊野外的恐惧也被冲散了不少。 夜色渐渐的暗了起来,赶了一天的路几人都是有些坐得累了,这牛发疯似的跑了这么长时间,路又不太平稳,大家都被颠得七上八下受了不少的罪,因此叶明俊将车子停在一旁稍微平整些的路上,将牛头上的缰绳解了下来,将它赶到一旁的稻田里喝了些水,才将它拴在青草地上。 明绣取了些点心出来一人分发了一些,只是大家白天都在吃这个,现在瞧着也有些腻味,周临渊更是嫌弃似的撇开了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小牛 叶明俊见妹妹又要翻脸,他这一路上已经被他们吵得头晕脑胀,那把瓜子更是如同天女散花般,将他打得颜面扫地,现在一看不好,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他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安静的妹妹遇着这周临渊一下子就变化这么大,不由的感叹果然是近墨者黑。见她还有些不服气,赶紧哄着让她先将点心收起来,想起上次进城时放生的那些泥鳅,不由的微微露出笑容来。 明绣听他说要捉泥鳅,又想起了上次遇蛇的不愉快经验,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只是她自己也是吃点心吃得有些腻味,只是出门在外哪还能挑剔吃食,想到这儿,不由的又瞪了一眼周临渊。 周临渊听叶明俊说要捉泥鳅,脸上不由的露出惊喜的表情,两只眼睛犹如发光的小太阳一般,心里暗道跟着他们果然是没有跟错人,要不然哪里能遇着这么好玩的事情。 这次进城买了许多东西,连精致的碗碟也有好几副,明绣思索了一下就点了点头,想到包裹里还有好几只纯铁打造的小盆,本来是准备用来洗脸的,现在先将就拿来煮些泥鳅应该也是没差,因此爬进车厢里头,等到她拿着两个小盆出来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挽了裤腿站在田里边了。 既然叶明俊已经有了免费的壮丁,明绣干脆也不跟着下去胡闹,四下里找了好几块大石头吃力的拼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灶,将铁盆拿泥沙搓洗干净之后放了上去,一边又从路边扯了些干枯的狗尾巴草堆在一起。 叶明俊本身对于摸泥鳅就是熟门熟路的,虽然周临渊没有下过田地,可是他身手矫捷灵敏。因此两人没多时腰上都挂了不小一袋。叶明俊掂了掂沉重的袋子,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周临渊已经抓上了兴头。他新学会这一门本事正玩得正过瘾,弯着腰不住的伸手掏着泥洞,没一会儿又从里头掏出一条扭动不停的灰泥鳅。听叶明俊叫够了的时候不由得有些遗憾,忍不住又摸了个泥洞才跟着上了岸。 明绣见他们两个浑身湿泥巴打着赤脚一人提着个口袋走过来。也站起来走过去,刚准备开口说话,那周临渊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泥水一下子溅得她满脸都是,连眼睛也睁不开。这下子就好似沸油淋到了柴火上头般,哪里还忍得住,干脆也不点火煮开水了。随手在地上抓了把泥土就往他扔了过去。 叶明俊一见她动作就暗叫不好,只是脑海里反应过来了,那动作却不能随心而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遭了池鱼之央,给一些细沙子钻进眼睛里头,当下连手里的泥鳅也顾不得了,赶紧扔在地上双手不住的揉眼睛。 只是他刚刚才摸过泥鳅,手上泥沙更多,这下子可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明绣也没顾得上周临渊。赶紧拿了帕子倒些清水打湿了递给他,不由的有些内疚的哄道: “哥哥,对不起。”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睛狠狠的剜着一旁乐不可支的少年,见他好端端的站在一旁。自己兄妹二人却是因为这个罪魁祸首而两败俱伤,不由的更是生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又撕杀了一会。 叶明俊眼睛又涩又疼,睁也睁不开,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管他们的事,赶紧接过帕子擦了好几下,又沾了些水捂住好一阵子才感觉好些。 任他脾气再好,可是一天之内连中不少暗箭也是有些生气,他们两人打闹了一整,可每次都是自己这个第三煮遭殃,叔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了。可是出手的是自己的妹妹只有暗叫倒霉,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他俩和睦相处,别再胡闹。 他眼睛虽然睁得开了,原本耀耀生辉的黑眸一下子红肿得像鱼泡眼一般,还在不住的往下淌着眼泪,不时的用手中的帕子去擦一擦,看起来好不凄凉。 明绣虽然仍旧有些生气,不过见哥哥这样子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原本斯文俊俏的小帅哥一下子变得有些滑稽,见他不住的拿帕子拭下眼睛,有些内疚又是觉得忍不住想笑,也顾不得再和周临渊这小子计较,深怕哥哥再追究她的责任,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擦了擦脸上的泥水,将他落在地上的泥鳅袋子捡了起来,手指摸到四处逃窜的泥鳅滑腻恶心,只得强忍住将它们又拢回袋子,才拿了盆子到一旁的田边杀了起来。 周临渊有样学样的将袋子里的泥鳅一并倒入她面前的盆子里头,见着它们钻来钻去,不由感兴趣的戳了戳,又偷偷望了一眼还在擦眼睛的叶明俊,才小声的嘲笑她: “你怎么专打你哥哥啊!” 明绣一听他这风凉话差点将手里的小刀往他美美的脸蛋上戳两个大窟窿,这到底是谁害的啊,他还敢来说。见他又伸了手出来,泄愤般的使劲拍了他一下,见他原本白皙纤弱的手背一下子发红了起来,见他哀怨的望着自己,一边不停的揉。 心里不由的又是畅快又是嫉妒,没想到这小子不光是脸长得漂亮,连手也浓纤合度十分好看,赶紧将自己还有些肉窝的小手往后藏了藏。 叶明俊在一旁擦了擦眼睛,又瞧到他们这边杠上了,深怕他们二人又出了什么妖蛾子,赶紧窜到他们二人中间蹲了下来,一边又擦了擦眼睛才没好气的说道: “又怎么了?” “没。。没事儿。。。”明绣干笑着连连摆手,一边用眼神警告周临渊。 可能是觉得玩够了,周临渊也是歪了歪脑袋,跟着笑了笑。 被这二人“和睦”的假像所蒙蔽,叶明俊不由的松了口气,一边也抽出准备防身的小刀子帮着明绣杀起泥鳅来,周临渊一见也非要杀,明绣早就杀得烦了,这泥鳅又滑又软还会钻,捏着十分费劲儿。现在见他嚷着要杀,赶紧将手里的刀子递给他,自己则走了几步去村口井里打了些清水过来。 一边用火折子将枯草给点燃了。等到水开的时候,叶明俊二人也将泥鳅洗干净拿了过来,一股脑倒了进去。 夜色渐渐浓暗了些。锅里冒起香味,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好似郊外露营一般。都显得很是兴奋的望着锅里滚动的泥鳅汤,明绣打开纸包,洒了些盐下去,又用一根洗干净的树权搅了撑,才用草叶包着,一人面前倒了一碗。 周临渊山珍海味不知道吃了多少,这泥鳅汤虽然美味。可是也不比他平时吃过的精致佳肴好到哪去,但是这泥鳅是自己亲自抓的,而且逃出了家里令人紧张的环境,这时候放松下来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几人围着火堆将泥鳅汤吃得干干净净,时辰也不早了,想到明日还得要赶路,叶明俊招呼着周临渊走得稍远了些拿了帕子将身子擦了擦,换了衣裳才钻进牛车里头。 来时和回去心情截然不同,叶明俊本来对进城有抵触,因此来的时候慢吞吞的。回家时却是归心似箭,再加上周临渊也怕被家里的护卫寻到,因此晚上也是边歇边走,累得大黄牛都快翻白眼了。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镇上。正好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叶明俊赶着牛车往人潮少的地方挤,周临渊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见着人山人海的,周围不住的叫卖声,好似比京城还要热闹许多,因此拉开窗帘瞧得津津有味。明绣看着路旁有人卖小牛犊,赶紧招呼哥哥将车子停在旁边,一下子跳下车和卖牛的大叔谈了起来,没一会付完钱后就对叶明俊招了招手,他虽然不知道妹妹买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也跳下车来,吃力的将两只小牛放在车上,见哥哥疑惑的眼神,她笑笑解释道: “哥哥,这是只小母牛,养大后能喝奶呢。” “绣儿,这牛奶味道可不怎么样。”叶明俊皱了皱眉毛,想到那股子味道不由的心里直泛呕。 明绣知道牛奶味道有些腥咸,可是喝奶一能补钙,二人因为之前营养不良,身体都不高,叶明俊今年已经十三了,比周临渊还要稍长两岁,可是看着才刚到他耳际,虽说以后还能再长一些,可是也不一定能高到哪儿去。多喝牛奶益处不少,她可不想自己的哥哥长得虽然好看,可却是个矮个子,虽说这时的人普遍都不高,不过她能纠正一个,以后也造福未来的嫂子嘛;再来就是,牛奶她喝不完的还能用来洗脸,泡泡澡什么的,皮肤以后变得水当当的,哪个女人不爱美,有机会保养当然不错了。 兄妹俩站在车旁说了两句话,听到车厢里头传来小牛不住的“哞哞”声,明绣有些奇怪的偏了小脑袋往里头瞧了一眼,却是差点将自己气了个仰倒: “周临渊,你到底在做什么?” 美少年无辜的将放在小牛头顶上的手缩了回去,水汪汪的黑眸有些委屈的解释: “我只是想看它脑袋上长的两个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掰下来而已。”说完见明绣脸色有些难看,赶紧将手往后背了背,一边露出羞涩乖巧的笑容来。 这小子好似学过变脸一般,性格千变万化,平时一副牛气冲天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惹了祸又来装无辜可爱,明绣又狠狠瞪他一眼,一边爬上车厢里头,一边嘴里低声警告他: “你别再弄它了,不然小心我放狗咬你。” 周临渊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痞痞的笑了笑,见两只小牛都像在躲瘟神一般的缩得离自己老远,不由的伸了脚尖又戳了戳它们柔软的肚皮。 明绣拿他没有办法,见两只小牛被他欺负得有些可怜,也顾不得它们身上臭熏熏的味道,将两只手臂展开,把小牛圈在胸前,反正自己昨天都没洗澡,路上热哄哄的闷在车厢里流了一身汗,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安顿 见他还在不住的盯着两只小牛,眼睛闪闪发光,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明绣干脆不看他,撩起车窗上的帘子,盯着外面摊子看,见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叫叶明俊停下来,这样走走停停之下,车厢里又多了几笼小鸡小鸭,几种声音凑在一起越来越热闹。 周临渊皱了皱眉毛,这些畜牲的味道十分难闻,他精致的脸蛋皱在了一起,不由的举了袖子掩住鼻孔,有些嫌弃的说道: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还买这么多。” 明绣头也不回,翻了个白眼呛道:“要你管。” 小少年虽然年纪还小,只是性格老奸巨滑,喜怒也不形于色,就算这两天和明绣打打闹闹也是逗弄她而已,现在被她这么一忽视,心里不由的涌上一股不舒服又恼火的感觉,脸上好似蒙了一层寒霜般,一下子沉了下来。 车厢里头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分,见明绣还没有转过头来,周临渊脸上更是冰冷,好似能刮得下冰渣子似的,只是心里却不由的惊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动怒。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那股子恼怒却是怎么也忍住,特别是瞧到她一直忽视自己,心里不由的更加难受。 明绣只顾着注意外头有没有自己要的东西,完全没感觉到车厢里头气氛冷凝了许多,自然也不会发现小少年正在生着闷气,整个人也没有之前和她打闹时的随意,显得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却又疏远了许多,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玉雕般冷淡的少年。 道路两旁摆摊子赶集的人不少,叶明俊辛苦的赶着牛车在人群缝里钻来钻去。还得不时听妹妹的指挥将车子停在她指定的摊位前,不由的累得满头大汗,隔着门帘问明绣: “绣儿。你买这么多牲口,照顾起来会很累的。” 明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想到他隔着帘子瞧不着: “没事儿。你去塾里我在家也无聊,多买些小东西打发打发时间。”说完盯了盯地上的笼子。里头鹅黄色的小绒球们正不安的在笼子里转来转去,她小脸上的笑容温柔又甜美,声音更是娇嫩动人,顿了半晌才软软糯糯的说道: “况且养大了还能帮你补补身子。” 周临渊以为女人都爱这些小玩艺,自己所见的哪个不都成天见了这毛绒绒的东西就尖叫不止的,没想到她竟然说话这么出人意料,不由的脸都黑了一半。以为她养来是当小宠物的,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还是一笼幼仔,她就想着要吃肉了,只是想到她养来是给叶明俊补身子的,完全没有自己的份,不由心里又是别扭,当下也扭了脑袋掀开另一边的窗帘,赌气的不和她说话。 明绣见他发脾气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没招惹他。干嘛摆出一副臭脸,想想他一向都是这样变态,上一刻还说笑着,下一刻就可能翻脸。心里也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又没惹到他,现在摆这脸色给她瞧,自己好像也有资格生气,因此也把脸扭转到一旁,瞧着街上的热闹。 周临渊见她没有过来哄自己,连软语温言也没有一句,不由的更是生气,虽然心里死命的提醒自己不要表露出这样“真实”的自我,不过却怎么也忍不住,只是脸更臭了。 叶明俊将车子赶到张屠户那买了些肉放回车上,见妹妹也没什么要再买的,反正时辰也不早了,因此驾着牛车就往家里赶去。 几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了,还没来得及下车敲门,就听见小黄不停的用爪子刨着门,嘴里发出尖细的欢喜声。等李木匠斥责着它将门打开时,它飞一般的速度窜了出来,围着车厢不停摇着尾巴打转,它也没有擅自跳上车去,只是欢喜了一阵又将耳朵竖了起来,冲着车上不停的吠。 周临渊这才知道原来她说放狗咬自己不是一句空话,不由的更是生气,干脆坐在车上,打定主意等下要她哄了自己才下车。` 明绣赶紧招呼着小黄,一边从车上跳了下来,李大爷虽然板着一张脸,可是看见明绣从车上下来时松了些,眼里透出开心光芒,仔细看了叶明俊,见他虽然因此这两天赶路有些精神萎靡,可是浑身瞧着还好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之前兄妹二人去城里,虽说他也觉得可行,可是两人年纪都不大,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现在见二人好端端的都回来了,因此难得的笑了笑: “回来啦。” 明绣点点头露出嘴角旁的小梨窝,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李木匠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城里好玩吧。” “好玩!我给李爷爷和两位小李哥哥带了礼物呢。”说完又安抚的拍了拍身前热情的小黄。 周临渊从门帘缝里头见着李木匠,以为是他们家的大人,虽然他一向目中无人,可是想到自己要在叶家住一段时间,还是准备要下车打声招呼问好的,结果一听明绣给别人带了礼物,可是没有提到自己的份,不由心里又是有些火大,准备掀帘子的手也一下子缩回去,稳当的又坐到凳子上。 虽然对明绣去城里玩,还记着给自己带礼物很开心,不过李木匠还是板起脸教训: “你们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呢,都是孩子,省着些花,给我们买什么东西,那不是浪费钱吗?” 明绣可不敢把自己做花茶卖了钱的事儿讲出来,虽然这位李大爷是好人,不过越少人知道这事她越安全的道理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自己兄妹只是两个孩子,哪里来这么大一笔巨款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不管人家相不相信是卖了茶叶,不过别人是肯定会把自己当作大肥羊来看待,到时候多生事端多惹麻烦,因此她面上傻笑了两声: “也不值什么钱的。我们自己也买了不少东西呢。李爷爷您别担心。”李木匠听她说完点点头,知道这兄妹二人虽然年纪不大,不过都是懂事儿的。因此嘱咐了两句也不啰嗦了,朝屋里大叫: “长生长福,你们两个还不赶紧下来帮忙。” 明绣趁他叫人的功夫。不由的掀了帘子奇怪的问道: “周临渊,你还不下车吗?” 虽然只是一句普通话。不过周临渊见她肯主动叫人,心里好受不少,也顾不得再闹别扭,他对这山里环境十分好奇,之前只是憋着面子下不了台,现在听明绣这么一句,也就顺势拉开帘子跳了下来。动作流畅优雅,整个人站定后双手抱胸,显得贵气而又风范十足。从大门瞧到院子里头,见到精致漂亮的楼房,不由的也愣了一愣。 原本他看明绣二人衣着不太好,想着家里应该也是很破旧,已经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楼房不光是别致新颖,瞧着更是处处精致清爽,居住的环境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差。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 见着面前站的李木匠,见他浑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也没有瞧不起他,而是很有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问了一声好。 整个人显得很是彬彬有礼,虽然穿着叶明俊的粗布衣衫,可是也掩不住他本身的风华,这么细微的动作由他做来比世家公子瞧着还要优雅。 明绣不由的暗骂他装模作样,连忙对李木匠笑着解释道: “李爷爷,这位是我们远房的亲戚,来家里玩几天。”说完又对李木匠引见了一下,两人分别客套了几声。 李木匠开始见这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虽然觉得意外可毕竟年纪长,因此没有大惊小怪,只是看着周临渊出色的外貌,仍然是呆了一瞬。他也瞧得出来这少年气质不同凡响,自然是出身大家,因此虽然他为人古板严肃,见他行礼也跟着还了一礼。 只是他一向以为明绣两兄妹孤伶伶两个人,现在听他们还有其他亲戚,心里也不由为他们感到高兴。见周临渊长得十分俊秀出色,心里也很是喜欢,基于爱屋及乌的道理,对他十分的和善慈祥,连声问他赶路辛苦了。 周临渊很有礼貌的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问道明绣二人有没有好好招待他时,他对明绣一阵挤眉弄眼。 几人正在说着话,李长生两人已经应声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不少石灰粉,难怪刚才李木匠叫了这么久才过来,见叶明俊兄妹俩都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高贵少年,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了一声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将车里稍微重一些的大件东西腾了出来,又将叫个不停的几笼鸡鸭还有两只小牛又提又抱的拿了进去。 李木匠也有些纳闷,他们两个兄妹又没田地,买这牛来有什么用?只是他转念一想,明绣应该是买了一对牛,以后日后产了小牛来卖。这么一想着,不由的对明绣心里又疼爱了一些,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操持家计,连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 明绣不知道他误会有这么深,招呼了周临渊一起进门一看,家里每个房间全部都被粉刷得漂漂亮亮的,家里还多了些原本没有订做的上了漆的家具,看样子这些日子以来李木匠几人可都没有闲着,心里都有些感动。 将周临渊安顿在二楼叶明俊房间的隔壁,又将一应的必须品提了些到他房间里头,幸好这些日子李木匠做了些家具应急,不然空荡荡的房间瞧着还真不好看。明绣悄悄瞄了一眼正趴在阳台上深思的少年,侧着半边晶莹剔透的脸孔美得令人垂涎,又长又卷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也没有露出嫌弃挑剔的神色,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他房间还没有做大床,可是幸好之前订做了一条长沙发,暂时先铺着睡两天,再请李木匠做些家具就是。(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礼物 几人刚回到家身上都是一身汗腻味,特别是明绣和周临渊,两人身上还沾了不少鸡鸭等牲口的味道。叶明俊正准备点了火要烧些水泡澡时,却见到李长生正坐在灶前,已经烧了一大锅热水了,他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感动又不好意思: “长生哥,这怎么好意思也麻烦你。” 李长生平素要比长福稳重一点,也不似他那般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见他客气不由的憨厚的笑了笑,又将柴禾挽成一把塞进灶里头,拿火钳拨了拨不甚在意的说道: “你难道还跟我客气啊。”说完又伸手摸了摸锅里的水,才对叶明俊笑道: “水已经滚烫了,你赶紧打了些先洗着,不够我再给你们烧上一锅。” 叶明俊赶紧拿了木桶盛了半桶凉水,又倒了些热水进去调和了,摸摸温度觉得差不多才提上楼。他知道妹妹和周临渊肯定已经受不住了,因此分别打了两浴桶的水上去,让他们先洗了再说。 周临渊暂时先在他屋里头沐浴,现在屋里多了一个人,兄妹俩才觉得什么都好像不够,除了房间多之外,连基本的家具也没有,要是突然来了一个客人还真有些麻烦。 他们和李木匠相处这么久,感情十分融洽,家具打完后分开又觉得有些舍不得,现在正好再买些木料多订做几副在房间里头摆着,大家又能多再相处一段时间。 几人洗去一路的疲乏,都觉得精神许多。特别是周临渊更是显得风神俊朗,似乎连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他初到明绣家里十分好奇,刚洗完澡就不安份的上窜下跳,阳台客房都被他转了个遍。 兄妹俩下楼的时候车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放在客厅的长桌上头。牛车里被打扫冲洗得干干净净,连那头拽拽的大黄牛也被洗了个干净的澡,悠闲的在院子里甩着尾巴。 周临渊之前跑到阳台上去玩了。明绣也不管他,拉着李大爷的手进屋,将东西翻了出来。拿出一只白玉烟斗,还有些上好的烟叶递给他。又上楼拿了些剩余的茉莉花茶装在一起。她早就注意到李大爷有抽叶子烟的习惯,因此这次倒也留意了些,看见这只古扑的白玉烟斗时就想到李大爷拿在手上有多欢喜。 李木匠接过后倒真是喜欢,爱惜的摸了摸却将脸板了起来,又将烟斗递还给她: “这得花多少钱哪,你们两个生活不容易,拿去典掉换些银子也好。这些烟叶和茶我就收下了。” 这烟斗虽然说能值几个钱,不过东西有价,感情却是无价。再说明绣包里现在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钱,只是这话不方便和他说而已,因此按住他的手,将烟斗又往他怀里推了推,正色的说道: “李爷爷,我一直是将你当作亲爷爷的,您如果这么见外我可生气了。这烟斗也值不了几个钱,就当作是我和哥哥的一份心意。”旁边叶明俊也跟着点头劝他: “李爷爷,您就收下吧,您帮了我们不少忙。平时我去学堂的时候还想请您常过来照看下绣儿呢。”见李木匠还有些犹豫,连忙又开口:“我和绣儿平时也没什么亲人,娘家舅舅又是那个样子,我们是真心把您当作长辈亲人的。” 听到这话,李木匠眼里也有些湿润,他这辈子妻子长年卧病在床,直到过世也没给自己留下个一儿半女,自己虽然收养了两个徒弟,可是年轻时性子严厉,李长生两人一调皮就得挨顿笋子炒肉,没怎么享受到儿孙天伦之乐。现在年纪大了些,反倒是喜欢起娃娃来,特别是他来叶家做事认识明绣两兄妹后,就对明绣说不出的疼爱,对叶明俊的稳重懂事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因此引得两个徒弟常常露出酸溜溜的表情。 现在听他这么一劝,也就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常过来照顾一下他们,慢慢帮衬他们也就是了,心里的顾虑一抛开,于是也不再犹豫,痛快的接过烟斗。也许是他心理作用的原因,或者也是他本身就喜欢这玩艺,想到这是明绣二人送的更是爱惜的摸了摸,小心的放进腰侧的烟袋子里头。 李长生二人的礼物则分别是一块晶莹的观音玉佩,虽不如那只白玉烟斗贵重,可是也翠绿水透。 最后明绣又将给他们买的衣物等全部拿了出来,她早就发现李木匠师徒的衣服大多都是打了不少补丁,这次去城里买布料时顺便给他们一人拿了两套,面料虽然不是什么绸缎,不过也比他们身上穿着的亚麻粗布摸着舒适许多: “李爷爷,我把衣袍买大了一些,要是不合适改改就能穿了。” 反正收一件礼物是收,两件也是同样的收。李木匠师徒分别接过她手里的衣袍,不由的感慨,这么些年没人记挂着要给自己张罗一件衣服,现在竟然是被这小女娃注意到了,而且买的颜色款式都是自己所中意的,不由对明绣的细心更加感动,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温和的说道: “这次李爷爷就厚着脸皮收啦,以后别买这些了。” 虽然是如此说,不过有人关心看重的感觉还真是不错。李长生二人更是欢喜,分别展开一套袍子往身上披了披,互相望着欢喜的笑。 他们对玉佩倒是没什么感觉,从小被师傅影响,直觉这玩艺不能吃不能喝的,纯是当作摆饰而已,只是这是明绣兄妹的一番心意,不能随意糟蹋而已。现在收到衣袍则是真开心了,两人衣服上面的补丁都是厚厚一层了,小时候不懂事,常被师傅忽悠,一般是长生穿剩的衣服补一补长福再穿,两人轮流换来换去都是那两身,那时候还当真欢喜,后来长大了懂事些,最想念的事除了吃就是穿了。 只是李木匠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太注重这些,他自己的衣服也是常年打着补丁一层又一层,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哪里还会注意到徒弟这些事情,只要没被冻着在他看来就很好了。 明绣将东西打成一个大包裹,又拿了些新奇的糕点小吃给他们塞在里头,众人这才坐定,捧着茶水听他们讲路上的经历和所见所闻,除了没将花茶、周临渊还有未知仇家这几件事告诉李大爷几人之外,其它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大爷听她讲得眉飞色舞,见她细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自己也似感染了她的快乐般,又听说她遇上大蛇,虽然知道她现在能坐在家里应该是没事,不过心里仍旧是一阵紧张。 叶明俊在一旁听妹妹说着话,不时的补充一两句,客厅里很是热闹,李长生二人更是羡慕得不行,正要开口再问时,周临渊背着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他们正说得欢快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李木匠对他和蔼的笑了笑,只是少年身上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李长福二人在面对他时总觉得有些缚手缚脚放不开,不大敢胡言乱语,老实得跟耗子碰上猫一般,几人之间原本热闹的气氛竟然一时凝固了下来。 明绣心里暗骂他真是个冷冻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说得最起劲儿的时候就来了,不由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却见到李木匠几人拿了东西站起身来: “李爷爷,我去做中饭,你们留下来吃了再走吧。”午饭时间早就过了,众人一时间说到兴头上早将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见他们要走明绣才想了起来,说完正想要钻进进厨房里头,只是李木匠见他们三人眼下都有些青黑,赶紧拉住了她: “我们回去再吃,你们也累了,自己先歇歇。” 叶明俊笑着拉他们坐了下来:“我们自己也是要吃的,你们吃了午饭再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还将他身上背着的工具箱给取了下来,放到一边小茶几上头。 李木匠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一边招呼着两个徒弟去帮忙做饭,自己也跟着将之前被他们回家打断没作完的活儿又给做上了。 一瞬间,客厅里的人忙的忙走的走,就剩了周临渊一个人站在那,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众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而且对于这种没有人整天盯着他的情况也很是满意,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桌上的茶壶洗了个干净杯子倒了杯茶水小心的抿了口。 明绣出来时就见他好似大老爷般瘫坐在椅子上头,坐没个坐相不说,还悠闲自在得让自己嫉妒,将油腻的双手以围裙上头擦了擦,一边又从屋里拿了些大蒜姜葱等调料放在他面前,对他拽兮兮的扬了扬眉毛: “这些交给你了。” 周临渊倒也没有反对,第一次有人叫他做这些事,脸上不由的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一边拿了刀子和大蒜,一边乖巧的请教师傅教他怎么弄。 明绣觉得这小子真是个祸水,一颦一笑都是诱人得紧,连微微皱了眉毛也好看。不过见他笨拙的拿了刀子刮着大蒜皮,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怎么和他说也不听,老把姜和蒜傻傻分不清楚。反正厨房里头有李长福二人烧火切肉,暂时没她什么事,干脆将工具抢了过来,一边利落的将大蒜剥皮,将又白又胖胖的蒜瓣摊在手心给他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温馨 明绣出门几天,这才发现在家的好处。不用再担惊受怕,背负各种压力,连吃完饭就这么瘫坐在椅子上也是觉得无比的自在。 李长生二人将碗筷收拾去洗干净出来时,李木匠已经提了工具箱和包裹站了起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都懂得这个道理。见两个徒弟都是满脸沮丧的表情,他不由得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这是,以后我可是要常过来蹭饭吃的啊。可不会便宜两个。”说这话时,抓住工具箱带子的手紧了紧: “我家离这里也不远,你们也可以常到我家来玩嘛,李爷爷帮你做好玩的玩具,还有周公子,在这多玩几天,叫绣儿带你到我家去玩。”说完对他笑了笑,又慈爱的摸摸明绣的头。 兄妹二人回家就忙个不停,一时忘了将这事儿告诉他,都以为对方已经告诉李木匠了,因此见他现在这么说着,明绣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爷爷,我们还要做些家具啊,难道您有事做不了了?” 李木匠听她说这话有些不反应过来,呆愣愣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想到不用这么快分离心里又是一阵开心,就算倒贴钱给她打造些家具心里也是乐意的。 见师徒几人都有些发愣,她不由得指了指歪坐在一旁喝茶的周临渊轻声说道: “家里来了客人,可是连多余的床也没有,什么都不方便,因此我想请李爷爷你们再耽搁些日子,多打造一些家具。”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好比三伏天喝过冰镇蜜水一般的舒爽,连之前的那些小心眼儿也不翼而飞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将自己放在心上,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个迷人的微笑。 他还没发觉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光顾着一阵傻乐。越看明绣越是觉得顺眼,连之前陷害她的事都几乎快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明绣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保不准得将他赶去和小黄一个房间,只是她没有那读心的能力。不知道周临渊心里头的想法,只是瞧他笑得无比“猥琐”。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李木匠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是惊喜,不由的连连点头。说定往后继续像以前一般早上再过来后,大家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要是再不走等下赶路更是热得慌,因此几人也提了东西赶了牛车告辞。 明绣将几人换下来的衣物拿木盆装了拿到小池边去清洗,小黄一见她出来就箭似的冲了过来跟在她身边。任她怎么赶也不离开。知道自己二人这些天离开,它肯定也是有些害怕了,因此也不急着洗衣服,将木盆放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它柔顺的黄毛。 日子平静而悠闲的过去了半个月,兄妹二人和周临渊的相处和谐了不少,平时除了明绣爱和他斗嘴抬杠之外,叶明俊竟然意外的和他十分合得来。 明绣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深怕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告他们一个拐带人口罪,可是见过了这些日子也没瞧见半个人影。不由的放下心来。自己家里毕竟是偏僻了些,哪能那么容易就找了过来。 相处这么久,虽然她仍旧是爱和这小子呛声,其实心里头也把他当作亲人好友一般了。真要分开其实也有些不舍,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也是热闹了许多,不再是平素冷冷清清的样子,总是能听见他在楼下逗得鸡飞狗跳的情景。 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任性高傲的少年,只是相处了这么久,平素只要事情忙,一叫他帮忙从来没有偷过懒,虽然仍旧是嘻皮笑脸没个正形,而且老爱逗明绣发火,不过却也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那种令人难受的毛病。 这些日子以来趁着叶明俊还没有去上堂,明绣将玫瑰种子洒了许多进空荡荡的花坛里头,每天晚上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就到院子里头使用一下异能,将花种催生发芽,只是她也不敢做得太过,深怕被周临渊给看出些苗头。 望着一株株嫩绿的玫瑰苗,她自己心里发毛,看周临渊的眼神都透着心虚,连阳台上的葡萄和茉莉花也没怎么去打理。 只是她却想多了,周临渊对这种小事一向不太在意,更何况他对这样“家常”的事务一窍不通,他每天都能找不同的乐趣,只要不是突然开出了花朵,就算花苗长到寸许高他也发现不了。 现在的他就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般,这里的生活虽然枯燥乏味,却也是乐在其中,没多久就将周围的地形摸了个底熟,每天带着小黄去溪边洗一次澡,顺便到森林里头掏些鸟窝之类的。 周临渊牵了小黄出去溜达,叶明俊也外出割草喂牲口去了,家里边静悄悄的,明绣端着洗好的衣服准备上楼去晾,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花坛四周的花朵这几天没有经过摧残,开得十分灿烂好看,架子上头的葡萄也是长大了许多,只是还没有褪去青绿的嫩色,一串串挂在藤上,将原本密密实实织成的绿网也累得往下掉了些。明绣摘了颗石柱上头的青葡萄丢进嘴里,酸涩的滋味令她微微眯了下眼睛。 难得有这么清闲又安静的时候,现在虽然阳光正是猛烈的季节,不过青绿的葡萄藤将石桌上方遮得严严实实的,偶尔只有几丝阳光能透得过来,在桌子的阴影上头打出点点白光,林子里头传来阵阵清脆的鸟虫鸣叫声,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石桌和椅子也是干干净净的,看着环境就十分的清爽,难怪最近周临渊那小子整天除了在林子里晃悠,就喜欢一天到晚的守在阳台上了。 明绣一屁股坐上去,趴在桌子,双眼闭了起来,耳旁听着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鼻子边闻着阵阵清清馥的茉莉花香,她不由自主的将身体放松下来,任细碎的发丝被拂到小脸上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周临渊放完狗回去的时候就觉得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上阳台才看见她正趴在葡萄架下睡得正香,那细小的眉眼也显得稚气了许多。 他一见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在这阳台不知道晒了多久,小脸蛋上头沾了不少晶莹的汗珠,睡觉也敢不关门,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虽然嘴里是在碎碎念,仍旧是下楼拿了把扇子,也跟着坐到石椅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扇了起来,见着她额头清爽了些,不再汗粘粘的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仍旧是长得如平时一般模样,可他就是觉得那看惯的小脸菱嘴好看得不得了,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两眼,越看越是觉得心里好似有只羽毛在轻柔的拂动一般,虽然明知道她睡着了不会发现自己的行为,仍旧觉得心虚不已。 想起上次捏她脸颊时那令人怀念的触感,忍了半晌,见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才伸出细长纤白的手指微微戳了戳她红嫩的小脸蛋。 又给她扇了一阵,见明绣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也有些不耐烦了,好几次都想要将她推醒陪自己说话,可是见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又莫名的觉得伸不出手。 见她睡得安宁,周临渊也静下了心来,下楼到叶明俊房里取了本书坐到明绣身边认真看了起来,见她热得狠了间或给她扇上几扇子。 以往家里大人要他多读书写字,总是要老师劝导上许久才能勉强看上了些,他本来就天资聪明,就算应付了事也比一般人努力的成效好上许多,没想到现在竟然没人督促反倒自己还拿起了书本,想到这儿,周临渊忍不住“哧”的笑出了声,见明绣又皱了眉头,连忙拿起一旁的扇子给她摇了几下。 明绣对这情况一无所察,只知道这一觉睡得十分舒适,醒了之后也是神清气爽,竟然比晚上睡在**时还要睡得舒服,身上也没有被汗粘湿的迹象,看来这葡萄架下果然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她趴在阳台,见到周临渊刚从他自己的房间出来,抬头见她又是不正经的打了声招呼,不由的对他扮了个鬼脸,视线滑过他对叶明俊叫道: “哥哥。” 叶明俊见她双眼迷蒙的样子就知道她之前在睡觉,答应了一声之后先将草拿进牲口棚喂过家畜才洗了手上楼,一把将她抱离阳台边,却转头见到周临渊也跟着上了阳台,只是眼神有些不善,他定睛一看却是和平常没什么分别,不由的暗笑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几人坐在石桌边,周临渊一边摘着架上的酸葡萄丢进嘴里,一边安静的坐在那。葡萄的滋味明绣尝过,见他吃得面不改色,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不由的暗道这人是不是没有味觉的。 叶明俊笑着说道: “明日是赶集的日子,临渊来到咱们家还没买顿好吃的招待人家呢。” 明绣听他这么说,不由的翻了翻白眼,整天跟侍候大老爷似的,还没招待好他。整天给他洗衣做饭,贵宾级的服务也没这么周到。不过确实很多天都没有去赶集,天天吃些绿色青菜,她也是嘴馋得紧,因此也就点了点头。 今天有第三更,可以厚着脸皮求一下各种票票,订阅。。。。。(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算命 周临渊听见要买好吃的,眼睛不住的发亮,直觉得叶明俊就是自己的生平知已一般,他以前绵衣玉食倒不觉得好吃的东西有什么稀罕,跟着吃了大半个月的青菜,就是煮得再美味也是嘴馋了,想到猪肉更是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淌,他最近看小鸡的眼光都有些不善,总是在脑海里想着将它们拨毛串了烤上。 三人想着要出门赶集,晚上不约而同的早早吃了晚饭洗澡睡觉,第二天都起了个大早。到得镇上时天还是蒙蒙亮,不过人已经多了起来。 明绣不由得对周临渊有些另眼相看,从家里走到这镇上,这么长段路,她第一次走时也是唉唉直叫,谁知这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子却是一声不吭,还很轻松的样子。 逛了一阵子,天色越来越明亮,人多了挤着也是热得慌,几人逛了一阵子,买了些蔬菜猪肉,周临渊的好相貌为他惹来不少凝视的目光,让他不由的脸色越来越黑。叶明俊想要再买些鸡鸭,因此嘱咐明绣在一旁等着他,买了他直接过来找她,周临渊点了点头,也要跟着他一起过去。 明绣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他要是一直留在这儿,怕是这些人能将这地方围出一个圈来,不由的有些想笑,对他俩挥了挥手,见两个少年的人影渐渐没在人潮里头,自己也跟着蹲到一旁的石梯上头,将买好的东西放在脚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像是一朵纯净典雅的小花般惹人怜爱,路过的人见她偏着小脑袋不住的东张西望,都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微笑着看她一会儿。 “断字算命啦!只算有缘人喽!” 人群里头传来一阵特殊的叫喊声,声音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即不沙哑又不嘹亮。可是听着却十分的顺耳,明明声音不大,却是压过了所有叫卖沸腾的各种热闹的杂音。清楚的传进明绣的耳朵里头。 明绣不由的愣了愣,顺着声音往那方向瞧了过去,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竹竿。上头挂了块黑白相间的布条,描了些鬼画符般的东西。还有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案。 旁边举着竿子的是一个外表猥琐很面生的老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道袍,浑身上下打满了补丁,衣袍一看就知道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瘦小的身板上,腰间挂了一个大葫芦,宽大的衣摆全部撩起来卡在腰带上头。腿上捆了白布条,穿着一双破草鞋。 只是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脸上那把又浓又密的花白胡子,梳得一丝不苟,好似打了油般顺滑的垂到胸口,比起他浑身的落魄来说显是唯一值得称道的事情了。 满脸的大胡子将他瘦弱的脸颊遮挡了一大半,只余下两道浓眉下头那双漆黑闪亮的眼睛,闪着古怪的光芒。 见了明绣盯着他看时,却是忍不住眼睛一亮,脸上散发出古怪的表情。 市井之中出奇人,明绣不是以相貌取人的那种人。更何况这老头一见就知道不凡,虽然穿着破烂,可是浑身上下却没有落魄潦倒的样子,反倒精神奕奕。虽然以前没见过这人。可是说不定是游戏风尘,周伯通似的人物,因此她微微咧嘴对他笑了笑。 老头像是被鼓励了一般,也是急忙想要挤开人群朝她走过来。只是这时候的人大多都相信测字算命,只是这样的偏僻山村,平时哪里来那么多算命测字的先生?现在好不容易瞧到一个,因此很多大婶阿婆迅速的将他淹没到了中间,顿时这老头周围热闹得像是个菜市场一般。 “我要算命。”“我要测字。”“我替我家二狗子算命。”。。。 “不算不算,你们不是有缘人!”人群堆里头传来老头独特的嗓音。 听着这些奇特的对话,明绣忍不住有些好笑,见着这些人围了这么大个圈子,旁边一个粗壮的农妇一下子担住了老头的胳膊将他拽了过去,两相对比之下显得那老头身材更加瘦小,想来他也不能挣脱开来,心里不由的有些同情,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又帮不上忙,因此她也心安理得的坐在台阶上。 那老头却是如泥鳅一般,就算在这么拥挤的人群里头也是很快的挤了出来,那衣服还是那样松垮,胡子更是没有乱一丝,直直的朝明绣小跑了过来。 他露了这么一手,更加肯定了明绣之前的猜测,这老头身手不凡,不然这么多人拥挤中,他怎么能这么完好无缺的挤出来?还连衣角都没有皱上一些。虽然对他向自己走过来有些疑惑不解,不过明绣还是很有礼貌的站了起来,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神秘兮兮的走近明绣身侧,上下左右将她瞧了个仔仔细细,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直将明绣看得有些发毛: “老爷爷,您有事吗?” 老人得意的锊了锊胡子,眼睛里头露出璀璨的光芒,一边走了两步靠近了她,一边小声的说道: “小姑娘,咱们两个有缘,我为你算上一卦吧,不收你钱!” 明绣近看才发现,他虽然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可是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纹,皮肤更是透着健康的红晕,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常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桥段,主角突遇江湖奇人,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竟然也能落到她的头上,任她再懂事淡定也忍不住有些局促不安的摆了摆手: “这这,这不太好吧。” 老人显得很是神秘莫测,这样不言不语的瞧着她,嘴角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微笑,整个人倒是有些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觉: “我老人家难得瞧到一位有缘人,谈钱却是落了俗套。” 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成为“有缘人”,明绣心里既惊又喜,精致乖巧的脸蛋上也忍不住浮现激动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敢置信,见他坚持这番美意,也不好意思拂了老人的心愿。因此略微有些羞涩的轻声说道: “那好吧。” 老人闭着眼睛掐了掐手指,又突的睁开双眼死死的盯住她,嘴里念念有词。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明绣毫没有心理准备的见到面前的眼睛闭着又突然睁了开来,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得不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她本来心理素质也算好的,只是突然被天下掉下的馅饼砸得有些晕头,又碰上这样的世外高人心里激动,见他表情严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绷起了一张小脸,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道: “怎。怎么了?”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可惜而又难办的表情,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可惜了,可惜了。” 那把花白漂亮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明绣的心好似也跟着在不停的晃动一般,觉得自己被他这几声可惜说得身子都有些微凉了,将小拳头死死捏在一起,眼睛里头也透出一丝紧张: “老爷爷,可惜什么了?” “你的灵魂在浮动,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你身体和灵魂不合。已经出现了问题!”老人独特的嗓音在这时候响起,显得神秘而又幽远,眼睛里头透出冰冷无情的神情,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得很是严厉,死死的盯住明绣,好似不能让她从眼前逃脱一般。 明绣之前只是有些紧张,现在被他这话震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直觉得身子冷得不住的打颤,连一丝力气也是使不出来,这老者的眼光好似将她钉在了原地,让她恐惧得直想放声尖叫。 她是来自现代的魂魄,这件事情是她心里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老者揭了开来,一时间无数恐惧的念头涌上了心间,那些往日熟悉的面孔更是在她眼前不停的晃荡。 好似看到自己被当作妖怪打杀了,也好似见到亲密无间的哥哥用愤怒嫌恶的表情看着自己这个占用他妹妹身体的恶魔,更是好像看见了周临渊那冰冷无情的表情,就似初见一般。李木匠、陈大娘、李长生等人的面孔纷纷在面前晃过,明绣身子一阵颤抖,惊吓到极点,反倒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连动下小手指头也不行。 她脸上青白相间,后背瞬间爬满了冰冷的汗珠,将亚麻粗布贴在背脊上,十分的不舒服,可是她好似无所觉失了魂一般,心里只在懊悔着为什么要来镇上。 原本猜到这老者有些本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厉害,连这些事情也能看得出来。以后她要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目光有些涣散,脑袋感觉像要炸开一般,整个人好似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简单而又悠闲的生活,甚至喜欢上了这里的人和事,她不愿离开叶明俊,她不愿意再也见不到自家那熟悉的小楼,也不愿意以后见不到周临渊、李木匠、陈大娘等等熟悉的面孔。 想到这儿,身体好似生起了无数的力气一般,她脸上表情渐渐镇定了下来,眼里透出一抹倔强的冷意,虽然脸色仍旧青白凄惨,却是不如之前那般六神无主。 明绣连地上习好的东西也顾不上,只是转身就准备想要跑开。这时候一双大手却“嗖”的一下伸了出来,像个铁箍般将她细瘦的手臂紧紧撰在手里,任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回头望去,却对上一双黑亮清冷的眼睛,那老者犹如猫抓老鼠般将她紧紧抓在手心里头,一时间心里不由的有些绝望,又有些自暴自弃。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既然如此,何必要怕他?想到这儿,明绣心里那股子拼劲涌了上来,双眼露出冷凝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和他的目光对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秘笈 那老者也是被她这略有些绝望的眼神给吓了一跳,顿了顿才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是这情况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说了这话下意识的抚了抚长及腰的胡子,见明绣露出渴望的眼神,才慢悠悠的说道: “老夫倒是有法子给你解决了,包管到时候谁也再瞧不出来,不过。。。” 明绣只听他说不过二字,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其实到了古代这么久,倒没出现过其它什么大的病症,就是那使用异能后痛彻心徘的滋味 令人难以忍受,这事儿就像是一把大刀随时悬在她头顶一般,每每午夜梦回都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见这老者才见面就说出了这些令好震惊的 话,任她就是以前受过再多的科学教育,心里也忍不住在想他会不会就是传说中那神仙一般的人物,因此一边恭敬的对他福了一福,才轻柔的 说道: “那请老爷爷能帮帮我。”只是心里还是对于别人知道了她这么大秘密感到有些不安,好似整个人无所遁形的站在这热闹的大街上一般。 老者对她的态度也感到很是满意,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 明绣现在心里对他十分感激,因此见他这么随意的笑着也觉得十分有型,见他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又是感激的对他福了一福。 “不过你得请我吃顿饭就算完啦!”初时明绣还以为他有什么为难的要求,现在听了不过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由的连连点头答应,他俩小的 长得明眉皓齿,老的又是世外高人一般,因此路上行人注意的也不少。周围更是站着许多虎神耽耽,准备想等老者一给她算完就抢人的大从。 虽说明绣早已经习惯了别人注视的目光,不过说这样隐秘不能示众的事情。被人家盯着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拉着他 的手提了地上的篮子就往一边卖豆花饭的摊子走了过去。 叫老板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现下她也顾不了叶明俊等下能不能找到她了,先使这老者将问题给她解决了。到时候请他保密一些,这些世外高 人想来应该会遵守承诺的,大不了到时候再多给些银子报答他就是,反正看他面生,应该不是这县城的人物,到时候再云游四海,谁能知道她 的重生秘密? 老者将吃饭的家伙靠着桌子立在一旁。脑袋左右不停的转动,见着周围没人注意了才对明绣神秘的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将头靠得近一些。 明绣心里好不感动,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小心眼了些,人家比自己还要小心着意一些,深怕自己的秘密给别人听到了,因此也是乖巧的小脸蛋凑 得近了一些,才压低声音问道: “老爷爷,您说有什么解决办法?” 老者听她这么问,脸上露出十分不符合他仙风道骨的俏皮表情。一边半蹲了身子,将原本捆在腰上的衣摆不停的拉了拉,露出里头一截白肚皮 出来。 明绣见他这般模样,赶紧不忍目睹的转过头。心里却在暗道,这老人不会是想要学济公一般,从身上搓一颗泥丸来给我吃了吧?想到这儿,心 里不由一阵作呕,又有些纠结到时候他给了自己到底吃还是不吃? 想到这儿,忍不住又转头望了他露出来的肚皮一眼,见老者还在身上停的翻腾着,肚皮上头好似也没有什么污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仍 然摸不准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老者又搓了好一会儿,才好似完了一般小心的坐下来,又左右看了一眼周围,才又靠近她了一些,拿了一个黄色的方块形东西出来,示意她看 一眼。 明绣心里纳闷,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了过来,到手才感觉到是一本书。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这老者真是什么神仙高人,可要她吃人家身上的 污垢想想还是有些恶心的。 这下子放松下来才将拿到手的书小心的翻了翻,书本上面的字是繁体的,她不大认得,只是依希半猜测有个是字好像长得是“咒”字。 她有些疑惑的指着书,不解的问道: “这是什么?” 老者神秘的歪了脑袋,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十分灿烂: “这是定魂咒!” 明绣有些糊涂,他给这书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自己拿回家去,一天读让个几次?说完又认证般的瞧了瞧老者的脸色,见他好似不像开玩笑的, 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是很慎重的将书本捏在手里头,心里半忧半喜。 喜的是不用吃什么稀奇古怪的符灰泥丸,愁的是要是将这书带回家里整天读个不停,有没有效果是不用说了,怕是瞒不过叶明俊和周临渊这两 人,到时候怕是会以为她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了。 只是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能解除痛苦,以后再也不会被人瞧穿的机会,心里又是十分心动,想到这老者只是开口吃顿饭而已,更是心里下定了决心,邪教就邪教吧,总比没命强!她也不真是那几岁的小姑娘,之前虽然被吓得够呛,可是这会儿缓过来之后想着反正真人面前不作假,因此自然而然的性格也是流露出成熟稳重的一面,虽然心里十分感激老人,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从怀里掏出了荷包捏在手上,看他穿得落魄准备多给他些银子。 老者仔细的观察了她脸色半晌,见她平静无波的样子,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以为她是不想要这东西,因此又是站了起来,伸手在腰带上不住的摸索。 明绣见他这熟悉的动作,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想要倒钱的动作也僵在了原地。 果不其然的,老者掏了半晌之后。又是神秘兮兮的坐了下来,从手上又拿了几本书递给她,有了之前的那次经验之后。他现在大方了许多,不再怕别人看见。也不再怕羞: “不喜欢那本,你再看看这些。” 明绣有些咬牙切齿,又觉得浑身无力: “这些是什么?” 老者热心的将后来摸出的几本书一一摊了开来,想来这小姑娘不识字,又一边指着几本黄色封皮的小书念道: “这本是玄天口口诀,这本是招魂经。。。”他还没介绍完,就见明绣起身要走。急忙拉住她: “别走啊小姑娘,你先瞧瞧你喜欢哪本啊,那本定魂咒不合用再挑这其它的啊。。。” 明绣直想将手里的小书扔到他脸上头去,自己竟然被他之前的几番胡言乱语吓得差点当场精神失常,想到这儿,又是忍不住气得额头上青筋突突的乱跳,一边死命的挣扎着他拉着自己衣摆的手,一边低声喝道: “放手。”她之前被吓得不轻,现下又得知自己被这老头给骗了,惊吓过后是惊怒。两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更是觉得气得脑海里都快缺氧了,身子都有些打颤。 “不放!”老头眼里露出调皮捣蛋的神彩,见她气得眼珠子都快滚了出来。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眼睛跟着骨碌碌的一转,轻飘飘的将她拉坐回椅子上头。 明绣见他只是随意这么拂了拂,自己就站不住脚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虽然自己本身就被气得身子发软,可是他这一下却没有将自己摔疼,反倒觉得手上传来一股热流,四肢百胲也舒爽了许多,连头脑也清醒了几分。知道他是掌握了些分寸,顺便还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的。饶是这样,她心里可也一点不感激他,自己刚才气得快昏厥也是他害的,就算他医治了自己那也是应该的。 因此心里的火气还是霹雳啪啦烧得火旺,觉得这老头子比之前周临渊做的事情还要过份,现在想来那小子真是万分亲切,心里不由的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些。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心里又是一惊,见老头脸上又露出了古灵精怪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暗暗懊悔,这老头明明就是笑得十分委琐,自己之前竟然还会觉得他笑得有型,真是眼睛被泥巴糊到了。 老头之前这么轻描淡写的露了一手,明绣也知道他就算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人,也定是有些本事的,自己得要忍下这一时之气,免得打不过还跑不了,更加丢脸,虽然是如此,她脸色也十分难看,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 “哼!” 老头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又笑嘻嘻的哄了她几句,见她仍旧是臭着一张脸,也知道自己刚才胡言乱语骗她将这小姑娘给吓到了,就算他脸皮再厚也感觉有些不自在,感觉咳了两声才又小声的说道: “小姑娘,你既然不喜欢这两本,这里还有本惊天地动十八掌啦、还有。。。” 明绣听他还在胡诌,不由的更加恼怒,将他硬塞到自己手里的一本什么“达摩心经”给狠狠拍到桌子上头,这老头明明一身道士打扮,还练什么和尚的经书,要骗人道具也不准备得像样一些! 老头见她连桌上的书一本也不看,不由的又要从腰上翻腾。明绣一见他动作就忍不住踩了他两脚,哪里还忍得住,站起身就要走。 老头这下子不在腰上**了,急忙伸了双手趴在地上将她双腿给牢牢抱住,不使她踏出一分,嘴里还嚎叫着: “你别走啊~~”声音十分凄凉而又响亮,引得周围好几人都是转了脑袋望着他们,猜想这小姑娘莫不是算了命结果不如意,现在开始赖账了吧? 明绣被他整得耳根发红,直想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下去,这老头也不怕丢人现眼,可是她以后还要在镇上混啊! 感谢小熊gg、幻羽琉璃、雨夜魅火、丁翠几位亲给我投的粉红票,等下尽量能加更吧,只是不确定,因为今天停了一整天电,我现在还在网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生气 “你到底放不放!”明绣见他为老不尊,竟然睡在地上耍赖,想到之前被他骗得差点崩溃,甚至差点将自己是异世人的话说了出来,又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小姑娘,你不喜欢书选其它的吧,老道这里还有各种武功秘笈,还有施毒害人之类的。。。”一边说,一边还费力的空了只手出来在腰带上不住的掏。 “对了,对了,这里还有一本‘家宅论’,以后怎么和婆婆妯娌斗法啊,这个你总用得上了吧,算你便宜一些!”他好不容易从身上掏出一本皱在一起的小书,眼睛一亮举了给她看。 没想到他成功率如此高的骗局也被她给识破了,老头心里又是觉得有些激动,又不服气的想将身上的书掏出来给她看!自己做得这么精致,有许多甚至比那真正的武功秘笈看着还要吸引人,她是怎么瞧出来是假的? 明绣差点忍不住想要一脚踩在他脸上,见他欣喜的眉毛不住的抖动,虽然睡在地上,仍旧小心的护着不让胡子给掉在地上沾到灰尘。 旁边不停的传来吃饭的人大笑的声音,她小脸一片砣红,直想将这老头嘴巴给封上,要是再任他这么胡言乱语下去,怕是以后她真成了镇里的名人了。 因此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走了两步,老头跟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也在地上跟着被拖了一截,地上露出长长的痕迹,只是怎么样也不能将腿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不放不放,坚决不放!唉呦,老腰闪啦!”老头睡在地上嚎了一嗓子,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对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板叫道: “我的豆花饭,别忘了。” 明绣对这情况有些啼笑皆非,满腔被骗的怒火也跟打在棉花球上一般。虽然见老头在地上不住的唉唉直叫。可她哪里还会再上他的恶当,越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越是像在装模作样,见人家对自己指指点点后。更是有些羞怒: “要吃饭就快起来,不然我就让老板不上菜了!” 这还得了?老头一听她说这话。一咕噜从地上跳了起来,哪里有之前所说的半分腰闪的样子。跺了跺脚后又拍了拍道袍上头的灰尘。那袍子本来就很破旧,已经打了不少的补丁了,现在被他这么在地上蹭一会儿,更是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只是这老头却浑不在意,听到有饭吃连眼睛都笑了眯起来。满脸得意的对周围的人拱了拱手,气得明绣牙根直痒痒的。 见已经没事了,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可是衣角又被他给拉住了,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住,直拉将手里的篮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满脸狰狞的问他: “你还想怎么样?” 老者眨巴眨巴眼睛:“饭菜还没上桌呢,你等下不付钱跑掉怎么办?” 明绣斜了眼睛看着他,好似会做这样子事情的人是他吧?只是见他死拉着不放手也没办法,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对象还是个糟老头子,她不由的仰天长叹,今天到底是吹了股什么邪风? 话虽如此,她还是很不情愿的从包里掏出两枚铜子放在桌子上头。只当自己破财免灾,当一次好心人了,一边恶狠狠的对他说道: “给你钱,可别再缠着我!” 老头闪电般的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一下子将钱摸了过来,揣进怀里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左右摇着头: “哪里有钱?” 明绣对他这耍赖的行为有些傻眼,没想到竟然还会睁眼说瞎话,眉角不住的抽了抽,才又从怀里掏了两文钱出来,正准备要放在桌上时,想起他之前的行为,又改变了主意,将手立马缩了回去,对他冷哼了一声,干脆也跟着坐在凳子上头。 “我等下将钱给了老板再走!”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也弯了弯,只是被大胡子挡着瞧不清楚,只是能微微见到胡须抖了抖,手里抽了双筷子在桌上敲得叮叮咚咚响,嘴里嚷嚷着让老板动作快一些,他饿坏了。 明绣见他这样引人注目的样子,心里再一次后悔自己不该来到这镇上,碰到了这个一个胡搅瞒缠的人,想着叶明俊和周临渊应该买好东西要过来找她了,不由的心里微微焦急了起来,连老板打豆花盛饭的动作都觉得特别的慢,好不容易等他将饭菜拿了过来,才将钱递了过去,准备离开。 可是老头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从眼前溜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得对眼的人,要是不赖上去自己都会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因此一边不停的扒着米饭,一边还空了只手出来紧紧拽住她的衣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太容易离开,可是临时真的被他又拉住明绣还是气得不轻,这老头人虽然无赖了一些,可毕竟上了年纪,人家调皮一点,总不能将他怎么样吧? 再说他也只是胡说八道而已,要不是自己心虚也不会吓成这样,因此怪他倒是显得有些牵强了。 想到这儿,明绣也心软了些,又坐了回来,耐心的对他说道: “这位老…老人家,我得要走了,我哥哥还有事等着我回家呢。” 老头不住的扒着饭,一边竖着耳朵听她讲话,见她没有要立马翻脸,也没有要立马走人的意思,被花白的浓眉挡住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讶异,将抓住她衣衫的手放了开来,不住的点了点头。 明绣没想到他还是讲道理的,心里还是好受了些,见他衣衫破旧,想来生活也有些困窘,连一碗豆花配白饭也吃得滋滋味,也是有些同情他。 想着自己之前没有照顾他“生意”,那几本小黄书一本也没买,最开始拿出来的“定魂咒”更是给扔在脚下踩了好几脚,上头还印着几个凌乱的小脚印,不由的也开始有些内疚了起来,又从荷包里头倒了三十文钱推给他: “老爷爷,这些钱就当是我给您买书算命的钱吧,我要先走了!” 见他又是不住的点头,明绣这才放心了些,将钱推在他手旁之后才站了起来,这一次还没站起身就莫名其妙的又坐回椅子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这老头搞的鬼,虽然他没有伸手也没有碰到自己身上,心里不由的大怒。 要是普通人的话会以为这老者搞不好真是神仙妖法之类的一说,但是她却很清楚这老头可能是学有武功的,因此完全不觉得意外,只是对于他答应让自己走又反悔不由的有些生气,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怕是叶明俊过会都要等着急了。 “你怎么反悔啊!”她眼尖的瞧到老头将自己之前才掏出来的铜钱一鼓脑塞进袖口里,铜钱互撞间,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 老头无辜的拿起袖子擦了擦嘴,端起豆花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将碗放在桌子上之后才吐了口气,这么一挡子功夫他就已经将一大海碗白米饭吃得个干干净净,好似蝗虫过境般,一边捧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没反悔啊。” 明绣被他气得小脸晕红,手指不住的发抖,指着他鼻子问道: “你刚刚点头的!” “哦,那是我刚噎着了,在喘气!” …… 两人斗了半天嘴,明绣自认自己伶牙俐齿的,可是这老头虽然人老了,可反应倒是不慢,怎么也说不过他,讲到最后更是有些恼羞成怒,要是有那本事真想将桌子也给翻了过来。 见明绣瞪视着自己,老头也不以为意的伸手剔了剔牙,一边不甚在意的说道: “小姑娘,虽然之前老夫是撒了谎,可是你身上确实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 老头打了个手势止住,见她不服气的胀红了小脸还欲再说,不由的微微笑了笑: “我之前就瞧你身体有些不对劲儿,应该是平素会昏睡吧。” 明绣本来还想要再还嘴的,听他这么说却是愣了一下,不过她这次却没这么容易相信他,等下保不准他还会再从身上掏出一本什么“大悲咒”、“金刚经”之类的唬弄她,因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要走了,不陪你瞎闹了。” 老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一边用手摸了摸胡子。可是明绣之前才上过他的当,哪里还会被他这副假像所欺骗。 可是她虽然对这老头不屑一顾,周围不少吃饭的人却被他这装模作样的架势给蒙住了,不住的窃窃私语,更是有那胆大的缓缓的靠了上来,请他能帮忙算一卦。 明绣满以为这老头反正是骗钱,应该来者不拒才是,谁知他缓缓摇头,嘴里直说着他们不是有缘人,引得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盯着她看。 只是现在听他嘴里说着有缘人,明绣脸色却更是黑了几分,更是心里气闷,想到自己之前像个傻瓜似的,听他说什么“有缘人”,就激动得找不着北了,难怪被人家骗得团团转!要不是她好说前世也有过一些见识,不然会不会真的上当那可说不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收留 明绣正想趁着他被人家纠缠的时候悄悄离开,谁知那老头当真是滑溜如泥鳅,一下子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将她手里的篮子劈头夺了过去,还不忘将他那吃饭的家伙给捎上,一边又冲她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她正欲再和他争执一番,谁知道叶明俊和周临渊到约定的地方找不到她,都是焦急的四处乱跑,现在见她正在和一个瘦小的老头纠缠不清,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觉得有些生气: “绣儿,你怎么乱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说话时声音严厉又大声了一些,显然之前是着急得紧了。 这个乱跑的事情是她不对在先,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原因明绣当然说不出来,只得忍下到嘴边的辩驳,乖乖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不乱跑了。” 这段时间以来不知为什么老是走背运,已经接连吃了好几个闷亏了,还连个苦字也说不出来,明绣心里不由的升起了这老头莫不是周临渊的亲戚的想法。 “这是?”叶明俊走近了些才发现刚刚和妹妹拉扯的还是这么一位老人,心里觉得有些纳闷,不知道她啥时候连这样走乡串县的人都能认识。望了眼身旁有些“神秘莫测”的老头,有些谨慎的轻声问着妹妹,深怕大声了些对人家冒犯,这又是一个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的人! 明绣还没有开口说话,那老头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明俊一眼,嘴里悠悠的说道: “小伙子,你是她的谁啊?” 叶明绣之前见妹妹和他说着话,因此还是很客气的对他行了个礼: “这位正是家妹,不知老人家是?” 老头笑而不答。只是不住的抚着长胡子,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 “你妹妹是不是有昏睡的毛病?” 明绣见他刚说完这话,哥哥脸上就已经变了颜色。她牵着叶明俊的手都能感觉他手心发凉,浑身有些哆嗦,不由的吓了一跳。连忙推了推他: “哥,这老。。。他骗人的!” 叶明俊的眼睛有些发直。听她说是骗人的好似有些不相信。明绣一直以来使完那个什么法术就昏睡上一天,而且醒了还是精神不济的样子,这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犯困。他一直以来就对妹妹靠做这些事情来养家糊口而内疚,更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担起家里的担子,反倒要年幼的她来想办法而感到面上无光,各种心思绞合之下,心里常常都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现在被这老头一口说了出来,他也如之前明绣一般被吓了一跳,可是心底却涌上了一股希望。 虽然明绣不住的在他耳朵边唠叨说这老头是骗人的,还将之前卖书的故事也讲了出来,可是叶明俊心里还是有着不同的想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给骗了也不过是一些银钱的损失而已,对现在的他们家来说不足为惧,可是如果这老人真是有本事的,那能解决她的昏睡毛病的话。那就是解除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因此也不顾明绣在一旁的反对,就要朝地上拜支。 “老爷爷,求你帮帮我妹妹。” 老头只是微微动了动袖子。他脚下就似垫着石台般,怎么使劲儿也跪不下去,因此心里越发的肯定了这老人是有本事的想法,这念头一涌进脑海里,那希望就疯狂的生根发芽,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明绣见他深信不疑,正要再说什么,叶明俊却难得拿出了当兄长的作风,很有威严的将她请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自己则愉快的和老头攀谈了起来。 见哥哥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却将这古怪老头当作了圣人般崇拜,明绣也是气鼓鼓的坐在桌子旁,冷眼看他们两个一老一少像是失散了多少的亲戚一般,谈得十分融洽。 周临渊远远的就见到明绣坐在卖饭的那边,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和叶明俊买了些鸡鸭回来就没见了人影,他心里也是急得要命,虽然对这镇上还不太熟悉,依然和叶明俊分头去寻找,现在见着这丫头好端端的坐在那,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也不计较她随意乱跑的事情了,提着手里的篮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见明绣有些无精打采的,旁边叶明俊还在和一个落魄的老道士说着话,气氛有些奇怪,不由的抹了把汗问道。 明绣之前只顾着和老头纠缠,却将他给忘到了脑后,现在见他坐到自己身边又和自己讲话,不由的将他划到一国来,有些同仇敌忾的说道: “那个老道士胡说八道,我刚刚差点上他当了,可是哥哥还相信他!” 周临渊知道这丫头一向精得跟狐狸似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给骗了,看来人果然不能貌相,这老头应该有过人之处才是,因此不由的分了些注意力过去,却依稀听到什么“头痛”、“昏睡”,还间或夹有明绣的名字。 这么一听着,不由自主的关心了起来,一边专注的竖起耳朵偷听,连明绣在跟他讲话也是没听进去,只是一边“哼”“嗯”的答应着她。 明绣开始还觉得这小子比较顺眼,现在则是觉得他比那老道士还要可恶,干脆撇了脑袋转到一边去,不再理他们。 叶明俊说了一阵子话,热情的跑过来跟周临渊介绍着这位有大本领的老人,几人在一旁寒喧,明绣脸色越却是黑沉,见他们没说一会儿就要一起回家了,走了好几步也没发现她这个被滞留下来的人。 明绣心里很是发恼,大家都将她给忽视在一旁,连周临渊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也跟着瞎掺合,不由的有些委屈,原本想要坐在原地看他们走得了多久才能发现自己没跟上来,只是见着几人相谈甚欢,快要转角不见人影了还没发现自己,不由的跺了跺脚,拿起桌上的篮子追了上去。 临走时望见摊子旁边靠着一样熟悉的物事,心里不由的更加郁闷,这老头一找到了勉强蹭饭的地方,连这吃饭的家伙也不要了。 路上这位老头就说自己姓郑,其它姓名却是装疯卖傻的说记不清了,大家反正也不敢叫他姓名,因此都尊称他郑道长。 他一直很纳闷明绣怎么看穿自己的伪装的,因此一路上虽然见她冷冰冰的不太爱理自己,还是嘻皮笑脸的凑了上去,和周临渊之前的举动一模一样。 “小姑娘,你怎么看出我是骗你的啊?而且还这么镇定。”他这招百试不爽,以前说这些话连大人都是被吓得不轻,她却很是“镇定”不说,反倒还揭穿了自己的骗局。 明绣白了他一眼,她哪是镇定,她是被吓得动也不动不了,不过这个误会她哪里有脸去说,而且她在这老头第二次掏裤腰带的时候就明白了他是在骗人,只是那原因却是前一世许多人都上了这些当,不过: “你明明是一身道士打扮,卖的却是少林寺的什么‘金刚经’,哪个脑子不灵光的会上你的当?” 郑道士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失误,也没提醒她说脑子不大“灵光”的人遍地都是,虽然被她冷嘲热讽了却不生气,脸上反倒露出兴奋的红光,拍了拍手掌叫道: “妙啊,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被你看出来了。” 明绣见他反悔这才心里好受了一些,脸上神色也稍微放松了下来,正想好好劝他以后“改邪归正”…… “下次我就作和尚打扮!”郑道士刚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不成还得剃了头发真去做和尚啊?脸皱了半晌才又高声笑道:“对了,我做道门秘笈!” 随即又苦巴了脸:“可是之前做好的这些书本还没卖出去,本钱都没收回来,不行不行不行。。。” 明绣差点鼻子都要气歪,冷眼看他犹如犯病了一般,自言自语的说了半晌,干脆将脑袋偏向哥哥这边,不去理睬他。 叶明俊却是不住的称叹:“郑道长你可真是高人啊!” “不拘小节啊!”明绣气愤的瞪着两个不停拍马屁的家伙,谁知他们仍旧毫无所觉一般的夸奖着郑老道,将他夸得飘飘然的样子。 郑老道被安顿在二楼叶明俊房间的另一侧,每到晚上三人那边灯火闪耀,明绣自己却是孤伶伶的坐在房间里生闷气,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这郑老道还是在叶家住了下来,明绣每次瞧他都是横眉冷眼的,他好像也在这儿住得很是自在,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 之前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周临渊的床和沐浴桶给打了出来,现下又多了一个这样的老人,家里头虽说热闹是热闹了一些,不过什么都得要新买一些,李木匠也是又被留了下来,也许是年龄相近的原因,他倒是和郑老道十分的谈得了。 明绣逼着他将身上脏兮兮的道袍给换了下来,又让他将自己头发梳整一些,谁知这郑老道却是天生一副爱邋遢的性格,那头发就算梳过也是乱得十分有型,明绣干脆拿了梳子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给他梳了个痛快,也不管他被拉扯得“唉呦”直叫,不过梳完确实要整齐许多,只是那坚硬的牛角梳却是缺了好几个口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收徒 明绣虽然见郑老道一直没提给自己治病的话,心里反倒轻松很多,她一开始心里就没抱什么希望,反倒是心态好了许多,难不成真的去整天念叨他给的那本“定魂咒”不成?她现在心里释怀了许多,反正只是家里多张嘴而已,虽然有些无奈,不过只能当作多养一个闲人了。 她现在已经找到了郑老道的罩门,只要一调皮捣蛋就扯他那把宝贝胡子,将他管得服服帖帖,跟那三岁的小孩儿一般乖巧。 只是家里头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倒也是不敢随意的去使用异能,反倒这段时间身体养好了些,脸上也出现一丝血色,叶明俊心里头也很是满意,就算这郑老道没有什么真本领,可是现在妹妹不使用那古怪的法术,身体也没什么坏处,和之前的愿望也差不了许多,反倒是比那医治好上许多。 几人相处的时间久了,郑老道渐渐的发现周临渊的不同来,虽然一开始就能看出这小子有些门道,可是那些身份地位的他却是不看在眼里,只是见到他那略有些矫捷的身手时,心里头却是欢喜了,拐弯抹脚的教了他好几招。 周临渊也不是那傻子,最开始他可能还不以为意,他从小都是和侍卫学些手脚功夫,可是这些功夫最多只是能强身健体而已,要想多么厉害和人家对打却是不行,他学过郑老道教过的几招之后时间久了倒是显出端倪来,不光是动作有效一些,而且这么一来身体反倒要敏捷一些,因此这些天来常常跪在郑老道面前,求他收自己为徒,虽然每次都被拒绝。可是他仍旧又是跪了下来: “师傅,求你收我为徒吧!” 郑老道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被人家求着收徒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捧着茶杯悠悠的说道: “不行,我一向游荡江湖。不收徒弟的,想来你也不会跟着我一起闯荡江湖吧!” 周临渊见他又是这个回答。心里也有些沮丧,初时还觉得被人拒绝有些难堪,现在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之前只是想要这道长收他为徒,现在仔细想了郑老道的话,心里有些失落,现在虽然是在叶家住得舒服又安逸,但是心里却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家里人迟早会找到这儿来将他找回家去。 这些日子的放纵已经是例外的了,哪里还会让他游历江湖。只是心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那股子难受郁闷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一时间竟然跪在地上没有爬起来。 明绣冷冷的瞧着郑老道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轻轻撮了一口,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来,又见到周临渊跪在地上满心失落的样子,柔顺光亮的发丝滑了下来将他脸庞挡了大半,形成一片阴影,显得有些忧伤。 这些日子,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响起一两次。每次周临渊都是一副失落加沮丧的样子,整个人也安静了许多。虽然她平素任由这两人整天闹上这么一出,不过却是见不得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由的将手上的手珠在围裙上擦了擦。一下子走到他们面前,将郑老道手里的茶杯劈头夺了过来。 郑老道最近正是迷上这茉莉花茶,一见她抢了过去不由的急得跳脚,只不过他却不知怎么的,对这几岁的女娃娃怕得紧,哪里有之前对周临渊那般悠然淡漠的态度,只得满脸赔笑的哄道: “绣儿,你将茶还我吧!” 虽然他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明绣可不吃他这一套,只是斯条慢理的将杯子捧在手里,歪了脑袋问他: “你教不教?” 郑老道急得挖耳挠头,只是这茶杯明明就近在咫尺,他却是不敢伸手去抢过来,只是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这这本门的规矩,学了武功就得游戏江湖。。。”这小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哪里可能和他这落魄的老头子一样能混迹江湖? 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过明绣却是明白了,一边微笑着点了点头。 郑老道见她点头不由的大喜,以为她也是赞同自己说的话一般,一边自己伸了手过去拿茶杯,一边嘴里赔笑道: “你说是吧?” 明绣往后退了一步,让他手里抓了个空,才又笑了笑,露出嘴角旁两个小旋涡,洁白细小的牙齿在阳光下头闪闪发光: “这是本门的规矩,还是你本人的规矩啊?” 没想到她连这也知道,郑老道不由的大惊失色,只是他满脸的花白胡子将表情挡了一大半,别人反倒是瞧不出来,只是见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嘿嘿的笑道: “本人的规矩,本人的规矩。。。” “本人的规矩就得要改一改!”明绣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收个徒弟怕是就想要有个人陪他一起混迹江湖行骗,他倒是游戏得欢喜了,怕是被游戏的缓过神就得泪流满面了。 她心里不由的浮现出,满身高贵气质的周临渊穿着和他初时一样破旧肮脏的道袍,拿了个黑白布幌子走在街道上吆喝,一边还从腰带里头拿了本“大悲咒”出来,还满脸猥琐的笑意,自己就这么想一想,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要是一个好好的美少年要是被他糟蹋成这样子,怕是谁都会暗道一声可怜。 郑老头听她说要改规矩,却是一脸为难的表情,只是见明绣精致的小脸蛋越来越扭曲,不由得识相的闭了嘴巴,只是还有些不服气的嘀咕着: “本来就是要在江湖上才好玩嘛!” 好玩个屁!明绣差点骂了句脏话,见叶明俊还坐在一旁看书,对这边的情形虽说是不闻不问,不过要是自己真的骂了出口,他怕是立马就听见了,因此强忍了下来。 她哄了半晌见郑老道也是不住的摇头。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周临渊虽然说对她仗义执言心里有些感动,不过见她笑得诡异也是忍不住眼皮跳了跳。对旁边那个缩手缩脚的老头子却是有些同情了起来。 明绣也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着,将手里的茶杯还给了他,见郑老道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时。一下子变了脸跳了过去,拉住他大把胡子。不住的拨了起来。 郑老道哪里想到她变脸这么快,又被这失而复得的茶杯给冲昏了头,见明绣变脸冲过来的时候他虽然惊了一跳,不过还是能躲得开的。 但是他一来不愿自己一让就使明绣跌个筋斗,二来也是喜欢这丫头“生机勃勃”的样子,因此故意装出来不及防备的样子,被她将胡子抓了个正着。 拨胡子的疼他虽然能忍住。不过这把大胡子一向都是他最爱惜的,见她小手上已经抓掉了好几根,不免还是有些心疼,那杀猪也似的惨叫倒是有一半出自真心了。 明绣一边抓住他的胡子,一边拨了两根下来,又转头对叶明俊微微的笑道: “哥哥,进屋拿把剪刀给我!” 那怎么行?郑老道听她这么说了不由的大惊失色,只得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虽然知道希望渺渺,还是想要她网开一面。 明绣依旧不为所动。等到叶明俊将“凶器”拿了过来的时候,她阴险的笑了笑: “嘿嘿嘿,郑爷爷,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胡子啊?剪刀形的好不好?还是圆形呢?或者方形?。。。”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剪刀有种莫名的惧意。郑老道武功厉害可也不例外,只是死死闭了眼睛将脑袋往后仰了些,听她说一句就不住的摇了摇头,剪刀还没挨近他的脸颊,就已经感受到那股生铁的寒气: “我教啦,我教啦!” 见明绣放开了他的胡子,不由的喘了口气,又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 “你这鬼丫头!”只是看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又扬了扬剪刀时,赶紧伸手将嘴巴给牢牢捂住。 明绣得了便宜还卖乖,将剪刀“咔嚓咔嚓”的活动了两下才做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说道: “郑爷爷,你是混迹江湖的,哪能这么贪生怕死的求饶啊?” 郑老道被她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只是见她笑吟吟的可爱模样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跺了跺脚。 院子里的几人见他俩的闹剧都是笑个不停,连李木匠也是笑得不住弯腰,周临渊则是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很是正经的跪在地上叩了个响头: “拜见师傅。” “等一下!”明绣眼珠儿一转却是计上了心来,叶明俊一向身体瘦弱,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周临渊身材结实,要是跟着练上个几天,虽不要求他学到什么高深武功,不过能强身健体却也是不错的,因此对郑老道甜甜的笑了笑。 郑老道一见她这笑容就浑身发麻,眼皮直跳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周临渊已经忍不住插嘴问道: “绣儿,什么事啊?”他拜个师容易吗?简直比那取西经的唐僧还要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郑老道松口了,见明绣又让等一下,也不由有些着急。 明绣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又对一旁看戏的叶明俊招了招手:“哥哥,你也快过来。” 叶明俊心里头一阵欢喜,他早就想和周临渊打好关系,现在正好一举两得。要是二人能一起拜郑老道为师,两人怎么说也是师兄弟,比那普通的朋友情份却是要高那么一筹,假如周临渊身世真的不同凡响,就算借一下他的名声,不用他实质帮什么忙,那也是够了。 郑老道心里却是一阵不详的预感,眼皮不住的跳了跳,正想要开口说话时,明绣却打断了他: “郑爷爷,他们买一送一,我哥哥也拜你为师,你也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吧!” 郑老道嘴角不住的**,没想到这样的事儿还能买一送一。以往他走到哪里,只要那识货的无不想要求着拜他为师,没想到现在却被这小女生逼着一下子收了两个大徒弟,不由的有些郁闷,眼见剪刀还提在她手上,不由的僵硬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习字 叶明俊心里初始只想着功名利禄,现在见妹妹一心只是单纯的为了他着想,心里头又是酸涩又是感动,还觉得有些羞愧,五味呈杂之下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 周临渊比叶明俊还要快反应过来,只是这样做对他又没什么损失,再加上在这叶家住了这么久,就算没有这师兄弟的情份,他也不可能将这兄妹二人忘记,在自己力气能及的范围之内肯定是要帮忙的,因此和叶明俊互换了一个心照不暄的笑容,二人都分别准备了杯茶,正式的拜了郑老道为师。 只是哪个作师兄的事情谁都没有开口,一来周临渊不想要屈居人下;二来叶明俊却是不在意自己当人师弟,只是年纪一大把了哪里还好意思开口叫比自己小一些的周临渊作师兄,因此也似忘了般的不提这话题。 郑老道混迹江湖许久,哪里瞧不出这两个少年心里打的小算盘,虽然被明绣逼着收了两个徒弟,可是心里他却是不见得有多不乐意的,这两天少年都是聪慧绝顶,再加上年纪又不大,真要好好**说不准还能教导些什么出来,因此又喝了一口茶叶之后才悠然的说道: “我看这样吧,临渊早些说进门,就作大师兄,只是明俊年龄大些,两人平素还是以名字相称吧。” 两人听他这么说完心里头都是乐滋滋的,不由的又对他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明绣见哥哥不知不觉的变身成为了“二师兄”,不由的有些傻眼,却见到郑老道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一些。 “绣儿,你身上的病症我最近也是想了个主意,既然已经收了两个徒弟。不妨再收你一个,传你一套口诀,你平素照着练一些应该会减轻你的症状!” 明绣一直以为他是胡说八道。连说中自己使用异能后的症状也是属于碰巧而已,没想到他倒是还真放在心上了,现在能有解决的办法。虽然不知道效果好不好用,但是铁定是比那“定魂咒”要强上许多。因此也乖巧的拜了师。 李木匠也知道她前些日子莫名昏睡的事情,自己还为此担心了很久,现在听郑老道有办法解决,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来,直说着晚上二人得不醉不归。 日子渐渐平淡了下来,周临渊也不再在外头森林里东跑西窜,除了每天照顾小黄的时间外。他都用在了向郑老道学习武功上头。也许是他真有天份,再加上学习的意愿很强,因此一段时间下来效果很是明显。 叶明俊却是除了跟着学武之外还得要空出一段时间来温习书文,因此倒不如周临渊学得又快又好,只是他本身就聪明,郑老道教的动作口诀他一次就能记个大概下来,不明白的自己睡觉时候再想一些,因此也有些成效,原本白皙瘦弱的身子却是结实了一些,气质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斯文瘦弱书生的样子。而是带了一些果决刚毅。 明绣见哥哥每天将时间划成许多份也有些辛苦,主动将照顾牲口、割草的事情揽了下来。郑老道教她的口诀十分的简单,练到后来已经形成了习惯一般,只是效果如何家里人太多她却是不敢试的。但是身体确实不如之前那般风吹就倒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几人练功的地点已经改在院子里头阴凉的地方,之前种下的玫瑰花因为用过异能的原因,也是越长越繁茂,虽然还没有开出花朵来,可是生长速度已经比寻常的植物快了许多,引得郑老道不住的感叹这儿果然是人杰地灵,不光是人长得水灵,连植物也这么争气,他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在这些满院子的花草里头发现有哪一株长了虫子枯叶之类的。 楼上葡萄渐渐的熟了,一串串晶亮紫玉似的,不光卖相漂亮,而且摘一颗剥了皮丢进嘴里,满嘴都是甜甜的味道。 这些天以来,大家除了院子之外,最常呆的地方就是楼顶上的阳台了,每当练功累了的时候几人就相约到阳台上去胡闹一阵,连李木匠师徒归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平素也要跟着上楼吃些葡萄。 大家虽然整天都要吃不少葡萄,可是这几棵葡萄藤被明绣用过几次异能之后长得也是很快,一段时间下来就算每天都要摘不少下来吃掉,可是架子上头的果子却依旧没见少,反倒是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几人都对这情况惊喜异常,因此也不再担忧,每次摘葡萄时都是摘一大筐下来,敞开了肚皮使劲儿吃,只是这东西再好也有腻的一天,叶明俊自己整天吃得太多也是受不了,从最开始的想要吃葡萄,变成了吃这东西成了每天的任务,因此几人脸色也有些发苦,觉得吃得脸都是紫莹莹的。 最近阳台上头已经渐渐有了鸟雀来光顾,只是糟蹋的葡萄不多,明绣想着反正这些葡萄多的也吃不完,任这些小东西吃些也没有差,因此平素上楼晾衣服时,瞧见有鸟雀的时候也不追赶,反倒是约束手脚,尽量将动作放轻一些,怕惊到了这些胆小的家伙们。 等到空了下来时,明绣将自己买好的那几大捆布料给想了起来。前世自己是单独一个人,因此会些针线,简单的缝缝补补也难不倒她,来到这里之后,更是给自己和叶明俊做了两身衣服,虽是针线不如其它姑娘婶子们,可是至少也算是勉强瞧得过眼。 不过明绣依然不敢将这些昂贵的布匹拿出来乱剪缝了,反倒是很小心的又裁剪了些以前剩下来的浅蓝色粗布料子,又试着给拼接在一起,缝了张简单的花色窗帘,又做了个简单的布娃娃,练习了两天之后,虽然手指头累得不行,不过至少针脚已经比之前的整齐好看了许多。 这才挑了块上好的月牙白缎子,拿出之前量好的叶明俊的尺寸,细心的裁成了一件长外衫的样式。只是稍稍裁大了一些,以便可以多穿一阵子,因为深怕出错。精神高度的紧张,连鼻尖上也沁出了一些小汗珠。 叶明俊刚在楼下跟周临渊一起练了一会武功,郑老道也知道他要读书。因此准他自己上楼温习,想着这些天妹妹老爱躲进房间里头。因此走过来瞧上一眼,推门时见她正聚精会神的站在靠背椅上剪着布料,他望了一眼,桌上的衣服裁剪得非常大,明显是给自己做的,他也不敢出声打扰明绣,深怕那锐利的剪子手一抖就给扎进她细小的手上。赶紧又悄悄的退了出去,自己拿了本书认真的看起来。之前学堂的夫子休学一个月,因为不用来回的跑路,又没有塾里同窗的嘲笑,因此虽然少了夫子的指导,他反而更加认真了,再加上现在又多了个练武的任务,他虽然对这些动手动脚不太在行,不过既然已经拜了师,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因此学习的时候也很是认真。 只是这样一来看书的时间不免少了些,因此他现在一拿着书本就是格外的聚精会神,连睡觉时间也挤了些出来。 因为布料还要做好几身衣裳,明绣深怕给做坏了浪费布。因此每一针都很是仔细,做了半天感觉连眼睛都快要掉落出来,听着楼下传来郑老道责骂周临渊的声音,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跑到阳台对楼下的众人打了声招呼,又到叶明俊房间一看,他正坐在书桌旁看书,不禁也来了兴趣。 叶明俊听到开门的声音,见到门口露出一个熟悉的小脑袋,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上,向她招了招手:“绣儿,你做完啦?” 明绣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拉了根椅子坐到他面前:“做累了,休息一会。” 叶明俊拉住她的手帮她揉了起来,嘴里细心的叮嘱着: “休息一会儿也好,仔细自己的眼睛。”见妹妹盯着自己的书桌不放,不禁微微一笑:“绣儿想学识字吗?” “可以吗?”明绣听他这么说,却是眼睛一亮。 来到古代后,她迫不得已成为一个德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变成一个文盲,心里早不知道有多郁闷了,做起事情来也是不方便,感觉束手束脚的!可是她马上又担心起另一个问题来: “哥哥,可是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叶明俊犹如烛火两头在烧一样,很晚了还能见着对门的灯光亮着,她很怕因为自己现在提这样的事情害他又得挤出睡觉的时间来。 叶明俊轻轻的笑了起来:“反正这些课文我已经读得滚瓜烂熟,再说教你哪用得着许多时间。” 既然如此,明绣也不犹豫,赶紧点了点头。 叶明俊见她兴奋,不自觉的也来了兴趣。当即将桌上的书收好,又拿了张用过的纸翻到背面,就着砚台里磨好的墨水沾了沾,在上面写了“人之初”三个方正又工整的楷字。 明绣心里暗暗嘀咕,没想到哥哥字写得还挺好,连她这个对毛笔字没什么研究的人也看得出非常漂亮。第一个字虽然同现代时的普通写法不一样,不过还是能很轻易的认出了第一个是人字,既然只写了三个字,猜也猜到了他写的是什么,不过也没表示什么,这时候,一般启蒙学都是从三字文开始,因此乖乖的跟着他念。 念了两次便让他看书,自己则拿起毛笔在那张纸上跟着他写出来的字贴慢慢的临摹了起来。 叶明俊虽然拿着书本,可是视线不时的移到她身上去,一会纠正她拿笔的方式,一会又纠正她的坐姿,一会儿见她在磨墨,又忍不住纠结她力道不对。 毛笔又软又很容易散乱,明绣虽然已经尽量挺直小腰板,照着他说的去做,可是还是很容易会写得糊成一团,要是墨汁加得多了一些,一大团黑色就滴到宣纸上头,形成一片刺眼的痕迹,叶明俊也就会严肃的让她重新再写一次。 明绣欲哭无泪,哀怨的盯着哥哥,可是对于这件事,叶明俊非常的严格,他对于这些规矩有一种异样的固执,不管明绣怎么撒娇他就是不放松。见哥哥脸色严肃,因此也认真了起来,又请叶明俊拿了张废纸,自己重新写了起来,写完一整篇后,看着纸上的字儿,犹如蚯蚓沾了墨水在上面乱爬一般,脸颊觉得有些发烫,赶紧又重新拿了张练习。(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念头 叶明俊对她认真的态度非常开心,去世的娘亲多少也能识些字儿,他也不认为妹妹识字有什么不好,见她对此事如此上心,自己也很有教书的成就感,明绣虽然年幼,可是却聪慧,他三个字读过几遍她就能记住,不禁越教越有成就感,也就越发的严格了起来。 明绣耐心很好,每天除了原本的任务外,又多加了练字一项,不过除了认字儿时要到哥哥房间外,其它练字的时候都是自己回到房间练习,也不再去打扰到他为数不多的读书时间,叶明俊送了套自己之前用过的普通笔墨给她,明绣除了洗衣做饭,打理花草之外,基本上的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头练字剪裁衣服。 平时买菜,喂养家畜等都是李木匠师徒帮着做一些,几人之间已经如亲人一般,哪里还会计较这么多,明绣心里对他们也很是感激。 叶明俊倒没想到妹妹毅力如此之好,倒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平时做完事情也是专心在房间看书,院子里小黄悠闲逸然的趴在狗窝里头,常露出很疑惑的眼神,虽然最近它和周临渊鬼混得很快乐,不过明绣一来的时候还是很没义气的将他丢在一旁,而跑到女主人身边去献殷勤。 明绣做了一会衣服之后,又坐到桌子边写起字来,大大的窗户里洒进阳光,照在她白晰认真的脸蛋上,两排下垂的睫毛在细嫩的脸蛋上投出一片半圆形的阴影,经过这些日子持之以恒的练习,她的字相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总不会再出现墨水滴得到处都是,一会写得太粗,一会又写得太细。而且杂乱无形的样子,虽然仍旧是东倒西歪,至少写出自己的名字。人家也能勉强认出来,虽然不太漂亮,不过她心里也很是满意了。 这段时间为了练字她可没少吃苦头。连平时要午睡一会儿的习惯也是用来练习绣花做做衣服什么的,可能是她对做这些针线活儿有天份。自己摸索着也能练出些小花小草之类的来,而且搭配出来的颜色也比街上卖的绣花荷包亮丽许多,虽然仍赶不上别人绣出来的精致,可是也别有一番巧意。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因为做这些绣活,而被针刺到手指头,她本以为自己多少会受一些伤呢。结果这些天来,她的手指头仍旧是光滑圆润,除了因为绣花练字时主累抬不起胳膊外,没有其它事情发生,明绣心里暗暗有些得意,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因为现在也不缺银子,虽然家里住着一大群人也没有捉襟见肘的窘况,每天的生活也很悠闲,不用似之前一般为了生活忙碌奔波,两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这一大家子也能吃穿不愁了,比一般人家的生活安逸好过多了。 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时间不知不觉的在这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里缓缓溜走。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盛夏时分。 叶明俊在家里休息了快要两个月,只是三天两头的就要去学堂打个转,深怕夫子已经开课了自己却不知道,因此一大早起来就换了身衣裳: “绣儿,我要去学塾里看看夫子回来了没有。” 明绣点了点头,这时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那私塾的夫子应该考试的时间早就过了,不知什么时候继续上学也要去问清楚。于是见哥哥也收拾好了,自己也赶紧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摆桌子上,又洗了几副碗筷摆好,招呼他赶紧将包放在一旁把饭吃了再走,自己则赶紧上楼将周临渊和郑老道二人叫起床吃饭。 也许是见周临渊学得又快又好的原因,郑老道倒是越发正经严肃了起来,渐渐有了将他当作衣钵弟子的念头,虽然院子里头也渐渐炙热了起来,可是这老少也都似没感觉一般,反倒练得更加起劲儿,连晚上也是要折腾许久才入睡,平时起得也就晚了一些。 叶明俊知道妹妹不会同意自己空腹就出门,眼见时辰还早,外头还笼罩着大雾,天色也是暗默看不分明,也赶紧坐在椅子上,抓起筷子端了稀饭就赶紧往嘴里送。 稀饭熬得很粘稠,咸菜淋了些麻油也是香味扑鼻,叶明俊一口气喝了三碗,接过妹妹递过来擦嘴的帕子,慢吞吞的将嘴巴擦干净。 他吃饭的这会儿功夫周临渊已经和郑老道二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叶明俊恭敬的对他打了声招呼,抓起放在一旁的书袋,又对明绣说道: “绣儿,我先走了,如果今日要上学的话中午你不必等我。”又转头对郑老道和周临渊说道: “师傅,临渊,我就先走了。” 郑老道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还没睡醒瞌睡交加的模样,见他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端起一大碗稀饭一下子就倒了一半进嘴里头,脸颊鼓鼓的,哪里说得出话来。 周临渊这些日子因为练武的原因,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爱嘻皮笑脸,整个人反倒是认真冷凝许多,浑身上下更是有股若有似无的慑人气息。 虽说长得一副好相貌,却是越发的有了些坚毅的男子汉味道,不再如之前那般稚气的调皮捣蛋,只是和明绣兄妹相处久了,却是真如亲人一般,见叶明俊打招呼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路上小心之后才捧起饭碗如郑老道般喝了一大口。 明绣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听着外头响起的练武声才收拾起碗筷来,将小黄喂完之后,又将鸡鸭赶到一旁用竹子围起来的圈里,洒了些米粒谷物,又丢了些李木匠师徒前一天傍晚割好放一旁背篓里的青草给小牛和兔子们,自己洗了手也上楼去准备继续做衣服。可是走到楼梯口那,想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上阳台去了,平时晾衣服也是哥哥在去,连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也不再往上头溜达,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脑海里突然升起这个念头止也止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因时辰还早,在阳台上还能闻到清晨里那股独特的潮湿味儿,感觉就轻轻一呼吸鼻子里头也蒙上了些水沙。远远望去山里围绕着一圈圈的雾气,竟然只见到一片墨绿,看不清楚远方。空气弥漫着微腥的泥土味儿,植物叶子上头凝结着晶莹的露珠。 明绣穿着一件薄衫。也忍不住环了环肩膀,走到一旁葡萄架下,葡萄又结了很多成熟的果子,有好多都被林子里的鸟儿给啄得面目全非,全是洞孔,地上更是铺了不少葡萄的残核,有许多甚至只是啄了一口就掉在地上再无鸟问津。 明绣心疼的将掉在地上的烂葡萄捡了起来。心里不住的骂着这该死的鸟,初时只觉得让它们吃上一些不打紧,可是也不能这么去浪费啊,只是自己这些人就算天天吃也吃不光这满架子的葡萄,见着藤上一串串晶莹的葡萄,明绣纠结了,他们吃不下,可是也总不能送给鸟儿糟蹋浪费吧? 真要卖的话又卖不了多少钱不说,而且山路难走,到镇上路程又远。她现在又不缺那几钱,哪里还用得着如以前卖草莓一般拼命,不顾天黑路远,有事没事也背到镇上去卖吧?这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明绣见一旁放着一个扫帚。想来这些天叶明俊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因此放这东西在这随时准备扫上一些,由此可见这些鸟雀们是多么嚣张,这些日子怕是遭难的葡萄不止她眼前看到的这些了,想到这儿,她原本冷得有些微白的脸蛋不由气得通红。 将地上打扫干净之后就赶紧下楼,见几个大筐子自己一下子又拿不动,干脆将还在练武的郑老道和周临渊一起叫了过来。 他俩也知道楼顶的情况,因此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停了下来,周临渊见她气得小脸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赶紧拿了筐子上楼将完好的葡萄一串串的摘了下来,将几个背篓全部装满,也不要她帮忙,自己和郑老道二人就将这些葡萄筐子轻松的提了下楼。 明绣将葡萄全是摘光了,可是这下又发了愁,不知拿这几筐子东西要怎么办,索性丢在院子里头,上面盖了些芋叶,让他俩继续练武,自己则上楼做女红。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几篓子葡萄,明绣虽然手上动作不停,可是老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心二用的后果就是含着眼泪,抓着被针刺到的手指赶紧往嘴里送。看着还一直不停往外淌着血珠的食指,明绣疼得直抽抽。 不过鲜血让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这么多葡萄,反正吃不完,而且那架子上还在不停的结果,森林的鸟雀们又是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如酿些葡萄酒,平时自己喝也好,不光美容对身体还有好处。 她平素见郑老道腰上挂着一个大葫芦,想来是十分好酒的,到了叶家之后可是滴酒不沾,平素也只是喝些茶水而已。虽然她之前对这老头子有些偏见,可是这么久相处下来早就是如亲人长辈一般了,而且这郑老道怎么说也是她和哥哥的师傅,好酒的人成天喝着茶味,想来这茶叶味道就是再好他也有些嘴馋了吧?想到这儿,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对自己要酿葡萄酒这个念头也越发的坚定了些。 这时候因为葡萄成长困难,很多人都不怎么会培育植物,米粮的生产值也是很低,再加上肥料有限,就是一些粪便而已,因此和现代时种植物相比环境不是差了一点半点。虽然葡萄籽便宜,可是就算养到长大结藤,依然大多都会枯死,就算开花结果,可是结出来的果子也是青涩的居多,又大又甜的毕竟算是少数,因此葡萄酒也算是个稀罕物了,以前自己也酿过一坛葡萄酒,虽然不是因为太酸就是有些发霉,不过现在家里这么多葡萄,就算她拿来试验一些,也比喂那些鸟儿强啊,想到这儿,明绣有些坐不住了,将针线放进一旁的箩里,赶紧跑下楼。 好吧,我木有脸求粉红票,求下推荐票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情绪 周临渊知道平常的这个时辰明绣都在房里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可是见她忽上忽下的跑了好几趟了,他正准备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一旁的郑老道动作比他还要快,连忙从椅子上头窜了起来,一下子跳到她面前献媚: “绣儿,怎么了,告诉郑爷爷,我来帮你呀。”他刚说完就见到徒弟一脸愤愤的瞪他,不由的反瞪了回去,一边冲他嚷道:“赶紧练,不要偷懒。”态度恶劣得就差手里拿根鞭子直接抽过去了。 明绣见周临渊黑沉着一张脸乖乖的在一旁比划,她赶紧拉住郑老道的胡子: “郑爷爷,你快来帮我做事!” “就来就来,你可别拉我胡子啊。”郑老道哭丧着脸跟在她后头,嘴里虽然嚷嚷得厉害,可是却也不使劲挣脱,任她就这么拉着。 “可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帮什么事。” 明绣拍了拍白净的额头,她一时兴奋了倒差点忘了这一岔,赶紧将手里的胡子放开,指着一旁装着葡萄的几个大萝筐神秘兮兮的说道: “郑爷爷,我准备酿些葡萄酒出来喝。” 周临渊虽然还在练武,可耳朵还竖着听他们这边的动静,见明绣要酿葡萄酒,他不由的愣了一愣。他以前自然是喝过这东西的,就算以他身份特殊,也知道这东西酿制不易,自己想要如平常酒水那般喝也是不行的,现在听明绣说得简单,心里头也有些愕然。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要怎么做,可是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郑老道听她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亮。他生平除了嘻皮笑脸捉弄人外,最喜欢的就是武功和喝酒这两个事情了。只是明绣家里头哪来的那么多好酒喝。他平素也很喜欢茉莉花茶,好久没提这酒字了,现在一听明绣提了起来。不由的吞咽了好几口口水,也不用她拉着胡子走,“嗖”的一下跳到筐子前。态度比明绣还要兴奋,连忙问道: “要怎么做?” “先洗葡萄。”郑老道捏起一串紫水晶似的葡萄三两下就到水池里头透了透。力道太大,一下子将好好的葡萄捏烂了好几颗,紫色的汁液透进清沏的水里,如一缕清烟般缓缓消失不见。 明绣有些心疼,赶紧拉住他:“郑爷爷,你别这么大力气。” 说完自己又作了个示范,从筐子里头取了串葡萄出来轻柔的洗干净。将上头被鸟雀啄出孔的葡萄给摘下来丢在一旁,再放进洗干净的筐里。 郑老道听说这东西可以变成酒之后就万分爱惜,见她将只有一个小孔的葡萄也摘了丢开,不由的有些心疼: “绣儿,不是才被啄了一个孔吗,应该也无妨吧!” 明绣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吃鸟儿们的剩菜剩饭啊!” 一句话将他说得有些愣住,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她一般洗了起来。只是郑老道性格始终是不适合做这般精细的工作,跟着明绣洗了半晌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了,抓了两下耳朵一下子没注意又将葡萄给捏烂了好几个,被明绣又赏了两个白眼。 眼见自己洗的葡萄十个中被捏烂了有七八个。地上满地都是葡萄皮和籽,汁液流得到处都是不说,连脸上衣袖上也沾到了不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晌眼睛一亮,对一旁还在比划的周临渊叫道: “临渊,你快过来洗葡萄!”见明绣瞪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道:“嘿嘿嘿,有事弟子服其劳。”说完逃难般的离开小水池,窝回他自己平常最爱坐的藤椅上头,端着茶杯。 周临渊听到他呼唤心里头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池边。最近明绣一天到晚窝在房里头,大家能一起说话的时间除了吃饭时外就没有其他交集了,现在难得能说上几句话,虽然只是让他一起洗下葡萄,可也觉得比得了什么奖励还要满足,心里也没去深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而且一听到做事还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叶明俊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郑老道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就见到周临渊和妹妹两人都蹲在池子旁,旁边放着好几个大筐子,地上到处扔了些葡萄,两人衣衫弄得半湿,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泉水,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自己回来这么久,两人洗得正高兴,连脸蛋都没有转过来一下,他疑惑不解的问道: “师傅,这是怎么了?”说完走过去掏出自己书袋里的干净手帕隔在明绣被汗湿透的背心里头。 郑老道用脚尖指了指池边几筐葡萄,一边又努了努嘴:“他们在洗葡萄,准备酿葡萄酒呢。” 明绣任他给自己将背心隔着,一边又洗了颗葡萄才站起来,白嫩的脸颊上浮着两朵红云:“哥哥,葡萄结得太多了,好多都被鸟儿糟蹋了。” 叶明俊点点头,这事他天天上去晾衣服早知道,怕是除了整天闷在房里的她之外,周临渊几人没一个会不晓得,那残核都不知道扫了多少。 只是他没想到妹妹竟然还会酿这葡萄酒,只是在这许多人面前不便问那些问题,扬了扬眉梢说道:“你摘这么多来酿酒?” 望着旁边还有五六筐子葡萄没洗过,叶明俊干脆也将书袋放回屋里,卷也袖子也蹲在一旁跟着洗起来。 虽然多了一个人动作快了许多,可是周临渊心里头却是有些不满,冷冷的瞪了这个蹲在二人中间的“二师弟”一眼,才继续慢吞吞的洗着手上的葡萄。 叶明俊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可是周临渊一向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点。 周临渊身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霜般,动作也跟着粗鲁了起来,明绣见他好似泄愤般,葡萄给一下子捏烂了好几串,可是这小子毫无所觉,将这把烂葡萄一下子扔进筐里头,不由的白了他一眼,将那串葡萄捡来了小心的将烂的掐来扔掉,嘴里嘀咕念着: “干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听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心里头一惊,正要再捏葡萄的动作一下子僵了下来。他虽然做不到如老狐狸般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对于自己能好好控制情绪这一点还是很自豪的,没想到最近三番五次的不自觉失控。 想到这儿,他眼睛里头不由的冷静了下来,手里虽然机械似的仍旧在动作,心里却是沸腾了起来,难道是这安逸平静的山村生活将他一向的警慎多疑的性格给磨灭了?可是自己虽然逃离了开来,过上这么轻松自由的生活,但是心里还是明白迟早都是会回去的,要是这样的自己回到家,那不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不剩下一些? 他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白净饱满的额头也沁了些冷汗出来,眼睛里头也恢复了一惯的冷淡谨慎。 周临渊将手里的葡萄轻轻的放在一旁,眯了眯眼睛,对明绣露出一个倾城国色的笑容,一边站起了身来: “你们继续洗吧 ,我先去练会武。” 明绣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可是歪了脑袋想了想又觉得好似一切正常,因此也对他点了点头,见他挺拨瘦高的身影又走回平常练武的地方,才转了脑袋又继续洗了起来。 周临渊一离开,好似那股凝固的气氛也被打破了一般,明绣又挨近了哥哥一些,一边洗葡萄一边奇怪的问道: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他今日既然这么早就回了家,想来夫子也是又没开课,已经休学一段时间了,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夫子没有考中举人,因此再歇息三天就要开课了。”叶明俊语气有些可惜,也顾不得再去细想之前周临渊的异状,说这话时也是跟着有些唏嘘。见夫子被打击得整个人似老了十岁般,他对自己的前途也有些茫然。 这一点明绣倒是理解,举人哪是这么好中的,如果随便哪个人能那么三两下就轻易中了举人的话,那范进也不会因为中了举而开心的疯掉了。况且叶明俊就读的私塾夫子,明绣也见过,姓胡,年纪也有三四十岁了,在这个年代来说也算是稍微年长了,长得一派老学究的样子,但是为人甚是严肃,可是他是同李木匠的严肃完全不同的类型,说好听些是叫为人有原则,难听一点就是古板不知变通,连说个话也是摇头晃脑的,瞧不起那些耕种的庄稼人。虽然是办了学堂教的许多学生也是农家的孩子,可是也是为了糊口而已,哪里会有多的温情,学子们一犯错就毫不留情,动辄就是拿了铁尺打骂,明绣见过有人挨打,心里很久之后都有些惴惴,深怕哪天这“啪啪”的声音就落到叶明俊的身上。 就算中了举人,谋了个好些的前程,也做不长久。当然这些话明绣不能说出来,见叶明俊也有些沉闷,心里明白肯定是那胡夫子因为没中举而有些意志消沉影响了他。说不得那夫子见了他语气怕是也有些过激,肯定是受了些闲气。 不过那样摇头晃脑的念着八股文,真的能成为栋梁之材吗?对于这一点,明绣表示怀疑。不过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这些最好是由叶明俊自己想清楚比较好。 周临渊虽然仍旧在练武,可是见他俩在一旁说着话,也感到有些碍眼,只是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情绪是莫名其妙的,因此赶紧严守心神,将注意力全放在练武上头,不再随意将眼神飘过去。 感谢li047、薇妮娅亲给我投的粉红票,耐死你们啦~~!(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苦海 他细微的变化郑老道感受到了,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不过是装作一无所知般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叶明俊和妹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额头满是汗珠,小巧白皙的鼻尖上头也挂了一颗,不由的说道:“绣儿,你上楼将衣服换一件,歇息一会儿,我来洗。” “没事的。”明绣满不在乎,这样的盛夏要想不打湿衣服是不可能的,再说没洗完的葡萄还有这么多,那阳台上的葡萄藤长得又快,还有一大半没有成熟的葡萄没有摘下来,这些要是不赶紧酿好那怎么来得及。 直到李木匠来上工的时候,葡萄已经洗好了一大半,见兄妹二人忙得不可开交,李长生二人自觉的也挽了袖子过来帮忙,反正现在叶家的事情又不太多,平时几人都是过来玩耍的时间多一些,收工钱的时候倒是有时收一次,有时是分文不取。 李木匠现在的生活就如现代时的退休老头子一般悠闲,整天和郑老道说会话做些事,日子倒是过得比以前舒心许多,脸上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性子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不苟言笑,两个徒弟也感觉放松许多。 有人帮忙速度确实快了许多,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几大筐子葡萄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干净的葡萄还透着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头显得俞加晶莹剔透,这些使用过异能的葡萄个头又大又圆不说,还犹如上好的紫水晶一般漂亮可爱,几人虽然整天吃得不少了,可是见着这情景还是忍不住拿了一串在手上吃起来。 明绣回房陆续抱了七八个竹盖子出来,李长生几人机灵的将洗好的葡萄小心的摊在上面,装到最后一个盖子时还剩了半筐葡萄。明绣只好又往每个盖里放了好几串葡萄。 “绣儿,要放上阳台吗?” 明绣摇摇头,这些葡萄要是放上阳台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便宜那些鸟雀啦?可是心里却是一动,除了酿葡萄酒之外,还能晒些葡萄做成葡萄干来当零嘴儿吃。 “就放院子里。放阳台我怕一天就晒干了。” 叶明俊赶紧将摊好的簸盖放在院子稍高一点,小黄又够不到的地方。李长福也是如他一般将盖子陆续并排在石头上,几人之前蹲着洗了半天葡萄,现在突然一下子站起来,都是感觉双腿直发软,累得满身大汗。 “哥哥,锅里有热水,你提些出来让长生哥二人擦擦脸。”明绣看着面前摆着一溜儿烟的葡萄。满心都是兴奋,自己站在原地傻笑了一会,也跟着转身上了楼,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还是拿起旁边箩里针线继续做起来,果然,解决了事情后,再也没有受伤。 这套外衫布料本身是颜色较浅的月牙色,而且本身也是准备做给叶明俊的,明绣也就只是在领口、袖摆等地方。简单绣了些竹草之类比较清携的图样。 花样是绣好了,裁剪也完成,剩下的这些天也不过是直接缝制,本来古代的生活也是乏味得紧。虽然现在要酿葡萄酒,可是定制的陶罐还没有送来,因此明绣除了识字练口诀、家务事之外,剩下的其它事情都用在缝制衣衫上头。 反正摘葡萄洗葡萄之类的事情还有叶明俊和李长生二人帮忙,这些活儿哪里还轮得到她去插手,最多开始就是示范一下而已。 而叶明俊最近可忙坏了,连武功也没有功夫练上一会儿,不过郑老道也没骂他,反倒偶尔还得要帮他做些事情。他不但得完成妹妹交代的将葡萄剥皮去籽,还要将果肉压碎之外,还得跑上几趟,将砂糖大陶罐等订好,使人直接送到家里来。几天下来,不但累得半死,而且连原本打算趁这三天温些书的事也没做到。 明绣将手里最后一针缝好,打上结。又用嘴巴将线咬断,抖了抖有些皱的袍子,拿在手上看起来。 越看越是得意,没想到自己对于做裁缝真是有天份,搞不好还能在古代做个服装设计师,明绣忍不住又将袍子抖了抖,才小心的折叠在一起,又从柜子里头将同样的布料裁了一大块出来,准备给周临渊也缝上一件,他来到家里这么久,整天穿的都是叶明俊的旧衣,虽然他没再如之前那般抱怨,不过明绣也好几次看见他露出来的脖子等地方,给粗糙的亚麻割了些细小口出来。 因此她早就打算给他缝制一件衣服,那尺码也是暗中注意了好久,早就心里有了个把握。 她刚做完一件衣服,怎么也算是有些经验,因此剪裁起面料也很是得以应手,不再如之前那般惶惶然,没花多久时间就将衣服的裁了出来,正准备要拿针时,楼下传来小黄的叫声,明绣听见哥哥一边招呼着小黄,一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自己好奇的打开房门,趴在阳台栏杆上头,原来是送陶罐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这下明绣再也坐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去做衣衫,急急忙忙的冲下来。 郑老道见这些伙计搬着陶罐不光是小心翼翼,而且还累得半死的样子,想起这些葡萄酒自己也有份喝,因此将茶杯放在一旁,一边叫周临渊看仔细了,一边单手托起一个厚实的罐子,一下子扔到院子里家余的地方。 他纯心要好好教导徒弟,因此除了用一只手之外,另一只手却是背在背后。大家伙儿见自己两手抱着都嫌吃力的东西,他却是轻巧的掂在手上,还轻飘飘的往上抛了一抛,都觉得自己像是他手里的罐子般,心也跟着上下跳了跳。 这些罐子每个份量都是不轻,再加上做得又很是厚实,而且又很大,每个都是差不多大小,如一个个小水缸一般,大概一个都有几十来斤重。 他这一下将众人都吓得不轻,原以为应该听见“啪”的一声碎响。谁知罐子在地上滴溜溜的打了个转之后安然的立在原地,这下子众人不由的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儿而已。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一手绝活,好似免费看了一场杂耍般,都是拍手叫好。 周临渊知道他的心思。也是聚精会神的看他扔罐子,他现在跟着郑老道学了一段时间。虽然还达不到他那个水平,不过见他使的巧劲儿,手腕抖动的妙用,还是觉得受益不少,反倒是没有跟着大家起哄,认真的看他表演起来。 原本众人抬得有些吃力的大陶罐,在郑老道手里好似一个小茶杯般轻巧。说来也奇怪,他眼睛也不看一下,头也没有转过来,可是扔的罐子却是摆得整整齐齐,每个罐子之间都隔着一小截空余,没有碰到的叮铛响声。 明绣初始也被他吓了一跳,可是见他连续扔了好几个,虽然每个罐子落地里都是要打几圈转,让人看得揪心,可是最后每一个都是晃了晃就站稳了。不单是没有打碎,而且还没有歪倒一只,看得久了也就不觉得新鲜了,只是这下子再也不将他当作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了。 见他连续扔了好几个。明绣只觉得他气也不喘,连汗珠儿也没一颗,也没叫累的样子,她不是江湖人,也不知道这一手功夫有多难得,只是见着罐子连绵不绝的被扔进来,眼见着院子里头已经整齐的摆了好几排了,郑老道还在叉着腰不住的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抽了抽嘴角,悄悄的拉了叶明俊的衣袖一下,见他疑惑的转头,又忍不住满头的黑线,轻声的问他: “哥哥,你到底是订做了多少个罐子啊?”这么多罐子要放在哪里去呢? “不是你说咱家葡萄多得吃不完,便宜鸟儿不好吗?”叶明俊听她这话更是奇怪,家里葡萄本来也多,现在还在不停的到处爬藤,那四根巨大的柱子上叶子长得密不透光。而且主要是葡萄一串串的吊下来,都快把藤压垮了,平时站在石桌上,葡萄藤还离自己头顶有两个人高的距离,现在站在地上,着伸手都能够到葡萄了!别说什么闲情逸致,现在根本没人敢似以前一般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品茶休息,就怕葡萄藤受不了这重量垮了下来,压在人身上就完全是无妄之灾了。最近的几人都宁愿站在烈日炎炎下闻着四周的花香,也没有哪个勇士敢于过去。 而且石桌石椅上到处都是葡萄残核,现在林子里的鸟儿都好似互相传递消息,知道这里有好吃的东西一般,当这里是度假圣地了,每天晚上不但能扫一地的垃圾,关键的地方还是到处都是鸟大便。 初时大家都体谅明绣是女孩儿家,还是三个男士轮流洗刷阳台,可是后来郑老道可不干了,有几次连他胡子上也没能幸免,被鸟儿空降了好几驼,他打死也不愿上去,只是要叶明俊和周临渊这两个弟子替他服其劳。 周临渊一向娇生惯养,最近虽然少爷脾气改了不少,可是这铺天盖地的鸟大便他哪里能忍受得住,也是丢下一句师弟服其劳,也就溜之大吉。 叶明俊虽然能吃苦又耐劳,可是读书人本来生**洁,以前实在没办法得干些粗累活儿就罢了,怎么连替这些小畜牲们扫屎善后的工作也全归他了? 虽然他不大在意自己是排行老几,也不在意当人家的师弟,可是这鸟大便扫得久了心里也不由生了些怨气。原本三人轮一天才是该他,现在整天都得要上去扫一轮,任他心里再怎么宽阔如大海也受不了了,干脆偷工减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只是这样一来更是不得了,鸟儿们少了人驱赶,反倒变本加厉,越来越的勤。这时候本来就天热,那鸟大便只要晒上两天,就硬邦邦的粘在阳台地板上,每次叶明俊上去打扫时还得用水泡上一段时间,再用铲子铲一道才能扫干净,这下子更是苦不堪言,连带着对葡萄藤也是成见很深。 虽然如此,可也没其它办法可想,只得含泪又如以前一般,天天上阳台去打扫,只是这夏天热得厉害不说,那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是不好闻,每次还得要捏着鼻子扫,下楼时整个人都如虚脱了一般。 就算这只是一道考验,可是也该到尽头了!就算是一片苦海,游了这么久也该到岸了!叶明俊每天咬牙熬着,可是他却没有勾践那般卧薪尝胆的大毅力,每天都是哭丧着一张脸。 每次扫完阳台下楼时的脚步都是踉跄的,吃饭时也不住的干呕,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心虚的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赶紧抱紧了饭碗不住的往嘴里扒送。 明绣也是欲哭无泪,她虽然没有上楼去打扫鸟粪,可是对这些鸟雀的恨可一点也不比哥哥少,楼上晾的干净衣服上也是鸟粪,美丽的花朵上也到处沾染了一些。每天四人换下来的衣服可是不少,足足有两大桶了,明绣也只得窝火的重新洗晾衣服,一边安慰自己说这是天然肥料了。 难兄难妹二人每天都是咬牙含泪,家里的生活也好似被这鸟儿们蒙上一层阴影般,更加坚定了众人要赶紧将葡萄酒酿好的决心,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啊,那个。。。”突然发现忘了哥哥自己原本想要做些葡萄干,明绣有些张目结舌:“那个。。。”见叶明俊满脸纠结的望着自己,这忘记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叶明俊一见扫帚就要崩溃,赶紧别开了脑袋,脑海里亮光一闪: “那个,这么多罐子要往哪里摆?” 说到这个话题,叶明俊也郁闷了:“挤一挤总是有的!” 。。。 “可。。。可是。。。” “你想扫鸟粪吗?” 一句话成功的赌住了明绣还想要说的话。她不想要扫鸟粪! “再说已经买都买了,你认为他们会退钱吗?”最近叶明俊的脾气见长,说话都是怨气冲天,大家也很体谅他,任谁当了这么多天扫粪工人,怕是早就闹家变了,现在他精神还很正常,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此平时被他凶上两句也只得忍了。 而且他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明绣望着哥哥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正说悄悄话这功夫,郑老道又伸手从外头抛了七八个罐子进来,明绣有些郁闷,这是订了多少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陶罐 她却不知道,因为这些天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的“孔融让梨”故事,彻底将叶明俊这个一惯会将心思藏肚里的好脾气人给惹得暴跳如雷,可是家里小的老的,他是一个也不能将气随便往他们身上撒,只得自己咬牙憋着。 原本还觉得妹妹酿葡萄酒这事儿有些玄乎,后来则是大力赞成,平素摘葡萄也勤快了许多,订罐子的时候想着这些天的折磨,希望将葡萄全给摘了酿出来,不用再打扫阳台,当然是一口气就订了许多。 兄妹二人又是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郑老道终于没有再抛罐子的动作,明绣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搬完了。 大家都忍不住摆擦了擦脸,看着满院的罐子有些张目结舌,郑老道却是连头发都没乱一根,如果他原本的头发算是完好的话。他一边得意的仰着头,一边嘴里还假意的说着小意思,见几个徒弟都没理他,也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坐回椅子上头。 明绣将钱数了出来递给他们,想着这么热的天,几人推着这么大一车罐子也是走得有些辛苦,又每人给了一文钱的小费,几人满口的好话退了出去,推着来时的板车又顺着原路退了回去。 郑老道虽然出了回风头,可是见明绣哭丧着一张脸,也知道不去招惹她,只是悄悄的拉了周临渊让得远了一些,免得等下无辜还要被牵连。 原本院子虽然很是宽阔,可是自从建房后规划了一些蔬菜园和小花坛之外,其余的地方又还划拉了一些准备种桂花树的地方出来,再加上平素还要给鸡鸭们划拉一块活动范围,这样一来院子虽然还是很宽,却和以前不能相比了。现在里头摆满了罐子连走路也不好走了,而且这玩艺要放在哪里才合适?每个都是如水缸般大小,而且质量还到位。没有偷工减料,可是份量肯定也不轻了,虽然瞧着郑老道掂着就跟儿戏似的。可是换了兄妹二人怕是一个都不行,他们两个怎么搬得动? 周临渊虽然也会帮着做些事。可是这下苦力的活儿怕是这大少爷也是不耐烦做的,到时候万一又是弟子师弟服其劳,不还是兄妹二人的事么? “楼上不是有间空屋吗?”叶明俊眼珠儿一转,俊俏的脸上似有流光划过,竟然显现出几分妖孽的感觉,他最近都是黑沉着一张脸,连笑脸都很少有一个。平素倒是不觉得他笑起来有多么好看。现在两下有了比较倒是发现他的好来。 明绣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可是问题是:“谁搬上楼?” 见哥哥冲她挤眉弄眼,贼贼的一笑:“你不是好久没见着陈大娘了吗?啥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吧,顺便捎上陈大哥兄妹。” 明绣无语,原来他早惦记上了陈汉武等几位免费的劳动力,想了半晌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笑眯了眼睛。 既然已经说好了,就由叶明俊再跑一趟去陈家村找人,明绣拿了个干净篮子。装了些水灵灵的葡萄进去递给他,这些葡萄虽然对他们来说不值什么,可是在别人看来可也算是个稀罕物了,叶明俊又给郑老道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顶着白花花的太阳出门去了。 明绣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也有些心疼。想着这一来一回到家时怕是都下午时分了,不由的有些怀念现代时的电话,不管多远,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联系,哪像现在一般,还得自己走上少的路去找人。 明绣拿了帕子正准备洗涮陶罐,李木匠却带着长生二人走了进来,瞧着这满院子的大罐子,他这一向稳重的老人也差点没将眼珠子滚出来: “绣儿,你们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着,明绣也有些无奈,见师傅几人都小心的从罐子的缝隙里头绕了过来才开口解释道: “我哥买的,估计是想多酿些酒吧。” 李木匠最近也知道叶明俊天天打扫阳台的事情,不由的心里有些同情,他已经叫李长生、长福二人帮忙扫过几次了,可是徒弟二人一下阳台就脸青面黑,吐了个昏天黑地,就差没大病一场了,他自己也上去过一次,和以前那副风景怡人的情形比起来真是个天一个地,当然他只是扫了一天就呆不住,赶紧下了楼来。 要不是顾着自己作为长辈的面子,怕是也如李长福二人的情况一样了,只是硬挺的后果也差不到哪里去,好些天都觉得食不下咽! 叶明俊最近打扫阳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李长生二人只是想起阳台那股子花香绞着各种味,又是忍不住一阵干呕,心里也有些同情叶明俊,觉得他买这么一地罐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能理解他了。 李长福将罐子抱到水池边上,又拿了干掉的丝瓜瓤给仔细的洗刷干净,再将罐子放到阳光下头晒着。 明绣见他闷不吭声的做事,又瞪了一旁悠闲喝着茶坐着和李木匠聊天的郑老道,双手叉在细小的腰肢上: “郑爷爷,你还不快过来帮忙挪罐子。” 之前帮别人的时候可带劲儿了,现在自己人抱个罐子也这么吃力,他却是跟大老爷似的歪在一边。 郑老道见明绣竖了眉毛,赶紧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他一向脾气也是有些古怪,却是对明绣言听计从,现在听她吩咐也不耽搁,搓了搓手之后飞快的跑了过去,拿起罐子就往池边扔,他之前已经露了一手,明绣几人都已经不大在意,却是将李木匠几人惊了一跳,接着又是连声的赞叹。 有了粉丝在一旁的鼓励,郑老道扔得也起劲儿了些,脸上也露出飘飘然的样子,周临渊见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干脆转了头不看他,自己练起武来。 明绣也跟着蹲到池子旁洗起罐子来,虽然是盛夏时分,就算是森林里头天气也是格外的炎热,只是这小水池边却很是凉快,清彻透明的水流无声的从泉眼里缓缓流出来,又是缓缓顺着往常的痕迹往下流去,虽然洗了好些罐子,可是水里依旧看起来十分清亮,连一丝混浊也没有看到。 郑老道蹲在她旁边讲话,见她洗完一只罐子之后轻松的提起扔到一旁晒着,见她小脸晕红,额头汗水淋漓,也不得有些心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张大叶子,一边轻轻的给她扇着风,一边哄她: “绣儿,你别洗了吧,让李长生来法,反正他皮粗肉厚不怕晒,你看你等下晒晕头了可不好了。” 李长生在一旁做木工听见他说这话,不住的翻白眼,这大爷嘴皮子碰了两碰就将他推入深渊,初时他十分羡慕叶明俊能够拜在他门下学些武功,可是后来见了叶明俊的惨状,不由的十分庆幸自已没有上贼船,可是就这样还没能逃脱他的魔手。 李木匠听了他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对李长生瞪了一眼说道: “快去帮忙!”说完对水池旁“主动”帮忙的李长福投以赞赏的眼神,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李长生:“还不快去!” 郑老道见李长生哭丧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赶紧轻轻拍了拍明绣脑袋: “绣儿快来歇息一会儿,长生已经来接替你做事了!” 他见自己出的主意得到了李木匠的重用,忍不住转了两个老头嘿嘿的一笑。 明绣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李长生也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本来开始就想过来帮忙的,只是见到已经有长福了,才打消了主意,现在被郑老道这么一陷害,好似他在偷懒一般,不由的没老没少的白了他一眼,才对明绣笑了笑: “绣儿,让我来洗吧。” 郑老道也不在意,只是对明绣大献殷勤,一边还识趣的将自己蹲的位置让了出来,一边又推了个罐子到长生面前,自己则跟个跳蚤似的跳到另外一边,又拿着叶子给明绣扇个不停: “绣儿快来,等下晒黑了可不好了。” 明绣手里的罐子也被李长福接了过去,虽然这里洗着罐子久了不舒服,可是池边凉悠悠的,配着一股子清风却是十分凉爽,手里虽然没有罐子,她却仍是将手泡在水里头,见着自己明媚细致的脸蛋在大家不停的碰水动作下,波纹一圈圈的散开,也忍不住觉得好笑,又伸手在水里摸了摸,却是摸到一个东西来。 她嘴里惊呼了一声,虽然声音细小,却是将郑老道叫了一跳,开始见她玩得开心也没再催她,只是现在见她表情有些变化,也不由得有些焦急,连忙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明绣将手从水里一下子拿了出来,带起一片银色的水花,有些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她洁白纤瘦的手腕流进胳膊里头,她也混不在意,只是兴奋的举着一个东西叫道: “你们看我摸到了什么?” 她洁白细小的手心里头摊着一个硕大的田螺,显得十分的耀眼。大家初时被她声音吓了一跳,现在见着只是这么一个东西,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见她兴奋得眼睛都是晶晶亮,也不忍拂她热情,大家都假假的笑了一笑。 这东西田里到处都是,河里头也是不少,真要拿着桶去摸,一个下午时间每人都能摸出两三桶来,只是平素这东西只是喂鸡鸭而已,大家忙的时间不少,除了孩童,哪里有那闲功夫却琢磨这个。(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田螺 第九十四章 见大家对自己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明绣不由的有些着急,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们看我捉到了什么?”又忍不住拉了拉旁边郑老道的胡子:“郑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郑老道初时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被她拉着胡子唉唉叫着又仔细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仍旧是泥灰色的一小圈东西,不由的结结巴巴开口: “这这这是不是田螺啊?” 明绣得意的点了点头,恨不得一下子奖励他一朵大红花给佩上,将田螺放在他手心里头,又蹲下了身子,半晌又从水池里头摸了一个出来。 郑老道拿着这东西扔也不好,不扔也不是,见她这古怪的举动也有些闹不明白,不由的问道: “绣儿,你摸这东西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喂鸡鸭?” 说到这儿,他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原本郑老道就是个顽童似的性子,现在见她在水里摸得有些高兴,也忍不住将田螺放在一旁石头上,自己也挽了袖子在水里头跟着不住的摸索。 两人一会儿摸到一颗田螺就忍不住一阵欢喜的尖叫,好似打了什么大胜仗般,只是李长生、李长福兄弟却被他们整得苦不甚言。 这一老一少不住的尖叫也就罢了,可是一摸起颗田螺就带起一片水流,两兄弟站得又近,免不了被甩得满头满脸都是水,不约而同的哭丧着脸,离他们远了一些。 小池原本清彻安宁,现在被他们这么一搞,连水里头的水草也被连根拨起好几株,水里也开始有些混浊了起来。 本来这小池就不太大。在石梯这边能摸到四五颗田螺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明绣再摸却是已经摸不到了,干脆想将鞋脱了走远些去摸。 远些池子有些深了。等下不小心摔倒怕是还得喝上好些池水,郑老道虽然也玩得开心,不过还是怕她有事。只得连忙哄着她。 李长生忍了几轮却是不干了,他脸颊上还不住往下滴着水珠。整个人看着很是狼狈,有些咬牙切齿的瞪着郑老道,一边嘴里好言好语的央求: “绣儿,你们别玩儿了好吗,这些田螺又没什么用,你抓来养鸡鸭的话,等下我和长福去河边给你多抓一些回来吧。” 明绣初时玩得兴奋。也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的情况,现在听他说了转头一瞧,也是吓了一跳,二人浑身淋得湿透,幸好是夏天不至于感冒,不过那情况也是狼狈不堪,这下子可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直觉得耳根发热: “长生哥,对不住了,我第一次抓到这田螺有些兴奋。我去拿帕子给你们擦干头发。”说完跳上岸,将田螺放在一旁,又把手洗净跑进屋里去了。 李木匠本来就很偏爱她,现在听她连田螺也是第一次“玩”。心里不由的十分怜惜,见长生破坏了她的“雅兴”,也不由的黑沉了一张脸骂道: “长生,你这混小子,绣儿玩闹一下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怕打湿些衣服做什么!”说完将一旁闷不吭声的李长福也给骂了一通。 郑老道也是玩得高兴,被他这么一打断也对他吐了吐舌头,见这两兄弟被李木匠训得跟个老实的蝈蝈似的,不由的又得意的对他们拌了个鬼脸,嘴里轻声笑道: “嘿嘿嘿。” 李长生被他这动作气得一阵头晕,又往他方向浇了些水过去,只是郑老道年纪虽大,身手却十分灵活,跟青蛙似的一下子跳开避过了,反倒掬了捧水往他们泼过来,二人脑袋虽然精灵,可是手脚毕竟比不上练武人,因此给淋了个正着,连眼皮子一下子睁不开来,显得更加狼狈了。 郑老道见他们这样子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连李木匠见了徒弟二人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有些好笑,他见郑老道没大没小的和他们胡闹,也不知道该先骂哪一位了,索性不管他们,当作没看见一般,拿起手里的木头又做起事来。 明绣拿着两张毛巾出来时,觉得气氛很是有些怪异,初时只当自己之前抓田螺的举动让大家冷了场,因此将帕子分别递给李长生之后才将地上的田螺拿了个竹筐装了起来,一边笑道: “我准备晚上就吃这田螺!” 她这话刚一说出口,李长生差点跌进水池里头,长福死死抓住他两人晃了好几下才又重新站稳,李木匠虽然喜欢她,也知道小丫头做饭很有一套,可是想着吃这东西还是觉得胃里不住鄱涌,差点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郑老道也是被她惊得不行,初时只当她小女孩贪玩而已,没想到这黑不溜秋只能用来喂畜牲的东西竟然可以用来吃,就算他一向是胡闹惯了,也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可是又不敢扫她兴,只得小声的哄着: “绣儿,咱们不吃这个吧,晚上随便就吃些竹笋吧,上次凉拌的还不错。”说完还忍不住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明绣白了他一眼,这竹笋采集的时候就她和叶明俊兄妹二人,就算花了好几天功夫采到的笋子也是有限,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不时有客人来了就抓些出来吃,现在已经剩了没多少,只是偶尔还抓一些酸笋子出来开下胃而已,郑老道对这道菜是念念不忘,从此老是嘴里念叨着他很好打发,随意吃些笋子就行了。 她却是下定了决心,这田螺吃的方法可是不少,这东西在古代可是随地都是,要是以前世,想要吃还得花不少钱去买呢! 周临渊见她拿着这不起眼的东西,也是眼皮跳了跳,不过他家里一向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了不少,再加上他不知道这田螺是个什么玩艺,因此抵触倒是不大,反倒是对明绣做的菜很有些期待,因此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抹了把汗说道: “要不晚上就尝一尝吧!”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是苦着一张脸。明绣见自己有了支持者也很是高兴,只是竹筐里才零星五六只田螺而已。哪里够用。 李长生二人动作很是麻利,少了明绣和郑老道的骚扰,已经将满院的大罐子洗了个七七八八。一溜烟的摆在阳光下头,明绣眼珠子一转。对他俩嘿嘿笑道: “长生哥,你刚才说要帮我抓两筐田螺的,咱们一起去吧!” 李长生见她望着自己,心里就已经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果然她话刚说完,李木匠那愤愤的眼神扫了过来,就差把他脸上盯出两个大窟窿。不由的暗暗咬牙,自己果然祸从口出,早知道就忍一忍,让她泼些水在身上就好了,反正这夏日炎炎,也不会感冒,何必去多那句嘴? 郑老道虽说开始还有些懊悔自己**田螺,结果摸出这么个事儿来,现在听她说要出去河边抓,心里又开始痒痒。连忙高兴的跳着说要跟着去。 连这“老一辈”的人都已经同意了,小孩子们更加没有意见,想到这么炎热的夏天能去河里滚上一圈,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心里都打着主意,等下抓到田螺最好是劝明绣别煮来吃,实在是煮好了端上桌,大不了众人都少动筷子就是! 李木匠性子稳重许多,他年纪大了,不如郑老道性子洒脱调皮,因此去河边玩耍对他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是见原本自己一干“盟友”,现下全部背叛得一干一净,一张脸也是黑沉了下来,板着一张脸继续手上的活儿。 只是他原本就是这副表情,大家已经习惯了,连他自己的两个徒弟也没注意到,心里不由的更加郁闷,端起茶杯一下子倒了一大口。 几个“叛徒”们非快的做着准备工作,特别是李长生二人深怕赶不及,洗罐子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明绣几人提着几个竹筐,跟李木匠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往河沟边走去。在这森林里住了这么久,不说摸透了一草一木,可是哪里有小河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条小河面积也不太大,众人脱了鞋下去的时候河水才刚没到大腿而已,旁边长了不少高大的芦苇,还有许多大石头堆在一起,缝隙形成好看的阴影。 河里头有些拇指大小的鱼儿游来游去,只是这群人一跳下水来就将这些原本悠闲的小鱼惊得四处逃窜,明绣见这些小鱼一群群的,虽然最大的也没有多大,只是数量却不少,因此拿了簸箕在水里转了一圈,提上来的时候,上头已经有不少小鱼在上头活崩乱跳了,鱼鳞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十分的好看。 周临渊一见她的举动,连忙也拿了个簸箕在水里游了一圈,见着上头跳个不停的小鱼,也是满脸激动,顾不得将鱼倒进桶里头,又要在水里再淌上一圈。 原本以为这克厮经过这些日子的练武性子已经成熟稳重了一些,原来只是伪装的而已,只不过装得太好,将众人都给瞒了过去。 明绣赶紧将桶拿了过来,又装了些清水进去,把还在簸箕里头跳着的小鱼一下子全倒了进去,又用小手将里头的太小的鱼苗给捞起来放回河里头,这么一会儿功夫周临渊就又舀了一簸箕小鱼倒了进来。 这些小鱼虽然数量非常多,但是大到能吃的却是没有几条,明绣捧了半晌也是有些累了,桶里头小鱼苗却是越来越多,不由得有些恼火了,干脆也不管它,只是骂周临渊,这小子已经完全忘了大家来的目的是抓田螺了,现在反倒玩得兴高采烈。 郑老道却是不跟他们二人厮混在一起,反倒是对着那些大石头的缝隙左右观望,一边低了脑袋在阴凉处望了望去,也不顾湖子掉进河里头打湿,一会儿又将手指头伸进石头洞里去戳一下。 幸好李长生二人还没忘了过来的目的,虽然也是玩得有些开心,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扔了好几个田螺在筐子里头了。 呃,我又忘了写章节数啦~~~!!!!泪奔~~~~(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螃蟹 明绣也弯了腰跟着在水里摸了半晌,却见郑老道手指也许是够不着,已经想要将大石头给用蛮力硬掰开了,连忙上前阻止他,这老头子玩得兴起,等下石头扔得遍地都是,那他们到底还要不要摸田螺了? 郑老道见她说不能将石头掰开,干脆又用手作刀,一下子在岸边切了根芦苇杆下来,切口面光滑整齐,比用刀割的还要平整,周临渊眼睛不由一亮,正想要请教他时,却见他将芦苇杆伸进了石头缝里转了两下,又将手指伸了进去。 他不知道石头缝里有什么,只是见郑老道玩得开心,正想要问明绣石头缝里有什么时,却听见师傅杀猪似的惨叫响了起来,他手指伸出来的时候,食指上已经挂了一个大螃蟹,螃蟹一双硕又坚硬的钳子死死的卡在他手指上头,被钳子夹住的地方已经微微在渗出血来。 郑老道赶紧伸了另一只手,一下子把螃蟹捏在手里,将大螃蟹捏了了个粉碎,黄色的蟹壳混着汁液从他手上流了出来,将微微有些破皮的食指举到明绣面前,有些委屈的说道: “绣儿,你看。” 明绣白了他一眼,那破皮的地方只有一点点而已,他却是嚎得声音在山谷里不住回荡,要是练武之人连这点疼也忍不了,说出去谁会相信? 只是可惜了那只大螃蟹,要是多捉几只都能好好吃上一餐了,想到这儿,明绣眼睛却是一亮,将他送到眼前的手给死死撰住,也不管他还在一个劲儿的惨叫,兴奋的说道: “郑爷爷。你再将这只手伸进去,多钓几只螃蟹出来,咱们晚上吃吧!” 大家一听她这话却是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一看刚刚郑老道被夹的样子就很疼,哪里还能注意到她说的吃螃蟹,可是周临渊却是听见了。不由的疑惑问道: “绣儿,这东西能吃吗?” 他说这话也只是表示疑问而已。却将李长生二人给吓了一跳,怎么不光是要吃田螺,难道还要再吃这东西?不由得将脑袋转了望着明绣,见她点头后二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这东西有毒的呢!” 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抽,知道和他们解释也是听不进去了,反正到时候端上了桌大家自然是知道有毒没毒。眼角余光已经瞧见郑老道想要悄悄的溜开,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胡子给拉住。一边将手里的簸箕扔进水里: “郑爷爷,你快伸手进去再钓两只出来。” 周临渊见师傅眼睛不住给他打眼色,不由的开口解围:“绣儿,手伸进去怎么能钓?” “很简单啊,就像之前郑爷爷一样将手伸进去,让螃蟹给夹住再拉出来就好了。”明绣微微的笑了笑,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牙齿,在阳光下头反射着光芒。 郑老道一听这坏心丫头说的话,头已经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赶紧将手往背后一藏。又向正在努力摸田螺的李长生努了努嘴: “你叫他来,我帮你按住!” 李长生今日被他陷害好几次,早就已经不满了,现在见他还要自己去送死哪里肯愿意。再加上这螃蟹他们本来就不想要吃。之前听明绣说吃田螺兄弟二人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还要吃这有毒的东西哪里会同意,急忙推卸责任,举起自己已经摸了半筐的田螺说道: “我们负责抓田螺,你们负责抓螃蟹的。”原本说要吃田螺二人还抓得有些不甘心,现在则是真心感谢有田螺可抓。 郑老道忘了自己还站在水里头,听了他的话差点急得跳脚,他们什么时候分配过工作的,不然换一换也可以啊,只是他还没有说话,周临渊却将他给拉住了,他一向知道这个徒弟也是鬼灵精怪的,因此也就扁了扁嘴,不甘心的瞪了正在假装很认真摸着田螺的李长生兄弟二人。 周临渊干脆拿了个木桶在手上,将师傅给拉住对明绣招了招手: “绣儿,我们走远一些再将石头掰开捉螃蟹吧。” 好似也真没哪个傻子会再愿意用手指钓螃蟹的,明绣也只得这样了,只是嘴里叮嘱着说道:“等下将石头搬开可要还原,不然这里会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反正做事的又不是他,而且那个负责搬石头的人听见不用再拿手指去钓之后,已经笑得不见了眼睛,不住的点头。 三人顺着小河流又往下头走了一截路,见离李长生二人远了些,就算石头掉落河水混浊也不会影响到他们摸田螺之后才停了下来。 郑老道本来就对这摸螃蟹的事情很感兴趣,之前就想要将石头给掰开,现在如愿以偿又不用受皮肉之苦,刚一停下来就找了个石头缝隙,将叠得严实的石头一下子用手掌抓住,也没见他使什么劲儿,可是两块看起来份量就不轻,而且卡得很紧密的石头就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下子抓了下来。 郑老道刚将石头抠下来,正准备要乱丢的时候,明绣警告他:“郑爷爷,你等下还得要捡回来呢。” 说完明绣也不管他,这时候石头被搬开,水一下子涌了进去,也许是被惊动了,里头果然爬了两只大螃蟹出来,正要挥动着爪子往另外个石头缝里钻,周临渊却眼疾手快的将木桶靠近过去,用簸箕轻轻一拨两只螃蟹就给掉进了桶里,不住的里头挣扎着。 明绣脸上还没露出欢喜的笑容,里头又给爬了一只出来,周临渊又如法炮制,这只螃蟹也没能逃脱他的毒手。郑老道没想到捉这东西竟然还能这么容易,等了半晌见没有螃蟹再爬出来之后又将手里的两块大石头使了内力一下子又嵌了进去,比之前卡得还要牢固,迫不及待的又挪到下一块石头的地方。 师徒二人十分有默契,配合更是天衣无缝,没走多长截路,桶里头就已经爬了五六只螃蟹了,几人玩得兴起,明绣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在水里摸田螺,偶尔抓到一个大贝壳也给丢了进去。 众人在河里玩了一下午,虽然太阳很是毒辣,可是这山里的小河边却是凉爽怡人,就是在这太阳头底下晒了半天也没有觉得热,只是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又在河里玩了这么久,桶里鱼、螃蟹、田螺之类的更是超出了预想之外,想着回家还得要收拾一阵,明绣招呼着想要回家去了,大家虽然还想要再玩一会儿,可是人家小孩子都已经收心了,自己再贪玩未免也说不过去,只得无奈的上岸洗了脚将鞋穿上,提着装满战利品的工具回家去了。 李木匠开门的时候,众人身上浑身都是泥水,郑老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也是玩得满身狼狈,一点也不顾忌形象,连平素最是爱惜的胡子上头也沾了好些树叶渣子,手里还拿着一根芦苇杆,不由的嘴角抽了两下,连忙让他们将东西提了进来。 明绣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任由李木匠拿了袖子给她擦了擦,见院子里就他一个人,想来叶明俊这时候还没有回家,日头这时候已经偏西,心里猜测他会不会是在陈大娘家留饭了。 李木匠见她后背的衣裳粘在身上,虽然是夏季,可是太阳已经渐渐下滑,山里的傍晚还是有些凉,因此催促她赶紧上楼去将衣服给换了下来,深怕给着了凉。 明绣摇了摇头,就算换了干净的衣服,等下收拾这些贝壳和田螺的时候一样会弄得脏兮兮的,不如忍一忍,等到做完饭后再上楼去洗澡换衣服。李木匠也拿她没办法,只得将手边的活儿放了下来,帮着在一旁拿刀划着蚌壳。 叶明俊回家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连平素一本正经的李木匠也跟着在一旁敲田螺,泥水溅得到处都是,众人正各自做着事情,见他进来时都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做事,连周临渊和郑老道也不似平时那般窝在院子角落练武,反倒是拿着小刀在一旁刮着鱼鳞。 要是平素他一回到家,明绣早就已经伸了脑袋出来打招呼,可是他进屋这么久了,连妹妹的影子也没瞧到,不由的有些疑惑: “绣儿跑哪去了?” 周临渊一边拿小刀将小鱼刮了鱼鳞,又将苦胆取出来,他以前没做过这些事,可是现在却是做得津津有味,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他杀鱼的动作已经麻利了许多,见叶明俊开口问话,还没来得及回答,明绣就已经从厨房的大窗户里伸了个小脑袋出来叫道: “哥哥,你回来啦。” 叶明俊点了点头,指着院子里的众人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地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田螺壳和蚌壳等,牲口栏的鸡鸭也许是闻到了“美食”的香味,也是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 明绣正在厨房忙着生火收拾大螃蟹,哪里来许多闲功夫和他闲聊,只是赶紧吩咐道: “先别问了,帮着先敲下田螺吧。”她说完又将视线移到院子里头,李木匠虽然已经尽力在拍打了,可是下午大家玩得高兴了,田螺抓了好几筐回来,他一个人就算动作再麻利,现在也还剩了两大筐。(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衣裳 这顿晚饭直到天黑净时才吃上,虽然闻上厨房不时传出来的香味,可是郑老道几人的心里还是对于这东西能不能吃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被这香味勾得不住吞口水,可是等到明绣将菜端上桌的时候,还是没人愿意动一双筷子。 周临渊见大家僵在了一起,而明绣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赶紧拿了筷子夹了一块田螺肉放进嘴里,郑老道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却见到他眼神一亮,又忍不住挟了一些。 “好吃吗?” 周临渊不住的点头,虽然这些东西看着很是灰溜溜的不起眼,不过没想到味道这么棒,咬着有些嚼劲儿不说,而且还又软又有弹性,不知道明绣加了些什么香料进去,滋味又美闻着又香,忍不住又挟了一些放进碗里,顺便让明绣带了一碗白饭。 原本没人捧场很是令她恼懊的,现在见周临渊这么给面子,明绣脸蛋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被他使唤得也很乐意,赶紧从屋里盛了一大碗饭出来递给他,又进厨房将和着蛋一起,蒸得喷香的几只大螃蟹给端了出来,自己也盛了碗饭坐在桌子前。 郑老道对这个徒弟的口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平素看不出来有多挑嘴,可是那讲究不是一般的,只要饭菜不合口味一般都只是白饭的居多,现在竟然不住的往菜盘子里伸,想来这东西就算不是多么可口入味,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因此也是跟着小心的挟了一筷子,已经作了姿势准备要吐出来的,可是滑嫩可口的田螺肉却不是他想的那般,而是忍不住两三下嚼了又挟了一筷子。 大家见他们师徒这般举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都是伸了筷子去夹。尝过之后却是都忍不住往盘子里伸。 虽然几只螃蟹趴在蒸蛋上头瞧着十分养眼,味道也很是勾人,可是大家却都没人问津。这螃蟹有毒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这田螺肉和蚌肉十分美味,哪里还顾得上这从未吃过的螃蟹了。 明绣见他们争抢得厉害。桌子上和之前那种冷清的场面完全不同,不由的斯条慢的拿了一只螃蟹放进碗里。又拿勺子舀了些豆腐般滑嫩的蒸蛋进碗里,这才拿了一个螃蟹腿啃了起来。 细白的螃蟹肉配着澄黄的蟹壳看着就十分养眼,再加上香味不住的从她碗里飘出来,郑老道原本想要提醒她会中毒,可是见她吃得欢快,转念一想等下中了毒自己大不了运功给她逼出来就是,何必扫她雅兴。 可是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出不对劲儿来。她已经连续啃了两只螃蟹了,红嫩的小嘴上头油腻腻的,小脸蛋上头也是白里透红,哪里有中毒的迹象? 这下子郑老道也试探的挟了只螃蟹进碗里头,见明绣对他露出赞赏的眼神,不由得眉开眼笑,哪里还顾得上有毒没毒,学着她的样子将蟹钳一下子掰断,用筷子夹了些鲜嫩的蟹肉尝了尝。 大家正要问他味道怎么样时,却见他已经将筷子扔到一旁。双手捧了螃蟹不住的撕咬起来,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争先恐后的往盘子里伸。 下午大家捉的螃蟹不少,可是明绣却是按照大家的人数蒸的。每人刚好一只的样子,之前她见没人吃这道菜,已经连续啃了两只,再加上郑老道眼疾手快,虽然嘴里啃着一只,手上却又抢了一只提着,李木匠和李长福二人动作又慢了一步,只能不住的瞪眼。 李木匠虽然没有抢到,可是不如长福那般露出沮丧的表情,反倒对一脸美滋滋的长生笑了笑,又敲了敲自己的碗边。 他一向板着脸难得有笑容,现在这一笑虽然柔和了些脸上的线条,却是显得说不出来的阴谋意味。李长生哭丧着脸将已经抢到手的大螃蟹又挟到他碗里,眼见师傅啃得连紧皱的眉头也舒开了,不由得有些不甘心,又舀了些蒸蛋进碗里。 蛋里头混合了些螃蟹的香味,他吃了两口反倒越加想要尝一尝之前自己瞧不起的“有毒”东西,只能向明绣小声哀求: “绣儿,要不再蒸一些螃蟹吧。”反正筐子里头还有好几只呢,吃完再去抓一些也就是了,他瞧着师傅吃得不住咂嘴,也跟着吞了口口水,又哀求的望着明绣。 明绣却小心眼儿的想到之前他们不捧场,扬了扬脖子骄傲的说道: “明天再煮!” 这一顿饭比平常的鸡鸭猪肉等还要受大家欢迎,李木匠后来更是也跟着大家一起下河去抓过好几次螃蟹。 等李家师徒走了之后,院子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是周临渊想来今日耽搁了不少时间,正和郑老道一起在楼下练着武功。 明绣洗完澡之后才想起之前给叶明俊好的衣服还没拿给他,见他院子里头还亮着灯,想来正在看书还没歇息,干脆将衣服叠好抱在手上,径直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敲门,他自己却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来开了门: “绣儿,要学字吗?” 明绣摇了摇头,将怀里抱着的衣服塞进他手里:“哥哥,我做了件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叶明俊见她送自己衣服,却是愣了下。他早就看见妹妹在做绣活儿,不过一直只当是姑娘家闹着玩儿而已,平时去她房间也没注意过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没想到却是帮他做了件衣裳。 明绣见他沉默,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认为自己女工也算是上手,只是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只得试探的问道: “哥哥,你不喜欢这款式要不我改改?” 叶明俊摇了摇头,赶紧把手里的衣服捂在怀里,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滋味,觉得眼睛也有些配涩。 “喜欢,我喜欢。”见着妹妹满脸期望的样子,叶明俊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哥哥只是很感动。” 从衣服的细节能看出来。她是下了多大的功夫。以前娘亲在世时,常年身体不好,绣好的物件也是要拿到镇上布坊里换钱用的。平时他的衣衫,就算偶尔有些新裁制的,也不过是草草的缝制。只要不会露出线缝就行了,哪里会有她这么细心。还绣一些图样上去。 明绣见他眼圈有些发红,赶紧拉了拉他:“哥哥,你去试一试。”见他很快点头抱着衣服钻进厕所里头,出来的时候仍旧是穿着他平时在家时的旧袍子,那件月牙色的衣衫却是小心的捧在手,她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哥哥,不合身吗?等下给我拿去改改。” 叶明俊赶紧摆了摆手:“刚好合身。大一些明年也能穿,不用再改了。” 那他干嘛不穿?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叶明俊耐心的解释:“在家穿那样糟蹋衣服,等以后再穿吧,袍子我很喜欢。”说最后一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明绣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有些明白,不由的失笑,不一定是女人才会喜欢打扮,男的也是很爱体面的,再说他这样年纪的少年喜欢好看衣服有什么错,只要没往脸上涂脂抹粉就已经很好了。想到这里明绣一阵恶寒。 她今天在小河边玩了半天时间,也是有些累了,想来叶明俊跑陈大娘家这么远路程也不轻松,再加上他也要看些书。因此乖巧的站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房间时却将准备给周临渊做衣服的面料给拿了出来,她之前就已经将款式之类的剪裁好了,现在只要绣些花样图案上去直接缝制就好。 她将窗户打了一些,使屋里能凉快一些,只是夜里的轻风却将火灯给吹得不住摆动,明绣拿了铁签将灯草拨了拨,屋里顿时亮堂许多,她将油灯造得自己近了些,才拿了柔软的布料在手上,用竹绷子给固定好,这才配好了丝线绣了起来。 想着明天陈大娘一家要来,明绣也没有多做,她熄灯的时候听见楼下还传来周临渊练武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两师徒是多久睡的,反正大清早起床的时候郑老道和他的房门都紧闭了,想来二人还在睡觉。 天还有些蒙蒙亮,叶明俊竟然也早早的起床了,等明绣做完早饭后,他赶紧扒了一碗,认命的提了个簸箕扫帚上阳台,明绣则收了碗筷去洗。洗着没干的手刚出厨房,就见哥哥又提了很大一簸箕的破葡萄下楼来,明绣见了心里直抽抽,嘴里不住的吸着冷气: “咝,昨天又被啄了这么多葡萄下来?” 叶明俊无奈的点点头,葡萄太多了,架子都快压垮了,现在阳台啥也不敢干,就被这些鸟儿折腾得没法,飞来一两只鸟儿使原本漂亮的阳台如同风景画一般,可是要是整个阳台到处都停着小鸟,那就好比似一块腐肉旁边围着一堆苍蝇一般的令人回避了。 现在自家的阳台跟鸟儿集中营似的,各种各样的鸟雀都有,不用上阳台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有麻雀、有布谷、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鸟类,每次望着满阳台的葡萄残核、鸟粪、还有些鸟毛等,兄妹二人都不住的摇头。 每天上阳台扫也扫不完,叶明俊现在一天都快要打扫两次。每到这时,明绣心里就升起一种强烈的想要吃鸟肉的冲动,这该死的鸟! 现在明绣也不怕屋里没地儿放那些罐子了,赶紧把葡萄酒弄完,剩下的晒成葡萄干才好,原本开满花朵,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阳台,现在跟垃圾堆旁的建筑似的,她连在每天连上去都会捏着鼻子,一股花香混合着鸟类特有的味道,再加上排泄物,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看见被糟蹋得不成样的茉莉花的也,她都会欲哭无泪,现在她也顾不上旁的,只希望赶紧能把这群鸟祖宗送走,就谢天谢地了。 感谢小夜saya亲给我投的粉红票。。。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一下我,收藏推荐等看得我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帮忙 陈大娘也许久没见到明绣了,家里的农活又是刚好忙完,一听她需要自己帮忙,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就一起上了路,李木匠师徒今日也来得早,两家人竟然是在半路就遇上了,攀谈了几句才发现都是去叶家的,不由相谈甚欢。 叶明俊一大早打扫完阳台之后就去镇上买菜,因天色还只是刚蒙蒙亮而已,周临渊师徒也还在呼呼大睡,明绣去给陈大娘等人开门的时候,就见到他们正笑呵呵的在门外拉着家常,陈家兄弟和李家两师兄弟也讲得正高兴。 明绣打开门他们也不进来,大家都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又各自聊自己的。明绣看得有趣也不催他们,干脆倚在门边的石狮身上,一手环胸,一手托着下巴,将目光放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不用猜也知道这大概就是陈汉武新娶的媳妇了,长得有些腼腆,可能因为她是一个孩子,所以也没有过来搭话,安静的站在陈大娘身旁,看他们聊得高兴,嘴角旁也挂着一个笑容。 看他们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明绣听了半天,直捂着嘴打哈欠,见陈汉武的媳妇也是有些无聊的左右观望,还不时的用双手捶了下腿。 明绣歪了歪脑袋,陈家村离自家的路程可不远,而且来得又这么快,就算出门的时辰很早,路上肯定也是赶得争的,这陈家媳妇因为自己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因此赶紧出言解围: “大娘,李爷爷,各位大哥们。”明绣将音量提高了一些,见众人都转头安静的望着她后,才笑眯眯的开口: “要不咱们先进去坐着再聊吧。这位是嫂子吗?”说完,还微微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这么一说着。陈汉武才发现自己媳妇已经满脸疲惫,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赶紧托了她一只胳膊。将她身子给支撑住,又对明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几个年轻人还好。特别是李长生兄弟俩和她相处惯的,只是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后脑勺,对明绣笑了笑,也不客气先进门去了。只是陈大娘和李木匠二人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对着明绣有些揶揄的笑脸,李木匠虽然仍旧板着一张脸,可是眼睛里藏不住的窘迫。 陈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着自己儿媳妇明绣也没见过,只得强自作出没事人的样子给明绣介绍起来,刚介绍完就拉住明绣好一阵亲热,比对之前媳妇那样严肃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又说了两句话这才赶紧溜进屋里头,李木匠也弯了腰随后跟了进去,明绣越看他越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随后明绣也进了院子关上门,就听见大家都对着满院的罐子惊呼: “绣儿,你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 虽然陈大娘一家都是熟人,可要是明绣直接说这院子里摆满水缸大小的陶罐都是酿葡萄酒的话。可能他们看她的眼光也会异样,还会觉得她疯得厉害了。更何况一个孩子即懂得水泥,又懂得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如果再说出会酿酒的话。怕是陈大娘不知道以后怎么瞧她,一个孩子就算再懂事儿,可是尽知道一些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好解决的,再加上家里葡萄架总共只有这么大,不依靠她的异能,哪来那么多葡萄? 虽然李木匠一家人都知道原因,不过见明绣的脸色也知道她不想要让旁人知道,因此也只是笑了笑继续谈天说地,也不提这一岔,就当浑然不知道一般。 “我准备做些泡菜。还有腌渍一些菜干之类的。”说完明绣一阵干笑。 大家都是一脸不置信的表情,这么多大陶罐做泡菜,菜干?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明绣知道大家都不能理解,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一阵阵干笑,一溜烟儿的跑进屋: “我去泡茶,大娘你们坐坐啊。” 李长生熟门熟路的将小黄唤来关在它自己的家里头,又将顺路来时割的鲜嫩青草丢给两只小牛,这才洗了洗手端了些凳子出来。 陈汉武媳妇是第一次来叶家,看了屋子不住的咂嘴,初时她以为住在这山疙瘩里头,就是再好的条件也有限,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厉害。 看着满院子种得漂亮的植物,还有旁边青绿的菜地,房子做得精致又漂亮,楼上的赁栏也是雕得十分精美,嘴里不由的啧啧称奇。 她以前也听到陈家兄弟是依靠卖这石头出名的,只是开始听说时并不以为然,心里总是嘀咕着石头哪能建房子呢,就算嫁给陈汉武,平时嘴里不说,可是心里也是不喜欢他整天搬弄石头的,只是瞧在这手艺能挣钱的份上平素才不说什么,现在见了明绣家的房子,她也忍不住一阵眼热,拉了拉陈汉武的手臂轻声的问道: “汉武,这建房的石头都是你们弄的?” 陈汉武在新媳妇面前露了脸,不由的有些得意,连连点头,又拉了她手指着一旁的石桌石椅给她看: “这些也是我们打的。” 陈汉武媳妇这才看到一旁的石桌,这下子眼睛也转不开来,连忙站起身走过去小心的摸了摸,桌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细微处也做得十分精致,她脸上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又在石椅上头试着坐了下才又回到陈汉武身边。 李长福见她坐回来又依依不舍的样子,之前他们兄弟和陈家兄弟一路也是混熟了,因此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见她目光又溜回石桌那,因此笑着说道: “嫂子,你这以喜欢叫陈大哥也给你打一副放在家里不就行了?” 女人听他这么一说了,脸上不由自主的一亮,这一转了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陈汉武瞧,满眼希望之色。 只是陈汉武还没有开口,陈大娘却是不在意的插了话: “现在一天到晚找我们家打石头的人那么多,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啊。”再说家里的院子现在养鸡鸭也不够地方。她又不是明绣这样的小姑娘,打心眼儿里就觉得这石桌冷冰冰的没啥好处,还不如家里的木头桌子来得实用。在院子用完还能搬来搬去,因此用手扇了扇风,听到李长福这么一说。趁儿子还没回答时就先将话给堵住了。 陈汉武看了看老娘满脸堆笑的点头,也不管媳妇在他手臂上用力的拧了一下。深怕老娘生了气,等下要在媳妇面前给他好看。 这下子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李木匠狠狠的瞪了长福一眼,怪他没话找话,现在弄得大家都不自在。只是他一向不惯于处理这种事情,也只得干笑着陪在一旁,这下子反倒是心里有些懊恼了。早知道就如往常一般来了明绣家直接做木工,比在这里干熬好上许多了。 陈汉武媳妇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被婆婆当面给了这么一个下马威,不由自主的努了努嘴,露出有些愤愤的神色,见陈汉武也没有如往一般过来哄她,也放开了挽着他的手,“嗖”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个警告的神色,想着成亲以来这男人一向都是宠溺她的。因此也不惧,反倒给他瞪了回去,跺了跺脚走进屋里头去了。 陈大娘原本笑意吟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眉梢也竖了一些。陈汉武一瞧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向兄弟几人求救,只是陈汉荣几人却是装作没瞧见一般,将头偏了一边去。 明绣正在厨房烧着火,就见到陈汉武媳妇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她对这新媳妇不太熟悉,见她一副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话,只是对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下子陈汉武媳妇就如同被鼓励了一般,朝她走了过来,见她在一旁挽了柴禾,自己也搬了根凳子干脆坐在一旁找话和她闲聊了起来。 初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姑娘说这些觉得有些奇怪,因此倒还是很平淡的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见明绣只是微笑的听着,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由得说得更加来劲儿,一股脑的将自己成亲以来的话全说了出来,连夫妻间的一些隐事也说了个底透,包括之前陈大娘给她的难堪等等。 明绣额头不由的滑落了三条黑线,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和她这样的小孩子说,可见这陈家媳妇平素在家里也找不到个说话的,现在已经有了“饥不择食”的感觉了,连她这样一个不称职的听众也是讲得起劲儿,还隐隐流露出希望她附和的感觉,心里感觉更加的尴尬。只是听她越讲表情越是愤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打断她,脸上的笑容也勉强了起来。 陈家媳妇才嫁到陈大娘家里没多久,初时换了个家庭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平素陈汉武虽然宠着她,可是在她看来,婆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总是不能同意她的一些想法,和自己娘亲完全不同,心里不由的堆积了一些不满,只是她才初成婚,也不想在这时和婆婆发生矛盾让陈汉武难堪,只是小事积累在一起却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平。 平时在家里除了陈汉武之外又没个诉说的人,因此现在见了明绣,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懂,连陈汉武平素只帮着母亲不肯帮她的一些小秘事也没有分寸的说了出来。 她心里的垃圾倾吐得差不多了,也感觉浑身松了一口气,见明绣没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露出赞同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满。 只感觉自己说了半晌,这小姑娘连个反应都没有,只会傻呼呼的笑,不由的讨了个没趣。反正自己的气已经撒得差不多了,也就整理了下裙子,又笑着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取笑 第二更~ 明绣见她自己走了出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坐在这里半晌,锅里的水已经咕噜噜的沸腾了,可是见她说得来劲儿,自己也不好意思起身去泡茶,深怕她又受了什么刺激,现下一离开,连忙将灶里还烧着的柴禾托了出来,用灰烬给压了上去将火星灭掉,这才拿了茶叶罐子出来泡了一大桶茉莉花茶,小心的提了出去。 除了陈大娘二人坐着凳子之外,其余众人都是随兴的坐在门边青石地上,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个队伍。李大爷一边扒拉着烟叶沫子,一边和陈大娘说着话,偶尔还难得的露了笑容,明绣偷偷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也大概听出是在劝陈大娘别生儿媳妇的气,想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也是气得不轻。另一边年轻的虽然也坐得不远,不过聊的话题却是和两个大人说的家长里短全不一样,只是交流着各自的手艺看法。 陈汉武的媳妇却是自己坐在一旁的石椅子上,捏着宽大的袖摆,瞧着上头的绣花发呆,连明绣倒了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也没有注意到一般。 明绣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心里反倒是有些庆幸她没缓过神来,不然怕是又拉着她一阵长篇大论。 只是她虽然不在意,可陈大娘却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更是想要走过来教训儿媳妇的样子,陈汉武看她黑如锅底的脸色,不由的暗暗叫苦,又转头望了一眼儿自个媳妇,好似全无所觉一般,心里也不由有些气闷。 见他们都说得起劲,明绣干脆也搬了根凳子挨着陈大娘坐下来。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也装作不知道般对她一阵撒娇,见陈大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由的对陈汉武调皮的点了点头。 “大娘,好久没瞧见您,我可想了。” 陈大娘一下子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又忍不住一把将她的小身板搂进怀里,好一阵疼宠才笑着说道:“大娘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可不是。我娘成天就念叨着你,将我们几个也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陈汉武这些日子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过得不是个滋味,见母亲整日整日的板着脸,竟不是以前穷困时的快乐生活,心里也跟猫抓似的,只是两头也不讨好。 好不容易见母亲被明绣三言两语给哄得喜笑言开。也跟着凑了句讨巧的话,一边还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他这么一个三大五粗的人作出这副扭捏的样子,惹得陈大娘和明绣不住的发笑,陈大娘一边伸手拍了他一下,一边嘴里笑骂: “你们这群兔崽子,成天惹我生气,哪有绣儿贴心可爱,值得我惦记的。” 陈汉武连连点头称是,见母亲笑得连脸上的线条都舒展了开来,心底也松了一口气。眼光不由自主的又往媳妇那边看去,却见到她有些愤愤不平的眼神,心里又是一紧,连忙转头见母亲还在低头和明绣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才放心了些,不过这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由的大感头疼,只得跟母亲打了声招呼,硬着头皮向她走了过去。 陈大娘许久没和明绣聊天,只是对儿子挥了挥手,也猜到他现在一准是向媳妇赔罪去了,因此心里也有些闷闷的,脸上的笑容自然就纳了下来。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明绣也知道这对婆媳相处可能不那么愉快,只能等待看以后能不能再磨合一些了,只是没想到陈大娘这样好相处的人和媳妇相处也有许多问题,她心里不由的警惕了起来,想着自己以后嫁人也得过这一关,心里也是忐忑了起来。 周临渊起床的时候听见楼下热闹的谈笑声,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反正郑老道还在昏睡没有起床,他也就趴在阳台上听着楼下唧唧喳喳的声响。 李长福之前被师傅责备得郁闷不已,听他们讲得热闹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师傅都没开口说要走开,他更是不敢率先离场,因此只能硬坐着,他反倒是最先发现周临渊的人,如同解脱一般的向他打了个招呼,和李木匠交代了一声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了楼梯去。 经过他这一嗓子,周围的人都已经注意到阳台上趴着的那位慵懒的少年来,不由都被他精致漂亮的眉眼给惊了一跳,陈大娘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小了许多,好似这个年纪还很轻的少年自有一股慑人的魄力般,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就觉得矮了一截下来。 “绣儿,这位是?” 明绣对她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介绍说是自家亲戚时,原本懒洋洋的正趴在阳台上的绝美少年,突然一只手撑住栏杆,轻松的弹了起来,从二楼直直的跳了下来,落地时的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 大家都被他一开始的动作吓了一跳,明绣更是心里一紧,见他安全降落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跳过去使劲拍了他一下: “你这小子怎么胡乱吓人。” 周临渊皮皮对她笑了一下,自从练武以来,这种不“庄重”的表情基本已经杜绝了,现在一见明绣生了气,这种招牌式的表情又露了出来,他原地站着不动,任由明绣拍了他好几下,眼见气消了才开口说话: “绣儿,你不介绍一下?” 本来就是准备要介绍的,谁知道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将大家伙都给震住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提醒她,不由得又翻了翻白眼,才给陈大娘介绍了一下他。 李长生见他潇洒的动作,眼睛里头差点冒出星星来,他这样半大年纪的少年也正是爱出风头的时候,见了周临渊露了这么厉害一手,可是却脸不红气也不喘,不由更加佩服他,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想要拜郑老道为师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叶明俊的遭遇,不由的连连骂自己傻子,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看着周临渊瘦长的身影,眼珠子转了转,连师傅也不管了,连忙端了一杯茶,眼巴巴的跟在他后头,希望哄他高兴了,给传授一两招。 陈大娘早就被周临渊的容貌给晃花了眼睛,明绣叫了她好几下才缓过神来,听着说是远房表哥时,更是啧啧称奇,连夸她家风水好传承好,个个长得都是美貌出众,这个气质清冷的少年更是独特不凡,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能看出周临渊的气质连镇上的大户人家也是比不上的,因此见他礼貌的对自己点头时,慌忙站起来侧开了身子,也跟着对他弯了弯腰。 陈汉武媳妇见她这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可是对这位俊美出众的少年也是心折,也顾不得再和陈汉武闹别扭,而是频频将眼光往这少年身上放,想着刚才少年翩若惊鸿跳下楼的身影,心里不知怎么的,对明绣有些酸溜溜的起来。 郑老道早就醒了过来,只是难得有在叶家这样悠闲的生活,在江湖飘泊许久虽然无拘无束的自在,可是毕竟辛苦了许多,他这样的孤家寡人难得享受到家的温情,因此这些日子懒惰了许多,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躺在舒适宽大的**,听着楼下传来讲话的声音,他内力惊人,各人说的话都无遗漏的传进他耳朵里头,正大光明的偷听了半天墙角,一边拿了床头柜里的零嘴往嘴里扔,一边对自己这样的行为乐不可吱起来。 他偷听了半晌李木匠和陈大娘的对话,正听得来劲儿的时候,却被明绣给打断了,不由的心里一阵抱怨,听见徒弟也起床的时候,自己也跟着一下子跳下床,从床底拨拉出自己的鞋子套上之后,也是跟着从二楼跳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由美少年做来是赏心悦目,可是由一个不修边幅连脸都没洗过头发乱七八糟的老头子做来就是让人不忍目睹了。 两相对比之下,大家都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除了李木匠师徒知道他的本事之外,陈大娘更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几个儿子也动作麻利的在他身下举起了手来。 郑老道见他们几人举了手想把自己接住,在空中硬是扭了身子,在陈汉荣身旁轻巧的站住了脚跟,一边还用双手提了提已经在下滑的腰带,讨好的对明绣笑了笑。 明绣虽然早就知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可是一大清早的就连着受了两场惊吓,师徒两人都是不走寻常路,见郑老道嘻皮笑脸凑上来也没搭理他,只是冷冷的瞪了他,见他还在不住的提着裤带,陈汉武媳妇已经脸露嫌恶的偏过脸去,因此拉了郑老道胡子: “你们两个一大清早的就起床吓人!” 郑老道不知道自己徒弟之前就已经干出了这么一拨让人惊吓的事情,听她说两人心里也有些纳闷,可是胡子在她手里捏着也只得可怜兮兮的求饶,连连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大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没想到这些日子没见,明绣家里竟然多了这么两个有意思的人,不由的主动打了个招呼。 郑老道还了她一礼,又忍不住对站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李木匠挤了挤眼睛,李木匠原本坦荡荡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见他这个眼神,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得紧,不敢与他正视,连忙歪了脑袋转到一旁,耳根却微微的有些发红了起来,听着这老头子故意发出“噗”的偷笑声,更是心里不住暗骂。(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耍酷 陈汉武媳妇也不像之前那般自己独自坐在一旁发呆,接过陈汉武递来的凳子选了个挨近周临渊的地方坐了下来,只是见着郑老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毛,间或又掏出怀里的帕子捂了捂嘴鼻。 几人围着热闹的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巳时的时候,叶明俊就背着一大篓子东西回来了,见着院里热闹的景象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明绣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一下子窜过去想要接住他的背篓,他赶紧侧身让了让: “沉。”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一大群有说有笑的人,李大爷竟然还坐在其中,一副扭捏的样子,旁边郑老道好似也眼睛抽了筋一般,笑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他低下头,在妹妹耳边悄悄的问道: “怎么这么热闹呢?” 明绣朝那边努了努嘴,俏皮的小酒窝跑了出来,也仰着脸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他们聊了一早上了,从开门到现在没停过,而且早上在门外讲着话都不爱进来。” 这事儿可稀奇了,什么事能讲这么久? 兄妹二人交换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心照不暄的样子。 叶明俊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又对周临渊和郑老道问了声好后,大家好像这才发现他回来了似的,陈汉武赶紧上前将他背上沉重的背篓接了下来。 陈汉武的媳妇叶明俊前一天去他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可是印象中却是一个不怎么爱讲话的人,没想到现在却是满脸笑容的在那里聊天,之前听着声音最大的就是她了,心里也有些讶异,只是他一向习惯将心思往肚里藏。再加上和这位陈汉武新娶的媳妇不熟,因此只是挑了挑眉毛,和周临渊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就微微的笑了一下。 见他热心的非要将背篓提进客厅。叶明俊谢过他之后,陈汉武便转身出去了。 将篓里的菜和肉等从篓子里拿了出来,放进厨房里。又将剩下的一背篓砂糖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也拈了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觉得浑身的疲乏也减轻了许多。这些砂糖重量可是不轻,这一路来他歇了好几次,不然回来得应该更早一些。 在叶明俊回来之前大家已经歇息得差不多了,陈大娘也知道他们兄妹是请自己来帮忙的,只是之前明绣一字不提,现在等他一回来,陈家母子也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要帮忙。 坐了一会,明绣也不忸怩,天时也不早了,起身要去做饭。陈大娘赶紧跟在她后面,她推了几次,陈大娘哪肯让她一个人做事,自己则坐在一旁耍的道理。平时她一个女孩子在家就罢了,今天自己在这里不帮忙肯定是不行的,明绣见拗不过她。也只有同意了。 陈汉武媳妇见她们二人钻进了厨房,平时陈大娘在家也算宠她,家事什么的也没让她沾过手,因此她也习惯了在婆家不干什么家事。更何况还有一个美少年在这儿,她也不愿钻进厨房里头去做脏活,两相对比,她更不愿意跟着进去,因此就稳稳的坐在院子里头。 厨房里就剩陈大娘和明绣二人,都说着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以后发生的鸡毛小事,一边麻利的做着手上的事。 明绣也不算外人了,周围又没个旁人,因此陈大娘也放心的将自家的事儿给倒了出来,她新升级做婆婆,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惯,婆媳之间习惯不相同,矛盾也是不少,只是平素家里除了几个粗枝大叶的儿子之外就没半个贴心人,因此她心里也憋得慌,现在见了明绣也忍不住开始倒起苦水来。 今天不知道是刮的什么风,这婆媳二人竟然分别都向她诉说起来,明绣心里也暗暗奇怪,难道自己长得就是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可是陈大娘毕竟是与她新纳的儿媳妇是不同的,再说明绣心里对这位大娘也很是喜欢,不由的劝了她几句。 外头众人听说只是搬罐子后,都不住的拍了拍胸脯,因为罐子是早就洗干净了的,因此叶明俊下楼来时,屋外的众人也拉住他,一人抱了一个大陶罐,问他放在楼上哪。楼上空余的房间多的是,而且面积还不小,叶明俊赶紧也抱了一个在手上,走在前面带路。 这罐子重量不轻,可是他这些日子跟着郑老道也不是白混的,虽然做不到如周临渊一般举手抬足间洒脱好看,可是身体却是强壮了许多,不再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搬了这么大一个罐子爬楼梯,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让陈汉武几人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周临渊被陈汉武的媳妇缠得怕了,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寻常女人哪里会入他的眼,只不过之前是看明绣坐在这儿,他才跟着坐在一旁,现在明绣都已经走了,他哪还可能留在这里,因此打了个哈哈也跟着单手举了罐子,一下子轻飘飘的往楼上扔了去。 他功夫还不太到家,力道虽然已经足够了,可是拿捏的技巧却没有郑老道娴熟,这下子罐子是扔了上去,可是却“哐当”一声扔得粉碎。 明绣一听暗道不好,也顾不得手上还拿着柴禾,一下子冲了出来,见周临渊摊着两只手,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这家伙惹了祸,可是地上干干净净的,没瞧出什么异样来,又审视了他半晌之后,才疑惑的又进厨房去了。 周临渊一见将明绣诓住了,也顾不得一旁被他潇洒的动作迷得晕头转向的陈汉武媳妇,原本想要再扔一个罐子的念头当然也是熄了,连忙拿了扫帚簸箕等跑上楼,快速的将自己的罪证给打扫了干净,也不敢再往郑老道那边看上一眼,只是耳旁听着他嚣张的狂笑声,不由的暗暗咬牙。 明绣和陈大娘二人都是做惯家事的,手脚都很利落,一会儿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其它人也将罐子搬得差不多了。见妹妹端了一盆汤出来,叶明俊正好下楼,赶紧跑来接过去。小心的放在桌上。 甩了甩手,跑到门口瞅了瞅院子,空荡荡的。陈汉荣抱着最后一个罐子准备上楼去,其它几人则不见踪影。连李木匠和郑老道的影子也没瞧见,明绣赶紧拉住他问道: “陈二哥,其它人呢?” 陈汉荣对她咧嘴一笑,想要伸手挠挠后脑,手上的罐子差点滑了下来,赶紧伸出手,险险的抱住。这才老实的回道: “还在楼上将罐子摆整齐呢。” 明绣跟在他身后,见到二楼自己那侧的空房间里头摆了好几排的大陶罐,每个罐子中间都留着能过路的小径,原本空无一物的屋里,竟然装了一半。陈家三兄弟还有李长生两人正在那把罐子摆好,李木匠则没在里面。 “大家吃饭了。”众人都答应了一声,明绣又奇怪的问道:“李爷爷和郑爷爷哪里去了?”周临渊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奇怪的是陈汉武媳妇也不知道溜哒到什么地方了。 李长生扑哧一笑: “师傅去看你圈里的牛了呢,他没养过这个稀罕。”不过他没说的是,小黄以为师傅对两只小牛有觊觎之心。刚进圈里的时候还对他发出了很不友善的叫声,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师傅这么狼狈的样子,想到这儿,又是一阵闷笑。 李木匠虽然在明绣家住过不少时间。这小牛也瞧过无数次,可是他之前只顾着做木工,哪里有这么闲暇的时候,因此走到一旁倒是好奇了些,拿了把草逗小牛时,这两个小畜牲对他却是不理不睬的,因此他也蛮脾气发作,硬是抱了牛脑袋塞了些草进去。 牛虽然力气大,可是这两只小牛还没长什么个头,看着比小黄高大威猛不了多少,因此猛不丁的被李木匠这么一拖住竟然脱不了声,不由“哞哞”叫了起来,将狗窝里的小黄给惊了一跳,冲着李木匠不住的大叫,将本来正在搬罐子的众人引了过去,就见到平素严肃的李木匠正尴尬的站在牛栏里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陈汉武兄弟还好,可是李长生二人却是知道他平时的德性,哪里见过师傅这么狼狈的样子,因此都是忍不住闷笑出声,也许李木匠是觉得丢了面子,因此这下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明绣额头挂满黑线,没想到李大爷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大家陆陆续续的下楼,长方形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陈大娘拿了高高一叠洗过的碗筷出来,每个位置上都摆了一副。叶明俊从客厅的柜子里取了一大壶酒出来,挨个的满上。 众人坐在位置上,李大爷和郑老道相携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虽然倒背着双手,步子很悠闲,可是还是能看出样子有些狼狈。旁边郑老道依旧是满脸不正经的样子,见着满桌好吃的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李长生和李长福赶紧将头低下来,明绣也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招呼着: “李爷爷,吃饭了。” 陈大娘见他有些尴尬,赶紧解围,笑着拿了筷子打趣:“每次只要嘴馋了啊,就到小叶公子家来蹭饭吃。” 话音一落,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李大爷对她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也赶紧坐到位置上。 明绣见周临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由的站到院子里头叉腰喊他: “周临渊,吃饭了!” 周临渊的声音从阳台上头传了下来,接着精美的石雕栏边趴了个精致的脑袋出来,笑吟吟的望着她,黑亮的秀发垂了些到栏杆下头,衬在脸上显得更加晶莹如玉,就这么微微浅笑着,面庞也是惊人的美丽。 明绣正准备要教训他吃饭时还乱跑,却见周临渊一下子从阳台上又跳了下来,将她给吓了一大跳,直觉得心脏都慢了一拍,这么高的地方,这小子说跳就跳,万一摔出个好歹,她要怎么和他爹娘交待?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明绣却不得不承认周临渊确实长得好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动作也是优美得无以复加,那粗布的衣衫在半空中也有那么一丝飘逸的感觉,乌黑顺滑的长发更是被风撩得半高,散出一片亮丽的色彩。 见他在二楼阳台上蹬了一下栏杆缓了一下降落的冲势,这下轻飘飘的落到院子里头,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搐,一边伸手拧了他一把,嘴里怒喝道: “等下你将阳台栏杆给我擦干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准备 她年纪虽小,可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却很是好使,周临渊留下的脚印虽淡,可是在干净素雅的栏杆上头却是被她刚好发现了,心里也是有些恼火,这小子好似专生来闯祸的,见他笑着答应了也不和他计较,只是靠近了些,小声的问道: “陈大哥的老婆呢?” “老婆?”周临渊感觉到明绣微微的靠近,他也没有往后躲闪,心里也不计较她满身的油烟味,反倒是悄悄向她挨得近了一些,听她这么奇怪的词语,不由的挑了挑眉毛,疑惑的问她? 两人隔得这般近,明绣抬头连他脸上淡淡的绒毛也瞧得一清二楚,少年虽然年纪只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是喉咙已经微微突起了小小的喉结,感觉他微微的呼吸将头上吹得痒痒的,这才发觉有些不妥当,连忙向旁边退了一步,才又偏了脑袋离他近了一些,悄悄的解释道: “就是媳妇的意思。” 周临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将她的话给记在心头,伸手指了指阳台说道: “还在阳台上呢。”见明绣斜了眼睛瞧他,满脸疑惑的表情,好似在问你们二人在阳台做些什么一般,周临渊心里感觉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 明绣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觉他声音一下子阴寒了下来,周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冷嗖嗖的,不由得抚了抚细嫩的手臂,吓了一跳,脸蛋也一下子蒙上了层红晕,不住的摇着脑袋,心里也莫名的觉得心虚。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没没有啊。。。” “没有最好,吃饭吧!”说完率先朝屋里走了进去。也不再招呼她。周临渊除了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态度稍微恶劣之外,已经许久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冷淡高傲的表情。他一向冰雪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一看明绣就知道她刚才心里在想着什么不堪的念头,那火气怎么也压不下来。没想到明绣将他想得这般低下,只是他也不愿对她随便发脾气,干脆转了身不看她。 明绣见他转过身子走在前头,这才缓过了神来,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许久没被他这么喝斥过,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因此呆愣在原地半晌。 “还不快走?”周临渊转过头见她还在原地磨蹭,不由的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见她也是满脸倔强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受了冤枉的人是他,怎么这个始作俑者却一副比他还要委屈的表情? 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又软了下来,转身拉了她的走一把拖进屋里头。 两人刚进屋里,陈大娘的儿媳妇也从阳台上头牵着裙摆走了下来,见着二人从外头进屋,也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见陈汉武招呼自己,也就小步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只是眼光却还盯着明绣二人拉在一起的手掌。 明绣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她心里一向将自己当作大人惯了。被周临渊牵着也好似大人牵着小朋友一般,从未往其它地方想去,大家心目中也只是当他们两个是比较要好的孩子,哪里会想歪,因此对这情况也视而不见。 只是明绣却将陈汉武的妻子放在心里,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又看了周临渊一眼,这少年就是从侧面看也是美得惊人,她平常天天相处,只将他当作调皮捣蛋的孩子对待,没想到现在连这已经成婚的妇人也是对他痴迷有加。 陈汉武兄弟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哪里会感觉到这其中诡异的情况,陈大娘老实本份一辈子,打死也不会往这边去想,只有明绣上辈子在现代时听过的事情太多,因此注意到陈汉武媳妇的异状,心里暗自有些忧愁。 几人午饭吃完后,陈汉武兄弟收拾着工具,招呼陈大娘和媳妇儿回家了。李木匠也没有留下来,这些日子明绣家里的家具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正好同陈大娘几人顺路,也准备带着两个徒弟回去。 明绣挽留了一会,见他们都坚持要走,于是便拿了两个干净的小蓝子,到阳台摘了满满两蓝子葡萄下来,一人递了一蓝。 这葡萄虽然有,可也算是稀罕物。陈大娘推辞着不要,李大爷则没有客气,知道这葡萄明绣几人是吃不完的,因此直接收了起来,也一边劝着陈大娘: “你也收下吧,不然这丫头可要不高兴了。” 明绣在一旁也跟着点头,见陈大娘有些犹豫的收下葡萄,这才笑眯眯的和哥哥一起送了他们出门。 等到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将饭吃完后,她才把被关得有些郁闷的小黄从狗窝里头放了出来,倒了些饭菜给它,好好的哄了它一会才离开。 周临渊知道最近事情也多,因此一下午的时间也不练武了,和大家一起每人提了个箩筐在手上,又从钻进厨房里的杂物房里头,拿了好几顶草帽出来,自己率先戴上一顶,又递了个给明绣之后,才分别拿给叶明俊和郑老道二人。 因为正当中午,太阳又大,明绣害怕大家中暑,因此摘一会儿,休息一会。就是这样,几人也是做得口干舌燥,明绣想起以前喝过的酸梅汤,又想起前世喝过的各种冷饮来,不由得万分怀念起冰块来。 这个夏天没有风扇冷气、冰块等物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绣见大家都是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下楼用蔗糖化了些甜水,又稍稍放了些盐在里头搅了搅,这才将桶提上了阳台,大家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过来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心里舒适许多。 要不是葡萄架下还有这么一丝阴凉之处可以歇息一会儿,怕是几个年轻人都会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了。郑老道武功不说已经登峰造极,可是江湖上还是少有对手的,没想到摘这么一会儿葡萄也是给累得不轻,连忙又转到一旁喝了两口水,将外衣脱了下来扔到一旁,露出里头单薄的青布内衬,拿了扇子不住的扇了起来: “唉,我老命体矣。” 这么几天的功夫,原本青涩的小葡萄已经长得成熟水灵,又结了许多青绿的小果子出来,只是大家已经对这生长速度有些麻木了,只是暗暗懊恼越摘越多而已。其中,还不停的有鸟儿飞过来,明绣举着扇子赶了又赶,还是有那些胆子大、而又狡猾的小鸟,趁他们疲惫趴在石桌上休息的时候,冲过来啄了些葡萄。三人防不胜防,犹如打游击战般。 和这些小鸟较劲一会,竟然比摘葡萄还要累,几人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苦笑,只得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明绣一边恶狠狠的摘着葡萄,一边瞪着树林,嘴里不住的唠叨: “我将葡萄全摘光,我看你们还来不来!” 叶明俊在一旁喝水,见她这样险些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见已经摘了几箩筐葡萄下来了,虽然装得还不太满,不过叶明俊还是说了一声,下楼拿了根扁担上来,晃悠悠的挑下楼下去,一会又挑了空的箩筐上来。 见鸟儿们还在不时的啄上一口,明绣觉得太阳越发毒辣,连脸蛋上头都觉得一片火烫,心里也有些焦燥了起来,见葡萄藤上头停了只小鸟,她身高不够,赶了几次也够不到,那小鸟更是连动也没动一下,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她正准备要爬上桌子赶走鸟儿时,旁边一颗葡萄籽一下子从她头顶掠过,明绣只感到一阵微凉的风将头发拂起了几丝,低沉的声响过后,传来物体被打中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原来那粒葡萄籽将小鸟给打了下来,摔在地上,这小鸟扑腾了好几下也没办法再飞起来,见到他们时更是慌张的挥了几下翅膀,只是不知道被打中了哪里,却是试了好几下也只能在地上挪动几下,嘴里发出唧唧的叫声。 还停在架子上头的小鸟被这么一吓,都是一轰而散。 明绣只听见众鸟雀飞起时的声音,一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见到郑老道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将紫色的葡萄皮随地乱扔,刚刚那粒葡萄籽就是他扔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胡乱扔的还是故意为之,只是心里却狠狠出了一口气,将地上还不能站起的鸟儿一下子提在手里头,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郑老道干脆窝在葡萄架下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们三人摘葡萄,有鸟雀来时他扔些葡萄籽或者泥块将鸟雀打落下来。没有了这些小畜牲们的骚扰,明绣几人动作加快了许多,一会儿就把手上能够到的葡萄全摘光了,剩余的竹筐已经装满了,葡萄只是放在水池边的洗衣池里面,等到叶明俊又拿了空筐上来的时候,明绣赶紧叫住了他: “哥哥,我站到石桌上去摘。” 叶明俊站在桌子旁边点点头,他还没反应过来,周临渊已经小心的扶着她爬上去,跟着他自己也脱了布鞋,站到石椅上头摘起来。 顶上的葡萄已经够不到了,触手能及的地方已经全部摘光。叶明俊又赶紧跑下楼拿了个梯子,架在石柱边,爬到上面去摘。 后来干脆叶明俊和周临渊二人在上面摘,郑老道负责保安工作,明绣则下楼将葡萄洗出来晾好,等到这边稍干一些,又洗些葡萄晾上,将晾干的葡萄又拿了个筐收回屋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悠闲 忙了整个下午,等到绿藤上的葡萄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周临渊细心的将被鸟雀啄掉的烂葡萄也摘了下来扔在一旁。叶明俊将最后一筐葡萄搬下来的时候,两人都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不过明绣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还是强打着精神将剩下来堆在洗衣池上的葡萄清洗干净放进竹盖子里,一直重复不停的动作,明绣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快要抽筋了。 等到阳台上的事情忙完,周临渊和叶明俊也下楼来,见到明绣满额头都是汗水,头发已经粘成一股,他俩也没有再歇息一会儿,除了郑老道已经溜回房间之外,二人都过来帮着将晾干的葡萄端进屋里倒出来,又帮着明绣将葡萄洗净后放进竹盖子里头就着夕阳晒上。 三人都瘫倒在靠背椅上,望着满屋子的葡萄,虽然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有种丰收的喜悦。 肚子咕咕的叫着,可是明绣却感觉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候她无限怀念起前世的挂面来,直接烧水下碗面条就能吃饱,现在还得自己烧火做饭。想到面条,明绣更是感觉饿得慌,浑身直发软,嘴里不停的吞着口水。 她好久没吃面条了,现在要想吃碗面条还得自己用面粉发酵,再用擀面杖擀成面条。各种工序复杂得让她想想都会望而止步,平时因为懒得擀面皮,明绣连哥哥爱吃的饺子都很少做,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过包了两三次而已。心里不由的暗暗下定决心,等哪天得空了一定要擀些面条出来,不过现在这种想法当然不能实现。眼前还有一大堆葡萄没有处理完。 休息了一会,明绣认命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厨房烧火做饭,郑老道终于良心发现。也和两个徒弟留下来拿了两个大桶将葡萄剥皮去籽,再丢进去。他也不想做,可是思量了半晌。要是这么偷懒下去,等下怕是加晚饭也吃不上。因此师徒三人都是哭丧着一张脸。 明绣端了饭菜出来,招呼大家吃饭,见周临渊赶紧丢下了手里的葡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又嫌恶的表情时,明绣有些想笑,只是她自己现在也是看见葡萄就不自觉的神精开始紧张起来。 厨房里头还有一大堆下午时郑老道打下来的鸟雀,这些小东西虽然灵巧。可是生命却很是柔弱,有许多被郑老道灌了内力的葡萄籽打到,已经眼见是活不成了,发出微弱的声音叫唤着,数量还真不少。 明绣虽然心里恨它们恨得牙直痒痒,可是见了这情况哪里还能忍心吃它们,因此将那些精神稍微好一些的鸟雀们又放归了山林,剩下的则是自生自灭,这样的小东西,可她连想要医治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周临渊是练武之人还好。明绣洗了一下午的葡萄,和叶明俊两人抓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兄妹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 叶明俊帮了两天忙后。已经到了开学的时间。周临渊也要练武,能帮明绣的时间也有限,但是重活儿累活儿大家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不过是繁琐的工作而已,她一个人多花费些时间也能做得完,因此又接着忙了十来天,将楼上的坛子装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陶罐就准备用来做其它用途。 将最后装了葡萄的一个罐子用一些结实的布包得紧紧的,边上拿布条扎了个结,又从准备好的桶里舀了些湿泥上去,将坛子口紧紧的捂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忙完了,明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浑身都是汗,衣服也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明绣转到厨房,灶上大锅里装满了水,就着中午煮饭时剩下的火星,而且天气这么热,水居然还是温热的。她将水倒进桶里,提上楼倒进浴桶里。 泡在温热的水里,好似这些天的疲劳都得到了松缓般,明绣眯了眯眼睛,小心的拿了皂角将头发搓洗了一遍,才懒懒的靠在桶的边缘。 楼下不时传来周临渊练武的声音,也许是前些天弄葡萄耽搁了他不少时间,现在越发的认真了起来,从前练得晚了师徒二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最近好似不约而同的早起晚睡了,平时她睡觉了还能听到声响,早上起床时院子里已经有二人的身影了。 现在藤上的葡萄都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使用异能后,葡萄藤特别优秀的原因,这些枝上还在不断的结出一些青涩的小葡萄。不过万幸的是那些小鸟可能被之前又甜又多汁的葡萄养刁了嘴,现在这些新结出来的葡萄不合它们的口胃,阳台上居然又清静了许多,虽然仍有很多不肯死心的鸟雀守在上边,不过明绣相信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散开。 葡萄酒已经酿上了,明绣对突然之间闲下来的时间突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以前忙碌时虽然觉得疲累不堪,可是现在闲下来时竟然又无聊得紧,除了将原本的练字时间拉长,喂养家畜之类的时间外,她还空了大把的时间来,因此又将给周临渊做的那件衣服拿了出来,照着现代时的想法,用炭笔画了个繁复的老鹰图案上去,配了线后绣了起来。 这只图案虽然比不上专业绣娘们绣出来的精致和繁复,可是却又是活灵活现的,明绣熬了好几天夜将花样绣了出来,又将衣衫给缝上。 她选择的绣线颜色比较贴近布料本身的色彩,只是丝线却是上好的丝线,平时看不出端倪,可是只要对着光线时,就能看出衣物上反射出来的图案,明绣自己对这件成品也有些得意,甚至都有想要用它作为自己的收藏品的念头,只是见周临渊常穿着叶明俊的旧衣,因此还是将做好的衣服搁到了他的房间里头。 周临渊回房时百味澄杂,他的衣物向来自有各种精巧的绣娘打理,很多甚至是比这件更加别致精巧。可是却没有一件衣服值得他上心。之前想到明绣做给叶明俊的衣衫,他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这时候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死死的将衣服捂在怀里半晌,脸上面无表情,一双如星辰点晶亮的眼睛里头划过一丝亮光。 生活又回复了往常的平淡。叶明俊下学回家时除了温书之外,还得要跟着郑老道学习一段时间。明绣将罐子里发酵的葡萄又搬了出来,揭开上头封口的泥布时,罐子里头散发出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微酸的葡萄香味,明绣用细纱布将里头的葡萄果肉给过滤了去,又将已经空了些的罐子几个之间又拼作一坛。 再将新摘下来的葡萄又给重新装了进去封好,她做这样的事情耐心也佳。这样多地滤了几次之后,原本混浊不堪的葡萄酒也变得清彻了起来,酒香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之后,更是浓上了许多,明绣微微沾了一点尝,味道已经和前世的葡萄酒差不了多少,只是稍微酸了些,有些人本来就不太爱甜,只是她想着自己要喝还是又往一半的罐子里头加了少许蔗糖下去,又用准备好的泥给封好。 家里养的家畜已经渐渐长得大了。两只小牛更是完全变了个样儿一般,长得彪悍健壮,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产奶出来。 照理说已经养了快半年时间,一般的牛都应该可以产仔挤奶了。可是这两只母牛肚子愣是没动静。 院子里头的玫瑰已经慢慢的舒展开枝叶来,有些甚至已经开出了花苞,隐约能闻着玫瑰那股独特沁人心脾的味道,就算已经是快要秋冬时节,森林里很多大树都已经在落叶,可是明绣家里却是一派植物长得都好的景象。 那些围着石桌两旁种下的桂树已经到了开花时节,虽然树枝还很幼小,可是开花却是不落于后,半人高的枝叶上头开着十分繁茂的花朵,不用走得近了也能闻到那股幽香,令人精神一振。 郑老道最近已经不用再专门搬根椅子出来,而是习惯了歪在石椅上头盯着周临渊练武,明绣不懂打打杀杀的武功,只是也能看得出来这近半年来周临渊的变化。 那个调皮嘻笑的少年和石桌边那个坚毅冷淡的少年好似判若两人般,可是两个形象却又奇异的重叠到了一起,想着自己做给他的衣裳他一件都没穿过,明绣不由努了努嘴,以为他是穿着长衫不方便打斗,后来又抽空照着前世时的印象做了件方便活动的深色劲装给他。 明绣撑着手臂也趴在石桌前看他手脚灵活的左右跳动,姿势优雅而又流畅,连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个好来,旁边郑老道更是捧着茶杯,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要是没有这个形象猥琐的糟老头子,在这繁花朵朵香气萦绕的环境里,还能看到一个美少年犹如跳舞般练武的情景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难怪郑老道平素就爱捧着茶杯坐在这旁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啥事儿也不做。可是旁边的郑老道却是不住的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如是不理想还要扔了花扔如暗器般扔了过去。 明绣忍了半晌,见他身旁原本开得正好的桂花枝给折得都快秃了顶,扔得满地都是时,终于忍不住眉毛一竖,拍了桌子站起身来: “郑爷爷,你能不能让他练,别再打断他了!” 她突如其来的出声将两人都是吓了一跳,郑老道不住的赔着笑脸哄她,周临渊心里却是一道暖流划过,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粉嫩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她又开始教训了。 “你打断就打断,能不能别摘我的桂花树了,你看你周围都扔了多少了。” 敢情这才是她生气的主要原因?周临渊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角,漆黑的大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干脆不理她,自顾自的又练了起来。 郑老道见她板着脸,周围扔了许多桂花残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又哄了她几句。 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师傅,谁知道在徒弟面前全无面子,除了叶明俊平素还算尊师重道,这周小子和明绣二人更是谁也不吃他这一套。 周临渊还好,平时练武时可以借机收拾他,可是这个小丫头他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似有被虐狂一般,看着小女生脸上露出各种鲜明的表情也是心里愉快得很,好似以前年轻时候习了什么上乘武功一般。 郑老道伸了只手在石桌上头,又示意明绣将手腕也伸出来,自己则小心的替她把了把脉,这才有些慈祥的说道: “绣儿,最近有在练我教你的法诀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鸭毛 明绣捏了一颗送进嘴里,葡萄皮越晒越有些厚重,有种干涩又苦的味道,她忙不迭的吐了出来,突然想起了,好像应该是用一种绿色的小葡萄才能做葡萄干,不由的泪流满面。 这些天做了白工就不说了,还活活受了这么多罪,怒火都快把房顶给掀了。只是好在这段时间以来,那些鸟雀们也许瞧着这里没有便宜可占,也没有再过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是自己办了这样的蠢事,连说都不敢说,只得将地上盖子里头的葡萄全部给倒在一块扫进装垃圾的桶里头,灰溜溜的提着下了楼。 叶明俊瞧着她脸蛋一天天的消了肿,但是明显给晒黑了一圈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见她最近不再上楼去,心里有些疑惑。周临渊则是对她不再这么执着也是暗暗有些开心,因此见她不提那些晒干的葡萄,大家也假装没这回事儿一般,识趣的不去提起。 时间慢慢的冷了起来,快到过年的时节了,圈里原本和小兔子放在一起的小牛犊也越长越大,眼瞧着这小小的牲口棚已经没有它们的容身之所了,明绣赶紧又打扫出原本准备留着当猪圈的地方,将它们赶了进去。 家里养的家畜已经渐渐长得大了,两只小牛更是完全变了个样儿一般,长得彪悍健壮,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产奶出来。 照理说已经养了快半年时间,一般的牛都应该可以产仔挤奶了,可是这两只母牛肚子愣是没动静。 院子里头的玫瑰已经慢慢的舒展开枝叶来,有些甚至已经开出了花苞,隐约能闻着玫瑰那股独特沁人心脾的味道,就算已经是快要秋冬时节。森林里很多大树都已经在落叶,可是明绣家里却是一派植物长得都好的景象。 那些围着石桌两旁种下的桂树已经到了开花时节,虽然树枝还很幼小。可是开花却是不落于后,半人高的枝叶上头开着十分繁茂的花朵,不用走得近了也能闻到那股幽香。令人精神一振。 郑老道最近已经不用再专门搬根椅子出来,而是习惯了歪在石椅上头盯着周临渊练武。明绣不懂打打杀杀的武功,只是也能看得出来这近半年来周临渊的变化。 那个调皮嘻笑的少年和石桌边那个坚毅冷淡的少年好似判若两人般,可是两个形象却又奇异的重叠到了一起,想着自己做给他的衣裳他一件都没穿过,明绣不由努了努嘴,以为他是穿着长衫不方便打斗,后来又抽空照着前世时的印象做了件方便活动的深色劲装给他。 明绣撑着手臂也趴在石桌前看他手脚灵活的左右跳动。姿势优雅而又流畅,连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个好来,旁边郑老道更是捧着茶杯,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要是没有这个形象猥琐的糟老头子,在这繁花朵朵香气萦绕的环境里,还能看到一个美少年犹如跳舞般练武的情景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难怪郑老道平素就爱捧着茶杯坐在这旁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啥事儿也不做。可是旁边的郑老道却是不住的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如是不理想还要扔了花扔如暗器般扔了过去。 明绣忍了半晌。见他身旁原本开得正好的桂花枝给折得都快秃了顶,扔得满地都是时,终于忍不住眉毛一竖,拍了桌子站起身来: “郑爷爷。你能不能让他练,别再打断他了!” 她突如其来的出声将两人都是吓了一跳,郑老道不住的赔着笑脸哄她,周临渊心里却是一道暖流划过,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粉嫩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她又开始教训了。 “你打断就打断,能不能别摘我的桂花树了,你看你周围都扔了多少了。” 敢情这才是她生气的主要原因?周临渊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角,漆黑的大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干脆不理她,自顾自的又练了起来。 郑老道见她板着脸,周围扔了许多桂花残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又哄了她几句。 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师傅,谁知道在徒弟面前全无面子,除了叶明俊平素还算尊师重道,这周小子和明绣二人更是谁也不吃他这一套。 周临渊还好,平时练武时可以借机收拾他,可是这个小丫头他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似有被虐狂一般,看着小女生脸上露出各种鲜明的表情也是心里愉快得很,好似以前年轻时候习了什么上乘武功一般。 郑老道伸了只手在石桌上头,又示意明绣将手腕也伸出来,自己则小心的替她把了把脉,这才有些慈祥的说道: “绣儿,最近有在练我教你的法诀吗?” 明绣点了点头,悠关她的生死性命,她比谁都来得要紧张,就算是做葡萄酒那段最忙的时间,也没将这每天必修的口诀给纳下,见郑老道笑眯眯的表情,她也忘了之前还在生气,连忙问道: “怎么了?” 她虽然时常练着口诀,可是也没再用过异能,不知道那效果如何,但是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如之前那般瘦弱无力的样子,变得健康了很多。 郑老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又如摸小狗那般,拍了拍她光洁滑腻的额头,对她的乖巧听话很是满意。 他教她的这套心法虽然听着普普通通,可是里头大有学文,是能将身体调养到最好状态,祛除杂质的最佳秘法,常练这个法诀练武时会事办功倍,就算不习武的人练了延年益寿也是好的,而他平素趁着给明绣把脉的时候也会借机把内力输进她体内转一圈,帮助她达到好的效果,以免她只是单纯的练着口诀,却是不解其义,得不到丝毫用处。 叶明俊推开房门回家的时候就见到他们二人如祖孙般窝在一处。周临渊则是一如既往的在一旁练着练,他哈了口手搓了下手,将手里刚扯回来的青草丢给两只黄牛。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大脑袋,也忍不住洗了手之后缩着身子坐到他们旁边,捧起郑老道还带有温热的茶杯在手上。 明绣见他虽然走了这么久的路。可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虽然已经翻了最厚的衣衫出来穿上。可是天气已经渐渐的凉了下来,不管布料多么厚实,还是有些冷。 可是这时候又没有棉花,冬日也只不过是尽量多穿些衣物而已,可是穿得厚了行动十分不便,因此周临渊练武时只是穿了薄薄的一身,他整天运动着。和叶明俊静静的坐在课堂不同,因此明绣倒是忘了这一岔,她眼珠子一转,想到牲口棚里之前养的许多鸭子来。 这些鸭子养了近半年时间,平素吃得又好,因此长得又肥又大,最近饭菜正是没什么花样,不如杀上两只,正好可以给大家打打牙祭,又可以用鸭子毛做些羽绒服出来。轻便而又暖和。 想到这儿,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了起来,郑老道在旁边感受到她的变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将内力在她体力游转了一圈之后连忙抽回了手来,见她还在发呆,小嘴旁边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不由得拍了拍她小手叫道: “绣儿,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明绣疑惑的转头看他,见郑老道脸上肌肉有些扭曲,也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想着晚上可以吃肥美的鸭子,不由的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一边拉了郑老道的手说道: “郑爷爷,你快拿刀子。” 郑老道被她吓了一跳,没弄明白她怎么就闹到要动刀子的地步去了,有些不敢接她话茬,只得试探的问道: “拿刀子干什么?” “杀鸭子啊!” 明绣刚说完这话,郑老道不由得大喜,他早就馋牲口棚里头的鸡鸭们许久了,只是他以为明绣要留着鸭子下蛋,因此眼睁睁的瞧着却不能吃,那滋味甭提有多难受了,现在见她自己主动提出要杀鸭子,不由的欢喜了起来。 让周临渊自个儿练着别偷懒,自己则进厨房拿了刀子和碗出来,他刚一钻进棚里头,便传来鸡鸭不停扑腾的响声,没多久就从里头抓了只噶噶叫个不停的鸭子出来,手脚利落的一下子“咔嚓”拧断了脖子扔在地上,又拿了小刀出来将血放尽,看得出来这套动作他常做,毫不拖泥带水,以前不知道蒙了别人多少鸭子吃。 明绣听见那声令人胆寒的“咔嚓”声,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见旁边哥哥也是一脸苍白的样子,不由吐了吐舌头。 等到将鸭血放尽后,郑老道原本想要她烧些开水来烫一烫,谁知明绣直接过来拿着干鸭子就拨起毛来,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知道她做事一向自有分寸,绝不会是为了胡闹好玩而已,因此也帮着拨起鸭毛来。 明绣拿了个袋子将这些散落到地上的鸭毛捡了起来,又从一旁的菜园子里头挖了些萝卜出来出来,虽然这时候烧火煮饭时间还嫌早了些,可是冬日本来天黑的时间就快,再过一阵子要煮饭都得点上蜡烛了。 郑老道闻着厨房里头传来的烧鸭子味道,嘴里不住的吞着口水,连督促徒弟练武也忘了,只伸着脑袋不住往厨房方向望,就等着明绣叫开饭时的声音。 明绣初时只道牛不下崽产奶只是时间问题,等到自己养的兔子已经产下小兔子时才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从一开始以来就买了两只母牛,没有公牛哪里有的牛奶?因此叶明俊又急忙的赶着两只牛花了些钱配了种,快过年的时候,两只黄牛的肚子都鼓了起来。 已经快要到过年的时节,明绣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今年只顾着养家糊口,也没来得及养个猪仔,因此拜托张屠户买了一只整猪回家,又到镇上给置办了些年货。 家里渐渐也有了一丝紧张兴奋的味道,连周临渊脸上也常常露出期盼的笑容来,叶明俊的学堂已经休了学,平时在家里趁着这段时间跟着郑老道学些防身健体的武艺,其余时间都用在温书和帮妹妹做家事上头了。 这些日子的鸭子也不是白吃的,积攒的鸭毛已经有很大一口袋,可是栏子里头原本一大群鸭子却日渐稀少,每次她一进棚里喂牲口的时候,这些仅存的鸡鸭们都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叫,令得她哭笑不得。 第六更送到,求粉红票、收藏、推荐等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端倪 反正鸭毛已经积攒得差不多了,就算家里每人给做一件羽绒服也是足够了,甚至还能和着一些棉布,做几床厚厚的裤子出来。 明绣也干脆将喂养牲口的任务交给周临渊,自己则是趁着张屠户的猪肉还没有送到,离过年也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她干脆将这些鸭子毛用锅蒸了好几次又晒干,直到那股鸭子特有的味道消除了之后才将这些鸭子毛用剪子剪成小碎片,直到又晒了几天之后才用粗布给缝了件衣服的样式出来,外头罩了一层绸缎上去,看起来即是美观,而且还非常保暖。 叶明俊穿过一次之后也就脱不下来,明绣给周临渊和郑老道一人做了一件,虽说这两人也是个不怕冷的,不过做好总是有备无患的。 郑老道接过衣服时心里却是五味澄杂,他混迹江湖一辈子,虽说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可是却没人关心记挂。以前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现在在叶家住了小半年,却是尝到了其中的好滋味,这些日子倒是收了明绣做好的不少衣裳。 每到这个时候,他心里想要再继续流浪的愿意也就打了个折扣,因此竟然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以往,在一个地方呆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开始腻味了,他最近已经开始考虑就在此处养老,和明绣几人在这里安渡余生也是不错的。 明绣试过一次做好的羽绒被,盖上之后十分暖和,比以前那种好几层厚料子做出来的被子不光是要暖和许多,而且又轻又薄,经过高温蒸煮过几次,也没有那股子鸭子味儿。而且她里头结实的缝了两层粗布,因此羽毛也不会掉出来。 只是光有羽绒服也是不行,明绣不由得打定主意等到开年的时候一定要买些小羊来养着。过年时不光能吃烤羊肉,而且羊毛还能用秋纺织,到时候织几件毛衣毛裤出来。可是比现在更加暖和。 差不了几天就快要过年了,虽然说森林里头没有村子里的那股子热闹气氛。可是明绣家里头也是张灯结彩的,前些天赶完衣裳被子之后就忙着熏腊肉,周临渊好似也被这股子气氛感激了一般,最近也没有练武了,见明绣忙得团团转,这些天也开始帮着做些家事,心里也对过年有些期待兴奋了起来。 家里已经摆了两担子肉。明绣趁着哥哥休息,干脆叫他去森林里砍了不少松柏枝回家来,开始叶明俊还有些不明白,不过他一向是照妹妹说的话做习惯了,因此砍了一大捆,见她点燃之后才依稀明白了她的意图。 接下来的几天院子里头都是一片烟雾缭绕,走得远远的就能瞧见那一股高高冲起的浓烟,叶明俊给熏得苦不堪言,想着李木匠一家也是清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家门。顺便叫他们一起过来团年。 明绣当然没有异议,平时已经有周临渊帮着她的忙,而家里这么一股子刺眼又刺鼻的烟味,她每天见哥哥被熏得眼泪鼻涕不住流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因此倒是常派他在外头采买些东西,一天之中在家里的时间倒是少了许多。 两人一边将香肠挂在了临时搭好的木头架子上,周临渊又蹲下身子一边拿了块布捂着嘴巴,一边不时的用火钳去拨一拨火,别让它熄了。 见着烟雾又渐渐的浓了起来,味道又是大了些,明绣眼泪不住的涌出来,刚伸手准备揉一揉,周临渊就将她给拉住了,从怀里掏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两人被熏得都是不住流泪,说不出话来。 小黄突然大叫了起来,明绣嘴角抽了抽,和周临渊对视了一眼,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明绣正被这烟雾给熏得不住流泪,想也没想就跑过去开门,外头正站着陈汉武的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一边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一边自己脚就跨了进来,眼睛还四处望了望。 “陈嫂子,你来了啊。” 陈汉武媳妇点了点头,见她满脸沾了许多炭灰,花猫似的样子,又因为要做事儿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不由得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道轻蔑,刚进院子就见到那股冲天的浓烟,忍不住咳了两声,赶紧掏出帕子将嘴巴给捂上,一边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才有些嫌弃的说道: “你们弄这东西干什么?臭死人了!” 说完不等明绣回答,又将脑袋四处转了转,见着正蹲在一旁的周临渊时,欢喜的走了过去,将篮子放到他边上,嘴里热情的说着: “周公子,你在这儿啊。” 周临渊一听是她来了,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现在听她说的话心里更是厌恶,干脆当作没瞧见她一般,只是自顾自的蹲在火堆前小心的拨拉着柏树枝,又将香肠和腊肉等小心的翻了个面。 明绣见自己被她忽视在一旁,心里也松了口气,陈汉武媳妇自从来过叶家第一次以后,就三番五次的找机会又过来,开始还有陈汉武陪着,后来更是独自一人也过来了,这个月来得最是频繁,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不愿往深的去想,只是每每见她对周临渊一副热情有加的模样眼皮就直跳,虽然每次她都说是陈大娘要她带些东西过来,不过除了旁人之外,叶家每一个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这女人想要做什么?明绣见她已经抽出怀里的手绢想要给周临渊擦脸,被他粗鲁的一把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也不生气,只是又笑着想要凑上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小子脸上明显是一副嫌恶的模样,明绣不由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连忙走了上去,用自己的袖子给周临渊擦了擦脸,一边打岔说道: “陈嫂子,你今天来有事儿吗?” 陈汉武媳妇被她打断了动作,眼里闪过一道愤恨。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的帕子塞进腰侧,这才指了指地上的篮子说道: “我婆婆要送些东西过来给你们吃。”她语气随意而又轻蔑,好似施了很大恩德给他们一般。也不理明绣的反应,又是一个劲儿的和周临渊说着话。 明绣皱了皱眉头,这陈汉武媳妇怕是忘了自个已经是个成婚的妇人了。虽说年纪还只是十六七岁,不过也是大了周临渊许多。而且这小子一向对她冷淡有加,怎么还一个劲儿的凑上前去,不管她有没有这种意图,可到时候被陈家人发现,那她以后还怎么向这母子几人交待? 想到这儿,她心里也有些焦急,不由得又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周临渊面前,将陈汉武媳妇给隔了开来,一边微笑着对她说道: “陈嫂子,你进屋坐会儿,我给你倒杯茶吧。” 周临渊最近也是被这女人缠得烦了,他敏锐机灵过人,早就发现这女人有些不对劲儿,要不是怕打了她明绣不好交待,他早就给她些教训了。 只是他行事一向任性嚣张,这一次却要顾忌明绣的感受。心里不免自我揣测,是不是住在她家里,因此气短了些,连这些的小事也婆婆妈妈了起来。 刚在胡思乱想间。只感觉一具瘦小的身体挨近了自己,见了那熟悉的小脑袋,下意识的将她往怀里拉了拉。 陈家媳妇见他俩站在一起,虽然浑身狼狈不堪,可是却如金童玉女似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她也不见得多喜欢周临渊,初时只是被他长得好看精致的样貌所吸引,而有些失态罢了,只是三番两次少年不理睬她之后,心里却开始不平衡了起来。 她自认长得好,没嫁人前村里哪个小伙子不是围着她转的,嫁到陈家之后陈大娘也是舍不得她做一些重活儿,陈汉武看见这么大了才娶了一个媳妇,更是对她疼惜有加,平素见她生了气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哄,第一次在周临渊这儿受了冷遇,不由激起了她心里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 再加上周临渊气质独到特别,见他平时只和明绣说话,而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头更加愤恨了起来,一颗心也开始整天往他身上绕,连看陈汉武也觉得厌烦了起来,整天想着方儿的往叶家跑。 幸好陈大娘心里也是对明绣感激又喜欢的,见她主动要来叶家,也没往别处想去,只是时不时的让她捎上家里的土特产等送了过来。 虽然说这样方便了陈汉武媳妇过来接近周临渊,可是心里却又是愤恨了起来。她一向觉得明绣占了自个儿男人很大便宜,买石头时价格这么低,那兄弟几人还卖命似的拼死干活儿,这整栋房子要是自家建来住多好,哪还止她给的几两银子了?更可气的是,家里男人被人家占尽了便宜,全家人还当她是个恩人般的供了起来。 心里几重想法加起来,对明绣越发的看不上眼,总觉得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就知道占人家便宜,加上周临渊对她另眼相看,更是觉得明绣浑身上下没个好处。 现在见她挨近了周临渊,心里更是生气,只是她总算还没有理智完全丧失,再加上她临出门时陈大娘再三嘱咐过,要她好好问候明绣,因此只能忍下这一口气来,只是再也见不得二人挨近的身影,连忙将眼神拉了回来,对明绣笑了笑: “不了,家里还有事儿,我得要先回去了。”说完又往周临渊方向瞧了一眼,见他低垂着眼睑,好似没注意到自己一般,心里又是一阵气苦,跺了跺脚,转身往门口跑去。 明绣见她发脾气走了,心里倒是松了很大一口气,只是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她不由的瞪了周临渊一眼,这真是家里安坐,祸从天降! 感谢兔儿乖乖投给我的粉红票和打赏~~ 还有jinli83、鸨儿小星星、幻羽、细细g亲爱的给我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争斗 明绣等她一走,这才想着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借着关门就跳了开去。周临渊感到有些温热的小身体离开了一些,怀里有些冷嗖嗖的失落。 她正准备要继续熏腊肉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心里不由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做些事,总是三番两次被别人打断,以为是陈汉武媳妇倒了回来,脸上也有些不耐烦,去开门的时候连笑容也快维持不住了。 只是门刚一打开,她就吃了一惊,一下子将门板给关上,只是她力气不够大,外头站着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切了只手进来一下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小黄这才发现有陌生人到来,动物本能的感到有危险,不住的大叫了起来,只是它这时候才发现警讯却是晚了一些。 明绣被为首的汉子一下子拨到一旁,幸好她平时练习郑老道的心法口诀,这才没被一下子摔倒,只是在倒了好几步之后,撑着围墙小心的站稳了身子,见着面前鱼贯而入,浑身风尘仆仆的几人,后背一下子凉了。 这几个大汉明绣一点也不陌生,为首的一人更是印象深刻,在洛阳城泛舟时的,守在周临渊旁边的那几个人,她刚一见到他们到来,整个人好似又如那天晚上被冷水从头淋到脚底一般,不住的打起颤来,牙齿也是“咯咯”作响。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明绣感觉浑身力气都在消失,极力伸手撑住墙壁才没坐倒在地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已经很安宁了,她已经将之前“拐带”周临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当他真是如一家人一般,现在见有人找上了门来,她这才想起周临渊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只是除了有些害怕自己被抓走之外,心里却是开始舍不得这少年了起来。 她一时也顾不得想其它的,只是知道自己不愿意这少年被他们抓了离开。见周临渊冷冰冰的站在原地,如木头人般的毫反应,心里也有些焦急。也顾不得还在熏着的腊肉,直接抓了少年一只手。浑身劲儿一下子大得惊人,拖着他一起一下子溜进屋里头,死死将大门给关上,将背也抵在门板上,好似这一点重量能将门关得严实些一般。 几个大汉本来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人,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而且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有这么大的力气,不光是没吓傻,还敢将人藏起来,因此一时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瞧着他们溜进屋里头,将大门给拴上了。 为首的汉子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抽出腰上别着的长剑,和几个手下一起准备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二楼突然跳下来了一个灰溜溜的人影。 院子里头正熏着腊肉,环境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几人只是下意识的将刀剑一起往他身上招呼了去,想着这一下子怎么也能将这挡路的人给划出几道口子来,只是这人影如同泥鳅一般滑溜,这一发难不光是没将他给打实了。连衣角也没摸到一片。 “嘿嘿,你们几个小辈敢在这里来放肆,刀剑无眼,这东西可不好玩的。”烟雾里头传来奇特的声音,几个侍卫虽然不说是娇生惯养,可是一时间被这烟雾熏得眼睛里直冒泪水,连睁开也十分困难,为首的一人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他在这些人中功夫最高,内力也是强劲,因此眼神透过烟雾才看清说话的只是一个挽着高髻的古怪老头,穿着厚鼓鼓的一团,可是身体却好似不受影响一般的灵活,见了自己这么多人也不害怕,刚刚又露了那么一手,他也是有些心计的,知道这老头肯定不简单,江湖许多能人异士,因此将满脸的杀气隐了个一干二净,将剑又回鞘,这才淡淡的说道: “敢问前辈是哪位?” 他面上一片沉静,心里却开始暗暗着急了起来,将主子给看丢了,整整半年才找到,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好不容易将人给找到了,总算给将功赎罪,本以为将人带回去很简单,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了,这家人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住的地方,多个普通的老头子和主子而已,没想到这老头子也不是普通人。 郑老道嘿嘿笑了笑:“老夫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可是这里却是我的家,你们想要在我家里乱来,那可是不行的。” 他话音刚落,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几个大汉也只觉得眼前一团灰雾滑过,都感觉手上轻了一些,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为首的汉子已经在惊呼: “我的剑!” 听着他的声音,大家这才将目光往他手上看去,见这糟老头子的手里已经抱了一大捆眼熟的武器,自己之前提在手上的吃饭家伙已经转到他手上去了,心里不由又惊又怒。 最为糟糕的是连他动作也没有看清楚,失了武器也是毫无感觉,这就证明这老头的武功不单是在自己之上,而且这周围的同伴没一个能打得过他!要不是刚刚他只是缴械,只要轻轻在自己脑袋上一抹,怕是头劲也分家了,想到这里,为首的大汉脑门子不由吓出了冷汗,总算他定力足够,手脚还没开始哆嗦。 但是想着如果带不回去主子,下场更加凄凉,不由得将这股子惧意强忍了下来,转头向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是如他一般,眼睛渐渐坚定了起来,将手握成了拳头,都向郑老道冲了过去。 郑老道嘿嘿一笑,将满手的兵器轻轻往怀里抱了抱,原本看着寒光铮铮的刀武一下子碎成了好几截掉落在地上,和鹅卵石碰触,发现清脆的响亮声。 他这一下将众人的信心又打击了一截,只是见着碎铁掉在地上发出 “叮”的一声,大家好像是从魔咒里被解脱出来一般,想着要是带不回主子,怕是自己家人也得遭殃,不如拼死斗上一斗。至少就算死在这儿家里人不用受到牵连,因此这一声倒像是发出的信号一般,众人都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明绣拉着周临渊挡住门板后。紧张得浑身发抖,听着外头传来“丁丁当当”的打斗声,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只是心里却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转头一看。周临渊十分冷静,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怎么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日子过得太美好,要不是今日家里的护卫找到了这儿,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尽早是要回去的。 以前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等人真的找到的时候,他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权势地位对他来说还比不上这山野小村里头那个清丽少女的微笑。 只是他也知道,这次是非回去不可了,他自有他的责任所在,逃避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够了,护卫能够找到这儿,其它人迟早也是能找到的,不如早些离开,不用给明绣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见这丫头脸上还有些乌黑。他拿了袖子将脸蛋给她仔细轻揉的擦干净,又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头,叹息一声,见她想要挣扎又用了些劲儿。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感受着细柔的乌丝如绸缎般上好的触感,嘴里轻轻说道: “绣儿,我要走了。” 明绣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是也别散得那么快,和周临渊相处这么久,她早将这小子当作一家人般对待,已经习惯了院子里头每天早晚时响起的练武声,他以前装作嘴坏行为轻挑,也不过是为了逗她开心而已,帮她做事时却是毫不含糊躲懒,一下子要分开,要她怎么舍得? 周临渊轻轻拍了拍她细幼的背脊,感到手下单薄的小身躯还在微微发抖,越发肯定了自己要早些离开,不能给她带来更大麻烦的念头。 心里有一处犹如春水般化了开来,轻软得一塌糊涂,他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什么,不过一向坚毅惯了,这种悲伤春秋的感觉也被他强忍了下来,将明绣身子拉开了一些,见她哭得跟小猫似的。 和这丫头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见她流过泪,只是没想到现在见到了心里却这么的难受,犹如在心里拉扯一般,感觉连身躯都沉重了起来。 “别哭了,以后总有再见的时候。”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心里更加难受,只是却有了一些愤恨,她平常虽然对这小子不好,可是也不用这么急着离开吧?她心里虽然是有些生他气,可是还是很没骨气的问道: “要不过完年再走吧?”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虽然心里很是难受,不过却也差点笑了出来,只是他也知道,在叶家耽搁得越久,可能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就越大,只是这样的事情她却是不能和明绣说清楚,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 这动作他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胆量,现在借着这时机将她嫩豆腐吃了个一干二净,这时才将满身的温暖收了起来,释放出冰冷的气场,一下子将大门给打开。 明绣目睹这个少年又回复到初见时的样子,只是身上经过这半年的习武而多了一丝竖毅刚强,身影挡在门口好似挡住了屋外那漫天的寒风一般。 “别打了。”他声音冷冷淡淡,身上也是穿着脏旧的衣裳,可是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魅力,几个大汉一见他出来,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听他说话时总觉得这主子好似有了些变化,可是具体哪里变了又是说不出来,手上的动作却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郑老道心里也猜到了什么,见这几个大汉听他话停了动作,不由的愤愤的又往他们身上补了几脚,给为首的大汉脸上印了一团拳印上去,见他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才欢快的大笑了起来。 这几个大汉不还手被他打得十分不服气,但是主子就在眼前,也只得歪了歪眼角,忍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离去 只是郑老道却不服气,他人老眼精,从这些人的态度和周临渊的表情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早就已经预感到今年想要舒适过年的打算怕是泡汤了,虽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寻常人,可是他悉心教导了他这么久,早就将他当作自己亲传弟子一般,现在平白无故要被人带走,心里哪里肯甘心,虽然周临渊已经作出了决定,只是那口恶气却是梗在胸间不能不出。眼见几个大汉还有些不服气,他又挤眉弄眼对他们作了一个鬼脸,又伸了腿一脚踩在护卫头子腰上,将这些大汉惹得暴跳如雷,他们之前就已经打出了真火,因为不是这老头对手,被他趁机揪耳挖眼胡乱打了好一通,知道他是故意整人,看不起他们的,现在被他一挑衅更是生气,将之前周临渊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一下子又要冲了上去。 那护卫头子更是郁闷,之前郑老道一出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好,只是主子就在眼前,见他伸了腿快蹬到自己身上也不敢闪身,脚尖刚挨近自己就是一阵寒气,接着又是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要不是他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一下怕是就得当场趴在地上了,只是虽然他还在咬牙硬挺着,可是那滋味却不好受,额头一下沁满了汗珠子,连双腿也开始有些打颤来,哪里说得出话,眼角余光只是看着自己的几个属下被这老头逗得满腔怒火,又冲了上去。 “住手!我的话也不听了,嗯?”周临渊声音有些轻柔,可是几人却是知道他脾气,知道这主子怕是已经动了真火,也有些诚惶诚恐的停下了动作,也顾不上再和郑老道斗气。安静的匍匐在地上,连脸也贴上了地面。 领头的在地上跪着运了好一会儿气才觉得好了许多,只是胸间出气却没那么顺畅了。怕是刚那一脚就已经受了些内伤,还是这老头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怕是任务不单完不成。几人还得交待在这儿。 他这才抬了头看起失踪已久的少年来,虽然穿着很是破旧的粗布衣裳。脸上也沾染了许多烟灰,可是却无损他原本美丽无双的容貌,狼狈的外表让人不光是不敢嘲笑,甚至在他面前连手脚也小心的收拢了。 以前众人虽说对他也很恭敬,可那总是身份上的差别而已,现在却是真的从这少年身上已经感受到了那隐隐初成的气场,连他这个也算经历了颇多阵仗的人也觉得对上他眼睛时不自觉的移开视线。 想来消失的这半年时间。不光是没有磨灭他的锐气,反倒是更加显眼了,他的这些变化,八成和这家人脱不了干系,还有身旁这个奇怪的落魄老头! 领头的大汉按着胸口,转瞬即心里已经滑过许多念头,打定主意一将少年带回家后,就派人将这家兄妹和这个奇怪的老头好好调查一番,定要找出少年变化的根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他又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周临渊,见着少年脸上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高傲放肆,变得沉稳内敛许多,只是却越发的让人心里忌惮了。 明绣低着头站在周临渊的身后。周围气氛很是压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郑老道也只是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一票不速之客,也不像平时那般的嘻皮笑脸,整个人又好似放松,又好似不舍一般。 她轻轻的抬头转了转,见着原本挂得整齐腊肉香肠已经断裂得一地都是,腊肉上头更是沾染了些烧过的灰烬,心里头更加是觉得难受,想着两人刚才还是快乐的熏着这些东西,期待着过年的到来,谁知却发生了这翻变故。 周临渊转过身子,见她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楚眼睛里头的表情,只是光站在她身前都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身上传来的那股子不舍,他抿了抿嘴唇,秀丽的脸庞掠过一丝坚毅,也不管跪在原地的一拨人,给郑老道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师傅,弟子不孝,要走了。” 郑老道心里一阵酸涩,他自是比明绣更加洒脱,以前混迹江湖时成天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流浪,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没想到这半年的悠闲时间将他整个人改变得彻底,也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收这徒弟,好不容易放下了心思,已经考虑着就在这儿和几个孩子颐养天年,谁知计划却赶不上变化,现在戏落人散场,那种滋味却是更加的令人揪心。 只是他也不愿在徒弟临走时给他心里加上一层沉重的枷锁,望着院子里头明绣精心栽种的各种植物被大家的打斗摧残得满地枝叶,心里也是有些凄凉又有些内疚。 见明绣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一丝慈爱,一个眨眼间就移到她身前,也不搭理周临渊的话,只是轻揉的摸着明绣的脑袋: “绣儿,郑爷爷对不住你啦,将你精心打扮的院子弄成这个样子。” 他刚说完这话,忍不住又拉起明绣的小手来,也许是之前的事情将她给吓住了,她手心十分的冰凉,这双小手却生得好,骨架纤细,只是常年做事上头有了一些细茧,因为之前正在熏肉,更是沾染了许多油污,可是他却十分珍惜的捧在手里,将身上的内力源源的传了过去,感觉到她手心暖和了之后,又是忍不住在她身体再走了一圈,这才将她手给放了下来,又是摸了摸她脑袋。 郑老道经过这半年时间给她的调养,明绣的身体已经再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杂质也是排斥得差不多了,他刚才又留了些内力在她身体里头,以后只要她乖乖坚持练着他留下的口诀,就算她只是光练口诀不懂其意,这些内力也会自由在她身体流转了,因此倒是放下了心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明绣见他这异样的表情,眼眶里头滑落了些泪水。她本能的感觉到今日的事情怕是有个不好的结尾了,只是感情上还不能相信这些,听了郑老道的话更是拉住了他衣襟。但是难受到极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如僵住了一般。 “以后记得乖乖练习郑爷爷留下的口诀。别偷懒哦!”郑老道见她低垂着头,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眼眶也是开始觉得酸涩了起来,看着地上跪的一大票人心里的怒火更是滔天,要不是看在徒弟面子上怕是忍不住又要再过去踹上几脚。 他轻轻挥了挥手,将地上的周临渊用劲道挥了起来,见他脸上表情冰冷淡漠,不由得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嘴里淡淡的说道: “临渊。师傅已经将武功传给了你,你差的也只不过是火候而已,以后只是勤加练习就行了,你我师徒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相见,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少年脸庞坚毅冷淡,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这才又摸了摸明绣的脑袋。 嘴里发出一串长笑,双腿蹬在墙上,犹如一只轻盈的鸟儿般。从高阔的围墙上头踮了去出落在一棵高大的树枝上,转头望了一眼又是一阵大高往更高的树枝跃了过去,身影越跳越高,渐渐变成一个小黑亮。消失在林子顶端的尽头。 明绣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坐在地上,郑老道人虽然瞧不见了,可是众人耳边却听见他那独特的嗓音传了过来: “那几个外来的小子,以后别找这儿的麻烦,不然老头子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她眼泪一下子滑过脸庞,院子里静悄悄的,少女脸蛋上头晶莹的泪珠如水晶般的耀眼,滑过尖细的下巴滴落在鹅卵石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碎成水沫四处飞溅。 几个大汉听了郑老道远远传过来的话语,脑海里头像是被针扎过一般,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这老头十分神秘,不知道什么来头,可是这武功怕是寻遍天下也难得再找出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为首的大汉之前还想着等到回去要多找些人将这里的人给抓了起来,以报主子被拐带和今日之羞辱的仇,只是现在他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底般清醒了过来。 这老头无拘无束来去自在,更可怕的是武功还如此高,要是真找了麻烦,怕是要找到他们报仇也是易如反掌,怕是自己之前的想法他早就瞧了出来,只是看在少年的面子上没对自己几人狠下毒手,远去了之后只是出声警告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有些后怕,彻底打消了之前心里的念头。 周临渊见明绣瘦小的身体跪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发梢散得满地都是,忍不住一阵怜惜,知道她身体比不过自己,在地上坐了这么一阵子怕是要凉了,赶紧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绣儿。” 他只说了一句,余下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他知道少女心里头的难受,只是她的痛苦却是源于自己,那些安慰的话都显得十分苍白。 周临渊知道这些护卫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他已经在此处耽搁了这么久,再留下去怕是会给明绣带来麻烦,因此转过身冷冷的警告: “我只是四处玩耍,今日被你们找到而已,明白了吗?” 几个护卫当然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等人以后别再找这兄妹的麻烦,想到之前郑老道临去时的话,不由的连连点头,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只是却有些好奇,这小女生怎么值得主子如此维护,只是这些心理活动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大家都能瞧出少年身上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知道他心情不好,为首的大汉见他只是温柔的瞧着少女发呆,不由硬着头皮走了上前,提醒道: “少爷,时辰不早了,家里主子还等着您。。。” 感谢落燕閑居、红豆妮两位送的圣诞帽,好吧我承认,我戴着十分合适~ 还要感谢刺桐花mm、扬文昂武2两位投的小粉,在这里鞠躬感谢啦。。。 对于好空白童鞋的四张更新票我流泪了,今天尽量四更,我现在吐血继续码字,飘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别离 他话还没说完,周临渊就冷冷的朝他看了过来,大汉不由一个激灵,总觉得这目光冰冷而又刺骨,余下的话也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只是这眼光的滋味十分难受,好似被他这么一瞪,感觉胸口刚受的伤好似也在隐隐作痛一般,不由捂着胸口又低咳了两声。 周临渊又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才转身温柔的给明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绣儿,你,你以后好好保重。”说完也怕自己要反悔一般,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放开,跑上楼去打了个包裹下来,才冷冷的对几个大汉说道: “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咦?”几人被他这光明正大的强盗行为给惊了一跳,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死死捂着自己的荷包。大家将这主子看丢,回去不知道还要不要受到处罚,这些日子虽说家里已经派有低调在寻找,可是他们几人看丢主子有过,因此自己寻找时可都是自掏腰包四处寻找的,而且他们又不敢将这事儿闹大在各地引起旁人注意,也不敢如往旁一般去勒索当地的官员,大家这几个月找不到人,俸禄都没敢回去领,平常几人身上虽然银钱很多,可是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用,这半年奔波下来,家里的孩子老婆都是勒紧了裤腰带,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现在被他这光明正大的抢劫行为给吓了一跳,都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周临渊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不善的神色来,不耐烦的将自己的包裹扔给了他们,嘴里发出冷冷的哼声:“怎么,你们毁了人家的院子,不赔些钱就想了结吗?” 他这话说得众人脸一阵发红。他们作为周临渊的随从,身份一向特殊,在京里也是横着走惯了。就算平时砸了人家的场子,别人还得对他们赔笑。 不过现在砸了人家的花草树木,毁了别人的年货。见着那小姑娘呆呆的站在一旁,身体看起来也是柔弱不堪。大家想起刚进门时推了她一把,都觉得有些脸红。 几个大汉愣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听他又冷冷的哼了一声,连忙将身子给站定,为首的大汉哭丧着一张脸又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这才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银子口袋,正要从里头掏出一锭银子当作少年这半年的伙食费时。手上的荷包却一下子被周临渊夺了过去。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使出擒拿手要将荷包夺回来,只是周临渊这半年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很小巧的将他的手法避了开去,让他连衣角也没摸到半丝,这大汉心里更是惊讶,也顾不得银子被抢,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这小主子果然变得多了,这么简单的一下子竟然将他的一抓给躲了过去。 周临渊看也没看。就将银子口袋扔给明绣,又对众人摊起手来,见他们有些疑惑不解的表情,这才不耐烦的说道: “将钱全部拿出来!还要我再说吗?” 大家都被他语气里的阴森吓了一跳。知道这主子已经是动了真怒,哪里还敢啰嗦,直接将腰带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一并递了过去。 周临渊将手里接到的七八个银子口袋全放在明绣怀里,见这丫头还一脸傻愣愣的表情也不由露出一丝爱怜,一边又转头冷冷的对众护卫说道: “这么点东西也敢出来找我!” 众护卫都是哭丧着一张脸,大家身上的钱袋子已经全交给了他,虽说几个侍卫比不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可是好歹那几袋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百两了,可在他嘴里说出来好似就几个碎银疙瘩一般,可是大家哪敢再给他分辨,都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口里连声称是,说下次一定多带些银子。 周临渊将事情处理妥当,见明绣秀气的眉头仍是皱在一起,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只是想到给了她这些银子好歹也能让她生活好过一些,就算自己不在身边,也轻易不会吃苦,这才放了心,狠心对几个侍卫挥了挥手: “走!” 大家的收这才落回了原地,只要这祖宗肯和他们回去,受点伤受些折腾算得了什么,损失一些“小小”的银子又算什么,只要回到京里,财源自然滚滚而来了,只是临走时又忍不住瞧了一眼明绣怀里那熟悉的一大捧袋子,心里都是忍不住一阵揪疼。 侍卫统领更加难受,他不光是损失了银子,而且还受了一些内伤,这趟差事不光是没有补贴,而且还得要自己掏腰包去看大夫,配些跌打药,心里更是暗叫晦气,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主子身后,不能再让他出事! 明绣还没将郑老道的离去感叹完,就见周临渊也要离开,怀里的银子也散落了一地,砸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响声,有些银子溜出口袋,在地上反射出耀眼的银光,引得周围的护卫们眼泪都快要喷了出来。 她也顾不上这些,只是急急的追上去将周临渊的手给拉住: “过完年再走吧,就几天了。”说完又将跟在他身旁的一个侍卫的手抓住,一边恳求道:“你们也在这住几天,让他过完年再走好不好?” 这些侍卫虽然负责周临渊的安全,常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心肠都是冷硬惯了的,可是见着这么一个小姑娘求着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为难,理智都知道应该赶紧拒绝她,将主子带回去交差才是正事儿,可是任谁对着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求着自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葡萄一般的惹人怜爱,怕是再冷硬的人也狠不下心去拒绝了。 周临渊见她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差点忍不住心肠一软就要答应,可是随即他又想着要是再迟一些,家里其他人找了过来,怕是带给明绣的麻烦很大,不如现在离开,回去之后家里人还能不再追究这事儿,因此咬了咬牙还是将她拉住自己的手给放开,冷冷的撇开了脑袋: “不了,以后再见吧,你,你保重!” 他冷冷的话说完,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疼痛,见明绣拉住侍卫的手越发觉得碍眼,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赶紧将明绣手甩开,动作大得差点将她瘦弱的身子给掀摔倒时,眼神更加的冰冷。 强忍住了自己想要再去将她给拉住的心情,周临渊率先走在前头,几个护卫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愣愣的倚在大门旁的石狮子身上,随着他们的走远,身影也是越变越小,几个汉子心肠虽然冷硬,也忍不住觉得心里难受,为首的一人更是小心的说道: “主子,要不过再过两天走吧。。。” “闭嘴!”周临渊恶狠狠的喝了他一声,他心里比他们更想要再留下来,以前还总是念叨着想要回家去,可是真到分离的那一刻才知道,有些东西值得他留恋,只是现在总得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虽然心里不乐意! 走得远了一些,已经瞧不着明绣的身影了,周临渊这才转过了身子,那栋独特的小楼隔得这么远还能在树林的尖顶若隐若现,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日迫不得已离开,总有一日会再回来! 众护卫瞧出他心情不好,嘴里也不敢再开口劝说,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已经忘了那个小姑娘是“拐走”主子,使他们痛苦的人,心里只是对她很是怜惜,都觉得这主子心肠比大家伙儿还要冷硬一些。 明绣呆呆的靠在石狮子身上,感到少年那略带温暖的手将她放开后忍不住将手握成拳头,见着他们一拨人好似旋风般来了又走,心里觉得空落落的,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的相继离去,将她的心里好像撕开了一条口子般。 几人的相处早就如家人一般,现在这一分别,以后想要再见怕是也很难了,谁知她厚着脸皮要他留下时,却是得到了这么冷硬的拒绝。 少女的心里除了有一丝失落难受之外,更是增添了一丝埋怨,细嫩的嘴角轻轻抿在一起,虽是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眼泪却轻轻的滑落了下来,忍不住又伸长了脖子望了望,可是树林的转角哪里还有几人的身影,连那脚步声也消失不见,四周只是剩余林子里鸟雀们的叫声,竟然安静得让她觉得害怕。 叶明俊回家时就远远瞧着大门开着,门口蹲靠着一个小身影,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几步快跑到家时却见到妹妹正双手环着腿歪在地上,脑袋埋在怀里,身子还一抽一抽的,屋里一团乱七八糟,连她之前在做好的腊肉香肠也是散落得到处都是。 他心里一阵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也没有出现,往常这二人都很粘明绣,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儿也没见着他们,他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怨气。 叶明俊站在她旁边一会儿,见妹妹好似也没发觉一般,忍不住往屋里唤了唤: “小黄!小黄。。。”一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揽在怀里,看她哭得脸上泪痕交错,混着泥灰好似花猫一般,眼睛红肿,不知道这样子是有多久了,他心里一阵揪痛,一边拿了帕子将她脸仔细的擦了,一边细声的问道: “绣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舅舅他们来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产犊 他心里始终笼罩着一层不安的阴影,见妹妹这副样子更是心疼,对郑老道见她被人欺负也不出来有些埋怨了起来,伸了脖子往屋里叫: “师傅!” “别叫了。”明绣安静的倚在哥哥怀里,这寒冷的冬天里头,只有在他不甚舒适的胸怀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繁华过后,也不过就剩他们兄妹相依为命而已。 见哥哥有些不解的望了她一眼,明绣强打了精神幽幽的开口:“他们已经走了。” 这话刚一说完,眼泪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赶紧将嘴唇死死咬住,这才将快要脱口而出的呜咽吞了下去,只是她这副含着泪珠的样子却更是让叶明俊心疼,见着散得满院的银子,他更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只是妹妹已经是这样了,他赶紧把人抱进屋里,将大门拴上之后,才问了出来。 等到明绣解释完之后,叶明俊脸孔已经涨得通红,说到郑老道的离去时,眼睛里头也是湿润了起来,只是他早知道周临渊身份不一般,迟早是要走的,只是见明绣这副难受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也许是哭得久了,窝在叶明俊的怀里好似他能遮风挡雨一般的令她感到安全,明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叶明俊将她抱上楼放在**,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又下楼烧了水拧了帕子将她脸擦干净,这才开始收拾起楼下的狼狈来。 将满地的银子拾了起来装好,这时候明绣不在,他脸上才露出一丝沉重的表情来,虽然一开始是将周临渊当作一个能仕途风顺的桥梁,可是相处这么久早已是如亲人一般。两人一离开,总是觉得院子冷清得厉害。 这些银子瞧起来份量也不少,只是要怎么处理他心里却没个主意。数了数也有四百多两,干脆放进客厅里头不管,将外头到处散落的腊肉给收拾到一起。又将断裂的香肠捡了起来放好。 小黄安静的躺在花丛里头,叶明俊见它这样开始还一惊。后来摸了摸才发现只是昏倒过去而已,难怪之前没瞧见它的身影,想来是被人打晕的。 他将小黄搬回狗窝,拿了扫帚将地上的断枝残叶扫到一起,见原本漂亮的小院已经变得好似狂风过境一般,心里也是难受。 见着客厅里放着准备要过年时采买的东西,就这么呆愣愣的坐了半晌。 郑老道二人的离开好似给明绣兄妹都打击不小。只是有人离开了,可是地球还得要这么转着,生活也得继续,过年时李木匠带着徒弟二人过来了,瞧见他们家里的情景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几人强打起精神作出欢乐的样子,虽然鞭炮声响亮,可是心里却觉得寂静得厉害。 好不容易将这个年熬了过去,明绣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些笑容,只是沉默的时间多了一些。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般变得有些稳重了起来,她以前虽然也是心智成熟,可是有了哥哥的宠爱难免也沾染了些小女生的娇纵性情,现在却越发变得如大人一般。 将周临渊走时留下的银子收好。现在家里还有之前卖花茶时剩余的一百多两银子,总共有六百两左右,家里已经不缺吃喝,明绣成天只是照护着那些被摧残得厉害的桂花树和玫瑰花们,每天的时间除了刺绣之外都用在了使用异能上头。 郑老道没有诓她,她现在使用异能后虽说仍要昏睡,可是时间已经缩短了许多,而且使用后也没有那阵锥心的疼痛,只是稍微觉得头晕而已,想到这儿,心里越发的怀念起那个不庄重的老头儿起来,她每天照着他留下的法子练着口诀,时间一长才发现这方法的妙处来,常回想着二人最初相见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之后却是眼泪涌了上来。 叶明俊时常见着妹妹整个人变了许多,只是春节过后,学堂已经开课,他虽然心里担忧,也只得时常多关心她一些,读书越是发愤了些,武功也没有落下,虽然比不上周临渊的勤奋,可是却比他以前那有一搭没一搭的练习强多了。 陈大娘带着大儿媳妇来给他们送些吃喝的时候,见着兄妹二人的变化也不由大吃了一惊,陈汉武媳妇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望着明绣消瘦了许多的脸颊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绣儿,周公子他们呢?” 周临渊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郑老道和他的名字就像个禁忌一般被兄妹二人埋在心里头,现在冷不妨的被她提了起来,明绣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见陈大娘也是关心的瞧着她,也只得勉强笑了笑说道: “他们已经走了。” 陈汉武媳妇脸上露出一抹失望,情不自禁的叫着:“怎么会走了呢?” 她的失态连陈大娘也注意到了,不由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只是心里怎么也不会往其它方向歪去,只是猜想着这媳妇儿只是随意一问而已,见明绣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你没多留他几天吗?”陈汉武媳妇心里却是有些慌乱,总觉得平常少年虽然没正眼瞧过她,可是心里应该还是记得她这个人的,现在连走了也不打声招呼,那自尊心却是接受不了,因此也没注意到婆婆有些讶异的眼神,直接抓了明绣紧张的问着她。 陈大娘这下可觉得奇怪了,人家少爷来亲戚家玩几天,哪有过年还不回家的样子,她这样抓着明绣摇是成什么体统,因此眉毛也跟着竖了起来,嘴里不客气的喝斥: “你干什么。”一边骂着她一边要将明绣的双臂从她手里救出来,心里十分不满,当时来的时候不让她跟非要一起来,现在来了又出这么一个妖蛾子,她拉住儿媳妇手的时候才感觉出她力气十分大,她这常做事的人连拉了她好几下都没将她双手给拉开。这才觉得有些不寻常了起来,连忙问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陈汉武媳妇这才醒过神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连忙放开了明绣的双手,脸孔涨得通红,双手死死绞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陈大娘却顾不上理她,只是见明绣被她掐得小脸苍白。配上她水汪的大眼睛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一边将她抱在怀里哄着,一边也顾不上再教训儿媳妇了。 陈汉武媳妇初时心里还觉得有些害怕,怕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被婆婆给察觉了出来,只是等了半晌见她没有继续骂人,反倒是抱着明绣在哄时心里更加愤恨,早已经忘了之前的惶恐。心里头开始不平衡了起来,她不哄自己这做媳妇的,反倒去哄这些不相干的人,想着一准儿是明绣将周临渊给赶走了,看她更是不顺眼,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自己的媳妇一跟着来就惹了这么个事儿,陈大娘见明绣精神不好也没好意思在她家多停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石桌子上之后就告辞要离开了,见着这石桌有些破损了,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只是拖着还在问个不停的媳妇离开。 明绣现在也没精神再继续招呼他们,她被这陈家媳妇缠得头疼,一边又害怕被陈大娘发现了什么,那就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赶紧将婆媳二人送走之后才松了口气。 叹了一声之后才拿了青草将兔子和牛喂了,这才拍了拍手,将陈大娘送的篮子提进屋里,打开上头盖着的布,才发现里头装了些腊肉还有一些鸡蛋,她微微笑了笑,想起自己熏制的腊肉,现在还挂在厨房里头。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两只牛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叶明俊早知道她想要养小羊,因此也买了五只小羊回家拴在圈里,反正现在家里地方挺大,又不缺这一些钱,就算再多养一些也是能放得下,他平时下课回家时也帮着照顾一些。 已经到了五月份,天气又在开始炎热了起来,明绣从森林里头摘了好多棕叶,正准备要包些棕子吃时,却听见牛圈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她赶紧将手头的事放在一旁,跑了过去一看却见到有只牛瘫倒在地圈里头,肚子下头拱个不停,地上已经流了好大一滩血,她不由吓了一跳,见着牛哼哼唧唧的望着她,眼睛里头流露出温顺的目光来,她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明俊又不在家里,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她见奶牛虽然温顺,可是也不敢贸然走过去,这牛平时虽然和她混得熟了,可是保不准在它痛得厉害产犊的那一刻伸腿将她给踢开,她这小身板可挨不了它几下的,只是见它痛苦得缩在角落里头,身上流了一淌水出来,想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摸了摸它脑袋。 也许是她有异能,能亲近动物植物的原因,这头牛竟然也没有伸角顶她,而是温顺的伸了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旁边那头同样肚子有些鼓的奶牛也是站得远远的,可能是被同伴的情况给吓到了。 到傍晚叶明俊回家时,这头奶牛已经生了一个牛宝宝出来,母子安静的窝在一起,明绣折腾了一下午也是狼狈不堪,又拿了些草料给它喂过后,见它歇息下来不再哼唧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将满手的血腥洗了干净,一边对哥哥打了个招呼。 叶明俊见她浑身汗水,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一边放下手里的书袋,一边拿了帕子将她后背给隔了下,嘴里还边责备道: “绣儿,你可越发的胆大了,牛产子你也敢在旁边守着,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明绣微微笑了笑,她总觉得和动物植物都很亲切,那种感觉奇妙又不能用语言形容,只是知道哥哥也是关心她,因此只是点了点头,笑着安慰道: “哥,你别担心,这牛和我可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牛奶 叶明俊说了她几声,见妹妹乖巧安静的答应了,虽然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一个大姑娘去做这些事有些别扭,可是家里又没个大人,这些事也只得兄妹二人来做,因此只得勉强捺在心里,再说他自己也很是好奇,也跟着一起去牛圈瞧了瞧,见大小两只牛卷缩在角落睡得十分香甜,牛妈妈听到人来还一边抬了硕大的脑袋对他们温顺的甩了甩尾巴,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兄妹二人吃完晚饭,等到明绣将小黄给喂好之后,见叶明俊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想来应该开始在看书了,她又不放心的支了烛火到牛圈里看了看,却见到母牛不安的睡在一旁,小牛摸索着在一旁吸奶,母牛的肚子还肿得老大,看样子已经是有了奶水,只是不知道这两母子为何还是一副不安的样子。 她将灯拿了走进去,小心的避开了周围的血迹,隔得近了才发现奶牛的ru房上头有许多的咬迹,看样子被小牛给咬得不轻,有些地方破了皮,已经在渗出黄水来,ru房鼓鼓胀胀的,可是却没有一丝奶水。 她将蜡烛给放在一旁,小心的伸出冰凉的小手碰了碰,刚一碰到它的时候这只牛就疼得“哞”的叫了一声,她心里吃了一惊,这ru房跟个石头疙瘩似的硬,而且还好似非常烫一般,旁边的小牛估计已经是饿了,已经歪在一旁,母牛不住的伸了舌头舔着它。 明绣小心的挤了挤奶,ru房里头胀得紧了,可是却一滴奶也没有流出来,她这两下将牛疼得不住的叫唤,看得出来情绪十分的激燥。要不是见着是明绣,怕是早忍不住将蹄子伸了出来将她给掀开。 明绣见自己将它弄疼,赶紧拿了蜡烛到厨房。又烧了一锅热水提在桶里,又拿了个洗干净的桶和绵布这才走进圈里头,她看了看楼上。叶明俊好似仍旧在看书,这才放下了心来。 虽说她做这事儿在现代来看是正常的。可是在这规律繁多的古代,怕是又要被哥哥给念上一顿了,她将头发小心的拢在一起,这才拿了热帕子敷在它的ru房上头,也许是觉得舒适了一些,奶牛暴躁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它能感觉到明绣的好意思。一边温顺的侧了身子,任明绣将它另一边的ru房也用热帕子给敷上。 过了好一阵子,她一边将小牛能抱在怀里,一边小心的掰开它嘴看了看,这小家伙刚出生就已经长了好几颗牙,难怪将这母牛给咬得直叫,看来得将它牙给掰断才行,不然以后吸奶两只牛都会困难。 自己的孩子落入了别人手里,母牛也有些烦燥了起来,好几次都想要站起身子来。明绣连忙将它给按住,把小牛给放在它身旁,摸了摸帕子,又放进热水里拧了拧才放上去。将帕子换了好几次,她才伸了小手又碰了碰牛肚子,这才发现不如之前坚硬,忙拿了个干净的桶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奶牛。 奶牛也许是觉得舒服了,也很听话的摇了摇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任她将桶给放在自己肚子下头。明绣一边小心的挤着牛奶,看着一股股牛奶流进木桶里头,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不过她也不敢挤得太多,深怕将小牛的口粮给抢光了,只是母牛第一次生产,平时喂得又好,就算每个ru房只是少许的挤了一些也是挤了大半桶出来。 经过她挤了之后乳汁分泌得顺畅了许多,虽然她过程也有好几次不小心将奶牛给弄疼,不过也将母牛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因此它也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看明绣的眼光更加温顺,就算被弄疼了些也是不再叫唤。 明绣将桶吃力的挪开,见母牛的肚子还在不住的淌了奶出来,她挤了这么一阵子也有了些经验,先将牛奶放进厨房之后,才进圈里将小牛给抱了出去,硬掰着它嘴将它嘴里长出的两颗小牙一下子给剪断了。 还给牛妈妈的时候,也许是之前听见小牛的惨叫声,这只母牛不安的在圈里晃来晃去,见明绣将小牛还回来的时候才欢快的甩了甩尾巴,这下子小牛很顺利的吸起了奶来,它嘴里没有了牙齿也不再容易将母牛弄伤,明绣又看了一会儿,见着小牛吃饱喝足睡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客厅。 小黄一直跟在她身后,它对家里新有的一个成员还有些陌生,好几次都想要跳进去亲热,只是牛妈妈哪能容它这么轻易得逞,再加上明绣也一直招呼着,因此倒不敢进去,现在被牛奶的香味吸引,也是一路眼巴巴的跟在明绣身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么一大桶牛奶,明绣就算用来洗脸洗澡当水喝也是喝不完的,况且每天都能挤上一些,她见小黄这样子也是忍不住好笑,连忙拿了个干净的陶碗,舀了一大碗放到它自己的狗窝里头,这才烧开了之后给哥哥端了一碗上去。 也许只是寻常母牛的原因,这牛奶倒不如现代时的那些奶香味浓厚,可是总归自己养的,而且又没有添加防腐剂之类的,喝起来也放心许多,再者虽然口味赶不上那般独特,可是营养应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叶明俊望着一碗白花花散发着独特味道的东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下口,只是见妹妹眼巴巴的望着他,只得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端了起来: “绣儿,这是什么?” “牛奶啊。”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将碗放下,跑到厕所里头“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半晌才有些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脸色青黑得难看,见明绣坐在一旁关心的看着他,手里还端着那碗牛奶里,又是忍不住一下子冲进了厕所里头。 明绣听他在厕所里不住的呕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叶明俊虽说练了武身体结实了许多,可是身高却没有长多少,要是每天能喝些这东西。他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要坚持喝下去又锻炼身体,以后肯定不会再是这样一副白面文弱书生的模样了。 只是她又盯了他半晌。叶明俊说什么也不肯喝,只要一见着这牛奶还不肯闻一下。就先跑到厕所里头去吐半晌再说。 牛奶已经微微凉了下来,上头浮了一层白色的黏膜,叶明俊看着越发的觉得心里犯呕,赶紧对她挥了挥手,死死的将鼻子给捂住。 明绣无奈,好话说了半晌可他就是不吃,强扭的瓜不甜。想着能吃也别浪费,自己干脆一口气喝了下去,牛奶独特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已经好久没尝到这种味道,眼睛都眯了起来,叶明俊看她喝得爽快,嘴角上头还微微沾了些白色的乳沫,虽然还是觉得十分恶心,可是瞧她这样也又很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没有了牛奶的威胁,他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楼下还有一大桶这东西,而且明绣准备以后让他每天喝。不然哪里还笑得出来。 见给哥哥煮的牛奶自己喝了个干净,明绣也知道耽搁了他不少看书时间,天色也都不早了,因此也就将空碗拿下楼,将牛奶倒了一半出来冰在水桶里头,又将大门关好之后才烧了洗澡水,混在牛奶里头提上了楼。 小牛渐渐的长得壮实了一些,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个头就一下子抽高了许多,从一开始柔弱不堪的样子变得调皮好动,除了每天喝些牛奶之外,明绣也渐渐用些青草喂它,每天的生活倒是比之前无聊清闲的样子有趣了许多。 寻常没事儿的时候就是逗逗它,见它调皮捣蛋明绣也看得有趣,正拿了青草将它引得团团转时,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现在对这敲门声十分**,也许是周临渊离开时留下的阴影,每次听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心里琢磨着哪天给大门做上两个吊环,人家再来的拍门环也就行了。 她开了门却见到是陈汉武站在外头,一见到这个憨实诚恳的汉子她心里就感到莫名的心虚,见他身后拿着东西,明绣一边开了门请他进来,一边还伸了脑袋出去左右观望,嘴里小心的问道: “陈大哥,就你一个人过来吗?” 陈汉武点了点头,也许是成亲的原因,他脸上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虽然一如既往的沉稳,可是却多了一丝令人心安的滋味。 陈家人一向感激明绣,因此对她十分客气,隐隐有将她当作恩人老大一般的感觉,每每在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爱护有加的。 见到他媳妇没有跟着一路来,明绣心里松了一口气,那稍稍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些,想来周临渊已经离开,陈汉武媳妇应该已经安份了许多,不会再胡思乱想整天往她家跑了吧,这样她对陈汉武时也没那么莫名心虚了。 陈汉武拉着一辆车子拖了进来,明绣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车子上头用油纸包着很大一堆东西,不由好奇的让开了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陈大哥,你们别再往我家搬东西了,我和我哥都快要不好意思再收了。” 陈汉武憨憨的笑了笑,他家里环境现在虽然好了许多,可是总记得明绣的恩情,要不是她,自己兄弟几人还是打着单身,整天偷偷摸摸的摆弄石头,受别人的眼色嘲笑呢,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因此也就微微笑了笑: “哪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自己家里不值当的小玩艺。”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子停了下来,解了上头绑着的草绳,里头露出一套大理石雕刻精致的石桌来。 明绣心里一紧,喉咙好像是给哽住了一般,没想到那石桌才破了没多久,这陈汉武又给送了一套全新的来,而且大理石本来就要比普通石头难打许多,没想到陈大娘上次就给注意到了,心里不由一阵酸涩,对陈汉武更加感到内疚了起来。 陈汉武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顾着将石桌搬到她之前放的地方,将有些破损的那套普通石桌子又换了下来放到车上,一边笑道: “绣儿,我将这套拿出去扔了啊。”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觉得有些无以报答,却见他宽阔饱满,晒得有些黑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微笑来,虽然知道四下里无人,还是左右望了望,低了头靠近她。 终于完成好空白亲交待的任务了。。。求表扬~~~(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玫瑰 明绣也瞧出他有些不自在,心里不禁在猜想怕不是他已经发现了自个儿媳妇的异状,想要找她问清楚吧,想到这儿,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之后才率先开口问道: “陈大哥,嫂子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陈汉武偏了偏脑袋,脸上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他也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前些日子她是成天念叨着想往这边跑,可是今日他要过来送石桌,她不光是不愿意一起过来,反倒是对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走时说话的语气都还有些埋怨。 他小心的瞧了明绣一眼,心里也有些担心媳妇这行为会不会得罪了明绣: “绣儿,她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明绣摇了摇头,既然陈汉武已经这么说了,那八成不是因为周临渊的事情了,至于他媳妇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放心上过,见他这副扭捏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奇: “陈大哥,你刚刚想说什么呢?” 陈汉武刚想再和她解释一番自己媳妇得罪她也是无心的,希望她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呢,没成想她已经转移了话题,想来是真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由对她有些佩服,想着家里两个女人犹如一台戏一般,成天吵得他头疼,哄了这边还得要劝那头,因此对明绣的大方也有些欢喜,连忙将动作停了下来,自己也坐在新送来的石椅上头笑道: “我二弟也在说亲了。” 明绣愣了一下,陈汉荣要说看见也不小了,说亲也是正常的事儿,他也是刚刚成亲,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娘可能。。。”陈汉武开始还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想着明绣也不是外人。因此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我娘和李大叔也是很谈得来。。。那个。。。” 明绣眼睛一下子瞪大,虽然他剩余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心里也猜到八成是李木匠和陈大娘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是这么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这几个儿子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了。 虽说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是始终陈大娘还是会顾忌几个儿子的感受。要是他们不同意,他们的事八成也不会成。明绣心里其实对这事儿还挺乐观其成的,李木匠是个好人,陈大娘也苦了一辈子,要是二人能搭伙过日子倒是不错。 之前看他们就已经有了一些苗头,没想到只是过了这么小半年的功夫,竟然已经进展到这地步了,虽然明绣很是想多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这些长辈们的事估计陈汉武也不会去打听得太多,因此只能无奈的作罢。 “陈大哥,大娘和李爷爷两人好事近了吗?”明绣有些试探的问道。 陈汉武点了点头,忠厚老实的脸上一片坦然,并没有明绣担心中的那种反对和鄙视,只是眉心还是紧皱着,想来也是有什么烦心事儿的。 “绣儿,就是我媳妇不太同意,我本来还想着你们要是关系好,你能帮我劝劝她来着。” 明绣一听他这话嘴角就不住的抽抽。要是她帮着去劝陈汉武媳妇,怕是到时候这女人还会毫不顾忌的向她打听周临渊的下落了,再说这样的事儿她心里赞同是好,只是别人的家事由她来作主怕也是不妥。虽说陈大娘一家将她当作恩人般一向尊敬,李木匠也是如亲人长辈,可是她总觉得陈汉武媳妇对她有种隐隐的敌意,因此她心里也打定主意拒绝,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指着牛圈说道: “陈大哥,我最近可能有些忙不过来,家里牛才刚下了小牛。” 陈汉武本来只是被逼得急了想要试试这个方法而已,可是这个法子能不能成他心里也没个底,因此见她拒绝也没有很失望,反倒是听了她的话蛮有兴趣的走到牛圈前头,果然见着一只母牛的旁边趴了小黄般大小的牛犊子,眼睛里头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 陈家村总共也没几只牛,大家要犁地的时候还得花钱租借一天,要是家里有只牛,干农活也会轻松很多。只是现在牛犊也不便宜,他家里虽说靠卖石头生活已经比以前好过了许多,可是要买只牛对家里也是只不小的负担,更何况还有几个弟弟没有成亲,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心里虽然也想养上一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只能是想想而已。 明绣惯会察言观色,见他趴在牛栏上盯着看个不停,满脸羡慕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反正她只是想要喝些牛奶而已,她现在照顾两只母牛已经觉得有些吃力,而这只刚下的小牛又不是母牛,养大了也没用处,正考虑着这只牛犊的安放,这小牛虽然值钱可是她也不缺这些银子,更何况陈家人帮她也很多,因此大方的笑了笑: “陈大哥,这小牛再养段时间你就拉回家吧,反正我家又没种地,养来也没用处。” 陈汉武听了她的话又惊又喜,满脸的不知所措,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又不停的摇了摇头,他们家已经受了明绣许多帮助,哪里还能再要她的东西。虽然心里对这只小牛犊很喜欢,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几文钱就能买得到的,要是他厚着脸皮带回家,怕是母亲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明绣既然已经话都说了出口,怎么可能反悔,只是见他坚持摇头她也不再争执,反正这时小牛犊还小,到时候直接让他牵回家去就行了,何必现在去和他较这个劲儿。 “我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呢。” 陈汉武微微愣了愣,平常母子几人都总盼着能多帮她一些,好不容易听她主动开口,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连小牛犊的事情也给忘到了脑后:“什么帮不帮的,有什么事儿我能做到的,你只要招呼一声就好了。” 明绣微微笑了笑:“我想请你给我打个石磨过来。” “那有什么问题。我过段时间打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明绣点了点头,她想打个石磨平时磨些豆浆之类的自己也可以喝一些,而且石磨的用处平时也多。自己要做些什么面粉水浆之类的也方便。 更何况她要了这个东西,相信陈汉武收下牛犊时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因此见他答应得痛快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陈汉武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最近家里正忙着收小麦,因此推了自己的车子准备离开。心里暗自在想下次给她再带些自家种的农产品过来。 多了一只小牛,明绣每天确实要忙碌许多,不光是给它喂的草要切得精细一些,连母牛也不能轻松了去,每日给它青草搭配着干草切碎了混在一起养,光是割草的时间就比以前拉长了一倍,还得要时刻防止另外只母牛生产。它的肚子最近也是大了许多,算算日子也有快八个月了,近来都基本是躺在角落里哼唧。 现在小牛吃的越少,明绣每日挤的牛奶也是越多了起来,只是叶明俊依旧是不喝这玩艺,而且一闻着牛奶特有的味道就觉得犯恶心。 明绣只得将每天挤出的一大桶牛奶,除了自己喝之外剩余的都用来调了水洗头洗澡,这还没洗多久,效果看不出来,只是牛奶依旧是用不完的。而且过段日子等到另外一只母牛也生产,怕是家里牛奶堆都没地方放了。 以前还整天盼望着能喝一口牛奶,现在真的有了这玩艺反倒是烦恼着太多了。陈汉武的动作也是麻烦,隔了一个来月送了个磨盘过来。还搭着他家里自己磨的小麦黄豆之类的农副产品。 反正圈里的牛犊已经够大了,最近已经开始断了奶,开始吃着草料了,明绣索性给他牵了出来,虽然陈汉武死活不肯要,还是硬给他抱上了车去。 院子里的玫瑰花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些花使用了异能之后朵朵都是红艳迷人,而且香气还更是浓郁,远远的就能闻到那股玫瑰特有的芬芳,每晚睡觉时都觉得空气里气香萦绕,望着也是赏心悦目。 这些碗口大的玫瑰花不光是品种好,而且花谢的时间也很长,只是每日都能瞧着花枝上头又新冒出花骨朵来,每当扫地时堆出的那一片红色的花片,还是会令人感到一阵心疼。 等到另一只母牛也生产了之后,明绣才将开得灿烂一些还没凋谢的花朵摘了下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好似哪朵花哪天开的她莫名的就能感觉得出来。 将这些花瓣摘了下来有些除了用来泡澡之外,另外她也想起以前去洛阳城时答应杜伟堂要给他另外配些适合女士们喝的花茶出来,这些玫瑰花前世的时候也是能用来下茶,香味也很是独特,和茉莉花茶是各分秋色,反正家里的玫瑰开得也多,每天都能发现好似花丛又浓密了些,凋落了也是可惜。 只是想起洛阳城,不免就想起好久都没有音讯的周临渊来。他被人接走之后将明绣给他做的衣物等带走了,其余采买的东西却一件也没带,让她心里好一阵惆怅。 郑老道则是两袖清风的来,空着双手离开,连明绣给他做的鞋袜之类的也没有拿走,有时候空余下来她也会常在想念,这老头子又不会照顾自己,整天调皮捣蛋捉弄人,没有她的照顾,现在又是流浪在什么地方有一顿没一顿的挨着? 只是她也知道个人自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郑老道是习惯流浪的人,恐怕呆在叶家这么长时间,早就腻了,就如周临渊临走时所说的,以后有缘想必能再相见。 感谢书友101222103443968亲的打赏,还有侠肝义胆亲的粉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失败 就是不知道这个有缘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古代交通又不方便,去到稍远些的地方也要花上好几个月时间,这辈子就算再也不能见面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明绣不由一阵失落,只能每天忙着做其它的东西,逼着自己别再想这些伤感的事情。 天气渐渐热了些,古代又没个冰箱,这些牛奶又不能如猪肉般放进水池里,明绣每天都望着桶里发酸的牛奶犯愁,用这些酸掉的牛奶试了好几次,想要做出前世那样味道的酸奶来,甚至将草莓也催熟过一次,混着牛奶用石磨磨碎。 只是用新鲜牛奶做成的草莓奶味道十分鲜甜而又独特,做酸奶却是试验失败了,想来也是需要冰块之类的东西才行。 这草莓奶十分好喝,而且卖相瞧着也不错,原本乳白色的牛奶经过草莓的渲染变成淡淡的粉色,上头偶尔还飘着一些草莓红色的果肉,闻着也是香味扑鼻,草莓的滋味将纯牛奶有些腥的特点给压了过去,牛乳的香味却透了出来。 明绣喝过一次之后又试着端了一次给叶明俊,这下子他也没再拒绝,试过一次之后就默许了她每天早上给自己端过来的牛奶,除了草莓加在一起之外,她还想方设法加过其它的植物,反正家里地方够大,而且她时间也多,现在使用异能后又没以前难受,她干脆将院子里的菜地又挪小了一些,将从省城带回来的瓜果种子依样种了一些。 牛奶的品种也渐渐丰富了起来,偶尔有哈蜜瓜味、或者是桔子味等,只是都不如草莓味的牛奶那样独特。 家里玫瑰花已经积累了一大包,她自已试着制作了好几次,又泡过来喝了之后觉得没问题了才和叶明俊商量。叶明俊也知道之前她答应杜伟堂的事情,兄妹二人又去了一次省城,将这些玫瑰花茶的制作方法卖给了杜伟堂。 明绣和他也算打过两次交道了。二人之间看起来也略显得真诚了许多,过完年再去的时候明绣已经眼尖的发现,杜家茶庄的架子上已经摆了好多种花茶。想来这杜伟堂也是个精明人,见过玫瑰花泡茶之后能举一反三。将许多鲜花也如法炮制作成花茶出售。 她也知道这卖茶叶配方的生意估计已经越来越和杜伟堂合作,她前世也不太懂这茶方面的事情,初时只是照着自己的爱好两人才能合作上几回,现在他自己已经研究出了几种茶叶,对明绣提供的配方也没有初时那般的重视了。 家里虽然还有些余钱,不过叶明俊最近已经开始准备科考,到时候真要中了秀才。要去省城考试还得要给他些银子打点,家里剩余的银子加上周临渊留下的那些,估计也是花不了多少的,得要另外再想个法子才行。 牛奶洗澡的好处初时还察觉不出来,只是明绣坚持两年之后才看到了些成效,皮肤不光是水嫩而且光滑,用手一摸好似刚剥壳的鸡蛋般无暇,头发也是黑亮水润,柔顺的直直垂到大腿,虽然她只是十来岁的年纪。可是已经隐隐有了些美人的风范。 叶明俊最近正在准备科考,每天晚上温书都是很晚才睡,明绣拉开窗帘,见着对面房间还亮着灯光。想着哥哥最近脸庞瘦了一圈,也是心疼不已,下楼烧了柴禾,拿出陈汉武家送来的小麦粉调和,手脚麻利的打了几个鸡蛋在里头,又放了些牛奶进去揉了揉,随手加了些蔗糖进去,将锅烧红之后倒了油,烙了些饼子给他送上去。 叶明俊没想到妹妹这么晚了还没睡,反倒是给他做了东西送上来,心里不由暖暖的,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这才侧了身子让她进屋。 他知道妹妹大了越发变得爱美了些,平常也是很早就睡了,说是怕长什么“黑眼圈”,还常在脸上抹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开始他还瞧着觉得有些惊吓,后来则是见她脸上糊着一层黏糊的东西还能和她谈笑如常。 明绣跟着他坐进屋里,拿起桌上的书瞧了起来,这两年跟着叶明俊识字,已经能将这书给看懂,她虽然不想哥哥步上老八股的路线,只是知道这时代的科举就是这样,他要是不温习这些东西,怕是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没有。 这么些年,她早就清楚叶明俊想要飞黄腾达的愿望有多么迫切,虽然不能干涉他读书,可是除此之外她还是旁敲侧击的教了他许多灵活的东西,以便他不要变得像那教书的胡夫子一般,以前还能维持着读书人的风范,现在没有中举,性格变得越发古怪。 叶明俊已经虚岁十五了,少年性子也很是沉稳,有种他这年纪的人没有的踏实,他这两年虽然成天读书,可是郑老道教过的武功也没落下,早上也每天喝着牛奶,整个人长得不光是俊俏,有着读书人的温文,却比一般的学子高大许多,在学院里头一应同窗中,也算是鹤立鸡群的人物,基本也算是体智美及格了。 明绣一边拿了块饼子送进嘴里,一边又拿着他放在砚台上还没有干透的毛笔在宣纸上头写了“动静相宜”几个字,这才放下了笔,将手里剩余的饼子全塞进嘴里,这才转了头拿给他看。 她细白纤长的手指十分好看,指尖也是椭圆细润,好似一块温玉般,就这么拿着宣纸也能让人瞧得呆了去。 叶明俊心里却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自己最近努力学习她已经在担忧了,提醒自己要早些休息,努力用功和保重身体要结合,因此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反倒是将纸接过来,嘴里淡淡的夸奖起她的字来。 少年长大了几岁,更是显得冷淡许多,平素总是淡淡然的一副模样,心里背的包袱也多,平素很难得瞧见他这么轻松自在的表情,因此这个笑容显得愈发珍贵。一双漆黑的大眼好似星辰般闪着耀眼的光泽。 明绣一边安静的拿了块饼子小口咬着,一边安静的听他指点。想到自己已经耽搁他不少时间,虽然之前已经劝告过他“劳逸结合”。可是却不知道他能做到多少,因此她也站起身准备回房,尽量不再耽搁他温习的时间。免得等下看书更晚,将眼睛给熬坏。 叶明俊虽然也想和妹妹再说一会儿话。可也怕耽误她等下睡觉,因此也就站起身准备送她出门,指了指桌上碟子里头放着的好几张薄饼: “绣儿,你拿过去吃吧。” 明绣摇了摇头,这饼子本来就是做给叶明俊的,之前她已经吃了好几块,他也只拿过一次而已。想来他还要再看一会儿书,到半夜时难保不会肚子饿,等下她睡觉了,没人做东西给他吃,他饿着肚子睡觉也是有可能的。 “哥哥你要是能现在睡觉,我就将饼子拿回房里吃了。” 叶明俊被她这么一说不由摸了摸鼻子,见妹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雅的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只得无奈的摇了摇: “那你赶紧回房睡觉吧。” 他靠在门口,见到妹妹已经回了房间之后。这才又笑着将自己的门给关上,拿了块还有些温热的饼子咬了一口,微甜的滋味盈满口腔,里头能吃出牛奶和鸡蛋的味道。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饼子,可是给自己做她也是用了心,想到这儿,叶明俊心里更加温暖,连冷淡的眉眼也变得柔了几分。 入秋以后,叶明俊参加了各地都在举行的乡试,他成绩也算出挑,遇着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平时沉稳的他也显得兴奋了许多,正到处拉着关系、准备资料等,以备应付接下来的府考,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却出了事儿。 明绣开始也为叶明俊的成绩而开心,只是她不太了解这时候的科举制度,听着叶明俊回家说起的时候隐约有些粗浅的了解而已,在他将材料交上去后,兄妹二人正是满怀希望的等着,结果最后却被县府给刷了下来。 原因是叶明俊还在孝期,只是这两年以来的一帆风顺,他们竟然都将这些事情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叶明俊经过这次打击有些意志消沉,虽然仍旧每天如常的上学,回家时也记得带把草回来,只是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他的心情别人瞧不出来,难不成她还不知道吗? 虽然仍旧每天淡淡的一张脸,该笑的时候笑,该吃饭睡觉看书时仍旧是那样,只是精神却差了许多,连原本星辰般的眸子都黯淡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比之前备考时更加消瘦一圈,明绣对他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也只能劝着说等了孝期再考,但是这话的成效却不太大。 虽然叶明俊一边答应着,可一边还是能瞧出他的失落来,整个人眼眶都显得大了些,只得每天尽力做些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 经历这次打击,好像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原本瞧着就不怎么爱说话、爱笑的人,越发的沉默了。 瞧他这样子,明绣反倒是希望他能哭出来,至少说一声发泄一下。本来也只是十五岁的小少年,经过这样的打击难过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叶明俊偏偏咬紧了牙根什么话也不说,就当完全没这回事一般。弄得明绣也越发的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做了什么,反而让他心情更加难受。 明绣明白这次不能考试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每天晚上瞧着他窗口透出来的灯光就知道他总是看书到半夜的。叶明俊很努力,特别是那种想要出人头地给自己和妹妹一个好生活的希望更是促使着他。 叶明俊总觉得自己不能面对妹妹纯净得如水晶般毫无杂质的目光,这两年他的心神都放在追逐名利上头,连母亲的忌日竟然也忘记了。 妹妹年纪幼小,以前又受过一次重伤,她不记得自己怎么能忘记?而且没能去考试,连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自己,回到家时见到明绣更是觉得心里惭愧,好似辜负了她一般。 也许是觉得这个学生比自己出息,胡夫子对他的态度也起了微妙的变化,以前他准备考试时没注意到这一筹,现在得知他不能应考,连态度也转了十八个弯,上课时也是略含嘲弄的含沙射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面膜 以前他成绩优异,再加上明绣重生以来带给兄妹二人的改变太大,叶明俊在学堂里头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平素大家仰望着他,心里妒忌自是不用说,现在一见他落下云端,哪里还有不趁机嘲笑的道理,再加上夫子也是对他嫉妒有加,因此大家嘲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瞧见,众人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他好似又回到了以前,见到了那个懦弱的自己在同窗的嘲弄下只敢躲在一旁发抖。 这个念头一涌上心里令自己也感到无比的厌恶,反倒是振作了许多,他经历了许多事情,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因此面对众人嘲笑时他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当成对自己的一种磨练,大家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犯怵,恶意的眼光反倒少了很多。 明绣正想着怎么开解哥哥时,陈家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陈大娘和李木匠的好事近了,陈汉武专门跑过来请他们去喝喜酒。 这些日子陈汉武媳妇一直反对婆婆再嫁的事情,家里闹得也是不可开交,前段时间陈汉荣成亲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分了家出去单过,他整个人也是焦头烂额,就这么小半年的功夫,人都已经憔悴了许多,看起来有些苍桑,想来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的日子十分难过。 现在得知这个好消息,明绣也为他们高兴,平时李木匠也是老往她这边跑,可是师徒几人竟是一丝消息也没走漏,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叶明俊一起去散散心,他最近十分的阴郁,整个人瞧着也是有些吓人。 明绣准备了些红绸作为礼物,又封了个红包。临走时想了想又从房间里头拿了个精致的小罐倒了些葡萄酒出来装上。 葡萄酒经过快两年的时间发酵,味道十分的醇厚,闻着都是有些醉人。酒味比时下一般的小米酒要浓郁得许多,而且那股葡萄特有的芬芳气息也很出众。之前过年时兄妹二人开了一罐,尝过味道很是不错。连叶明俊这样不好杯中之物的人也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李木匠也没什么大的偏好,就喜欢喝些小酒和点叶子烟而已。这葡萄酒酿时他们师徒帮了不少忙,明绣之前也忘了酿过葡萄酒这事儿,一直到前段时间想起来,现在正好送些给他们尝尝鲜。 叶明俊听了这个好消息脸上也是轻松许多,也就请了一天假,兄妹二人一大早就起床出发了。 路过李木匠家时发现院子外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上头贴着显眼的喜字。门口众人进进出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李长生和李长福兄弟也是满脸欢喜的站在门口,招呼着前来的客人,远远的就瞧见了明绣二人,连忙迎了上来。 “绣儿,你们来啦。” 明绣点了点头,见着兄弟俩都是穿了一身新衣裳,瞧着也是十分精神,不由的弯唇笑了笑。透过大开着的院门,能瞧见屋里已经一溜摆开了许多张桌子,大家伙的都在帮忙着整理菜肴,没有瞧见陈家的人。想来是还没有去迎亲。 “长生哥,什么时候去迎新啊。” “快了快了。”李长生满脸堆笑,一边又对身旁来道喜的人说了两句话,将他们领着往屋里去,又给村里的人介绍了兄妹的身份。 明绣转了转头,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却没有看见李木匠的身影,她正想要拉着李长生问一下时,门口却陆续抬了好几头杀好的肥猪进来,李长生正忙着去接待客人,因此只得微笑着和哥哥站到一旁。 她虽然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里,可是许多人都注意到这出色的兄妹二人,见着叶明俊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样子,也能看出兄妹二人穿着虽然简单,可是料子却是不俗,家里有兄妹闺女的,都忍不住开始不由得找了李长福询问,只是李长福不如长生性子活泼,旁人问他好几遍也是没从他嘴里掏出个什么,不由都有些气馁。 觉得自家闺女长得出色的都拉了害羞的少女上前搭话,明绣先是客气的对大家笑了笑,大家觉得她性子随和,前来询问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甚至有好几人瞧她长得精致,都已经隐晦的向她询说起来。 开始明绣还在偷笑哥哥招桃花,这下子哪里还笑得出来。叶明俊自己也是被烦得不行,又拒绝一个含羞带怯向他搭话的姑娘,他就是冷着一张脸也能感受到盯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目光,开始还能装着没听见,后来见有人掂记妹妹才不由的黑沉了一张脸,连忙拉了她避到一旁去。 李木匠正在屋里头打点着,见了兄妹二人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可是心里却有丝窘迫,他和陈大娘可以说因为明绣而结缘,心里对这兄妹的感情自是不一般,见二人跑得有些狼狈,心里也有些心疼,赶紧将他们请进里屋坐着,将一室的吵闹关在门外。 叶明俊将手里的礼物送给他,自己也拉了两根凳子和妹妹一起坐了,这才小心的打量起房间来。 看得出来这间房就是新房,床塌上头的大红色罩子上绣着鸳鸯,一应物件也是全新的,上头叠了几床铺盖,他怕自己这样肆意乱看让李木匠不自在,因此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之后就和妹妹一起恭喜起他来。 几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已经有人在大声呼唤起李木匠的名字来,他在屋里已经偷闲了许久,大家伙儿已经肆无忌惮的大笑了开来,隔着墙壁也将李木匠说得老脸通红,在叶明俊兄妹面前大感不自在,连忙叫他们坐着休息一下,自己赶紧起身出去。 “李叔,你别是在屋里怀念新婶子吧,不过别呆太久,耽误了迎新的良时啊!”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屋外顿时哄堂大笑,连明绣也忍不住露出嘴角旁两个小梨涡。她能想像得到李木匠这时候的窘迫样子,不过难得能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一回,大家在外头说得越加起劲了来。只是听着外头的哄笑声一阵接一阵的。 明绣微微放松了身子趴在桌上,一边侧耳听着外头的热闹,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叶明俊。见他虽然是冷着一张脸,不过眉眼间却完全放松。渐渐的柔和了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觉得今日真是来对了,在李木匠家沾染到这样热闹的气氛,他心里就是再郁结也会开心许多。 时辰已经不早了,唢呐吹鼓等队伍已经准备就位,李木匠邀了明绣二人一道去。除了长生兄弟二人,他最亲的也就是这两兄妹了。 明绣也是第一次见到婚嫁的习俗,很是兴高采烈的跟在叶明俊旁边,听着前头的音乐吹得震天响,大家也都**高涨,一路上走得也很快。明绣瞧着李木匠胸前拴着那一朵巨大的红绸花,就忍不住想笑,她已经瞧了许久了,照说已经习惯了,可是一见到李木匠有些扭捏不自然的表情就又忍不住。 陈大娘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陈汉武几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两个女人,见了远远来的迎亲队伍,忙不迭的和几兄弟一起小跑了上来。留了陈汉武媳妇在后头,眉眼间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陈大娘只是改嫁,二人的婚嫁也是简单了许多,可是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上一遍,等到将陈大娘接回李家之后,明绣兄妹吃了顿午饭,又和陈大娘说了会儿话,知道他们今日都是忙得不开可交,也就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叶明俊刚一到家就窝回房间里头看书,明绣则是在楼下又将开得正好的玫瑰花给摘了下来,现在使用异能倒是不再难受,可是这花儿就算没再使用能力也是开得很繁茂,现在杜伟堂那儿又不需要她提供花茶,这么多玫瑰花好看是好看了,可是看着凋谢却是觉得心里可惜,明绣想着前世用过的各种玫瑰花保养品,不由得打起了主意。 这玫瑰花香味如此独特有魅力,要是能做成香水那该有多好,并且玫瑰用来做美容也是可以的,虽然她只是朦胧的有些想法而已,不过却是可以慢慢的试验,反正这花儿每天开得又多,家里做的花茶也是喝不完的,就算浪费一些也比凋谢之后埋进土里强得多了。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采摘玫瑰花时也没注意到,被花刺给蛰了一下,殷红的血珠一下子渗出了一滴来,在洁白纤细的手指上头显得格外的妖艳。 这一下子将她外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皱着眉赶紧将受伤的指头放进嘴里,也不敢大声呼痛,就怕等下将叶明俊弄得一惊一乍,反倒以后不会再让她碰这些花朵了。 被刺过之后,明绣的动作也小心许多,再加上想要将玫瑰用来做成面膜试试,因此动作十分的小心,将小筐子摘满之后又将昨晚挤的牛奶提了出来,这么一晚上的功夫,这些牛奶已经略微有些凝固了,不过明绣想着反正不是用来喝,只是用来做些面膜而已,因此也不计较。 她虽然不太懂得玫瑰面膜要怎么做,不过这牛奶和玫瑰两样东西都是美容的,就算混在一起没什么效果,可也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而且这花朵是她用异能催熟而来,品种什么的也不用说,不似现代时还得要担心有没有农药残留之类的问题,健康是纯无疑虑的。 明绣之前做过草莓牛奶,她也依样将玫瑰洗干净之后混在牛奶里头,用石磨磨成粉红色的水流,只是因为牛奶已经搁了一晚上,不再如刚挤下来那般新鲜,因此这些磨出来的水浆倒是没那么稀,可是用来做面膜却是不行的。 她想了想,将桶里的玫瑰牛奶舀了些在大碗里头,这些玫瑰还有些碎花瓣浮在上头,花汁将牛奶染成了玫红色,而且飘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儿,虽然这味道不如鲜花那么浓郁,虽然清淡了些许,不过加了牛奶后自有一股奶香味儿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露 明绣拿勺子转了转,见碗里的**有些粘稠,闻着也是清香,她想起上次陈汉武在野外得到了一些蜂蜜,给她送东西过来时顺便也一起捎了过来,因此回房将罐子搬了出来,小心的舀了两勺蜂蜜进去,又在碗里转了转,见碗里头的玫瑰牛奶已经渐渐浓稠了许多,几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花香里又夹杂着一股子清淡的甜味。 她将剩余的玫瑰牛奶放回厨房里,这才兴匆匆的将调好的面膜拿了上楼,躺在**将头发拿帕子包住,这才小心的伸了手抹在脸上。 自己制作的面膜不光是不用担心里头有没有加其它不好的东西,而且也是舒服许多,抹在脸上时也不会有又香又闷的感觉,就像另外一层轻柔的皮肤一般,有些凉凉的,可是却十分爽滑,除了能小手抹在脸上时能感觉到有些花瓣的残渣外,可以说是触手细腻舒适。 明绣将碗里的做好的面膜全抹在脸上,靠着椅背,感觉脸上舒适又放松了许多,鼻端闻着淡淡的花香味儿,里头混合着蜂蜜特有的香甜,忍不住想要伸出舌头去舔一舔。 她将空碗拿了起来,里头还有些剩余的膏体,浅浅的红色,她心里不由得活动开来,这东西加了蜂蜜之后和前世卖的面霜卖相已经是差不了多少,她以后自己再制作时可以将玫瑰花瓣磨得再细一些,将花磨成汁液,加些牛奶进去,应该可以当成面霜使用。 只是不加蜂蜜看起来没那么浓稠,可是加了之后抹在脸上却是有些粘腻,要是只用来做面膜还好,当成面霜却是不行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失落。只是家里玫瑰这么多,她就是每天多试验几次,这些花儿一时间也是摘不完的。只要她肯去琢磨,这玫瑰膏总有一天会给她弄出来! 她一边顶着满脸的面膜,一边拿了桌上的书本瞧了起来。等到时辰过了一会儿,脸上涂得薄的地方已经渐渐觉得干了些她才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温水。用帕子将脸上的汁液抹了下来。 黄铜镜子里头露出一张模糊的面容来,虽然瞧得不太清楚,可是明绣用手自己摸了摸脸颊,触手柔嫩细滑,虽然只是才用一次,远远不能瞧出效果,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总是觉得自己的皮肤好似比之前更加水灵了许多。 叶明俊整天也是忙着温书补习,虽然注意到妹妹整天都在楼下摘着花朵,不然就是在厨房里弄些其它稀奇古怪的原因,他初时还觉得十分奇怪,后来瞧着妹妹玩得兴高采烈,他也瞧得有趣,也渐渐的拿了书本到楼下,一边坐着看书,一边偷偷的用眼角余光瞧这小丫头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这也算是每天枯燥的功课里头唯一的乐趣了。 明绣这些日子以来也不是白浪费的。除了试验过的面膜之外,也另外给她弄出一些类似爽肤水一样的东西,她将玫瑰摘下来洗净之后,蒸过几次。每次收集盖子上头的水蒸气,这些水蒸气她已经坚持用了好几天,拍上之后不光在这个夏天里,皮肤仍旧是水当当的之外,而且还没有油腻干燥的感觉。 她虽然还算是小孩子,皮肤也正处在最细嫩的时候,可是整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虽然用过牛奶洗面泡澡之后情况好了许多,可是整天在太阳下头晒着仍旧是有些脱皮之类的现象,可是用过这个玫瑰蒸馏水之后情况却好了许多,但是家里只有黄铜镜子,她虽然每天坚持用面膜、蒸馏水,可是却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只能凭借双手去感觉,或者在小池边照下影子。 蒸过的次数一多,她也发现如果加了些盐之后这些玫瑰水气味更加的气浓,要是一开始摘下玫瑰洗净后就用盐洒上,蒸后气味更加香浓许多,就是和鲜花相比也不惶多让,可是这些加过盐的玫瑰水颜色却是变得有些暗黄,看起来不如淡色的蒸馏水美观。 院子里的玫瑰虽然开得多,可是明绣这段日子以来摧残得也是不少,原本鲜花鼎盛的小院已经变得有些光秃秃的,叶明俊每次一见她摘鲜花不由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绣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将这试验的工作停了下来,她已经弄出了两样东西,她现在每天做两样这些鲜花倒是够了,可是要想再研究其它东西这些花儿却是不够了。 因此她将菜地又给缩小了一些,将满地的韭菜挖了些出来,洒了些玫瑰种子上去,又将其它地方也想方设法的挪了开来,全种上玫瑰花,没两天功夫就用异能催熟了,这些新种的玫瑰也是开起花来,将原本有些凄凉的院子又点缀得美丽起来。 现在鲜花虽然是足够了,可是陈汉武送过来的蜂蜜却是用了一半出去,剩余的用不了多少,这下子她也不敢再胡乱的试验,反倒是开始省着用起来。 这时候蜜蜂可不是好惹的,大家只能是在野地里碰碰运气掏到些蜂窝而已,想要无止境的吃蜂蜜那可是有钱也难办的事情。 而且这些蜜蜂又不如现代时有人养殖,要想找到也只是能凭借运气,要是运气不好还得被蜜蜂给蛰到,要是蛰的地方多了,怕是连大夫也难救,因此这件事情倒是比鲜花更重要许多。 明绣这些天正为这事儿烦恼,谁知陈汉武却是送了些东西又过来了,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他媳妇,只是进门时还能看出她脸上有些愤愤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大婶,不过明绣也没有多嘴去问,只是热情的将夫妻二人迎进了屋里来,每人又奉了杯她自己调制的玫瑰花蜜,陈汉武媳妇喝完了一杯之后脸上表情不由放松许多,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 陈汉武倒是不太爱喝这些又甜又香的东西,见自己媳妇爱喝,将手上的杯子也一并递给她,又小心的拍了拍她背脊。怕她喝得快了给噎住。 明绣瞧在眼里,心里也有些羡慕这陈汉武媳妇的好运气,两人成亲也快三年了。虽说她没给陈家生下一儿半女,可是陈大娘和陈汉武也没有嫌弃她,平日里陈汉武更是对她百依百顺。说是宠在手心含在嘴里也不为过,平常这媳妇不给他好脸子看也是不从意。连陈大娘的好事差点被她搅了也没有责怪她,依旧是如成亲时一般。 陈家现在也算是发达,卖石桌之类的也算卖出市场来了,这陈汉武要是搁在现代也是一个事业有成,长得也不寒掺的大老爷们儿,这古代的男人就算比他差的,家里要是能养得起也是要养个小老婆的。可是这陈汉武却是对老婆从始至终,也不在外头胡拈乱搞,对人心地也是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了。 陈汉武媳妇喝完了他手上的玫瑰露,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掏出怀里的帕子将嘴巴擦了擦,这才又塞回胸口里,将陈汉武搁在她背上还在给她轻拍的手给摇了开,又白了他一眼才转头微微对明绣笑了笑: “绣儿,我们来不会打扰你吧!” “嫂子说的什么话。每次都要麻烦陈大哥,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呢。” 明绣摇了摇头,她对陈汉武媳妇不太熟悉,从开始她表现出对周临渊莫大的热情之后明绣就开始有意识的避着她。而她也是少到叶家来,今日不知道怎么又过来了,想着这些年收了陈家不少东西,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见她喜欢喝这玫瑰露,心里暗暗决定等下给她装上一大壶带着。 陈汉武听她这么说,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见自己妻子正和明绣说话,不由站起身往外头走去,将车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放进房里。 陈汉武媳妇低垂了头,见着他不停的在车上卸东西,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这些年陈家将叶家兄妹当作恩人,但凡只要有些好吃好喝的,无一不是放着一股脑的给他们带过来,陈汉武对她再是宠爱,可是给她多吃些好的也不行,全给明绣送来了。 明绣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露出头上梳得精致的发髻,上头簪了一个华丽的悲翠流苏,在她白净的颊边一晃一晃的。 这支流苏是上次她去城里卖茶叶方子给杜伟堂时买回来的,包抱她耳边的那双珍珠耳环也是,想着这些年收了陈汉武不少好处,因此就送给了他,现在看来他媳妇对于自己这件礼物也算满意的。 两个女人之间不太熟悉,因此陈汉武媳妇一沉默下来二人也就无话可说,气氛不由有些沉滞了些,明绣感觉二人这么干坐着有些尴尬,不由生出了想要去帮陈汉武拿东西的心。她没有太多和女人打交道时的经验,再加上这陈汉武媳妇又是熟人,这么多年的了解也能知道她是个小器的,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得当,使她心里有了芥蒂,怕是回去陈汉武的日子不好过了,因此捡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说了,强捺住性子坐到一旁。 陈汉武媳妇眼睛往外头瞧了瞧,冷静了这么一阵子,她心里不由好受了许多,又将椅子拉了坐得近一些,两人都快并靠着肩了,她才抬头望着明绣。 两人隔得这般近,彼此身上的味道都能闻得到,明绣不由皱了皱眉头,她轻易不爱与人离得近了,再加上陈汉武媳妇身上满是胭脂水粉的滋味,她已经习惯了家里淡淡的花香水果香,第一次闻到这么刺鼻的味道,不由心里直觉得腻味。 陈汉武媳妇正准备要开口说话,只是瞧见明绣洁白无暇,又水嫩光滑的皮肤,嘴里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往她脸上掐了掐: “绣儿,你皮肤怎么这般细嫩啊!”说完好似有些不相信,又靠得近了一些,小女生脸上一片水灵,皮肤光滑又白嫩,屋里光线明媚,连她脸上淡淡的绒毛也能瞧得清楚,连一个小黑点、小毛孔也是没有,好似一块上等的白玉一般纯净。 她心里不由一阵妒嫉,想起自己脸上虽然涂着脂粉,可是洗净时能瞧见皮肤还是长了些小黑点,更别提脸上偶有的几颗痣了,眼下更是有着一些青黑。 明绣被她拧得一阵疼痛,连忙拉开了椅子坐得远了些,心里也有些恼怒了起来,这女人手劲儿没个轻重,可是想着陈家人,不由又将怒气强忍了下来,只是却顾不上再客气了,连忙伸手摸了摸被她掐疼的地方,已经微微在发烫,她皮肤一向娇气**,这么一下子怕是已经开始红肿了,心里又有些不满。 “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陈汉武媳妇瞧她这样子,知道自己之前手上使的劲儿大了些,见她脸上红肿了一块,心里又莫名的有些痛快,只是这样子上好的皮肤却让她心里又闪过一丝嫉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蜂蜜 “没关系。”明绣听她道歉,虽然脸颊还有些疼,不过却也不好再发火了,只得轻轻伸手又揉了揉,这才望着她说道: “嫂子之前想说什么吗?” 陈汉武媳妇这才将自己的心思拉了回来,也顾不得再去看她白嫩水灵的肌肤,咬了咬嘴唇又往外瞧了瞧之后才轻轻的问道: “绣儿,周公子怎么不来你们家玩儿了?” 听她这么问着,明绣心里一阵恼怒,心底最深处却有一丝酸涩浮了上来,这个名字已经有许久不曾想起,她原以为陈汉武媳妇已经将他忘记了,谁知她这么些年了又提了起来,她不由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将那些莫名的情绪强自忍住,又抬眼看了正忙着的陈汉武,心里暗暗猜测,他媳妇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一见钟情,从此就这么掂记上,没完没了? 她正想要直接说和周临渊不相识,将陈汉武媳妇心里的念头打消时,陈汉武已经将东西全拿下马车,用袋子装了一大袋走了进来,见二人之前正说着话,自己一进来时都抬了头不再说,不由笑道: “你俩说啊,不用管我。” 他刚说完就瞧见明绣脸上的那片红肿,在她细致白嫩的小脸上面特别的显眼,之前这个痕迹还没有,而且明绣自己没事儿也不会去掐成这样,再说自己媳妇的德性他自己清楚,想来应该是她干的,心里不由有些惊怒,没想到她平素任性惯了,连这样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给她掐得这么严重。 当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了下来。只是他性子本来沉稳,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才低声喝道: “绣儿脸上是不是你掐的?” 陈汉武媳妇平素在家也是横着走的角色,她才嫁过来时还会有些收敛。可是丈夫对自己十分疼宠,婆婆对她也是温和有加,再加上陈大娘和李木匠的事情。让她一直对自己这个媳妇十分的低声下气,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脾气渐渐有些飞扬跋扈。老二媳妇也是个温婉的,平素对她很是退让,现在见陈汉武这么吼自己,那脾气也上来了,斜了眼睛看他,嘴里偏偏不信邪的嚷道: “是我掐的又怎么了?” 陈汉武听她自己承认了心里更是火大,他责问之前还在担心自己猜错了媳妇。已经想好了回去好好哄着她,顺了她心意,现在见她承认了,又看着一旁明绣脸上的红肿,更加生气,而且她还没有一丝悔过自责的样子,她知道明绣对陈家有多大恩惠,现在竟然这么做,这下哪里还忍得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瞪着她。 陈汉武媳妇第一次瞧见丈夫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由吓了一跳,原本嚣张的气氛也矮了下来,缩了缩肩膀又退了一步。不敢再和他顶嘴,只是心里却不服气,将一旁的明绣给恨上了,见她只是愣在一旁,也不帮着解释,不由拉了她胳膊冲陈汉武吼道: “你问她自己啊!” 陈汉武娶上媳妇不容易,因此一向把她当作心尖上的宝,平素他嘴拙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她,只能是加倍对她好,可是他心里对明绣很是感激尊敬,希望自己媳妇也是他同一心理的,哪里容得自己媳妇这样子拧她,再说她年纪痴长了明绣几岁,竟然还能下得去手,现在又这么毫无礼貌的揪着别人,要她回答,心里更是气苦,再加上有些失望,不由伸了只手出来,捏成拳头举着,双眼死死的瞪紧她。 这是陈汉武媳妇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平素在她面前陈汉武都是赔着小心,哪里会有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因为陈汉武常年做的力气活儿,那身板不是一般的结实,就这么捏紧拳头也能瞧着浑身肌肉紧绷了起来,夏天本来穿得又薄,能瞧见他膀子上已经鼓了好几块肌肉出来,配上他满是怒容的脸色,陈汉武媳妇虽然仍有些不服气,却是也忍不住怕了起来,要是真给他一顿好打,就算回家再赔小心那可皮肉之苦也是消不去了,原本还有恃无恐的嚣张气焰终于灭了些,态度也软化了下来,面上也露出害怕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她虽然没有道歉,可是这话也相当于解释了。 明绣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虽然之前被陈汉武媳妇掐得脸上一阵疼痛,不过已经隔了这么久,她又不是小心眼儿的人,相信他媳妇也不是故意的,因此倒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谁知陈汉武却发了这么大脾气,心里倒觉得有些温暖,可是害得两口子吵了架又有些过意不去。 她认识陈家人也有好几年时间了,这陈家兄弟虽然长得是三大五粗、凶神恶煞的外形,可是性格却是憨厚老实,陈汉武性格更是大方稳重,她还是第一次见着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了,眼见他已经红了眼捏着拳头要揍人了,连忙挡在陈汉武媳妇面前: “陈大哥你歇歇气,大嫂不是故意的。” 陈汉武媳妇见她挡在自己面前,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子绷不住也是瘫软在椅子上头,虽然见自己丈夫仍旧满脸怒气,不过好在知道明绣挡住了他,好歹不会再挨打了,这下子才放心了。 只是这么一来心里却是更加不满,陈汉武在她面前压根就没大声说过话,现在不光是要在外人面前吼她,更做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而且之前自己还服了软,这些情况都被明绣给瞧见了,她心里更加觉得羞愤,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怒火,只是她知道现在不比平日在家,不能随意发泄,只得忍了下来。 明绣见他冷静了一些,也就将刚刚陈汉武媳妇羡慕自己皮肤光滑的话解释给他听了,见他脸色忧愁正常了,这才拉着他到一旁椅子坐了下来。 陈汉武听明绣这么一说,又见自己媳妇第一次露出这种害怕的表情,也颇有一副惹人怜爱的味道,心里也感到内疚了起来,只是见她对明绣不大尊重,因此有些讪讪的说道: “你多大岁数了,怎么也好和小姑娘比较这些。” 他的本意只是想说,就算媳妇长得再怎么差,两人也是携手过一辈子的了,哪里可能会嫌弃她,永远都能把她当宝,可是一时气恼也没将话修饰。 陈汉武媳妇却是个小心眼儿的,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如人,听自己丈夫这么一说,也顾不得之前两人还差点掐上了,立马白眼一翻,哼了一声: “哼,我怎么就不如小姑娘了?既然我不如小姑娘,你有本事你去找她啊。” 她只顾着逞口舌之快,也顾不得话里胡乱说了什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这下子陈汉武的脸色也开始铁青,明绣脸上也不好看了起来,刚将这两口子哄好,现下又开始闹腾,不由觉得十分腻味,干脆也不居中调停了,自己站起身进厨房倒了些花蜜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静悄悄的坐在一旁。 陈汉武给媳妇气得不住的喘粗气,这样不经大脑的话她平素也常说,可是他都只当她年纪小不太懂人情事故,两人成亲都几年了,明绣对自家的帮助她又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平时对她哄惯了,之前喝斥她也不过是一时愤怒,现在也不忍心再骂她,只得耐心的哄道: “你就别这么任性了,叫绣儿看了笑话多不好。” 陈汉武媳妇初时说了话心里痛快了,可是却又怕丈夫翻脸,现在见他软了态度细声哄自己,这才将心放回原处,可是却越发的不能忍受他之前的“逆反”来,只是扬高了头,哼了一声。 明绣在一旁听陈汉武又在细说自已对他们的帮助,虽然他能知道感恩很是不错,可是心里却在想这陈老大果然是打石头打多了,脑袋也跟个石头疙瘩般不开窍,他越是给媳妇说这些,他媳妇心里怕越是不喜欢自己了,开始还能捺着性子听他唠叨,后来态度更是算得恶劣了。 她见陈汉武媳妇已经又忍不住要开始骂他,只得打断陈汉武的诉说,指了指桌上的包裹笑道: “陈大哥,你这次又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啦!” 陈汉武听她这么问着,也顾不上再说话,连忙将桌上的大包裹取了下来放在腿间,从里头掏了些东西出来一一放在桌上,又拿了个小罐子递给她,一边笑着: “绣儿,你不是说喜欢吃蜂蜜吗,汉文上次又得了一些,这次一起给你送了过来。” 明绣接过这个小罐子,心里又惊又喜,她正想着家里蜂蜜已经快要不够了,对这事儿正在发愁,没想到之前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陈家人却是放在了心上,心里也是有些感激,连忙说道: “陈大哥,我可真要谢谢你们了!” 说完还忍不住将罐子上头封好的油纸打开,里头果然是澄黄透明的蜂蜜,就隔得这么远也能闻到那股独特香甜的气味。 她忍不住伸出指头沾了些放进嘴里,甜味一下子盈满口腔,满足得连眼睛也眯了起来,嘴角旁露出两个深深的小涡。 陈汉武媳妇见她吃得快乐,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里却是又恨了起来,这罐蜂蜜上次陈汉文好不容易才掏到的,她之前想要留一些在家里自己兑水喝,可是陈家人没一个同意的,现在竟然巴巴的送了来讨好这小姑娘,脸色不由十分难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麦芽 陈汉武之前对老婆发完火,也有些担心她心里难受了,因此目光不时的往她脸上飘去,现在见她脸色有些难看,自然猜得到是什么原因,不由大是感到头疼,直觉得往明绣方向瞧了一眼,见她只顾着看蜂蜜没有注意到,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下哪里还敢停留,连忙又将腿上的袋子放到桌上,站起了身来: “绣儿,这袋子里有些小麦粉和面粉,外头有两袋新鲜的麦子,都是才收的,那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啊!” 他说完又将一旁坐着不愿起身的媳妇强拉了起来,陈汉武媳妇之前问明绣的事情还没有回答就被他打了岔,这时候还没得到答案也有些不甘心,只是他劲道很大,被他这么拖着不由自主的就往院子里走,心里也有些不乐意,因此磨磨蹭蹭的跟在他后头,一边还不住的回头望着明绣,希望她能开口将自己留下来。 “等一下。” 明绣见他们想要离开,果然是开了口,见陈汉武媳妇脸上露出喜色,她也不解释,赶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咚咚咚的跑上楼去,没一会儿就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雕木盒子,一边塞进陈汉武媳妇的手里头: “嫂子,这是我上次去城里时带回的一个小装饰,早就想给你们送去了,一直没得空,你看看喜不喜欢。”她这话倒是不假,陈家常送些东西过来,次数多了明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每次去城里的时候都要给陈家人带些东西,小到吃食衣物,大到首饰之类的。 陈汉武媳妇听她不是让自己留下,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着明绣每次出手大方,送的东西都十分精致贵重,这次的盒子也这么好看。想来里头的东西也是不凡,因此连忙打了开来,见着里头放着一只白玉镯子时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连忙取了出来将空盒子将给丈夫,自己则迫不及待的戴到手腕上头。 本来她就正是不满二十的美好年华。肌肤虽然比不得明绣白皙柔嫩,可是别有一番成熟妇人的韵味,戴上这只白玉镯子更是显得手腕玲珑细致,让人瞧得有些目不转睛,十分好看,她自己也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心里到底是舒坦了些。见着丈夫也是看得有些发愣时,忍不住娇嗔了他一句。 明绣见她喜欢这玩艺,也不再闹腾着说要询问周临渊的下落,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又将另两只盒子一并递给陈汉武: “这是陈大娘和二嫂的礼物,陈大哥帮我带给她们吧。” 陈大娘和李木匠成亲之后两人倒是住到了李家,两家隔得也不太远,况且他们回家时顺路也要经过那地方,因此她倒也不用再跑一趟。 只是陈汉武媳妇一见还有两只盒子,忍不住有些眼红。连忙将袖子拉了下来将镯子挡住,把陈汉武手里的两个盒子夺了过来,说道: “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她知道明绣对陈大娘十分亲厚,想来送的东西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只是心里却觉得自己比起老二媳妇来,应该和小姑娘“亲密”许多,自然想要知道送她的礼物是不是要比自己的要差上一些。 陈汉武冷不防她当着明绣的面来了这么一手,不由觉得有些尴尬,一边摸了摸鼻子,一边看了明绣两眼,咳了几声想要将东西抢过来,谁知她却背转了身子让他拿不到,这下子哪里好再去强抢,心里只盼她看过后赶紧装上还给自己,不要再胡闹。 两只盒子里头一只装了翡翠的玉簪,虽然看着价值不菲,可是样式却老气了一些,明显一看就知道是送陈大娘的,另外一只却是用镏金的蝴蝶,上头用玉石点缀了翅膀眼睛等,瞧着活灵活现,十分精致特别。 陈汉武媳妇心里一下子酸了起来,忍不住拈起来戴在了头上,转头对陈汉武笑了笑,也不管他表情难看,问道: “怎么样,好不好看?” 陈汉武一边尴尬的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将她头上的花钗取下来放进盒子里,只是她却偏偏往后仰了身子,不让他给够到,嘴里不满的念道: “你干嘛呀,问你好不好看,你取什么!” “这是绣儿送给弟妹的,你乱拿干什么!”任陈汉武脾气再好,这下子也忍不住有些恼了,深怕她这不知轻重的话被明绣听去了要笑话,连忙急着要取下来。 “我只是戴戴看,又不是要她的东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陈汉武媳妇又往后退了两步,见他不让自己戴这东西,心里却偏偏对这蝴蝶钗子看紧了起来,哪里还愿意取下来,只是想着这是明绣送给二弟妹的,也是忍不住有些发酸,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手腔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只觉得她偏心得厉害。 陈汉武这下子可生气了,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她撰在手里,一把将她头上的蝴蝶钗子给拨了下来,他动作粗鲁,上头还带了几根乌丝,这下子好比捅了马蜂窝一般,陈汉武媳妇立马闹腾了起来。 明绣在一旁站着又尴尬又被闹得头疼,连知道他带来蜂蜜时的喜悦也给冲散了一大半,听着她犹如磨音穿脑一般的哭闹,快二十岁的人了还哭得如此狼狈,不由得皱了皱眉毛,心里暗恼今日不应该叫陈汉武带这礼物回去,宁愿自己累一趟多跑一次了。 只是这陈大媳妇如此德性,怕是到时候又会说她偏心,多送老二媳妇礼物,反倒不送她了。遇上这样的情况,她也是有些耐心用尽,虽然心里对陈汉武有些同情,不过也知道自己要是去劝了,只是火上加油而已,因此只得眼巴巴的站在一旁。 “你给我站起身来!”陈汉武今日也是身心俱疲,幸好明绣也算自己人,在她面前丢了人倒还比在外人面前丢脸好受许多,只是这媳妇软硬不吃。他也只得耐起性子哄道: “你别闹了,这是绣儿送弟妹的,你拿来戴了像什么话。” 明绣见他们二人闹了半天。可是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她这冷眼旁观的人倒是清楚许多,连忙开口建议道: “要是大嫂喜欢这蝴蝶钗子。要不就将手镯送给二嫂吧。” 要是早知道这情况,她不如三份全买一样的东西了。哪里还得另费心思去挑选。 陈汉武听她这么一说,却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一边惊喜的望着自己媳妇。 只是他媳妇听明绣这么一说,却下意识的将手腕往后缩了一缩,一副不愿拿出来的样子。她又不是傻子,这玉镯明显比蝴蝶钗要贵重一些。只是这钗子也是精致,她觉得哪一样也舍不得,两样都想自己全要了。 明绣见她这样心里有些无语,这下也不管她了,要是自已再开口说下去,这大媳妇怕是要厚着脸皮开口要她另外再送二媳妇礼物了,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发生过,开始她还有些驳不开脸面,果然拿了另外的东西出来,可是这媳妇却是将最后拿出来的东西也给看中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以陈汉荣媳妇退让一步才算了结。 陈汉武也不是傻子,这大热天的在太阳下头闹了这样的事情半晌本来觉得心慌,现在见她又是这副故态复萌的模样。哪里还管得了她,连忙将钗子装进盒子里头。 只是他心里始终心疼媳妇,见她坐在地上,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扔到车上,连忙对明绣告了声罪,推着她出门去了。 两人一走,明绣也是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这么一闹,将她原本准备要送给陈汉武媳妇一些花露的事情倒是给忘了个干净。 看来娶妻当娶贤这句话倒是没错,以后叶明俊娶老婆,宁愿娶个安静乖巧的,就算是缺少了些活泼,可是至少也比这样能闹腾的好多了。 她胡思乱想一阵,也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在院子里晒了这么半晌,连忙提了东西进客厅里头,端着花露休息了一会这下打量起陈汉武送的东西来。 想到刚刚提进屋里的那一袋小麦,她心里不由涌起了一个主意,这些小麦要是做饭倒是浪费了,不如用了酿些啤酒喝也行,而且小麦发酵后的东西对美容也是十分有用,她要是能将这小麦弄出胚芽油来,到时候顶替蜂蜜调进玫瑰膏里头,不就是可以当作玫瑰面霜涂脸了? 这些麦牙胚油可是好东西,不光是对皮肤好,而且对身体也是十分健康。她要是真能从这里头弄出油来,只要方法得当,想必以后要从其它植物弄出精华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这麦子又便宜,她就算是试验多一些也不怕,这农村里头想要找新鲜花果是少,可是这些农植物,只要是有钱,那货源却是不断的,够她试验到成功为止了。 而且现在正是夏天,她酿些啤酒不光能喝,而且啤酒还能用来做美容,洗头发之类的,效果也是十分明显。往年陈家也是送了不少小麦来,可是她也吃不了多少,大多都是发了芽,做些麦芽膜膜吃了,很多都是浪费掉了,不如用来试验,要是能做出来固然好,就是做不出来胚芽油,就是酿成啤酒喝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她也坐不住了,赶紧将一大袋麦子舀了小半桶出来,用水泡在木桶里头,准备等它发芽。 将桌上陈汉武送来的东西收拾了,又调了个玫瑰牛奶面膜,这才端着东西提了温水走上楼。 下午的时光十分悠闲,除了做些面膜之外,一边吃着才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葡萄,一边又做了会儿绣活儿,只是练字时却不大专心,总是想着自己那桶麦子,期待着它们能赶紧发出芽来。 感谢小龙女/杨过、鸨儿小星星、幻羽亲给我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啤酒 桶里的小麦已经发了许多芽出来,时间过得久了,再加上天气又热,桶里温度渐渐高了些,只是这些麦芽越长越大,却没有如明绣想像般的开始发酵。 这些已经发芽的麦子只能用来做成小点心,她想要弄出胚芽油或者是啤酒却是不行了,幸好陈汉武送来的麦子足足有两袋,她也只得重新再来过。 这次的试验证明了这些小麦如果整颗泡着只能是长出芽而已,并不能发酵,因此她再用小麦试验时却是将这些小麦用石磨干磨了一次,因为没有加水,这些小麦磨得并不细致,反倒是有许多小颗粒,她抓了一小摄在手心里头,这些麦子已经碎成这副模样了,总不会还能发出芽来吧? 明绣将小些颗粒又用温水泡着放在一旁,现在的天气炎热,发酵的过程也是很快,只是这次试验的失败她心里却是有些焦燥了起来,甚至想要试出胚芽油时的心情也急燥了许多,嘴里也长了颗小溃疡,平时连说话也开始有些龇牙咧嘴了起来。 叶明俊虽然埋头苦读,可也能察觉妹妹最近的心理变化,因此放学时不光是割些鲜草,还给从山里摘些金银花、薄荷草之类的回家给她煮水喝。 这些花草还没经过现代工艺的荼毒,不光是长得新鲜而且效果也是好得多,明绣喝过几次之后感觉火气降了许多,而且喝过薄荷草嘴里不光是口气清新了些,连整个人也是觉得一阵清凉,心里不由冒起了一个主意。 她这下子也顾不得桶里泡着的碎麦颗粒了,而是整天打起薄荷草的主意了,甚至平常做完家事摘完葡萄之后做面膜时,还将这些薄荷草碾碎了加了些进去。果然每次敷在脸上之后能感觉被太阳晒过的皮肤放松了许多,那种清凉舒爽一直透到了骨子里头,好似在这样的大热天用冰水洗了脸一般。 明绣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少。平时自然免不了在太阳底下奔波一些,阳台架子上的葡萄已经成熟了,家里已经酿了不少葡萄酒。空余的地方有限,再说又没个人手帮忙。因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酿葡萄酒,只能将大部分的葡萄摘下来送些给李木匠家去,不时的请陈大娘带些回家。 这样一来,虽然她还是注意保养,平时面膜照做,花露也是不住的往脸上拍,可是**在外头的肌肤仍然有被晒伤的迹象。可是敷了这加过薄荷的面膜,感觉脸上也缓和了许多,至少不会被一晒就感觉脸颊过了一天还火辣辣的疼了,效果十分明显,因此她也不时的将这些面膜往手上抹了一些。 上次被陈汉武媳妇一闹,她都忘了拜托陈汉武一个事情,想请他们在找到蜂蜜时顺便将蜂窝或者树干上头附着的一些蜂脂也顺便弄些下来,这些蜂脂也是美容的好东西,而且没有蜂蜜那种粘腻的感觉,她还能用来做些护唇膏之类的物品。 更何况明绣现在做胚芽油不算成功。如果这蜂脂足够的话代替胚芽油混入玫瑰牛奶里头做成面霜效果也是一样的好,可惜之前却没想到这一岔,反倒是钻了麦芽油的牛角尖,弄得自己整天也是有些神精兮兮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自己没有去掏蜂窝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拜托陈家的兄弟。明绣之前一直觉得自已一家人住着挺好,又很清静,可是要用人时才发觉人多的好处来,心里不免升起了想要雇些人的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一涌上脑海,她自已也是忍不住一阵好笑,来到古代这么久,没想到思想也是给同化了,也能以这样平常的心态来看待这些以前觉得不公平的事情。 陈汉武仍旧是不时的过来送些东西,也许是觉得没得到答案不甘心,他媳妇每次也是跟着过来,只是明绣一直没给她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样一来她也没有机会向陈汉武提出想要蜂脂的要求。 蜂蜜倒是陆陆续续还送过几罐,正好解决了她做面膜不够用的难题,甚至陈汉武瞧她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只要在外头瞧见什么开得漂亮香味又独特的花儿,测过无毒之后也是一股脑的往她家搬来。 时间也渐渐溜向晚秋,这时候距离乔沐心的忌日已经满了三年多,兄妹二人买了好些香烛纸钱去拜祭过一次,叶明俊也正式开始准备起科考来。 也许是有过一次经验的原因,虽然最后仍被涮了下来,不过叶明俊这次的准备却是十分的沉稳,也不再如之前的那般喜怒形于色,反倒是有种荣辱不惊的味意。 明绣也是很害怕惊扰了他读书,往常挤牛奶的动作也是轻了许多,幸好这些畜牲们也似能知她心意一般,每天也都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母鸡下蛋时发出的咯咯声外,连羊圈的几只小羊也是十分乖巧。 县试过后叶明俊的成绩无例外的十分出色,材料已经提交上去准备入秋后的府试了,只要无意外,基本考个秀才得个功名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虽然这对于接下来的各种考试只是小菜一碟,可是叶明俊也不大意,每日总是看书到很晚,深怕到时候紧张过后又出现什么岔子。 明绣却知道这以后的考试也是十分费体力的事情,虽然她不愿耽搁哥哥看书,可也希望他明白适度的锻炼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因此时常拉着他练一会儿武功,顺便又杀了几只鸡鸭给他补身体。 牲口栏里头的兔子也是越繁殖越多,从最初的几只变成现在的几十只了,之前一直瞧着可爱没舍得杀,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明绣也顾不了许多,抓了好几只杀了炖上,每晚睡觉前都要给叶明俊端上一盅。 她也希望哥哥这次能一偿所愿,之前他那种没有生气的样子她瞧了也是十分心疼,因此对这次的科考也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些。 只是她对于叶明俊要经历各种各样的考试也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光是听着各种名目都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更何况参于这些的叶明俊了,她现在也体会到了以前高考时的家长那种心情,好似感染了哥哥的兴奋激动一般,又是忍不住觉得心里忐忑。 明绣心里虽然各种心情纠结在一起,可是叶明俊府试的时间也是快到了,她知道这个考试是在县里举行,因此提前给他收拾了一个大包裹,这是兄妹二人第一次分离,心里也有些不舍,只是叶明俊已经渐渐长大,以后总要有他自己的前程家庭,她哪里舍得成为他的拌脚石,更何况她也知道叶明俊这一切的努力也是因为想要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而已,只是心里却淡淡的开始担忧了起来。 直到叶明俊离家之后,心里还总是掂记着,屋里少了一个人,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院子里头觉得冷清得厉害。 明绣也不想要自己再胡思乱想,干脆又将之前发酵着的麦粒桶拿了出来,她之前用麦子颗粒打碎后发酵,也失败了好几次,只是这些小麦总算是已经开始渐渐发出泡泡,也算是成功了一步,因此这些日子她又下山买了许多小麦请人送来,又泡上了一些。 泡过的麦粒多了,她也算有了些经验,将原本已经起泡,但是最后没变成啤酒的水留了下来,等到第二次发酵时再过滤之后又泡上,渐渐的也掌握了些规律,已经能将这些麦子泡得渐渐有了些啤酒的味道,虽然卖相不太好,味道也还有些苦涩,可是总算有些进步了。 她将泉水烧开之后又重新将小麦给泡上,又见之前泡上的小麦已经发酵出了许多泡泡,桶里淡淡的啤酒香味,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拿碗将桶上头浮着的泡沫撇开了一些,里头的麦粒已经渐渐的沉到了桶底,就着上头的水已经渐渐变成粮食的浅黄色,映着木桶显得十分清亮。 明绣舀了一些进碗里头,见着澄黄的**在碗里晃来晃去,靠近鼻端时已经能闻得到啤酒的味道,虽然这酒味还有些淡,可是也比时下的一些小米酒浓了许多。 她小心的伸了舌尖舔了一口,这些小麦终于没有再浪费掉,已经能喝得出这就是啤酒了,只是口感不如前世用机器制造出来的醇厚,总是有点淡淡的苦涩,不过这纯天然的食材和清凉干净的泉水却将这缺点弥补了一些,倒是有种前世的啤酒没有的异样香味。 相信只要再多做几次,这点苦涩味也是会被盖过,到时候这啤酒的味道会更加醇厚。明绣将剩余的啤酒倒进一旁洗碗池里,又打了碗水将嘴里的余味给冲掉。 啤酒的味道十分特别,喜欢的人在夏天时总是免不了喝上几瓶,可是不喜欢的人总是不喜欢那股子味道。她虽然酿了些出来,可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洗脸做面膜之类的,倒不是专为了喝的。 等到木桶上头的泡沫越变越多,又慢慢的越来越少之后,桶里澄黄透明的**渐渐湿露了出来,那股啤酒的味道也渐渐浓了许多,只是这里没有密封的酒瓶子,这些气泡却十分不好保存,每次只是几天时间那股酒味就又渐渐的淡了下去,她只得又去镇上订了好些罐子,每当啤酒一酿好的时候就将渣过滤掉倒了进去,再用自制的泥加上油纸布条之类的缠紧,要用的时候再打开一罐,以防再漏气泡出来。 感谢蘅芜斋亲投的粉红票。 祝大家圣诞快乐,今日三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际 算算日子叶明俊从离家时开始已经有十几天了,只是现在还没见着人影,而且也没听见什么消息,她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跑到学塾里去问了问夫子。 也许是对于叶明俊赶考有些不满,胡夫子也明白这个学生考个秀才是十分有把握的,到时候和自己平起平坐,谁会乐意看到?因此对明绣也是不冷不热的,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了出来,耽搁了半晌时间,她却什么也没问出来,想到哥哥平日在这学堂里读书,怕是待遇也不怎么样,心里不由恨得牙痒痒的,只得打道回府。 她刚将啤酒又装了一坛子之后,就听见门外头传来敲门声,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来,连忙将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这才将门打开。 外头果然站着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的叶明俊,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犹如小女生一般一下子扑进哥哥怀里。 叶明俊离开妹妹这么久,心里也很是挂念担忧,深怕她自己在家一个人会害怕,因此人虽然不在,可是心早就飞了回来,现在见着妹妹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松了一口气,将包裹随手扔进院子,疼爱的摸了摸她柔顺黑亮的长发,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兄妹二人站在门口不住的说着话,分离这半个月两人都有些不惯,小黄也热情的围了上来不住的甩着尾巴朝叶明俊打转,虽然很是乖巧的不敢往他身上扑着,可是也能瞧出欢喜的样子。 明绣开心过后这才想起哥哥出门一趟肯定是累了,少年也许是因为赶路,下巴已经有了些青黑,眼睛里头也是布了几条血丝。连忙拉着他进屋,又将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提在手上,二人这才进屋。拉着他坐了一阵子,看他满身风尘又有些疲惫的样子,端了杯花露给他喝着。这才进屋点火给他烧了锅洗澡水。 叶明俊也不客气,这些日子出门在外才知道家里的好来。他是被明绣娇惯了些,在外头的吃食应用也是不惯,嘴巴更是挑捡,半个月功夫下来人都瘦了一些。 明绣见哥哥提着热水上楼去洗澡,自己也开始给他做起饭来。因为不知道他确切哪一天到家,这些日子只能大致估摸着,因此家里基本都备着肉。这时也不至于心慌缭乱。 等到叶明俊洗去一身灰尘,恢复了他平日的风神俊朗下楼之后,桌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了,他也顾不得形象,一下子扑了过来捧着碗就挟了些菜塞进嘴里。 他的头发披散在后背,才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擦拭就下了楼,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水,将后背的衣裳也打湿了一块。他平素一向是很看重自己的形象,除了睡觉前从不轻易披散着头发,就是洗完澡也是擦干了赶紧束起。 现在这种披着头发的形象倒是有别于他平常的那种书生气息。显得有些异样的帅气,配着他俊秀的脸庞,散落的头发也将他平素的冷淡削去了些,显得诱人许多。 明绣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吃得开心。怕哥哥噎着,正准备要倒些茶水给他时,却想起自己酿制的啤酒来。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可是不知道叶明俊能不能喝得惯,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进厨房倒了一杯出来放在他手边,一边又拿了空余的筷子挟了好些菜进他碗里,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哥哥,你尝尝我酿的这个啤酒。” 叶明俊已经习惯了她常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之前妹妹已经酿制过葡萄酒,现在听她弄了这么个啤酒也不觉得奇怪,见着那澄黄透明的**,端起来闻了闻,这种特殊的酒香味闻起来倒是很合他胃口,因此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喝了一大口,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忍不住三两口喝了个干净,抹了抹嘴上的泡沫,这才眯了眼睛笑道: “好痛快!” 明绣见他喜欢喝这个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之前她心里还有些拿不准,这下子可是证明了自己酿制的啤酒确实没有问题,而且叶明俊这个不好杯中物的人也说好,那肯定大部份的人也会喜欢这东西了。 叶明俊喝完了啤酒忍不住将杯子递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绣儿,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杯吧。” 明绣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不知不觉的做了好几坛啤酒出来,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除了平日做些面膜或者发膜用于美容之外,自己也没有喝过,现在见叶明俊喜欢心里也有些开心,点了点头又进屋给他倒了一杯出来,剩余的啤酒她放在清冷的泉水里头冰着,想必喝着应该会更加爽口一些,见哥哥又三两口喝了个干净,也许是之前一阵狂风扫落叶般的吃饭速度将他的饥饿填饱了一些,这时候吃饭的动作也优雅了起来。 她笑眯眯的又看了一眼久不见哥哥,取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将他披散在肩后的湿发轻轻的擦干,这才想起问他这次考试的结果来,坐到他对面开口问道: “哥,你这次考试还顺利吧。” 叶明俊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回到家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将这一消息告诉妹妹,看来安逸的生活环境果然能将人的锐气各种防备消减许多。 “这次考试很顺利,我已经是秀才了。” 他说这话时仍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似没有得意也没有欢喜,犹如古井一般不起波澜,见妹妹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他才微微翘了嘴角也勾起一秣笑容,心里十分温暖,他得到消息时也不觉得十分欢喜,可是现在有了妹妹分享,果然心情好了许多。 明绣撑着下巴看他,心里却是十分得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培养出个神童来,她不知道这考秀才空间容易还是难,可是自己地里的瓜总是最甜的。更何况叶明俊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功名,以后谁还敢小看他? “这次本来早就可以回家了,只是在县里认识了几位友人。这才又耽搁了几天。”叶明俊将迟归家的事告诉了妹妹一声,想到这次出门收获也是不小,虽然考中秀才值得开心。不过认识这几位友人却更加值得。 他除了周临渊之外一向没什么同性又年纪相仿的朋友,现在能认识几个谈得拢而又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感到十分欣喜。想到以后入了官仕几人还能互相扶持,不由更加满意。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好似比中了秀才还要高兴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好似自己好不容易抚养长大的孩子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心里也有些五味澄杂。可是也很替他开心: “那你怎么不邀请大家来家里玩玩呢,也正好热闹热闹啊!” 院子里现在鲜花满地,里里外外被明绣布置得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光是风景优美,而且空气里还飘荡着花香,家里房间又有多余空出的,就算邀请几个同窗好友来游玩,明绣自信也是不会失礼的。 叶明俊听她这么说了,脸上不由得一愣,他自小都是被人欺侮惯了。明绣虽然改善了家里的条件,可是他性子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胡夫子学堂读书几年,根本没有和几个同窗要好。哪里有和朋友交往的经验。 就是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周临渊,他却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些拘束,平日里讲话做事都显得稳重有分寸,现在真的遇上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竟没有想到要邀请大家一起来家里玩耍几天,心里不由得给自己敲了个警钟。 从妹妹渺渺的几句话里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原本喷香的饭菜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归家而飞扬的心情也因为这个发现而沉重了起来。 他一向以进入仕途为目标,并且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前进,表面上虽然是一副谦谦少年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是觉得十分自傲的,以他这样的年纪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学识,自然是值得骄傲,平时他也一向只是苦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人情事故人头竟然一窍不通,哪里还能得意得起来。 明绣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一句话已经令他得到了反思,自己心里也不由得一惊,平日里总是有意识的教导他别变成古板不知变通的学究,可是却忘了教他最重要的为人处事,圆滑做人之道。 他以后是要为官之人,而不是作为一个学士贤者,这样一副冷淡的脾气在官场上哪里能行得通?他又不如明绣这般是两世为人,前世在职场混迹久了,吃的亏多了几次之后,这样的能力自然无师自通,可是叶明俊没人指导,他哪里懂得经营人脉的道理? 之前明绣去到学堂,当时只顾着愤怒胡夫子的态度了,可是却忘了他连相处了几年的夫子同窗的关系也处得如此之差,以后真要入了仕途,怕是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这脾气要是得罪了小人,怕是连性命也难保了。 想到这儿,明绣额头不由沁出了一头冷汗,只是眼角余光见到哥哥也是一副脸如土色的样子,早已无之前的得意神采,心里有些疼惜的同时,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弱项,想必以后会多多注意到这一块了,自己以后也得时常提醒他一些,以免他书生脾气发作,做出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来。 只是瞧着少年眼里的神彩黯淡了下去,还是有些心疼,强行捺住了心里的想法,面上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笑了又挟了些菜进他碗里: “哥,瞧你紧张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总是留了联络方式吧,以后书信来往时请他们来家里小住也就是了。” 叶明俊听到妹妹宽慰,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不由得暗叫了一声惭愧,只是这样一句无心的话,就能弄得他食欲全消,这样的心态他以后怎么能混得下去? 再说妹妹讲得也有道理,反正已经留了几位友人的地址,大不了以后修书一封赔罪就是,只是这样的情况他却暗暗记在心头,提醒自己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并且以后读书不能落下,可是这人际关系他还得重头学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信 他毕竟心性稳重,想通了这一层脸上已经淡定了下来,虽然已经没有了食欲,不过仍旧是捧起了饭碗,依旧是吃了一口,见妹妹微笑着给自己挟菜,他忍不住又多瞧了她一眼。 叶明俊心里对明绣的感情十分复杂,从小拉拨她长大,可是最近几年却越发觉得她神秘了起来,好似什么样的东西都难不倒她,整个人也是如明珠般耀眼。 心里将她当作珍宝一般疼爱,可是却一直受着她的照顾,有时候觉得她如小女生一般的撒娇,可是有时候说话做事却又如同在受到姐姐教训一样的感觉。 这么些年一直靠妹妹养活,叶明俊心里要说不内疚难受,那是假的。因此一直是想要发达了好好照顾她,这个心愿眼看着已经慢慢在达成,可是这时候受到明绣一句点拨,他却从那胜利的骄傲里头醒悟了过来。 见明绣微微的笑着,表情熟悉而又有些陌生,他之前只顾着自己飞黄腾达的心愿埋首书堆里头,好似从没认真瞧过她,只知道明绣有了许多变化,可是现在瞧她笑得甜美优雅,心里却有些酸涩的感觉,第一次不由自主的问自己,这样的追求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他固然考中了秀才,最后就算一偿心愿,可是失去的东西却也珍贵许多,到时候得他就算得到荣华富贵,可是却错过妹妹成长的时光,究竟心里会不会留下遗憾? 明绣见他微微发愣,漆黑的大眼里头神色莫名,只当自己之前一句无心的话将他打击到了一般,不由得有些懊悔,想起泉水里泡着的啤酒,连忙进厨房取了出来给他倒上。一边嘴里还哄道: “哥,你尝尝这冰过的啤酒。” 叶明俊被她这一块唤回了远离的思绪,眼里闪过一道坚定。他是贪心的,既想要出人头地,可也不想错过与妹妹相守的时光。只是以后的生活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的埋首书堆了,心里一想通。浑身不觉轻松了许多,但是他要学习的事情还有许多,肩上挑的担子也就更重了。 叶明俊也不愿妹妹年纪小小还为自己操心,虽然明绣懂事聪慧是一回事,可是他却不爱看妹妹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沉思的样子,宁愿她就如普通少女一般,成天只知道欢快的笑闹。现在见她担心。不由笑了笑,大方的伸手接过她端着的酒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这啤酒的味道十分对他胃口,只是他自己也知道,既然选择了仕途,自己就算喜欢一样东西也得有所克制,因此喝了这么几杯也就将杯子放下,又对明绣招了招手: “绣儿,你先别忙着,我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明绣见他神色沉吟了些。也就顺势坐了下来,两眼直盯着他看。 “这次考完之后我准备去县里正式的学堂了。”他虽然说了这话,可是心里却有些为难。 考了秀才之后势必要上正规学堂以便以后正式的科考,村里的胡夫子办的私塾已经是不能去了。不然以后考举人势必要困难许多,只是他想要到离家在外头住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哪里放心得下。 明绣呆了一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阳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长,照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头竟然隐隐显得有些透明,似乎连里头细小的血管也能瞧得清,长长的睫毛垂下了犹如窗帘一般将大眼睛挡住,看不清里头的思绪。 叶明俊一时也不开口说话,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感觉闷得慌,他正想要站起身来说不去县里时,明绣抬起了,眼睛里头闪着坚定的光芒,直直的瞧着他看,将他看得心里一阵酸涩。 “要不我就不去了,以后再说。” “不行!”明绣心里也是舍不得,只是知道小鹰也终有长大的一天,不可能一辈子就躲在她翅膀下头,更何况叶明俊自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在现代养个小孩子,大了不也得出去住宿读书吗? 更何况她刚刚才发现叶明俊性格里头的弱点,要是让他自己去学堂,多交些朋友,不也对他有好处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明绣还是有些不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么久,连一天也没有分开过,这下子要是去县里学堂读书,路途虽然不太遥远,可是最少也得一个月回家一次了。 “要不我每日还是回家吧,就是多走些时辰而已,也没多大个事儿。”叶明俊左思右想,也给他挤出一个办法来。 要离开妹妹他心里也是不舍,可是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这次考试时有个学政十分欣赏他,已经将他介绍给学堂了,引得很多考试的仕子都十分的羡慕。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错过了就十分可惜,进入学堂以后对他来说,学到的东西不仅比在胡夫子那更好,而且以后考举人时还不用为了费那一个资格而焦头烂额了。 明绣哪里舍得让他整天来回奔波,到县里的路程虽然不如省城遥远,可是也要走上半天时间,要是每天赶回家,怕是早上寅时就得出门,回家时也得天黑尽了。 而且这样一天走下来,那身体的疲惫就不说了,睡眠都不足,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学习? “哥,你就不用每天回家,反正每个月夫子们也有几天沐休时间的,你到时候再回家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哪里放心。” 明绣只是心里舍不得他,对于自己一个人倒是并不觉得怎么害怕,她心理上是个大人,而不是这时候的普通小女孩一般,容易对未知事物感到害怕,因此只是低着头说道: “没碍的,你这次走了半个月我自己在家不也好好的嘛。” 叶明俊仍旧是摇了摇头,去半个月和他成日呆在学堂不回家怎么相同?况且明绣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平日里再能干,可是总也需要别人帮忙做些重活儿的。他这一走,家里的牲口又多,交给她一人怎么忙得过来? 明绣心里也知道他的顾滤。她之前已经想要多请一个人来家里帮着做下家事,家里现在又有多余的钱,就算多养几个下人也是无碍的。可是一来对旁人不太熟,二来也不喜欢陌生的人进驻自己家里。因此这事便给搁浅下来了。 现在见叶明俊为了这事儿发愁,她不由得又将这件事给想了起来,反正他还要在家呆几天,就算要去学堂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事儿,这件事慢慢再商量也是可以的。 明绣也不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其实家里她一个人也是打理得过来的,只是不过要累一些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倒是叶明俊能去县里读书那是肯定的,就算她不太懂这古代的科举考试,可是听叶明俊说着是考官推荐的,心里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自己虽然不能在这考试上头助他一臂之力,可也是不能拖他后腿的。 叶明俊见妹妹不再谈这事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想着反正还有些时间,这事究竟如何解决倒不用眼下马上就作决定。因此也就将这些事情给抛到一边,和妹妹讲起这次考试的趣闻来。 明绣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又拿起桌上的他没再喝的啤酒,自己也倒了一小杯。喝了一口,也许是改良过,又在水里冰过的原因,喝起来要比第一次品尝时爽口许多,她心里不由想着过些天等陈汉武再来时,将这啤酒也送一罐给他们。 想到酒不免也想起李木匠,他这时的生活十分惬意,也许是老来得伴,现在整个人慈祥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板着脸,而且也很少再到镇上接活儿做,平常都在家里陪着陈大娘,并且不时的陪她回陈家村帮着做些家事,相当于是半退休的状态。陈大娘平常住在李家,可是也放不下几个儿子和媳妇几人,因此不时的跑过去帮着做些家事。 她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既然李木匠现在没事可做,老两口现在又正闲暇,陈家的媳妇儿们又没有孩子,想来陈大娘也是无事可做,不如请李木匠一家搬到自己家里来,大家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不说,叶明俊应该也会放心许多。 只是想了半晌也知道这个办法不现实,至少现在是没办法实现,因此只得央央的作罢。不说李木匠肯不肯,就是自己家里地方瞧着虽大,可是留了周临渊、郑老道二人的房间,李木匠一家搬过来也是显得有些挤了,除非再将院子给扩大,再修两栋小楼还差不多。 再加上她秘密又多,几人要是同处一个屋檐下早晚相对,迟早得被人瞧出端倪来,这样反倒是不好了。 虽然还没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叶明俊又在家里呆了一个来月时间,帮着明绣将葡萄酒又酿好了之后,县里的学政却是来了信,肯定了他已经获得秀才资格外,又提起了之前保举他进学堂的事情。 明绣也知道他心里犹豫,也只得狠了心肠下来,作主将他东西提早给打包好,足足捆了好大几袋,天气渐渐转了凉爽,怕他在学院里头着了凉,又将去年新作的羽绒被给他装在行囊里头,想到他要换洗衣物,又塞了好几件羽绒背心进去。 叶明俊则去向胡夫子道别,顺便感谢他这些年来的教导,胡夫子心里十分酸楚,自己考了许久才得到一个秀才资格,并且直到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个秀才,可是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学生却一次就考上了,心里不免有些阴暗的觉得他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了,虽然对他态度的谦卑感到有些奇怪,可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反倒是他那个独生女儿,以前是瞧不起叶明俊的,这次瞧见了他倒是过来借机会了招呼,并且腻在胡夫子身旁说了几句话。 叶明俊自从知道自己人际交往方面的不足之后,便决定从学堂里重新做起,虽然觉得这胡小姐态度有些奇怪,可也当作寻常同窗一般对待,知道胡夫子心里必定不满自己,可他也将礼数做足了,又回到课堂和一应同窗道别之后才离开。 感谢mayreader 亲的粉红票,也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离 叶明俊在这座乡村学堂已经算得上是传奇式的人物了,兄妹俩从一开始的穷困潦倒一跃而成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康人家,平日里也有许多人羡慕妒恨,对他冷言讥讽他也当作没看见一般,再加上胡夫子也是心里妒忌他,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学生们嘲笑欺侮他。 这样一来就如同恶性循环一般,他们越是讥笑,叶明俊则是更加冷淡,好似将自己和这个学堂隔离似的。大家身为读书人,有些善于攀交的自然也有几个要好的学子,再加上叶明俊这次进县里考试名声也算是大了,竟然能让考官给他推荐。 因此他考上秀才的事自然而然的传了过来,学堂本来就只有这么大个地方,没多大会儿功夫就传遍了,大家心里要说不妒忌他是假的,只是知道他自此和自己等人也算隔了两个世界了,心里只怕想着这一回来也是趾高气扬的,谁知他反倒态度转了十八个弯,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平常冷着一张脸的人,竟然出了名之后还能笑着对他们这些嘲弄过他的人!这些学生心里也有些受宠若惊,更是回不过神,眼睁睁的瞧他身影走了出去,这才暗暗懊悔刚刚应该趁机攀交,以后怕是也有些好处,只是现在人已经走远,也只得作罢,只是不约而同的都将以前带头奚落叶明俊的几个人疏远了些。 叶明俊也不管大家如何想,只是自己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副清高脾气,去了学堂之后又顺路去了趟李木匠家,坐了一阵这才一边割着草,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明绣知道哥哥就这两天应该起程了,心里又是不舍又是替他感到开心。旁边放着几个硕大的包裹,里头放满了她收拾出来叶明俊平日里用惯的东西,又从屋里拿了一大袋茉莉花茶给他塞进袋子里。知道他平日看书时喜欢喝这个提些神。 想了想又拿了些给他装上,以便能送些给学校的师生好友,她刚又想起了几件没装上的东西。正准备要拿时却听见楼下传来敲门声,小黄趴在大门上没叫唤。应该是叶明俊回家了,连忙将东西放在一旁,下楼来开门,果然见哥哥提了一大抱青草站在外头。 兄妹二人也许是第一次分别,都有些不舍,因此抓紧了这相处的几日,平时叶明俊也尽量帮着妹妹多做些家事。平日里除了练功的时间,连书本也很少捧着。 等到叶明俊起程的那一天,李木匠和陈大娘天还没亮就过来了,老两口还驾着一辆熟悉的牛车。 明绣见他们二人带着满身的水气,想来是很早就起身赶路了,虽然对他们这么早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又端了两碗早饭出来,李木匠两人也不客气,一人捧了一碗在手上,这才笑着解释: “我们是来送明俊去县里的。顺便可以在县里头逛逛,买些东西。” 明绣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惊喜,她哪里不知道李木匠是专程来送哥哥的,去县里逛逛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一趟路程遥远,就是走到镇上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在镇上坐牛车,和一应人挤着,哪里有自己赶车舒适自在。 她开始还正有些担心这事儿,没想到李木匠却全替他们兄妹想到了,眼里忍不住一阵发烫,见李木匠两三口喝光了稀饭,连忙又给他满上。 李木匠抹了抹嘴,他自从成亲之后整个人变化很多,对明绣兄妹更是不吝于笑容,见叶明俊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开口道谢,心里对他的不见外很是满意,笑着对明绣说道: “绣儿,你上次酿的,啤,啤酒再给我装上一杯来。” 明绣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陈大娘却是没好气的开了口: “大清早的就要喝!哪有这么离不了手的。” 李木匠被她两三句话训得不住的点头,可是脸上却带着笑容,有人管着虽然没以前那么自在,可是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却很好,因此眼里也带着笑容,见明绣站在一旁捂着嘴巴笑,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没再说让她端酒的话来。 陈大娘斥了他一句,转头就对明绣兄妹倒苦水: “绣儿,自从你上次酿了个什么啤酒,这可不得了了,我家汉武几人和这老头子一模一样,整天连吃饭时也都抱着酒杯不离手,这不,两爷俩还常互相窜门,就为了能多喝对方的酒。” 明绣没想到李木匠竟然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听了陈大娘的话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颊旁两个梨涡甜美得醉人,连忙拉着陈大娘哄道: “大娘别生气,这酒我还有,等下再给李爷爷抱上一坛,以后也不用抢酒喝了。”她虽然哄着陈大娘,可是最后一句却是揶揄李木匠了。 两人虽然成亲,可是明绣以前各人的称呼叫惯了,因此现在也是各自叫各自的,这两夫妻也不介意,陈大娘对自己被她叫得年轻一些,心里反倒很是开心。 李木匠初时被她三言两语在小辈们面前将老底泄了个干净,不由十分不自在,不过明绣二人也不是外人,他也只是尴尬了一会儿,又听说明绣还有些酒,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只是也深怕妻子生气,连忙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笑意吟吟,这才放了心下来,连忙将她手牵住,深深的瞧了她一眼。 陈大娘被他拉住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明绣上楼抱酒坛子去了,旁边叶明俊低垂着头就当做没瞧见一般,这才放心了下来,只是脸上也有些微红,轻轻啐了他一眼,可是却没将手给挣脱。 叶明俊心里十分矛盾,他即是珍惜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可是又不放心妹妹一人在家,因此一大清早的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李木匠和陈大娘在旁边轻声说了好一会儿话他也没听进去,只是心里胡思乱想着自己一走。妹妹在家会不会害怕,心里越想越乱,事到临头反倒是沉不住气来。 陈大娘和李木匠说了几句话。他们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听见叶明俊出声,这时候见他低垂着头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因此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背脊。嘴里关心的说道: “明俊,你怎么了?” 这样天大的好事他竟然还满脸愁容。陈大娘一见他抬头就被他满眼的阴郁吓了一跳,连忙又轻轻拍了拍他。 “大娘,我,我不在家我怕绣儿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他本来脑海里一片混乱,突然被陈大娘这么一拍却惊醒了过来,顺势拉着她衣袖说道。 陈大娘愣了一下,转头和李木匠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纠结,明绣一向懂事大方,行为稳重,两人一直都将她当作大人般看待,心里从来没真将她当作小孩子,现在被叶明俊这么一说,倒是察觉了出来,这小女生就是再懂事今年还没及笄,一个人在家怕是真的不妥当了。 原本这事儿只是叶明俊一人闷在心里发愁,现在说出口心里倒是痛快了许多。可是李木匠和陈大娘二人却都是跟着他一起愁了起来。 明绣吃力的抱着坛子下楼时就见到三人沉默不语的样子,灯光将几人的面颊打出一层阴影来,隔得远了也能瞧见他们紧皱眉头下形成的一片黑沉来。 “这是怎么了?” 她将坛子放在桌上,不由笑出了声来。见三人都是唉声叹气的样子,叶明俊年纪小还能说得过去,可是陈大娘二人竟然也陪着他犯愁。 “绣儿,我这一走……” 明绣还没听他说完就忍不住仰了脖子吸了口气,这几天他这句话说了不下百次余次,成天嘴里都念叨着,连吃饭时也是说个不停,她已经解释了许多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叶明俊就是浑然没听进去。 她也知道哥哥是担心她,为了她好。可是她前世时自己也独自住了许多年,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现在明绣身上还揣了不少银子,吃喝都不会短了,一个小姑娘还能有什么大事?整天不过就是些家事而已,又不用为生活发愁,她又不像普通小女生自己单身一人还会觉得害怕,这种情绪早在她前世独住时就已经消磨一空了。 但是这样的话她却不能对叶明俊解释,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向他重复着说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他只管在学院安心读书便是,闲暇时请假回来住上几天也就是了。 明绣见他平日冷淡的眸子里头有些惊惶,心里也软了下来,知道他对陌生的学院还是感到有些不安,留自己在家他又不太安心,因此又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遍,直到外头天已经蒙蒙大亮,也顾不得再解释什么,再耽搁下去到了县里都已经晚了。 虽然就凭她三言两语不能将叶明俊心里的担忧抚平,可是至少还是哄住了和他一起担心的陈大娘和李木匠二人,这二人打心眼儿就相信明绣的话,知道她从不会随意打诳语,只要是能说到的,她必是竭尽所能也会做到。 因此也放心许多,见叶明俊还是有些愁眉苦脸,李木匠不由笑着说道: “到时候我和三娘常过来看看就是。” 兄妹二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木匠称呼陈大娘,想来陈大娘在娘家时是排行老三,因此才这么称呼,只是平时听别人叫她陈大娘惯了,倒一时愣了下,不知道李木匠这声三娘在唤谁了,半晌才反映过来。 叶明俊听李木匠这么说了,这才放心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牵挂,可是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也不再优柔寡断,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奔前程,那自然不能再三心二意,只是这离别的滋味不好受,希望今日的离别只是为了他日的重逢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凄凉 他这时方才明白了一些周临渊离去时的心境,心里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仔细瞧了瞧妹妹的小脸,眼睛里头的迷茫犹如清晨的大雾般消弥开来,重复他以往的清明坚定。 微微抿了抿嘴角,脸庞虽然稚嫩可也显得出些坚毅的菱角来,又拉住妹妹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毅然决然提了行李钻上马车,等李木匠和陈大娘二人也坐定后,他也不再撩开帘子往外头望上一眼,虽然心里好似住着一只魔鬼,不住的蛊惑他再看妹妹一眼,可是他却怕自己看了一眼便要改变心意,因此那手始终握紧了拳头放在腿侧,僵硬的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直到闻不到妹妹身上那股熟悉令人心安的味道,他紧绷的身子这才垮了下来,歪倒在一旁,将旁边放着的包裹挤了下去,滚落在地上,松散了些,露出里头明绣收拾的一些东西来。 叶明俊伸手捡了起来,正准备重新拴上时,却见到里头井井有条的放着衣物等东西,心里忍不住一酸,拿起一件羽绒服贴在脸颊。 折好的衣服一被他抖开,里头落出两锭银元宝出来,滚在牛车的木地板上头,发出响亮的声音,他伸手将银子捡起,死死捏在手心里头,隐忍许久的泪珠这才滚落出来,跌落面颊打在地板上头。 小黄也好似知道他要走一般,静悄悄的跟在明绣身旁,一人一狗跟在牛车后头走了一截,慢慢的再也跟不上了,只能停在森林小路的一端,眼望着车子越行越远,直到那车轮咕咕的声音也消失不见,才有些孤单的回到院子。 院子里依旧是百花绽放。空气中也能闻到花的清馥宜人的味道,可是少了那熟悉的身影,这繁花似绵的景色也变得有些单调了。 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听着牲口栏里传来羊儿们咩咩叫着的声音,又看了一眼身旁围着的小黄,这才打起了精神。叶明俊现在不需要她,可是这些畜牲们还是需要她的! 将草切碎了分别和了些玉米面等各种粮食分别倒给牛羊们。又撒了些谷粒给鸡鸭,望着稀少了许多的牲口群,她心里打定主意下次赶集时再买几只鸡鸭回来,将生活过得充实一点,免得整天到晚胡思乱想的,顺便将这些牲口养大了,等下次哥哥回家时也能补补身子。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是生活总还是得要继续下去,明绣除了每天挂念着哥哥外,也将停搁了许久的试验又拿了起来,只是不时的总要写封信托人送去学院里头,深怕叶明俊吃得不惯,又不时的做了些茶叶点心等一起请人送了过去。 她现在酿的啤酒滋味更是好了许多,经过她的改良之后,已经不光是用最开始的小麦之类的酿造,又加了许多自己种的水果进去,口味芬芳香甜。也适合女人饮用,连她这不爱喝啤酒的人也能常喝上一些水果酒,现在陈大娘也是对她酿造的啤酒爱不释手,每次过来除了带些农家产品之外。也顺便带些啤酒回家去。 至于以前的小麦酒,她也加了些玉米、大稻、高染等物进去,果然泡沫不光是丰富了许多,而且酒味也是浓郁了许多。 只是这样一来,陈汉武送过来的粮食已经明显不够用了,她不免又下山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又订了许多粮食,花钱买了之后又多给个一两文,请人送上来。 大家挣钱不容易,本来她买粮食给钱就比拿去镇上卖强了许多,现在只不过费些力气还能多给钱,因此都是争先恐后的搬了粮食往她家里跑,深怕迟了些她就不再买了。 原本叶家人住的村子之前瞧不起这兄妹二人,这时听邻村的人说了这些事,又亲眼见到不时有人搬了粮食扛上山,回家时眉开眼笑,腰包上已经鼓了一团,哪里还坐得住,心里都有些懊悔自己以前看走了眼,见这兄妹二人落魄也不帮上一把,心里虽然同情可是嘴上却是一句公道话不说,难怪明绣现在对村子里的人积怨,好事全都便宜给外村人了。 以前修建房子时就没请过一个村里人,买材料之类的更是没同村人半毛钱的事,以前大家还能强自忍着,再说都不愿意得罪横行霸道的乔沐远,现在听说陈家村帮了明绣的人都发达了,其余诸村最近卖粮食也是卖得皆大欢喜,自己村却是毫无动静,不由都将乔沐远一家当作挡了他们财路的人一般,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每次见着也不再和他们打招呼,反倒是冷着脸哼一声,那尖酸的还忍不住要刺他几句,拿他上次去叶家时吃瘪的事情嘲笑他。 弄得乔沐远现在也是怒火中烧,可是也知道现在这两兄妹不再如以前一般是他掌上的蚂蚁,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了。 自己住的这个大屋,原本是想方设法换了过来,现在却是越看越不顺眼,想到明绣家的那座花园洋房就不住的捶胸口,只是之前想要占妹妹房子,又想要得个好名声,不让人说半句闲话,那半山腰的房契地契全都一股脑的交给了叶明俊那小崽子,现在哪里还有借口要得回来! 更何况叶明俊那小兔崽子现在已经考上了秀才,以后怕是能有些出息,更不是他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了!只是心里虽然知道这么一回事,可是见原本同村见了自己毕恭毕敬的人,现在翻了脸不认人,哪里还忍受得住。 在外头受了气之后,回家就开始加倍的往老婆孩子身上发起火了,每次都打得黄氏嗷嗷直叫,乔玉玲更是吓得半步不敢外出,听能听着父母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响声。 而原本瞧着十分有出息的乔玉丰,最近被叶明俊中秀才的消息打击得十分沮丧,乔沐远本来对这个儿子寄了很大希望,平时也是以他为傲的模样,只是儿子考过几次,没有考中秀才不说。更别提亲得考官提携介绍入院读书了。 现在叶明俊相当于在乔沐远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哪里还忍受得住,成天也是阴沉着脸。看儿子时的眼光也是阴测测的,乔玉丰心里一边是愤愤不平,一边还得硬着头皮忍受父亲那犹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日子过得十分狼狈,以前交好的同窗学子这下子看他的目光有了改变。平常时以言语挤兑他,在外头受了气,回家还得瞧着父母时常扭打在一块的丑态,心里不由生出厌恶之心,哪里还会管母亲会不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了。 一家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将明绣兄妹给恨上了,只是知道现在就算想要报复已经晚了,要是现在上山闹事。不说叶明俊会不会放过他们,怕是周围那些卖粮食的人被他们断了财路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乔沐远一家过得十分憋屈,心里有火在外头还得强自欢笑,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家时却加倍的报复在黄氏及一双儿女身上,从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最后也开始大打出手,打得一双子女不光是愤恨叶家兄妹,也十分怨恨起父母来。 村里的人忍了些日子,见着邻村陆续还有人送粮食上山。而都拿了银子回家,想必叶家小姑娘将这些粮食全都给收了下来,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嫉,想着这小姑娘买了这么多粮食。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怕是再迟一些,就算他们有粮食人家也不会收了。 是要便宜去镇上吃力不讨好的卖掉,还是轻松高价卖给明绣,顺便还能示好,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渐渐的,也有人坐不住了,厚着脸皮悄悄的提了一大袋玉米粒子上山去了。 同村也有观察他行为的人,虽说他自认行为隐秘,可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因此等了半天,在山脚见他提着空袋子,满脸欢喜的下山时,村子里都轰动了。 大家也都提着自己家里的小麦等作物,往山里头赶去,深怕迟了一步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银钱就能装到别人的钱袋子里一般,再也没人顾得上乔家的脸面,就算平日里肆意讨好乔家的人也是一样。 明绣虽说这些日子收了不少的粮食,可是她不得不感叹这古代农村的作物真是便宜,家里的一个空房间已经快堆满了各个村子送来的谷粒、麦粒、玉米粒等等农产品,可是手里的钱却没花多少。 这么一大屋子的粮食,连十两银子也没花到,这还算上了给别人的小费!她虽然一开始只是想买些粮食做试验,可是后来人家送上门,又见着便宜,竟然慢慢的越收越多起来。 只是这么多粮食她也不是白买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多酿一些啤酒出来,再说试验胚芽油还没个结果,这下子也不再怕货源不够了。 依照她浪费的速度,就算是再买一些粮食也是不够用的,因此原本一个村子的人讨好的送来粮食时,她想了想还是收下来了,一方面收下这粮食她是有用的,一方面也是给众人一个提示,表示她已经不再在意旧时的恩怨。 这样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再说,能买这些粮食,想来村里的人心也会倒向他们兄妹这一方,虽然不指望这些村里人做什么事儿,想必自己买了大家这么多东西,乔沐远的日子应该也很不好过了。 花一点银子,可是能给乔沐远一家心里一些疙瘩,她还是十分乐意的! 再说现在叶明俊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人,要是乔沐远还要上山来捣乱,任她再聪明伶俐诡计百出,可是也没办法。但是现在不同了,收了村里人的粮食,乔沐远想要再来欺侮她,这些人也断不会任他的计谋得逞,以便断了村里人自己的财路,这样一来,乔沐远行事时自然会考虑上几分。 他有了顾虑,找她的麻烦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现在送粮食上山的人将她当作财神一般,自然有人讨好的将乔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想来乔家人现在自己也是乱成一团,哪里会有闲心来找她,这么一来,她的安稳生活犹如给打上了一个保障,这笔钱真是花得十分值得! 大家这段时间不住的往山里跑,嫌那山路难走,又想讨好明绣,以便大家往后能再好好合作,因此自发自愿的出力将上山的这条简陋小道给修得十分宽敞豪华,就算几辆牛车并驾而行也能走得过,而且一条路都是用石头拼就,做得十分平整,以往就算推了车子上去,在不平的路上也能颠簸些东西下来,现在一路平顺,连路旁的疙瘩也被铲了个干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热情 这样一来,不光是方便了明绣自己的上下山,连这些自己修路的人也觉得方便了不少。现在去明绣家的次数比去镇上的次数还多,家里一有了个什么值点钱的东西都往山上送,要是东西多了,就借个车子推上去。 现在路又好走,就算装了一筐子鸡蛋也不会颠簸打烂几个,原本荒无人烟的森林也渐渐热闹起来。 天气渐渐转得冷了些,村里的农作物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上山的人渐渐也少了些,可是大家不时的还会送些自家产的鸡蛋之类的东西上去,一来为了打好关系,以便来年时能再将玉米之类的农产品卖给明绣;二来明绣就算只是买些鸡蛋,给的价钱也比拿到镇上卖的多了一些,因此,只要自家找到什么稀罕的东西,不管是花草也好,或者是寻常的东西,都拿着往山上跑。 明绣这些日子以来收了不少鸡蛋,连一些稀奇的鲜花种子也收了一些,虽然有些鲜花她还叫不出名字来,不过她也能感受到这些收下的鲜花都是无毒的,甚至有几种不光是香味独特,连花朵也开得十分红艳。 她收了不少东西,可是钱也不是白用的,大家这段时间送上来的东西稀奇古怪,鸡蛋之类的虽然她一个人吃不完,可是正好可以用鸡蛋清打了做成面膜一类,往往一天就要用好些鸡蛋来做试验,材料的丰足也不再如以前一般,每次做都要担心吊胆。 现在只要一失败,立马又从房间里从新再拿些东西出来就是,她现在材料之类的什么都不缺,果然是有钱好办事! 而且现在收了东西之后,她要用的蜂脂、蜂蜜已经不再是如以前。只靠陈汉武家里提供少量的一些,大家送上来的东西里头,也包含了这两样。现在楼上已经摆了好几坛子蜂蜜,使用起来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要省着些花用。 虽然浪费了不少的东西,可是至少现在自己洗澡用的香皂、沐浴乳之类的自己也能制作出来。她自己做的东西不光是味道自然香溢,比外头卖的香夷子好上许多。而且她加工调和后的皂角洗发露。比新鲜的皂角泡沫多一些,而且洗完头发也不是那般干涩,头上还没有如以前一般沾上许多皂角的碎渣。 明绣初时做些东西也只是为了打发些时间,外加自己本身比较爱美而已,做到后来,材料的充足,又试验出许多面膜、口红、面霜和香皂之后。她的心思不免活泛了起来。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包装,可是调和后看起来也是十分舒适,味道也是清香自然,效果比外头市面上加过铅、水银的胭脂水粉好上许多。而且只要将这些东西包装得精美一些,到时候说不定能开个店,将这些东西用来作销售。 明绣最近试验很是顺利,再加材料丰足,因此制作出来的面膜、洗发水之类的东西也多,已经专门用了一个房间来堆放,这些东西都是纯天然的。不像前世时加了什么保鲜剂、防腐剂一类的东西,因此最多放不到两个月,里头混和的牛奶之类的就已经开始发酸,再加上她来不及使用。因此有些东西从制作出来到最后发霉长坏连用也没用过! 她不光是时常丢些做好的成品进去,还得要时常将里头已经坏掉的东西捡了出来扔掉,心里也有些发愁。要是真能开些小店将东西卖掉,那也能省下不时功夫。 她以前只是小打小闹的卖些茶叶配方而已,最近花茶配方已经没什么生意,杜伟堂自己也能举一反三的制作出好几种花茶,明绣虽说现在看着手里还有一些银子,可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到时候银子花完,再想办法挣钱可也迟了些。 之前叶明俊去学院时,她已经给了哥哥十多两银子,后来怕他在学院应酬,身上钱不够花,因此又在包裹里塞了两锭二十两的银子。明绣最近也是花钱如流水,现在家里还有四百来两银子,听着还有许多,不过叶明俊在外头总是不够用的,这些银子真要算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初时她还只是心里有了一个念头而已,只是快过年时,又花了一些银子置办年货,提前将要送给陈大娘等人的礼物备好了,又花去不少银子。 叶明俊之前就已经提前来了信,说过年时要回家休息一个月,并且随道而来的还有几个学院的同窗! 明绣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他写信后的半个月了,按照他上头说的时间,回家的日子怕就是这几天了。因此她将二楼叶明俊那头的小楼又收拾了两间空屋出来,想着时间不够,只好又请人将周临渊和郑老道屋里的床和家具之类的必要家具搬了些过来应付,又到镇上买了上好的柔软绸布,她现在每天照顾家里的牲口和做果子酒等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只得花钱请人做了几床棉被出来。 幸好之前收东西时顺便收了不少的鸭毛,空闲时还做了好几床被芯出来,不然现在怕是还得手忙脚乱。 院子现在显得越发的小了些,到处开满了玫瑰花和桂花,院子的边缘还挨着种了不少的果树,因为用了异能的原因,这些植物也没有按照自己原本的季节结果,上头挂满了不少桔子、桂圆、香蕉等水果。 小池边上也是种了两颗柳树,虽然已经是冬季,可是院子里看起来不光是没有如森林里的树木那般萧条,反倒是一派生机勃勃,植物也长得正茂盛的季节。 明绣一大早的刚起床,将郑老道教的心法口诀连着练了两遍,这才下楼涮了口洗脸,将牛奶给挤了小半桶出来,又把圈里的鸡鸭喂了,羊儿们也撒了些青草后,这才进屋煮了小锅稀饭。 自己吃了一些,又将煮好的猪舌切了一条和在一起,倒给小黄吃了。刚将换洗的衣物洗净,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谈笑。小黄赶紧将吃了一半的饭钵丢下。连忙趴在大门上头,嘴里不住的呜呜轻叫。 几个少年初时听说叶明俊住在深山老林,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路过村子时见着周围破旧的村庄。心里还已经想着怕是叶家的家境也是困难,这个春节应该要吃些苦头了。只是能年轻轻就读书到了这一地步,为人处事方面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虽然都是出身较良好的,可是面上也没有露出鄙视的神情,只是走上林子的大道时,却才惊觉不如叶明俊所说的山路难走,反倒是大路修建得十分平滑宽阔,从路口往上看。山上树木繁多,可是却能见到路面干净整洁,全然不是叶明俊口中所说的那样。 几人站在山脚盘旋了一阵,叶明俊久未归家,还有些摸不准这路怎么起了个变化,他离家之时,这条山道确实是难走颠簸的,甚至路的两旁还有些荆棘,现在起了这么大个变化,任他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出其中的因由来。只能是在心底猜想着。应该是妹妹请人来修建的,以便兄妹二人以后下山方便。 村子里的人初时就见到了这几个光鲜体面,气质与众不同的少年,其中一个还是大家熟悉的叶明俊。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争先恐后的上来问了好,见他们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学院放假归家,这几人都应该是学院的学生,跟着叶明俊来游玩的。 大家心里对这些读书人又是有些敬畏,又是有些羡慕。见着其中穿得比较体面的少年,都是上来好一阵恭维后,都塞了些礼物进他们手里。 一边还有人自靠奋勇的将自家的牛车赶了出来,停在他们身边,一边笑着请他们上车,说是送几位少爷上山去。 叶明俊心里十分纳闷,他们以前与村里人的关系就是淡淡的,因为母亲虽然也算村里的人,可是嫁人之后再回村里,始终是被人瞧不起的。以往兄妹二人在村里更是没半个同伴,就是被舅舅欺负成那样子也没个人帮他们出头,现下怎么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还主动未起好来,其中有些人更是对他满脸讨好的笑。 虽然叶明俊有心想要拒绝让人载上山去,他也认识赶车的人,知道是村里一个家境比同村人强上一些的,虽然同是姓乔,可平日里也算是横着走了,和他们也算沾亲带故,隔了远一些的亲戚,和乔沐远一家也算是交好,以前最是瞧不起他们兄妹,现在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要载他们上山?可是他也知道山路遥远,这几个少年平素家里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没吃什么苦头,现在从镇上下车之后就已经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三个娇生惯养的少年也有些受不住了,现在见了牛车也顾不上脏与不脏了,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叶明俊虽说还在犹豫,可是一旁赶车的人却瞧见了他眼底的不愿,又见身旁几个少年脸上都露出了渴望,他心里想讨好叶明俊,深怕他等下开口拒绝,因此连忙下车将两个小厮手里的包裹提上了车放好,又弯了腰将几个少爷模样的人扶上了车子。 “明俊赶紧上车吧,我将你们送上山去,反正这条路我们也常走得熟了。” 他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只是自己同伴都已经上了车,他总不能还僵站在原地,任由客人尴尬吧!再加上他也能瞧出这姓乔的虽然说话还算稳重,可是语气眼神里不乏对他的巴结,想来应该不可能做出害他之事,再者就算这人有些阴谋,可是他叶明俊现在也不是以前那般吃素的,任由别人欺凌!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也就瞧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当下眼睛里头闪过一丝锐利,一下子撩了车窗钻了进去。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夸我勤劳啊,羞涩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客 姓乔的脸上露出一抹欢喜的神色来,知道叶明俊既然愿意坐他的车了,表示以前的事已经不再追究,至少也不会再记在心里,连忙拉了一把缰绳,又往牛屁股上头赏了一鞭子,这只黄牛吃痛,撒开蹄子往前跑了起来。 这车子虽然被牛拉着跑得很快,可是路面平坦,竟然感不到一丝颠簸。几个少年走了这么一阵,都感到双腿发软,现在能有工具代步,心里不免都十分欢喜。 现在一旦不再疲累,便有了些闲情逸致起来,拉开牛车上头的窗帘,一边瞧着周围大自然的风光起来,虽然周围许多树木已经掉起了落叶,不过这几个少年一向都是在城里长大,哪里瞧过这等自然的景色,连光秃秃的树枝也瞧得十分有味,指着路边上的那些野草、野花也是吟起诗来。 大家都是读书人,从学院紧张严谨的氛围一下子到了这山村自然的环境里头,望着周围高大的树木,越看越是觉得新鲜,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丝担忧也都消逝了,就算是叶明俊家破旧不堪,可是觉得只要有了这些景致配着,也能增添一些优势了。 只有两个小厮还是有些愁眉苦脸的,他们可不是这些读书人,骨子里也没有那种清高的姿态,心里只想着等下到了叶家要是破旧不堪,两人怕是最要吃苦的,因此互相望了一眼,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听着几位少爷你一言我一语的欢笑着。 “唉,这景色是美了,就是少了些酒菜!” 其中一位姓张的少年开口说了话,他是叶明俊带回来的同伴中,出身最是好的,父亲是南云县的县令。虽然这官要在京城只能算是个小芝麻,可是在一应少年里头他的地位显然高出了众人一截。 叶明俊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微微笑了笑。不缓不慢的拿了包袱里头之前明绣托人带来的糕点,一边摊在手上,一人发了一块。一边才笑道: “这是我妹妹自己做的糕点,大家尝一尝。酒嘛~”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将自己手里的糕点举起来晃了晃,糕点晶莹剔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捏起来也是软绵绵的,形状如花瓣一般,从透明的糕体里还能见着里头夹杂着一些白色的小花瓣。一眼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大家光是瞧着卖相也是十分眼馋,也顾不上追问他的话,只是将他散发的糕点咬了一口,一种清新自然的桂花味,夹杂着蜂蜜的清香,还另有一种不知名的味道,咬在嘴里有嚼劲不说,而且还满嘴的清香,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吃完还眼巴巴的瞧着叶明俊。姓张的少年有些不甘的咂了咂嘴,打趣道: “明俊兄也忒小器了,这等美味竟然藏到了现在才拿出来给我们分享!” 少年吃完了手上的一块糕点,都是忍不住吞口水。直望着叶明俊手上没有动的一块,听着姓张少年的话,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些糕点为光是卖相好,而且口味更佳,大家家里也算是富裕的,可是也没尝过这等美味的点心,吃过后都觉得有些心里欠想着: “这糕点不光是色味俱佳,而且还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吃一块,倒不知是怎么样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了。” 叶明俊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心也忍不住悠悠的飞了起来,觉得这飞奔的牛车走得也太慢了些,已经好久没见着妹妹,临到家门越发的想念了起来。 一边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姓张的少年,一边又将包糕点的油纸小心的叠好放进包裹里,这些糕点是明绣带来给他的,叶明俊不想吃得太快,将妹妹带来的东西两三下吃完,因此现在还剩了一些,见大家都有些妒忌的看着姓张少年,不由轻轻的笑道: “大家也别急,等下到了家里,这样的糕点保管够吃!”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想来明绣收到了他的信件,应该会提早准备许多小食的。 几个少年听他这么说了,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想着自己刚刚失态的模样,不由都感到有些脸红,连忙整了整衣冠,车厢里头这才重新谈笑起来。 隔着门帘,姓乔的车夫正在外头赶着黄牛,这森林里十分的安静,现在是冬日,连鸟雀也很少几只,因此大家的谈话便一五一十的传进他耳朵里头,听着里面有位是县令公子时,不由惊吓了一跳,心里冒起欢喜的泡泡来,没想到自己这一趟竟然还能拉到县令的公子,想来以后脸上也会光荣许多,而且看来叶明俊处在他们中间不光是没有失色,反倒是像领头人一般,自己肆意讨好叶家兄妹的举动看来果然没错。 只要将他们哄得高兴了,自己总是会有些好处,跟着叶家兄妹走,总比成日在土里刨庄稼,一年挣不了几个钱要好上许多了。 这么一欢喜,越发的将鞭子赶得急了起来,黄牛跑得更加的快,拉得车子也是在大道上一阵急奔,虽然明绣家里住在半山腰,可是这么紧赶着,也没多大会儿功夫,远远的就能瞧见那栋熟悉的楼房了。 大家将窗帘撩开,自然也能瞧见远处那栋精致美丽的洋房,只是之前听叶明俊说了他家偏僻,心里只想着叶家的房屋也是破旧不堪的,因此便只想着这屋子怕是哪位雅士的居住之地,没想到牛车却偏偏停在了外头,心里不由都激动了起来,脸上更是露出欢喜的表情。 隔着厚厚的大门,也能闻到从围墙传出来的各种花的清香味,这简直是比陶渊明的世外桃园更加令人惊喜了,而且瞧着这大门虽然不如达官贵人家的气派,可是也精致结实,两蹲石狮子更是威猛不凡,心里又惊又喜,都连连对叶明俊笑道: “明俊兄,你瞒得我等好苦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等叶明俊敲了门,都站得远了些,将楼顶的又看得清楚了些。又开始赞叹了起来,虽然瞧不到院子里头的景色,可是这楼房精致美观。连边缘处也是精雕细刻,上头依稀能见着绿枝。就这么看着也知道屋里主人是个会收拾的,心里更是欢喜,原本以为要受苦的顾虑,一下子消散了开来,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观赏一番了。 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这房屋的架势,不光是吃不了多少苦。怕是这段时间几位少爷应该也能玩耍得十分尽兴了,再者环境也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脏污不堪,也是跟着欢喜了起来,两人互看了一眼,对接下来的行程也有了一些期待。 明绣听着外头的敲门声,心里也一阵激动,知道应该是哥哥到家了,连忙打开门一看,叶明俊背了个包裹正站在外头,穿着之前明绣缝制的月牙色长衫。正和身旁的几个少年谈笑,几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提着几个包裹安静的站在后头。 几个月不见,他好似长高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些改变,眉眼依旧是熟悉的,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只是整个人显得愈发出众了些,站在同行的三个斯文少年之中,也显得很是挺拔耀眼。 “哥!”明绣这时见着熟悉的身影,脸上还带着微微温暖的笑意,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兄妹二人分别了近三个月,两人心里都十分挂念,叶明俊也顾不上再招呼自己的同窗,连忙将妹妹从头打量到脚底,见她脸蛋依旧白皙细嫩,上头还浮了两朵健康的红晕,想来平日里也没受什么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因此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这才想起旁边站着的三位少年来。明绣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直了身子,将叶明俊手上的包裹提在手里,叶明俊也怕将妹妹累着,连忙也提了一个角,这才将一旁站着的少年介绍给了她认识: “绣儿,这三位是我要好的同窗,过年时离家远了些,怕来不及赶回学院,因此请他们到我们家来玩耍一些日子。” 几位少年看起来也是很斯文有礼,虽然明绣年纪幼小,可是也没将她看轻,反倒是随着叶明俊的介绍,微微弯了弯身子,朝她友善的点了点头,嘴里有礼貌的叨念着: “打扰你们了。” 明绣连忙将身子侧开,一边将众人迎了进来,连身后的两位小厮也是非常礼貌的点了点头,毫无看轻的表情。 牛车停在外头,姓乔的虽然也想跟着进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准备套着车子离开,明绣心里也对他送叶明俊上山有些感激,她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以前的种种恩怨她没经历过,因此也倒不大恨这个姓乔的远亲。 见他准备要离开,连忙也跟着轻声请了他一起进来。这位姓乔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有些兴奋,还夹杂着一些惭愧,想着以前自己这么对他们兄妹,这二人却完全不跟自己计较,心里不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巴结这兄妹俩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没有脑子。 叶明俊见妹妹招呼他,虽然他心里仍旧有些疙瘩,不过想着自己的目标远大,何必跟这山野的村夫一般斤斤计较。再说他以前也不过是冷言冷语而已,又没对自己兄妹二人作出什么实质伤害,现在他已经进了学院读书,以后前途自然不同,和他计较只不过是落了下乘,显得他小肚鸡肠而已。想着他之前送了自己一和,于情于理也应该请人进屋喝杯茶水,因此愣了愣,也跟着有礼貌的邀请了起来。 车夫见他也邀请,心里更是欢喜,连忙将车子牵了进来停在一旁,接过明绣二人手里拿着的包裹,一把提了起来跟在他们后头。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几个少年只顾着贪看院里的景致,也没注意到他们在后头嘀咕了什么,只是一边捧着花朵闻个不停,一边又望着远处的果树柳枝,嘴里诗句不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呼 幸好小黄也是乖巧懂事的,知道这几个少年是来家中作客,因此只顾着围叶明俊打转,却丝毫不扑上去叫唤。 几个少年身体柔弱,见着了小黄粗壮结实的四肢,心里也十分害怕,两个小厮也是战战兢兢的走在自己主子身旁,只是这狗居然和以往见过的其它牲畜不一样,见了生人就往上头扑,心里担忧一阵也放下心来,更加赞叹起来,没想到这小小的院子,竟然人杰地灵,不光是风景优美,小姑娘也长得水灵,连畜牲也是这么的通人性,几人表情更加放松,也有闲心四处打量起周围的景致来,几人又仔细观察了明绣一番,心里不由惊叹了一下。 以叶明俊的长相,大家早就能猜出他的妹妹应当不会逊色到哪儿去,只是真见着了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觉得惊艳,果然是和她做的点心一般,晶莹剔透而又使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众少年感受着柔软的布鞋下头那平整干净的鹅卵石地面,上头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微微有些咯脚,可是却不至令人感到疼痛,反倒是走过后疲惫的身体舒适了许多,身旁开满了鲜花,大多是玫瑰、**等,旁边还种了不少的桂树,难怪之前在院子外头就闻到了阵阵的芳香。 一旁的小水池缓缓的淌着水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小楼的旁边林立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隔,大家正要称赞这是什么如此精致时,却见着小黄一下子钻进了其中一栋别致的小阁里,众人赶紧住了嘴,心里暗叹好险刚才没来及说话,不然丢脸可就大了!想来其余几栋精致的小阁应当也是给牲口住的。因此听见里头传来奇怪的叫声时,大家都已经不再惊讶,只是摸着一旁开得正好的花朵。脸上都露出欢喜的表情来,走进了里头才能见着这座小楼的真面貌,不由更加的惊叹了一番。进了客厅,看着光洁整齐的地面。心里更是欢喜。 这座院子就好像是坐落在森林里的一座梦幻庄园一般,大家伸手摸了摸别致干净的桌子,又看了看地上整齐一溜的沙发,阳光从宽大的窗子里面洒落进来,将屋子照得格外的明亮,好似能将人心里的阴霾也能驱散开来一般。 客厅里头的布置和寻常人家的不一样,虽然少了那种精致豪华的味道。可是却是显得宽阔明亮许多,家具等物品也是放得井井有条,虽然大多都是没见过的,但这些家具大多都很简单,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让人觉得布置得十分大方得体,就这么摆放在屋里,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味道。 大家在学院里成日紧绷的心神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明绣将几位少年引进屋里,众人将包裹都往桌上一放。略有些拘束的坐在沙发上,刚一坐下,就感受到明绣用布拼凑的柔软靠垫和坐垫,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 明绣见自己坐在一旁大家都有些拘束。连忙钻进厨房里头,烧了些开水舀了些芳香四溢的花蜜进去,自己忍不住喝了一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用托盘倒了一大壶,洗了五六个干净的杯子放上去,拿了出来。 这时候正值冬季,天气又冷又燥,再说越是半山腰里头,越是冷得很,几位少年都是娇生惯养的,又为了体面穿得又有些单薄,这时候心里激动兴奋了,感觉不到寒冷,可是等明绣一将热气腾腾的花蜜端上来时,一人面前倒了一杯后,大家抱着都撒不了手起来。 明绣率先给叶明俊以及一应同学倒了杯花蜜,又给两位小厮模样的人也分别倒了杯,最后也递了杯给姓乔的车夫。 三人没想到自己也能喝上一口热水,心里都十分感动,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是对她不住的弯了弯腰。姓乔的车夫心里更是有些惭愧,没想到自己以往对这兄妹那般刻薄,人家却丝毫没计较。 他抬头望了望四围,之前虽然也送过粮食上山,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能够进到客厅里来,还能和这些少爷们坐在一块喝水,心里又是自豪又是骄傲,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极力做出一副稳重的样子来。 几位少年在这样的大冬天,能喝到一杯暖暖而又美味的饮料,脸上都忍不住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姓张的少年更是率先喝了一小口,感觉到又香又甜的蜜汁直到暖进了胃里,连冰冷的心口也跟着暖和了起来,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连自己吐出的口气里也含着花的芬芳。 这下子只是感觉四肢百胲都舒爽了起来,浑身毛孔也似张开一般,瘫在沙发上动也不愿动一下,也顾不上花蜜水烫,小小口的全部喝了个干净,这才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是什么水,怎么如此美味?” 明绣微微笑了笑,又拿了壶给他满上,这才轻轻的开口解释道: “这是我们院子里的花采下来做成的花蜜。” 这花蜜的做法对她来说虽然简单,可那也是她前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学了许多古代都没有的知识,再加上自己试验了许久才弄出来的。 就算她详细的解释给这些少年们听了,怕是他们不光是不能了解,反倒是更加迷糊了,也是浪费自己口舌,不如只要说得简单一些就好。 叶明俊等大家都坐定了,这才将几位少年介绍给明绣认识,除了姓张的少年之外,另外位稍显得稳重一些的姓余,另一位面庞稚嫩些的则是姓赵,两位小厮一位是张家少爷的,一位则是跟着赵姓少年的,都分别跟着两人姓。 几位少年长得都是斯文俊郎,三人各有自已的特色,两个小厮也都眉清目秀,使有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好感来。明绣站起来对几位少年行了个礼,众人也连忙放下杯子还了她一礼,她心里暗暗忍不住想笑。这几位少年虽然瞧着岁数不大,不过对这些礼法之类的却十分遵循,连回她个礼也是这么的郑重其事。 大家坐在客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几位少年和叶明俊年纪相仿,再者又是同学,因此谈得十分投机。明绣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就被他们满嘴的之呼者也弄得晕头转向,瞧着一旁姓乔的车夫也是满脸呆滞。偷偷打了几个哈欠。 众人连着喝了两杯水,明绣想着屋里还有一些,因此进屋全倒了出来,她瞧着叶明俊几人满脸风尘,应该从早上就顾着赶路,现在还没吃午饭,因此将围裙抖了抖穿在身上。把早就做好的腊肉取了一块下来,又将之前准备好的新鲜肉也分别切了些,挽了把柴禾点好火之后,这才拍了拍手出来笑道: “大家也都饿了吧,你们先玩着,我先做饭,这位乔大叔也在这儿吃午饭吧。” 姓乔的车夫一听她这么说着,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连手里捧着的杯子也忘了放在一旁才说话,脸上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敢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我还要麻烦你送我哥哥他们一趟呢!”她说完这话,又对叶明俊笑了笑,这才又将头缩回厨房里头,因怕等下油烟钻进客厅呛到了众人。因此顺手将厨房的门也给关上了。 车夫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开心,没想到自己今日这举动还真是做得对了,只是一些小事而已,原本能进屋喝杯热水已经是很不错了,现在竟然还能留下来吃饭。 叶明俊陪着众人坐在客厅里头聊天,他虽然想要进厨房帮妹妹一把,兄妹二人许久不见,有许多话他还想要和妹妹说,只是不能将客人们丢在一旁不管,因此耐了性子陪在一旁,见大家喝完了花蜜,自己则领着众人上楼去。想着将姓乔的一人丢在楼下客厅也不太好,因此顿了一下,也招呼了他一起跟上。 几人跟在后头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感觉,几位少年家里也算是富有,小楼也是见过不少的,不过大多是木制的,虽然外表瞧着也是美观精致,可是走着的响动声也令人有些心惊胆颤。这还是第一次见着石头建造的房子,不光是踩上去没有吱嘎的响声,也不会有那种深恐楼梯不结实,一下子踩破的顾虑。 之前就瞧见了二楼的景象,就是瞧见阳台走廊,也是十分令人向往。但是叶明俊在前头带路,再者这是别人的家里,也不好十分放肆,因此略有些焦燥的跟在了后头。 叶明俊将众人带上楼,虽然明绣小楼的一侧有许多空屋,不过他想也不想的将众人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果然见着原本郑老道住的隔壁已经收拾了三间房屋出来,想来家具应该是从另外房间拖过来的。 房间上头没有落锁,窗户也是大开着,就着窗户也能看见里头已经打扫得十分干净整齐,上头已经铺好了床单被子,屋里也是打扫得纤尘不染,屋里的小几上头摆了一个小花瓶,里头插着几支新鲜的桂花枝,在外头也能闻到香味。 他率先推开走,地板光鉴可人,身后的几位少年也有些不忍心直接将脏兮兮的鞋底踩了上去,不知道是谁带了头,竟然自发自动的脱了鞋,只着白色的布袜踩在上头。 叶明俊愣了一愣,见几位同窗如此照顾爱护妹妹的劳动成果,心里也有些感动,不由对这几位朋友印象更加好了一些,自己微微笑着也将鞋子脱了,率先走了进去,一边将几位少年的包袱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头,一边笑着打趣道: “这两天只有麻烦几位朋友委屈一下啦!” 姓张的少年摸了摸**柔软的羽绒被,听见叶明俊说的话,连忙站起身拱手对他严肃的弯了弯腰: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正是要来打扰明俊兄,这地方如世外桃源一般,我们倒是有福了。” 感谢娇无那那、鸨儿小星星、何思瑶、幻羽亲爱的投的粉红票~~~ 还要落燕閑居亲送的几个帽子,灰常贴心,我感受到温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话 姓赵的少年年纪瞧着最是稚嫩,听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回答,迫不及待的往**坐了坐,一边惊奇的说道: “这床又宽又大,就是我们晚上睡一起也是足够的了。”说完又拉了拉**的被子,触手柔软轻薄,可是却好似比家里的锦被还要暖和一些般,又忍不住将脸凑上去磨了磨: “这是什么被子,暖和极了。” 余姓少年初时还当他大惊小怪,可是想着他家里也是富裕的,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东西而惊奇,想来是真的没见过了。他虽然沉稳一些,不过毕竟是少年心性,因此也跟着走了过去,轻轻的坐在**,眼睛里头也是闪过一道亮彩。 “这是舍妹自己缝制的被子,她平素就爱摆弄这些东西。”叶明俊虽然回答得轻描淡写,可是眼睛里头还是有些自豪,听见妹妹被夸奖,简直比夸他自己还要令他心里舒适。 姓乔的车夫拘束的脱了鞋站在一旁,心里犹如翻起了滔天大浪,以前只觉得叶家兄妹的家不错,没想到这里头更是舒适,使他见了也挪不开眼睛,恨不能自己也能住在这里一般,满眼毫不掩饰的羡慕。 “叶家妹妹真是慧质兰心,连这样的被子也能做得出来。”张少年伸手摸了摸,脸上露出赞叹的神色,想着之前吃的那两块桂花糕,心里更是觉得小女生厉害,他现在还学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因此叶明俊也知道他这声夸赞是出自真心的。 姓张的少年又走到房间一侧,这里也是有个大窗户,他试着往上抬了抬,却是丝毫没有抬动,他仔细看了看。这才又试着从中间往外推,两扇窗户犹如两道门一般被推了开来,顿时一股略有些清冷但新鲜的空气扑上了他的脸庞。 外头能见着几颗高大的树木。远处山峦重重叠叠,犹如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画,虽然是冬季。可冬季也自有它独特的魅力所在,更何况在文人眼里头。就是连石头疙瘩也能想像成浪漫的景致,他连忙对两位同学招了招手,大家一起围在窗户周围,感受着清新的空气,伸了脖子往外头看,又是一阵不住的赞叹。 几人站在窗前好一会儿,也顾不上还在屋里的叶明俊。好半晌才又重新坐回床沿,只是来到叶家众人处处失态,不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见几位同窗都坐在**不愿起来,叶明俊心里也是有些得意,这几位同学姓张的少年家里环境好,姓赵的也是商贾之家,能让这二人也惊叹,也足以证明妹妹的厉害了,心里也升起一种知己的感受。 两位小厮提着东西站在一旁,见三位少爷脸上露出舒适的神色。也不由十分向往,只是都知道自己身份,安静的提了东西站在叶明俊旁边,心里却欢喜。就是晚上在这房间里头打地铺也是不错的,地板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不单是光滑平坦,没有一丝坑哇,而且看起来干净又整洁。 “大家也别坐了,我带你们去另外房间,只是得委屈两位仁兄挤一挤了。”叶明俊对大家笑了笑,又有些抱歉的拱了拱手。 姓余的少年一下子站起身来,有些惊喜的说道:“难道还有房间?” 其余二人也是有些惊喜,他们猜想着本来三人晚上应该是挤在一起睡觉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有空余房间,一下子有些欢喜了起来。 虽然叶明俊说了要有二人挤在一起,不过比起三位少年睡一块,又得和两个小厮挤一间房总是有些不妥,能分开是最好不过了。 叶明俊也不再多说,只是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几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虽然看起来极是好相处,不过却不是那多话的人,因此也不在意,只是都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将鞋给套上了,这才来到隔壁的房间。 两个房间的格局是差不多的,大小家具都是大同小异,只是两个房间里头摆的花儿却是不同,而且推开后头的窗户能见着的景致也是不同。 之前那间房间远处见到的是山峦,这间窗户打开却能见着远处的田野,视野好似突然之间开阔了许多,一望无际的绿野菜地,和之前那幅犹如山水画般的景色完全不同。 叶明俊见几位同窗又如之前那般围在窗子前,也不嫌冬日寒风犹如刀子般,刮在脸上生生的疼,旁边乔车夫也不住的拉长脖子往外头瞧,叫了好几声也似没人听见一般,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头,等他们自己看够了再带去另一个房间。 姓乔的车夫见几位少年看得起劲儿,自己也忍不住从缝隙里头往外头看,心里暗自纳闷,以往这些田野他就是看够了的,自己家里还有好几亩地呢,比这望去的还要肥沃一些,可是就是奇怪,从这叶家楼房里瞧出去,那看惯的土地怎么看怎么好看,真要站到地里又不觉得稀罕,真真是奇怪。 几人依依不舍的又从房间里退出来,穿好鞋袜之后也有些失落,之前还想着要去院子里好好游玩一番,现在却哪里也不想去了,就想窝在房间。 难怪叶明俊如此年纪就已经是秀才,在这样清山绿水的灵秀之地,就是他们在这房间呆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文思如泉涌,看着那山野田地,觉得心里灵感不断了,平素看书只是为了出人头地而已,现下却真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头,不看书真是玷污了这满眼的景色了。 叶明俊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大致能猜得出来,只是微微笑了两声,又推开了另一间房门,这才对两个提着包袱的小厮笑着说道: “这位张小哥和赵小哥就住这儿吧?” 两个小厮没想到自己也有专门的房间,不由十分的惊喜,不用睡地上固然是好的,不过想着不管是自家公子和哪一会挤了,怕也是不习惯的。因此连忙摇手,直说就在地上打个地铺就是了。 姓余的少年笑了笑,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他一向很少开口说话,进了叶家以来。都是微笑着沉默的时候多,初时不怎么显眼。这么微微笑着却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好似心情也愉快了些: “我就和赵兄住一起就好了,反正这床如此大,比之一般的木床还要大上一倍有余,就算我们二人睡觉怎么不踏实,也不至于滚到地上。” 初时姓赵的少年和另外位张公子心里有些嘀咕,几人虽然要好。可是两人哪个都是生活环境优沃的,不习惯与他人共处一室,只是知道在别人家里也不便挑三捡四,只能看叶明俊安排而已。 现在听这位姓余的少年一说,不由都笑了出来,细想之下,大家都是同窗学子,就算住在一起也不打紧,反倒是平日还能说说话,晚间看书也不会谁耽误了谁。大家的性情都很了解才能成为好友,他这么说来,住一块反倒是件好事了。 赵公子性子活跳一些,率先笑了出来:“那我就和余兄一间房好了。张兄就吃些亏吧。” 叶明俊见他们笑闹,脸上表情十分轻松欢快,自己虽然也是跟着笑了,可是心里却不如这些少年般开心快活,反倒跟个沉暮的老年人般,做事总要思前想后,加上心里又有目标,哪里有这么轻松自在的快乐,对他们也很是羡慕。 将几人安顿好之后,几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又穿上鞋袜,准备上阳台去瞅瞅,大家对之前栏杆上头见着的几枝绿芽十分好奇。 叶明俊想着妹妹还没叫吃午饭,因此痛快的答应了,两个小厮心里正是兴奋,也不如几位少爷那么好的兴致,因此便借口留在房间里头收拾行李,不跟着他们一道上去了。 在叶家也没什么需要服侍的,现在也不用他们磨墨递水,因此几人也不在意,和乔车夫一起跟在叶明俊后,又步上了阳台。 阳台上头虽然葡萄架子已经过了开花结果的时节,不过导异能的原因,绿叶仍旧没有枯萎,只是不如夏际时那般繁茂,不过比起四周有些潇落的树木,却是好了许多。 周围茉莉花也正是开得正好的时节,这些白色的小花清秀不凡惹人怜爱,香气却也不输院子里的玫瑰,另有一番风味。 张少年鼻子灵一些,再加上叶明俊之前有送过他一些茶叶,因此有些惊喜的叫道: “叶兄,这些花朵怎么和你送我的茶叶如此相似?” 他这么一叫,将众人的眼光也吸引了过来,初时只觉得花香令人精神一振,可没想到竟然还能用来泡茶,不由都感兴趣的望着叶明俊。 “茶叶就是舍妹用这些花朵制成的。”叶明俊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头,虽然天寒地冻,不过仍旧是精神奕奕,见他们好奇也是很有耐心的笑着回答。 这下子连余少年眼睛里头也闪过一丝惊讶,嘴巴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了一些。只是心里犹自有些不信,只是觉得叶明俊平素只爱将妹妹挂在嘴边,之前见过虽然是个玲珑精致的女孩,不过年纪这般小,能做些糕点针线也就罢了,毕竟女人出嫁之前在家都得学些家务女红的,可是连这些茶叶也是能懂,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了,心想这叶兄可是嘴上夸着海口,一个小女孩,就算懂些事,也不至于能聪慧到这个地步了。 其余几人也有些不信,只道他说笑话哄大家开心,因此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反倒是姓乔的车夫心里倒是信了七八成,他和叶明俊兄妹二人硬要说起来也沾得上些亲戚关系,这二人从被乔沐远欺负到现在,也不过是几年的时光而已。 可是乔沐远现在是个什么德性,只要村子里头的人都很清楚,之前的神气已经不在,乔家整天都是劈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一阵阵女人的哭叫,可以说家里已经毁了一半,而这兄妹二人却什么也没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灵巧 明绣也不是个简单的,之前收粮食时也是打过几次交道,连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能买得起头牛车,自然也比村子里头的人生活好过许多,也算见了些世面,可他在明绣面前也是有些蹑手蹑脚,觉得浑身不自在,自然也知道这姑娘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再说陈家的人靠上她之后,从原本有名的贫困人家,现在一跃而成为陈家村最富有的人,他因此才巴巴的贴了上来,为讨好兄妹二人而拉下脸皮。现在听叶明俊这么说了,虽然是开玩笑的样子,可他心里却是越发的激动。 叶明俊惯于察言观色,也能看出大家有些不信,只不过这样正是他的目的,因此也是笑了笑,不再解释。心里却在暗道世人好玩,说了真话往往没人相信,假话却当作是事实一般的看待。 妹妹虽然聪慧,可是太过出名对她反倒不好,倒不如就这样将她隐藏在自己身后,至少有了什么危险目的也只会冲着他来。 几人又在阳台上头坐了一会儿,楼下传来明绣叫吃饭的声音。几位少年走了大半天的路,其间只吃过一小块糕点而已,到这时候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之是之前初见叶家的院子惊讶之下忘了饥饿,现在一听吃饭的招呼声,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叶明俊也知道大家都是饿了,因此招呼着下楼去,见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头已经炒了好几盘菜,虽然都不是多么精致,可是闻上去香味扑鼻。 明绣又拿了个大酒壶,上楼去倒了满满一壶葡萄酒下来,经过这几年的沉淀。这几坛子葡萄酒口味已经十分醇厚,红色的酒汁倒进白净的杯子里头,就是还没尝到味道。视觉上头也是十分吸引人。 等到每人面前满上一杯后,明绣也招呼了两个小厮一起坐过来,这不过是寻常饭菜。因此也没那么多讲究,自己也顺势坐在一旁。姓余的少爷温文的脸孔上眉头皱了皱,接着又舒展开来。 见叶明俊率先举起了杯子,几人也跟着端了杯子站起身来,乔车夫也是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双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小酒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眼睛里头闪过一道欢喜。想着自己竟然也能喝上这样美味的酒,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来。 叶明俊虽然初见时也有些恨他以前瞧不起自己,不过想着世人大多都是这样,如果自已只记挂着旧时的一些恩怨,那自己心胸也未免太狭窄了一些,以后也别想成什么大器。这么一想着,觉得看他也不是那么的碍眼了,两人现在始终地位不一样,眼界自然也不再相同。再加上乔姓车夫主动来示好,叶明俊心里就算有些疙瘩。也是消烟云散,只不过以后最多不再打交道而已,自己这样有远大目标的人,何必跟他斤斤计较? “乔大叔。今日就多谢你送我们上山了,我在这儿敬你一杯。”他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可是面上只挂着淡淡的微笑,将每个同学敬了一杯之后,连小厮也是很有礼的遥遥举了举杯子,也对乔车夫点了点头。 乔车夫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来,在酒气的熏陶下愈加显眼,见叶明俊对自己敬酒,知道旧时恩怨总算是过去了,因此连忙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不住的摇着脑袋: “哪里当得你叫大叔,就叫声老乔也是应该的。” 明绣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嘴角旁两个小梨涡将她衬得有如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惹得姓余的少年暗暗瞧了她好几眼。 她心里却是为叶明俊骄傲,少年在学院看来也不是白混的,只几个月功夫,已经洗去了他身上之前的冷傲,变得温文有礼起来,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始终都是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不光是使得几位同窗对他印象更佳,连两个小厮也是满脸激动的样子,姓乔的车夫更是不用说了。 “怎么说您年纪也是当得我们称呼一声乔叔的,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麻烦您呢。”明绣笑了笑,她现在正好需要一位帮着跑跑腿的人,这位乔车夫既然主动愿意讨好,给他一个机会试试看也是好的,实在不行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乔车夫一听她这话又是有些激动了起来,直想站在她面前表明自己的忠心,只是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合适的时间,只要将明绣交待的事情办好了,以后难道还能少了他的好处不成?因此强捺着欢喜坐在一旁,这下子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揣揣不安了。 众人吃饱喝足,明绣见几个少年脸上满是疲惫,两个小厮也是有些哈欠连天,只是强忍住了,精神却有些不济,乔车夫也是看了出来,因此主动的告辞离开。 明绣烧了两大锅热水,两个小厮心里也是感激叶明俊,再加上在叶家要住上几天,因此主动的进来帮忙,见着厨房里一根青绿色的竹管,里头不停的淌了水进缸子时,姓赵的小厮有些惊讶的叫了出来: “这,这水怎么自动流进缸里了?” 以往大家用水,不管是大户人家也好,还是农家住户也罢,有钱的都是自己在家凿一口井打水喝,或者是几户人家共同出资打井挑水喝,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有水是从竹管子里头冒出来的,因此惊奇万分的用手摸了摸。 旁边姓张的小厮倒是稳重了许多,虽然只是小厮,可是两相对比之下也能瞧出些端倪来。他虽然没有惊叫出声,不过眼里也是亮光闪闪。 外头坐着的三位少年本来有些无精打采,听了里头小厮的惊呼,也顾不得君子远刨厨,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见着果然有颗翠绿的长竹,里头不断的淌出干净清彻的水流来。连忙围上去看了半晌,连忙七嘴八舌的请教起明绣来。 明绣有些无语,只得将这简单的原理说给他们听。之前郑老道在的时候。她就请他砍了根翠竹,使内力将中间的竹节全部去了,将竹管架在外头的泉口一头。另一边则是伸进厨房里来,要用的时候将这竹子往下头放。水自然流进缸里,如果是不用水的话,则是将竹管往上抬,放到上头专门做的一个小凹槽里,厨房里的竹筒高了些,泉水自然就流不出来。 这样的原理十分简单,可是没有瞧见她家里的情况之前。谁又能想得出这么一个简单又轻松的办法来?虽然几位少年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内心还是佩服她的心灵手巧。 只是姓余的少年心性高傲,哪里愿意甘拜下风,承认自己不如人,只是觉得恰好这叶家小院有一汪小泉而已,不然就算这姑娘再聪慧灵巧,哪里能想得出这般取巧的办法? 可他心里还是明白,这话在内心想想也就算了,要是真说出口那还不惹人笑柄,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和小女子一般斤斤计较? 明绣见这几位少年唧唧喳喳的围在水缸面前,对一根竹节品头论足,不由有些无语,两个灶上头水都已经沸腾了。可是几人仍旧是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甚至已经开始吟诵起诗歌来,不由大感头疼,连忙将火给熄了,把水调到合适温度,让两个小厮分别给他们提了上去。 这次叶明俊在家里呆了半个多月,刚在家里把年过完,学院想来应该开课了,因时间紧凑,也来不及去李木匠以及陈家拜访,只得带着几位住得都有些不亦乐乎的少年准备离开。 姓乔的车夫早早的就得了信儿,自发自动的赶了牛车上山来,拉着几位少年直奔向县城学堂里去。 虽然有些舍不得哥哥,不过能将几人送走明绣却轻松了不少。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她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是多了许多,家里两只奶牛已经挺了老大的肚子,叶明俊得要陪着三位客人,也抽不出身来帮助她。 这么些天下来,明绣觉得自己脸上都憔悴了一圈。成天从早忙到晚,早上做完家事就得忙着要准备饭菜,连面膜都没时间去做。 等到将几人送下山之后,她这才回到家里狠狠的睡了半天,下午时分乔车夫才驾着牛车回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明绣拿了十文钱谢了他,记得他之前喜欢喝葡萄酒,想了想又从楼上倒了一壶酒一并给了他。 乔车夫也没客气,自己做的一番事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要是他现下不收,想必明绣心里还会嘀咕,以为他有什么目的,以后怎么还敢使唤他? 明绣见他没有推辞,也不由微微笑了笑,她一向不小器,只要不是对她和叶明俊心存恶意,帮她做了事情,她自然也不会小器。 只是这样一来她也用不着再客套,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向乔车夫交待了一声,将他帮自己留意一些,如果有的话到时候再来通知她就是。 乔车夫欢快的点了点头,他做许多事情就是想要这么一个结果,现在见明绣吩咐自己做事,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她的话牢牢记住,深怕听漏了一字或者是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给她听,确认无误之后这才驾着车子下山。 将栏里的牲口喂过之后,明绣这才将已经丢了半个月的试验又重新拾了起来,幸好这时候正值冬季,山里又冷得就差没下大雪,房间里之前做好的美容用品也没怎么坏,只是那做好的香皂却是不经用,初时还能维持形状,这么两天下来已经有好几块化成了**。 明绣赶紧将之前就做好的皂角汁、花露等材料拿了出来,又把苏打取了出来,将生石灰化成浆水,将专门用来做这些物品的锅子洗刷干净,把两种准备好的材料小心翼翼的倒进里头,放到灶台上,生了把柴禾烧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鲜 只是明绣也不敢将火烧得太大,因此不时的要将柴枝捡一些出来,见着铁锅里混合在一起的水渐渐冒出泡泡,将火星又灭了一些,任它在上头温着,将之前做香皂时订制的一个花瓣形状的几个小陶碗拿了出来。 用布包着将铁锅里的**倒了些出来,再将下头沉淀的粉末倒进下水道,重复了几次之后,烧好的**渐渐多了些。 明绣之前就用榨菜籽油的办法,榨了一些玉米油出来,这时的办法十分落后,因此玉米浪费得也很多,一大袋子玉米才能榨出半罐子玉米油来,虽然知道这香皂不是用玉米油做成的,不过她现在一时间也弄不出美容用的胚芽油或者是橄榄油之类的,只得以玉米油来作代替。 把之前的锅用水冲洗干净之后,这才将油倒了进去,又塞了把柴禾进守里,等到油渐渐冒出泡泡,这才将之前制好的**倒了一些进去,拿了根竹签慢慢的搅拌着,不多时功夫,锅里的液液渐渐粘稠了起来,变得好似蜂蜜一般的颜色。 她又加了把火进去,等到**变得更加浓厚之后,这才将之前准备好的皂角汁倒了进去,锅里渐渐起了些泡泡,原本快要干枯的**又渐渐为得稀释了些。 明绣香皂也不是第一次做,虽然每个步骤都是小心翼翼,可是却丝毫不慌乱,显得井井有条。等到锅里的**又快要凝固时,她这才将准备好的牛奶倒了些进去,见着原本蜂蜜般淡黄透明的**又变成乳白色,最后又将玫瑰花露也倒了进去。 将灶里的火熄掉之后,她这才将已经呈现有些透明粉色的**分别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几个陶碗里头,在上头蒙上一块干净的纱布。以防落了些灰尘进去,使得原本漂亮的皂身沾染上了反倒不好。 等到碗里冷却一些之后,她才将东西拿到楼上分别放好。望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她不由叹了口气,只得等过些日子。请李木匠再帮忙订做一个大的柜子,将这些做好的美容用品分类放在里头。 用来做模具的陶碗也是不够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回房用笔又将自己想像中的形状画了出来,下次再去找工匠们烧上一些。 忙碌了这么些日子,她也好好休息了几天,难得没再去捣鼓自己的那堆东西,每日只是静下心来做些女红,练习一下毛笔字而已。 叶明俊从过年后去了学院。已经又过了两个月时间,天气渐渐暖和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明绣知道他在学院总要应酬些同学,因此怕他钱不够,又给了他一锭元宝,只是这样一来,荷包却是瘦了下去,最近送材料的人少了些,她也不敢再大肆的做试验,只是又做了好些模具。将香皂又做了七八块出来。 每块的味道都不相同,颜色有时候是乳白色,有时候是粉红色,有时候却是透明的淡黄色。香味也是各异,总之院子里头的花朵,十有**全被她摘了下来取成花汁,混在了香皂里头。 这些新做出的香皂也许是她做得多了,火候到了些,每每失败的作品又将它们集起来,再一次倒进锅里重新炼制,几次下来倒也摸到了些诀窍,成功率大了许多,不再容易搁几天就软化成一团。 山下的村民们虽然说不再送粮食,可也有人送些蜂蜜和鲜花来,明绣在其中竟然发现了一株紫罗兰,虽然还没有开出花朵来,只是有了异能之后,对这些植物莫名的觉得亲切,就算以前没有见过的品种,下意识的也能认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株植物普通不起眼,叶子上头长了一层细小的绒毛,送它上来的村民是个年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有些稀罕,挖的时候也十分小心,深怕一用力就将这柔弱的植物给折断了,只是这植物他也没见过,因此送过来时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由有些忐忑,想来这花不是花,吃又不能吃的东西,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想来明绣也不会为了这么个东西出钱买下它,因此正有些失落准备告辞离开时,明绣却将他留了下来,让他在客厅里头小坐一会儿,自己捧着植物走到花坛边上,小心的将包在根上的布打开,心里涌起一股欢喜的念头,知道这青年在挖取时十分小心,根茎没有被破坏,这紫罗兰虽然在现代时十分常见,可是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这株紫罗兰十分的特别。 一边拿了花铲,将它种到靠近阳光的地方,将旁边的花朵往一旁挪了挪,又洒了些泉水上去,她感觉到花朵欢喜的心情,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来,虽然心里很想要马上使用异能将它开花,可是想着等在屋里的青年,还是将这个念头给强忍住了。 明绣将手洗净之后,这才甩了甩手,从怀里掏了个荷包出来,见青年略微有些拘谨的坐在一旁沙发上,双手乖乖的放在大腿上,眼睛也没有乱盯,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身上衣物有些破旧,打了好几个补丁,有些补丁甚至能看得出来是重复打上去的,可是他见着满屋子摆设,屋里四下无人,他也没有想要悄悄拿上一两件,更是连贪婪的神色也没有。她心里不由笑了笑,这青年之前也送过好些花朵过来,两人也算打了几次交道。 不过往常送东西上来的人多了,明绣这才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她又站在一旁的玫瑰花丛后站了半晌,浓密的花枝将她纤细的身子挡了个严实,青年规律的坐在一旁,想来也是发现不了她,明绣又观察了他一会儿,见这青年等了许久也不见不耐烦,只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由点了点头,这才从枝丛后走了出来。 那青年见她进屋,连忙恭谨的站起身来,也不因为她年纪小就看轻,反倒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见明绣盯着自己看,又是有些惶恐,又是有些害羞,不由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低头时瞧见自己穿着一双破旧草鞋的脚,也是往后缩了缩。 明绣微微笑了笑,这才倒了杯花蜜递给他,见他连连摆手,不由笑着说道: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事儿想问你。” 青年听明绣这么说了,这才略有些犹豫的将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来,连忙道了谢之后,才凑到嘴边小小的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显得有些稚气的表情,眼底又是有些遗憾,又喝了一小口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小心的站到一旁: “叶姑娘,您有什么想问我的呢?” “你不是平安村的人吧?”明绣自己也喝了一口温热的花蜜,微笑着抬着看他,阳光照在她白皙晶莹的脸蛋上头,显得皮肤有些透明,让人不敢逼视。 青年连忙低了下头,脸蛋微微有些泛红,可是心里却有些慌张,难不成不是平安村的人以后就不能再卖东西给她了?想到这儿,连忙抬起了头,眼泪差点也淌了出来: “叶姑娘,我我,我不是平安村的人,不过请你别不买我的东西,我……”他一时激动之下连话也说得有些不利索,不过仍旧是没有想过欺瞒她,老实的回答了话,只是脸上有着哀求。 明绣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惹得他这么大反应,她只是想着平安村可养不出这么实在纯净的青年,她以前和叶明俊可领教过平安村的人,因此才随口问了下。 “别急别急,我没有说不买你的东西。” 青年听她这么说了,才稍微平静了些,只是眼底仍旧有些哀求,心里猜想她只是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虽然心里着急,不过也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送来的植物我很喜欢呢,看你挖取的时候也很有耐心,连根茎也没伤到。” 明绣也瞧出他有些不信,只得又安慰了几声,转口夸奖起他来。 青年被她夸得有些面红耳赤,听她这么说了,方才相信她没有以后不收他东西的意思,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羞涩,又有一丝满足,只是嗫嗫的摇了摇头。 明绣见他这样子,心情不由好了许多,这才注意到这个青年虽然和陈汉武年纪差不多大,可是身体因为没那么壮硕,显得纤瘦了许多,倒是生了一双好眼睛,漆黑明亮,好似会说话一般,更为难得的是,他这般的年纪,眼睛里头竟然如水晶一般的透明清彻。 见自己只是稍微夸了他两句,便让他不知所措,明绣不由摸了摸小鼻子,暗暗偷笑了起来,见青年又是有些不安,这才咳了两声说道: “你一向挖的植物都很好,我很喜欢这次的这株紫罗兰。” 青年见明绣笑意吟吟,虽然不明白紫罗兰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就是那株植物的名字了,没想到这叶姑娘竟然这么厉害,连那不知名的植物也能认得出来,心底不由对她敬佩不已,眼里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来: “不敢当的,只要叶姑娘你瞧得上就好。” 明绣坐在他对前,对他的表情一目了然,心里又是一阵偷笑,没想到这青年如此好玩,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如此纯净。之前送植物的人那么多,要不是今日青年送这一株紫罗兰,她还真没注意到送货的人里头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因此微微的向前倾了身子问道: “请问你贵姓呢?” “不敢,我,我姓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花种 明绣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见这位姓何的青年脸上渐渐露出不安焦急的模样,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不好意思打断自己,她想了想之后连忙拍了拍自己脑袋: “瞧我,一高兴将这事儿给忘了。”她今日收到一株紫罗兰确实是很开心,这紫罗兰花虽然难得,不过最难得的不是观赏,而是可以用来做成水粉,这种脂粉做出来不光是香气自然,而且用过之后皮肤也不会有什么不适的症状,效果还比时下的那些铅粉要自然细腻许多,对她来说自然很是欢喜。 只要有一株紫罗兰,她用异能将它催熟,到时候将种子采下来,想要多少紫罗兰自然是不愁了,因此心情不由欣喜了起来,和这青年说了会儿话更是觉得他性格很好,因此不知不觉的将他多留了一会儿。 明绣见他表情有些焦急,想来还是有事情在身的,自己耽搁了他一会儿,也不再啰嗦,从怀里掏出荷包,想着这青年品性难得,因此数了五十枚铜钱递给他。 “不,不不不,哪里值得到这么多钱。”青年却出人意料的连连推辞,虽然明绣夸奖了他一些,可是他也是送过几次植物上来,之前也不过是几枚铜钱而已,这株植物就算是难能可贵了一些,也不敢收这么多钱。 明绣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不由愣了一下,见他穿的衣服破旧,想来很是缺银子花了,多给的钱旁人都是欢喜的收下,他怎么反倒是推辞了? 青年微微羞涩的笑了笑,他之前只想着这植物只是白费工夫了,没想到现在能卖到钱不说,明绣还给他这么多。他也不愿意多要,只是将铜钱接了过来,数了五枚放进袖口里。剩余的又推还给明绣。 两人推辞了好一会儿,要是旁人在这儿怕是大牙也给掉了满地,一人非要给钱。另一人却是非不敢收钱。 见明绣硬是要多塞钱给自己,青年也有些无奈。家教让他又不能无礼的跑开,因此只是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扭捏的表情: “叶姑娘,钱是不要的。”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很坚决,可是微微顿了顿,耳根又有些发红,声音如蚊虫般轻细: “你能否将我没喝完的水送给我。”他说完这话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见明绣目瞪口呆的样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看了一旁洁白细腻的杯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明绣被他这话惊了一跳,这花露虽然是好喝,可是一杯花露满打满算也值不了十枚铜子,这青年看起来也不像是那贪吃多嘴的人,怎么就偏偏要了这个,宁愿不要银子? “何先生,这花露虽好。可是也值不了多少钱。”任她再是聪明,也对这情况有些迷糊,只是仍旧提醒了他一声。 青年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先生,有些扭捏的不自在。不过安静了半晌仍旧是轻声的说了句:“我知道。” 明绣也没有办法,见他执拗的只是宁愿要杯喝剩下的水,也不愿意要银子,第一次碰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她也没再多劝,只是一杯喝残的水她也不好意思送人,因此请他稍等一会儿,这才钻进厨房又泡了一壶新鲜的花蜜出来,将满满的壶递给他: “这里是我新泡的,你拿回家喝去吧。” “不用,不用这么多的,就那一杯就好。”青年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劳她又再重新泡了壶水出来,脸上露出有些惶恐的样子,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头也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拿着吧。”明绣不由分说的将壶放进他怀里,想了想又拿了五个铜钱出来递给他,也许他是觉得自己出的价钱丰厚,可是自己才知道,那一株紫罗兰能派上不少用场,以后自己就算想要化妆,也不用再去用市面上的脂粉。 “钱拿着,不然水可不能给你了。” “可是这壶。。。”青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许是十分喜爱这花露,因此犹豫了一下,似乎不能抵挡花露的魅力,红着脸收了下来。 “壶就送你吧。”一只壶对她来说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因此大方的挥了挥手。和这青年说了半晌话,她心里又想起那株紫罗兰来,心里好似猫抓一般难受,恨不能马上送了客,就使用异能将它给催熟了,立马将种子采摘下来,再满满种上一排。 “不行的。”青年自己也知道耽搁了久了,这水也是需要东西装的,因此下定决心一般,眼睛里头犹如盛满了亮光:“叶姑娘,我下次再来还你壶。” 说完才很有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告辞,明绣对他笑了笑,见这青年小心翼翼将壶抱在怀里,慢慢的跨了出去,直到人不见了时,这才将大门给关上,赶紧跑到紫罗兰旁。 她又细心的看了看,这株植物长得和前世的紫罗兰有些相似,可是有些细微处却又有些不同,她小手轻轻摸了上去,竟然能感觉到柔软油腻的感觉,虽然和以前看过的紫罗兰有些差别,只是她得了异能也有好些年,使用之后也有些心得,至少这方面自信自己不会看错,想了想还是将眼睛闭上,将一片枝叶轻轻的捏在手里,眼睛默默地闭了起来。 原本纤细的花枝一下子舒展开来,以肉眼能见着的速度缓缓的抽芽发芽,犹如一个少女刚睡醒时伸的懒腰一般,一下子长窜高了许多,枝头上渐渐冒起了一个个小花苞,迅速的开出犹如蝴蝶一般莹紫色的小花来。 明绣闭着眼睛没有看到,这种小花犹如梦幻一般,紫得透明晶莹,花瓣犹如指甲般大小一片,边缘上头似是渡上了一层金边,芯中淡淡的黄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花朵使凋谢了下来,花蒂上头结着一个小小的绿苞,明绣微微睁开了眼睛。错过了之前那幕犹如昙花一现的盛放,只是催熟了一株花朵,她练习过口诀之后。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依旧是红润莹人。 小心的将花蒂上头的绿苞摘了下来,将外头裹着的叶子打开。里头果然长着黑的种子,因为是使用异能的原因。因此开花的数量很多,明绣摘了好几个种子下来,她虽然之前没有瞧见开花的过程,可是见着飘落在地上已经失去了些生命的花瓣,仍能见着盛放时的光彩,不由小心的捡在手心里,将花籽用油纸包上放进胸口。又摸着枝叶将眼睛闭上。 明绣连着使了好几次异能,她对多收集紫罗兰种子有异样的热情,因此也不觉得疲累,反倒是精神十分好,怀里已经装了好几包种子了,她想了想,这才停下了手来。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紫色的花瓣,犹如给泥土画上了水晶般的紫色淡妆一般,有一种梦幻离奇的感觉。 她感觉得出这是紫罗兰,并且很是确定。可是到底和前世是不是一模一样却是不太清楚,她又呆了半晌,将花瓣捏了几片在手心,白皙的手心里头显得花瓣愈发的莹紫好看。 虽然很想立马就将这些花种放进土里。使用异能让它们成长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绣对做香皂之类的事情比较熟悉,那是因为前世时自己也做过手工香皂,因此完全难不倒她,可是这胭脂水粉却是从未尝试。 这样柔美华贵的紫花,好似用它来做试验随意浪费,都是对它的一种侮辱般,明绣想了想,还是将花种放回怀里,接了一旁的泉水洒了些给紫罗兰,又依次将院子里的花朵洒了个遍,这才跑到小池边,摘了一个桔子剥了开来。 甜甜的桔子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可是明绣心里却总是惦记着紫罗兰,目光不时的向它飘了过去,手也蠢蠢欲动放在怀里,一心想要将它播种下去。 呆了半天,又剥了一个桔子,吃完洗净了手,这才跺了跺脚跑上楼,拿了纸笔开始练起字来,她初时还有些心神恍惚,练了一会儿还是静下了心来,总算是将那股子想要立马试验的心情抑了下去。 吃过午饭后又在房间里闷了半晌,坐了会儿女儿又练了会字,可是心绪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她干脆下楼走走,在院子里唤了半天,小黄才懒洋洋的从它专用房间走了出来,对她摇了摇尾巴。 明绣这才将满心放在紫罗兰上的心思拉了回来,仔细的看起眼前的小黄来,觉得小黄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些无精打采的。她不由有些自责,自己每天忙东忙西,根本没时间照顾它,每日除了照顾它的温饱,傍晚时分放它出去兜兜风之外,其余的就已经不再管它,以前还有周临渊陪着它玩闹,自从那人走了之后,好像算起来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些忽略小黄了。 想到这儿,明绣觉得有些歉疚,也顾不得再去管紫罗兰了,摸了摸它脑袋,小黄柔顺的坐在明绣身旁,睁着一双漆黑的圆眼睛亲昵的望着她。 “今儿带你出去兜风!”明绣一直都知道小黄能听懂她的话。谁知道小黄听了她这话却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如以前一般,一听她这么说着,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只是见她走在前边不停的招唤,才拖起身子,慢吞吞的跟在她后头。 明绣见它出来,锁了院门将钥匙放在衣兜里。 一人一狗走在森林里,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形成的树荫好似一片片自然好看的图案。明绣走在前边也没有讲话,感觉在这绿树林荫的环境里头,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不时的注意着周围,采些路边不知名的花草,决定拿回家插在房间里。 小黄好似一个尽责的保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毛葺葺的脑袋不时的左右观望,耳朵竖得笔直,要是一有危险就能立马挡在明绣面前。 第三更送到,感谢落燕閑居亲投的小粉,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游 明绣手里抓了一大把摘下来的野花,可是视线还是不时的望着身后跟着的乖巧的小黄。它的眼里只有自己,而自己的眼里却有太多的事情,为了能活着,为了能更好的活着,就不经意间的忽略了它。 小黄很聪明,可是这种聪明对作为主人的自己来说是好事,因为明绣命令的事,它都能听懂,平素也很乖巧的知它心意;可是对它自己却不是好事,聪明了就会懂得什么叫寂寞。 知道自己最近实在忽略得它厉害,明绣见它这样也有些心疼。在路边挑了根根翠绿的嫩草蹲下来逗它,见它跺拉着耳朵走了过来,很赏脸的张开嘴嚼了两口,顺道又舔了舔她的手心。 明绣摸了摸它的头,露出赞赏的笑容。 突然,小黄的耳朵竖了起来,懒洋洋的表情不翼而飞,原本歪着半坐在一旁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挺得笔直,整个身体好似作战状态一般,两条前腿死死按在地上,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也好似一下子亮了起来。 明绣奇怪的看着它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变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它两只前腿在地上刨了两下之后,望了她一眼就犹如一支出鞘的箭般向树林里飞了出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子一端的草丛里。 明绣有些着急,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着追了过去。小黄一直很乖,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而且它不喜欢人家拴它,所以出门的时候都没给它套过链子。 一边顺着它刚刚跑过去的方向,一边不停的呼唤它的名字。只是半天仍旧没见到小黄的身影。明绣竖了耳朵听,周围有鸟儿、虫子的声音。除此之外静悄悄的,草丛里没有动物跑过的声响。 森林里虽然满是绿荫。可是跑得久了,明绣还是觉得热得脑门子全都是汗,因为着急一路跟着小跑。现在感觉双腿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嗓子眼好像能喷出火来。随意的靠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上。白皙细嫩的脸蛋经过这一阵奔跑蒙了一层红晕,鼻尖沁着一些小水珠,红润的嘴角微微张着不停的喘气。手里摇着路上随手摘下当作扇子的树叶,拉了拉汗湿的衣衫,明媚的眼睛还是不停的四处看。 这林子这么大,野草丛更是连绵不绝,她跟着跑了这么半天时间。四下里全是野草树木,而且比之前见过的树杆要高大许多,草也是特别茂盛,想来也知道应该是跑进了深山里头,这山里边指不定有什么野兽,她越是胡思乱想,心里就越是慌乱,总觉得卫耳旁都好似听到了什么动物的哄叫,只是小黄的踪影还没见到,她找了这么大半天也有些担心。明绣只得不停的安慰自己,也许小黄在山里有什么朋友,现在它只是见朋友去了。 平时它在身边的时候没注意,这时候找不着它了。明绣心里才知道难受。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又将双手拢在脸旁大叫: “小黄!” 嗓子有些发干,叫完后她咳了两声,正准备再呼叫一次的时候,她好似听见远处浓密高大的野草被踏过分开的声音,一阵奔跑声由远及近。 明绣听到这声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望着声音的方向,咬了嘴巴。 果然是小黄!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明绣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小黄奔了过来,嘴里好像是含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来到她身边堪堪的刹住了脚,献宝似的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她的脚边。 它身上还沾了些血迹,腿上、脖子上也有。 明绣有些着急,没有去注意到它叼了什么东西,只是仔细的来回瞧了它身上,确定它没有伤口,那些沾到的血迹不是来自于它之后,才放了心,也顾不上它身上脏兮兮的痕迹,将它脑袋抱进怀里。 “小黄,你乱跑什么,森林里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以为你是猎狗啊!”被鄙视了也不生气,小黄一反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死命的摇头屁股甩尾巴,热情的将她手舔了满手的口水。 见它回来,明绣骂了一会儿也停下来,摸了它的脑袋,这才注意到它叼回来的东西来。 巴掌大的一团毛茸茸的物体趴在那儿,全身黑色的毛,还在动,身上的毛因为刚刚被小黄叼回来的时候口水沾湿了一些,粘在了一块,眼睛没有睁开,在地上发出细声细气的呜呜声,四条小腿无力在地上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额头上挂了一排黑线,小黄不会是等着人家老娘刚一产完崽就给人家把孩子捞走了吧?从它身上的血迹和各种症状看起来,更有可能的是将人家杀人越货。。。 小黄冲她无辜的甩着尾巴,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凶残”的狗。 明绣也不理它,只是见着地上不停挣扎的小动物有些犹豫。要将它送回去吗?可是又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她平素对森林虽然也算熟悉,可也只限于自家四周围,这么深入山林的地方她还没胆子来过,对这里很是陌生,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可是不送这东西回去,小黄万一“凶性”大发,要吃这只小猫,看起来也挺可怜的。脑海里浮现出猫捉老鼠,捉到之后玩弄个半死的场面。 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明绣浑身直泛鸡皮疙瘩: “小黄乖,咱们不吃它啊!” 小黄被扣上了一顶杀生的罪名,可它不会讲话,这顶帽子戴下来摘都摘不掉,只得呜呜的低叫,尾巴甩个不停。 明绣自己说完就算,小心的拿双手捧了地上有些虚弱的小猫。正是春日下午时分,空气里暖洋洋的,温暖的太阳照得人也很是舒服,它身上的毛很快便干得差不多了,闭着眼睛,只是不停的发出细小的声音。 明绣将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感觉自己好像捧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一边害怕把它捏死了;一边又害怕将它摔了下去。一时间觉得连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放缓了很多。 “小黄,它家在哪里啊?” 明绣拿脚尖轻轻的碰了碰小黄。可能跑了半天它也累了,这时候正眯着眼睛睡在野草堆上,将那一块草丛压得东倒西歪,明绣拿脚撩了它几下也没动。 见它仍旧是睡在地上,推它一下只摇两下尾巴,可是就是不起身。 明绣拿它没办法,只得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小猫小心的捧到它面前: “你偷了别人孩子,人家娘亲会着急了。” 继杀生之后又被称为偷孩子的贼…… 小黄见她将小猫送了过来,张开大嘴,伸出了舌头来。 明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时惊吓到了也忘了将手里收回来。只是呆呆的瞧着它将大头凑了过去,伸了粉色的舌头给小猫舔着身上有些粘在一起的黑色柔毛。 。。。 受了这么个惊,明绣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见它只是不停的在小猫身上舔着,不由的在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笨。 如果要吃掉这只小猫,在回来的路上小黄应该有几百次“行凶”的机会了,哪会等到现在? 只是却没有想到,原来它对这只小猫这么喜爱!完全打破了人家所说的狗和猫是天敌的说法。 既然不准备要吃它,明绣也由着它将手心里闭着眼睛的幼猫心情的舔了个够,见它身上黑色的绒毛打湿后不停的被晒干,接着这样重复。 看得有趣,明绣也不打搅它们,没一会儿,小猫也不再呜呜的鸣咽,动也不动地趟在她手上,只是小肚子依稀能见到起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明绣用下巴对小黄比了比手里的这只动物:“它家在哪?” 小黄这下有反应了,只是拿嘴咬了她的裙摆,一个劲的往前拖。明绣将裙摆抢回来两次,没一会儿它又来咬,无奈只得由了它去。 跟在它身后慢慢的往前走,明绣估摸着已经快要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追着小黄过来的时候没觉得走得困难,这时候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的学生,周围树木越来越稀疏,就算自己摸索着也能认出路来,才发觉不对劲起来。 “小黄,这是回家啊?” 小黄好似有些不明白,毛茸茸的脸上两只乌黑滚圆的眼睛只无辜的盯着她。 “送它回家啊!不是回咱们家。” 明绣手里小心捧着小猫,只得用下巴仰来仰去指方向,没一会就觉得脖子好酸,她之前一直拿小黄当朋友伙伴看待,现在和它说了半天见它只是倔强的非要往家走,不由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觉得后脑勺也能冒出火星来。 虽然和小黄这么对话看起来好像有些蠢,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其它办法,因此明绣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声,可小黄好似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又好似没有。 明绣没办法了,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一人一狗僵持了半天。可是她不动,小黄却动了,跑过来咬着她裙摆往前拖。 闹了半天,明绣给累得不行,她今日走了半晌早就已经头昏眼花,往常她这个时候都在家里舒服的休息午睡,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西斜了,她却在这里和一只狗较劲,这叫怎么回事? 感谢古情迷、jinli83、tom94、琳铃、落燕閑居亲爱的们投的粉红票,在这里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今天三更,打滚求小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猫 到最后,她终于明白小黄的意思,它是要带这只小猫回家去! 狭路相逢一般是有毅力者胜!一人一狗坚持了一会,明绣很快竖起白旗,她自己心里也在嘀咕,就算想要将小猫给送回它母亲身边,恐怕还没走到山腹里头,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到时候未知的深山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了。 而且她来回奔走了半天,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因此稍犹豫了下,就昧着良心决定将小猫带回家去,她作了决定之后本来已经离开了原地很远,不过仍旧是觉得不自在,虽然没人发现,她仍是悄悄的将这只睡着的小猫小心的捧在手心,跟在小黄后头走了一段路,前方稍微熟悉了些之后,连忙带头往家的方向跑去,这一路上明绣总是紧绷了心神,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怕被人家受害人抓到。 回到家后赶紧锁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的一只手将小猫轻轻抱住,虽然这时候正值春天,不过一早一晚仍旧是冷得人手脚发麻,因此另外拿了以前没舍得扔的破旧袄子,钻进小黄的狗窝,将棉袄铺在里边另外个角落里。 反正小黄的窝大,它一个狗也睡不完;而且这只猫它也喜欢,正好送给它作个伴。只是要给这只小猫喂什么,实在是让明绣犯了愁。 将小猫放上去后,见它不住的挣扎了好几下,细声细气的呜呜叫了几声,也许是离开明绣带着体温的怀抱,突然换了个家有些不习惯。明绣赶紧蹲在一旁将小手轻轻的摸了摸它细小的身子,也许是才出生的原因,小猫的气息十分微弱,小小的身子也有些发抖。她赶紧又摸了几下,很有耐性的等它睡着之后,自己才赶紧退了出来。小黄没有如以往一般跟上来,只是将身子挨着小猫睡在一旁。 明绣见它俩关系好,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见着自己这件浅蓝色的衣裙上沾满了泥土草屑。还有些血迹,嘴角不由抽了抽。家里多了个新成员,并不是多吃一碗饭那么的简单,想到之前小猫冷得发抖的样子,明绣眉毛皱了皱,等晚上时用剩下的羽绒给它做个厚实的蒲团。 虽然是这样,不过看那小猫微弱的样子,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未知数。她这才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妥,可是再送回去她也找不到地方,而且说实话,她也没胆子再进深山一次,因此也只得叹了一口气,最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小猫身上,尽量将它照顾得好一些,希望能活下来,至于紫罗兰花的事情,也只有过些日子再弄了。 她赶紧烧了些水洗了个澡。将换下来的衣裙搓洗干净晾好,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她打了些玉米碎粒,混和了些谷粒的壳渣。又加了些切碎的青草一起倒进槽里,见栏子里的一大群鸡鸭疯一般的冲过来抢个不停,将这些饲料溅得到处都是,不由嘴里出声赶了几次,又依次将兔子和牛羊们喂了,这才开始准备做起晚饭来。 明绣一边理着青菜,一边想着狗窝里头的小猫,忍不住一会跑到小黄那去瞧一瞧,见小黄安静的睡在一旁,只是尾巴那里露出一团黑色葺葺的物体出来,间或还蠕动了两下, 小黄对她的味道很是熟悉,连她已经走到狗窝旁也不怎么理睬,只是尾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站起身来,毛绒绒的脸上满是护犊子的表情,让明绣看得又是有些好气,又是有些好笑。 只是明绣心里也有些泛愁,这么小的幼猫,是要吃什么呢?家里两只母牛,都已经怀上了身孕,现在连牛奶都没有,就算下崽的日子算下来就是这些天,可是这两天里头这只小猫要怎么办? 不知道喂它米羹能不能吃得进去,明绣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将拆理到一半的青菜放在一旁,进厨房里抓了把米出来,想了想又混了些玉米小麦进去,又倒了些还温热的开水进去泡着,这才将青菜拿了起来。 等到她自已简单的做好了饭,吃了两口之后就赶紧将之前泡好的米端了出来,拿到石磨前磨了起来,她第一次弄这个掌握不到份量,因此泡的杂粮有些多了,见着磨得细细的乳白色水羹流下来,又将磨好的浆水倒进去再磨了几次,用手摸了摸,感觉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还有粗糙的粒子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洗了个干净的小锡锅,将米粉倒了进去,怕火太大烧得干了,又另外加了些水,一边用勺子不停的搅拌,深怕烧得糊了,直到看着白色的米汤渐渐粘稠了起来,这才满意的将锅给端了起来冷着,又倒了些水进去温着,以便晚上洗澡时用。 她摸了摸煮好的米羹,连锅子的边缘也非常烫,上头不停淌着白色的烟雾,想着那只小猫应该也饿了,明绣端了起来,洗了个小陶盆将米羹倒了进去,又打了盆泉水,将陶盆放在上头飘了一会儿,试着摸了摸温度,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拿了个小勺来到小黄的狗屋前。 蹲了下来,明绣招呼着小黄快出来,见它犹豫了好几下,才有些不情愿的挪了身子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不由暗暗的磨了磨牙,自己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来着? 明绣赶紧进去将睡得正熟的小黑猫提了出来,也许是她捉的方式不对,将它弄得不舒服了,或者是打扰了它的睡眠,总之小猫不停的划拉着四只小细腿,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细鸣,声音微弱得使她心都快揪成一团,手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温柔了一些。 小黄有些紧张,不安的在地上来回绕着圈子,只是见明绣捉了小猫在手上,也不敢上前,只得拿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眼里透出些恳求。 明绣赶紧将小猫抱在怀里,一手端了米羹来到石桌旁。小黄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坐在石椅上,也坐在她脚边。只是双眼仍盯着她怀里的小黑猫,好似一个尽责的大人守着自己的孩子般。 她不由将动作放缓了些,小心的将它放在自己的裙兜里边。双腿轻轻的固定住它的身躯,又不太敢用力,怕把它给弄出个好歹。以小黄的样子怕是会难过了。 轻轻的拿了一只手将它的嘴掰开些,见它光秃秃的还没长牙的淡粉色牙梗。明绣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想到了无齿之徒几个字。 拿勺子从碗里舀了些米羹吹了两下,又在手背上碰了碰温度,觉得差不多才慢慢的想要喂它。不停的蹬着四肢,她也没有照顾小动物的经验,倒是被它弄了个手忙脚乱。差点将陶盆也给打倒了,旁边小黄也是紧张兮兮,嘴里发出哀求的呜咽。 明绣赶紧放了勺子,轻轻哄了半天见它仍是挣扎个不停,只是声音却是微弱了些,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这么一阵子功夫,身上竟然沁了不少汗水出来,她瞄了一眼小黄,它也是双眼紧紧盯着黑色的小猫。 突然。它伸了舌头出来,将小猫从头到尾的舔了一遍,小猫挣扎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好似感受得到小黄的安慰般。明绣松了好大一口气,又从碗里拿了勺子,喂到它嘴里。 也许觉得这米羹味道也不太坏,它伸了伸舌头,慢慢的自己开始在勺子里舔了起来。明绣这下可放心多了,见它舔得差不多,又从碗里舀了一勺,吹冷后又放在它嘴边。 就这样,等它快舔完时就又舀一匙放在它嘴边,小猫从开始的不配合到后来勺子一拿开就用黑色的小脑袋使劲的乱拱。明绣瞧得有趣,故意将勺子拿开逗了它几次,见它急得呜呜叫个不停,引来小黄抗议的眼神后才作罢。 将半碗米羹喂了小猫之后,明绣又舀了一匙,只是它再也不肯张嘴,试了好几次它也偏开了脑袋,想来应该是吃得饱了,明绣看了看它肚子,原本细小的身子,身上的黑细绒毛干了蓬松之后,显得大了许多,肚子也鼓了起来。她微微笑了笑,将它又送回狗窝,自己将碗里剩下的米羹倒进小黄的饭碗里,将锅拿到池边洗干净,放在一旁,拿了一旁的皂角将手上搓出泡泡后放在一边,将手洗净才回屋,迫不及待的拿了针线,给它做了一个结实的大垫子,想了想又用布缝了几条坚硬的骨架,做成一只拖鞋的模样,只是这只拖鞋却是大得有些离谱了。 连她脑袋放进去也是绰绰有余,等到早上明绣拿下楼时,也许是山里的气温太低,这只幼猫又离开母亲身边,身体竟然都有些微凉了,旁边小黄连动也不动,将身子圈成一团,将小猫围在了中间。 明绣一看不好,连忙将羽绒大拖鞋放进狗窝,将小猫抱进自己怀里,感觉它温暖了一些,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看起来精神好许多之后,这才将它塞进羽绒里头,身子都装了进去,就露出一个毛葺葺的脑袋出来。 因为小猫看起来随时都是一副快断气的模样,明绣不得不将精力全扑在了这只新捡回来的幼猫身上。 刚起床就得将它从小黄的狗窝里抱出来看一看,因为它从捡回来开始就有些孱弱,连叫声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明绣深怕哪天起来见着的就是它的尸体。只是它身体虽然弱小,可是生命力却是顽强。 明绣无数次的以为它挺不过去了,每天见着它依然是一副柔弱快断气的样子,可是它仍旧是活了下来,也许是她做的羽绒拖鞋起了很大原因,小猫每天也不再一副索索发抖的模样,好似一天一个模样般,渐渐长大了一些。 圈里两只母牛一直没有生产,连每天喝惯牛奶的明绣自己也得忍着嘴馋,只得绞尽了脑汁思考小猫的吃食。除了米糊糊之外,明绣也去河边抓了一些细小的鱼苗回来,混在米羹里头,给它加菜!她后来去得烦了,干脆每次将鱼苗放些进自己家院子里的小水池里头,只是这些鱼苗顺着水池的水流往下淌,跟着流出去不少,她之前本想偷懒的心愿又白白落空,只得隔个几天就去森林的小河边一次。 这样细心的照顾下来,小猫毕竟是活了下来,有时候它吃不完的,小黄就有福了。半个月下来,小猫依旧是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小黄整整肥了一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危险 明绣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小猫卷了身子睡在她腿上。 这半个多月来,这只小猫已经长大了一些,连那身黑色的皮毛也看起来油亮了许多,虽然叫声还是有气无力的呜呜声,只是明绣对养大它却是多了不少的信心,这只小猫除了整天挨着小黄睡觉之外,其余时间都十分粘着她。 而且她最近都是提心吊胆,可是这半个月来没有人,甚至没有猫找上门来讨要这失踪的孩子,让她心里放心不少,生平第一次干这偷人家孩子的勾当,那心里总是有些发虚。 阳光悄悄的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院子里,周围种满了各种花枝,空气里飘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正值春季,这些植物们都舒展着自己的枝条,上头结出一团团嫩绿的枝芽来,明绣一身米白色衣裙静悄悄的坐在那,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渡上一层亮眼的金色,腿上睡了一只黑色的小猫,脚边还趴着一只大黄狗,画片很是温馨美丽。 初时还好,坐了半晌明绣却是觉得热得慌,汗水一股股透过脖子流进衣衫里,弄得身上痒痒的,她一会伸手挠挠脖子,一会又抓抓背。 好不容易将这只小猫照顾得有了生气,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丢在一旁的紫罗兰种子来,这些日子精力全扑在小猫身上,虽然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空闲时间去动手做。 她虽然明了蜜粉的大致成份,可是还需要去慢慢的试验才能知道到底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合用的,不然这紫罗兰也只能是用来做成香水或者是花露之类的。 明绣又照顾了小黑猫些日子,等它自己已经蹒跚着能走步了,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准备做起自已之前就想要弄的蜜粉来。只是这东西说来容易。可是许多原材料都得自己动手取,因此进展不光是缓慢,而且程序也复杂。 她也不慌着先将花种催熟。只是将种子挨着一排种下之后,用异能将它们催生发芽也就没再管,反倒是弄起其它的原材料来。她知道放紫罗兰只是后面的工序。因此倒也不慌不忙。 近些日子她都在用过年之前村民们送上来的花生、大豆等试验,希望能弄出其中一些类似氨基酸的东西。幸好院子里头还种着不少香蕉,这东西就算不用异能催熟它自己也长得很快。 这几样东西不光是不贵,而且容易得到,因此她也不怕浪费,直到将自己屋里储存的一些花生、大豆之类的浪费完之后,又接着下山买了一些,好不容易才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出来。 明绣自己也对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把握不太大。她以前毕竟不是化学专业方面毕业,只是在读书时大致学过一些基本的东西而已,况且,就算她是化学专业类的天才,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不如现代时方便快捷,一切都只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弄出来。 这些类似氨基酸的东西也不知道效果大不大,她浪费了许多原材料才做出了一小盆的样子,不过明绣心里也不担心。就算这些东西没用,可是也绝对不会颜色负作用,全部都是纯天然的材料,虽然比不上现代时的化妆品好用。可是却绝对无毒。 明绣好不容易才将这些东西做了出来,虽然不知道竟然里头含了几成的有用物质,不过也算是十分庆幸了,其余的几种材料更是难得。幸好之前认识了一个陈汉武,他是惯于摆弄石头的,只要能将那几种矿物质找到,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么多闲暇心去摆弄,还不能弄出一些简单的东西来,因此她将自己需要用的几种石头样式、颜色、特质等都画了出来,然后去陈家找到陈汉武,又详细的将这些石头容易出产的地方给讲给了他听。 陈汉武一听明绣有事要自己帮忙,连忙二话不说就拍了胸脯答应下来,将明绣送走之后,连忙将几个弟弟招了过来,将明绣的要求和大家说了,陈家人都将她当作恩人,因此连忙将自己手里的活儿都放在一旁,整天也顾不上再接生意,只是满山遍野的拿了个锄头到处乱挖,希望能早日找到她要的石头来。 地里的庄稼也只得花钱请人来播种,这样家里没了收入,可是却还得倒给钱请别人帮忙,陈大媳妇心里不知道是有多鳖曲,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婆家人的德性,之前每次抱怨这种事情时,老公也不站在她这边,因此心里虽然愤恨,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心里却对明绣又抱怨了一些,认为这小姑娘没事儿找事儿,将自己老公指使得团团转,连影响家里一年收成的春耕都顾不上了。 明绣虽然猜到陈大媳妇心里会不痛快,不过想着自己也不是要他们白做事,陈家请工人的钱大不了她帮忙出,外加多给陈家一些钱就是,因此心里倒不心虚,每次去陈家时见了陈大媳妇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反倒将她气了个牙痒痒。 陈汉武几人废寝忘食的寻找也不是没有结果,跑了不少的地方,附近几座大山都差点被兄弟四人挖了个遍,又走得远了些,终于将明绣需要的一种红色石头给找了出来,虽然最后仍是找到了,不过却也花费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只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要明绣的钱。 明绣看着竹篮里几粒拳头大小的红色晶石,红得十分纯净自然,好似水晶一般的透明,瞧着都十分漂亮,比时下用来做首饰的宝石还要耀眼上几分。 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金红石,以前只是在书上或者是网络上见过,没想到实物竟然犹如梦幻一般的漂亮,想到要将它粉碎成沫,不由有些不舍。 陈汉武媳妇更是妒嫉,眼睛也给气得发红,她之前就见这石头非常漂亮。心里动了想要用这石头来打几件首饰的心愿,想来这石头如此漂亮稀奇,比那宝石还要美上几分。央求陈汉武给她留一颗下来,想来就算是她留了一颗,明绣也不知道。谁知一向宠爱她的陈汉武却是斥她胡闹。说这是明绣要用的,哪能拿给她这妇道人家白白浪费。因此连石头渣子也不愿给她一些,现在竟然一股脑的全给了她。 她心里猜想明绣这样的小姑娘能用这石头做什么,肯定是和她自己一般用来做些首饰戴着好玩,可恨这陈家兄弟却是辛辛苦苦的挖了平白便宜外人,心里又是妒忌又是火大,想着陈汉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虽然旁人不知道。可是心里也是羞恼得紧。 明绣也没注意她的脸色,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里,她隐约能察觉到这陈汉武媳妇心里对她十分不满,不过想着自己一向没什么得罪她的,就算是陈家送了东西来也是想方设法的还了礼回去。 她送给陈汉武媳妇的好几只首饰比陈家送的东西珍贵了许多,想想自己没什么地方对不起她,因此倒也不将她的不满放在心上,大不了以后少和她说话就是,甚至得罪了她之后心里隐隐有些痛快,这么一来她便不会向自己再打听周临渊的事情了。虽然对两人的交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着两人性格不同,始终不能成为朋友,因此倒也松了口气。 拿到了这几颗红色的晶石之后。陈汉武几人虽然不收钱,不过明绣仍旧是强行丢了一两银子给他们,她知道陈家为了寻这几颗晶石也吃了不少苦,兄弟几人整个人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显得有些憔悴,再者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虽然陈汉武几人光明坦荡,可是也保不准两个媳妇心里头有疙瘩。 明绣将红色的晶石提回家之后,这才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她先试着用制作硫酸的方式,做了些简易,但是腐蚀性没那么强的信硫酸出来,拿了一块最小的红色晶石放在里头试着溶解,只是这硫酸虽然制作容易,可是腐蚀性差了许多,这红色晶石放在里头泡了许多天,才稍稍化了一些许,要不是明绣每次仔细看着,都不容易看出变化来。 这个方法显然是行不通了,要是照这么个速度下去,不知道半年时间能不能将这红色晶石给溶化完,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更别提以她的性子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她只得想其它办法,将这溶解过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红色晶石用筷子夹了起来,小心的用水洗过好几次之后,这才混合了一些焦炭,放进专门去镇上请人烧了一个纯铁制的厚盒子里头,放在灶上烧了起来。 她也将铁盖子盖紧了之后,也不管其它,只是专心烧着柴禾,看着上头的铁盒子从深色变成蓝绿色,最后渐渐变有些发红,直到最后犹如里头能透出火光一般来。 明绣听着盒子里劈里啪啦的响,小心肝也是不住的发颤,这古代的工艺也说不上多么精致,要是这盒子给炸了开来,怕是性命也难保了。 这时候她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了,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让她轻易放弃,哪里能甘心,骨子里那股子蛮劲儿倒是涌了上来,将花猫般的小脸蛋抹了抹,一双原本水漾似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坚决,虽然听着盒子发出的响声,不过也没有往外头逃走。 只是绷是了心神情,不住的观察着盒子,硬着头皮又往里头添加了些柴禾之后,小心的又注意了盒子半晌。铁盒虽然不住发出支撑不住的哀鸣,不过始终是坚持了下来,没有如她想像的爆炸开。 明绣又坚持添了几把柴禾,听着盒子的响声愈来愈加大,那盒子上头都好似能冒出火花一般,原本有菱角的边缘已经受不住这高温,渐渐在溶化了,滴出一些火红色的浆水出来,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只得又忍着想要逃走的愿望支持了一会儿。 第三更到,双倍期间求可爱的小粉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出丑 明绣感到身边一阵阵热浪,双颊好似着了火一般发烫,整个人好似停留在火窟一般,硬着头皮又添了两把柴禾,虽然很想转身而跑,可是想着铁盒里为数不多的两块晶石就将这个念头强忍住了,只是见盒子上头的锁盖也在开始溶化的时候,再也不敢多呆,连里头珍贵的晶石也顾不上了,塞了两根粗柴之后,连忙丢下火钳就往外头跑。 虽然这些晶石很是珍贵,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自己小命珍贵。就算试验失败大不了以后换种方法重新再试,她虽然倔强,可也不是那一味蛮干到底的人。 听着屋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她忍不住伸了脑袋去看了看,厨房里头一阵烟雾缭绕,屋顶上头冒起一阵阵青黑色的浓烟,伴随着一阵阵热浪。 明绣忍不住退了两步,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这时候才稍微有些后悔了起来,只得不住在原地转来转去,暗中祈祷自己刚加的柴禾赶紧烧完,屋里别被殃及太多就好。她心里急了起来,就觉得时间越过越慢,等了半晌,只见厨房里浓烟越变越大,连客厅里也满是烟雾,顺着门口窗户渐渐往外头涌。 只能在那模糊的烟雾中,那一块火红的铁块愈加的显眼,明绣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对这种事情也有些手足无措,屋里突然发现一阵东西倒地的响声,并不时的伴随着一阵乒乓的声响,明绣看不清楚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被这烟雾呛得眼泪也差点淌了出来,越是瞧不清楚,她心里越是担忧,这些声音都好似敲在她心上一般。 在焦急的等待中。灶里的柴渐渐的熄灭了下来,虽然情况很是危险,不过明绣想像中的那种爆炸却是没有发生。只是原本结实的灶台却被这高温给烧得跨了,灶台的一角被铁盒子滴落下来的红铁水烧了好些大洞出来,一边还跨了一大块。铁盒子少了支架,翻滚到一旁。所到之处的物件都被烫毁。 明绣欲哭无泪,只是心里也不由暗自庆幸,这其实还算比较好的结果了,只是得请人过来重新打理厨房而已,幸好没有发生爆炸,不然怕是二楼的也得被殃及。 这铁盒子倒在一旁虽然将厨房的锅碗损毁不少,不过也幸好滚下来没再继续烧下去。不然怕是真会发生爆炸,只是这样一来,又得花出去不少银子了。 有句古话说得真好,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那可真是活该。这一切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就算是心里窝火还得强忍住了,明绣哭丧着一张脸,只得当作破财免灾。 经过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那晶石溶化了没有,之前她试过。用铁锹敲也敲不下来,十分坚硬,只是经过高温烧了这么久,盼望它不溶化也松软干脆些了吧。 她也不敢再去碰这铁盒子。上头还有些火红的颜色,只得等它冷了之后才能打开,不过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铁盒子经过这么久的锻烧,铁水流下来早将原本的缝隙粘合在一起,怕是锁匠大师在世也没这么容易将它打得开来。 明绣狠了狠心,出外头提了一桶冰凉的泉水,一下子淋在还有些火红的铁盒上头,听着盒子发出“哧”的一声巨响,接着又冒起一股烟雾,她离得近了,被这阵烟雾哗得眼睛也流了出来,只觉得鼻腔中满是这铁锈的味道,头昏脑涨十分的难受。 这感受虽然滋味不好,不过和明绣以前使用异能时的那种难受比起来却是犹如小巫见大巫了,因此咬了咬牙强忍住了,拿了只巨大的斧头出来,使了吃奶的力气一下子劈了上去。 这生铁经过高温燃烧之后本来十分松软,经过凉水一浇又是变得十分硬脆,她使劲砸了好几下,这铁盒子就应声而开,铁块飞溅得到处是,有几块隔着裙摆飞进小腿里,只觉得小腿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明绣赶紧将裙子撩了起来,见原本白皙细腻,犹如凝脂般的皮肤上头冒出了几条小血痕,上头渗出的血珠十分刺眼,将她疼得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 只是她现在也顾不上料理伤口,将裙摆放下之后这才上前去看盒子里头的东西来,这么一看,心里又是有些失望了起来,里头原本的焦炭已经碎成了一团,可是红色的晶石犹如当初一般好端端的躺在铁盒子里头。 这么一来明绣心里又是失落又是火大,没想到付出这么大代价,这红色的石头还是如当初一般模样,那不是说她这么做就是白费功夫了? 明绣生气的将手里的斧头往上砸了一下,原本这下子只是为了泄愤而已,她之前使劲砸开铁盒已经用了许多力气,现在只是勉力举起来,落地时也没怎么用力气。 可是原本坚硬的红色晶石,上头的菱角竟然被她这么一下砸了一小块下来,那块火红的晶石也随着力道而飞了过来。明绣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赶紧侧开脑袋让到一边,这晶石现在温度不知道有多烫手,要是被它印了一下,就算是有现代的美容医疗技术,怕是身上也得留一个大疤。 晶石飞过她身旁,跌进一旁破旧的灶台里头,她拿了火钳拨拉几下,将晶石夹了出来,虽然上头沾了些黑灰,可是愈发显得晶石晶莹剔透,美艳不可方物。 她心里不由大喜,原本以为已经失败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又成功了,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只要用这法子,将这晶石再烧上几次,到时候肯定石质会更加的松软,就是想要将它碎成粉沫,只要是有耐心多弄几次,那也不是不成的。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的沮丧不由一扫而空,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慎重的将温度已经降了些晶石收了起来,连那块砸下来的小晶片也没放过,一起收拾放好。这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摸着上头不少的柴渣黑灰,原本滑顺柔亮的秀发乱七八糟的纠结成一团。她也不敢再去水池边照一下,只是想着等下洗头时,却暮然想到厨房都已经毁了。要到哪里去烧水? 刚涌上脸颊的笑意还没凝固,一下子又垮了下来。幸好这时候天气已经热了些,只是这泉水本来就比寻常的水要冰凉一些,明绣忍着哆嗦,用冷水将身子擦了一遍,又将脑袋仔细的洗了干净。 也等不到第二天,当下就起身去找了王工匠等熟人,又去陈家找陈汉武打些石头。希望能赶紧将厨房给修理好。 大家来到明绣家的时候,看着院子里头风光明媚的景致,忍不住都舒坦的吸了一口气,双眼满是羡慕,满口赞叹不停,能亲眼见着原本自己等人修建的房子如同变过魔术一般,哪里还能见得着以前那荒凉落魄的样子。 王工匠对自己经手的小院也十分满意,他自从接了这个工程之后,那名气就更加响亮了一些,不时有人请他去修建房子。在村里的地位也是高了许多,现在也算是十里八方出了名的人家,身边还跟着两个徒弟模样的青年,对他恭敬备至的样子。生活和以前那副潦倒的模样完全不相同。舒适的生活将他的警觉性磨低了一些,因此早就忘了以前在明绣手下吃过的苦头,听说她要修理厨房,想着要出些风头,又琢磨着这是一个小事,哪里用得着费什么功夫,率先便冲了进去。 “天哪,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明绣之前见了王工匠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只是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因此也没告诉他厨房的情况,就见他冲了进去,他刚发出这句感叹,众人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又听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见周围众人都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明绣也来不及给大家解释,听着这犹如这能穿透脑袋的尖叫,连忙将耳朵给捂住。 王工匠一边抱着一只脚,单腿着地一蹦一蹦的跳了出来,哭丧着脸,原本还有些装腔作势的威严,这下子可一扫而空。 “王大叔,您表演金鸡独立吗?”明绣久不见他,现在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起一股亲切,好似比他之前那装出来的专业表情好上许多,也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打趣了他一句。 王工匠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他过了这么几安稳舒适的日子,将以前和明绣相处的日子忘到了脑后,现在被她这么一打趣,好似浑身被泼了冷水一般,抖了一下。 没想到几年前碰着这兄妹没什么好事儿,几年后碰上了也没什么好事儿!他已经将之前的得意忘形抛到了脑后,只是抱着脚不住的原地乱跳,身旁跟着的两个青年连忙上头扶住了他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我脚上被什么东西刺到了。” 他这话刚说完,两个徒弟也不嫌脏,将他双腿一下子抬了起来,王工匠没防着他们来了这么一招,整个人惯性的往后仰,虽然身后有椅背挡着不致真的摔着,可是脑袋也是给坚硬的花岗石椅背撞了一下,一泡英雄泪差点飙了出来。 那种狼狈的模样更是被众人瞧了个清楚明白,他平素在村子里也算是有些能耐的人,平时大家也能靠他接些活儿做事,因此也隐隐算得上这群人里带头的人物了,现在刚得意的到了明绣家,就出了这么大个糗,因此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了进去。见大家都是讶异的看着自己,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王工匠心里又羞又是气恼,连忙伸了双手在两个青年头上,每人赏了一巴掌。 明绣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得双肩不住的颤抖,没想到王工匠过了几年仍旧是这么好玩,收的两个徒弟也是十分有趣。 感谢琳铃、紫雨琳、雪梦夕阳、飘落涟漪、书友16031408、jinli83、古情迷、丝丝凤凰十字绣各位亲投的粉红票,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毒 众人见她率先发笑,紧跟着人群里也传出几声强忍笑的声音,王工匠不由沮丧的低垂着头,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你们想笑就笑吧!”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这下子王工匠脸上更是黑沉,没想到他随便一句客气话,这些人还真是不客气了!不过自己话说出口,人家依言笑了要是再发脾气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而且他也知道明绣并无恶意,再说今日这丑还是自己为了表现自己而自找的,因此也怪不了别人,说来说去也只能自已打落牙混血吞了。 只是他心里虽然知道是这么个理,不过脸上仍旧有些不好看,他不小心看到明绣笑意吟吟的脸,不斯然的竟然觉得有些心虚,这么一来他心里不由打紧了精神,将他这两年来的得意打了个警醒,不由将那骄傲的脾气收敛了一些。 明绣见他这样子,也知道这王工匠疼得不轻,虽说这事儿是他自己找的,不过始终是她家受的伤,因此也不能不去管,去打了盆清水拿了块干净的帕子过来,见两个青年已经将王工匠脚上踩着的一块铁片取了下来。 这铁片虽然没有温度,不过面积也是不小,这下子将鞋袜脱去之后才能见着脚上有很大个伤口,沾了些铁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清水和帕子递给他们。 两个徒弟感激的对她道了谢,这才将不停呼痛的王工匠脚上清理了干净。等到将周围的一圈污垢都清理干净之后,这才不由松了口气。 王工匠这人虽然瞧着很是威严,不过明绣也算是和他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知道他这人做事是踏实了,可是却吃不了大苦。因此脚上这么大一条伤口。叫得这么大声也不稀奇了,只是有些同情一旁的两个徒弟。 见他们只是随意将脚底的污泥洗干净,擦了几下就准备将鞋子给王工匠套上。不由皱了皱眉头,站了出来: “慢着。”大家对她突然出声制止感到有些不解,不过想着毕竟人家也主人。因此两个徒弟也就乖巧的停了下来,手里拿着鞋子扭了脑袋呆呆的瞧着她。 王工匠对她很是熟悉。见她这副表情,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仔细回想了一遍,想着自己最近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而且也没随意开口承诺什么事情,因此放心了不少,不过仍旧是有些忐忑的问道: “叶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明绣知道这铁锈钻进肉里头。见了血要是处理不好可能就是破伤风了,再加上这铁片又不太干净,虽然这是春季降低了伤口发炎感染的迹象,不过仍旧是小心些为好: “王大叔,您先等一下。”她说完这话也不解释,知道和他们解释也说不清,不如等下做了他们就明白了。 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烧酒,家里的酒类也只有啤酒和葡萄酒而已,葡萄酒里面加了蔗糖等物,虽然都是纯天然的。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剩下的也只是啤酒,虽然酒性不太大,不过也比寻常农家的小米酒强上许多。 明绣倒了一壶出来。见王工匠和两个徒弟很是听话的没有动一下,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指着两个徒弟说道: “你们将他脚洗干净了,特别是伤口的地方,里头刺到的也要用帕子将渣小心的掏出来。” 王工匠一听她说这话,脸孔不由得扭曲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果然是成了真,东西刺入脚掌初时钻心的刺痛之后就已经麻木了,只是被两个徒弟这么粗手粗脚的一擦拭,又有些隐隐作痛,在伤口周围擦洗都让他差点憋不住流眼泪,要将伤口里头也清洗干净,那得该是有多疼?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给叶家修了房子,功成名就之后将她给忘了,从未上山看过她一次而在生气了? “小叶姑娘,你看这。。。” 周围众人也觉得这样做有些大惊小怪,大家平日里都是重活累活做惯了,受过的伤更是大大小小都有,连挖地时也保不准锄头能挖到脚上,谁也不如她这么小心,也没见能出什么事儿来。 只是大家都和明绣打过交道,心里对她也很是敬佩,因此也不给王工匠帮腔,只是笑着站在一旁。 王工匠心里不住的诅咒,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话,两个傻愣愣的徒弟已经依照着明绣的话,将他伤口给往两旁扒拉了一些,那帕子就往上头拭上了。 他这下子也没精力再和明绣说话,只顾着一阵凄惨的大叫,嘴里不住的吸着冷气,心里将这两个徒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绣见着这两个徒弟粗手粗脚的动作,也不由替王工匠流了把同情的眼泪,这事儿充分说明了认人一定要睁大眼睛选清楚,以免自己倒霉了。 等到王工匠的脚掌被清理干净之后,伤口里里外外也给洗了个遍,王工匠已经快翻着白眼,出气多进气少了。 “糟了糟了,师傅要昏过去了。”两个徒弟将他伤口洗完,这才注意到王工匠的异常,不由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抓着他的肩膀不住的摇了几下,力道大得差点将他瘦小的身子也摇飞了出去。 “叶姑娘,这,这怎么办?”大家都对这情况有些惊慌,这里唯一能主事的就是明绣,因此都转了脑袋望着她看,两个徒弟也犹如找到主心骨般,盯着她。 明绣冷静的摇了摇脑袋,表示不碍事。她知道王工匠只是疼得狠了,现在有些精神涣散而已,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她得趁这机会将伤口消毒了,因此二话不说,打开酒壶上头的盖子,里头冒出一股啤酒特有的清香来,凑上前去将酒一股脑的洒了上去。 只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大叫,原本萎靡的王工匠一下子精神百倍的跳了起来,并且抱着脚不住的原地乱跳,看他表情,要不是腿脚的筋骨不灵活,他都有心将脚掌放进嘴里含一含了。 众人听他这叫声比这前被铁片刺到还要凄厉,多少也能猜到这一下比刚才还要疼得多,心里对他也很是同情,不过没想到明绣这下子还真灵,一下子将他从快要昏迷的状态叫醒了过来,又是有些佩服,也有些对王工匠感到有些羡慕,闻到那酒也知道是上好的,可惜喂了他的脚掌。 王工匠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事实上他现在也顾不了别人的想法,他只知道脚掌处原本就被两个二愣子弄得苦不堪言,这下子被明绣这么一泼,浑身疼得直打摆子,连话也说得不大利索,眼泪鼻涕也差点流出来,心里直叫晦气。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想来也是做不了什么事情,趁着王工匠在外头坐着休息,大家也就帮忙将明绣的厨房给清理了一下,将损毁的灶台搬出来扔掉,一些铁锈等也拿簸箕扫干净倒在外头。 厨房实在是被毁得很严重,除了稍远一些的窗户之外,连水缸等也是被溶化的铁水沾了一些,弄出几个大洞来,想来是用不了了,许多都是重新添置。 虽然只是简单准备一个厨房而已,不过之前也要做不少的准备,而且材料什么的也是要事前先准备好,因此也拖了个十来天的时间,等到陈汉武兄弟连夜打了好些石头运过来时,厨房的工程才陆陆续续的又开始了。 明绣趁这个机会将厨房重新装修了一下,灶台也不再是之前泥混着石料打造的,而是程汉武众人用坚硬得多的花岗石代替。 她好似又回到了重新一般忙碌的日子,等到众人将厨房修葺完之后,她又将陈家兄弟之前累积的一些石头全部买了下来,将围墙又往外头扩展了一圈,现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显得很是狭窄,反正都是要花钱的,不如趁此机会大肆整修一番,因此害怕将院子里的花草碰到,因此大家施工时很是小心,进度当然也慢了许多。 不过大家工作的热情也很是高昂,因此再怎么慢一个来月后也将院子厨房换了个模样。不光是院子显得宽敞了许多,而且也不再显得院里的路狭小了,池塘也是扩大了一些,周围用打磨得光滑的石头又重新围了一圈,只余了一个下水口,明绣又买了几株荷莲种下去,虽然不是为了吃果实,就是自己看着也挺清爽的。 将众人的工钱结清,又将陈家那边的石料钱付完之后,明绣又添制了不少新的碗筷、盆子之类的必应品,这些东西每件钱虽然不多,不过合在一起却是不少,现在她手里还剩了不到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叶明俊这读书才只能算个开始,以后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她心里不由发起愁来,以前脑海里闪过卖自己美容产品的想法又一次的浮现在心头。 这些自己做的面膜、面霜等比在外头老店买的效果要佳,而且没有添加铅和水银等物品,完全是没有毒害的,再加上也许是她使用过异能,材料更加优质的原因,这些产品使用后效果十分的明显,对于这些古代只余那胭脂水粉等单调的保养品来说,更是显得五花八门,精致上了许多。 要是随意交给其它店贩售,不光是卖不了几个钱,而且很是容易出现被人家制死的情况,不如自己开个小店销售来得理想。只是这开店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要是开在镇上,这附近十里八乡都是些村妇,能舍得出大钱买美容产品的妇人不太多;要开只有在洛阳城那样的大城市才稍微有些市场,那里达官贵人多,想必闺阁千金、贵妇人之类的也不少,她东西好也不愁卖不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病 不过这件事情却是有些麻烦,其中不光是叶明俊能不能同意自己这么做,而是自己家离洛阳城实在太远,来回坐牛车也是需要两天时间,需要考虑的事情也还太多。更为主要的是,还得需要一些资金。 明绣现在手里虽然还有些银钱,不过真要在洛阳城那些个地方买下一间铺面,位置又不要太偏僻,而且环境清幽脱俗,那可是有些困难了。 她思虑半晌,却是对这情况有些犯愁,眼下的事情还没解决,因此她也不再去想那些问题,拿了扫帚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将厨房也是挨个儿抹了个干净。最近虽然花钱如流水,叶明俊对这方面不会有话说,不过想着她要是胡乱动试验差点弄出事情怕是会有微言,因此心里打定主意瞒着他不说,以免他担心。 望着干净明亮的厨房,明绣心里不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忍了好几天之后又去镇上定制了好几个铁盒子,她也怕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因此定制时让师傅给烧得更加厚重一些,又怕铁盒子容化后就报废,因此连着多做了几个。 做完这些又跑到烧陶碗的地方,将自己画好的图样拿给平素里合作的师傅。等到这些东西都送来了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将之前收好的两颗晶石拿了出来,因为之前怕浪费,其余的就没敢再用来试验,准备要是这个高温加热行不通的话,还是得再走硫酸的老法子了。 这次的试验比之前算得上是成功了许多,明绣将铁盒子烧化三个之后,总算是将这些顽固的晶石体质给改变得松脆了许多,就算不是用铁斧,只是用石头砸一下也是能弄碎成红色的小晶石了。伴随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下子她信心充足了许多,要是准备做紫罗兰水粉,可是却没有这晶石的话。水粉少了许多效用光泽不说,而且还算不得是什么水粉,只能说是些香粉而已。 既然这个方法能够成功。自然比那用她自己制作的硫酸腐化要强上许多了。她照着这办法,将剩余的晶石也是按照之前的法子加热了。反复几次之后,她也摸出了一些门道,不用将这些铁盒烧化,只要温度达到了,将火控制下来,等到冷却一些重新加热,效果反倒理想许多。里头的晶石经过高温冷却,重复之后,石质松脆得更快,而且铁盒的耗损也减小了一些,自然危险性就更是减少了。 将这些晶石敲成碎沫之后,她又用石舂将碎沫捣得更加细碎,这才混了水泡过,然后用石磨研磨成一股股白色的细浆,晒干之后又泡了水研磨,反复数次之后。这些晶石才成为了细腻的粉沫状,用手指抹在脸颊上头也不会感到粗糙。 这些可以说是艰苦万分得来的晶石粉沫无比珍贵,明绣耗费不少时间精力,更是耗费了不少的银钱之后。终于做了一大包出来。她做成之后也不敢轻易浪费,这才开始准备起剩余的材料来。 金红石可算得上是水粉里头最为困难的一个环节,其它的虽然也是有些麻烦,不过对明绣来说却是轻松简单了许多。 小麦胚芽油虽然提取困难麻烦,不过浪费的麦子多了,总是能用笨拙的方法,多少能提取得出一些来,而且安全无危险。 材料都一应准备告一段落,明绣这才准备弄些紫罗兰花出来,之前就请工人们将围墙往外头移了一圈,这一往外头移,也空了一大截花坛出来。 她前些天就已经将花种放进土里,这么一个月左右的功夫,那些被她催生发了芽的花苗已经开始往上头窜,明绣洒了些泉水上去之后,就握着这些嫩绿的枝芽闭上了眼睛,花苗犹如快进的电影般,越长越大,慢慢结出莹紫色的花蕾。 明绣也不敢将异能使得太过,她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采集鲜花,要是使用异能过度,将这些花朵催生熟透凋落,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虽然没有重复的催生,不过这一片紫罗兰数量也是不少,等她睁眼开眼的时候,虽然只是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她脸色已经显得有些苍白,脚下也是一个踉跄,双腿一软差点没稳住身子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感觉又是熟悉又是有些陌生,自从练了郑老道教过的功夫之后身体确实好了许多,以往也使用过异能,可是那种晕眩头疼的感觉却是很久没有再经历过了。 这紫罗兰虽然数目繁多,她以前也不是没有一次催生过如此多的植物,可是也没有这种晕眩的感受,她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只是这样的问题怕是谁也不能给她一个答案,因此她虽然有些惊惧,不过也将满心疑惑强忍了下来。 这阵晕眩感并不长久,她坐在花坛边上休息了一阵子,拿了个干净的竹篮将香味浓郁的紫色花朵摘了下来。这些花朵和之前那何姓青年送过来的不一样,有些是花瓣有如清秀的小花,有些却是层层叠叠,显得比那五瓣的小花繁华耀眼得多,香气更是华丽得多,花朵的体积也是比单层的要大上许多,十分招人眼球。 明绣也不明白怎么同样的种子种出来的花朵变化如此之大,不过这种开得更加璀璨的花朵要是用来做水粉效果想必更佳,心里倒是有些欢喜。 她将一片开得正好的紫罗兰都摘了下来,看了看才装了小半蓝子,想来做成花汁粉沫也是不够,因此将篮子放到一旁,又轻轻的捏着花叶闭上了眼睛。 明绣闭着眼睛,脑海的神经好似被人用大捶用力敲了几下般,一阵阵的抽疼,感觉连握着花枝的手都觉得有些颤抖了。她连忙将手放开,费力的睁开眼睛,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似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做到般。 心里一阵慌乱,有气无力的瘫坐在花坛的边缘上,感受着身下石头冰凉的触感,混乱的脑海总算是清醒了几分。只是清醒过后那滋味却是不太好受,直到心里慌乱过后就是一阵恶心,忍不住俯了身子干呕了两声。身体随着这股力道滑坐在地上,半晌才伸了颤抖的手抓着花坛边缘准备站起身来。 只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身来,反倒是那股晕眩感更加浑重。脑袋也有些沉重,直觉得眼皮也快要粘合在一起了。她看了眼花坛里开得正好的紫罗兰,知道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去采摘,反正这个花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凋谢,等她休息一阵子再来摘取也是好的。 当下明绣连篮子也顾不得再去提,任它放在花坛里头,跌跌撞撞的走进屋里,进厨房将手洗净之后。这才爬上楼梯,勉强回到自己房间,一下子扑上床,连被子也没来得及拉上就跌入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感到身子有些发冷明绣才醒了过来,春季的夜晚空气有些寒凉,她睡觉之前很是仓促,因此连窗户也没来得及关上,被这冷风吹了半夜,她连手脚也是有些冰凉,连忙费力的拉了被子将自己身子盖住。 睡了这么久。也许是姿势的原因,她这么个轻轻的动作也感觉身子僵硬得厉害,嘴巴里也是干渴,辛苦的坐起了身子。刚下床时就感觉一阵头重脚轻,鼻子也堵了些,感觉有鼻涕流了出来,明绣忍不住苦笑了几声,想来之前忙着睡觉,忘了盖被子,终究是被感冒了。 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了几点银亮,她借着这微弱的亮光掏出火折子将油灯点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干燥的喉咙被水流滋润,觉得舒服许多,只是脑袋越发的厚重了。 又坐了一会儿,直觉得脑袋晕沉沉一片,明绣心里不由涌起一阵孤独和委屈。在这难受的时刻,以往的那些坚强好似不翼而飞一般,越发想念起正在学堂里头读书的叶明俊来。平时只觉得就算在这半山腰里,自己一人住着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生病时想要喝杯水也如此困难,没人照料关心。 想到这儿,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头,显得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也是有些柔弱无依。 只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发泄了一阵也觉得心里好受许多,她是来自现代的人,对风寒并不如古代人那么的恐惧,因此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熄了灯就又躺到**,只是这次却记得将被子给拉上了。 明绣没想到病来如抽丝,她平常虽然瞧着柔弱,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生病,直到第二日时也是爬不起床来,意识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直感觉脑袋烫得好似那煎熟的饼子一般,她也不是没想过要下山请大夫。 可是这山路遥远,她这个情况要是真的下山去了,怕是走到半路昏倒在路边上,情况比现在还要惨上许多,因此身体虽然十分不舒适,可是也强忍住了,只是照着前世时的一些记忆,强打着精神,每天采些院子里的金银花煮成水喝了,又在院子附近一些地方采了些陈艾叶,用来煮成水喝。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拖着时间,以便等到陈大娘或者其它人来能发现她,能给她请个大夫上来。 这感冒对她来说虽然只是寻常的小病,可是小病拖得久了也容易成为大病,烧虽然是退了下去,可是整个人清醒的时候却是少了许多,每天总是强打着精神将牲口给喂了,也顾不上再专门照顾小猫,多数时间明绣自己也只是喝点清粥,早早的就睡在**。 说来也奇怪,往日里总是能见着上山来卖些粮食的人,陈汉武兄弟也是不时的往山上跑,只是她越是期盼的时候却越是没人再上山来。 不到半个月时间,明绣渐渐的消瘦了下去,原本水灵灵的小姑娘犹如快要凋谢失去了颜色的花朵般,整个人脸色苍白里透着一股青灰色。 黑色的小猫原本瞧着很是柔弱,可是最近这些日子虽然吃着清粥,可是却渐渐长得大了一些,它好似比小黄还要聪明一些,每天见着明绣给它喂食时,一双碧绿的眼睛里头总是透出人性化的担忧。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礼物,第三更送到,求小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照顾 明绣也能感受到它的关心,心里也不由流过一丝暖流,人在脆弱时,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就算这温暖只是来自一只小动物,心里也是十分舒爽,她最近已经渐渐有些绝望,没想到一场小小的感冒却是越来越严重,连着拖了半个月,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份都是昏睡在**,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可是却连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每次都是睡醒了之后才强打着精神将家里的动物给喂了,现在连煮饭时也感觉吃力,不时的能歪着灶台睡着。 她用意志力将那阵想要立马躺下的愿意给强忍住了,撑着墙壁慢慢的挪到一旁的石桌边,支撑着身体坐了一会儿,正感觉头重脚轻再上楼去睡一会儿时,门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失去神采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犹如两个璀璨的星辰,连忙强撑着站起身了,走到大门口,巍巍颤颤的将大门打开。 用尽力气将大门打开之后,眼里模糊的映出个人影,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再也看不清楚,她失去了知觉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拿了苦涩的东西喂自己,这场大病就好似一场恶梦般,熬了许久终于是醒了过来,等明绣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她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浑身手脚发软,屋外橘黄色的夕阳也是有些刺眼,她抬了手臂将眼睛捂住,这才微微张了有些干燥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费力的将身子滑下床,准备倒杯水润润喉咙。 这下子虽然仍旧是有些头重脚轻。可是那种心悸神智迷糊的感觉却是消褪了不少,这种情况她自己也知道感冒是好了,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一阵惊喜,又伴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下子她才感受到古代风寒的威力。想着那几天浑浑噩噩不住昏睡的日子,忍不住一阵后怕。 “你醒了?” 明绣正巍巍颤颤的抓着杯子喝水。感受着那清凉的开水滑过自己干燥的嗓子眼,这往日里喝来平淡无奇的白开水在这时候喝来也是觉得香甜无比,她正暗自欣喜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声音微微拨高,显得有些惊喜,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微有些吃力的转了脑袋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穿着破旧又略显宽大的衣裳,这件犹如罩子似的衣服将她显得有些不寻常的娇小,整个人也是显得有些黑瘦,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得出头发枯黄,显来是营养不良了,手里端着一个盆子。 明绣认真盯了两眼,翻遍脑海也没想出这女孩儿是谁,想来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这女孩子救了自己,不由有些感激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请问你是?” 那女孩听她这么问了。脸上露出一抹略有些羞涩的笑容,平日里想来应该也不太和人打交道,有些局促不安的走了进来,将盆子放到桌子上。这才抓了抓衣角低垂着头说道: “我叫何翠翠。” 她说完见明绣歪着脑袋仍旧有些不明白时,脸孔不由涨是通红,将脚缩了缩,又小声的重复了一次,见明绣不住的盯着她看,余下的声音不由消逝在嘴里,连忙将头低垂了下来,眼光透过额头的几缕刘海,看着明绣白皙精致的脸孔,眼里不由露出羡慕的神情。 明绣虽然病了一些日子,少了她往日健康时的红晕,整个人也是消瘦了一圈,不过看起来却是柔弱了不少,有一种异常病态的美感,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就这么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也是慵懒无比,柔顺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衣襟旁,巴掌大的小脸瘦小了许多,只是那双盈盈的眸子却是如两汪黑泉镶嵌在脸蛋上头,十分惹人怜爱。 被她安静的这么盯了半晌,女孩儿也有些惊惶,觉得这小少女身上既有一股让人害怕的威严,又有一股莫名吸引人的魅力,两种特质奇异的结合在一起,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得她不知所措,只是又不敢随意离开,眼见着已经快要哭出声来,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强忍住不发声,身子却能见着微微在颤抖了。 明绣微微叹息了几声,不管这陌生女孩子是谁,可是看她样子这些天照顾自己的事情倒是不假了,看她这样子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不然早就跑了,还能留着她清醒过来么? “你过来。”她对女孩儿招了招手,见那她略有些犹豫,可是慢慢的走了过来,不由微微笑了笑,不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一做好似耗尽了浑身力气般,轻皱着眉毛低头细细的喘了几声。 那少女见她这副柔弱无依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痴迷,不知不觉的忘了害怕,连忙走上来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听她呼吸声顺畅了,这才乖巧的收回手站在一旁,只是双手不安的撰在一起。 明绣见她做事虽然细心周到,可是胆子却是有些小,不由微微又笑了笑,嘴角旁露出两个甜美的小梨涡,配着她苍白柔弱的脸颊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她怕自己一开口吓着了这个小姑娘,因此声音又放柔了一些: “你何翠翠吗?”见少女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不乖巧的点头,她又笑了笑,敏锐的感受到自己这么笑着她便镇定许多,嘴角不由抽了抽,没想到自己的美色对女孩子也是有吸引力的。 少女略显得有些痴迷的望着她,见明绣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时,连忙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抚平的冲动,见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连忙乖巧的到一旁拿了她的外套过来给她披上,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害怕,不过表情显得镇定了许多,主动的开口解释道: “我哥哥是何远。”她见明绣听了这个名字脸上也没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显来是不认识哥哥的,因此不由露出有些惊慌的表情。 明绣沉吟了一会儿,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关于何远的资料,难道此人是以往会送材料上山的人之一?她这么一联想,好似有道亮光在心里划过一般,记得有些腼腆的青年送过紫罗兰上山,好像记得是姓何的,这么一想着,她眼睛也亮了起来,仔细观察了少女一番,虽然面色有些暗黄,长得虽然不是特别秀气美丽,不过面目间依稀和那青年长得有几分相似,因此微微动了动双唇问道: “何远?送花上山来的那个?” 何翠翠听她想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脸上不由有些喜出望外,眼睛也亮了些,不由自主的抿了嘴唇笑了,她原本长得平凡无奇,不过这一笑却是异常的可爱,虽然皮肤状况不太好,不过眼睛弯成了一汪月牙,让人看了也忍不住想跟着微笑。 明绣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见那少女又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了,眼睛里头满是痴迷,不由又有些无奈,连忙抚了抚还有些发晕的脑袋问道: “这些天是你照顾我的吗?” “嗯。” 何翠翠的声音犹如蚊虫一般的轻细,要不是这山林里四下安静,她还真的会漏听了去。想着自己病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捡回一条命来,心里不由十分感激,眼睛里好似氲上了一层水气,拉住了她的手说道: “谢谢你。” 何翠翠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细嫩软绵的手拉住,触感比明绣身上的丝绸睡衣还要细腻,面孔透出一抹红晕,连耳根子也直感发烫,有些不好意思的连连摇头,可是却不舍得将这上好的手感扔开,只是窘迫的站在一旁,任她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敢再看她精致的脸庞,连忙低垂下了头。 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不过明绣对这何家兄妹却是真心感激,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看他们兄妹的穿着想来家境也不太好,以后能报恩的机会多的是,因此感恩的话也就不再一直挂在嘴边。 “你叫何翠翠,我叫你翠翠好吗?” 何翠翠连忙点点头,只觉得自己原本普通至极的名字,在她嘴里念出来也是变得十分好听,不由露出一个很是羞涩的笑容,犹如破开云层的阳光般,平凡的脸蛋也显露出她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娇俏可爱。 女孩很是腼腆羞怯,明绣让她坐了几次,她却怎么也不肯坐在她身旁,反倒是有些倔强的微微退了几步,双手握在一块低了头,像是个小丫环般。 明绣初时拿她也没有办法,只是试过几次之后却发现自己只要对她笑一笑,这少女迷迷糊糊的也就听了她,好似机器人般,她一个命令她一个动作。 她问了半晌,这少女话虽不多,胆子也小,不过口齿也算清皙,几次套问下来倒也明白了事情大概。 原来当时何远上来送植物,可是刚一开门就见到明绣昏倒在地,将她扶进屋之后就找了大夫,并且想着自己照顾她不便,因此叫了妹妹过来守着她,她这时候已经昏睡了快要五天了,之前可将这兄妹二人吓得不轻。 明绣听她这么说了,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后怕,后背也被冷汗湿了个透,以前总以为自己一个人什么事都能做,没想到这次一生病却发现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要不是有这两兄妹,自己要是在这半山真有个什么好歹,怕也是没人知道。 感谢琳铃、宝贝滢儿、宅女郎几位亲投的粉红票~~~ 感谢落燕閑居、冰點的溫柔两位亲爱的打赏~~~ 祝大家元旦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家 “对了。”何翠翠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见明绣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盯着她看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犹豫的说道: “这些天因为请了大夫,我,我和哥哥身上没钱,所以,所以将您手上的镯子抵给大夫了。”她说完这话想起自己不问自取人家的东西,脸孔又是有些发红,连忙内疚的低了下头,声音里也有些哭腔。 明绣微微愣了愣,那镯子是第一次和叶明俊去洛阳城时买的,虽然也算珍贵,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值钱的玩艺,总是比不上自己的命珍贵的,这少女竟然能为此觉得内疚,她不由又是好笑,又是觉得这种品质有些珍贵,因此温言安抚了她一会儿,这才想起她说的哥哥守着自己二人,可是屋里屋外却静悄悄的,根本没听到声音。 “翠翠,你哥哥呢?” 说到这个,少女脸上露出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怜惜的样子,好似觉得自己这样在明绣这个画儿一般的人面前有些不雅,因此低了头强忍道: “哥哥在院门外。” “他为什么不进来?”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一惊,纳闷的反问道。 “您家的那只小黑猫,它。。。”何翠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只小猫,长得似猫非猫般的样子,以前实在是没有见过,她怕自己没见识乱叫错那小动物的名字,因此说完这话又抬头小心的望了一眼明绣的脸色,见她没有露出不满的样子,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有略有些痴迷的看了她白净如玉的脸庞一眼,半晌才回过神一般接着说道: “它不让我哥哥进来。” 说到这儿。何翠翠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那黑猫好似成精了一般,每次何远一踏进院子半步。虽然它身子瘦小,不过气势却很足,而且凶相毕露。原本可爱的小身子发起火来给人的感觉竟然比那只大黄狗还要可怕。 何远第一次将明绣扶进屋时,它还小心的护在一旁。何翠翠后来照顾明绣,她能进得到屋子,可是何远只要一踏进来它就不客气的扑上去。 初时何远不放心两个小姑娘,还想要进来帮忙照顾一下,可是小黑猫却是一下子悍不愄死般的扑上去,它身体娇小灵活,动作也很是敏捷。将何远手上挠了几下不说,要不是他闪得快,脸上也得挨上几爪子,手掌也被它咬了两个大窟窿出来。 这小猫虽然小,可是那爪牙可是锋利无比,何远和它交锋一伙,结果是完败,他挣所半晌不光是连黑猫的毛皮都没摸到,而且那伤口还不算浅,这么几天了。还没有完全愈合,再加上一旁还有些威风雄壮的黄狗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下子也不敢再踏进院子一步了,只得随时等候在外头。以便两个小姑娘有事时能帮衬一二。 说来也是奇怪,他进屋帮忙做重活累活儿时,黄狗和小黑猫都好似没瞧见一般,只是做完事儿这两小东西一准要赶人了,要是跑得慢了一点,那爪子可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天何远在它们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明绣听她这么说了,忍不住苦笑了两声,这小黑和小黄可也真是的,对她的救命恩人也如此胡来,不过她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古怪,这小黑猫怎么如此的通人性,听何翠翠这么一说,小黄简直是以小黑猫为主了。 虽然是如此,不过明绣听着小黑和小黄如此有精神,还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想着小黑那关切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阵温暖,何远想必还守在门口,因此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要下楼去将他迎进来。 “您慢些!”何翠翠见她急忙站起身,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似风吹就要倒,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使她身子大半的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感受着明绣柔弱无骨般的身子,她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也顾不上再劝她睡一会儿,依着她的吩咐着明绣慢慢的扶下了楼。 明绣想着她说小黑要攻击人,虽然初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见自己刚一下楼,小黑和小黄就好似得到信儿一般,一下子蹦了出来,小黑猫走在前头,见了她时眼睛里头好似闪过人性化的惊喜一般,动作敏捷的跳了起来,一下子窜进她怀抱里头。 她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家里也好似悄悄的有了些变化,屋里屋外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客厅的地板上头也是被擦试得干干净净,花岗石地板光滑噌亮,好似能照出人影一般,院子里头的花草也好似被修剪过一般,瞧起来整洁清爽了许多。 何翠翠初时被小黑吓了一跳,她这些天来见过它好几次这么弓着身子窜起来,每次的结果都是哥哥遭殃,她这时候再见熟悉的动作,想也不想的挡在明绣面前,心里只是一个念头,要是她这样如花朵般娇嫩的容貌给抓上了两爪子,那自己可是舍不得了。 谁知小黑却瞧也不瞧她,动作灵敏的从她肩头掠过,一下子窝在明绣怀里,毛绒绒的小黑脸上还露出舒适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脚趾,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一边还瞧了何翠翠一眼,眼神里清楚的表达了不屑藐视的神情。 被只畜牲给鄙视了,何翠翠也没来得及感到汗颜,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这只小黑猫,她早知道这猫跟通了人性儿一般,可是却不知道这猫竟然如此聪慧。 明绣被小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身子晃了晃,这才小心的站稳,伸手摸了摸它脑袋上柔软黑亮的皮毛,上头好似打过油一般的顺滑,小黑好似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也许是长大了些的缘故,它的舌头微微带了些倒刺,显得有些粗糙,明绣被它舔得手心一阵发痒,不由轻轻笑了几声。 小黑见她露出熟悉的表情,好似放心不少。又舔了几下,见她笑得更欢快,忍不住又接着往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圈了尾巴睡了起来。 它这两个月犹如吹了气球一般越长越大,明绣病体初愈抱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有些累,只是心里对它也是怜惜。因此忍着疲累将它抱在手里,一边还伸手摸了摸等在一旁关心看着她的小黄。小黑乖巧的又在她怀里窝了一会儿。看了看她柔弱苍白的脸孔,这才起身轻巧的跳下地,身姿优雅灵活,这一下子也是无声无息。 虽然这次生病危险了一些,不过也不是全然无人关心,至少这两只动物还牵挂着她,明绣心里也是一阵感动。想着门外头等着的何远,连忙在何翠翠的搀扶下去开门,门边一个狼狈的人影倚靠在右边的石狮上,仰着脑袋往楼上望,后脑勺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才转过脑袋,有些脏污的脸上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 他这么一转脑袋明绣才瞧得清楚,果然脸上还有两道血痕没有消褪,放在石狮上的手也能看出用布随意缠了两圈,上头隐隐露出些血迹。布料有些脏污,不由心里感到有些抱歉,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想来小黑没给他好果子吃。 果然是送紫罗兰的青年。明绣初时只是猜测,这下子见了本人这才确认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和这青年打过几次交道,不过对他印象却还算好,也很认可他的人品,能被这样的人救心里也很是欢喜,原本对他印象就好,这时候心里感激那更是觉得这青年顺眼,连忙对他福了一福: “何大哥,这次多谢你相救了。”她之前是叫何先生,这时候感激他救了自己一命,因此称呼得亲近了一些,何远却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有些局促的往一旁让了让,想要伸手扶她起来,又想着男女授授不亲,因此伸出去的手又如闪电般缩了回来,只是以眼神哀求着妹妹,脸孔发红的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明绣被何翠翠搀着站起身来,就这么一个动作也是觉得头晕眼花,连忙靠在她身上不住的喘气,将何翠翠吓了一跳,有些焦急的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兄妹二人都是有些焦急的望着她半晌,眼睛里都是有些担忧,见她好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 明绣瞧在眼里,记在心中,连忙侧开身子让何远进来。只是何远脸上露出惊怕的神情,竟然有些犹豫了两下。 何翠翠见明绣站了这么一会儿脸色更是雪白,森林里风又大,想着她病才刚好,不能吹得久了,见哥哥一动不动,不由有些焦急的说道: “哥,你赶紧进来吧,屋外风大。” 何远听妹妹催促了,这才赶紧进了院子,只是进去时脚步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些,而且还猫着身子低了脑袋,好似做贼心虚般,眼睛四处转了转,见着四下里都是花树时,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明绣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没想到小黑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如此之大,见风吹过玫瑰花丛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何远整个人犹如被电击一般身子僵了一下,又四处望了望,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笑意不自觉的逸在唇边。 几人回到客厅里头坐下,明绣精神也有些不济,休息了一阵子,接过何翠翠递来的水喝了几口,任她用帕子动作轻柔的将自己脸给擦了一遍,对这少女露出感激的笑容,见她又被自己迷得有些神魂颠倒,忍不住又是一阵苦笑。 这少女好似特别容易受惊,可是有时候又特别奇怪。明绣想了一会儿,不由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安静的望着她发呆。 何翠翠初时还望着她发愣,被她盯得久了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乖巧的双手握在一块站在一旁,和哥哥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谢意 明绣不开口,二人也不敢说话,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明绣喝了一口已经微微有些温凉的开水,眉头刚皱了一下,何翠翠就给她换了杯冒着热气的水来,虽然她性格羞涩了些,可是这份眼力劲儿却是令人称道,不由仰了脑袋对她笑了笑。 何翠翠面红耳赤的往后退了退,站到哥哥身旁时才觉得有了些底气,偷偷抬着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安静得好似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一般,何远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想着自己兄妹二人没经过明绣允许就将她手上戴着的镯子当作医药费给抵了,虽然是为了救她而不得已为之,可是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因此也感觉有些脸红。 明绣见他们兄妹都不开口说话,心里只是以为这兄妹二人只是害羞而已,倒没想到其他,因此自己率先开口问道: “何大哥,这次要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了,要不是有你们兄妹,怕我真有个好歹想找大夫也是没办法的。” 何远听她这么说,脸孔胀红的连连摆手,他心里虽然觉得这小姑娘一人住在山里有些不妥,他之前还想说安全不能有保障,可是想着那只勇猛过人的小黑猫,脸孔不由得扭曲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连忙将这个念头隐去。 “不敢,不敢,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旁人发现了也会这么做的!”他这话说得正气凛然,毫不作伪。 明绣相信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不过对他的话却不太认同,想来要不是品行端正的人,见了她昏倒在自家院子里。想着她家里有些钱财,怕是不会搭理人的死活,反倒会进屋行窃了。她这个念头一起,自己也忍不住吓了一跳,这才觉得当初贸然开门的行为鲁莽了一些。幸好来的人是这何远,要是换了旁人。后果不堪设想了。 她虽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不过明绣也没有去反驳,反倒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拿了水润了润喉咙,也没再纠缠报恩的话题,反倒是看着屋外被修剪得错落有致的玫瑰花丛,奇怪的问道: “何大哥懂得打理这些花草吗?” 何远听她这么一说。以为她是追究自己随意剪弄人家的植物,心里不由有些害怕,面上自然就表露了出来,何翠翠双腿一软更是差点坐在地上,虽然没真的跪坐下去,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不过身子却微微打颤,心里害怕之极。 之前她就觉得这么做不妥,可是何远却对这满院的花草情有独钟,嘴里直念叨着这些花草十分反常。如此杂乱却开得很是茂盛,因此总是忍不住,回家拿了剪子将这满院的花草树木都给修理了一遍。 明绣见自己一句话将这兄妹二人都吓得身如筛糠一般,不住的打着抖。两人身上的破旧衣衫不住的颤动,心里忍不住一阵怜惜,想起自己才穿越到古代时,和叶明俊就是这么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不过现在兄妹二人的生活却比这何家兄妹好过许多。 何远自己虽然有些害怕,不过仍旧是站在妹妹面前挡着,将她娇小瘦弱的身子挡了个结实,脸色十分的苍白,可是神情却有些坚毅,结结巴巴的说道: “叶叶姑娘,这都是我做的。”他眼里透着哀求,可是却没将这哀求说出口来。 想着自己远方正在学堂念书的哥哥,明绣心里蓦然的软了下来,想必他要是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有危险时,他也会如这何远一般挡在自己身前了。 只是这何远也太老实了一些,他们兄妹对自己有大恩,就算是犯了些小错,自己总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可是他连这样挟恩要求回报的事情也做不出来,不由又是觉得他这品性纯良,眼神柔和了一些。 “你别紧张,我没怪你们呢,我倒觉得修剪得挺好看的,你以前学过这手艺吗?” 何远听她不怪罪,心里不由放松了一些,听她夸奖,脸上不由露出有些骄傲的表情来: “我爹以前给京里的贵人当过花匠,只是后来才回家的。” 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不过明绣瞧他脸色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也不追问,只是沉吟半晌之后才微笑着问道: “你们兄妹二人现在是做什么呢?”她问完这话见兄妹二人满脸迷糊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们兄妹是靠什么为生呢?” 她这话虽然有些冒昧,不过心里却是打算能在什么地方帮他们一把,因此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问了出来。 何远没料到她竟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阵难堪,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头顶上都觉得好似能冒出烟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下去,只觉得这小姑娘气质沉稳出众,就算病弱中坐在那儿也是自有一股优雅庄重的威严在,让人升不起一股反抗的心情,虽然心里恨不得连忙逃走,避开她这个问题,可是身体却老实的站在原地,乖乖的回答道: “我没什么本事,以前只是靠摆弄些花草,现在,现在就是卖给你一些。。。” 剩余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明绣心里却明白了,没想到兄妹二人生活竟然如此窘迫,两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山村里这样的事情很多,自己兄妹当初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因此她也见怪不怪,只是盯着外头漂亮的景致瞧: “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兄妹二人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犹如小学生般乖巧的并排站在一处,双手死死的捏着衣角,让明绣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何家兄妹和自己兄妹二人情况特别的相似,就算是没有救她这一事,她知道也会帮一把的。 明绣纤细如嫩葱般的小手撑着尖细的下颚,上下打量了何翠翠好几眼。将她看得浑身不在自,将身子也快缩成了一团,见少女脸上已经冒起红霞。耳根子也开始泛红,头顶快要冒烟了,这才笑着将眼光移开。 她现在自己一人诸多不方便。这次生病确实是被吓坏了,心里不由想起之前准备找人帮着做些事的想法。这时候见着何翠翠细心体贴,家里打扫得又是干净,看着小黄小黑也是被照料得很好的样子,照顾她也是很周到。 自己要是请她来家里帮下忙,平日里又没什么事情,算得上是轻松,两人平日又算有个伴。也不再怕发现这样生病没人搭理的事情,况且多给一些工钱,也算侧面报答了这兄妹二人的救命之恩,自己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她想要大肆生产紫罗兰做水粉的事情怕是不可行了,而且这么一来,她异能的秘密岂不是会被暴光?因此明绣一时间倒是有些犯难,又想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冒起一个主意,抬头笑着说道: “何大哥。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她说完又询问了兄妹二人住的地方,知道离得不太远之后,试着将自己的打算提了出来。 何翠翠见她小脸上好似能发光一般,眉目间精致无比。那笑容比她见过的最美的花儿还要璀璨上几分,明绣问了什么话她却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愣愣的望着她发呆。 何远心里一阵狂喜,他从来没将救助了明绣的事情放在心上,听她说的话脸上不由也露出一抹兴奋,虽然这么做相当于是将妹妹送给明绣做了丫环,可是他在这里呆了许久,也知道每日里事情不多,比在家里跟着他摆弄花草要轻松上许多,而且每月还有工钱,以后她自己也能存些嫁妆,至少比跟着他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强上许多。 何翠翠虽然瞧着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可是实际却已经快要及笄,只是从小到大营养不良,瞧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许多,他这做大哥的没有本事,自如今连两人生活也是没有个稳定的着落,家里没有田地,靠着父亲留下来的种花手艺,平素也只是到处打些零工而已,直到卖花给明绣,才算有了一顿稳定的工作。 只是那稀罕的花草总是少有的,也只是偶尔能发现一两株,靠着这些钱也只是能保住兄妹二人不饿死而已,可是二人的终身大事却是不能妄想了。何远心里早就着了急,现在听明绣愿意收妹妹为丫环,见这丫头还呆呆的站在一旁毫无反映,不由急了起来,轻轻拍了她好几下,连忙对明绣点了点头,嘴里直说愿意。 “只是家里也没收拾个住的地方,还要劳烦翠翠每天能过来。”明绣说这话时脸颊不由有些发红,不由硬着头皮将剩余的话说完,意思就是以后何翠翠每天在家里和叶家来回奔跑,不住在这儿,每日里跟着吃上一顿,平日做些杂事。 何远听了她这话却是喜出望外,眼眶里头眼泪汪汪,泪珠也差点滚落了出来,心里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原本以为将妹妹送来给她作丫头,兄妹二人要见上一面也困难了,他要时常上来也不方便,没想到明绣却主动肯让妹妹每天回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绣本来的羞涩,在他眼里却是觉得她为了使自己兄妹二人不分开而做的好意决定,一时间觉得这姑娘竟然心地如此善良纯洁,他也不善于说什么好听的,激动之下话更是说不出来,只是立马跪下身子,不住的对她叩起头来。 这下子何翠翠终于回过神来,见哥哥跪在地上不住叩头,眼眶有些湿润,被这么一吓,她也跟着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跟着一起叩起来。 第三更到~祝大家元旦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异 何翠翠在叶家做事时虽然勤快,可是时时都十分安静,好像家里和以前并无太大区别,明绣除了每日轻松许多之外,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明绣被他们这意料之外的反应惊了一跳,只是她刚刚才病好,身子十分虚弱却是没力再搀扶他们,只得细声细气的叫他们赶紧起来。 兄妹二人连着在地上叩了好几个结实的响头,这才站起身来,何远脸上还带着激动,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话,见明绣皱着眉头,想着她好些天没进餐了,正准备吩咐妹妹利落一些进厨房煮些饭时,却见她已经担忧的走上去扶着明绣了,呆了一下连忙自己钻进威望煮饭去了。 明绣任背后那双小手有规律的拍着自己的背脊,等到好了一些才拍拍何翠翠的手,示意她低下头来,轻笑着将自己之前的打算又给她重复了一遍。 她虽然知道这时候大多是父亲兄长作主,女孩儿家只是顺从的居多,不过她思想和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毕竟不一样,因此何远虽然答应了,不过她仍旧是询问了一下何翠翠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的话自己也不勉强,再想其它方法报答这何家兄妹就是。 何翠翠心里有些犹豫,她之前虽然没注意到明绣二人说了什么,不过见哥哥那样子心里也猜到他八成是愿意自己过来的,她一向是顺从哥哥惯了,因此倒也升不起太大的抵触,再加上她心里也喜欢明绣,莫名的就觉得对她十分亲近。 她以前羡慕过那些长得花朵似的姑娘,只是她家境贫困,一般小女生也不愿意同她来往,反倒都是瞧不起她。小时候渐渐会因为这些事情哭泣,长大了懂事儿些了,虽然不再因此流泪。不过却成为心里的一种执着。 现在竟然能就近照顾明绣,而且她比自己以往见过的小姑娘长得更加精致美丽,犹如图画儿上的人一般。这些天照顾着她虽然有些辛苦,不过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是觉得每天能看着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何翠翠单纯的心里总是觉得自已有些遗憾的童年也觉得圆满了一些一般,现在听说能侍候她心里也十分愿意,竟然完全将要工钱的事情抛到脑后。 听明绣说让她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去时,脸上更是露出光彩,也顾不得再害羞。连忙不住的点头,表示愿意。 明绣心里不由感叹这山村的人真是纯朴,每天早晚来回奔波不但不觉得累,反倒是像她给了多大恩惠一般,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她之前没雇佣过人,因此也不知道这时候雇人的规矩。一般买卖丫环小厮,都得去掉原来的姓氏,一般是跟着主人姓,再重新取个方便称呼的名字。 想要回家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丫环的卖身契是活契还好。时间到了还能回自己家;要是死契,那一辈的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了,婚姻大事之类的则是全由旁人作主,这样活着虽然比在家里生活优渥许多。可是却变相的失去了自由和自我。 明绣对她这样的雇佣方式,虽然首先是想着方便自己的秘密不被她发现,可是对何翠翠来说,这样的条件无疑是更加有利的。 何翠翠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欢喜,想着自己也能挣些钱养家,不用哥哥再整天辛苦劳累,心里不由生起一些得意,可是瞧着明绣苍白柔弱的脸色,那丝欢喜的心情又落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占了她很大便宜,又有些内疚,怯生生的说道: “花些力气不值什么钱的,我每天来做些事情,也不用给钱了。” 明绣愣了一愣,看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线,虽然脸上还有些胆怯的痕迹,说这话时声音细小,可是表情却是有些坚决,不像是说着假意的话哄人开心,应该是出自真心的,不由微微笑了笑。 她现在虽然说家里还缺钱,不过给一些工钱对她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大事,因此看着她又笑了笑,心里对何翠翠也是更亲近了一些,见她胆怯的低下了头去,不由笑着拉了她的手。 何翠翠见她这么慵懒的靠在桌边,简单的一个动作由她做来也是优雅无比,看得发了呆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两相对比之下,只觉得这位叶姑娘就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自己在她身旁犹如一只灰老鼠般不起眼,这么想着,心里却生起一股自卑,说了话之后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心里一阵气馁,暗道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拒绝她的话,这么胡思乱想一阵,又是觉得有些惶恐,深怕她不要自己再跟着,差点忍不住又跪在地上。 感到自己冰冷的双手上覆了一双软绵熟悉的触感时,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身子好似也被这双细腻的手掌温暖了起来,心里一阵欢喜,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明绣起床这么久,也是觉得有些累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等到何翠翠给她将药煎好,喂她喝了,又喂了她一些稀饭,将小黄小黑等一应动物喂完之后,这才把厨房收拾了,扶着明绣上床睡觉之后才和何远一道离去。 虽然家里多了个人有些事情不太方便,不过明绣确实轻松许多,将家里的一应牲口照顾得井井有条,鸡、鸭、兔子等动物长得比明绣照顾它们时还要肥硕。 何翠翠性格细心又体贴,平时明绣忘了的事情,她也默默的就做了,也不邀功,平日里就是话少了些,明绣问她什么脸涨得通红,就是答不上来。 明绣平时就逗她说一会儿话,等到她自己病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之后,和何翠翠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善许多,这个小姑娘瞧着她也不会再动不动就脸红了。在她有意识的教导之下,在她面前何翠翠也要开朗活泼了许多,虽然性子仍是有些羞怯,不过比之前却已经好上许多。 这一病明绣直在**休养了大半个月才算大好。她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能马虎,因此乖乖的噂医嘱在**躺到自己身体快僵硬时才下床,这病虽好了。只是气色却差了许多,整个人身体也是消瘦了一圈,下巴愈见尖细。显得一双盈盈大眼更加惹人怜爱。 她也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采集紫罗兰时过程十分痛苦。可是采下来的花瓣却全部都枯萎浪费了,幸好何远之前只进过一次自己的小院,里头有什么植物他也不清楚,紫罗兰虽然自己是使用过异能,不过那花朵是什么样的他却也没看过。 明绣趁着每天晚上何翠翠回家时,又使用异能将紫罗兰采集了一大篮子下来,她之前也试过用异能催生玫瑰花。可是在对玫瑰花使用异能时,就算多使几次也不会出现有头疼欲裂的情况,可是这紫罗兰用的次数一多,那阵令人直冒冷汁的头疼却是伴随而来。 思来想去之后,她也大致能猜得出,这紫罗兰应该是比玫瑰花要罕有稀奇许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她知道对紫罗兰使用异能会导致自己身体不好,之前那场大病也确实将她给吓到了,在这落后的古代。又没有什么特效药物,真生了病不光是药味令人作呕,而且还要再**躺上几个月,那可真是吃不消了。 将之前自己分别准备的各种材料全部拿了出来。她弄这些东西也不用避着何翠翠耳目,这些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就算是被人瞧见了,没有她自己做的这几件特制秘方出来,就算知道方法也是配不出来蜜粉的。 再者何翠翠为人虽然单纯,可是却十分知道分寸,知道什么是她该问的,什么却是她不该知道的,因此见明绣做这些东西时虽然不避她,仍旧是乖巧的自己躲到一旁打扫牛圈或者是松松菜园的土之类的。 明绣试验过好几次,那辛苦得来的晶石粉沫也用了好多,可是每次得来的效果却不是特别的理想,以前也有看到水粉里头大致需要什么秘方,但她毕竟不是专业学这方面的人才,因此浪费了不少材料。 眼见着那辛苦得来的稀有晶石粉沫越来越少,她心里也是有些着急,这么一着急之后,试验的效果更加的不理想。等到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些晶石粉沫已经浪费了一小半之多了,虽然每次试验时添加得不多,不过失败的次数多了,那数量自然也就慢慢渐少了。 明绣慢慢的将心定了下来,也不再急着去试验,每日的生活只是陪陪小黑和小黄,也不再去惦记那些水粉,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再去试验,如果是勉强而为之,效果反倒是不太理想。 等她病好之后,也许是被她之前的情况吓到,小黑越发的粘她紧了,成天就跟在她脚边,明绣做事儿时也是呆在她身旁发呆,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在她眼前,要不是晚上睡觉时还得和小黄睡一个屋,怕是也得跟着她一起上楼去了。 小黑渐渐的越长越大了些,身体也是越来越结实,好像从它身体好起来开始,那原本幼小的体型好像是打了催熟剂一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竟然窜得有家里养了好几个月的兔子大小了。而且眼神隐隐有些威严、冷厉的样子,除了对明绣这个“母亲”之外,见谁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有了明绣,它也开始“忘恩负义”,连何翠翠拿了饭菜喂它,也是不肯正眼瞧一眼,有时候不合它胃口了,甚至连闻也不肯闻上一些。 这只小黑猫除了依赖明绣之外,就和小黄的关系最要好,平时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好像君王巡视土地一般,家里大小鸡鸭、甚至牛羊们全都大气不敢吭一声,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令明绣感到啧啧称奇。 只是明绣越看越是奇怪,这猫好像长得变了样。那小脸蛋上的眼睛、那耳朵、那胡子、虽然年幼,可是不管怎么瞧它就是一只猫啊同,只是这行为实在怪异得紧,第一次见着原来猫也这么的有“王八”之气。 她心里不由的直打哆嗦,这该不会是捡了一只变异的猫回来吧。 感谢鸨儿小星星、jinli83、幻羽琉璃各位亲投的粉红票~! 感谢伽绫频迦、落燕閑居亲爱的送的礼物~ 感谢大家对莞尔的支持,今天尽量四更哈~祝大家元旦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香水 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不过小黑只是长得比较“凶狠”,性子却很是温顺,挨着明绣时连爪牙都缩得紧紧的,深怕一不小心将她给挂伤。 明绣也能奇异的感觉到它这份关心,再加上没娘的孩子总是招人疼,因此心里倒是偏向了它一些,引得小黄那双黑豆般灵活的眼睛里头常流露出隐隐吃醋的神色。 等到心情平和了一些,明绣又将之前停下没做的试验继续做了起来,心态不一样后办事也是不一样,这次做试验虽然仍旧是失败的次数多,不过失败后的作品也不再像之前几种材料混在里头产生的化学反应了,反倒是渐渐有点了些蜜粉的形状,只是还比不上那么精致白皙而已,香味也没透到里头。 虽然这个结果还不算是成功,不过明绣心里已经很开心了,至少这也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再加上这些半成品的蜜粉也不算是完全失败,就算用来反复试验也是可行的。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试验,明绣做出来的蜜粉基本已经算得上成功了,虽然比不上现代时的各种花样、香气,不过色泽也是如珍珠匀称,加入了晶石细沫之后,又散发着光泽,好似晃眼间有流光转动般,里头透着一股紫罗兰花特有的香气。 剩余的紫罗兰花汁明绣则是加了些酒精和一些植物的精油类,用硫酸试着制作了一个类似香水成份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几种不同颜色的透明**混合在一起,倒不说有没有那个香水的效用,光是看着就十分的漂亮,五颜六色的混合在一起,加了酒精及其它材料进去后竟然能变成不同的颜色。气味也随之而改变,有时候上下两层颜色也是大不相同。 对明绣来说,这样简单而正常的事情是理所当然。可是对何翠翠来说,明绣在她心目中倒是比什么神仙菩萨更加神奇,神话中的人物虽然传说是神通广大。可是她却从未亲眼见过。反倒是在明绣家里这段时间,她亲眼见着这个小主人好似有魔力一般。两种水混合在一起也能冒出火花。 何翠翠初时还被吓得大惊失色,第一次听到爆炸声音时眼泪都差点吓了出来,见明绣比自己小一些,可是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又是感到敬佩又是感到羞愧。她总认为自己没什么用,知道明绣雇佣她多半也是因为自己之前在病中照顾了她几天的缘故,因此平素里也算是早过晚归。做事十分勤快踏实。 可是自己这样胆小的样子,连她自己也不喜欢,何翠翠性子虽然软弱了一些,可是也是真心想要呆在明绣身边,只是自己要是一无是处,连胆子也这么小,只会做些家事算得什么,因此每当明绣做试验时,她都尽量说服自己要胆大一些,至少就算遇上什么事情自己也能挡在她面前。而不用自己首先被吓了个半死了。 也许是这样的暗自说服带有一定的催眠效果,何翠翠自己念得多了,仿佛胆子真的大了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听得太多次爆炸心理习惯了一些。总之她再听到各种奇怪的声响时。也能当作没事儿人一般,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往见到的明绣都做着危险的事情,第一次见她做出这么漂亮而又神奇的**,随着旁边白净杯子里头的**不断倒进去,白玉碗里不停转换着颜色,初时是淡紫色,接着又变成微微的绿色,接着不知道明绣倒了些什么进去,里头又变得微微黄色。 姹紫嫣红十分好看,何翠翠正在扫着地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眼睛好似有些着迷般望着这奇妙的景象,傻愣愣的瞧了半晌,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明绣,见她只是微微低着头,双眼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玉碗,好似对自己的视线一无所知,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睫尖有些卷翘,柔嫩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她好似又望得呆了一些,觉得明绣这副认真的神色比那玉碗里头各种漂亮的**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心里觉得她这模样美不可言,比自己看过的任何千金小姐还要有气质得多,忍不住再认真看了一眼忽然又觉得有些自卑,可是最心底的最深处却涌起一股浓浓的羡慕,要是自己也能遇事如她一般淡雅就好了。 明绣将几种配料混合在一起,见碗里头的颜色虽然是如雨后彩虹般清新而又吸引人的眼球,不过香味却是和以前的香水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毫不在意的将碗里淡绿色清彻的**倒进一旁的桶里头,又重新拿了一旁的各种**,分别照着之前失败时摸索出来的规律小心的倒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明绣偶尔将失败的**倒进桶里时的声音外,就剩下杯子碰着玉碗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翠翠尽量秉住了呼吸,深怕自己喘气声将明绣打扰了,全身也感觉有些僵硬,连眼睛也是舍不得眨一下。 “翠翠?”明绣做了半晌试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来,这丫头平日里就是安静得很,可是今日却是安静得十分过份了,她眼角余光已经瞧见她站在原地许久了,拿着扫帚的动作一下也没动过,她倒也不是怪她偷懒。 家里平日本来事情就少,她就是坐上一整天明绣也不会怪她,只是看得久了见她硬是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自己也有些替她累了,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出了神,这才出声招呼她,只是何翠翠明显没注意到她的叫声,眼睛里头好似没有焦距一般,明绣连着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有些惊惶的说道: “小姐,怎么了?” 明绣见她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何翠翠一向坚持叫她小姐,二人虽然不是真如那寻常主仆的关系,不过这丫头一向死心眼儿,觉得自己拿了工钱可是整天还往家跑已经很不应该了,称呼上头倒很是坚持。 “我只是问你看什么看得入了神而已。” 她这话的语气没有责备,不过何翠翠自己心里已经内疚了半晌,只是想着自己成天不做事对不起那些工钱,不过相处得久了她也知道明绣并不是小心眼的人,自己也希望性子能变得如她一般令人喜爱,因此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说道: “我只是看小,小姐你做这个入了迷而已。”说完脸蛋上头浮起了一层红晕,何翠翠这段时间每日午时都和明绣一块用餐,平日里明绣也尽量拿些饭菜给她提回家去,虽然初时何翠翠不愿意要,不过想着在家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哥哥,推辞了几次之后也就厚着脸皮接受了她的好意,只是心里却更加感激她了一些。 本来就是豆蔻一般年华的少女,吃食好了一些,脸色自然就好看了许多,再加上明绣之前拿了自己做的面霜给她试用一下,因此现在皮肤也是细嫩了一些,身上独有一股羞涩的少女气息,十分惹人喜爱。 明绣没想到她竟然会大方承认了,不由愣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了般,她不由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一排长睫犹如沾染了翅膀的蝴蝶般不住扑闪。 何翠翠看她笑得迷人,不由更是脸红,可是又忍不住一看再看。 “将这桶里的水倒掉了吧。” “啊?”何翠翠初时以为她在开玩笑,这么漂亮的一桶水倒掉了多可惜啊,她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景象,满以为明绣也应该和她一般珍惜这桶水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要让自己倒掉,因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筹措的站在原地没动,双手紧了紧扫帚,想着明绣性子一向和善可亲,心里也十分不愿意倒掉这些漂亮的水,因此壮着胆子说道: “小,小姐,这些水很漂亮呢,倒,倒掉多可惜啊。”她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不过仍旧是鼓着勇气将一句话说完了,并且说了话之后眼神也没有如往常般闪躲明绣的神线,反倒是哀求的看着她。 她这是第一次正面和明绣的视线交接,明绣这才发现她眼睛十分漂亮,双眼又黑又亮,而且眼睛又大又圆,之前总是低着头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了。 因为一时惊讶,反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等到缓过神来时,明绣心里也是替她欢喜,没想到这胆小的丫头也能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要求了。虽然说话仍旧是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只要万事能开个头,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也许是何翠翠在她病中精心照顾过她好几日,因此她心里也对这丫头印象十分好,平日里见她做事勤快又细心,照顾得自己也是无微不至,倒也时常提点她一些,希望能改变她这样胆小畏缩的性子。 想到这儿,明绣声音不由放柔了一些,向她招了招手,见这丫头乖巧的放了扫帚走了过来,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这才拉了她略有些粗糙的手说道: “翠翠,这水是没用的,虽然颜色好看,可是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又不能喝对不对?” 何翠翠被她拉着手脸上一阵发烫,听她轻柔的嗓音,眼神也微有些迷醉,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本能的不住点头。 “所以这水是不能要的。”明绣见她迷糊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何翠翠见她笑得明艳如朝阳,不自觉的弯了嘴角回她一笑,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急道: “可是小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导 明绣摇了摇手,知道她还想要再说,只是简短的问道:“这水能喝吗?” 何翠翠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她之前倒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有些就算看着干净透明的**,可是里头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喝不得的,几种东西混合在里面,更是不能喝,因此摇了摇头。 “这水能洗澡或者是洗碗吗?”何翠翠又摇了摇头,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漂亮又神奇的水倒了可惜,因此急忙想要开口说话。 明绣也知道古代人见了她这样的事情会感到神奇,不过她也没想瞒着何翠翠,因此对她微笑,见她剩余的话僵在嘴边,这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觉得这水漂亮,很可惜对吗?”见她不住点头,表情纯真可爱,明绣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水放着是好看了,可是凭白占用一只木桶,而且还占了家里的一个地方,你觉得这样划算吗?”她说完这话就拍了拍衣裳,看着何翠翠犹如呆住一般的表情,微微瞪大了些眼睛,也不再开口说话。有些事情点拨到位为止就好,他人能领悟多少是别人的事情,再多解释未免有些画蛇添足,反倒容易给人留下生硬的记忆,以后做事为人也会依着旧时的记忆而一成不变,不知变通。 明明是轻柔好听的声音,可是这话听在何翠翠耳里好像是电闪雷鸣,明绣的话语不停在她脑海里回响,眼前犹如被她指出了另一个世界般。她以前想法总是墨守成规,从来没想过原来事情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去看,一条路被堵死了,可是总会柳岸又一花明,做人何必这么拘泥执着呢? 只是以前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般话。也没人有耐心和她说这么多话,从小认识的同龄少女不是瞧不起她,就是肆意欺侮她;哥哥虽然疼她。可是总得要为了兄妹二人的生活奔波忙碌,整天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兄妹二人时常每天说不上几句话,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注意得到一个自卑而又胆小的少女? 想到这儿。何翠翠心里不由有些五味澄杂,心里却十分感激明绣。觉得她犹如一个姐姐般,可是明明年纪却比她还要小,有这样的认知胸襟,令她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敬仰,心里也是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眼眶里不由自主的沁着眼睛,有些依恋的跪坐在明绣脚边。不由自主的趴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女腿上,嘴里喃喃自语着: “是啊,这水虽然漂亮,可是也要舍却,不然只是空浪费着一只能用来做事的木桶而已,还占了许多地方,这样的好看有什么用?” 明绣瞧她这样心里不由有些安慰,自己的教导总也不是一点用也没用,能在这少女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长大。到时候也不枉二人相处一场了。 要是有外人在场说不定会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明绣二人心里却觉得自然无比,她本来实际年龄就不小了,就算有些见识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何翠翠沉默了一阵。将眼泪擦了擦,一向柔弱的眼睛里头罕见的露出些坚毅的神情来,站起身提着木桶提手,对明绣微微笑了笑: “小姐,我先去倒了这些水。” 两人只是简单一番谈话,可是都觉得心里亲近了许多,尤其是何翠翠的变化更是明显,和明绣说话时连眼里都带上了依恋。 明绣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见她瘦弱的身影提了木桶走出去,这才又将精神专注在自己的试验上头。 虽然一开始是艰难了一些,不过越是试验到后来越是顺利,只要一开始摸清楚了香水放材料的比例,后来要想调整成什么香型,什么颜色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了。 试验到后来明绣更是得心应手,淡黄如菊的、红艳如玫瑰般、淡绿如枝芽的、还有紫罗兰那紫得犹如在梦幻中一般感觉的香水都是顺手而来,而且香味也是独特,虽然保留了一些花香的原味,可是因为加上了其它鲜花的精华,混合在一起后却是比单纯的花香更多了一些魅惑的感觉。 只是现在没有专用的东西来盛放,因此这些调和好的香水最后也只是慢慢的挥发掉,而且香味渐渐散却了一些。 因为是加了类似酒精的东西在里头,这些香水挥发的速度比一般水要快上许多。这下子不光是何翠翠有些心疼,连明绣也有些不舍了起来,想着楼上屋里乱七八糟用东西盛放着的各种保养品、面霜、润唇膏等物品,之前一直都想去订做些漂亮的小陶瓶来盛放,可是一直都没要实际行动,因此之前做的东西自己用不完的基本上毁了个十之**了。 明绣见何翠翠望着碗里的紫色香水,不由歪着脑袋对她招了招手,何翠翠毫不怀疑的走到她身边,就算明绣是要她喝下这碗莫名的水,她也会毫不犹豫。 示意她将头低下来了一些,明绣双手沾了些香水,轻轻的抹在她两个耳垂下头,自己率先闻了一口,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笑着示意她自己感受一下。 何翠翠感到那轻柔冰凉,又略带有些湿意的手指轻轻的抚在自己耳边,酒精接触下不由自主的一个激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是鼻尖好似萦绕着那股紫色**清幽的香味,不由眼睛一亮: “小姐,这,这是?” 明绣微微点了点头,指着碗里因为自己之前的动作微微漾起波纹的紫色**,笑着对她说道: “这是我刚刚才作出来的,叫香水。” “香水?”何翠翠眼睛里头一片迷蒙,像她这样年纪的少女每个必然都是爱美的,只是之前自卑惯了,从来不敢去奢想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却是每个人的本能,因此不由自主的念了好几遍,又仔细歪着脑袋闻了一大口,嘴角咧起一丝傻笑。 明绣看她笑得满足,自己心情也觉得好了些,她已经早过了少女那般梦幻的年纪,不过能见着这单纯的姑娘,也好似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一般。 做了这么久的试验,她早就累了,反正试验都已经成功,因此她也将这些瓶瓶罐罐收拾到一起,何翠翠利落的上来将桌子给擦了干净,见她脸上有丝疲累,知道她病才刚好,平素又没怎么调养,又成天顾着做这,这个香水,肯定的是有些累了。 她也不说话,将桌面收拾干净,又打了盆热水过来将明绣脸和手仔细轻柔的擦了一遍,这才有些为难的端着那碗紫色的香水,没有明绣的指示她也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去,可是见她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还带了丝微笑时,也不愿意去打扰她这一刻的宁静。 心里暗道自己做事还是差了一些,不过总有一天她能够学得更好,可以为明绣分忧更多,何翠翠抿了抿嘴角,脸上越是坚毅。 明绣休息了一阵子,觉得舒适了一些,见她端着那碗香水有些为难,不由笑了笑: “翠翠,等下你将这香水拿回家去吧。” 她这知将何翠翠吓了一跳,虽然明绣常也送她些东西,甚至带些饭菜回家,不过这香水是她亲眼见着明绣熬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况且她就算再不知事也明白这东西珍贵无比,许多千金小姐们怕就是有钱也用不上这个东西,因此连连摇头,不敢要。 “拿去吧,没瓶子装这东西总是要干掉的。”她知道何翠翠不懂挥发是什么意思,干脆讲得浅显易懂,见她脸上对自己的话有些半信半疑的,明绣不由笑着逗她: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何翠翠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手里的香水倒是差点倒了出去,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嘴里不停的说着不敢,心里暗自悔恨自己笨嘴笨舌又说错了话,打定主意以后明绣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绝不再一句多言了。 明绣没想到自己一句开玩笑的话又将她给吓着了,原本以为这丫头已经有了些改变,不过看来改变始终比不过她这么些年的生活习惯,也只能以后慢慢再来改造了。 忙完了香水和蜜粉的事情,明绣自己也歇了一阵子,加上最近家里的两只牛相继产犊,连圈里的几只羊也不知何时鼓上了肚子,这事儿虽然值得欣喜,不过何翠翠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因此明绣不时也得帮上一些忙,顺便指导何翠翠挤牛奶的方法,连之前想要去窑窖里让人烧一些精致小瓶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实行。 初时何翠翠这丫头挤奶时还十分不好意思,脸又是红得一塌糊涂,不过想着以后一定要听明绣的话,不再质疑她的命令,强行令自己学着她的动作一般,多挤了几次下来也倒不觉得挤奶是件多么令人害羞的事情了。 她本来是做惯家事,因此上手之后做得倒比明绣还好,不会像她一般常粗手粗脚将两只牛挤得不住哞哞叫。 何翠翠做事细心,将产下来的两只小牛犊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致,连圈里的羊儿们也是照料得皮毛光滑,只是这些只是普通的山羊,明绣一开始本想打着剪羊毛织毛衣的事情倒是落了个空。 小黑和小黄却是骄傲得多,平素何翠翠就是温柔可亲,小黑连碰也不愿让她碰一下,每日里只是跟着明绣,吃食之类的东西也是全由明绣接手,何翠翠做的饭菜无论滋味如何,它连闻也不会去闻上一下,这让明绣不由常苦笑着抓它耳朵,不知道这小东西是在给自己面子,还是故意给自己添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奇妙 好似过完孩童时期的人一般,小黑经过了柔弱小猫的岁月却是如顺风在长一般,好像一天一个变化,这时候明绣可不敢再认为它只是一只小猫了,瞧着这身板都赶上雄壮威武的小黄了,好像是一只小猫放大了好几倍一般,两只绿宝石似的圆亮眼睛,滑身皮毛犹如上等的丝绸一般水灵灵的,动作优雅而又危险,整日里关在小院的活动已经不再能满足它,平日里必定有一段时间要在山里头晃荡一个时辰。明绣有时候瞧它趴在地上盯着牲口棚的眼睛都有些犯怵,有种莫名的冰冷而又嗜血的感觉。 只是它也总是盯着圈里头,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而且一瞧见明绣的时候,比小黄还要狗腿,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热情的跑过来围在她脚边。要不是瞧它长得一脸猫样,明绣都会怀疑它是属狗的,小黄那比它要稍微高大些的胳膊腿还跑不过它,动作迅速的跟一道黑色的闪电似的,为此,小黄还吃了不少的醋。 原本哥俩好的两东西,反而在明绣出现时,都隐隐的有些较起劲儿来。 每到这个时候,明绣就责怪自己想得太多。虽然小黑这猫长得有些“庞大”,可自己也不能因为它的身体“缺陷”而嫌弃它啊!抱着愧疚的心情,好似怀疑它会吃自己养的鸡鸭等物,都有些对不起它一般,每每瞧着它纯净得犹如一片湖泊似的眼睛,都忍不住摸摸它油亮顺滑的黑色皮毛,因此对它反倒更加好了一些。 小黄自作孽带回了这个“情敌”,这些日子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明绣可没办法了,这哄了西家顾不上东家,喜欢了甲就忽略了丁。只得每天尽力做到两者平衡。 等到家里的小牛已经能自行走动之后,明绣干脆都交给何翠翠去打理,自己将身体调养得稍微好些之后。这才下山去找了平素合作的窑窖,将之前就画好的图拿了出来,跟师傅一阵讨论之后。将自己的要求设想等都告诉了他。 这个窑窖虽然规模只是一个规模十分小的农场,不过这里的老师傅手艺十分的地道。这一行做了几十年,经验也很是丰富,烧出来的瓷器精美而又匀称,最主要的是这窑窖就是这老师傅自己所开的,因此接到生意时做事也十分卖力,比一般窑窖老板那种鼻孔朝天的气势令明绣心里舒服许多。 两人合作许多次,都已经互相有些了解对方的需求。这位姓吴的师傅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手里的图案拿了过去,仔细的观察了许久,嘴里不由啧啧称奇。 这小姑娘每一次都能令他感到稀奇,他从学徒时代开始在窖里工作就已经有好几十年了,烧过各种各样的物件,有些就是比之达官贵人用的也是毫不逊色,可是自豪的说,他这几十年的手上工艺不是白做的,以前一直都是觉得自己烧的陶器新颖别致,有些则是豪华奢美。 可是自从这小姑娘第一次要求合作陶子碗等。就让他眼前不由一亮,她所画出来的图案烧出来之后不光是使得陶器更加大方,而且这烧窖的活儿她竟然也懂得了一些,给他提出了不少制陶方面的秘技。 初时这位吴师傅还有些半信半疑。可是经过她的秘方所烧出来的陶器确实比之前按自己从师傅那里学到的方法烧出来要白亮许多,连一只普通的碗也似如上好的白玉做出来一般,而且用她的方法做后,陶碗表面十分光滑,陶质细腻,不再如以前的青花碗一般,就算技艺再好里头也有一些小疙瘩,虽然不影响使用,可是瞧着总是不太美观。 要不是这么些年这位吴师傅自己出师开办窑窖,接触了这一行许久,现在怎么说也能算得上老一辈的人物,恐怕也会怀疑是不是师傅在教自己时留了一手,可是这时市面上的陶器确实没有明绣教他烧出来的方法后那么优质,因此也不敢再小看这位姑娘。以前他觉得这些小瑕疵无所谓,因为大家烧出来的陶器都是这么回事,手艺再纯熟的大师烧出来最多这些疙瘩小一些而已,自从明绣教了他这个方法,他常看着那些有疙瘩的青花瓷碗不太顺眼,老是瞧着自己新烧出来的碗暗自得意,心里常自觉自己凭此技巧至少也能在烧陶大师里头排上一位。 虽然明绣口口声声叫着他吴师傅,不过他心里反倒是隐隐有种将她当成师傅一般来对待,每次明绣过来时都是亲自殷勤接待,她要的东西吴师傅也都是自己亲手制作,一般不假手旁人,而且吩咐自己的徒子徒孙等对待她一定要客气恭敬。 这么一来,他也确实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陶器的大小造型等,思想渐渐也开阔了许多,不再拘泥于以前那般,连在陶器上的花色样式也大胆许多,不再只是一味的只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那几种图案和款式,那些图案虽然看起来华丽许多,可是却不如她轻描淡写的几笔画出来的图案明快活泼。 反倒是依明绣之言,有时候白皙如玉的精巧陶瓶上头烧出青色的几抹竹叶。说来也奇怪,这样的图案简单得简直令他不敢相信,不过效果却是好得令他这个不懂诗画的粗人也能看出来十分雅致,渐渐的,他反倒是不再自己提意见,一般都听明绣的话,再依着自己的专业烧出陶器来,其余的款式等都任由明绣自己想像。 一老一少这么配合几次,倒真有了些默契,一般明绣只要稍微提了几句,吴师傅就能领会得到,烧出来的东西也很是合她心意。 明绣照着现代时的各种化妆保养品的包装画了好几种款式的陶器出来,一般的花露等就用长圆形的瓶子,颜色各不相同,不同的东西也是用不同的花色。这些烧出来的瓶子相信外貌样式和现代时的玻璃制品大致差不多,不过却不是透明的,总是没有那么漂亮。只是古代本来就比较落后一些,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致了,再多她也不敢再去强求。 两人合作过好几次,明绣也十分相信这位吴师傅的技术,因此解说完哪种瓶子用哪个颜色花样后,也就喝了口吴师傅递上来的茶水,她见吴师傅拿着图纸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 吴师傅拿着图纸不住的看,越看越是觉得明绣了不起,这么精巧的瓶子他也做过几次,瓶子转角连接处经过明绣的一些小方子,他也是受益颇多,因此听她突然开口,有些郑重其事的将图纸放进胸口贴身放好,这才有些谨慎的问道: “叶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明绣点了点头,这些瓶子虽然做得好看,不过盖子处的地方还得要处理一些,不然只是放上去,只要随意一歪,里头的花露、面霜等同样能流得出来,她之前已经注意到这时候的装置物品的仪器大多都是采用盖子和瓶口间做得刚好,只能保证说盖好放在原地能挡住一些灰尘而已,却不能将瓶子里头密封住。而只要将瓶口和盖子处做成螺丝形状,到时候只要旋转着盖紧,里头的**也是不容易流出来,并且保密性能强上许多。 她是第一次正经的要做这样的瓶子来装美容用品,之前只是随意弄些瓶瓶罐罐,因此这个事情倒没和郑师傅说过。 等她一说完后,吴师傅原本有些浑浊的眼里冒起一阵阵精光,激动得浑身直颤抖,要不是他还顾忌着一些脸面,看他激动的样子,怕是忍不住要上来抓着明绣双手大喊大叫了,虽然如此,他脸上仍旧是激动得胡须都有些在抖动,双手死死捏成拳头放在腿上,狠狠互相碰撞了一下: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有这个方法?果然是人年纪大了,脑筋不好使了。” 明绣微微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这瓶盖接口处做成螺旋状的固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不过却要懂得一些甚至的物理知识,外加心灵手巧还要聪慧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关连之处,她现在和吴师傅解释得浅析明了,他自然是明白并且觉得简单,可是要让他自己发明,怕是任他脑袋想破也想不出来。 他在这陶制品行业混了一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瓶**接处可以这样处理,明绣的话无疑又是给他上了一课,想着自己做出了这样一件东西,那成就自然是比自己的师傅要强上许多,搞不好会在陶器这一行大出名头,他这吴家窑窖的名字也会在自己手里发扬光大,就是他这么一个已经到垂暮之年的人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派宗师,这小小的瓶盖一节给他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想到这儿,吴师傅有些坐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年纪比明绣年长许多,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听明绣叫他吴师傅时,他有些哽咽的说道: “不,你别叫我师傅,我叫你师傅才对,叶姑娘,不叶师傅,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鲁莽,可是一来心里确实很佩服明绣这个想二,二来却早就有这个打算,吴师傅人老成精,自然知道明绣既然能指点他这么一些小诀窍,自然也能指导旁人一些东西,他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清楚,要是真制作传统的陶器那是得心应手,可是这些新颖的东西他却是绝对凭空想像不出来的。 第四更送到,求表扬~! ps: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如意、身体健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陶瓶 他这么大把年纪拜了明绣为师,这小姑娘总要给他些面子,一来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那她以后就算有什么好的主意或者是关于陶器方面的东西,总也会“传授”给他这个老徒弟,而不是肥水往外头流了。 明绣本来正在喝着茶水,听了这老头子眼泪鼻涕纵横,真心诚意的一番话,那茶水却是一下子喷了出来,将他喷得满头满脸都是,两人一时间都是愣着了。 等她缓过神来正准备要赔不是时,郑师傅却正气凛然的说道: “师傅,这杯茶就算弟子奉给你的拜师茶了,希望你别嫌简陋啊!” 明绣哭笑不得,抹了把自己下巴上沾的茶叶渣子,见吴师傅就好像是瞧见了鬼怪一般,被他惊吓得半晌回不了神,连站起身来避开也忘了。 吴师傅见她愣神,硬着头皮向她拜了下去,人虽然老了,不过常年烧窖身体很是健康,动作麻利的向她叩了三个响头,虽然见她受了自己的礼拜师即成事实,不过吴师傅的心里却很是有些酸涩,他这么大把岁数,以前的师傅早就是入了土的了,虽然能向明绣学到些东西,不过面上毕竟不算光彩,一时间又是挣扎,又是有些欣喜,因此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一个眨眼功夫间就已经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师傅,明绣头顶好似雷鸣闪闪般,硬是给惊了一跳,半晌才跳起身来,一边伸手将他接起来,脸上不免有些懊恼: “吴师傅,咱们有问题可以慢慢讨论,您来这么一出是做的什么?”收一个老徒弟不算什么事儿,可是让这么一大把年纪。都快能赶得上当自己爷爷的人做自己师傅,那可是应该天打雷劈了。 她心思敏锐,自然知道吴师傅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要将这拜师的事情闹大。弄得他颜面无光,她也知道这吴师傅到了这把年纪,手底下徒子徒孙应该是应有尽有的了。不过被人强迫着拜师这还是第一次,因此不免想起了自己强迫郑老道收周临渊时的情景。不由泪流满面,心里狂呼,这果然是个报应啊。 吴师傅之前顺着她的力道自己站起身,现在听她这么说却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这头已经叩了,要是拜不成师可真是没脸面活在这世界上了,因此将心一横。见她惊吓的样子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又要往地上跪去,大有她今儿不答应就跪着不起来的样子。 明绣只感到脑袋一阵阵抽疼,比使用异能后的那种无力感有过之而无不急,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因此只得打了个哈哈,准备先溜走再说,拜师什么的话题也太过隆重了。 吴师傅微笑着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长满皱纹的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笑意。也没打算出声再叫住她,自己今日行事已经算是出格,再者来说,她就这么一跑连话也没说。那也算证实了二人师徒名份,以后就算想赖也赖不掉了。 明绣跑出吴家的窑窖好长段路才有些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脸上不由露出苦笑,这吴师傅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人,没想到也会有这么胡闹的时候,拜她为师?真亏他想得出来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没来得及拒绝的后果是什么,只是心里已经有在考虑,过段时间时要不要再过来取那些自己订好的瓶瓶罐罐了。 想儿这儿,明绣精致的脸蛋上一阵扭曲,慢慢往回走时不小心摸到胸口放着的荷包,这走得急了些,连钱也忘了付,这下子就算不想再去窑窖也是不行了,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做些事情,只是这样一来就免不了要再和吴师傅打交道,明绣嘴角一阵抽搐,已经在脑海里不停的思考下次见着他时要怎么一个应对法。 原本心里打算让何翠翠再去一次窑窖将银子付了,顺便再把那些自己订好的瓶子拿回来时,吴师傅却自己亲自带着几个挑着担子的徒弟上了门。 见到明绣时恭敬的对她鞠了一躬,这一下不光是将明绣吓得不轻,连他身后的几个人到中年的徒弟也给惊了一跳。 “师傅您老人家好!”明绣额头滑过一阵黑线,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老头子自己找上了门来,而且这次烧陶器的速度真是很快,这才过去没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烧了两挑自己订做的东西送过来了。她一时伸了脑袋去看那挑子里头的成品,倒忘了纠正他的称呼,欢喜的走过去拿了一个瓶子在手上,见白皙光亮的陶瓶上头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青春少艾的姑娘模样,虽然简单,可是这么一来就能瞧得出是女士用品了,这正是明绣自己的手笔。 这些陶器原本按照窖里订单的前后顺序来说,应该是要半个月后才能出得了成品,这么快就做好的原因一来是吴师傅新得了这么个诀窍,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成品来看;二来既然已经拜了明绣为师,怎么她也有些优先权了,因此四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将原本需要十来天的东西赶着烧了出来。 吴师傅原本也觉得拜小姑娘为师面上无光,不过见过这些烧出来的成品比自己预想中的效果好上许多之后,也顾不得自己那无聊的面子,想着以后随之而来莫大的名望声名,心里又是闪过一丝欢喜。连忙欢喜的叫着几个徒弟挑着担子,一路问着才来到这半山腰里头。 见几个徒弟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原本带笑的脸一板,变成他自己平素的威严样子,咳了两声这才对他们斥道: “还不快叫师祖?” “嘎?” 这下子不光是几个徒弟愣到了九重天外,连明绣也差点跌了一跤,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听到吴师傅说道: “这些才烧出来的陶器盖口相接处就是你们师祖发明的。” 这几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听了这话,连忙想也不想的就跟明绣跪下叩了个响头,嘴里异口同声的叫道: “师祖好!” 明绣觉得有些茫然。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祖字辈的人,虽然这种变故几天前在吴家时已经出现过一次,不过她没想到这下又来这么一出。而且辈份越变越大。想着过些天钻出一些比她还要大上几岁的少年,满口叫着她“祖师婆”,自已身上不由自主的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出来。身子也忍不住抖了抖。 她回家后就有些后悔自己没拒绝吴师傅就已经溜走了,不过想着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想来要拜自己为师也只是一时冲动,搞不好事后比自己还要后悔,因此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吴师傅现在竟然违背他自己当初的意思,当面将这事儿说了出来,不由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了。 明绣辩解了几次,见这师徒几人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虽然仍是恭敬的不住点头,可是听她刚一说完称呼她时分别又是“师傅”、“师祖”了,显然是将她不要莫名其妙的变成人家“长辈”的话没听进耳朵里。 解释了好几声,见没人愿意听自己的话,不由转头望了一眼正静静站在一旁的何翠翠,她脸上却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一向认为明绣很是厉害,就算能做别人的师傅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毫不意外。 明绣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放弃了想要将这几个固执的师傅想法打消的念头。准备付钱将他们打发走,可是这几人硬是说什么也不肯收这钱,明绣也是有些无奈,和吴师傅推辞良久。见他仍是怎么也不肯收自己这个“长辈”的钱,也有些无奈,叫何翠翠去阳台摘了好些葡萄下来,拿篮子装了请几人提着,心里琢磨着这葡萄在乡下也能算个稀罕物,用来抵陶器价值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因此赶紧将他们送了出去。 等到吴师傅一行人走了之后,明绣才不由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连动也不动,只是一个劲儿的苦笑。嘴巴里说得好干,见何翠翠正细心的将担子里的陶器捡出来,连忙进厨房里就着她之前就烧好的开水泡了一壶花蜜端出来。 何翠翠捡陶器时动作也很小心,深怕将这些脆弱纤细的瓶子给摔烂了,再加上天气又以有些炎热,没多久就满头的大汗,她也老实,一声不吭只顾着做事。 明绣看得也有些心疼,将水壶放在桌上,对她招了招手: “翠翠,过来先喝杯水再收拾吧。” 何翠翠听她说话,虽然想赶紧将地上摆放的陶器收拾完,不过心里却没想过要抗拒明绣的话,连忙乖巧的站起身走了过去,将手洗净之后也没去自己喝东西,反倒是拿了水壶给她倒了一杯,自己安静的站在她身旁。见明绣也倒了杯水递给自己时,她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渴,不过见明绣原本笑意吟吟的脸只是瞧了自己一眼时,心中不由一凛。 她脸上并无任何的怒意,可是自有一种使人折服的魔力,何翠翠只得乖巧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还没喝到时,杯中窜起的白色烟雾钻进鼻孔里,她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欢喜的神色,露出十分可爱的笑容来: “小姐,这水我喝过。”说完十分珍惜的小小喝了一口:“我哥哥也带回一壶这样香甜的水给我喝过。” 明绣愣了一愣,想着何远送紫罗兰上山时,不要多余的银钱,却反而要这一壶花蜜的情景,当时还以为是他自己爱喝,没想到却是给何翠翠的,她心里明白可是却也不说破,只是微笑着说道: “喜欢就多喝一些。” 感谢关席、shelly7212、琳铃亲们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奇思 何翠翠点了点头,可是喝完那一杯之后却不见再倒的动作,以前的生活饥寒交迫,连饭也吃不上一顿饱的,更别提什么零嘴之类的东西,那次哥哥带回来一壶好喝香甜的花蜜时,她就如尝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滋味一般,每次都不敢吃得多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直留在心里,舍不得丢掉。想着之前哥哥说是旁人赠送的,她哪里还不明白那花蜜就是明绣所送,眼眶里头不由有些湿润。 叶明俊在天气进入初夏时回了家一趟,没想到自己才刚离开家没几个月时间,家里竟然就已经多了一个人,不过他心里倒是觉得欢喜,花钱请个人能照顾着妹妹倒是一件好事,这才他已经发现明绣变得消瘦了少许,心里也没想过她之前生了一场病,只是以为她是不善于照顾自己而造成的,因此好一阵叮嘱。 明绣将自己打算开个小店的事情和哥哥商量了一下,叶明俊自己也知道现在读书后家里负担大了许多,他进入学院半年的时间也是花了不少钱,其中读书住宿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与同窗之间的交际应酬也是花钱如流水的原因。 心里只能余下愧疚,知道妹妹这一切打算都是围着自己打转,哪里还好意思反驳,听她准备在洛阳城开个小店时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又再三叮嘱她行事小心一些。 等到叶明俊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回学校之后,明绣这才将准备在洛阳城开小店的事情提上日程,她自然也知道哥哥心里的难受和愧疚,只是这一切总是事实,总要叶明俊自己能想得通才好,不然她安慰再多也是无用。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纯粹。哪里用得着多余的语言去修饰,再说明绣心里也是感激叶明俊的,是他给了自己一个能好好照顾家人的机会。 相信叶明俊心里也是明白她的心思。因此连感激或者内疚的话也是一句话没说出口,虽然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影响,不过他既然是有远大理想的人。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被影响。 明绣这些日子将之前做好的美容产品分类,将那些没有坏掉过期的捡了出来。依次装进吴师傅送过来的瓶子里头,这几挑瓶子也不少,将所有的东西装满之后竟然还剩了一大半,不过以后如果是要开店,那这些瓶子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等到产品全部准备好了之后,她又照着前世化妆品专柜的样子画了好些柜子出来。这时候没有玻璃,达不到那样理想耀眼的感觉。她绞尽脑汁将这些柜子改动了一些,除了放置美容品的地方外,又专门留了放蜡烛的地方出来,这些放蜡烛的地方她画成花瓣的样式,想来也是难不倒李木匠的。 将画好的图案找了个时间交给李木匠之后,明绣又用剩余的材料做了好些各种护肤品出来,见着何翠翠极有耐心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类装好,又挨个的将瓶口给封死了,这样琐碎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产品等东西都是准备好了,只是要在洛阳城寻到一处自己理想的店面还得需要旁人帮忙。明绣在洛阳城唯一认识稍微有些能耐的也只有那位杜家茶庄的大少爷了,只不过她自从不卖花茶之后,和杜伟堂之间的联系就少了许多。虽然他瞧着十分和气好相处,不过这样凭白帮忙的事情想来他也不会做。 而且现在明绣资金也是不多,叶明俊去县里上学堂就已经花了不少钱,除开买各种材料,自己身上剩余的也不过是两百两银子,这样听起来算是很多,不过真要在洛阳城那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一栋位置稍好而又雅致的宅子这些钱远远不够。 加上买到宅子之后还得要稍微粉饰一些,这样算下来也要花上一笔钱,明绣久不为钱财而发愁,最近总是想起这些事情就不住的叹气。 不过这开店的事情是迫在眉睫,家里这些东西已经是做好了不说,而且为着叶明俊以后的前途着想,银钱方面也是不能短缺。 想到要开店时各种准备,明绣不由有些头大,想着杜伟堂那请人家帮忙总得要给他一些好处,不然人家也算是日理万机,凭什么放着生意不做,来帮她这无关紧要的人的忙?明绣这些道理很是明白,因此不会去幻想着自己和他合作过几次就有使这位大少爷心折的气度,她看得很准,这位杜伟堂也算是一个极有事业野心的人。 只是杜家茶庄在全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茶庄了,她卖茶也有些时候,对这些事情也算大致有了些了解,杜伟堂身上杜记的大少爷,想来银钱方面也不缺少,她这两百两银子就算是全当是送礼给他,想必这位杜大少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更何况这位大少爷身为生意人,再加上全各国地都有些店铺,走南闯北的见识也算不少,就算她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艺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能使他这位眼高于底,并且见多识广的大少爷心动并且合他心意的,想来只是稀少珍奇的茶类了,只是明绣虽然这个道理,不过她前世知道的茶叶就那么几种,茉莉花茶等都已经将底子掏给这位杜少爷知道得差不多了,他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想来这些花茶应该已经引不起他兴趣了。 明绣思来想去也拿不出个什么好的方法,正趴在桌上皱着眉头有些心烦时,何翠翠刚挤完牛奶,提着一大桶雪白浓稠的牛奶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欢喜的笑意,见明绣正趴在桌上闷闷不乐,有心想逗她欢喜: “小姐,今天两只母牛都挤了不少牛奶下来呢,你晚上洗澡时不用担心牛奶不够了。” 她说这话时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一些,明绣眼前却突然一亮,对了。牛奶!她可以做成奶茶啊,前世时奶茶这东西可是满大街都是,许多人都十分爱喝这样有别于中国传统茶叶的口感了。最主要的是,这个奶茶味道和中国茶叶完全不同,可是那制作的方法却是比简单的茉莉花茶复杂许多。杜伟堂对现代知识一无所知,她做了这种奶茶再和他合作的话。想必就算他聪明绝顶,手下就算茶叶方面的能人异士倍出,想破脑袋也是复制不出来的!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想要叉着腰仰天长笑,她要是做出奶茶和杜伟堂合作,相信这奶茶只要打开销路,就如同在这奶茶一声掐住了杜记茶庄命脉一般。以后只要杜家能将这奶茶做出宣传来,到时候他杜大少爷得利得名,自已则是将做奶茶的几种主要材料卡在手里,销售这些东西给杜伟堂,想必到时候二人合作才能做得长久。 杜伟堂集不齐奶茶的配方,就算是他销售得再厉害,始终也是需要自己的。这奶茶的一些材料里头需要类似化学类知识才能合得出来,明绣就算教给他想必从没接触过现代知识的杜伟堂来说也只是一头雾水。 到时候不管是要这位杜少爷帮忙找一下房子也好,或者是要其它事情也罢,想来杜伟堂也会尽力帮忙了。 明绣想到这儿。心里不由一阵激动,想着这么做好财源滚滚而来,怎么也不会再为金钱而发愁了,想到这儿。不由将开店的兴奋也给掩盖了一些,连忙拉住何翠翠的手不住的咯咯大笑。 “翠翠,你真是厉害了。” 何翠翠满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何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不过能将明绣哄得开心,又被她夸奖,心里也是无比得意,脸蛋上头浮起一阵开心的晕红,小心的反手碰了碰她手指,又好似怕被她发觉一般,自己也是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明绣将自己心里的兴奋强行抑制住,放开何翠翠的手在原地转了几圈,这才靠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头微微往后仰,她脸上露出志得意满又满怀把握的微笑,这笑容自信得犹如一轮旭日初升的太阳,使得人移不开眼睛去。 虽然这珍珠奶茶只是一个方案,不过之前那开店的美容产品也是不能丢下的,毕竟也算是自己的一个事业,在心里也思考了许久,靠着杜伟堂去销售奶茶,总不如将生意抓在自己手里实在,有了自己的店铺也算是有了一个保障了,以后将宝全押在杜记茶庄身上,要是出现个什么事情那可真是措手不及了。 明绣睁开眼睛,那双秋水般盈盈的黑眸里闪过一阵亮光,不由极力回想了一下珍珠奶茶的滋味和配方,也怕自己将哪一些细节给忘了,连忙叫何翠翠先别忙着管牛奶,拿了纸笔把自己想到的记了下来。 她不得不慎重一些,毕竟现在不管是开店,还是和杜伟堂合作,这两样事情都算得上是重大的事情。 明绣将自己注意到的地方记了下来,仔细审视了好几遍,觉得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才笑着将笔丢在一旁,又拿着纸看了好几晌,这才让何翠翠拿了火折子将这纸张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何翠翠有些迷糊,总觉得小姐有些奇奇怪怪的,之前是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后来又是欢快的大笑,再来将自己辛苦写下的一些字儿给烧得干干净净,这些字儿她虽然不认识,不过她也知道好,看着就是绢秀整齐,烧了也怪可惜的,不过她总是不会去质疑主子的决定,相信明绣心里总是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自己去建议。 那些奶茶倒是还好办,明绣只要想要水果,那异能总是能作弊,而且自己家里牛奶也是现成的,倒是方便许多。关键的问题还是在珍珠粉圆的身上,要将这些黑色小团子做得口感滑软,嚼起来又有弹性却还是需得极好的手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妙想 因此明绣叫何翠翠下山去找农家买了好些番薯回来,将糯米等混在一起用石磨磨得细腻了些,将它们过滤之后晒了几天,糯米极强的粘性加上番薯独特的滋味混合在一起,要做成圆子十分容易,可是要使它们煮过之后还保持原样就有些麻烦了。 明绣试过好几次,又加了一些自己用现代知识制作出来能食用的东西混合在里头,试了好几次之后才勉强能使这些做出来的珍珠能经得起久煮,又不容易散得珍珠来。 只是这些珍珠虽然瞧着似模似样了,不过味道却比前世的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差了少许,不光是少了那股软软弹弹的感觉,而且还有些番薯的味道,以及糥米的涩味,这次的试验也算不得成功,只得将这些成品珍珠倒掉,又从头再来。 何翠翠却是觉得奇怪,明绣时常做好之后就让她尝试,这些日子算得上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各种味道的奶茶一应尝了个遍,里头不光是勾兑了花蜜、蜂蜜等,而且还加了各种各样明绣自己制作的材料,味道十分香甜可口。 只是她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小姐是极有主意的人,而且她还一直记得明绣之前和她说过木桶与那些漂亮的水的故事,因此她只是毫不犹豫的照着明绣的话做,只要说是全部倒掉,就算是自己十分想要再喝一口也绝不再碰上一滴。 明绣试过好几次,才发现问题最主要应该是在自己用的原材料身上,那些番薯虽然是农家自己生产纯天然没用化肥,不过始终是比不上现代时经过改良的优良产品,她不由动了想要自己种些番薯用来试试的想法,她也知道自己的异能十分好用。经过自己催生的植物不管是结果还是开花,都比寻常农家生产的东西要优良许多。 等到何翠翠每晚回家之后,明绣就将剩余的番薯种在一旁空余的花坛里头。每次施用异能之后再将重新长出来的番薯挖出,这些使用过异能后重新长出的番薯个头果然比之前何翠翠在农家买的要大上许多,而且不如那些寻常番薯般表面吭吭哇哇。看上去就挺招人喜欢,削皮之后就算生生的啃上一口也是如同吃水果般满口生津。 明绣每晚将番薯种下。等到异能用完时再将叶藤挖出来扔掉,每天反复折腾虽然累了一些,不过好在能避人耳目,何翠翠每天打扫家里也是毫无所觉,只是她常关注明绣,发现她精神萎靡了一些,只是以为小姐因为要做这些个什么奶茶的原因所以晚上有些睡不着而已。倒是没有再多想。 这些新种出来的番薯明显优质许多,代替了寻常番薯之后做出来的奶茶滋味比之前要好上许多。明绣将这些制好的粉沫混了些蜜水搓成小圆子,煮过几次之后果然是不容易再散,而且味道也是和前世的珍珠十分相似了,她将这些珍珠盛了起来放到一旁,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加了些调和的蜂蜜水,最后又勾了些自己特制的类似红茶的一种茶粉进去。 看起来这些奶茶已经和前世的卖相有八成相似了,闻着也是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混和着茶类特有的涩涩味道。 她想了想又将做好的草莓汁舀了一勺子进去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才将煮好的珍珠舀了地进去混着,自己小心的尝试了一口。熟悉的滋味和前世一般无二,可以说还要优胜上一筹,虽然这些自己仿制的红茶差了些,可是明绣用异能催生的各种优质材料完全能抵得上这一点小瑕疵了。 明绣自己喝完一整杯。又调了些给何翠翠尝,她这半年多来虽说也喝了许多好东西,不过就是因为好喝的饮料尝得多了,那一点细小的差距也能被舌头**的尝出来。 既然连何翠翠也是连连说好,那还有什么问题,明绣对这些新制的珍珠奶茶寄予了很大希望,只是如果要销售的话,她做出来的这些原料还不够,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提供给杜伟堂,而不再只是卖配方,虽说这样对自己比较有利,可是要担的责任也是大了许多。 明绣让何翠翠帮着自己做一些简单而又不花脑筋的事情,比如说将自己用异能催生的番薯给她,混着糯米磨成细浆,这样的小事情由她做来十分合适,何翠翠耐心极好,性子又佳,这些新磨出来的浆水比明绣磨出来的要细滑许多。 主仆二人整天都在家里忙碌个不停,除了每日里侍弄牲口外,还得要加上珍珠奶茶的事情,明绣见何翠翠刚被自己养得如苹果一般可爱的小脸蛋又瘦了一圈,心里不由有些心疼,也升起了一股要不要给她加些工钱的打算。 忙了整整一个月,准备好的珍珠等也是用李木匠专门为她做的正方形容器装了满满的十多盒,牛奶等也是装了十来盒,加上准备好的各种粉沫各种材料以及摘下来的几种水果,在院子里头摆了整整一溜,明绣琢磨着这些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就算和杜伟堂合作成功,他也能销售上一些日子。 等到他卖完时自己也差不多又能做上这么一批了,经过这么些日子,明绣发现何翠翠倒是十分适合做这样的事情,除了不能弄明白各种材料的配方外,她倒是也能自己调和出奶茶来,甚至连配些什么样的水果味也是十分上手,心里不由盘算了开来。 将何翠翠只是当作普通丫环倒是有些埋没了她,以后只要好好的教导一下,想来做个珍珠奶茶类的调味师也是不错的。 虽然觉得小姐看自己的眼光十分诡异,不过何翠翠倒是面色坦然,跟着明绣短短的半年时间,不光是自已兄妹的生活已经好过了许多,连她性格也是改变了不少。兄妹二人以前被人瞧不起的状况也是大大改善,明绣对她来说无异于再造。 而且何翠翠心里对这位小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普通的崇敬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对她的羡慕、敬仰等混合在一起,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隐隐的喜爱,就算明绣是要她跳入刀山火海也是不会皱一下眉的。 明绣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丫头最近性子变得沉稳大方许多,就算见了上山送材料来的陌生人也不会如之前一般缩着身子躲到瞧不见的地方去,而是极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不出声好似不存在一般。 看着院子里摆着满满的食材,明绣心里也是欢喜,天气渐渐炎热,山里气温虽然相对来说比较低一些,可是也不能再久放,要是再耽搁个十天半月,怕是这些已经尽量冰放着的牛奶会变质了,因此明绣叫何翠翠下山去将赶车的乔叔叫上山来。 赶车的乔叔自从向明绣投诚后,那也是随叫随到,叶明俊回家或者是上学也是他一手接送,连家里的一应大小事物都放下了,只是专心候着明绣这边的差事。 这下子听何翠翠说明绣找自己有事,老乔连中午饭也顾不上再吃,手里只是抓了几张桌上放着的厚饼子拿在手里,一边塞了张进嘴里。他知道何翠翠是成天跟在明绣跟前儿的,因此也抓了张客气的对她笑道: “何姑娘,这是我家媳妇烙的,要不你也来一张?这粗饼子虽然瞧着不大好,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何翠翠微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半年的时间,原本胆小的姑娘好似变了个样,只是笑着对他说道: “乔叔,你最好还是拿上一些自己用的东西。”屋里那么多东西,听小姐说是要送去洛阳城的,虽然不知道要送到洛阳城哪里去,不过想来这趟差事的时间倒也不算太短,之前老乔对她善良的邀请倒是令得何翠翠好意提醒了一声。 在她心里,总是觉得明绣无所不能的,从未去想过这趟路程应该将东西送到哪儿去,要是不能如她之言卖掉的话,那这些东西是不是会原样带回来的问题。反倒是对她信心满满,认为明绣只要说了能卖,那就是一定能卖! 老乔听她这么说了,心里不由一阵欢喜,他知道何翠翠整天侍候明绣,这话基本是不会有错的,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明绣也会找上自己,想来她现在应该也是把自已当成自己人了,他之前的愿意倒也达成了一大半,高兴之下连忙朝屋里叫道: “他娘,赶紧给我收拾一身衣裳,我要随叶姑娘一起出趟远门。” “哎!”里头传来一声欢喜的答应声,接着又是一阵翻箱倒柜。 何翠翠目不转睛,犹如没听到一般站在原地没动,老乔心里有些着急,等了半晌才见到自己媳妇收拾了个包袱拿出来,连忙一把抢了过来,又笑着对何翠翠说道: “何姑娘,劳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没事儿的,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何翠翠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在感慨,要是以前谁会对她这么客气了,旁人动辄打骂都是轻的了,怎么会给她赔不是? 老乔也不再耽搁,听着媳妇要自己路上小心一些,多照顾明绣的话,不由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才进圈里将大黄牛牵了出来,把缰绳一应的套上之后这才发现车厢里头已经被媳妇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由满意得点了点头,请了何翠翠上车,吆喝了一声驾着牛车就往山里头跑。 到了叶家时明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原本老乔以为是今日就得要出发,因此将东西都收拾了个整齐,可是听明绣一说是去洛阳城,心里盘算着也是第二日才能走得了。因此也松了口气,想着等下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以便明日奔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合作 想着能去城里转上一圈,就算只是帮着赶赶车而已,可是回来之后自己脸上说着也算是有光了,跟着明绣进城依她的性子自己又不会吃什么苦头,因此老乔也很是欢喜,帮着两个小姑娘将地上的那些箱子等物品全搬上了车,这才将牛车停放在明绣家院子里头,欢喜的下山去了。 明绣也不闲着,又马不停蹄的去李木匠家,请他帮忙照顾下屋子,到了李家时只见着长生二人,这才知道陈汉荣媳妇已经怀上了身孕,李家夫妻两人都是跟着陈家去照顾陈二媳妇去了。 李长福听明绣说要进城,不由连忙答应了下来,只要最近不再接木工活儿,兄弟二人到时候随意一人去叶家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才放下心来,家里羊牛等牲口那么多,自己这一走还得要何翠翠跟着一起,能帮着做些事情不说,还能教她一些东西,因此家中倒不能无人。可是陈二媳妇怀了孩子也是一件喜事,这也算是陈家首个第三代了,难怪陈大娘如此看重。 等到第二天,天色还只是蒙蒙亮而已,老乔和何翠翠二人都还没上山,李长福已经拿了个简单的包裹来敲了门,明绣还没走到大门口,一个无声无息的黑色影子就已经跟在了她身后,见外头的人没什么恶意时,那道黑色闪电才又静悄悄的跺回了自己的窝里。 这一切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明绣也是无所觉,根本没感受到那个十分尽心的保镖在自己身后已经溜了一圈,只是热情的将李长福迎了进来,家里的事物除了小黑之外,他都是十分熟悉的了。因此也不用特别嘱咐。 明绣又给他搬了一坛啤酒下来,使得李长福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表情,暗道自己这趟还真是来对了。果然是运气够好,不然猜拳还不能赢了长生。 等到何翠翠和老乔都上了山之后,明绣也不再耽搁。何翠翠将她早已准备好的包裹和水袋等提在手上,将她扶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等到车轮子慢慢滚动时,何翠翠心里也不由有些激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洛阳城,以前只是听父亲和哥哥说过那里的繁华,没想到自己也有一日能有机会去观摩一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明绣心情也是有些起伏,虽然洛阳城已经去过了许多次。可是这次是关系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因此也不能放松,又检查了车厢里堆放着的一些牛奶等物品,这才放心了些。 之前因为明绣吩咐过,老乔也不敢将车赶得太快了,以免车厢里头的食材洒了出来,因此这一路倒是慢了些,到了洛阳城时都已经花了快要两天时间。 进城之后明绣也顾不得找个客栈落脚,反倒是指挥着他一路行驶,直到在杜记茶庄前才停了下来。自己率先跳下了车,感受着洛阳城那独特的略有些嘈杂的氛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两天在车上的日子可是不好过。这牛车走得本来就慢,再加上老乔小心翼翼的有意识赶慢车,那日子更加难过,这两天跟受刑一般,连她这从不晕车的人也是觉得头晕脑胀,呕吐不止,吓得何翠翠一路上都没敢休息,整天就光顾着照顾她了。 老乔将车停在杜记茶庄那金光闪闪的招牌前,望着里头装饰得十分雅致的大堂,里头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穿着一身锦袍,脸上不免带了一些自卑,连忙又将车子往一旁挪了挪,深怕将哪位贵人的路给挡到了。 不过心里却是有些羡慕,看着人家连个伙计也是穿得体面,又瞅了瞅自己灰不溜秋的一身粗布衣裳,眼里露出一些期望的神彩。 见明绣坦然自若的走了进去,虽然身子纤细穿得也是普通,不过给人一种毫不逊色的感觉,老乔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骄傲,靠在车子旁见着何翠翠安静跟在她身后,她率先和那掌柜的打了声招呼,看起来很是熟悉的样子,心里不由放松了些。 他已经早知道明绣这一路的打算,因为明绣决定用了他,因此也没瞒着他,想要卖奶茶的事情也是和他说了。他虽然想要追随明绣,不过看她停在这大茶庄面前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虽然老乔只是一介乡下人,不知道这杜记茶庄多有名气,不过看着这店铺想来也知道那店主人不是个普通的。 还真怕明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要是被人拒绝赶出来,那脸可就丢得大发了。现在见明绣和掌柜的有说有笑,那掌柜不但没有翻脸,反倒是笑意吟吟,想来二人应该是熟人了,难怪她敢就这么走上去,应该心里是有把握的,这才放心了些。 不过老乔心里反倒更加火热,没想到这叶姑娘不光是在乡下那地方能干,连城里这么大茶叶铺的掌柜也能认识,那得是有多大人脉,跟着她混果然是没错的,想必以后就算是想要穿得跟那些伙计一样体面,而不用穿这粗布衣裳也是指日可待了。 明绣心里也是暗自欢喜,这时守在茶庄的正是自己的熟人周掌柜。她现在要见杜伟堂越发的困难了些,想来那大少爷对自己这样一个无根无底的普通小女孩也是不大有兴趣接见的,要不是靠着之前的那茉莉花茶,还有周掌柜的大力引见,要想合作还真是不容易。 她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周掌柜见着是她也很欢喜,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两人寒喧了一阵子,明绣嘴甜的哄了他一会儿,将这老人家哄得满脸是笑意,知道这姑娘来茶庄想必不是玩耍,因此识趣的找了个伙计吩咐了一声,这才转头对明绣笑道: “绣儿,我们大少爷正好在洛阳城,你每次来运气都很好呢,我帮你去叫了。” 明绣心里一阵欢喜,也十分感激这个和谒的老爷爷,有他这么一帮助,自己的事情已经顺利了一大半,最困难的也就是不容易见着那位杜伟堂一面了。两人无亲无故,他也肯这么鼎力相助,要是杜伟堂来了,可是自己却没什么要紧事,不是害得这老人家被训斥么?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明绣心里一阵温暖,笑着说道: “周爷爷,我运气最好的就是每次都能遇见你呢,多谢周爷爷了。” 她嘴巴如抹了蜜一般,将周掌柜哄得笑个不停,脸上的皱纹也好似舒展了许多。一老一少又说了会儿话,周掌柜也没提她要来的目的,只是这样毫不相问也愿意帮忙的做法更得明绣感谢,何翠翠乖巧的站在一旁,见着小姐如秋水般的眼里盈着笑意,心情也觉得莫名好了许多,对这将她逗笑的周掌柜也十分喜欢。 杜伟堂来的动作也很快,想来平日里也是十分相信周掌柜的,他初时见周掌柜使了人来唤自己,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因此连轿子也顾不得坐,这么热的天气里头,一路紧赶着过来,见着如祖孙般谈笑的二人,心里也不由升起一丝瘟怒,也没瞧站在一旁的明绣,只是没好气的对他说道: “周掌柜,你叫人来唤我有什么事儿吗?” 周掌柜虽然见他生气,可是毫不见慌张,反倒是淡定的走了出来,给他行了个礼后,这才指着明绣说道: “大少爷,叶姑娘找您呢!” 杜伟堂额头不由滑下三条黑线,没想到忠心耿耿的周掌柜也有“吃里扒外”的时候,只是他也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以前一直是跟着爷爷奔波,也算是自己半个长辈,倒也不太好去斥责他,只得将强忍下这股无奈,对明绣拱了拱: “叶姑娘,许久不见了。” 就算是在心情不爽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礼节,虽说现在杜伟堂觉得二人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合作的机会,不过就算看在那些花茶的份上,他对明绣至少表面上也能做到十分有礼节了。 他生长在商人世家,从小学的第一个本领就是怎么样与人打交道,他知道要是自己得到了这些花茶配方就翻脸无人,那是最下乘的做法,就算是以后两人没有合作的机会,那至少也能做到表面的友好。 明绣心里也对杜伟堂十分佩服,虽然他显然被周掌柜摆了一道,就这么一路跑得大汗淋漓,可是也不见发脾气,想来他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再追究周掌柜的事情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给这个和谒的老人家添些麻烦就好了。 她对杜伟堂还了一礼,微笑着轻声说道: “杜少爷,我这次来是有生意想要和您合作一番的。” 她这话算得上是大言不惭了,不过杜伟堂眼睛里头却闪过一丝兴奋,两人也算打过几次交道,如明绣了解他一般,他自然对这小姑娘也算有些了解,知道她从不是空口说大话的人,年纪虽小,不过却是十分有主见,说出口的事情十有**是真的了。 看来她继花茶之后又有另外的茶叶配方了,想到之前那些花茶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利润,更主要的是和一些达官贵人们牵上了关系,将自己的事情版图做得更大,杜伟堂心里一阵火热,并且有些期待她这次带来的新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煮茶 杜伟堂心里转过不少念头,面上仍旧是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显得要真诚了几分,眼睛里头掠过一丝亮光,对明绣侧着身子微微弯了下腰: “叶姑娘,外面人多不太方便,咱们到里头去谈吧,请!”他说这话时没有看向一旁的周掌柜,虽说他叫自己来说不定能给茶庄拉拢一笔了不得的大生意,不过他这样擅自作主的行为还是不能姑息。 周掌柜可能也对这位大少爷性子有些了解,脸上仍旧是微微笑着,有些恭敬却不是诚惶诚恐,想来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明绣看了两人神色一眼,心里微微放心了些,只要不连累到这个一向对自己很好的老人就好,等下再向杜伟堂说上几句好话也就罢了,自己手上握着珍珠奶茶,想来他也不会不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定,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从容自在的微笑,对杜伟堂福了福,请他稍等一会儿之后,这才对一旁乖巧站着的何翠翠悄悄说了几句话。 杜伟堂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她身旁站着的长相清秀的少女,不由微微扬了扬眉,见她也对自己福了一礼,不由微微点点头,见这个少女往一旁大路上停着的一辆牛车走了过去,和那儿站着的一位中年汉子说了几声,这才爬上了车厢,他这才转头望着明绣笑道: “叶姑娘,难不成你还忘了拿什么东西不成?” 他心里猜想明绣是来卖配方,因此带来作为展示成品的茶叶想来也不太多,就如之前那般只是小小的一袋子而已,哪里会料得到明绣这次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带着满车的奶茶材料来和他谈生意。 明绣微微一笑,也不和他解释。之前她叫何翠翠上车去将材料一样拿了小壶装些过来,以便等下现场煮给杜伟堂看,务必要一下子勾起他的兴趣。只是这一趟她相信时间不短。因此拿了银子给她,以便等下和乔叔两人等她时间过久,也可以自己在路边随意先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何翠翠很快手里抱着许多的东西过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可是表情却是异样的淡然。这份奇怪使得杜伟堂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 等她走到二人旁边时,明绣想要接过来,何翠翠却摇了摇头,轻声对她说道: “小姐,我不饿,我陪着你进去吧,乔叔那我已经将银子给他了。他要是饿自己就在附近寻些东西吃。” 明绣也知道她性子虽然绵软,可是却十分持拗,因此也不再劝她,只是想着等下赶紧将这事儿解决完,再带她去吃些东西也就是了。 “走吧。” 杜伟堂不由愣了一愣,他惯于发号施令久了,现在听着旁人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由有些不习惯,不过看明绣表情却是毫不在意,想着自己要是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未免也太失风度,因此只是摸了摸鼻子。步子略加大了些走在她前头。 这次谈话的房间仍旧是第一次卖茉莉花茶的地方,杜伟堂将众小童都遣退了,这才对明绣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这姑娘已经自发自动的将东西全部摆了出来,竟然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将这小几摆得满满的。 “杜少爷,请您准备一个小炉和一个干净的锅子好吗?”明绣对他笑了笑,两人今日都有些失了水准,不过两人心思里都想着许多事情,因此没注意到这些,反倒是一旁的何翠翠看出明绣有些急迫了。 杜伟堂也是想看看她这次带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竟然劳得她这么大动干戈,连忙拉了一旁的小铃。 仆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有的搬来了火炭,有的搬来了小炉,等到将炭点着了之后,这才将干净的锅子放在一旁,又拿了些茶具放在新搬上来的干净桌子上头。 “慢,这些茶具就不用了,请给我准备一个小勺和几只干净的白碗就行了。”明绣制止了他们想要摆放寻常紫砂壶的动作,轻声温言对身旁一个侍从说道。 那侍从见她笑得明媚精致,脸庞不由一红,还没来得及领会她的意思,只是听杜伟堂在旁边说一切听她吩咐。这位大少爷的声音他也是十分熟悉的了,因此心里一凛,连忙答应了一声将这茶具撤了下去,端了好几只干净精致的白玉碗上来,心里却在念叨这姑娘真是奇怪,煮茶不用茶具,反倒是用锅子和碗,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了。 杜伟堂对明绣的做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能沉得住气,也知道这姑娘看着年纪虽小,不过从不会做这些无用功,拿这些东西自然是有用处的了,因此也不催她,反倒是极有兴致的瞧着东西摆满后,一应仆从都退了下去,这才对明绣比了个请的姿势。 明绣到这个时候反倒心里平静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有许多担忧,动作优雅的将一旁的锅子加了些水放在炉子上头,等了半晌听着锅里水开之后才接过何翠翠递来的牛奶瓶子,倒了些乳白色的牛奶进去,看着两种**混合在一起,又将瓶子递给何翠翠,自己也只是安静的拿了勺子坐一旁。 杜伟堂也不催她,虽然觉得她这样动作很是稀奇古怪,不过没多时也就闻到了那种独特的奶香味,不由精神一振,差点就坐起了身来。 他出身自大户人家,这些奶制品自然也是喝过,能闻得出它们的味道来,以前只觉得腥臭不堪,没想到明绣竟然能煮出这样浓郁独特的味儿来,他不由一手握拳敲在自己腿上,暗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样的方法,想来只要用她法子煮了茶叶,那味道确实独特许多。 想到这儿,杜伟堂忍不住坐起身来,正准备要开口说话时,却见一旁站着好似丫环的清秀姑娘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欣喜的心情不由一凝。 开始只以为明绣只是做这些奶制品的配方,虽然令他稀奇欣喜,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茶叶,只能说是一种新奇另类的想法而已,付些钱给明绣也算值了。杜伟堂心里正在暗自琢磨何翠翠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时,却见到明绣莹白纤细的手又拿了勺子,接过何翠翠递给她的另外些个瓶瓶罐罐的。 主仆二人这么递来接去好一阵子,杜伟堂正是有些纳闷时,却见到明绣又将一种莫名的红色粉沫倒进了那已经在沸腾的乳白色开水里头,他心里不由一惊,摸不清楚那红色粉沫是什么时,差点惊叫了出声。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能不能吃的,寻常漂亮的东西总是有些毒的。 还来不及发问时,随即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好似像茶一般的味道,可是又有另于一般的茶叶,他不由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强自按捺了自己有些焦急的心情,又重新坐了下来,这才又望了旁边安静不起眼的丫环一眼。想来这叶明绣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下毒的吧,再说她自己也是要喝的,两人打了好几次交道,她也不像是其它茶庄的间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仍旧是拉铃叫人送了几支银勺子进来放在白玉碗里。 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喝茶,就算明绣见了心里不喜也不能说出半点不是来,有了这些银勺子,想来就算等下茶叶有毒,他也能瞧得出来。想到这儿,杜伟堂心里不由放松了一些,又专注的瞧了起来。 明绣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放着自己的配料,等到红茶煮出香味之后,又将调好的蜂蜜水舀了两勺子进去,又倒了些自己特制的玫瑰花蜜进去,混了些草莓果汁。 几种原料都加好之后,锅里原本乳白色的饮料已经变得有粉红,只是却不是透明的,依旧能看得出些牛奶的颜色,十分吸引人的眼球,闻着也是十分香甜扑鼻,使人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 杜伟堂等了半晌,也没去开口打断明绣的动作,等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正眼巴巴的等她给自己倒上一碗尝尝时,何翠翠却上前将锅子端到了一旁,又拿了个干净的锅子上去放着,加了些水进去。 心里不由有些纳闷,这主仆二人不知道是在玩什么把戏,搞了这么大半天功夫,不过那煮好的不知道是何物,确实是香味扑鼻,也没见她加什么茶叶,只是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都乱七八糟的丢进去而已,怎么会香得如此奇怪了? 他心里虽然还在想着那锅煮好的奶茶,不过却已经将它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要将这些奶茶怎么个销售法,怎么样使它们给自己带来更加巨大的利润,到时候只要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使这些好闻的汤水更加出名完全不成问题,到时候不管是银子也好,或者是名利地位也罢,想来也是唾手可得了。 想到这儿,杜伟堂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虽然勉强也能忍住,不过脸上表情却显得奇怪了些许。自己之前依靠着茉莉花茶已经在家族里头有了些地位,虽然原本他就是大少爷,不过那些跟着爷爷的老古董之流却不一定能服他,自从卖了茉莉花茶之后,杜家上下谁不仰望着他? 就算以前认为他年轻了一些,还不能担任大事的人也是改变了看法,人人都称他年少出众。这次要是有了这些明绣还在煮的汤水,想必声望更上一层不说,能压过几家同样规模的茶庄想来也不是难事了。 感谢善惠、hzh可可、细细亲爱的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决 明绣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心里的想法,只是专注的又将水煮开之后,把一小瓶珍珠倒了进去,又加了些蜂蜜水搅了搅,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因此她也不如在家时那么自在的将勺子舔了舔,能尝到合不合适,只能凭着经验去煮,幸好她煮的次数多了,加上烹饪总是有经验的,因此煮了半晌之后就将锅端了起来。 杜伟堂望着锅里黑压压的一片小圆球,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闻着味道挺香甜的,不过瞧着卖相却是不太好入口,也不知道明绣是用什么做成的,怎么长得这般奇怪,一个个如同珍珠一般。 他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见明绣将这些煮好的珍珠全部倒进了之前煮好的自己闻着十分香甜的锅里头,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虽然强忍住没叫出声,不过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一下子撑着双腿站了起身来。 这时候明绣已经将茶煮好了,炉里的火炭本来不多,烧了这么一阵也渐渐在湮灭,想来她应该是煮完了,杜伟堂也不客气,略带些责怪的问道: “叶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将这些黑色的劳什子丢进去做什么,凭白的坏了那一锅茶水。” 明绣略微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这个表情她做来可爱得不可思议,煮了半天的珍珠奶茶,这时候又正值夏季,小脸蛋也是一片晕红,眼睛里头也是水汪汪的,这么一看着自己,杜伟堂剩余的话不由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来,只是心里仍旧有些郁闷,这就是典型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了。 见他略微有些气急败坏。明绣惊讶了半晌之后,嘴边不由弯了弯,露出两颊旁的小梨涡来。看得杜伟堂更加郁闷,不由扭开了脸不再看她。 相信这是自己第一次见着这位杜家大少爷十分“真实”的表情,明绣想到这儿。笑意不由更加的加深了一些,也不解释什么。眼神儿飘过一旁的何翠翠,却见这丫头已经很是乖巧的将这些奶茶分别舀进一旁放着的两只白玉碗里头了。 “请!” 一碗珍珠奶茶是放在杜伟堂椅子边的小几上头,可是他却是一动不动,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位淡定精致的姑娘,第一次觉得看人家这么云淡风轻的表情令人恨得牙根直痒痒,忍不住心里窜出一阵阵的火苗,全然没想到自己平日里也就是这么一副令人难受的脸孔。 明绣见他坐着不动。也不端碗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她也当作没感受到一般,端了一只碗在手里,**的察觉到身后的何翠翠有些紧张的想要挡在自己身前,不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疾不徐的将奶茶喝了一口,这才眯了下眼睛舒了口气。 赶了两天的路她早就累坏了,只是一直要支撑到杜家,见了这位大少爷等生意谈好时才能将那紧绷的神经缓一缓。这么些天吃不好睡不香,现在能喝上一杯香甜醇厚的珍珠奶茶,也能使她脸上的眉头舒展一些了。 杜伟堂见她将这些莫名的奶茶喝了一口,又用银勺子舀了几粒黑色的圆物体放进嘴里。心里忍不住一阵犯呕,见勺子没变颜色时不由放心了些,不过却不敢去吃这莫名其妙的黑色圆球。 “杜少爷不会是不敢吃这珍珠吧?”明绣又吃了两粒进嘴里,见杜伟堂身旁的碗动也没动,有些焦急他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甜食,因此有心激他一激。 听她娇嫩的嗓音说着这瞧不起人的话语,杜伟堂心里一阵恼火,不过他毕竟是有城府,因此一个呼吸间也就将这阵火气压了下来,反倒是露出微笑着说道: “哦?没想到这些黑色的东西竟然是叫做珍珠。”等了半晌见明绣没回答自己,他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只是话虽是说着,不过却没往嘴里送,拿了碗里的舀子搅了搅,见着黑色的珍珠在粉色的**里头随着自己的动作滚来滚去,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卖相确实是十分好看,比那茉莉花茶在沸水里盛开的景致也别有一番韵味。 垂下的眼睑挡住了思绪,和明绣随意说了两句话,见她毫不客气的喝完了一碗,又叫一旁的丫环给她满上了一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感情这姑娘是把他这当成免费可以煮东西吃的地方来了。 这么一想着,他心里反倒是好受了许多,之前心里的那些想法反倒是淡了些,和明绣也算是打了许多次交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这姑娘也没害他的地方,反倒是自己一向行事果决干脆,现在这样婆婆妈妈,连碗小姑娘都喝得津津有问的茶水自己也是久久犹豫不沾上一点。 要是性子如此,以后还谈成什么大事,还说什么将杜记茶庄越做越大?杜伟堂眼里掠过一丝了悟,这才端起面前已经渐渐有些冷却的奶茶笑着说道: “我以茶代酒敬叶姑娘一杯了。”虽然不知这**是何名字,不过自己这开的是茶庄,想来明绣也不会弄些酒水让他销售的吧,因此姑且称之为茶好了。 明绣听他这么说了,原本吊着的心顿时放了个七七八八,只要他愿意尝一尝,自然知道这茶味的好处,她心里还没将自己和下毒联想到一块,因此自然不知道这杜家少爷的顾滤,只当他是挑嘴不愿意喝这与寻常茶叶相异的东西而已。 高兴之下也举了碗意思里也是与他敬了一敬,又自顾自的拿了勺子吃起来,看得一旁的杜伟堂眼角不住的抽搐。 她这些天实在是饿到了,在车上时不光是晕车,而且干粮的滋味又不太好吃,因此她只是草草吃了一些,在家里享福惯了,嘴巴也挑,因此自己倒是受了不少的罪。现在有了珍珠奶茶才觉得肚子饿了些,只是光喝水仍旧是不饱,因此抬了头问道: “杜少爷,有糕点么?” 杜伟堂这下子真的忍不住将头撇到一旁去,他与明绣也算是熟人,二人之间虽然用不着拘束,可也用不着如此放松吧?虽然是这么想着,他仍旧是拉了拉响铃,让人送些糕点进来,想了想之后,又拉铃请人去将周掌柜也叫进来。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不过这周掌柜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年纪大了见识总是要比他多一些,将他叫进来说不定真的能将这些古怪的汤水认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自然也知道这些黑色的丸子是什么了。 周掌柜自己亲自拿着糕点进来,和谒的对明绣笑了笑,将糕点放在她面前。他也算是从小看着这位少爷长大,知道他不太爱吃这些甜腻的食物,总不会是他吃的;另一位小姑娘则是瞧起来就是丫环模样,想来要叫吃的也轮不到大少爷亲自吩咐,因此只能是这位叶姑娘想要吃的了。 人虽然是叫了进来,不过杜大少爷注定是要失望的了,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掌柜也是没能凭借自己的眼力将这些古怪的茶水认出来,不过他却是比杜少爷率性许多,摸不准的也不如他一般纠结,反倒是对杜伟堂躹了一躬,请过示意之后自己也舀了些试着喝了一口。 老年人一向比较喜欢这些有点嚼劲儿又不硬的东西,再加上这香甜可口的奶茶十分合他胃口,因此三下五除二的竟然喝了一碗,眼睛里头露出一丝亮光,要不是他还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忍不住还要再去舀上一碗了。 周掌柜神情严肃了下来,再也不见和明绣说话时犹如老爷爷一般的和谒,反倒是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精明,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不光是旁边的明绣愣了愣,连杜伟堂也是愣了愣。 这周掌柜自从跟着爷爷退休之后,也不肯担当大管事一类的职务,反倒是在洛阳城这个地方养起老,做起一般的守堂掌柜来,杜伟堂只当他是老了,壮志消褪了,平素里虽然尊敬他,不过也只当他是老一辈才尊敬,心里并不认识他是有多么大本事的,现在见他露出这神态,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大公子,这茶水您尝尝!” 杜伟堂从未见过他这般严肃的表情,而且语气里还带着一股不可抗拒,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听从他的命令,想也没想就端起碗喝了一小口,眼睛也忍不住亮了起来。 等到明绣从杜记茶庄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在里头呆了将近有两个多时辰了,自己还喝了两碗珍珠奶茶,至少也算垫了垫肚子,可是何翠翠却是滴水未进,心里不由有些歉疚,拉了她的手道: “翠翠,饿了吧。” 何翠翠摇了摇头,小心的扶着她手臂走到乔叔停车的地方,等了这么半晌,他早就先找了些东西吃垫下肚子了,见两位姑娘空着手过来时,不由欢喜的笑了笑,搓着手问道: “叶姑娘,你们忙完了?” 明绣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也很是顺利,特别是有了周掌柜从中帮忙之后,更是顺风顺水,她以前可是一直小看了这位不起眼的年迈掌柜了,看来姜果然是老而辣,连她这样可说比杜伟堂多活了些岁月的人也是看走了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考验 虽然开始这位杜少爷只愿意出钱买配方,二人在这事情上僵持了许久,最后这位杜少爷才看在往后无尽的好处,以及明绣半威逼,半恐吓的话语下让了步,只得承认自己不能再独占这块大饼,明绣也不再是昔日那个一无所有,只能靠着卖茶叶配方赚钱活着的小姑娘。到这一刻,这位大少爷才承认自己总是有些地方不如人的,始终有那么一块软肋能受到人的威胁。他什么办法都是用尽,可是依旧在这样一个小姑娘面前败了下来,不得不如那展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发落!想到这儿,杜伟堂不由苦笑了一声,只不过小半天的功夫,他原本运筹帷幄的表情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十分低沉。 等到杜家茶庄的人将这车上的材料全部搬下车之后,杜伟堂面色复杂的瞧了一旁淡定微笑的小少女一眼,稚嫩的脸庞好似显得有些看不透彻,他一向的骄傲在被明绣威胁说要和他敌对茶庄合作时,不得不低下头来哀求。 他知道这样独特的奶茶只要一投放入市场,绝对会将传统茶叶占据的市场打开一大半,他不愿意放弃这样的好处,虽然以后这条命脉只能掌握在这个小姑娘手里头,不过至少自己能做到销售独一无二。 心里欢喜的是别家茶庄那是再也追不上了,就算想仿制也不成;可是有丝不愿承认的失败却是不断提醒着自己,从此以后只要想要销售这奶茶,做到自己杜家茶庄独一无二的地位,那也只得仰明绣鼻息,再也不能起反抗之心,相当于是变相的将自己捆在了她的一旁。类似附属一般了。 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杜伟堂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这时候才发现始终他是年轻了一些。面对这样的决策时还做不到老谋深算,还有一些自己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懦弱,要不是周掌柜在一旁做了许多决定。他自己总是不敢轻易去下那决定、担那责任,怕要是事情到最后不如自己预料一般。那样的后果真是不敢去想象了。处事之决断,还不如这个之前自己一直瞧不起的老头子。 爷爷,我果然还是如您所说太年轻了吗?杜伟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以前和爷爷学习时那段时间,他也对自己说过,自己还需要一些磨炼的想法,以前总是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特别是在他老人家隐退,杜家基本由自己接手之后,众人的恭维更是令得自己有些狂妄,认为自己怎么也有能力将杜家带领一个新高。就算是平素有了些众人难以解决的问题,以自己手里轻松就破解,更是增添了他的得意。 直到现在受了一个挫折,才发现这话果然是他老人家看得准确,只是刚下了这么沉重的决定,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自己这个掌舵的人到底要将杜家茶庄带往何处? 杜伟堂心里不由一阵迷惘。总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得令自己不堪负荷,不由生起想要将已经半退隐的爷爷请出来的想来。 周掌柜一边使人搬着牛车上的材料,一边眼光却担忧的望着这个一向志得意满的少年,他也算看着这少年长大。从小到现在也算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人确实也天资聪颖,被杜家老爷子从小一手教导,因此这样的表情也没见他露出过几次,难道自己这次真的逼他太急了?希望这少爷不要这么轻易的软弱下去,杜家需要的是一个果决刚毅的领导人,而不是一个遇到了些挫折就沮丧的人。 等到将材料一应搬完之后,明绣收过杜伟堂递来的一袋子,这些银子比自己卖花茶配方时还要多一些,足足有近五百两,她心里正有些感慨,杜伟堂脸上却满是复杂之情,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二人这次的合作更像是明绣将这些花茶代理给他一般,只是不同的是她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而杜家则是被动了许多,毕竟在古代能做这些东西的,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不如现代时各式各样的品种,能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说到底,杜家仍旧是吃亏了许多。 不过明绣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而又反复的人,只要杜家不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那她怎么也不会过河拆桥,等杜家将珍珠奶茶打出市场以后自己翻脸不认人。在最后和周掌柜的道别时,见杜伟堂仍旧有些失魂落魄,明绣不由微微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大少爷只是在她手里吃了点小亏就变得这么不堪打击,依他的年纪,以后说不定也能遇到各种打击,要是每次都如此消极,那杜家茶庄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只是这话她也不方便再说出口,以事实来论,这位大少爷年少老成,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在她手下吃些小亏并不丢脸,她毕竟前世也活过一遭,而且在现代时各种各样的营销类手法层出不穷,比在古代时简单的人际关系复杂许多,她上班几年经历过的事情多,自然也有一两分自保的本事。 而这大少爷也是有真才干的,只是一时轻敌首先心理上将她看得低了,才冷不防吃了这么一个亏,不过话也说了回来,自己本来就不准备要卖配方,任他说破嘴皮子出尽各种条件也只是准备卖材料而已,因此在先天条件上他就已经输了。 这些话明绣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在这时代,不论是身份地位也好,或者年龄资历也罢,杜伟堂都比自己高出许多,哪有她去指教的余地,因此对周掌柜含笑着间接保证了只要杜家不负自己,自己也必然不会做那不义之事时,见这位和谒的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温暖,明绣知道杜家也是担心这个问题,现在虽然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不过也够使得和杜家之间原本就来得十分轻易的盟约坚固了许多。 除此之外,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老人,要不是最初有他帮助,也没有如其它掌柜一般狗眼看人低,她怎么样也没机会见到杜伟堂这个杜家大少爷的,因此明绣心里也是对他真心感激,只望着以后再报还他这个恩情了。 也许是有些故意报复的原因,杜伟堂当着众人面将银子递给明绣,明绣看也不看就将银子捏紧了,见乔车夫眼里露出羡慕的神彩以及众人眼红的目光,她心里不由一紧,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翠翠,却见这姑娘眼睛里头一片纯净,全然只有自己,别无其它复杂的思绪,她心里不由一暖,也算是将这事当作一次对乔车夫的考验。 对于杜伟堂这个小心眼儿的举动,她心里不慌也不恼,杜少爷现在心里懊恼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自己要真出了事他的麻烦也不少,相信他自己也很明白这个事情。 虽然做出了小小的报复行为出了他心中一口恶气,不过见明绣对自己的行为毫无反应,他刚做的事情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头,没有着力之处。杜伟堂想着自己最后还得要为自己的行为收拾残局,不由又是一阵郁闷。不期然的见到周掌柜那不赞同的眼光,他从未觉得这老爷子目光如此锐利,不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想到自己孩子气的行为,好像辜负了爷爷从小到大的教导,不由又是一阵脸红耳赤。 这一次材料将近收了有五百两银子,明绣自己拿着也不太放心,除了四张银票外,那钱袋子看着虽大,不过是剩的一百两碎银子,以方便自己取用而已。之前就已经和杜伟堂招呼了一声,请他暗中派几个人跟着自己一起护送到客栈,要是乔车夫能起贪念,想来这一袋银子够他这么刨地刨上一辈子了,要是真的此人会起贪心,那么在找到客栈之前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如果他能经受得起考验,那么以后自己才能放心的将这赶车的工作交给他,不然明绣怎么也不敢如信任何翠翠一般,信任一个以前对自己冷眼相对,现在对发达的自己则是万般巴结的人。 老乔心里倒是没想到那么多,虽然以前是有些瞧不起这兄妹二人,不过后来也算是真心投诚,虽然心里万分眼红这袋子银子,不过那犯法的事儿他可也不敢去做,虽然从小和这兄妹二人不怎么亲近,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不过现在正是一心想要弥补表现,怎么也不敢去想到那些龌龊念头了。 一路相安无事,牛车拉着两个小姑娘在洛阳城足足转了一大圈,偏僻而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是去过了,要是乔叔想要下手,在他看来机会应该是很多了,不过一路仍旧风平浪静,眼看着都快要转到天黑了,明绣不由有些暗笑自己以前警匪片看得太多,弄得自己都快草木皆兵了。何翠翠见她一直都很紧张,连去哪儿都没来得及吩咐,乔叔也只是赶着牛车在街上乱逛而已。 也许是众人都对这略显得陌生而又向往的城里感到好奇,因此转了一大下午倒也不觉得腻味,反倒是瞧着这有别于乡村镇集的大都市十分欢喜。 明绣又发了一阵呆,想着天时已经不早了,自己和何翠翠二人从早到现在还没用过饭,因此仔细看了路之后吩咐老乔直接赶到客栈。 最近过年比较忙,善惠童鞋的催更票等明天再加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买马 这里的跑堂小二和掌柜的她都已经十分熟识,来洛阳城好几次,她不管从一开始的穷困潦倒,还是到现在也算身怀巨款,也没想过要再换一家环境好一些的客栈。 小二刚招呼着停下来的牛车,就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是明绣,不由十分欢喜,热情的说了一阵子话之后,连忙体贴的钻进厨房里替她点了平日里喜欢吃的菜。 经过这半天时间,明绣对老乔的态度好了许多,面上也能见着许多亲昵,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不过老乔也是十分欢喜,只是高兴之余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本份,不敢去胡乱顺竿子爬,反倒是更加自觉的遵守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几人分别吃了饭,明绣要了三个房间,大家吃饱喝足回房洗去了一路的风尘,这才准备着要带上这二人去洛阳城里转上一转。 老乔听她一说,面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连忙自靠奋勇的进后院要去牵了牛车出来,只是半晌后才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见了明绣二人之后脸上也是有些尴尬,哭丧着脸说道: “小姐,那畜牲怎么也拉不出来,我。。。”他也能感受明绣对他态度亲近了许多,想了想之后连称呼也一道改了,和何翠翠一道称呼,以免以后叫姑娘都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原本他还想要在明绣面前表现一番的,只是那大黄牛却是不争气,任他怎么气急败坏的用鞭子抽了几下,就是缩在牲口栏里一动也不动。 明绣见他有些尴尬,心里也能猜出一些原因,想来这些天的赶路,这大黄牛毕竟不是专业跑路拉车的。有些累了倒是情有可原。反正自己以前和哥哥来洛阳城时都是用走路的,也用不着真如那千金小姐一般出门就用车子带路,因此她倒也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反倒是笑着安慰了他一下: “乔叔,我们一路走走吧,以前我和哥哥也是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老乔心里倒是确实舒适许多,也是跟着有些感激起这个体贴的姑娘来。连连笑着答应之后走在她后头。 明绣一边带着两人随意乱逛,一边不时的看着身边安静如水般的何翠翠,不时的逗她说上几句话,心里不由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用牛车始终是不方便,走得太过缓慢,以后不管是卖奶茶也好开店也罢,要是每次来回洛阳城都得要花上三四天时间。那可真是不太妙了。反正现在乔叔通过了她的考验,以后也能确定车夫就是他了,不如买匹马做成马车,自己以后要方便上许多了。 这个主意在心里一滑过,明绣不由暗自下定决心,明儿一大早一定要去集市上瞅瞅。将心里的事情甩到一旁,最近因为要开店以及为了钱财的事情发愁,已经好久没有轻松过了,望着道路两旁连在一起的各种摊位,明绣不由也来了兴致。拉着二人一边走一边看,看着中意的便讨价还价买了下来,这么一路走下来,老乔和何翠翠手里都是抱满了东西。 不过二人脸上都浮着兴奋。明绣不光是自己买,而且还给老乔以及他妻子也买上了一些珠钗,何翠翠也得到了一对耳环,明绣当即就给她戴在了耳朵上。 她不时的摸着耳朵上头陌生的触感,脸上不住露出傻笑的表情,看得明绣也是有些好笑。何翠翠最近稳重了许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一副害羞胆怯的样子,虽然这样看起来比较可靠,可是却没以前那么可爱了,现在难得见她露出这么稚气的样子,明绣也是忍不住跟着一块笑了笑。 将陈大娘等人的礼物又挑了一些,明绣突然想起来,陈二媳妇已经怀孕了,怕是除了这些礼物之外,还得另外再买一件作为额外的贺礼了。 她一路挑选,除了街旁摆的小摊之外,这才进银楼里挑了一对银镯子,满意的叫人包了拿在手里。这银镯子的价钱可是不低,抵得上一行三人买的东西总和了,老乔的眼里不由有些羡慕,之前就已经听明绣说了,只是没想到她对这陈家如此上心,不由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好好做事的念头。 只要自己做事卖力一些,想来自己的辛苦她也会放在心上,到时候这些奖赏说不定也是有自己的一份,因此服侍得更是周到,尽自己的本份,将东西等全部自己抢过来提了,连对何翠翠也是十分讨好。 在城里呆了两天,明绣按着自己之前的想法,又请了小二带路,去专卖牲口的地方看了看,这才知道马的价格不低,洛阳这么大个城市,里头卖的马也只有那么寥寥几匹而已,不过却大多丰神俊朗,瞧起来每匹都是十分健壮。明绣也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听着马商介绍说,现在许多马都是从遥远的外族买来的居多,自己养却是不容易养活的,而且这些马只有养到成年才容易赚钱,幼马时死掉的十有**,十分不容易照顾,因此成本也高,那价钱自然也就更高了。 想着自己买了马以后也是方便许多,因此忍痛咬牙花了五十多两银子,将转过市场后看起来最是健壮的一匹马买了下来。 她这举动不光是将小二惊了一跳,老乔心里更是狂喜,面上却是不表现出来,他也知道自己作为明绣的车夫,这马十有**以后是让自己驱赶的了,手也开始忍不住颤抖,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赶了这么多年车,十里八乡的可从没见过有谁赶过马车,就连县里的大老爷们也是用轿子的居多。 自己只要一赶着这马车回去,那面上增光可不是一分两分了,可是要大出风头了,想到这儿,老乔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上前去摸了摸马的鬓毛,越看它越是欢喜,忍不住又将脸挨近了去,这马甩了甩尾巴,瞧了他半晌这才长鸣一声,老乔一时没注意到这变故,被吓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在场众人都是忍不住一阵好笑,不过这马也算是稀罕物,除了马商之外大家也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看一看的,因此笑声里倒是没什么恶意。何翠翠却是被吓得不轻,她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庞然大物,而且看起来还十分凶恶,连马咧了嘴嘶鸣在她看来那白森森的牙齿也是十分渗人,因此尽力的站在明绣面前。 明绣虽然有些好笑,不过却也觉得她的行为十分贴心,连忙拍了拍她还有些颤抖的身子,自己自顾自的上前摸了摸马的大腿,她身高不够,在这高大的动物面前只要它一伸腿就能将她踹得老远,谁知这看起来十分倨傲的动物却是温顺的低下了头,伸出比她手掌还要大上许多的舌头舔了舔她手心。 大家都是有些惊讶,老乔虽然出了一个丑,可是心里却并不介意,反倒是有些洋洋得意,觉得旁人就算是想要出这个丑,可也没那个机会,自己虽然被马吓了一跳,可也总算是摸过马毛了! 也用不着明绣去牵,那马商收了钱之后,自发自动的将马蹄子给钉上了,又将它好好梳洗了一番,准备给它套上缰绳时,明绣摇了摇头制止了他,这商人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不过想着自己东西已经卖了人,这马也算是她的所有物了。 自己这么做也只不过是尽本份而已,既然客人不需要他服务,他反倒是落了个轻松自在,不过见明绣长得精致漂亮,心里不由很有好感,善意的笑着提醒了一声: “姑娘,这马可能野性未驯,你要是不套上缰绳,小心伤到了你。” 明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谢过这位好心的老板之后,这才自顾自的走在前头,这马以后被拴住的时间多了去了,现在只能给它一些稀少的自由。 老乔见她不套马缰绳也不唤着它走,不由有些焦急,还没来得及出声说话时,却见到那马乖巧的跟在民身后,虽然没有绳子拉着,可是也十分通人性。 大家都对这情况十分惊讶,不过明绣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一向觉得动物对自己十分亲近,也许是因为异能亲近植物的原因,她不光是对各种植物有好感,动物们也是同样如此,因此之前她丝毫不担心这马突起伤她,放了缰绳后也自信它能跟在自己身后。 众人都十分有趣的跟在她身后,一行人又转了转市场,明绣惊喜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两只小绵羊卖,她想着自己之前想要剪羊毛织毛线的事情,只是一直因为买的山羊没有那个用途而作罢,现在竟然见到了哪里还会犹豫,连价都不用还就买了下来。 也许是这绵羊的主人觉得这些绵羊毫无用处,因此喊的价格也不高,这些羊只是瞧着毛多,肉却是甚少,一直以来要买它们的人都挑三捡四,现在遇着明绣这么一个人,心里不由十分欢喜。 买了这么几只动物,包里的现银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明绣也不再耽搁,和小二一起往客栈里头赶,这马十分的贵重,因此明绣也有些不放心,客栈里人多口杂,怕到时候出了个好歹,那可是白花花的几十两银子,因此给了一些打赏,请店小二帮她看严实了。 趁着在洛阳城的几天时间,她又去转了转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店面,只是这么短短几天时间也确实看不出个什么好歹来,她事前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因此倒也不特别失望,反正已经拜托杜伟堂帮忙注意了,他在洛阳城能耐想必比自己大上许多,只要手下人多注意这些,比自己随意在街上乱打听强上许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时光 这匹新买的马十分壮硕,又是一匹已经成年的马,因此回程的路上就和黄牛拴在了一起拉着拉车。虽然要将就牛的步伐快不了多少,不过也比之前进城时花的时间要少了许多。 老乔怀里揣着明绣送的礼物,脸上笑得十分开怀,果不其然的,马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进入熟悉的村镇时,更是引来大家惊艳赞叹的议论,老乔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来,这阵激动一直维持到进入村里时,大家一哄而上的拥了上来,都围着这车不停的赞叹他,老乔得意的看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人群里头全是熟面孔,他依稀见着了乔沐远家里露出愤恨的目光,不由更加得意。 众人围着的时间长了,他也怕明绣被困在原地不舒服,因此赶了赶鞭子高声吆喝道: “大家让开让开了啊!”人群听他这么说了,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心里不由嫉妒他的好运,没想到现在他跟着叶家姑娘竟然还能赶上马车! 辛苦万分的将车赶回家门口,李长福来开门时脸上一副解脱了的表情,他当初来自己家帮忙照顾的时候可是一脸激动欢喜的表情,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绣看着他满脸奇怪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觉得一条黑亮的影子快速的窜到了自己身旁,李长福率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避得远远的。 等进了屋里说了会儿话之后,李长福迫不及待的拿了自己的包裹要告辞,明绣这才知道原本小黑在家里时给了他不少苦头吃,看他一副落魄憔悴的样子,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离了家里几天,也能看得出来家里被李长福一切都照顾得井井有条。只是走时却忘了嘱咐他要挤牛奶,因此这几天两只奶牛已经快要在断奶的边缘,想着刚订好的珍珠奶茶。要是断了牛奶这一项,那可真是事情大发了。何翠翠也知道这事儿的轻重,因此也来不及收拾车上的包裹。连忙挽了袖子提了桶走进牛棚里头,顺便把刚买的两只绵羊也赶了进去。 明绣将给陈大娘等人带的礼物交给李长福帮忙带回去。初时只以为陈二媳妇刚刚怀孕而已,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她已经都快五个月了,只是头三个月因为一些避讳不能告诉别人,因此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老乔也帮着将车上的一些东西搬了下来,这次进城除了又买了好几匹绸布之外,明绣还买了不少植物的种子,其中水果占了一大半。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做珍珠奶茶。这水果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了,单是几种香蕉等已经完全是不够用了。 虽然这些果树种子在别人看来都是种不出来,买了也只是浪费钱而已,不过对于拥有异能的明绣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因此不管是梨还是琵琶桂圆等,只要能吃的,都是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反正她刚卖了些珍珠奶茶,这些果树种子的钱在她看来完全是不值得一提了。 等到将东西收拾完了之后,明绣看了一眼老乔穿着的粗布衣裳,虽然在山村里头也算是好的衣服了。至少上头没有打什么补丁,不过想了想之后,她仍旧是从一旁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绸布卷里头挑了一捆藏青色的布料出来,示意他拿过去。 既然老乔已经通过她的考验。以后也算是自己人了,自然对他不能与往日一般随意,所谓恩威并重,这样老乔才会更死心踏地的为她办事,这些布卷里头本来就是有为他和何翠翠两人准备的,现在拿出来不过是让他对自已的感激更加深重一些而已,如果一开始就说是送给他的,怕是老乔心里先入为主会产生她十分好哄,又容易从她身上得些好处的念头了。 老乔果然是对此感恩戴德,想着之前在杜记茶庄前看着的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伙计们,当时还是十分羡慕,谁知道这才几天的时间,自己竟然也有机会能穿得如他们一般了,甚至这些布料看起来还更加光滑。 明绣奔波了几天也是累了,也不和他再客气,将布匹让他拿走之后,顺便让他也将马给牵了回去,这话好似比布匹还令老乔激动,当时买马时他就在现场的,亲眼见着明绣真金白银几十两银子买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能毫不怀疑的交给自己保管,顿时心里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感觉自己以前这么对他们兄妹真是混账了,当下有些感激零涕,连将自己可以用马出风头的事情也给忘到了脑后。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给明绣叩了几个响头,指天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这马,不会辜负明绣的信任。 虽然让一个足以当自己长辈的人叩头十分的不自在,不过明绣仍旧是强自坐着受了,她将马交给老乔保管也是有这个意思,这马反正以后也是他驱驶,交给他保管还能让他对自己忠心一些,用人不疑,既然之前对银子也没使出坏心思来抢,那自然也没必要对马生出什么坏心思来了。 等老乔走了之后,何翠翠才提了大半桶牛奶走了进来,挤了这么久还没平时的一半多,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脸上有些晕红,瞧着脸蛋如苹果一般可爱: “小姐,我就挤了这么多。。。”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了头去。 明绣倒是觉得她已经很厉害了,奶牛已经快频临断奶的边缘,她也能挤出大半桶牛奶来,因此夸奖了她几句之后,又从布匹里头挑了一块粉色的料子出来,示意她等下抱回去。 她知道何翠翠跟着自己出去好几天,说不定何远在家里早就有些担心了,因此剩余的事情也不要她帮忙,连忙要她带着东西赶紧回家去。 何翠翠听她说话赶紧点了点头,不过仍旧是将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又将新买的东西放回了楼上她房间,把洗澡水人她烧了温在灶台上头。又将家里又打扫了一遍才匆匆的抱了一大堆东西下山。 家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明绣虽然有些疲累,不过想着这次卖珍珠奶茶身上有了不少钱。心里仍旧是十分激动,刚沐浴完也是睡不着,连忙将自己刚买的种子取了出来。将还在滴着水的头发往后脑挽了用绳子绑住,这才拿了个小铲子分别将果树依次种在水池的一端。将鲜花又种在另一边空余的小坛子里头。 院子里已经稍嫌有些挤了,就算是之前将院子扩大了一些,不过各种植物杂乱无章的混种在一块,看起来也是有些凌乱,虽然上次何远修剪过后看起来整齐许多,不过鲜花果树们没个章法混种在一块始终也不是办法,只是目前这个问题也是不好解决。 因为何翠翠还在叶家帮忙。明绣将种子种下之后也不敢像以前一般肆意的使用异能,只是每天傍晚她回家后悄悄使用一些,每次植物的长大都不留痕迹,等到快要过年时,何翠翠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两人每天的生活也是围着珍珠奶茶打转,明绣开始时还需要亲力亲为,直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只要准备最主要的几种材料就好了,其余的何翠翠也是做得十分上心。 等到过年后明绣又送了一批材料进城里,这次杜伟堂完全没有半年前和她谈合作时的那种失落,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笑容。甚至是更加的春风得意,这杜家确实是个有能耐的,不过半年时间已经将珍珠奶茶在好几个城市推广,得到了不少贵妇人们的喜爱。杜家已经压过了之前和他们几乎算平起平坐的几个大茶商。凭借着珍珠奶茶在传统茶叶市场硬是劈开了一条道路。 现在许多人都在打听这珍珠奶茶的拥有人,只是杜家对这件事十分保密,因此明绣这半年时间倒是过得十分惬意。 又收了五百两银子,明绣现在也不缺那些钱,因此对叶明俊也不如以前一般得要省着银子花,而是一次给了一百两的银票,虽然银钱多了些,不过叶明俊却不是如突然暴富起来的少爷们一般,反倒还是十分节俭,有钱之后甚至比前更加的严于律己,在学院的这一年多生活里头,整个人好似起了不少变化,仔细想想又好似什么变化也没有,疼爱明绣,想要保护她的心一如往昔。 现在兄妹二人每天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都为了以后的生活在奔波忙碌,有了珍珠奶茶之后,明绣也顾不上再去打理自己的美容等事情,除了做一些自己用之外,之前吴师傅送来的瓶子竟然一直放置着没有用过。 杜伟堂也许私心里头不愿意她为了忙自己的事情而将珍珠奶茶搁置,说是帮她找寻店铺,可是一直过了两年都没有个消息,见明绣没有提起这事儿,每次见面更是完全当没有这回事一般。 明绣一直忙碌倒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等到将做珍珠奶茶的事情渐渐交给了何翠翠,自己除了用以前化学的方面法配置一些调料外,所有的一切包括和杜伟堂的交接全交给她处理,自己则是放手不管,只是专心收银子就是。 何翠翠这两年的变化也是不小,两年的事业型生活使她看起来沉稳许多,和杜伟堂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也是成长十分迅速,她也不想要辜负明绣的好意,因此学习各方面的事情一点没拉下,现在杜伟堂要想在她手里占到一些便宜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她虽然瞧起来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只是内心深处仍旧是对明绣十分依恋,想着自己以前懦弱胆小的自己,和现在的相比较,心里更加的感激明绣,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时常怀念二人在相处时的那段时光。 感谢*懒*童鞋投的粉红票~ 感谢冰點的溫柔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求 明绣一闲了下来,两年前的打算又是浮上了心头,虽然开店的事情迟了许久,不过现在的她更加有底气,这么两年的时间,自己手里满打满算也有接近三千两银子,珍珠奶茶现在是越卖越火,杜伟堂要给她的钱自然是越来越多,这些钱要买下一个店面就算是不够,那也是差不了多远了,因此何翠翠再送货时,她也将银票等带在身上,准备这次一定要在洛阳城里将店铺的事情给订下来。 之前在家里头,她已经作了不少的准备,又向吴师傅订了不少的陶瓶,之前山下村民们送的粮食也是全制成了保养品等。何翠翠平日里虽然自己也很忙,不过帮她忙时心里仍旧十分乐意,好似将保养品装罐这样简单的事情也比她做了些事情更令她有成就感,这次明绣和她一起也显得十分欢喜,一路上犹如小鸟般,唧唧喳喳的和明绣说个不停,有别于她平常那般沉稳寡言的模样。 明绣悄悄看着这个笑得十分简单干净的少女,现在正是她的豆蔻年华,这两年里头吃的跟上了,身体自然长得丰润了一些,用过她给的保养品等,皮肤也是水灵灵的,洋溢着少女独特的魅力,虽然不如明绣的脸蛋如如水嫩透明的荔枝一般,不过在同龄的少女里头皮肤也算是出挑拨尖了,毕竟明绣做的保养品有别于这时候的东西,效果自然不是一个档次。 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因此何翠翠除了沉稳的气质外,又多了一股自信的魄力,这样矛盾的物质融合在一起,使得她看起来特别的有吸引力,连李长福兄弟也是常借故来叶家。平日里的眼光就追随着她的身影了,无奈这姑娘不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就是目光全放在明绣身上。对这两小子完全是视而不见。 虽然她的年纪在明绣看来确实是小了些,不过古代一向时兴早婚,何翠翠毕竟是还有个哥哥的。成天跟在自己眼前团团转,真要等她长成了老姑娘。那何远还不得埋怨自己了? 想到这儿,明绣眼睛不由一亮,见何翠翠还在兴奋的和自己说个不停,不由撑了精致小巧的尖下巴,饶有兴致的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翠翠,你常去洛阳城。看到有出色的男子吗?” 何翠翠正欢喜的和她说着话,眼里只有她那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精致面孔,觉得小姐是怎么样一个随意的动作都是十分迷人,连这样慵懒的撑着下巴也是令得她心里一阵激动,她说了什么却是没听明白,见她嘴巴微微动了动,又重复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等明白到她是在指什么时,原本淡定沉稳的少女脸孔一下子胀得通红。连眼睛也不敢再瞧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眼,连忙低下了头,心里又有一丝哀怨。 和明绣在一起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可是实质相处却是如姐妹一般。她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快活,根本没想过那嫁人生子的事情,也不愿意离开明绣半步,虽然哥哥也曾经隐晦的催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不过何翠翠一向是没放在心上的,一心只是想要永远陪在明绣身边一辈子。 现在被她问出了这个问题,除了有丝难堪羞涩之外,也隐隐有一丝难受郁闷,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小姐,你不想要翠翠再陪你了吗?”说这话时还抬起头哀怨的盯着明绣看,眼睛里头有些湿意。不管她现在变得有多么厉害,在明绣面前始终是如一的,将自己的心如水晶般透明的呈现在她面前。 明绣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见自己将她弄得要哭了,不由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又哄了她好几次,她其实也觉得女孩子十六岁要说嫁人还是早了些,本来也只是半大的少女而已,不过她自己一个人毕竟不能与这时代的规矩相抗衡,不能以自己的看法将何翠翠原本有可能十分幸福的人生给毁了。 听完明绣轻柔的解释,何翠翠心里又是一阵温暖,她也算是看着明绣在成长,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却也是不短了,朝夕相处的时候也见过这少女不少的面貌,只是这样的紧张却好像是印象中的第一次,心里不由又是有些温暖,知道明绣是真的在意自己才会这般,何翠翠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个笑容来,有些欢喜的说道: “我不嫁,我只想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明绣只当她说孩子气的话,因此也没放进心里,只怕自己说了她心里又会胡思乱想,因此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却没见到少女眼睛里头的那一抹坚决。 马车确实不是牛车能相比的,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洛阳城。这次明绣已经下定了决心,任由杜伟堂怎么开脱她也提起两年前自己要求他找店面的要求,将杜伟堂郁闷得没办法,总觉得自己不管是多么成功,可是在这古灵精怪的少女面前仍旧是有些一筹莫展。 他看了一眼明绣身旁站着安静如水的少女,见她眼睛里头全没有自己,只是专注的盯着明绣看,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挫败,虽然找宅子这样的小事不用他去插手,不过为了能和她多相处一些时间,因此还是放下了自己手边的事情,认真的陪着明绣看了好几间自己认为合适的店铺,见她仍旧是有些犹豫不决,想来是觉得这些店铺不太合适。跑了好几天之后仍旧是没有个决定,杜伟堂心里也渐渐有些不耐烦,只是现在自己也算是有命脉拿捏在她手上,只得强打了精神陪着到处看看。 明绣倒是**的发觉了何翠翠与杜伟堂之间的异样,何翠翠还好,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杜伟堂却好似对她十分的上心,平日里一件小事也能从中瞧得出来,看何翠翠的眼光除了有些欣赏外,还有男人对女人那种特有的野心占有欲。 她不由打了个警惕,这杜伟堂今年想必也二十好几了,他这样家世的人家里不可能没有妻室,想必妾室也是有好几房。只是想来以前他没见过何翠翠这样性子的女人,能如同男人一般料理生意,因此对她产生了兴趣,再加上明绣一切事情都交由何翠翠打理,因此二人联系的时间倒是多了一些,相当于半给了杜伟堂机会。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一阵懊恼,对这杜伟堂印象也不由下降了几分,总觉得他陪着自己逛宅子也是没安好心眼儿,看何翠翠的眼睛就如饿狼见了绵羊一般。他恐怕心里猜想何翠翠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丫环而已,他愿意纳她也算是给了她面子了吧? 明绣一阵冷笑,见杜伟堂眼里掠过一丝不耐,又凑近何翠翠说了几句话时,连忙站进二人之间的空隙里头,甜甜对他笑了笑: “杜公子,我看宅子耽搁您不少时间了,我和翠翠看就好,您就先忙吧!” 杜伟堂没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着自己堆积的事情有许多也是需要处理的,只是想着好不容易何翠翠才来到城里几天,平素里这女人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这几天里头倒变得有了一丝女人味,会笑会说话,那笑容因为十分稀有,反倒是令他觉得比各样的美人儿还要动人。 虽然她仍旧是对自己不假辞色,不过能这样看着她不再如之前一般淡然的样子,那也是十分快活的,虽然陪着明绣看宅子又累又无聊了些,不过却还是十分值得的!想到这儿,杜伟堂不由笑了笑,彬彬有礼的说道: “这是说哪儿的话,能陪着叶姑娘看宅子也是我杜某的荣幸了。”他现在比两年前时处事更加圆滑,和明绣说了几句话不像之前一般,说不过就恼羞成怒,至少这份忍劲儿已经是比一般人好上许多了。 明绣又刺了他几句,见他仍旧是面不改色,只是一个劲儿的微笑着接下了,好似没听出自己话里头的刺一般,她也不再做这样挑衅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做一些也就够了,多说几句未免落了下乘,因此微笑着转头对何翠翠说道: “翠翠,杜少爷陪我看宅子呢,你这几天就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跟着我了!” 杜伟堂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带笑的脸不由一僵,他陪着明绣看宅子无非也就是想要和何翠翠相处而已,如果明绣要将何翠翠调离开来,那他厚着脸皮留下来是为了什么?想到刚才被明绣明削暗打的一顿言语奚落,脸上不由黑沉了些,那种挫败而又无奈的感觉一涌而上,忍不住磨了磨牙,觉得明绣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了,又是狡猾又是难缠。 他心里还没想到明绣是不愿意给自己接近何翠翠的机会,只当是这样的好事怕是谁都会欢喜得迫不及待的,何翠翠虽然平素里不睬他,不过在杜公子心里也只是觉得这是少女的害羞罢了,杜家家大业大,他有了珍珠奶茶后更是隐隐有成为第一茶商的趋势。 而他自己也算得上是年少有成,再加上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会不中意他?何翠翠虽然令得他上心,不过家世确实也差了些,而且也只是明绣的一个丫环而已,就算是嫁自己为妾也算是高攀了。 不过何翠翠确实是有才能的,也许是和明绣这样的小狐狸混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整个人处事圆滑不说,思想也是另类出众,往往能从一件事情中另辟一条捷径出来,往往这些新奇的想法能令得杜伟堂眼前一亮,犹如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般,因此对她更是欣赏,坚强了想要得到她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接见 明绣冷眼瞧着杜伟堂对自己做出这决定面露不甘的表情,心里不住的冷笑:哼哼哼,小子,你想要和我斗还早了一些,再历练一番吧。 何翠翠虽然不愿意离开明绣,只不过她一向是听从明绣的话惯了,对她的话升不起抗逆之心,只是温顺的答应了,这表情令得杜伟堂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温柔可爱的一面,眼睛里头差点忍不住冒出一阵星星来。 虽然已经答应了明绣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过要离开她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对杜伟堂行了个礼,见他略微有些激动的和自己拱了拱手也不以为意,轻笑着说道: “杜少爷。” 杜伟堂何时见过她对自己这般笑意吟吟的样子,听她轻柔的叫着自己,不由觉得心都酥了一半,他平素里在家里都是女人们哄着他,没想到自己争取了半晌得来这么一个微笑也能令他激动半天,不由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可是却不能制止那心花朵朵绽放。 明绣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冷笑,见杜伟堂笑得春花灿烂,何翠翠在一旁细声的请他帮忙照顾自己,他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想着反正要将他二人分开的,也就不在意杜伟堂这一时的得意了,只是以后一定要找个独处的机会将这事儿隐晦的向何翠翠提一提。 毕竟这杜大少爷身家不同凡响,长得又是一表人才,看起来比乡下的那些毛头小子出色许多,何翠翠虽然能干,不过岁数总是不大,到时候被这姓杜的三言两语哄了去做小,那她可就是欲哭无泪了。 等到何翠翠自己一人钻上老乔赶的马车离开。明绣见杜伟堂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情况,车子都已经走得瞧不见了,他还在不住的挥着手傻笑。不由心里又是一阵冷笑。 她心里不爽杜伟堂打何翠翠的主意,因此接下来看房的时候就加倍的为难折腾他,将杜伟堂折腾得苦不堪言。每每见她时都是一副青筋暴跳的模样,要不是为了何翠翠往后的幸福着想。明绣倒真还佩服自己了,能将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杜公子惹到这个地步,那倒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了。 虽然被明绣折腾得不轻,不过杜伟堂也不想有负何翠翠的委托,因此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只是平日里想着要和明绣去看宅子,总觉得日子难过了些。他这样不赖床的人每天起床时也忍不住再三的犹豫,想何翠翠的时间也是少了许多,每天都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二人来回的奔波了好些天,倒不是白费功夫的,明绣看了好几间宅子,最后看中了一间位于洛阳城正中的房子来,这间店铺也算是洛阳城的一个官员人家所有,因要官职家人也得迁往京城里去,以后回来住的时间也少了,因此准备卖宅子。虽然不是店铺模样,不过里头房屋做得十分精致,后院花草树木山山水水等无一不吸引人眼球,这栋宅子不光是位置十分舒适。而且位置也算是好,建在达官贵人等宅子附近,而且位置也十分大,以后就算是想要在此居家,就算家里人口再多上几位也是住得下的。她卖美容产品最主要的是要积累人脉,这附近都是住的富贵人家,甚至连洛阳城大小官员也是离得不太远,要真是买了下来,对她以后的生意可真是方便不少了。 而且这也算是官宅,附近住着的达官贵人不少,想来安全也能得到保障,要是做生意有些地痞流氓的,闹事之前也会想想清楚了。 最令明绣心动的,这宅子地下室里头还罕见的建有冰窖,里头还整整齐齐码着一大片的白色冰块,这令她不由十分的心动。 杜伟堂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是疯得厉害了,买个店铺来做生意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宅子,之前也听她说过只不过准备卖些胭脂水粉而已,竟然要买人家这么大的住宅,她难不成是想要准备迁住洛阳城来住不成?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她要是搬得近了,这珍珠奶茶配方自己说不定也能摸索得出来,而且何翠翠也离自己近了些,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很有信心能将何翠翠很快的拿下,使她嫁给自己。 想通了这一岔,杜伟堂帮忙时不免勤快了许多,杜大少爷的能力一下子显现了出来,不管是跑前跑后的联络旁人或者是四处打听问价,他都办得十分的利索。 也是依靠明绣的珍珠奶茶使得杜家茶庄出名了许多,因此他邀约拜访这位即将迁往京城为官的侍郎夫人时顺利了许多。 明绣应付女人方面比这位杜公子可是拿手了不少,虽然他家里也是有好几房妻室,不过骨子里也是有些大男人主义的,虽然这侍郎夫人也算是地位特别,不过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女流之辈而已,态度虽然恭敬,不过却不如对侍郎大人那般周到。 明绣则是正补了他这一缺,一来她身为女人自然能了解女人要的是什么,二来她心思比杜伟堂还要细一些。几人谈了一会儿,气氛也算是融洽,这位侍郎夫人知道珍珠奶茶是明绣所制出时,态度更是热情了许多。 她暗中观察了这位侍郎夫人许久,长相只是一般清秀,虽然人瞧着还算是年轻,不过眼角下头也依稀能瞧得出些纹路来,只是官夫人做得久了,身上自有一股慑人的魄力,使人第一眼瞧见她时,反倒是疏乎了她的长相,反倒是注意她的气质多一些。 明绣二人也并不是什么官场上的人物,杜伟堂家里事情做得虽大,不过始终士农工商,商人总是排在后头,虽然有钱可地位并不怎么样高,因此侍郎夫人接见二人时也不如何慎重,只是穿着寻常的衣物而已,也没有如何去梳妆打扮,只是简单的扑了些水粉而已。虽然已经扑过一层粉,不过依旧能见着脸色并不如何好看,甚至能见着这些粉厚了的地方皮肤十分干燥,有些地方更是脱了些皮,瞧起来十分的怪异。 不过这时候的贵妇人大多都是如此,虽然家里有些钱财,不过用的胭脂水粉更加讲究罢了,这时候也只能做出这样加过铅或者水银的粉沫出来,甚至磨得也不是十分精细,伤皮肤那是自然不用说的,杜伟堂自己家里的妻妾也是如此,他也并不觉得有如何的不妥,因此见着何翠翠那般自然清新才十分的心动。 虽然是这样,不过她身后站着几位看着就是训练有致的丫环却给她凭空添了几分富贵和几许威严,见着明绣二人被丫环带上来时,也只是笑着歪在椅子上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要起身接见他们的意思。 也许是看在杜家的份上,也许是瞧着明绣长得精致漂亮,这位夫人除此之外丝毫没有摆出官夫人的架子,反倒是对她十分和善。明绣想了想,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银票包裹里头拿了几个瓶瓶罐罐的出来。 幸好她出门前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瓶水粉和口红及其它保养品一样放了几件在里头,这时候正好可以用来作个人情送给这位夫人,她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被这时代的有铅粉毒害,平素里虽然养尊处优,不过脸上仍旧是带出了一丝老态,用过自己这些纯天然而又效果明显的保养品之后,想必不用自己说,她也知道好了。 这么一来相当于给自己一个活的广告,这位夫人肯定也有自己相交好的官夫人,虽然她走了,不过那些交好的夫人们可并不会走,这么一来,自己店里倒是不愁没有一批客人了。 因此明绣将这些东西拿了出来,又对侍郎夫人微微福了福,也没提买宅子的事情,只是笑着说道: “夫人,我这准备了一些礼物想要送您呢。” 侍郎虽然说算不得什么多大的官位,不过对这位夫人来说平素里也缺不了什么了,只不过这些小瓶子的造型实在漂亮好看,因此她也忍不住开心的拿了一只罐子出来,只是觉得这瓶子没有一丝缝隙,也瞧不出哪里能打开,因此疑惑的看着明绣。 明绣也不说话,站起身来往她走了去,她身旁的几个穿得十分体面的丫头不由往前站了几步,挡在她身旁。明绣不由一阵苦笑,自己只不过是个身无寸铁的小丫头而已,难不成还能做出什么危害这位夫人的事情来? 也许这位夫人也觉得她没有什么恶意,因此连忙将几个丫环喝退了一些,不过却也没向明绣赔礼道歉,她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能接见这二人也算是不错了,心里觉得喝斥丫头已经够给这二人面子了,因此面上倒是十分自然。 明绣心里一阵郁闷,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官家夫人架势,虽然知道在这夫人看来这做法没什么不对,不过被人看轻总是不开心。不过她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将这阵不爽忍了下来,自己现在只不过是毫无地位的一个小丫头而已,虽然有些钱可在这些官夫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连杜家大少爷这样身份的人在她眼里也是不值一文,更何况自己了。 只要等到自己以后出息了一些,就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明绣这时候突然明白叶明俊的想法,不由微微笑了笑,也好似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缓缓走到侍郎夫人的身边,一边对她笑了笑,一边接过她手上还拿着的白净瓶子,拧了几下之后就将上头的瓶盖打了开来,使得侍郎夫人一阵赞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借机 “夫人您别急,我送的可不是这瓶子而已!” 这位侍郎夫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凝,饶有兴致的望了她一眼,只是觉得这小姑娘也实在极有胆色,许多妇人在她面前也是觉得有些放不开手脚,她却是坦然自若,好似并不把自己如何放在心上,这想法令得她心里一阵新鲜,又有一些不满,只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依旧是装作有些兴趣的问道: “哦?” 她作为官夫人,见识自然不凡,用的金银玉器虽然比不得京里贵人们贵重,可是也算是精致有加了,比寻常富贵人家自然要更加讲究一些,这瓶子倒是做得别致,能引得起些她的兴致,不过听明绣说里头另有名堂却不大相信了。 明绣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笑了笑,气质毫不输给这位贵妇人,甚至比她要更加优胜一筹,比了些少女清新的气息不说,动作也是优雅好看。她想了想还是从几个瓶子里头挑了一样面霜出来,这个虽然做来最是容易,不过效果却是立马就能见到,特别是对这位夫人这种略微有些干燥的皮肤效果更加的明显。 她走得近了一些,侍郎夫人这才注意到她皮肤嫩得犹如上好的鸡蛋一般,白里透着红晕,皮肤好似一掐就能出水一般,想着自己不扑粉就不敢出门见人,哪能如她这般清淡的一张脸蛋,心里不由十分嫉妒,就算是在她皮肤最好的少女时代,和明绣相比也是略逊一筹的,更何况现在已经人老珠黄,心里更是有了一些自卑感。只是这感觉刚一涌上心头便被她强行抑了下去,她堂堂侍郎夫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明绣将陶瓶盖子拧开,露出里头淡粉色的乳霜来,光是瞧着就已经比市面上那些油腻的涂抹脸的东西强上了许多。更何况里头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闻着已经令人有些神清气爽,这下子不光是侍郎夫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身后的几个丫环也是忍不住伸了脖子往这边看。 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切都已经瞧进眼里,不过明绣依然装作毫无所觉一般。她也知道自己制作的东西应该算是独一无二了,轻轻的用无名指沾了一些出来,淡粉色的膏体在她白皙得略有些透明的指头上十分显眼,指甲也是光滑圆润,看得侍郎夫人及她身后的几个丫环一阵羡慕,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明绣笑了笑,这个面霜虽然瞧着漂亮。不过亲自感受之后才能明白它的魅力所在,刚扑上肌肤吸引得十分迅速不说,而且用完之后一扫皮肤之前的干涩,立马变得滋润许多,她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十分有信心,相信只要女人用过一次,那是绝对再也丢不下了。她微微偏了偏脑袋,几缕乌黑柔顺的发丝顺着她脸颊滑在颈侧,更显得皮肤晶莹剔透,犹如上好的玉雕成一般。加上五官精致,连一旁安静坐着的杜伟堂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夫人,您将手伸过来一下。”侍郎夫人也是觉得有些新鲜,将一只手拿了出来。见明绣轻轻的将她手捏住,两相对比之下,她原本的手也算丰腴圆润,常年不做事保养得比脸蛋好得多了去,现在竟然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堪入目,只以为明绣故意拿她消遣,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强忍住了。 明绣也不说话,将无名指沾过的乳霜轻轻的抹在她手背上。侍郎夫人只觉得手背一阵冰凉轻柔的触感,鼻端也飘进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感觉到明绣柔嫩的几根小指头在自己手背上轻轻的揉了揉,原本那些淡粉色的乳液竟然就此消失不见,她抹过的那边皮肤顿时变得水灵许多。 明绣涂的时候也是故意将手背划成了两半,只涂了其中的一半,涂完之后效果瞧起来更是比之前要明显得许多,侍郎夫人不由有些惊喜起来,这才明白她之前只是想要给自己涂这些幽香的东西而已,并不是成心想要向自己显摆。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将手拿了起来,举到面前看了又看,涂过乳液的地方明显看起来水嫩白皙许多,而且也不似平日里涂过香粉之后的那种干涩暗黄,她忍不住将手举了起来,有些欢喜的说道: “春梅,你给我瞧瞧,叶姑娘给我抹了这东西之后这手是不是要好看许多了?” 明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大丫环出声回答了她,语气跟她一样满是惊艳,见她身后的几个丫环都忍不住拥了上来,明绣小心的退后了两步,将手里的乳液瓶子将给侍郎夫人,嘴角含着笑意,听着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讨论个不停,倒将她和杜伟堂二人忘到了脑后。 两个被冷落的人也没露出不满的神情,只是互相对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情,明绣心里也暗暗欢喜,自己做的面霜看来效果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好上一些,这古代的女人果然是比现代时要单纯上许多。 对她们来说这样来历不明的面霜,也不怕有无毒素,只要是用了之后容貌漂亮,那也是一顾一切的往脸上抹了。不过这样的情况对她倒是一件好事儿,以后做生意也不怕没有回头客了。 而且看侍郎夫人这个样子,自己要买宅子的事情应该也会顺利许多。明绣趁着几个女人还在不住的讨论,周围也没人注意到自己,因此大胆的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这屋里摆设得也算精致,只是许多原本摆放古玩的地方空了许多,想来是因为主人即将要搬走的原因,只是倒也不显得空调,有一种古风的味道。 明绣这还是第一次见过讲究的古代摆设,一切物什都是实木打造,和自己家里那有些西式的作风完全不同,特有的古典韵味十分浓厚,也许是为官之人还要讲究一些,细节之处也是做得十分细致,十分引人入胜。 她来之前也看过院子里头的花园假山,也是处处精美,一路行来时更是遇着了一个小亭,桥梁下是一大汪碧绿的清泉,里头种了几株荷味,虽然还没有开花,不过瞧着也是十分养眼,这下子心里更是有些心动,直想将这栋宅子赶紧买下来。只是之前和杜伟堂二人走过来时,光是从大门到这侍郎夫人的住处也是走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一路上虽然妆点精致而不会令走路的人感到无聊,不过占地面积却十分大,要真想买下来恐怕她身上带的几千两银子还不够看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有些焦急,自己现在根基未稳,身上银钱又不多,除了杜伟堂之外也没个相熟的人,再说就算有熟人,她想要借上千两的银子,怕是人家也不会同意。 只是这栋宅子十分投她心意,虽然外头临街的地方她准备要整改成西式的特征,不过花园假山等她却没准备要动,打算保留一些古香古色的韵味,只是准备将这些的花草换上一批,还有细节处再修饰一些而已,这样想下来也是要花上不少钱,明绣不由有些着急,要是买不到这栋宅子,自己要想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又有这么一栋位置上佳的地方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她不由看了一眼旁边正端坐着品茶的杜伟堂,也许是身处一堆女眷中间有些不自在,脸上只是微笑着,一句话也没说。明绣看了两眼忍不住撇开脸蛋,她要是找杜伟堂这厮借钱,两人的合作关系经过两年时间变得稳固了一些,借是可能借得到,但是这个精明的商人怕是会借会提要求了,珍珠奶茶的配方他早就惦记了许久,要是自己开口有求于他,怕他也会趁火打劫,更有可能提出自己要将何翠翠送他的话! 明绣脑海里一瞬间滑过这个念头,虽然脸蛋上仍旧是甜甜的笑着,不过眼睛里头也露出一丝焦急,杜伟堂瞧在眼里,不由又微微笑了笑,整个人气定神闲的又将茶杯盖子将杯子上飘着的茶叶滑了滑,发出清脆的响声,又轻轻喝了一口,眼睛里头露出一丝亮光。 他也能明白明绣的打算,初时还觉得这姑娘是疯了,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对他十分的有好处,只要这姑娘开口求了他,到时候为了买下这栋宅子,恐怕一些小的要求她还是会答应自己的,虽然珍珠奶茶配方太过珍贵了一些,不过他要是不那么贪心,只是提一些小要求想必她会是答应的。 想到这儿,杜伟堂眼前不由浮现出何翠翠的脸孔来,忍不住嘴角往上头翘了翘,虽然何翠翠不如珍珠奶茶那般贵重,不过这女人也算是一个人物,到时候要到了她不光是得了一个佳人,而且平时还能帮着自己管些事务,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杜伟堂心里已经将这事儿算了个十拿九稳,何翠翠再能干也不过是个丫环而已,这宅子看起来可不是明绣现在能买得起的,她如果向自己借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不过对于自己能得到何翠翠那也是十分值得。 谢谢细细亲爱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奇 侍郎夫人越看这些乳液越是喜欢,和几个丫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半晌,热情这才稍稍减退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将这两个客人给抛到了脑后。虽然说原本以她的地位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她收了明绣这么大个礼,总觉得这些粉色的膏体比任何礼物都还要珍贵,因此心里对明绣印象十分好,难得的和她笑着告了声罪。 “叶姑娘,让你见笑了。你送我的这些……”对于这些新奇的东西她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因此一时迟疑了一下。 明绣对她笑了笑,看起来俏皮可爱:“夫人,这叫做面霜。” 侍郎夫人一听她说这话不由十分欢喜,想着这东西涂在手上已经效果上佳,听她意思还能往脸上涂,那不是效果更加好吗?想到自己脸上的皮肤也能变得水灵,她也忍不住了,身子往前倾了倾,脑袋伸长了些,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她招手的动作刚一做出来,身后几个训练有素的丫环就已经笑嘻嘻的搬了凳子过来,也许是对之前的保养品感到十分神奇的原因,这几位原本不苟言笑的丫环看起来对她的印象也是好了不少,至少面目要和善了许多。 明绣也不抗拒,轻轻走了几步到她身前,仔细的看了侍郎夫人的脸,将她看得有些尴尬不已时才轻声说道: “夫人,其实胭脂水粉我也有做呢,这些面霜是可以往脸上扑的。” 女人对美这方面的要求永远是无止境的,地位再高贵的女人对于美貌的追求更甚,侍郎夫人听她一说完,忙不迭的就想要看一看,也顾不得再摆出官夫人高高在上的架子。和寻常女士并无什么分别。 明绣有些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她脸上厚重的粉沫,显得她整张脸有些粗糙不说。而且还白得过了头,胭脂又是十分明显,看起来十分怪异不自然。她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知道自己如果直说的话要惹她不快。不如由她自己问了出来。 果然,侍郎夫人一见她这模样就有些着急,连忙轻轻握了她手说道: “叶姑娘,你说的胭脂水粉在哪?” 明绣拿起桌上的一个白净的陶瓶,上头寥寥几笔画着一个少女的头像,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不过眉目间却显得十分的精致。明绣将盖子拧开。从里头倒了一些淡米色的粉沫在手心里头,虽然不是如时下流行的铅粉般白皙,不过却是更加贴近肤色,抹在脸上之后比侍郎夫人现在的打扮要更加自然一些。 只是侍郎夫人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水粉,心里见着却是有些失望了,虽然这些粉沫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过颜色却是不够白皙,哪里及得上她脸上的水粉那般白皙了。她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想着刚才那瓶面霜的缘故,并没有用出看不起的神情。只是态度不如之前那般热切,却是要冷淡了许多。 明绣也能瞧出她的看法,只是笑着说道: “这些水粉是我特制而成的,效果绝对能让您大吃一惊。” 侍郎夫人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不由有些不满,觉得这小姑娘纯是讲大话,这面霜倒是效果好的,可是胭脂水粉等哪能比得过外头那些百年的老字号?难不成还比送进宫里娘娘们用的东西还要高级? 明绣看她样子也知道她有些不信,不过有些东西解释倒也解释不清楚,不如直接做给她看才能使她明白,因此笑着转了个话说道: “夫人,要不我给您试试?” 侍郎夫人对她这话不置可否,可旁边的丫环倒是有些不满意了,平时这夫人都是由她们侍候打扮的,现在这姑娘当面说出了这话,难不成还是觉得她们将夫人打扮得不好?之前对她的好印象也是差了一些,侍郎夫人心里也有些不满,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小姑娘一上来就说要给自己妆扮,不过看在她送自己一瓶十分罕有的面霜份上,想了半晌仍是有些勉强的答应了。 杜伟堂因是男士不方便坐在一旁观看,因此一个丫环出去找了个小厮进来将他领到一旁的偏厅稍等一会儿,他扬了扬眉毛,不知道明绣心里卖的是什么葫芦,只是知道这姑娘一向是有主意的,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再说也轮不到自己去担忧她,只要准备好银子等她开口借时自己能得到好处就好。想通了这一截杜伟堂爽快的站起身,又和众人拱了拱手之后,这才跟着小厮出了大厅。 因为心里并不如何看重明绣所说的胭脂水粉,因此侍郎夫人也没有要邀请明绣进自己房间再行妆点,只是就坐在原地位置上。 明绣倒也不介意这些,反倒觉得进人家闺房不自在。她想了想,将桌上的瓶瓶罐罐等盖子全都拧了开来,顿时放着这些美容品的小几上头都飘着一阵花香味,混合在一起也不使人觉得沉闷,反倒是觉得比屋里点头的檀香还要好闻一些。 虽然只是简单的在大堂里头随意弄一弄,不过这些丫环们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又叫了几个婆子进来麻利的搬了个厚重的屏风过来挡着,又怕侍郎夫人等下不满意明绣弄的要洗脸,因此水盆毛巾等一应准备俱全,又合力搬了个梳妆台出来。 明绣见了这么大个阵仗,额头不由滑下一阵黑线,不过她也知道客随主便,这些官夫人们排场本来就大,自己提出要给她化妆本来就有些冒昧了,要是再打断人家的事情,怕是这一屋子人都要说她不知好歹了。 等到众人将东西都搬好之后,几个婆子弯着腰走了出去,丫环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站在了侍郎夫人身后,一个劲儿的盯着明绣看。 虽然停在身上的目光众多,不过明绣也没露出胆怯的神情,反倒是落落大方的笑了笑,拿了一旁的毛巾沾了些水笑道: “夫人,我先将您脸上的水粉擦干净,这头发梳得倒是十分精致,我怕等下给你弄散了就还不了原了。”她说完这话时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看得众人一阵好笑,听她夸奖头发梳得好,众人心里都高兴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来。 明绣轻轻的拿帕子将她脸颊擦了干净,怕力道太大将她弄得皱了眉,擦拭了好几次才将她的脸颊擦得稍微干净了一些,只不过手却是十分酸软,暗道这侍候人果然不是好做的差事。强打了些精神,又休息了一阵子,将她脸颊仔细的又清洗了一次之后,她这才将身子偏得远了一些,看了脸上没有脂粉残留的痕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水粉虽然劣质,不过清洗却是不容易,明绣不由想起自己应该做些洗面奶才是,她心里虽然转过一些念头,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拿了花露在手上,她又挨得侍郎夫人近了些,身上淡淡的幽香钻进她鼻孔里头,眉头不由舒展了些,不过心里却更加嫉妒起这个少女来。 侍郎夫人轻轻闭着眼睛,只是感觉到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水拍在自己的脸上,鼻端闻到淡淡的花香味儿,若有似无的,感觉脸上一阵轻松,原本的那种厚重感却是减轻了不少,不由舒适的叹了一口气出来。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不过身后的丫环却是看得清楚,只是见明绣倒了些粉红色的水在手上,拍在夫人脸上之后,原本干涩暗黄的皮肤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变得饱满而又水润,一些细小的皱纹都变得舒展了许多,不由惊叹了出来。 明绣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一边轻声的解释这花露的用途和作风,听得侍郎夫人一阵兴奋,也顾不上再摆架子,连忙叫人将梳妆台搬得近了些,黄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里头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象,自然也能见着自己皮肤的变化,想着这么些年青春不在,还得要摆着官夫人的架子,和丈夫年轻时的柔情蜜意随着年龄皱纹的生长更是远了些,只是常见得他往妾室的院落里走去,自己房里十天半个月常见不着他的影,只是他还顾着一些结发之情,偶尔才来自己屋里坐坐,不由一阵伤感。 没想到她已经年近快三十岁,抹了这么一点花露之后竟然变得有些容光焕发,犹如快要干渴的花儿喝到水一般的精神,忍不住抚着脸看了看,眼睛里也有些湿润,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了,平素起床连镜子也是不敢去照,就怕没化妆后见着里头那干枯暗黄的脸孔,连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哪敢让旁人看见。 这次没扑上水粉竟然也有如此好的肤色,侍郎夫人心里不由有些感激明绣,看她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对她要给自己妆扮的话也是相信了不少,又善意的对她笑了笑,这才将身子坐回原处,以方便她再行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买房 明绣等到她自己见着了效果,比自己说任何的话还要管用,因此心里也是十分得意,对于自己这些产品更加感到信心十足,轻轻呼吸了一下这才又拿起面霜轻柔的给她抹了一层。这面霜的效果她之前也是见过的,只是用在被铅粉伤害的脸上比用在手上效果更加明显而已,原本暗黄的肌肤也透出一丝光泽,变得饱满了不少。 这侍郎夫人原本底子也还算好,只是常年脸上盖着脂粉不能透气,再加上粉里为了白皙加了些水银,因此被伤害得大了,素颜后看起来有些呆滞无神而已。不过她常年养尊处优,各种燕窝人参等补得也多,因此肌肤倒也不是特别的难看,再加上她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因此脸上也没有出现坑坑哇哇的情况。 等到面霜抹在脸上之后,明绣又将她轻轻的往上揉了揉,感觉到差不多了,见她脸孔犹如喝过水一般光泽后,这才拿了自己之前做的紫罗兰粉在手上,又拿了一旁的干净没沾水的帕子沾了些,小心的扑在她脸上。 因为之前抹过面霜,有了它稍微一些粘合的物质,因此上粉的时候效果要好上不少,明绣仔细的将粉在她脸上扑均匀,也没有如这时候的妇人一般全往脸上扑,深怕抹得不够厚,只是轻薄的沾了一层而已。 可就是这么薄薄的一层粉底,看起来竟然比扑过厚厚的一层外头老字号卖的最顶级的粉看起来效果还要棒上许多。 几个丫环看她犹如变魔术一般,将侍郎夫人原本有些暗黄的脸色一下子提亮许多,扑过粉后原本脸上细小的皱纹全遮了个遍,不如以前一般,扑过粉越发显得脸上皱纹纵横,连走路时都觉得脸上有粉沫在往下掉一般。可是这粉沫却是牢牢的粘在脸上,显得脸又十分自然,犹如本来面目没有化过妆一般。不由对这些从未见过的水粉感到好奇, 明绣也不说话,虽然她做了好几样美容产品出来。不过一些眉笔或者是眼影之类的却是没做过,能化妆的也不过就那么几样而已。不过现在对这侍郎夫人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 她又倒了些用玫瑰花汁调好的淡粉色胭脂出来,用帕子沾了沾轻轻的涂在她脸颊,这些胭脂颜色十分清淡,虽然抹了几次,不过脸上只是若有似无的透出些红晕而已,也没有如外头的那些胭脂红艳。 不过就是因为清淡,才显得这妆容更加的真实。好似就是这侍郎夫人本来的面目一般,毫无妆点过后的痕迹,引得众丫环又不住的惊呼。 明绣拿了一盒自己做好的加了色彩的唇膏出来,用手指沾了一层薄薄透明的红色胶状,轻轻的抹在她嘴唇上头,这层淡淡的唇膏一抹上她的嘴唇,原本干涩脱皮的嘴巴立马变得滋润了许多,原本上头还残留的一些死皮也瞧不见了,只是见着嘴巴上头亮晶晶的,十分红润小巧。微微的色泽虽然不太红艳,不过却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那嘴唇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引得几个丫环不住的看。又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这盒唇膏。 虽然明绣已经将她简单的化了个妆,这么一番功夫折腾下来也只是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比平素里丫环们打扮半个时辰还要短上许多,不过那效果却是天差地远了。 侍郎夫人捧着镜子,痴痴的望着,看着自己这久违的容颜,只觉得比自己年轻少女时候还要迷人一些,要是丈夫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想来应该以后不会再往那些狐媚子房里跑了吧? 想到这儿,她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红晕,配着那淡淡的胭脂,显得更加的迷人,她自己也忍不住被自己迷了一下,又轻轻的抚了抚脸庞,脸上头虽然上了脂粉,可是却全无感觉,并不像以往那般,上了粉之后脸上就像戴了一层面具般不舒服,而且走路时还深怕那粉给掉得多了。 又照了一眼镜子,侍郎夫人心里十分的感激明绣,只觉得自己越看越是好看,想着这么些年因为容颜老去而独守空房的痛苦,年少相伴的夫妻因此关系而疏远,差点因此而流下泪来,只是深怕眼泪将这脂粉冲散了些,因此强行忍住了,有些水珠溢出眼眶,身旁的丫环体贴的拿了帕子轻轻拭掉。 气氛顿时有些伤感了起来,明绣也是明白这时候的女人不容易,虽然说娘家有势得以嫁个好人家,不过却只能保障自己的正室地位,可是却不能挽住丈夫的心。 “夫人,您这嘴巴涂过叶姑娘抹的东西之后,看起来又红又嫩十分可口,连奴婢见了也是想要咬上一口呢!”一旁叫做春梅的丫环看起来好像是侍郎夫人心腹之人,见她神情有些郁结,连忙开口笑着说道。 “你这鬼丫头.”侍郎夫人听她这么说,也来不及去伤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着帕子的手对她挥了挥,明绣给她化完妆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美丽许多,白了叫春梅的丫环一眼,竟然隐隐带出了些媚态。 大家见她被哄得高兴了,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讨巧的话来,将这位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两颊浮出两朵红云,看起来艳光四射。 几人笑闹了一阵,这才注意到一旁安静笑着听她们胡闹的明绣来,侍郎夫人心里一阵感激,双手不由伸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说话时声音也有了些哽咽: “叶姑娘,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明绣摇了摇头,她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宣传的效果,只不过是给她作个样式画个妆而已,她身边的丫环看过自己的画法,以后自然会照着她的手法而画,让旁人见了她的美貌,自己的产品也会有知名度了。 “夫人,我就是准备买您的宅子卖这些自己做的美容产品呢。”她来了这里许久,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时候才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了自己要求。 侍郎夫人倒也是不反感,明绣和杜家茶庄的主事人来到自己这儿,本来就是为了买宅子而来,之前一直没有谈到这个话题,现在听她提了出来也不再拐弯抹脚了,再加上打扮得漂亮了一些心情也十分好,因此爽快的点了点头,只是见她眉目精致,忍不住又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叶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呢!”说完轻轻对身旁的春梅一个示意,这姑娘也是十分灵巧,笑着福了一福,进屋里捧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出来。 “这是这宅子的房屋地契等东西。”侍郎夫人说这话时脸上仍旧带着吟吟的笑意,妆扮好之后她看起来也是精神美丽了许多,因此笑意从未停下过,整个人看起来好亲近了许多,对明绣态度更是和善。 明绣没想到她直接就将这些东西捧了过来,不由有些迟疑了下,她之前还没来得及向杜伟堂借些银子,现在包袱里头不过三千两银子而已,其余一些散碎的几十两银子还在何翠翠身上,这宅子看起来价格就不低,而且占地面积这般大,三千两哪里能买得下来?明绣心里虽然有些激动,不过却也知道分寸,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解释时,侍郎夫人笑着又拍了拍她的手,眨了眨眼睛说道: “叶姑娘,这宅子我便宜卖给你,就当咱俩打个交道做个朋友,只收你两千五百两!”她这么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官夫人的稳重优雅,不过身旁的几个丫环却觉得夫人二十多岁的“高龄”竟然也有如此俏皮可爱的动作,由她做来比其它院子里头妾室们好看得多了。 明绣哪里敢相信竟然如此便宜,她也知道这宅子就算卖个七八千两也是值得的,就算看在她送礼物的份上,便宜个几百两也是顶天了,现在竟然只收两千多两,因此也不愿占她这个便宜,正准备要拒绝时,侍郎夫人却伸手抚了抚髫角,轻声的笑道: “我娘家也算有些底子,更何况我还另有要求的。” 她也能见出明绣想要拒绝,没想到这等人人都会欣喜接受的事情她也会拒绝,侍郎夫人心里对她印象更好,显得亲近了许多,又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你送我的这些东西十分罕见,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东西比那送进宫里的贡品也不遑多让,想来价格也是不低。”她顿了又顿,接过丫环丫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我这宅子虽然收你价钱收得便宜,不过你这样的化妆品得多给我几套才是,不然我可不是吃亏大了。” 她说完这话忍不住笑了笑,嘴角上头的唇膏流露出一些珠光来,映着笑脸显得更加的迷人。明绣对她这话毫不反感,本来世上原本不认识的人就不可能对你莫名其妙的好,她能提出条件来,明绣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脑海里却活动开来。 感谢落燕閑居亲爱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逗留 这些化妆品既然能得她欢心,宁愿便宜这许多价钱来买,那日后价格也可往高订,所谓物以稀为贵,她要是每月卖得少一些,怕是旁人抢破了头也会想要得到,钱财自然就滚滚而来。 想着不用再去找杜伟堂借钱,明绣心里又是一阵欢喜,虽然这些化妆品材料值不了多少钱,不过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人能做得出来,旁人就算想要仿制,有了所有材料也不能如她一般将植物里头的成份榨出来,更何况她用过异能的植物也不是寻常的细小花朵可以比拟的,因此自然可以算是她独家经营,和珍珠奶茶一般。 侍郎夫人也能瞧出明绣的犹豫来,心里不由有些着急,面上虽然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般的模样,可是心里却着实十分喜欢她这些美容品,明绣虽然一样送了她一小瓶,不过份量都不太多,这些东西效果她自己也算亲身体会过,就算比之最顶级的胭脂水粉店也不毫不逊色,外头一盒极品胭脂抹嘴唇的也要几十两白银,抹在唇上之后虽然是十分艳丽,不过却少了这叶姑娘自作的唇膏这般的珠光感,而且抹上之后也不觉得嘴巴干裂得难受,反倒是比之前要舒适了许多。 这样算下来一整套的话怎么也要几百两,而且这些东西能将她逝去的容貌挽回,更有可能挽回夫妻间的关系,这是多少银子也是买不回来的。能嫁给侍郎作为正室,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低,嫁妆也很是丰富,花个几千两银子置办美容品对她来说完全能消费得起。 再者她这一随丈夫进京,以后再回洛阳城的时间也是有限,就算能派人来买。不过之前也听明绣说过,她做这东西也不容易,想来数量也是有限。等到往后再来和其它夫人们争抢,不如自己现在大方一些,多拿些保养品以便日后使用不说。而且还能趁机和明绣交好一番,就算以后她有了什么新产品。也不会忘记自己。 明绣心里的想法也是和她差不多,虽然目前看来自己算是占了这位夫人一个便宜,不过她做的护肤品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可以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她到时候多给这侍郎夫人几套也就是了,不过以后卖的价格需要再订得比自己之前打算的高一些。 能不向杜伟堂借钱那是最好的,不用再去欠他一个人情。再说能借此和这位侍郎夫人交好,说不定以后对叶明俊的仕途也会有些帮助,明绣想到这儿也就释然,谈好了正事之后侍郎夫人也大方的将房屋地契的盒子等交给她,明绣数了二十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虽然还有一些答应的化妆品明绣没带在身上,二人也都说好等下再派个丫环随明绣去暂住的客栈走一遭也就是了。 明绣又坐了一会儿,见这位夫人有些神色不安,想必还另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因此识趣的起身告辞,侍郎夫人脸上露出一抹醉人的红晕。派了身旁春梅和明绣一起去将化妆品等拿回来,顺便去一趟府衙将这些房屋地契等在官府那走个过场。明绣没想到她竟然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她对古代的这些事情也不太了解,这么一来以后买的这房屋就算是再也没有麻烦。因此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脸上也欢喜了些。 等回到客栈时,明绣将带来的保养品拿了一大半出来包上,欠着别人一个人情心里始终也不自在,索性这一次多给一些,自己以后见了旁人也不至于心虚。 等春梅带着她一起去了府衙,这位侍郎夫人的丫头也是有些脸面,一路上也有几人认识她,因此办事时也很是顺利,基本可以算是通行无阻。其实买卖双方各自交换契约以及银钱也就是了,不过侍郎夫人也怕明绣小,心里不放心,因此这一次也只不过是在官府走个过场而已,基本没再办什么手续之类的。 不过虽然话是如此说,明绣还是感念春梅帮了自己一个忙,至少在官府备了案,心里总是要安心许多,因此拿了一小瓶自己制作的茉莉花香水递给她,并且试着沾了些在她耳朵两旁,看着这个少女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对自己不住的感激,她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 等到侍郎夫人搬走之后,明绣已经在洛阳城里呆了十来天,接过宅子时,她仔细的将这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侍郎夫人临走时感念她送自己的护肤品不少,因此给她推荐时也是十分卖力,时常约了明绣一起去和洛阳城的贵妇人们约会,每每旁人见着她犹如换了一张脸孔时都不住惊叹,这位侍郎夫人也是十分大方的笑着指明绣,说全是她的功夫,并且又介绍了说自己将宅子卖给她以后就卖这些护肤品。 明绣也是将剩下的几瓶护肤品每位夫人分别送了一小瓶,侍郎夫人瞧在眼里,心里却是十分满意明绣会做人,她送自己是一整套,送旁人时却只是一小瓶而已,虽然都是送了,不过显得明绣对她要好许多,因此她介绍起来起便更加的卖力。 收到礼物的几位地位稍高些的贵妇们用过之后也知道了这些产品的神奇,不由对明绣其它的东西更加期盼了些,每次见侍郎夫人带她一起出席聚会时都是玩笑似的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开业。 店铺还没开张就已经有不少的客人翘首以盼了,时常有贵妇人派了丫环去客栈催问,就想知道明绣是什么时候开店,以便自己到时能作第一个客户,因为侍郎夫人有意无意的透露过,明绣的这些护肤品因为是自己千辛万苦才作得,因此价格昂贵不说,东西却没有多少,被人抢完就得等以后她再制作时才有了。 对于这些贵妇人们来说,价钱倒不是问题,可是被旁人抢了个先,自己却没有买到,那可是丢了大脸面不说,可能还得连累丈夫与大家相片时脸上无光。而且能和侍郎夫人交好的各种贵妇人们大多都是年岁相仿的,都是年华逝去,虽然勉强脸上还盖上水粉,不过老态却都有些呈现,家里丈夫不问津那是普遍现象。 见过侍郎夫人原本和自己差不多呈老相的脸孔,几天时间就如同变成一个娇媚的妇人,大家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哪里还忍得住,而且这些妇人之间小道消息也最是灵通,自然也能听说原本不太进她院子的侍郎大人,也开始频频往侍郎夫人住处去了,家里的小妾们都是比不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绣的店铺还没开张就已经累积了许多人脉,虽然被人家期盼的感觉很好,不过每天被人催得也是有些怕了,客栈掌柜对她则更加恭敬,老乔也是越发的像个标准的仆人,以前还有一些乡农的气息,现在则是更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车夫。 杜伟堂对她没有像自己预料中一般找他借钱感到有些郁闷,不过想着以后讨要何翠翠的机会还多,因此脸色沉了几天之后自己也是想得开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倒是自己之前陪着明绣找宅子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这些天来都在处理自己的公务,倒是时常跑得不见人影。 等何翠翠的事情忙完之后,再也不肯离开明绣身旁半步,每日里都是跟在她身边侍候着,虽然明绣也想赶紧将小店开张,不过她也知道这事儿是急不来的。侍郎夫人卖给她的宅子虽然说格局不错,不过她要用来作店铺的话首先是要拆掉重建成现代时的西式建筑,不然与旁的卖胭脂水粉店铺相同,迟早也会落了俗流,让旁人感觉不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来。 明绣也有些锻炼何翠翠,虽然她这两年做珍珠奶茶生意是有些谱了,平日里和杜伟堂打交道也是有些似模似样,好像从未占过下风,不过明绣这次进城才发现,那只是杜伟堂自己率先落入了情网,因此对上何翠翠时有些放不开手脚而已。 何翠翠在待人接物上头还是有些不足,这姑娘细心是细心了,照顾自己也是无微不致体贴周到,不过等到洛阳城的贵妇人们派丫环来催问自己时她也有些害羞,和别人家落落大方的丫头比起来倒是差了一些,虽然见识是有了,不过气质上仍旧是落了一头。这样拒绝旁人的本来也十分容易得罪旁人,这些派来的丫环们地位也都算是各家夫人身边儿的人,最是容易吹耳旁风不过。 因此明绣倒是时常在一旁观注着何翠翠,从她最开始的微不自在害羞,到后来的落落大方,圆滑熟练的应付着这些姑娘们,不由暗暗的点头。 将宅子摸得熟了以后,又和几位洛阳城里的贵妇们相约着一起出去玩了几次,交情上自是不用说了,虽然仍是拒绝旁人,不过那拒绝的方式也是各式各样,从不会让人生出反感来。这些夫人也都是有些地位的,交道打得多了,见这姑娘竟然毫无胆怯,也不是一副小家子气,因此心里倒是渐渐接纳了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只是当她是一般的生意人那样心里有些瞧不起了。 明绣也时常给她们讲一些化妆的技巧,或者是搭配衣物的颜色等,这些经过大家自己亲身试过之后确实比自己之前犹如唱戏的人一般什么华丽的装饰都往身上堆效果来得要好上许多,因此对明绣都善意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式 又在洛阳城里耽搁了几天,明绣想着自己还得早些回去让陈家兄弟等打石头准备,他们现在虽然瞧着生意挺好,不过大多都是接些散活儿而已,零零碎碎下来生活也只能算是比村里成天刨地的人强上许多,要说过得多好却不一定了,这次自己又要耽误他们接旁人的活儿,不如自己就将他们包了下来,每月多给些工钱,那样一来可以照顾陈家兄弟等人,二来也不用使他们的收入被自己常突如其来的任务而打破。 自己将这宅子买下来要改造的地方还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是忙不完的,再加上平素里以后也会要这陈家兄弟再找些做水粉时需要的红色晶石,各种需要他们做的事情也多,虽然两家关系要好,麻烦他们一些陈家人自己不会感到怎么样,不过陈家兄弟毕竟已经成婚了,媳妇之间也会对她有看法了。 想到这儿明绣越发的归心似箭,赶紧将一切准备好之后就回到洛阳城来,将这宅子重新翻修之后以后再过来时也不必再住客栈,直接住自己家里也要舒适许多。地窖里的冰块则是无需去管它,也不知道古代是怎么去建的,就算是大热的天里头的冰块也保存得十分完好,没有要融化的迹象。 老乔听说她要回家去,中午用过膳后就将马车从客栈里赶了出来,他出来这半个月也是有些想家里了,不过他始终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知道这样的事情看趋势以后还会有许多,反正马车跑得很快,就是这时候动身到了傍晚时分也能回到家里了。 几人将包袱都装得整齐了,明绣这次带来的护肤品也是送得差不多了,香水倒是带得不多。只送了几位地位最高的贵妇人,这东西竟然是最受欢迎的,没有收到的人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不过听明绣说制作这东西不容易,倒也知道价值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东西免费送了自己,自己也不如其它几位夫人一般敢伸手去接。只是盼着明绣开店时能抢购上一瓶了。 回到半山腰的家之后,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明绣也没瞒着老乔,说了明日一早要去陈家村接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等人过来,因此老乔倒是准备在叶家歇息一晚的,怕自己明日来得迟了。 不过明绣也知道老乔半个月没回家了,他老婆在家里怕是等得也有些焦急了,因此摇了摇头,叫他明日一早不用再上山。直接过去接了人过来就是,那样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老乔想了会儿也就欢喜的驾着马车下山去了。 天色实在太晚,何翠翠这么大个姑娘也不再方便走夜路,因此留在明绣家里过夜,她服侍明绣两年多,在叶家早就有自己专属的一个房间,何远倒是有些习惯了,知道她是在叶家也不觉得担忧。 只不过现在一个大男人成天靠着妹妹做工的活儿来养活自己,心里总不是滋味,因此最近也在尽力的寻找珍奇的花草。以及平日里打些短工补贴家用。 老乔一大清早的就将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夫妇还有李长福二人接了过来,虽然大家不知道明绣叫自己是有什么要事儿,不过听老乔一说却是毫不犹豫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坐上马车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天空中的雾气还没有消褪,虽然昨夜里睡得晚了些。不过想着洛阳城里还等着修建的宅子,明绣也没心思久睡。 何翠翠听着他们在外头商议,自己则是钻进厨房里做了些早点出来,她这两年厨艺经过明绣**长进了许多,虽然比不上她的一些奇思妙想等,不过做一般的饭菜仍旧是十分美味的。 明绣将自己打算在洛阳城里开店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等人没想到她竟然还要在洛阳城里头开店,竟然连店铺都给买好了,这一趟请自己来就是准备石料以及做些木工而已,都感到有些惊讶。 见大家脸上都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模样,明绣微微笑了笑,开店的事儿除了叶明俊外,就只有何翠翠及老乔这两个常跟在她身边的人了解一些,其余的李木匠等人因为明绣事情还不太确定,因此倒是没将这打算告诉他们,众人只知道她在洛阳城里好像是卖茶叶卖了不少钱,不过听说开店倒是头一遭。 李木匠捏了些烟叶沫子弄碎了放进烟杆里头,陈大娘拿了火折子给他点上,两人虽然是老年夫妻,不过配合倒是十分默契,他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渐渐变得和谒了许多,只是听明绣说了这话又是皱紧了双眉。 他一向是将明绣当作自己的亲孙女般看待,这开店如此大的事情要是亏了这两小兄妹往后生活可不容易了,只是李木匠心里想了半晌,自己也是这么年轻过来的,年轻时候自己也曾经有过想要开店或者成为木匠出名师傅的念头,哪里还忍心打击她。 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不过仍旧是不愿阻止了明绣的希望,见众人都是沉默不停,他娶了陈大娘也算是陈家兄弟的长辈,因此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说道: “绣儿,这件事你就放心吧,以后你玩够了大不了李爷爷再出去做些活儿养你就是,你尽管放手去做。” 明绣对他这话十分意外,继而心里又有些感动,李木匠这话比什么鼓励的花言巧语还要动听,两人怎么说也是无亲无故,竟然也愿意做到这么个地步,因此咬了嘴唇笑着喊了他一声。 陈家兄弟的态度也是和李木匠一样,虽然和明绣无亲无故,不过兄弟几人现在相继都说上了媳妇,最小的汉文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不过也有订过亲未过门的媳妇了,兄弟几人今日的生活也是拜明绣所赐。 虽然对大家的表态十分感动,不过明绣见众人情绪都有些激昂了,连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她年纪虽然在里头是最小的,不过威信却算得上是最大的,平日里大家从没将她当作小孩子过,因此听她拍了手,不由都安静了下来。 “李爷爷你们别担心开店的事情,我叫你们来是另外有事想要你们帮忙的。” 大家听明绣这么说都感到有些意外,听她说需要帮忙,陈汉武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也不管明绣要他办的是不是令他为难的事情,他现在日子越发难过了些,媳妇老是给他使绊子,陈二媳妇生下孩子之后她也是万般看不过眼,他这作为儿子的在背后也是听陈大娘揪着他耳朵念过无数次,不过却不愿意将这些压力加到媳妇身上。 这么两年下人,人竟然显得老了许多,虽然身板仍旧是因为常年劳作而十分强壮,不过面上却露出一丝风霜来,双眉中间夹着一个川字,成日里都是皱着,性子也变得寡言许多,平日里送东西给明绣时也常常只是微笑两下,从不再多话。原本二十五岁不到的汉子,看起来就如同三十几岁一般,额角发根处隐隐透出几丝白发。 今日里竟然是他最先静态,明绣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虽说陈汉武两年变化多,不过骨子里却是没有变的,只不过被夹在婆媳中间日子不过好,因此性子不得不向沉闷发展而已。 明绣虽然早就料着大家的态度,不过真的听了大家表完态时,心里仍旧十分温暖,她又压了压手,等大家停下来时,才将自己打算说了出来。 她这样的说法,其实已经算得上前世一个小公司的模型,虽然仍旧是雇佣模式,不过却不是如家丁仆人一般的签卖身契,反倒大家只是帮她做些工作而已,工钱比卖身做家丁时还要高上许多,这么一来不管是对陈家还是李家,都是大大的有好处。大家固然是要做些事情,收入也可能和以前订单多时不一样,不过这样雇佣的模式胜在有保障。 就算是没有订单或者是没有工作可接的日子里头,也不用再担心银钱不够花使,至少能够保障大家有一份工作。而且跟着明绣做事,大家也都知道她的为人,不会亏待大家伙儿不说,反倒是会照顾着他们。 众人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是要他们帮忙的,结果倒过来还是占了明绣不少便宜。这些工程的事情最多几个月半年就完工,到时候仍然白拿她的工钱,虽然不用再自己到外头奔走接洽工作,不过这样也太不厚道了一些,因此这些憨厚的人都是摇了摇头。 陈家兄弟以前生活困苦也就罢了,只得厚着脸皮占她便宜,不过生活好过了一些之后,仍旧是三不五时的送些东西过来,现在如果接受她的提议,那可是一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是还不清了。 明绣见他们不愿意占自己这个便宜,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好事落在谁头上都会答应,只有这几人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显得他们性子朴实了。这样的人用着她也放心,再加上大家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明绣也知道陈家兄弟的办事能力,以及李木匠师徒的手艺。 她现在开店铺首先需要的是一些木制的架子,以用来摆放一些护肤品类。因为宅子占地十分宽广,除了要将原有的荷花塘重新修葺外,还有房屋建个几栋西式小楼也是必须的,再加上专用的店铺小楼等,种种琐事下来怕是也要花上一年左右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条件 这一年时头要李长福兄弟以及陈家兄弟不外出接订单他们也是能做到,只是一年过后他们要怎么去过活?这一年里头总有不少顶替他们的人,就算几人一年后重新接洽生意,不过旁人早将他们忘到脑后。 虽然明绣也没想到一年后要安排什么工作给他们,不过养着他们,就算平日里只是寻些晶石做些杂事,她也是能养得起的。 何翠翠将做好的稀饭以及烙好的饼子端了出来,煮的草莓牛奶也是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见众人脸上都有些激动,她也不问什么,只是利落的盛好饭放在众人面前,对李长福兄弟投来爱慕的眼神也是视而不见,连眉毛也没见挑动一根。 虽然李家以及陈家人极力拒绝,不过最后仍旧是没拗得过明绣,陈大娘虽然心里也觉得自己答应这件事不太厚道,不过想着明绣说得也对,明年陈汉文要娶亲,花钱的地方还在后头,她最近也是被大儿媳妇逼得没办法了,总是成天嚷着要分家,可是家里地方就那么大,要建房子可不是如明绣一般说建就建,手里的银子一文钱得掰成两半去花用。 虽然几个儿子现在挣的钱都是她在管着,不过大儿媳妇也是成天盯着,再加上二儿媳妇生了孩子,小孙子长得白净可爱,她不免要对二儿媳妇偏心许多,平素里常常私下塞些钱给她,给孙子买东西时也是要多买一些,因此钱再多也是不够花使,再加上老三刚刚才讨了媳妇,也是花去不少钱。 家里生意虽然是常年都能接到一些,不过那样散碎的生意总是不稳定的,有时候一个月挣的能过活许久。有时候却是接连两三个月都无事可做,这样的情况常常都是有的。李木匠娶了她之后时常也做些木工补贴她一些,不过李木匠毕竟还有两个徒弟在。长生二人也渐渐长大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她这作为师母的也不太好总是让李木匠偏心。因此听了明绣这些话。虽然心里仍旧不自在,可是却是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汉武几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没想到她竟然能答应明绣这条件,这样以后她不是吃亏大了,养着自己这么两大家子人,凭白给了她负担,兄弟几人都有些不谅解,连李木匠也是皱着眉头看了她好几眼。 陈大娘心里却是有苦也说不出,她当家这么些年。外表瞧着十分风光,至少现在几个儿媳妇要什么花用也都是朝她伸手,不过银钱进手的少,出手的却多,尤其是三儿媳妇刚过门,不好对她太苛刻,因此要钱时她给的也是爽快,这样下来她手里也是紧巴巴的,可是这样的话却还不好对旁人去说,明明自己没用多少。银子却在自己手里消失不见。见着李木匠这模样,就知道丈夫心里有些发恼了,不由又是羞愧又是难受,低垂着头。要不是怕着一大把年纪还哭鼻子惹人笑话,那泪水也差点滚出眼睛。 明绣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局面,见陈家兄弟几人都有些不谅解她,不过碍着是自己的母亲不便当众驳了她面子,只是眼神却都是不赞同的,眼看着气氛要僵住,明绣连忙打开了圆场,招呼着众人先开始吃饭。 李木匠也不愿家里人起了冲突,因此也将手上的烟叶给按熄了,一言不发的率先端了碗,扒了两口。 陈家兄弟一愣,心里也大致能猜得出他的想法,李木匠和陈大娘成亲之后,陈家兄弟几人也是真心把他当作长辈看待,平日里也很是尊重他,现在见他这个样子,虽然看不出来是支持自己母亲还是反对,不过也知道现在肯定不是说话的时机了。 等到吃完饭,陈大娘硬是顶住了压力,面不改色的将明绣的条件全部答应了下来,说好兄弟几人每月二两银子,做的事情大致和平素里是差不多的,这样的条件说起来与平日也没什么差别,不过往日里让这几兄弟帮忙时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只是将这件事情明朗化。 李长生兄弟俩月例也是这样,李木匠的则是要多五钱银子,虽说他一个劲儿的摆手不要,不过两个徒弟毕竟是面临着娶媳妇的边缘,他之前虽说存了些老本,不过成亲时花了少,再加上又悄悄帮衬了陈家一些,现在面临也是有些尴尬的境地。 为了不使两个徒弟心里产生隔阂,李木匠虽然满心不愿和明绣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商业化,不过却也无奈的答应了,只是神情一下子失落了许多。 明绣哄了他一阵,见他勉强露出些笑容后,这才松了口气,原本提出这个条件可不是为了将大家弄得生份了,只是她现在要是成立一个似模似样的团队,有些必要早前说出来的事情总是要说的,陈家兄弟这样老是无条件的帮她,她自己虽说常年带了不少价格不菲的礼物给他们,不过时间久了难保旁人会说她老是不给钱折腾这家人了,流言一起再好的关系也会受到些影响,不如就这样明朗化好了许多。 既然已经说得清楚了,陈大娘等人也不再耽搁了,陈家兄弟虽然之前空闲时也是打了不少石头下来,但是追根究底要建一个铺面小楼这些石头也是远远不够的。李木匠听了明绣所说的话,也想要回家去准备一下,等到她选好木料时就得准备过来开工了,因此几人来时匆匆,去得也很是匆匆,伴随着马蹄踩在干净平整的石板上的声音,影子渐渐消失不见。 何翠翠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着明绣撑着精致的下巴在那发呆,她偷偷看了小姐好几眼,她也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跟着明绣这么两年,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卖珍珠奶茶后又见了不少的市面,因此倒也有些明白小姐的打算,心里也是觉得这样好了许多。平素里给陈家媳妇们带的礼物价格远远超出这些工钱了,可是陈大媳妇每次见着小姐时都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好似使了陈家兄弟干活没给工钱一般。 她心里早就瞧那女人不顺眼了,不过也知道明绣碍着陈大娘等人的脸面不便和她计较,平时也只是不搭理她罢了。现在叶家就算只是靠着卖珍珠奶茶来支付工钱那也是绰绰有余了,平日里叫他们做事还要方便许多,大不了以后自己再努力一些多做些珍珠奶茶就好了,或者下次去洛阳城时再给杜伟常提高一些价格。 杜伟常不知道何翠翠心里的想法,怕是知道了英雄泪也会流出一碗来,这时候他正是忙得不可开交,明绣拍拍屁股就回自己家了,留下一堆人成天都来问他到底这位姑娘何时开店。他和这位少女打了几年交道,早就知道她行事精灵古怪,哪里摸得清楚这位小姐心里头的想法,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倒是被人催得焦头烂额,又得小心应付着以防一不小心在言语间就得罪了人。 不过好处还是有的,至少因此而又和不少洛阳城的权贵夫人们搭上了一些关系,茶庄的生意因此倒是更好了一些,因此杜伟常就这样痛并快乐着。 明绣之前做的护肤品大部份都带到洛阳城送得差不多了,得趁着开店之前再做上一些准备着,之前剩的瓶子虽然还有几个,不过却也不多了,因此又吩咐何翠翠去吴师傅那订了一批,每天除了练字和心法口诀之外,连女红也都扔到了一旁。 三个来月时间陈汉武几人加班加点也是打了不少石料出来,建栋铺面的小楼是完全足够了,不过里头再建住的地方却是不够的,她将要卖的产品做了一些之后也就停了下来,何翠翠又买了些材料,等到送过来之后又忙着调水泥,成日里两个姑娘都是忙得团团转,连歇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等到夏季时叶明俊回来了一趟,不过见着妹妹成日里忙着事情,连宅子都买下了一栋,珍珠奶茶现在也是红遍江南地北,年纪虽轻可也算得上是少年有为了,可是反观自己却是一事无成,反倒要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妹妹来养活自己。 这一次本来是为了将心情调整得轻松些才回到家里,不过见着何翠翠和妹妹二人都十分忙碌,自己却突然间好像闲了下来,以前总是被妹妹宠着却是不觉得,现在没人再成天跟着嘘寒问暖的,却有些无所适从,呆了几日之后又失落的回到学堂里去了,临走时接过明绣做给他的衣物,心里还是一阵舒慰,他这时候才发现被人忽略的滋味其实并不太好受,只是自己之前一心为了追求功名却将这辈子最应该保护的人给忽略了个彻底,只是这时候箭在弦上也回不了头,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年一日的秋试,他在学院里头每日里不敢放松的学习就是为了这一日。 这次考试要是毫无意外,他中个举人是十分有把握的事,想到这儿,这个日渐沉稳的彬彬少年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来,明绣也知道他最近心理压力大了些,今年对他来说是关键的一年,可是对自己又何偿不是?也许这也是对自己二人的一个转折点,拐过了这个弯生活也许会起个大变化。 明绣始终是大人,心理上比叶明俊要能承受压力许多,见着几个月不见的哥哥脸颊消瘦了一圈也是有些心疼,虽然现在她手里买了宅子之后有些紧绷,不过仍旧是抽了张银票出来塞给他,吩咐老乔将哥哥送进县城之后,明绣心里也是有些失落,原本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现在竟然也都在为各自的目标打拼,可是打拼的初衷却渐渐变了些。她呆了半晌,只是生活总得要过下去,她就是再感叹也无法扭转这种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嘱咐 虽然材料等都是准备得好了,可是要怎么运去城里却是一个老大的难题,马车是装不了这些石头的,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如陈汉武等人之前送石头一般,手推车推着进洛阳城去,这样来说虽然人是累了些,不过除此之外却是别无他法了。 只是这样一来人手却是不够了,虽然可以在附近村子里招募些人手,只是现在何翠翠和明绣等人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哪里抽得开身去外头招人。 何翠翠见她成天愁眉苦脸,心里也是有些焦急,怕她这样愁坏了身子,虽然平日里不太多话,不过还是尽量的哄着她开心。她也知道最近小姐在为什么事而发愁,突然想起自己的哥哥来,他现在又找不到什么奇花异草,靠着她的月例养活,这两年来整个人消沉了不少,家里虽然宽裕了些也不愿意娶媳妇。 要是能过来帮着明绣做些事情,那样一来不光是能解决他自己的问题,反倒也是帮了明绣一个忙,想到这儿,何翠翠不由眼睛一亮,见明绣仍是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头发呆,娇小的身子卷缩进宽大的椅子里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得满身都是,抱着一个绣得十分可爱的抱枕,整个人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明绣听何翠翠轻声说了这个打算时,不由有些欢喜得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跳了好几步,见何翠翠脸颊上头也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浮了些红晕,不由又逗了她几句,连忙要她现在就回家去将这事告诉何远。 附近的村民们知道明绣有事要雇佣人,都是争先恐后的来报名,虽然工作是累了一些,不过成日里在地里刨着活儿也不轻。而且还拿不到那么多工钱,只要累过这几天,那挣的银子就能抵得上挖一季节的土地。卖些农副产品了。 一时间连女人们都是有些跃跃欲试,有些身强体壮的早就已经报好了名。等到都准备妥当了就准备即日起程时,陈汉武却有些犹豫的过来了。陈家几兄弟最近都在没日没夜的打着石头,因此今日走了一遭倒是十分令明绣新奇。 听到他有些犹豫的说了来意之后。明绣不由沉吟了下来。陈汉武当时一回到家虽然几兄弟心里有些不开心,不过几个媳妇却都是十分欢喜,大家也知道这样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丰厚了,在大户人家做一个小管事一个月也不过是一两多银子的薪水,明绣竟然愿意每月给二两,陈大媳妇心里也是舒爽,面上也是好看了许多。 只是欢喜过后她却是留了个心眼儿。这样的事情说好是好,只是到时候一旦明绣不愿意付钱了她找谁哭诉去?因此在家里想了半天非要逼着丈夫来找明绣立个字据不可,最好能再按上手印,那样以后明绣就算是知道自己吃亏了,想要反悔也是不行了。 陈汉武几人本来就觉得自己每月没做多少事情凭白收人家二两银子不好了,听了她这主意更觉得缺德,因此死活也不肯愿意,可是陈大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也说动了老二老三的媳妇,几个女人心里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其中陈大媳妇更是态度坚决。两口子为了这事儿也是闹过无数次别扭,一见说不通陈汉武陈大媳妇扭头就回了娘家去,这两个月来,原本性子坚强朴实的陈汉武硬是给折腾得老了十岁。 最后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不过仍旧是被逼着来到了叶家,有些吱吱唔唔了说了自己的来意,刚说完陈汉武就低下了头,感觉脸上好似沾了烙铁般烧得厉害,连耳根子也是烫得快要化掉,感觉到明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这个一向沉稳的人也差点忍不住快要流下眼泪来,只得死死的咬紧了嘴唇,想着在家里还在不住闹腾的媳妇,硬是忍下了想要夺门而出的步伐。 明绣见他样子也知道为难,她之前只顾着提建议,倒是忘了合同的事情,写个合同双方盖个手印倒是没什么,她自己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想到陈大媳妇的态度,仍旧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她和陈家兄弟打了几年交道,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性子是怎么样的,要不是被逼到了极点,怎么也不会来找她开这个口的,心里对那陈大媳妇倒是升起了一些厌恶,但是仍旧什么话也没说。 见陈汉武仍旧低垂着头,身周围就是萦绕了一圈黑雾般绝望,不由温言安抚了他几句,让他跑一趟将李木匠等人都约得齐了,这个合约签了就是。 见明绣如此好说话,陈汉武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他从一开始就是靠着明绣才有今天,本来占了这姑娘如此大便宜,现在厚颜无耻的提了这个条件她也没恼,鼻子忍不住一酸,眼眶里也是蓄了些泪意出来,将双拳死死捏紧了才忍住,对她很是恭敬的弯了个腰,这才告辞出门去了。 明绣本来想要老乔送他的,老乔最近知道她办的事情多,都是守在叶家不敢离去,睡觉时就住在一楼收拾出来的杂物房里头,只是陈汉武哪里还有脸面,连连摇头拒绝,脚步飞快的跨了出去,背影消失在树林远端,叫不回来了。 这次的事情给陈家兄弟的打击不日光小,兄弟几人都沉默了一些,面对明绣时多少会觉得有些不自在,连最小最活泼一些的陈汉文也感觉到娶亲不再是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美好了,见着原本稳重可靠的大哥给折腾得好似三十好几的汉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揣揣的,对那未过门的妻子心里上先是蒙上了一些阴影。 等到合约签完之后,何翠翠又将珍珠奶茶提前做好了,明绣也是将要卖的护肤品一一做好了,二人竟然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这几年来成天都是忙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 明绣坐在阳台的石椅上,虽然午后的太阳又毒又辣。不过头顶上的葡萄架倒是挡去了大部份的日光,只是几缕光线透过绿叶间隙洒在她白净如玉的脸蛋上头,显得皮肤晶莹得有些透明了。 何翠翠站在她身旁。任明绣怎么叫她做下也是不肯,拿了扇了轻轻的对她摇头,一边还注意着茶水不要太过冷却。明绣将手里的面膜调好之后让何翠翠慢慢的给自己抹在脸上。这样的事情何翠翠已经做过多次,动作十分纯熟。只是她也怕自己力道大了些将明绣给弄疼。因此轻柔的沾了些均匀抹在她脸上。 碗里头还剩了一小半,明绣用眼神示意她自己给抹了,何翠翠知道她最近压力也是大了些,好不容易能逮到这么一个悠闲的时刻,自己怎么也不能坏了她的兴致,因此这才乖巧的坐到她对面,将碗里剩余的面膜给用完了。 两个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明绣知道这样悠闲的时光以后怕是再也不复见,以前总觉得有钱就是一件好事儿,至少生活无忧无滤了,可是现在有了钱也不是那么的好,为了能赶上无忧无滤的花钱,首先得拼了命的去将钱挣到。 现在她手里也算有了两个事业,珍珠奶茶的事情倒是有杜伟堂去操持,不过现在开的美容店铺却是得需要自己去打算了,而且洛阳城的宅子还得继续修着,不然以后进城了也没个去处。叶明俊考试时就是得在洛阳城里赴考,这里离京师也不太远,他考试时还能就在洛阳城复习一段时间,第二年去京里殿试时倒是方便了许多。在洛阳城住着不光是节约了许多时间,而且也不用来回的奔波劳累。 王工匠等人早就被明绣派到洛阳城里去拆除原有的房子了,虽然大家一开始对她的做法不太了解,不过出钱的就是大爷,大家伙儿只要是有工作就是好的,虽然这次的工作和以往相比要奇怪了一些,从建房到拆房子而已,不过建过房子的人自然也了解房屋的结构,因此拆起来也是方便了许多。 经过陈家的事情之后,明绣也留了心,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不过仍旧是趁着何翠翠将珍珠奶茶送去洛阳的时候写了几份合约让她带去洛阳城,交给王工匠等人,让他们每人都在上头签字画押,顺便盖了个手印。 建洛阳城的房子最多只花一年时间,不过明绣却有心想要将半山腰里自己原本的房子扩大一些,城里虽然好,不过却始终升不起在那定根的感觉,总不如这山里头的房子令得她住起来舒心。 陈汉武几人也知道还有几天时间,雇了些人将田里的稻谷收割了之后也就不再管那些事,反倒是加班加点的打起石料来,兄弟几人憋着一股子劲儿,这些日子以来打的倒是比平日里的石头多了许多,外观上头也尽量做到大小一致。只是花岗石矿虽然是寻到了,不过那东西却是很难开采,幸好就算建房打地基还有段时间,到时候花个一个来月时间先开采出几块应应急相信也是够了。 陈汉武经过被妻子逼着去向明绣要合约之后,心里对她倒是冷淡了许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犹如将她托在手心一般的宠爱,平日里也是要陈大媳妇帮忙做饭扫地之类的事情,虽然她微有言辞,不过现在陈汉武也不将她的抱怨放在心上,反倒是她使小性子时冷冷瞧她几眼,他媳妇自然而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最近倒是老实了许多。 她一老实下来家里就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如以前一般将日子过得如唱戏时一样热闹,成天都有各种烦心事儿发生,感受到了这样久违的安静生活,使得陈汉武最近虽然工作劳累,但是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见过妻子这般老实的模样,他心里也在暗自反悔自己以前一味宠爱她的做法,她好似才成亲时也不是如现在一般的性子,婚后越发宠得她无法无天,想通了这一层,又比对现在令他感到十分舒适的生活之后,他倒是对她生出了些不满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对她不再那么上心了却变得听话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查看 报名推石头的人也是趁机在家里头忙着自己的农活儿,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一片沸腾热闹的模样,比过年时的激动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有乔沐远一家有些冷冷清清的,比起各家各户忙碌着收割稻谷成天聚在一块谈论着的热闹来说,乔沐远家里好似和村子隔了一整个世界,成天家里都是静悄悄的,黄氏更是大气也不敢出,这段时间乔沐远的脾气更见差了,连乔玉丰整个人也是阴沉许多,现在他已经不再去学堂,原本在村里也算是出众的少年郎,现在则是无人再问津。 他年纪比叶明俊还要大个几岁,已经过了二十之龄,可是却没人上门来和他议亲,以前乔沐远自恃儿子前途无量,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虽然上门来说媒的人很多,不过却都态度恶劣的拒绝了,现在儿子已经成为了大龄青年,家里虽然也算有些银钱,只是却没人愿意再将女儿嫁给他。 附近十里八乡现在都指望着平日里卖些粮食给明绣,这次更是在她那报名挣钱了,哪里还敢在这时候去和他们说亲,就算叶家兄妹不在意,只怕乡亲们的目光都是令人难堪。再说现在乔家的公子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是个香馍馍,反倒是连学业也都放弃了,这么大把年纪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谁还会如以前一般的看好他? 乔玉丰冷冷的看着坐在一旁脾气越见古怪的父亲,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他现在性子也是变得十分扭曲,以前还有些冷淡的骄傲,现在则是有些阴阳怪气了,他将娶不了媳妇以及现在被人看不起等情况全归在父亲身上。前几年他年纪小还只能任乔沐远打骂,等到年纪渐长了一些,身体强壮之后反倒是不服输的和乔沐远对打了起来。 父子俩虽然常在家里发生这样的丑事。不过也知道不能让旁人知道,只是在家里时互不服输而已,在外人面前却是得强撑出一些脸面来。黄氏则是有苦说不出,女儿现在年纪大了也是没个婆家。每日里看着自已夫妻二人的眼光都令得她忍不住浑身打颤,她这时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强占乔沐心留下的房子了。 为了这么一件事,结果弄得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变成地狱一般的景象,她也是再也不敢如以前一般趾高气昂,反倒是像个过街老鼠一般,深怕呼吸的声音大了又惹来乔沐远的注意,接着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整个人倒是瘦了一圈,十分的显老。 明绣不知道乔沐远一家的生活,她现在也顾不上那时的一些恩怨,反倒是将注意力全放在洛阳建房子的事情身上,等到大家将自己地里的农活儿忙完,洛阳城那边拆完房子又将地基挖好的消息一传过来,她就得准备着将石头给运送过去了。 原本想着王工匠等人的手脚也算麻利,不过明绣这一等还是等了接近有两个月的时间,渐渐有了些着急时,王工匠找人带了个口信回来。就说已经是挖好地基了。明绣心里也是有些郁闷,这些人工作效率比起之前给她建房子了可是低了许多啊,挖个店铺的地基也要花了这么两个月时间。 她虽然迟些日子开店能吊吊贵妇人们的胃口,不过这胃口吊得久了却容易使人将这东西的热情给消减。虽然这些美容产品不愁销路,不过她现在大部份的钱都花了出去,叶明俊还有几个月就要赶考了,到时候身上的钱财估计也所剩无已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有些焦急,也顾不再上等了,让老乔去通知了陈家人之后,又回村里通知了村民们,大家相互之间再转告一下,第二天清晨都聚集到了陈家村去了。有车子的人倒是能多推一些,没车的人就只能用箩筐给挑着几块石头上路,妇女们也是每人拿了背篓装了两块石头上路。 明绣自己也收拾了许多东西就和何翠翠一起钻上马车,刚下山时就能感受到村子里一片冷清,除了一些老人小孩之外,连个成年人的影子也没瞧见,不过明绣依稀能感觉到从某一家窗口里传出来阴冷愤慨的目光,她不由转了脑袋过去,见着那是乔沐远住的地方时,不由愣了一下,脸色也沉了下来,随着马车的走动,绞在身上的目光总算是不见了,那种令人不舒适的感觉也消失了。 一路上经过好几个村子时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剩余下来坐在门口的老人们正津津有问的谈着话,见着马车经过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十分热情的上前和老乔说着话。明绣第一次被拦下时有些好奇的撩开了马车帘子,这些老人们开始只是下意识的不敢这么去打搅她,可是见她完全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严肃吓人之后,都是和谒的和她说起话来。 这些人家里的成年人都是为明绣搬石头去了,因此整个村落都空荡荡的,明绣虽然有些急着想去洛阳城,不过面对这样的老人家时,还是不自觉的露出笑脸,不由自主的想起已经消失许久的郑老道来。 虽然明绣尽量遇着有人上前搭话时就将车子停了下来,不过被拦住的时间多了,虽然出门时还是一大早,不过太阳渐渐炙热了些,已经快接近正午了,这才离家门没有多远,心里也渐渐忍不住有些着急了。虽然仍旧不愿意去拒绝这些慈祥的老人们,明绣仍旧是硬起心肠吩咐老乔将马车赶得快一些,希望能在洛阳城门关闭时赶到。 老乔也是被人围得有些受不住了,再加上太阳又大,他又不能像明绣何翠翠两个姑娘一般躲进马车里,在外头只能硬着头皮被晒,只不过见明绣对这些老年人也是十分尊敬,他心里倒是对小姑娘改观了一些,变得有些敬佩了起来,不过太阳越来越大,头顶上头一片明晃晃的,虽然戴着草帽,不过多停几次他渐渐也有些吃不消了。 听明绣一吩咐,他又抹了一把汗,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和围上来的老年人说过话之后,老乔轻轻挥了下鞭子,没舍得真将这东西抽在马屁股上头,他和马儿相处两年,成日里对着它的时间比对着老婆孩子还要多一些,一人一马倒也是相处自在。 马车速度快了起来,虽然小道上不能飞奔,不过还是渐渐的追上了早上就已经出发了的众人,有些人挑得累了就歇在路边,见着明绣的马车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明绣倒是撩开窗帘淡淡笑了笑,嘱咐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别太着急赶路,注意身体等,倒是感动得众人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她之前请人时就已经说过,搬一块石头几十文钱,也没说需要一定时间内搬多少,搬得石砖多来回次数又多的人收入自然也就多,不过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些钱在大太阳下赶路,虽然大家都是在太阳下做惯事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绣仍旧是皱了下眉,一路跑着嘱咐了几次之后,决定到了洛阳城得要多煮些绿豆汤让老乔一路给这些人送来,想来他们脚程并不比马快,又带着这么重的石头,明日肯定都还在路上。 马车渐渐的路得快了些,超过落后的几人之后看到了前面的挑着石头的长龙来,大家虽然满头大汗,不过脸上仍旧带着欢喜的笑容,甚至对这样辛苦但是热闹的工作也很是满意,明绣心里划过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意味,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之后老乔才又驾着马车往前头跑。 跑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那条队伍渐渐的被甩到了后头,明绣以前是对村里人有些看法,不过见着大家这样简单的快乐,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容,这时候才感觉到劳动人民确实是可爱的。 明绣之前就已经让何翠翠进城拜访了几位贵妇们,因此进城时也很是顺利,她又拿了五两银子的荷包递给守城门的兵头,这兵头大约三十来岁,长得倒是一脸精明相,之前就已经得到了上头的消息说有辆马车进城时要给些方便,现在见明绣如此懂事上道,脸上更是露出花朵般的笑容来。 守城的工作本来就不好做,进城的除了一些客商能给些小费之外,其余大多都是进城卖货物的村民,又不能从这样穷苦的人身上刮些油水出来,还得要费神维持一些次序,更何况还老是接到上头分派下来的一些奇怪而又困难的任务,比如说找人或者查货之类的。 每天工作辛苦不说,而且工钱还少,只有混得最不得意的人才会被派到这儿来守城门,因此这也算是这位兵头拿得最多的银子了,想着就算分一些给几位同僚,可是自己手里也能拿到接近干许多天工作的薪水了,态度不由热情许多。原本以为经过上头特意嘱咐要好好对待的叶姑娘态度竟然这么和谒,不光是没有嚣张的气焰,反倒对他也是十分客气,出手又大方,因此守城的几人也是脸上带着欢喜。 明绣又给他说了几句最近几日里进城时只要身上带着石头的人都是自己的雇员,话还没说完这位兵头就笑容满面的不住点头: “叶姑娘,您请放心吧,只要是您的人我们都不会找麻烦的。” 明绣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因此笑了笑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告辞,赶了这么一天路她也是有些累了,何翠翠一双小手乖巧的在她身上揉捏着,脸上一派沉静。 虽然是累了,不过明绣却不能轻易的休息,进了洛阳城之后也没有率先去客栈,而是让老乔赶着马车去看了下工程的进度,因为是夏季,王工匠等人也不担心寒冷的天气等,晚上就搭几个棚子住在这工地里头,脏了就着湖里的水擦擦身子,见到明绣来时不由热情的迎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欢迎 原本以为他们拖拉工期,明绣到了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王工匠等人已经将诺大一个宅子依照着明绣之前画给他们的“设计图”,把需要挖地基的地方全挖好了,而且挖得还比较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时间已经是超神速了。 明绣看着满地的坑洼,和几个月之前见过的侍郎府完全是天壤之别,不过工地里传来众人欢畅的笑声,也四处萦绕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息,她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夸奖了王工匠几句,见他被自己两句话说得有些面红耳赤,满脸激动的笑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大家也都算是熟人了,虽然工地上不太整洁,不过明绣还是接过大家递来的凳子坐在一旁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可是很快便有附近住的几位贵妇人派了丫环过来请人,想来是进城时已经有人通报给这几位了。 只是天色已经很晚,赶了一天路疲惫不说,明绣在工地上呆了这么一会儿,满身的泥土风尘,因此笑着拒绝了这几位客气的丫环,称明日一早就去拜访,这几人才满意的点头收了明绣打赏的小荷包回去覆命。 回到客栈时明绣就请掌柜提前做多做一些绿豆汤出来,大家也都是熟人了,因此拿了银子出来之后掌柜的办事也很利落,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店小二几人已经合力将几大桶已经冰凉的绿豆汤提上马车,老乔和何翠翠一起往回走去,路上遇到有搬石头的人就停下分些绿豆汤出来,顺便把家里明绣已经做好的水泥给铲过来。 来回跑了两天之后,家里的水泥已经拿得差不多了,只是两天时间没人打理。却是显得有些干了,现在家里的一切牲口等只是暂时请陈大娘帮忙照应着,只是小黑却是谁也不理睬。成日的往外头跑。 在洛阳城里呆了好几天,成日里奔波在贵妇们的聚会之间,听着老乔给自己说着家里的情况。不由有些担心起小黑来。小黑比小黄要聪明许多,平日里也最是粘她。可是她最近为了忙洛阳城的事怕是一时会儿也回不去了,虽然这样整天忙碌的生活对她来说也算是乐在其中,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小黑,只打算将房子建好之后自己先守着店一段时间,顺便叫人将小黑也接过来呆上一段日子。 搬石头的人渐渐也到了,虽然走路要慢上一些,不过也就三五日的功夫。最先到的是有推车的人,他们推着东西消耗的体力要小许多,而且装的石头也多,满意的收了不少工钱之后又推着空车往回走,准备再拉上几趟。 明绣对这些乡亲们也不小器,她亲眼见过大家挥汗如雨搬着石头的辛苦,因此想了想之后除了平日里固定送绿豆汤给还在路上的人解暑之外,原本说好的工钱也是翻了一翻,虽然这些钱对于她来说仍旧是十分少,不过这些下苦力的人们仍旧是十分开心了。一时间大家虽然做的活儿不轻松,不过任谁也没有苦着一张脸或者偷懒不做事的,反倒希望腿快一些能再多跑几趟多拿银子了。 大家工作的热情高了起来,工程的进度也是快了许多。老乔也把小黑给送了过来,他将小黑送给等在客栈的明绣时心里还直犯怵,这东西这两年来越长越大,身子快赶得上一般的小牛犊了,不过却比它们强壮了许多,那绿莹莹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一路上想着车厢里头装着这么一个祖宗,都有些担心吊胆,深怕它凶性大发一下子冲出来。 想着陈大娘说它已经好几天没吃喝了,不过仍旧是没见着一丝挨过饿的样子,反倒是更显得精神了些,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血腥味,那不经意间见着的那锋利闪闪发亮的爪牙,总是令得老乔背后沁出些冷汗,深怕它饿了将自己当作食物给吃了。 他开始还真没想到明绣干嘛要养这看起来就十分凶狠的动作,看着就令人打啰嗦,他这两年呆在叶家的时间可不少,见过不少上山的人都是十分怕这东西,连陈家那几个结实的汉子瞧了它也是绕着走,情况就可见一斑。 老乔想了想也是有些害怕,又将门帘给拉得紧了,不小心透过缝隙时对上了小黑那冰冷阴寒的绿眸,眼里好似露出一股嘲弄的神色,不由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见它好似无所觉般坐在地板上头,只是将毛绒绒的脸转向了一旁,老乔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是用路上捡来的石块将门帘给压得紧了,虽然这样也不能防止它突然窜出来,不过有个东西挡着心里总是踏实了许多。 明绣正准备要出门赴夫人们发出来的约会,这几天她每天都得要盛装出席各种聚会,来来去去的也不过就是讨论一些女人间梳妆打扮的话题,开始倒还觉得有些新鲜,后来每次参加都是这么一个情况不由有些无聊了。 老乔车子刚停下就遇着正在等那些贵妇人派车来接的明绣,这一路平安无事不由也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车厢里的小黑也许是闻到了明绣的味道,一下子冲开门帘犹如一道快捷的黑色闪电般冲了出来,身子敏捷得连坐在门口的老乔衣角也没碰到,只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凉风经过,接着小黑就已经窜到明绣身旁,明明长相十分的“威武”,却如同一只卖乖的小狗般在她脚边不住的打着转,不时的还伸了舌头出来舔着她手心。 见着小黑明绣也是十分开心,她初时只是认为这是一个猫,不过到后来却是越来越觉不对劲儿,最近两年小黑个头更是犹如迎风而长一般,一年一个变化,它真要竖起身子来比明绣的还要高大上许多,开始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捡了个什么野兽回来,只是小黑一向温顺,从来没有伤害过家里的动作植物,更别提咬伤人之类的事情了,只是对于李长福等人十分欢弄而已,并无其它恶意。 渐渐明绣的担心也因为它的温顺而消散了,上山送粮食的人有许多,大家也认不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长得有些像猫可是身体却是如大虫一般了,只是却从来没见过长得黑色皮毛的老虎。这深山老岭里也有可能出现野兽,明绣心里也是有些怀疑,总觉得越看它倒越像是某种动物,只是心里却依旧将这聪明的小黑当作了家人一般,渐渐的不再去寻思那些它会不会危害自己的想法了。 明绣走到客栈里挨近门边的一张桌子旁,拉了根凳子坐下,小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它好些日子没见着她,现在一步也不肯离得远了,一双清沏得犹如碧泉般的眼睛里头只映出明绣的身影,伸手摸了摸它油亮光滑的皮毛,掌心下头的触感犹如丝绸般顺滑,小黑也是温顺的站在她身边,一条长长的尾巴悠闲的甩了甩,虽然瞧着十分的安全,不过仍旧是将客栈里头的掌柜吓得不轻,只敢躲在里头偷偷的向老乔打听这是什么东西。 老乔一向见明绣和何翠翠不怕小黑,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反倒是常常被它吓得魂不寒舍感到有些丢脸,现在见掌柜的也是十分害怕,不由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也不再那么丢脸了,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桌子悠然自得的一人一兽,心里不由骄傲了许多,略带得意的向掌柜的小声说道: “这可是我们家小姐养的。”具体叫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想着这样看起来凶恶的野兽是明绣养的,心里也不由有些与有荣焉,说话时也将自己的害怕忘到一旁。 明绣只顾着摸了摸小黑,想着这个时辰几位夫人派来接自己的马车没到,看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因此叫了一旁正在和掌柜说得正欢的老乔将车子驾上,准备去工地里看看,到时候再顺道去拜访那些夫人们也就是了。 她现在也觉得一辆马车确实有些不太方便,每次不是等着旁人来接她就是得等到老乔忙完她交代的事情之后才能过来,因此倒也动了心思再买一匹马,只是买匹好买,赶车的人却是不好找了,因此将这事记在心里,暂且放在一旁。 工地里已经渐渐有了些房屋的模型,虽然石头远远不够,不过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搬石头的人已经是在拼命的来回跑了,只是来回洛阳城一交最快也要五六天时间,而且一人还搬不了几块石头,因此明绣雇的人虽多,又过了一个来月,只是店铺的进度却是十分的缓慢,只是刚刚筑起一层低低的矮墙而已。 这些石头跟不上,王工匠等人虽然有名目偷懒,不过却没一人这么做,反倒是平日里尽力建房时细心一些,因此建房的速度虽然慢了一些,只是房子却要比在半山腰建的小楼房要讲究许多。 时间在明绣每日的焦急等待中总算溜过去了两个月,在洛阳城虽然比在山林中时要热了许多,只是买这宅子时这里还有个地窖,明绣每日里也不吝啬的让人凿一些下来让工人们消消暑气,以免大家辛苦劳作中暑而倒下了。 店铺渐渐的完成了,也许是已经快要入秋,大家伙的农活儿已经忙完了,因此都搬石头的人倒是快了许多,明绣现在也顾不上再平日里再闲晃悠,而是成日里都在等待着店铺的完工,等到王工匠等人拿墨线检察宣布没有问题之后,她这才让大家拿了扫帚抹布等将屋子打扫干净了,休息一天这才忙后的建筑。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留宿 这栋小楼采取的也是两层建筑的样子,外表的精致那是自不用说,比半山里的房屋讲究了许多,大厅里也是干净明亮,四处都是用铁做成的窗户,为了防止以后自己做生意让人眼红,因此明绣做的两层窗户,平日里白天就将铁做的窗户推开,露出里头浅色的薄纱来,这样在屋里瞧着十分明亮,在外头瞧进屋里却是有些雾蒙蒙的。 她做的生意都是关于女士方面的,订的价格也是偏高,走的是大家闺秀等路线,一小瓶面霜的价格就是普通三口之家好几年的嚼用了,因此也令得许多人望而却步。如果走平民路线,一来店里鱼龙混杂了,二来这些护肤品都只是她一人在做,其余连跟了她几年的何翠翠也是现在都弄不明白,一点也插不上手,因此做出来的东西一个月只有那么一些,因此也算物以稀为贵。 这时候的闺秀们虽然出行上头没那么多限制,只是如果全是纯女眷们总是要方便一些,因此大厅里这样的设计也能使得大家过来买东西时心情放松一些。 二楼则是做成四面阳台的设计,没有设置墙壁和门等,只是用了几根巨大的石柱撑着顶上的天花板,四周为了防止外头的眼光,都是仿制着现代时的玻璃窗,将四周都在阳台间和屋顶上头装了铁窗,上头用油纸糊着,平时将窗户拉开几扇,屋内也是十分明亮,天花板向四面都多出去许多,这样下雨时也能挡住,不至于飘进屋里来,花岗石的地板光滑整洁,虽然还没摆放家具。不过让人一瞧着就十分有好感。 初时大家见着明绣拆除房子,都十分不以为然,附近的贵妇人们虽然和她交好。可是心里却是觉得这小姑娘总是年轻了一些,侍郎府以前的宅子大家都进去过,装点得也算精致了。明绣就算再怎么拆新重建,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副样子。说不定还赶不上之前侍郎夫人精心请大师们设计的院落。 这些贵妇人们虽然十分想要赶紧买护肤品,不过明绣一拖再拖,大家一向都是受人追捧巴结的,现在自己眼巴巴的成日里找着这么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小姑娘,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因此建房子时便有一些看笑话的心态。 谁知这栋小楼房越建越出乎人的意料,到了最后快要完工时看着精致光滑的栏杆外表更是令得众人十分羡慕。觉得自己家里原本还觉得十分富贵雅致的院落比较起眼前精致华贵的小楼房也有些不如了起来。 大家眼瞧着小楼成形,已经央了明绣好几次要过来参观,不过屋里总是空荡荡的,再加上才建好不久,卫生之类的也没扫除干净,墙缝等死角处还残留了一些水泥,再加上这儿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因此明绣便婉言拒绝了。 等到李木匠等人将做好的各种柜子沙发等陆陆续续让李长生二人送了过来之后,明绣也雇了好几个妇人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发净,一楼除了大厅之外。还留了一个小厨房出来,又将店铺后头留了个拱形的门出来,让它和后边的宅子连在一起,进出也很是方便。明绣之前就想到弄个厨房方便许多,平日里可以烧些茶水做些点心招待客人们。 大厅里头经过打扫之后窗明几净,李长生和长福二人合力抬着一个柜台略微有些吃力的走了进来,他们刚进屋里又有人抬了东西进来,明绣看着原本空荡的大厅渐渐变得饱满了一些,指挥着大家将沙发柜子等放到一边,又将一些小几等物品放到另外一旁。 李长福兄弟也来不及和明绣寒喧,外头还一溜放着好几个沙发,已经引了好些人在一旁围观了,他还没经过这样的阵仗,被人看得有些紧张了,因此脸色都是十分僵硬,明绣初时还以为他做事不满了,后来才发现是在害羞了,不由捂着嘴巴笑了笑。 等到将二楼的家具也搬上去之后,店铺的家具已经是做得差不多了,明绣见李长生几人搬得满头大汗,正准备要何翠翠上茶时,却突然想了起来,虽然这里有厨房,不过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连柴禾也没有,因此何翠翠带着几人去了店铺后头找正在账棚里休息的王工匠要了些茶水喝了。 李长福虽然累是累着了,不过见着走在前头纤细的身影,兄弟二人眼里都露出一丝欢喜,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又是忍不住翻了白眼冷哼一声将头往一边撇去,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离何翠翠近了一些,腆着脸和她说起话来。 明绣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见着那三人的身影向后头走去,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虽然和李长生兄弟俩犹如亲人一般,不过翠翠要喜欢谁那还得由她自己作主,自己不会说一句,想着外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杜伟堂,她不由抽了抽嘴角,拍了拍身下的沙发。 李木匠师徒已经算是做沙发的老手了,之前就给明绣做过,怎么也算有些经验,这次知道她是开店用的,做起来更是十分用心,她小手一路摸了过去,感觉连木头的缝隙处也是瞧不见,可见这师徒几人做时是何等的小心,只是坐着却是硬了一些,夏天虽然不妨,不过冬日里也是冷硬了些,因此打定主意等下回客栈时去外头买些绸布回来做些坐垫和抱枕等。 李长福二人来到洛阳城不过半天时间,也没来得及在城里逛逛,跟着明绣回客栈里也是满脸的新奇,不过这兄弟二人虽然对洛阳城的繁华十分喜欢,只是仍是不放心师傅一人在家做事,因此也不在这儿歇上一晚,下午就急着要往家里赶,同他们一起来的村子里的人虽然想要洛阳城玩耍几天,不过见这兄弟二人要回家,只得有些惋惜的一同回去。明绣连忙叫老乔将他们送回去,顺便他自己也可以在家里歇息一晚。 将布匹买好之后明绣也不自己再绣,只是请了不少绣工精致的绣娘们,将自己要做的东西画了出来请她们绣,自己隔两天直接过来取货也就是了。她现在也是十分忙碌,开店眼见着就是这么两天的事情,除了要打扫新送来的家具之外,自己和何翠翠两人也是有些忙不过来,只是她也不认识什么比较熟悉人品的女孩儿,因此这些天不停的在物色人选,以及将货物们分别讲究的摆放在货柜里头。 明绣将之前让吴师傅做好的一种苹果似的模型拿了出来,将蜡烛融了之后倒了进去,趁着蜡烛还是**状态时加了些香水和一些绿色的植物汁液进去,等到干掉之后再将外头的模型一分为二的打开,一个绿色的苹果样蜡烛就做了出来,外形不光是好看,而且点着了之后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样的做法十分简单,也不需要动用一些什么知识,连何翠翠也是做得得心应手,平日里工作效率倒是比明绣还高,她耐心也佳,往往做蜡烛时也不容易失败。 等到做了二十多个时,虽然仍旧没找到人,不过明绣还是提前一天将蜡烛拿进了店里放着,之前一天也提醒了往日里翘首以盼的夫人们,虽然不担心第二日开店时要冷场,不过明绣两世为人来第一次做生意,心里要说不激动不忐忑那也是假的。 绣娘们做好的抱枕靠垫坐的软垫子等陆续送了过来,明绣将东西分别往沙发上头铺好,又将店铺里的清洁卫生做了一遍,小黑静静的趴在一旁光滑的地板上,只是碧绿的眼睛仍旧在追随着明绣的身影。 何翠翠和明绣一起将蜡烛分别放进柜台上早就做好的放蜡烛的凹槽里头,大小之前就用模型比对过,因此倒是放得刚刚好,瞧起来一个个翠绿色的蜡烛也是十分可爱,将它们点上之后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子清幽的香味儿,这味道比檀香还要令人舒适许多,不那么沉闷不说,而且蜡烛微小的光线将柜台里头放着的一些陶瓶映得犹如在梦幻中一般,越发的好看。虽然大厅里头也是十分明亮,只是这么一来在蜡烛下头就算不冲着化妆品来,那瓶子也是如收藏品一般令人侧目了。 将第二日准备剪彩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老乔送李长福几人回去了也不在身边,外头黑漆漆的,这里也算是高级路段,不可能出现小摊贩等做生意的,治安更是有些严谨,夜深后不准一般人随意在这附近出入,以免打扰到这附近的各种大人们,外头除了偶尔有些巡逻的兵士之外,静悄悄的。 明绣望着外头也有些犯怵,感觉屋里摇曳的烛光,对比着外头一片黑暗,对这陌生的地方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没有着落,虽然听着屋子后头传来工人们欢快而熟悉的笑声,总算将她这一丝莫名的忧思给散了些。 她看了一眼将脑袋趴在地上的小黑,要不是皮毛光滑噌亮,那身影就如同地上的阴影般不显眼,衬得那双碧绿的眸子越发的如宝石般好看。明绣微微笑了笑,见何翠翠还在收拾着柜台里头的东西,忙碌的身影一边拿了帕子还在抹着柜台,一边小心的将移开的瓶子挪回原处,不时的还要抬头看她一眼,见着她时才松了口气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情景和家里时并无半分不同,小黑依旧在她身边,何翠翠也是如在家里一般忙着事情,明绣笑了笑,之前的那丝对陌生环境的害怕也被这熟悉的情景冲散了,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她心里不由生起一个主意来: “翠翠,先别忙着擦弄那些东西了,咱俩先合力将门给关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幕 何翠翠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抹布走了过来,她身板虽然瘦小,不过力道比明绣可大得多,不过这些门板重量也不轻,每次都是实木所做,两个姑娘费了老大鼻子力气才将门板给关上了,明绣累得直喘气儿,何翠翠担忧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将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头坐着,又进厨房倒了杯开水出来递给她。 当初设计时明绣就光顾着好看了,只是这时的大门却没有古代的方便,打开之后屋里虽然是十分明朗,不过关门时却需要将木门给依次拉上,有些门口开得宽阔的还需要将木板取下来才行,那中间的塞子也是十分厚重,因此倒也有些自作孽的感觉,她休息了好一阵子,觉得好了些才制止了何翠翠正在给她捏肩的动作: “咱俩今晚就在这儿睡吧,反正这沙发也是十分宽大。”大厅里沙发呈半圆形了,只留了一小面放柜台,而且厨房里也有明日里为了招待客人而准备的吃食,倒也不用担心早饭问题,这儿也准备了一些牛角梳等,所有女士需要用的东西都一应准备俱全,何翠翠一向听她的话,哪怕就是让她睡大街上也是愿意的,因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连忙钻进厨房里烧了些热水拿盆子装出来等她将脸手洗净。 想着明日就要开店,明绣心里也有些激动,躺在沙发上翻来翻去怎么也是睡不着,安静的夜里何翠翠的呼吸声也是清晰可闻,知道她也没睡着,因此干脆撑起身子来和她说话。何翠翠虽然比她大不了两岁,不过照顾她时却比一般老妈子还要用心许多,见她睡不着连忙起床点好了蜡烛。又将滑到她腰际的薄毯子给她往上拉了拉,烛光下头的明绣犹如被镀上了一层亮金的颜色,那乌黑如玉的大眼睛更加水灵。 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的对上眼睛。只是看过之后何翠翠却越发觉得她眼睛里头好似有魔力一般,看得越来越入了神,脸庞也是染上了些红晕。明绣说了半天话。见这丫头傻愣愣的蹲在她面前,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嘴角旁也露出微笑来。她常见着何翠翠对自己发呆,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轻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一边又伸了手去抓她胳肢窝。 何翠翠没防着她有这么一着,不由一下子坐到地上,幸好地板干净光滑,不但不脏反倒是冰凉凉的。在这样炎热的夜晚给人带来一丝舒适的冰凉,她干脆坐在地上,有些无奈的看着明绣说道: “小姐,别闹了。” 她越是这么说明绣越是爱闹,顺势从沙发上头滑下身子也跟着躺在地板上头,双手去挠她痒痒。她前世时就是自己一人独处惯了,在学校时心理还不成熟,从小的生活习惯将她的性格养得十分孤僻,因此也没什么交好的同学,进入社会之后吃过亏。慢慢的性子倒是变得圆滑了些,可是却再也不复当初的单纯,心理上总是对人抱持着一定的戒心,虽然平时里也是笑着。不过却没有在古代时笑得这么放松过。 虽然古代的生活不如现代时那么方便,娱乐的东西也少了许多,不过却拥有了以前都没有拥有的东西,只是明绣性子一向成熟惯了,何翠翠平日里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因此两个小姑娘这般的打闹倒是生平第一回了。 何翠翠初时还想劝她早些休息,可是被她挠了几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很少这样开怀无忌的大笑,最多只是露出小花般羞涩的笑脸,和明绣在一起几年,虽然心里时常是开心的,不过却一直都是小心的照顾她,满心眼儿里都将她当作最尊敬爱慕的人一般,哪敢像现在这般的放肆。 两人玩闹了一阵,浑身衣服也被汗水粘在身上,明绣开心的笑了半晌觉得连脸颊都有些酸软了,只是心情却放松许多,不再像之前一般想着许多事情。 等到又打了水将脸和手洗净手,两个少女心情一放松下来,很快就入睡了,第二日早上还是被门外的声响给叫醒的。小黑还乖巧的睡在明绣身边,听见脚步声时碧绿的眼睛里头充露出一丝光华,悄无声息的甩了甩尾巴,身子健壮而又优美,慵懒的站起身子,一边甩了甩毛葺葺的脑袋,趁着急两个少女还没被敲门声吵醒,它到门边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威胁之后才甩着尾巴钻进厨房里头。 阳光透过屋子的窗缝以及门隙入洒了进来,明绣听着外头叫开门的声音,不由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何翠翠却是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般跳下了沙发,光着脚站起身先将她外衣给穿上了,又急忙将自己衣服穿上进厨房打了些冷水两人将脸和手洗净,把沙发等收拾得干净了,这才匆匆梳了头发赶紧就去开门。 没想到这样重要的时刻二人竟然也能睡过头,想到何翠翠之前的惊慌失措,明绣开门时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仍旧是安抚了下有些慌乱的何翠翠,让她先将屋里的苹果样香烛点着了,也不管外头的拍门声,闻了闻屋子里的香味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和何翠翠一起合力将门板给挪开。 外头已经站了不少的女人,各种珠翠环绕,在阳光下头闪耀着一阵华丽的光芒,几个贵妇人身边还跟着不少的丫环们,几人正互相说着话,冷不妨门突然就打开了,初时拍了好几下还以为屋里没人,明绣没这么快来开门呢。 只是大家等得有些猴急了,因此才忍不住上前多拍了几下门板,没想到门却应声而开了,明绣笑意吟吟的站在门口,但是她只是挪开了一块门板而已,因此屋里头的情形还有些看不清楚,明绣笑着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这儿围着的一众女人都是对她一阵娇嗔,只当她之前就来店里准备了,心里原本以为她今日又不开店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哪里会想得到她竟然睡得迟了。只是之前大家担了半天心以为她今日爽约,这下子见着了她忍不住一下子拥了上来,深怕等下屋里的东西被别人给买光了,大家相处了几月也都算熟悉了,虽然有几个是官夫人,不过也没拿架子,反倒笑着伸了脖子往里头看。 明绣眼神不留痕迹的扫一眼,见着人群里头有好几个妇人,其中几位是熟识的,有两个却是有些陌生,想来是后来经旁人介绍后一道过来的,不由笑着说道: “劳大家久等啦,我之前收拾了一下,以便能好好招待各位,现在剪彩还要靠各种捧场呢。”明绣笑着对众人福了福,见着周围一阵热闹,连路过巡回的士兵也多了些,想来这些夫人也十分重要容不得闪失,只是众人眼里都有些好奇,早知道这里建了一栋宅子,和原本的侍郎夫人有些关系,不过没想到竟然这么大架子,能让这些原本眼高于顶的女人们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 何翠翠又将门打开了一些,又去将窗子也推开,屋里的情形顿时都让大家瞧了个清楚明白,不由都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原本瞧着小楼外貌是好看的,没想到里头更是简单精致得多,那些坐椅也是稀奇古怪的,但是屋里一片亮堂,阳光透进去看起来更是有些纤尘不染了,令人瞧一眼就能生起喜欢来,比外头的水粉铺子强得许多。 大家也眼尖的瞧到一旁的两个柜子,看着上头翠绿色的蜡烛,还有里头摆着的一些护肤品,眼里都透出一些火热来,只是屋里的东西无一不新鲜,好似什么都能令得大家感兴趣一般,不由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明绣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屋里钻了进去,早将她之前说过要剪彩的话忘到了脑后。 明绣拉住一个正准备要往里头走的妇人胳膊,认得出来这是一位富商的夫人,平日里和官夫人的聚会虽然没参加过几次,不过至少也能认个脸熟,今日为了买这护肤品竟然第一个就想往里头钻,连旁边几位官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见明绣将她拉住这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只是神色间对她也有些不屑了。 “赵夫人,等一下剪彩完了再进吧,现在进去没人替我撑着场面,我可要哭啦。”明绣微微笑了笑,她年纪本来也不太大,说出这话来将原本有些凝固的气氛倒是调节了些,好几个贵妇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中守备的夫人忍不住拿手绢捂着嘴巴笑: “大家别为难叶姑娘了,赶紧将过场走完了咱们好进去挑选啊!”她这话引来众人一声附和,几个夫人也是笑嘻嘻的走上来接过她手边何翠翠拿出来的红绸等,后边的一些丫环们往旁让了让,露出几个拿着贺礼的家丁来。 明绣心里一阵感激,自己和这些女人之间也不过只是交往了几次而已,没想到她们也能做到这样,抿了抿嘴角之后赶紧让何翠翠将里头的鞭炮拿了出来给他们点上,顿时屋子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众人赶紧将红绸剪段了陆续捂着耳朵钻进屋子里头,丫环们用一只手捂了耳朵,一边还小心的提着自家夫人的裙摆,深怕被拌倒在地出了丑。 大家鱼贯而入,明绣一一领着众人坐在沙发上,几个丫环也是笑着和明绣福了福,大方的站到一旁,几位夫人一边摸着手下的软垫沙发,一边忍不住一阵感叹,倒将要买护肤品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蜡烛 空气中一股清新的香味儿,虽然还混杂着一股鞭炮特有的刺鼻味道,不过大家仍旧是十分感兴趣的问起蜡烛来,没想到这东西做是好看连味道也是这么的香,明绣也不小器,一一笑着回答了,屋里一片娇声谚语,明绣从容的应付着大家的问题,只是听她说到做这些蜡烛还放了香水在里头时,都忍不住露出可惜的叹息,虽然这东西大家谁都会做,不过里头放了香水,谁也不舍得用来浪费做成蜡烛了。 守备的夫人站起身来,提了裙子往柜台边走去,众女人见她动作眼神不由紧了紧,不过仍旧是有人笑着说道: “林夫人可不能把我们众姐妹丢下,自己去慢慢挑选了。” 也许是这位林夫人和说话这妇人平素也算熟识,听了她这话也不生气,笑着嗔了她一下,这才解释道: “我瞧这蜡烛怎么做得如此精致可爱,倒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了。”她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是忍不住好笑,明绣想起自己之前做了几十个,点了几个还剩了许多,这几位夫人既然都送了贺礼来,那今日开张大吉不如等下买完东西人人都送一个作为礼物。 她心里打定主意,却没有说出来,见里头有两位陌生的妇人,也许是和大家不太熟悉,因此几人说笑时两人就略微有些孤单的坐在一旁,她们挨着那位赵夫人坐,想来也是这位姓赵的夫人请来的,只是商贾之家的夫人,因此和这些官夫人们分成了两派,又不太敢在她们说笑时插话,显得倒是有些冷清。 明绣又笑着和几个夫人说了几句话,等到何翠翠奉上花蜜时。大家忍不住都喝了好几口。在座的众位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照理说各种新奇的东西也是见过不少,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没有见过。可是这花露倒是头一遭喝,不由都是啧啧称奇: “叶姑娘这儿不单是胭脂水粉好,连这样的茶水也做得这般别致。” 明绣也不辩解。只是露出俏皮的表情,可爱得令几位夫人都围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说话。几人之间气氛十分浓烈,连丫环们偶尔也能插上几句俏皮的话语引得几位夫人连声欢笑,只有那位赵夫人和另外两位坐在她身旁的妇人一言不发,嘴角含着笑意坐在一旁,明绣敏锐的察觉到何翠翠出来送花露时,那位打扮得素雅的妇人眼神变了一下,虽然随即恢复正常。不过仍旧是被她看进眼里,想着何翠翠应该没机会认识她的,怎么她表现得这般异常? 她一向拿何翠翠当自己人看待,因此笑着又转了话题说道: “这两位夫人瞧着有些眼生,我们在这儿说笑,可冷落了两位,我在这儿给你们赔个不是啦。”她说完微微对她们微了微腰,那两个妇人连忙站起身来回了一下礼,姓赵的夫人连忙抢先说道: “这位是杜夫人和刘夫人啦,两位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有些热闹的场面顿时微微冷了下来,几个官夫人心里有些不满,对她这样的人实在有些瞧不上眼,只是碍着这里是明绣地盘。以后她还要做生意,因此给她些面子不去在意,只是对她的话却是没人理睬,气氛不由又冷了些,两个新来的杜夫人和刘夫人也是有些尴尬了起来,只有开口的赵夫人尤如没察觉出来一般,又开口说道: “这位杜夫人就是常常杜大少爷的妻子,这位刘夫人。。。”她剩余的话明绣没有听进耳朵里头,却又看了杜夫人一眼,心里不由迅速的活动开来,难怪她之前见了何翠翠是这么一副模样,不过瞧着这位杜夫人也是个贤良淑德的,杜伟堂竟然还不满足打起了何翠翠的主意,心里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等到何翠翠将昨晚上提前做好的一些糕点加热之后送了上来时,杜夫人又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淡然,听见自己是谁也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何翠翠本来跟着明绣许久,和这些贵妇的丫环们也是打过不少交道,跟着明绣也出席过几次聚会,因此这些贵妇人包括身边的大丫环对她态度也是亲昵许多,比之一旁没什么人理睬的杜夫人要强了些,她脸上笑容勉强了许多,将自己的情形暗中和她比较了一番,脑袋不由失落的低垂了下来。 明绣见她没有失态的大哭大叫,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嫉妒的女人是很可怕的,虽然这并不是她们的错,但是如果杜夫人今日如果大闹对她以后做生意肯定不好。她又观察了一下何翠翠,深怕这丫头脑子一热就被杜伟堂这样的人给勾搭上了。 只是她转过头时却见到何翠翠带着淡笑的脸蛋,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对杜夫人也是十分友善的笑了笑,态度和旁边的几位夫人并无二致,感受到她的注视时不由抬头对她甜甜笑了一下,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她这样式也知道是杜伟堂一头热而已。 几人谈笑了一阵,虽然点心也得到了众人的追捧,不过总也该进入正题了,何翠翠打了几盆水拿了帕子等几位夫人将手擦净了,杜夫人见她做事利落干脆,眼里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又接着低垂下了头。 明绣将每种产品都拿了一罐出来,并且分别打开后摊在小几上头,伸手抹了些之后分别在几位夫人手上试了一次。她这样的事情在大家聚会时也做过几次,因此大家都是十分熟悉的伸出了手,很多产品都是明绣之前送过她们用的,因此毫不犹豫的每样都买了两瓶,本来想要多买一些,不过明绣开玩笑似的笑着摇了摇头: “各种夫人你们全买光了,我也不用再守着店铺,早早就能关门休息了。” 她打趣似的话一说,几位夫人想想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人家开门做生意总要给她再留一些东西吧,不然到时候就算有客人上门没东西卖岂不是糟糕了?不过大家想着要是这些东西用完而明绣又没有再做的话那不是更麻烦,因此倒是有些犹豫。 明绣再三给大家保证绝对会将几位夫人的护肤品给留下,众人之间的气氛这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其实买东西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明绣拿出之前就准备的袋子,将每人要的东西分别装了进去,又取了几个装好的蜡烛过来,用李木匠做好的一些原本准备用来装护肤品的木盒装了几个,分别交到几位夫人的手上。 大家对这蜡烛也是十分喜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方每人送了一只,当下有心想要卖她一个好,再买引起东西,不过人家之前已经说了不再卖了,因此只得作罢,只是心里对明绣的印象更加好,认为这小姑娘十分会做人。 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林夫人也笑着说想上楼去看看,明绣点了点头,一边带着走在前头,几位夫人鱼贯跟在她身后,在楼梯转角处时见着那位杜夫人落到了最后,好似有意放缓了脚步一般,接着何翠翠拿了托盘出来收拾众人喝过的杯子等物品。 明绣见这位杜夫人咬了咬牙,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握在一起拧了拧,脸上露出坚决的神色向何翠翠走了过去,她心里一紧,脚步不由放慢了一些,深怕杜夫人对何翠翠做出什么事儿来,这丫头对杜伟堂根本没什么心思,不过那家伙做的事情确实是引人怀疑,老婆紧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翠翠可就有些冤枉了。 杜夫人咬了咬牙,轻轻挪到何翠翠身边,见她只顾着收拾桌子,好似没见到自己一般,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 “何姑娘。”她这声音也太小声了些,何翠翠还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才转头看了看,明绣练了郑老道教的口诀却将她这话听得清楚了,不过听清楚后也就放心了些。这杜夫人想来是个胆小的,连说话也是这么小声,应该不至于会对翠翠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却也不能只凭这些就放心。明绣赶紧将众人领上二楼,也再没闲心去管众女人之间不住的赞叹,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下来,在转角楼梯的阴影处站定,一边看着大厅里头的情形。 杜伟堂的夫人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凑过何翠翠说了什么话,何翠翠原本淡然的脸上露出有些惊讶不敢相信的表情,她这样的表情令得杜夫人也是一怔,剩余的话却是不好再说下去了。何翠翠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想到这位杜夫人莫名其妙的又对她小声重复了一遍,任她再稳重淡然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明绣虽然隔得有些远,杜夫人的话可能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丫环也是听不清,但是她却是听了个分明,虽然不是听清楚了每个字,但是意思却是明白了。她不由挑了挑眉,有些讶异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杜夫人,白净的脸庞在楼梯转角的阴影处也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没想到这杜夫人竟然是来表示大度愿意接纳何翠翠的。 也许是看何翠翠的表情不太像与自己丈夫有什么事情,也知道应该是杜大少自己一头热的多,因此这位瞧起来有些腼腆的夫人竟然鼓了勇气在劝何翠翠,说虽然自己让不了她名份,但是以后必定会好好对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料 剩余的一些话将明绣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这么大方的女人,说她不爱杜伟堂才如此大方吧,可是瞧着又不太像,她提起自己丈夫时眼睛里头都流露出幸福的光彩,可是真要爱着自己丈夫,怎么可能将她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这么想来果然杜伟堂这人厉害了,不光是生意做得大,而且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将妻子也安抚得能帮他泡妞的份上,这男人做到这地步也真是值了,不过女人做到这地步可真是令明绣无言了。 她见杜夫人还在和何翠翠纠缠不清,何翠翠开始还只当她开玩笑,因此只是一味的浅笑应付,全然将她话当耳旁风一般,可是这杜夫人也许是爱夫心切,竟然对她开始胡搅瞒缠了起来,引得她身后的丫环都有些眼神不善的瞧着这个在她们看来不懂事的何翠翠。 明绣再也看不下去,她已经见到何翠翠脸上隐隐流露出无奈的眼神,连忙跺了跺脚,弄出一些脚步声来,吸引了楼下几人的注意力,接着身子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细嫩的脸蛋在窗口透射出的阳光折射下显得愈发的耀眼,嘴角旁的两个利涡也是深得能将人的目光吸引进去一般,令得杜夫人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何翠翠脸上露出有些欢喜的神情,显然是被杜夫人缠得有些怕了,现在竟然完全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小姐。” “翠翠,怎么没招呼杜夫人上楼去坐会儿呢?”她一走下楼来就站到何翠翠身旁,这丫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躲在她纤细的身子后头,连忙对杜夫人赔了声礼,只是却没有再走出来的意思。之前杜夫人的一番话可真是将她给吓到了,虽然她再是稳重懂事,可怎么说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夫人怎么就跑上来胡言乱语了一通。 杜夫人没有得到她的答案,心里本来有些不甘,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买什么护肤品的。而是为了看一眼丈夫最近心心念念而又得不到的人儿才过来的,作为一个熟读各种女训的好妻子。她也有义务帮着他管理这些内宅的事情,至少不能让他在女人这件事情上面烦心,再加上她也是真心喜爱杜伟常,每日里见他老是说着这个何翠翠时都是有些惋惜的模样,瞧在心里也是有些心疼,因此拜托了赵夫人带她过来瞧瞧。 她也是如杜伟堂心里的想法一般,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家纳何翠翠为妾是她高攀了。再加上自己这个正妻又十分好相处,日后也不会给她使什么绊子,家里的各位姐妹也是相处融洽,何翠翠对这样的好事只怕也是欢喜接受,哪里会有不愿意的。 因此这次过来时倒是有些审视何翠翠的意思了,可是没想到她不但一直没找机会讨好着自己,反倒像是没将自己看得特别一些,等到明绣几人上楼去赏玩时,杜夫人也是有些等不住了,不得不自己厚着脸皮将这事儿提了出来。谁知道这丫头竟然一口拒绝了,当下把她弄了个下不来台。 杜夫人从一开始的十拿九稳到后头的苦苦痴缠,倒是令得明绣有些啼笑皆非了,见过妻妾争风吃醋争斗不停的。倒是第一次见着妻子为了给丈夫纳妾竟然来苦苦缠着其它女人的,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其不有。 杜夫人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不过想着自己说话时她应该还在楼梯处,大厅又十分宽阔,想来这小姑娘应该也没听见什么,至于何翠翠如果想要进杜家的门这样的事怎么也不会告诉给明绣知道了,她心里还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何翠翠只是欲擒故纵而已,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只不过自己这么一番纠缠总是觉得不自在,因此咳了几声也就只得顺势跟着明绣一起上楼去了,在楼梯上时又有些不死心的看了何翠翠一眼。 对于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杜夫人心里觉得有些亏欠自己的丈夫,不过今日看来也就只是这样了,因此无奈的转了脑袋上楼。 二楼里众位夫人已经自己玩作了一堆,其它丫环也是三三两两的在一旁玩耍吃着零嘴儿,倒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大家对明绣的安排是十分满意,对她二楼的布置也是感到十分喜欢,沙发等做得十分舒适,又隔了个小厅出来能将丫环婆子们分开,以便这些夫人们玩得尽兴,细节处也是做得温馨舒适,房间里光线也是十分充足,大家少了丫环婆子跟在一旁,反倒是放松了许多,也都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头,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家里正禁危坐着,随时深怕丢了自己的作派而舒服了许多。 大家心情一放松,几人之间的讲究倒也少了许多,女人之间的友谊滋长得也快,就算几个官夫人们对几个商人家的妇人也不再那么拜斥,只是隐隐间还是以为那几个官夫人为首,但是气氛却是和谐了许多,几人谈笑间见着杜夫人后来跟着明绣一起上来时,那位守备的林夫人还笑着打趣了一句。 杜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了过去,丫环们则是被明绣领到了一旁,突然少了人跟着也瞧得出来她有些不自在,对这些夫人的热情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感觉,明绣暗自多瞧了她几眼,杜伟堂那样的生意人有了这么一个不善于交际的老婆,想来他在内宅方面也要多费一些力气了,难怪对何翠翠这样的女子如此动心了。 不过理解是理解,但是何翠翠是自己一手**出来的,她也不可能这么便宜了杜伟堂,再说何翠翠也有自己的思想,她一向也没将她真当作自己的所有物般,反倒是两人成长的时间里都是一向情同姐妹,她弥补了自己某一方面的缺失,明绣心里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 杜夫人坐在人群中如坐针毡,大家虽然对她态度和善许多,但是她也许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因此说话也是十分小心,往往大家十分开心的气氛被她这样的紧张破坏得个干净,虽然她自己也有心想要做得好一些,不过在这些官夫人面前始终是觉得矮了一截,平素又没什么机会和她们打交道,因此大家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不再理睬她。 而另一边的赵夫人则是大嗓门,几个夫人虽然谈笑着,不过里关就数她的音量最大,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对她皱了眉,反倒是毫无所觉一般继续欢声的大笑。 明绣坐在几个妇人中间丝毫没有失了颜色,只是微笑着听大家说着话,几位官夫人又不自觉的将两个商妇排斥在外,只余了一位和杜夫人同来的妇人坐在一块,这位妇人虽然是商人之妇,坐在一起话也不太多,只是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淡定,不如那位赵夫人一般拼命想要表现自己,也不如杜夫人一样的有些慌乱,进退也是十分有度,偶尔碰着明绣的目光时还十分斯文的笑了笑,对其它夫人抛来的问题也是回答得井井有条,令得明绣不由对她有些另眼相看,悄悄的看了她好几眼。 几人买了许多东西,在二楼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林夫人走到窗口旁边,摸了摸觉得十分新鲜的窗户等,见着楼下还等着一排的家丁,不由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双手轻轻合在一起拍了拍,靠着窗边转头对明绣笑道: “叶姑娘,你瞧我们光顾着高兴,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她说完这话才转了头对外头叫了几声,意思是让人将东西送进去。 林夫人这么一说大家才都想了起来,进店后只顾着买东西,后来则是被明绣店铺里各式各样新奇好看的东西迷到了,将外头等着的一应众人给忘了个干净,因此连忙都站到窗口叫了几声,一时间窗边倒是轻声细语不停。 杜夫人也许是觉得有些难受,连忙趁机向明绣告辞,这才下楼让人将东西送了进来,自己匆忙带着几个丫环离开。 明绣也是觉得这女人是个令人有些意外的人物,等她走了之后众位夫人眼瞧着时辰不早了也是陆陆续续的准备告辞。 等人走了之后屋里倒是清静了下来,只余了后面修建房子时王工匠等人发出来的各种声响。虽然知道何翠翠对杜伟堂没什么想法,不过明绣仍旧是有些隐晦的再问了她一次,确定了她的意思之后自己才能出手。 何翠翠倒是有些坦荡,她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告诉明绣有什么不好,她一向是将自已犹如水晶般澄静的摊在明绣面前,因此明绣一问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也没有少女被人家追逐过后的那种虚荣骄傲,反倒是平静得有些令明绣心里嘀咕个不停,只不过知道了她的心意之后自己也是放心了一些。 下午时分倒是没什么生意,早上时的护肤品定制的价格要贵许多,因此上午那几位贵妇人们就让明绣收入了接近一千两银子。等到银票确确实实的拿到手中后,明绣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做的东西总算是真金白银受到了人的肯定,大家送的礼物也是非常多,将厨房挨着一起的杂物小房挤得满满的,有各式各样的东西,不过价格大多不菲,其中杜夫人送的最为贵重,不过可能是因为何翠翠的原因,自己和杜伟堂合作的事情应该杜夫人是不清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亲情 明绣也没慌忙着去想回礼的事情,反正以后相处的时间也多,看着上午时几位夫人十分喜欢楼上的布置,显得放松许多,也许二楼以后使用的时间比一楼还要多,倒是要好好的布置一番,想着招待人的点心品种因为厨具的原因少了些,明绣不由想着要在喝的或者水果上头下些功夫。 这次带来的护肤品等也不太多,贵妇人们果然常常相约过来在二楼打发些时光,虽然不买什么东西,不过店里倒是一片笑声吟吟,大家相互介绍之后客户倒是多了一些,只不过明绣订的价格偏高,能买得起而又认识这几位贵妇人的也不太多,因此每日里的客人也只不过那么几位。 虽然是如此,但是这几人的购买力却是丝毫不弱,明绣带来的东西倒也卖了一大半,家里除了自己用的之外已经没什么存货了,因此明绣守了几天之后,见何翠翠接待众夫人时也是游刃有余,也许是给明绣些面子,这些妇人也没怎么为难她,反倒是时间久了和她相处得也挺自在,因此放心了些准备自己回家去再弄一些过来。 这些贵妇人们平素常过来明绣店里聚会,附近的巡逻队也怕这些夫人们出了什么事儿,因此治安倒是比平日里更是好了些,开店这么久以来也从未遇到过生事找岔的。 何翠翠守了些日子的店,倒是也有了些心得,虽然也想跟在明绣身边,但她也知道这个店对明绣十分重要,只要把店守好就算帮了她的大忙了,因此又啰里啰嗦的嘱咐了她好久这才让老乔拉着她离开。 这次离家的日子十分久,回家时陈大娘还在照着她平时的嘱咐做着家事,家里的牛奶也是挤好之后按照她的方法保存得十分完好。只是时间过了久了,有些牛奶干掉,露出白色的痕迹来。显得有些像是奶粉了,明绣瞧了心里一动,不过面上却仍是微微笑着。 也许是觉得对不住她。陈大娘在面对她时不自觉的有些小心翼翼,态度变得也恭敬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随意。明绣叹了口气,暗中安抚了陈大娘好几次,只不过她自己心里的结打不开,任她怎么轻松自在的撒娇始终是有些不自在。 让老乔将陈大娘送下了山,家里一阵显得熟悉而又有些陌生,身边突然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明绣不由觉得山里有些冷清了。小黑这次随她一起回来的。虽然它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是见它熟门熟路的跃过玫瑰花枝,一下子冲进小黄的狗窝里头,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想到小黄她不由愣了愣,也绕到狗窝边,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卷缩在一起睡在里头,见她过来时只是抬了脑袋微微甩了尾巴。 小黄那双乌黑湿润的眼睛无辜的盯着明绣,对以前的好伙伴小黑睡进来时也是不理不睬的,这次明绣只带了小黑进城。想来给小黄也是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阴影,对自己的地位感到有些受到威胁起来。 明绣蹲在狗窝边见它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摸了它好几下,又陪它玩了一会儿。见它眼睛里头又重新流露出对自己的依恋时这才又拍了拍它的脑袋。 这时候正是丰收的季节,各家收好的粮食都是已经提前送上了山来,这才放心的去城里拉着石头,明绣也知道店里的护肤品支持不了多久,要不是她一再限制大家购买,怕是东西早就已经卖光了,因此在家时也是专心做起东西来。 何翠翠捎了好几次让送石头的人带了信回来,说店里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明绣也是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又去吴师傅那订做了不少的陶瓶,原本规模很小的吴家窑窖,现在已经变得炙手可热了,虽然那简单的瓶盖交接法十分容易学习,但是等到旁人摸索出来后,吴师傅已经率先赚到了第一笔名声和财富,其它人就算学了出来也再赶不上他生意,加上他使用明绣教的方法烧陶之后,陶器要白皙许多,因此附近的人包括一些富户也都在找他烧制陶器,最近倒是满面春风得意,见着明绣时越发恭敬了,一心要将明绣教他的法方当作自己的秘方流传给子孙后人。 等到准备好了能支撑着卖上一个月的东西,已经是入了秋之后,何翠翠已经托了好几人人过来催着,想来她也是被逼得急了,之前卖给那些贵妇人们的护肤品一罐也只能用上一个来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家里早就没存货了,用过了好的东西哪里还用得惯外头售卖的那些香粉等,因此都有些着急了起来,给了何翠翠重重的压力。 明绣虽然也有些焦急,不过知道哥哥就在这两天应该是要回家了,因此让人嘱咐何翠翠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等到快要秋试时让老乔将哥哥接回了家,顺便搬了不少平日里学习用的书本以及衣物等回来。 洛阳城的宅子虽然仍旧没建完,只不过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总是建出一栋可以休息的小楼出来了,虽然四周的景色还没有装点好,不过叶明俊倒也不太在意那些,刚到家又急急忙心的和妹妹一起去了洛阳城。 他之前在车上时就已经听老乔说过妹妹店里的火热情况,原本只当她说开店闹着玩,买好宅子也没怎么放上心上,谁知道她却真的将店撑了起来,因此叶明俊心里也有些好奇。车马行驶得飞快,叶明俊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妹妹精致如玉的脸庞,他现今已经虚岁十八了,明绣也是快满十四岁的豆蔻少女,没想到时间竟然混得如此之快,他心里不由生了些感叹出来,见着她越来越明媚的脸蛋,眉眼间依稀长得和母亲十分相似,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一向就这么在洛阳城行走,也没有那人追找上门的消息,想来应该是不太在意当年的那些恩怨,更不记得自己和娘亲二人了吧。 明绣任哥哥白皙瘦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脑袋,在叶明俊面前她仍然是如当初那般的爱撒娇,这样的性子倒是令得叶明俊心里十分温暖,心里觉得让妹妹养着自己而有些自卑的心理倒是消散了许多,二人许久没有这样安适闲逸的生活,平日里都是为了各自的前途忙碌着,叶明俊去了学院两人更是长年见不上面,就算见了面也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连坐下来只是像现在这样品尝亲情的时间也是忙得没剩下来。 叶明俊这两年变得稳重了许多,身上的气息也是温润而又透着些冷凝,瞧着就如一个玉般的谦谦君子,每人都觉得对他印象十分好,但是却不容易亲近他,除了最开始明绣见过的那两个姓张以及余姓少年外,基本再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了,至于一开始来过叶家玩耍的赵姓少年,则是早早的就在天份上头落了一截,自然的就和叶明俊几人疏远了许多。这几年虽然他改变了许多,只是骨子里的那些清冷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只有在面对明绣时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里头才能露出温暖。 在学院时虽然也时常关心着妹妹,只不过亲眼见着她仍旧是无碍的叶明俊仍旧是松了口气,又不厌其烦的问了她平日的事情,对她开店赚钱则是没有多加置词,只当她爱闹着玩而已,并不如何放在眼内。十八岁的少年已经隐隐有了些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问话时的表情虽然是笑着却是让人不能拒绝。 明绣自然也不愿意拒绝,知道哥哥一切都是关心自己,兄妹二人这两年虽然相处得时间少了些,但是感情却是丝毫没有变,反倒是能从叶明俊的话语间能轻易听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因此笑着将自己平日里生活的一些小事也告诉了他,一些糗事也是毫不保留,见叶明俊被自己逗得欢畅的大笑,她也忍不住露出白净的牙齿。 马车直直的停在店铺面前,老乔等两兄妹都下了车之后,连忙将车子赶到旁边王工匠等人开的侧门里头,将叶明俊的东西放进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头。 叶明俊见着装饰得十分整洁干净的大厅,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表情,他背着双手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何翠翠听见马车轮子的声音,早就迎了出来,她虽然心里十分喜欢明绣,不过对这个少爷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害怕,因此恭敬的站在门口,只是接过明绣手里打包好的一大袋护肤品。 “哥,你将翠翠吓到了,到了自家干嘛不进门。”明绣见着有些发愣的哥哥,故作不满的嗔了他一句,他站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附近好多慕店名而来的小姐丫环们都在偷偷瞧他,只不过她们进不了店,因此只敢远远看着,不敢走上前来,深怕附近巡逻的兵士将自己押走,只得装作随意路过般,有些羡慕的看着店里的情景。 叶明俊对妹妹的责怪也不以为意,只是轻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感觉着手下的黑发犹如上好的丝绸般触感,他这么一笑着,周围绞住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连何翠翠也是不自觉的露出些笑容来,几人连忙进了屋里坐着,何翠翠将护肤品摆好,又剩了一些准备等下拿到楼上给那些夫人们。 因为明绣过来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因此这些夫人们倒是日日里都过来,深怕错过了她来的日期,东西被别人抢了个先买去了,这次大家都打定了主意,无论明绣怎么说都是要多买些东西存放着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家 几位贵妇人们用了明绣制作的护肤品几个月,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些变化出来,皮肤不光是精致光滑了许多,而且连脸上令她们烦恼的皱纹也是看起来少了许多,本来这些妇人也都只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纪,平时保养品只是那么几样,而且大多含有毒素情况才会这么糟糕,因此纠正过来之后效果就显现得很快,倒也不是全然是明绣护肤品的功劳了。 之前马车的声音那般大,不只何翠翠听见了,楼上的众位夫人也早就听见了,连忙下楼来,虽然没有见到门外停着的熟悉马车,但是见着明绣的身影时都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大家都是相处得熟了,说话间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围着明绣好一通埋怨,连旁边的叶明俊也没被大家注意到。 叶明俊反倒是落了个自在,他早就是被人瞧惯了,有人围着也不觉得怎么别扭,只是见妹妹身处几位珠光宝气的妇人间也丝毫不失色,反倒那张如出水芙蓉般的脸蛋显得更加耀眼一些,谈笑应对间也是和这些夫人们打成了一片,不由有些惊讶。 他之前虽然知道妹妹不如寻常女子,不过却没想到她竟然身处在贵妇人的包围中也是这么自在,大家也没有露出看不起她的神色来,反倒看她的眼神十分热切,想来平日里就算开店也没受什么气,想到这儿,叶明俊不由放心了些。 虽然已经是入了秋,不过秋老虎的威力更是大,被这么大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的滋味可不好受,她们身上的香水更是明绣自己制作而成的,制成时就已经闻过无数次,现在被大家伙儿这么一包围简直是觉得鼻子也受不了了。连忙叫何翠翠将之前摆放剩余的包裹拿了出来,这些护肤品总算是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们放过了她,转而围向了何翠翠。 明绣松了口气。见着旁边笑着看她的叶明俊,不由愣了一愣,等那些女人心满意足的拿到了期待已久的护肤品后。好似理智全部回来了一般,这才注意到明绣旁边坐着的丰神如玉的叶明俊。不由啧啧称奇,见明绣和他眉眼间有些相似,两人看着也很是亲密,大家也能猜到这位是明绣兄长了,因此笑眯眯的夸奖了几句。 听旁人夸奖自己哥哥,简直比夸奖明绣自己还要开心,见大家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斯条慢理的喝了口水才笑着解释道: “我哥哥是进京赶考的。”能到省城赶考,那至少已经是中过秀才了,这些夫人里头大多丈夫都是官宦,平素里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清楚,因此听她说完对面前这个微笑着如春风般的少年有些另眼相看,说了几声必会高中的话之后,守备夫人突然想起一件来: “叶姑娘,这次主考的官员其中一位和我相公是好友呢,到时候去考试时也能对叶公子照顾一些了。” 明绣听了她这话不由大喜,和叶明俊对望了一眼。从他眼睛里头同样看到毫不掩饰的欢喜,虽然这位林夫人只是轻苗淡写了一些,但是能成为好友,那关系必定不一般。叶明俊这次赶考实在是十分重要。虽然他对自己此行志在必得,就算每个大省城万千学子赴考也不过十人中举,但是他丝毫没想过会有落榜的时候。 要是真能认识一位主考官,对他自然更加有帮助,当下整了整衣袖对林夫人行了个礼,明绣也是对她十分感激,神色间显得亲密了许多,虽然没有再三说着感谢的话,只是十分郑重其事的说道: “林夫人,我在这儿谢过您啦。” 她说的话虽然轻苗淡写,但是林夫人反倒是心里放心得多,她表面上虽然是作出淡然的样子,但是她提出这件事本来就是要明绣的感谢,因此对她的识趣也是十分满意,同行的几人对这场面也是见惯不惯,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相携离开了。 店里一时间有些静悄悄的,又快要到正午,太阳正是炙烈,明绣连忙拉了叶明俊一起出了店门,从一旁的偏门走进后院里头。 这宅子的围墙已经修建了起来,比自己半山里的那个家的围墙要高大坚固许多,原本在店里头开了道小门能方便进出的,但是后头院子还在施工,许多粗汉子都是住在后头的,店里进出的则都是女眷,因此多进几次也不大方便,明绣想了想还是暂时请王工匠将店里的小门给堵上了,果然这样一来,妇人们过来玩耍时放心许多,玩耍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现在二楼基本上变成了洛阳城大部份贵妇人们的聚所,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儿也爱往她这儿来,一些点心零嘴的何翠翠也是随时准备着,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一瓶面霜就已经卖到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得用一到两瓶,还不算其它的香水等等更贵的物品,就算这些妇人们成天来这儿用点心当饭吃明绣也不会亏。 明绣将哥哥领进后园里头,叶明俊望着已经隐隐成形的宅子目光中有些复杂,他年幼时好多次梦过这样重回洛阳的场景,不过却都是被恶梦吓醒的,让自己想要靠近那繁华,却又对洛阳的景象有些怯步,没想到却是妹妹帮自己完成了童年的愿望。 这里的宅子比半山腰的小楼位置大上了许多,建成的一栋小楼也快有自家的两倍大小,王工匠等人有了些经验之后修建起来也是十分繁华,比之前的小楼精致漂亮了许多,明绣偶尔过来住住,不过却始终觉得不如半山腰的家里温暖。 最近的小楼渐渐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已经有好几人都过来打听过想要挖了王工匠他们过去,只是这些人一直都是跟着明绣的,现在还拿着明绣的工资,虽然签的那些合同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不过却也知道这边工程没完是走不了人的。 再加上这些人就算有了石材,可是众人都不清楚那些糊石头的水泥配方是什么。因此也只得为难的拒绝了,虽然有些达官贵人们派人来时开出的价码很高,不过王工匠等人就算再心动也知道自己没那本事接下这活儿了。只是说话时的语气里还透着些遗憾。 明绣渐渐有些警醒了起来,听王工匠等人说了之后眉头不免皱起了些,王工匠是被她整得怕了。一见她皱眉连忙把心里的小心思都抛了个一干二净,不敢再去寻思什么发财的大事情。老老实实的去观察一旁的新大楼建筑。 最近明绣没在洛阳城,那些贵妇人们也不能找她打听出什么来,只是时间一久了这些人总也会问些事情,再加上听王工匠说来打听的人虽然只是小小管家一类的,不过瞧着穿着却都知道背后的人非富即贵了。 要是真有人觊觎她这水泥的配方,真要用权势来欺压,到时候可真是只有任人鱼肉了。除了乖乖交出配方外别无他法。明绣现在明白哥哥一心想要追求权势的心情了,平民百姓不管是多么有钱,在权势面前也依旧是不被放在眼内,就如杜伟堂一般,就算茶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他夫人在洛阳城这块地方的一些官夫人面前也依旧得夹着尾巴做人。 叶明俊见着妹妹脸上露出愁容,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头,脸上露出一丝冷凝的表情,眼睛里头也是犹如夹了冰渣,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令得站在他身旁的明绣吓了一跳,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头也感觉浑身一颤。 明绣见着哥哥这样子,心里有些温暖可也有些心疼,叶明俊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别人可能感觉不到,可是自己兄妹二人之间血脉亲情总是能察觉他精神随时都紧绷着,没给自己留下一丝喘气的间歇。 带着哥哥进了屋里,这才将外头的暑气隔在了外头,两人在太阳下头不过站了一会儿,背心的衣物都给打湿了,明绣抹了把额头,被何翠翠宠得久了,自己动手也有些不惯。这栋小楼本来是为叶明俊准备的,因此主屋十分宽大,除了必应的厕所之外,还格外开了个半圆形的拱门来,连着一个明亮的小间,那里已经摆好了书架桌椅等物品。叶明俊伸手摸了摸,上头纤尘不染,虽然从未住过,不过明绣一向知道他的喜好,因此布置得十分贴心,他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只是看着妹妹不停忙碌着给自己准备喝的冰水,毛巾等物品。 因为自己要住的小楼还没建好,明绣暂时也是住在这里,只不过这栋房子修建时明绣就想着以后叶明俊成亲可能会来这儿度假小住几日之类的,因此修建得十分宽阔,房间更是还留了不少仆人丫环住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只是何翠翠一人而已,不过明绣还是冲着目标而去,手里的银钱也是不少了,买些仆人只是迟早的事情,至少也是有备无患了,以免临时才再改房子。 她忙了许久也是有些累了,幸好屋里不知道谁准备了一些凉掉的开水,因此擦脸等也是方便,弄些冰水不过也是跑几趟下地窖而已。不过平素被何翠翠宠着,连饭后收碗筷的事情也没要她做过,因此跑完也是累得不轻,窝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叶明俊笑着看她忙个不停,一边也是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物品,将书本等放在了书架上头,弄完之后两人随意吃了些何翠翠送过来的点心,赶路了这么久谁也吃不下饭菜。最近正是面临考试,因此叶明俊也不敢放松心情,刚忙完就坐到了书桌前,书桌上头一片亮堂,和屋里的房间一样,明绣一向喜欢明亮干净的地方,因此家里的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是充满了光线,他也是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头看书,比在学堂里令他还要放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留 听着外头乒乒乓乓的建房搬石头声,感觉着明绣拿了本他的书窝在沙发上头看,兄妹二人不时的相互笑一笑,叶明俊心里十分宁静,渐渐的也看得入了神,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冷落了妹妹许久,转头一看,那丫头却犹如一只小猫般安静的睡在沙发上头,纤细的身子卷缩成了一团。 林夫人也许是成心要交好明绣,因此第二天就将守备大人的手信拿了过来,到时候让叶明俊直接去拜访一位姓傅的主考官也就是了,叶明俊拿到信之后就收拾了些礼物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脸上还带着笑意,想来这一行应该还算轻松愉快,明绣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来到洛阳城永远是离不那些贵妇人的包围追问,叶明俊也是成日里拿了些自己写的文章等就往外头走,兄妹二人竟然一连几天也是碰不上几面了。 明绣本来早就应该要回半山村了,家里虽然有陈大娘照应,不过始终是有些不放心小黑小黄等,不过这儿哥哥过两天就要赶考,因此心里也有些着急上火,也顾不得再陪着何翠翠守在店里,反正她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也将一些邀约给推了,专心在房间里照顾着叶明俊。 让王工匠等人将修建房子的声音弄得小一些,也不顾这位瘦小的汉子哭丧着脸,明绣愉快的对他挥了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想着最近也许是要备考的原因,叶明俊最近十分努力,眼瞧着脸庞缩水了一圈,吃饭时也有些食不知味,因此正准备要上楼给哥哥做些清淡而又爽口的吃食时,外门老乔了突然跑了进来。对她说道: “小姐,门外有个姓杨的兄妹找你。” 明绣偏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在脑海里挖出姓杨的兄妹的人资料。见老乔还在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回答,反正见人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因此对他笑了笑说道: “乔叔。那你给我把人叫进来吧,我在大厅里等着。”老乔答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明绣看着他背影,最近因为自己兄妹二人在洛阳随时要用车,因此老乔也陪在洛阳许久,老婆孩子分别想来也不好,只是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好解决,不由将它抛到了一旁。 等到老乔口中所说的姓杨兄妹过来时,明绣却惊讶的发现原来是客栈里的店小二。和他的妹妹杨小红,这小姑娘以前曾经被她当作护身符陪着逛过一次街,想到护身符,不免想起给自己带来那些麻烦的周临渊来,眼睛里头不由有些深暗。 杨小红有些不安的站在哥哥身后,她已经许多年没见着明绣,两人当时年岁相差无已,她带自己吃过的那碗混沌真是自己吃过最好的美味了,这么多年还一直无法将这姑娘给忘记,今日里一瞧着就和记忆中的形象对上了勾。不同的是叶明绣更加耀眼精致而已。 想到这儿,她不由低下了头,看着她放在桌上青葱水嫩般的小手,又自卑的将自己因为常年家事而十分粗糙的手缩到了背后。见明绣不说话脸上也没笑意,不由有些忐忑,心里因为哥哥带她过来的目的而开心的心情也紧张了许多,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明绣想起周临渊时又想起他被迫带走时的那种难受羞辱,当时只觉得要失去了他的慌乱,以及对他离去时那种无情态度的愤慨,到后来冷静了许多自然知道这是周临渊对她的一种保护方式,特别是在她见识过封建达官贵人的权势有多大,想要找她麻烦易如反掌之后,剩余的也不过是对周临渊的那丝藏在心底的想念。 想到周临渊自然也想到了郑老道,也不知道那老头子自己一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虽然他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不过性子却跟小孩子一般爱捉弄人,要是再卖他那些什么“定魂咒”,被人抓到可得一顿好打了。 明绣已经忘了杨小红兄妹二人还在大厅里头,自己自顾自的想得出神,忍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想着那老头子人虽老了,不过腿脚还十分灵活,而且捉弄旁人自己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当初她不也在他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吗?再说他混身武功,旁人就算想要揍他怕也不是他对手了。想到这儿,明绣又是放心了些,不过心里却越发的想念起郑老道来,他当初虽然没真给自己什么书本秘籍,不过教自己的口诀十分有用,这些年使用异能也没再头疼过,两人相处时也是真如祖孙一般。 杨小红兄妹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一会儿哀愁,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发笑,对自己这一趟来的原因倒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客栈的小二怎么说也算是明绣的熟人了,每回服侍得她也算周到,因此心里比妹妹多了个底,不过他惯会察言观色,也没打断明绣的沉思,只是十分安静的站到原地,一边用眼神安抚了下有些不安的妹妹。 等到明绣回到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只顾着发呆而将客人晾在了原地,因此赶紧叫老乔泡了杯茶过来,看他一个大男人赶马车十分厉害,可是做这些事时有些笨手笨脚的,拿着托盘可是里头的水却是洒了一大半出来,姓杨的小二倒是不怕生,连忙上前麻利的接过手,他送惯了菜,这几杯茶的份量还不放在眼里,虽然单手把托盘举得高不过却拿得十分稳,里头的水没有再洒出来,他习惯性的想要吆喝一声,随即想起这不是在客栈,因此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等到他将饮料送到自己面前,不过他和杨小红二人都没喝,只是眼巴巴的瞧着明绣,明绣将二人晾了半晌也有些不好意思,借着喝水的动作连连喝了好几口,才有些热情的招呼了杨小红一声,她这欢喜的态度使得兄妹二人心中犹如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脸色也不再那么的紧绷了。 “二位来是有什么事情的呢?”明绣平素里住在客栈时店小二就对她十分照顾,这么几年下来倒是有些情份,再加上杨小红之前也算救过她让她躲过那些盘察的官差,因此态度倒是十分和谒,没拿什么大架子。 店小二挠了挠头,虽然来之前就已经认为这事儿明绣怎么也会答应下来的,可是事到临头任他八面玲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几声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有些脸红的妹妹,咬了咬牙狠心说道: “叶姑娘,你们这边还用不用人?” 明绣倒有些意外他说了这句话出来,这小子这几年来她也瞧得清楚了,是个十分机灵的人,既然已经带着妹妹一起过来,想必兄妹二人都是来寻工作的,这两人的人品也是十分好,店小二也是认识几年的了,再加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明绣心里倒是愿意了八成,只是想着掌柜那不好交代,因此有些犹豫。 店小二兄妹一见她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不由有些着急了,连忙走上前一步,就差给她跪下来叩个头了: “叶姑娘,您就当行行好吧,我家里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小红在家里连饭也是吃不饱的,帮着您做些杂事,打扫些卫生这丫头还是能做到的。” 明绣听了他这话一由一愣,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是为了妹妹才过来找自己的,不由笑了笑,想着家里正是缺人服侍,何翠翠已经在守着店铺,她已经习惯了旁人成日里细心的照顾着她,因此一轮到自己做饭洗衣之类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受不住,果然人是坠落奢侈了就再也勤劳不回去了。 店小二见她没说话,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自顾自的将家里的情况一鼓脑的说了出来,他年纪都二十好几了,家里穷还没说上媳妇,父母年岁大了也在整天拼命干活,除了小红之外下头还有几个幼小的弟妹,虽然他已经整天在客栈帮忙了,不过几个小的仍旧是饿得面黄肌瘦的。 虽然他也不忍将妹妹卖了,不过明绣的为人他是瞧在眼里的,从这小姑娘年纪小的时候一直看到现在,知道她是个容易相处的,就算小红卖给了她也不会像卖给其它大户人家一般对她动辄打骂,瞧明绣身旁的何翠翠过得有多好就知道了,一样都是个苦命的,不过人家现在却比一般的千金小姐瞧起来还要有气质一些。 明绣不让他说完就已经答应让杨小红留了下来,只不过却是签的她活契,而不是兄妹二人意料中的死契,签过死契就连人都是旁人的了,主人要想怎么样丫环也是没办法反抗的,连自己的姓名也是不能保有,明绣也知道被人当作货物般买来卖去的难受,就算是为了生活不得已为之,可是心里头却肯定是难受的,她这么做使得杨小红一下子跪在面前,给她不住的叩着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举 杨小红顺利的留了下来,送走依依不舍的哥哥之后表情有些失落,不过想着家里的情况这样不管是对家人还是对自己都算是最好的,因此打起了精神服侍明绣,初时几天还有些怕犯了错误,做事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连脚步声都控制得十分细微。 呆得久了也知道明绣不是那刻薄喜欢打丫环的人,因此倒也活泼了些,不过也知道大少爷快要赶考了,因此平日里不用明绣吩咐,煮饭做菜都是十分的勤快,倒让明绣十分的惊喜了,和她说话时都是和颜悦色的。 家里突然的多了个不熟悉的人,明绣好多天都不习惯,不过杨小红一向轻手轻脚的惯了,做事却十分妥帖,帮了明绣不少的忙,使得她最近倒是有了些闲心练字儿绣花等,难得过了一个悠闲的日子。 叶明俊考试的日子已经到了,明绣将早就给他准备好的一些衣物吃食等装了一大包,反正路途又不遥远,就算多带一些在身上也不太累人,反倒在考场里要呆个好几天,一点小小的东西没准备妥当都是影响到他发挥的,明绣也知道哥哥这次考试是志在必得的,因此这些天来倒是时常想着还要拿什么东西给他装上。 虽然考试的是叶明俊,不过明绣的心情也轻松不到哪儿去,早早的就到考场外等着了,看着里头三三两两的学子出来,里头没有见着叶明俊的身影,她不由有些担心的往里头望了望。 旁边考试完出来的学子虽然大多脸上都带着一副萎靡之色,不过见着这样精致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来,也不知道她是在等着谁,不过看她焦急切的样子。众人心里不由都涌起一股嫉妒。 叶明俊走在人夹的最后头,刚拿着自己的一大包东西出来就见着妹妹焦急等待的身影,虽然这些天考试身心俱是疲惫。不过脸上仍旧露出一丝欢笑。他刚一出来明绣就眼尖的瞧着了他,要不顾着还有些出来的人,怕是早就忍不住跑进来接着了。 等到他出来时连忙要接过他手上的包裹。只是叶明俊却微微侧了侧身子,见妹妹非要帮自己拿东西。只是从里头拿了个小包袱给她,有重量的则是自己背在背上。 在外头等了大半天早就被晒得狠了,明绣柔嫩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挂着细碎的汗珠,叶明俊被困在考场情况并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这场考试下来也许是十分费神。他嘴唇下巴上都冒了些黑色的阴影出来,原本丰神俊郎的少年有了些胡子竟然有一股异样成熟的魅力,配着他淡淡的笑颜,虽然眉宇间有些淡淡倦色,但是和妹妹说话时眼神专注,一路行来虽然只是自顾自的和妹妹谈笑,但是却引来路上女士不少关注的目光,他却一律视而不见。 明绣初时还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到最后,直到一路上听他说着才明白是最近认识的一位主考官留他说了几句话,因此出来才迟了。从这位考官的态度以及叶明俊自己的判断,想来这一次考试中个举人是十拿九稳的了,虽然叶明俊最近几年越发的沉稳了些,不过这样也算是少年得志了。明绣也是替他开心,只是不经意的想起家乡的那位胡夫子来,那位夫子为了考个举人已经蹉跎了好几十年了,每三年一次的科考必要参加,要是哥哥真的中了举人,那他脸色想必十分精采了。她对这胡夫子的小心眼儿心里十分的不高兴,以前叶明俊在学堂时就三番两次受到他的冷眼以对,平素教学时也是防着叶明俊学了什么去,因此教得也不太用心,甚至暗中纵容学生们给他难堪,要不是叶明俊聪慧没给他找着机会,不然铁板子恐怕早就挨上了许多。 现在虽然还没放榜,不过明绣已经能想像得出那位胡夫子必定不愿意听这消息的,有些小心的决定下次回家时一定要去拜谢胡夫子对哥哥的照顾,以便报他平素欺负哥哥的仇,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一阵痛快,也没留心叶明俊说了什么,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知妹莫若兄,叶明俊一见妹妹笑得精灵古怪,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知道妹妹一切都是为了替自己出气,他也没说反对或者赞同,只是心里却喜欢她这样有些调皮捣蛋的样子,而不是如平常一般,沉稳得似一个小老太婆般。 不过他也不愿意妹妹将胡夫子气狠了,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胡夫子不配为人师,不过毕竟也算是教导了他几年,因此轻轻抬了右手曲起手指,在她光洁得如玉一般饱满的额头上敲了敲: “调皮。” 明绣对他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的打算被哥哥看穿也不心虚,看他的表情态度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更像是要配合自己胡闹一般,因此她得意的吐了吐舌头,对他笑了笑,见叶明俊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更是得意。 虽然接下来的日子要准备明年的春闱,不过人的精神绷得紧了总是要歇一歇的,明绣也怕哥哥太过紧绷成日里看书反倒不好,因此这次回家时想了想也让他一同和自己回去,当然除此之外也能顺便抽空去拜访一下那位固执而又小心眼儿的胡夫子了。 叶明俊一向都是听妹妹的话,因此毫不犹豫的收拾了些东西,准备等到放榜后就和妹妹一道回家去住一段日子,他和明绣一般,也是觉得半山里的房子比世界上任何的豪华宅院更加的温暖,和妹妹相处的时光是他最无忧无滤的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也时常回味不止,因此能够现在趁机回去住上一段时间也是很好的。 等到放榜之后,果不其然的叶明俊的名字就在排行的第六位,虽然不是第一名,不过始终也算是有了个秀才的名号,叶明俊也是十分满意了,第一名虽然是十分风光,不过通常受到的关注非议也多。兄妹二人已经在洛阳城耽搁许久了,好不容易等到放榜,赶紧就钻上了马车,杨小红作为随身丫环自然是一起过去的。 现在叶明俊也算是衣锦还乡,老乔虽然已经侍候了兄妹二人许久,也知道叶明俊是个有出息的,不过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成了举人老爷,因此赶车时都有些诚惶诚恐的,深怕惹了他不快,只是心里却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越加的得意。 等到回了村子之后,他将兄妹二人送回了家,自己则是十分机警的赶着车下山去通知了李木匠一家人以及陈家兄弟等。 现在村子里替明绣搬石头的人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是挣了一笔不小的钱,心里对明绣也是十分感激,初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感觉自己为举人老爷办过事,脸上也有光,因此每人见着之时口口相传,不到一整天功夫,连隔得老远的村子也知道平安村出了一个姓叶的年轻举人。 等到拜访胡夫子时,他的脸色果然是青红相见,胡夫子早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对叶明俊又是有些嫉妒又是有些愤慨,没想到自己教导出来的弟子也中了举人,自己却依然只是一个秀才,以后自己还得在那小子面前自称沉重,想起来不止是面上无光,而且心里还不是滋味,等到兄妹二人来拜访时他怒火中烧却是发不得。 叶明俊对他的态度依然是当初在学堂一般,好似对自己的这个举人身份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他越是这样胡夫子心里越加的不痛快,只认为这小子装模作样,谁中了举人不得大张旗鼓的举办些宴会高兴一通的?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便带了些出来,只是他现在也知道中了举人就意味着已经一脚踏进了官场,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欺压的了,只是读书人的那股子迂腐劲儿却是发作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脸色不好的叫了送客,赶紧将笑吟吟的兄妹二人赶了出去,刚想着自己这行为不妥怕以后叶明俊报复正有些后悔时,却见到房间的门帘一阵晃动,隐约间只见着一抹翠绿的身影,瞧着依稀像是自己女儿的样子,不由更加气怒,一口气差点梗在喉间吐不出来。 明绣见过胡夫子后心里一阵痛快,出了学堂的大门后还在回味不止,虽然最后是被赶了出来,不过兄妹二人的脸上却都带着笑意,反倒是赶人的胡夫子狼狈得就像是被赶的人一般。 叶明俊听妹妹欢喜的和自己说着话,脸蛋上头浮着两朵红晕,嘴角含着微笑,两颊旁的小酒窝也是带着欣喜,黑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蒙了一层水雾般的迷人,他眼里露出宠爱的笑意,摸了摸她脑袋。 从一开始进学堂直到出门时他一直是这个表情,不曾有得意也不曾有欢喜,就算被赶出来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明绣又瞧了哥哥一眼,这个少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变得越来越沉稳了,反倒是活了几十岁的胡夫子在涵养上也及不了他,只是这样的性子活着真的是欢快的吗? 前两天回老家去了,文文提前写好定时发的,因此还没来得及感谢大家的支持~~ 在这里鞠躬感谢hv12332111、小树袋亲投的粉红票~~~ 感谢琳铃亲的评价票,感谢落燕閑居亲爱的打赏,菀尔一路走来离不开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学子 这次叶明俊中了举人兄妹二人都是同样的心思,除了明绣小心眼儿的想报胡夫子以前欺负叶明俊的仇之外,倒也不是想特意的大肆宣传,只是他们是这个心思却忘了和老乔交待,等到李木匠和陈家兄弟等人相约着来到家里拜访之后,明绣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好多人都想着要来一睹举人老爷的风采了。 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明绣不由有些傻眼,虽然就算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对她来说完全做得到,不过之前却完全没想要出这个风头。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由不得她了,还没等到她继续做美容护肤品,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送了些自家产的东西上来,而且这次死活也不肯再收钱了。收了旁人送的礼好像不请人吃饭也说不过去,因此明绣琢磨着也干脆就请一些平素的乡亲们吃顿饭当作谢礼就是了。 最开始的初衷是这样,不过后来事情却渐渐的脱离了掌控,除了乡民们过来拜访之外,渐渐的附近的一些乡绅学士也开始联袂过来了,叶明俊也得开始亲自接待,每天不光得是陪着吃喝玩乐,还得一起对着四周落叶纷纷的树景吟诗不止,每天下来叶明俊也没闲心再看书,只得早早上床睡觉,以便应付再次上门的人。 明绣和杨小红一边准备是午饭,一边听着阳台上传来嘹亮的吟诗声,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不住的苦笑,这些人三天两头的就跑了过来,混吃混喝不算,还不能轻易的得罪了,现在叶明俊只是刚中了秀才。根基又稳,这些大爷般的老举人还得小心的陪着,不然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可是对他明年的春闱不利了。 只是这样却是麻烦了这两个小姑娘。这些学士们不光是讲究衣着打扮,更是讲究吃喝唱对,也不管是不是在旁人家里面。菜品要是卖相不好口味再佳也是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将能凸显学士风范的衣物饰品等一应的挂了满身,几个热情的还送了不少给叶明俊,非要给他挂在身上了才满意。 明绣看着哥哥这些天犹如一颗圣诞树般忍不住就想笑,不过心里却暗暗有些担忧,这些学子们虽然中了举人,不过许多人都是止步在这一块了,再也不思进取。将原本捧在手边的书本放在一旁,成日里只是琢磨着怎么去打扮,怎么风花雪月,这样的人要是还能考得上贡生就还有鬼了。 现在在叶家常常能免费吃喝到不少的好东西,这些人也是犹如食髓知味一般,在叶家好吃好喝的被人侍候着,因此常常相约上来,每次还极尽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着叶明俊,有时连明绣也是逃不过去。将她恨得心里牙痒痒的,要不是顾着叶明俊的名声,早就将这些白吃白喝的人赶了出去。 叶家虽然吃得好,不过始终没什么乐子。这些人自诩名士风流,因此常年混迹在烟花之地,叶家座落在半山腰里头,叶明俊又不识趣的让车夫来接他们,还得时常劳烦他们自己走上山来,来回两趟就累得人够呛,许多学士家里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只能算得上比村民们好一些而已,但是请仆人却是有些吃力,因此心里只得暗暗埋怨叶明俊的不识趣,言语中也就渐渐带了些出来。 叶明俊也看出了这些人的本质,渐渐的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的照顾周到,拒绝了好几人人想要留宿在叶家混吃混喝的打算,虽然引来旁人的不满意,不过叶明俊也不在乎,就算拒绝他旁人想必也说不出什么来,再说他也不是那只任人揉捏的杮子,怕是这些人将他当作一味的老好人对待了,最近对妹妹也渐渐语气有了些轻薄。 “叶兄。。。”叶明俊百无聊赖的坐在众人中间,听着大家的高谈论阔,见有人呼唤自己也不太在意,压下了眼底的一丝耐烦,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笑得十分猥琐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是姓秦的,家里也算是地主之家,小有些财富,身旁还有个小斯跟着,不过平素最是爱装模作样,说话也是有些流里流气,不过出手大方惯了,没有叶明俊这个冤大头之前,一向是他出钱请这帮子学士吃喝拉撒,因此倒隐隐是众人之间的领头人一般了。 这位姓秦的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也算是俊俏,不过脸上扑着那层白粉胭脂则是将他显得有些娘娘腔,虽然已经是秋日,天气也渐渐在凉爽了,他手里还装模作样拿了把扇子不住摇着,腰间上挂了好几只玉佩等物件,银子口袋也是大大方方的挂在腰带上头,深怕旁人不知道他有钱一般,见自己一句话就引得众人目光在自己身上,姓秦的年轻人脸上也露出些得意的表情,舔了舔嘴唇才笑着说道: “听说县城里新开了一家聚春楼,里头的姐儿们吹弹拉唱十分的拿手,那身段长得也是十分好看,兄弟我已经去过一次了。。。” 他剩余的话叶明俊没有听完已经低垂下了眼睑,旁边的人听他说完之后则是哄堂大笑,哪里还有平素学子间的道貌暗然,仿佛是一群下流的色狼一般,都是围在一块不住的谈笑起来,话题三两句都离不开那些姐儿们。 叶明俊眼底露出一丝嘲弄,没想到这些学子们就是这样不学无术,之前他还为中了举人而心里有些骄傲,现在则是对于和他们同伍而感到有些羞耻了。这样的话题这群人已经说过了好几次,连女眷在旁时也是毫不避讳,妹妹已经十分隐晦的向他提过好多次了,因此他也正准备要开口,不过那位姓秦的年轻人则是率先摇了摇扇子,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咱们要不这就下山直奔县城里去瞧一瞧?”他这话音刚落,周围的举人们眼睛都是一亮,忙不迭的就想要答应,不过想着楼下明绣正在准备的午饭,感觉就这么空着肚子过来连顿饭也不吃就离开有些不划算,因此倒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姓秦的年轻人见大家没有附和自己说的话,不由有些着急,平素里大家都是如众星拱月一般哄着他,这下子觉得没有人听他的话不由有些不乐意,脸色也是不太好看了,连忙摇了摇扇子,旁边众人也深怕失去了这个财神爷的招待,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秦兄,要不用过午饭再去也不迟吧。” 有人开口说话,不再如之前那般冷场,姓秦的年轻人脸色也不由好看了许多,想着明绣做的午饭也有些流口水,最近在叶家吃得好喝得好,比在家里时吃得还要舒心,倒是真有些舍不下叶家的午饭,因此也是犹豫了下: “好倒是好,不过吃完再去赶路怕是来不及了。” 叶明俊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鼻子也差点被气歪了,这些人完全是将他这儿当作收容场所一般,以为他好说话越发的放肆了,他笑意渐渐的冷了下来,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样无耻的话来,几人完全沉醉在女人之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大家听了姓秦的年轻说话都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对免费吃喝一顿十分动心,另一方面漂亮的女人则是更让他们舍不下,有人搓着手,有些犹豫的说道: “要不咱们吃完饭让叶兄找来车夫送咱们去县里吧。”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没想到众人却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都哄然大笑起来,心里完全没想到过叶明俊会拒绝,只是觉得他最近一向是笑脸迎人的,对大家的要求也都是能做到的,这样温吞绵软的人哪里会说得出狠话儿? 这些打扮得温文儒雅的人犹如一群色狼一般,笑得十分猥亵而又令人作呕,叶明俊冷冷的瞧了他们一眼,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难道自己最近真的是太纵容旁人?以至于给大家的印象是他软弱好欺了,这样无耻的话竟然也能说得出口来。正准备在开口拒绝间,那姓秦的年轻人已经说道: “等下我们吃完午饭就赶紧让叶兄使人送我们过去,说不得还能赶上楼里的活动了。”大家自说自话,完全是一副已经将叶明俊捏在手心一定会同意的态度,因此问也不问他就自己商讨了些细节,正说得兴致勃勃间,有人摸着下巴说了一句: “其实叶兄的妹妹长得也不差,说不得聚春楼里的姑娘也是比不上她的了。” 叶明俊一听这话说完只感觉血液都冲向了脑海,连忙站起了身来,他动作十分大,因学子人数众多楼上的石椅也不够坐,因此搬了不少椅子上来,他这下子突然站起来将坐着的椅子摔倒在地上,“啪”的一声将正在谈论中的人也惊了一跳,见他有些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以为然,只是以为他是听着自己谈论女人有些上火了,因此心底又有些骄傲又有些瞧不起他: “叶兄怕是没见过女人,大家伙儿等下也带上他一起去吧。”感情他们之前还没将叶明俊算在里头,只是想着利用他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揍人 别人还没开始搭话,叶明俊已经犹如一头被惹火的狮子一般,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之前说话轻薄妹妹的那人,这时候听众人笑得十分猥琐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出手拽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子伸手“啪”的一声抽了他一个耳光,也不管他还在反应不过来时又反手再给了他一下子。 冷不妨的突然挨了两个大嘴巴,这人白嫩的脸孔立刻肿得老高,犹如泡过的白面馒头一般,只不过脸孔上头是“红光满面”而已,他自己本人还不知道为何被打,虽然脸上一阵阵的火辣疼痛,不过眼神却有些迷惘,见叶明俊打了自己还是笑意吟吟的样子,倒是也没想到过要去躲一躲,反倒是心底那迂腐酸涩的性子发作,不由自主的回了他一个笑容。 大家也被这变故惊了一跳,没成想叶明俊突然就出手揍了人,这下子才有人觉得他之前的样子不像是见了女人就脚软了,而像是在发怒了,可是想来想去也觉得他没道理会如此生气,因此只是归结于自己等人没带他一起去青楼,所以这小子才翻脸了。 这番自以为是的了解令得众人又开始上前劝说,只不过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叶明俊心里又是羞愤又是火大,原本以为多认识一些学子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没成想这几人全是草包不说,而且还满肚子肮脏,再也容不得大家胡说,干脆甩开胳膊将手里抓着刚才胡说明绣的人揍得哭爹叫娘。 大家没想到一向优雅斯文的叶明俊竟然也会动粗,开始揍了人家两巴掌还不解气,更是放肆的打起人来,哪里还记得满嘴的大道理,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尖叫: “叶明俊失心疯啦!”这下子不再顾得上和叶明俊称兄道弟了,只是深怕自己被波及一般。也顾不得被叶明俊抓在手上被揍得满脸鲜血,就差没断气的“好兄弟”,一个个全躲得远远的。深怕自己被不长眼的拳脚给波及。 只不过大家也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叶明俊竟然会如此大力,那位被他抓住的仁兄也是长着高大的身材,在他手里却是不堪一击。身子被他犹如提小鸡一般的抓着,那一声声拳头揍在肉上的声音都令众人听了胆寒。见叶明俊脸上还带着斯文的笑意,都忍不住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这些日子竟然看走了眼,这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小绵羊,原来是只随时会暴发的大恶狼。 不知道是谁突然回了过神来,拨腿就要往楼下跑,叶明俊哪里容得这些人跑。既然已经得罪了不如趁机将这群人揍个够,让他们不敢再上门来骗吃骗喝还敢用言语来糟蹋妹妹,因此连忙将手里犹如破布一般已经晕晕厥的人扔在地上,一边从他脸上踩了过去将要逃跑的人拉住,他手上动作不停,将大家打得唉唉直叫,心里却在想着这件事儿要怎么去脱身,眼底一片冷意。 这些人只不过是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书生,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平素里只知道风花雪月。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哪里及得上他跟着郑老道学过的身手,虽然学到的只不过是些皮毛,不过他常年都是没将这几手武艺放下。更加上平日里明绣对他身体调养得也好,对付这几个人也是不在话下。 这几个学子也是被他突然出手给震住了,接下来打人时又只怕自己是被打的,只顾着不住的逃命,因此老话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大家都是自私惯了,深怕拳头落到自己身上,因此被他犹如切南瓜一般打得不住叫唤,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偏偏叶明俊还找准了位置,哪儿最疼揍哪,一时间阳台上哀鸿遍野,这些柔弱的学子们丑态遍出的躺在地板上,偏偏还不能叫疼,因为哪儿一发出声音,叶明俊的拳头就往哪儿招呼过来了,因此只得闭着嘴巴强忍着疼痛,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哪里还有平素里装出来的风流倜傥,只是惊恐的望着唯一站到阳台上的叶明俊,见他笑得斯文俊雅时越发的害怕。 明绣早就听到阳台上的变故,虽然她心里对这些学子很是看不起,不过看在叶明俊的份上也是强自忍住了,只是知道这些人素质都不怎么好,因此平日里都是窝在厨房里的时间多一些,那些学子们讲究君子远庖厨,因此平日里虽然喜欢挑两个小姑娘的刺儿,可是却谁都不愿意进厨房来。 不过现在听着阳台上闹出了这么大个动静也是坐不住了,这些学子是什么样的德性她十分清楚,平日里最多也就动动嘴皮子说两句酸文,闹这么大阵仗还真不是她看不起他们,这些人还没那个能耐,这时候也不知道出了个什么事儿,她心里有些担心叶明俊,因此只得压下有些烦燥的心情,对一旁还在准备着午饭的杨小红吩咐道: “小红,我上去看一看。” 杨小红原本家里十分穷困,初时见着这么多举人老爷心里对他们还十分恭敬,后来见几人来的时间多了,心里也有些瞧不起这个几个读书人,成日里只知道来小姐家里蹭饭吃,还比不上她这个靠自己劳动挣钱的小丫头了,不过她也知道楼上几人的性子,怕明绣这次上去要吃些亏,因此将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抬头说道: “小姐,我上去看吧。” 明绣摇了摇头,要真出什么事儿杨小红上去也是解决不了的,正准备再说话时却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些天不住有人上山来拜访叶明俊,她倒也是习以为常了,虽然阳台上头还闹得欢快,不过她也知道哥哥是有些武艺在身的,就算几人发生争执也不至于吃亏,外头门敲得急,因此连忙答应了一声跑去开门,正巧遇到刚从门边视察回来的小黑,也许是觉得门外的人没什么威胁,因此对她摇了摇尾巴。 这些天来上山的人不少。小黑却也没有放松自己平日的职责,隐隐和小黄达成了共识一般,好似各自负责各自的事情一般。两只动物倒是合作得十分愉快。只是人多了小黑也有些不习惯,因此时常三天两头的就往山里头跑,每次出去的时间也长了些。明绣最近倒也难得见它一面,因此心里倒是有些欢喜。被阳台上头的那些搅坏的心情也觉得舒适了些。 门外头站着三人,她开门时旁边有人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见了她也是笑容满面,这几人穿得十分考究,尤其是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更是隐隐间透出有些气势的样子,身后两个像是他的随从。几人瞧着面相都十分斯文,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梳成了个发髻用簪子固定在头顶上头,虽然是一副文人打扮,不过身上却没有戴着阳台上那些学子们特有的打扮,脸上也没沫脂抹粉。 明绣这些天来见多了学子的丑态,心里倒是很不以为然的,对这时候的文人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面前的这人穿着打扮也简单,衣料虽然瞧起来不便宜,不过也没有那些学子们鼻孔朝天的气焰。反倒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小姑娘而露出瞧不起的神态,这让明绣心里对几人的印象好了不少,见了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手里捧着的东西。她也知道是来给叶明俊送礼的,不由侧开了身子请他们进来,一边心里却又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叶明俊学院的老师过来了,因此笑着招呼: “请问几位是。。。?” 为首的中年人被她欢喜进来也没露出什么什么欢喜的表情,反倒是对明绣的态度理所当然一般,率先走在了前头,进屋坐下后才理了理袖子笑着说道: “我是县府的师爷,县老爷让我来恭贺县里又多出一个举人老爷的。” 明绣听了这话不由一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最近上门拜访的人很多,没想到连县太爷也要来凑一份热闹,阳台上还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这位师爷却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浑然如没听见一般,不由耳根有些发红,对他福了福让杨小红上了些茶叶后说道: “师爷您稍等一下,我哥哥还不知道您过来了,我去帮您叫一下?” 这位师爷端着茶叶喝了口,这才微笑着对明绣点了点头,嘴里客气了一句: “那就有劳姑娘了。” 明绣没想到这位师爷竟然这么客气,不由心里又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楼上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大,她加快了脚步跑了上去,刚到阳台时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一边还伸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头发,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身下横七竖八的睡了好些人,虽然这些人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过明绣凭着这些天来的记忆还是能认得出来正是前来的几位学子,她不由微微张大了柔嫩的嘴巴,连黑玉般水润的眼睛也是不敢置信的瞪得老大,见哥哥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也许是“运动”了一会儿,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头染了些红晕,配着此时此景竟然有一股异样的妖娆味道,那笑容也是不同于他平素的斯文冷清,嘴角也是含了丝邪气,只是见着她时眼底真真实实的含着温暖,和这时候的场景形成了异样鲜明的对比。 叶明俊脚下还踩着一个倒霉鬼的脸孔,他知道阳台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些,知道两个姑娘都会上来瞅一下情况,不过他也清楚妹妹讨厌这些人,因此只以为她会让杨小红上来看一下的,现在瞧到她时深怕妹妹被这样的情况吓到,因此心里有些懊恼,不过这样的情绪自然是发泄在脚下的人身上了,因此脚底微微使力,又往下头踩了踩,只听脚下躺着的人又发出一声闷哼,他心里不由掠过一丝痛快,见妹妹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脸上只是有些不可思议而已,因此也放心了些,被她瞧见自己亲自打人也没那么不安,反倒是大方的笑了笑: “绣儿,你怎么上来了?” 感谢鸨儿小星星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巴结 明绣指着满地的伤员嘴角都在抽搐,不过见哥哥没有一丝损伤也松了口气,只不过她也知道叶明俊虽然不耐烦招待这些人,只是表面上的和气还在维持着,怎么就发展到现在已经动手脚的地步了?因此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回答哥哥的话,只是望着地上还在呲牙咧嘴无声哭泣的众人,瞧着就是有些可怜兮兮的,她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痛快。 虽然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去解决,不过既然叶明俊打都已经打了,大不了兄妹二人到时候想些办法就是,再加上她现在开在洛阳城的小店认识了不少的官夫人,想要摆平这事儿虽然困难了些,但是请她们牵些线拉些关系,再使些银子,就算这些人再怎么闹腾这事儿应该也是能解决的。况且她也不相信以哥哥十分谨慎的性子,这么莽撞的打了人之后没想过要怎么去解决。 想清楚之后明绣脸上表情镇定了些,见着在叶明俊脚下还在咬紧了牙流着眼泪的人,不由也露出一个笑容,一边小心的提着裙角不沾到阳台的一些被他们压垮的枯枝残叶,一边走到叶明俊身边,也装作不小心般踩到了睡在地上的一个人的手指头,见那人一阵哆嗦却不敢站起身大叫,不由又是一阵痛快: “哥,县太爷使人到家里来了,正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叶明俊听了这话眼睛里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没有说话什么话,只是小心的牵住妹妹的小手,不使她挨到地上的那些丑态百出的人,也不管地上睡了一大片,声音倒是如他平日里一般平平淡淡: “哦。那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绣儿,别踩到地上的脏东西了。” 大家虽然被打得睡在地上,不过只是皮肉疼痛而已。叶明俊下手十分有分寸,只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只不过这些人一向被人宠惯了。他就算下手已经收了些力道,不过这些人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躺在地上动不了是真的,可是神智却是十分清醒的,开始被打时还有些害怕,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读过书的,在十里八乡也算有些地位,被大家也是捧惯了,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待以后再思报仇就是。 开始听明绣说县太爷派人过来找叶明俊了,大家心里俱是一怔,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已的这个仇不好报了,既然县太爷也对叶明俊此人如此看重,要说报仇恐怕不容易了,大家心里也有些犹豫,不过听了他对明绣说的话却又差点气得吐血,只得全都咬紧了牙关忍着他的语言污辱,将叶家兄妹恨得牙痒痒的,全然忘了自己平素对明绣随意吆喝指责的情景。只不过都怕了叶明俊的拳头,之前被打得胆寒,身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自己,因此也没人站起身来再敢像平常一般的斥责。只得打落了牙吞肚里,全当作没听见一般。 等到兄妹二人下了楼时,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又在地上睡了半晌,这才有受伤比较轻的动作缓慢的坐起身来,想着叶明俊率先下楼去见县太爷派来的人,深恐他恶人先告状,几人连忙互相安抚了一阵,都对叶明俊是破口大骂,不过刚才被打的阴影深了,因此声音压得十分低小,不过这时候心里都是气愤,因此污言秽语都是尽自出于口,要是明绣在此不免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平素最讲究出口成章的人竟然骂得比市井的泼妇还要难听。 大家骂了一阵都想要下楼去找县太爷派来的人主持公道,以便率先让他们知道叶明俊的恶行,只是互相之间看了一眼后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大家原本打扮得十分精致,深恐一点细节没做到就失了体面,这时候被叶明俊打得头发扑面,鼻青脸肿不说,而且说话间还因为疼痛而有些不清不楚,这样下去不光是有辱斯文,别人看了心里反倒是不高兴,自己等人的脸面也真是丢尽了。 “难不成就如此算了?嘶~”被打的人有些不服气,听大家伙商量之后好似有些隐隐作罢的样子,不由有些急了,因此有人连忙开口责问,只不过这话说得急了牵动了嘴角旁的伤口,又是痛得一阵呲牙咧嘴,眼泪又涌出来一汪。 他这话招来了众人一阵白眼,大家心里都不服气,不过谁愿意这么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下去让县老爷的使者主持公道?这么副样子传了出去,那名声可就全毁了,大家也都各自清楚这件事,也没人愿意出去做出头鸟,替大家出头,因此互相望了一眼之后又沉默了下来,只是不满的瞪了一眼最先开口说话的人。 “这件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啊哟。。。”说这话的人是姓秦的少爷,不过他刚说完也是一声呼痛,他从小到大家境殷实的,也是被人在和片赞叹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污辱,父母也是对他宠爱有加,中了举人之后更是以他为天,事事任他作主,常出钱请这些举人们吃饭也是被这些学子捧得高高的,突然摔了下来自尊心也是受不了,因此他倒是这里面最恨叶明俊的人,和其他贫寒的没中举前受过不少污辱的举人不一样,说这话时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这话引来大家一阵追捧,不过众人商量了一阵,到底要怎么样去报仇却是暂时想不到,只得作罢,不过都一致认定现在不能以这副样子出去献丑,至少要等到自己能起身了,说话又利索些了,头发衣物打理好再说。因此又在阳台上头磨唧了一阵,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些心惊胆颤,即害怕县老爷派来的人走得太快使得他们没机会下去诉苦,又害怕人家走了之后叶明俊到时候又上来揍大家,时间在这样的不安等待中更加显得难熬,这种不安的情绪又使得众人更加暴燥了一些,有些责怪起今日约自己上来蹭饭吃的人了。 叶明俊不知道阳台上那些人的心理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和这位师爷见过礼之后,见他也是对自己隐隐间有些客气,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明白了,大方的让妹妹收下礼物之后,又留了这位师爷在此吃饭,这位师爷姓蔡,也许是有心想要和他交好,听他留饭想了想之后也就满口答应了下来,神态间显得亲热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虽然客气,不过还拿着一些官府的架子了。 明绣听着外头传来十分欢快的谈笑声,不管哥哥和那位蔡师爷之间是不是真的如他们表现的那般相见恨晚,不过她有一件事却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蔡师爷对哥哥肯定存在着巴结之心,因此态度才如此热切,对自己也是隐隐间有些礼遇,虽然也是个读书人,可是却不如楼上躺着的那些不知礼节,因此人家现在才坐在正堂被招待,而那些下山滥的则只有被人打得起不来。 她之前就已经向叶明俊问过阳台上的事情了,他一向不会有事瞒着自己,不过有些话也只是隐晦的提了下,他以为自己是不知道的,不过明绣两世为人,有些东西就算只是三言两句的提一下却也明白了,心里却是十分的火大,只觉得哥哥下手还是轻了些。 这么想着之前看见他们惨状时的一些可怜也烟消云散,心里也不怕他们算账报复,只不过想着这些日子招待过这么些人而有些犯恶心。 叶明俊虽然和蔡师爷在谈笑,二人之间犹如相见恨晚的知已一般,不过心里却是十分亮堂,这时候举人已经算是后备的官员,虽然能做官的机会十分渺茫,不过妹妹做生意赚了些这些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只要捐些钱拿个小官是不在话下的,这师爷现在虽然在县里有些地位,不过却是能想通这一层,因此对他也不拿架子,态度隐隐间竟然还有些巴结,这下子他之前揍过人之后心里更加安稳,也就放心下来和他说话。 楼上被揍的学子们等了许久仍旧是没有见到叶明俊上来,想来他也是没和县太爷派来的人率先告状,想到这儿这些人心里倒是放心了些,不过却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有些摸不准,因此心理上倒有些焦急了,几人被打了在阳台呆了半晌,闻着楼下渐渐传来的饭香觉得肚里直叫唤,有些人还幻想着叶明俊心里会愧疚了还要请他们吃饭,毕竟对他们来说这顿打挨得真是莫名其妙,因此有些迟疑的将这个建议提了出来,哪想到竟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几人相互扶持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理了下容颜,虽然仍旧十分的狼狈,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慢吞吞的下得楼来。 明绣刚刚将菜上完,又让杨小红从楼上抱了罐葡萄酒下来,蔡师爷虽然也有些读书人的规矩,不过见叶明俊对妹妹十分爱护,见明绣要另外再进屋摆桌子,连忙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连忙笑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哪里用得着讲究那些。”同来的两个年轻人也是一阵附和。 不管他这话是为了巴结讨好自己还是为了其它原因,不可否认的叶明俊十分喜悦,脸上的表情自然真诚了一些,深深看了蔡师爷一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头 这位蔡师爷常年混迹衙门,本身只得个秀才功名,不过跟着县太爷也算八面玲珑,一直以来都做个师爷,虽然在县城里也算是许多人要巴结的角色,不过始终在贵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他这次奉命来叶家之前就已经十分稳重的做了功课,现在见叶明俊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家里虽然殷实,不过却和那些只懂吃喝玩乐的子弟不一样,前途以后可见是不可限量的,因此才卖了这么一个人情给叶明俊。 他已经算得上人精了,这个马屁拍得不声不响,不过却十分对叶明俊的心,见他开始只是不咸不淡的和自己聊天,虽然自己试探了好几下都被他悄无声色的挡了回去,也没露出口风什么的,对自己隐隐讨好的话也是毫不在意,仍旧是一副斯文淡然的君子模样,谁知讨好他妹妹却是有效,虽然只是脸上细微间的神色,却被这向来善于揣摩人心的蔡师爷给瞧在了眼里,原本只是无心之语,没想到却收到了这么好的效果,因此心里一喜,对明绣说话时加倍的和颜悦色了。 几人正热闹的刚坐在桌子旁准备吃饭的功夫,阳台上被揍的几个学子却相互扶持着走了下来,见着大厅里坐着的是蔡师爷后,不禁脸色一变,有些欢喜又有些忐忑,见他们吃饭正欢喜冷不妨见了自己几人有些呆愣,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间,不过那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叶明俊凶性大发,几人之中就数他被打得最惨,因此也吞不下这口气来,顾不得蔡师爷被自己打断了吃饭正脸色铁青,一下子扑了过去。 虽然此时他的样子十分凄惨,扑过去时的力道已经耗尽了他剩余不多的体力。不过还是维持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上,大部份身子都靠在了蔡师爷的身上,这人身体重量也不轻。蔡师爷也不过是个文弱中年人,冷不妨被这一压也有些吃不消,要不是坐的椅子是有靠背的。怕是两人都得被这力道冲在地上,出个大丑了。 这蔡师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好好的在吃饭,突然钻出几个莫名其妙满身狼狈的人,这下子受的惊吓大了还差点出了个丑,脸上镇定自若的笑容也是维持不住了,原本满口准备要说的话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有些惊呆的望着还挂在自己身上,鼻青脸肿的人说不出话来。 “你你。。。” “蔡师爷。学生于贵啊。” 蔡师爷还在想这人是谁,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只是怎么样也不能把眼前这张青肿得似猪头一般的人与那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于贵联想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突然被这么一吓,原本被打扰了吃饭的不痛快也是忘了一大半。 “哼。” 叶明俊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将还在呆愣的蔡师爷给惊醒了过来,连忙将还压在自己身上犹如小山一样沉重的身体推了推,只不过他一向是持笔的。力道也不大,再加上于贵死命的攀在他身上,因此他连着推了好几下,尽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脸孔涨得通红也没能把他给推离开来,反倒自己狼狈不堪,这下子他也有些火大了,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个年轻人将这于贵给拖开了,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还不快让开。”、 于贵挂在他身上久了,沉重的身子再加上他使的力道,将蔡师爷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倒真是让身旁的叶明俊见了个笑话,心里倒是对这于贵恼怒了起来,不管他之前还想要说什么,连忙让两旁的人拉到一旁,自己则顺势一脚踹在他心窝子上,见他一下子仰倒在地上唉唉直叫,心里的那股火气总算是消了些。 不过好好的吃着饭,冷不妨的冲出几个人,还害得自己成了这副模样,斯文扫地,任谁也是提不起好心情来,蔡师爷平日里在县衙里头除了知县老爷之外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时谁不哄着他捧着他?今日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顾不得惹事的是不是一个举人了,一边理着衣衫,一边理了理头发,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 依他的眼力初时被这一惊没反应过来,现在自然认出来了旁边站着几个巍巍缩缩的就是县里几个举人老爷,虽然心里不满,不过举人的功名倒是比他大了些,因此也不敢责问得过份了,只是作为县里的师爷,他自然也不能太落了面子。 几个学子一听他问话,忙不迭的倒起了苦水,一边还望着叶明俊,眼睛里头露出愤恨的目光,不过却依稀含了些惧意,不敢走得近了,只是离得远了些口沫横飞的诉说起叶明俊的可恶之处来,说到被打时虽然没有面子,不过却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见证他们伤口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平日里叶明俊已经知道这几人口齿十分厉害,没想到现在骂起人来倒是不逊色,深怕妹妹被教得坏了,有心想要让她进屋里去避一避,却见她纤细的小手撑着精致的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不由眼角抽了抽。 蔡师爷好不容易听他们愤慨的说完,虽然其中加了不少贬义的形容词,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能听得懂了,知道他们是在靠叶明俊行凶伤人,看来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其中更有一个姓秦的公子家里还是地主之家,他也知道这几个公子的品性不怎么样,心里也多有看不起,不过这么多举人被打了却是有些为难,不由想着居中调和一下,请叶明俊认个错也就罢了,要惩罚他自己却是不敢的。 谁知刚转过头就见到叶明俊若无其事的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对这几个学子的诉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蔡师爷被这一瞧倒是浑身出了个冷汗,原本想要和稀泥的态度倒是凝了一下,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不过他也知道和叶家相比,这其余几位学子大多只是贫寒人家,虽然有功名在身,不过都是吃喝玩乐罢了,肚子里的学文早被淘得差不多了,真要为了叶明俊得罪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姓秦的却是有些麻烦了,家里也是有钱的,要是到时候不服一纸诉状使些钱告在县太爷那,怕是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了,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叶明俊瞧见他的态度,眼里掠过一道冷芒,好似对目前的状况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瞧了妹妹一眼,见这丫头正瞧得十分上心,连饭也忘了吃,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眼里露出宠溺的笑容: “赶紧吃,等下饭凉了。” 他的话平静无波,一点也没被这眼前几个举人联名的告状吓到,蔡师爷听了他的话,见他淡定的表情,不由咬了咬,既然已经决心要投靠叶明俊一些,哪里还顾得上这几个举人,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己印象好了些,这时一犹豫怕这位大少爷心里又在不满了,蔡师爷想到这儿眼皮不由一跳,他能一直跟在县太爷身边做了几年的师爷而不去考举人,有些地方自然强于旁人的,因此想也不想的就大喝一声: “你们别污蔑叶公子了!叶公子好歹是一介举人老爷,哪里容得你们满口胡言。”见有人还要不服气的插嘴,他接着站起身来又斥道:“叶公子文弱彬彬,哪里会做出打人的恶行,就算能打也打不过你们如此多人!” 他这话倒也不假,蔡师爷心里本身就不大愿意相信叶明俊一个文弱的书生能以一人之力将在场好几位举人打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现在才下阳台来。既然决定了要站在叶明俊这边,因此抢先就说了出来,以便堵住他们的口,就算以后姓秦的再以这事儿闹上公堂,怕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话了。 “分明是你等几人起了龌龊互相殴打,现在竟然还想推在他人头上,枉叶公子对你们态度至诚,如兄弟一般,你们这样有辱斯文还敢污蔑他们,该当何罪!” 蔡师爷在县衙里混得久了,那说话的做派自然也能唬得住人,而且颠倒事情本质的话拈手就来,而且还容不得人反驳,这几个举人没想到自己等人联名告状这蔡师爷竟然也不买账,不由愣在了原地,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姓秦的举人好歹家里也算有钱,也见过一些世面的,蔡师爷的这一招先声夺人并没人将他唬住,不服气的想要再出声,蔡师爷连忙挥了挥手,好似连话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般: “你们别说了,今日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这般狼狈的形象我也当作是没见过,也不用再去禀报老爷了。”话虽是这么说的,不过蔡师爷心里却倒是想赶紧回去先将这事儿告知给县老爷知道再说,免得以后扯起来自己反倒落不了个好。 今日自己强行出头帮了叶家兄妹,也不知道这位叶大公子是不是领了情,他一边还在斥责几个狼狈的举人,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叶明俊一眼,见他脸上表情没变,不过眼里的神彩倒是自然了许多,感觉到他的注视时不由对他露出个笑容。他心里一松,也顾不得再责备几人,也不由自主的对他回了个笑。 感谢残月喵喵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姑娘 几个举人没想到告状不成反惹了责骂,脸上表情不由有些讪讪的,配着满脸的青肿有些不好看不说,而且混身衣衫也是皱成一团,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成体统,大家心里虽然还是十分恨叶明俊胡乱出手伤人,不过大家也都不是笨蛋,寻思起来应该是那于贵出口胡乱将叶姑娘用来和花娘比较惹了这位大少爷不痛快。 想通了之后这顿打好似也不那么冤枉,不过几人心里都没把女人当回事,虽然回到家里搂着媳妇小妾时是另外副嘴脸,不过在外人面前却是将女人践踏得一文不值才好,叶明俊为此而大发雷霆反倒更惹他们看不起,总觉得这段日子与他相交也是耻辱了。 既然蔡师爷已经是这个态度,几人也不敢再告下去了,他们虽然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见了县太爷也可以不下跪,但是不代表这县太爷就真没办法收拾他们了! 这些日子叶家兄妹好吃好喝将他们惯得好了,见叶明俊成日里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没见过他发脾气,大家只当他是软弱好欺了,因此说话时也越发的过份,在他家时也是摆足了举人老爷的派头,因此倒是忘了这是在别人家里,挨打也是不过份的。 蔡师爷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了几个被打的学子的表情,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抬出县太爷总算是将这些人给镇住了,心里放松之后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了。这些人平素在县里就是横行无忌,仗着自己有个功名连县太爷也不敢放在眼里,成日里四处喝花酒不说,对蔡师爷连表面的客气也维持不住,从来都是明里暗里嘲笑他只是个举人,现在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斥得他们还不了口。蔡师爷的心里也是一阵暗爽,逮着机会骂得更加来劲儿了,他也继承了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儿。但是话语间更加损人的特点,骂得几上学子脸色苍白,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看起来就快一副撑不住的样子,配着被叶明俊揍过的脸。要不是明绣知道他们十分可恶,怕是都忍不住会同情起他们来了。 等到几个挨打的举人互相扶持着灰溜溜的出门之后,小黑又跑出来冲着他们一阵追赶,吓得几人顾不得再扶着旁人,将手里还不能自己走路的于贵扔到一旁,也不管他跌在地上痛得不住流泪,只是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明绣一边捧着饭碗,一边瞧着众人的狼狈相,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等到众人刚刚离开,蔡师爷也是坐不住了,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对叶明俊拱了拱手,有些为难的说道: “叶公子,我在这儿谢过您的招待,我得要赶紧下山去打点一下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自然知道他说的打点是什么意思。必然是想走在这几个学子的前头,先将事情在知县那儿说一声才好,以免事发突然等到几个举人回过神时反倒要吃亏,因此他也点了点头。不再留蔡师爷吃饭。 “路上小心。” 明绣见着哥哥被蔡师爷这样的人不住讨好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即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表现得十分兴奋,而好像是平常的样子般,蔡师爷的讨好也好似平常事一般,脸上没有起一片波澜,吩咐蔡师爷时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就是这样才更显得让人觉得他这样做是十分自然的,连蔡师爷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连忙拱了拱手之后就匆匆带着同来的两个青年出门去了。 兄妹二人经过这一闹好似也没被影响胃口,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斯条慢理的将饭吃完,等着杨小红将一桌的碗筷给收拾了,明绣见着桌上没有动过的葡萄酒,想着蔡师爷见着这葡萄酒时满眼欣喜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动,对杨小红吩咐道: “小红,等下吃完饭你下山去让老乔上来。” 杨小红答应了一声,也没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儿,只是乖巧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使得明绣十分的满意,饭后喝着花蜜一边和哥哥聊天,门外却又传来了敲门声,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朝兄长无奈的笑了笑,嘴里嘀咕着: “最近家里可真热闹。” 叶明俊心里也是有些无奈,只不过自己中举总归是好事,总不能挡住上山来道喜的人吧? 明绣刚跨出屋门,就见着小黑健壮的身影如幽灵一般闪到门边,瞧了瞧之后又转回明绣身旁,舔了舔她手心,这才跺着优雅的步伐回到它自己的窝。 明绣一向十分相信小黑的直觉,现在小黑已经长到她腰间高,身子健壮得一个抵三个小黑,直觉也是十分的灵敏,虽然知道门外的人没什么恶意,不过明绣开门之后也没想到过来的竟然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为首的一个穿着翠绿的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还带了些傲气,身后跟着的女子像是丫环模样,不过气焰也是有些嚣张,两人都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不过却都是没见过的,她也确认自己是不认识的,看穿着打扮也不是寻常农家姑娘的样子。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两个姑娘,一时间在想她们会不会是走错了路,只不过这荒山野岭除了她家之外也没其它人家,因此一时间有些发愣,也没说侧开身子让两人进来,那位穿着绿裙的姑娘还好,只是她身后丫环模样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却是忍不住了,正要不服气的开口说话时,那绿衣姑娘却是瞪了她一眼,不过见明绣依旧没有请她们进去,眼里也露出一丝不耐烦,只是强忍住了,轻声问道: “请问这是叶公子家吗?” 明绣点了点头,听她说叶公子已经确认是自己哥哥,因此将门一下子拉开,这才笑着说道: “这是叶公子家,请问姑娘是?” 也许她在家时穿着打扮随意了些,这位绿衣姑娘显然将她当成了丫环,听她问话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挺直了背脊直直的往里头走了进去,经过明绣时只是鼻间闻到了一阵香风,还有首饰叮铛响的声音,身后的那位穿着蓝色衣裙的丫环连忙跟了过去,一边还瞪了明绣一眼,经过时明绣还能听见她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冷冷的“哼”。 明绣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摆谱竟然摆到了自己家里头,她穿越到古代来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正式的小姐派头,见着走在前头的翠绿色身影走路的身姿犹如小池边的拂柳般,走动间耳环映射着洒下来的阳光十分的耀眼,虽然知道身后还有一人也没有回过头来瞧一瞧,她忍不住笑了笑,将大门关上也跟了过去。 院子虽然大,不过种了不少的鲜花植物之后留下来的小径只有那么几条,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那位姑娘步子虽然小,不过一路上以审视的眼睛左右看过了,好似不甚满意一般,脸上流露出些微有些失望的表情来,身后的那位丫环模样的姑娘连忙将身旁的玫瑰花隔了隔,深怕割伤了这位小姐的皮肤,明绣正准备要上前问她们是谁时,也许是那位青衣姑娘隔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拉住玫瑰枝没刺儿的地方,“啪”的一下折了下来。 听得明绣心里一疼,见她随意将枝叶扔到一旁,她好似也感受到了玫瑰花传来疼痛的感觉,心里不由一怒,这两个姑娘不知道是哪儿钻出来的,来别人家里不自报家门不说,反倒还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现在竟然随意折毁别人家里的花枝。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一下子冲到两个姑娘身后,那两人感觉到身后有人,青衣姑娘转过头来时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不过见着明绣精致漂亮的脸蛋,眼睛里头还是闪过一丝嫉妒,还没开口说话,明绣拉了她的身体就往一旁推了一下,她这下子没站得稳,再加上明绣每日里练心法口诀力道也不是她那身板比得了的,因此这一下子就将她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料到这个丫头竟然敢出手,因此半晌回不了神,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那绿衣姑娘没孩子到她竟然会动手,虽然打的是个奴婢,不过心里也是有些惊怒了,只觉得叶公子那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竟然家里也养着这么一个恶奴,因此伸出手来指着明绣,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深怕她突然出手来打自己,脸上那骄傲的神色倒是不见了,反倒是有些弱不禁风惹人怜惜的感觉。 明绣见她脸蛋吓得煞白,地上那丫头瞧起来也是摔得不轻,不过心里却是没有多少内疚感,只是将之前那青衣丫头随意折了扔在一旁的玫瑰花枝捡了起来,见着上头还冒着嫩绿叶苞的枝叶,断口处还微微渗出了些**。 这些植物都是她一手用异能培育出来的,说是如自己孩子一般也是不为过的,现在竟然随意被两个陌生的女人糟蹋,心里更是一阵阵的火大,也不管那坐在地上的青衣小婢,只是将断枝又往被她折下来的地方比了比,从腰间取了个帕子出来接在一起包住,这才有些生气的转过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女人。 原本这两个小姑娘心里还有些火大的,这丫环竟然敢如此大胆,打伤上门来的客人不说,竟然还这么没有礼貌,不过青衣丫头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就见着明绣转过身来瞪着自己,那双晶亮的眼睛好似能喷得出火来,不开口说话时的气质比自家小姐还要摄人,虽然和自己一样是个丫环,可是气度却比小姐看起来还是高贵令人心折,心里虽然害怕,不过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生起了一股恶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矛盾 凭什么大家都是丫环,这丫头只不过长得美了些,竟然气焰如此嚣张!她想到之前被明绣推倒在地,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那令自己嫉妒的细嫩脸孔挖伤,想着见过一次长得十分令人心折的叶家公子,那心里好似猫抓一般,对这随时跟在他身侧的小丫环更是嫉妒,见她白皙精致的眉眼,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明绣挑了挑眉,没有错过这青衣丫头眼里的恨意,心里不由生起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家被这两个陌生人闯入还没来得及问她们是谁,这人随意折了自己的花枝还没给她算账,现在她竟然还有脸对自己露出这种愤恨的眼神?当下她也不客气了,瞧着这两个收拾打扮得如同大家闺秀般的小姑娘也没了好感,冷冷的问道: “你们是谁?干嘛跑到别人家里来?” 两个姑娘到别人家里不客气,明绣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太客气了,她这话刚一说出口,那位长相漂亮的小姐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只是觉得和一个丫环计较有失了身份,只是明绣这话暗指她上门不报姓名而又没提前打声招呼就过来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之前只是为了想要见见叶明俊而忘记了,这时候被她一指,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脸上神色越发的冷傲,瞧着明绣的眼神都好似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原本脸上那高傲冷冰的表情倒是淡了些,反倒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和丫环使了个眼色。 坐在地上的丫环接收她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凄厉的对明绣叫道: “死丫头,你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明绣眉角不由抽了抽,到底是谁无礼?她还没开口说话,这边闹了这么个动静。屋里的叶明俊早就闻声出来了,见着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姑娘,妹妹则是笑吟吟的站到一旁。但是他一向了解明绣,见她虽然是笑着,不过眼底却是多了愠怒。 叶明俊也不管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和那位翠绿衣衫的姑娘正含羞带怯又有些委屈的望着他。只是见妹妹生气,他心里也是对这两人有些不满了起来。不管地上的丫头是不是明绣推倒的,就算是她做的那自己的妹妹也绝对是没错的,心里唯恐妹妹受了委屈,也不管那两个陌生的女子有些晶亮的眼神,浓密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见他开口问话,那两个陌生的姑娘心里不由一喜,以为叶明俊是为她们主持公道了。翠绿色衣衫的姑娘抿了抿嘴唇,水灵灵的眼睛里头露出委屈,这样的神情由她这样看起来柔弱又带着一丝清高气息的姑娘做来越发的惹人怜爱,只是叶明俊仿佛没瞧见一般,只是走过去拉着明绣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也不管那两位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又想要继续诉说的神情,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谁?” 这两位姑娘今日里到叶家来,这句话已经是被问了好几次了,之前明绣的话她们还能不理会。现在叶明俊也是问了,那绿衫姑娘见自己的眼神没引起他的怜惜,心里好一阵懊恼,只是也不愿意惹了他不快。对丫环使了个眼色,那坐在地上的青衣丫头这才觉着这样坐在地上不雅观,连忙手撑着地上站起身来,对叶明俊福了福,微微有些羞涩的开口说道: “叶公子,这位是我家小姐。。。” 叶明俊原本觉得她俩惹了妹妹,对这两个姑娘印象也不太好,见自己问了话她们也是答非所问,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不耐烦,脸上神色又冷淡了些,打断了那青衣姑娘还想要说的话,略有些冷硬的说道: “我问你们是谁?” 绿衣女郎原本想着丫环介绍完之后再由她来做出一番姿态的,谁知道叶明俊说话竟然这么的冷硬,态度隐隐有些不耐烦,心里不由有些委屈,也有一丝难堪,见着站在他身后被他护着的明绣全然没有对自己帮腔的意思,不由更加生气,神色间也冷淡了些,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对明绣这副样子,人家不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许是被叶明俊冷淡的态度吓了一跳,青衣姑娘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好似这样的结果和自己两人来之前的想像完全不一样,反倒自己二人反倒在一个小丫环手里头吃了亏,这叶公子也好似对自家小姐的美貌毫无所觉一般。 叶明俊见开口说话的姑娘好似愣住了一般,自己问了两次话也没人开口,眼里更加不耐烦,对她喝了一声: “你是谁,再不说话就到外头去发愣。” 两个陌生的姑娘听了他这话,脸颊上头浮起一阵难堪的红晕,有些愕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翠绿色衣衫表情高傲的女子快要忍不住了,她在家里时父兄都是宠着她,学子们见了她的美貌无一不是对她恭敬有加的,现在在叶家受了冷遇,不由有些微怒,只是身旁的丫环拉了拉她,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略有些生气的对叶明俊福了福,这才开口说道: “小女子姓胡,奉父亲的话来恭喜叶公子的。” 她说这话略有些赌气的味道,原想着叶明俊听了她自报家门怎么说也要上前来赔罪的,想到这儿,她不由抬头看了叶明俊一眼,见他白皙如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笑,好似一缕阳光将她心里之前的不满都驱散了一般,脸庞不由自主的又浮上了红晕,只是这时候却不是因为生气,反倒是有些羞涩的拧了拧衣袖。 “姓胡?胡夫子?” 绿衫姑娘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一声,只是声音细不可闻,又有些害羞的低垂了脸孔,眼角的余光只是绞在叶明俊的脚上,心里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懊恼,等了半晌还没听到叶明俊宽慰的话,也顾不得害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俊朗的脸孔虽然没有带一丝笑意,这位胡姑娘再也摆不起平日那高傲的架子,如寻常姑娘一般又将头低了下去。 叶明俊没想到胡夫子竟然会让女儿过来道喜,之前他和妹妹一起去拜访时他明明是一副快要气炸的模样,虽然他们兄妹过去的初衷也是明绣想要小小的回报一下胡夫子,但是依他的了解,这位夫子可不是那么心胸宽大的人,这位胡姑娘的来意就值得人玩味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不过叶明俊却也没有揭穿她,只是拉着妹妹侧开了身子,他已经看到明绣接在一起的玫瑰断枝,见妹妹浑身上下没有伤痕,知道之前没有在这两个姑娘手里吃亏,也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些,只是对于胡夫子他并没有太大的好感,因此对于这两个自己上门的胡姑娘也并不热情。 胡姑娘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偷偷的又看了叶明俊一眼,心里好似住了只小鹿跳个不停,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男子长得如他这般好看,大多数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是已经在家里挖土种地了,胡小姐心里也瞧不上这样的男子,因此她今年早已到了适婚年龄,却没有见着一个合她心意的人。只不过胡夫子心里也想着要将女儿嫁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因此见她虽然挑剔了些也没催她。 她家里虽然开办着学堂,不过来上学的学子们家里也是附近的村民,最多也算是小康而已,连胡家也比不上,许多学生更是连秀才的功名也没有,说到底,叶明俊也算是胡夫子教过最有出息的一个学生了,之前听到叶明俊中了举人,又见他长得玉树临风之后,心里成日里都是他的影子,之前又听父亲说过叶家不知道怎么的从最开始的贫困到后来的发达,哪里还忍得住,心里只觉得这叶明俊就是她的良配了,虽然知道父亲不太喜欢叶明俊,还是拉了丫环一起上山来了。 这青衣丫环听她这么说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如果胡小姐真能嫁给叶明俊这个年轻的举人老爷,那她身为贴身丫环以后再不济也是个通房,因此听她一说表现得比她还要急切,两个姑娘瞒着胡夫子自己就悄悄上山来了。 明绣知道这位表情略有些冷淡高傲的姑娘是胡夫子的女儿之后,心里对她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上门来的总是客,自己之前也推了那丫环摔了跤,事情也算是揭过了,她并不是什么小器的人,等到众人都进屋坐着了之后,又进厨房里泡了些花茶端出来。 叶明俊对这两个姑娘心里并没有好感,感受到两人惹有似无缠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由眉头又皱了皱,已经将这二人的心意猜了个**不离十,不过依着胡夫子的心胸狭窄,就算他叶明俊再有出息,怕是胡夫子也不屑于用女儿攀上他的,因此对于这两个姑娘的自作主张,也是皱着眉头,一时间屋里竟然有些安静。 两位姑娘厚着脸皮找上山来本来就有些害羞,现在见叶明俊并没有如其它男子一般见了胡小姐就上前献殷勤,两个小姑娘也是有些难堪,只是安静的喝着茶。 只是青衣小丫环见明绣端上茶之后竟然不上前侍候,自己就坐到叶明俊的身旁,不由有些不满,加上之前明绣推她摔了一跤,心里更是愤怒,见叶明俊对她态度隐隐有些亲昵,说话时的眼神还含有宠溺,女人对这些本来就比较**,心里更是酸涩,不由叫了出来: “你这丫头不赶紧侍候着跑去会着干什么!”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认错 她冷不妨这么一出声,虽然大家都是吓了一跳,却是将原本有些僵住的局面给打硬了,那位胡小姐心里一阵痛快,她也是有些瞧不过眼叶明俊这样温文尔雅的佳公子竟然对这样一个丫头温言细语,态度比对她们亲昵了许多,虽然她的丫环突然这样在别人家开口有些不礼貌,不过平素里一向重视规矩的她也是认为丫环骂得没错。 叶明俊神色一冷,他不知道这两个姑娘为什么总是针对妹妹,明绣却是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心里在八成是在拈酸吃醋了,不由又是有些好笑又是好气,还没开口说话,叶明俊那原本缓和了些的神色又冷淡了下来: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我妹妹来侍候你?” 他这话说得直接又不客气,那青衣丫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是有些难堪又是有些羞愤,恨不得眼前有个地洞钻了进去,却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被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神色给伤到了,眼睛里头蒙上了一层泪花。 胡姑娘却听到了他说的话,虽然心里也是有些难堪,觉得叶明俊不给她面子,不过听到明绣是他妹妹时却松了一口气。叶明俊这样年少有为的少年,本身年纪就已经不小了,家里也算是殷实,没有娶妻已经难能可贵了,就算有一两个小妾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听到竟然是他妹妹,胡姑娘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也没去管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丫环,只是站起身来对他福了福,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叶明俊: “丫环不懂事让叶公子见笑了,我代她给叶姑娘赔个罪。”虽然说是向明绣赔罪,不过眼神却没看她一眼。只是脸上带了笑意望着叶明俊。 原本冷淡的美人儿露出这样怯生生又带了些欢喜的表情,明绣看着都有些不忍了,不过知道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没有站起身还礼,胡姑娘也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一双水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明俊瞧。瞧得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场面又冷了下来,胡姑娘对他行了礼见他半天也不叫自己起身。时间久了腰腿也是酸软得不行,心里不免有些觉得这叶明俊长得虽然好看,却是个不懂风情的,又过了一会儿也没人叫她起身,也顾不得从小到大的教育,自顾自的起身坐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气氛自然有些尴尬了。 也许是将明绣错认成了丫环。也许是叶明俊冷淡不说话的态度令得胡姑娘有些不安,因此两个姑娘厚着脸皮又坐了一阵,却是再也忍不住,赌气一般站起身来告辞。原本只是想要叶明俊开口挽留的话,谁知他却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送客,让这主仆二人都有些不情愿的跟着站起来,有些失望的被叶明俊半强迫的送了出去。 将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姑娘送走,叶明俊不由有些烦燥的揉了揉眉心,见妹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虽然他心里是不虚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脸上烫得厉害,略有些狼狈的转过身来走上楼梯: “我去看会儿书。” 明绣也不挽留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尽心照顾了好些年的少年总归是长大成人了,竟然也有爱慕的姑娘主动找上门了。想来娶妻生子的日子也不久远了。叶明俊虽然已经虚岁十九了,可是在她心里总是如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为了担忧妹妹而哭鼻子的小孩儿一般,哪想到转眼都已经这般大了。 她心里也有些失落,和叶明俊相依为命好些年,兄妹二人都习惯了互相关怀,她也习惯了哥哥的关心和宠爱,现在突然要娶个“大嫂”,以后叶明俊自然只能是旁人的家人,目光也只会放在自己的妻子儿女身上,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兄长而已了。 叶明俊不知道妹妹心里的胡思乱想,日子也继续就这么过着,只是离考试还有几个月时间,在家里也是呆不了多久了,只是还要宴请一些上门来道过喜的客人,因此这些天他也没看书,反倒是帮着明绣一起买些菜做准备等。 杨小红虽然能干,可是要办宴席人手始终不够,李木匠师徒还要赶着洛阳城宅子的一些家具,陈汉武几人也在拼命打着石头,陈大娘也得在家带带孙子,因此明绣家里也没什么人过来帮忙,只是何远每天上山来帮忙砍些柴做些粗活儿等。 原本两兄妹住的院子已经够大了,不过现在要宴请客人,明绣才觉得院子有些狭小了,大厅里虽然能摆下两张桌子,可是毕竟来的人实在太多,两张桌子怎么都是不够坐的,要是以前的院子就算摆个十来桌也不成问题,不过现在种满了各种花草,现在这些花草都是做护肤品的材料,明绣也不能轻易放弃了,再说自己一手培植出来也不舍得放弃,因此倒是有些为难了,生起了想要将院子再扩大的心思。 虽然现在她的财力已经是够了,但是当初乔沐远用这半山腰的房屋换兄妹二人的房屋时,给的地契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而已,如果是想要再往外头扩展一些,还得要去官府将地买下一些才成。 只是之前叶明俊打了那些举人们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说蔡师爷临走时拍了胸脯保证这事儿没问题,不过明绣也知道这事儿不是那么好轻易解决的,只不过他这么久没带来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明绣之前就提前到镇上张屠户家里打过了招呼,要他帮忙订购一头整猪,大家相处了这么久,明绣兄妹也算是老客户了,张屠户也答应得爽快,再加上叶明俊现在又中了举人,也算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因此张屠户也不要她订钱,直说到时候杀好了猪直接将肉给她送过来就是。 现在已经快靠近过年,家家户户杀猪的人也多,卖猪的人也不少,因此张屠户没过几天就将她交待的事情办清楚了,找了店里的伙计将肉给挑着送了过来。 人还没靠近院门,小黑就将耳朵竖了起来。这时候的它已经长得快赶上半大的小牛了,动作敏捷身体又强壮异常,平时整个猫脸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远远的听见了声响,原本懒洋洋睡在它和小黄两兄弟专用房间里的它,一下子就跃了出来,这一跳就跳了足足有三米,原本宽大的院子,它几个眨眼间就跳到门口,脚下像是踩了弹簧般,跃过玫瑰花丛时连枝叶都没有沾到,将身子竖了起来,前肢趴在门上,整个身体瞧来比叶明俊还要高上半个头,将厚重的木门都撞得“咚”的一声。 明绣对它的动作见怪不怪,初始也有过怀疑是不是山里的野兽什么的,她以前也去过动物园,也没瞧见过这样长得像猫,可是身子都快赶上老虎的动物,而且长得也不像是老虎,她也没听说过有全黑色的老虎。再加上自己在这住了将近快五年,也没碰上过什么危险的野兽,因此心里的怀疑倒是早打消了。再加上小黑聪明又厉害,平时家里有个风吹草动的它比警报铃还要厉害。而且也没有伤害过家里的小动物,反而像是领头的一般,家里的畜牲都听它的话。和它相处的这么两年时间,早将它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而小黑在她面前也是一副可爱乖巧的样子,虽然小黑气息十分危险,不过她却是全不放在眼里,平日里相处也是和小黑一般无二,小黑**的察觉她转头看向门边,不由讨好的甩了甩尾巴,毛葺葺的脸上好似露出一丝献媚的表情。 明绣将它从小抚养长大,在它心里她就似母亲一般,而明绣对它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虽然知道小黑可能是山里的野兽,可是相处久了也不舍得让它回山里生活。因此平时也不管它,除了傍晚时分,将小黑和小黄两个放出去兜下风,不到半个时辰,这俩兄弟就结伴回来了。 明绣正在准备着请客时准备的一些东西,正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听了这动静,只能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走出门口,就瞧着小黑趴在门上,脑袋在门缝边挤来挤去,贼眉鼠眼的想要看出外头的动静来。 赶紧招呼了一声,小黑有些遗憾的跳下来,又开心的摇着尾巴来到明绣身边,两只黑宝石似的眼睛里头有着亲昵,有着温顺。 小跑到明绣身边,它也乖巧的不扑上去,知道自已的重量会将她给压垮,也只是乖乖的围在她脚边,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伸了手摸着它额前柔软黑亮的皮毛,轻轻的安抚着它。见它喉间发出淡淡的吼叫,也许是怕将她吓着了,声音也不太大,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十分防备的表情,想来门外站的人是十分陌生的。 被这一抚摸,小黑的心情很好,尾巴甩得更加的欢快,想要跳起来又怕将明绣给弄摔了,只得不停的晃荡着脑袋,一下子半坐在地上,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不停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她手心,好似刚听到的声音也忘了一般。 明绣同小黑玩闹了一会儿,也将因为做事而烦闷的心情忘了一大半。一大一小的正玩得开心,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小黑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一下子站在明绣身前挡住,前肢趴在地上,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原来 明绣赶紧拍了拍它脑袋,示意它别生气,只仰了仰头,朝门外叫道: “谁呀。” “小叶姑娘,是我,张大叔!”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张屠户送猪肉过来了,盼了这么些天,明绣早就有些着急了,眼瞧着请客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可是猪肉却迟迟没有送来,现在听到他过来了,明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张大叔,我来给您开门,稍待一会儿。”门外答应了一声后,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小黑的嘴里发出危险的呜呜声,前腿的爪子刨着水泥地,好似有些燥动不安的样子,明绣摸了它好几下才勉强平静了些,只是仍旧有些焦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明绣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黑这个样子,虽然有些担忧,不过她也怕外头等得急了,因此安抚了小黑一会儿就赶紧走过去开门,张屠户笑着跟她打了招呼,又指挥着两个挑着猪肉担子的伙计进来。 张屠户做了个介绍,明绣这才知道这两位挑担子的汉子是他最近新请的伙计,因为快要接近年关,他的生意也好了起来,自己一个人明显忙不过来,只得请人帮忙一起杀猪挑肉之类的事情。一位姓李叫李大,一位叫赵三。听这称呼就知道,这两人都是按照家里的排行叫的。明绣客气的对他们点了点头,虽然她年纪看起来还小,可是能买得起这两挑猪肉的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而且自家老板对她也是客气有加,这两个强壮的汉子虽然看着莽撞,可也不是那真傻的,因此也不敢真的托大,虽然挑着担子不方便还礼。不过也是十分客气的对她点了点头。 三人走进来之后,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也许是感觉到有外人过来。圈里的鸡鸭等都欢快的叫了起来,明绣招呼了好几下这些牲口才停歇下来。两个强壮的伙计赶紧将沉甸甸的两担子猪肉放在院子里头,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就算他们身体结实,也是有些吃不消。在这晚秋已经有些冷的天气里头,身上还是冒出了大汗,两人都将身上的外衫敞开了一些,拉了衣摆不停的扇着风,李大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觉得一道森寒的眼光盯了过来,令这伙计感到一阵危险。背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转头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却差点魂飞天外,浑身直发软,连站都没法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屠户本来对这兄妹二人印象就好,可是这两兄妹最近两年倒是忙了起来,以前每次赶集时都能去他摊子上买些猪肉,现在两兄妹成天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年里头也难得见到几次。因此和她说话聊天也很是开心,问了叶明俊知道他在楼上念书,这位张屠户也是十分欢喜的向她道了声喜。 大家正说笑得开心,被这李大一声怪叫吓了一跳。转头一见他这样子都有些奇怪,张屠户拉了他的手想要将他拉起来,自己店里出来的人在明绣面前丢了这么一个脸,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李大身体高大而又结实,拉了他好几下也没能站起身来,张屠户也有些生气,只是低声朝他吼道: “李大,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让小叶姑娘瞧了像什么话!” 李大被他拉着,又挣扎着想要往后爬,浑身直打哆嗦,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眯了眯,猫样的绿玉瞳孔一下子变成一条竖立的椭圆形,他越发的惊吓,只是一个劲儿的蹬着双腿,想要往外爬去。 原本浑身是劲儿的结实身体,这时候好像一丝力气也抽不出来,完全是被吓破了胆儿。 明绣也是有些紧张,这人在她家出了事儿,就算她浑身长满了嘴巴也是说不清楚的。再说这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这样,她心里也是有些毛毛的。 瞧见张屠户生气的脸,赵三和李大原本就认识,两人感情也算要好,只得赶紧拖住李大,向他哀求道: “东家,东家你别生气,兴许是这李大哥出了啥事儿呢,咱们跟你做事这么久,咱俩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听了这话,张屠户原本有些生气的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下来,他本来也不是多生气,不过正逢着快要过年,这李大好端端的在举人老爷家里露出这么一副熊样,就是他和这叶家兄妹关系再好也不好说,因此这表情倒是做给明绣看的,希望她别往心里去。这李大赵三他也是认识许久的人了,平时也没听说过有啥突然这样抽疯的毛病,兴许真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更是缓和了许多。 赵三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见李大完全是要快吓破胆的样子,眼睛都快没有焦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要往后头挣扎,扑腾着要往门口边挪过去,他心里也有些不安,赶紧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脸: “李大哥,李大哥,你这是咋了!”直到他脸都被拍红之后,兴许是感到疼痛了,这李大才稍稍定下了些神来,见大家都围在他身旁,满脸的焦急,不由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咋了,先别忙着哭。”张屠户瞧他眼里有了神彩,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他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还真不好向他家人交待,肯定会闹上他的肉摊子,这快要过年了他也不希望惹出个什么事儿来。 赶紧拍了拍他的背,瞧他精神越发振作了一些,自己也跟着放松下来,折腾了这么一下子,汗水都折腾出来了。 “东东东东家。”李大吞了口口水,手使劲的抓紧了张屠户的手。 张屠户见他手冰凉得吓人,脸色苍白,手劲大得连自己这做惯事的粗手也感觉有些疼,赶紧又安抚的拍了拍他,示意他慢慢说。 “东东家,有有有有有有。” “有有有有有啥啊?”被他这么一结巴,张屠户也是忍不住的跟着结巴了起来,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才将话说利索。 “有豹子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惊得林子里传来不停的回音,有豹子啊。。。有豹子啊。。。 众人给他这话惊呆了一下,张屠户也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了起来,任他这么一个粗壮的汉子也感觉双腿直打哆嗦: “李大,你可别吓老子。”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声音也拨尖了许多。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也死死捏住了李大的手。 李大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哭着摇头,一边伸手指了指他们背后。 明绣也是怕得不行,这山里要出现豹子她哪敢在这儿住啊,不过这李大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等胡说八道爱捉弄人的人,因此瞧他指了自己身后,更是死死闭了眼睛,连转身瞧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也不知道那野兽是怎么跑进家里头的,连丝声响也没有,小黑小黄也没露出警告声,想起小黑还站在她后头,虽然心里怕得很,不过仍旧是吞了好几口口水,一边轻声的唤着它,一边视死如归的转过身子。 在场众人都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一起跌坐在地上,和李大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想要往后挪,只是浑身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明绣转了头一看,这哪有什么豹子?小黑乖巧的站在身后瞧着她,见到小黑威武健壮的身体,明绣找到了一些安全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它身边,摸了它的头,要真出了什么事儿,这小黑至少能保护她一下。 这几人瞧了她的动作,更是给吓了个魂飞天外,赶紧死死的将眼睛闭上,不愿意瞧着这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被生撕活裂的下场。 只是过了半晌惨叫声也没响起来,张屠户和明绣兄妹二人最熟,也不忍心见她丧命在畜牲口中,赶紧颤抖的招呼: “小叶姑娘,小叶姑娘啊,你快过来啊。” 听了他的话,明绣还没反应过来,小黑却将绿森森的眼睛转了过来望着他,张屠户好像浑身被一阵寒冷包围,这下子别说提醒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听见上下牙齿碰撞的咯咯咯的声音。 明绣不是傻子,相反的她还冰雪聪明,见了他们的样子,又瞧了瞧小黑,哪里还不明白。小黑见她瞧自己,又热情的张嘴伸了舌头出来舔她手心。 几人瞧这豹子刚张嘴,就死死闭上眼睛,想要伸手捂耳朵,只是身体却是完全的不听使唤了。 开始听他们说有貌子,明绣还被吓了个半死,可是知道他们在说小黑时,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放松了下来,她和小黑相处了几年时光,感情早已如家人一般了,再加上小黑对她时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平素最多会捉弄一下何远以及李长生等人外,从没有伤害过人畜,再加上这么多人常往她家跑,从来没有人说过小黑是豹子,心里有些不大愿意相信,因此又摸了摸它的头,瞧张屠户几人在这么寒冷的天里边儿还坐在地上,怕几人给冻了着凉了,想要上前将他们拉起来,小黑见她走,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瞧着这威猛的黑豹子越走越近,三人心里都升起一股绝望: “别,别别过来。”一边呢喃着一边后退,张屠户还好一些,他至少见过些世面,心里害怕到极致,反倒定下心来,自己就算会耍两手把式,可瞧着怎么也不是这豹子的对手,想着今天得交待在这儿了,他反倒横下心来。 “你们别怕啊,这是我家小黑。” 感谢zcxzy亲的评价票~ 感谢残月喵喵童鞋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豹子 李大和赵三只顾着害怕的往后退,没听清楚她的话,反倒沉下心来的张屠户听清楚了,绝望的心里头好像伸起了一道曙光,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叶姑娘,这这是真的吗?” 明绣又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头,让它坐下,小黑乖巧的坐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尾巴。之前散放出来的那种野兽强悍的威压感一下子减轻许多,李大和赵三也感觉那种沉甸甸透不过气的感觉散去了很多,精神也稍稍振奋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了。 “张大叔,您瞧。”明绣说完将手往小黑头上揉了揉,又掰开它的大嘴,将小手伸了进去。 这一招在虎口撩须的动作让在场的三人瞧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里头,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众人深怕她的小手掌一下子给这豹子咬了下来,只怕这豹子还不够塞牙缝的,都为这姑娘的胆大捏了一把冷汗,倒把自己的生死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张屠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瞧她左右摆弄着这黑豹子的耳朵鼻子,手都在那豹子口里划拉了好几次,可那精致纤细的小手也没流出血来,那豹子更是怕伤了她一般,将嘴巴张得老大,深怕自己的利齿划破了她的皮肤,瞧见这儿,心里相信了一大半,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 张屠户几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瞧着这小姑娘温柔的笑着替那只黑豹梳理头毛发,那黑豹乖巧的任她摸着,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发紧。 “小叶姑娘,你可真够胆大的,我老张可不如你了。” 虽然知道这豹子是她养的。不会有威胁性了,而且明绣已经证明过许多次,不过张屠户仍旧是觉得心里发毛。不敢对上那双如宝石般碧绿的眼睛,低垂着头看着地上说道。 明绣虽然知道这几人不会胡说八道,但是始终不太敢相信自家小黑就是一只豹子。她前世也去过动物园,知道豹子身上的皮毛都是如铜钱一般。花纹是圆点的,从未见过有纯黑色皮毛的豹子。 只是小黑体型确实庞大了许多,脑袋又长得跟个大猫似的,身型都赶上小老虎大小了,心里忍不住又低头摸了摸小黑,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却没有感到害怕的感觉。 小黑虽然被人揭穿了“身份”。却并没有野兽的自觉,反倒是如小黄一般,见明绣低头看着自己,又使劲摇了摇尾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如翡翠般的圆眼睛里头含着满满的信任,以及纯真的亲昵。 明绣心里一暖,小黑从被她抱回家养开始,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露出过狰狞。不管它是怎么身份,现在都只是家里的一份子。见张屠户三人还是被吓得有些厉害,脸上都有些苍白,李大和赵三原本想将放在地上的肉担子往屋里抬一些。不过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却也挪不动,估计是之前被吓得有些脱力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子十分没出息,不过见这豹子还站在原地,张屠户几人都觉得手脚有些放不开,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小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深怕惹了它一下子扑过来,虽然明绣一再的保证小黑没有危险,只是张屠户三人无论她怎么说也是瞧着有些害怕。 明绣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小黑脑袋,一人一兽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小黑轻巧的甩了甩脑袋,跺着优雅的步子往自己的窝里走去,走动间四肢的肌肉显得十分健壮,身子虽然壮硕可是动作却十分轻巧,明绣好似这时才发现小黑身体长得太过大了一些,以前倒是只觉得它可爱乖巧了。 几人等到它的身影消失在玫瑰花丛的一端后,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觉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明绣见几人脸色苍白,就让他们将肉堆在院子里头,请张屠户几人进屋里坐一会儿,张屠户几人也不客气,之前被吓得不轻,几人互相搀扶着往屋里坐定了,喝过茶水之后这才舒了口气。 明绣不知道小黑竟然光是现个身还能将这三个汉子吓成这般模样,其实张屠户几人也算是身强体壮了,平日里常走乡窜户的杀猪,就算遇着野兽也不至于吓成这般模样吧? 张屠户几人也对自己之前被吓到的样子有些脸红,李大被吓得最厉害,现在知道安全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这东西。。。”他说这话时好似深怕小黑还在附近听到了,因此探头查看了一番,没见着它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豹子可了不得,我们村子附近也是大山,也常驱赶些进地的野猪什么的,大家身手也算利落了,可是我前几年遇到过一头这样黑色的豹子,当时也怪我们起了贪念,见着是一只行动不便的大肚子黑豹就想着抓了剥皮卖钱。” 明绣听他说到这儿,心里不由一动,想起捡到小黑时好似就在三年前,那时候见它刚刚出生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刚好是李大他们害得它成了没娘的孩子吧?她心里偏疼小黑,对于黑豹也是爱屋及乌,就算这只母豹子不是小黑母亲,也是它的同类,听他说想要杀了豹子剥皮卖钱,心里有些不满,因此狠狠的瞪了他几眼,也不管张屠户还在不在场。 李大也是有些尴尬,想起明绣也是养了只黑豹,自己当她面这么说她心里肯定是不高兴了,不过这穷山沟里头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就是再勤劳的人成天在土里刨着,一年也不过收入几百文铜钱而已,一张黑豹皮那是能卖几十两银子了,就是拆了他李大的骨头按斤卖钱也卖不了十两,那时见着自己挣一辈子也挣不了的钱财就在眼前,哪里会忍得住?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老板也是不会得罪明绣的,他更不会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惹她不高兴,因此咳了两声也不再说剥皮卖钱的话,只是接着说道: “当时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动了,不过这东西跑得又快,而且力道又大,爪牙尖利还不是,还十分的狡猾,我们这么些人都拿了工具做好了陷阱等,它就是不上当,反倒是我们自己被它绕得跌进陷阱里头。”说到这儿时李大好似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那么多人被一只畜牲给耍得团团转,现在想起来也是不敢相信。 明绣瞧他脸色,好似也能想像得出当初那么多人想要捉豹子,结果反倒被它耍了是什么样的景象,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来。 李大也瞧见她根本就没有掩饰的表情,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才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毕竟人多,那豹子也是受了些伤,只是虽然挨了我们不少的拳脚开口,它却是终于跑掉了。”说到这儿,他恨恨的捶了下自己的大腿,想着几十两银子就这么不翼而飞,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唏嘘,要是当初那豹子被抓到了,现如今他就不用再给张屠户当伙计,成日里干些粗重的活儿了,现在也能如明绣这般过上好的日子。 明绣看他脸上露出失落又有些不甘的表情,脸上笑容不由一凝,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小黑,难保这些见财就忘了一切的不起什么坏心眼儿,因此冷冷的说道: “李大,你别不是在打我家小黑的主意吧。” 李大冷不妨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听见小黑的名字时就一下子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没小黑的踪影后这才放心了些,不过脸色又给吓得有些苍白了,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摆着手,明绣见他这副吓坏的样子倒不像是装了,而是真的被吓得狠了,听见名字都是这副样子,想来是不敢打小黑的主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刚才的口气太过严厉了些,他怎么说也是张屠户的伙计,这张大叔对自己兄妹一向是好的,也不能太过折了他的面子,因此站起身来赔了个不是: “李大叔,你别见怪,小黑就如我的家人一般,我是绝不会让人伤害它的。” 李大虽然知道她这话有警告自己不能打小黑主意的意思,但是也没想过她会给自己赔罪,一时间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是有些欢喜,连忙又站起身来摇了摇,满脸坚定的对她保证道: “叶姑娘,您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敢打您家小黑主意的。”他说这话时怕明绣不相信一般,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听着豹子的名字我就害怕,那一仗没逮着那只黑豹,可我们村当时去抓它的人可是被它伤了一大半,其中两个肚子都给爪子划开了,肠子都给它咬断一截,当下就断了气,我当时可是亲眼见到,可吓得我魂飞魄散了。” 那豹子的凶狠想来令李大这辈子都难忘,虽然财富十分勾人心魄,不过总得有命去花销才好,这叶家虽然有些黑豹,不过这黑豹看起来比之前那母豹还要健壮许多,身子也足足大了一圈,以前那只行动不便的都能在这么多人围攻下逃走,并且还能咬死人,现在这只更是比那母豹危险得多了。 虽然这黑豹皮能卖不少钱,不过这叶家也不是好惹的,就算真让他约了人过来,人家开着大门让他们进来围捕吧,豹子就算是给抓到了,可是到时候死伤的万一是自己可划不来了,再说这叶家也不是吃素的,最近叶明俊新中举人的消息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这样的人见了县太爷都不用跪的,自己等人哪敢上门来抓他家里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知县 明绣见李大再三的保证不会打小黑的主意,虽然相信他不会再起坏心眼儿,不过难保其他人被钱财蒙住了眼睛,因此还是决定以后不再将小黑留在家里,去到哪儿都得将它带在身边了。 张屠户几人休息了一阵,替明绣将肉担子挑进屋里之后,收了钱就赶紧下山去了,谁也不愿意在叶家多呆一刻,深怕又再遇到那只吓人的豹子。 知道了小黑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兽类,明绣也不忍心再整天拘着它了,每日里都放它去深山里头游荡几个时辰,虽然没见着它的身影心里有些担忧,可是总也怕它养在家里久了,野性除了到时候有人伤害它也不知道反抗。 叶明俊也没想到妹妹随意捡只小猫原来是只豹子,见明绣仰了小脸求自己收留小黑时,他漆黑的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小黑住家里两年多时间也没发生过问题,那就证明就算它是豹子也不会对家里有害,更何况他也是见过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明绣的样子,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有人时更是如个保镖般紧紧跟在她身边,有了这么个听话乖巧的豹子跟在妹妹身边,他平时也能放心些,再加上小黑又听话,也不会做出伤人的事情,自己就算不在妹妹身旁也能有小黑陪着她保护她。 等到请客的那天,李木匠等人早早的就上山来了,他和陈大娘等人过来时圈里的鸡还没啼叫,天空上还挂着月亮,明绣见陈家人和李木匠师徒今日都打扮得十分齐整,好似有喜事的是他们一般,忍不住笑了下李长福,将两兄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借口帮忙做饭溜进厨房,却被杨小红委婉的赶了出来。 山下原本同一个村子的村民们也自发自动的上来帮忙了,也许是怕明绣家里的菜和米饭不够。大家上山时还各自拿了家里的蔬菜米面等上山来,来敲门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等到大家准备着将桌子安放好。又帮忙着打扫屋里之后,渐渐的有客人上门了。 最开始以为置办四五桌已经是足够了。没想到大门开着却陆陆续续有人上山来,陈汉武几人又抬了几块搁置的青石到院子外头,上头安了几声木板当作简易的桌子,等到辰时的时候,上山来的人已经将院子里的石桌也给坐上了,明绣不由有些着急了,人家好意拿着礼物上山来道贺。总不能连顿饭也吃不到就得空手下山去吧?哥哥中举是件大好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就这么搞砸了,正急得团团转间,老乔将客人又领进院子后悄悄对她说道: “小姐,要不我下山去借几副桌椅上来?” 明绣听他这么说,赶紧点了点头,知道老乔既然说得出这话,就表明他是有把握的,而且这样还能解决桌椅不够的问题。老乔二话不说又给众人打了声招呼之后,驾着停在院里的马车下山去了。 等到桌椅运上山来摆在院子外头之后。明绣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进屋喝口水时,林子里的大路上突然响起了马车的声音,这乡下地方连牛车都没有几辆。马车更是稀少,她仰了脖子去瞧,见一匹高大健壮的棕色马儿拉着一辆车子过来了,和赶车的坐在一起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蔡师爷,她连忙拉了旁边正在扫地的妇人,让她赶紧帮忙将哥哥叫下来。 等到叶明俊下楼时,兄妹二人赶紧迎了出去,蔡师爷虽然见着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他也没有冒然的跑过来,反倒是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下子两人心里都有个底了。 能让蔡师爷坐到外头,这车子里头十有**就是县太爷了,只是叶明俊没想到自己如此大的面子,只不过刚中了举人而已,这县太爷应该是没理由亲自过来的,应该是蔡师爷在中间帮了什么忙。想到这儿,叶明俊不由笑着望了蔡师爷一眼,见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时,这才了然的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情他已经记下了。 面上已经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迎了上去,蔡师爷将帘子掀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下车来,见着叶明俊对待自己如此慎重时,也不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虽然蔡师爷说了叶明俊不少的好话,不过县老爷能亲自过来不光是一份天大的人情,而且这个面子给得可不小。 蔡师爷见叶明俊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请县老爷来这一趟是对了,心里不由暗自欢喜,在众人面前十分恭敬的对他弯了弯腰,这才对叶明俊介绍道: “这位是本县的县令,林大人。” 明绣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不过听他真这么说时,还是有些意外,连忙和哥哥一起行了个礼,院子里正忙着做事的没想到连县太爷也亲自到叶家来恭贺,脸上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更加觉得叶家兄妹十分了得。不过在知县面前大家原本肆意说笑的态度都收敛了些,不自觉的将呼吸都放轻了些。 虽然对大家的恭敬十分满意,不过这位林知县仍旧是笑了笑,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拉着叶明俊的手笑道: “叶举人,我们在这儿让乡亲们都不自在了,不如进屋在说如何?”他在官场混了许多年,拉笼人心等动作口吻比叶明俊厉害许多,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大家看他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来了叶家也没摆出县太爷的架子,反倒是对叶明俊十分亲昵的样子,这个沉稳的少年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都怪我们疏忽了,还没请林大人进屋里呢,楼下闹了些,不如请大人到阳台上坐着,上头清静不说,而且景致也是很好的。”明绣见哥哥原本冷静的眼神变得炙热了一些,这位林知县说了话时也好似呆住了一般,不由笑着打趣。 她脆声声的开口,口齿伶俐而且声音好听,使得林知县不住的看了她几眼,嘴里连声说好,顺着动作和叶明俊一起进屋来,只是那表示亲热的动作却没变,引得蔡师爷的眼神也是变了变,心里暗想自己虽然起了些作用,可没想到这林大人如此给他面子。 叶明俊性子本来也是十分稳重的人,初时只是因为这林知县突如其来的未好而呆了那么一下,幸好有妹妹帮着开口不至于失礼,缓过神来时虽然心里仍旧有些欢喜,可是言谈举止间正常了许多,和蔡师爷三人上了阳台时说笑更是自然,引得林大人眼里的神色更加深邃。 明绣亲自沏了花茶端上去,见几人正谈笑得起劲,好似没注意到自己一般,只不过叶明俊等她靠近时已经体贴的接过了她手里沉重的托盘,给她打了个眼色,明绣知道哥哥这是让自己下楼休息一会儿,不用帮着在这儿无聊的干坐,因此连忙告了个罪又下楼去招呼客人。 也许是家里的事情多了,陈家的媳妇等到快午时才过来,同来的还有陈汉英新娶的娘子,也许是刚成亲不久,这位新娘子还子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虽然也见过明绣,不过面上总是有些腼腆,也不太爱说话,陈三媳妇则是瞧着十分利落,也许是想表现与明绣之间的亲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大媳妇率先跑上前来,拉着明绣的手好一阵寒喧,二人之间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明绣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太过落了她的面子,因此干巴巴的说了几句之后就甩开了她的手,自己转过身再招呼旁人。 几个媳妇进屋之后除了陈大和陈四媳妇之外,老二老三都帮着进屋里做事去了,也许是早就对明绣感到好奇了,这位陈四媳妇十分安静的坐在明绣身旁,趁机和她说一会儿话,陈大媳妇则是对她之前甩开自己手的做法十分不满,也是跟着坐在她旁边,等下想要找机会再嘲讽她几句,将自己之前丢失的面子再找回来。 陈二媳妇背着还不会说话的儿子,一边还在帮着做事儿,明绣让她休息她也不肯,只得连忙要她将背上的孩子取下来,自己帮忙抱着,陈二媳妇是个有些腼腆的人,和明绣虽然熟悉可是也没那么多话说,听她这么讲,有些犹豫的将背上的儿子取了下来递给她。不过嘴里仍旧交待着正确的抱小孩儿的姿势,纠正了她好几次才放心的走开。 这小子刚刚一岁多左右,这时候的孩子营养跟小,只能简单的叫几个字,也不能走路,不过身子可有些沉重,明绣自己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儿,要不是常年练着口诀再加上郑老道以前给她调过身子,怕是抱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了。只是她虽然能忍得,可是双臂始终有些酸了,抱的姿势也不那么正确,这小子也许是被抱得不舒服了,开始扭着小身子哭了起来,明绣哄了半晌弄得狼狈不堪,才隐隐的将他哭声止住了。 陈大媳妇抓了把葵花籽坐在一旁剥着,那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已经累得扫地的妇人走过来好几次了,她也不在意人家的白眼,见明绣狼狈的神态,好似终于找到出气口一般,“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管明绣黑沉的脸色,将瓜子壳扔在地上之后才说道: “绣儿,你始终是未出阁的,没生过孩子怎么可能会抱?”她说这话没有分寸,只顾着嘴皮子上痛快了,听在旁人耳里都如同吃了一粒老鼠屎般的恶心,周围院子里帮忙的人大多都是感激明绣的,听她在没出阁的姑娘面前说这样不正经的话,不由有恼了,脸上露出有些生气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撕打 明绣听她说话的口吻轻浮而又嘲弄,心里不由十分火大,正准备要给她些颜色看时,怀里的小子又扁了扁嘴,看样子是快要哭了出来,她也顾不上再和陈大媳妇还嘴,连忙又拍了拍他的背,小孩子也许是久了不见娘亲,见她哄越发的哭得来劲儿了,弄得明绣满头大汗,那响在耳边的哭声将她吵得头一阵接一阵的疼,不由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她也没有哄小孩儿的经验,听着小孩哭得满脸通红,她也差点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旁边陈大媳妇还在说着没边际的话,她听着心里更加火大,旁边人更是觉得这妇人没个正经,心里早就瞧她不上了,只不过主人没开口责骂,他们不好强出头而已。 陈四媳妇坐在一旁也是有些尴尬,不过这大嫂在家时就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几个妯娌都有意识的让着她,自己这新过门的媳妇更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因此虽然知道她这么做不对,可是却也不好招呼她住口,只得小心的向明绣赔着不是。只是见大嫂依旧在满嘴胡说,她也是听不下去了,满脸通红的钻进厨房里头。 陈大媳妇见明绣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儿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自己之前说的话她好似浑然没有放在心上一般,不由又是有些不甘心,又是想要继续趁机落下她的面子,张嘴又开始调笑起来: “绣儿,你呀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趁早带带孩子练练手也是好的,免得以后成亲了自己有了孩子也是这样手忙脚乱可是不行,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明绣再也听不得她胡说八道,见她越说越是越骨。恨不得一个大耳光抽到她脸上去,听她还在张着嘴巴笑个不停,耳朵上的坠子也在不停的摇晃。心里一阵厌恶,连忙冲她冷冷的喝了一声,她板着脸不再笑时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让人听命的威严。吓得陈大媳妇还在张着嘴巴笑的声音一下子吞回肚子里,瞪圆了双眼不敢再开口。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明绣怀里的小孩子也好似被吓到了一般,小孩子最是**,知道她在生气,连忙住了嘴不敢再哭,只不过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扁着嘴望着她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的, 陈大娘听小儿媳妇进屋里这么一说。心里就暗道不好,刚出大门时就听到明绣一声喝斥,她认识明绣好几年,从没见过这小姑娘生气翻脸,自家人一向是将这姑娘当作恩人来对待的,这大儿媳妇竟然嘴上对她这么胡说八道,自己几个儿子现在还靠着明绣挣钱养家,她怎么敢随意得罪? 一时间陈大娘心里又是气又是急,也是恨不得将这个不长眼的大儿媳妇踹到地上去狠狠踩两脚,只是心里越急。这么短短的两步路也感觉走得十分不畅,好不容易在小儿媳妇的搀扶下走到明绣跟着时,已经见那儿的情况僵住了。 陈大媳妇被她突然这么一喝,脸色不由僵住了。一时间又青又红,听着周围帮忙做事的妇人们发出嘲笑的声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直觉得耳根火辣辣的发烫,她在家里时一向作威作福,陈大娘这个婆婆也是不曾对她大声说过话,更别提当众吼她落她面子了,一时间听着众人嘲笑的声音,还有人群里的指指点点,脸孔上头差点滴出水来。 “这位媳妇看来是生孩子多了,经验倒是很丰富啊,要不哪天也来带带我家那不成器的调皮崽子可好?”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妇人这么调笑了一句,其它人都暧昧的跟着吃吃笑了起来。 “这孩子就是要这位小娘子似的媳妇带啊,就差那一口奶喝了呢,这位媳妇赶紧帮帮叶姑娘吧!”大家早就对陈大媳妇瞧不过眼,现在见明绣也开了口责骂她,哪里还忍得住,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朝陈大媳妇袭了过来。 陈大媳妇之前胡说八道明绣时只觉得心里十分痛快,现在轮到旁人说自己了,只觉得脸孔烧得厉害,恨恨的瞪了周围的一些妇人,不过这些妇人常年都是跟着男人做农活儿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彪悍,哪里会怕她,越发的说得不堪入耳,听得陈大媳妇理智也好似不翼而飞般,心里只觉得这一切都怪明绣,完全忘了明绣现在还是自家的衣食父母,站起身来就要像在家收拾陈汉武般,顺手就要给她一爪子。 陈大娘听着周围的话,脸孔烫得厉害,旁边陈四媳妇也是耳根发红,不过听着里头闹得凶了,陈大娘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媳妇的性子,怕她当众发作起来闹了笑话,连忙挤了进去,正好见着她举手要去抓明绣,嘴里忍不住一声惊呼,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险险流了下来,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呀! 明绣可不是陈汉武任她打骂的,在她刚将手伸过来时,她一把伸手将陈大媳妇手腕抓住,要不是顾着怀里还有个小孩子,她当场就得给她一耳光,不过虽然是这样,她仍没准备轻易放过这妇人,狠狠的将她往后头推了一把,这陈大媳妇当场就撞到一个围着的妇人身上,这妇人可不是吃素的,连忙又将她推开,趁机在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嘴里还不干净的调笑她道: “这位娘子,我可不是哪位丈夫啊,你可别随便乱钻怀抱。”周围的妇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陈汉武媳妇险些流下泪来,周围全部都是不熟悉的脸孔,她一时间也失去了平素愿意对她忍让的亲人,脸上露出无措的表情来,倒是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了,刚刚被谁趁机偷拧也不敢开口责问,一张脸孔就算扑了胭脂也能看得出来十分苍白。 “呦,这位小娘子可真是够惹人怜爱的啊,可惜我们这儿全是些妇人,看不懂你这般的风情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她损了个体无完肤,陈大娘在人群里头臊得厉害,恨不得转身离开不管她,不过这媳妇始终是自家的,任她再继续站在这儿,丢人的可是自己儿子不说,而且反倒更惹明绣不快。 她这时候已经十分后悔替原本懂事孝顺的陈汉武娶了这么一个祖宗,不过米已成炊没办法退货,平素里任她在家里骄纵也就罢了,没想到在外头也是这么一副丢人现眼的德行,陈大娘内心一阵难受,偷偷抹了几下眼睛,瞪着陈大媳妇的目光恨不得将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连忙愤愤的挤出人堆冲了过去紧紧攥着她的胳膊。 陈大媳妇初时内心还有些惶惶,她虽然在家里凶狠,不过也是欺善怕恶的,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早就已经心虚了,明绣还在冷冷的瞪视她,不帮腔就算了,看样子怕是会落井下石,周围又没个熟悉的人,眼泪正准备流下来间,只感觉胳膊上头又被人拉住了,以为是谁趁机又要收拾她,差点怕得叫出声来,转头一看是自己婆婆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本含在眼眶的泪水也被她逼了回去,心里犹如吃了个定心丸一般,也不管陈大娘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来,好似底气又足了一般,叉了腰又开始对外头大吼: “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婆娘们。。。” 她话还没说完,陈大娘使尽全身力气,狠狠抡了她一个大耳光,要不是还死死抓着这儿媳妇的胳膊,这下子就能将她打得睡到地上去,虽然人还站着,不过那原本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就如泡在水里的馒头般,迅速的肿了起来,上头清晰的浮出了一个五指的印记,嘴角边还淌了些血丝出来。 陈大媳妇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眼睛里头好似也冒出金星一般,没想到婆婆会突然对她出手,她嫁给陈汉武几年,虽然没有生养,可是在家里的地位比生了儿子的陈二媳妇高多了,陈大娘以前还会念她几句,可是自从她自己改嫁给李木匠之后,更是对她多有忍让,现在竟然敢出手打她,一时间也是有些受不了,只是呆呆的望着陈大娘发呆。 “你还不给我滚进屋里去!”陈大娘黑沉着脸看着这个发呆的儿媳妇,正准备要趁她现在没缓过神将她拉进屋里时,陈大媳妇却突然回过神,好似疯了一般伸手抓起陈大娘来,她一时不察,没想到这儿媳妇竟然敢还手,冷不妨吃了她好几爪子,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陈大媳妇好似要将之前受到的侮辱全发泄在陈大娘身上般,不住的伸手抓打她,陈大娘初时还抵挡几下,不过她毕竟年纪大了,挨了儿媳妇拼命般的几拳之后也是有些受不住。 大家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变故,都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在场的许多妇人虽然与婆婆之间的相处有些问题,不过最多嘴上占几句便宜而已,可是却从没人敢出手打长辈的,一时间都愣住了,竟然没将她拉开。 明绣眼见陈大娘脸孔上头被陈大媳妇抓了好几条血痕出来,心里更是又惊又怒,又有些替陈家可惜,没想到娶到了这么一个极品,她心里虽然有些替陈汉武可怜,可是今日原本是叶明俊中了举人宴请大家的好事,任她再这么闹下去可要变成笑柄了,因此对这陈大媳妇说不出的厌恶,见她还在抓打着陈大娘,也真怕陈大娘被她打出个好歹来,因此怀里抱着小孩子有些不方便,不过仍旧是伸了纤细的长腿踢了陈大媳妇一脚,这一脚力道可不轻,明绣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许是陈大媳妇没有防备到,一下子被她踢倒睡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沙,再准备起身扑向她时,陈汉武听着陈四媳妇的报告,已经赶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害怕 明绣眼见陈大娘脸孔上头被陈大媳妇抓了好几条血痕出来,心里又惊又怒,又有些替陈家可惜,没想到等了这么些年,结果精挑细选后选了这么一个货色,她心里虽然替陈汉武可怜,可是今日原本是叶明俊中了举人宴请大家的好事,任她再这么胡闹下去可要变成笑柄了,因此对这陈大媳妇说不出的厌恶,见她还在抓打着陈大娘,也真怕陈大娘被她打出个好歹来,尽管怀里抱着小孩子有些不方便,不过仍旧是伸了纤细的长腿踢了陈大媳妇一脚,这一脚力道可不轻,明绣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许是陈大媳妇没有防备到,一下子被她踢倒趴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沙,再准备起身扑向她时,陈汉武听着陈四媳妇的报告,已经赶了过来。 见着母亲被打得倒在地上,在旁人的帮助下才站起身来,只是脸孔上头已经淌了好些血迹,已经花白的头发散乱得厉害,瞧起来又是可怜又是狼狈,好似晕厥过去了一般,也没说话更没喊疼,一时间又是焦急又是愤怒,见自己媳妇满脸狠意,原本还算姣好的容貌完全扭曲了,他心里一阵厌恶,见她还要去打人,连忙伸腿狠狠的踹了她一脚。 他常年打石头干粗活儿的力气可不是明绣能比拟的,这一下子不知道是踹到哪儿了,陈大媳妇半天睡到地上没爬起来,连他原本以为意料中的尖叫也没发出,陈汉武原本还想要去打她,只是见母亲那毫无动静,真怕被媳妇打出个好歹来,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害怕,连忙丢下媳妇凑到母亲那边去。 大家也没管倒在地上没声息的陈大媳妇。只是七手八脚的帮忙将陈大娘扶了起来,明绣也将孩子交还给焦急赶来的陈二媳妇,这才进屋兑了些蜂蜜水过来喂陈大娘喝了。她鼻子上头有个鲜红的指甲印,被人掐过之后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精神十分萎靡。已经没有了她平素一惯的干净利落,只是十分歉疚的朝明绣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两行眼泪就滚出了眼眶。 明绣望着这个十分憔悴的老人,想着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朝气蓬勃而又爽朗的中年妇人,这么几年的功夫,整个人竟然老了有十几岁了,心里也有些酸涩,虽然知道她心里很是内疚,可是对于陈大媳妇却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陈汉武瞧着老娘凄凉的模样。原本憨厚的脸孔变得铁青,眼睛也瞪得老大,双拳死死的捏在一声,发出“咯吱”的声音,瞧起来十分的吓人,见着母亲流泪,还有她脸上好多处还在淌血的伤口,心里一阵绞痛,嘴里不住的喃喃说道: “我要休了她,我要休了她!” 他有些心痛的看着母亲。伸手想要碰触她,可是又有些害怕的缩回了手。也许是心里内疚替他娶了个媳妇,使得他现在过日子好似在熬一般,也许也是有些怨怼他平日里没好好管教媳妇。因此陈大娘对一旁自责不已的大儿子也是不理不睬,只是望着明绣,目光里露出哀伤,虽然在流着泪,可是却咬紧了嘴巴没哭出来,加上她还有些凌乱的花白头发,整个房间笼罩着异常沉重的气氛。 李木匠之前才听说这件事情,连忙赶了过来,见着陈大娘这副样子,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关心和难受,抿着嘴唇没说话,脸孔板着让人有些害怕。他原本在家时也算是一家之主了,以前说一李长生二人从来不敢说二,现在娶了陈大娘,对于陈家的事情反倒不好插手,只是见老伴被儿媳妇打成这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见她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坐了过去,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再把陈大娘的手抓在手里。 有了李木匠的支持,虽然是一言不发的,不过陈大娘的眼睛里头毕竟出现了些神彩,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温暖,陈汉武见着默不作声的老两口,见母亲瞧也不瞧自己,心里一阵阵的难受,都怪自己平日里太过宠媳妇,现在竟然将她胆子宠得敢打婆婆了。 想到这儿,他好似找到一个发泄口般,一言不发的就要往外走,明绣辛苦的一手搂着怀里安静的小子,一边伸手拉住他,见陈汉武眉心间笼罩着一层阴影,她也害怕今日陈汉武被气坏了,将陈大媳妇打出个好歹来,虽然不愿意帮那女人的忙,不过今日毕竟是个好日子,而且自己还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他在自己地般上教训妻子的,因此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陈大哥,你要去哪儿?” 一向憨厚的汉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狰狞,语气也有些阴鹭,只是见拉着自己的是明绣,陈汉武仍旧是将自己心里的怒火压了压,有些小声的说道: “绣儿,今日对不住了,我马上将她带回家去,好好管教。”说到后来几个字时,已经咬牙切齿有些听不清楚了,不过语气自有一股令人战栗的意味。 既然他还有分寸,明绣也不管这事儿了,本来这是人家的家事,再加上陈大媳妇也确实舒心日子过多了,好好的总要闹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儿,再加上她之前对自己的胡说八道,明绣早就想教训她了,现在竟然敢当众打婆婆,总要给她一些教训才好。 明绣想到这儿,心里一阵痛快,难得陈汉武开了窍愿意教训她,她也没有必要去求情,因此爽快的放开了手,陈汉武又瞧了一眼趟在李木匠怀里的母亲,对自己的注视连眼神也没转个给自己,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握着拳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陈大媳妇之前被丈夫踹到地上,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失望,没想到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的陈汉武竟然敢对她动手,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又是有些愤怒,摸索着站起身来时,只觉得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疼,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想着丈夫这些年对她的柔情蜜意,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原本嫁到陈家她还是很满意的,再加上陈汉武人品又好,只是渐渐的看着他们对明绣十分尊敬,她心里就有些不是个滋味,又遇着了周临渊那样俊朗的少年,她渐渐有些看不上陈汉武了,平日里对他也是大呼小喝,从不给他面子,而陈汉武则是毫不在意,依旧对她体贴关怀,连婆婆常在背后逼着陈汉武要她生孩子,他也从没在自己面前露过半分口风,反倒是时常哄着自己。 这样的人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而且下手还不轻,胸口处碰一下就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陈大媳妇就是这么站着都觉得十分困难,恨不得又重新躺回地上才好,只不过心里一阵不甘心,想要找到丈夫,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将自己之前在大家面前失落的面子找回来。 反正平日里就算自己再怎么对他,他也会笑笑忍受了,对他越是过份,他好似越能觉得对自己亏欠,因此加倍的对自己好了,想到这儿,陈大媳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只是走动间胸口又是一阵撕扯的疼痛,忍不住又停下了喘了口气。 周围来来去去许多做事儿的人,可是谁也没有停下来扶她一把,反倒是见着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阵解气,还有过份的还要送她两个白眼,顺便嘴里嘲讽她几句。 陈大媳妇低垂着头,好似没听见众人的奚落般,心里暗暗发狠,等下找到自己丈夫,一定要让他给这些人好看,给自己出被这些粗妇们嘲笑的气,她心里不停的想着各种报复的方法,脸上表情显得又是扭曲又是畅快,觉得原本疼得令她喘不过气的胸口都没那么难受了,因此走得倒是快了些。 刚走到门口时,就听到陈汉武在里头说着要休了她,原本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大媳妇心里头这才涌出一些害怕,没想到丈夫这次竟然当了真,之前使劲儿喘她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打了婆婆,他有些担心所以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听他这么说了,陈大媳妇原本已经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连按住胸口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下子她也不敢再进去,突然想起自己打了婆婆,初时只觉得十分痛快,可是瞧着丈夫的模样这次的事情好像不会轻易算了,要是真被休了,她这辈子可算是完了。 虽然平素在陈家她性子也是骄纵任性,可那是仗着陈汉武喜欢她才敢胡作非为,要是真被休回了家,父母肯定是容不了自己的,再加上周围隔壁邻居的指指点点,还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她怎么还活得下去? 陈大媳妇越想心里越是害怕,又伸了脖子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半躺着的陈大娘,更加有些害怕了,知道自己这下子闯了个大祸,可是却没有谁会救她。 听着陈汉武和明绣说要出来找自己,更是害怕得站不稳身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有些想要逃走,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也是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瞧着脾气挺好,可是心里一旦认准了那是绝对不会软手的,想到之前挨过的那一脚,胸口又是一阵疼痛,她忍不住低下头轻咳了几声,心里只想到要赶紧逃走,原本瘫软的身子不知道从哪生出些力气,撑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头跑去。 感谢cutielinda亲的粉红票~~~ 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中身体健康发大财~~ 今天三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人情 等到陈汉武追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不见了媳妇的人影,他找了半天也没瞧着她,又问了一旁做事的人,才知道她自己已经下山去了,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没想到自个儿媳妇也不傻嘛,原本以她的性子被自己打了应该还会跑过来再大闹一通的,现在竟然也学会开躲了,不过就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了。 既然林子外头已经没有了人影,陈汉武也没有再继续追下去,心里再没有一丝对她的担心和挂念,只剩下对母亲以及明绣无尽的自责和歉疚,这么些年下来,媳妇早已经将他的爱意以及体贴磨得差不多了,看在夫妻的情份上不愿意轻易丢了她的面子,谁知道她却越发的自大,以为谁都应该这么做的似的,她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明绣见了陈汉武独自回来时,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她的想法和陈汉武差不多,还以为陈大媳妇无法无天,还要继续再闹腾呢,现在竟然还知道会躲了?这会儿功夫,陈二媳妇已经听到了消息过来,见着脸上还挂着不少血痕的婆婆,心里陡然的一惊,又见大哥满脸阴郁,再没有平日的宽厚仁和,瞧着十分吓人,将到嘴边的问题又吞了回去,只是走到明绣身边,想要将孩子抱回来。 小孩子经过这些事情,见大人们都不说话,他也不敢贸然开口,现在见着了母亲,也是小心翼翼看了看明绣的脸色,这才露出有些祈求的表情,轻轻对母亲张了张小胳膊,见原本活泼可爱的儿子变得如此懂事,陈二媳妇一阵心疼,也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了过来。 陈汉武一言不发。直挺挺的跪在母亲面前,也许是经过明绣等人的宽慰,现在又有老伴坐在一旁。陈大娘精神好了许多,不再是之前一副心如死灰般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心里有些复杂,觉得他娶了媳妇忘了娘。可是见他这样子也是有些难受,这些年自己虽然老了一头,可是儿子也是同样老了一头,被那个媳妇给折腾的。 现在见他跪在自己面前,陈大娘心早就软了,一把拉住他的手,伤心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摸了摸他两鬓夹杂着些白丝的头发。 “娘,都是儿子不孝。。。” 陈大娘摇了摇头,也是觉得这些年的生活好似在一场梦中般,有些哽咽:“都怪我,有眼无珠,让你这些年难受了。” 两母子这些年之间生份了许多,现在这么一闹一哭反倒是梗在心中的结都散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疏,回复了母亲间的亲密,只不过今日是叶家的好事情。经过儿媳妇这么一闹,现在自己哭着总是有些不吉利的,陈大娘抹了些眼泪,有些歉疚的拉着明绣的小手说道: “绣儿。对不住了。” 明绣摇了摇头,只要今日不出什么大乱子就好,她也不迷信那哭就不吉利的一套,也有些替陈大娘开心,这些年他们母子的生份自己也是瞧在眼里的,现在能重归于好也是一件好事,陈大娘虽然受了些痛,可是却赢回了儿子的心。 这边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陈汉武少了媳妇在一旁撺掇,反倒是变得稳重了许多,也不再拿自己当外人,和何远老乔等一起帮忙招呼起进屋的宾客来,要不是他眼圈还微微有些发红,根本瞧不出什么异样。 明绣见了他重新振作起来,不再像是之前被媳妇管得性子有些巍巍缩缩的,暗自点了点头,又嘱咐着陈大娘好些休息之后,想着哥哥还在楼上陪着知县老爷,这么久茶水点心应该吃完了,因此又准备了一些送了上去。 叶明俊等人早就听到楼下的吵闹,心里有些焦急,现在见妹妹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只是笑着问道: “绣儿,楼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明绣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刚刚事情多了有些混杂,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虽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叶明俊也没再追问,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她自己小心一些,这才又转头和林知县说起话来。 楼下的越来越多,这知县大人总不能和旁人挤一张桌子吧?再说已经将桌子都放了不少到院子外头了,还在有人陆陆续续的上来,这楼下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这阳台宽敞而又清静,不如等下请几人就在上头用餐。 明绣犹豫了一阵,虽然知道自己的这样说有些不尊重客人,不过现在阳台确实已经算是清静又不拥护的用餐所在了,因此仍旧是将自己的这个建议说了出来,林知县倒是瞧起来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一丝不满的迹象。 他这次来除了给叶明俊一个面子之外,最重要的却是看在这叶姑娘的份上。之前已经听同僚说过,这叶姑娘在省城里开了一间铺子,招呼的全是达官贵人的女眷,并且和这些贵妇人们交好,之前还将这次考试的主考官介绍给了她哥哥认识,不然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子,凭什么能一举就高中举人? 这次叶明俊考试虽然是真材实料凭自己的所学,只是在外人眼里头未免有些异样的眼光,特别是像林知县这样有些人脉可又像是在雾里看花般瞧不清楚的,更不明白里头的弯弯道道了,只是认准了明绣有好的门路,自己只要好好照顾下他们家,以后这小姑娘随便给贵妇人们提一下自己的名字,那好处自然就享用不尽了。 他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了好些年的知县,屁股都没挪过窝,心里早就有些着急了,这样的地方能刮到什么油水?全是些穷人以及种地的农民,平日里就算给他进贿,也不过是几十个铜子,或者最多是一些小碎银子,哪里能过得上好的生活,连想穿身绫罗绸缎也得要省着些银子去买,更别提想要存些钱打点上司了。 之前他本来就想亲自过来的,要不是自己亲自过来有些贸然的话,他也不会将这差事交给蔡师爷去办了,因此听到蔡师爷说几个举人被打的事情后,他就知道机会来了,这样自己不花一分钱,送个顺水人情给叶家,有什么不好? 万一这叶姑娘真的心存感激,多在贵妇人面前提提自己的名字,那更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了。现在听她这么客气的说话,林知县摆出一副十分明理的样子,虽然心里的着小九九,可是脸上的笑容毫不含糊,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笑着说道: “叶姑娘,我瞧你这地方也是小了些,叶举人怎么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这地方却是寒酸了些。” 明绣摸不准他想要说什么,不过见这位知县毫不犹豫的同意在阳台上头用餐,心里对他也是生起了一丝好感,再加上他今日也能亲自过来祝贺,更是给了哥哥大面子,见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可是也笑着应和道: “是啊。” 林知县想了想,对一旁陪坐着的蔡师爷说道:“这山里的地方有人买吗?” 蔡师爷虽然有些意外这林知县的态度,可是更加确定了自己要巴结叶明俊的心思,虽然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可是蔡师爷跟随这知县大人多年,更是能闻弦声而知雅意,连忙笑着说道: “这里仍旧是无人的荒地,仍旧是县衙里在册的地方。” 林知县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他转身对叶明俊笑道: “叶举人,既然这块地还是在县里的,本官作主将这山头卖你如何?” 叶明俊一惊,虽然他心思复杂,不过毕竟比不上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因此仍旧是做不到听见这样的消息而面不改色,连忙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说道: “这怎么使得?” 林知县听他这么说,却不在意,反倒是笑着抚了抚胡子,转头对明绣说: “叶姑娘以为如何呢?” 明绣不知道这知县大人葫芦里究竟卖了个什么药,今日里亲自过来恭贺给哥哥面子也就罢了,可是语里行间对自己也是隐隐有些讨好的样子,可是人家摆明了给自己面子,她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因此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自己家也没什么好值得人图谋的,虽然算是略有家底,可是比一些富人还是差了些,因此定了定神,笑着说道: “有地当然好,可是哪里能让知县大人费心。” 林知县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自己这份人情深怕她不接,只要她没有一口拒绝,那就还是有机会的,因此拍了拍桌子说道: “只要叶姑娘一句话,哪里有什么值得费心的。” 蔡师爷听着林大人满脸堆笑,依着自己对这个大人的了解,寻常人就算想要送礼给他,他还要摆上半天脸色的,今日竟然主动要送人情,而且语里隐隐有讨好明绣的迹象,心里更是对叶家兄妹感到有些好奇,对自己之前帮叶明俊打发几个举人的行为有些暗自得意了起来,也更加确定了自己抱着的是一棵大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工作 明绣虽然对林知县的提议十分心动,可是这样的好事儿拒绝不好,不拒绝更是怕他有什么要求,等林知县说到后来洛阳城的几个贵妇人,提到林夫人等人时,她恍然大悟,对于林知县的示好有了些了解,之前的不安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既然知道了林知县的请求,她反倒老神在在的跟着坐在一旁的空位置上,林知县对这个举动也没什么不满,反倒是认为她将自己当作了自己人,表情已经隐隐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一般,更是有些放心,恨不得立马回县衙将这里的地契全部给送了过来。 林知县的请求对旁人来说十分困难,可是对明绣来说却是十分简单,现在省城的贵妇人们基本已经将她那儿当作自己的据点般,隔三岔五的都过去聚一聚,要找人容易,要替他说几句好话更是容易。 因此明绣心里更加踏实,对林知县的示好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胡乱猜测,反倒是十分镇定的将林知县说要送她土地的要求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她也怕以后有麻烦,因此笑着说道: “林大人,您送我可不敢要,不能让大人您吃亏,我就将地买下来如何?” 叶明俊比妹妹更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既然自己已经中了举人,家里的地方也确实小了些,能再买些土地将房子扩大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和明绣一样,也没将洛阳城真正当成自己的家,虽然那儿修建得宽阔而又毫华,地方也比山里方便,可是在这里住得惯了,这儿也有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的回忆,怎么也不舍得放弃了。林知县的要求又不过份,就算答应了也是无妨。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是靠着妹妹的关系,林知县今日来的目的他也明白了是因为妹妹的原因。心里虽然说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也替她骄傲,只不过少年心里也是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旁人是冲着他叶明俊而来,而不是一切都是依靠妹妹! 林知县对于明绣的知情识趣十分惊喜。明知道自己是有求于她仍旧对自己十分恭敬,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有些敬佩,虽然自己现在身为知县,县里的一草一木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是这样白送人家土地总是有些心虚,害怕哪天查起来自己要倒霉。 现在明绣愿意买下来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因此林知县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 “叶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推辞,本官就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你们。” 明绣点了点头,两人口头上的约定也算作数了,林知县却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等到一说定后就让蔡师爷将楼下赶车的人叫了上来,原来这人竟然是个捕快,请他驾着车回县衙里将相关文书等拿了过来,也顺便让人过来走一趟,今日就将事情给办妥了。 明绣没想到这知县老爷竟然如此心急,不由有些意外。瞧了他一眼。林知县被她一瞧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有些性急了,在这里坐了好些年的知县,现在有望调走。虽然只是一丝希望,可也总比长年累月的绝望好,这地方轻易没人愿意过来做官,要不是他没有人脉也不会现在还窝在这里。 等到正午吃饭时,那位捕快已经带着一个文书拿了相关文件过来,明绣正式签字画押,又将钱交过之后,这山里连同后边的土地全部划给了她,因为这乡下地方本来偏僻,再加上林知县有意卖她好,这么大片山头,也不过才收了两百两银子而已。 这些钱对于旁人算是一笔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财富,可是对明绣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了,现在有了土地在手,穿越过来这么些年,那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这片山头面积可是不小,还连着后头的那片深山,深山里头全是些树木杂草,不能真的用来做些什么,不过总算也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吃饭的时候也觉得舒心了许多,李木匠等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心里都替她欢喜,也许是陈家兄弟也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因此对明绣话语间有些恭敬又有些歉疚,做事招呼客人时越发的勤快了。 明绣在人群里头瞧见何远的身影,之前自己雇了他帮自己做些杂事,以及招呼乡民等,不过好些日子已经没用到他了,因此他脸上有些尴尬,见明绣叫自己时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略微有些局促的握了握拳,紧张的问道: “叶,叶姑娘,您叫我过来有事儿吗?”他也知道自己做这份工作有些不称职,本来就不是特别善于言辞,和这么多人打交道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此大部份人都是陈汉武在招呼,他则是有些腼腆的站在一旁。 明绣之前答应他的工钱一直到现在还在给着,可是平日里又没他什么事儿,因此拿钱拿得倒是十分心虚,这两年他和翠翠两人之间的情况倒了过来,原本需要靠着自己才能养活的小女孩儿,竟然反倒过来养着他这个没用的哥哥,因此何远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见何远微微有些紧张的站在自己面前,放在身侧的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明绣不由一笑,难不成自己比老虎还要吓人么,只不过她刚刚成了一个大地主,心里还十分激动,因此笑了笑对何远说道: “何大哥,等下我有事儿和你说,你现在先去忙吧。”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更是令何远有些害怕,不知道明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又不敢去多问,因此轻声的答应过后又走到陈汉武身边,想着自己这个没用的人快要没工作了,又得靠妹妹养活,脸上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连一旁的陈汉武都注意到了,不过这时候来人正多,又快要是午饭时间,因此也顾不上安慰他,只顾着招呼上山的客人。 午饭总算是没再出什么岔子,也许是大家也知道阳台上还有个知县老爷,看明绣等人的眼光都带着**裸的羡慕和尊敬,吃饭时都没像平常一般的乱开些玩笑。这个庆功宴总算是平安的办完了,明绣见着吃完午饭后陆陆续续下山的人,原本人满为患的院子总算是空了不少,不再那么拥护了。 留下来的人中除了有一些是帮忙的外,还有一些宾客是准备吃晚饭才走的,明绣松了口气,自己也跟着扒了两口饭后,何远已经找了过来。 看样子他中午也是因为之前自己说的话而没什么心情吃饭,明绣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等下再告诉他了,之前没头没脑的反倒是将他吓了一跳。 何远心里倒真是在胡思乱想,不过想着缩头伸头左右都要挨一刀,中午饭菜虽然丰盛,可是他嚼在嘴里却是毫无滋味,等到人散去一些后硬着头皮来找到明绣,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害怕,可是始终还是过来了。 只是明绣说的事情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般,她也知道何远对于待人接客这方面不行,连陈汉武也是比不上的,之前请人搬石头的事情十分简单,他倒也是应付得过来,可是要真将他作为管家培养却是不行的了。 但他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十分会摆弄植物,不管是新奇的花草树木,他也是侍候得十分妥当,和明绣依靠作弊不同,他全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现在明绣买下了一块地下来,就有心想要将屋里再扩得大一些,也准备在屋旁弄出一个花莆来。 现在洛阳城的店铺已经上了正轨,她之前弄的花露等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家里现在多了杨小红等人,总不能再时常使用异能使旁人看出些端倪,因此何远会养植花草倒是解决了她一个难题了。 将这件事情和何远说了一下,就见这个青年清秀的脸孔上头露出一丝兴奋的红潮来,两只眼睛也是直放光,瞧着明绣就差没流出泪来。本来待人接物也不是他的专长,之前只不过是不希望自己游手好闲靠妹妹养着,再加上看在明绣的面子,她又无人可使唤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了,只是做得始终不是太好,拿钱心里也是十分心虚。 在过世的父亲耳濡目染之下,他本来的爱好就是做一个园丁,而且做得也是十分出色,只不过在这样的穷山沟旁人整天想吃顿饱饭都是困难了,哪来什么闲心去买他种的花儿等,因此日子过得上顿不接下顿,只得被迫放弃爱好,找份工作填肚子而已。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没想到明绣现在竟然愿意给自己这么一个成天摆弄植物的机会,而且还不用再担心钱财等问题,那心里的欣喜就别提了,连工钱都不想再和她多提,只是一个劲儿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明绣有些啼笑皆非,这何远倒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让他再等一段时间,何远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知道明绣还有自己的事情,因此连忙告辞出去,只不过出去时的步伐都已经轻松了许多,脸上也带了些笑意,心情欢畅之下送客人时态度也热情了许多,引得陈汉武有些奇怪的瞧了他好几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闲话 林知县过来了这么久,吃过午饭之后也是准备告辞了,他来这儿也不过是个态度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便再久留,因此回去时脸上都带着笑意,热情的和叶明俊说了好一阵子话才上了马车。 这一次林知县过来,绝口没再提之前叶明俊打人的事情,兄妹二人都放心不少,等他们一行人都离开了之后,明绣和哥哥对视了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这些天来成日里陪着不同的客人,始终是有些累了,这时候宴会完成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明绣有些心疼的让他上楼休息一会儿,叶明俊点了点头,眼睛下头两团青色的阴影,见妹妹因为买土地的事情一脸的兴奋,他也跟着露出一丝笑容来,嘱咐她自己也多休息一会儿之后,这才和众人打了招呼上楼去了。 晚上的宴席人虽然还是很多,不过总比中午好了许多,不再那么手忙脚乱,等到晚饭后送走了欲言又止的李木匠等人,以及满心心事的陈汉武一家,何远一直帮着招呼客人,留到最后。 他得到了明绣许的承诺,现在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意,做事情也是积极了许多,等到大家都走完后,才最后一个告辞。 请客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这下子叶家兄妹的名声更加的响亮,知道县太爷也去捧过场后,那几个挨打而不服气的举人终于是歇了想要继续报复的心。叶明俊总算有了自己的时间,能够静下心来看一会儿书,以便准备来年春季的考试了。 明绣这些日子忙着其它的事情,也没再做些护肤品,等到何翠翠那边托人带消息,说洛阳的货已经不够了时。才突然想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做起来,兄妹二人倒是相安无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连李长生跑来几次有心想说什么,她也没有过多的搭理。只是让杨小红好好的招呼他。 剩余的花蜜以及提炼出来的植物精华油已经不多了,这两样东西摘取不容易。可是用的时候却不能放得少了,不然要不就是香味不够,要不就是效果不明显,幸好这次还能用剩用的一些过渡,之后再慢慢的做些出来。 等到将护肤品又让老乔送去给何翠翠之后,明绣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了,这些日子忙碌不停。这下总算可以歇歇了,这一停歇下来,她才想起这些天李长生常往这边跑,顺便还带了不少新鲜的消息过来,因此也有闲心听上一听了。 他和陈汉武等人现在身为姻亲,许多事情连些微小的细节也一清二楚,再加上李长生说得活灵活现,明绣就是没亲眼见到,也能知道一个大概。 陈家人当天回家之后才知道陈大媳妇当时并没有回家,陈汉武本来这次就下定决心要将她休弃。因此家里没见着媳妇时也不以为意,再加上过了几天她不在家的日子,这才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是多么舒心久违,时间一长都快忘了这一档事儿了。只是陈大媳妇却越来越坐不住。她回娘家已经许多天了,胸口的那一大团青乌也都消散了一些,初时自家爹娘还十分心疼女儿的遭遇,还想到陈家替她打抱不平的,不过陈大媳妇自己也心虚,根本没将打了婆婆的事情告知父母,只是含糊的说道陈汉武动手打人,她回娘家小住一段日子。 陈大媳妇平日里一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就回娘家,父母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心里还暗暗的窃喜,每回她一回娘家,陈汉武要过来接她时,就得准备大量的礼物以及银钱,还得要被他们在周围邻居面前狠狠的落下面子,才能让她跟着回陈家去。因此这次见女儿又回家来,家里的父母哥嫂等都是十分的热情,招呼也是十分周到,听得女儿被打时更是欢喜,也没人去关心她的伤势如何,只是在想这下陈汉武得花多少钱才能将人领回去。 陈大媳妇心里的想法和家人差不多,她初时以为十分了解自己丈夫的为人,完全是被自己撰在手心拿捏的,要想将他怎么样还不容易?他之前打她说要休了她不过是在气头上而已,哪里会真的做得出来?因此前两天她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得意,想着等丈夫来接自己回家时,一定不要答应得太过轻易了,得要刁难一下他,在自己娘家人面前好好的出一回风头不说,还得要让他认错,以后决不能再动手打她。 可是真的等到过了四五日,还没见着陈汉武的影子时,她心里已经有些慌了,以前觉得这个丈夫可有可无,可是这些天在娘家吃了些苦头,成日帮着做些家事时,她才发觉出在陈家的好来! 嫁给陈汉武两年,她也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了,生活比一般富人家的小姐还要滋润,平日里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陈汉武眼也不眨就掏钱买了回来,一有什么事情自己抢着也是做了,端茶递水的也不要她动手,几个弟妹也都听她的话,婆婆也没有对她过多的指责过,那小日子舒心得现在让她想起就有些怀念。 初时回娘家,父母还看在陈家以前给的彩礼钱份上,对她好酒好菜的招呼着,等到过了四五日,见陈汉武仍旧是没有再过来接她,那脸上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嫂子话里行间更是将她损得体无完肤,可惜她还敢回嘴! 这下子她可尝到自己以前欺负几个妯娌时,别人难受的心情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汉武没有过来接她,而且也没托人带个口信过来要她回去,她哪里好就这么厚着脸皮回去的?虽然在娘家受了白眼冷遇,可也咬着牙坚持下去了,不过父兄嫂子等也不客气了,开始渐渐指使着她做一些家常的事儿。 这些事儿陈大媳妇以前也是做惯的,不过这两天过的日子太好了,她早就已经做不来了,因此做得不好时就得到嫂子一阵奚落,可却没一个亲人愿意帮她出头说几句好话,反倒是都帮着嫂子过来骂她。 陈大媳妇背地里已经哭过好几次,天气渐渐寒冷了下来,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她回娘家已经住了快要一个月,陈汉武的影子还没瞧到,心里渐渐有些怕了,等到嫂子借机将被子收了一床回去之后,她忍不住了,这才将头上之前陈汉武送的钗子给卖掉,拿钱请人去陈家村走一趟,打听一下自己丈夫的口风,这时候她已经十分后悔自己之前的莽撞行为,心里又对婆婆有了一丝怨恨,认为依着丈夫对自己的情意,怎么可能这么久见不着自己还不心急的,以往自己前脚这么一走,他后脚就到了,根本等不到隔夜的,现在怎么会这么久还不过来?一定是她从中作梗! 这个带信的人收了钱之后,也是十分尽责的将话带到了陈家,只是陈家人却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也没说要去接的话,弄得带信的人十分惊讶,他也是知道陈汉武是有多宝贝这个媳妇的,平日里他媳妇家人也是说话的语气间不太把陈汉武放在眼里的样子,这下见他好似完全将那女人忘了一般,心里有些讶异,见人家没有表示也只得告辞了。 陈汉武最近日子过得正舒心,哪里还会愿意再请一尊菩萨回来供着,他想着那个还没休弃的媳妇心里就是一阵恶心,这些日子陈大娘以及家里兄弟等人都劝过了他,觉得他成家不容易,再加上成亲几年了,总也是有些感情的,虽然说这女人性子不好,不过以后慢慢**就是了,也不用闹得这般严重,可是别人越劝,陈汉武心里越是冷静,越发觉得自己不适合与这个女人过一生。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要怎么**她,这女人骨子里的那种令人难受的本质始终是不会改变,他这么些年的付出已经够了,这些年成天都过得心力交瘁,每天一早睁开眼就有些害怕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以及每天想了方儿的逗她欢心,他已经累了!再加上母亲被打一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一道过不去的坎,虽然陈大娘已经表示不在意,不过她从小单独将兄弟四人拉拨长大,其间所受的侮辱辛苦有多大,他作为老大是最清楚明白不过的。 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也就罢了,可是怎么也不能让她受到这样的侮辱,这些年因为要顾及媳妇,好久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想要好好孝顺母亲,现在她一回娘家,陈汉武跟出了笼的鸟儿似的,空了就去李木匠家一趟,跟着再好好照顾母亲一天,原本生份的母子之间,感情又好似回到了他年幼的时候。 他对这样的生活十分满意,这些日子单独的一人,更是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没有过的自由,以及放松的心情,不再随时紧绷着,好似呼吸一口,连空中也飘着好闻的滋味.因此任由几个兄弟以及母亲等人劝告,他死活不肯再将那泼妇接回来! 为了怕旁人一劝再劝,以及李木匠等人也加入劝说的阵营,他心里倒开始泛起了嘀咕,想要趁早将休书写了,和那女人一刀两段才好,免得以后再有节外生枝的情况,自己又重新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 感谢cutielinda亲的粉红票~~~~ 祝大家大年初一玩得开心,吃得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休弃 而陈大媳妇得了送信人带回来的口讯时,立马就惊呆了,这样的事情虽然瞒得了一时,可是瞒不了一世,她父母始终还是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不过只当是陈汉武负心薄幸而已,因此拉了女儿带着儿子媳妇一起打上了门儿来。 陈大媳妇也许是想借此机会正大光明的再回陈家,因此虽然知道父母兄嫂的心思只在钱财,她也不在意,反倒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带着一家人回到了陈家,一路上见着村里人时就抹起了眼泪,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大家从没见过她这样子,都觉得新鲜,因此一路跟在他们后头,一家人来到陈汉武家时,身后已经跟了一大串看热闹的人,这些人自觉有了底气,因此敲门时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明绣听到李长生活灵活现的说到这儿,不由笑得前俯后仰,抱着肚子乐不可吱,不用想也知道,这陈大媳妇不好好夹着尾巴求陈大娘的原谅,反倒闹出这个大个动静,后果可是已经预料到了。 以前觉得这女人能将丈夫如蚂蚁般捏在手心里头,是个厉害而又精明的,现在才知道是陈汉武宠她太过,这么蠢的女人,竟然还能在陈家作威作福了这么些年! 李长生笑了笑,两只眼珠子好似玻璃球般黑亮,望了一眼笑得犹如春光般明媚的少女一眼,娇小的身子缩在沙发上头,脸上抹了一层淡绿透明的薄薄东西,旁边一个身影还在不停的帮她往脸上抹着,嘴角旁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在明绣的衬映下面孔显得有些平凡,可是这抹微笑在李长生眼里却犹如一朵清秀的小花般,不由自主的瞧了好几眼。直到明绣冲他挤了两下眼珠子时,才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继续讲了起来。目光却再也不敢往那边飘去。 陈大媳妇浩浩荡荡的领着一干人等回陈家,结果自然如明绣所料的,没有讨到一丝好处去。反倒是大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初时她父母还率先站在门口骂,等到陈家兄弟出来时。正准备要撒泼时,结果却和他们意料之外的完全不一样,陈汉武没有平日里对待他们的毕恭毕敬,反倒是冷着一张脸请他们远些去闹,别坏了他家的门风,当时陈大媳妇的父母心里就一个咯噔! 陈汉武的为人这么些年他们早就清楚了,平日里对女儿那叫一个伏贴。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就算是自家女儿胡搅瞒缠他也会好言好语哄上半天的,事情竟然是不是真如他们女儿所说的却不一定,只不过来时的声势搞得十分浩大,现在想要悄悄的解决却是不可能了。在周围那些好奇的群众怂恿下,陈汉武的岳父母以及舅子等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胡闹开来,虽然知道事有蹊跷,可是现在哪里还收得了手。 殊不知陈汉武经过母亲被打一事后,最反感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越是闹得凶。他心里越是残余的一丝感情也被丢了个一干二净,见着眼前这几个张牙舞爪的人,他冷冷的一笑,看也不看旁边眼里含着泪水的媳妇一眼。只觉得她现在这样可怜兮兮也是装模作样十分作人作呕,以前惹他怜惜的憔悴现在配着她撒泼后隐隐兴奋的眼神,越发的令人倒胃口,更加坚定了陈汉武一定要将她休离的心思。 等得众人这么一闹,陈家兄弟其余几人心里也是一阵气愤,大嫂自己做错了事情在先,大家没追究她的责任也就罢了,哪来的脸皮竟然还敢上门来闹?原本想着大哥不容易,想要劝他不要这么冲动的,现在见了这情况都有些开不了口,眼见着陈汉武一转身进了屋里,对外头的热闹不理不睬,大家都有些傻眼。 陈大媳妇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神色,只以为自己十分了解丈夫,他这样已经算是服了软了,虽然没有开口认错,可不也没开口骂她吗?正准备得意洋洋的进剭地,她的父母等人却将她给拉住了,见女儿是春风得意和女婿和好了,可是他们想要的银钱却还没拿到手,哪里肯甘心让他们夫妻和好,因此拉着她不让进屋。 陈大媳妇咬了牙也想给丈夫一个教训,再加上不敢得罪父母,因此硬着头皮继续站在外头闹,要陈汉武给他们好好赔罪,而且还要十分有“诚意”! 陈汉武很快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铜钱,看得陈大媳妇父母等人眼里一阵激动,连连露出贪婪而又心想事成后的那种欢畅表情,陈大媳妇也是眼底隐隐带着得色,正准备将钱抢过来时,陈汉武却高声在人群里头叫道: “现场有读书人吗?” 李长生将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连这话句也是仿着陈汉武平日里稳重的声音所说,只不过他年纪毕竟是比不上陈汉武大,再加上他性子也要活泼许多,这句话学出将明绣笑得直抱着肚子喊疼,连旁边那个给她轻轻捏着肩膀的女孩儿也是忍不住抿嘴笑,看得李长生又是一阵发呆,连明绣催促了他好几次继续讲下去也给忘了。 陈汉武将手一扬,使他媳妇手落了个空,也不看她有些尴尬的神色,自顾自的喊了这么一嗓子,现场虽然没有读书人,不过好事的群众已经早已腿快的挟了一个老学究过来,为了不看丢热闹,跑得那叫一个快。 陈家兄弟等人心里暗叫不好,早已吩咐媳妇去请了陈大娘过来,几个来闹事儿的亲家已经暗叫不好,这情况完全脱离了自己原本的掌握,只不过他们还被女儿蒙在鼓里,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究竟发生了个什么事儿,怎么这个一向对她上心的陈汉武竟然好似变了个人般,陈大媳妇的母亲狠狠拧了女儿一把,见她眼泪都流了出来也没惹得陈汉武怜惜的一眼,心里不由有些慌了,连连掐了女儿好几下,常年做事的妇人力道可不轻,陈大媳妇忍不住叫了出去,只不过丈夫却瞧也不瞧她一眼,心里一阵凄凉。 老夫子来了之后,陈汉武将手里的一大串铜钱全扔给了他,陈大媳妇一家人见他这败家的行为,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钱财被旁人抢去了一般,瞧着那老学究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心里很是嫉妒,只不过见陈汉武又接着请人去拿纸墨笔砚过来,当场要人写休书一封! 大家都被他这话惊了一跳,连老学究接了钱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也好似得了个烫手山芋一般,笑容有些尴尬了起来。原本以为是一桩好事,没想到却摊上了这么一岔,都说坏人姻缘要遭报应,他哪里肯写? 陈汉武却不管,又从屋里拿了一大串铜钱出来丢给他,老学究平日里代人写家书一整年也赚不了如此多铜子,当下也顾不得道德和陈大媳妇一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挥笔就写下了一封工整而又得体的休书。 为了以防个万一,陈汉武请他多写了一封,既然缺德事儿已经做下了,这老学究也淡定了下来,闻言毫不犹豫,又写了一封递给他,这才见陈汉武满意的收了,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盖了两个血手印在上头,并且扔了一封给还在哭闹不休的前妻一家人,见他们脸上露出有些不信的表情时,他好似丢下了一个背了许久的包袱一般,露出轻松自在的笑容来。 陈大娘听闻儿媳妇的话之后就十分焦急,在李木匠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赶到,她早就已经听到儿媳妇那歇斯底里的熟悉哭喊声,虽然不愿意自己儿子休妻,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厌恶,没想到就愣了一会儿间,大儿子已经将休书盖上了手印,事情已经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不由有些心急,连忙钻出人群凑到他面前。 见儿子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她心里不由一酸,自己等人让他不要休妻原本是为了他好,可是儿子活得这么累,休妻一事真的对他好还是不好?陈大娘不由有些犹豫了起来,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她这么些年见他皱惯了双眉,已经许久不见他笑得这样轻松自在,哪里还忍心开口说其它? 只不过陈大前妻却不干了,没想到事情闹到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她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又夹杂着一些失落慌张,以前觉得看陈汉武横竖都不顺眼,现在真的要失去了,她却直想抓在手心里,望着周围父母兄嫂阴狠的目光,她不由一个激淋,连忙不管不顾的大声叫了起来“ “你凭什么休我?你凭什么?” 李长生学起她时不光是掐尖了嗓音,而且还捏起了兰花指,一边扭了腰厥着屁露,偏要露出一丝伤心幽怨的眼神,明绣又是笑得一阵气岔,杨小红连忙替她拍了拍背,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一边又白了活宝李长生一眼。 明绣原本对旁人的家事不太感兴趣,不过心里已经将陈家人当成亲人,因此最开始才关心的问一下而已,可是越听李长生说话,却越是觉得有趣,完全忘了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已经当作笑话故事来听了。 李长生为了讨好明绣以及杨小红,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是陈汉武的伤疤,反倒是将兄弟出卖得十分彻底,要是被陈汉武知道这事儿被他用来逗女孩子,怕是皮也得给剥下一层来。不过这小子性子一向调皮,因此转了转眼珠儿接着又往下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花莆 凭什么休她在场的陈家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因此为了给她留个面子,大家都没有开口提那件事情,反正事已至此,休书都已经写好了,陈大娘也不再劝告儿子,反倒是对这个已经不是自己儿媳的女人越看越不顺眼,因此在她面前端起了久违的架子,直说她嫁人五年,可是至今无所出,凭此就可以休了她。 陈大前妻听到这话,一阵哑口无言,她平素在陈家的好日子过得多了,陈汉武为了不伤她的心,从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其它几位陈家兄弟更是不提,因此她自己都忘了五年无所出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不过她哪里肯甘心被休,陈汉武对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大了,心里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丈夫以前自己虽然对他多有挑剔不满,可是却不能容他对自己有一点不好,再说了他却是自己有生之年看过性子最好的男人了,虽然长得不太出色,可是体贴温存,哪样不比别人强?对自己比父母等亲人可要好上许多,再加上从娘家父兄等人的德行就能看出,陈汉武这样的男人有多么难得了。 要是真的被休,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以后还怎么过那好比是有钱太太一般的日子?回娘家住上一个月不到已经受尽了冷遇白眼,要是真被休回家,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她看向陈汉武,可是往昔熟悉的丈夫不再有温言软语的哄她,反倒是好像见了什么肮脏的物件一般,嫌弃的转过了头。 她有些不能接受的上前一步,又喊了他一声,可是陈汉武却瞧也不瞧她一眼,这下子满心的失落又换成绝望。望着眼前傲然的陈大娘,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只觉得是她从中作梗。才让陈汉武对自己这般的绝情。 她已经忘了自己的不孝,眼里透出些恨意,一下子扑了上去。只是这下子却没这么容易了。陈汉武原本让母亲受一次侮辱已经十分心痛了,现在见她不思悔改还敢做出这等行为。哪里还会客气,拉了她头发伸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她一阵头晕眼花,嘴角边微微沁了些血丝出来。 这下子陈家人也是愤怒了,不再对她客气,将她敢打婆婆的事情说了出来,陈大前妻的父母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周围人嘲笑他们不会教养女儿让他们无地自容,虽然平素脸皮厚惯了,可那也是陈汉武喜欢他们女儿愿意为了她受些自己人的折辱作为前提,现在没了依仗,哪里还嚣张得起来,恨不得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一把掐死。 见她还睡在地上哭闹不休,几个娘家人都是有些丢脸,见陈家人嫌弃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父亲伸手抓住女儿的头发就是一拳。陈汉武打她时还至少顾及了她是个女人,好歹没敢下黑手,她父亲打自己女儿可没这么多顾忌,这下子就将陈大前妻打得险些背过气去。原本令人耳朵嗡嗡直响的尖叫声突的停歇了下来,几人也不管她有没有事,拖着衣服就准备离开。 事情闹到现在他们也没了面子,自己等人离陈家又不太远,都是挨着村子的,这样的事情怕是迟早会传到自己周围,想着同村邻居等别人的嘲笑,陈大的前岳父母额头青筋又是一阵暴跳,忍不住再想给女儿一爪子,哥嫂也是冷着一张脸,又是觉得狼狈,又是有些尴尬的拖着人离开了。 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告了一段落,虽然不知道陈汉武心里究竟放下了没有,不过这样始终对他还是好事一件的,这女人本来性子就不太好,这些年更是有些变本加厉的庄人厌,趁早离了也是好的,免得哪天胆子大了再敢做出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只是旁人只当这样做十分痛快,对于陈汉武却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伤害了。 李长生当时就在现场,一切都瞧得十分分明,见明绣喜欢听,连各种细节也没落下,不过大家的心情以及想法却是他揣摩着说的,虽然是自己猜测,可也是**不离十了。 明绣最开始是笑得欢快,可是到后来又有些唏嘘,替陈家人可惜又替陈汉武悲剧,这样包办的婚姻谁能知道未来的一半是怎么样的人?她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过一年就要及笄了,依照常理来说自己的婚事应该由哥哥作主,虽然叶明俊十分疼爱她,可真要任由着她的性子来,等到二十几岁再成婚,一直蹉跎挑选下去也不可能,在这个一向早婚的时代里,她虽然心里不愿可也总也要顾及着旁人的非议,不管她有多么撒脱,对别人异样的目光总是有些在意的,因此她笑到最后却也笑不出来,反而心情有些低落了。 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她认识的男性不太多,年龄相差不多的更是稀少,脑海里依稀浮现出了一个嘻皮笑脸而又俊朗贵气的孩子脸孔,她细致的脸蛋微微一红,接着又有些恼怒,连忙甩了甩头。 陈汉武的事情虽然解决得迟了一些,不过总算是解脱了,幸好他身为一个男人,要是妻子不满意还能有理由休息以及教训她,可是身为一个女人就算受了气也得忍气吞声! 等他再次上门的时候,明绣见他虽然眉间还有些忧郁,不过眼睛里头的阴霾已经消散了去,笑得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好似脸孔上头也含满了阳光。少了妻子的束缚以及叨念,他现在为明绣做事也是光明正大,拿些东西过来也不用再瞧她几天的脸色以及被骂得狗血喷头了,自己做什么事情也显得洒脱了许多,不再如以前一般放不开手脚,只是内心深处依旧对这段婚姻还有些阴影。 明绣也不客气,她也是真心将李家陈家等当作亲人一般,她言语间也没有再提那女人,深怕触了这汉子内心的伤痛,谁知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主动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这个态度已经证明了他这个决定是对的。明绣也替他开心,确定了他没因为这件事而消沉伤心之后,便将买下这块地。准备要将房子扩大的事情告诉了陈汉武。 陈汉武一听这事儿也来了兴奋,主动和明绣讨论了起来,他这些日子打的石头多了。又有了替明绣帮忙建房的几次经验,接过她递来画好的草图时也大致能看懂一些。有些明绣忽略的地方他也能提出些意见来,倒使得明绣有些惊喜了。 两人多讨论了几次,她倒还发现了陈汉武以前没有展露出来的才华,他虽然没什么学文,可是对于这建房屋以及石头方面确有他自己的见解,有些自己画得比较生硬的地方经他提醒重新画过之后,确实看起来顺眼许多。 陈汉武毕竟没拿过笔。因此画得也不是特别准确,那种软趴趴的毛笔他拿着也确实不大顺手,因此明绣专门收拾了几根鹅毛让他沾着墨水画着看,最开始画得还不太顺手,只是一段日子之后却是画得越来越流畅。 他也知道明绣是有心想要他学这一块,因此陈汉武每次回家画时也加倍用心,除了打石头的时间,其余吃饭时间都扑在了明绣让他画的图里头,认真的男人总是有魅力的,特别是家里少了悍妻之后。他身上又少了一丝疲惫而唯诺的态度,画的画儿经过明绣赞赏之后又有了一丝自信,虽然已经快到中年,不过却也吸引了好多个姑娘爱慕的目光。 叶明俊在家里住了一段日子。因为马上快要到大考,也顾不上再在家过年,连忙又去了洛阳城,每日里除了和一些学子同窗小聚之外,就是在洛阳城的家里复习功课。 那位姓胡的姑娘后来又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没见着叶明俊,看到明绣又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有心想要问叶公子哪儿去了,不过始终也没好意思开那个口。 等到过年之前明绣又去了一次洛阳城,将自己做好的护肤品交给何翠翠,又和几位贵妇人一起聚会了几次联络了一下感情,顺便将答应林知县的事情也提了提,那些贵妇人都是人精儿一般的,就算明绣只是三言两语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了下,不过始终还是得来了好消息。 等她过完年回到平安村时,蔡师爷已经找过她好几次,知道林知县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知县大人十分感激她,只不过最近忙着交待等情况十分忙碌因此不能过来,不过仍旧是让蔡师爷带来了大量的礼物以及又将一块挨着自家山头的地契送了过来,并且让蔡师爷表明说自己已经是付过钱了,谢过她的美言。 经过这事儿,蔡师爷也知道叶家是个有能耐的,连几年不挪窝的知县老爷这下子也算小小的升迁,离开了这个穷山沟,那帮他这么一个小师爷得些好处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了,因此蔡师爷言谈间对明绣更加恭敬,并且三不五时的过来瞧瞧她一个小女生有没有要自己帮忙的地方,要便自己做得好了能得她美言几句。 叶明俊这次春考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顺利,明绣最开始还怕哥哥沮丧,谁知他却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完全不见以前一失败就变得有些消沉的态度,这次进京虽然赶考失利,可是叶明俊总算是不虚此行的,和京里的一些权贵子弟混了个脸熟不说,而且还认识了几位学业十分出色的学子,已经令得他十分满意了。这个已经快二十岁的少年日渐变得沉稳,经过洛阳城的一位主考官介绍,进了洛阳的书院里读书。 感谢pclee亲的评价票~~ 感谢幻羽琉璃亲爱的粉红票~~~ 感谢炼狱凤王童鞋的打赏~~~ 在新年的新的一天也能收到这么多鼓励额,感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主仆 洛阳城的护肤品店现在越做越大,明绣店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许多周围的贵妇人都赶到洛阳去买胭脂水粉等,生意十分红火,成日里有许多人等着想要买上一盒面霜等,何翠翠一个人却是有些不够了,明绣让她自己作主再招募几个店员,又小心的嘱咐了这个姑娘一番,这才又急匆匆的回村里去了。 等到洛阳城的房子修完之后,王工匠等人这才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虽然大家离开家许久,不过明绣半山里的房子又准备动工,因此也不歇息,回来之后就开始准备了起来。大家这一年也不是白混的,这支建筑队在洛阳城已经算是打响了名气,以王工匠带头的几位更是受到了好些人明里暗里的挖墙角,只不过大家知道自己虽然能建些房子,不过也只是做按明绣画好的设计图工作而已,要真凭自己的想像力建造出漂亮的屋子来还是有些力有所不及,再加上之前自己已经算是和明绣签了卖身契,大家对明绣也是十分感激,给她干活比以前自己随意四处打零工要强上许多,因此大家倒都是十分忠心,连王工匠也是出人意料的拒绝了不少人的邀请。 明绣看着熟悉的围墙被众人推倒,在五月这样微热的季节做事,大家脸上也是笑意吟吟,就算搬着沉重的石头也没人叫一声苦累,附近村子里的人又陆陆续续的做上了熟悉的工作,家家户户都来帮她搬着石头,因为这次路程不太遥远,因此来的人倒是多了许多,地里的庄稼虽然已经渐渐在熟了,可是也没人顾得上去收。 这次的工程也算是有些大了。因为地源充足的原因,因此明绣和陈汉武两人画设计图时倒是将地方设计得十分宽大,比洛阳城的宅子还要大上许多。她估计着等到建完怎么也要接近一年的时间了,因此先吩咐大家将花莆等弄好,将种好的玫瑰等花草移了过去。 这次的花园经过设计之后。不再像之前那般凌乱,桂花等树类分别是种在园子的一圈。果树花树等又是内围一圈,树中间隔了些小距离,每排之间又留了小路出来,玫瑰枝以及茉莉花等又各分为几个小花坛,这些事情她都交给了何远打理。 虽然现在还没开出花儿,不过何远对这些植物果然有异样的耐性,他自己一个人也不需要旁人的帮手。反倒是每日里弄得津津有味,好几次都央求着明绣在花莆里头给他弄出个小间来,让他睡在里头,最好日日夜夜都侍弄着它们。 明绣看着这个原本腼腆的青年犹如小孩儿一般的央求着,不管是看在何翠翠的面子上还是以后要靠他自已这个人,哪里能让他随意睡在花莆里头,因此在楼下暂时收拾出了一间空屋给他暂停,何远只是简单拿了个包袱,从此住在叶家里,每日里一早醒来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往花园里头跑。 何翠翠去了洛阳城守店。珍珠奶茶的事情却是没了着落,等到快要交货的日子她才想了起来,杜伟堂之前接到的货早就已经卖光了,因此派人过来催了催。也幸好如此,不然明绣早就已经忘了,这下子等到杜家来人,才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屋外众人还在挖着地基等事情,她则是和杨小红两人一起帮忙将番薯等物件搓成圆子,明绣久了不做这样累的工作,现在冷不妨一做每天睡觉时都是腰酸背疼的,再加上杨小红手又生,两人做得倒是十分缓慢,杜伟堂却是有些等不及了,连忙又派人过来催了好几回。 明绣想着陈大娘现在空闲在家,因此迫不得已将她请了过来帮着做些粗糙简单的工作,陈大娘成日里呆在家里倒是十分无聊,再加上心里对明绣又是感激又是尊敬,因此她一叫倒是过来了,顺便还将自己的几个儿媳妇都一起叫了过来帮忙。 经过陈大媳妇的事情,明绣心里对这些女人都有些害怕了,平日里也不太和她们说话,就怕如之前陈大媳妇一般,给她些颜色就顺竿子自来熟上来,以后越来越是不客气。 她这副样子倒将陈家兄弟的几个媳妇有些吓住,平日里只管做事也不敢多开口和她套近乎,做事儿时也是十分卖力,心里隐隐竟然有些怕她。 明绣也不让她们白做,也是照样付工钱给陈大娘等人,虽然这几个妇人开始死活也不肯收工钱,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些害怕明绣,因此一见她板脸时,不自觉的就将钱收了下来,虽然回家时挨了好一顿骂,不过却没胆子向明绣诉说,只是做事时更加卖力了,平日里见着杨小红做饭等也是自觉的帮一下忙。 众人帮忙之下,珍珠奶茶做得也很快,将杜伟堂那边的货一次交了半年的之后,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有了些闲心拾起自己已经许久没练的女红等事情来。 这次山里的宅子占地面积颇大,因此将与山下道路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每日里上下山就算是不用马车,步行也花不了一刻钟的时间,等到宅子大致建成之后,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季了,又是叶明俊赶考的时间。 明绣收拾了些行李,这一次除了准备陪着叶明俊一起进京考试之外,洛阳城的生意已经十分红火,这两年也存下了许多银子,她准备在京里也开一家同样的店铺,因此这一次兄妹二人之前就说好一起进京,一来寻一处地方,二来有妹妹陪着,叶明俊的心里总算底气要足些。 老乔这时已经有了两个帮手,平素另外两人除了接着何翠翠等人以及一些客人之外,老乔则是专门接送叶明俊兄妹二人。这次得以能够进京,除了明绣心里隐隐有些兴奋之外,连老乔心里也是十分兴奋,他现在已经隐隐是平安村里头带头的人物,以前的领头人物乔沐远一家人现在已经很少踏出房门,日子过得有些艰辛。 去洛阳城接了哥哥之后,明绣又整理了些自己随身带着准备送人的护肤品等,杨小红在她身旁轻轻的给她捏着肩膀,任明绣怎么让她自己休息也不肯。 她在过春节之前已经和李长生订了亲,原本就十分温柔的姑娘现在变得更加腼腆,有时候被明绣一笑就许久都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车子一停在洛阳城,就有许多人见着这辆熟悉的马车,立马围了过来,何翠翠将周围的人打发了之后,这才扶着明绣下了车,望着许久没见的小姐,只觉得每一次见着时她就越发精致一分,有些痴迷的望了她好几眼之后,何翠翠才轻声开口: “小姐,林夫人等还在楼上玩耍呢!” 明绣点了点头,任她将自己从车上扶了下来,又一边顺手接过自己手上的东西,直直的往楼上走去。杨小红在何翠翠面前微微有些恭敬,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关切问候明绣的话题,乖巧的坐到店里头,任由何翠翠跟在明绣身边侍候。 二楼经过两年的布置越发的温馨舒适,她刚一踏上楼梯间,眼尖的林夫人已经发现了她,惊喜的站了起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道: “叶姑娘,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长得越发俊了,不会是将我们都给忘了吧!” “哪儿能呢,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林夫人你呀。” 明绣一边和众人说笑打招呼,一边顺着林夫人的动作坐到了她身旁。她这两年虽然没坐镇店里,可是和这些夫人之间感情越发深厚了些,平日里自己做了什么新鲜的护肤品也不卖,就送她们用上一些,这些夫人最开始还不怎么看得起她,只不过将她当作普通的商人,可是她开店久了,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而且这些妇人大多数都有身份来历时,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对她客气了许多,一来为了护肤品胭脂等东西,二来也是各位夫人之间的一些小心思了,大家都对她亲热,要是自己摆了脸色,不是打了别人的脸吗? 这么一来,明绣和她们倒是越来越相处愉快,平日里见着也会说些笑话调解一下,虽然她身份不是多么高贵,可是这些贵妇人却对她另眼相看,每当大家在一块儿时,都隐隐好似以她为头的样子。 她又和几位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何翠翠立马微笑着又端了一些点心茶水上来,她虽然两年不在明绣身边,可是她爱吃什么总会有杨小红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时也将小姐的口味再三揣摩,因此端上来的茶水点心都十分合明绣心意。 明绣拈了块糕点进嘴里,这糕点好似水晶一般的透明,大小刚刚好,能保证一块就一口吃进嘴里,还能不破坏形象般的保持樱桃小口的程度,滋味也拿捏得十分到位,不甜不腻,只余了淡淡的花香,入口间有淡淡的绵劲儿可是却又不让人嚼得累,里头夹杂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咬上去脆生生的,配着糕点别有一番滋味,她不由一连吃了好几块,赞赏的看着何翠翠,只觉得这洛阳城铺子里的糕点师傅请得十分划算,做这样简单的糕点也能让人吃得欲罢不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胆 何翠翠见她吃得开心,两汪黑泉般的眼里透出些宠溺的笑意来,一边又倒了杯花蜜给她,等到凉了些,入口的温度刚刚好之后才递到她手上,一边还拿了帕子轻柔的将她细腻如白玉般的掌心给擦了下。 “哎哟,你瞧这主仆,要是我家丫头有翠翠这么懂事就好了。”几位夫人瞧着两人之间十分有默契的举动,不由有些羡慕起明绣来,开口打趣了她们一句。 “于夫人您可说笑了,翠翠做的不过是本份事而已,再加上许久没见着小姐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一番。”她这话似真还假,说得几位夫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望着明绣笑道: “叶姑娘,你家翠翠可在报怨了啊!” 明绣愣了一下,她让何翠翠守在洛阳城的店铺里,只是觉得她十分能适合这个工作,后来也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何翠翠将洛阳城的店铺经营得十分好,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名气也很大,平时就算有些眼红的胭脂水粉铺来找茬她也处理得十分到位,磨练了两年比卖珍珠奶茶时性子还要八面玲珑讨人喜欢。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过这样的问题,难道何翠翠不喜欢这工作吗?可是她以前却从没有提过,她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也从没问过她喜不喜欢这工作,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在这儿工作!有些女人是喜欢有事业的,这样的女人也是十分有魅力的,可是何翠翠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许她的心愿只是想要好好的嫁人生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呢?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望了何翠翠一眼。这姑娘已经是十七岁了,白净的面容经过两年的时光越发的沉稳,两只眼睛深深的望着自己。眼底有些微微的哀求,明绣又是愣了一愣,也有些心疼了起来。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可是确如姐妹一般。在叶明俊读书的那段日子,是这个姑娘一直无微不至的在照顾着她,这两年也是无怨无悔的在为自己办事儿,可是自己却从没问过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也有些内疚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拉着她的手问她不喜欢守在店铺里吗? 只不过周围还有许多夫人,因此勉强将心思捺了下来。只不过她的小手却始终抓着何翠翠的手不放。何翠翠被她油腻的手给拉住,脸上浮起一层醉人的红晕,虽然有些羞涩,可是心底却有些欣喜,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任由她握着,大家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耳朵里头,只一个劲儿的望着明绣精致白嫩的脸颊发呆,看着她明亮漂亮的眼睛,那粉嫩的菱唇一开一合的。忽然白玉般的颊边露出一个深深的梨涡来,她也忍不住跟着咧嘴傻傻一笑。 何翠翠这些年性子磨得坚韧而又圆滑,比当初和杜伟堂打交道时还要深沉上几分,毕竟杜伟堂虽然是老奸巨滑。可是始终没有这些平素常年在内宅里头混迹的妇人心思复杂,因此她和这群妇人打了两年交道,越发的心思厉害了起来,平素只是挂着温柔甜美的微笑,许多人甚至没见过她这般傻傻的样子,不由都瞧得有趣: “叶姑娘,我还没瞧过翠翠这般样子呢。” 大家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看何翠翠眼神迷醉的望着明绣,脸颊发红傻笑的样子有些好笑,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可是她却浑然没察觉一般,只是顾着看明绣发呆,看得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虽然被忽略得彻底,可是难得见到这原本八面玲珑的姑娘露出这般模样还是没有人生气。 “今日托了叶姑娘的福,难得翠翠亲自下厨,咱们吃的糕点也是讲究了许多呢!”大家说着打趣的话,倒是没有见着有生气的样子,明绣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由又是愣了一下,看着何翠翠有些发呆了起来。 又和几位贵妇人说了几句话,便笑着准备要告辞,大家都知道明绣要随她哥哥一起上京里去,得要早些回去收拾行李等,因此这些妇人也不留她,任她拉着还在发呆的何翠翠下楼去了,楼上的气氛又重新热烈了起来。 “翠翠,翠翠!”等到下楼之后,明绣招呼了正在守着店铺的一个妇人一声,这才拉着翠翠进入后面的园子里头,见周围没什么人了,这才拉着何翠翠的手晃了几下,见她仍旧在发呆,因此又一直叫了何翠翠好几声,才见这个姑娘犹如从梦中刚醒过来一般,脸上带着迷惘,不由微微捏了捏她手心,又招呼了一声: “翠翠!”见她双眼重新恢复了神彩,明绣这才抿了抿嘴唇,想着之前的事情,有些犹豫的说道:“翠翠,你想不想继续在洛阳城守店铺呢?如果继续守的话价钱我给你多加一些,以后。。。” 她话还没说完,何翠翠原本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里头有着挣扎,只是这几年她性子确实变了许多,因此半晌之后变得坚定了些,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好似下了决心一般,打断了明绣的话,有些焦急的将她原本握着自己的手反拉住,身子微微有些轻颤,表情有些期待: “小姐,我不要什么银钱,我也不想要其它的!”她见了明绣有些讶异的表情,又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小姐待我是好的,可是,可我想跟在小姐身边。” 明绣见她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原本应该是青葱水嫩的年纪,可是性子却偏偏老成得犹如一个几十岁的中年妇人般,难得看到她这副表情,更难得听到她说话有些这样紧张而期待,好似除了最开始相处那段时间外,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她这般表情了,一时间不由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 见明绣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何翠翠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眼睛里头迅速的湿润开来,吞下到嘴边的呜咽,心里只是十分羡慕杨小红能成日里跟在明绣身旁,她也知道自己提这要求是任性了,现在正是小姐需要用人的时候,虽然说她不能如杨小红一般成日里跟在她身边,可是能帮她打理铺子也算是能替小姐分忧了。 虽然守在洛阳城里十分的风光,可是对何翠翠而言,结交再多的贵妇人也比不上在明绣身边,虽然做的事情又累又繁重,可心里却是踏实的,而且现在想起来也是萦绕着淡淡的幸福感。 明绣见何翠翠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眼角边还是闪出些水光,不由有些心疼的举起袖子替她擦了擦,一边轻声的说道: “我又没答应,你要陪着我进京可有得累了,这里的事儿就交给店里的素娘吧,你今日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咱们一起出发。” 素娘就是之前在店里的那个中年妇人,是被何翠翠精心挑选了好久才进到店里的,考察了许久觉得她人品能力都还不错,何翠翠没想到明绣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滑落出来,偏偏嘴角边还带着欢喜的笑意,不住的点了点头。 “这么大姑娘了,说两句话还值得哭鼻子啊!”明绣见她十分开心,也忍不住露出朵微笑,虽然年纪比何翠翠小上几岁,可是这样老气横秋的说话何翠翠也不觉得怪异,反倒是有些羞涩的低垂着头。 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虽然明绣让何翠翠自己回屋休息一会儿,可是她却不愿意,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刚走进明绣自己的那栋楼角,外头守店的素娘已经派了一个小丫头进来叫人了,这个小丫头不常见到明绣这位大老板,因此表情有些紧张,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明绣听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是在说,外头有人在找何翠翠。 好不容易问清楚那人是谁时,明绣的脸色却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外头来的竟然是杜伟堂,他刚到店铺素娘以及这个丫头就眼巴巴的跑过来报信,平素里不知道是给了这些人多少的好处,她心里涌起一阵火气,又微微撇过头瞧了瞧何翠翠的脸色,却见她露出了有些困惑而又有些不安的表情,想来也是见到了明绣的火气,因此心里有些忐忑了。 明绣心里一软,她虽然不愿意何翠翠给杜伟堂作小,可是这件事却没有问过她自己的态度,这时代的女人说不定并不介意给人家做小妾呢?要是如此的话,虽然她替何翠翠可惜,可是也不能替翠翠作主她的人生,因此她想了想,黑沉着一张俏脸想将小丫头给打发了。 谁知这原本看起来有些怕她的小丫头竟然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小姐,杜少爷在外头正等着翠翠姐呢,您看。。。”这丫头虽然进店许久,平日里表现得也是机灵勤快,可是却没有受过一般丫环的正规训练,因此说话时显得紧张而又有些拧不清,想着杜伟堂每次大方给的赏钱,她虽然知道这样贸然开口好像不太好,可是平素里不太常见到这位主子,而且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时她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瞧起来就是没什么脾气的,因此还是经不住**,多嘴了一句。 “闭嘴!”明绣还没开口说话,何翠翠就已经气得脸色发红,她平日里怜惜这些小丫头年纪小小就得出来挣钱养家活口,因此对她们也不忍多加责骂,现在竟然敢对主子都这样无礼了,自己平素里对小姐都是敬爱有加,她是哪来的这个胆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惊怒 这小丫头被她吼得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眼里沁出了些泪水,有些害怕的盯着何翠翠看,见着这个一向亲切温柔的翠翠姐翻了脸变得有些可怕,本来这姑娘年纪也不大,因此这下子被吓得不轻,连杜伟堂还在等着的事情也给忘了。 “翠翠你马上去将她工钱结算了,这样的人我们可请不起。”明绣心里十分火大,这杜伟堂收买人心竟然收买到这儿来了,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也敢如此放肆,难道自己平素里真是对这些人太过宽厚了,让她们觉得自己可欺了不成?这样叫人的事情在自己面前也会发生,想来平日里这帮丫头妇人被收买得已经全不将何翠翠当回事了,要是不给杀鸡敬猴看,就算何翠翠对杜伟堂没那个心思,迟早也会被这帮子人因为一些钱财而弄出祸事儿来。 小丫头一听这话,原本还强忍住的哭声一下子放大了开来,那青涩的脸孔上头带着惶惶的不安,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般全滴了下来,身子也撑不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见何翠翠这个温柔的姐姐没给自己说两句好话,反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脸上不由变了颜色,对准明绣的方向爬了几步,嘴里不停的哭喊着: “小姐,小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这姑娘家里也是贫困的,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原本养不活这么多孩子,两个姐姐也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环的,只有她运气最好,遇到了何翠翠,被买下来而且还是死契,平日里做的事情也轻易。服侍几位贵妇人也是十分有脸,连得爹娘也找到了份好的差事,从此她这个原本被爹娘叫做赔钱货的丫头。也跟着身份水涨船高,现在爹娘兄弟等,谁对她不是赔着笑脸? 虽然贪了杜伟堂一些银子。可是真要被赶回家去,这份优渥的差事没有了不说。那些贵妇人想来也不会给她这个丫头脸面,爹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说不准再被卖掉也是自然的,这丫头虽然贪钱了些,可也不是那蠢笨的,经过何翠翠一年多的**更是可以说明白许多事情,因此现在一听要被赶回家。就有些害怕了,连连对着明绣不住的叩头。 明绣也不理睬她,只是拉了何翠翠到一旁,直截了当的问了她对杜伟堂究竟是个什么看法。何翠翠对她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她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早就想得很清楚了,因此肯定的告诉了明绣,自己绝对想要嫁杜伟堂为妾的念头。 明绣听她说到这儿,终于放心了些,也不管她口里说着要侍候自己一辈子的话,只当这姑娘随口说说而已。她早已忘了两年前何翠翠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让她拉着瘫倒在地上的小丫头,一边带头往外头店铺里走去。 素娘正笑吟吟的和杜伟堂说着话,就见明绣沉着脸走进店铺里头。那个自己找来去报信的小丫头却哭花了一张脸跟在何翠翠身后,脸上带着害怕的表情,泪珠儿还没干透,心里不由一慌,也顾不得再招呼杜伟堂,硬挤出一抹笑容就迎了上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 “素姨,你救救我吧,小姐要赶我走,求求你救救我吧!”那小丫头一听她开口,犹如找到了个救星般,一下子跪在她面前,不住的叩起头来。 她本来就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慌乱之下更是分不清楚事情,这下子见着平日里还算能主事的素娘,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根浮木般,再也不肯放手,也不管素娘越来越尴尬难看的脸色。 素娘能从一个普通妇人爬到这个现在在洛阳城里数一的胭脂铺子的小管事,那也算是有几分眼色本事了,原本她和这小丫头一样,瞧在杜伟堂出手大方,而且自己也不过就是帮忙叫叫人而已的份上才插手这档子事。 不过在她看来,何翠翠虽然能干,不过只是人家的丫环而已,能嫁给杜大少爷这样的人为妾,也总比嫁个小管事之类的强上了许多,哪里有不欢喜的,因此心里还盘算着将两人撮合了,大家都会感激她不说,而且何翠翠一嫁人肯定是要去杜家茶庄帮忙的,这胭脂水粉铺子不就全是她接手了? 虽然一开始的算盘打得好,不过一见明绣黑沉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之前估计错误了,这下子见小丫头抱着自己的双腿哭,可那位主子脸上却露出讥诮的表情,就暗道不好了。想着这小丫头既然被赶走,怕是自己这次也吃不了好,因此心里也一慌,还没开口说话时,明绣却笑得犹如春花绽放般明媚耀眼: “看来我这店已经要易主了呢,老板是你素娘吧?” “不,不不不。”素娘平素虽然也算舌如莲花,可是这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命的想将这丫头抱着她的手掰开,可是这小丫头绝望之下将她当成唯一的救命人,哪里肯放手,只是如八爪鱼一般死死的缠在她身上,死活不肯放开。 素娘见明绣笑得欢快,心里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可是自己被人拖着连想要求情也是做不到,不由有些恼怒,连连掐了她好几把,可是这丫头却好似死心一般,紧紧将她给缠住,两人挣扎得都有些气喘吁吁,可是素娘却怎么也没挣脱开来。 明绣也不理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一旁脸色有些变化的杜伟堂笑了笑,一边吩咐站在身后的何翠翠: “翠翠,去给我倒杯水过来。”何翠翠答应了一声,也不管那绞在自己身上有些痴迷的目光,头也不回的钻进厨房里头。 杜伟堂有些尴尬,虽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被明绣这么浅笑着望着,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想要娶何翠翠在这店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连家里的人也知道他迷上了一个姓何的女子,甚至长辈们对这件事也抱着赞同的意见,以前虽然明绣隐隐露出过拒绝的模样,可那时他只当这小姑娘是不想失去一个帮手罢了,谁知过了两年她还是好像一副不同意何翠翠嫁自己的样子。 原本杜伟堂对自己也算是十分有自信的了,毕竟出身富贵不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年纪又不大,如何翠翠这样出身的姑娘就算是无名无份的跟了他也是一种荣幸了,要拿下她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要她自己同意了,依着明绣宠她的程度,就算是心里不满意,哪里还会有不愿意的? 可是这两年,杜伟堂这样的想法渐渐的淡了些,他追得不管是勤奋还是来得稀少,何翠翠这姑娘好似全然不在乎一般,不管是每日里过来还是隔个十天半月过来,表情完全是没变化,只是将他当成普通的生意合伙人一样,他受的挫折越多,越是觉得这姑娘对他胃口,越是对她痴迷,原本对她的感情还夹杂着一些征服感以及新鲜感等,现在则是已经真心的喜欢上了她,几日里不见好似缺了些什么般,因此常拿了银子贿赂店铺里的人,这样一来果然方便了许多,每次过来都能见着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他原本的算盘打得好,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说烈女也怕郎缠吗?只要他在这丫头面前晃的时间久了,就算是石头他也得给她捂热了,心甘情愿的往他杜家里来!谁知明绣过了这么些年仍旧是对他想要娶何翠翠这件事反感,他心里又是有些对这不识趣的姑娘感到生气,又是对这样的情景有些尴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甭想娶何翠翠了,这姑娘离了明绣这些年,还是将她当作祖宗般对待,她这样身份的人随意被使唤着去泡杯茶,竟然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杜伟堂心里又不是个滋味,自己平日里过来这姑娘从来只是轻巧打声招呼,别说泡茶了,连个正眼都得不到几个,更别提那含羞带怯的表情。 大厅里头明绣不开口说话,其余几人也没开口说话,另外几个小丫头也是有些害怕的躲在角落里,不敢站出来替素娘等人求情。 素娘已经知道今日里得不了好,不过她想着明绣年纪小,想来心肠也不太硬,虽然说要赶走这丫头,不过只是生气了随口说说而已,求她几声再加上多滴几滴眼泪她应该就会心软了。 她心里不停打着各种主意,见明绣板着脸也不敢开口说话,只等何翠翠等下出来时希望她也能帮着救情!素娘打着小丫头之前一样的主意,可是她却没见着何翠翠之前对待明绣时的那种感情,更没想到她绝不是自己想像中那般心软而又好讲话的人。 何翠翠小心的端着一叠点心和一壶花蜜出来,瞧着托般上头的杯子,完全都没准备杜伟堂的份,只是将托盘小心的放到明绣手边的小几上,动作轻柔的倒了一小杯出来,拿指尖碰了碰杯身,觉得不太烫这才递到明绣手上,她动作温柔而又利落,白净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头全是依赖得满足,瞧得杜伟堂又是一阵心酸。 明绣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满意,忍不住对何翠翠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却见这姑娘又有些羞涩的咬着嘴唇,眼睛里头露出晶亮亮毫不掩饰的欢喜,对旁边望着她的杜伟堂连眼角余光也没给他一个,不由嘴角边又是露出一个笑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处置 “看来杜大少爷是将我这美容铺子当成是你自家的茶庄了吧!”她说话轻声细语,嗓音柔细好听,这样讽刺的话由她说出来也好似在唱歌般的悦耳。 除了何翠翠与她之外,在场的素娘等人都不知道杜家茶庄还靠着明绣供养珍珠奶茶,只是觉得这姑娘竟然如此放肆和杜少爷说话,脸上都是忍不住一愣,谁知原本以为会大发雷霆的杜少爷却只是微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是干笑道: “叶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 “不是吗?我这店铺里头的丫环婆子都在为杜公子办事儿了呢,难不成每月结的工钱是从杜少爷那拿的?翠翠,嗯?” 何翠翠拼命的摇了摇头,看得旁边杜伟堂又是一阵心碎,只是这姑娘眼里却全然没有他,心里只装下一个慵懒靠在沙发上捧着茶杯的少女。 明绣看着杜伟堂一阵冷笑,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那要求着杜伟堂的少女,这些年杜家靠着她从中赚了多少钱,又得了多少名利,杜家茶庄现在能成为御用的茶叶商,里头大部份是靠了她的珍珠奶茶以及她陆陆续续提供的一些红花以及爵士茶等等,她想着杜家人一开始也算对她有帮助,因此这些年不管珍珠奶茶等卖得越来越红火越来越金贵,可是价格却始终没有涨过,依旧是当初的几百两银子,这全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 现在杜伟堂竟然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为了想要追何翠翠也不能!看样子这店铺里的人被收买得七七八八了,真是个好本事!以前倒是小瞧了他杜少爷,没想到他竟然也能舍得下这么大手笔,怕是自己今日里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被这些丫头婆子把店给卖了恐怕也是不知道! 她越想越是生气。只是越生气脸上的笑容越是明艳照人,两只幽黑的眼珠好似镶嵌在白玉上一般,显得十分惹人怜爱。嘴角旁的那丝浅笑也是显得十分勾人,虽然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女,可是却展现出诱人的风情。引得杜伟堂也不禁看了她好几眼,而忘了眼前正发生的事情。 见地上跪坐着的素娘以及小丫头两人眼神间还在有些不死心的流转。她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一些,动是十分用力的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彭”的一声,吓得两人忍不住一抖,也将杜伟堂的思绪拉了回来。 少女身上不怒自威,虽然仍旧带着笑意,可是却不自觉的让人有些害怕了起来。连杜伟堂这样狡猾的人也是觉得有些狼狈,连忙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这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叶姑娘。。。” “杜少爷想看我处理店里的事情吗?”明绣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见杜伟堂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忍不住又是冷冷一哼。 “不。”杜伟堂没想到自己在这样一个小丫头面前也是如此不堪,心里有丝赌气又有些含着一丝希望的说道: “既然叶姑娘就在这儿,我不妨就直说了。”他咬了咬牙,又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何翠翠,却见她只是专心服侍着明绣,一边擦着桌子上之前溅出来的水迹。一边又将她丝绸般的黑发轻轻拢了拢,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不由又是有些失落又是有些难受: “我想请叶姑娘将何翠翠嫁给在下为妻。” “杜公子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明绣没想到他被揭穿了事情,竟然还敢开口说出这样的请求。心里一阵火大,下意识的看了一旁的何翠翠一眼,两人正在说着她的终身大事,可是这姑娘却好似古井一般,连波浪都没掀起一个。 杜伟堂露出有丝难堪的表情,他说娶何翠翠为妻一来是给明绣面子,二来也是给何翠翠一些脸面,谁知明绣却毫不留情的挡了回来,一时间有种好心被人当了狗肺的感觉,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下了心里的一丝焦躁: “我是想纳何姑娘为妾,相信这些年大家都是瞧在眼里的,能给我杜某人做些见证的!” 他话音刚落,跪坐在地的素娘等人都是不住的点头,连旁边正抹着地以及擦拭柜架的几个姑娘也是不住的点了点头。 好歹是有人支持的,杜伟堂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傲然的抬头望了一眼,这才正色的看着明绣,他相信自己这般说出来,这姑娘总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拒了他面子的,两人毕竟合作了这么些年,虽然大家不清楚,可是难道这叶姑娘也不清楚么? “嘁~”明绣冷笑一声,见杜伟堂白净的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不由斯条慢理的又喝了一小口花蜜,平息了下心里的怒火之后才看着有些愤怒的杜伟堂说道: “我的丫头不给人做妾的!” 杜伟堂一愣,还没开口说话,楼梯口里传来几声叫好的声音: “叶姑娘这话说得真好!” 为首的林夫人率先走了下来,之前下头的吵闹大家都已经听到了,最开始只是觉得人家管教丫头不方便下楼,不过现在时辰已经快午时了,看他们楼下还说得正热闹的样子,因此这些贵妇人商量了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仍旧是下了楼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明绣说的这话。 这些贵妇人每一个都是吃尽了丈夫纳妾的苦头,只不过越是地位高贵的妇人越是不能露出市井妇人一般的泼态,对丈夫纳的妾还得要笑脸相迎,尽管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也做不出来那撒泼的丑态,只是心里的苦楚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这时代哪个男人不纳妾?只要手里有些小钱又有点地位的,哪个不是拥着一两个妾室通房的,大家对这样的情况又是无奈又只得接受,可是独守空房的痛楚却最是难受,因此听了明绣这话,不由生出了知已之感,林夫人也忍不住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要不是用了这叶姑娘卖的护肤品,她总算是找回了些姿色,现在还只能像以前一般,眼睁睁瞧着丈夫往妾室的院子里去,自己咬碎了牙却还得摆出正室的风范,要给丈夫补身子,还得吩咐那些个妖精好好的服侍丈夫,言语间还得十分亲切温和。 虽然知道叶明绣店铺里的事情自己不应该插手,不过林夫人等人瞧在和明绣的情份,以及对这话的赞同等,还是出了声。 杜伟堂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不过他也知道这几位夫人出身地位都十分尊贵,因此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不过仍旧是站起身来十分恭敬的对她们行了下礼。 “杜公子,既然叶姑娘不愿意翠翠给人为妾,你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吧!”林夫人站到明绣身旁,毫不客气的对杜伟堂说道。 “就是!”其余几位夫人也是对他怒目而视,好像是要将自己这些年在妾室身上受到的委屈全发泄在他身上一般。 杜伟堂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里头冒出一丝火焰,这几位夫人在洛阳城的地位虽然特别,不过他现在也算是皇商了,不再如以前那般只是寻常商人,真将这几位夫人得罪了也不太怕。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和这几位妇人纠缠起来总是有些没脸面的,因此强忍了怒火,哼了一声就坐在一旁。 几位夫人在洛阳城一向受人阿谀奉承惯了,心里也有些看不起他一个商人,见他现在竟然面露异色,因此也不客气的你一言我一语损起他来。 见着杜伟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明绣心里一阵冷哼,不过是受了些闲气就忍不住了,看来自己还将这杜公子瞧得高了,以前还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就这么轻易的几句话就能将他惹到如此地步了。 “够了,杜某看在几位大人面上也不和几位夫人计较了,叶姑娘,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我下次再来拜访了!”杜伟堂脸色铁青,一下子站起身来,正准备要头也不回的冲出去时,却听明绣凉凉的说了一句: “不用拜访了,翠翠不会嫁你为妾,也不用考虑了。”杜伟堂一听这话,脸色更加的难看,瞧着明绣时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只是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看了一眼旁边毫不在意的何翠翠一眼,心里一酸,拂了拂衣袖招呼不打的离去了。 几位夫人当众被落了这么个面子,脸上都有些不好看,见着地上还跪着两人,那火不自觉的都发到了这两人身上: “叶姑娘,这样的奴才不用也罢,为了一点小利就出卖了主子,难不成哪天生了天大的胆子,做出更了不得的事情来。” 明绣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这些人是留不得了,她这店铺要的是稳重以及忠心的人,事情办得好而又听话了,她自然不会亏待,不过要是干出糊涂事情,她也是容不得的! 原本还打算将店铺交给这素娘看着几天,可是幸好现在发现了这事儿,没真将实权交给她,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样的妖蛾子了,因此想了想瞧也不瞧地上跪着的两人,只是对一旁的何翠翠说道: “翠翠,你将这素娘和这丫头签的卖身契拿过来。” 感谢*懒*亲的粉红票~~ 感谢冰魔法童鞋的打赏~~谢谢乃们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拒绝 素娘一听这话就暗道不好,脸色不由一变,现在杜伟堂已经走了,这些原本对她笑意吟吟的夫人们瞧来也不会再帮她的忙,何翠翠竟然也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替她求情,这下子终于知道有些怕了,她家里本来就十分贫困,不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抛头露面的出来帮人打理生意,要真被赶了回去,那不知道下场会是怎么样了。 明绣见素娘这副脸色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不过心里却一点也不同情,这些人签的都是两年的卖身契,她每月里还另有丰厚的月例给她们,平日里做的事情也很清闲,这些人也能为了一点小钱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留不得了。 等到何翠翠将卖身契拿了出来之后,明绣正准备要她找个洛阳城的人伢子卖掉她们时,那位林夫人却率先笑道: “叶姑娘,你要是相信我就将这几人的卖身契拿给我,我来帮你处理就好,保准妥妥当当。” 素娘一听这话脸色终于变了,她认识这些夫人几年,都知道她们虽然笑得和谒,可是哪一个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反而这些夫人在内宅混迹多年,整人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偏偏还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被她们卖掉的下场绝对十分凄惨,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样了,因此也再顾不得脸面,一下子扑到明绣面前,就开始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求着饶。 “怎么了,本夫人亲自处理你们这帮背主的奴才,这是天大的恩德啊,你怎么哭了?”林夫人见她哭得凄凉,脸上也有些不好看,想着这些人帮忙给人拉红线娶小妾。心里怎么也瞧她不上眼,反倒是已经开始想起要怎么处理她来。 明绣也不理睬哭泣的素娘,心里已经猜到这些夫人应该是要将卖身契买下来。亲自教训一下这些奴才,这些人本来就欠一些教训,再者林夫人这么做虽然有泄愤的嫌疑。可是也始终对她是一片好意,她也乐得卖林夫人一个人情。上次她也是很爽快的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帮林知县挪了窝,因此也有心卖她一个好,痛快的让何翠翠将卖身契交到她身旁的大丫环手上,连钱也不用收了。 这些钱本来就不多,一瓶面霜就能买上这样的丫头好几个了,林夫人虽然不缺这些钱,可是对明绣的态度十分的满意。神色又软了几分,对她笑了笑,正准备领着瘫软的素娘二人离开时,何翠翠又捧了几个卖身契递给她。 旁边几个竖着听动静的丫头一看脸色就变了,知道今日里脱不了好,都冲了过来冲她不住的叩着头,嘴里不停说着再也不敢了,素娘和那小丫头则是惶惶不安的互看了一眼,她们之前还只当明绣随口说说而已,现在见卖身契都已经交到旁人手上。知道这事儿不是随意能了的,心里不由又是害怕又是绝望,又有些悔恨不该为了一些小财而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下子谁也不敢再以为明绣是个好说话的。跟着这些丫环一起叩起头来。 明绣视而不见,只是和林夫人等人笑着说话,她平素离得远了些,知道了杜伟堂收买她们的事情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已经是留不得了,为了一点小财就能心安理得的被别人所用,让她怎么能放心的将店铺交给这样的人? 林夫人等人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侍女不住冷笑,当着她们面也竟然如此,等下收了卖身契就知道她的手段了!几位夫人又逗留了一会儿,拿着几张卖身契领着几个一脸莱色的婢女离开了。 “唉!”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明绣才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沙发上,嘴里轻声叹了口气,何翠翠眼睛里头含着丝羞愧,这些人都是她找来的,都是些生活贫困而不得不卖女儿她瞧着可怜才请到店里来,以前只当是个好的,没想到今日里竟然闹出了这么个事儿,而且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 见到明绣大眼睛里浓浓的疲倦,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内疚,虽然平素里再怎么能干沉稳,可是在明绣面前却是一如当初,自责之下也不能忍受小姐对她的一丝失望,想到她从此以后不要自己了,差点忍不住眼泪也滚了出来。 明绣拍了拍她的她,这丫头虽然做生意已经有一套了,可是毕竟年纪只是十几岁,看人的眼光不好也是常事,再加上她又十分心软,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管理人手,就算有不足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过看她这样子是在自责了。 她又轻轻拍了何翠翠两下,见她抬起头时一双眼睛饱含着泪珠而有些晶亮,一张清秀的脸孔也是涨得通红,她不由拿了帕子递过去: “翠翠,这事儿也不怪你的。” 何翠翠吸了两下鼻子,身上已经毫无平素做事干脆稳重的样子,反倒如一个迷途的孩子般,轻轻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心里却依旧没有放开的样子。明绣瞧在眼里,又轻轻叹了口气,店里现在变成这样子她心里也是有些烦闷,不过这事儿还真怪不了何翠翠,她也不再想这些事情,只是笑着转发话题道: “这下子素娘走了,守店的人得另外找了。” 何翠翠一下子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家小姐,她原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己是难辞其咎的,这次肯定是别想再跟在小姐身边,总要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了,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好不容易失去了一个守在她身旁的机会,可是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再加上除了自己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人熟悉店里头了。 现在听明绣的意思好像是要她继续跟在身边似的,心里又惊又喜,连忙擦了下眼角这才有些欢喜的望着明绣,只是半晌之后才低了头下去: “小姐,要不这次我就守在店里吧,以后有机会再侍候您。” “这次你就跟在我身边。”明绣也知道她的意思,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因此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道:“我准备让小红留下来,她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也该过来分担下你的事情了。” 能跟在小姐身边固然好,可是何翠翠心里又开始泛起了涟漪,要是没出今日这件事,她对于小姐这样说是百分百的欢喜了,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不免会担心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不堪以大用,所以才要杨小红来接替自己? 想到这儿,何翠翠心里又有些害怕,只觉得眼泪又要涌了出来,平日里清晰的思路也变得有些混乱,越是胡思乱想越是有些害怕,她双腿一软,差点就和素娘等人之前一样跪在她面前了: “小姐,您,您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明绣望着这个泛着泪眼的丫头,见她也跟着跪在地上,拉了她好几下何翠翠也是倔强的不肯起身来,她不由装着板起了脸孔: “你好久没跟在我身边,我可是想你了,现在有机会好好享受下你的侍候,你要是不愿意就继续守店,让小红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何翠翠听她这话好似不像在开玩笑,心里犹如升起了一个明晃晃的太阳,将忧愁等驱散光了,不由破涕而笑,连声说着愿意,也不再跪在地上,连忙将明绣扶起身来,正准备要进屋时,小厨房里却突然站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来,见着两人都望着她,不由有些紧张,期期艾艾的打了声招呼: “翠翠姑娘,小姐。” 明绣没想到这儿还留了一个人,不由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这媳妇大约二十多岁左右,看得出来被自己这么打量着有些不自在,估计是之前将众人赶走有些吓着她了,不过之前没有出来,看样子杜伟堂收买的人里头应该是没有她,想到这儿,她脸色不由和缓了些,望了一旁的何翠翠一眼。 主仆二人心意相通,何翠翠连忙轻声对她解释了一通,明绣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妇人原来是这儿的厨娘,平日里在外头招呼客人的侍女们也多有瞧不起她,杜伟堂更是没什么机会认识她,应该是没被收买的。 何翠翠也知道明绣今日在生气什么,因此一股脑的全说给了她听,明绣不由点了点头,笑着对她招呼了一句,让她跑一趟去后院里头将杨小红叫出来。 这位妇人一听连忙将腰间的围裙取了下来,将原本就还整齐的头发理了理,对明绣行了个礼之后迅速的小跑出大门外,之前何翠翠暂停在后院里头,这妇人也是进去过的,因此也算熟门熟路,杨小红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原本以为明绣有事要吩咐她,谁知却是要她以后如何翠翠一般守在店里头。 杨小红一阵扭捏,她心里也不是不羡慕何翠翠的,最初就羡慕过这姑娘能被小姐如此器重而独当一面,要是她什么时候也这么厉害就好了。可是跟在明绣身边久了,她反倒是喜欢这样的日子,成日里跟在小姐身边就算忙得团团转心里也是十分好受,再加上。。。 她想到这儿,不由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涩的说道: “小姐,小红想要跟在您身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糖人 明绣听她这话不由一愣,这洛阳城铺子的管事应该算是个香谟谟了,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然谁都不愿意守在这儿,她嘴角不由抽了抽,可是任她怎么说杨小红就是想跟在她身边,说到最后眼泪竟然都差点流了出来。 最后看明绣板起了脸,杨小红也有些着急了,脸孔涨得通红,着急之下嘴里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守在这儿,长生哥怎么办?。。。”她还想要再说时,突然反映了过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明绣。 明绣这下子也顾不得再说服她,反倒是饶有兴致的拷问起杨小红来,她早就看出李长生这小子有些不对劲了,成日里连木工都不怎么做了,整天都往她家跑,之前还当他是过来说八卦的,现在好像里头还有内幕的样子。 可是杨小红说漏了一句嘴,任明绣再怎么问她也不敢再说了,只觉得脸颊上头好似着了火一般,死活也不肯再吐出一个字来,明绣也没了办法,只得让杨小红暂时守在店里一段时间,等到从京里回来之后再另外请人,杨小红虽然还是想陪在她身边,可是毕竟她是主子,见她发了话也只得无奈的同意了。 这时候只不过是刚入春而已,兄妹俩人这一次提前了快一个月上京,一来是叶明俊要拜访一些同窗好友,二来明绣也多些时间找铺子之类的事情。 两人起了个大早,这时候入春了天气也十分寒冷,京城临近北方,更是要冷上许多,因此明绣收拾了好几件之前做好的羽绒长袍,又把杨小红纺织好的绵羊毛取了出来。和何翠翠两人一起在马车里头小心的挽成一个圆疙瘩。 因为这一路多了个何翠翠,这姑娘毕竟是大了些,在一个车厢始终是有些不方便。因此叶明俊则是自己坐在另一辆自家的马车里头,赶车的人正是老乔的小舅子,是位姓钱的中年汉子。在家里时排行老三,因此大家都是称呼他钱老三。帮明绣做事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性子也是个很沉稳不多话的人,因为时间还很充足,因此大家也都不赶时间,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并排行走着,过路的行人都自觉的让到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老乔等人。 这一趟进京就算是马车也要走上两天多的时间。因此明绣提前就让李长生帮忙削了几根竹签子出来,等到毛线挽好之后,织了起来。 何翠翠看得有趣,就是这样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也觉得心里宁静得很,她收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假面具,反倒是笑嘻嘻的瞧着她的动作,渐渐的瞧出了些门道来,这织毛线本来就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因此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忍不住了,央着明绣要了一团毛线疙瘩过来。也取了几根竹签,看了坐在一旁正专注的织着毛线的漂亮姑娘一眼,抿嘴一笑让明绣帮忙开了个头之后,也学着她的样子织了起来。 这一路边走边停。在路上找了客栈打尖,走了三天才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外,明绣还没进城就已经听到了里头各种吆喝的声音,还有排在城门口的南来北往的商人等,大家脸上都带着一些等着进城的焦急,就是互不相识的人之间也是能嘻笑着攀谈几句,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是一阵繁华的景象。 守在门口提着长矛站着好几排的兵士穿着噌亮的盔甲,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而认真,和洛阳守城的兵士比起来瞧着就要精良许多,不愧是京城,城门上头隔着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全身武装的士兵,虎视眈眈的望着来往的人群,不时的还有几队巡逻的兵士走来走去。 明绣看得新鲜而有趣,小心的将马车的窗口掀了一些出来,对旁边并排着的马车小声的唤了下,很快的露出一张文质彬彬而又俊朗的脸孔来,叶明俊原本冷淡而紧绷的脸庞,露出些许志得意满的表情来,见着妹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望着,忍不住泄出丝微笑,一边轻声的给她说起话来。 两人坐着的马车虽然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的注意,不过这里是京城,正是天子脚下,这里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就是这一排等着进城的长龙里头除了兄妹二人之外,还有七八辆马车,虽然算不得多么的普通,可也不像来时路上般吸引人注意力了。 原本到京城时还只是刚到卯时的样子,等到进了城之后已经是巳时了,街边摆着各种各样小吃的摊子,旁边的饭馆已经有不少的店小二站在外头笑意吟吟的招呼着客人进来用餐了,叶明俊总算是进过京城一次,直接吩咐了钱老三直接停在一处位置比较热闹的地方,明绣刚下车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家客栈,里头位置十分宽阔,也不像是别的客栈般紧紧密密的摆满了桌椅,虽然地方十分宽敞,可是却十分有讲究的摆了几套瞧起来精致的桌椅,因此是正午时分,里头也有几个用餐的客人,不过大家都穿得比较讲究精致的样子,连里头跑堂的店小二也是打扮得十分精神,瞧着有马车停在门口,早就已经十分有眼力的跑了过来,见着叶明俊时眼睛不由一亮,十分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明绣还没开口说话,何翠翠已经从袖口里摸了十几个铜子递了过去,店小二眼睛一亮,招呼得更加热情: “好久没瞧叶公子了,小的瞧叶公子这次回去时准得抱个功名,再加上叶姑娘也跟着,更是添了不少福气。”虽然叶明俊没有介绍妹妹,不过在店里混得久了,这位小二也是十分有眼力劲儿,只是匆匆的瞧了一眼,也能知道这位姑娘长得个好的,而且眉眼间和这位冷淡的叶公子有几分相似,因此嘴巴上头好似抹了蜜一般,哄人的话听得明绣通体舒态,表情也是十分真诚,而且说到哥哥的事情比夸了她还要令人开心。因此欢喜之下又让何翠翠摸了几个铜钱一并递过去。 这位店小二心里一阵欢喜,对着明绣又是一阵拍马屁,连一向冷淡的叶明俊也难得露出了丝笑容。这小二好似受到了鼓励般,连连又夸了明绣好几句,他瞧得出来这几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倦意。因此说了几句之后便极有分寸的住了嘴,一边笑着打趣了自己两句。一边躬了躬身子,领着停在马车旁的老乔二人进后房去了。 叶明俊小心的拉着妹妹跃过门槛,虽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过在他眼里这位姑娘不管多么能干,始终如以前一般是需要他照顾的妹妹。 两人进了客栈后找了处清静而又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很快的领着老乔二人过来,又开了张桌子坐在一旁。点了菜过后,这才有闲心开始瞧起店里的装潢来。这桌椅都是实木所造,虽然木工比不上李木匠所经手的精致平滑,可是胜在细节之处还用漆描绘了些花草等,瞧起来别致不说,而且十分的养眼。 桌子做得精致不说,店里也是放了些盆栽以及漂亮的花瓶等,瞧起来倒不像是打尖住店的客栈,而是学子们平素玩耍的雅处了,窗户以及屋顶的梁柱都雕刻了些漂亮的花纹。有些地方又用漆刷了些清雅的图案出来,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让人赏心悦目。就连望着窗外,也能瞧见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以及街旁的杂耍小摊等。也不至于让人在等着上菜的时间而枯闷无聊。 明绣有趣的看着外头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摆着一个吹糖人的摊子,一个瞧起来上了年纪的老汉熟练的舀了一勺还在冒着热气的糖汁,用手捏着一边拿了根竹管吹着,还一边熟练的将吹好的透明色糖人给捏一下,不多时那竹管上头原本只是一个糖泡就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来,连吐出的舌头也被那双灵巧的大手捏了出来,明绣看着它很快被一个小童给买走,眼里露出些许羡慕的神色来。 叶明俊顺着她的目光瞧,也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很快的见着她眼里的神色又黯然了些,反正菜现在还没上,他对妹妹打了声招呼,理了理衣摆站了起身走出去。 明绣以为哥哥是去如厕,心里也不在意,又转了头看向另一边,那边也是摆着一个有趣的摊子,摊子好似一个现代的时钟般,中间指针处只是一根两头都尖的竹棍,双手拨动间棍子不停的四处转动,尖头停在哪个地方画着一些小动物等,旁边的一个老妇人正拿了勺子在一旁不停的比画着,等一会儿手举起来时却是已经干透的各种动物糖画儿,有人拿了钱拨了几下转动的竹棍后,那妇人便笑嘻嘻的拿了别人抽中的糖果样式递过去。 她正看得有趣间,叶明俊却很快的回来了,只是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糖人,虽然没有颜色,可也能瞧得出是只小狗的样式,明绣眼睛一亮,还没站起身来说话时,他已经笑着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自己怀里。 这只小狗还微微冒着热气,用手一碰间还有些烫手,她拿着一边傻笑一边看,又轻轻的伸手摸了好几下,叶明俊笑着看妹妹这副可爱稚气的样子,见她跟个孩子似的,只顾着玩耍也不动口去吃,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当初家里贫困得很,平日里连些像样的零嘴也买不起,妹妹从小到大连这糖人也觉得新奇了,要还是当初时,这些东西哪里会被她瞧在眼里? 他想到这儿,眼里的笑意不由一凝,又重新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只是瞧着明绣时还是十分温暖,一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边说道: “快吃吧!” 感谢冰點的溫柔亲的打赏~ 感谢*懒*童鞋的粉红票~~~ 抱歉,今日电脑有点问题,因此更晚了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丫环 明绣听哥哥这话,脸色不由一僵,又瞧了眼之前爱不释手的糖人,虽然很是感动哥哥的一番心意,不过这糖人她是看着那位大爷拿在嘴里吹的,现在里头还冒着不少的水气珠儿,哪里敢吃,不由得连连摇头。 叶明俊也知道妹妹不太爱吃这样的糖,因此笑着说了两句也不勉强她,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何翠翠也跟着老乔等人坐在一桌,菜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瞧着就已经令人胃口大开,等着闻到时更是香味扑鼻。叶明俊率先挟了一筷子蒸的鱼肉进妹妹碗里头,示意她别光顾着外头,赶紧吃饭。 坐了几天的马车明绣也有些累了,因此乖巧的点了点头,吃过饭后交了钱开了几间房屋跟着店小二一起上了楼。何翠翠和她住一个房间,进屋里就倒了杯茶水给她。明绣迫不及待的从包裹里拿出打了一小半的毛线出来,坐在一边的床头边织了起来。 何翠翠一时间新学了这个玩艺,也是正痴迷间,见明绣没什么要自己侍候的,也跟着取出自己织了一些的毛线出来,她虽然是才跟着明绣学了几天,不过织得却比她快得多,而且针脚又浓密,引得明绣嫉妒了好一阵子。 叶明俊一大早就和钱老三一起坐着马车出门去了,他这次进京来不光是要拜会许多的同窗好友,以及之前认识的一些京官子弟等,这时离考试虽然还有二十多日时间,不过真的如果算上一些和好友聚会的时间,也并不太充裕了。 明绣也没闲着,吃过早饭也就招呼着何翠翠一起上了街,她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瞧着什么都十分热闹。因此一路走来也不用老乔驾车,只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一路逛着,一边还四处的打量着一些情况。以及有没有要出售的房屋等字样。 只不过转了好几天也是没有结果,京里果然是寸土寸金,不论是现世时还是古代。这里的房屋都比洛阳城贵了不少,只是明绣找了几天也没找到自己心仪的宅子。她也并不着急,反正这次来也只不过抱着能开店就开店的想法,也并不是一定就会将店开在这儿的。 这些天来她也将这客栈附近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这附近哪里摆着些什么摊子等,将京里的一些零嘴小吃一样买了些,准备以后回家去送人。 她一边瞧着街上的各种好玩的地方,一边慢悠悠的四处乱逛。何翠翠和老乔则是安静的跟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些她刚买的小玩艺等。 明绣虽然穿着十分简单,只是长相精致美丽,总也会吸引人注视的目光,她也毫不在意,只是打量着街边的一些店铺以及来往的人群等,虽然这些情景这些天来已经瞧得多了,不过她仍旧是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走到一个精致豪华的酒楼,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时。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 主仆几人正准备回客栈吃饭时,身旁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高傲的娇喝声,冷不妨的伸了一只手,将她推得一个踉跄。幸好身旁的何翠翠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了回来,明绣身子轻巧纤细,何翠翠又做惯了事情,因此一把将她抱到一旁也毫不费力,只是两人都皱了眉头望着出手推人的丫头。 她们身后停着一辆精致的小轿,轿门口挂着一段亮丽的绸布,旁边几个抬轿的脚力原本不满的神情见着是两个年轻而漂亮的姑娘后才和缓了下来,只是那旁边站着的两个翠绿衣衫梳着两个包包头的丫头却是不满的瞪着她们,尤其是见到明绣长得十分漂亮的脸蛋时,更是觉得无名的火气直往上冒,将脸孔微微往上扬了扬,鼻间轻不可闻的一声冷哼,这才拿眼角余光斜了三人一眼,见着脸露怒色的老乔时,更是轻蔑的说道: “你们几个别挡了我家小姐的道,给我让开一些!”边说时还边伸了手想要再推明绣一把,明明何翠翠站得离她近些,只是她就是瞧那有着一双灿烂星辰般眼睛的姑娘不爽,因此越过了何翠翠,还想要伸手推她一把。 何翠翠见此有些怒了,她原本脾气虽然好,可是能做得了洛阳城铺子的管事性子也不是任人欺压的主儿,更何况明绣在她的心里地位简直就是牢不可破的,见这丫头对她满脸不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动手去推她,之前不察让人差点将小姐推倒就已经有些火大了,现在见她再次伸了手,连忙不客气的将绕在明绣腰间的手缩了回来,使劲儿在那绿衣姑娘白嫩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她用的力道不轻,那姑娘虽然瞧着只是一个丫环,可是平日里也算是养尊处优,做的事情也不多,那手掌也是白皙细嫩,“啪”的一声过后,原本无暇的手背上突然红肿了起来,那翠衣姑娘又惊又怒,好似不敢置信一般,盯着何翠翠好一会儿没反映过来。 何翠翠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瞧,还想再要伸手给她一掌,以报之前她随意出手的仇时,明绣轻轻拉了她衣袖一下。这里是天子脚下,这里的酒楼瞧起来档次就不低,里头进出的人也是穿着绫罗绸缎,瞧着气质也知道是非富即贵,她和林夫人等打交道久了,也知道大户人家的丫头多少会有一些瞧不起人的气势,这位小姐既然能用得起这么多下人,进出的酒楼又是这样的,应该出身也不低。 她初来乍到虽然不怕惹事,不过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而惹到哪方不知名的贵人小姐,那可就不太好了,再加上哥哥这次进京赶考,更是要多加小心,虽然这丫头确实令人生气,不过何必和一个这样的下人多加计较。 只是何翠翠虽然不再开口,那丫头却终于反映了过来,原本的高傲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满脸通红,眼睛里头冒出两团火苗,恨不得将何翠翠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旁边另一位翠衣姑娘赶紧拉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好几句话才将她安抚了下来,只是那位冷眼旁观的姑娘却是又多瞧了明绣一行好几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们挡了我家小姐的道,麻烦让开一下。” 虽然说的是请求的话,可是那表情语气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说话虽然缓慢,可是眼睛却不再多瞧明绣几人,好似他们已经不存在一般,那语气表情都是漫不经心的,这样比那种**裸的轻视还要令人火大。 明绣虽然知道不宜惹事,可是心里却是被这姑娘弄得有些生气了起来,何翠翠更是气得脸孔涨红,要是别人对她这样还能忍得住,可是见有人这么瞧不起明绣时,却差点又是和之前那位被哄住的绿衣姑娘般,差点忍不住冲了出来。 气氛正有些冷淡间,那轿子里却传出了一道轻柔冷淡的嗓音,和明绣清脆悦耳的不同,这样的嗓音听着别有一番风味: “珠儿,还不赶紧进去,别耽误了大家用饭的时辰。”说话间,那淡粉色的丝绸轿门被一只纤纤素手掀起了一个小角,露出一丝白皙而又清丽的脸孔来,犹如她的声音一般,这姑娘长得虽然美丽,可是五官精致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望着明绣时她不由得一呆,可能也是没想到随意遇上的姑娘长得也是如此美丽,眼里划过一道讶色,脸蛋更是冷凝了几分,更显得好似冰山美人般,气质更加令人注目。 美人遇到美人时总是免不了比较一番,这位姑娘虽然瞧着十分冷淡,可是却又忍不住多瞧了明绣几眼,仔细看过之后心里却更加懊恼,没想到路上随意碰着一个姑娘,长相竟然比她毫不逊色,甚至细看之下比自己还要胜一筹,脸颊的肌肤柔嫩白皙不说,而且还没有一丝瑕疵,虽然十几岁的女儿家本来就如同花骨朵般,可是这姑娘竟然不抹脂粉已经有这般颜色,立马就将自己比了下去。 明绣见她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她也不再理睬旁边的两个丫头,打量起这位冰冷的姑娘来,越来心里越是赞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位姑娘长得虽然不如自己五官精致,可是那种冰冷的特质却是能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引起人侧目,并且冷淡中还带着一些高傲,更是能增加人的征服欲。 她见这位姑娘虽然冷淡,可是却并没有如那两个丫头一般瞧不起人家,心里对她印象也不如之前那般坏,秉着和气生财的念头,因此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这么轻轻的笑意之下,原本甜美漂亮的五官越发的柔和了些,颊边的两个小梨涡更是显得生动异常,好似一朵美丽的花儿盛开一般,将她巴掌般大的瓜子脸也映得更加引人注目,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好似盈满了星光般,璀璨而又好似有光华在流转,旁边那原本正想要开口的两个绿衣姑娘也是看得一愣,没想到这姑娘比起自家小姐毫不逊色不说,笑起来时更是如阳光般耀眼,相形之下小姐以前冷着一张脸虽然十分有气质,可是在这姑娘轻微一笑之下却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帘子下露出的那张脸的主人心思也是差不多,见此表情更加冷凝,见着两个丫环的表情时,不由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们一眼,只是内心显然是没这么轻松的,抓着轿门帘的那只纤细白皙的小手露出些骨节来,显得有几分狰狞,她对明绣的笑意视而不见,转而斥责自己的两个丫头: “凭白在这儿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还不赶紧将人弄开我们赶紧进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麻烦 两个翠绿衣衫的丫头连连点了点头,转身对明绣时又是一阵斥责,明绣心里一阵恼怒,虽然知道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对自己有好处,不过这主仆几人也是欺人太甚,正准备要上前一步说话时,那个比较沉稳些的名叫珠儿的绿衣姑娘已经轻轻扫了她一眼,声音有些轻软,眉眼间带着说不尽的淡然: “怎么,你们还不退下吗?” 另外个比较冲动的姑娘听她这话则是眉开眼笑,她之前被何翠翠拍了下手背,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疼,心里对这一行三人已经从一开始的轻视到现在的厌恶了,特别是见着明绣穿着打扮不过是普通人,可是长相竟然比自己小姐还要动人三分,心里更是有些嫉妒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轻视,现在见她气得不轻,心里也不禁十分痛快。 明绣等人还没让开时,那位之前开口的珠儿已经对站在一旁的轿夫喝斥道: “你们几人还不赶紧进去,为了这么几个不长眼的人耽误了小姐时间,你受得起吗?”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生气的表情,不过话语里头的指桑骂槐树更是令人气得脑袋里一阵接一阵的隐隐发疼。老乔也是忍不住了,他跟着明绣这么久以来,不管是在自己的山村里,还是在洛阳城,以前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得称呼他一声乔管事的,现在被这两个黄毛丫头这般看不起,心里有些生气不说,也不能让明绣跟着受这般闲气,因此骂道: “这大路谁都走得,你们怎么这般不讲理了!” 在这京城谁会给他讲理?那个名叫珠儿的丫头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瞪着那站在前头的两个轿夫,原本瞧起来也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却被她一个小姑娘瞧得满头大汉,抬着前边的汉子咬了咬牙,吆喝了一声又重新将轿子抬了起来。见明绣几人还挡在前头没有让路的意思时,忍不住伸了手出来想要推她一把。 老乔却再也忍不住了,他跟着明绣的时间也不短。也能明了她不愿意在这儿惹些事非的心意,不过真要让这汉子推到她了。不要说自己这做下人的责任有没有尽到,怕是叶明俊那儿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他想到叶明俊有些令人发怵的冰冷眼神,想也不想的就如何翠翠一般,伸手就将这抬轿的汉子手上打了一把,力道大了些,也许是这抬轿子的人也没想过竟然敢有人还手。因此一不注意之下往旁边倒了一下,轿子的份量本来就不轻,身后抬轿的人也没能稳得住重心,因此跟着也一歪。 两个汉子都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虽然知道不好,不过还是尽力的稳住了身子,两人摔倒下去之前终于是将轿子稳稳的停在了地上。 只听着“咚”的一声大响,里头传来一个清冷女子的呼痛声,那位叫珠儿的姑娘犹如带着面具般的沉稳终于被打破,眼里露出一丝惊惶。想也不想的就赏了那为首抬轿的汉子一巴掌,紧张的钻到轿门旁边,将粉色的绸缎掀开了些,小心的从里头将小姐给牵了出来。 原本冰冷而傲气的小姐略显得有些狼狈。钻出轿子外头时那柔顺的青丝也显得有些凌乱了,也许是对于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丑感到有些恼怒,原本冰冷的脸蛋上头浮起了红晕,将她难以亲近的气质驱散了些,显得有几分狼狈。 那轿夫被打了也不敢置气,只是一股脑的站起身来,有些害怕的低垂着头,那模样是想要上前问问看可是又不太敢。 那位珠儿手脚利落的将她凌乱的发丝理了理,一边示意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绿衣姑娘拿些帕子以及胭脂等过来,又将她简单的收拾了翻,那位姑娘初时的慌乱过后,很快的镇定了下来,重新挂起了一副冰冷高贵的神色,要不是那轿子还落在地上,她之前的狼狈好似梦幻般。 明绣这才看到这位姑娘的模样,初时在轿子里只是隐约瞧了半张脸孔而已,这下子虽然因为意外的事故下了轿子来,不过神色间隐隐有些不善的样子,她心里提起了一丝警惕,不过虽然这姑娘冷着一张脸,只是却无损她的美貌,反倒是那纤细的身材使得她原本不近人情的表情变得有些楚楚可怜了起来。 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绸缎衣裳,举手抬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些优雅来,表情虽然冷冷的,可是动作显得十分矜持,看得出来是拥有良好的家教,既使明绣被她隐含恶意的眼光瞧着,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姑娘不管是动作还是外表都是十分的令人赏心悦目了。 毕竟是自己这边的老乔先动手,才使得那轿夫差点摔倒,害得这位小姐下轿的,虽然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那两个霸道的丫头而起,不过明绣也知道,在这样的权贵人家面前,就算道理站在自己这边,也是完全无用的,因此正准备要率先低头赔个不是时,那小姐却微微皱了皱双眉,对一旁名叫珠儿的丫头说道: “等下跑一趟,将这两个没用的奴才赏顿板子打发了。” 那名叫珠儿的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只是那两个轿夫却露出有些绝望而又害怕的表情来,高大健壮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是却说不出求情的话语,只是眼睛里头露出些哀求来,动了动嘴皮子之后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没多少时间,不过这会儿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再加上酒楼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再加上双方小姐都长得十分出色美丽,因此远远瞧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连酒楼二楼的窗边也伸了好些个脑袋出来。 明绣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今日里出门就遇着这样一件事情,哥哥正值要考试的时间,自己还真不能惹出些事儿给他制造些小麻烦出来,这两个轿夫虽然瞧起来十分可怜,可是之前他们出手想要推自己,她心里丝毫没有同情,只不过也知道今日这事儿怕是有些麻烦了,正在心里思考要怎么样将这事儿圆过去时,那小姐幽冷的双眸终于停到了明绣脸上,冷冷的看了半晌之后,却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原本冰冷的美人儿展颜一笑就如同破冰而出的莲花般惹人注目,再加上她清冷特殊的气质,引得远处正准备进酒店的一行衣着华贵而雍容的人也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白衣少年更是率先站住了脚,虽然远远的瞧不清楚面容,不过隔得远了那满身挡不住的华贵气质也是引得大家都将视线挪了过去。 也许是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这位冰冷的少女微微抬起了头望过去,见着是他时脸淡上更是露出了梦幻同的笑意,白净的脸颊上头露出羞怯的红晕,洁白的牙齿微微咬了下细嫩的红唇,明眸皓齿间好似有光华在流转,既有着小女儿家的期盼害羞,又露出一丝欣喜而迫切的笑意来,连一旁之前惹得她不痛快的明绣也给忘了。 那位少年的眼睛虽然看着这边,不过视线却不是放在她身上,这位少女虽然长相十分出色,不过他的眼神却始终绞在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女身上,心里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悸动,又好似熟悉到自己已经见过千百回一般,只是始终不敢出声来招呼,一边拉了身后站着的护卫,小心的吩咐了几声。 冰冷的少女笑意更加的甜美婉转,见着那少年身旁的护卫首领直直的朝自己走过来之后,原本冷淡的表情一扫而空,更是有些局促的抚了抚腮边原本就十分整齐的头发,也顾不上还跪在直的两个轿夫以及一旁的明绣等人,连忙准备迎上来。 那位护卫却是如同他的主子一般放肆,对她的笑容视而不见,反倒是用比她还要冷漠许多而又无理的态度问道: “于姑娘,这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说这话时,视线不自觉的往一旁还背对着自己,微微低垂着头的明绣扫了一眼。常年跟在主子的身边,对他平素的脾气以及性格自然有些了解,知道他今日里虽然只是在远处站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可是心里却并不如表面平静,而且视线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停留在这位穿着淡黄色衣衫的小姑娘身上,眼睛里头不是一惯的冷静淡然,反倒是显得有些激动了。照理说这样明显的情绪他早就不会显露出来,平素里那位主子虽然年纪只是十七八岁,可是心思却比几十岁的老狐狸狡猾难缠了许多。 明绣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见着是个陌生的大汉时,忍不住呆了半晌,心里正有些烦忧今日这事儿如何解决,没想到又窜出了一个好像更有身份的人来,瞧着那原本冰冷的姑娘也放下了身段在向他解释,明绣心里又是一阵烦燥,虽然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是什么,不过她心里总是渐渐有些不安了起来,只想赶紧将这儿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回到客栈去。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的事情怎么样也不能给哥哥带来一些坏的影响,这次回客栈她以后再也不随意乱出门了,就算没有买到宅子开到店铺,那也总比莫名其妙就惹上一桩麻烦好得多。 感谢残月喵喵亲投的两张粉红票~~ 感谢東方凝落童鞋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疑惑 虽然这事儿算起来也不能怪明绣,不过眼下好似除了自己低头认错之外也没有其它办法了,老乔也是一片好意护她心切,因此明绣也不怪罪他,见他已经是被吓得狠了,估计是见着这个带刀的护卫走了过来,脸色隐隐有些发青,额头上还沁了不少的汗珠出来,眼睛里头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下意识的望着明绣。 对于这样的阵仗明绣并不太陌生,以前也是见过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时总还是有他在,心里知道自己是安然无恙的,现在就自己三人在,而且一切还得全靠自己出面,明绣第一次见着这样挂着武器的人,心里要是说不害怕那也是骗人的,心里虽然仍旧是有些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不过也明白这里是古代,这些人瞧起来就是有身份地位的,自已如果真的硬扛上后果绝对是自己吃亏,因此抿了抿嘴唇之后,率先的轻声道歉: “这位小姐,这事儿都怪我鲁莽了,现在给小姐赔个罪,望您不要介意了。” 这话刚说出口,她心里就感到一阵屈辱,硬生生的按捺下了,正准备要再说两句软话时,那位翠绿衣衫的丫头却忍不住讥讽道: “现下知道错了?晚了!我家小姐因此还摔了一下,你是什么身份,赔个不是就想要算了?” 那位冰冷神色的小姐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正问着情况的护卫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瞪了那嘴快的丫头一眼,他自是知道自己主子今日有什么样反常的举动,心里也有些摸不准明绣的身份,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了个大概,明绣也已经道歉了。这件事能就此算了在他看来已经是不错了,毕竟这位于小姐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这位于小姐虽然父亲也是一位官员,不过在他眼里却算不得什么。京里的官员大小多如牛毛,在他主子面前一样要服低做小,就连这位于小姐父亲见到他时也得要笑脸招呼。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敢在他面前就随意开口了!要不是主子派他过来察问情况,这位于小姐还真的没被他瞧在眼里。 那位于小姐也看出了这位护卫的表情。心由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又往远方那一身月牙白的身影望了一眼,只是隔得远了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觉得就是这么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片柔软,难得见到他主动派人过来问候,因此心里对明绣莫名的讨厌也少了许多。反倒是感谢她闹了这么一档事儿出来,不然依着那人的性子身份,就是今日这样派人过来问候的荣耀是永远不可能的。 她也看出了那护卫的不快,心里对今日的事情也十分的满意,对于那人能停下脚步多瞧她一眼满心都是欢喜,连眉眼间都带了淡淡的羞意满足,因此连忙率先的轻斥了那丫头一句,见她还不服气想要多嘴时,深恐惹了那人不快: “绿儿,你还不赶紧住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平素是怎么教训你们的?”叫绿儿的丫头还有些不服气,可是那位珠儿却是已经明白了这位小姐的心思,知道她是想在这护卫面前表达出她的大度宽荣来。等他传达给远处的那位主子听了,对她家小姐的印象会好上不少,因此连忙拉了拉她袖子,这位绿儿姑娘也很听她话,乖巧的闭上了嘴,只是神色间还有些不豫,盯着明绣的眼神露出有些憎恶的表情,嘟着嘴半天才轻声说了一句: “总归那两个动手的两个不能放过吧。” 姓于的小姐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这次没有再喝斥她的话,态度隐隐间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她之前虽然要放过明绣,不过那也只是要表达自己的一个态度罢了,那人地位高贵,再加上长得又俊美,现今妻位还空悬,虽然她身份还配不上,不过只要品行外貌足够,就算只要能做个侧妻,能给家里带来不少的好处不说,自己也能得偿心愿了。 可惜他一向冰冷不近人情,难得这次愿意停下脚步,说什么她也要使得他多看自己两眼,将自己记在心上。只不过那两个一看就是奴婢的丫头和随从,就算处置了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坏处! 想到这儿,这位于小姐又忍不住抬眼望了远处一眼,只是那少年朦胧的面容显得不太真切,只是身边环绕着那令人心折的气度也是使得她脸颊一阵发烫。 那少年却没注意到她爱慕的眼神,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只是盯着淡黄色的身影瞧,眼底有些急切又有些害怕,只是那最深的渴望却是隐藏在极密的心思之后,被掩藏得死死的,不让人瞧出丝毫的思念爱意来。 听着那软绵娇嫩的声音时,削瘦而结实的身子忍不住一颤,惹得身后的一大群护卫都跟着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冷不妨这个心思难测的主子已经急不可耐的向那围观的人群走了过去,步子隐隐间有些急切有些害怕,好似想要印证什么一般,快要走近时却又渐渐的缓了下来。 那位姓于的小姐见着那个少年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时,只觉得心里头好似揣了只小鹿般,心跳得厉害,好似快跳到嗓子眼,只觉得又是欢喜又是难以置信,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张原本清丽的脸孔染上了些绯色,变得十分吸引人,眼睛里头露出有些迷离的色彩,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人举手抬足之间无不雍容华贵,连他眉目间好似用画笔精雅细琢后的脸庞也是十分吸引人。 以前远远的瞧过他几次,只是这位主子每次都是冰冷的脸孔,脸庞好似刀斧雕刻般的令人心醉,那眼里的冷淡足以将人给刺伤,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却又使得人本能的想要靠近。于小姐好似被迷惑一般,觉得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摆才好,原本还有些自傲的容貌在他面前也是有些自卑,只是那位主子却停住了脚步不再过来。她心里又是有些失落又是有些遗憾。 “这位小姐,今日之事是我们鲁莽了,只是下人不懂事。我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小姐不跟你计较就已经是不错了。你凭什么求情!”那位叫绿儿的丫环却有些不依不饶,见着明绣这样低眉顺眼时。心里一阵阵的痛快,也顾不得在场还有许多人,轮不到她开口了。 她这话刚说完,只觉得周围空气一阵凝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双幽冷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抬头时就望着一双紧盯着自己的黑眸,被他眼睛里头毫不掩饰的怒火以及杀气吓了一跳,只是这样的神色配在那人俊美中透着雍容的气质里,却是无疑更加的吸引人,她跟着小姐多时,自然知道这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脸孔莫名其妙的一红,余下的刻薄话再也说不出口。 明绣心里又是有些无奈又是有些生气,对自己今日出门以至于身处这样的情景更是有些懊恼,瞧这被人称为于小姐的人摆明了不会轻易了结此事。她已经暗自下定决心等下大不了多花些银子,怎么也不能让翠翠以及老乔二人有个什么好歹。 她浑然不觉身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少年,只是一个劲儿的沉在自己的心思里头,烦恼着怎么样去解决这个事情。却不知道那俊美的少年有些怀念又有些炙热的眼神缠在了她的身上,听着她轻细的嗓音时,只觉得心里一处空缺好似被埋满了般,有种名为近乡情怯的情绪死死缠绕着他,使他不敢再踏足一步,深怕眼前认错了人,又只是一场梦而已。 那位被派过来察问情况的护卫也感觉到了主子的异状,这样的小事原本就没必要让他亲自过来的,再加上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原本已经是到了赴约的时间,这位主子竟然全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表情有些奇怪的盯着人家姑娘不放。 他识趣的站了过去,将自己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少年听,少年浓密斜飞入鬓角的剑眉一下子皱了起来,淡薄好看的嘴唇一下子抿了起来,身边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住,那护卫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又接着将刚才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注意到自己说那位淡黄色衣服的小姑娘的各种反应时,这位主子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那种让人沉重而害怕的气氛也松泄了些,他喘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抚了下有些害怕的心脏,这才又接着说了起来。 之前他本来也没特别注意明绣的表情,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而已,这会儿功夫已经说了不少时间,哪里还说得出多余的东西来?只不过这位少年年纪虽然瞧着不大,不过那威势却已然不小,他没有开口让自己停下来,他自然不敢随意的住嘴,因此硬着头皮又说了下去,只是心里却嘀咕了起来,这姑娘明明就近在眼前,这位主子是什么身份?只要说一声,这姑娘还不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少年也知道这位护卫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他心里下意识的就是想要听听她的消息,哪怕是肖视她的女子也好,只是他性子始终是坚毅果断的,虽然初时有些沉浸在和她相似的声音以及肖似的背影里头,只是境中花水中月毕竟不是他要的! 想到这儿,他嘴唇抿出坚毅的线条,一双漆黑有神的黑眸里头露出一丝坚决冷然,双手倒背在身后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对一旁还含羞渴望得到注视的于小姐视而不见,一边的护卫已经伸手将挡在他身边的绿儿等丫头推了个踉跄,于小姐更是也差点没能幸免,要不是那位叫珠儿的眼疾手快,怕是也被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主儿推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故人 明绣正沉思间,眼前的光亮突然被挡住,眼睛只见着自己面前立了一双白色精致的鞋子,这双脚十分大,只是那靴子十分考究,上头用金线绣了不少的图案,顺着这双脚看了上去,光是这身子就已经给了自己十分巨大的压迫感,这身板明显不是女人所有的,靠得太近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头顶上头的阳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突然抬头有些瞧不清楚面容,只是想要再退时,那人已经伸手将她小巧的肩膀抓在了手里,力道大得有些令她吃疼了。 虽然一时间有些瞧不太清楚面容,可是也知道这般高了足足有自已一个头还多的身段是个男子,而且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劲还证明了这人力道不小,她就是再不拘小节也知道不宜与男子过于接近,再加上这人只是个陌生的,心里更是有些羞恼,连着挣扎了好几下,那抓着她的男子好似怕她跑了一般,手轻轻一揽就将她半拥在了怀里。 明绣时常练着心法口诀,力道比起寻常女子也是大得多,这么些年调养下来劲道也是不小的,不过她的挣扎在这男子面前好似蚂蚁撼大象一般,任她再怎么想要维持自己的身形,仍旧是轻松的就被人半拥了进怀里,只感觉到一阵幽幽好闻的香味,伸出双手抵住的胸膛结实而宽阔,虽然天气还十分寒凉,可这人只穿了薄薄的几层绸缎子,因此小手轻易的摸到了温热的肌肤,隔得近了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她心里又羞又恼,这件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自己不光是没反应得过来,连旁边站的人一群人也都愣在了原地。那于小姐和何翠翠两人最先醒悟过来,两个姑娘都是一脸的铁青,不敢置信的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在这位姓于的小姐心目中。这位少年连远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冒犯了他,能和他近距离的说上一句话已经是很荣幸了,平素也没听说过他有特别喜好女色。也没听他将心思放在了哪个女人身上,怎么今日里随意一个女子就让他失了常态? 那几个护卫更是不敢置信。最开始被派出来的护卫则是闪过一丝明了的眼神,只是心里却更加不敢相信,他们成日里跟着这位主子,知道他是一个不好女色的人,连那位老爷子赐下来的美貌姬妾等都是被他推拒了的,逼得那位老爷子不停的用各种名目送来各等的美女,可是这位主子却从来没动心过。 这些平素跟随在他身侧的护卫们都心里十分忐忑。深怕这位少年是个性好男色的,再加上他长得又是一副好脸孔,再美貌的女子在他面前也是失了几分光彩,他看不上那些女子也是正常之事,毕竟容貌上比不过他。 少年已经十七八岁了,这些年从不近女色,不由得让人对他有些怀疑了起来,那位老爷子虽然心里暗恨他不爱美女,因此又借故送来了好一批长相清秀的小倌,可是这位少爷依旧是对那些小倌不闻不问。这就不得不让这群护卫们感到有些胆颤心惊了起来,深怕他是不爱那清秀的,万一爱的正是雄赳赳气昂昂类型的,他们这群护卫哪一个不是长得如此的? 跟在他身旁虽然十分风光而又福利好。可是总是提心吊胆难保哪一天会“失贞”,再加上那老爷子也是吩咐过的,这位少爷如果“兴致”来了谁也不许抗拒,这些护卫们心里更加害怕了起来,只是这位主子兴致真的来了,他们是想抗拒也抗拒不了啊! 他自己的武功已经比大家厉害多了,真要用强的大家也只得含泪忍了。不过这些护卫们谁都是喜欢娇滴滴柔弱似水的姑娘,虽然这位主子长得也是俊朗不凡,不过真要做那档子事却也太为难他们了一些。 因此现在见着他随意就轻薄一个姑娘家,大家心里虽然不敢置信,不过却都松了一口气,对明绣的感觉十分复杂,忍不住多瞧了这个能使得心如止水的少年春心大动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明绣被少年半拥在怀里,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从手臂的缝隙里头瞧见那淡黄色的身影偶尔轻微的挣扎。 何翠翠脸孔涨得通红,见小姐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拥在怀里,虽然瞧得出来他不是普通人,不过她心里却又是有些惊怒又是有些讨厌,也不管他长得是不是能令寻常女子春心大动,也不管他眼睛里头门冰冷的神色,只是想要上前将他手掰开,虽然被一群护卫用刀剑挡住了,她仍旧不死心,有些咬牙切齿的叫道: “登徒子,你快放开我家小姐。” 那句登徒子一出,几个护卫忍不住脸色一变,身子也跟着抖了一抖,可不是么?自己家主子的举动现在和登徒子并无两样,不过依着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用得着去使用强的? 明绣听见何翠翠的喊叫声,她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因此一时间只顾着挣扎不开口,只是这搂着她的少爷好似十分激动般,心跳得非快不说,手劲儿也异常的大,只是她这会儿却察觉到了,这少爷并无恶意,虽然拥着她的手如铁板一般挣脱不开,只是却十分小心的没有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反倒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让她受伤,现在听着何翠翠一喊,她也反映了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道: “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大叫了。” 少爷听她这话,不由轻轻笑了起来,他长得本来就是十分出色俊朗,平常笑容一晚是稀少,现在这么露齿一笑,好似阳光突然破开乌云般,耀眼而灿烂,将他身上冰冷而高贵的气质融化了一些,显得有些春光灿烂,连心里十分讨厌他的何翠翠也忍不住看呆了一下,更别提姓于的小姐那一行人。 他一笑,胸膛也跟着轻微的振动,明绣脸颊好似着了火一般,她到了古代这么久,还是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么靠近,这么久了被他搂着不放,感觉到脑袋上头还压着一只手不让她挣扎,忍不住又使劲儿挣扎了一番。 那少年虽然心里欢喜,不过也真怕将她给气坏了,因此笑着将自己的双手放了开来,只是那双含着笑意的黑眸却是眨也不肯眨一下的盯着她不放。 明绣正挣扎不休时,感觉到禁锢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她心里不由一松,被陌生人这一轻薄,只感觉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还有些混乱,看着有一只干净纤瘦的手伸过来要帮她整理有些混乱的头发时,想也不想的张嘴咬了他一口,只是这一下没有听到那人的痛呼声,却听到旁边众人的抽气声。 她听到面前一阵轻笑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孩子气了,看着眼前的手上印了一排清楚而整齐的牙齿印,她又下意识的抹了抹嘴巴,这才抬头看着那个一脸笑意而又如花般美貌的少年。 明绣一时间有些傻眼,只是看着那笑意吟吟的俊美少年有些说不出话来,想着那一年快乐的夏季,想着那一年的春节,以及分别时那种难受而令人失望的心情,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感觉眼睛里一阵阵的湿润,好似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俊美而华贵的少年就像是自己凭空的想像一般,虽然已经许多年没见,不过那熟悉的眉眼,以及他独特嚣张任性的气质,还有那双幽黑的眼睛,她犹如着了魔般,有些喃喃的说道: “周临渊。。。” 少年俊美的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神情,阳光洒在他脸上好似给他渡了一层亮丽的金色,好似有些不真实般,只是眼睛里头又是含着笑意又是有些激动,好似又想要伸手将她带进怀里,只是仍旧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对她一口唤出自己的名字心里说不出的满意和满足: “你还记着我。”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是这么一个结局,于小姐原本清丽的脸孔一片铁青,没想到自己渴望而不可得的心上人竟然和这个瞧着就是毫无身份地位的姑娘认识,她心里一片酸涩,自己出身一瞧就比这姑娘好得多,可是都没资格能亲近这位少年,凭什么这姑娘竟然敢直接呼唤他的名字? 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了,因此心里不由暗暗咬牙,要不是之前进酒楼时碰着了明绣等人,这位尊贵的少年又怎么能遇得上这位乡下丫头?要不是这两个丫环故意拖延时间,怎么会使得两人正巧能碰到一块?她出身比那丫头好得多了,可是这位少年说不定连她姓什么也不得而知,就算是自己成日里想尽了方法想在他身边晃荡,可是凭什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丫头能得他另眼青睐? 几个护卫只以为自家少爷真的是当街看中了一个女子,没想到这姑娘却是和自家主子认识的,并且直呼他的名字这原本性子十分冷傲任性的人也是毫不生气,换了那几位主子,谁还直呼过他的名字? 感谢karhzhang、桃花三月艳、琳铃、jinli83、小龙女/杨过亲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处置 何翠翠心里又是失落又是伤心,看着周临渊的表情就好似瞧着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女孩子本能的**已经察觉到自己好似面临一场危机般,要是不抓住以后就离自己很远似的,她也顾不得还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等人,见着小姐还是有些傻愣愣的,连忙想要从这些护卫身边挤过去,一边还挥手叫道: “小姐,小姐我们回去吧。” 明绣被她这一喊才好似有些回过神似的,眼神复杂的望了长相俊美的少年一眼,好似有些依依不舍又好似有些怨怼开心,原本心里一直对这个少年当年那狠心离开时的情景不能忘怀,明明应该是有些恨他的,可是真的见了人时心里却偷偷涌起一股开心。 何翠翠一直在身后唤着她,她脑海里有些复杂,好似今日里的重逢勾起了她许多的回忆般,对这个少年有亲人般的牵挂,又有陪着自己时各种开心的生活,以及离开后的各种复杂情绪,她只能任由着何翠翠唤着,脚下却没挪一步,只是和绞在自己身上的那双黑瞳对上,他眼睛里头好似有魔力般,使得她转不开脸去。 这些护卫既然知道这姑娘是自家主子认识的人,因此对何翠翠也不似初时那般的警惕,对老乔表情也是和谒了许多,一个不留神之下竟然让何翠翠从众人形成的围墙中挤了出去,拉着明绣的小手就要往外头跑。 于小姐一行人早被这边的变故惊了一跳,她现在心里正是复杂的时候,也顾不上再去找老乔等人的麻烦,因此老乔心里也知道现在正是开溜的好时机,见何翠翠拉了明绣的手时,话也不说就准备随时落跑。 明绣任由何翠翠拉着自己的手。只是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手上,本能的将和何翠翠牵着的手往身后挡了挡,她也想起这时候的处境来。虽然对和周临渊重缝有些开心,可是她还不想给哥哥惹上麻烦,趁着这于小姐在发呆时溜走最好不过。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也没心情再追究自己等人刚才的事情。只要自己一回客栈躲在里头出房门半步,想来真要盘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只是好不容易和周临渊重逢,明绣心里真是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事隔多年好不容易见着面立马要离开又有些不舍,因此下意识的抓了周临渊的手,想要将他也拖着一起逃跑,谁知这少年脚步却是像生了根般。任她拉了好几下动也不动。 明绣心里有些着急了,连忙将何翠翠的手放开,凑到他身旁踮起脚尖小声的对着他肩膀说道: “快走,我刚刚才惹了这位小姐不快,我可不想惹麻烦,你赶紧和我一起跑吧。” 周临渊只感到一阵淡淡的花香气挨近了自己,望着这明艳照人的小姑娘吃力的仰了脑袋踮着双腿凑近自己肩膀边说话,只是她身段不足,虽然已经尽了力仍旧是离耳旁有段距离,虽然是如此。可她轻细的呼吸还是将他肩膀旁的头发吹得一阵吹吹的拂动,好似将他的心也轻轻拨了下般,痒痒的酥酥的,让他身子也软了半边。对这姑娘的主动亲近嘴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纹来。 他将明绣牵着自己的小手使劲的把握住,反倒是像怕她逃走般,好不容易真的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哪里能容得她轻易再逃出自己的视线,只是握着她滑如凝脂的小手,一直空落落的心里好像被补满了一般。 这些年他也时常动过想要回到那山村的念头,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如家里的豪华,可是却让他觉得再奢华也比不上那山村里略微有些清苦的生活,还有那个时常板着脸犹如大人一般的少女,时而板着脸教训他,进而又挡在他面前帮他忙,时而又摆出让人怜惜的脸孔,回到家后他还时常想起。 心里装满了她的音容笑貌,哪里还容得下旁的女人进入,以前年纪幼小,虽然知道自己对明绣有份隐约的好感,可是他却不知道分开之后这好感竟然如此强烈,使得他不光是这么多年无法忘记她不说,等到渐渐大了却更是将她牢牢藏在心里,好似块珍宝般不让人窥见,成人时才明白自己的那份念想是怎么回来,时时刻刻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生活虽然简单可是也十分令人满足,没有各种权利的追逐,也没有各种的勾心斗角,一切只是简单而快乐。 可是他现在却不敢,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想要逃避的自己,可是他却始终不敢再轻易的回去,即使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去就能唾手可得那份自己梦寐以求的快乐。只是他现在站得高了,可是也相对有了自己的责任,直到后来时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常常做梦时都见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山村,见着自己离开时那个姑娘绝望而忧伤的表情,他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了。 而且当年那些护卫为了防止他再度偷跑回来,回家时更改了不少的路线绕来绕去不说,而且还做了各种手脚隐瞒山村的具体位置,因此这些年来将他看管得严了些,父母也怕他再任性,护卫因此多了足足有好几倍,自己有了能力之后虽然遣人打探过,不过当时也没问过山村的具体名字,只是知道那小姑娘的名字,轻易的却再也查询不出来。 明绣有些焦急了,见周临渊只是一个劲儿的望着自己看,拉了他好几下也没有想要跟着自己一起离开的想法,她眼睛里不由又有些湿润,那年春节留不下这姓周的,难不成今日里也是将他拉不走? 想到这儿,她新仇旧恨不由一起涌了上来,虽然明绣周临渊当年的离开有些迫不得已,可是今日里让他随自己离开好好叙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怎么也是这样一副德性?明绣倔脾气也是有些涌了上来,对着周临渊时她原本的冷静好似飞了一般,原本对他当年的告别方式就有些不谅解,现在见他依旧是这副模样,不由伸手抽了他一爪子。 这一下将众人可吓得不轻,这位主子可不是个好脾性的,之前连老爷子赐下的美貌女子缠得他不耐烦了也是毫不怜香惜玉的,这位姑娘竟然敢在虎口上面拨牙,大家瞧着她纤细的身子骨,不由都替她捏了把冷汗,深怕周临渊冷着一张脸就还她一把。 这位大爷可是练了武功的,这位娇弱的姑娘哪里能挨得了他一下子,众护卫虽然有些不忍心,不过却也不敢上前去求情,只是都低眉顺眼的垂下了眼睑,有些不敢看眼前的情况。预料中的惨叫等都没响起,大家伙抬起头来时却见着那位原本冷淡性子狠厉的少年并没有打她,反倒是一脸肉麻的表情盯着她看,反倒是有些心疼她的样子,将她打了自己的手拿起来瞧了又瞧,一副有些懊恼的表情。 “周临渊,你随不随我走?” 明绣只顾着瞪这个俊美的少年,却没注意到两人拉着手的情景有多么的暧昧,她虽然生在古代时间久了,只是同龄的男子并没有认识多少个,因此对于男女大防也没什么机会去体验,再加上周临渊以前就是爱拉下她的手或者碰下她之类的,心里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讶异,只是这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在旁人眼里却更觉得怪异。 那位姓于的小姐一口银牙也差点咬碎了,直勾勾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掌,恨不得冲上前来将他们两拉开,顺便将明绣的脸孔给划花,见她更是敢怒瞪着那位少年看,而少年却浑然不在意,反倒笑嘻嘻时,她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一张俏脸也是板得紧紧的,将明绣的模样深深记在脑海里,打算以后一定要好好报复她。 周临渊见着明绣有些生气了,连忙低下腰来哄她,他这一生除了这么待过明绣之外,从没有向其他人折过态度,这样轻声的哄着她虽然已经经过了好几年的时光,不过这项本领周临渊却依旧没有放下手,反倒是几年不见这珍藏在心的人儿,这本领更加的炉火纯青,哄得明绣虽然板着一张脸,不过没多久就眉开眼笑,见着她笑得连酒涡都好似带着笑意,周临渊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来,又摸了摸她的头才说道: “在这儿没有谁敢为难你的,就连你的丫头下人也不能为难。” 明绣点了点头,知道他的性子一向都是这样放肆狂傲,可是她心里却是毫不怀疑的样子,只是见周临渊十分不耐烦的瞧了那位于小姐一眼,招了个护卫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位于小姐露出了十分难看的笑容,可是还是坚持着走了过来,虽然见着周临渊的脸色十分不耐烦,不过仍旧是勉强笑着搭了几句话,原想拉着明绣的手表示下亲近的,谁知周临渊却将她当作什么不干净的物什一般,将明绣的手握在掌心里提高了一些,摆明了不让她不碰的情况。 这位于小姐原本就十分勉强的笑容一僵,眼睛里头露出一抹愤恨的神色,不过这抹怨恨却是冲着明绣来的,周临渊轻轻看了明绣一眼,虽然知道这丫头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不过他却是将她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一般记在了心里,不耐烦的对于小姐说道: “你已经道完歉了,还不离开?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故人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就是对一个男子这么说也是使人有些下不来台,更何况对着一个娇滴滴而又柔情似水望着他的姑娘,更是杀伤力巨大,于小姐俏丽的脸孔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身子也是摇晃了好几下,一双剪水般的眸子幽幽的瞧着他,泪珠儿在里头打着转,要滴不滴的,让一旁的明绣看得叹为观止。 要是平日里他能对于小姐说一个字就已经使得这位冰冷的姑娘十分开心了,只是现在情况却是他为另一个女子出头,而且话语里头说不出的冰冷不耐,令得这位于小姐心里一阵受伤,更将明绣给恨上了,在周临渊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死死瞪了她好几眼,有些不甘愿的对周临渊福了福,她今日里过来是好不容易求到的一个机会能在这个酒楼里用餐,远远的瞧着他们一行,可是这少年却完全没搭理她,只顾着轻笑哄着明绣,咬了咬牙这才重新巍巍颤颤的招呼了丫环等人,准备往酒楼里去。 “站住!” 于小姐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一喜,转身时脸颊上头泛着桃花般迷人的色彩,清冷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望着那个微微抬高了下颚,更显得雍容华贵的少年,却听见他说道: “我准你进酒楼了吗?” 于小姐原本红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连抹了胭脂的菱唇也显得有些苍白,又哀求般的望了他一眼,却见这个少年对自己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身去哄了那个普通的女孩儿,她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虽然说喜欢一个人,可是姿态已经放得如此低了。人家却不打量自己一下,反倒只顾着与旁人说话。 她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也自有一股傲气在身。因此又瞧了周临渊两眼,有些羞恼的转身招呼了两个丫环,又重新坐上了轿子。只是放下轿帘前又深深瞧了明绣一眼,她拿这位少年没办法。总不会拿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没办法。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再说少年身份尊贵,什么样美貌的女人没有见过?现在他虽然对那乡下丫头另眼相看,可是总会有厌倦的一天,到时候再慢慢报复也不晚!她心里闪过各种心思,原本娇美俏丽的脸孔上头布满了努力,扭曲得令人有些害怕。 两个丫头心里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她们自是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德性,今日里这事儿怕是会将气出在她们身上,要是真的大发雷霆还好了,偏偏现在还这样的安静,想来是得不到好果子了,两个丫头离去前也是忍不住瞧了明绣一眼,这么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了些,可是却没想到竟然能飞上了枝头,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之前还能恣意欺负的人,现在却能随意的发落自己等人。 这时候围着的人群渐渐的多了起来,正值中午用饭时分,这个金碧辉煌的酒楼本来就客人很多。再加上掐架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家正瞧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事情却急转而下,只不过这里头用餐的许多人都是非富即贵,有些身份特殊的人总是认得出这群侍卫以及周临渊的,心里虽然讶异,可是却没人再多敢管闲事,反倒识趣的帮忙着赶人,自己也是装作对这儿的事情不在意一般,但心里却将明绣这个姑娘狠狠的记在了心里头。 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十分难缠的事情经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看着围观的人群渐渐的被他的护卫们凶狠的赶走,明绣不由松了一口气,见何翠翠满脸伤心的看着自己,她这才有些警觉自己的手还被周临渊抓着,这时候两人都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她不由得红着脸将手从他掌心想要抽出来,谁知这小子却顺手又伸了爪子过来将她纤细的腰肢搂住: “绣儿,我们一起上去吃顿饭吧。” 明绣就是再大意也知道他这个动作不妥当的,只不过她一向将这小子当成自己的亲人惯了,因此也不害羞,只是瞪了他两眼,死命想要将他手掰开可是却没成功,任是被他轻松的带进了酒楼里头。 她今日里与周临渊重逢也是有不少的话要说,心里各种情感交杂,反应显得慢了许多,再说这酒楼她也不是吃不起,因此也就任他动作熟练的带上了二楼,包了个房间之后坐了下来,两人也顾不得说话,只是都互相看个不停,好似想要看出这几年分开的时光,二人都变成了个什么样。 他们二人这样看着觉得十分自然,可是旁边的护卫以及何翠翠老乔等人却是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老乔心里又是喜又是忧,这小姐马上就要及笄,是已经适合婚嫁的年龄,和这少年瞧着倒也登对,只不过这少年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的,自家小姐虽然在乡下那块地方算个人物,他再没见识也知道两人之间差距颇大的,因此自己虽然和侍卫等人站在一边,却是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又皱着眉头。 众护卫瞧着这中年汉子犹如个变态般不停的转换脸色,不约而同的都远离了他一些,想着自己主子对待这位姑娘的态度,因此都靠近了何翠翠一些,对这姑娘赔着笑脸,想要多打探出明绣的一些消息来,以便往后能好好的讨好她。 只是算盘虽然打得好,可是何翠翠心里却满是阴霾,望着那坐在一旁略有些激动的两人,眼里瞧不见那如花般好看的少年,眼神只是望着明绣看个不停,见她连眼底都溋满了笑意,白玉般滑嫩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带着关心和亲近,她心里又是一阵阵的酸涩,小姐在她心里的位置一向特殊,得她一个笑脸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激动半天,可是她什么时候这样望着自己过? 何翠翠越看周临渊越是不顺眼,也不管他身份特殊与否,只是恨不得将他赶离视线远远的,不让他和自己抢小姐的视线,心里正暗自盘算间,见周临渊带的护卫等人凑了过来,哪里会有好脸色,忍不住白了那侍卫头领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见那边坐着的两人越发的火热,周临渊那小子更是趁机握住了小姐的小手,身子更是悄悄的越坐越近,她要不是盯着二人看个不停还发现不了这个事,见明绣被吃了嫩豆腐依旧是对他笑得温柔亲切,哪里还忍得住,留了个后脑勺给众护卫瞧,赶紧跑了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挤到二人之间,又作势要拿桌上的茶壶,明绣下意识的将周临渊的手甩开,拿了一旁还十分滚烫的茶壶递给她。 周临渊额头青筋一阵乱跳,手里少了那凝脂般的温热触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还想要再抓住她时,见明绣已经将眼神落到了那个丫环身上,那丫头虽然伪装得好,可是他是什么人?自是能瞧得清楚她眼底的得意和畅快,已经猜得出她是故意的了,知道这丫头成心坏自己好事,因此勾人的黑眸里头一阵光华流转,又和明绣笑着说道: “绣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明绣听他这话,不由有了些兴趣,也没注意到何翠翠还在一旁幽怨的盯着自己,眼神已经在半空中和周临渊撕杀了一回,今日里见着昔日的朋友,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周临渊十分有心的情况下,变得丝毫没有生疏,不像是已经几年没见,反倒是说得越来越不想分开,恨不得两人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住在一起。 她心里也少了往日里对各种事情的烦忧,也忘了自己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只是回想起那段欢快而难得的童年时光,眼底好像堆积了璀璨的星光般,耀眼而又欢快。 周临渊对将她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十分得意,得意的看了一眼何翠翠,这才对护卫里招呼道: “杜铭,你过来。” 侍卫堆里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汉子,瞧着岁数二十七八左右,长相十分的威武,依稀有些眼熟,脸上还带着微微激动的神情,走过来时十分恭敬的对明绣行了个礼,率先招呼道: “叶姑娘,好久不见了。” 周临渊对他这个态度十分的满意,也不在意他没有先向自己行礼,反倒是因为他这个态度心里将他又重新审视了一番,见明绣依旧歪着脑袋,好似没有认出来,她眼睛里带着迷蒙的困惑,白净的脸蛋下意识的转向了自己,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轻轻抚上一下,他一向是个不愿委屈自己的人,因此借着想要抚她头的动作,掌心轻轻的滑过她鹅蛋般小巧圆润的脸蛋旁,只感到一阵滑腻柔嫩的触感,皮肤弹性十足而且手感极佳,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摸上一摸,但这样的动作总是不妥,因此强行按捺下心里的那些黑暗的小心思,整理了下面部的神色,眼角不意外的瞧到何翠翠愤怒的眼神,他只是双眼紧紧的望着明绣,声音放得十分的轻柔: “绣儿,你不认识他啦?” 明绣听他这么说不由十分的尴尬,自己要真见过这人可是最后又忘记了那自然是十分失礼的,被周临渊这么一说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那护卫却是毫不在意的神色,反倒是对自己能够上前说话隐隐感到有些激动,正准备开口间却听着周临渊继续说道: “杜铭正是当日那位首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犯错 他虽然只是略微提了一句,明绣却突然恍然大悟,想起那日里带头来抢走周临渊的正是这位侍卫头领,只是当日的他蓄着满脸的胡子,再加上赶路后满脸的风霜,瞧起来比现在老了好几岁,虽然想起他带走周临渊时自己那难受的心情对他有些不爽,不过也知道他是职责在身也怪不了他,再说见他当时虽然有些狼狈可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对比着现在这样落魄不堪的情景,不免有了些同情,虽然想要说些什么好听的,可是嘴里却忍不住说道: “你不是已经三十多岁了吗?” 那位杜铭眼角不住的抽抽,周临渊却笑得春光灿烂,差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拍着大笑了。只是明绣知道自已说话有些无礼了,虽然自己有些尴尬,不过那位侍卫统领更是尴尬,见周临渊笑得放肆而又得意,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侍卫统领心里暗自流泪,他自从几年前因为跟丢了主子办事不力,虽然因为以前的功劳而没有得到什么自己意料中的处罚,可是却被降职降薪,从一流的侍卫头领变成了现在的小啰喽,平日里还得听命于身手谋略都不如自己的人,别提有多憋屈了,可是这位主子却从此记恨他,一直都没有重用提拨过他,这些年的生活简直是将他一个汉子磨得成日里都快长吁短叹了。 直到过了这么些年,见着周临渊和明绣重逢时,他才隐约的明白到主子为什么这些年都不待见自己,原来是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可是他当时带走这位爷也是职责所在,也不成心如此的啊! 只是没想到却被他记挂了这么些年,直到今日里他重新叫自己名字时。才知道主子没有将他彻底忘记,只是小心眼儿的一直在报复着他而已,正有些激动间。没想到却被明绣深深的在伤口上撒了一道盐。 当年被周临渊抢了自己等人的一些积蓄之后,这位主子也是成日里阴沉着一张俊脸,原本就难猜的心思更加难以预测。他们几人也不敢找他讨要银钱,上前那位老爷子饶了他们一命更是了不得的恩德。哪里会赔偿他们损失?而这些年他又被降薪降职,剩余的一些积蓄也因此被郑老道揍得不轻,拿去奉献给跌打医生了,几年下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平日里除了俸养老母自己嚼用之外,以前的一些爱逛花楼喝些小酒的爱好给戒了个一干二净,而且快要而立之年的人了。二十七八了连媳妇也没谈上一个,生活别提多落魄了。 周临渊这些年也是有心想要报复这几位侍卫,虽然知道错不在他们,甚至很多地方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可是他一向任性惯了,这几位侍卫的工钱也是他有意嘱咐人少给一些,只要生活能过得下去也就是了,今日里与明绣重逢,心里的那个死结好不容易解开了一些,瞧着他们也没那么碍眼了。因此也不再计较他们当年的事情。 明绣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却惹得这位当年的侍卫统领哀怨的眼神,忍不住生生打了个颤,转头正准备继续与周临渊好好叙旧时。何翠翠却不甘她的视线又旁落,连忙提着那茶壶说道: “小姐,现在饭菜还没上来,我给你倒杯茶吧。” 之前在外头闹了这么久,她肚子早就饿了,不过与周临渊的重逢只顾着高兴了,却忘了这一岔,现在经何翠翠提起肚子不免又有些闹腾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又仰头对她甜甜的笑了笑。 周临渊见她只对着别人笑,心里有些不满,连忙又说了两句话将明绣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一边还对侍卫头领使了个眼色,这个杜铭原本就是个会看眼色精明的,哪里有不明白他心思的道理,自己这些年过得十分憋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因此死命的牢牢抓住,见何翠翠还想要再凑和,也顾不得男女之大防,连忙抓了她双手笑道: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呢,以前怎么没见过啊!呵呵呵呵呵呵。。。” 何翠翠白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也是和他主子一般的狡猾讨厌,见他伸了大手要过来如对待同僚一般套近乎,连忙不客气的缩了下肩膀,冲他骂道: “一个大男人,凭白无故问女孩子闺名,你是不是有企图啊,和你主子一样。”她说这话意有所指,还看一旁的明绣一眼,期望她能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那姑娘全没将周临渊当作陌生男子,再加上前世里的一些因素影响,完全将周临渊当成了亲人一般,哪里会想到去将他当成色狼般防备,因此何翠翠的这个媚眼却是如抛给了个瞎子一般,她全然没放在心上。 何翠翠心里一阵气苦又有些委屈,杜铭这人却是如听不懂她的话般,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厚着脸皮纠缠一个女生不妥,可是为了以后的前途着想,也不管何翠翠的冷嘲热讽,只是一个劲儿的嘻皮笑脸往她面前凑,任她如何骂就是不退让半步,倒是将周临渊和明绣两人独处的时间空余了下来,将这姑娘气得脸颊一阵涨红,却收到了主子赞赏的一眼,心里不由更加欢喜,对何翠翠笑得则是更加的欢快了。 在这姑娘心里,这人简直跟个鼻涕一般粘着不放,不由又是焦急又是生气,见他笑得得意欢快,在自己心里却是十分猥琐,渐渐的也生出了些真火来,原本准备借着倒茶的功夫将明绣的注意力拉回来,没想到自己却被这大块头挡在了这儿,她也不管杜铭高了她足足有一个半头的身段,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又身材高大,被他挡得久了,也不由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她小心的摸了摸茶壶,一边对杜铭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 杜铭初时见了她冷脸惯了,虽然一应嘻皮笑脸的挡下来,可是一见她的笑容却是有些害羞了,只是练武人的本能却知道这姑娘怕是要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防备间,只见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杜侍卫,奴婢给你倒杯热茶吧。” 杜铭呆呆的点了点头,以为这姑娘是想通了,不再去破坏她家小姐的好姻缘了,因此也乐得不再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生气,正准备去拿茶杯时,却看到何翠翠笑得满脸阴森恐怖,让他心里打了个突,还没来得及逃走时,却感到脚背上一阵**辣的疼痛。 何翠翠笑得甜美,手上的茶壶原本就是烧得滚烫的开水,虽然经过这一会儿已经冷了些,只是仍旧是十分烫人,倒在手上虽然不至于烫伤可是总也要吃些苦头,她这一下倒了大半到杜铭的脚上,这汉子虽然经过了各种风霜考验,可是这热开水倒在脚上,吸进了棉布之后连脱去也来不及,比倒在手上更是显得烫人了许多。 当时只觉得自己的脚经过这一下已经是半熟了,任这汉子如何坚强,也忍不住差点喷出了英雄泪来,只不过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二,仍旧是强忍住了,想要让他看看自己的男子汉作风,因此虽然疼得直欲抱脚乱跳,可是却也坚持着摆出男子汉的作风来。 这开水虽然烫,可是对杜铭这样一个习过武而又吃过不少苦头的人来说却是显得不那么严重了,只不过何翠翠开始的态度太过反复,让他冷不防的挨了这一着,心理上头没有准备,经过她的甜笑之后再受了这么一下,脚上的创作还比不上心里的,因此对何翠翠这姑娘心里有了一丝害怕,见她又对自己甜美的笑了一下时,这个坚强的男子汉也忍不住抖了下身子,悄悄往后头退了两步。 何翠翠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大块头赶开了之后插进周临渊二人之间,这少年没想到自己手下昔日得力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不击,少不得要自己亲自上场了,虽然何翠翠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在周临渊面前却是如一个小孩儿般,三言两语就被他惹得怒火三丈,又想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对明绣微笑着说道: “小姐,我给你们倒杯茶吧。”她说完连忙轻轻的在明绣面前倒了一杯,给周临渊倒时装作不经意的,茶壶一下子飞出手来,对准他的方向一应开水全洒了过去。 这个俊美贵气的少年却是不慌不忙,拉了一旁还有些呆愣的杜铭,一应开水全烫在了他的背上,这个坚强的男子汉一言不发,可是心里却是泪珠涟涟,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他至少还没有饿其体肤,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开水罢了,只不过是脚和背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罢了,对“坚强的男子汉”来说算得了什么? 明绣虽然心里对这侍卫有些不谅解,不过也知道这样做有些过了,虽然他表情十分坚强,可是那开水淋到身上哪里有轻松的,她一下子将脸板了起来,只是心里却是望着这个杜铭有些想笑。 她也知道何翠翠如小孩子般有些依赖自己,可是她竟然这样随意的伤了无辜的人还毫无内疚的样子,不由令她有些惊怒,因此故意别开了脸不再看她,何翠翠虽然开始有些生气,不过真的一大壶开水淋到杜铭背上之后那气却也消了下来,现在见着明绣板着脸不理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可怜兮兮的唤了她一句,可是一向对她十分宠爱的明绣却是装作没听见一般,只顾着和周临渊说话,连眼神也没有飘向她一眼。 “小姐,小姐。。。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认真 明绣听她道歉也不理她,更是令得这位姑娘有些惶惶不安了起来,心里又是有些委屈又是有些害怕,只是见她依旧不理自己,不由有些无助的咬了嘴唇,好似一个迷途的糕羊般,看得杜铭心里一软,对这个之前还十分凶悍危险的姑娘也有些同情了起来,扯着嘴角僵硬的对她笑了笑,也不管背上还在火辣辣的疼,昧着良心哄小姑娘: “姑娘别在意,我也不是很疼的。” 何翠翠对他这话却丝毫不理,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背地里还对他翻了个白眼,一双大眼睛只顾着盯明绣看个不停。 周临渊对这情况却是有些暗爽在心,明绣能不理这个古怪的丫头是最好的,他本来就想了她这么些年,现在能真的意外见着了人,哪里还会容得她的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就算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环也是不行,他深怕明绣被这丫头一哄就要心软,因此听着杜铭说不太疼时,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装作不在意一般使劲往他背上拍了拍: “杜铭,你要是不疼就好了,不然这丫头是成心害你了么。” 他暗暗使上了内力,虽然杜铭背上被烫得不太严重,可是这下子就算周临渊下手十分有分寸,却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在外人面前只是觉得这做主子的实在给他脸面,这样豪爽亲热的举动是别人求之而不来的,谁能知道他内心的苦衷? 坚强的男子汉也忍不住了,周临渊下手的地方虽然不伤及筋骨,可是却疼得他身子忍不住一颤,那声痛呼再怎么坚强也是逸出了嘴唇。 明绣自然也听见了这声闷哼,她虽然知道周临渊肯定在其中作了手脚。不过何翠翠有人意人也是真的,这丫头一向乖巧温柔,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彪悍了?她不希望翠翠变得如之前那位于小姐般。虽然不是一味的做好人,可是却也不能这样毫无道理的伤害人,因此也不说破。成心想要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何翠翠见明绣不理睬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委屈,虽然最近几年性子坚强了许多,可那泪珠子依旧在眼睛里头打起了转儿,可怜巴巴的望着明绣: “小姐。。。” 她声音低得好似含在嘴边一般,这样子柔弱的表情是明绣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了,心里忍不住一软,只是她和周临渊遇着之后。本来就将这少年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往后见面说话的次数想来也少不了,要是这丫头每次都如今天一般失常,那总也不是回事,因此狠了一颗心,就是不睬她。 坚强的男子汉疼得龇牙咧嘴,可见了何翠翠这个原本泼辣凶狠的姑娘变得这般可怜兮兮,心里也是有些恻隐,连忙挺了挺胸膛,这个动作引得背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差点眼泪还先于何翠翠流出来,有些安抚的说道: “姑娘,其实我也不疼的。” 何翠翠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他!想到这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好似想通了明绣为什么会生气一般,她能在洛阳城店铺做管事也不是白混的,见了杜铭咬牙硬笑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涌上了一些内疚来,他本来也是身不由已的,自己何必将气往他身上撒去? 她想通了这一层,瞧着杜铭的眼光就柔和了许多,连忙放下了还提在手里的空茶壶,咬了咬嘴唇对他十分正色的福了一礼: “杜统领,都是我任性无礼了,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杜铭没想到这姑娘翻脸就跟翻书似的,之前还一副看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现在又是这番轻言软语,笑得令人心里十分舒坦,因此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这件事情。 两人握手言和,明绣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许多,看着何翠翠的目光也是一阵温柔,使得这姑娘心里放松了眼,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杜铭的背上已经打湿了一片,因此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为了不使他难做,虽然有些不放心周临渊,仍旧是主动的自己让到了一旁去,算是不再给杜铭找岔子。 周临渊少了何翠翠这个碍眼的姑娘,不由觉得浑身舒畅,也不再忌讳,两只晶亮的黑眼睛瞧得她心里一阵发毛,在明绣瞧来这少年眼睛虽然生得极好看,可是里头却含着诡异的神情,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到饭菜上来之后,两人一边用饭,都互相说着分别这些年大家的情况,周临渊只是略微提了提回家之后没受什么处罚,反倒是十分关心起明绣的事情,听她说着开了店铺,平素也没受什么委屈之后,却是将她的事情上了心来。 原本准备饭后将她带回自己府上的,可是过些年就是叶明俊赶考的日子了,他们这趟上来也带了不少的行李,搬来搬去也很麻烦,再加上客栈也是住得惯了,哥哥的友人来找他时在客栈也十分方便,去了周临渊的家如果哥哥的友人来客众多的话,难免要给他惹些麻烦,因此明绣虽然也想多和周临渊相处些日子,可是考虑过后仍旧是摇了摇头。 周临渊恨不得将眼珠子落在她身上,听她拒绝心里一阵郁闷不舍,送她回客栈之后又逗留了好长段时间,听得身后的护卫硬着头皮过来催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只是走之后又将客栈掌柜的叫来了吩咐了许久,这掌柜的见着叶姑娘带了一个浑身贵气的俊美少年进屋,那少年身后又带着许多护卫时早就吓了一跳,现在听他吩咐要好好照顾叶姑娘,并且拿了些银票出来要他尽量满足叶姑娘以及多保护她些时,脸上露出有些怪异的神情,周临渊却没耐心见他发呆,连忙从一旁的护卫身上抽了把刀出来。吓得掌柜的双腿不住哆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之后,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明绣今日里碰着了周临渊。心里一阵欢喜,本来想等着哥哥回客栈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可是叶明俊最近忙于拜访友人以及之前认识的一些权贵子弟。硬是等到了她平日熄灯的时分还没回来,只得自己先睡下了。打算第二日再告诉他。 谁知起床时没见着叶明俊,知道他已经早早的出门会友了,反倒是客栈楼下周临渊已经精神抖擞的坐在掌柜的特意收拾出来的一张干净桌子旁,动作优雅闲适的喝着茶水了,见着她下楼时笑得满脸的春光灿烂,一边还对她挥了挥手。 杜铭等护卫十分整齐的站在一旁,瞧着他的样子虽然昨日里受了些苦头。可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满脸的喜气,见着明绣和何翠翠两人下楼时,殷勤的率先跑过来问候一番,又十分周到的侍候她坐到周临渊身旁的椅子上,那少年带着淡淡温柔的笑意望着明绣,对他的动作不置可否,使得这汉子心里一阵阵的暗爽。 这位主子一向是个任性跋扈的,一向只有旁人等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大清早的就来等一位姑娘。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还专门吩咐人不许吵她,在这客栈里头坐了都快有半个时辰了,却还是带着满脸笑意。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大家从昨天都能看得出来这姑娘是个特别的,可是却没想到如此的特别,杜铭几年前就见过明绣,知道她和主子之间的渊源,自己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经历了几年如苦行僧般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因此侍候得比皇宫里的那些个人还要周到。 “怎么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明绣接过周临渊递过来温热的茶水,温度刚刚好,不太烫人也不太冷却失了茶的滋味,小小口的喝了半杯之后,才抬了头问他。虽然知道二人在京里碰面之后以后见面的时间不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大早的就来了,因此明绣有些讶异也有些欢喜,嘴角旁露出两个淡淡的小窝来,看着这十分耀眼俊美的少年。 “想早早的看着你就过来了。”周临渊这话说得十分认真,不过也许是以前他那不正经的形象发生了作用,明绣只当他是开玩笑的,任他表情再正经,心里也是不相信,再加上他以前这样的话时常溜出口,反倒没有了偶尔一句的震憾力,因此这句甜言蜜语在明绣心里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反倒是将旁边的护卫等人吓了一跳。 等明绣刚坐下,客栈里的小二就陆陆续续的送了早点过来,虽然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饭,可是里头的东西却不少,两个店小二每人手上端了两个大托盘,里头放了许多的杯碗碟子,放到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 周临渊这些年将她的爱好牢牢记在心里,因此挟了她喜欢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头,明绣对他的照顾也是十分自然,反倒是一旁的护卫等人有些不习惯了,只觉得这位主子平素冷着一张脸以及张扬任性的表情就罢了,现在笑得这般春花灿烂,真是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更别提他那温柔的嗓音,大家一阵不自在而又觉得惊讶,因此表情有些扭曲,明绣也不习惯被这一大群汉子围着吃早点,因此笑着让他们自己坐另外的桌子去。 这十几个护卫听了她的话虽然心里千百个愿意,可是却又怕周临渊责罚,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动,只是都用眼睛望着这位主子。 周临渊飞斜浓密的眉毛轻轻一皱,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这群护卫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身板挺得笔直,只听见他轻轻的说道: “叶姑娘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没听见她说什么吗?嗯?” 感谢桃花三月艳亲的粉红票以及推荐票~~ 感谢书友090220142956289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谈话 护卫们连连点头,听他说话的语气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都作鸟兽散了,可是却还得硬呆着向明绣告了个罪之后,这才远远的挑了张桌子,离周临渊最远的距离,可在他有问题时又能第一时间赶到的地方,这才放松的坐下来唤了掌柜的送些吃食早点上来。 何翠翠也识趣的和杜铭坐到一旁,也许是昨天的事情,两人倒是比较有话说,这姑娘经过一整晚的沉淀,对昨天的任性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明绣的桌子,见周临渊还十分规矩,没如昨天般动手动脚后,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问杜铭道: “杜统领,你脚和背上好些了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杜铭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昨日的那茶水虽然滚烫,可是总不是才烧开的,因此当时虽然烫得人疼痛,可回家之后抹了些膏药现在早就没事了,再加上练武的人总是皮粗肉厚,什么样的苦头都吃遍了,只是昨日第一次受到开水淋烫才有些受不住,现在早就没事了,见何翠翠仍旧有些内疚,不由自主的就放轻了声量: “没事儿的,姑娘你别在意了。” 何翠翠点了点头,看他表情不像是说谎之后,这才放了心,只是她一向没什么和男子相处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愣的坐到一旁等着早点过来,杜铭这些年也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早就没有了当初侍卫统领的意气风发,原本还有意喜欢他的姑娘知道他被周临渊所不喜之后都渐渐的不再理睬他,少了银子连逛青楼与女子说些话的经验也更是没有,现在和何翠翠单独相处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此两人一时间倒是冷了场,何翠翠倒还好。杜铭一个大男人却像是屁股下头硌了东西一般,坐着觉得浑身不自在,偷偷的望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姑娘令人捉摸不透,一会儿野蛮凶狠,一会儿又是温柔得如小绵羊一般。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两眼。 明绣还有些不放心何翠翠。深怕这丫头又给杜铭难堪了,可是瞧了好几眼之后却见到两人虽然是相对无言,可是也是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因此松了一口气,周临渊却不满好不容易见着了她,可是这丫头的视线却注意在别人身上。因此不光是将何翠翠给恨上了,还冷冷的看了杜铭一眼,看得这汉子一阵的头皮发麻,可是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后来的护卫们长久得多,总是也有些理解这位主子的心理在想些什么,因此硬着头皮拉着何翠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你昨天不是说想要找个店铺吗?”周临渊见她低头咬了口小点,颊边挽成的两个包包头散落了些泛着光泽的青丝垂在红嫩的脸颊旁,虽然没有施脂粉,可是明眉皓齿间却越发惹得人喜欢,这张脸每日里都在自己心里转过无数次。长大之后微微有了些变化,可是却变得更加的明艳可人,少了小时的一些青涩,多了些圆润可爱的气息。可是性子却是丝毫没变,依旧是那时般。 他见明绣举了纤细白皙的小手将头发往耳朵后头撩了撩,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使得他心里一阵酥麻,好似一只蝴蝶在心里飞舞般,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毛手毛脚了,因此毫不在意的借故将她散落的另一边头发,表面十分自然的往她耳后撩去。 这个动作十分的亲昵,明绣不由一愣,可是周临渊的表情自然而又优雅,好似自己计较有些小家子气了,因此装作毫不在意般,可是粉嫩的耳根却渐渐有些发红了,虽然心里将周临渊当成亲人,可是两人毕竟是毫无血缘关系,而且年纪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般毫无忌讳的小孩子了。 她十分不自然的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借此将尴尬的气氛化解一些,见周临渊落落大方的微笑着,毫无一丝别扭的表情,心里不由更是有些不自在,见俊美的少年自然的倒了些茶水送给自己,顺手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平息了下心里的波澜之后才问道: “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事儿过来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黑眸锐利的发现了她小巧的耳朵上那抹嫣红,耳垂晶蒙剔透又染了淡淡的粉红,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上了一摸,有些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两句话,眼睛却始终锁在她脸上,见这姑娘又有些不自在的躲闪自己的视线了,这才心里轻叹了一声,移开了紧盯着她不放的目光,只是眼角的余光依旧是不时的绞在她身上。 这姑娘对他的注视十分不自在,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说不清楚,至少她知道自己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个男子,知道有些害羞了,可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原本在他有意识之下的亲密动作以后怕是也不可能了。 “我今日带你逛一逛,你看中哪里的铺子直接和我说就是。” 明绣听了他这话,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她也不是个傻子,从几年前周临渊跳河失踪那次就能想得出来这小子身份应该不简单,可是这件原本在自己看来十分难解决的事,在他嘴里好似如儿戏一般,她之前也没问过他身份,两人重新碰面之后也没提过这方面的话题,因此听他这般漫不经心可是却又十分狂傲放肆的说法,不由轻轻歪了歪脑袋。 周临渊好似对自己说了什么话毫不在意般,只是见她没有回答又没有再吃东西,不由轻轻碰了碰她额头,轻笑着说道: “赶紧吃。” 明绣点了点头,这才又挑了些东西吃过后,被周临渊拉着上了街,只得急匆匆的让客栈掌柜给自己哥哥留个口信后,就带着何翠翠出了门,老乔则是自己留在了客栈,明绣让他自己随意四处转一转,可是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昨日里被那于家的小姐吓得不轻,深怕自己出门时又不小心冲撞了什么贵人,或者是遇着了那于小姐不甘心报复,因此乖乖的留在了客栈,虽然对这京城感到十分好奇,可是半步也不跨出去。 叶明俊这些天来每日里早出晚归,离考试的时间只有约莫十来日的时间,经过几个之前认识的权贵子弟介绍之后,倒也认识了京里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忙碌也就罢了,妹妹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出晚归,因着他要温书还要聚会的原因,兄妹二人已经连着好些日子没见到了,他心里有些不安,又听着客栈掌柜的说妹妹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出去之后,这不安更是加重了许多。 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自己这些天来只顾着出门和朋友学子们聚会,有些冷落了妹妹,又有些暗恨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将主意打到了妹妹身上,因此推了好几次约会之后,专门等在客栈里头,想要和妹妹碰上一面,他心里总是有些担心,外头已经渐渐的黑暗了下来,客栈里已经掌上了灯火,可是妹妹仍旧是没有回来,连何翠翠这丫头也跟着胡闹,他心里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正想要换了衣服出门寻找时,那竖着的耳朵却听见楼梯里传来走动的声音,脚步听着十分熟悉,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连忙将门拉了开来。 果然见着明绣和何翠翠两个姑娘正笑着往楼上走来,见着他时都愣了一下,接着妹妹又露出欢喜的笑容,一下子加快脚步噔噔噔的跑了上来。 叶明俊心里一松,对着妹妹笑靥如花,脸怎么也板不起来,见她跑得有些急了,小脚在木制的楼梯间穿梭,而那楼梯又只是木板制成,中间又不似自家的楼房般没有空隙,因此深怕她踩滑了,连忙走了几步牵着她手时才放心了些,只是淡淡的责备道: “怎么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明绣没想到哥哥这么晚还没睡觉,她这些天憋着想告诉他的事情一直没找到机会,因此正在兴头上,虽然知道这些天令哥哥有些担忧了,不过她也知道叶明俊虽然瞧着十分冷俊,可是对自己却是非常的纵容,因此也不生气,笑着对何翠翠说道: “翠翠你先回屋,我去哥哥房里坐一会儿。” 何翠翠点了点头,拿了些周临渊买给明绣的东西回两人房间去了,明绣则是进了叶明俊屋里,这才坐了下来,见哥哥只是穿着舒适的藏青色绸子长袍,头发也不如平日里梳得一丝不垢,只是轻巧的用了白玉簪子笼在了头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而又有些冷淡的稳重,文质俊朗的脸孔上头虽然没带丝毫笑意,不过却也无损他温润如玉般的感觉,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哥,你猜我遇到谁了?” 叶明俊瞧了妹妹一眼,刚入春季不久,这京里的天气更是比其它地方寒冷上许多,她里头还穿着羽绒的袍子,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的红晕,额头上还有晶亮的汗珠,他也不回答妹妹的话,没有露出任何好奇的表情,知道妹妹总会告诉自己的,反倒是碰了碰她小手,感觉十分暖和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拿了一旁的小竹签将桐油灯拨得变了一些,又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她,见这丫头已经有些不开心了,这才转了脸对着她轻笑: “谁啊?” 明绣这才又笑了起来,对他眨了眨眼睛,连颊边的小梨涡也盛满了笑意: “周临渊。”(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对持 叶明俊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眼睛里头也是跟着露出有些怀念又有些欣喜的光芒,这些年来叶明俊已经变得十分内敛沉稳,这样外露的情绪已经十分稀少,周临渊这个名字刚听进耳中,他心里头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 有一部份和明绣般,和故人重逢的欢喜,另一部分却是真正的心想事成了,他这些年虽然已经交了些朋友,虽然不知道周临渊的具体身份,可是越是认识的人多了些,越是知道那少年身上不凡的气度更是难能可贵,恐怕身份比自己以前所猜想的更高而不低,两人名义上虽然说是师兄弟,可是郑老道的离开再加上二人分隔已久,这样的情份怕是早就已经存在不多了。 不过他现在根基不稳,要借的也只不过是周临渊的一些名义而已,他真的能够帮上忙那最好,实在不能帮忙可总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了。他越是读书读得多,拿了举人功名之后,越是知道就算自己这次考中了而且幸运的进入殿试,那也要等着上头派差事,没有关系的一般也只不过做些无关痛痒的小官,那离他想要让妹妹过上好的生活以及给她各种荣耀的目的还远远的不够。 因此进京以来的日子他大多都用在钻营上头了,就期望能拉个关系将自己派个实质而有用的官员,一来读书人心里总有着精忠报国的想法,二来也能替自己和妹妹好好的出一口气,让以前曾经瞧不起他们、欺侮他们的人后悔难堪。 可是京里的大小官员实在太多,进京赶考的优秀学子也多,好的名额却只有少少的几个而已,真要如他所愿哪能这么轻松了?这些天来虽然他已经四处奔波了。可是情况却不尽理想,现在能听见妹妹的这话,心里却是真正的欢喜了起来。难得的拉着她的手追问道: “真的?” 明绣点了点头,喝了两口茶之后才接着说道: “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件事了,可是一直都没碰到。” 叶明俊心里十分的欢喜。心里潜意识的就觉得自己认为麻烦的事情周临渊一定能办到,而且他一定会办得到。要是早听了这些话,他哪里会至于成日城却托人找关系拜托人,花了冤枉钱不说,还得受有些骄傲的权贵子弟不少的冷眼。 “他明日里早上就会过来,哥哥你明日里就在客栈休息一天,见见他吧。”明绣见叶明俊原本白皙冷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不由也跟着微微笑了笑。她还没往其它方面想去,只是觉得两人怎么说也算是童年的玩伴,再加上周临渊还算是叶明俊的师兄呢,两人见上一面怕是也很欢喜,有不少的话题要说。 叶明俊点了点头,连忙站起身原地走了好几圈,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明绣也看他心思不知道飞往哪儿了,她虽然十分玲珑,可是与周临渊相逢出同样的欢喜。没瞧出叶明俊欢喜的则是另外的事情,因此乖巧的告辞,不再打扰他。 第二日一早周临渊如之前几天一般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却没想到见到的是叶明俊。只是这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之前明绣就和他提过是和哥哥一起来的京城,只是俊美少年的心里想朝夕相处的并不是这个冷漠温文的少年,而是和何翠翠一起坐在另一边的娇美小姑娘。 两人坐在一起商量了许久,叶明俊因为有事想要和周临渊诉说,两人也确实是许久没见过面,因此挑了个单独而又安静的位置在那说着话,只是周临渊的眼神不时的往明绣这边扫来,看得出来两个气质同样出众的人谈的话并不太和谐,叶明俊原本如贵公子般温文儒雅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铁青,周临渊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而又带着冰冷笑意的脸,眼波流转眼光华十分撩人。 明绣坐得远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得出来两人谈的话题不太对,和她心里原本的预想不太一样,这两人毕竟也是有个师兄弟的名份,再加上相处了一些日子,虽然哥哥嘴上没说,可是心里也是同她一般将周临渊当作自己人的,只是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会一副火药味十足的场景模样。 周临渊一边拿了眼睛瞧着明绣,一边漫不经心的听叶明俊说的话,见那小姑娘被他瞧得十分不自在了时,他却是又笑得十分温柔缠绵,看得叶明俊脸色铁青,浑身阴沉的气质却是毫不在意,一边还对小姑娘挤眉弄眼,逗得她喜笑颜开却又得顾忌着哥哥的脸色而强忍住,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也乐此不疲。 “够了!”叶明俊如妹妹所猜的那般,对周临渊还真是有当成自己人般的心情,他满以为自己所求的事情十分简单,这小子就算不看在当年的情份上,只当是顺手而为之应该也是十分乐意了,谁知道他却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要让他答应将妹妹许配给他,到时候两人自然关系更加亲密,他叶家的事情自然是周临渊一人全担了。 叶明俊这些年熙熙攘攘费心尽力的汲营许多年,为的就是让妹妹过上好的日子,不再受别人的欺负冷眼,要他用妹妹的下半辈子去换取自己的前途,哪里肯甘愿,要不是瞧在这小子怎么也算自己的便宜师兄,当场就恨不得出手往他俊美的脸孔上头添几分颜色了。 这样厚颜无耻的话他也能说得出来,叶明俊看着这少年心里一阵的气闷,见他还在逗着妹妹发笑时,更是一阵火烧得十分旺盛,见他毫不理睬自己说的话,还在继续逗小姑娘时,更是一阵阵的头晕。 “和你说着笑呢,怎么这些年不见,小师弟反倒性子毛燥了许多。”周临渊虽然眼神仍旧是放在明绣身上,可也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大舅子有些着急了,他是立定了心思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好,也是要娶明绣为妻,因此也不愿将这少年得罪得太狠了,以免将来明绣心里不满意。 他虽然说是和叶明俊说笑,可是话里带着淡淡的遗憾,倒像是叶明俊没有答应他的要求真是有些失望似的。叶明俊分不清这俊美少年到底是真在说笑还是认真的,可是自己自认这些年来涵养已经是不错了,可是被他这虚虚实实的话一套,却是显得狼狈不堪,隐隐是处在了下风,摸不透这俊美而又略带着一丝邪气的少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听着他叫自己小师弟时,任他再是心性稳重,脸皮也是忍不住一红,当年只道以后能和他有些牵扯,没想到今日自己这把年纪了,还得被他唤上一声师弟,这便宜师兄比自己年纪可轻得多了。 叶明俊没再说话,两人之间又是沉默了下来,周临渊见他稳住了性子,也不再多说,只是又转了头撑着下巴看明绣,不时的对她抛个媚眼。众护卫们见怪不怪,他这些天反常的事情太多了,就算多做几件幼稚的事情也不能激起大家丝毫的讶异。 明绣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她实在是不愿意周临渊和哥哥两人吵起架来,她前世时孤单的时候太多了,到古代后有了亲情以及友情,两样都是十分珍贵,虽然叶明俊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可是却也不希望失去周临渊这个好友。 周临渊虽然隔得远,可是对小姑娘眉间的忧愁也是瞧得有些分明,心里有些心疼了起来,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和叶明俊二人这般的对持而有些难受,心里虽然舍不得她这般皱眉,可是是因为自己而如此的,还是涌上了淡淡的甜意。 俊美的脸孔也渐渐柔和了些,冲淡了他本身那股子不羁而冷淡的寒意,转过头来时表情正色了许多,那双漆黑的眼眸更是如星辰一般的迷人: “师弟,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一切放心就是。” 叶明俊咬了咬牙,又被他占去了一次便宜,可听了他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喜,这小子虽然没表明他是什么身份,可是这件事本来也不简单,他却这般轻松的就答应了下来,想来也是有些能耐的,再加上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可他却知道周临渊不是那种爱打诳语的人,虽然答应的事情不多,可是却言出必行,因此点了点头,眉宇间也露出了些温和,总算是符合了些故人相见的情绪: “那就多谢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叶明俊不说,他自已也会是安排的,就算不是瞧在明绣的份上,他也是记得两人多年前一起练武相处的时光,对这个十分努力的少年心里也是有些好感的,更何况还有郑老道,他可不希望以后遇到师傅时,那老头子指着他鼻子骂他没有兄弟爱。 两人说清了事实,不由又说起了这些年分别的事情来,和叶明俊谈话和明绣谈话不一样,当时只顾着看小姑娘了,虽然重要的事听进了耳朵里头,可是和少年对话毕竟是不一样的,说了几句话两人都互相明白了一些对方的性情,以及对事物的看法等,倒是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感谢水瀞、樂 兒、破晓的书、幻羽琉璃、yyqyy01、大头鱼a亲们投的粉红票~ 感谢“破晓的书”童鞋的评价票~ 感谢‘桃花三月艳’亲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审视 叶明俊心里一动,却是又重新考虑起了周临渊之前说是玩笑,可是表情却十分认真的话来。明绣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他虽然心里舍不得她出嫁吃些苦头,可是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留不了多少年了,这周临渊也是个相熟的,两人年纪又是十分相当,贸然将明绣许给旁人倒真不如允了这少年的心愿,他当年就瞧在眼里头,再加上刚才的一番说话,周临渊的目光全是绞在妹妹身上的,对她的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真要说起来也算是个良配了。 只是瞧着这少年满身的架势也知道他家里势力不是普通,自己以前的猜测更是**不离十了,自己兄妹二人现在虽然有些名声,可是他叶明俊现在还没有一官半职,兄妹二人又没有什么坚强的依靠,周临渊这人要真是出身不凡,就算他对妹妹有些心思,可是家里的长辈们又怎么会允许他随意娶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姑娘? 如果是为妾的话别说明绣肯不肯,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自己妹妹在他看来是比世上任何女孩儿都要出色的,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去委屈她,从小就是捧在自己掌心的宝贝,哪里能让别人去欺负。 但是将妹妹嫁给一个自己不了解而又不熟识的人,叶明俊心里更是万般的不情愿,如此一来周临渊虽然是个好的对象,可是自己却要更加努力,将妹妹的身份提得更高才行。叶明俊经过今日才发现妹妹已经到了议亲年纪,心里涌上一些酸涩,眼里又是有些野心在蹿动,他一定要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得好,更要嫁得称心如意,自己一定要爬得更高。站得更远,让她以后就算是嫁的夫家再是位高权重,也不敢看轻了她! 明绣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不过气氛总算是和谐了下来,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两个少年的心思都在围着她转。脸上重新又挂起了笑容,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容易争强好胜。虽然自己哥哥的性子最是温文尔雅,可是骨子里经过童年的事情却是有些冰冷得过了,因此连忙站起身走了过去,深怕二人又起什么冲突来。 叶明俊赶考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明绣随着周临渊出去的时间久了,可是在这个端口也希望能在客栈陪着哥哥,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总也算是心理上的一些打气,因此也没再成天的跟着往外跑,周临渊也许是那些天成日来找她,也堆积了不少的事情,这两天倒只是派了护卫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又让杜铭带了句话给她,让她找铺子的事情不用担心,自己却是连着好些天没出现了。 虽然之前已经得到了周临渊肯定的回覆,知道就算这次名落孙山他也会有所安排,可是叶明俊骨子里也有一股自己的傲气在。虽然借别人的势是在所难免,他也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可是总也希望自己是靠了几分真材实学的,再加上他对自己也算有些信心。在全国赶考的学子里头,虽然算不得顶尖排名一二的存在,可是拿个前十名也算是有些把握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是叶明俊毕竟不敢大意,有了周临渊的话也如吃了个定心丸一般不再往外头跑去应酬,反倒是安心的捧起了书本来,也许是前一次考试有了些经验,因此进考场时虽然仍旧十分激动,可是却仍旧不慌不忙的。 明绣第一次瞧着他进考场,瞧着陆续进贡院的考子们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只是无一例外的都带着紧张以及兴奋,她的心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瞧着哥哥熟悉的身影随着人群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里头,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了,站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看着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在一队全身武装的兵士推动下关好以后,才有些回过神来。 “小姐,咱们回去吧,你都在这儿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公子还得要考上好几天呢。”何翠翠也怕她站得累了,虽然她心里瞧了这景象也是有些震憾,不过更是有些担心明绣的身体,她这样做惯事的人站了这么久也觉得双腿发麻,浑身发软,因此虽然见小姐瞧得出神,也忍不住出声唤了她一下。 明绣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才觉得浑身有些发软,足足站了快三个小时,双腿也是有些撑不住了,这周围也是站着许多前来送学子的家属们,许多的马车排了一整排,她靠着何翠翠往自家的马车走去,见老乔也是在那看得满脸呆滞,忍不住又转头望了那朱红色的大门一眼,这才爬上了马车回客栈去。 明绣这些天来有些坐立不安,短短的三天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像是有三个月那般的漫长了,她如同全天下的每个举子家人般,都是有些担心起在考场里头的叶明俊来,就算是哥哥没有考中贡士对她来说也是毫无分别,可是她也知道哥哥对这次考试虽然嘴上没提,心里却是十分重视,也不忍他真的考试失利心情受到影响,因此也是有些忐忑,幸好周临渊虽然十分繁忙,可是时不时的仍旧要抽空过来陪她谈一会儿,虽然这姑娘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他一个人却是只要瞧着这姑娘就是满心欢喜,等到后来时更是有时候拿着一些公文就跑到客栈,一陪就是一整天。 两人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也不觉得无聊,明绣则是有些心神恍惚,总是有些患得患失,因此等到考完的那天早早的就让老乔驾着车停在了贡院门外。 这时候天色还只是蒙蒙亮而已,周围已经陆陆续续的等了不少的亲属,大家都是为了里头的亲人而担忧焦急,因此见面时都不由自主的互相点点头算招呼。何翠翠怕时辰还早,明绣等了等下身体劳累,劝她就在马车上头等着。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等到快正午时分时,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总算是打了开来,虽然声音听着十分沉闷,可是明绣却是精神一振,瞧着一队威风凛凛的兵士率先跑了出来,接着才渐渐的走出了一些学子们。 这些学子们几天前进去的时候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出来时许多人都是哭丧着一张脸,也许是几天关在里头十分的不适应,许多身体柔弱的学子更是苍白了一张脸,配着那失落的表情更是令人揪心,明绣也是有些担忧,见许多学子连头发也是梳得不太整齐,全都显得狼狈不堪,也不由跳下了马车,看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群里头。 叶明俊的身影很快的出现在她眼前,瞧着虽然脸色苍白了一些,可是却并没有十分落魄的样子,反倒脸上隐隐有些兴奋,也许是这次考试有些把握的原因,头发也还十分整齐,身上背了个包袱,走路的步伐十分的稳妥,少年身体虽然消瘦,可是隐隐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样子,比起周围狼狈的学子来说多了几分的从容。 听着耳旁传来一些小声的唏嘘以及不堪受到打击的哭泣声,明绣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看着这些原本最注重风仪的学子们这番凄凉的模样,她心里不由起了些恻隐,连忙迎上了前去,老乔也是惯会察看脸色的,看着叶明俊这副模样就知道这次考试不会有差,他心里一阵的激动,欢喜的接过了他的包袱,扶着少年的身体往马车方向走。 明绣见哥哥虽然之前步子十分稳妥,可是现在被老乔一搀却有些虚浮,不免有些担心,心里一阵慌乱之下,脸色竟然比他还要苍白,叶明俊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脸来,少年脸色虽然苍白,可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却更加的黑亮有神,举手抬足间多了一股自信的风采,叫人不由有些信服: “绣儿别担心,这些天吃些干馍馍只是有些饿了。” 明绣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和老乔一道扶着他上了马车,回到客栈时叫人打了水给他梳洗,自己则又点了些饭菜在大厅里头,等着叶明俊梳洗完下楼时,已经洗去了那份疲劳,重现了他温润如玉般的君子感觉,下楼时风度翩翩,引得掌柜的偷偷看了好几眼,好似想要过来恭贺一番,可是却又不太敢的样子。 兄妹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临渊已经率先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一大群护卫手上还拿了些笔墨等物件,他这些日子来得勤奋了些,掌柜的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是十分殷勤的迎了上来,瞧着叶明俊毫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恭喜叶公子高中了!” 叶明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掌柜的一试探就得到了消息,心里不由得大喜,连忙冲着店小二说道: “今日里叶公子的酒菜钱免了,我请客。” 周临渊笑得一双漂亮的眸子染上了些笑意,看着动作虽然稳健,可是眼里却透出一丝欢喜的叶明俊不说话,示意人将一应公文等物件放在自己平素里坐的地方,掌柜的已经亲自拿了帕子将原本干净的桌子擦了又擦,虽然在客栈里头办公奇怪了些,可是谁叫这位主子喜爱呢? “恭喜了。”周临渊也跟着坐到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见叶明俊只是微笑着颔了颔首,他也跟着淡淡的笑了笑,试了下温度觉得刚好合适之后,这才递到了明绣的手上,见她接过去小心的抿了两口,眼睛里头带上了真诚的笑意。 这次叶明俊不管是中了还是没中,他总也是有办法给他捞个好的差事,只是他能中那就更好,到时候就算给他弄一个肥缺,派得远一些贪些银子存着做这丫头的嫁妆也是好的,反正到时候这丫头也会是自己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亲昵 叶明俊瞧见他细心的动作,以及满眼的宠溺笑意,喝茶的动作忍不住一滞,可是却没有说反对的话来,他能看得出周临渊对明绣自是一片真心,眼底也是透着认真不会是说着玩的,自己这次中贡士也是十拿九稳的,到时候居高位总会让妹妹配得上周临渊的,他宁愿这丫头嫁得自己熟识的人,总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依周临渊的性子两兄妹也总会见得上面,总比嫁给旁人见一次还要十分困难好上许多,因此对他这般亲昵的举动也不太在意,反倒是以审视的目光看起他来。 这次科教的洗涤让他身上的气质沉稳了不少,就算眉眼间带了些喜气也显得内敛了许多,明绣十分相信哥哥的判断,知道他不是一个空口说大话的人,既然自己都说了有把握,那至少也是有几分依仗才出口的。这趟进京叶明俊如果真的中了贡士,自己想要寻的店铺在周临渊的帮助下也是看妥了一间,这倒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周临渊给明绣挑选的店铺位置上佳,正是达官贵人比较集中而又繁华的地方,不会显得太冷清也不会十分嘈杂,地段十分好不说,而且宅子占地面积也是很大,明绣当时就瞧得十分满意,不知道周临渊是哪儿来的本事将这样一个地方的宅子买了下来,几天下来她只顾着兴奋以及想要怎么建造店铺,反倒忘了和他提钱的事情。 明绣不说这事儿周临渊更不想去提,他倒是满心眼的都希望明绣别太和他见外,这宅子虽然费了他些功夫,可是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事儿,还比不上平素里陆续送来给明绣的一些奇珍异宝以及珠钗翠玉等稀有。 原本订好的归家日子因为叶明俊的事情又拖了拖,他考试时是中间一批。现在过了几天也才二月十二号,如果真是中了贡士的话接下来三月时还要进行殿试,现在回洛阳城虽然来得及。可来回奔波总是浪费不少的看书时间,因此兄妹二人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又在京里住了下来。 周临渊不时的过来陪下明绣,只是之前可能玩耍的时间多了些。最近他整个人忙得连过客栈时都皱着眉头,每日里除了派杜铭等护卫送些东西过来之外。还是尽量抽了空余出来带着明绣看下京里的特色地方等,有好几次他也是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明绣笑靥如花的模样,终于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待得快到二月底的时候,考试结果公布就在这些天的时间,叶明俊虽然说有把握,可是仍旧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平素里看书也是有些心不在焉,明绣强拉着他出去玩耍了好几回,见他虽然也是笑吟吟的,可是眉宇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焦急,知道哥哥这时候没心思耍其它的,因此她也跟着无聊了下来。 无所事事之下明绣这才知道日子有些难捱了起来,以往总是寸步不离跟在她身旁的何翠翠这时候也时常心不在焉,脸色时而涨时而羞怒,而且一会儿笑意吟吟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瞧得明绣浑身起鸡皮疙瘩。猜不准这丫头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在京里给生病了。 往日里总有周临渊陪在身边倒还不觉得无聊,这时候两个姑娘相对无言坐在客栈大堂里,连外头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也让明绣瞧得有些无味了,街上的那些好玩好吃的周临渊都带她去看过了。就是没有吃到过的他也是派人送来了,漂亮的首饰等找人送来了许多,她虽然见面时抗议过几次,可那俊美少年只是暖暖的笑着,转了身却依旧叫人送来。 她心里渐渐感到有些讶异,就算两人以前有着一些类似亲人兄妹的情分,可是这样的情况又好似太诡异了一些,只是周临渊瞧着却是十分淡然自若的样子,她要是拒绝或者远离他些反倒显得自己小心眼儿的大惊小怪了,心里却依然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平素里对他若有似无的亲密举动也是能避就避,那尊贵的少年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近些日子那双黑眸里头的笑意也似冷了不少。 刚想到这个少年,就见那熟悉的挺拨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从大厅的窗户瞧出去,远远的街头转角处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虽然隔得远了些,可是他那独特的扬声却更加的明显,身后依旧是十分嚣张的带了一大群护卫,为首的俊美少年确实是器宇轩昂,表情虽然淡淡的却不损他浑然天成的气度,反倒是显得他更加的雍容华贵,身材十分的结实高大,虽然还不及弱冠,可是那行走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质却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他走得不太快,可是长腿迈着从容的步伐也是很快就到了客栈外头,瞧见明绣时弯起嘴角,薄薄的唇边带了一个淡淡而好看的笑纹出来,明绣虽然知道他长得好看,可是却没这一刻这般的明显,不由自主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得快了几拍,连眼神也飘开了些不再看他,周临渊见了这情景,眼睛里头的笑意不由更加迷人了一些。 这时候正值下午时分,客栈里除了明绣两人之外,没有其它的客人,连小二也是不见了踪影,只余了一个掌柜的在那托着下巴有些打盹。等到周临渊坐到自己对面时,明绣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里好似摆了只鼓般,咚咚的敲个不停,连他如平常瞧着自己的视线也是觉得有些灼人,她脸颊感觉好似着了火般,对自己这莫名的状况也是有些恼羞成怒,这小子她也是十分熟识的,今日里怎么会觉得浑身不在了? 带着些赌气的意味,明绣依旧是抬起了头看着他,只是见了他笑得春光灿烂的俊美脸孔,仍旧是有些狼狈的转过了头去,周临渊今日里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锦袍,面料虽然十分贵重,可是样式却和平日里他穿着的差不多,都是十分的简单大方。可是这紫色更加衬托出他俊美的脸孔肤质更加的晶莹如玉,连那带着笑意的眸子也更加神秘有神了些,浑身的气质和紫色的衣服相互辉映。显得更加的尊贵不凡,隐隐有些让人不敢对视的样子,他一路走来外头还若有似无的停了不少还在驻立的女孩儿。 周临渊难得瞧见明绣这副有些害羞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喜,这个女孩儿被他藏在心里许多年。可是她对自己好似真如亲人一般毫无芥蒂,虽然说得好听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可是难听一些她却是根本没将自己当成一个男人对待,这个情况令得他有些失落而又有些难受,可是他却说什么也不会放手,能看到她脸红,真是比得了什么奖励也欢喜了。 侍卫们识趣的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何翠翠犹豫了半晌,脸孔也是如刷了层胭脂般,带了淡淡的粉红,咬了咬牙之后又望了一眼明绣,也是跟着站起身来往侍卫那边走去,引得周临渊满意的眼神,顺势就坐到了明绣身旁去,见她还在有些发愣回不了神,那不安份的白皙手掌已经将她柔嫩滑腻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头。 明绣也不是那真懵懂的小女生,因此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可是她坐的是靠近窗户边的位置,刚刚周临渊一挤过来时就将她卡在了墙壁边上,这下子挪了之后身后已经再没有退让的余地,那放肆的少年已经浅浅一笑之后。不管她恼怒的神情,厚脸皮的又跟着挤了上来,两人的身子微微有些接触,她也只感到鼻子边闻到一阵淡淡特殊的香味,一具结实的身体已经挨近了自己,和女孩儿家柔软纤细的身体不同,那身子就是隔着几层衣服也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 周临渊就是坐着也是比明绣高了快一个半头,见小姑娘纤细的身子被锁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心里涌上一股怜惜而又想要将她搂进怀里的心愿,周围的掌柜以及护卫等人都好似没瞧见他登徒子般的举动般,知道这主子不是个好性子的,也不愿惹了他不快,因此都当没事儿人一般的聊天吃喝着,掌柜的更是接过小二的事情,不停的帮忙给护卫们送着饭菜等,全然没有空下来的模样。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装模作样,不过明绣心里依旧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对周临渊这般的轻浮举动却是有些生气了起来,就是生在现代两个有亲戚关系的男女也不能坐得这般近的,她脸孔涨得通红,这下子可不是害羞,而是有些生气了,之前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的情绪也是不翼而飞,伸了小手推了推周临渊的胳膊,却感觉到柔嫩的手心下头,那手臂虽然看着不粗壮,可是她还是能描绘出肌肉的线条,不由呆了呆,连忙闪电般的缩了回来,又往周围瞧了瞧之后,才有些难堪的说道: “你给我坐远一些,不然我可揍人了。”这句原本十分有震憾力的话,可是在这样有些暧昧的氛围里说出来却显得好似撒娇一般,再配上她满脸的红晕,更是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使得明绣脸孔又是一阵发烫,连忙又推了他两把。 “绣儿。” 周临渊感觉她不停的推着自己,这点力道在他看来完全就跟惹有似无的撒娇一般,只感觉心里一阵酥痒,下意识的又往她那边挪了挪,已经感觉到小姑娘那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腿,碰一下的感觉好得让他忍不住想将这姑娘整个人搂在自己怀里,因此将她的小手抓在自己掌心里,忍不住毛手毛脚的伸了手臂搂住了她纤腰,没怎么使力就将她带在自己怀里头,只感觉到怀里的这具身体纤细而柔软,腰肢好似两手就能握住,一掐就断般的柔软,鼻端闻着她淡淡而独特的花香味儿,心里好似有什么地方被填满了般,忍不住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消息 明绣这下子可真的生气了,周临渊平素里虽然“不拘小节”了一些,可是也从没做过这般出格的事情来,拉拉小手也就罢了,只当他比自己还要不太看重这些男女大防,可是这样当众搂搂抱抱她也有些受不了了,连忙使劲的推了他几把,小脚也是狠狠的踢了他好几下,可是周临渊却浑然不觉,好似她的这些力道在给他挠痒痒一般,反倒是又将她抱紧了些。 “周临渊,你放不放手!” 周临渊也知道她生气了,可是也没如她所愿的放手,反倒是安抚小猫般的摸了摸她小脑袋,感受着那柔顺水滑的青丝,一边轻声的说道: “唉。” 明绣身子比他矮了不少,瞧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这声叹息十分的惆怅,她心里也是忍不住一软,这个少年虽然平素里嚣张而又放肆,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这个拥抱也许只是礼貌性的,心里虽然不停的说服自己,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情,仍旧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依旧是挣扎不休: “有什么事儿,你先放开我再说。” “唉。”原本以为这任性的少年还要再磨蹭一下再放开,谁知他却是痛快的放开了双臂,使得明绣有些发呆,不过仍旧是赶紧又将自己的身子往后头挪了些,紧紧的换着冰冷的墙壁才有些警觉的看着他。 原本俊美的少年虽然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透骨的冷意,眼睛里头带着些许的嘲弄和放肆: “你哥哥的事可能有麻烦了。” 明绣听了这话一怔,接着又有些焦急了起来,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反倒是使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叶明俊对这科考在意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她却是瞧在眼里的,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要真出了麻烦他心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也顾不得再和周临渊避嫌了,连忙往他身边挪了挪,小腿碰到了周临渊的膝盖。她心里十分焦急,没有注意到俊美少年眼睛那一瞬间的发亮。甚至得得寸进尺而又不着痕迹的往她身边挪了下,两人又重新回复之前亲密的举动。 “我哥哥怎么了?” 周临渊见着少女明艳的脸孔上头带着淡淡的焦急,心底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滋味,看着她在为别人而着急,虽然那人是她的哥哥,可是依旧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原本带着亲昵笑意的黑眸露出星星点点的冷色。原本靠过来的高大身子又挺得笔直,整个人露出不易亲近的气质来,嘴角微微的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当口卖起了关子,明绣又是有些生气又是有些委屈,周临渊平素虽然瞧着十分难亲近,可是对她却与旁人态度不同,明绣本来就是十分**的,哪里瞧不出来,可是平素里还觉得这样有些不太自在。真的等这少年对待自己的态度于旁人无异时,心里却无端的生出了些怨怼来。 她不是一个小器而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可是却不知怎么的鼻尖突然一配,眼睛里也是有些酸涩。虽然知道自己的脾气好没由来,却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丝难受,也不再求他说话,反倒是扭了身子将脸孔望向窗户外头。 周临渊心里一软,虽然两人身体没有再碰到,可是却感觉得到她身子绷得僵硬,摆明是有些赌气了,他一向是个任性而狂傲的人,平素里不管是谁这么对他甩脸子,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心情不好时还得给耍性子的人一些教训。 可对着这小姑娘却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两人之间冷场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他心里就有些发慌,僵持不到片刻,他连忙伸手捉住她肩膀,虽然感觉到明绣的抗议,可仍旧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身体扳转了过来,见着她有些发红的眼圈时更是有些心疼了,连忙将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头,略微有些着急的哄道: “绣儿怎么了,我就是和你闹着玩呢。” 没人搭理那泪水还能忍得住,可是有人哄了明绣心里越发的委屈了起来,两人这时候的姿态更加的暧昧,可是她心里只是记挂着那少年刚才冰冷而疏远的神态,也没注意到这少年说话一向是从容有度,现在却略有些慌乱,只是带着鼻音说道: “我就是给人闹着玩儿的人,哪能怪你周公子。” 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十足孩子气,可是心里的委屈却是让她不管不顾说了出来,只是刚说出口时,却更加的委屈了起来,感觉到周临渊有些慌乱的拍着她背,一边不停的安抚轻声哄她时,心里却是觉得好受了许多。 “绣儿乖,我错了,都怪我。” 两人一向好得跟什么似的,众护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人闹别扭,虽然都装着在谈自己的话,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时的往这边飘来,见着那个一向高贵而任性的少年有些狼狈时,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是同周临渊相处了好些年的,时常跟在他身边自然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见他这么耐心的哄人过? 周临渊却没注意到旁人的态度,只是感觉少女的肩膀轻轻的**,不由更是觉得心疼,连忙又拍了她背脊,温言软语的哄了她好几声之后,这才将她身体微微拉开了些,见她眼圈还有些发红,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显得惹人怜爱,忍不住身子一紧,连忙又将她推开了些,见她露出有些受伤的神色时,表情一僵,拿了衣袖就给她擦着眼泪。 “绣儿别哭了,都怪临渊哥哥不会说话。”少年笨手笨脚的给她擦了擦眼泪,不常做这样侍候人的事情,因此动作没个轻重,再加上明绣肌肤本来就保养得十分好,因此小脸蛋上头被他擦出好多道红痕出来。可是这狡猾的少年却不忘了占她一声便宜,虽然是哄她的话,可是却还加了哥哥两字。 明绣有些讪讪的白了他一眼,哭了一阵心里的郁闷好了些,正有些不好意思时,却听他在自称哥哥,忍不住又是有些好笑又是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什么临渊哥哥,胡说什么。” “是是是,不是临渊哥哥,你本来就只叫我临渊而已。”周临渊见她虽然有些狼狈,可是白他一眼时已经带了少女隐隐的风情,更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起刚才抱她在怀时的感受,恨不得又将她拉回自己怀里。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这俊美少年嘻皮笑脸的,好似几年前在她面前胡闹般,哪里有平素的庄重模样,忍不住想要啐他一口,可是这样的行为却是太亲昵了些,因此只得不自在的转移了话题,想着之前的事情,连忙问道: “我哥怎么了?” 周临渊见她好一些了之后却是第一件问起叶明俊的事情来,心里又是有些配溜溜的,连忙坐直了身子,还没挪得远一些,感觉到那娇软的小身体已经自发自动的挪了过来,心里不由一荡,连接下来的话也忘了说。 明绣怕他又发少爷脾气,两人闹了一次小别扭可也大致知道这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再加上有些着急叶明俊的事情,因此忍着有些羞涩,靠近他坐了一些,一边还伸手倒了杯茶水给他,一边又轻轻拉着他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摇着,问道: “你告诉我嘛,我哥到底怎么了?”她说话时不自觉的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可是那句临渊哥哥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光是这么想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已经爬满了手臂。 周临渊俊美的脸孔放松了些,黑亮的眼睛里头也露出点点笑意,顺势拉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头,只是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却是微微有些皱了起来: “这次主考的是礼部侍郎。”他没有回答明绣的话,反倒是说起了另外的事情来,明绣知道他这话必是有深意的,可也忍不住问道: “可是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周临渊见了那张精致而熟悉的小脸蛋差点皱成了一团,眉头也忍不住跟着皱了皱,伸了食指轻轻抚了抚她额头,这才极有耐心的说道: “这次考试皇上也是十分重视的,因此派了从二品的礼部侍郎作为主考官员。”他说完看了明绣一眼,见这丫头仍旧是满脸的问号,表情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又伸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这位侍郎大人恰恰是姓于的。”说完他嘴角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唇边的笑纹显得他原本俊美得过份的脸孔多了一丝邪气的魅力,直让人忍不住受到吸引。 明绣呆了下,原本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他笑得放肆而狂妄,突然想起自己与他重逢时发生的事情来,张大了红嫩的小嘴惊呼道: “那位,那位于小姐?” 周临渊笑得十分肆意的点了点头,见她有些怔住的表情,不由亲昵的低垂下头碰了碰她白净的额头。明绣没功夫去计较他这般出格的举动,只是下意识的伸了白净的手推了推他脸,只是没想到这俊美的少年干脆耍赖般的将脸孔在她柔嫩的掌心里蹭了蹭,少年下巴上虽然刮得十分干净,可是仍旧能感受到那胡桩子将柔嫩的掌心刺得微微有些发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争执 明绣好似见鬼了一般将手收了回来,心里那种微微有些刺痛和发痒的感觉却挥之不去,第一次正视到这个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成年的男性,有了这项认知好似见面时那种心如鼓钟的感觉又飘了回来,感觉脸蛋烧得厉害,心跳快速而又十分的紧张,反倒是将之前那种听到消息时的感觉冲淡了些。 “那位于小姐。。。” “那个姓于的正是礼部侍郎的女儿。” 周临渊又坐正了身子,他虽然十分喜欢这样和明绣亲密的举动,可也知道过犹不及,只能慢慢的一步步来,真要是任着自己的性子,怕是早将这姑娘吓坏了,因此心里虽然叫嚣着,可是却仍旧迫使自己离远了她一些,怕忍不住又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来吓着她,只是眼睛里头却闪着晦暗莫名的光彩,瞧得明绣一阵阵的不自在。 两人的谈话明明十分正经,可是围绕在身围的却是暧昧而又缠绵的气息,明绣心里一边为哥哥担忧,一边又有些脸红心跳,想起那日里的情景,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随意出门沾惹是非,可是不出门就不能与周临渊重逢,今日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周临渊虽然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话,可是在她心里无异无掀起了一场滔天大浪般,这消息虽然没经过证实,可是她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相信这个少年,知道他肯定是从哪打探到了这件事,因此才过来告诉自己的。 明绣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解决,没想到那于小姐竟然如此小心眼,她父亲身为从二品的官员,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大,可是她就算从叶明俊那听到个三言两语也知道这三年一次的科考朝庭应该十分重视才对。能主持这样正规而严肃的考试,怎么也会这么糊涂任她胡来? 想来是自己兄妹没有身份背景,在那些高官贵人的眼里看来只是如蝼蚁一般。任他们怎么处置也是无妨,今日里要不是周临渊告诉自己这件事,怕是到时候皇榜出来。自己兄妹二人也只当是这次又是名落孙山而已,哪里会想到其中的弯弯道道?更别提想要找人主持公道了。她这来自现代的人最是清楚官官相互的道理。 两兄妹毫无身份背景,这次就算知道吃了亏,可是要怎么和一个从二品的侍郎作对?可是吃下这个哑吧亏她却是万万不肯的,叶明俊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兄妹二人分开了这些年,为了不就是今日吗?她怎么样也是不甘心的,对那貌似冰冷清高的于小姐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来。想着要是因为自己而坏了哥哥的前程,也不由有些急上火了,小巧的鼻尖上头冒了几颗晶莹的汗珠出来,面色有些苍白。 周临渊瞧得心疼,这丫头瞧着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倒是毫无所觉,自己却是心里却是十分的舍不得,对那于小姐也是十分讨厌,可是却想不起那女人长的什么模样,只是依然知道是个女人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位于大人竟然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情,当日自己带走明绣的事情那姓于的难道没和他说过?真当叶家兄妹毫无依靠,随意任人欺负的吗? 他见明绣不声不响的。只是表情有些呆愣,好似就这么瞧着她心里也是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前,说话时也没再带着轻薄,反倒是有些心疼的说道: “别在意,还有我在呢。” 明绣倚在他怀里,这时候也感觉不到不自在,也没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觉得他的怀抱令人感到十分的舒适而又安全,好似这么轻声哄了心里真的好受不少,她擦了擦眼泪,想起那日里和于小姐结怨,除了自己挡她道之外,好似也有周临渊的原因在里头,她抬头看了这个俊美的少年一眼,见他深邃的眼睛里头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忍不住又是一怔,突然开口说道: “要不你去和于小姐说。。。”她余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虽然没说出口可是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绣愣了一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说不出来哪里难受,只是见周临渊原本温柔的俊美脸蛋突然铁青,一把将她的身子推了开来,眼睛里头露出冰冷得刺人的神色,抿着薄唇瞧她,表情淡淡的,虽然脸色难看可是也没露出生气的表情来,可是就这样明绣才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 少年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睛里头一片冰冷,可是心里不忍心伤她,虽然强忍了怒气,可是浑身高贵不容侵犯的神色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见着少女被自己吓了一跳之后,虽然有些心软,可是更多的却是源自于她随口而出的话语。 她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来,可见心里是没有他的,也许她不过是将自己当作亲人一般,浑然没有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看待过,这个想法令得周临渊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少年一向是唤风唤寸,要什么有什么惯了,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卓越出色,第一次渴望而不可得的感受令得他还有些不习惯了。 明绣瞧着他这样有些陌生的样子,有些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拉他,周临渊却借着拍衣袖的动作给躲了开来。明绣顺着他那只干净好看的手望过去,那淡紫色的绸缎上头还带着淡淡的湿意,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见着少年对自己一向温暖的眼神变得有些生疏,心里也是有些后悔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时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那个我不是。。。” 周临渊虽然脸色冰冷,可是仍旧对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时高大的身形将她周围形成了一道阴影,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不用说了,这事儿我会解决。”他说完将脸转了过去,长腿两三步就跨到门边,见着众护卫还有些发愣,声音又寒冷了些:“走!”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爷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要走了,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他心情有多么的恶劣,而那个惹了祸的小姑娘却还满脸懵懂的样子,大家看了明绣一眼,只是周临渊已经走在前头没有回过身来,因此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何翠翠有些担心的看着明绣,心里一边暗骂着周临渊,一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你。。。” 明绣摇了摇头,勉强对她笑了笑,眼睛从窗外看过去,那个挺拨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出自己的视线,没有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翠翠,你说我错了吗?” 这话没头没脑的,可是何翠翠依旧是摇了摇头,在她心里明绣一向是最对的,要错也只能是周临渊的错,谁让那小子总爱是动手动脚,就得给他一个教训。 “小姐,要不咱们回房休息一下吧。” 明绣心里却着急,一边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一边想着哥哥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叶明俊说起了,每次话到嘴边望着他略带着些憧憬而又激动的表情,总是有些说不出口。 离放榜还有两日时间,明绣打着去看店铺的幌子,一边四处里想要花钱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只是她一来没有身份背景,就算是有钱也没处找人脉关系去,二来京里的情形她也不太熟悉,因此带着何翠翠之前跑了两天什么事儿也没办成,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临渊的身上,他既然说了会解决,那这件事儿就一定会解决。 叶明俊虽然沉浸在喜悦里头,可是也发现了妹妹的异样,这些天来她脸上的表情焦急了许多,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的,周临渊这些天也没再过客栈来,他心里只是以为两人闹了别扭,没有想到其它的地方去。 明绣又耐着性子等了下去,周临渊好多天已经没有消息,也没再派护卫每日的送东西过来,好似心里真的有了芥蒂般,明绣整个人好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为着两人儿时的友谊,一边又是为了哥哥的事难以启口,可是眼见着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周临渊依旧没有传递消息过来,再也是瞒不下去了,她这两天也不好过,吃饭睡觉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正咬牙想要将这事儿告诛哥哥时,外头却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的鞭炮,掌柜的精神抖擞的过来敲她门,告诉她叶明俊中了贡士时,她还有些愣愣的回不了神来。 叶明俊这次考试正是自己拿手的,因此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这些天早就欣喜过了,因此这时倒有些荣辱不惊的味道,显得十分淡定,见着妹妹被满脸喜气的掌柜带下楼时,心里还是涌上了些酸涩以及骄傲,想着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后不用再靠妹妹照顾自己,总算是能够尽到些兄长的责任了。 感谢‘玉梵’亲爱的粉红票~~~ 最近收了好多粉红票,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加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身份(一) 明绣抿了抿嘴唇,外头一片喜气洋洋,客栈里的人们都在不停的涌过来恭喜着叶明俊,好些学子们都一起涌了过来,脸上带着酸溜溜的表情,客栈里一时人潮涌动,显得有些嘈杂,她带着笑意安静的站在哥哥身旁,望着他脸上得体而又欣喜的微笑和大家应酬说话,心里又是觉得奇怪也是替她欢喜。 送消息过来的官差正等着领赏,她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十分镇定,虽然之前没有准备,不过今日里是个大喜事,她也不小器,何翠翠早就见机的将碎银子分成几份,将份量略重些的递给几个官差,那几个笑得十分恭敬的人随意捏了捏荷包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切了些。 “今日里我刘某人请客了啊,难得我客栈里也出了个文曲星,以后少不了要让叶大人多多照顾了。”掌柜的也是满脸红光,叶明俊住他客栈中了贡士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以后不光是生意兴隆了许多,而且因为沾了读书人,总是要高雅上几分的,因此他表现得倒是比叶明俊还要兴奋了许多。 客栈里的人听他说完都是欢喜的答应了一声,熟识的也是三三两两的约了人凑着坐一堆,店小二满脸笑容搬了不少的酒坛子出来,客栈大厅里一片喧哗热闹。 叶明俊微微一笑,转身见着妹妹虽然也是跟着欢喜,可是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愁绪,周临渊已经好些天没有消息,连他都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让妹妹不开心,叶明俊心里却是对周临渊有些生气了起来。 周临渊一直没再出现。这时候正是二月最后一天,叶明俊的殿试定在三月十五号,兄妹俩的行程又被拖了一些。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或多或少也听说了这次主考的礼部侍郎于大人因为触怒皇上,而被降了两级,直接从二品的大员降到了正四品的礼部郎中。 大家都觉得奇怪。只要踏足官场的人都知道,礼部是国家十分重要的部门。于大人既然已经攀到了从二品的职位并且主持了科考这样的好差,那可是傻子都知道是注定要升职的,更何况其中陆陆续续都传出,这位于大人还是礼部尚书罗大人的得意门生兼女婿,有了这一层关系就算犯了些小错也不会被降得这么厉害。 只要等科考完毕,勉强都能算得上是他名下的学生,再加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于大人就算闭着眼睛走下过场也是注定升职的事情,大家正在好奇的探视着其中的一些渊源,明绣却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原因来。 这么一来她越发的想要见周临渊一面,只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对周临渊十分的不了解,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连他家在哪儿也不知道。 等到十五日殿试的日子,虽然出众的学子很多,可是叶明俊身上总是比同龄的人多了许多的成熟稳重,贡士队伍里不少人都已经是花甲之龄,越发的显得叶明俊的突出来。能走到这个地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书读得多了虽然容易性子变得呆板,可是却都不是那蠢人,因此也没出现什么争风吃醋的景象,等到殿试完比之后。叶明俊如愿以偿的进士及第,一甲第三名探花。 客栈里头人比之前多了几倍,明绣看着哥哥春风得意,已经穿了官服出来,他原本就长得俊朗出众,着了官服之后更是显得丰神不凡,一向沉稳的人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眼睛里也是带着晶亮的笑意,兄妹二人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只是来得及匆匆的互看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叶明俊已经被人拥戴着出了门跨上马去。 明绣带着何翠翠跟在拥护的人群里头,老乔和钱老老三两人满脸喜气的拿了竹竿分别串着一大串鞭炮走在前头,一路噼里啪啦声不断,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对着街道中骑在马上的几人不停的挥手欢笑。 状元郎年纪已经不轻,两鬓微微有些泛着白丝,而榜眼虽然年轻一些,不过看着也有三十几岁了,而且虽然瞧着文质彬彬,可是总归面貌十分普通,反倒是叶明俊很是显眼,不光是年纪轻轻,而且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而且竟然现在还是单身。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都在不停的论文纷纷,一边向坐在马上更显出色的叶明俊指指点点,姑娘们更是眼里露出迷蒙的色彩,叶明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自有自己的一股气场在,他也十分的控制自己不显得冰冷,可是却目不斜视,并不如状元郎和榜眼两人不停的四周的群众挥着手,他这样不但是没显得高傲,反倒是让人从心里生出不敢因他年纪轻而轻漫的想法来。 明绣和何翠翠夹杂在人群里头,听着大家的议论不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来,虽然她混在人群中不太显眼,也许是兄妹二人血脉相连,叶明俊总是能够转过头来望着她会心一笑,好似要将自己的荣耀传递给她一般,每当他一转过头来时,那些姑娘们就不着痕迹的往她这边挤一下,混乱之中倒是被人睬了不少脚。 何翠翠伸了手臂如老母鸡般将她护在怀里,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人群的包围堆,她自己鞋面上也印了好些个灰印子,可是见着明绣脚上也被睬了不少下时,也是心疼得不行,连忙蹲下身来拿了帕子就给她擦,虽然对叶明俊中了探花也是十分欢喜,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他连累明绣受人踩了好几下。 放榜之后叶明俊正式进入了翰林院任职,这次中了探花他已经不能再和明绣一起回家,得等过了三年之后才能听从朝庭的往外派遣。客栈里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许多学子们都是住了过来,一来希望能沾些探花郎的光,以期三年后再卷土重来;二来也希望遇着叶明俊此人,能得他青睐,以后就算不走科举这条路,也能有个出息。 周临渊一直没有再过客栈来,只是他的身份却意外的在叶明俊上任时被揭穿,听着哥哥娓娓道来他原来是当朝六殿下时,明绣不由愣了一下,她这些天里虽然好似没有异常,可叶明俊总算是了解她的,哪能不知道妹妹心里有些难受。 已经成为了官员,叶明俊身上的气质也是悄悄发生了些改变,原本还有些青涩的脸孔穿上了官服之后也凭添了几许威严,虽然眼睛里头还是带着冰冷,不过却被掩藏在了内心深处,眼神也变得圆滑了许多,因为明绣怕周临渊来了找不到自己,因此兄妹二人现在都还是暂时住在客栈,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人敢上前来攀交情。 “绣儿。” 明绣瞧见他微微有些担忧的表情,不由朝他笑了笑:“哥,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话虽如此,可是心里却空得难受,知道了周临渊的身份才明白为什么于侍郎的事情在他手里这么轻松的就解决,她也没将这些事儿告诉哥哥知道,只是却知道那少年当初临走时那冰冷的眼神是告诉自己他在生气了。 她也明白了当初周临渊失踪时为什么洛阳城会那样的戒备森严可是又没有大肆声张,明白了之后心里又是有些沉重又是有些轻松,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些事情好似在暗地里悄悄的发生了些改变。 知道了周临渊的身份,明绣又等了几天之后也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心里是真心把他当成了好朋友,再加上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使得他生气了,也是必须当面对他说声抱歉,只是他一直没有再出现,问清了六皇子的府邸之后,她想了好几天,在快要准备打道回府时鼓了勇气带着何翠翠一起找上了门去。 老乔驾着车子走在外头,原本他上街还有些担惊受怕,可是这些天来叶明俊中了探花之后,连着许多有学文的人对他这个车夫也是毕恭毕敬,因此脸上也是带着春风得意,整个人精神爽利了不少。 之前就已经听明绣的话打探过六皇子的住处,老乔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六皇子对他来说完全是传说中的人物,就连挂在嘴边上说都是不敢的,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和他联系上了,老乔虽然心里十分忐忑,可是心底却是习惯了听明绣的话,因此毫不犹豫的驾着车子过来。 “小姐,到了。” 他现在对明绣越发的尊敬,态度十分的虔诚,等何翠翠下了马车之后,这才牵着明绣跳下了车子来。周临渊的住处跟他的人一般,给人的印象也是十分华丽大气,可是却又难以亲近,明绣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少年的这一物质,心里不免唏嘘了一番。 朱红色的两扇大门给人十分沉重的感觉,上头两个精致的门环也是雕着狮子的头像,门口两个石狮子十分威武而又压迫,匾额上头只是简单的写着‘王府’两个镀金大字,字体十分的飞扬跋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似周临渊一般华丽而不张扬。 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身份(二) 明绣这些年也是练过字,看得出来好歹的,不由愣了一愣,门口站着两排提着长矛的兵士,每人脸上都带着冰冷而木然的神色,见着明绣过来时也不因为她是一个小姑娘而有丝毫的怜惜,站在前头的人反倒是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 “小姑娘,王府可不是你玩耍的地方,赶紧离开吧。”说完还示威般的挥了挥手里还泛着寒光的长矛,脸上表情虽然淡然,可是心里却对她很是不屑。 六皇子因为长得好看,而且位高权重,虽然性子冰冷了些,可是这些年不好女色,再加上深得皇上宠幸不说,而且年岁到了还没完婚,许多女子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钻,明绣这样的女孩儿他是瞧得多了,平素里一副大家闺秀的神色,可是见了六殿下却是如市井普通女孩儿般原型毕露。 老乔心里虽然害怕这不长眼睛的长矛,可是见着他对明绣无礼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挡到她前头来,只是动作有人比他还要快,何翠翠已经一下子站到明绣身前,将她身子完全挡住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般,对着兵士说道: “我家小姐是有事来拜见六殿下的,劳烦大哥通融一二。”说完还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沉甸的荷包递了过去,她脸色也是吓得发白,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可是想着身后的明绣,却依旧是一步也没退让。 “我家六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随意就接见你们?” 那兵士冷冷一笑,也不伸手,只是提着手里的长矛朝她挥了一下,将她手里的钱袋子一下子挑到锐利的刃口上头,细细的荷包袋子晃了两下之后被刀口割断,‘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袋口没了绳子一松,里头滚出几个泛着亮光的碎银子出来。 “哟,这位小姐出手真是大方。可是当哥儿几个没见过你这些银子不成?” 明绣早在他对何翠翠挥出长矛时心里就吓了一跳,见他只是将钱袋子挑了过去,并没有伤人后不由松了口气。身前的何翠翠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依旧是勇敢的挡在自己身前。她心里流过一道暖流,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府邸,以及那一队队穿着精良而又整齐彪悍的士兵,心里生出许多惆怅来。 看得出来周临渊府上的兵士训练十分有素,那带头过来士兵虽然说话难听,可是周围却没人嘲笑,只是那些兵士们都是不善的看着明绣。见两个小姑娘都是脸色苍白时,这些汉子也不怜悯,反倒是都皱了皱眉头,又有人走了过来作势驱赶了两下: “赶紧走,王府重地不要在这儿徘徊!” “再在这儿逗留我刀剑可不长眼!” 何翠翠吓得花空失色,深怕他一不小心就划到了明绣身上,因此死死的伸出双臂挡住她,知道这个大汉不是说着好玩,脸上表情十分认真,给人的感觉十分压迫。她心里不自觉的害怕,颤抖着问道: “小,小姐。。。” 明绣有些心灰意冷了起来,她这趟过来之前还给自己鼓了不少勇气。没成想现在连正主儿都没见到就要被人赶走,好似之前的那些心理幻想都是场笑话般,她对这些兵士也并不责怪,人家只是出于职责赶人而已,并没有仗势而口出污言已经十分难得了,因此拍了拍何翠翠的肩膀,安抚了这小姑娘一下之后,这才勉强笑着对那兵士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 何翠翠还有些腿软,连老乔也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他这辈子受过最大的惊吓也不过就是之前和于小姐起了冲突而已,可是那小姐只是瞧着难说话,却不像这些瞧着就十分彪悍的兵士般提着武器,自己真要是身上被戳了两个窟窿,老乔也知道自己算是白挨而已,因此这时听明绣这么说,心里也不由一松。 “站住!”率先出来的兵士又冷冷一喝,见明绣停下来转过身时,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如星墨般,任他再是冷硬心里也忍不住一软,放缓了声调说道: “这地上的银子你们带走吧!” 明绣勉强点了点头,低头将散落在地上的碎银子捡了起来,麻木的装到荷包里头,站起身正准备离开时,王府里头巡逻的一队士兵经过,为首的冰冷汉子停了下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走了过来,虽然没开口说话,可是脸上却是摆明了满脸问号。 “禀雷将军,这位姑娘是来见我家将军的。”这个大汉一走过来就给众人带来不小的压迫,觉得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之前让明绣捡银子的兵士也变得十分恭敬,连忙行了一个礼后才说道。 这位雷将军瞧起来十分冷硬,高大壮硕的身材带给众人不小的压迫感,眼睛好似雷达般将明绣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明绣只觉得这雷将军的目光十分的吓人,好似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感到双腿有些发软般,只是她总是多活了一遭,因此还能勉强维持镇定,老乔已经汗流浃背,双腿依稀可见在索索发抖了。 雷将军瞧也没瞧他一眼,只是望着明绣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他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是不简单,要不是他性子冷硬有些令人害怕,今日里也不会只在王府里当一毫无实权的将军,只是他目光长远,心里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平日里也和周临渊看重,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是有好身手,因此王府里的一些下人也都有些怕他,对他态度虽然恭敬,却是很少有人面对他时这般镇定,更别提是一个姑娘了。 “你来见六殿下?”雷将军虽然长得吓人了一点,气势也迫人了些,可是声音却是十分好听,明绣心里不由胡思乱想,这雷将军不会是故意作出这副吓人的模样,所以才避免常开口说话的吧? 见明绣没有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雷将军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不情愿的又重复问了一声: “你是来见六殿下的?嗯?” 明绣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自己已经不再求见六殿下时,那雷将军已经伸了过手来,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准备捉了她手臂就往王府里面拖。 何翠翠吓了一大跳,连忙冲过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他身后原本站得整齐的队伍一下子站了过来,手里的长矛全架在了她脖子上,她却是全然不在意,只是对着雷将军骂道: “你赶紧放开我家小姐!” 明绣却是看到何翠翠的情况,心都给吓了跳到嗓子眼儿,见那雷将军皱起了眉毛,以为他要发难,连忙说道: “你先放开翠翠,我不会跑的。” 那雷将军皱了皱眉毛,一边对着自己的那群手下骂道: “老子要你们站在原地待命,一个个的全跑过来干什么!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难不成还能杀了我不成?”他虽然说着脏话骂得十分痛快,可是好听的声音却将他的杀气破坏了一些,惹得明绣不住的想笑,那群兵士却是乖乖的放开了何翠翠,把那已经吓坏的姑娘放到明绣身边来。 明绣轻轻拍了拍吓坏的何翠翠,那雷将军之前抓她一下十分用力,现在胳膊还有些酸涩的疼,怕是已经青乌了,老乔早就在那雷将军动手时已经被守门的两排兵士拿着长矛围在了中间,吓得有些脸色青白了,她本来也没什么阴谋诡计,再加上哥哥怎么说也是朝庭官员,知道这些人最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因此想了想之后,谨慎的问道: “我们只是想过来拜会六殿下,并无其它意思,请问雷将军要带我们去哪儿呢?” 雷将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表情十分的冷硬: “我带你去见六殿下。” 他这话一说出口,明绣还没反应过来,那守门的兵士却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壮着胆子说话: “雷将军不可,殿下交待过不能让人随意通报的,特别是女人。” 那雷将军一把将他推了个踉跄,大大咧咧的说道:“老子不通报,直接带她进去。” 说完手指直直的指着明绣鼻尖,眼神有些不耐烦,那兵士虽然被他这话吓得狠了,可是却硬着头皮没让步: “殿下一向不喜欢有贵女打扰他的。” “她算什么贵女?不过带着一个没用的车夫以及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你再啰嗦老子揍你!” 明绣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郁闷,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这么说了却是没办法对这雷将军生气,他嗓音实在是好听,虽然表情凶恶而又冷硬,可是她却听得出这人是在为她说话,因此想了想开口说道: “雷将军我。。。” “你别求我,你不求我也会带你进去的!”雷将军转头瞪了她一眼,惹得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抽,她其实是想说今日要不就不去见周临渊,反正两人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今日见过了又如何?就算她为之前的事道了歉又如何?周临渊难不成还缺少朋友亲人吗?他要是想,多的是人凑上去,何必多她一个。 第三更~求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身份(三) 这个想法令得她一阵沮丧,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丫头我瞧她满顺眼的,跟我走。”雷将军虽然瞧着鲁莽,可是心里却不傻,不然也不能坐到这个王府统领位置上,他瞧着明绣第一眼就知道这姑娘与之前随意来勾搭六殿下的女子不同,眼神干净纯粹得多,瞧了就令人舒心,虽然没有预约拜贴,可是他心里第六感却是告诉自己放她进去有好处。 雷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打滚许多年,可是那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仍旧是帮了他不少回,许多次都靠着这样表面看来十分胡来,可最后却救了他一命的感觉,因此见着明绣时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鲁莽了,可仍旧是想博一博,如果真的不成功大不了被六殿下赶出来或者是处罚一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身家性名都无碍,可要真的是自己预感成了,那好处自然比坏处大得多,两相权衡之下,虽然动作是鲁莽,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这些年虽然在王府里头任职守院护卫,外人瞧着十分风光,可是却没打入六皇子的核心人选,平素里周临渊也算是十分给他面子,但却没让他近身过,连跟在他身旁的几个护卫,杜铭等人也不如,他虽然外表瞧着粗鲁,可却也是心气高的,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现在纵然机会十分稀少,依然决定赌上一赌。 那兵士还想要说什么,雷将军已经不耐烦的举起了拳头,二话不说往他鼻头上面揍了一鼻,两管鼻血顺着他脸皮流了下来,吓了明绣一大跳,她原本只是想和周临渊道个歉而已。现在搞出了这么多事情,哪里还能善了,这雷将军虽然是为她说话。可是怎么说出手就出手,打人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的。 兵士多也许是习惯了雷将军的作风,十分淡定的擦了擦嘴边的鼻血。看也不看一眼袖子上头的痕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本十分正经的场面,也许是他鼻血没擦干净留了些鲜红的痕迹,因此瞧着又有些滑稽: “雷将军,末将不敢放她进王府,将雷将军见谅。”他说完挥了挥手,门边的兵士一股脑的涌了过来,将明绣几人围在中间。原本的老乔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押到一旁,哭丧着脸望着她。 明绣心里又急又怒,生气自己不应该跑来这趟,又是有些替何翠翠及老乔着急,要真是出了个什么好歹,那她就算再补偿也是要内疚了。 雷将军却是不管不顾的又捉了她手臂往王府里走,他留下的一队十分彪悍的兵士已经提着长矛将守门的两排兵士挡住,双方都露出虎视眈眈的目光,可是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翠翠。。。” 明绣一边被雷将军拖着走,一边有些口齿不清的喊道。雷将军有些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对后面喊道: “王虎,把那丫头也带过来。”有人答应了一声,露了个缺口把何翠翠放了出来。那丫头十分焦急的跑了过来,脸色吓得有些苍白了: “小姐。” “放心吧,王府里是不允许互相残杀的,那老头儿也没事儿。”雷将军虽然表情不耐烦,可是仍旧多解释了一句,说完这话任明绣再怎么问他也不肯再开口,只是表情硬邦邦的将明绣的手臂放开。 听了他这话明绣却是放心了些,想到要见周临渊以及之前闹出的矛盾,又是有些犹豫了起来,越是接近越是害怕,连王府里精心雕琢的假山亭台以及各种奇花异草也没闲心去看,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雷将军也不管她,脸上带着似喜还忧的表情,虽然之前想得通透,可真的带人走进了内院,依旧是有些忐忑,他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周临渊的,虽然少年岁数不大,可是心性却难以琢磨,而且手段也是狠辣的,惩罚不听话的下人更是不手软,他转头若有所思的瞧了明绣一眼,见她虽然还是十分镇定,可是眼睛里头的阴晴他还是能瞧得出来一些,心里也就更加不确定了。 路上遇着了许多队装备精良的巡逻士兵,见着几人时都提着长矛的要过来问问,雷将军一一笑着答应了,不过明绣站在他身后依旧能察觉到这位将军并不如他表现的这般镇定,手掌不自觉的握得死紧,回答声音也僵硬了许多。 也许他平素里就是这么一副样子,那些兵士也算给他面子,因此一路走来虽然遇着了四五队兵士,依旧是笑着离开了。明绣本来十分紧张,可是瞧见有人比自己还要紧张之后,心情反倒是放松了些下来,和身后的何翠翠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有了些闲心打量起王府内的景致来。 皇子府瞧着门面虽然简单大方,可是里面却是极尽奢华和精致美丽,各种奇异的花草在春季里正是开得灿烂,许多种十分漂亮可她却叫不出名来的花,瞧得她心里一阵痒痒,要不是雷将军还板着一张死人脸走在前前,她说不准就要偷偷上前摘下几朵藏在怀里,拿回去当种子了,说不准还能再做出新的护肤品出来。 植物的枝叶都修剪得十分到位,就算细细观察也瞧不出一丝错乱来,植物位置的间隔以及大小都是十分有规律,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外头瞧着王府已经是十分大气,走了进来才知道这里占地面积是有多大,她和何翠翠一路走进来平均每三分钟遇着一队巡逻兵,现在为止算下来都已经走了一刻钟多了,可是放眼望去前头精致的亭台楼阁都不过是小歇的地方而已,并不是居家住所,一片清彻透底的湖泊犹如一块上好的翡翠般,湖边砌着精致的围栏,上头一座拱桥连接着精致的小亭。 明绣看得有趣,雷将军板着脸走在前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观察着她,见她大方的望着王府的景致,眉头细微的皱了皱,心下里对自己今日做这事儿到底是正确还是错更加有些摸不准了,可是人已经带了进来,就算现在后悔也是晚了,不如真的将人带到再说,大不了就是赏顿鞭子,他皮粗肉厚也吃得下,只是眼角依旧是跳了两下,浑身肌肉不自觉的缩了缩。 何翠翠本来就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然说见过一些世面,可是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真枪明剑,因此现在还吓得一张脸蛋惨白,瞧着就有些令人怜惜,还故作坚强的挡在明绣身边。 明绣安抚的拍了拍她,事到临头她反倒是稳定了许多,本来和周临渊就是熟人,以她对那少年的了解,他怎么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再加上以前的一些情份,因此明绣倒是老实在在,眼瞧着前面一队巡逻的兵士又走了过来,雷将军原本有些沮丧的身板又挺直了些,微微侧了头对她们说道: “小心些。” 明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柔顺腼腆的样子低下了头,耳旁一阵盔甲走动间相互磨蹭的铿锵声,整齐的步伐越来越近,她都能闻到盔甲上头钢铁的特有味道。 “这两个女子是何人?六殿下说过寻常女子不能随意入内,雷将军已经是老人了,怎么连这样的规矩也不清楚了吗?” 她和何翠翠低眉顺眼,一言不发,只是垂下的眼睛瞧着雷将军往前头走了步,一边有些硬声的说道: “是六殿下召见两位姑娘的,否则雷某也不敢随意带人入内,还请傅统领行个方便!”他说得煞有介事,要不是明绣二人十分清楚这回事,怕真得都给他唬了过去,只是两人站在身上依旧能瞧见他垂在腿旁的两手有些紧张的握紧了。 那位带头的巡逻兵士皱了皱眉头,又深深的望了一本正经的雷将军一眼,他也知道这位将军的脾气,平素里也是个火爆性子,之前远远的就见到他对两位姑娘也算是十分“恭敬”,想着自家殿下的脾气,他应该不会做出明知故犯的事情,周临渊的威望在这群王府护卫众人眼里十分高,他没想过这雷将军但敢虚传口令,因此心里倒是信了七八成,再加上雷将军长着一张“成实”的脸孔,两人同僚多年,也总有一些情份在。 一张极严肃的脸孔松了松,原本萧杀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这才对雷将军点了点头,只是仍旧一本正经的说道: “雷将军既然带有殿下口令,傅某也不敢耽搁了,这边请。” 雷将军心里一喜,眉毛不自觉的跳了跳,他也素知这位傅统领极是认真难缠,背负王府安危也是极是负责的,没想到今日里竟然这般好说话,虽然板着一张脸没有笑意,可却是十分给自己面子了,因此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 “谢过傅统领了。” 姓傅的统领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不明白,只是这不在他职责范围也不太在意,正点了点头准备带着一队兵士离开时,远远的已经有一大群人走了过来,颜色缤纷好看,人没到那几声娇哝软语已经传了过来。 感谢‘樂 兒’、‘细细’亲爱的送的粉红票~ 感谢‘落燕閑居’、‘shelly7212’两位亲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身份(四) 明绣一路走来见过的全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士将领们,这王府的景致虽然漂亮华丽,可是总显得有种冰冷的华贵,少了一丝柔和,不过配着威武雄壮的士兵们还是别有一番不拖泥带水洒脱的韵味,现在听了这些声音,不由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忍不住抬头望了远方一眼,见着那几个姹紫嫣红的身影时,一时忘了作出柔顺乖巧状,引得那傅统领倒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眉毛下意识的皱了皱。 这傅统领大概三十多岁,明绣见过王府好几个统领,年岁都不大,都是二三十岁左右,想来周临渊也不爱那老头子围在自己身边团团转,因此才故意选了年纪轻的,那群妖娆的身影走了过来,她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旁边何翠翠已经恢复了些神色,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总算是镇定了许多。 “傅统领,怎么在这儿瞧见您了?” 几个女人大约都是十七八岁左右,无一例外的长得妖娆出色,各种各样的气质都有,清冷的妩媚的,身段浓纤合度,衣物打扮也都是十分的出挑,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候的丫环,瞧着约摸有十来人,加上好像是主子的三个少女,因此一群人倒是声势极其壮大。开口说话的女子五官最是艳丽,浑身散发着慵懒妩媚的气质,连开口也是有些软绵绵的,正经说话也好似在撒娇一般,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锦缎,腰枝被水红色的腰带显得不堪一握,瞧着就是十分柔软妖娆。 明绣被傅统领瞧得浑身汗毛也立了起来,只是她也知道这时不是她开口的时候,因此虽然感觉到不少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可那傅统领的目光却是有些令她忐忑了。幸好这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一唤,那位冷峻的傅统领这才移开了目光,令得她松了一口气。只是雷将军的目光却又若有所思的移了过来。 “参见明若姑娘。”那位傅统领又瞧了明绣一眼,这姑娘本来就是瞧着十分的面生,而且初时那不合规矩的动作也令得他多看了一眼。虽然雷将军说是六殿下召见两人的,可是他心里却依旧浮现出了一些怀疑。正想要上前问话时,那一群女子却是走了过来,并且已经开口招呼了自己,他虽然再是严肃,依旧是十分规矩的行了个礼,暂时没空再关注明绣那边的事情。 粉红衣衫的姑娘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嘴角边带着甜甜的笑意。她本来长相十分艳丽,就是这么轻漫的态度由她做来也是有股子慵懒的美感,眼睛里好似含着水般,黑汪汪的十分勾人,眼角处微微往上挑,她看了傅统领一眼之后,不经意的又对着明绣笑道: “这位小姐瞧着有些脸生,我们姐妹好似没有见过呢。”她声音又软又糥,好似带着一股子粘劲儿般,听着就让人浑身有些发软了。 站在她身旁穿着一身轻薄雪紡的少女却是微微抿嘴笑了笑。站在那艳丽少女身边姿容却没失色半分,反倒是显得身姿轻盈,这么一笑就像是冰雪消融般,脸蛋显得愈发的清丽。说不出的惹人怜爱。这少女不笑时就如同明绣之前看见的于小姐般,有种冰冷美人的感觉,可是气质却比她高雅了许多,而且冰冷却不显得难以亲近,清灵剔透得犹如水晶般。 “叶姐姐倒是说得没错,这位姑娘十分眼生呢。”她说话声音犹如玉珠落在甆盘里一般,清脆而又悦耳,只是明绣听她这么一说,手臂上面却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不消看也知道汗毛全立了起来。 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那少女一眼,顾不得看她嘴角边还淡着淡淡迷人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望了一眼那粉色衣衫的姑娘,心里涌起了股不好的预感。 这粉色姑娘没想到竟然姓叶,而且之前听那位傅统领叫她明若姑娘,这名字和她也是太过巧合了吧?只不过自己从小出生在一个贫困偏远的小山村,而这位叶明若姑娘则是瞧着就是出生不凡,虽然只是匆匆瞧了几眼,可是那手也是十指纤纤保养得很好,一看就知道是没做过家事的,想来也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心里却渐渐有些不安了起来,忍不住悄悄往后挪了小步,这一步位置不太多,可是却能躲在雷将军的气场以内,使得自己的存在感稍微降低了一些,只不过这几位姑娘心里有些事情,虽然她挪得不动声色,不过仍旧是被一个淡紫色衣裙的少女瞧在了眼内,三人之中唯一没有开过口的姑娘淡淡的笑道: “看来两位妹妹是将这姑娘吓到了,瞧她都躲到雷将军那儿去了。”这少女长相虽然没有之前开口说话的两人出色,可是自有一股高雅雍容的味道在,长得也算是美丽,不过比起两位少女来却是略有不足,可是气质却比她们要鲜明很多,她一开口连雷将军也忍不住脸色变得恭敬了些。 “袁娘娘说笑了,这位姑娘是殿下招见的,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事到如今雷将军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谎话说到底了,因此又将拿来应付傅统领的话原封不动的又抬了出来,那位表情严肃的傅统领神色却是一整,想来这雷将军既然能在几位姑娘面前也是如此说,那应该是没有假了,因此对于自己之前怀疑他感到有些抱歉,也不再紧紧的盯着明绣两人看了,反倒是十分善意的对她点了点头。 这话一出三位少女虽然仍旧是笑着,可是明绣不知道怎么的却能感觉得出来气氛顿时紧张了许多,她忍不住抬头看了雷将军一眼,想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间说出来,却看到这位雷将军满脸超然的表情,只是看她的眼睛里却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神色,使得明绣判断出来这位雷将军将她抬出来怕是有意为之了。 几个少女这下子目光全放在了明绣身上,虽然脸上依旧是笑意吟吟,可是明绣却是头皮感到发麻,那位名叫叶明若的姑娘却是有些沉不住气,眼睛里头掠过一丝光亮,咬了咬嘴唇之后却是率先站了出来,一把就向明绣伸出了手来。 她手掌纤细而又骨肉匀称,十指纤长不见骨节,手背处露出几个淡淡的小窝出来,留着一点指甲,修成漂亮的椭圆形,显得指尖更加的细长,上头涂了明艳的红色,如她给人的感觉一般,十分妩媚。 明绣身子下意识的僵硬,以为这姑娘是要出手伤人,何翠翠也是和她一般的想法,侧身就要站到她面前,只是那三位少女身后的丫头却站了过来不着痕迹的将何翠翠挤开,叶明若伸手过来拉住明绣的手,不见她怎么使力,却一下子将明绣给拉了出来,见何翠翠被自己两个丫头给隔开时,还用空余的一只手捂着嘴巴笑,简单的动作就显得柔媚十足: “这位姑娘别害怕,我可是不敢对殿下的客人动粗,就是见了这样漂亮精致的女孩儿想要多瞧几眼哪。” 明绣被她牵着有些不自在,特别是自己心里胡思乱想之后,越看越是觉得自己和这少女眉眼间好像有些相似之处,越想越是觉得心慌得厉害,这样不用装也是一副受惊之后的胆小少女模样,令得三位少女都是松了一口气,她默不作声的瞧在眼里,努力将内心的一丝讶异压下,这才浅笑着说道: “姑娘说笑了,哪里比得上姑娘的美貌。” 少女被人称赞美貌没有会不欢喜的,这叶明若笑得也是更加的妩媚,脸上也更添了几分丽色,只是握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放开,反倒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姑娘也别谦虚,我倒是有些眼生了,瞧不出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她说完还露出有些歉意和疑惑的表情,歪了歪脑袋,原本艳丽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了起来,多了丝清纯的气息,和她身上天然带着的妩媚混合在一起,十分惹人心动,明绣看得也是一呆,可是依旧笑了笑: “我只是出身小门户而已,想来姑娘是没听说过我了。” 雷将军眼瞳微微一缩,他之前只顾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是没有先问明绣的名字,一来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问女儿家闺名,二来他也是急功近利了,因此还没来得及,现在被这三位姑娘拦住这么一问,后背刷刷的下了一层冷汗,深怕再问下去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因此连忙上前说道: “殿下想必等得久了。”说完还对明绣打了个眼色,明绣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是笑着十分有礼的对三位少女福了福,听着雷将军对几个少女又行了个礼: “下官不敢让殿下久等了,因此失陪了。”说完准备带着明绣就要离开,一旁的傅统领也不耐烦和一群女人纠缠,之前只是被叫住了不方便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准备脚底抹油。 只是这几位少女哪里肯让他们顺利离开,她们进府里也是许久了,都是由皇上恩赐才进入六皇子府上的,可是周临渊虽然长相俊美不凡,性子却是冷了许多,外人虽然瞧着她们风光,可是这群少女花朵儿般的年纪却是相当于在守活寡般。 她们都是周临渊的人,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平素里就算周临渊不太待见她们,可是这群少女原本出身就不凡,也知道自己以后全都指望六殿下,因此茂足了劲儿想要在众出色少女间分个高下,因此王府里后园的女人虽然多,可是气氛却并不太和睦。(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身份(五) 周临渊一向不召见她们,这群少女平素里也常在园子里逛着,期望来次偶遇,得到殿下的青睐,只是自己千方百计才想要的机会,这雷将军带来的少女却轻松就变到了,而且还是由六殿下亲自召见? 几人心里嫉妒发疯,可是却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对明绣更加的热情了,哪里肯让雷将军轻易就甩开自己等人,那姓袁的高贵少女眼波轻轻一转,身后的几个侍女已经围了上来笑着将明绣等人的脚步拦住。 “袁娘娘,我们还得护送雷将军一起去殿下那里呢。”傅统领长着一张十分冷峻的脸,可是却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引得明绣瞧除了好几眼,见他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姓袁的姑娘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三人心里不约而同都打着同样的主意,要是这姑娘真是周临渊要召见的,那她们说什么也得要跟着一起上去,至少比自己这样在园子里瞎晃寻找机会好了许多,不过几人心里没人愿意相信周临渊会看上明绣,虽然长得也算是精致美丽了,可是王府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人儿。 “既然雷将军有殿下的命令,我们几姐妹也不敢耽搁,许久没见着殿下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那位姓袁的少女淡淡的说道,脸上还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动作优雅的拿了一块帕子按了下嘴角,偏偏说这话好似理所当然一般,丝毫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也好似没瞧见雷将军脸上的为难般,转头对着两个姑娘笑道: “萱儿和明若,我们不如一道去如何?” 两个姑娘忙不迭的点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她们十天半月的都很难见到周临渊一眼,都是花季般的姑娘,青葱水灵的年纪。要不是迫于无奈,谁会愿意成日里过着已经已婚,但是比未嫁时还要凄凉的生活啊? 几人也不管雷将军有些僵住的脸色。自顾自的走在了前头,等隔了远一些时。见着明绣几人还有些呆愣住,那位姓袁的少女还转过头来笑意吟吟的说道: “怎么了?快走啊,等下殿下都该等得急了。” 雷将军这时才开始有些暗暗叫苦,这几位姑娘都不是太得宠的,可是他还是清楚周临渊对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是个什么态度,自己自作主张带着明绣过去也就罢了,那也算是为了前程博一博。就算最后失败受些惩罚还算值得,可是现在是算怎么回事儿? 明绣对这情况也是有些无奈,不过看着雷将军和姓傅的统领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说反对的话,更是轮不到她去张嘴,不过自己这趟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现在又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跟着,更是觉得有些无奈,因此瞧着那几位少女率领着一大票丫环走远了些,她也有心想要问下那位叶明若姑娘的出身背景。想了想之后凑近了雷将军低声问道: “雷将军,这几位姑娘长得真漂亮,她们都是什么人哪?” 雷将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仔细观察了她一番。目光专注得有些令明绣毛骨悚然,这才咳了两声,注意了下她的表情之后,大有深意的说道: “这几位姑娘都是皇下赐予我们六殿下的姬妾。”他一边说一边暗地里在观察着明绣的脸色,虽然不认识这姑娘,可是内心深处却无缘由的总是觉得她和周临渊应该有些什么关连,因此说话时虽然看似回答了明绣的问题,可是细细琢磨好似却又别有用心般。 明绣听了这个回答确实觉得浑身别扭,有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是雷将军如果是想要看到她失落伤心却是料错了,不过这叫做叶明若的身份却依旧没有问出来,虽然对她来说这少女也是第一次见到,应该不会有什么纠葛,可是内心深处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安,走了这么一阵子,前头已经远远的能瞧见一栋精致高大的房舍,那几位走在前头的姑娘也停了下来,都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等着他们。 雷将军见明绣低眉敛目,心里也并不失望,他刚才开口也不过临时起义的一个试探,并不指望就能得到什么满意的回复,不过明绣的表现和其他姑娘完全不同,他心内倒是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又多了几分把握。 那位姓袁的姑娘虽然十分淡然,可是她不请自来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周临渊的怒火,因此拉了同行的两个姑娘一起过来,到时候就算自己倒霉也会有两个垫背的,不然这样的好机会她也不会愿意让旁人一同分享了。见着明绣等人慢吞吞的走过来时,她眼睛里头闪过了一丝不耐,随即又回复平静,见傅统领还是一副毫无表情冷淡的样子,好似走得慢些天经地义般,她远远的对明绣招了招手,走近了些之后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都怪我们不周到了,殿下的客人也是我们的客人,刚刚竟然将你丢在了后头,殿下知道该是在责怪我了。”她虽然说着自责的话,可是表情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着,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地位托得高了许多,就算明绣是周临渊所召见,可是毕竟她现在不过是个拜访的客人而已,无形中将她的位置降了一些。 明绣笑着摇了摇头,也并不想和她争执这些,不过这位姑娘瞧着雍容,没想到心里却是不如表面洒脱的,她也装作害羞的模样,一边福了福一边作势喘了两口气,这才拍了拍胸口说道: “袁姑娘太客气了。”虽然她不愿与这姑娘争长短,可是两人明明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姑娘就在话里想要给她些颜色看,再加上她心里一直觉得周临渊都是几年前那副小孩儿的模样,现在竟然连小老婆也有了这么大一群,心里觉得十分怪异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之前雷将军说话时她虽然表现得镇定,可是心内却多少有些莫名的生气,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却又说不出来,因此她这番话倒是含了些尖锐,之前的喘气倒是显得几个女人急切想要见周临渊了一些,听得几个女人脸上一阵的不自在,连忙将话题转了开来。 只是姓袁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接着又回复自然,不过看明绣的目光却是有些深沉,盯了她半晌这才又咯咯的笑了出声来,她原本气质极是正经高贵,长相比不过身旁两位少女,不过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是衬托了她一些,谁知道这一笑脸上却是带出一抹媚意,显得勾人而又不落于俗流: “对了,这么久还没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呢?” 之前问明绣姓名时被雷将军打断了话,大家急于想见到周临渊因此也没再计较一个无关紧要的姑娘名姓,现在被这袁姓少女一提醒,倒是都想了起来,叶明若也是歪了脑袋笑着说道:“是呢,之前都忘了这一岔了。” 明绣微微笑了笑,虽然她心里对这位叫叶明若的姑娘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却没到连姓名也不敢说的地步,正准备要开口说话时,那精致的楼阁里却走出了两个护卫来,也许是之前就听见了众人说笑的声音,因此出来时眉头还紧皱着,见着几位少女时也没有给丝毫的面子,远远走过来一边还说道: “大家不知道六殿下不喜欢各位过来吗?” 三位少女一听这话脸色有些苍白,连笑容也是变得勉强之极,也不再顾得去追问明绣的名字,反倒是笑着迎了上去,一边还嘴里解释着说道: “六殿下召见了这位姑娘,我们不过是顺道过来,想要和殿下见一面而已。”三位少女长得原本就是风姿绰约,容貌也是各有出彩之处,这么幽怨而又委曲求全的语气就是连铁石心肠也要软了。 谁知那两个出来的护卫却是毫不理睬,对这几位周临渊名义上的姬妾也丝毫不留面子,走得近了些瞧也不往身后瞧一眼,只是皱着眉毛对这几位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姑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袁娘娘要见殿下请人通传一声也就是了,现在这样也是那些丫头没规矩偷懒了。”他说完瞧也不瞧脸色有些难堪的姓袁少女,反倒是对远处十分显眼的傅统领说道: “那些个偷懒不知道规矩的丫头就劳烦傅统领多多照顾了。”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弄得姓袁的少女脸色青白交错,显得有些吓人,对她冷冷的视线也不以为意。 傅统领点了点头,率先向几个少女走了过去,他不用招呼身后也跟了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士兵出来,也不管那姓袁少女铁青的脸色,就要将吓得面无人色的几个丫头抓住。 叶明若以及名叫萱儿的冰冷少女眼睛里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她们平素里虽然都是周临渊的姬妾,可是几人出身不同,隐隐的都要低了姓袁少女一头,偶尔还要讨好一下她,几人虽然姐妹相称,可是这姓袁的少女却浑然是她们中间的带头人一般,平日里仗着出身良好,虽然因着周临渊的原因没有封着皇子侧妃,可是大家却都称呼她袁娘娘,现在难得见到她吃亏,因此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相见(一) 跟在身后的四五个侍女脸色都有些苍白了起来,不过这些汉子都不是那怜香惜玉的,就算人家有这个心可是也不能罔顾命令不从,因此也不看姓袁少女冷冷的神色,一边向那几个丫环伸了手过去,犹如老鹰捉小鸡般不多时就将五个丫环提在了手里,要是得了傅统领的命令,怕是当场就要处罚她们。 “住手!”姓袁的少女终究还是开了口,虽然她心里觉得几个侍女不值当自己去得罪跟在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可是自己怎么说也算出身大家,现在成为一个没名份的姬妾也就罢了,毕竟六皇子长得好不说,而且十分得皇上宠爱,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的,自己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不过今日里真要让他们随意处罚了自己的丫环,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可是难过了,威严一落千丈不说,地位恐怕更是低下了些,因此想过之后一边又挡在了傅统领的面前,被他们抓在手里的丫环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傅统领却丝毫不给她面子,不但没有放人不说,反倒是要想将这几个丫环捉远些的动作,姓袁的少女脸色更加的难堪,想也不想就抓住了一个丫环的手,她这个动作却是和她端庄高雅的形象有些不符,显得有些失了态,傅统领虽然不给她面子可是毕竟她也算是六殿下名义上的姬妾,因此避嫌的往一旁让了让,右手的丫头自然放开了些。 “袁姑娘可不要让我们这些作下人的难做了。”刚从楼阁里出来的两个护卫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一边又向傅统领使了个眼色。 “怎么我现在在府里连说句话也不管用了吗?”姓袁的少女说话也是开始有些冲了起来,早就已经失去了冷静,瞪着那护卫丝毫不退让,虽然知道得罪他们总是影响自己在六殿下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现在却有些不管不顾了。想着这两年进入王府之后,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家世良好教养以及手段,总能博得一些六殿下的欢心。谁知道他却是始终瞧也不瞧自己,根本没有对自己另眼相待,以至于到后来和几个出身远远不及自己的姑娘平起平坐不说。平日里也只余下一些尊严而已,想起这些脸色越发的冷厉了。 叶明若和那位冰冷的姑娘已经远远的站到一旁去。一来害怕被她殃及了鱼池,二来也是存着想要看好戏的目的,那位袁姑娘自然也清楚她们的想法,只不过事到临头时见着平日里对自己隐隐好讨的人马上就因为一件小事而对自己撇清关系,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了,今日里要真是被人将自己的丫环拿下了,那往后也不必再提什么名份。就算真能如愿坐上侧妃的位置,威严也是扫地。 “袁姑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护卫也是冷冷的说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往身后的楼阁里瞧了一眼,这件小事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么久还没解决,怕是在六殿下心里会觉得自己两人连这样的小事儿也办不好了,因此态度也有些不客气了。 那位主子的脾气原本就已经十分难测,最近这些日子更是成日里阴沉着脸,整个人好似火药桶般一点就炸,弄得大家都是提心吊胆。前段时间他还是成日里笑容满面,最近却又变得脸,大家侍候在身边也是有些战战兢兢,深恐他哪儿又不顺心了。拉着哪位护卫开始练习拳脚。 “你。。。”姓袁的少女脸孔涨得通红,任她再是沉稳,可毕竟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眼眶里头已经隐隐有了些湿意,一个呼吸间就被她压了下去,看得明绣心里一阵称奇,想着今日自己过来原本想要和周临渊告辞的,却是引出了不少的麻烦,眼见着被傅统领等人抓在手里的几个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心里隐隐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自己过来本身就是要见周临渊一面的,总是躲着怕是最后什么事儿也没完成,因此挪了挪脚步,站了出来。 原本她躲在雷将军高大的身形边并不太起眼,这么一站出来之后加上现场气氛有些僵滞,因此她的动作倒十分引人注目了,雷将军心里暗暗叫苦,今日里贸然将明绣带进来怕是已经惹了祸,现在见她还敢主动现身,脸上带了些愠怒,只不过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再加上他心思本来也算谨慎,因此只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多躲着一些,明绣微微一笑,还没开口说话,那护卫已经欢喜的招呼道: “叶姑娘,您怎么来了?”态度和对之前的姓袁少女有天壤之别,语气里不光是有惊喜,要是仔细一看两人差点连眼泪也喷了出来。 “杜铭,好久不见了。”直到瞧到这个熟悉的面孔时,明绣一直有些飘移的心才算是归了位,之前叶明俊进了翰林院之后就说周临渊当朝六皇子,可是她心里却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真的在王府里瞧见这两个熟悉的面孔时,才算真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不过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了,两人之间以前那种相处自在随意的感觉好似梗了一些东西般,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之前只想着回家时要来和他打声招呼,可是现在知道他贵为皇子,自己要和他说什么才算恰当? 雷将军表面虽然板得死紧,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瞧着明绣与这杜铭之间只是说了两句话,可是他却从中摸到了些什么,更是确定自己今日带这姑娘进来算是带对了,眼睛里闪过一道欣喜,瞧着明绣的目光更是显得诡异,见她微微有些发愣,对两个护卫的招呼不理不睬,他心里有些着急,可是见那两人不但不见怪,反倒是十分恭敬,连对那出身最好的袁娘娘也是完全不假辞色,更加显得明绣的特别。 他这一宝是押对了,可是三个少女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姓袁的少女也顾不得再去纠结自己的丫环,看着明绣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她竟然直直的叫周临渊的护卫名字,一副十分熟练的样子,那姓杜的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对这毫不出色的丫头却是十分恭敬,两相对比之下大家也看出了些苗头,这些护卫自然不敢随意作主,那一定是主子的行为影响了他们,所以这些人才会对这丫头和自己相反的态度了。 一时间三个姑娘眼睛里头都是有些复杂,看着明绣的目光更是有些奇特,不过明绣心里只是略微有些在意那叫叶明若的少女而已,其它的事情虽然她已经有感觉到周临渊的异样,不过他身为皇子,两人之间身份相差太多,再说他府里姬妾已经成群,自己虽然不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可是却也并不想搅入这一摊浑水里头。 她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小小心意,就算对那少年只是有些好感,可那感觉还没强烈到愿意为了他束缚住自己,以后过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的生活来,她以后就算嫁给旁人,可是却会让自己日子过得舒心,而不是成日里的勾心斗角。明绣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望着远处的房屋有些出了神,对杜铭说的话也没有听清,只是胡乱点了点头,说道: “这几位姑娘好心带我过来的。”这毕竟是王府,不是她能随意作主的地方,因此她也没开口替几人求情,只是略微解释了一下。 杜铭点了点头,和那个护卫交换了个眼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连连小跑了过来,一把将雷将军挤了开,一左一右不远不近的护在她周围,一边笑着说道: “叶姑娘都说过了我们还有什么话说?”之前周临渊就说过,这位叶姑娘说的话就相当于是他说的话,因此杜铭挥了挥手,傅统领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手里的丫环一下子落了地,恭敬的站到一旁去。 “我们殿下也等得急了,叶姑娘赶紧随我们过来吧。” 明绣虽然之前就打定主意是要过来向周临渊辞行,可是好不容易进了王府一趟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这时候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再加上刚刚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俊美的少年,因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 “要不你们替我转告就成了吧,我就先回去了。” 那怎么行?杜铭和那另外个护卫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一边又不着痕迹的将她往前头逼了一小步,见这姑娘表情倔强,抿着一张小嘴儿十分的坚决,好似真的要返身拨腿就跑一般,不由有些着急了,不过却也不敢如雷将军一般贸然拉了她往屋里拖,因此干脆仰着脖子扯了嗓门叫道: “殿下,殿下叶姑娘来看您了。”好似瞧出了她的退意般,杜铭深恐她真的跑了又没人真的敢拦了她,因此着急之下这一嗓子喊得中气十足,冷不妨的将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本来王府里就十分的安静,这下子不光是楼阁里听得清楚了,耳旁还隐隐听见一些盔甲磨动的声音,怕是有兵士过来了。 明绣脸色一黑,嘴角不住的抽抽,远处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一队提着长矛的士兵已经小跑步过来,不过更快的却是一个从楼阁里跑出来的身影,连一点小路也不愿意去绕,直接跃过一些花丛,将原本开得正娇美的鲜花踩得东倒西歪,花色染在土里显出一些狼狈来,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盯着明绣看个不停,眼睛里头带着欣喜,也不再如平常一般板着吓人的脸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相见(二) “绣儿。。。”好似呢喃一般,他伸了伸手出来,可是好似想起了什么般,又将手缩了回去,原本欣喜的神色一下子隐匿,表情又重新冷凝了起来,不过仍旧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明绣,他身后很快的跑了好些护卫出来,见着外头没什么异样情况时,都松了口气,不过看见明绣时都是脸上带着欢喜,不用周临渊招呼也自发自动的过来向她行了个礼,看得三个少女一阵咬牙切齿,可是那俊美的少年却是毫无所觉,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明绣瞧。 真的瞧见了熟悉的人,明绣心里反倒是安静了下来,不过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孔现在看起来好似有了些变化,眼底多了一些阴郁,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如之前见到自己般的热情,反倒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想来自己之前随口说的那句话将他伤到了,也有可能他毕竟是出身高贵的皇子,和自己一个平民女孩儿做朋友也是自降身份了。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莫名的浮出一丝心酸来,周临渊眉宇间一抹隐藏不住的英气,望着少女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略微有些心疼,原本因为她之前无意中的一句话而赌气至今也感觉有些幼稚了,心里一软,脸上的表情更显柔和了,连冰冷如雕塑般的脸孔也带上了些笑意,眸子里染上了些光彩,上前了两步正要伸手拉她时,却见明绣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小半步,让他的手落了个空,这下子少年俊美的脸庞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般,又重新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殿下。。。”同来的少女一行已经被忽略了个彻底,女人的直觉有时候虽说算不得准,可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却又最是**不过。因此几人都下意识的知道不好,见周临渊发脾气因此开口打断了他,连那位最是高傲不过的姓袁少女也放低了姿态。眼睛里头含着一丝渴盼,几个少女都是长相精致美丽,不过周临渊却是冷冷看她们一眼。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我的地方不准你们随意踏足的。你们是没人听得懂我的话吗?还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这话明显的是将气出在了她们身上,少年一向性子随心所欲,再加上出生的不凡更是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子,说话做事时只是图一已所快,在遇到明绣之前还没想过要替别人着想是个什么滋味。 心里偏心眼儿的认为是这几个女人给了明绣难堪,所以她才对自己生气了,因此毫不客气的将几人训斥了一顿。将几个少女骂得眼泪在眼眶里头旋转,美丽的脸蛋上头也是一片晕红,可他却是视而不见,心里莫名的多了些心虚出来,也不敢再去看明绣的眼睛,下意识的瞪着地上看个不停,双手还有些不安的背在身上,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明绣看去。 “我们只是想着这位姑娘对王府不太熟,怕她不识路带她过来瞧瞧而已。”姓袁的少女勉强分辨道,不过听着周临渊的训斥一颗心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又是难堪又是伤心,望着周临渊的眼神有些受伤,不过那少年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谁要你多事?我身边多的是护卫,赶紧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再出院子!”周临渊皱了皱眉毛,毫不犹豫就下了一道禁足令,也不管那三个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见她们还是站在原地犹豫着没动时,更是皱了皱眉头,微微扯了扯嘴角,一边轻描淡写的看了雷将军等人一眼: “将她们送回去。” 明绣正想要犹豫着怎么开口说话告辞,周临渊却是忍不住一把拉了她的手往那栋精致的小院里拉,这亲近的动作引得几个少女脸上一阵扭曲,看明绣的目光带着惊讶又带着一些恨意,好似自己被周临渊让人送走全是明绣的错一般。 雷将军的心里一阵舒爽,虽然六殿下一句话没说,不过相信心里总会给自己记上一功,因此自顾自的得意了半晌之后,望着还在呆呆发愣的几个少女,毫不客气的抽了抽腰间的配刀,对着几个少女威胁了一番,这样毫不怜香惜玉的卑鄙手法现在做起来也是心情十分好,原本莽夫似的脸孔也露出一抹彬彬有礼的微笑,一口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几位姑娘是要下官送回去呢,还是。。。”他余下的话没说完,不过在场的几个少女都不是蠢笨的人,闻言不由咬碎了一口银牙,双眼只是望着周临渊远去的方向,可是少年挺拨的身影却拉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娇小身影渐渐的没入花丛不见。连同来的何翠翠也是不声不响的跟在了杜铭的身边,态度十分自然,比起几个少女的狼狈来说,更是显得令她们有些生气了。 被周临渊拉着一路七转八拐的路过好几次景致之后,这才进入到了院子里头,她还没注意到院子里精致的雕梁画柱,就已经被人拉进了一间宽阔而又豪华大气的房间。明绣注意到一路进屋来时都没遇到一个侍候的丫环婆子,反倒是家丁遇着了不少,态度十分恭敬虔诚,可是眉宇间却带着和之前傅统领一般的军人气质。 她一路被拖着走,这下进屋里时心里却有些别扭,硬是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瞧着原本白嫩的手腕上头已经红肿了一圈,心里不由有些火大,想着之前那几个少女莫名的眼神更是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一边瞪了还在阴沉着脸的周临渊一眼: “干嘛,还真的和我计较上了啊。”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平素里对待周临渊就是这么个态度,已经忘了这人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住在她家时的孤单少年,而是身份尊贵的六皇下殿下,想到这儿,她心里又是一阵气闷,索性转了脑袋瞧起房屋里的摆设来。 周临渊阴沉着脸,之前生了气扭头走过之后,心里一直都暗暗后悔了起来,不过少年一向高傲惯了,总也拉不下脸来去向明绣道歉,再加上他也害怕明绣心里真的生了他的气,不再理睬他,因此这些天来虽然解决了叶明俊的事情,可是始终没有出现在明绣的面前。 听了她这句好似责备一般的话,俊美的脸孔上头竟然带了点点笑意出来,至少这姑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就疏远了自己,反倒是和以前一般,不过她刚说完就转了头,估计是有些懊悔了,他心里不由一松,屋里冷凝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心里的结一放下,不由自主的又想往她身边凑去,不过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向杜铭等人旁敲侧击的一些规矩,知道随意这样靠近姑娘并不是真的喜爱她,而是有损她的名节,因此脚步刚刚迈出去,又不着痕迹的停住,心里却是又有些莫名的生气了起来。 明绣转了转脑袋,没听周临渊说话她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自顾自的打量了起来,两人独处好似又回到了平日里的轻松自如一般,没有了那许多的拘束,这房间看来像是一间书房的样式,好几面大大的红木书柜里头放着不放的线装书本,桌子上头还摊着一本书,这间房间十分的宽阔,里头的家具没有摆几件,可是却无一不精致豪华,即不显得房间空洞单调,可是却又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自然而然透露出低调的奢华,连细节处也是用了心,不过隔壁还开了道小间,依稀能见着屋里的一角。 明绣愣了愣,没有看周临渊,反倒是提了提裙子走了过去,手撑在门口上时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酸,这一间房屋应该是平素里周临渊住的卧室,可是里头的摆设以及家具等,却是仿造着在叶家时的一些东西打造摆放,连衣柜大床全是一模一样,南面还开了道小门,虽然她没有再走进去,不过已经十分确定,那就是自已家里时设计过的厕所。 周临渊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好看的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明绣看,眼睛里头夹杂着各种情绪,忍了好几下终究是忍不住,又伸了手将明绣牵住,有些低低的说道: “绣儿,都是我的错,那天不该同你置气的,你也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明绣转过头,看着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带着毫不掩饰的哀求爱意,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平素的那种肆意和高傲,反倒是如雨后的天空般澄静,见她转过头时又染上了一层欣喜,正想要动手将她揽进怀里时,她却下意识的往后又退了一步,正好挣脱他的束缚。 周临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铁青,整个人露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来,令人有些不敢直视,今日里已经是第二次明绣躲开了他,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正常女人应该是躲开这样的亲密举动,不过已经习惯了女人三番四次往他身上扑,而且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他来说,连着被拒绝两次却是有些受伤了。 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往后背,可是眼底的那丝难受却被明绣瞧在眼里,一时间又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内疚了起来,不过想着之前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心里又不是个滋味,脑海里头安抚了自己好几下,这才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屋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她舔了舔嘴角,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对了,那个叶明若姑娘是谁啊?”她莫名的有些在意这个问题,可是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意的是什么,也许是自己心里有鬼多想了些,不过之前没好意思当着人家面问出来,现在就周临渊一个人,虽然他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明绣心里却知道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因此才毫无顾忌的问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相见(三) 周临渊心里虽然生气,不过仍旧是控制着自己,深怕又像之前那般任性发脾气吓着了她,以前几年没见着心里还只是十分想念而已,自从见着之后又重新不见,那滋味可十分的难受,任他自制力再是过人也是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跑过去找她认错了,现在难得她自己主动上门来找自己,心里显然是没对之前自己发脾气的事而生气,因此少年的心里也是有些欢喜的,听她问出这个事情时,心里略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琢磨着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沉吟了半晌也没回答。 “对不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明绣见他有些为难,以为是自己多事管到了他后院里头,他有些在意了,因此连忙开口解释道,可是心里却是有些不自在。 周临渊听她安抚的话,脸色不但没和缓,反倒是板起了脸来,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里头藏不住的冷意泄了出来,有些危险的靠近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 靠得太近了,明绣微微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下子已经踏入了他卧室里头,心里正暗暗叫遭,可是周围却连一个人影子也没瞧见,周临渊迈了条长腿跟着也跨进里屋来,顺手将门给给拉上,原本十分宽敞的卧室里头也突然变得有些狭窄了起来,周临渊缓缓向她走近,高大的身躯给明绣带来一丝压迫感,她舔了舔唇角,一边干笑了下解释道: “我只是对那姑娘感到有些好奇而已,毕竟她的名字。。。”她话没说完,周临渊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不由又是有些好笑又是有些丧气,没想到自己因为她一句话就有些心绪不宁了。而且这丫头还压根就没往那吃醋的方向想过! 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了,不过周临渊心里感到有些悲哀就是了,被成日里放在心上的人无视到这个地步。虽然少了许多争吵解释,不过却是更加的麻烦了许多。想着之前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生闷气至今的自己,忍不住又是有些失落。 他抬头望了望明绣精致的脸庞。心里就算有气却也发不出来,只得懒洋洋的走过她身边。拉了张椅子自顾自的坐下了,一边还拍了拍旁边的另外一张太师椅示意她也坐下,拿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她位置边的桌上。 “那女人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放心吧。”周临渊自己也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喝了,这才略有些正经的说道:“她父亲是兵部侍郎,也算是有些能耐了,祖上三代都是白身。后参军几年才熬到六品长官史而已。”没有背景照拂的人,就算有着真材实料,可是爬起来却是比一般的权贵子弟要困难许多,甚至要不是前几年朝庭有战事,他就算有些本事也没地方让他发展去! 他说完顿了顿,两只黑幽幽的漂亮眼睛盯着明绣看,嘴角微微弯了弯,旁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纹来,房间里光线虽然十分充足,可他却依旧像是一个发光体般能吸引着旁人。见明绣看着自己有些呆愣的表情,他忍不住漂亮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些笑意,使得整个俊美的脸庞生动了许多,一边又拿手轻轻拍了下她额头。表情十分的亲昵,也不再见之前的赌气,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好,也不再和明绣卖关子,直接说道: “这样的武将虽然十分出色,可是并不如何难得,最为关键的是,他娶了于氏的嫡出小姐,因此在于家的一些暗中提拨之下,才坐到兵部侍郎这样的五品官儿。”他原本并不太在意后院的女人们,她们大多都是皇上赐下来的,因此身家背景都是十分出色而没有疑点的,不过这次在查叶明俊的事情时,居然让他发现了这样的一些细小联系,以前他只注重于能有利于自己的勋贵之家,倒没想到原来就算官职低下的一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足以影响到朝庭的一些事情了,比如这次叶明俊的事。 要不是他和明绣几年前认识,怕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如那位于侍郎所料想的一般,做得天衣无缝,上头的人丝毫也不会察觉出来,枉他还自认处事严谨不留一丝缝隙,差点被自己一向不放在眼内的官员给瞒天过海了去。 明绣听到他说到这儿,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见少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有些着急,身子往前仰了些,手拉了拉他袖子问道: “那这位叶明若姑娘的父亲以前是住在哪儿的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不过内心深处却是越来越觉得自己问下去恐怕得知道一些不好的事情。 周临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头有一些疑惑,他虽然和这姑娘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心里却是了解她的,虽然看似性子温和,可是骨子里却是有些冷淡的,不被她认可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很难容易得到她的真心对待。他不动声色的将明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握在掌心里头,心里升起淡淡的满足感,这才接着说道: “那个叶正华我只是在这次科考事件时查看了一下,了解的也不太多,改天再查查他的底细。” 明绣摇了摇头,她问起来也不过是临时起义而已,不愿意为了自己内心的一点不安就去麻烦旁人,只是心里却渐渐烦燥了起来,周临渊也能看得出来她有些焦燥,因此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背,见她平静了些这才说道: “不过一个小小侍郎有什么好烦的。” “我也不知道。”她也说不清楚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又被周临渊抓在手心里头捏得紧紧的,想起他那三个如花似月的貌美姬妾,好像自己倒是毫不起眼了,不管是身份背景都是高出自己不少,虽然明绣没有妄自菲薄的思想,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周临渊现在对自己的特别,是不是因为几年前收留了他一段时间而已?这么想着又好似有些钻了牛角尖,浑身不自了,连忙借着喝茶水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以免勾起他劣性根,一点小事又小题大做,非要拉着自己等下场面就尴尬了。 周临渊眯了眯眼睛,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不过仍旧是没有说什么,装作不在意般任由她将手抽了回去,只是小心眼的少年心里却又开始懊恼了起来,盯得明绣浑身不在自,坐在椅子上也挪了好几下身子,才干笑了两声: “嘿嘿,时候好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一边说完一边站起了身子,将没喝几口的茶杯放在了小几上头,有些不敢去看周临渊的眼睛。 周临渊冷冷一笑,身上涌出一些逼人的气势来,俊美的少年隐隐有些让人不敢直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劲道大得将上头放着的茶杯等物具都弹了起来: “不准走!”发完脾气后见着明绣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心里又慕的一软,放软了些单调说道:“将晚饭吃完再说!” 说完自顾自的站起身往外头走了出去,明绣第一次见他这样发脾气,也是有些蒙住了,等到她出来时见着周临渊已经坐在书桌前捧了他之前看到一半的书看了起来,连眼神也没往这边飘一个。 这样的情景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她悄悄的挪了下脚步,可是就一点的距离也被正在聚精会神的周临渊发现了,冷冷的视线挪了过来,让她干笑着又退了回去,见那少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过去坐下来,一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又望了望正在认真看书的少年,阳光洒在他脸上好似镀了一层漂亮的颜色般,原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显得更加的耀眼。 她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一边又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来,心里在寻思着等下回去时问下哥哥对叶明若有没有印象,事情放在她心里总是有些没底的,越想思绪越是模糊,不知不觉的双手趴在桌上,渐渐的睡着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屋里宫灯亮着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室的宁静来,她正睡在**,陌生的环境一时间令她有些愣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在周临渊书桌边睡着了,这些天来一直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发愁,因此今日里竟然一觉从上午睡到了傍晚,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什么时辰了,周围静悄悄的,外头传来一些兵士们巡夜时走动间盔甲磨动的声音。 周临渊不在身边,她一大早就过来这边,睡到现在连中午饭也没吃过,睡得久了连脑袋也是有些昏涨,刚动了一下就觉得一阵晕眩感袭来,肚子也是饿得有些发慌,好久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冷不妨的也有些不习惯了。 她刚坐下床时才发现外衫已经被人脱了去,想着这屋里就只有周临渊一个人,脸色不由黑了半晌,不过瞧着里头的内衣还好,自己睡过之后显得有些散乱,不由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也感到有些不自在,连忙拿了一旁挂在衣架子上的衣服胡乱的披在身上,刚将带子系上,周临渊已经进了屋里来。 感谢‘何思瑶’亲的评价票~~ 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相见(四) “你怎么进屋不敲门的!”她脸色有些黑沉,幸好衣服已经穿好了,不然被他瞧见可真是尴尬,虽说之前的衣服也有可能是他帮自己脱下来的,不过那时她已经睡着了完全不清楚,不过心里却对周临渊的行为有些不满,因此说话时也有些不悦。 “我进自己的屋敲什么门?”周临渊也是有些不满,他大爷不管是进谁的屋别人都是开心的欢迎他进去,什么时候用他敲门了?不过一整天,他坐在外头看书,想着里屋睡着明绣时,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完全没将书里的字儿看进去,就这么傻笑了一整天,连房门也没出半步,不时的就进来瞧她一眼,深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般,看她脸蛋睡得有些发红,更是心里好似软得能滴出水来,也不看她板起的脸色,只是柔声的说道: “饿了吧?”一边说一边就着旁边漂亮的小铃拉了拉,很快的就从外头走了个低眉顺眼的丫环来。 明绣答应了一声,见着这丫头时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误会周临渊了,不过上午一路走来没见着院子里有半个女人,她会想歪那也是自然的,不过王府里多的是丫环仆从,随便调一个也就有了,哪里需要周临渊亲自动手? 之前莫名发了通脾气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见丫环过来帮自己整理没有穿整齐的衣物时,她也是柔顺的任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丫头陆陆续续的送了些吃食摆在外间的小桌子上头。 周临渊笑着坐在**看丫头为她梳理头发,心里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好似她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一般,两人之间萦绕着莫名的亲密气氛,嘴角弯了弯,露出一笑漂亮的笑容来。他本来就生得好看,平素里又成日板着张脸,那丫头替明绣梳发时。从镜子里见到他难得的笑意,忍不住愣了一下,没注意到力道将她头发拉痛了一些。 少年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丫头赶紧放下梳子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身子也有些发抖了: “殿下饶命。” “这样的小事儿也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周临渊也不看她,虽然灯光昏暗,可是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上头,已经缠绕了两根乌黑的绣发,被他瞧在眼里脸色更加的冷凝了起来,连忙高声叫道: “来人!” 明绣初时头皮被拉得有些生疼。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丫头也照顾了自己一天,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处罚她也不愿意见到,因此看了少年一眼,自己拿了梳子将上头的发丝取了下来揉成一小团放在梳妆台上,一边抓了一小把头发轻轻梳了起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怪她啦。” 外头很快的传来一个护卫的声音,不过却没有进入屋里来,只是十分恭敬的在外头开口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周临渊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丫头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拿过明绣手里的梳子。轻轻替她梳起头发来,地上的跪着的丫环只是感觉他的脚就站在自己眼前,忍不住一阵的脸红心跳,大着胆子微微抬了下头偷看。却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更加的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心里毕竟是有些害怕的,连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既然叶姑娘为你求情,那就只是赏二十板子吧。”他轻描淡写的开口,丫头之前偷看他的一幕虽然没回头也被他感觉到,心里一阵厌恶,只是拿了梳子略有些笨拙的替明绣轻轻梳起头发来,虽然动作不太熟练,可是却十分的轻柔。 不过这样的事情太亲密了一些,明绣微微动了动,就已经感觉到他的手掌按到自己肩膀上:“别动。”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周临渊也没理她,好似这样梳头的事情也是十分重要般,他的态度十分认真,外头的护卫听了他的话之后已经进来将丫环拖了出去,对他的举动毫不诧异,仿佛时常见到一般,那丫头虽然脸色惨白,不过毕竟没有大呼小叫出声,而是安静得诡异的表情,不过从她颤抖个不停的身子依旧能看出,她的心里不如她表现得那般。 明绣到底是让周临渊拉着将头发给梳好了,不过他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比不上她自己的不说,更是比不上叶明俊,不过好在她的头发本来就十分柔滑,平素里保养得也算很好,因此就算只是绑得简单,可是瞧起来也另有一种清雅的味道,引得周临渊得意不已,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好久。 他动作也算轻柔,没有将她扯痛,等他左右看了好几遍满意之后,这才拉着明绣坐到外头的桌子上,上头已经摆满了各种菜式,都是她平素里喜欢的口味,明绣心里有些感动,见那少年不停的拿了碗夹了离她远一些的菜给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心里忍不住一暖,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是想到他满王府的姬妾,那笑容刚到嘴边就已经凝结住,虽然今日里只见着三个少女,可是明绣心里却很清楚,他拥有的人绝对不止这三个,之前那雷将军就已经说过,当今皇上最是喜欢他,赏了他不少的姬妾。 想到雷将军,她不由多嘴了一句,知道那人是自作主张带自己进王府的,别到时候还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处罚就不好了,因此她连忙放下筷子: “对了,是我求雷将军带我进来的。” 周临渊正愉快的给她挟着菜,见她吃了进去自己心里一阵甜蜜,冷不妨的听她提起别人的名字来,虽然知道她和姓雷的没什么关系,不过仍旧是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一下子就翻了脸,脸色好似锅底一般的黑浓,立马就高声叫道: “来人,将姓雷的锁了!” 外头答应了一声,接着几声脚步声远去,明绣有些着急了,这人怎么如此任性,她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怎么偏偏就开始发起脾气来,她这下子也不高兴了,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错的是我,你干脆将我锁了算了。” 好好的吃一顿饭没想到两人又闹起了别扭,站在外头的一应护卫心里暗暗叫苦,听着屋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不由十分的忐忑,深怕这叶姑娘一怒之下又跑了,殿下该又得像前些天一般成日里胡乱发脾气了。 周临渊生气的瞪着明绣,却见这丫头毫不畏惧的跟着反瞪住自己,虽然她不将自己的地位瞧在眼内令他有些欢喜,不过因为旁人而与他生气又令他有些不爽了,心里寻思着要将那姓雷的好好折腾,却不愿好不容易这丫头主动来找自己了惹她生气,因此又跟着笑了出声来,脸上好似繁花盛放般的灿烂: “和你开个玩笑,绣儿怎么当真了?”说完一边拉了她的手坐下,一边还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动作都十分亲昵,弄得明绣也是有些不自在,外头天色已经全黑了,这时候自己哥哥该等急了,因此开口说道: “我该回去了,我这么久没回去,哥哥该等急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仍然是拿了筷子夹了两个大虾给她剥了壳后放在她碗里,看她没动筷子时忍不住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干脆自己夹了喂到她嘴边去: “我已经使人通知过他,今晚你在王府作客了。” 那怎么行?明绣有些着急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那少年不容拒绝的眼神,手上挟着龙虾肉十分坚定的看着她,只得勉强张嘴咬了一小口,正示意他将剩余的虾肉放进自己碗里,她自己吃时,却见那少年动作快捷的一把将她咬出一个小缺口的龙虾塞进自己嘴里。 “你怎么这样?”小姑娘有些生气了,又站起身来怒瞪他。 “我怎么了?”周临渊却是露出无辜的表情来,他脸孔本来就俊美不凡,露出这样的眼神更是令人心里软了下来:“我喂了你半天,肚子饿了也想吃一口而已。” 明绣有些语塞,可是突然想了起来,又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要吃不会自己剥啊。” “这就是我自己剥的啊!”少年脸上露出皮皮的笑容,看得明绣一阵咬牙,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耍赖: “我又没让你剥!” “可你也咬了一口!” 明绣欲哭无泪,这不是他逼着自己咬的一口吗?怎么现在还变成自己的错了?见周临渊笑得肆意,一边还舔了舔嘴角,满脸的邪气,看得明绣一阵咬牙: “大不了我剥一只还你。” “好啊!” 明绣见他果然挟了一只大虾进自己碗里,抱着双臂摆明是要自己剥好给他吃的表情,嘴角不由抽了抽,认命的拿了龙虾在手上,剥好后没好气的递给他。 周临渊嫌弃般的左右看了好几眼,却没拿筷子夹过去,摆明是不领她的情,一边撇了撇嘴角,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是十分帅气:“你还没咬过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姬妾 明绣眉角一阵跳动,连忙将龙虾放到他碗里头,拿过一旁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回去了。” “那可不行!”周临渊也跟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在灯光下形成一片阴影,将她娇小的影子全裹在了自己的影子下头,面容有些阴暗瞧不清楚,不过嘴边角挂着一抹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你哥已经答应了,难道你要他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怎么能住你家,我们又非亲非故,这算怎么回事,别人会怎么看啊?”明绣急得跳脚,这少年任性而又跋扈,加上地位尊贵,旁人不敢非议他,怕是到时候异样的眼神全会落在自己身上。 周临渊重新坐了下来,明绣居高临下看着他,将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一览无遗,见他眼神的光彩一下黯淡了下去,微微低垂着头浑身一副失落的感觉,灯光的阴影显得他又更孤独了一些,对于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不由有些后悔了起来,正想要安慰一下他时,却听这少年幽幽的说道: “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陌生人。” 明绣不住的摇头,这个一向高傲的少年露出这样忧伤的表情更显得让人心里揪着疼,她跟着坐了下来,一边有些着急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那你是什么意思?”少年低垂着头,眼睛里露出一丝精亮的光彩来,只不过垂下的眼睑将这丝光亮挡住,没有被明绣瞧见,只是见他一排又长又浓密的长睫如一把扇子般,在眼睛下方形成一道阴影,一闪一闪的更加显得他的落魄。心里更是有些内疚了,没想到这少年外表高傲,内心却是如此**。她本来内心就将他当成亲人的,怎么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她小心翼翼的解释,深怕又惹得这少年更加的难受。心里焦急了却忘记这少年最是狡猾不过。 “有什么不太好的,大不了明日里我进宫请父皇赐婚就是。”这就是他的目的。周临渊一边做出十分激动生气的表情,一边却还得小心注意自己别太得意以免让明绣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胡说八道什么你。” 开什么玩笑?明明只是说的不要住在王府,怎么会突然又变成要请赐婚?明绣眯了眯眼睛,盯着周临渊看,想从他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看看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谁知却见到那少年板着一张俊美的脸孔。不像是在开玩笑。 原本她的观察力也算是很强了,可是这少年却是比她更厉害了一些,因此任她怎么瞧也没看出什么他故意设陷进的异样来,深怕他将这事儿当了真,她想起今日里遇着的三位少女,心里忍不住一酸,发泄似的拿了碗筷吃起来,只当他是发了失心疯,胡说八道,也不再搭理他。 第一次试探跟小河流入大海般。没有激起一个浪花,周临渊也不失望,反正他已经志在必得,这丫头现在还没及笄。到时候跑也跑不了的,何必急在这一时,将她给吓到了,从此不再亲近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吵闹了半天,仍旧是将一顿饭吃完,最后明绣还是没能如愿回去,被周临渊留在了王府里,用完饭之后他就送明绣去了另外的院子,明绣见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的表情,心里不由吓了一跳,这少年一向就是任性惯了,再加上他地位特别,做事更加的肆无忌惮,这里又是他的地盘,虽然他的品德自己也能算相信,不过也怕他一时脾气来了控制不住,幸好他总算是在院门口停了下来,只是又让人带了十来个丫头婆子过来侍候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何翠翠就夹杂在这群丫环里头,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这时候见了明绣也松了口气,在这诺大而又陌生的王府里,有了何翠翠之后明绣心里总算要安稳了许多。 被一大群人服侍着洗漱过后就上了床,这群丫环做事麻利而又细心,动作轻柔而又不多嘴,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周临渊对明绣的看重大家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来,使得明绣心里好受不少,等到收拾完之后屋里点了一盏灯,丫头们都被明绣请了出去,她睡觉时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守着,何翠翠就睡在外头的小间上,也许是白天睡了许久的原因,再加上在陌生的地方也是有些不习惯,她一时也没有睡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何翠翠讲着话,直到半夜时听着外头不停四处巡逻的脚步声,这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就被一阵莺莺燕燕的娇声软语吵醒了,昨晚睡得迟了,睁开眼睛时外头已经是十分明亮了,瞧着时辰就不早了,没想到竟然睡到这么迟,她刚一睁开眼睛,一群丫环们就已经手上捧着毛巾等物品拥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将她收拾打扮好,何翠翠在旁边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瞪眼,偏偏这群丫环好似木头人般,只会微微笑着却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将她也气了个牙痒痒,有些气闷的说道: “小姐,外头已经有一大群人等着见你了。” 明绣听着她的话,可是却没空回答她的话,嘴巴里已经被人塞了根刷牙用的树枝,沾了些青盐咸得她直咧嘴,刚张嘴已经有人端了一个银盆上来,任她将嘴里难受的滋味吐了之后,立马又有人端了柠檬水过来让她喝一口,服务周到而又细心。 也许是听着屋里的动静,外头坐着的一大群人已经坐不住了,为首的人已经挑了帘子走进来,见着明绣正坐在梳妆台前几个丫头正给她梳着头时,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眼睛里却露出嫉妒而又尖锐的目光,正是昨日遇着的那三位少女。 “没想到叶姑娘还没起床,倒是我们姐妹冒昧过来打扰了。”开口的是姓袁的姑娘,说话时虽然细声细气,虽然笑得温柔和气,不过表情却依旧带着些高傲,语气里也难掩尖锐,和她气质十分的不相符,嫉妒的女人果然是没有理智的。 明绣原本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自己又没惹到她,这姑娘从昨天开始对自己虽然和气,可是却隐隐有针对的样子,因此她也没必要给她客套,反正她也不准备要真和周临渊有什么,就算他姬妾再多也不关自己的事,以后这些女人是没什么机会见的,因此她也不用顾忌什么,见她话里带刺,干脆当作没听到一般,正准备要打招呼的笑容也凝住了,立马转过了头来不再看她们,只是轻声对丫环们吩咐道: “梳得简单些就好。”她现在没及笄,平日里的头发也只能梳那几种简单的,戴着首饰也不太恰当,因此虽然那些侍女们手上捧了首饰盒子,不过却依着她的话只梳了简单的两个包包头,下面散碎的头发编成了几条小辫子,显得俏丽而又可爱许多。 姓袁的少女从小就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她本来出身富贵,而且又是嫡女,容貌生得又好,从来就是在一片追捧赞赏声中长大,选秀之后被皇上指给当今的六皇子,虽然现在只是没名份的姬妾,可是她心里已经十分欢喜了。 当今皇上只有八个皇子,可是唯独只有六皇子是皇后亲生的,嫡出的身份注定了他比其他皇子身份中无形要高出一截,现在没有名份算什么,往后的富贵自然是享之不尽!再加上自己长得又不差,又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的手段,到时候只要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提个侧妃是十拿九稳了。 她心里算盘拨得叮咚响,可是进府之后却不如她所料,周临渊从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府里的人瞧在她出生自江南总督府的面上,称呼她一声袁娘娘,除此之外王府的生活却和她以前所想的并不一样,毕竟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空守了两年之后再是沉稳的性子也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因此昨日里才会借机会想要多接近周临渊一些,不过见那对自己不多瞧一眼的俊美少年却对这普通丫头另眼相待,心里不由生起了愤慨而又嫉妒的念头,虽然从小的教养还在,可是却也忍不住三番两次出口讥讽了,现在见明绣对自己视而不见,心里更加的火大: “叶姑娘好大的架子,听说你是出身自乡下,还没进王府的门就已经开始摆足王妃的架势了么?”其它两位少女没想到这个一个雍容华贵最爱摆架子自重身份的袁姑娘竟然会率先开口发难,互相望了一眼,不过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两虎相争正是她们所愿意看到的,虽然六殿下不一定能就此注意到自己,不过大家心里谁也不愿意被旁人占去了丝毫便宜,大家都没有得到宠爱的时候,心里虽然酸涩,可是至少能维持一定的平衡,现在这个平衡被明绣打破了,大家都是眼红嫉妒,恨不得那个被特别对待的是自己才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找岔(一) “袁姑娘请你慎言,别落了下乘,连乡下女子也不如了。”明绣就是再好的脾气听了她这无缘无故就讽刺的话,也是有些不客气了,自己又没惹她,凭白无故就开始找岔,她之前没搭理她这女人却不知道顺着台阶下,反倒是越发的来劲儿了,真当她是任人欺压,过来给她下马威的么? 姓袁的姑娘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听着耳旁隐隐传来的哧笑声更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她平素自恃出身良好,不把皇上赐的其它女人放在眼里,平日里不过碍着她的身份大家忍气吞声,被她讥讽打压几句忍忍也就过了,不过心里却都是不平的,大家平素里也都是面和心不和的,现在见她在一个乡下丫头那吃了亏,连平素里她最是看重的风度气质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不落井下石的。 后院里不少的女孩儿都是长相俏丽出身也很好的,在家时更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疼宠的,不是特别出色的少女也不会被皇上挑中赐给六皇子,可是越是出色的女子越是都有一种特有的傲气在,进了六皇子府被压抑得狠了,见了有人倒霉都恨不得上前去踩上两脚,以出些自己心中的恶气。 “你现在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凭什么和我说这样的话?”姓袁的姑娘有些恼羞成怒了,耳旁人群里传来的哧笑声令得她的理智也跟着断了弦一般,这不经理智的话就冒出了口来。别说周临渊现在还没真说要将明绣抬进府,就算真的抬她进府依着六殿下对她的看重,迟早她的地位也会在姓袁的少女头上。她一时恼怒没想到这一成,旁边的这些少女却都是旁观者清。再加上她们都是从官宦之家出来的,这些细节之处却都瞧得明白,因此都在心里暗自嘲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提醒她,最好是任她和明绣两人吵闹个不停,到时候她如果争不过被明绣,那大家后院里也少了一个最强有力的敌人,这位叶姑娘瞧着出身就不高,再得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如果这位姓袁的少女争赢。那么明绣自然会被周临渊所厌弃,到时候少了一个争宠的人。大家的日子和以前也没什么分别,因此众人都是默不作声,没有出言相帮也没出言相劝,只是互望了一眼之后下意识的都往后退开了一些,将战场留给这两位姑娘来,连同袁姑娘平素里最是交好的叶明若和那位萱儿姑娘也没有上前来。 明绣有些无语,这少女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昨日里瞧着还是挺好的。十分冷静雍容的一个姑娘。现在看起来和市井之间吵架的女人也并没什么分别了,她也懒得和她计较,她自个儿要发疯是自己的事儿。没必要自己也降低了格调让这些女人瞧了笑话去。 她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那些围观的女人也没个是好的,周临渊的家里浑水太多了,明绣心里多少有些不满,自个儿现在不过是来作天客而已就平白无故惹了满身事儿,真要和周临渊有了什么,怕是一辈子都说不清了。 也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平素里王府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那唯一的男主人从来不踏足专属他的后院半步,这些女人们平日里没有事儿做,连争宠也不必,因此日子过得倒是如死水一般,现在听着有热闹可瞧,都是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明绣还十分稳得住,有条不紊的任由丫环们将自己在众人的注视下收拾妥当了,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她明明出身并不是太高,可是板着脸的气势却硬是将姓袁的少女也压了过去。 姓袁的少女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毕竟不是那蠢笨的人,不过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有些口不择言而已,回过神来时后悔已经有些晚了,幸好明绣没有如旁人一般大肆将这事儿闹将起来,不过她心里却没有丝毫感激明绣的地方,反倒是被她忽视心里更是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叶姑娘,刚都怪我昏了头,有些说错了话,你不会在意的吧?”她也不是普通人,心里想的面上半点不露,反倒是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来,走过来想要拉着明绣的手,却被她借着抚头的动作避了开去,她也不恼,顺势当拍了拍衣服,将尴尬化于无形,眼睛里微微十分应景的湿了一些,瞧起来有些楚楚可怜,如果是现在有人闯进来,怕是会以为明绣欺负了她一般。 明绣根本没将她放进心里,因此她的挑衅不能使自己伤心,道歉自然也不能让她心里激起一些波澜了,不过却没有想过要和这些女人有什么牵扯或者是关系,门口已经紧紧实实的里外围了三层,原本周临渊安排给明绣住的地方十分的宽敞,可是却被堵得严严实实,屋里隐隐有些气闷了起来,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胭脂花粉的气味,刺激得她有些头昏脑涨,何翠翠也是瞧出她有些不耐烦了,她也不怕这些女人都是有出身来历的,连忙说道: “大家请让一让,我家小姐这时还没用餐呢。”她心里暗自窃喜,和明绣相处好些年,多少也有些了解她的,从她眼底的不耐烦就能看出来周临渊真要对她有心思怕也是难了,这些女人就是专过来扯他后腿的! 那群莺莺燕燕的少女哪里肯随意离开,她们相当于是被禁足在后院,平素里除了地位比较特别一些的姓袁少女几人外,其它人很少能不顾周临渊的命令在王府里乱逛,虽然她们很想,可是却不敢,因此一年到头能见到周临渊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好不容易借着想要招呼明绣的名义过来,哪里肯轻易离开,昨日里的事情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传遍了后院,傻子也知道六殿下对这姑娘是有些特别的,虽然众人心里十分酸涩,可是却也知道在这儿赖着不走最是容易见到周临渊的,因此都是厚着脸皮当作没听出何翠翠的言外之意一般。 昨日里已经和明绣见过的叫萱儿的冰冷女子嫣然一笑,好似冰雪消融一般,她原本就长得十分出色,再加上肌肤晶莹如玉,平素里冰冷的神色也是十分吸引人,这一难得的笑意使得她更加的引人注目,众少女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了过去: “已经巳时了,叶姑娘还没用饭?倒是我们姐妹贸然过来打扰了。”她说话轻言细语,给人的感觉不似那般冰冷,不过话里有话,却是在暗指明绣在旁人家里也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只不过她语调温柔,倒是很难让人对她生出恶感来。 明绣眉头一皱,昨日里她睡得是迟了一些,不过她家里又没长辈,不用请安等事宜,自己在家时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规矩也没那么多,倒是第一次在睡觉上头被人家教训了,今日里三番五次的这些女人就过来给她下马威,话里行间都是在指责她,因此心里也是有些恼了,脸上笑得越发甜美,声音比这叫萱儿的还要温柔百倍: “既然知道打扰了就好,下次别这么做就是了。”她细声细气的噎得众人说不出话来,那位叫萱儿的姑娘眼里掠过一道光芒,却似没听出她话里不善的意思般,只是又微微笑了笑,这才拉着姓袁的少女的手臂摇了摇: “蓉蓉姐,叶姑娘到这个时辰还没用早饭,倒是我们这些作主人的不是了,我们就留在这儿陪她用饭好不好。” 姓袁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被她不动声色的瞧在眼里,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仰了仰头高声吩咐道: “快去吩咐厨房送些饭菜来!” 明绣冷眼瞧着这姑娘自作主张的吩咐,存心是堵着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而且无形中将自己的身份也降低了些,把她们自己的身份抬到主人的地步上去,想要将她打压一下么?不过她心里也没真想要进这王府和她们成为姐妹,因此明绣心里虽然有些生气这些姑娘的态度,不过却是对周临渊又是有了一丝埋怨。 “不用了,我用餐时一向不喜欢旁人在身边!” 她轻轻说了一句,一边向何翠翠使了个眼色,周临渊派给她的丫环也是精心挑选过,十分有眼色的,虽然见她没有看向自己,不过仍旧是上前笑着将众姑娘位推开了一些,留出能让人通过的道路来,那些后院的少女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挤在两旁。 她们在家里时一向都是学会笑着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哪里遇到过这样直接的拒绝的,因此一时间有些不自在,那叫萱儿的少女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满脸尴尬的红晕,倒是显得妩媚了许多: “叶姐姐难道是怪我自作主张么?”她原本冰冷高傲的气质,这样含着泪意轻轻盈在眼睛里头,没有掉落却愈发的惹人怜爱,那张小脸原本皮肤就晶莹剔透,这下子看来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苍白病弱之美,使人不再忍责罚。她也不再称呼叶姑娘,直接称呼明绣为姐姐,虽然这样显得比较亲近,不过她这么一称呼却是更加显得明绣拒绝她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无情。 旁边姓袁的少女这时候已经回过了神,微角边勾起微不可察的一丝笑意,连忙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这样瞧起来像是抹泪水般,同样是令人有些怜惜了。 明绣有些不耐烦了,从昨天到现在只不过为了向周临渊辞行,顺便对他道谢,感谢他帮了哥哥的忙,以至于叶明俊这次考试不至于因为旁人的阴谋而流逝,怎么就多出了这样的事情。 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找岔(二) “姑娘客气了,我哪里当得了你的姐姐。” 这位叫萱儿的也看出她眼底的一些不耐烦,心里倒是将她小瞧了些,认为自己等人将这乡下丫头作当敌人怕是有些高看她了,连这样明显的情绪也不掩饰一下,这么一想之下,眼神里立即带了出来。她却不知道明绣心里真没将二人往后的生活联系在一起,既然不和她相处也不怕她,何必要如她这般遮遮掩掩的表演? “叶姐姐何必推脱,迟早咱们也是会成为姐妹的,妹妹只想趁早联络些感情而已,倒是让姐姐动怒了!”她作势又抹了下眼睛,冰雪似的人儿露出这样哀求的神态就是连铁石心肠也要融化了,明绣却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是傻的,真要是傻子也不会被皇上赐到六皇子府,早就生存不下去了,勾心斗角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这萱儿姑娘说得比唱得好听,可是这么一来却是坐实了明绣得理不饶人而又易喜易怒反复无常的性格。不过这样的事情正是大家所期望的,因此谁也没有开口去打断,反倒是对这位萱儿姑娘,虽然明知道她是在演戏,不过心里却都生起了同仇敌忾的感觉,本来大家想要见周临渊一面不容易,这位姑娘得了宠爱也就罢了,竟然连让她们见六殿下一面的机会也堵死了。 这么一想着,大家看明绣的目光也隐隐带了些敌视,那位萱儿姑娘嘴角微微一弯随即又咬住,眼睛里露出哀求的目光。不过心里却是暗暗在冷笑,让旁人知道她是作势讽刺这莫名钻出来的丫头又怎么了?可是讽刺之后大家照样是情绪被她所左右。就算再明白的人又怎么样,仍旧是被她轻松的操控在手心。 “你别乱说了,你年纪比我家小姐大多了。”何翠翠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跟着洛阳城的贵妇人混的时间久了,总也知道些内宅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她们连正主儿也没见到,自个就已经开始将自家小姐给恨上,不由对她们又是有些反感,又是有些无奈。也顾不得再去计较周临渊对明绣的心思,出口开始维护。 她这话虽然得不客气。不过却实也是这个道理,这位叫萱儿的少女虽然瞧着十六七岁左右,长得也是花容月貌,不过比起明绣来说年纪要大上几分,这话引得众人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位萱儿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里怒火一阵阵翻腾。不过她始终比姓袁的少女要高一筹。因此强忍住了,并没有说出什么容易给自己惹事儿的话来,只不过看了何翠翠一眼。另得旁边瞧见她眼神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只要是个女人,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年纪容貌的,尤其是美人儿,更是比旁人在乎这些得多,因此这位萱儿姑娘虽然瞧起来超凡脱俗,可是却不能幸免,旁边连姓袁的姑娘也跟着轻轻捂嘴笑了笑,耳旁还有人在嘲笑,她心里一阵冰冷,不过之前姓袁的少女出了丑,自个儿也没出言相帮,自然也不期望别人来替自己解围,因此又作势擦了下泪水之后,语气有些轻幽的说道: “倒是我高攀了,没想到叶姑娘会因为此事而生气,我们只是想着殿下昨日里亲自招呼了一个贵客,想着能同叶姑娘好好相交一番,今日里才相伴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讨了叶姑娘的不喜,倒是我们姐妹的不是了。”她这话不为自己辩解,反倒是轻描淡写就说到了之前的事情,这下子众女孩儿也笑不出来了,她们居住在后院,周临渊的事情很少听说,没想到竟然是亲自招呼了明绣,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暗恨,想着自己等人过来等了一早上了,这位姑娘却拿乔半天才起床,也不招呼她们坐下,连想要一起陪她吃顿饭也被断然拒绝,哪里还会想着去笑话这位萱儿,反对是看明绣的目光都隐隐含着愤恨。 明绣冷眼瞧着这些女人被那位叫萱儿的姑娘情绪玩弄在指掌间,三言两语就被挑拨,这姑娘三番两次已经给她安了不少名头在她身上,怕是自己要真对周临渊有心,进入这王府内院的生活也不好过,还容易恶名外传,她倒是好心计,不过用心却是十分恶毒了,看她的花容月貌也有些说不出的厌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姓于的姑娘来,不过两人气质虽然相似,手段却相差的不止一点半点了。 这些女人却是没想过,她们过来本来也没安好,自己恁什么要给她们好脸色看,还得要好好招待着?留下来吃饭估计也是没安好心,这样一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浑身的香味混在一起十分刺鼻,真要一起吃了听着她们言不由衷的话也是食不下咽,凭白无故的干嘛要去受这个罪?没想到她们倒是怪到自己头上了,明绣眼神一冷。 生气过后她反倒是笑了出来了,众人没料到她这个反应,都不由一怔,那位萱儿姑娘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她却是很快的回过神来,继而露出有些害怕她的样子来。 明绣轻轻靠近了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头,轻轻端详了起来: “姑娘人长得漂亮连手也这么漂亮,说话做事更是漂亮。”她顿了一顿,露出颊边两个梨窝来,笑得十分甜美的瞧着这位萱儿姑娘,这姑娘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开口时,却感到自己手腕一阵剧痛,接着身子被一股大力推搡,有些站不住脚的往外头跌去,要不是贴身的丫环扶了她一把,怕是当场就会在这后院的女人面前出丑,往后的日子可都不用过了,怕是会被人因此嘲笑许久,她又惊又怒,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对着明绣惊喝道: “你,你怎么敢?”她这下子也不再装腔作势拌柔弱了,反倒是露出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和姓袁的姑娘之前一模一样,浑身那股柔弱劲儿也消失不见,取之的是令人有些惊心的眼神。 “我为什么不敢?”明绣扬了扬眉毛,总算是将一早上的气都出了,见这姑娘露出真实的面貌,也不觉得奇怪,心情舒适之后也不在意人家怎么看自己,反倒是自顾自的又推了她一把,等到还要再推时,那姑娘已经自觉的微微退了半步: “别挡着我的道,我要吃饭了,没事儿你们可以回去了。”既然人家都说她嚣张了,她干嘛不如人家的意?借着周临渊的势好好的耍耍脾气,让她们这些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免得等下每人都当她是软柿子来捏一下了。反正她以后又没打算真嫁进王府,面对这一大群女人,就让周临渊自己去烦恼吧!想到周临渊,心里不期然的一酸,随即又被她隐去,若无其事的又仰了仰头。 “你给我站住!”这位萱儿姑娘原本冰冷可怜的表情早就消失不是见,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姓袁姑娘之前的难受劲儿了,她知道这时候有不少人还在瞧着她的笑话,就像她之前瞧姓袁少女的笑话一般,不过理智知道可心里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明绣不理睬她,也不管她在自己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喊,走到外堂时才有些无语的发现,里头的一大群女人原本就以为是周临渊的后院了,可是外头恭敬的站着一排粉雕玉琢般的少年是算怎么一回事? 这些少年正是十四五岁雌雄莫辨的年纪,长得竟然都是出挑的,脸颊上头还没开始长胡子,十分光滑干净,要不是喉间微微凸起的喉结,以及平坦坦的胸口,怕是光凭脸蛋就是她也会错认,这些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并不是十分的美妙,不过脸上带着和少女一般的娇羞之色令得她心里一阵翻涌,见着明绣时都十分腼腆的行了个礼: “见过叶姑娘。” 明绣眼前一阵金星乱跳,手指着他们有些颤抖的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何翠翠同她一般的一头雾水,周临渊派来的丫环则是贴心的在给她布菜,以为她不是在招唤自己,因此也没答腔,反倒是有个长得最是水灵的少年大胆的抬起头来,眉眼间流露出一股媚色,小碎步走了过来福了福: “禀叶姑娘,我们都是皇上赐给六殿下的。”说完脸上一股娇羞,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不过他的嗓音仍旧有些粗嘎艰涩,令得明绣打了个冷颤,仔细看时他脸上还抹了一层细细的白粉,嘴唇上头如女子一般晕染了些胭脂,因此倒是有了些粉面红妆的感觉,不过明绣背后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小心的退了两步: “你,你离我远一点。”第一次真实的见到小倌,没想到竟然长得是这副模样,虽然长相是十分清秀了,不过男子说话这般的拿腔作调,而且脸上还化了一脸的妆走路又扭扭捏捏,她心里还是一阵的不自在,不由想起周临渊如对自己一般,温柔的拉起他的手,浑身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滚,她一出来之后,屋里围着的众女人也是跟着一起出来,见明绣满脸吃惊之色,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痛快。 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找岔(三) 这些女人也是看小倌不顺眼,这些少年本来是被赐进王府侍候六皇子的,只求脸孔长得清秀,性子温顺,并不挑剔出身地位。可是周临渊虽然不爱女色,可也没表现出好男风,因此这些少年位置便有些尴尬了,至少少女们出身地位都比较高,再加上美貌这些女孩儿自有一股优越感在,虽然同性之间嫉妒对方,可也比自己情敌是个少年好得多,因此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十分排挤这些少年,因此这些半大的少年日子过得也很是窘迫,为了求得往后的一些荣华富贵,因此仍旧是跟着一大群少女们过来了。 “叶姐姐。”虽然之前姓袁的少女和那位萱儿都已经在明绣这儿受了些闲气,不过为了得到周临渊的注目,仍旧多的是不怕出丑的人,明绣听着这柔媚熟悉的嗓音,眼皮不由一跳,也不再看眼前那张涂脂抹粉的少年脸孔,却见到说话的正是自己心里有些疙瘩的叶明若,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缓缓的在丫环搀扶下走了过来,连走路的姿势也是太了媚态,虽然勾人可却不会让人觉得俗艳。 “我可不是你姐姐,你刚没听我这家翠翠说吗?”明绣扬了扬眉毛,却见叶明若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仍旧是轻轻笑着,一边向她靠了过来。 “叶姐姐何必这样拒人千里之外?我们怎么说也都是同姓叶的,昨日里都忘了请教您的姓名,说不定还有些亲戚关系呢!”她也不怕明绣的冷脸,一下子就凑了上来。 明绣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心里却着实是对她说的这话有些害怕,心里从昨日里遇着这位叶明若就有些不安。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虽然知道她不过是顺口拈来而已,但心里仍旧是一跳,面上自然不会让她瞧出半分端倪来。 “叶姑娘多滤了,你出身高贵哪是我能比的。”一边又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下子叶明若就是再厚的脸皮被人拒绝了好几次之后,也不好再粘上去,心里却是不住的冷哼,只道这丫头真是个刁钻没规矩的。自己的示好三番五次被拒绝,她也没有耐心再粘上去。站在原地摸了摸修剪得十分漂亮的指甲,一边说道: “走了这么久也是有些饿了,叶姐姐还没用饭,不如一起吧。” 明绣之前已经拒绝过她们,没想到这叶明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假作没这回事儿一般,又提了出来,并且如果真是个胆小腼腆的。怕是都不好意思拒绝她了。不过自己今日里已经得罪过这群女人,就是多得罪一个也无妨,因此她也不客气。见她要往饭桌边走过去,路过自己身旁时带过了一阵浓郁的香风,让明绣脑袋一阵晕眩,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我用饭时不习惯和旁人坐一起的。” 叶明若脸色有些难看,她还没有开口,里面那个萱儿姑娘已经被自己的丫头搀扶着走了出来,之前她也是被明绣气得不轻,心里是暗恨这丫头给脸不要脸,等到有一日六殿下腻了她,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她一番,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了两声这才理了理鬓边的乌丝,有些嘲讽的说道: “据说昨日里叶姑娘用餐时,正是殿下作陪的呢!”她这话一说出来,叶明若的脸色已经是铁青,连那位姓袁的姑娘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更别提其它的女人,都是满脸的惊讶,瞧着明绣时眼光里有嫉妒有愤恨,说不出的眼红,恨不能昨夜里是自己在陪周临渊吃饭般,目光都能将明绣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想来是叶姑娘不愿意陪着我们姐妹用餐,那也是,我们毕竟比不上六殿下,呵呵。”那位萱儿说完捂着嘴巴轻轻笑了两声,娇躯微微有些摇晃,原本极是冰冷的女子,这样笑起来美艳不可方物,可是明绣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厌恶,她这话真要被传了出去,怕是自己名声也是毁尽了,只是周临渊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如她想像一般的肤浅,不过这女子也着实可恶,到了现在还不放过一个诽谤自己的机会。 “瞧这姑娘长得倒是好看,怎么嘴巴却是比那市井的三姑六婆还厉害?”明绣怒极反笑,说话也是不客气了,也不管这萱儿脸色已经黑沉,接着又说道:“姑娘这般出口无状,难怪不爱临渊哥哥喜爱了!”这些事本来就是因周临渊起的,这时候她也假装无意提了他名字,并且故意叫得十分亲昵,眼见一群女人脸色都是铁青,那位萱儿更是浑身好像失去了魂儿一般,望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瞧起来又有些可怜了。 “你竟然敢直呼殿下的名讳。。。” 不过明绣想着她之前用心歹毒,说自己拒绝女孩儿们相陪,只要周临渊相陪,传了出去怕是以为自己有多饥渴了,因此说话也丝毫不留余地,哪儿痛就专往她哪儿睬,一下子见她如斗败公鸡般,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利了许多,正还想再说是时,人群围住的圈子已经被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为首的少年穿着一件明艳的黄袍,越是衬托得他玉树临风,俊美不凡,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文雅身影。 大家冷不妨的没想到周临渊竟然突然就出现,外头也没人通报一声,因他现在还没立妃,这些女人们又从来不受他待见,因此王府里头原本配额的太监他现在也没用,都闲置着,身旁随时只是跟着他的一些贴身护卫等。 虽然知道在这位叶姑娘这里等着总会见到六殿下,可是真的见到时大家不由都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又从另一侧面证实了殿下确实是对叶姑娘另眼相看的,一时间有些酸涩,又有些对自己厚着脸皮留下的得意,一边使了浑身的劲儿露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希望能吸引得周临渊的注目,现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原本他进屋时满屋的莺声燕语一时间竟然都消失了个遍,只有那叫萱儿的十分突兀的站在大堂中间。 “哥!”明绣见着周临渊旁边站着的熟悉身影是自己的哥哥时,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喜,想起一大早起来还没吃饭就光应付着这一大群女人了,心里不自觉的如小女孩儿找到大人般,撒起娇来,往叶明俊扑了过去。 被冷落的俊美少年心里有些不满了起来,自己站在这儿这姑娘还敢往旁人怀里扑,他也不客气,明明人家叶明俊才是正经的哥哥,他一把捞住明绣的手将她从叶明俊怀里拉了出来,引得叶明俊一阵不满的瞪视,他却以更嚣张的视线瞪了回去。 叶明俊心里一阵气苦,自己妹妹还没嫁给他呢,这小子就已经开始以占有的姿态来看自己了,不过他城府也深,知道周临渊地位特殊,自己真和他硬碰得不到好的,虽然妹妹是自个儿亲生的,想到这儿,叶明俊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这还有没有公道了? 他城府深,微微一笑间主意已经浮上心头,满屋里的各色胭脂红粉,虽然还没娶妻,不过对这样的场面却是感到丝毫不陌生,心里有些感叹又有些憎恶,拉了明绣侧身站到一旁,见周临渊已经咬牙瞪着自己拉着妹妹的手,他微微笑了笑: “师兄,您先将家事处理好再说,如何?”叶明俊这话却是有些不满周临渊满屋的姬妾了,而且瞧着数量还不少,昨日里妹妹在王府里留宿,传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因此他这么称呼也是有解释的意思,明绣是自己的妹妹,也能算是周临渊的小师妹,在师兄家住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他心里虽然为妹妹打算了一些,只是两人现在毕竟还没成婚,贸然住旁人家里引人诟病。 别人不懂他的意思,可是周临渊心里却是明白的,不过他也是毫不在意,越是瞧着兄妹二人相拉的手刺眼,少年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连忙将明绣拉了过来,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了,才觉得踏实了许多,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算什么家事!”他心里从没将这些女人当成过自己的姬妾,因此更没将她们当成过自己的人,更别提是亲人爱人,因此叶明俊的这话虽然含了讽刺,可是他问心无愧,心里一片坦荡,没有任何虚心的神色。 屋里众人听见叶明俊称呼六皇子师兄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好,自己等人以为六皇子不过是图这姑娘一时新鲜而已,没想到竟然有其它关系,看来并不如自己想像的一般。不过那叫萱儿的之前受了气,原本就是十分心高气傲的,她也有心想要在周临渊面前留下印象,因此连忙抹了抹泪,一下子跪倒在周临渊身边,仰了脸带着泪珠看着他,好似一抹寸后的清新海棠般,配上她原本就国色天香的姿容,十分的惹人怜爱: “妾参见殿下。”她一句话也没说委屈,可是满脸的表情却是无声胜有声了,仰头的角度也取得十分完好,既有她自己本身的一些冰冷,可是又能瞧见她雪白细长的脖颈,顺着下去能微微想像那衣裙下头的风光。原本一个冰冷的美人儿这样化为指柔,怕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是难以拒绝,她心里一阵欢喜,越发的将身子折了些,使得自己纤细的腰身也露了出来,满眼哀求的望着周临渊。 众位少女心里一阵恼怒,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也不摆平日里的臭架子了,抢先跑到了六殿下前头邀宠,不过心里虽然生气,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只是谁也不肯服输,正想要做些什么来使得自己得到注目时,却见到周临渊对那萱儿浅浅笑了一下。 第三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事(上) 不过他原本就是长得十分俊美贵气,现在这一笑越的显得勾人摄魂,浑然天成的华贵气质吸引着人,使得目光再也无法挪开来,明绣心里莫名的一酸,将脸别了开去低垂下了头,却听见周围一阵抽气声,连忙转头时却已经见着那位跪在周临渊面前等待宠爱的冰冷高傲的人儿,已经被某个毫不怜香惜玉的人,一脚踹得老远,原本穿着一身洁白无暇突显她气质的纯白飘逸的纱裙,这下子胸口正中间却是留下了一个刺目而又硕大的鞋印,她脸上还带着一脸的迷蒙,有些不敢置信,素手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接着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微微偏开了头一阵咳嗽了起来,乌黑的发丝衬托得脸颊越发的白皙透明,身段纤细惹人怜爱。 大家脸上露出一惊骇,接着又都是一阵掩饰不住的欢喜,嘲笑以及各种目光毫不留情的往半躺在地上的萱儿姑娘望去,要不是顾忌着六皇子还在场,怕是众人都要欢快的高声嘲笑出来,该吧,谁叫你这狐媚子爱出风头抢手段,这下子知道六殿下不好你这一口了吧!大家心里一阵痛快,之前被萱儿姑娘抢先时,心里都在不住的诅咒她,这下子见她吃亏心里更是欢喜得比自己得了周临渊眼缘还要开心。 这姑娘算是王府后院里头最为出挑的几个之一了,既然她都不得殿下喜爱,那敌人又是更少了一个,大家哪里有不开心的,望着那萱儿的目光都带着**裸的嘲笑。笑她不自量力,竟然妄想得到殿下的关注。 周临渊对眼前的美景视若无睹。却见到明绣脸上有些惊骇的神情,不由皱了皱眉头,正想要伸手拉她时,却想起自己的袍子下摆被那女人拉了一下,拖起来闻了闻,一股子俗腻的香味,忍不住一阵恶心,一把将那明黄色的裙摆撕了下来,里头还有穿着裤子。也无伤大雅,不过瞧着十分刺目就是。 将布料随意扔在地下之后。这才满意的伸手将明绣拉了过来,见这姑娘下意识的身子缩了缩,显然是有些害怕自己了,眼神一冷,不由分说的硬是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内,有些霸道的说道: “不准你怕我。” 明绣闻言身子又缩了缩,见那个萱儿姑娘已经趴在了地上,半晌没有爬起来。长长的秀发将她表情遮住。瞧不太清楚,不过胸口微微在起伏,但是动也没动想也知道这一脚不轻。周临渊本来就是练武的人,冷不妨被人靠近时恶心之下使了一些力道,因此她已经受了一些伤,所以半晌才没爬得起来,她的丫环却不敢上去扶她,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索索发抖,却不敢开口求饶。 周临渊见她这样知道是被自己刚才突然出手吓到了,心里突然有些憎恶睡在地上的萱儿来,要不是她今日里随意靠近自己,怎么会将明绣给吓了一跳,任性的将责任怪在了旁人身上,他却是死死抱着明绣不放手,任她轻微的挣扎,一边淡然的说道: “将这贱婢拖出去。”言下之意是这萱儿姑娘挨了一脚之后怕是还得受其它的处罚了,大家就是再讨厌这姑娘,可是心里却依旧是有些害怕了起来,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惹了这位大爷不快,挨了他一脚。毕竟之前那位萱儿姑娘并没有做什么,大家也都是瞧在眼内的,唇亡齿寒,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姓袁的姑娘嘴角边微微勾起一个笑意,恰巧被叶明若瞧在眼内,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等到众人将滩在地上犹如破布娃娃般的萱儿提了起来之后,她才微微踏上前了一步,见周临渊不耐烦的看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心里也是一阵害怕,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不过往后的富贵只能放手一博,她自恃自己是袁总督之女,心里觉得就算是高贵如周临渊,也不可能随意动手打她,因此上前请了个安,见他没有理睬自己,只是轻声在哄着有些发愣的明绣之后,心里忍不住一酸,接着又涌上一股恨意,胆子也大了些,轻声唤道: “殿下!” 她说完又望了一眼正在被人提着两只手臂往外头拖的萱儿,任她再是心狠手辣也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同情,这姑娘之前还是娇滴滴的,现在竟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受了些处罚之后还有没有命在,往常她和叶明若以及萱儿三人还能凑到一块作个伴,不论真情假意,至少在王府的两年都是这两个少女陪着她。 但姓袁的姑娘也不过在内心感叹一下而已,却是断然不会出言求情的,因此又多瞧了那脸色惨白不动弹的姑娘一眼之后,才又转了过头,却周临渊根本没瞧自己,连眼神也没放到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恼了: “殿下。” 周临渊冷冷看了她一眼,这女人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头呢,在他面前也这般没有规矩的大喊大叫,他正在小声的安抚着明绣,这下子被打断了心里也不爽,因此他也不睬她,只是见着满屋子里挤满了人时,强压着怒气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不能随意出后院,当我话是耳旁风吗?” 姓袁的少女脸色铁青,没想到周临渊也是当众的不给自己面子,但是她毕竟是知道这位大爷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就是自己父亲来也得对他赔着小心,昨日里他就已经说过让自己三人不要随意出入后院,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觉难堪,有些勉强的说道: “我们姐妹不过是来看望一下叶姑娘而已。” 周临渊冷笑一声,这才拿正眼瞧了姓袁的少女一眼,从头看到脚将她瞧得浑身不在自,可是心里却是满脸欢喜,正娇羞的抬起头望着他时,却见少年薄唇轻轻启动: “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看她?” 袁蓉脸色一白,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当众维护这乡下丫头不说,竟然还说自己等人不配看她?她平素里最是自傲的就是自己的出身,嫉妒之下她又看了一眼明绣,恨不得上前将这丫头脸抓花,虽然极力压制着怒火,不过她仍旧是勉强笑着说道: “我们也是一片好意。” “趁早将你们的花花肠子收好,那才真的是好意思,别成日里就想着男人,真要这么迫不及待,我大开府门放你们出去如何?”周临渊嘴巴毒辣,虽然这群女人名义上是自己的姬妾,可是他心里还真没将众人放在眼里,因此这样类似给自己戴绿帽的话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出来,让一群少女羞得无地自容,又是真害怕他言出必行,将自己等人送回宫去,那可真是白费了众人这些年来的念想了。 袁蓉脸色一片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却是气的,没想到六殿下竟然说得她好似多么饥渴一般,之前那萱儿说明绣时,自己等人还十分的爽快,现在事到临头才知道那滋味十分的难受,被这话一刺激,连神智都有些蒙了,眼神也是有些迷离,望着那张梦里来回萦绕的脸孔,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妒恨明绣: “您不能这么做!” 周临渊干脆转了头不再理她,心里对和这些女人纠缠腻歪透了,连和她说话也是觉得心里烦闷得慌,见明绣还是有些呆愣,他正准备再次动手动脚时,却被叶明俊不着痕迹的将明绣拉了过去,两人毕竟没有成婚,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不过难保有心人用这事儿来作口角。 “你们给我滚回去。”温香软玉被人抢了回去,周临渊脸色臭得厉害,越是瞧着面前的这群人有些不爽了起来,见着一个含羞带怯望着自己的少年,浑身鸡皮疙瘩不由冒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和叶明俊进来之前,这个少年竟然是站在明绣身旁的,这下子心里火起,再加上他瞧着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越想越是气闷,将叶明俊把明绣抢走的愤慨一块发泄在他身上,忍不住伸了脚想要将他踹远,却想起自己之前踹了那个女人之后,明绣有些害怕的眼神,腿刚伸了出去内力却卸了一大半,只是将他踢得倒退了几步,虽然有些疼却是不伤及筋骨内脏了,额头的青筋不住暴跳,有些不甘心的骂道: “王府里哪来的臭男人?”一时生气之倒也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臭男人,因为不喜欢有太监随时跟在自己身边,反正他也没成亲,因此一直都是仆从跟在身旁侍候,以及一些侍卫们打点他平素的一些事宜。 他这话一说出口,连正在拖着萱儿的两个护卫差点脚下忍不住一跌,连明绣也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见着那些少年抹了胭脂的脸上一阵青红交接,更是有些忍俊不禁,叶明俊早就瞧出了一分端倪,不过他性子十分内敛,却是当作完全没看见一般,在场的一些女人谁也不敢笑出声来,因此明绣那声哧笑十分的引人注目。 周临渊眼睛一亮,没想到明绣之前还对自己的行为有些看法,这下子却莫名的笑了,虽然摸不着头脑,也跟着对她笑了笑,满脸的得意之色,引得明绣又是忍不住歪了歪嘴角,看着这个之前还出手狠辣的人这时露出孩子般的表情,脑海里他之前的冷硬形象倒是散去了一些。 感谢‘婉容’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出事(中) 杜铭尴尬的移到周临渊身边,一边对着他轻轻说了好几句话,眼见着这个少年美丽的脸孔上头一阵铁青,又看着这一群局促不安的少年眯了眯眼睛,黑眸里头露出危险的光芒来,吓得众人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去,哪里还敢想要上前争宠,被两个护卫又扔在地上没人管的萱儿就是前鉴。 当今皇上共有八个皇子,七个公主,可是只有周临渊是嫡出,因此最是疼爱他,其余的儿子虽然心里也是喜欢,不过比起周临渊来说要偏心许多。 都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出身地位不同,注定了往后的一些事情,可是这位皇上还是十分喜欢自己的儿子们,只是他往往是爱在心口难开,因此每次因自己儿子们的出色或者是办了件合他心意的差事时,他那几句夸奖的话也是十分吝啬于说出口的,虽然心里暗爽到不行,可是看着儿子们时还是板着一张脸。 虽然语言上头没有表示,不过这位老爷子却是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澎湃,因此赐给成年的儿子娇妾美女也就是常常的表达方法,尤其是对于自己最是宠爱的六皇子,更是加以厚待,每次一有出色的美人儿都是往他这儿送,而且家世人品都是经他挑选过,连听着自己送的姬妾不合这儿子心意时,这个大方开朗的家长也并不介意,反倒是又挑了不少长相清秀的少年送了过来。 除了周临渊之外,其它几个兄弟对于这项赏赐也是十分满意的,各种各样如花朵般娇嫩的美人儿。总比口头上那干巴巴的几句夸奖要来得实在多了,在工作困倦疲乏时。能有一两句温言软语,以及柔软的女人抚慰,无疑是最好的调解剂了。 皇子们虽然瞧着风光,可是总得要承受比一般人更多的压力,当今皇上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因此还没正式册封太子,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这人选必是六皇子无疑,只是那位置总是引得人眼馋,因此总会有不死心的想要钻营。除了得要耳目遍布之外,也还得做些其它的费心尽力的手段。累得半死时能有一两个女人投怀送抱,那真是最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原本皇上的心思也没猜错,不过在周临渊这儿却碰了个壁,不管是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各种气质各种性格的,他统统都视而不见,多少娇美的姬妾他犹如关押犯人一般。划了个后院当作禁地全将人赶了进去。平日里从不踏足一步。 几年前和明绣兄妹相遇时,正是他最为叛逆难受的时刻,原本以为是兄弟没有防备的人。却是悄悄想要将他置于死地,无数次频临的危险让这少年的心冷硬如石,皇上也深怕自己这唯一的嫡子出了意外,因此派了一大群护卫不离半步的守在他身边,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全都要率先过滤一遍。 少年的心性原本就十分难测,原本就是天之骄子,被人拘着哪里受得了,因此设计逃了出去,虽然周临渊年纪小,可是却毕竟出身皇家,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一大群身手超群的护卫竟然也被他瞒了过去,只是当时皇子走丢的事情不敢大肆宣扬,怕有人用来作文章,因此寻找时也不过是私底下的,谁知道皇上好不容易寻回自己走丢的心爱儿子时,却发现这儿子已经变了一个样,陌生而又有些难测。 周临渊如果是从没有过叛逆的离家出走,也许会和其它兄弟一般,对父亲赐下来的各色美女欣然享用,可是这个一向在赞美与讨好中长大的少年经过了一系列从示经历过的生活和境遇之后,心情已经发生了改变,更为糟糕的是人虽然回到了京城,心里却是遗落在了别的地方,从此以后不知不觉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欲得而得不到的那种纠缠越是让他对明绣着迷,好似入了魔一般,从此对其他的繁华景色再也入不了眼,不管旁的女人是多么美多么好,可是心里却已经始终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心里始终不踏实,深怕明绣已经许了人或者是从此再也见不到,有了牵挂害怕之后,更是日夜都将心思纠缠在这姑娘身上,哪里还看得进旁的女孩儿,少年也有过寂寞难耐的时刻,可是心里却本能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任性去做了,那么自己以后就算再和明绣相见,也没有了和她相守一生的资格,有过冲动可是始终死死的忍住了,因此见着明绣时才会有些情不自禁的失态,总害怕哪日里又见不着她,每次见面时都迫不及待想将她锁在怀里。 周临渊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可是却知道自己并不想放明绣离开,少年意志力坚定,因此也不在意其它的人,以前并没将后院的女人放在眼内,不过心里却是害怕这些女人如早上一般趁自己不在就给明绣找麻烦,因此心里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人约束好了,一辈子派人看押在后院永远不再放出来。 袁蓉不知道周临渊脑海里的想法,只道他是一时随口说说的而已,不过她却是忘了有君无戏言这句话,只是对明绣在周临渊心目中的位置却是有些了解,心里更加的酸涩,这姑娘出身地位都不如自己,就是容貌长得好一些,可是王府内院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精致美人儿,她凭什么就能独得殿下的青睐? 明绣难得看到周临渊露出这样尴尬的模样来,想起自己之前见了这些少年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表情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因此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拉了叶明俊的手乖乖的站到一旁。这么一阵子的功夫,地上没人搭理的萱儿却是缓缓的醒了过来,周临渊那一脚估计是将她心脏震伤了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了,显得一双盈盈的大眼更加的勾人,浑身冰冷的气息不在,反倒是有一种病弱之美,期盼的望着周临渊,还没说话眼泪就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不过仍旧是轻柔: “殿下。”她到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莫名被踢了一脚知道自己不受他喜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以前周临渊不待见她们,可是王府里吃喝并不曾短了众少女,甚至比在家时饭食衣物还要精致许多,现在冷不妨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一脚,真是羞愤欲死去了。 周临渊对她的呼唤视而不见,心里里却是在想着下午进朝时一定要将这些少年全部给父亲送了回去,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享用就好,至于皇宫里会闹出什么样的矛盾则是完全不关他的事了,这时候见萱儿还强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不耐烦,见她又往自己爬了过来,想着之前明绣的害怕,只得强忍住了继续踹她的冲动,皱着收往明绣身边躲了躲,一边说道: “还没死吗?没死就下人抬回去,别碍了我的眼。” 正在辛苦爬着的萱儿一听这话忍不住顿了顿,胸口被踹过的地方更是疼得喘不过气来,见那俊美轩昂的少年站在明绣身旁,明明那丫头姿色比不过自己,气质也是粗鄙不堪,凭什么得到了六殿下这样神仙似的人物的青睐,她不服! 她微微顿了顿,嘴角边扯出一抹笑意,却是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看着明绣的目光阴狠毒辣,这位萱儿姑娘自不是一个蠢人,知道自己到如今这地步,以后算是再也难以翻身,就算能在王府里生存下来,怕是也会被人践踏瞧不起,这后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心里清楚明白多了。 周临渊直到这时也没对她丝毫的怜惜,自己的这辈子想要翻身是难上加难了,想通了这一层,看明绣越发的狠厉起来,她原本脸色苍白,这么一停一笑之下脸上竟似抹了胭脂般,嫣红一片,瞧着倒是多了些活人气儿,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好似都会晕厥过去一样,配上她那诡异的笑声,更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明绣也是有些无奈,这姑娘一大早的过来找岔,现在竟然将自己恨上了,之前踹她的也是周临渊,和自己并没有相干。明绣早在周临渊撕下裙摆上的布料时就已经察觉出这位大爷为什么心里不爽踢人,可能是和他从小生活环境相关,其它人随意靠近他会让他感到有些戒备,深怕人家是对他有伤害的,再加上这满屋子的女的男的都可劲儿往自己脸上扑粉,屋子里一股甜腻的香味,让人闻着都有些头晕了,因此下意识之下才踢了她一脚,只是没想到那一脚如此之重,将她踢得半晌回不了魂。 这么一想之下她倒是对周临渊有了些许的同情来,在帝王家生长也不是好的,几年前周临渊到她家玩的时候,虽然没说原因,不过想来大致也是差不多的,对他之前下意识的残忍行为倒是稍微谅解了些。 周临渊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那犹如走火入魔的萱儿姑娘一眼,面无表情的对着之前两个抓她的护卫说道: “还不把她拖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出事(下) “我不服,我不服。”萱儿脸上已经没有了原本的超凡脱俗,反倒如同鬼厣一般,让人瞧着心里有些发寒,双眼好似失去了焦躁,嘴里喃喃的说道,只是脸孔却是对准了明绣的方向。 “你服不服与本王无关,本王做事从来不要别人指手划脚!”周临渊脸色冰冷,瞧也不瞧那还有些失魂落魄的姑娘一眼,浑身上下都是唯我独尊的气质,倒是让明绣有些发愣,第一次瞧见他摆出这副模样,虽然只是寥寥一句话,却是越发的显得他尊贵不凡,那俊美的脸孔更是隐隐让人不敢直视了。 萱儿听了他这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咬了咬苍白的嘴唇之后,双眼却是有了焦距,慕的望向明绣来。原本受了一脚之后极是柔弱,这时也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死命的挣扎,向着明绣扑了过来,那两个护卫冷不妨的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会做出这样出人意表的举动,大意之下竟然让她一下子溜了出去,一边抽了头上的簪子,一边嘴里裂了诡异的笑意,呵呵笑着说道: “都是因为你!” 明绣脑海里警铃大作,没想到原本瞧起来极是冰雪美丽的女子性子竟然这么极端,她虽然学了口诀之后身体灵活,不过却是被她的表情吓得有些呆了,下意识的往后头躲了躲,叶明俊见妹妹脸色吓得苍白,下意识的要将她拖过来挡在自己怀里,谁知有人动作比他更快,一个眨眼间明绣已经被人拖了进去。 周临渊虽然射手极佳。不过事关明绣却是有些乱了分寸,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见这丫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小脸惨白一片,不由有些心疼,放心了之后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萱儿,虽然之前凭着一股力气挣脱了侍卫的手臂跑了出来,不过她身子本来就很是柔弱,几步路也似跑了一长段一般,因此来到周临渊向前时,明绣已经十分完整的被他护在了怀里。嘴角边勾起一个邪气的笑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光芒: “天堂有路你不走!” 他说完已经伸出腿往她扫了过去。这下子是盛怒之下出手,自然不会再留轻重,萱儿的身体犹如一道直线般往一旁围观的女人们飞了过去,嘭的一声撞上了好几个少女,几人滚做了一团,接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吵死了,闭嘴!”那几个被突然飞来的萱儿击中,倒下了一大片。正惊叫间听着周临渊的话却下意识的死死将嘴巴闭住了。只是身子都瘫软半边,被击中的疼痛反倒是没感觉到,手脚使不上力。半天站不起来,却见到原本雪白的身影动也不动一下,几个少女被她压在下头,流着泪将她推开翻过身来时,却见她睁着一双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动也不动一下了,嘴角边流下一丝殷红的血迹来,在她苍白得好似透明一般的脸孔上头更显得注目,眼见着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扭成一个古怪的姿势,胸口也不再有起伏。偏偏她还勾着诡异的笑容,让人瞧得心里发毛。 一朵鲜活的生命之花才刚刚开始绽放,就轻轻的熄掉了! 众女又是吓得一阵尖叫,被她压住的几个女人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是谁也没想到的,只不过大家虽然心里平素讨厌这位萱儿姑娘,但是眼瞧着活生生的人儿就这么死在自己等人面前,而且还是被‘就地正法’,都忍不住涌起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掉下两滴泪来,深怕哪日里这样的事情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至此虽然大家仍旧是嫉妒明绣,不过却再也不敢生出其它心思来。 袁蓉和叶明若双手颤抖,两人虽然平素里假腥腥的互称好姐妹,这时却是真心的颤抖着靠在一起,望着原本的好姐妹萱儿睁着一双眼睛,虽然已经没有了焦距,不过原本漂亮的大眼睛这时候瞧来更是觉得大得吓人,浑身汗毛也立了起来。本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哪里还忍得住,都是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两位之前奉命押着萱儿的护卫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虽然知道周临渊现在没功夫再搭理他们,但是心里却始终是有些害怕的,跟着周临渊越久,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得到的荣华富贵越多时,就知道自己的责任越大,最开始没听他的话将人押下去,以至于后来没将人拉住,差点伤了明绣,两人都知道自己这次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因此脸色有些灰败,却仍旧是倔强的挺身跪着,没有开口救情。 “绣儿。”周临渊好似没事儿人一般,感觉怀里的娇小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忍不住温柔的低下头哄了哄她,见着她吓得惨白的面容时更是怜惜,觉得那萱儿敢伤害自己心上人,真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今日里这么一死真正是便宜了她! 明绣一听他的声音忍不住一抖,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瞧着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转眼就没了,这人却是正在温柔的哄着自己,心里怎么都不能释怀,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见着这俊美的少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时,忍不住身子又缩了缩,原本普通之极的表情,在他刚刚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显得倒是有些骇人了: “哥,我想要回家。”她说话时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些颤音,她之前被萱儿拿着钗子冲过来的表情吓得不轻,然后又经过了这么一件事,已经颇有了些尽力交碎的感觉,一大早的起床没用顿饭就受了些闲气,再加上事态直转而下,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此她也有些撑不住了,见惯了和平社会解决问题的方式,又经过周临渊刚刚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心里只觉得这少年好似第一次才认识般,有些陌生了。见她脸色苍白,叶明俊连忙站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嘴里哄道:“我们回家,我们这就回去。” 他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原本有些嚣张的高贵少年脸上有难掩的换落,他原本有些责怪的心忍不住一软,知道他心里这时候也不好受,原本也只是为了保护妹妹,换做是他,如果是想要伤害明绣,也会是同样的做法,因此心里倒也不怪他,反倒是对他很是满意,不过明绣从小到大虽然受了不少的苦,但是这样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以前却是见得多了,这样算什么,杀人不见血才是可怕,因此有些苦笑了两下,半搂着妹妹,一边深深的看了周临渊一眼: “师兄,那我就先绣儿回家去了。”他仍旧是叫周临渊师兄,并没有十分生份的称呼六殿下,其中的含义两人自然不言而喻,用不着再多说其它的,这句话已经足够安慰周临渊被明绣拒绝的心情。 周临渊点了点头,黯淡的眼睛里总算注入了些光彩,虽然叶明俊只是道别的话,但是他却从中听出了其它的意思来,忍不住精神一振,不过瞧着明绣的样子心里还是十分难受,之前那丫头对他的抗拒被他记在心里,抿了抿嘴唇,眼神越发的坚定了些。 他想起明绣之前的眼神,原本想要送的身子立即僵住了,送了又如何,不过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罢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等着叶家兄妹以及何翠翠被人送了出去之后,他这才悠然的挑了桌子坐下来,望着满桌没人动过的饭菜,眼神忍不住又凝了凝,虽然动作十分优雅,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暴风雨前的来临般,让众人瞧得心里直打颤,都忍不住恨恨的朝已经断气的萱儿瞪了一眼。 之前的同情不过是偶尔有感而发,可是真在利益面前谁也不愿意为了那可笑的友情就把自己搭了进去,现在见了周临渊发火,知道自己是被她连累的,傻子也能瞧得出来那叶姑娘在六殿下心目中的位置了,她还傻不啦唧的要去当面谋害人家,自己死也就罢了了,还要连累自己等人。 萱儿现在已经不知道众人的想法,空洞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少女们瞧了一眼又有些发寒,忙不迭的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她,只不过心里却在暗暗诅咒着,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害怕,却是谁也不敢再出声来。 没想到这六殿下长得貌如藩安,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大家这时候也不敢再抛媚眼争宠,只想着把命保齐才是正经事,见他没有率先开口发难,禁不住都松了一口气,做出老实的样子围在大厅里,动也不敢轻易动一下,深怕将他的视线招惹了过来,以往让人争先恐后的事,现在却没人敢做,屋里静悄悄的。 护卫中一个面目瞧起来十分稳重谨慎的人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见着周临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赏心悦目不说,显得这少年面孔更加的俊美如玉,坐在椅子上动作十分随意优雅,长长的以腿叠在了一起,可是却是令人打从心底里发寒,斟酌半晌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对那贵气的少年说道: “殿下,这蓝玉萱是苏省盐运使蓝道年的女儿,这。。。”虽然盐运使一职不过是三小的官员,还不被周临渊放在眼内,但是盐运使可是一个肥差,替朝庭采买物品等,能从中吃下不少的银钱,一般要关系背景十分强硬的人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地方上的人都悄悄流传着一句话,三年盐运使,十年吃喝不用愁! 已还四章,还差两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流言 这护卫剩余的话没说,但是意思周临渊已经明白了,不过他仍旧是冷冷一笑,见他还想要再说时,不由挥了挥手,明绣的离去好似将他的心也一并带走了般,变得有些懒洋洋了起来,眼睛里头一闪而逝的失落,才有些阴森的说道: “蓝氏妄图刺杀本王,当众被抓,赐死罪!诛全家!”说完这话他也不再多纠缠,一边开始着手处理起王府里这些平素里他不在意,可是却能给明绣带来伤害的女人们。他随意一句话蓝家已经从炙手可热的新贵之家,一下子变成妄图行刺造反的人,下场已经可以预见。皇上一向最是疼爱这个儿子,原本蓝家人以为送个如花似如的女儿进皇子府是个好事儿,没想到却因为蓝玉萱的事儿而招来祸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护卫答应了一声低眉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虽然心里唏嘘,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谁到底才是自己的主人,他们这些护卫被派给六皇子之后,已经就是皇上赐给周临渊的嫡系,从此自然只听命于他,就连皇上再想吩咐也是不行,不过临走时仍旧是下意识的看了那死不瞑目的姑娘一眼,感觉到背后一道冷光照来,他忍不住一抖,立马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明绣算来在京城里不知不觉呆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了,也不知道洛阳城那边的店杨小红做得怎么样了,家里走时园子已经接近尾声,这次回去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她心里琢磨着应该将王工匠等人又带着到京里将新买的宅子翻修一下,只是她现在手里的银钱不多。之前买京里的宅子已经全都给了周临渊,虽然那宅子远远不止自己给的这部份钱,不过她想着以后再慢慢还给他就是了。 王府里风平浪静,已经两天了,那个萱儿姑娘的死竟然连一丝波澜也没惊起,之前瞧着她也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还十分平静,让明绣不由得感叹,在权贵眼里。人命不值钱,女人的命更不值钱!她的死虽然也算是自找的。不过毕竟和明绣也算有些关系,因此这两天她睡得也不太踏实,让叶明俊心里暗自担忧不说,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想要将她许给周临渊的想法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这些天夜里被惊醒的次数多了,明绣总是梦到那个萱儿姑娘诡异的望着自己笑,拿着尖锐泛着寒光的发钗向自己冲过来,接着就是一张苍白透明的阴冷脸孔,嘴角旁的那丝血痕让人触目惊心。笑得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定下了回程的日子。好不容易刚刚闭上眼睛休息了一阵,又梦到萱儿那张苍白而又柔弱的脸孔,明绣身子一阵颤抖。精致的脸孔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立马睁了开来,心脏跳得十分快,感觉嘴巴里干涩得厉害,何翠翠略有些担忧的递了杯温热的蜜茶过来,拿了帕子体贴的给她擦了擦冷汗之后,才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周。。。六殿下。” “别,别说。”明绣喘了口气,按住跳得十分厉害的胸口,喝了好几口水缓解了嘴巴里的干涩之后,才有些沙哑的说道。事情发生也不过是两天时间,可是她已经被梦魇折腾得不轻,那萱儿姑娘梦里一句话没说,可就临死前那笑着的表情却让她十分害怕,眼睛下头已经有了一圈青黑,整个人瞧着就十分憔悴。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动作顿了顿之后,才抿了抿嘴唇问道: “翠翠,京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何翠翠暗地里叹了口气,知道她是想要问什么,瞧着她憔悴的脸色,心里有些心疼了起来,小姐是被那日里的情景吓坏了,虽然不让自己提六皇子的事儿,可是心里却真害怕因此给他惹上麻烦,因此时不时的就询问一下,她其实也觉得周临渊手段狠了一些,但是当时那个姑娘自己先想要谋小姐的命,最后搭了自己的命在她看来觉得十分解气的事,虽然做得狠了一些,不过始终是因为周临渊关心之下才会出手很重。原本何翠翠心里还有些不喜欢周临渊对明绣的纠缠,可是现在却是觉得对他印象好了许多,只有那样的性子才能护得住小姐的周全。 “最近京里沸沸扬扬的传着,说苏省蓝道年意图谋反,加入了二皇子党一派,谋杀六皇子,想要借机上位,已经被抓了起来,连二皇子现在也是被监禁中呢。” 明绣听了这话忍不住一呆,虽然心里还是对那日的情景有些害怕,但是心里却着实替周临渊有些担心了起来,皇子间的争斗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想来也是十分残酷的,周临渊被自己哥哥如此算计,不知道现在好不好了,她手掌狠狠闭紧,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周临渊没事儿吧?” 何翠翠摇了摇头,看她满脸掩饰不住的忧色,抿了抿嘴唇,心里一阵的酸涩,这姑娘心里已经有了担心牵挂的人,看那六皇子的态度也是不会放手。不过她脸色微微一整,自己往后只要跟在她身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侍候着她也就是了,这么一想着好歹心里舒适了一些,脸上也微微带了些笑意: “这倒没听说。”她见明绣听了这话失落的垂下眼睑,心里一软,一边替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小姐要是不放心,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明绣一下子怔住,虽然不愿意再去那王府,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忧一直都当作亲人般的周昨渊,因此点了点头,任由何翠翠将她头发梳理好,一道出了门。明绣因为心里害怕,因此许多天没有再出门,心里有了计较感觉别人原本看来十分寻常的目光心里也莫名的感觉心虚得厉害,等到老乔驾了马车过来之后忙不迭的就趴了上去。 老乔之前就听何翠翠说了去六王府。因此等两个小姑娘上了马车之后,这才驾了车子往六皇子府方向走。沿途有着许多谈论这次事件的人。二皇子因为年纪比周临渊大了许多,之前自然积累了许多的人脉,虽然周临渊是嫡出,可是也架不住某些有人心的挑唆,因此对那皇位确实也十分眼热,原本朝中的一些官员暗暗的都倒向他那边,这次蓝道年行刺周临渊的事,让皇上十分震怒,以前只当几个儿子闹着玩儿的。兄弟间的感情总是有的,他却是忘了自己也是费了牛鼻子的力才坐上了位置。皇家亲情淡薄,哪来他想像中兄友弟恭的情况? 这次倒是让他下定了决心,将二皇子已经渐渐丰满的羽翼一并铲除了个干净,原本瞧着十分有实力同周临渊竞争的,这下子倒是被打回了原型,这才知道自己就是再厉害,给予自己一切的都是父皇,他想要的时候可以给自己。他不满意了自然也可以将一切收回去! 皇帝雷霆一怒将二皇子的党羽收拾干净。连二皇子本人也被软禁,想来下场也是不太好,但是比起已经被满门抄斩的数位官员来说。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件事情也给众人敲了个响钟,皇上现在还没死,现在就想要拥立之功未免早了些,而且在皇帝眼里,六皇子才是正经的皇位继承人,其它人就算再风光再有权,也不过是境花水月一场空而已。 附属周临渊的官员们趁机上门,奏请将六皇子封为太子,以免往后多生事端,其它人都在暗自冷笑,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人上书过请皇上册封太子,可都被皇帝以各种借口推委了过去,那些上书的人自然被当作别有用心,虽然没丢了性命,可是降官爵的大有人在,因此这次见有人敢在风口上头上书,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知这次皇帝却并没有如以往般顾左右而及其它,反倒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让钦天监卜了日子之后正式公告了天下,这一手让得其它皇子都是暗自懊恼不已,深悔自己之前没有阻止这帮人,只当他们是小丑一般胡闹,皇帝必是又如以往般拒绝的,哪知这次这位却是一口就准了,木已成舟,大家就是再怒火冲天也不能再挽回。 只是其余皇子就算再成气候也总是不如太子这般名正言顺的皇位人选了,朝庭里风起云涌,无数的官员又要重新站队,一时间竟然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连之前的新进贡士等人都被忽略了过去。 大家正都是忙着重新算计考量时,有些其它皇子的死忠党派还在不死心的伺机想要谋求转机,不过皇帝一道圣旨之下这些算盘自然是烟消云散,除了还没成年的七皇子和八皇子两位之外,其它的五位皇子分别被封王,立即动身前往自己的封地。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毕竟是细胳膊扭不过大腿,依旧无奈的应了下来。 何翠翠这些日子忙着照顾明绣,倒是这样的大事也没有听说,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一边又悄悄的打量明绣的脸色,见她有些意外可是又好似了然的表情,忍不住愣了一下。 周临渊原本就是十分尊贵的六皇子,现在封了太子之后门口来往等着求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少了一分当初过来时的威严庄重,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息,连守在门口的两个兵丁也是满脸的笑意,不再如上次过来时般的紧板着脸。 明绣本来听说周临渊封了太子时,想要过来探望他的心思不由顿了顿,只是这么久以来外头的传言各式各样,传得有鼻子有眼睛,仿佛亲眼瞧见了一般,不过他本人却是很少出门,不是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因此心里也是放不下,这样犹豫之下老乔已经驶到了王府门前。 感谢‘水瀞’、‘張阿丹’、‘洛蝶’亲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缘由 那领头的兵士竟然还是上次见着那位,和老乔等人也算是认识了,虽然不过是个守门的领头小兵,但是他也知道上次明绣被雷将军带进去之后不但没被赶出来,而且雷将军现在还已经成为太子殿下看重的人之一,虽然没有升官,不过往后的前途指日可待,心里不由也很是佩服他的眼力,因此见着熟悉的马车时,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明绣这些天里开始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周临渊,可是听到他被人行刺时,心里着实担忧,因此被人领着进入太子府,见着得了令来接自己的杜铭时,心里忍不住一慌,见他眉着紧急,满脸的担忧难受之色,更是有些焦急的问道: “周,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杜铭摇了摇头,一边小心的离她有一丈远了,这才带着路语气沉重的说道: “您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明绣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没底,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问清了周临渊的所在之后,也不管杜铭,这院子她上次就进来过,因此认准了方向之后让他照顾何翠翠一下,自己提了裙摆往前头跑去。 也许是身份上有了转变,府里侍候的人也多了起来,以前没见过的太监也是多了好几位,见着明绣想要阻拦时,却被以前侍候的护卫所阻止,等她一路通行无阻的跑进周临渊办公时的屋子里头时,里头的人自觉的已经退了出来。 原本他坐的书桌前已经没有了影子,明绣心里有些担心。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对于自己之前一直避不见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内疚。他就算出手狠辣杀了萱儿,可那也是因为她想要杀自己的原因,追根究底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自己却是全将事情怪在他头上,就算以前和平年代没有见过有人亲眼死在自己面前,但这毕竟是古代,而不是人人平等的地方。 她收拾了下心情,一边有些犹豫的推了推他卧房里原本紧闭的房门,里头却是没有上锁。微微一用力就将门推了开来,她担心不已的那人正坐在桌子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瞧着虽然眉头紧急,不过精神却很好,俊美的脸孔依旧是容光焕发,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悠闲的晃着,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口,也没有哪里不适的痕迹。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感觉被愚弄的愤怒。 “绣儿。”那俊美无双的少年已经睁开了一双星辰般闪烁的眸子,见着那熟悉的人儿有些惊喜的站了起来,动作虽然不如狡兔。但也是行云流水般顺畅,一把将她拉了想要抱住,可是又想起她拒绝的话,那双晶亮的眸子忍不住一黯,顺势将她拉坐在自己之前坐的椅子上头,一边蹲下身子,犹如小狗般的讨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他原本就身材高大,现在就算是蹲在地上也是与坐在椅子上头的明绣眼睛持平,华贵的气质一点也没有因他的动作而减弱,反倒是多了丝率性潇洒的韵味,讨好的笑意使得他俊美的五官更加的柔和,令得明绣也是看得有些发呆,之前莫名的生气早就消散了些。 一路因为担忧着急,她跑出了不少的汗水来,这时候见着周临渊讨好的笑意她也不答话,只是冷着脸哼了一声,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见那少年蠢蠢欲动也想要过来帮自己擦时,一边举手将他挡住,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外头都传太子殿下被人刺杀了,你倒好,还悠闲自在。”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明绣心里倒是真的很是满意他是悠闲自在,而不是如自己想像般的躺在**了,不过自己担忧了半晌,却见着这人好端端的,没有一丝伤处,自己之前的焦虑好似个傻瓜般,不由说起话来也有些生气。 “我知道绣儿是关心我的。”周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漂亮的眼睛,装作欢喜羞涩的模样想要将脑袋往她身上靠过来,明绣一阵恶寒,连忙伸手将他推远了些,顺势如小时那般敲了下他额头: “谁担心你了,不过是看太子殿下到底伤得如何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语气里浓浓的担忧却是挡不住,周临渊知道她嘴硬心软,见她之前跑得急了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十分诱人,知道她一路跑得急,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温暖,顺势抓了她小手握在手心里。之前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瞧见那样的场面有些害怕了,他心里也怕明绣厌恶自己,因此不敢出门去了见她,没想到外头竟然是传成了这副模样,让她凭白担忧了。 “叫什么太子殿下,之前听你叫我临渊哥哥挺好听的,再叫一次我听听。” 明绣脸蛋一下子绯红,想起上次自己为了气那些女人,故意叫得十分亲昵肉麻,没想到却被他听了去,一时间有些羞窘,只得恼羞成怒: “你怎么偷听女孩子讲话!” 周临渊虽然没什么和女孩儿相处的经验,不过也知道这时不要去分辨什么,因此嘿嘿一阵傻笑之后顾左右及言他,赶紧将话题扯了开去,不过见着明绣这副羞怯的模样,心里还是暗爽不已,借着替她撩头发的动作,悄悄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吃了记嫩豆腐。 两人闹了一阵,明绣这才想起这次传得十分热闹的事情来,虽然知道这件事是和皇家的机密有关,不过心里究底有些放不下,而且也是有些好奇了,现在见周临渊好好的没事儿人一般的模样,也没有被亲哥哥背叛过后的痛苦,不过内心深处不知道是不是如他表现的这般了,因此有心想要宽慰他: “临渊。”想了半晌才咬出一个比较不那么生疏的称呼来,见着那俊美少年眼睛一亮,感觉得就快要扑上来时,连忙又伸手将他挡住,见他嘴里不段在说多喊几遍,连忙移开眼睛不看他,以免自己一被美色迷惑忍不住真遂了他心愿,有些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小心的观察了他的表情之后才说道: “这次你二哥,没关系,以后我哥哥就是你的哥哥了。”原本想安慰他,不过见着那少年满脸欢喜的神情,脑海里警铃大作,想想这话好似说得不对,因此连忙又摇了摇头,赶紧纠正道: “不对,我哥还是我哥,你的其它哥哥还是爱你的,别在意二皇子。” 周临渊眼神一黯,紧紧的盯住了明绣,见她紧张不安的挪了挪身子,眼里的光彩才消散了些,心里对这误会一阵暗爽,这个老奸巨滑的少年赶紧作出有些失落的表情来,见着明绣果然有些不忍的靠近自己的一些,更是得意的扬了扬嘴唇,语气幽怨的说道: “我知道。” 明绣看得都替他心酸,不知道这少年以前在家时被几个哥哥怎么对待了,皇家亲情淡薄,特别是扯到了争皇位更是手段百出,这少年难怪以前离家出走了,在自己那简陋的家里也住得十分欢快,因此见他有些失落,怕引起他内心里的难受,连忙又转移话题: “对了,那蓝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刺杀你啊。”说到这里时,话音里隐隐带了丝气愤。 周临渊抬起头来,满头的雾水,他自己做过的好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的脑子装着一少的大事,这样无关紧要的小谋算实在是引不起他一滴点兴趣,看着明绣白净精致的脸,可爱而又诱人,想啊想啊想啊,一不小心就入了神去,见着她危险的表情时,忍不住拉了她手亲了一口,见明绣一阵暴怒,努力想了之后终于从脑海里挖出这人的印象,在她拳头往自己俊美的脸上落下来时赶紧拉住,说道: “他没有行刺我啊。” 明绣一听这话十分好奇,外头已经传遍,连皇帝都插手这件事已经证明了此事的真实性了,听他这么说好似又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心里一阵好奇,没再计较他轻薄自己的事,连忙抓着他手问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讲到正事儿,周临渊表情正经了许多,不着痕迹的靠得她近了一些,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蓝道年是那女人的父亲。”见明绣有些纳闷的表情,忍不住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就是那蓝玉萱,那日里想要刺杀你的那个。”说完看着明绣的表情还有些小心翼翼,深怕这姑娘又替那不值当的人感伤了起来。 “什么?”明绣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可是他怎么派人行刺你?” 提起蓝玉萱,她心里仍旧有些不自在,不过却是想到一个可能,因此又有些紧张的问道: “难不成是因为他女儿,所以才。。。”周临渊摇了摇头,有些宠溺的看着她,这丫头也不知道胡思乱想到哪儿去了,不过他早就将她当成自己的人,因此也不瞒着她,反倒是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眼里也带了笑意,显得他眸子更加的深邃迷人: “傻丫头,乱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栽赃 他说完才将自己那日里处决了蓝玉萱,然后率先一步将事情栽赃到蓝道年头上的事情和明绣大致说了说,至于二皇子则是和这事儿无关,不过是周临渊顺手而为之,事情发生的始末经过,明绣最是清楚不过,原本不过是寻常的女子间争风吃醋得男人欢心,却是能被他用于朝堂之上,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严谨周到不说,而且没有一丝漏缝。 原本二皇子羽翼已足,对周临渊是个十分大的阻碍,父皇又想要再多磨练他几年,因此在确定继承人一事上态度十分暧昧,以此便给了一些人错觉,以为有机可趁,其余几位成年的皇子早就蠢蠢欲动,他这次借着蓝道年的事将二皇子也拖下水,逼得皇帝大怒,不得不将这件事匆匆定了下来。 不过是一件无意中女人间的小事,竟然被他利用到最大地步,得到了最为在利的名份不说,而且还不经意着铲除了所有对他往后情况不利的人,周临渊年纪虽轻,不过心计着实可怕,而且还如此老奸巨猾。 明绣微微一呆,对面前这俊美如花般娇媚的少年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再也不敢像从前一般看他,自己这比他多活了一辈子的人,自以为心计比寻常人已经算是高出一段了,自然见识多了一些,可是在这少年面前却是如孩子一般,见他将许多人玩耍在掌心里,连百姓的舆论也是早有计较,因此心底忍不住一寒。 想起自己之前竟然还担心他因为二皇子的背叛而伤心,对亲情会感到绝望。从而孤独而又寂寞,明绣直到这时才承认自己错了。没想到这少年才是无情的始作俑者,她的关心用错了地方,想必正在被监禁的二皇子才是那个感受到孤独绝望的人吧!需要关心的人不是这只狐狸,而是那原本高高在上,如今却被打落到地面的二皇子!明绣翻了个白眼,看了近在眼前,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的少年一眼,他眼神十分清亮,人家说面由心生。可是旁人哪猜得到这少年的内心狡猾如狐狸一般,老奸巨滑心计之深。手段之特别谁也比不上? 周临渊绝不会让明绣再有机会远离自己,因此略有些霸道的说道: “绣儿,不准你怕我!”他这话已经是第二次在说,场合不同可是里头含的意思却完全一样,说完这少年又认真的盯着她:“我对你绝不会生出其它意思,就算有目的也不会利用你,你只管放心就好,也别胡乱猜测我!” 这句类似表白的话他说的人一本正经。却是让听的人满脸舵红。忍不住找了个地洞钻了进去,心里有些慌乱,可是隐隐的却泛起一丝甜意夹杂着些许的酸涩。滋味复杂得让她也理不清自己,因此连忙想要站起身来告辞,可是周临渊却不容许她轻易离开,连忙站起了身来,高大的身躯形成一个浓重的阴影,夹杂着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让明绣心里越发的慌乱了起来,用手推了他好几把,可是却清楚得感觉得到这少年薄薄的绵袍下,那清楚的肌肉纹理,脸孔又是一阵发烫,下意识的说道: “你怎么只穿这么几件衣服?” 周临渊忍不住笑了出来,见她又有些生气了,连忙不再逗她,退开了两步将两人距离拉得远了些,见这姑娘不给面子的松了很大一口气,忍不住眼神一暗: “留下来陪我用了晚饭再走吧。” 明绣想起那日里出事时他也是这句话,因此死活不肯答应,只得顾左右及言他: “我哥让我中午回去陪他用饭。” 周临渊见她满嘴胡扯,虽然自己这两天在王府里没往外跑,不代表外头的事他不清楚,因此冷冷的说道: “小师弟要未时才能回家!” “你怎么知道!”明绣下意识的惊呼,见那少年眯着眼睛,脸色危险时,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干笑了两声,转了转眼珠子,正准备想要说其它推辞时,却听周临渊幽幽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明绣的阴影,不愿意勉强她: “算了,等下我让杜铭送你。”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反倒软了下来,自己这样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蓝玉萱的事虽然周临渊的目的得以实现,不过始终还是有自己的一份原因: “要不吃完午饭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也在京里呆不了几天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周临渊这下子脸色有些难看了,原本一向谋算清明的大脑好似糊成了一团,只是来回响着她之前说的话,一股怒气突然的冲了上来,他对她这么好,这么明显,难道她不知道吗?这时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帮她找店铺的行为了,连明绣愿意留下来用饭也没使他脸色好看起来,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 “为什么在京里呆不了几天了?” “我是陪我哥进京赶考顺便找找看有没铺子,想开家胭脂水粉店而已,现在事情都办成了,我还一直留在京里做什么。”明绣对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起自己这打算上次没来得及告诉周临渊,因此也有些心虚,说话时也不敢去看他风寸欲来的危险俊美脸孔,小手拿了裙摆上的衣带缠了缠,见头顶上头没有动静,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好似石雕般,动也没动,不由有些担心,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这少年满眼的危险风暴,脑海里警铃大作,被他堵着椅子连逃开也做不到,只能感觉到俊脸越放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鼻间能感觉到他的绵延呼吸,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嘴唇上头已经被捂了一双柔软而又陌生的触感,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些,等到那人离得远了些,耳边只是听到他在说: “不准离开我。” 她傻愣愣的抬头,见周临渊眼角含着妩媚的笑意,明明是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却奇异的带了一丝媚意,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尖叫着赏他一巴掌?想到这儿,这才回想起之前奇异的感觉,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生气,他是不是将自己当作随便的人了,三番五次的就随意轻薄,想到这儿,眼底已经含了泪花,一把站起身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把推了开去,力道大得让没有防备的他退了好几步,蒙了层水雾瞧不清楚他的脸,不过明绣现在也不想去瞧,只是带着哭音说了一句: “周临渊,我永远不原谅你!”跟个小女生撂狠话似的,她连忙丢了一句,泪眼迷蒙里见那高大结实的人影要追了上来,连忙三作并作两步往外头跑去。 外头的护卫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好不容易这叶姑娘过来,主子的心情没那么反覆无常了,现在怎么瞧着又是闹别扭的模样,叶姑娘还小脸通红,眼眶里含着泪珠,刚刚跑过去主子就追了出来,脸色铁青,可是眼底却又隐含着一丝欣喜。 大家不知道这是演的哪一出,不过周临渊心里却不会让明绣轻易逃开,深思半晌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叫了杜铭,吩咐他将明绣送回去之后,自己则是悠然的转身回了屋里,让一干满头雾水的护卫摸不着头脑。 何翠翠被杜铭带出来时见明绣这模样心里有些焦急,不过问她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出口了,等到杜铭将她们送回客栈时,却是再也不肯下楼来,一直等到下午叶明俊回了客栈时,也是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只当是这两人闹了别扭,之前因为明绣就在赌气,因此心里也不当在意,只不过微微一笑。 他如今已经是行了弱冠之礼的人了,家里又没有父母兄长,终身大事他自己又不太上心,之前一心为了考取功名,如今却是已经有些迟了,这些日子进了翰林院时,已经隐约有好几个同僚言语间露出想要和他结亲的意思来。 叶明俊本不太在意这些事,不过周临渊对妹妹有了心思,他少不得要打算一二,当初的设想完了一半,自己现在已经是踏进官场的人了,就等三年后在翰林院呆满外放就行,现在为了给妹妹一个匹配得上周临渊的身份,他往后所娶的女子还得给他带来助势,让他能更进一步才行。 他不知道明绣心里面的想法,不过一向以来明绣虽然有主见,但是都十分听哥哥的话,况且这时候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妹妹的婚事由他这兄长作主最是恰当不过,以免她“年轻少见识”而被人轻易就诓了去。 明绣也不知道自已哥哥心目中的想法,因此有些忐忑的在客栈又呆了一日,深恐周临渊找了过来,熬了一整天之后见他没有过来,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应该开心,只不过却是再也等不下去,虽然还有些放心不下哥哥,也是有些舍不得他,不过家里也有事情要忙,因此吩咐了何翠翠准备第二日一大早就起程。 兄妹二人晚上时一同吃了顿饭,明绣见哥哥有些不舍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放不下,两人往后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虽然以往已经习惯了叶明俊常年离家在外头读书,可那时的他总是自由之身,现在在翰林院任职,虽然只是一个闲职,可是却不是轻易能离开的,呆满三年之后就要被派到外地上任,两人往后想向这般无所顾忌的相处已经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道 明绣想到这儿越发的心酸,原本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活,可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兄妹二人越得被迫分开,她又呆了一会儿想着哥哥明日还得要去翰林院,因此虽然还有许多话想说,依旧是强忍着告辞了。 这个客栈已经住了有些日子,周围的景致已经都熟悉了,而且掌柜和店小二等看在哥哥的面上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突然要离开倒是有些舍不得,明绣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店里,何翠翠正在收拾着她的行李,来时明绣的行李不太多,不过来京里这么久,买的东西可不少,再加上周临渊送的也多,连钱老三的马车也是装得满满的。 因这次叶明俊得要留在京里,怕妹妹一个女孩儿家赶路不太方便,因此自已又重新雇了个车夫,让钱老三随同明绣一起回去。明绣见着何翠翠还在将行李等物品往马车上头塞,她给掌柜等人打了声招呼告辞之后,这才往老乔的方向走。 刚一踏上马车,老乔就将帘子放了下来,挡住了外头的一些视线。明绣刚上马车,这才觉得舒了口气,进京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倒是让她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了,只是和周临渊的相处实在是诡异,刚想到这个少年,马车的角落里堆放着一大匹上好绸缎的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她眼神一冷,心里并不觉得如何害怕,外头还传来老乔的声音,这躲在马车里的不管是什么想要伤害自己也不容易。 正准备开口叫老乔时,那些码得整整刘刘的布匹已经倒了下来。露出一张绝世倾城的脸孔来,笑得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在布料里堆得久了,白玉般的脸上头泛着微微的淡粉色,更增添了几分媚色,明绣眼珠子差点滚落下来,指着他鼻子叫道: “周临渊!” 这样的情景好生眼熟,想着两日前发生的事情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不自在的别开了脸,她心里虽然还有气,不过对于他能来送自己多少还是感激在心的。不过这样的方式出场也太奇特了些,因此装作不在意般。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 周临渊原本养尊处优惯了,这样躲在马车里想要给她个惊喜,不过时间久了躲着始终是不舒服,因此鼻端闻到那股熟悉的幽香,连忙就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这姑娘低垂着头让他有些摸不准,只得讨好的笑道: “我同绣儿一道回去。” 明绣以为他是同自己说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他厚着脸皮自个儿又坐了过来时,没好气的坐到另外一边去,略有些尖锐的说道: “太子殿下怎么也敢随便离开吗?” 周临渊笑得春光灿烂。黑眸里头流露出一丝璀璨,正襟危坐,气质浑然天成,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十分调皮: “太子殿下自是在太子府里。”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绣皱了皱眉头,见少年虽然嘻皮笑脸,不过她也知道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因此说和自己一道上路八成是真的了,想到他之前轻薄的举动,忍不住有些警惕,连忙又坐得离他远了一些,这才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周临渊见她如小兔子透,表情带了些微防备,心里忍不住一痛,面上的笑容自然凝滞了一些,又看了她一眼才解释道: “我有替身。”说完又看了看明绣,这才笑道:“绣儿不用离我这远,我不会做什么的。” 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幽怨,表情显得很是正经,不再是他平素的嘻笑,看得明绣心里一阵纠结,这俊美的少年之前躲在车子里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想着几年前两人早初时候的交集,也是缘自于他躲上自己兄妹二人回程的马车。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嘴角边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笑意,眼神也有些迷离了起来,周临渊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想起自已那次狼狈不堪的情景来,想来自己这一生之中最是狼狈的两次模样,都是被面前这姑娘瞧见,眼神也是暖了,看她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感,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两人坐在马车里头没有说话,不过气氛却是莫名的有些尴尬了起来,明明车厢里头地方还很宽阔,不过明绣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窒息了起来,连忙借口出去透气就掀开帘子钻了出去,外头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又停了好几辆瞧起来十分气派的马车,停在最前边的马车上头跳出杜铭这个十分熟悉的人来,见着明绣时十分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明绣微微点了点头,想着自己马车里的周临渊,这些人怕是都过来保护他的,如今他身份地位都不再相同,也不是以前那个不成熟的小孩,因此这一行虽然说是和自己一道,身边的护卫却是不能离了。 等到何翠翠收拾完东西,见着杜铭等人时也是满脸的惊讶之色,听明绣说了马车里头还有周临渊时,那惊讶的神色才隐了去,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准备要起程,她扶了明绣上车,自己也想跟着一道上车时,杜铭嘴边勾起一丝笑意,冷不妨的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没等她弄明白已经被推上了自己那辆豪华的马车。 何翠翠力道不及他大,被他犹如老鹰捉小鸡般的扔上马车,听着轮子滚动的声音,这才有些恼火了起来,知道这人也是为了他主子卖好,因此也不给他好脸色看,将他欺负了够,这才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等到车子已经在缓缓移动,何翠翠还没上车来时,明绣就知道是周临渊在使坏,瞪了他一眼,却见这少年笑得十分得意,那嘴角边的笑容还没隐去,被她瞧了个正着,也不觉得尴尬,甚至厚着脸皮想要贴了过来。 明绣从包袱里翻了自己给哥哥织的毛线衣服出来,也不搭理他,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织了起来。这件袍子来京里的路上时她就已经开始在织,不过后来一系列的事情,倒是没顾得上继续织了,因此这件毛衣不过是刚刚织了个开始而已。 周临渊开始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虽然这姑娘不和自己讲话,不过隔了这么些年没见,而且两人见面后又闹了不少的小别扭,他就是这么安静的瞧着她也是好的,因此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开始明绣还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不过织得时间久了,心神渐渐投入了些,也没再注意到周临渊的动静来,冷不妨的那少年却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让她很是恼怒: “还我!” 周临渊瞧了这么久,虽然她织得不太多,不过也能瞧出是件衣服的模型,因此欢喜的拿在身上比了比,一边对明绣抛了个媚眼,俊美的脸孔好似有光华转动般: “绣儿,你是给我做的衣裳吗?” 明绣白了他一眼,一把又将毛衣抢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见正在织的地方被他这么一抢已经掉了好几针,一边补着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美得你,我给我哥做的。” “他不喜欢穿这衣服,还是给我吧,我的尺寸想来绣儿也是知道的,不用再量了吧。” 明绣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牙根直痒痒,干脆也不理他,一边又重新将那漏掉的几针补了起来,只是这么一闹她织毛衣的兴致又被打消了一些,因此无赖的织了一会儿之后又将毛衣塞进了包袱里头放好,那罪魁祸首却是欢喜的说道: “绣儿要陪我说话了吗?” 想得美!明绣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将车窗口的帘子掀开了一角,打量起京里的景色来,这下子要离开了,倒是觉得瞧着什么都很新鲜,周临渊一路都是十分耐心的逗着她说话,见这姑娘虽然最开始对自己冷冷淡淡,但是往往被自己三言两语气得不住跳脚,时而又脸红耳赤,心里忍不住又是欢喜又是满足,对那久违的小村庄倒是又期待了起来。 多了个人陪伴这一趟路程多了些欢乐,明绣虽然心里仍旧没有原谅周临渊那日里突然的轻薄,不过对这少年能去自家里作客还是很欢喜的,想着以前简单的时间,要是能再有郑老道,那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虽然已经是快要及笄的姑娘,可她心里仍旧没有快要出嫁的自觉,也没想过到了嫁人的年纪,真的嫁给旁人,那她所想像中的生活一样也不会出现。 老乔虽然对于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在自己马车里头感到有些意外,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激动了,想着自己也替太子殿下赶过车,这辈子已经算是值了,不过他跟着明绣这几年,越发的知道明绣的脾气,因此心里虽然激动,可是平日里对周临渊的身份没有一丝一毫的往外泄,反倒是十分自觉的守口如瓶。 等两天后到了洛阳城时,杨小红已经是盼了她好些日子,原本说着进京最多不过半个月,谁成想这一去却是耽搁了个多月的时间,这时候已经是四月份了,她虽然一开始管理铺子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以前何翠翠一切都是做得井井有条,她守的时日久了,总也摸出一些门道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荣归 里头雇了好几个少女,见着明绣时虽然有些害羞,不过却没有那种贪小便宜眼神游离的感觉,明绣心里也满意了许多,只要人品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其它的跟着再学也就是了,等杨小红将这些日子卖的银票交给明绣时,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姐,我去收拾下东西。” 明绣点了点头,将银票小心的放在怀里,周临渊一言不发站在她身边,不过他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铺子里的几个新请的小姑娘暗地里都在偷偷的看他,脸颊一片醉红。 他一边打量着铺子,一边又看了看明绣,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来,他原本就生得极好,这一笑更加的勾人,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明绣的铺子外头很快的围了好些个害羞而又眼神沉醉的女子,要不是旁边的十来个瞧着十分威武而又危险的护卫,怕是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借故进来搭讪了。 也许是听着楼下的动静,楼梯间里林夫人等洛阳城的贵妇人已经相约下来了,见着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明绣时,都是一阵的惊喜,看见旁边的周临渊时,虽然也被这少年惊人的容貌所吸引,不过这些妇人都是有见识的,知道从这少年浑身的气质以及他周围带的一群护卫来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林夫人轻轻走到明绣身边,她和明绣之前的关系比其它几人要好上许多,因此也敢出口调笑,一边看了眼周临渊。她眼睛里流露出迷醉的神情,一边又有些遗憾的看了眼明绣。这才笑着轻声问道: “叶姑娘,难不成这位就是你的未来夫婿不成。” 明绣脸颊突然好似着了火一般,连忙摇了摇头,不过周临渊却是耳尖的听到了她说的话,脸孔上头露出一抹笑容来,一边对林夫人点头示意,一边又瞧了眼拼命否认的明绣,故意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有些害羞了。” 林夫人见他态度和善,并没有高傲气势凌人的感觉。就算她出身也算高贵,可也少不了露出惊喜的神色。连连当作已经明了的样子,点了点头,明绣就算再是否认她心里也是不相信了,不过这样俊美无双的少年,再加上瞧着出身也是高贵,那身衣裳料子她也是有眼色的,自己平素里就算有一两匹布,也是珍而重之的舍不得栽成衣服。他却是栽做了家常服穿在身上。 明绣解释了半天见这夫人也听不进去。也是有些丧气,不再试图多辩解,接过何翠翠递来的茶水。刚抿了一小口,就听林夫人语气羡慕而又有些暧昧的问道: “叶姑娘何时办喜酒,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能去喝上一杯。” 明绣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这下子她呛得不轻,一阵剧烈的咳嗽,周临渊却是十分体贴的上来给她拍背,这下子她就算说破嘴皮子和周临渊没关系,怕是也没有人肯相信了,两人之间态度十分自然,连这样在外人看来亲昵的动作也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在场的夫人们都是心里暗暗羡慕,这少年长得这样华美无双,光彩斐然,光是靠长相就已经能轻易赢得了女人的芳心,最为难得的却是他冰冷而又高贵难以亲近的气质,可是这样的人独独对明绣一脸温柔的模样,让人看了怎么能不嫉妒羡慕? 林夫人见自己的几个贴身丫头也对那少年露出迷醉的神色,她也知道明绣刚刚回来,怕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这次回程时只有她一人,叶明俊却是没有跟在身边,她之前就听人说过叶明俊已经中了探花郎,心里有心想要卖她一个好,因此故意笑着说道: “对了,我还没恭喜叶姑娘呢,叶公子高中探花郎,今日里来得匆忙,改日必定备上礼物,想来叶姑娘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我们就先回去了。”虽然她丈夫也是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位林夫人瞧得更远,话语间对明绣隐隐带了些讨好,看向周临渊时,却见那少年自然而然的对自己点了点头,心里又是一阵琢磨,她还赶着想要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因此招呼了众人连忙离开。 杨小红很快的收拾好了包袱,她不愿守在洛阳城,明绣也不能勉强,只不过这留守的人到底要选谁她却是有些犯难,周临渊见她满脸为难之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绣儿,这事儿你放心就是。”说完看了看护卫里头,里面有人已经应了一声,脚步轻盈的往外头跑去。 明绣听了这话心里才放松了些,周临渊找的人她放心不说,而且肯定也是有能力的,原本留守洛阳城的人选得到了解决,往后京里的店铺也能交给周临渊打理,有他的身份当保护,怕是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会上门闹事的,想到这儿,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杨小红很快的收拾了包袱回来,等到那个护卫带着一个不起眼的中年汉子匆匆赶过来,将店铺的事宜交接了,虽然不过是三言两语,周临渊叫来的人话并不太多,不过却是能让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因此她这才放心的带了一群人又重新坐上马车,何翠翠和杨小红一道都和杜铭坐一个马车,她则是和周临渊又坐一道,到了昔日里的小山村时,周临渊这才有些感叹了起来。 往昔的道路虽然有了些改变,可是变化并不太大,至少当初捉泥鳅煮着吃时的农田还在,虽然事隔几年,不过往事还历历在目,周临渊原本极是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看着明绣的目光好似能滴出水来,不过这姑娘却并不太领他的情,一路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想着自己之前轻薄她的事,也只得暗地里轻叹一声,摸了摸鼻子继续乐此不彼的哄她。 以前周临渊过来时乘坐的是牛车,那时走得缓慢,再加上山路大致上都差不多,他以前又没瞧过这样的情景,最开始和明绣等人相处时心里对这兄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因此去时也没有将这山路记在心上,再加上杜铭等人回去时有心带着他左转右摆,因此这些年时已经有些记不清路了,这次来时眼睛死死将路上的一草一木都记在眼里,也没有再故意去逗弄明绣,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明绣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等到了山脚下时已经是申时,附近的许多人家已经陆际续续在升起炊烟,平素里难得一见的马车竟然一股脑的出现了好几辆时,都如看稀奇古怪般拥了出来,最前头赶车的正是老乔,他脸上挂着得意而又激动的神色,虽然瞧见那些熟悉脸孔里的羡慕加嫉妒,不过总算还记得自己的本份,十分镇定的朝着上山的路上率先走去。 大家这才知道是叶家姑娘回来了,心里也不免猜测那叶家的公子不知道这一趟去京里是否高中,不过就算没中也没能丝毫影响了大家的情绪,一边指着那已经消失在大路上的马车议论了起来,一边还往着乔沐远家的方向毫不避讳的大声说笑。 相比于明绣家的风光,乔沐远一家日子却是难过了许多,乔玉丰比叶明俊年长好几岁,如今也是二十好几的少年,可是却还没有说上媳妇,乔沐远以前虽然占了不少乔沐心遗留下来的钱财以及房产,他自己也是个会钻营的,因此家里比起一般农户日子富裕了许多,不过却没人愿意跟他家结亲,眼看着女儿乔玉玲都已经是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乔沐远心里将明绣兄妹二人恨了个咬牙切齿,听着外头嘲笑的声音,看着动作已经十分小心翼翼的妻子,忍不住抓了茶杯往她扔了过去,黄氏被这一下打了个正着,可是却没有开口哭泣,身子摇晃了两下,若无其事的又继续端了菜盘放在桌上。 乔玉丰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而又讥讽的光芒,这位原本瞧着也很是高傲的少年早就少了当初的风采,这些年性子变得越发的古怪了些,原本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叶明俊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而自己却是得被迫龟缩在家里,那恨意便如潮水般止也止不住,眼里露出残忍而又疯狂的神色,一边听着外头的议论,一边身子笑得前俯后仰,状态形同疯颠: “老头子,那叶家的两个杂种已经成事了,哈哈哈哈哈哈。” 乔沐远额头青筋一阵暴跳,不过他却是不敢如以前一般顺手上前给儿子两耳光,他现在已经长大,身子远比自己结实,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因此他听了之后虽然握紧了手掌,不过仍旧是冷哼了两声,看着儿子嘲讽道: “也对,比起你们兄妹来说,那两个杂种确实能干很多。” 乔玉丰眼里露出一阵疯狂的神色,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嘴边,一边的黄氏忍不住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见一旁的乔玉玲也是有些害怕,不过仍旧是满脸兴奋的样子,一阵悲从中来,这家里早就没有了她说话的余地,原本最是亲近的丈夫儿女,都变得陌生之极,因此虽然有心想要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依旧是叹了声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宅 乔沐远耳尖的听到妻子的叹息,将之前被村民们奚落的痛恨和以及儿子那受的气全发到了她的身上,站起身来满脸狰狞的抓了黄氏的手臂,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这下子黄氏脸孔上头已经肿了半高,很快的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来,她虽然吃痛,不过却不动不闪,表情十分麻木,乔沐远也不客气,又连着动手打了她好几下,直到累了之后才将如同破布娃娃般脸孔没有生气的妻子扔在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笑着说道: “凭白无故的叹气,咱们家的晦气都是这样被招来的。”这下子心里舒爽了许多,不过见着妻子满脸青肿狼狈,可是却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心里忍不住又浮现出一丝恶恨,狠狠的伸腿一脚把她蹬了个仰倒,这才总算是舒心了些,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你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本事。”乔玉丰看着睡在地上的母亲,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嫌恶,他脸上原本十分丰润的颊肉早就消失,脸孔上头骨架十分突出,显得有些尖酸,眼睛里露出的疯狂神色又令人望之而生畏,笑声好似指甲在木桌上刮来刮去般尖锐,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乔沐远眼睛里头露出一丝怒气,不过看了看他的脸,很快的又笑了出来,一边指使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黄氏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这才笑着说道: “我没本事至少能娶上一个媳妇让我打,你有本事可是至今仍旧讨不到媳妇,哈哈哈哈哈哈。” 乔玉丰眼睛里头露出吓人的神色。形同疯颠般的向自己父亲冲了过去,两父子迅速的扭打在一起。黄氏则是和乔玉玲面不改色的站到一旁,离得远远的,只要不被波及到自己,却是没有人上前劝阻。 等到乔家父子自己打累分开时,两人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乔沐远,他年纪大了些更是被打得不轻,心里对明绣兄妹的愤恨简直是令他恨不得生吞了那两人,在地上趟了半晌也没人扶自己起来。他想了半天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一亮。突然自个儿坐了起身来,不过浑身的酸痛又令得他一阵的呲牙咧嘴,可是却对黄氏笑道: “快扶我起来。” 黄氏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有些颤抖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见他犹如疯了一般不停的手舞足道: “我想到了,我想到怎么让这两杂种生不如死了,哈哈哈哈哈。” 这边的动静明绣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她心里也不会起什么波澜。她对乔沐远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他们的所在所为使得在她心里,那家人真是连陌生人也是不如的,上山的路程原本也要一刻钟。不过明绣买下山头之后将宅子扩大了许多,光是小楼就因为叶明俊以后要成亲,家里总要有人住,因此分别建了三栋最大的主楼,以及两栋小楼,平素里可以让何翠翠兄妹等人居住。 地方十分宽阔,将山路拉近了一些,周临渊一路看来没想到原本破旧的小山村竟然好似变了样般,这条原本十分陡峭的小路都修建得犹如官道一般了,远远瞧着已经有栋宅子,看着规模竟然不比自己的王府小了,远远的就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明绣走时虽然宅子已经完成了个大概,可是始终没有完工,没想到这趟回来之后看着宅子已经被收拾得妥当了,前头有好几个汉子在守着,走得近了时却发现带头的正是李长生两人,她连忙跳下了车来,动作急了引得周临渊轻轻的托了她一把。 李长生没想到明绣这趟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山村里通信不方便,因此众人这时候也不知道叶明俊已经中了探花的消息,只是见着一个俊美而又华丽异常的少年扶了把明绣之后,下意识的愣了愣,长生几人的眼里透出一股子自卑,连态度也不自觉的恭敬了许多,连眼光也不敢再乱望,只是笑着问明绣: “绣儿你终于回来了。” 见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明绣心里涌起一股欢喜,跟李长生两人打了声招呼,见着几人身体有些僵硬时,忍不住瞪了周临渊一眼,那头杨小红和何翠翠刚刚下车时,李长生两兄弟就眼睛一亮,不过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和明绣笑着说道: “怎么明俊没有一起回来吗?” 说到这个明绣眼睛也好似染了些笑意,一边看着众人在车上取着行李,一边笑着说道: “我哥已经中了探花,这次留在京里了。” 李长生等人和明绣兄妹原本就如同亲人一般,一听这话也是欢喜了起来,这个是真正的欢喜,而不是在京里时那些人略带了些恭维的话以及别有所求的目光,因此明绣也是跟着笑了笑,李长生有些怯怯的看了眼周临渊,虽然觉得这少年实在眼熟得很,不过却始终想不起来,也不敢再抬头去多看,在这少年面前好似不自觉的觉得有些紧张,周临渊却是已经将眼前这两个少年认了出来。 这两人原本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身材结实了许多,样貌却是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分别,连表情也是一样憨憨的,他记得当时刚下马车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少年和另外个姓李的老头子,因此心里也涌上了一股亲切,笑着说道: “长生不认识我了?” 李长生听了他这话一愣,这才下意识的又仔细往他看了看,原本他们兄弟那时在叶家做木工活儿,还是相处了一段不少的时间,不过平日里大家不太敢去和他说话,而他又时常跟着郑老道习武,因此关系只能说算是认识,并不如何熟悉,那时候他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衫,而这时却是穿着讲究的衣袍,身上带上浑然天成的贵气,因此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来,一听他这话才知道原本这人是自己认识的,因此有些犹豫的说道: “周临渊?” 周临渊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增添了他的风采,不过难得见到了故人,他心里却是十分欢喜,也并没有摆出高不可攀的架子来,很快就和李长生两人说起话来,打成了一片。 李长福一边看了眼何翠翠,一边又往后头跑了几步,不多时里面走出陈家兄弟等人熟悉的身影来,明绣虽然走了许久,不过陈家的媳妇还如以前一般,每日里自发自动的过来帮着做些事,以及珍珠奶茶等物品,因此这一呼唤倒是大家都拥了过来,帮忙着提行李,原本安静的半山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知道叶明俊中了探花之后,众人情绪更加的高昂,大家和周临渊也都算熟识的,因此过来见了礼之后连忙拿了行李等进了院子里去。 众护卫平素里习惯了京里人的讨好以及恭维,第一次遇着这样热情而又不虚伪的欢迎,虽然觉得有些陌生,可是却也觉得这样的感觉十分好,再加上太子周临渊也是一副自然而又欢喜的模样,众人自然更加不可能摆架子,因此很快的都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等到进了院子时,看着周围的景色,这些人虽然已经看惯了王府的精致豪华,可是这叶家虽然深处半山腰里头,可是却并不粗鄙,让第一次见着的护卫们都是十分惊讶。 杜铭却是几年前已经来过一次,虽然知道叶家不比寻常农家,不过这房子已经翻修过,因此也多了一些新鲜感,等到明绣带着周临渊进了一栋高大而又精致的楼房,又将护卫等安置在他楼下,放了行李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每栋楼房都是依照她以前的设想,甚至经过改良后更加的好一些,每栋房子都有三到四层之多,而且手里的地契多,因此每栋楼房占地面积也很大,房间不止是宽而且也多,十来个护卫每人住了一间二楼也没住满,而且里头十分的方便,洗浴等比以前更加的周到,地板更是干净而又光滑,连人影也能依稀照得出来。 屋子里空气十分好,周临渊住的正是三楼主卧的地方,宽敞不说而且采光也很好,屋里明亮干净,家具也是新做好的,这些日子李木匠等人也没有空着,每间房屋里不管有没人住,都一律的将家具配置齐全,明绣走时留下的银钱也是足够,因此他买木材时都是指着上好的木料买,做出来的家具更加的美观大方。 明绣在周临渊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自己也是觉得有些累了,很快的陈汉武提着一大桶热水上来给周临渊沐浴洗尘,她也就顺势告辞,下了楼来时小黄这才摇着尾巴钻了出来,明绣摸了摸它,这才想起自已回来这么久,连小黑的面也没见到,因此连忙拉了正在不停忙着烧水的陈二媳妇说道: “二嫂,我家小黑去哪儿了?” 陈二媳妇态度微微有些恭敬,一边笑着说道:“你走了这些日子,小黑总是往山里跑呢,早上出去快要天黑时才回来。”她看了看天色,又说:“应该快是要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热情 明绣这一回来没有见着小黑,心底多少有些挂念了,等到洗完澡刚下楼来时,却有一道闪电般的黑影向她冲了过来,原本笑意吟吟的周临渊脸色一变,眼睛里头露出一丝冷意,站到了明绣面前,长腿已经向黑影扫了过去,听见明绣一阵尖叫,说着不要伤害它时,那力道下意识的卸去了许多,那黑影只是被他踢得往后弹了几步,犹如一道闪电般落地,他这才看清了是只黑豹,瞳孔不自觉的缩了缩,手背上微微渗了些血液出来。 小黑虽然被他踢了一脚,不过力道并不太重,因此也没受伤,再加上它身手灵活矫健,因此虽然自己被踢了下,可是下意识的却用利爪在周临渊手背上刮了一下,周临渊因为不清楚这豹子底细,见它向明绣冲过去因此也不敢往后退让,硬生生的扛了这一下,只是小黑虽然是动物,可是却也十分聪慧,知道这人是明绣客人,因此出手并不太重,不过是微微破皮见血而已,伤口并没有深刻到能见骨的地步。双方试探着接触了一下,继而又分开了,望着对方谁也没有敢放松。 护卫们一看周临渊受了伤,这黑豹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都是不约而同的挡在了周临渊面前,不过之前沐浴完之后刀剑却没带在身上,这时候暗暗叫苦不迭,双方一时间对峙了起来。 周临渊微微舔了下伤口,眯了眯眼睛,他之前首当其冲。自然能感觉到那黑豹并无恶意,不过心里的警惕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嘴唇上头染了些血色整个人竟然有了些娇媚的感觉,脸庞原本就十分俊美,这下子好似又多了些邪气的**。 明绣看了眼他的伤口,确定不太重之后才松了口气,又担心小黑被他踢得狠了,之前他一脚可是将那个萱儿姑娘直接踢没气儿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了,怕护卫们对小黑不利,因此虽然被周临渊护在怀里。还在叫道: “别伤害它,它是我养的小黑。” 护卫们一听这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虽然大家身为护卫见血的场面见得也不少,不过真要让周临渊出了什么事,自己等人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反倒还要连累家人,因此不管明绣说得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放松了许多。 小黑也将那股戒备的姿势放松,护卫们这才相信了明绣的话。大家也不愿意和这样的猛兽对上。再说现在两手空空没有兵器,众人心里还真是有些拿不准,因此渐渐的散开了一些。不过精神仍旧没有放松,深怕这豹子突然就扑了上去。 明绣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周临渊,小跑了两步上前抱着小黑笑了起来,她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着小黑,心里着实有些挂念了,回来时没有见到它,想着之前有人打它主意,深怕被人捉了去,现在见着它熟悉的身影时,这才放心了些。 小黑一个月不见身上多了许多彪悍的野兽之气,绿瞳锐利了许多,连爪牙瞧着也是闪着寒光般,不过看见明绣时眼里依旧闪过一丝温驯,小心的将爪子缩了缩,这才吐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起明绣的手心来,它一张开嘴,里头就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明绣眉头一皱,想着它毕竟是野兽,也许那样在山林里的生活才是适合它的,因此心里一软,原本想教训它的话没有说出口,不过野兽的本能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讨好的将大脑袋往明绣手心里磨了磨。 一人一兽的亲昵却让周临渊有些看不过眼了,他那天不过是亲了这丫头一口,就这些日子没理睬他,这畜牲舔了她好几下这姑娘却是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明绣拉了起来,惹得小黑一阵不悦的低吼,吓得护卫等人又是绷了身子,总算小黑通人性,虽然不满可却也没扑上来,只是安静的睡在明绣脚边。 周临渊瞧了这家伙心里就有些不满,不由想起自己以前亲自照顾的小黄来,见明绣不理睬自己,只是顾着摸小黑,那家伙还一脸享受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火冒,她从来没这般温柔的对过自己,因此故意挤了过去,见明绣要发火时连忙问道: “我以前养的那只小黄狗呢,不会是死掉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明绣白了他一眼,想起之前他上楼沐浴时,确实还没见过小黄,一人一狗以前相处得也确实是自在,因此站了出去轻声唤了两声,小黄懒洋洋的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它这时已经和小黑由原本的好兄弟,变成现在略微有些赌气的状态,因此也不理睬它,只是看着周临渊时下意识的愣了愣。 周临渊来到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见着了许多熟悉的脸孔,又见着了小黄,心情也好了许多,难得对着众护卫也有了笑脸,指着小黄说道: “以前这狗还是我养的,平日里替它洗澡,没想到都变得这般大了。” 众护卫对面前的小黄不由肃然起敬,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土狗也有这般“辉煌”的历史,更没想到这一向冷着脸脾气令人捉摸不定的高贵少年竟然也有如此‘和颜悦色’的时候,因此都有些受害若惊,连忙都向小黄围了过去,一边摸着它的狗头,各种好听的话不住口的称赞了出来,令得明绣嘴角一阵抽抽。 小黄已经许久没有享受到这样被众星拱月的待遇了,自从小黑来到叶家之后,它第一宠物的地位就已经受到了威胁,现在来了一群人竟然对自己青睐有加,那尾巴不由翘得高高的,眼神也露出一丝得意来,引来小黑轻蔑的一眼。 几人正在大厅里说说笑笑,陈大娘以及儿媳妇等却都在厨房里头准备着晚餐,重新建过客子之后,也修建了一栋专门的厨房,因此里头就算挤了不少的人也不显得拥护,每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叶明俊中了举人以及明绣的回归都令得众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喜色,现在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等都在替明绣做事,因此他们基本上都是呆在叶家的时候多,之前替明绣守着家一直都住在这儿,现在她一回来众人都有些牵挂自己的家里了,不过在这儿住得久了,房间舒适环境好不说,而且一切都还方便,几人都有些舍不得了,不知道是谁说到了这个话题,厨房里一时间都有些安静了下来。 陈大娘见几个儿媳脸色都有些黯然,她在这叶家住了许久,也察觉出这儿的好处来,众人住在一起不单是感情好了许多,而且多了些大家庭的温暖,平日里吵吵闹闹也感觉到热闹,人年纪大了本来想要的就是这一局面,不过这毕竟是明绣家,自己等人每月拿着她不少的工钱,已经占了这姑娘很多便宜了,因此也不好腆着脸说想要继续留下来住,因此强打起精神,喝斥几个儿媳妇道: “你们几个别东想西想了,叶姑娘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忙,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了,到时候再多想小心我那几个儿子饶不了你们。”这话虽然是说笑的,不过几个儿媳妇心里都是一惊,原本被体弃的大嫂最主要的虽然是大逆不道打了婆婆,但是真的算起来还是和明绣有关,自己的丈夫等人性子忠厚耿直,而且都十分听大哥的话,心里将明绣当作恩人一般,从来没起过别样心思,自己等人的这些小心思真要被他们知道了,怕是脱不了好,因此都连忙点了点头,嘴里连连称是。 陈二媳妇因为这个事儿,突然又想起另外件事情来,她虽然知道自己要是提了婆婆心里恐怕会不喜,不过这件事还必须得要解决,她在几个妯娌之间是生了儿子的,因此平素里陈大娘也最是宠她一些,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那个大嫂。。。” “什么大嫂!她已经被你大哥体弃了,现在你大哥还没娶媳妇呢,别胡乱叫错了。”一听她说起这话,陈大娘脸就板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一点也没给她面子,想起那个女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连自己等人要回家去的愁思也被冲淡了些。 陈二媳妇连连点头称是,被婆婆骂了也不敢还嘴,之前大哥的事情让几位弟媳心里都有了些阴影,深怕对婆婆不敬哪日里自己也得被揍一顿,不过陈大娘虽然不让说这话,陈二媳妇仍旧是有些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 “她最近常往这边过来,要是被叶姑娘发现恐怕不太好了。”自从发生了陈大媳妇的事情,剩余的几人自然知道明绣在几兄弟心目中的地位,因此也不敢再如陈大前妻般的托大,只是客气的称呼一声叶姑娘,不敢再套近乎称呼绣儿了。 陈大娘听她这话,脑袋也是一阵疼痛,想了半晌才有些郁闷的说道: “等下告辞时将这事儿告诉绣儿就是,不过你们可不准多嘴替她说什么好话之类的!”她末了还怕这几个女人心软,毕竟以前老二老三媳妇也和那女人作了不少年的妯娌,妇道人家心软容易坏事,因此她多嘴警告了一句,几个媳妇忙不迭的点头。 感谢‘霈蓜’亲的粉红票~~~ 感谢‘残月喵喵’亲的打赏~~~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话题 几人对前大嫂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以前仗着大哥宠爱在家里就是作威作福的,没少欺压她们这几个弟媳,这时候没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厚道了,哪里会给她多嘴说情,但是说起来她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凄惨,不过几个女人也敢只在心里这么想一下,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的,怕惹了婆婆不高兴。 也许是发生了陈大媳妇的事情,因此陈家几兄弟后来不约而同的都十分重视孝道以及人品这个问题,老二老三娶了妻的对自己妻子也没那么体贴温存,深怕又宠出另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大媳妇,尤其是老四,对妻子虽然算不得多凶,可是平素里却是最重规矩,深怕自己过上大哥以前的生活,成亲几年就对媳妇教导了几年,因此几个女人心里都有些敬畏丈夫,对婆婆更是不敢起丝毫异样的心思。 陈大娘等人的动作也很是麻烦,天还没完全黑透饭菜就已经端了上来,虽然几人的手艺比不上王府里的大厨,不过自有一股独特的农家饭菜味道,周临渊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家常小菜,虽然瞧着不太精致,可是味道却很是鲜美,因此吃得津津有味,几个护卫也是被陈家兄弟以及李长生二人围在了一块,喝了个晕头转向。 在叶家也不用似在王府一般警备,大家不知道周临渊的身份,在这样的小山村里自然也不会有出现什么刺杀之类的事件出来,因此护卫们也是放开了膀子喝,这顿饭直直吃到天色完全黑沉下来才算完。 陈家众人将护卫们分别抬了上楼。他们常年做惯下力的活儿,就算扛着一个高头大马的汉子也是丝毫不觉得吃力。等到陈大娘等人收拾了碗筷,约了第二日里多请些人上山来帮忙做饭菜,以便给周临渊等人洗尘,以及告知叶明俊中了贡士的消息,陈大娘自然是满口答应,脸上也是带着欢喜,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绣儿,你离开这些日子。杨氏倒是来过几次。” 明绣扬了扬眉毛,见她脸上带着尴尬又带着气愤。好似不知道怎么启口般,脸色涨得通红,这些日子陈大娘少了些忧心的事儿,脸上带是丰润了许多,瞧起来精神也是爽利了不少,她性子一向不是这样扭捏的,再加上两家人交情也自是不同,因此明绣笑了笑。拉着陈大娘的手说道: “大娘有事不妨直接说就是。不过那杨氏是谁?” 陈大娘听她说这话不由放心了些,叶家人就算是发达了,可是也没在自己面前摆过架子。她心里不由有些欢喜,又有些内疚了起来,想着这些年自家人占了她不少的便宜,可是这姑娘从来没见过外,心里又有些羞愧,连忙擦了把眼角,说道: “杨氏是我以前被休弃的大儿媳妇。”她也没将明绣当作外人,再加上陈大媳妇以前的事明绣也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也没打算瞒她。 明绣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人的消息,她以前只是称呼陈大嫂,倒是没问过她到底姓什么,两人虽然认识了许多年,不过倒是十分生疏,她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下,拉着陈大娘问道: “她又怎么了?”陈汉武已经将她休弃,原以为再也听不到这人的消息了,没想到这时候她又跳了出来,想着她以前对周临渊的心思,以前倒是只替陈汉武不值,这时候想起却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有种想要进周临渊房间里将他拉出来踩上几脚出气的冲动,虽然不关他的事,不过心里仍旧是有些压不下这种感觉。 “她每次过来我们都给挡了回去,可是这女人倒是说来见你的。”陈大娘也皱紧了眉头,她心里最是不愿提起这前儿媳的名字,以前只是想着大儿子年纪到了,因此一有钱就慌慌张张的赶紧挑了人给他定下,倒是没注意到人品是个低劣的。不过她心里也怕那女人给明绣带来什么麻烦,虽然已经是被儿子休弃了,但是外人想起来总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因此眉头又皱了起来,说话里也是隐隐带着怒色。 明绣一听是这个事儿,忍不住笑了笑,见陈大娘气得脸孔有些涨红了,她理了理头发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我和她又不熟,她找我做什么,她下次过来大娘帮我挡了就是。” 陈大娘一听她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连忙点了点头,拉了她的手说道: “那是自然的。” 只是明绣心里却是想起一件事来,自己这宅子现在虽然修得大了,不过总要请些人帮忙打扫以及守门一类的事宜,周临渊住在自已家里,以前不知道他身份也就罢了,现在却不敢这么轻松了,得要请些人守着大门,以便不如以前一般,什么人都能不经通报就往自己家里跑了,这宅子大了,要做事的地方也多,打扫清洁以及煮些一日三餐等,总不能又让何翠翠以及杨小红来做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赶路许多天,脸上也带出一些疲色来,陈大娘瞧在眼里,见这姑娘眼角下头有了些青影,忍不住心疼的念叨了两句,却见明绣笑着亲昵的望着自己,忍不住有些不自在,明绣却靠了过来: “大娘这样的关心真是好呢,许久都没听到了。” 陈大娘心里一软,想着自己以前占是觉得占了明绣便宜,心里羞愧下意识的对这姑娘生疏了些,忍不住有些脸红,心里也是有些感叹,两家人这般的交情许多年,她这样生份想来明绣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因此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明绣的头,见这姑娘如小猫一般在自己怀里磨了磨,脸色越发的慈祥了。 她生了几个儿子,没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娶儿媳妇,可是大儿媳妇却是那样一个德性,其余几个儿媳妇虽然敬畏自己,可是和自己之间的感情并不太深厚,反倒是明绣自己第一眼瞧着就喜欢,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她不过还是个小女孩儿,现在已经长成这般明媚的大姑娘了,因此也有些感叹: “大娘老了,绣儿都长得这般俊了,十里八乡没一个姑娘赶得上你的。” 明绣一听这话心里好似流过一阵暖流,又往陈大娘怀里缩了缩,她自从来到古代后就和哥哥相依为命,母爱那种感情却是没有感受到过,陈大娘这般的说话好似母亲一般,连怀抱也是温暖的,因此有些依恋了起来,她也不如寻常姑娘听了这话一般的羞怯,反倒是轻轻笑了两声。 村子里的丫头大多都是营养不良素面朝天的,与她相比肯定是有所不及的,再加上那些乡里姑娘常年做事,皮肤也是比不上她这般经过保养的,因此陈大娘的夸奖她倒是厚着脸皮受了。 “那位周公子大娘瞧着也是好的,以前就见过,也是知根知底的,你能嫁他往后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明绣一听这话脸孔刷的一下烫得惊人,连忙坐了起来,连眼睛也好似盈了一层雾气般水汪汪的,瞧着越发的勾人,连陈大娘也忍不住看呆了去,只当这姑娘是有些害羞了,想着自己在她面前说了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孟浪,但她是真心喜欢明绣,怜她没有母亲,这样的话怕是也没人和她说,因此虽然不好意思,不过仍旧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总算也是对你有心的,我瞧着他出身也是好的,你往后嫁过去也不用过苦日子,你这样好的姑娘,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了。” 明绣感觉脸孔烧得厉害,虽然知道陈大娘一心为了她好,不过她听着却是又羞又窘,猜想着这话怕是周临渊和她胡说八道,因此心里又是羞怯又是生气,打定主意明日里一定要教训他,不过这时候却不方便和陈大娘分辨了,难保她又说出什么更令自己不自在的话来,因此胡乱点了点头。 陈大娘见她听进了自己的话,也是满意的笑了笑,理了理衣服,想着时辰也不早了,连忙要去下楼打些水来让她梳洗,明绣连忙摇了摇头,还没说话杨小红已经笑着从外头进来,之前她知道陈大娘有话和明绣说,因此乖巧的站在外头等着,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才赶紧进了屋里来。 将陈家人以及李木匠等送走了之后,明绣这才摸了摸还有些烫人的脸蛋,任由杨小红替她梳洗之后,扶了层面膜上去,扶着她上了床。何翠翠许久没回家,明绣今日里让她回去一趟,因此身边就只有杨小红一人,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自己睡觉时有人守在身旁,因此也没要求她守过夜,她刚侍候完就回她自己的屋里去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明绣心里却安静不下来,总是想着之前陈大娘说的话,明明赶了几天路已经累得不行了,可是偏偏却没有了睡意,忍不住爬起床坐到了镜子前,点了灯之后,黄铜镜里倒映出一个明媚的人影来,虽然灯光下瞧着有些模糊,可是那脸蛋上的红晕却是遮也遮不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搬迁 她心里有些羞涩,可是隐隐却夹杂着一丝甜蜜以及兴奋,新建的房屋是全仿现代的建筑,屋里做了一扇落地窗,每间房屋里拉开落地窗就能走到外头阳台,明绣胡思乱想一阵,拉开了紧闭的落地窗,一阵凉风轻轻的吹了过来,她就这么呆愣了许久,直到脸颊上头的热浪褪去了些,这才又重新熄了灯爬上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明绣第二日是被周临渊的敲门声吵醒的,作为一个主人,起得比周临渊这个客人还要晚,她心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周临渊心里则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的自觉,他回到了叶家,就好似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孩童时光般,心里隐隐带了种兴奋以及解脱,平日里的一些勾心斗角虽然他应付得来,可是同这样悠闲的时光相比总是令人感到有丝疲累,而且晚上因为回到了这熟悉的乡村,知道明绣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睡得异常的香甜,起得也是很早,旁边还牵了精神抖数的小黄,令得明绣有些发愣,好似也跟着回到了以前的时光般,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何翠翠很快的端着洗脸水进来替明绣梳洗,不着痕迹的将周临渊赶了出去,她知道周临渊的身份之后行为举止收敛了很多,不过却止不住心里对他想要抢走明绣有些怨怼。明绣昨日里让她回去休息几天,好好陪一下哥哥,可是她却依旧穿着昨日里的那件衣衫,因此任她给自己梳着头,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翠翠。昨日里你没回家吗?” 明绣心里对她能和何远相处很是羡慕,好似想要将自己不能与叶明俊相处的遗憾从她身上找回来般。现在见她好似没回过家,连衣服都没换过的情景感到有些好奇。 何翠翠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卷起袖子闻了闻,见明绣笑得悠闲,白嫩的脸颊好似有光彩一般,皮肤细致而又光滑,嘴角边的梨涡越看越是迷人,一不小心就看呆了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回答道: “我哥现在都住在花园里。家里根本就没住过人了。” 明绣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建房子之前率先弄的花园。是聘了何远来打理一些自己以后准备用的花草等,可是却没想到他一直都没回过家,因此有些纳闷的说道: “那他在我家昨日里怎么没见到?” 何翠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些年越发的沉稳了,明绣见了她这样稚气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捂了下嘴巴,这才听她没好气的说道: “他让王工匠等人替他在花园里头盖了棚子,现在吃喝都在那儿了。昨日里我回家时扑了个空。等到上山找到他时,大家都已经吃完饭回去了。” 明绣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何远拿她工资这样尽心尽力的办事。她这个老板能有这样的员工是很欢喜的,不过何翠翠与她的情份不同,因此打定主意找个时间得和何远谈一谈,顺便将一些制作花粉花蜜的事情也交给他去做,自己这样轻松了不少,还能空出些时间来做些其它的护肤品出来。 等到收拾打扮妥当后,楼下的声音越来越是嘈杂,明绣下楼来时见着了不少村子里的熟面孔,见着明绣时都略微有些恭敬以及讨好的点了点头,周临渊和几个护卫围在了另一边,没人敢去打扰,旁边忙碌的人也好似知道这群人来头不小,因此自觉的绕开了些,使他们身边显得空了一些,很是有些庄严的样子。 明绣好奇的走了过去,却见着周临渊略带些欢喜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出来,一边还叫着众人赶紧将钱取出来,她越听越是有些好奇,连忙垫了脚尖伸长脖子瞧,众人都玩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她过来了,只是弯着腰兴奋的盯着中间,只听周临渊在叫道: “点头,点头。” 中间小黄正得意的点着头,大家一阵欢呼声传来,有些人不甘愿的掏了钱出来,周临渊脸上带着略有些稚气的笑容,少了他平素一惯的谨慎以及算计,显得纯真了许多。俊美的脸孔愈发的勾人,比他平日里那副似笑非笑的假面要来得真诚了许多,也不顾自己特别的身份,就和身旁的护卫一般随意蹲在地上,明绣额头滑下几条黑线,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护卫头也没抬,下意识的回答道:“我们赌小黄点几下头,猜中的有钱拿。”说完还满脸崇拜的拍了下周临渊的马屁:“不愧是主子养过的狗啊,真是聪慧得紧!” 明绣嘴角一阵抽抽,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无聊,玩起了这么幼稚的游戏,而且这狗是她养的好吗?和周临渊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他充其量也不过是照顾了小黄小小的一段时间而已,怎么现在就变成是他的狗了? 周临渊虽然玩得起劲儿,不过仍旧是鼻尖的闻到了明绣的香气儿,抬头一见她的身影,连忙兴奋的站起身来,将她身旁的几个护卫推开了些,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边有些得意的说道: “绣儿,你也来玩!” 大家这才见到明绣站到身旁,都是收起了那副玩耍的模样,十分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想起自己之前玩狗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都红得有些古怪,小黄却是不知道这群人的想法,殷勤的甩着尾巴晃了过来。 明绣摇了摇头,昨日里经过陈大娘说的话之后,看周临渊又觉得别扭,又不由想起在他府里,她说要走时这个俊美少年略显得有些莽撞而又带着些怒气的吻,脸孔不由有些发红,借势拍了拍小黄的头,不去看他。 她刚刚回家,要做的事情也多,之前没有瞧见王工匠的身影,不过她回来这些人必定是要过来见她的,而且还得和众村民们说一声,家里地方大了,得准备挑几个侍候打扫的人。 她作为主人也得要招呼一下,昨日里叶明俊中了探花的消息只是和亲近的几人简单说了几句,虽然哥哥没有同她一起回来,不过招呼家乡的客人等事宜她还要操办。 周临渊有些遗憾的看着她,正说话间,去买菜的陈大娘已经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附近村子的人,看见明绣站在周临渊身旁时,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经过昨日里的一番谈话,两人之间原本生疏了些的关系又重新变得如以往一般,甚至要更加的亲切,明绣下意识的不敢去看陈大娘,又觉得一阵脸颊发烫,连忙找了个借口挤了出去。 陈大娘看着明绣,眼里带了些笑意,见她脸颊旁好似染了胭脂一般,忍不住有心想要夸她几句,可是心里却又不舍得看她太过羞宭,因此想了想又作罢,明绣突然想起昨日里自己打算的事情来,陈大娘在叶家住了一个多月,对附近的一些人想来也是熟悉了,她年纪长一些,看人自有她的一套方式,因此将自己的打算向陈大娘说了出来。 她刚一说完,陈大娘脸上就露出激动的神色,她现在虽然跟着几个儿媳平日里帮着明绣做事,这几个儿媳对她也很是孝顺,不过几人拿着一样的工钱,可是她平日里却是没做什么事儿,一有些事儿几个媳妇儿自己都去做了,压根轮不到她,几个儿子也是成日里忙着打石头等,老伴李木匠也是有自己的活儿,她倒是有些有些无所事事了,现在听明绣有事儿交派给自己,还没听清楚就连连点头。 等到听清楚不过是想要请些下人时,更是毫不犹豫的拍了拍胸脯保证。陈大娘刚得到了一个差事,也有些站不住了,和明绣说了一声连忙拉了一个正抱着菜准备去池塘边清洗的妇人,两人嘀咕了一阵,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不到中午吃饭时分,已经有好几个腼腆的女孩儿站到了明绣面前。 至于守门以及护卫的人选,周临渊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因此让她别找旁人,自己派些人手给她就是。这个少年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来用自己人守着明绣,他心里也要踏实许多;二来这姑娘越长越大了,陌生的人守着她难保旁人不起什么坏心思来。 周临渊开了口,明绣自然没有丝毫异议就点了头,这次进京里六皇子府去过好几趟,明绣也看得出来他御下很是有自己的手段,手底的人不管是小兵卒或者是护卫等也好,都是忠心耿耿而且有些武艺的人,比起寻常的农夫来说肯定要好上许多,而且这少年大有不容她反驳的架势,因此她想也没想就将这外院以及安全方面的事情交给了他处理。 这选取丫环婆子的事情也不是立马就能决定了下来,因此明绣留下了几个年轻的媳妇以及几个老实的丫头之后,说明先试用一段时间,那几个被她留下来的人依旧是满脸欢喜的连连点头,嘴里没有说不肯的。 家里现在地方大了,几个丫环媳妇都安置在离几栋主楼稍远些的小楼里头,宅子里虽然住了好几个人,不过明绣心里仍旧有些不踏实,现在家里因为周临渊一行虽然人多热闹了许多,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群人总算是要回京里去的,到时候诺大的宅子就她一个人想着心里也有些发寒,因此等到傍晚人们都下山去了之后,明绣将陈大娘以及李木匠等人留了下来。 感谢‘shelly7212’、‘chai281’两位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杨氏 李木匠这些日子有了事儿做,瞧起来精神了许多,看着明绣的目光里一片慈爱温和,他自从和陈大娘成亲之后,脾气已经改了不少,不再如之前一般的冷硬,就是对着两个徒弟也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现在一家人都在明绣手下做事儿,银钱方面宽裕了许多,因此他穿着打扮也不如之前那般节省,瞧起来倒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几岁。 “绣儿,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就是。”他刚捏了些烟沫子点上,想了想又伸手将火星按熄,态度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分别,也没有因为明绣是老板以及叶明俊是官老爷而有所生疏,令得明绣心里一阵温暖。 “李爷爷,以前都承蒙您照顾我和哥哥,现在我哥留在京里回不来,这山里边儿就我一个人住着也是有些害怕,家里房屋空余的也很多,因此准备请您以及陈大哥几人都搬过来,平日里做事儿也是方便许多。” 李木匠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几个女人却都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下意识的望着这个两家人共有的大家长看,陈汉武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她一个人住着,本来是个小姑娘心里有些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自己两家人已经占了明绣不少的便宜,现在又得搬过来住,想起来就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有些犹豫不决,望着李木匠没有开口。 李木匠心里却是一阵感叹,自己从以前就想要好好照顾这一双小兄妹,可是到头来并不是自己照顾他们。而是自己两家人确确实实的被他们所照顾,包括现在连一家生计都是靠着她才能好好的过下去。和以前辛苦奔波接散活儿比起来,现在的日子无疑好上了许多。 明绣见他们没说话,心里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顾虑,只不过她刚说出口的话却真不是为了接济李木匠等人,而是真心实意的。她现在新修的宅子不光是大,主楼有三栋之外,其余小楼也足足有三栋之多,每栋小楼之间都互相有连接,之前只想着地方大了修建宅子没有了限制。因此等到修完之后才发觉这宅子实在太大了点儿,光是从门口进到最里面的主楼坐马车慢走也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比起周临渊那金碧辉煌的府邸,虽然没有那么精致大气,可是地方大了许多,而且多了些悠闲舒适的氛围。 李木匠等几个男人虽然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这样厚着脸皮接受明绣的好意思,可是他们却都已经瞧出几个女人已经动了心,而且明绣也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因此犹豫了两天之后还是收拾了东西搬了过来。 叶明俊中了探花郎的消息一经传出之后,虽然他本人留在了京城并没有回来。不过却不妨碍山村里的人欢腾。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是第一次出了这么大个人物,因此这也算得上是这些年小山村最为热闹的时候。明绣原本只准备请些附近以及比较亲近些的人,谁知这时自己上山以及送礼过来的人远远超过了他中举人的时候。 连新任的县令都派了自己亲近的心腹过来,明绣这些日子忙着准备宴席以及答谢一些送礼的人,倒是忙得团团转,有些忽略了周临渊一行人,这俊美的少年却是并没有抱怨,反倒是十分神秘的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在这乡村里头,也是时而带着一群护卫们神秘的失踪一天,好几次明绣都以为他是不告而别了,可每次心情的惆怅还没感叹完,第二日清晨却又见着他俊美得耀眼的笑容。 请客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来拜访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和以前叶明俊中举人时来访的客人相比,素质无疑是要高了许多,也许是叶明俊时日里身份已经不同,这些人不敢再像以前一般随意造次的原因,反正这次来访的客人都是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 明绣正忙着登记来访的客人,以便日后别人家有事时得还礼回去,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外头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尤其是一个妇人的尖叫将她吵得有些头疼,连忙将笔放下,何翠翠见她皱了眉头,体贴的上来替她揉了揉额头,有些不高兴的准备出去看看是谁敢在这里闹事儿,明绣却拉住了她,自己在屋里坐了半晌,已经有些闷了,因此决定跟她一道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只是刚走出房门时,就从阳台上头看到一个妇人的身影,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暗粗布衣裳,瞧不出来是谁,不过那尖叫真是吵得人耳膜一阵嗡嗡直响,隐约有些熟悉的样子,好几个人都在拉着她,陈大娘以及她的儿媳几人都在人群中,使劲儿拉着那个有些激动的身影,可是却没人拉得住她,反倒让她挣脱了开来,又往楼角跑了几步。 瞧着这架势明绣也没有了心情再下去瞧热闹,反倒是站在阳台边缘,众人在楼下正争吵得厉害,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她站在阳台上头看,直到她略有些冷淡的开口,陈大娘才有些警觉,抬起头来时脸颊涨得通红,有尴尬有羞愧,更是有着不好意思。 “绣儿。”她略微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下子陈家媳妇等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手来,少了几个妇人的力道,那被众人架住的身影一把就挣脱了开来,听着明绣的声音时连忙欢喜的跑上前了几步,抬起头来时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大半脸庞,明绣一时间竟有些没认出来,她连忙要往屋里钻,陈大娘也顾不得明绣,这才反印过来般,指使着几个媳妇以及明绣刚请的几个妇人将她一把按住,顺势给了她一耳光。 那被架住的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哭叫,听得明绣冷哼了一声,虽然觉得这妇人依稀有些眼熟,不过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只是对其中一个架住她的妇人开口说道: “将她嘴堵了。” 那被架住的妇人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看着明绣仿佛是有些责怪她不认得自己了,连忙不敢再哭泣,任由鼻涕流了满嘴都是,才有些狼狈的开口: “绣儿,是我啊,是我啊。”见明绣没有丝毫表现出对自己的亲热,旁边的妇人已经有人赶紧回去拿了件抹布过来,深怕被堵了嘴就这么送出去,现在叶家守卫严了许多,她等了许多天才跟着一个上山送礼的人混了进来,哪里愿意就这么功败垂成,连忙开口哭了两声,见着明绣不耐烦的神情时,开口说道: “我是杨氏,陈汉武的妻子啊!” 明绣还没开口说话,陈大娘已经满脸通红,往地上‘呸’的一声作势吐了口口水,她知道明绣是个爱干净的,因此也不敢真将口水吐出来,只是态度的轻蔑却表达了个十成十,恨不得将这妇人劈头就是两耳光,竟然被休了之后还敢满口胡言,因此有些不屑的开口说道: “我家汉武早就休了你,你可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可要报官抓你的。” 那杨氏一听这话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不过却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见明绣听了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动容,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又有些恨了她起来,只觉得这姑娘以前瞧着是好的,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连她这样上山来居然都不帮她一把,反倒是让人这么抓着她,因此有些不甘愿的说道: “绣儿,以前我们关系也是好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大娘又‘呸’了一声:“我们家叶姑娘的名字也是你这样的人能叫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你这副德性,幸好我家汉武休了你,不然让人瞧着可真没脸面见人了。”她以前因为改嫁李木匠,以及陈汉武这个大儿子真心疼这儿媳妇,因此凭白受了她不少的气,现在哪里有不赶紧报回来的道理,况且她也真怕明绣年纪小不知道好歹,真让这妇人三言两语诳了去,自己家的事儿原本自己没解决好也就罢了,可也不能因此这么连累旁人,因此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抢着明绣之前开口说话不好,可总也控制不住,末了又抹了把眼泪,照着那几个妇人的样子对明绣福了福,有些哽咽的说道: “都怪我多嘴了,不过这妇人不是个好的,绣儿你别被她骗了。” 明绣点了点头,她还真没想到这杨氏被陈汉武休弃之后自己还能见着她,不管她的来意是什么,两人以前就算看在陈汉武的份上也没什么交情,这妇人的本性她比陈大娘还要明白得要早,因此也不再听她说话,只是对抓着她的几个妇人说道: “将她送出去,交待守门的,往后别让她再进来就是了。” 杨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丝脸面也不给自己留,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一次,就这么凭白被送了出去,想着自己的下场,忍不住抖了抖,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生生将按住自己的几个女人甩了开来,又要往屋里面冲,陈大娘赶紧反应过来,伸了腿将她拌了下,杨氏一把摔在地上又重新被人按住之后才哭嚎了出来,这时她也知道要多多讨好明绣才行,心里虽然将她咒骂了个半死,不过却没有敢造次,只是哭喊着: “叶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父母要将我送给人作妾,求您救救我吧,你哥哥已经当了官,他说一句话我父母一定不敢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闹腾 明绣忍不住好笑,这杨氏哪来的脸面,认为自己一定就会救她的?别说两人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些交情她也不可能仗着哥哥的势来做出这等使叶明俊声名蒙羞的事情!以前还能说看在陈汉武的份上,多少不和她计较,不过叶明俊中举人办宴会那日里她的出口无状却是让她心里一阵恶心,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要往屋里走。 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顿了下来,转过头时却见着周临渊已经领着一大群护卫嚣张至极的走了进来,虽然看见楼下一阵吵闹,不过却没多瞧一眼,只是仰头对明绣露出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来,旁边杨氏眼睛一亮,整个人却像是痴了一般,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以前因为嫁了陈汉武,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好似因为被休又活了过来,反倒是有些庆幸起自己已经被陈汉武休弃了一般。 那俊美的少年好似比起小时更加俊美了许多,而且浑身华贵异常,杨氏看得有些入迷,可是自己心里从未忘记过的人,却始终经过自己身旁时也没有看自己一眼,不管是厌恶的也好,或者是好奇的也罢,连个眼神也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目光从始至终只是放在了那个明媚的少女身上。 她总觉得自己这些年念叨着他,就算那少年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可是总也识得自己的,以前怎么说也来看过他好几次,以前他离开时自己总想着要再见他一面,现在真的见到了。却有种更加不甘不平的心情浮了上来。 杨氏以前初见周临渊时,不过是被这少年俊美的面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心里虽然说喜欢这样的男孩儿,可是却称不上多么上心,只不过周临渊对她的不理不睬以及对明绣奇特的上心,却是让得她心里有些不平了起来,这些年来好似就生了魔障一般,越是得不到的却越是想要得到,越到后来就算那感情不是喜欢,可是却也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她从以前就不满明绣,觉得她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人家。有个出息的哥哥而已,凭什么自己一家人就得如祖宗般将她供着。就连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丈夫在听自己说她两句不满时还要甩脸子给自己看;那样俊美好看的男孩儿为什么眼里就只有这黄毛丫头一个人,自己在村子里头长得是最好的,陈汉武也是拿自己当宝一般宠着,他却是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每次见着时都好似陌生人一般? 周临渊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更别提她现在披头散发犹如疯颠一般,只是见明绣微微不耐烦,不由多嘴问了句: “要我帮忙吗?” 明绣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有些恼了。自己之前已经让这几个妇人将这杨氏架出去,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心里打着主意想要多听些八卦。因此磨磨蹭蹭的还一直任由杨氏在这儿大喊大叫,全然没有已经被明绣雇佣的自觉,反倒是如以前一般,只想着先要将好戏看过瘾了再说。 “把她架出去!将她面孔认准了,以后别再放她进来!”那几个妇人满脸不甘愿的样子,刚请的两个小丫头也是巍巍缩缩的躲得远远的,没有上前来帮忙的打算,明绣心里一阵恼怒,脸色也冷了下来,对周临渊点了点头,那优雅的贵公子抿开一抹微笑,挥了挥手,身旁几个虎背雄腰的护卫已经上前一人一手抓了还在挣扎不休的杨氏,轻轻一抖就将周围原本架住杨氏的几个妇人甩了开来。 “慢着!”明绣招了招手,那几个护卫一边停了下来,她这才仰了仰下巴:“将那几个妇人也一道送出去,我们这儿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 那几人妇人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手足有些无措,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多看场好戏而已,怎么这叶姑娘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连工作也不让自己做了?这些人几天来在叶家呆着,干活儿也算卖力,再说明绣修的小楼房,比起自己家里好似天堂一般,每日里做的事情也不多,可工钱却很足,因此没人愿意丢了这份差事,那几个妇人一边看了陈大娘一眼,有心想要她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平日里这几人和陈大娘相处得也算是愉快,对陈大娘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她最是好打报不平心软的一个人。 谁知这几人却是打错了算盘,明绣将招下人的将事交给陈大娘去办,谁知她请了几个人开始瞧着是好的,可是现在却使得明绣心里不满,陈大娘脸上也是没有光彩,再加上这几人打着什么主意她心里更是一清二楚,就是想要多瞧些热闹,以便往后和人家说起嘴来时能多一两个话题,要是平时陈大娘心里也能理解,可是这事儿是出在自已身上,那被人说笑谈论的人是自己家时,她心里也就不乐意了。 因此对这几个妇人也没有了好脸色,只是满心羞愧,恨不得给明绣叩几个响头,没想到自己年纪越大,自认为做事还算利落,可是好不容易明绣有件事儿让自己去办,却是办得不地道。这杨氏上山来闹过好几次,每次闹过后她心里都是一阵堵塞,现在更是脸上无光,抹了抹眼泪之后才说道: “叶姑娘,这事儿都怪我对不住了,不光是连累了你,而且连挑人这样的小事儿也做不好,往后我还是就做些粗活儿就好。” 那几个妇人一听陈大娘这话,现在才有些慌乱了起来,嘴里大叫着请明绣饶了她们这一次,一边还想要伸手去将杨氏给抓住,以便想将功补过。不过周临渊那几个护卫却不是吃素的,寻常男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些平日里就只是做些粗活儿身手不太灵敏的妇人,因此连那杨氏的衣边儿也没沾上,只是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起,满脸的不知所措。 明绣心里对这样的情景还真是有些腻烦了,洛阳城铺子之前请的人是那样一个德性,现在家里请些帮忙做事的下人也是这样一个模样,这些村妇还没洗去骨子里的一些粗鄙性子,平日里做事儿虽然勤快,不过怕是自家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十里八乡可能都传遍了,心里多少对陈大娘感到有些失望,不过瞧在李木匠以及陈汉武等兄弟的面子上,也不愿意过多的为难她,但是自己出了钱请她,虽然没拿她当外人,不过有些事却真的不能交给她去做,因此点了点头,说道: “大娘以前没做过这样的活儿,就算第一次心软了些出了岔子也不打紧的。” 她这话温言软语,没有责怪陈大娘的意思,可陈大娘却满脸通红,心里内疚不已,打定主意往后决不再多揽自己干不了的活儿,只做那份内的事儿,别给儿子以及老伴儿脸上抹黑就是,因此点了点头,知道明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恨恨的瞪了还有些呆愣的杨氏一眼,安静的站到一旁不再说话,只是瞧着精神萎靡了些。 周临渊背了双手往楼上走,站到明绣身旁时却见着楼下原本神情有些呆滞的那妇人反倒如发疯了一般,不过那些护卫孔武有力,任她怎么挣扎也没挣扎得开来,周临渊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可是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悦,这情景和之前发生蓝玉萱的事情时十分的相似,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明绣一眼,却见这姑娘表情有些恍惚,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周公子,周公子是我啊。”杨氏一连声的惊呼,可是见周临渊不理她时心里忍不住一酸,又涌起一股愤恨来:“叶明绣见死不救,周公子你救救我吧,奴家当结草衔环报答你的。” 周临渊没有开口,那捏住她胳膊的护卫手上劲道却暗地里加大了许多,将她手臂险些给揪得脱了臼,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冷笑着说道: “想要为我家公子做牛做马的人多得是,你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妇人哪里配得上!” 明绣差点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连周临渊的嘴角也是一抽抽搐,杨氏却是被他这话打击了一番,连连尖叫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将两旁护卫的耳朵也叫得一阵嗡嗡直响,忍不住手上力道大加大了些,眼看着杨氏的两条胳膊已经成不自然的形状往后头拧了,她却满腔悲凄之色,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周公子,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一阵扭曲,心里原本没将这妇人放在眼内,不过她却能知道自己的姓氏不说,对自己好似一副熟人的样子,转头对明绣问道: “绣儿,她是谁?” 明绣忍了笑,回答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听了这回答,周临渊这才放心了些,他心里装的事情要谋算的事情很多,因此这样的小事儿也激不起他一丝好奇,反倒是见着明绣想要进屋时,有心想要跟着一道进去坐一会儿,他来了叶家好些天了,可是两人反倒是比在京里时相处的时间还要少些,周围都各自跟了不少的人,独处的时间反倒是几乎没有了。 感谢细细亲爱的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文定 何翠翠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可是她也知道周临渊身份特殊,自已自然没什么立场去开口说话,不过正准备要挣扎着一道进去守着明绣时,楼下的杜名却对她招了招手: “翠翠姑娘,你下来一趟,我有事儿和你说一声。” 何翠翠看了明绣一眼,见小姐没有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只得不甘不愿的白了杜铭一眼,慢吞吞的拖着脚步下楼去了。 那杨氏之前听了明绣的回答,还兀自不甘心的尖叫,嘴里直嚷着明绣故意想整她,不但见死不救,而且她明明认识周临渊,可她却因为嫉妒而故意胡说八道。 明绣脸色难看,可是周临渊嘴角却翘了起来,温柔的望着那满脸涨红的少女,恨不能将她拥进自己怀里,那刺耳的尖叫声也不那么令人难受了,脸上的笑意好似能醉人一般,靠近了明绣一些,拉了她手问道: “绣儿原来是吃醋了?” 阳台边缘挡住了两人拉着手的动作,不过下头瞧着两人也是极亲密的,二人相貌生得本来就好,这么一靠拢更是好似金童玉女一般,陈大娘心里早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明绣是要嫁周临渊的,因此只觉得这二人动作虽然亲昵了些,不过正显得他们感情好,婚后才更能如胶似膝了了;可那几个妇人的眼光却好似雷达一般,津津有味的盯着明绣瞧,今日里她们被明绣赶了出去,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真要被人传了出去说是自己等人因为太过嘴碎而被赶走。名声也是不好听,现在见着这样一幕。心里打这主意就算这二人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也要给他传得附近十里八乡众人皆知,好叫旁人知道,自己等人不过是知道了这叶姑娘龌龊的秘密,所以才被她所不容的。 几个乡村妇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周临渊一清二楚,可他心里却是毫不以为然,任外人怎么传,反正他心里是打定主意娶明绣为妻的。别人传得越是神乎,对于他来说越是好事一件。以免哪个不长眼的打上了明绣的主意。 毕竟他过两天就得要回京里,这次私自离京,时间久了总是容易被人瞧出端倪来,再加上京里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不过瞧着明绣的架式却是不准和他一起回去的,因此总得要想个方法保证没人会打她主意才成,等他处理完事情过来时,才能放心一些。 原本对他来说追逐了半辈子的名利。以往使手段时得心应手。甚至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心计,那样的生活以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想来却是有些令人烦闷了。成日里没完没了的各种事件,虽然不想将已经快到手的皇位让给旁人,只是两相取舍之下明绣却是更让自己无法放手。 他心思深沉,想了半天脸上却丝毫异样没露,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的目光却一直都是放在这姑娘身上,知道京里的生活多半是不适合她的,连那日里自己不过是处理了一个蓝玉萱都惹得她胡思乱想了几日,可那样的事情在京里不过是十分寻常罢了,往后各种的勾心斗角,她应该要怎么办? 只是皇位始终是他这大半生的梦想,已经努力了这么些年,突然说要放弃哪里能放得下,而且他平日里性子虽然高傲极端,可是朝里也有不少忠于他的官员,他这一撤手生命得以保全,真的让其它皇子上位,往后那些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儿,他心里也是有些茫然了,明绣是他不愿放手的,皇位的争夺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要想轻易放弃也不容易,可是心里谁轻谁重早就已经有了决论,只是始终下不了决心而已,不过心里却知道明绣自己是绝对不会放手。 周临渊知道明绣对他大部份的感觉是如亲人一般,这姓杨的妇人虽然不被他放进眼里,可是只要她说的话能令明绣心里对自己有一丝感情,那她的价值也算是用到了,因此给两个护卫打了个眼色,手劲儿松了些,也不再一个劲儿的将她往外头拖。 那杨氏心里一阵欢喜,嘴巴上头越发的胡说了起来。陈大娘直到这时才发现一个问题,听着这前儿媳话语间,竟然能轻易听得出她竟然对周临渊有一丝非份之想,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脸色也有些铁青了起来,庆幸儿子幸好早一步就休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心里越发的觉得对不起明绣来,因此听她还在胡说八道,隐些气背了气过去,只感觉浑身一阵阵的发冷,两耳嗡嗡,就听得杨氏那尖利的嗓音不住嘴的咒骂,身子忍不住也有些颤抖,眼睛左右转动之下,没能找到一个打人的物件,只得上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抡了她一巴掌,声音有些颤抖的骂道: “你这没脸没皮的泼妇,叶姑娘和周公子是有婚约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我家汉武都不屑要你了,还敢肖想其它?还不赶紧住了嘴,以免丢了你父母的脸,到时候怕是给人家作小妾也没人要你。” 她说完这句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发昏,明绣也怕陈大娘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对何翠翠吩咐了一声,她之前就已经下了楼,因此手疾眼快的将陈大娘给扶住,交给一旁已经听着外头的动静出来的杨小红,等着将人扶了出去,这才脸色有些阴沉的看起那杨氏来。 周临渊目的达到,听到陈大娘刚才大声说了明绣和自己有了婚约,这下子由那些村妇们传扬出去,明绣更是跑不掉,因此见她脸色阴沉,连忙给几个护卫们使了眼色,杨氏虽然满心不愿,只觉得自己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可仍旧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仍旧是被那几个护卫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提了出去。 那几个妇人被何翠翠盯着不情不愿的往之前明绣安排她们住的地方走去,一边回味着之前所听到的事情,一边想着这样的好差事说没就没了,又有些咬牙切齿,何翠翠瞧着她们收拾了包裹,直走了一刻钟将几个妇人送出大门外,有些冷淡的说出了警告的话来: “几位大婶往后出去了小心做人就是,须知道那嘴碎好奇的终究讨不到什么好处去,我家大公子现令在京里做官,要是在外头听见了对叶家不好的传闻,怕是会很不高兴的。” 那几个妇人一阵不甘,可是想起做官的叶明俊,仍旧是将这不愿吞了进去,点了点头,心里不敢恨明绣,却将何翠翠给恨上了,觉得这姑娘瞧着是个性子好的,可是牙尖嘴利,让几人下不来台来,面子上也是挂不住,有个妇人忍不住讽刺道: “姑娘这般能言善道,小心往后丈夫不喜欢了。” 何翠翠微微一笑,她长相明明是只是清秀,笑起来也是温柔可人,可那几个妇人却都是心里一跳,面色不自在的转过了头去,她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大婶只要管好自己便是,年纪大了性子再这么火爆不肯认输,怕是往后就算再有好差事,也没人敢请你们了。” 何翠翠之前被明绣锻炼了好些年,又在洛阳城守着铺子许久,应付许多贵妇人不说,而且还得应付一些心里不满被抢了生意,而使人过来找麻烦的一些胭脂铺子老板,口才远不是这些平日里不过道些长短的妇人能比的,因此三言两语就将几个妇人说得满脸通红,那自找了不自在的本想再多嘴说一句,旁边的妇人拉了她一把,她这才不甘愿的将到嘴的话吞了进去,只是连忙拉着几个妇人,不再理睬何翠翠,往山脚下走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有些瞧不见了,何翠翠这才微微一笑,对旁边守门的两个大汉吩咐了几句之后,轻巧的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自然是个聪慧的,知道自己的亲事明绣已经替她记挂在了心,可是这么些年心里却始终没有住进半个人的影子,平日里挂念的最多的也就是明绣而已,虽然知道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连哥哥何远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隐约的提过这样的话题,不过当时正是小姐能用得着自己的时候,因此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只是现在明绣身边已经有了周临渊,大到叶明俊科考的事情是他解决,小到连洛阳城守铺子的人选也是他找的,自己现在感觉能帮到小姐的地方也不多,也许能做到的也不过就是让她别再替自己担心,连那婚嫁人选也要她去操心了。 何翠翠心里有了决断,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清丽了起来,只是眼睛里头却微微有丝不舍,就算是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姑娘也没有丝毫害羞的意思,想了想,之前周临渊还准备和明绣说会儿话,她往回走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往花园那边走了过去。 等到院子里重新回复宁静了之后,明绣这才没好气的往屋里走去,周临渊笑嘻嘻的跟在她后头,丝毫不显得生疏的拿了茶壶倒了杯水,先递给了明绣自个儿才喝了一杯,想着之前的事情,现在连眼睛里都带了闪闪发光的笑意,本来就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深邃迷人,看得明绣一阵不自在,之前被杨氏闹得头疼,这时候才想起陈大娘刚才当着众人面大声叫喊出来的事情,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轻易就能了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谣言 那不好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原本叶明俊中了探花的消息传得快,可是在这乡下地方,明绣与外来的周临渊订婚的消息则是更加令人激动!陈大娘原本因为生气而喊出来的话,不到两天的功夫已经传得附近村子都知道了! 山村里的人平素没什么娱乐活动,对于这样的消息总是令人津津乐道的,就算没有那么回事也能传得有鼻子有眼睛,更何况这次的事情还是好几户据说是在山上做工的妇人亲眼瞧见的,就是因为听见了这样‘不该听’的事情,所以才被叶家姑娘赶下来了山来! 原本这样的话,经过传递的人多了起来之后,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深信不疑了起来,等到第三天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提了礼物上山来庆祝明绣文定之喜,原本想要巴结叶明俊,可是又觉得自己现在和他距离差别太大了些的人,现在总算是都觉得找到了机会,一些想要靠叶明俊推荐的学子们也是相约着上山来送礼拜访,任明绣再怎么推辞说是场误会,可是这些人却都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只当这姑娘是有些害羞了,再加上心里都认为没人会拿这样的事儿来开玩笑,因此都转而对周临渊道喜个不停。 周临渊原本长相就是如玉般精致好看,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就算每天招呼起客人来也是没有由着性子来,反倒是如东道主一般,大方自然的招待起上山道喜的客人来,自然将这事儿的真实性又增加了几分。 明绣被气了个仰倒。可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相信她说的话,连陈大娘也只当她是小姑娘有些害羞而已。要不是问清楚了周临渊家里还有大人长辈在,怕是忍不住已经想要亲自主持婚礼了。 她心里十分郁闷,这下子可尝到了八卦的厉害,明明是白的也硬被说成黑的,更可怕的是居然没人会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样一来她平素干脆也懒得再出门,免得一出门人家就会过来恭喜她,可是这一不出门,人家又当她是‘害羞’了起来。何翠翠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杨小红也是时常到楼下帮着陈大娘等做些家事儿。她和李长生之间倒是被明绣瞧出了些谱来,只是这丫头也不害羞。反倒是大方的点头承认了,因此现在倒剩了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时做些美容用品,以及织织毛衣等。 不过大家也能瞧出这姑娘最近脾气有些不稳定,心里也都体谅她是嫁人前心里有些不习惯罢了,因此都自觉的体谅她,平素里有事儿也去问周临渊,心里还真将他当作男主人一般,明绣住的小楼周围最近倒是冷冷清清的。 等到宴客的日子过了之后。那流言好似失去了新鲜度一般。渐渐的少了下来,这次请客名义上是为了庆祝叶明俊中探花,虽然他人没在家乡。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热情的兴致,这样的穷乡僻壤本来就难得出什么大事儿,最近两年却接连的传来叶明俊的消息,因此许多离得远些的人都知道叶家的这两兄妹,连着乔沐远等人的恶名也是传了个遍。 等明绣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外头的陈汉武等人都已经彻底的被周临渊所收服,大家都真心将他当成了主事的,在他的操持之下小到连家里打扫侍候的一些下人都已经选好了,大到连宅子之间的一些道路等都被人修饰了一番,种上了些稀奇的花草,瞧起来园子倒是比之前要精致了许多。 周临渊这些日子以来兴致勃勃的装饰着叶家的宅院,原本那些争端好似离他远了些,心里隐隐有种甜蜜,又有一种兴奋在,虽然时常见不到将自个儿锁在房间里的明绣,只是在布置着这栋院子时,心里好似就是在布置自己两人往后的家一般。 只是这样悠闲的日子并没有太长时间,他已经离开京里快要大半个月,太子府里的人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传来了好几次讯息,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不说,而且皇上还渐渐已经有些起疑了,因此和明绣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一番,却见这姑娘爽快的对自己挥挥了手,周临渊心里就是再不情愿离开,也只得带着一大群护卫走了。 这一大群人离开之后,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也少了平素里听见练武的声音,只是杜铭却被周临渊留了下来,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是那少年亲自挑选,能过得了他那一关,自然这些下人不是一般乡妇们可比的,动作利落训练有素不说,而且忠心听话,不管是该他们做的还是不该他们做的,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明绣等周临渊走了之后暗地里观察过这批人,结果十分令她满意。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可是这批周临渊找的下人却是都视而不见,就算做完活儿之后也从没有在底下流传过,想来这批人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周临渊一走,明绣虽然松了口气,可是免不了心里又有些挂念了起来,天气渐渐有些热了起来,京里的宅子刚买下来什么还没装点,叶明俊现在还住在京城的客栈里头,时间长了肯定是有些不方便的,因此明绣又将还没休息多久的王工匠等人又叫了过来,将自己在京里买了宅子,准备想要修葺一番的心思和他们说了说。 王工匠等人拿着‘月薪’,可是已经一两个月没活儿干,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因此现在听明绣一说这话,连忙都欢喜的拍了拍胸脯点了点头,一行人回家休息了几天,准备了些工具之后,明绣让老乔以及钱老三等将这一群人送上了京里去,陈汉武等人却是留在了叶家没有一起过去。 京里离这山村实在是远了些,要是再在这村子里打石头再运过去,那实在也是太过耗费人力不说,工作效率还不好,因此明绣琢磨了下之后,还是写了封写给周临渊,说了自己想要在京郊买块空地准备开采石头之后,那个少年很快就让人带了回信,让她直接带人过去就是,最好她也跟着一块进京里去。 明绣自然将最后一句话省了,将这件事情直接告诉了陈汉武兄弟之后,这几人略有些欢喜的答应了,陈家兄弟长到这么大还没进过京城,心里不免对京城感到有些好奇,明绣想了想,干脆让他们几个媳妇也一道进京里去,平素里能帮着王工匠以及陈家兄弟等人做饭洗衣服不说,而且还能让他们夫妻俩不用分开。 陈家几个媳妇自然喜出望外,只是陈大娘年纪大了不太想跟着一道出去,只愿意留在家里头,一来能帮着照应下明绣,二来她也不愿意和李木匠分开。 李长生兄弟俩却是跟着陈家人一道进京里去,李木匠虽然说瞧着精神还好,可他心里却是想让自己两个徒弟能够多历练一番,往后自己就算不在他们身边也希望这两人能撑得起些场面来。 进京之前李木匠等亲自去杨小红家提了亲,将她和李长生二人的亲事办了之后,才一道进的京,只是这么一来显得李长福越加的孤独可怜了起来,虽然在乡下地方,许多家里穷的二十好几打光棍的比比皆是,但是现在李家替明绣做事许久,李长福也算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单身汉了,他长得也是五官端正,再加上品德又好,家里人品简单,上头只不过一个李木匠以及陈大娘而已,而且陈大娘又算不得正经的婆母,因此很受一些姑娘欢迎,可是他却从来没那个意思。 李木匠前两年将心思都花在了陈家人身上,对两个徒弟难免有了些疏忽,这时候心里有愧也没有插手他的终身大事,师徒几人这些年渐渐生份了不少,不如以前一般随意开玩笑亲热的说笑话等,只是李木匠心里毕竟关心徒弟,眼见他年纪一大把了现在还没个着落,心里有些着急了,希望他这次去京里能给自己带回一个徒弟媳妇瞧。 李长福年纪越长越是沉稳了些,临走时只是瞧着何翠翠没有开口,明绣心里却是已经了然,只是何翠翠却没有丝毫的表示,甚至连不自在也没有一丝,十分坦荡自若,反倒是显得李长福扭捏了。 这样的事讲究你情我愿,何翠翠心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想法,明绣虽然知道李长福的心思却不能替他作主,因此只得故作不知,心里却暗暗替何翠翠有些担忧了起来,这姑娘年纪越长,心思越是不好猜,和寻常女子完全不同,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即不着急也没有担忧,反倒是显得她有些急切了。 等到陈汉武等人到了京里捎信回来,表示一切都已经在正轨上之后,明绣松了口气的同时,生活也渐渐的又平息了下来, 每日里除了做些面膜以及护肤品外,剩余的时间就只剩下练字以及做些女红,珍珠奶茶等自有何翠翠以及陈大娘上手,一些家事等也不再用她操心,家里多了不少的下人,周临渊连侍候她的丫头也让人送了好几个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盯梢 日子渐渐回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是好似有什么地方又在悄悄发生了些改变,变得与以往不太一样了,山下传来乔沐远一家搬离的消息,也没有使明绣心里发生些改变,只是猜想着那家人想着以前欺负过自己兄妹,现在叶明俊已经与往昔不同,可能是害怕他们报复,所以才先搬离的吧。 最初时杜铭还有些紧张,自从听说了这乔沐远一家不是好人之后还紧张了好些日子,毕竟周临渊将明绣的安全交给自己保护,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因此并没有因为在叶家的悠闲生活就将他的警觉性降低,只是过了两个多月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情,他心里也开始有些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紧张的心情正有些放松时,却听到守门的率先带来了一个消息,据说山里附近好似有几拨人在往叶家的宅子里探头探脑,好几次都乔装了想要混在人群里进来。 只不过之前发生了杨氏的事情,这些守大门的汉子也很是认真,任这些人每次都装扮得不同,可依然是被认了出来。杜铭听到了这个消息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好,而且据守大门的所说,这些来打探消息的人群里头,还隐约带有些彪悍的气息,很像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叶家兄妹年纪都不大,和那些战场上回来的人应该没什么交集,杜铭心里不得不将这事儿往自家主子头上套去,认为应该是旁人查清了他和明绣的一些关系,所以想过来打探一番。只是没想到守门的警觉性很强,没让这批人得逞罢了。 杜铭这么一琢磨。也有些坐不住了,连忙使人带了信给周临渊,每日里让那些守门的加强戒备,连他自己也没敢闲着,成日里都呆在明绣小楼底,每次她一出来必定是跟在明绣身后,引来何翠翠好几个白眼,他却只是一阵傻笑。 明绣这边的不对劲儿她自然有些察觉,不过她心里却是很相信周临渊派给她的人。而且那些打探消息的人并没有什么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只是偶尔从山脚下打听一些消息而已。因此她的日子过得倒是如往常一般,只是远在京里的叶明俊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儿来。 叶明俊原本住在客栈就是鱼龙混杂之地,人来人往的各种身份都有,只是他最近却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不光是客栈里头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孔,而且那些人瞧着他的样子也是有些奇怪,虽然平素里也有许多学子们慕名过来瞧他这个探花郎,但这些人给他的感觉不一样。虽然打扮得都是同寻常学子一般。不过动作却显得不拘小节了许多,身上豪迈的气质也不是读书人所有的,因此心里渐渐提高了警惕。只不过想着自己进翰林院许久,没有得罪什么人,因此他的想法倒是同杜铭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认为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周临渊过去的,叶明俊这么想的同时,越发的谨慎,平素里除了去翰林院之外,很少外出。 只是随着身边盯梢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有些坐不住了,暗中找机会去了一趟周临渊那里,却得知原来不止自己身边,连明绣身边也有人盯着时,心里有些着急了,不知道那拨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万一妹妹出了什么事,那他往后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临渊心里的着急不比他少,下意识的心里也是认为是自己的对头查清自己和这两兄妹的关系,所以在找机会,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些年最是清楚的,对他这个亲兄弟也是能使出各种阴毒手段的,心地狠辣不说,而且手段频出,真要认定明绣是他的软胁了,那一定是不会手软的。 他这个人平素性子十分坚毅,可是这时也忍不住有些后悔起自己之前不应该为了自己一时的情不自禁而不隐藏痕迹的往客栈里跑,叶明俊的事情外头的人虽然不太清楚,可是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也就能得知一些端倪来,再加上他之前因为蓝玉萱的事陷害了二皇子,他的这些哥哥们虽然瞧着已经是落魄了,可是心里有没有死心还不一定。 想到这儿,心里越发的懊恼了起来,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光是自责已经无用,两个少年心性都十分的沉稳,因此商议了一阵,都不约而同的想着明绣及笄的日子快到了,反正家乡没人,不如借着这个时机让她到京里来。 明绣在家乡呆了没多久,到五月份时周临渊已经派了马车过来接她,因此又匆匆收拾了东西带着何翠翠以及杜铭等一干人又往京城里去。因为客栈里头不安全,再加上周临渊和叶明俊心里担忧她,因此明绣以杜铭亲戚的名义,悄无声息的搬进了周临渊的家里。 她这一走,守在山里的那拨人也跟着离开了,得到消息的周临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明绣在他的地盘里,他稍稍放心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的焦虑,知道叶明俊也有人在盯着之后,他也派了人手去客栈里头守着,只是这么几天下来,他确瞧出了一些东西来。 这些人好似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那些盯梢两兄妹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个发现令得周临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兴味了起来,派人连着打探了好些日子,倒是真的令他瞧出了些端倪,没想到还真是与明绣兄妹两人有关的。 明绣在周临渊的府上住了好些天,他家里守卫森严而且下头的人嘴巴也严,每人都对她十分恭敬,可是每日里周临渊的身影都瞧不着几回,知道哥哥叶明俊在离自己不远的客栈里住着,可是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他,虽然知道这全都是为了她好,可是这日子过得令她有些压抑,整个人好似无形中被关住了般,成日里只有在王府里乱晃。 就算府里面的景致再好,这些天她也逛得够了,再加上她心里也有些担忧叶明俊,因此再漂亮的景色她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坐在亭子里撑着下巴发呆,周围站着十来个安静的侍女,桌子上头放着各色精致的点心,可是明绣脸上却带了些淡淡的愁容来,望着清彻的池塘发呆,不时的就有一队队穿着盔甲的兵士步伐整齐的巡逻经过,她却半晌没有挪动一下位置,只是保持着一定的姿势,让一旁的何翠翠都有些替她累了起来。 “小姐,你饿了没,吃块糕点吧!” 明绣哀怨的瞧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将手臂放了下来,将紧绷了许久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放松,往身后的椅子靠了靠,拉高双臂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颊边浮了两朵健康的红云,几缕顺滑黑亮的发丝滑落下来,衬得她脸蛋儿更加的小巧,这些天来不是睡就是吃,她都快成猪了,早上吃了糕点,一上午都在亭子里头发呆乘凉,哪里饿得那么快? 她摇了摇头正准备拒绝时,却见何翠翠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显然之前那话不过是一句‘客套’罢了,嘴角抽了抽,却听见她略有些拨高了些的声音,站起身来指着远处转头对着明绣说道: “小姐,你瞧,太子殿下过来了。” 明绣一听这话来了兴趣,也跟着站起了身来,身旁的侍女们赶紧又拿了扇子跟在她后头,轻缓的扇着风,果然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头,远远的就能瞧出满身的气场来,他今日里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头发用金冠束着,愈加显得面如冠玉,衬托出他不凡的气质来,使得明绣也忍不住看呆了一下,心里好似住入了一只兔子般,就这么冷不妨快速的跳了起来,直到周临渊走近时也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突然傻了。”周临渊嘴角边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一边亲昵的伸手拍了拍她额头,却见她一双大眼睛有些失了焦距,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面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连忙又摸了摸她额头,微微觉得有些烫手了之后,才转身怒骂道: “你们是怎么侍候小姐的,她都有些发热了还没人注意到吗?” 一群丫环被骂得莫名其妙,可是谁都不敢开口辩驳,只是全都一股脑的跪在了一直,额头着地一言不发,身子索索发抖。 明绣听他教训人时才醒过神来,明明这五官都是自己瞧着极熟悉的,可好似这时才看进了眼里,以前虽然知道他是长得好看的,却没成想过能好看成这般模样,眉眼间不光是长得极精致,而且那皱着眉头的神情也是令人迷醉,眼见着身边已经跪下了不少丫头,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已经快要着人去请太医了,她连忙拉住周临渊举起的手,有些慌乱的说道: “别去。” 原本周临渊也是拉过她的,可是两人却是第一次感觉手指尖碰到对方时,好似都麻了一下,明绣下意识的要将手缩回来,只是那个强势的少年哪里容她退缩,自若的伸手将她抓住,包在手心里了才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她殷红的脸色,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有些担忧的说道: “绣儿,你莫不是生病了吧,怎么脸这么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原因 明绣心头一跳,装作若无其事般的伸了没被他抓住的手拍了拍脸颊,她感觉到脸蛋上头炙人的热度,心里又突然觉得别扭了起来,脸颊上的热度好似也传染到了手心上般,被周临渊握住的那只手好似也被烫了一下,忙不迭的想要将手抽出来,只是那只手却是被周临渊握得死紧,任她怎么样也拉不回来,见少年又皱起了眉,深怕他又要着人请大夫,连忙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刚刚在这边坐得久了,也许是太阳大了些,被晒了吧。” 周临渊听了这话眉毛并没有松开,反倒是又皱得紧了些: “虽然湖边凉,可也小心在外头别中暑了。”说完又低头对跪在地上的丫头们骂道:“要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你们也给我在太阳下头晒到中暑再说!” 丫头们颤抖着答应了一声,这才被明绣叫着站了起来,神色间虽然勉强维持着镇定,可是眼睛里头却带了些害怕,连忙都拿了扇子赶紧给明绣二人扇起风来。 明绣享受着众人周到贴心的侍候,可是却有些坐立不安,早就已经有机灵的人又搬了椅子过来,那俊美的少年却已经不顾形象的躺了上去,一边被人侍候着擦了手,一边拿了块糕点喂进嘴里,拍了拍身边空余的椅子,示意明绣坐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说是为了她安全着想,不过在王府里关得太久了,周临渊平素又忙,两人也难得见一次面。天气已经渐渐有些热了,周临渊还穿着好几层朝服。白玉般俊美的脸孔上头已经飞起了两朵红云,整个人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媚意。大热天的刚从外头回来,他眉宇间也带了些疲惫,明绣心里一软,从一旁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去,想着叶明俊身边还有人盯梢的事情,有些坐不住了,连忙问道: “我哥怎么样了?” 周临渊好不容易回到府里见她一面,心里早就想她想得狠了。结果这姑娘一开口就是问她哥哥怎么样,全然没将他这跑腿的放进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了,故意摸着嗓子咳了两声,明绣无奈的从一旁石桌上头放着的茶壶里倒了杯凉茶给他,又乖巧的拿了扇子不停的给他摇了好几下,见着他饱满的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少了些,才又开始问道: “你先告诉我吧,不然我心里放不下。” 见她脸上真有些着急了,周临渊这才没有再卖关子。俊脸上也不再是懒洋洋的模样。反倒是正经了些,一把坐起身来,望了明绣好几眼。瞧得她浑身不自在了,才悠然的开口说了一句: “这件事还得从你舅舅说起。” 明绣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她和乔沐远一家是早就打了八竿子也联系不到一块儿的人了,名义上虽然说是亲人,不过只要是认识她和叶明俊的人都知道,两家人早就没了来往,乔沐远一家更是差点在她穿越过来时就将兄妹二人欺负死了,因此她想来想去,各种可能都想过,却唯独没有将乔沐远与这事儿挂上勾。 而且以她对乔沐远的了解,这人纵然以前是有些会钻营的手段,就算占了她家以前的房产,也出不了那么多钱,请好些人盯着她和叶明俊二人,再说叶明俊现在已经是有了功名的人,哪里是他能随意动得了的。 明绣开始有些不以为然,只是望着周临渊似笑非笑的黑眸,心里突然打了个突,脑袋一阵晕眩,想起自己在洛阳城还有一个铺子,再加上半山腰的宅子以及家里的银钱等各种产业,怕是乔沐远真的会打着丧心病狂的主意,雇了人害了自己兄妹二人,到时候她叶家的财产不就如乔沐心死时的情况一样,全落进了他的包里? 兄妹二人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被他杀害之后,难不成还有谁会为了两个死去的人找他讨回公道不成?她一开始想着乔沐远现在已经成了这副德性,哪里会有钱雇凶杀人?说不定旁人也是同她一般的想法,到时候兄妹二人没有任何防备,要不是周临渊之前派了几个守门的护卫以及杜铭留下来,怕真是会让乔沐远得逞,而且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去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这已经进入夏日略有些热的天气里头,身上也好似被冷水淋了一通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望着周临渊的眼睛带了些微的害怕,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曾经离死亡很近过。 周临渊见她小脸素白,显得一双盈盈的黑眸愈发若人怜爱,忍不住抓了她手握住,却感觉到她手心冰凉滑腻,知道自己刚才没说清楚话将她吓住了,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连忙说道: “你别胡思乱想,在我这儿没有谁能伤害你的。” 明绣听了他这话,知道周临渊不是无的放矢,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从现代来到古代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死过一次,但是那时来到古代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段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般。可真要被乔沐远雇人想要谋害自己兄妹,落到他手上绝对讨不了好,据村子的人所说,乔沐远一家现在性格大变,原本一开始在村里还算有头有脸,可是随着叶家兄妹二人渐渐的发达,他在村里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这种人难保心里不会生出什么问题来,因此明绣不由对自己之前的大意感到有些自责了起来,突然仰起头来问道: “我哥怎么办?” 周临渊见她脸色总算是好看了许多,也放心了些,手上微微使劲儿就将她身子揽进自己怀里,在王府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再加上这些护卫以及丫头等,能站在这儿的也算是周临渊能信得过的,他们也都知道自己主子是认定叶姑娘了,因此心里也对这情况不觉得意外,只是都将头转了开去。 “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周临渊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将手轻轻的抚了抚她柔顺黑亮的长发,感受着掌心下头那比上等丝绸还要顺滑的触感,忍不住低下头闻了闻才接着说道: “你这位舅舅可要比你想像中的聪明一些,而且胆子还要大上许多。” 明绣乖巧的靠在他胸前,这个胸膛使得她这些天来惶惶不安的情绪深沉了下来,听他有力而又略带些清亮的嗓音,莫名的感到有些心安,好似不管什么样的事情,到了周临渊手里都能轻易解决一般,毕竟这少年狡猾而又心计深沉,再加上地位手段都是有些,他现在能悠闲的坐在这儿和自己说话,想必事情不是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严重,就是表示他已经暗地里解决了。 只是听见他这么说时,明绣依旧是扬了扬眉头,乔沐远那人怎么样,她是一清二楚的,就算有些小聪明,可是却有些沉不住气,根本不是干大事儿的人,她心里说实话是有些瞧不起这样情绪外露的,就算占了自己家的房屋,结果他也惹了满身骚,以至于一家人的生活都被影响了,因此现在听周临渊夸奖他,心里多少有些不信: “他做了什么事?” 周临渊双手握住她小巧的肩膀,将她身体扳开了一些,使得两人目光能够对上,才略有些严肃的说道: “绣儿,岳母说过你爹是谁的吗?” 明绣满头雾水,周临渊不是还没成亲吗?哪来的岳母,而且他的岳母和自己父亲又有什么关系了?她还没有弄明白这少年话里的意思,不过想着他已经有岳母了,多少心里有些酸涩,挣脱了他的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你岳母和我爹有什么事儿。” 周临渊见她生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带着阳光般的笑意,眨了眨眼睛对她抛了个媚眼说道: “我岳母不就是你娘嘛!” 明绣听了他这话,心里先是一阵恼怒,接着又是一阵羞涩里夹杂着甜蜜,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见他疼得呲牙咧嘴,故意求饶连连时,忍不住笑了出声来,旁边不知道哪个护卫也跟着发出一声笑声,令得明绣脸颊更加发烫,连忙停止了打闹。 不过被周临渊这么一闹,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没有了几天前的那种惶恐不安,也少了许多对叶明俊的挂念,不知道这少年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中想要占些便宜而已,只是明绣心里却是温暖了许多,望着他的眼神也温柔了些。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呢,我哥哥也没提过这事儿。”对于这件事情她是十分肯定,叶明俊以前就曾经告诉过她,在她出世时,她爹就已经过世,所以母亲才带着哥哥,以及还在肚子里的她搬回平安村,投靠乔沐远的,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是那样一副德性,结果落得一双儿女都差点跟着一起进了黄泉,因此又补充了一句: “我爹已经过世了,在我出世之前应该就已经过世了的,我对那时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应该是在洛阳城得罪了一个贵人有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原来 明绣将自己知道的加上叶明俊告诉她的话,一股脑的全抖给了周临渊知道,一点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错觉,将那美少年听得心里一阵心花怒放,只当这姑娘全然没将自己当作外人般看待,谁知道明绣心里根本没有将便宜爹当成自己亲生的,因此说起来自然也没有了顾忌。 周临渊挑了挑嘴角,笑意使得他原本精致之极的五官变得柔和了许多,只是原本一向果断的神色,突然又有些迟疑了起来,看得明绣一阵纳闷,他犹豫了半晌,才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儿是和你父亲有关。” 明绣呆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他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儿竟然会和一个已经去世十几年的人有关,乔沐远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竟然将这事儿和她父亲也扯上了关系,因此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却又抬着看着周临渊,却见这少年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 “如果他没死呢?” “什么?”明绣这下脸色大变,忍不住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瞧了周临渊半晌,以为他是和自己开玩笑的,可是这个俊美的少年脸色严肃冷然,甚至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他虽然平素里爱开玩笑,但是这事必定是真的,他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来诓自己,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虽然对名义上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以及好感,心里一向只当他是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罢了,逢年过节时例行烧些纸钱而已。谁成想在自己的印象中已经过世的人,现在却被周临渊突兀的提了起来。因此明绣心里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好似以前叶明俊告诉她的那些许,都是在诓她一般,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你先坐下,听我说。”周临渊一边说一边拉了她的手使了力道让她坐在凳子上了之后,仔细看了看她脸色,虽然有些意外以及不可置信,但是情绪却还是十分冷静,心里放松的同时。也能理解她的感受,任谁以为原本已经去世的人。现在却听人说好端端的还活着,怕是都有些失态了,唯在她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没有慌乱。 “记得上次于侍郎的事情吗?” 明绣点了点头,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随即又突然想起,他这看似毫无目的的问话背后,肯定是隐藏着其它的意思。因此仔细的低垂着头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进王府时遇着的那位叶明若姑娘,当时记得她还问过周临渊,那位叶明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那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些奇异的预感。 她这时已经想起了和周临渊那次的对话,记得那位叶明若姑娘的父亲好似是叫做叶正华的,既然周临渊已经提起了这件事,表明自己的猜测已经是十有**了,她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有好奇有纳闷以及其它思绪,却独独没有对父亲的那种憧憬以及渴望,令得周临渊感到有些讶异的同时,心里却是自恋的想道这姑娘的心里往后只能装进自己一个人,没有父亲也好,反正他头顶上少个岳丈还落得轻松一些。 明绣不知道周临渊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二人在谈这样严重的大事时,他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不着边际的远处去了,只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好似天方夜谈一般,心里虽然已经认定了,可她还是问了句: “那叶正华?” “就是你娘以前的丈夫!” 明绣问得奇怪,周临渊答得也奇怪。两人虽然知道叶正华是明绣的父亲,可是任谁也没有真将他当作明绣的父亲看待,只是得到了周临渊的证实,明绣心里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初时还觉得那个父亲太不负责任了一些,既然已经有了乔沐心怎么会又娶了于家的嫡小姐,难不成是为了攀上高枝,结果抛弃糟糠之妻? 想着兄妹二人以前的辛苦生活,她刚来到古代那阵,两人被乔沐远夺去了房产,两个半大的孩子差点死在了那一年绵绵的春雨里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理解。只是明绣随即又想到,那叶正华就算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可是自己现在也没有认他的打算,往后的生活也没有想要他插手的意思,自己的一切也不希望他去安排,两人之间虽然名为父女,可是实际是却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因此心里刚浮起的一丝不痛快又如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心底免不了为叶明俊有些心疼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对叶正华是有没有印象,如果是两人已经有父子之情,结果却看见那样的场面,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沉重!明绣脑海里浮现起哥哥一年比一年沉默,一年比一年冷淡的眼神,好似只有在面对自己时,那冰冷的眼睛里才稍稍化解了些冰雪,变得温暖几分。 “那叶正华,他。。。”明绣突然想起自己这么叫叶正华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明明知道了,虽然和他并不熟悉,可是叫他名字也不妥当,因此刚叫出口又有些犹豫了。 周临渊见她脸色有些郁郁,细眉又皱了起来,有些想要逗她欢喜一些,因此故意调笑她说道: “你叫他名字无妨。”他说完脸上飘起一丝憧憬:“过些日子你我成亲了,你身份自然不同,别说叫他名字,就是他见了你还得下跪请安。” “谁会嫁你了?” 明绣脸一红,啐了他一口,虽然这话说得凶巴巴的,但是她双颊醉红,在别人瞧起来不过是她在对周临渊撒娇一般,不过被他这一打岔,那有些尴尬的话题倒是变得轻松了许多,叫他的名字也顺口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心里不踏实: “那叶正华以前是在什么地方当差的?” “据说他就是出身的洛阳城附近的村庄里头,前些年还没升上五品官儿的时候,都是驻守在洛阳城的时候居多。”周临渊一边解释,一边看着明绣精致的鼻尖上头已经挂了几颗晶莹的汗珠,那些丫头们虽然说拿着扇子在打扇,不过两人为了谈话,让她们离得远了些,因此那扇子就算摇得再大力,吹过来的风也没有多少。 湖边虽然凉快,可是毕竟抵不过渐渐升高的太阳,见那姑娘神情有些怔忡,因此对眼前的一个丫头摊了摊手,那丫头赶紧过来准备拿了茶壶给他倒水,谁知手里的扇子却被人劈手夺了过云,那个俊美尊贵的主子已经在动作轻缓的替明绣扇起了风来,使得这丫头禁不住一愣,眼里露出一些羡慕而又渴望的神色来。 两人坐到一块,挨得本来又近,长得都是好的,这下子更是如金童玉女似的般配,周临渊嘴角含着笑意,眼睛里头的温柔好似能醉人一般,眼神专注的望着明绣,一边伸手拿了扇子替她不住的摇着。 他原本身子就好,再加上常年习武内力佳,耐心也好,接着摇了许久手臂也不见酸软,见明绣发呆也不打扰她,只是就这么和她坐在一块,能让自己瞧着她,闻得到她的香味,感觉得到她的存在,那对他来说此生已经再别无所求。 周临渊突然想起两人许多年前,这样的场景也是有过一次,那时他年纪还小,常在几个年长的兄长手里吃亏,因此父皇为了保护他派了不少的护卫,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不管是做什么吃什么,都得率先让人一再确定没有意外之后才能轮得到他,那时的他还不懂得隐忍的道理,觉得护卫们的保护令得他没有了自由,喘不过气来。 后来才知道,没有自由算什么,总比没有了生命强!几次三番的遇险之后他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那时的他却不懂得,只是一心想要逃离,因此使了计策摆脱了几个护卫,却因此而认识了明绣兄妹俩。想到这儿,周临渊眼光愈发的温柔了些,瞧着明绣的眼神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脸颊上头也罕见的浮现出两朵红云来,配在他精致白玉般的脸上,带着一股醉人的媚意,使得旁边几个训练有素的丫头眼睛里露出迷醉。 他那时住在明绣家里,这丫头虽然瞧着是个凶悍的,可是心地却好,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后来也是如家人般关怀有加,那是生长在皇室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寻常人,家里的感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沉醉了下去,直到这时也醒不过来。 那时收到明绣第一件给自己缝制的衣衫,比得了父皇的赏赐还要令他欢喜,从而也做出了许多以前的他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想起以前叶家那栋小楼房,平素里自己最是喜欢呆在阳台,记得那时明绣有次在阳台趴着睡着了,自己这样从小靠着旁人侍候的皇子,第一次也侍候起人来,不知疲倦的拿了扇子替这丫头扇了一整个下午,使得她睡了个舒服的好觉,那时的她和现在是一样,让自己这么瞧着,就再也不觉得累,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揭密(一) 明绣直到这时才明白,自己第一次要求去洛阳城卖茶叶时,为何叶明俊是那样的态度,他一再的强调自己长得和娘亲有几分相似,估计是害怕被叶正华瞧见吧,他说的得罪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叶正华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名义上的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使得当时的叶明俊那样害怕。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有些心疼,想起那时叶明俊脸上的阴霾,以及眼底的伤痛,自己当时只顾着想要进城里去卖茶叶,哪里能想到他心里的难受,那时还和他赌了气,后来哥哥不愿意看着自己难受,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每次进城时他脸上提心吊胆的表情,和自己当时欢乐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沉受着压力,可是从没有将这压力传到自己身上过,不知道他最始始的想法是什么,虽然明绣直到这时才得知真相,可是心里却不怪叶明俊,反倒是替他有些心疼了起来,这次进京里直接就被接进了周临渊的太子府,还没来得及和哥哥见一面,再加上客栈里又有人盯着他,因此他也不方便随时过周临渊这边来,兄妹二人就算离得不远也没有见过一面。没想到明绣今日里竟然听周临渊说了这样的话,心里越发的想起哥哥来,想着他身旁还有人盯梢,虽然和自己一开始所想的是乔沐远怀有歹心,可也不知道叶正华是个什么态度,因此有些焦急的拉着周临渊的手问道: “那叶正华是不是想对我和哥哥做什么?” 他派了许多人成日里跟在自己和叶明俊身边。要是说他没有企图或者不知道这件事,明绣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应该是乔沐远和他说过了什么,因此引起了这叶正华的好奇心,这才派人过来探查,只是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心里在想什么,明绣心里却是拿不准的,乔沐心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他,就算叶明俊和叶正华有父子之名,可是两人多年没有见过,也没有在一块儿生活。那父子之情剩下多少,谁也是说不准的。因此明绣越是想,越是有些着急了,拉着周临渊的手不住的晃了起来。 周临渊苦笑了一声,觉得这姑娘心里是不是太悲观了一些,他仔细瞧了她一眼,见明绣脸上带着焦急,连忙说道: “没有,你想歪了。我这些天仔细派人打探过。他只是想确定你们是不是他的孩子而已,其它的心思应该是没有的。” 明绣听了这话放心了些,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问道: “那我娘以前怎么会离开他的?”说到这个问题,明绣心里感到十分好奇,话里不自觉的就带了出来,问起名义上父母的八卦也是理直气壮。 周临渊额头挂满黑线,嘴角不住的抽了抽,他之前查时只是针对叶明俊兄妹二人的安全查了,那些陈年往事他又不感到好奇,哪里会去多加了解,不过对着这姑娘他却是不能说他不知道,因此眼珠子一阵乱转之后,有些不负责任的说道: “叶正华娶了你娘之后始乱终弃,再娶于氏了!因此你娘气不过,所以带着你哥和还在肚子中的你离家出走了!” 他虽然是胡乱猜测,但是依他的了解,这话却是说得**不离十,离真相也不太远了。叶正华的资料都显示他只有于氏一个妻子,叶明若也是嫡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乔沐心的名字,再加上他的判断力,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明绣听了这个答案目瞪口呆,心里没有任何让周临渊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大材小用的错觉,反倒是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那乔沐心是个什么性子,相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在这世人看来也许是善良而又宽荣,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善良得过了头,显得有些懦弱了,连乔沐远那样的人,她都能容得下来,明绣还真没想过她竟然能做得出这样刚毅果敢的决定来,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 当然她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周临渊是拿这话来糊弄她的,不过左右看过去,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上头都是一片严肃冷淡,想来是不会开玩笑胡说八道,因此心里半信半疑,可是已经打定主意下次见到哥哥时一定要问个究竟! 心里多少有些五味澄杂,没想到上次见到的叶明若姑娘,有可能竟然是自已名义上的亲姐姐,她那时还为了周临渊,叫过自己姐姐,明绣现在想起来也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第一次见到那叶明若时,心里已经有了十分奇怪的预感,没想到这时候才发现已经成了真。 这件事周临渊既然已经告诉了明绣,自然没过多久也告诉了叶明俊,一来是明绣拜托他,让自己哥哥提高些警觉,这叶正华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至少叶明俊知道有这件事情之后,能有个防备,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再来周临渊也认为这样的事情不该瞒着他,虽然是自己查出来的事,但叶明俊始终是当事人,以后还是自己的大舅子,因此自然现在要多为他打算一些。 叶明俊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个什么反应,明绣不清楚,只是周临渊这几天又开始了早出晚归,有时候明绣起得晚了,一天之内连周临渊的面也碰不到一次,晚上她又是习惯早睡的,等周临渊回来时她早就已经睡着,只是她却不知道每当她睡着时,那位少年也必定会过来看她一次。 周临渊这样一直忙了大半个月,明绣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时,却终于等到他带着叶明俊过来了一趟,只是明绣心里虽然想见哥哥,但发生了叶正华的事情,两人之间坐在一起竟然都有些冷场,突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才好,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叶明俊动了动嘴唇,他斯文俊逸的脸上带了些疲惫,望着妹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里突然有些心疼,也是有些心虚,想起当初娘亲刚刚过世时,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情景,要不是因为有明绣,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更别提有今日的风光场景,如果不是一直有想要照顾妹妹的信念,他当初懦弱而又胆小的性格早在那一年的的春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眼眶里忍不住又浮现出泪液,这些年自己虽然知道那个秘密,可是一直死守在心里,从来没有告诉过妹妹。叶明俊不知道明绣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自己,毕竟如果是有了一个做官的父亲,这些年她不用那么累,一直不停的想方子挣钱养家,而且谁也不会再瞧不起她,自己能给她的,那个人也是能给她。 屋里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都被周临渊赶了出去,只余三人相对坐着一句话没有开口,周临渊是想这件事情毕竟是关乎兄妹二人,因此由他们自己解决最好,自己怎么开口都是不恰当的,因此坐到一旁一言不发。 兄妹两人相对无言并排坐到一起,好似陌生人见面一般,身子绷得僵硬,周临渊瞧了一眼明绣,她也莫名也有些紧张,只是低垂着头没有看着叶明俊,瞧不出脸上的表情,却能见到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他眼神一凝,将明绣的手抓了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死死捏住的手掌掰开,上头果然已经有了四个红色的月牙形印子。 他面容一冷,抿了抿嘴唇,他性子聪明果断,处理起各种阴谋诡计来得心应手,可是对于兄妹间的亲情却并不太拿手,因此想了想认为是自己在场所以这二人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话,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将地面形成了一道阴影,将坐在他对面的明绣完完全全的挡住,他又看了眼还在低垂着头的人,对叶明俊点了点头说道: “我先去处理下事情。” 原本以为这兄妹二人需要独处,有些话才能好说出口,只要是将话说开了,那隔阂误会自然就不在了,谁成想他这话刚一出口,叶明俊二人都摇了摇头,明绣也抬头看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却清楚的表达着让他别走。 周临渊心里一软,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只是这下他的性格也不再容许这二人拖拖拉拉都不开口,因此气定神闲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去,一边用不容人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吧。”他这样子倒是好像明绣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头官老爷在断案时,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因此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么一笑,叶明俊眼神柔和了一些,原本有些冷淡的眼眸也带出一丝笑意,忍不住拿手揉了揉她头发,将原本何翠翠替她梳得整齐的头发揉乱了一些,明绣想了想没有躲开,只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嘀咕: “别弄乱我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叶明俊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越是听她这么说,童心却越是大作,故意伸了双手将她头发揉得凌乱了,见她小脸气得通红,这才开心的放下手来。他一向性子是稳重懂事的,突然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让明绣和周临渊二人都感到有些讶异,都在想这孩子不会物极必反,平素性子被约束过了头,现在让这消息一刺激,不会出现反常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揭密(二) 只是这么一闹腾,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局面却突然融洽了起来,恢复了平素的闲暇,明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见她一边用手当了梳子,将头发轻轻的滑了几下,原本就顺滑黑亮的秀发立时变得整齐了许多,看得周临渊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替她整理头发的是自己。 等明绣重新将头发绑好之后,再坐定时,叶明俊也搬了椅子靠她近了一些,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内疚的说道: “绣儿,你不会怪哥哥这些年从没告诉过你这件事吧?” 明绣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心里纳闷叶明俊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父亲她的日子过得逍遥了不知道多少倍,上头少了后娘的打击,自己不用活得那般小心翼翼,而且家里叶明俊又疼自己,不论大事小事都由自己作主,在她看来真是再好不过了,哪里会云抱怨这件事情,因此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哥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这些年的生活挺好的。” 听到她没有怪自己,叶明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最是害怕的是这件事,这两天得知明绣也知道叶正华的存在时,常常都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看她脸上带着不以为然,显然这话是真心的,叶明俊欢喜的同时,又为自己的那些小心眼感到羞愧不已。 “我,哥哥就是怕你会怪我。”说完叶明俊有些结结巴巴的将自己这些天的想法说了一遍给她听,反正周临渊往后也不是别人,他也不怕丢脸。因此又接着解释起了,自己为什么不告诉明绣这事儿的理由: “我只是害怕于氏往后对你不利。再说那家里也不见得是好的。”也许比起以前兄妹二人的生活来说,叶正华家是锦衣玉食的,可是那里头的勾心斗角却不少,明绣要是从小在那地方长大,笑容哪里会有现在这么明媚,怕是成日里少不得要多算计一些。 明绣听着叶明俊的打算,心里也是有些感动,知道这些年他藏着秘密不能说,心里怕是也憋得慌了。现在能逮着人诉说,因此这个原本很是少言的斯文少年。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也有些滔滔不绝了,只是她想起第一次见着叶明若时的情景,忍不住笑着说道: “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有预感了。” 叶明俊听她这么说不由扬了扬眉毛,他很确定自己在叶正华的事情上,从没漏过一点口风,明绣也从没露出过她想要有爹有娘的心愿,一直都是表现出很依赖他这个哥哥的模样。让叶明俊心里又是满足又是感动。同时却又感觉自己肩上挑了更重的责任。现在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有些吃惊,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你就已经猜到的?” 明绣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一旁带着微笑的周临渊,指着他说道: “上次准备回家时,过来找他辞行,结果不巧碰着了一个姑娘。”她说完皱了皱眉头,现在提起叶明若,知道她可能是自己的姐姐,但又是周临渊名义上的姬妾之后,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突然没有了再说笑的心情,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其实哥哥也是见过她的,就是当时在王府里,站在离我不远地方一位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姑娘,长得还很漂亮。”最后一句话望着周临渊说的,话语里有些酸溜溜的意味,那一眼看得周临渊毛骨悚然,知道这丫头又开始闹起了别扭,可是那些女人是皇上所赐,自己虽然没有去碰过,可是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女人,因此反驳不得,有苦说不出,只得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叶明俊嘴角抽了抽,上次他过来时只顾着看明绣,怕她在这些女人手里受了委屈,哪里顾得上看哪个女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况且当时屋里那么多女人,圣人云非礼勿视,谁长得漂亮不漂亮,他哪注意得到? 明绣看他表情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来得莫名,只得干笑了两声,才接着解释道: “当时进王府时遇着了三位姑娘,一个姓袁的,还有一个已经去世的蓝姑娘,另外一个则是我要说的,叫叶明若的姑娘。” 叶明俊一听这话神情忍不住一凝,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这个叶明若是于氏的女儿。”他小时也是见过的,不过当时那姑娘才刚刚出生而已,就是因为她的出生,才引发了娘亲和于氏之间的矛盾,最后乔沐心带着他离开叶家,回到平安村生活,他也从一个公子哥儿变成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常受旁人欺压以及乔沐远打骂的人。 想起令他难受的陈年往事,那时候年纪虽小,可是奇异的许多事情他却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甚至就好像是昨日里发生的一般,连一些细节之处,叶正华失望的眼神也是十分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叶明俊眼里冰雪愈加的沉厚,仿佛儿时一些孩童的嘲笑辱骂又在他耳边响起,自从他心智日益坚定后,这些流言蜚语已经再不如以前那般能伤害他,只是这时候不免又有些沉痛了起来。 叶明俊从小性子随了乔沐心,都是温良恭顺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却大多都性格胆小懦弱,这样的性子要是生在普通的家庭里,男子长大之后怕是有无数姑娘会倾心,只是叶正华却是从少年时就投身军营,对自己儿子拥有这样的性格,心里很是不喜,想了许多的方法想要扭转他的性格,可是却都无效,反倒是让叶明俊更加的害怕起自己的父亲,胆子变得更加的小,甚至是见到他板着脸时,都能吓得浑身直哆嗦。 那时叶正华还没发达,他出征在外家里常年都是穷得揭不开锅,为了前途只得夫妻分离,孩子一直都是乔沐心在带着,没有了丈夫在身边,只剩一个儿子,自然更是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 乔沐心是十分溺爱叶明俊,自己身体就是有些柔弱,也是时间将他抱在怀里,寻常家孩子一岁左右已经能蹒跚着走路,叶明俊却是足足到了两岁多才被她放到地上,家里没有了男人,除了乔沐心之外没有了长辈,叶明俊跟着乔沐心,性子自然是随了她云,等到叶正华回来时,他都已经快三岁了,可是还成日里被抱在母亲怀里,一有些小事就如女儿家一般的爱哭了起来。 叶正华试过无数次的方法,想要将儿子锻炼得如自己一般,至少别再那样娇娇弱弱,只是他稍微大声说话一些,叶明俊就是一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再多说几声,乔沐心已经忍不住摸了帕子默默垂泪起来,令得他只有将所有气闷憋回肚子里,只是时间一长,心里难免会对这母子二人都有些失望。 乔沐心爱护儿子,每每一到他看不过眼儿子训斥两句时,她就开始抹起眼泪,叶明俊年纪小不懂事,见着母亲哭得伤心,自然也哭得更加伤心,只是心里害怕父亲,常常连哭也不敢发出声来,令得叶正华心里更加的失望。 一个男子汉,俗话说三岁看到老,遇着一丁点事儿只能哭,而且连哭也哭得这么憋曲不敢发出声音,他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就是令得叶正华更加的不喜欢这个儿子,越是想纠正他的性格,使得他能拥有一个男儿气,不要如女人一般的懦弱怕事,可是他愈是对叶明俊放的希望多,那结果自然就愈是失望。 渐渐的,叶正华看乔沐心的眼神越来越冷淡,瞧着叶明俊的眼神里也不再带着慈爱,只是在皱着眉头看母子二人抱着痛哭在一块儿时,便会不耐烦的又收拾了行李出去,时而住军营里头,时而往同袍家里去借住几天,就是很少呆在家里,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上司给他保媒,娶了于氏的小姐之后才改变。 叶明俊兄妹长相都十分精致,叶正华的长相自然也不差,那时他的身份虽然低下了些,可是他还年轻,能凭自己的本事爬到六品的位置也算是厉害了,又有上司出面给他拉红线,再加上于氏的父亲当时也不过是从五品而已,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纵然知道他参军前曾经成过亲,可是那女子不过是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又没出身,再加上又不得丈夫欢心,于氏过门之后要怎么拿捏怎么处置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很快的于氏就嫁进了叶家,叶正华脸上倒是罕见的带了喜色,又换了大宅院请了不少的下人仆从,虽然环境好了许多,可是乔沐心母子的日子渐渐不好过了起来,虽然她名义上是叶正华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她一来没出身地位,二来自个儿性子也是软的,自然由得于氏搓圆捏扁,母子二人常被下人们瞧不起,只不过幸好叶正华因此一来,对乔沐心反倒是比以前要好的,虽然娶了于氏,不过对于给自己已经生了儿子,而又跟着自己吃过不少苦头的乔沐心也并没有扔到脑后去,虽然心里对这母子失望,不过叶明俊毕竟是他儿子,因此还是时常要过去乔沐心那边坐一会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往事(上) 当家的大权当然轮不到乔沐心来掌管,事实上叶正华也不放心让乔沐心掌管,因此一切事宜交到刚嫁他的于氏身上,叶正华原本有妻子,于氏如果是再嫁他应该是平妻才对,哪知乔沐心不善于争斗,于氏嫁进来时就以正妻的名义,又掌控了管家大权,家里下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因此自然都争相巴结于氏,反倒将乔沐心这个正妻踩在了脚下。 于氏嫁给叶正华之后,虽然心里很是将乔沐心看成眼中钉,不过她却知道隐忍的道理,因此吃穿用度上头都给乔沐心好的,并没有让人亏待了她去,只是她熟知乔沐心的性子,这些东西就算到了她手里她也用不了多少,果不其然,有些东西刚分到乔沐心那里,便被一些下人强行拿去使用,而她却忍气吞声,这么一来下人们则是更加的大胆。 叶正华暗地里也是观察过这个妻子的,谁知观察后的结果更令自己失望,连下人都敢骑到她头,可是见了自己时也知道让自己替她作主一下,反倒摆出胆小懦弱的模样,连带着叶明俊也是同她一般,渐渐的叶正华心里有些厌恶起这个妻子来,只觉得她是将儿子教养得坏了,因此有心想将儿子带在身边。 叶明俊那时年纪小,只当父亲不让自己和娘亲在一块了,平素里和娘亲呆习惯了,在自己眼里父亲又是个凶神恶刹的,因此哭得悲悲怯怯,就这么被叶正华亲自带在身边教了半年,和男性长辈呆在一起。果然是比和母亲呆在一起好得多,渐渐的。叶明俊的性格也悄悄有了些变化。 只是乔沐心那里时常见不着儿子,丈夫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氏虽然表面大方,暗地里却常给她使绊子,甚至暗地里着人狠狠教训过她好几次,因此被欺负得苦不堪言,当叶明俊亲眼见到有仆人敢推打自己母亲,而父亲却不闻不问之后,小小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害怕。父亲已经给他娶了二娘,现在已经不让他接近母亲。是不是往后他就再也看不见娘亲了? 毕竟从小是跟着母亲长大,虽然大半年不常见面,可是心里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因此叶明俊刚改变的性格,因为看见了这些情景之后,又悄悄的变回原本有些懦弱胆小的他,叶正华自然能瞧得出来,心里彻底对这儿子死了心。送他回乔沐心身边。从此不闻不问,素日里也只歇在了于氏院里。 这样一来更是如了于氏的意,乔沐心母子少了叶正华的庇护。过的日子更加艰难,原本欺负着乔沐心还得暗地里进行,现在见他们没了依靠,更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他们,时常将原本分给他们母子的月银以及各种用品拿走不说,而且原本下人干的活,也没人愿意做了,反倒是时常指使着乔沐心母子去做。 叶正华虽然不再搭理乔沐心母子,可是于氏心里却从没将这两人放下过,叶明俊一直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从小也是于家嫡出小姐,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凭什么得在乔沐心这样的女人之下,而且还让她生出了个儿子,往后这片农业自己不是凭白替她挣了? 凭什么!她又不是生不出儿子来!再加上嫁给叶正华接近一年时间,他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因此于氏心里很快就对他生了感情,可是有了感情之后越加的看不惯乔沐心母子,现在见他虽然对那两人不闻不问,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时常关注着,不时的派人去收拾打骂他们一番,她心里才舒适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下人还要凄惨,乔家母子终于是忍不住,乔沐心虽然懦弱,可是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自己儿子往后同自己一般,她直到这时也能瞧出儿子性格上随了自己是十分不好的,可是后悔已经晚了,再怎么纠正已经不能如人意。 她就是再善良也能瞧出于氏不是好相与的,现在能这么折腾自己,往后自己就算死了也能这么折腾儿子,瞧着那时已经快四岁的叶明俊,可是却瘦得皮包骨,瞧起来还不如三岁的孩童强壮,心里多少泛起了些涟漪,生出了想要离开这叶府的想法。 夫妻感情虽然是有的,不过这么些年的折腾,叶正华除了于氏之外先后又抬了两房妾室,早就折腾得差不多了,等到于氏传来怀孕的消息时,乔沐心才真真正正的清醒了过来,叶明俊现在就算留在府里,怕是往后也不能抬头,不如就这么离去。 她性子坚毅了些,反倒引起了叶正华的注意,毕竟两人是夫妻,心里就算厌烦她,也不过是因为教养孩子而引起的,而实际上叶正华的心里,是喜欢这样温柔如水的女人的。他这么一转头,乔沐心的心里又软了下来,原本下定的决心又是开始左右摇摆。 直到于氏生下了女儿时,见着叶正华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脸上带着为人父的骄傲,这样的神情乔沐心从来没有在叶明俊同他相处时看到过,心里真正的开始觉得不平了起来,只是她现在虽然已经有所觉悟,可是米已成粥,什么也无法再挽回。 于氏女儿满月时,她也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可是于氏却早已将她恨之入骨,以前她没嫁给叶正华,这乔沐心生了个儿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趁着她生女儿时,这女人竟然又怀了身孕,用了方法使得乔沐心带着儿子离开了叶府。 到底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叶明俊却是任妹妹再怎么问也不肯多说一句,只是推说当时自己年纪小,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只是眼睛里头还带着些沉痛,看得明绣又是一阵心疼,叶明俊以前是个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虽然乔沐心是自己生身之母,可是心里对她多少有些怨怼的,对素未谋面的父亲也好似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厌恶了。 乔沐心带着儿子回到平安村之后,原本以为哥哥怎么说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心里多少抱着着好的想法,也知道儿子自己带着已经使得他性格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因此有意让他和舅舅多接触,以便能变得坚强一些。 儿子不受他父亲所喜爱,在乔沐心的心里多少是一道永不能抹去的伤痛,可是她这一次却又是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乔沐远对这个妹妹心里很是看不上的,除了想要从妹妹身上榨些银钱之外,哪里有心思替她教养儿子,平素里当叶明俊下人使唤,动辄就是打骂不休,乔沐心虽然瞧得心疼,可是满心以为是为了儿子好,就算有心疼也只是强行忍住。 叶府虽然随着叶正华的发达有了些闲钱,可是平素里乔沐心的月俸都被管事们暗地里克扣得差不多了,有些值钱的首饰也被丫头婆子偷去,日子过得比叶府的下人也是差上不少,现在离开了叶府,身上虽然有些闲钱可是并不太多,置办了房屋之后,剩余的渐渐被乔沐远或抢又哄的骗了去。 最开始有钱的时候乔沐远都对妹妹不假以辞色,现在她没钱了更加不会在意她半分,等到明绣出生之后,这三人日子过得更加艰难,平素里乔沐心虽然已经替人缝缝补补做些活计,可是钱刚到手没几天,余下自己刚够嚼用的银钱,其余的都被乔沐远拿了去,叶明俊被舅舅打骂不说,连刚出生的妹妹也是被乔家人当作下人般看待,乔玉玲从来都将明绣将成丫环使用,而且还是不给工钱的,动辄看不顺眼就是一顿打骂,那时的明绣也是随了乔沐心的性子,只是知道哭泣忍让。 叶明俊想起这些往事,眼里不由露出唏嘘的感叹,他现在年纪渐长,看的事物也多,知道年幼时确实被母亲性子影响了太多,想起那时的自已,一遇事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害怕,被乔沐远拳打脚踢也能忍受,却是不敢挺起胸膛拒绝他,甚至那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得直发抖,现在想来,那时自己就算反抗了乔沐远,也不过如平时一般被毒打一顿而已,自己就算忍让了,他也不会对自己多怜惜半分,何必那么怕事? 只是那时年纪小,再加上最是敬仰的乔沐心一直嘱咐他多听舅舅的话,舅舅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听长辈的话总是对的,才会得到大家的喜欢。那时的他总是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想要看到被长辈夸奖,再加上娘亲对自己的教育,因此对舅舅从来都是没有怨恨过,但是每当看见妹妹被乔玉玲欺负时,心里却是有股怎么也忍不了的怒气。 这样的情况直到乔沐心过世,兄妹二人被乔沐远赶到深山里头,虽然两人差点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不过叶明俊还是真心的有种解脱的感觉。他终于解脱了!不用再挨舅舅的打骂,不用再看妹妹被乔家人欺负,不用再时常听着母亲要自己忍让以及要自己善良谦和等等的嘱咐,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母亲,可是他却真心觉得解脱了。 因为心里这种阴暗的情绪,他又是觉得对不起母亲,又是想起年幼时母亲温柔而美丽的脸庞,对他的关怀爱护,不管她爱护自己的方式是对是错,只是那片爱自己的心却是不容置疑,心底有些怪她的同时却又隐隐带着仰慕,直到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心里多少有了些做兄长的自觉,慢慢的,想要保护妹妹的心变得勇敢了许多,遇着事情时虽然有无措有彷徨,可是在眼泪快要流下来的一瞬间,总会想着还有一个人需要自己照顾保护,他要是害怕退缩了,那身后的妹妹则是更加无依无靠。(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往事(下) 少年自己渐渐的摸索着在成长,明绣对他来说好像是一道精神支柱,许多的为人处事也是妹妹所教,倒是比和乔沐心生活在一起时变化了许多。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个原本已经将他们母子几人遗忘的人,为什么又会害怕想起了他们来?叶明俊心里有些不解,不过要是说叶正华对他有恶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只是自己年幼时,在被舅舅欺负时,他却对自己不管不问,小时候多少有恨过他,长大之后心底越来越冷,除了明绣之外再没有其它牵挂的人,这个父亲对他来说倒是可有可无了,只是依稀记得年幼时努力望着他,那种渴望望子成龙的眼神。 叶正华的眼神逐渐冷却,叶明俊越想心里也是越冷,怎么也忘不了那种灰心失望,直到最后厌恶的眼神,这么一想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再和叶正华碰面,这些年没见过,不知道他心思究竟变得如何,能这么多年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又找人盯着自己兄妹二人,就算害人之心不可无,那防人之心也必须得有。 叶明俊的心思早不如当初一味的纯净善良,读书几年反倒是相信人性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阴影,因此想了一会儿之后将脑海里杂乱的各种回忆都按捺了下去,微微低垂着眼睑等到心里的思绪平复之后才望着妹妹笑道: “绣儿,这事儿不管怎么样,可是我们总得要加以防备。也许他是没什么恶意的,但是。”但是叶正华后娶的于氏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些年对全然没有威胁的乔沐心也能暗地里下狠手,对待自己兄妹二人更是不可能会手软。 只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愿意过早的告诉妹妹,毕竟她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事儿,突然将这些污秽的阴谋诡计告诉了她,怕她心里有些害怕,因此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只是换了句话说道: “但是这些年没见,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绣点了点头,对面的周临渊却冷笑了一声。见兄妹二人都望着他看时,满不在乎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才悠闲的说道: “你们俩这般谨慎做什么,我在这儿,那叶正华就算有通天手段,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叶明俊眼神一亮,忍不住拍了下手掌说道: “正是!”周临渊位高权重,现在又是身为太子殿下,叶正华算来算去也不过是个四点的官儿,如果对明绣没有其它坏的想法还好。就算对妹妹有些企图以及不良的想法。以周临渊对她的情意,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他自己则更加不惧,就算有些手段他也会有应对的办法。只不过唯一担心的就是明绣而已,现在听周临渊这么说,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依我说就直接将叶正华叫了过来,谅他也不敢不来,有什么目的到时候一问就知。”周临渊脸上露出冷淡的神色,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没有了施展的余地,就如同一切阴影在阳光下头都无所遁形一般,周临渊有身份地位,往后又是继承大统的人,全天下除了还坐在皇椅上头的人外,没人再比他身份更加尊贵,因此他说这话自然也不是没有道理。 明绣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了哥哥一眼,却见叶明俊眼底也是带了冷清,赞同的点了点头,她自然也没有其它异议。说起来真正在意叶正华的也不过是叶明俊而已,自己和叶正华没相处,也没有感情,他的行动不管是有没有恶意的,都不能使自己心里受到伤害或者是感动。 只是之前听了叶明俊三言两语的话,知道他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多少会受些影响,想到这些年兄妹二人的相处,这个少年如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心里很难对母亲生起好感来,就是她一直盲目相信的兄长,在她过世后害了一双子女不说,现在更是还惹出这样令人烦心的事儿来。 明绣微微发呆,只听着耳旁叶明俊以及周临渊熟悉的嗓音在讨论着接下来的事情,这些事儿说起来与她也相关,因此两人都没有避着她,只是明绣虽然每句话都听见了,可时却没有一句话听进了耳朵里头,等到两人谈完之后,她还维持着发呆的表情。 叶明俊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见着她小脸上带着迷蒙的表情,瞧起来十分可爱,眼底的冰冷也融化了些,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来,这才温柔的说道: “绣儿,哥哥这就先回去了,你再在太子殿下府里呆几天。”明绣可以叫周临渊名字,他却是十分谨慎而有分寸的人,两人以前就算有过交情,现在周临渊记在心里,他却是绝口不提,这么一来,反倒是周临渊心里对他印象好了几分,那些交情自然也不会忘记。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不舍,才见面没一会儿怎么又要走了。只是依旧站起身来,准备送他一程,想着又得在太子府里闷上一段时间,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不知道宅子那边进度怎么样了,王工匠等人进京也有一个月了,她却是进京来也没去看过,甚至陈汉武等人还不知道她已经过来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拉叶明俊的袖子说道: “哥,你去宅子那边帮我瞧着,如果主楼修建好之后你先搬过去就是,再来得物色一些下人。”这次修宅子因为不急着做生意,反倒是想要给叶明俊弄一个落脚住宿的地方,因此率先着手的是修建住的小楼问题,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想来小楼就算没有完工,可是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叶明俊还没回答,周临渊已经说话了: “你那边我帮着一直盯着的,放心就是了,下人的事情也交给我。”明绣点了点头,下人的事情交给周临渊,她最是放心不过了,因此又拉着叶明俊嘱咐了好一阵子,让他注意多休息,天气热了晚上睡觉时也得要盖条薄毯子,不要贪凉而多喝冷饮等,说了一大番话,却见身旁两人都在认真听着,谁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叶明俊不住的点了点头,清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些温暖的气息,太子府里十分宽阔,他也不想明绣送自己等下还得要走个来回,天气这么热,因此笑着说道: “我记在心里的,你也别送我。” 他答应的事情明绣是相信的,虽然心里还想要多叮嘱他一些,不过想了想又作罢,叶明俊已经不是大人了,应该怎么做事儿他心里自然有分寸,因此明绣又看了他一眼,有些恹恹的说道: “那哥哥一路小心就是。” 叶明俊点了点头,和周临渊一道走了出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明绣的视线里头,多站了一会儿,外头被周临渊赶出去的丫头婆子们又都进来了,见她神情淡然,眉心纠结,显然心情不太好,因此每人都是低眉顺眼的,只是想起上次在凉亭的事情,深怕这姑娘站在院子里头给晒到了那位要心疼,因此都劝道: “小姐还是进屋里去吧,这儿太阳大。” 明绣点了点头,几个丫头连忙上前来要扶她,虽然在外头没有站多久,不过明绣的皮肤一向白皙到近乎透明般,现在却浮现了一层淡淡的桃粉色,几个婆子赶紧出去拿了桶冰块进来放着,又有人拿了扇子不停的替她扇起风来,折腾了好一番,见着她脸上那股子晕红褪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周临渊却已经送完叶明俊又迈了进来,感觉到屋里的清凉后,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见明绣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头如扑了脂粉般,已经有人替她擦过脸和手了,额头上也没有汗珠,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寒气儿的酸梅汤,显然下人们侍候得不错,因此开心的挥了挥手: “侍候得不错,等下去领赏。”这个领赏还是真领赏的意思,而不是去领罚,众下人都答应了一声,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连忙鱼贯着出去了。 “我哥回去了?” 周临渊点点头,顺势坐到她旁边,拿起她还没喝过的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这才舒了口气说道:“这东西虽然能解渴,但是你还是少喝一些。” 明绣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人平素里就像深怕亏待了自己一般,什么好的都往自己这儿弄,平日里巴不得自己多吃些好的,现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临渊好似也瞧出她的异样,俊美的脸孔上头十分淡然,又喝了口酸梅汤,解了热气儿之后又放在桌上,这样甜腻的东西也只适合女子们饮用,他平素里却是不太爱喝,只不过想着明绣喝过才碰了两口,现在见她奇怪,十分优雅的将身子往背椅上一靠: “过几天你小日子来了,我问过,说喝冰的不好!”他说话这样的话面不改色,好似自己只是说了今天天气很晴朗这样的话一般。(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交谈 反倒是明绣脸上好似染了色的红布一般,烫得能煎熟一个鸡蛋,有些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之前悠闲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见,伸了手指指着他鼻也怒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临渊将她小手抓在掌心里握住,顺热将她身子拉坐回椅子上,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之前我问过陈大娘了,一直记在心里,怎么会是胡说八道?” 明绣心里暗暗流泪,这样私密的事情陈大娘怎么也会毫不顾忌的告诉给他?而且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日子,周临渊却是将这样的事记在心里,只是这样的事情哪里能承认,因此坚决的摇了摇头,忍着羞怯道: “你别胡说!”说完又怕他再去问别人,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去问别人,这是我的私事。” “反正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关系。”周临渊满不在乎,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给她摇了两下,她刚激动了一下子,细致的脸蛋上头浮了红晕,连鼻尖上头也冒了两滴小汗珠出来。 他这样的话已经不是说过一次两次,最开始还只是以行动暗示,现在却是脸皮越来越厚,说起这话来也是越来越顺口,一点也不会心虚脸红,明绣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脸蛋上头又烧了起来: “你别胡说,我没有要嫁给你,而且这样的事也和嫁不嫁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周临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悠闲的晃着扇子,轻爽的凉风徐徐送了出来。将她颊边的一些秀发吹得不住的飘动,有几丝长发更是往后飞扬了起来。瞧起来使得她多了一丝灵动的味道。 “反正没关系。”她有些恼羞成怒了,说完还忍不住有些不服气的呛声了一句:“而且陈大娘根本就不知道。”说完还端起酸梅汤一口气喝光,证明自己之前说的话没有错。其实她自己的小日子在几号,根本就记不太清楚,成日里忙着做各式各样的事情,而且这样的事一向有杨小红以及何翠翠两人操心,因此自己根本就没留意过。 周临渊目瞪口呆,见她动作豪爽的一口气将冰镇酸梅汤喝光,才有些促狭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眼里露出媚人的笑意: “那酸梅汤我之前喝过了。” 明绣脸一僵,狠狠瞪了他两眼。却见他嘻皮笑脸浑然不在意,正准备要开口时,却听那少年幽幽的说道: “那你小日子是几号,你告诉我吧!” 明绣没料到他竟然会当面问这样的问题,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 “要你管!” “不会你自己也记不住吧?”周临渊故意逗她,一边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见这姑娘脸红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不敢再逗她。深怕等下将她惹得翻了脸。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九月份是你生辰了,这个总没记错吧?” 明绣听到他不再纠结于自己究竟几号来大姨妈的事情,总算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突然听他提起这样的事情感觉到也有些奇怪,只是她也不讶异他会知道,连自己那等秘事他都有本事能打听到,生辰在几号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不管是问叶明俊也好,或者是陈大娘早就已经将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因此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怎么了?” 周临渊将手伸长了些,身子往前仰了仰,替她扇扇子的手好似将她整个人虚抱在怀内一般,长发随着风向往他这边飘了飘,鼻尖闻到几缕沁人心脾的幽香,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终于快十六了,及笄了。”他说着好似等了许久一般,语气里还有些委屈,听得明绣一阵抱歉,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满十六岁又没碍着了他,只是心里知道这人说了上句总会有下句,因此不愿意轻易上了他的当,十分谨慎的回答道: “还早呢,还有好几个月。” 周临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似有些纳闷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反应,虽然他识得的女孩儿不多,可是以前王府里也有不少皇上赐下来的女人,每次一到生辰的时候都是兴奋有加的模样,怎么她反应却是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了? “你不在意?” 明绣见他扬了扬眉毛,虽然不明白他这表情以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仍旧是老实的回答道: “生辰每年都有,往年也都是普普通通就过了。”她这话听得周临渊一阵心疼,只当这姑娘之前孤独寂寞了,可是谁知她心里却是真不在意生辰之类的,可是想着今年她满十六岁,总是和往年不一样,因此提醒道: “快及笄了。” 明绣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之前叶明俊就提醒过她,只是明绣对古代不太了解,而且又没有个女性的长辈,自然没人告诉她一些事情,只是粗略的知道一些事情,明白及笄之后不过是头发的装扮不一样而已,以前只能随意梳些小辫,以及简单的束发,及笄之后却是能用钗子将头发束起来,挽起好看的花样而已,因此心里并不太在意。 周临渊露出无奈的表情,再次提醒: “及笄可以嫁人了!” 明绣这才明白他心里打了什么主意,之前这话他就已经说过一次,自己只当他是胡闹惯了,现在听起来好似是认真的,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只是表情也正经了些,不再当他是随口调笑,认真的说道: “及笄不代表我就会嫁人的。” “那可不行!”周临渊态度也很是认真,将明绣气得牙痒痒,想起他那满后院的姬妾。甚至里头还有好些清秀的少年郎任他亵玩,心里又是一阵哆嗦。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自己的事情我还不能作主吗?”她随即想到,在这个时代,自己的事情好像真的不是由自己作主,心情突然郁闷了起来,心里也知道周临渊说这话是有他意思的,不过明绣还真没想过两人有没有可能,这人确实对自己好,有心思。但是他毕竟是生在皇家,往后是要做大事的人。和自己想要过小日子的心完全不一样。 明绣除了认识周临渊一个同龄人之外,根本没其它认识的男子,要嫁给谁心里也没想过,而且自己也没奢望过能如同现代般自由恋爱结婚,只求往后的日子别太复杂,简单舒心就是了,可是周临渊的出生地位决定了两人的相法根本就不合拍。 既然是无意中谈到了这个话题,她也不如这时的女孩儿家那样满心羞涩,听他说得认真之后。明绣也是十分认真的想了下这个问题。只是随即被自己否决,别提他往后是皇位继承人,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弃那太子的名份。更何况周临渊后院还有不少的姬妾,不论他喜不喜欢那些女人,可是事实谁也否认不了。 再说这么些年,他都十**岁的人了,成日里面对着貌美的姬妾,难道还有不曾动心的时刻?想到这儿,心里凭添了些许酸意,扭过了头不去看周临渊那俊美得有些令人目眩神移的脸庞,只是伸手抓了自己一小撮头发在手里把玩。 周临渊无声的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见着略有些出神的少女,那十分熟悉的眉眼是自己念了许多年的,虽然不想这样逼她,可是想着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可这姑娘眼里却没自己半分影子,多少有些不甘愿,因此故意将这话题带到了这儿,虽然她没明白态度,可能见着她有些犹豫,而不是一口回绝了自个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 “绣儿,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嫁给他有什么不好?许多女人都想要嫁给他,后院里那一大群想方设法都想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却是对他毫不在意?周临渊从小出身显赫,一向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用自己费心思,不管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东西都被人捧着送到跟前儿。 可是现在他努力想要娶明绣,这姑娘却态度间隐隐有些不愿,心里有些着急,浓密的斜眉皱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望着明绣看,想要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端倪来,见她只是低着头把玩头发,忍不住伸手勾着她下巴,将她脸抬起来对准了自己。 这个姿势十分暧昧,明绣赶紧将他手拍开,见着少年眼里不容置疑的坚毅,知道这个问题是躲不过去,她性子也不是那等退缩的人,因此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赌气般的说道: “你是皇上的儿子,又是太子,我俩身份本来就不配。” 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而被嫌弃,周临渊嘴角一阵抽搐,眼珠子转了两下,原本俊美之极的脸庞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来: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之前早在打算,准备等过些日子找了借口将叶明俊调出翰林院,他身为太子,这些权力还是有的,到时候再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明绣的身份自然因此而水涨船高。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张了张嘴巴,想了半晌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后院那么多女孩儿,我不愿意往后的生活都生活在一些无谓的争斗里面。”她虽然有些聪明,可是真心不愿意以后的生活成日里就剩下姬妾间的勾心斗角,自己的聪明则只是能用在这些争斗上头,虽然对周临渊有喜欢,可是那种感觉更多的却是倾向于亲人之间,剩余的一些就算有被他吸引,可是也只是源自于女人对于俊美的少年一些痴迷而已,更何况周临渊还是一个十分帅气的少年,再加上出身尊贵,身上自有一股有别于其它人的气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难受 周临渊一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主要的原因除了自己的身份外,这些女人也是自己的一大阻碍之一,可是心里虽然不喜欢那些女人,也是认为她们可有可无,只是明绣这种还没开始就已经将他拒之门外的态度多少令他有些受伤,自尊心本来就很高傲的少年,难得放低身段讨好明绣,谁知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如人意,因此抿紧了好看的嘴唇,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他虽然喜欢明绣,可是也有他自己的尊严在,明绣三番几次拒绝他,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了,如刀斧雕刻的脸庞毫无表情,站起身来十分优雅的拍了拍袖子,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没有再瞧着明绣: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不打扰了。” 说完十分客气的走了出去,将明绣一个人丢在了原地,使得这姑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心里多少有了些受伤,虽然自己一向都没将周临渊说的话当真,可是这人也不用翻脸这么快吧?以前就算骂他也没见他生气,现在竟然对她这么客气,因此也是有些赌气了,见他身影已经快消失在门口时,有些冷淡的说了一句: “那我不送了。” 周临渊高大的身影顿了顿,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明绣心里一酸,眼睛里头差点忍不住滚落出泪珠来,外头的丫环婆子瞧着周临渊已经走了,这才又重新进屋里来,只是瞧着那位主子之前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这位姑娘表情也是有些难看,脸蛋苍白眼圈也有些微红。只是大家和明绣都不太熟,只是被太子殿下拨来侍候她一段时间,因此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去询问,只是侍候着更加小心谨慎,虽然几天的相处,知道明绣性子不是个恶的,但是也怕这些贵人一个不顺心,将脾气往她们身上发了,那可是无妄之灾。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小心谨慎。动作也是十分轻细,深怕发现一丁点儿声响让明绣不快了。明绣瞧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愿意因为自己和周临渊的事情让这些下人难做,因此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来,一边勉强说道: “我有些困倦了,想要休息一下。” 几个丫环紧绷的表情一松,见明绣脸上果然带了淡淡的倦意,连忙都答应了一声。有几个丫头赶紧走了过来。将明绣扶到梳妆台前将她自己辫的头发拆散了,动作轻柔的梳了几遍之后,又打了些水来将她手脸擦了。替她脱了外衣之后将人扶到了**,一边拿了大扇子,又点了些薰香,这才将帐子放了下来。 王府的日子无所事事,没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明绣最开始不过是不想看着众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可是真等着被人服侍上了床之后,睡意却漫漫的袭了上来,鼻端闻着轻幽淡雅的香味儿,眼睛慢慢闭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外头已经掌了灯,天色已经全黑暗了下来。 她刚有了动作,已经有丫环体贴过来将账子拉开,用一旁床头上的挂勾勾住,一边还探了头进来温柔的问道: “小姐是要起来了么?” 明绣点了点头,很快的又来了几个丫环,手脚俐落的拿了一旁挂在衣架子上头的衫子替她穿上,一边又将她头发辫成两股辫子,这才拿了涮口的柠檬水过来,任她将嘴漱过,这才将她扶到外间的大屋里。 里头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上头用金盏倒扣着,等到有婆子将光滑泛着反光的金色盖子揭开时,上头的精致菜肴还冒着热气儿,一股香味儿也飘了出来,原本还不觉得饿的肚子,突然间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明绣坐了下来,一边拿了筷子,一边任由几个丫环替她布着菜,屋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有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声响,几个丫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屋里放着许多精致的宫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十分明亮,随着宫灯轻轻的转动,倒映出上头描绘着的精致仕女图案来。 最开始这样的吃饭场景明绣还有些不太习惯,不过住的时间久了,知道王府里都是这么一个做派后,明绣也不再去要求特殊,那么做不光是自己讨不到好,还得被人非议,因此现在虽然仍旧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总算能面不改色的任由旁人侍候着吃饭了。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感叹,这皇家的规矩就是多,她要真嫁给了周临渊,连吃个饭也得这样压抑,就算菜肴再美味,也是吃不下多少。 她想起自己午睡之前离开的周临渊,走之前他虽然是态度疏离客气,不过已经一整个下午了,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因此明绣放了筷子一边抬头问道: “太子殿下过来过吗?” 安静的屋里冷不妨她突然出口问题,突然显得有了丝幽怨的味道,正在她身旁安静布菜的丫环极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才恭敬的回答道: “回叶姑娘,太子殿下许是事务繁忙,今日没有过来过。” 明绣愣了一下,难不成周临渊竟然真的生气了不成?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几个丫环交换眼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也被她瞧在眼里,突然再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接过丫头盛的半碗鸡汤喝过了之后,才拿了帕子擦嘴: “撤了吧,我吃饱了。” 几个站到一旁的婆子又鱼贯的上来将许多没动过的菜式又端了下去,走动间有了些微声响,将屋里沉闷的情况打碎了些,外头传来兵士巡逻走动的声音,以往听着还嫌那盔甲磨蹭间的声音有些刺耳难听,现在听起来明绣心里却是舒适了许多。 听到周临渊没有过来的消息,她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在意了起来,几个丫环她也不太熟,她怕哥哥身边一个人没人照顾,因此让何翠翠过去照看两天,现在身边没有了个能说话的人,又身在陌生的太子府里,多少感受到了些孤独寂寞的滋味。 这样的感受她连一刻也呆不住,嫁给周临渊又让她怎么能呆得了一辈子?明绣微微呆了呆,这才转头对一旁正替自己打着扇的丫头说道: “替我将里屋柜子里放着的包裹拿过来一下。” 那丫头呆了一呆,瞧着她略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涌了一些不明的情绪上来,这些天太子殿下将这叶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里都是怕摔了,时不时的还常将她们叫过去吩咐一番,只是太子殿下毕竟是当主子的,一时的新鲜哪里可能长久,现在见着明绣的落魄,这丫环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已经认定她‘失了宠’,因此听她说这话,眼里露出一丝异彩,放软了声调问道: “姑娘,是那个蓝色碎花的包袱吗?” 明绣点了点头,她这次进京里带着的衣裳就两套,不过周临渊却替她做了不少的衣裳,也不管她在这儿能住多久,一年四季都分别做了好多套,因此她自己带的包袱里就放了一件之前还没打完的羊毛衫子,其余她的衣裳已经被丫头们收拾着放进了柜子里,平日里穿着打扮基本都是用周临渊送过来的东西。 很快的那丫环抱了一个包裹过来,明绣接了过来放在腿上,一边将已经织了快一半的衣裳取出来,接着又织了起来。屋里一片宁静,三个打扇的丫头一边不敢用太大的力,深怕将灯火吹灭了,一边又有些好奇的瞧着明绣的举动,多看了几眼也有些来了兴致,只是看明绣织得有趣,再加上主仆有别,因此不敢开口打断她。 之前替明绣拿包袱的丫头,悄悄抬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正专注的织着手上的东西,白如一般的脸蛋在四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珍珠般圆润的光泽,眼睛低垂着,那两排睫毛跟羽扇似的,在眼睛下头形成一圈好看的阴影,纤细的身子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头,愈加显得她身体娇小惹人怜爱。 见她没有注意,这个丫头忍不住轻轻走了两步,将她身边不远处的灯添了些油进去,火光突然大了许多,视线也亮了些,明绣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刚抬起头就直勾勾的望着那丫环身后的高大身影来,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这丫头急忙往前走了一步,就着周围的灯光看着那熟悉的衣摆时,才连忙跪了下去,只是听见周围好几声下跪的声音,嘴里都不约而同的说道: “给殿下请安。” 明绣以为周临渊是生气了,没想到都已经戌时了,他却是又过来了,心里有些欢喜,可是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因此一时间坐在原地没动,只是瞧着他的目光有些惊喜有些踌躇,周临渊自然也瞧了出来,连忙走到她旁边的空椅子坐下,一边温柔的问道: “绣儿还在生气?”一边又对地上的人说了声:“起吧。” 众人答应了一声,这才赶紧站起身来鱼贯走了出去,只是那拨灯光的丫环却顿了下足,忍不住转头望了周临渊一眼,却见着那俊美无双的主子根本没有瞧自己一眼,反倒是她旁边的丫头注意到了,看了她一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思 感觉到旁边的视线,这丫头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脸上一红,只是灯光下头有些瞧不清楚,眼见着前头的婆子已经都走了出去,这丫环才有些不甘心的跟在一起走了出来,旁边的丫环已经注意到她之前的视线,等到出了屋里,对外头站着的几个侍卫行了礼,两人走远了一些之后,才低声的警告她: “阿阮你可别犯糊涂!” 被警告的丫环露出一阵羞怒的神色来,下意识的又看了那金碧辉煌的主院一眼,发现了周围没有人之后,才点了点头,脚尖在地上画了画圈圈,有些郁闷的说道: “阿瑶放心,我明白的。”话虽是如此说,只是语气里的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也许两人平素就是知交好友,因此这位阿阮也根本没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 那位阿瑶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甘愿,太子殿下确实是长得俊美无双,能让姑娘喜欢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他地位尊贵,再加上性子也是有些冷淡的,阿阮长得虽然好看,可是根本就比不上那位叶姑娘,太子殿下哪里会看得上她,后院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不也是没得他青睐吗? 想到这儿,阿瑶咬了咬嘴唇,一边又伸手握了握那位阿阮的手,却发现她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手心冰凉可是却沁了一层冷汗出来,忍不住大吃一惊: “阿阮,你是生病了么?” 阿阮摇了摇头,又望了一眼那就是在夜晚也如白昼般明亮的院子。有些失神的说道: “太子殿下真是宠爱叶小姐。” 阿瑶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妙。晃了晃她的手有些着急的喊道: “阿阮!” “瑶姐姐,我知道的。”阿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么一撒娇的称呼,那位阿瑶脸上露出一些温柔怀念的神色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脸蛋,又将她脸颊旁的头发拨到耳朵后头去,才轻声说道: “阿阮,你听我说,太子殿下的宠爱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那位蓝姑娘还尸骨未寒。当时阿阮也是在场的,怎么现在就跟入了魔似的? “瑶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阿阮摇了摇头,一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对面姑娘那温柔的眼神,只是说这话虽然是否认,可是却有些心虚,又有种欲摇还羞的感觉,令得那位阿瑶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阿阮,你我二人从小在太子府里长大,我在想什么。难道我不明白吗?” 阿阮一听这话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轻轻抹起了眼泪,忍不住靠在了这位阿瑶姑娘的身上,两个姑娘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淡绿色下人服侍。因此远远的瞧着倒是和树木的景色相融,不走近还发现不了。 阿瑶轻轻伸手拍了拍她背脊,只当自己说这话她已经听时去了,只是想着少女刚刚才因为自己的话受了些伤害,总是忍不住有些怜惜,因此一边又极温柔的抚了抚她长发,轻叹了一口气,还要再劝她时,却听见阿阮的声音幽幽在自己耳际响起: “太子殿下对叶小姐是上了心的,我本以为他已经厌倦叶小姐了,谁知原来是叶小姐生了太子殿下的气,这么晚了也赶着过来。” 阿瑶正欲替她擦泪的水僵在半空中,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一边拿了帕子捂住她的嘴,一边瞧了瞧四周,没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这才放了心,使了重力将她往树丛里拖了几步,两个姑娘娇小的身子全被修剪得十分精致的树枝挡住之后,她才有些惧怕的开口: “阿阮,你不要命了,太子殿下哪里是我们能用他来形容的,你该用尊称,进了王府这么些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是啊,进了王府这么多年。”阿阮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的泪珠还没干,在明亮的月光下头闪烁出珍珠般的光泽,她进府了许多年,努力接受嬷嬷们的教训以及学习各种规矩,自认长相也是不俗的,可是那位主子依旧是没看自己一眼,想到这儿,多少有些不甘心,因此愤愤的说道: “那叶姑娘长得也不是多么美貌,她凭什么。” 阿瑶急得跳脚,又抬头往四周看了几眼,只当她今晚是有些发烧了,摸了摸她额头,这位阿阮却将她手拍开,有些不满的说道: “阿瑶你干什么,我没病!” “没病怎么说浑话了?” 听她斥责,这位阿阮才有些讪讪的按了按眼角: “这话我也只和你说而已,你不说旁人怎么会知道?” 阿瑶摇了摇头,有些怜惜又有些生气的看着她,小心提醒着:“只防隔墙有耳!” “这黑灯瞎火的,谁会跑这儿来。”话虽是这么说,这位阿阮依旧是将声音放低了些,又抬头望了眼远处,她们在这儿说了大半会儿的话,里头也没人出来,她有些丧气的蹲下了身子,拍拍地上的草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阿瑶神色一阵怜悯,忍不住也跟着蹲了下来,帮她按了按鬓角的秀发,才温和的劝说道: “阿阮以后别再说这样的浑话,那叶小姐自是同我们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也长得没多么美,至少比不上被太子殿下一脚踢死的蓝玉萱。” 这黑灯瞎火的,说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阿瑶忍不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一边搓了搓双臂,一边低声不满的斥道: “你别胡说了!” “本来就是!” 见着她这个态度,这位阿瑶才发觉自己这一向熟悉的好姐妹,这些日子好似起了些变化,心里多少有些焦急,忍不住握住阿阮的双手劝道: “阿阮,这些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和旁人胡说,叶小姐身份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不过是下人而已,老实本份才是应该。” 阿阮一听这话忍不住甩开了阿瑶的双手,语气有些尖锐的说道:“她凭什么能当小姐?我们就得做下人?” 听了她这话,阿瑶忍不住一呆,认真的瞧起自己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来,好似这个平素里熟悉要好的姐妹十分陌生,这话要她怎么回答?只不过每个人生来的命运不一般,有些人出生得好,有些人生得差,只能被卖了为人奴婢,这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她们现在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得比一些女孩儿不知道好了多少! “阿阮,你不会还是记恨着前些天太子殿下在凉亭里因为叶小姐被晒了些的事情骂了你而生气吧?” 阿阮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能看她一眼,就算只是骂骂她,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不过想起他因为明绣而骂了自己,多少脸上有些不好看,被阿瑶当面这么一问,面子也是挂不住,心里也有些恼了她来。 阿瑶瞧她脸色不像是有记恨的模样,只是想着之前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见了这个少女愤怒的神情,有些迷茫的问道: “阿阮不是很喜欢叶小姐么?之前还怕她伤了眼睛,替她拨灯火来着。” 阿阮撇了撇嘴皮,满脸不屑的神色,转眼又笑了起来,满脸甜蜜梦幻的神情: “瑶姐姐,你说我对叶小姐好了,她往后会不会记得我?” 阿瑶浑身一颤,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却本能的知道不好,又有些想劝劝她别胡思乱想,因此小心谨慎的说道: “你对叶小姐好了,她自然会记得你的。” 阿阮捧了捧脸颊,虽然四周一片黑暗,可是衬着明亮的月光,还是能瞧见少女青葱般水嫩的脸庞上头似浮了一层胭脂般: “如是记得我,那小姐定会将我带在身边,往后她嫁了太子,我说不准也能。。。”她说不准也能做个侍妾! 她这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明确了。阿瑶没想到自己劝了她半晌,她竟然全没放弃脑海中的念头,一时间有些害怕又有些觉得这姑娘魔怔了,心里觉得硌得慌,连忙站起身来: “阿阮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见着地上少女仰起头来愤愤的看着自己,脸庞上头露出一丝受伤的痕迹,忍不住又放软了音调,再次劝说道: “太子殿下这些年从未表现出对哪个姑娘喜爱过,后院里的哪个姑娘不比我们来头大,长相好的?可是都从未得到过太子殿下的宠爱,阿阮,我们也好好侍候着叶小姐,往后能被配一个外放的官儿做正室就是不错了。”话说太子府上的奴才比一般外头的官员还要体面,她们这些丫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容貌也不算差,许多品级低的官员女儿甚至比不上她们的才情,因此一些皇子府的奴婢除了嫁给外院一些总管外,大多都被皇子们指给了一些外放的官员,一来能让这些官员成为他们的助力,二来也能拉笼一些人心。 可是她们这些丫环虽然被指了人,可是这样一来她们的终身也有了保障,总比随意给人做妾强得多,至少嫁给那些官员,虽然官职不见得多大,可是却平日看在皇子府的面子上,也不敢对她们怎么样,比寻常的一些贵妇人要体面得多。 阿阮脸上露出一丝不甘的鄙视神情,她这样的才情比外头的一些官家小姐强多了,七品官儿之类的哪配得上她!做一个太子的姬妾,比那芝麻小官儿的正妻强了许多,只是见阿瑶脸色坚定,显然是不愿与自己再谈这个问题了,忍不住脸上一阵羞涩,又有些怨恨起她不解风情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和好 两人谈了这么半晌,里头还没动静,守在院子外头的一些护卫以及太监们还没传出让她们过去侍候的话,因此二人又都呆在了原地,只是阿阮眼里露出有些嫉妒的神色,拉了拉阿瑶的手说道: “都这么晚了,辜男寡女的在一起总是不好,不如我们先过去问问吧?” 阿瑶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头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有些呆呆的说道: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阿阮脸一红,低下头来,心里却将这阿瑶咒骂个不停!虽然她也知道太子殿下在与明绣说话,自己要是过去了,说不准得领些罚,可是想着周临渊俊美无双的脸庞,对着明绣露出温柔的笑意,心里就跟猫抓似的。见阿瑶拒绝了自己的话,她心里有些生气,因此背过身子不再理睬她,这阿瑶也深怕她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因此也紧紧闭着嘴巴不再和她开口说话,树丛里又安静了下来。 明绣自从周临渊进屋之后,就有些手足无措,好似失了平素里面对他时的冷静,自从下午谈了话之后,现在再见着他就有些别扭了起来,只是这少年却落落大方的坐下身来,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她要是不自在,好像显得她小家子器了般,因此也故作他没在身边般,继续织了毛衣起来。 周临渊盯着她半晌,见她歪着脑袋还在自顾自的织着毛衣,灯光在她脸上打出温柔的光晕来,平日里就精致的眉眼愈加的对了他胃口。看着看着就有些入了迷起了,等到回过神来时两人都已经呆坐了很大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没开口说话,明绣也是有些不自在,开始还以为他是在瞧着自己,哪知明绣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他时却见着他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里头一片蒙胧,显出几分迷离的色彩,虽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气氛却是很好,既不是暧昧的也不是充满火药味般的紧张,而是有种淡淡温馨的感觉。 “绣儿。听说你今晚没用饭?” 周临渊冷不妨的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将明绣倒是吓了一跳。正在织着毛衣的竹针一滑,原本紧密的针脚漏了两下,赶紧往灯火边靠了靠,等到弄完之后才瞪了周临渊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突然讲话,倒是吓了我一跳。” 周临渊轻笑了两声,原本就十分精致的脸庞露出笑意来更是有种异样的**,俊美得不可方物。在灯光的闪烁下。有种勾人的魔力,少年的声音并没有磁性的感觉,可是却因他的性格有种淡淡的冷清。混合在一起令得明绣身子不由酥麻了一下,不期然想起那次他扑过来吻了自己一下的场景,脸一红,赶紧将手里的针线给放到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今日下午都是我不好,可是赌气也要吃饭。”周临渊没想到自己中午负气而去,开始还还有些别扭,决定了明绣不向自己服软绝不原谅她,可是一听到有人来回报说她晚饭没用多少时,也有些坐不住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坚持,立马又往这边院子走了过来。 明绣低垂着头,心里涌过一阵阵的暖流,嘴角边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没想到自己连晚饭没吃多少他也放在了心上,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重视的感觉,令她感到有些陌生而又熟悉之极,原本就知道周临渊是对自己好的,可是却没成想好到了这个地步,因此也有些扭捏了起来。 周临渊瞧着她这副神色,知道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看着她低垂的脸蛋,尖细的下颚在灯光的阴影下勾勒出一条迷人的线条,忍不住觉得喉咙里一干,下意识的身子往她那边偏了偏,沉重的实木椅子被他轻轻一挪就往她那边动了下,两人靠得极近,连对方身上带着的淡淡香味都能闻得到。 如着魔一般,周临渊越靠越近,明绣也没有躲闪,少年心时一阵欢喜,只是想着上次的事情,深怕自己的急切又吓着了她,因此强行将自己的动作制止住了,只是鼻端闻着她头发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眼里所及是她她晶莹无暇的肌肤,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细致的脖子,天气热并没有穿着太厚的衣衫,领口处露出一小段阴影来,引人入胜。 周临渊眼珠子恨不得贴了过去,难得见到她这般安静乖巧的模样,却是有些忍不住,觉得喉咙里一片干涩,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才逼着自己转开了眼珠去: “绣儿。”听着她极温顺的答应了一声,周临渊又有些蠢蠢欲动,原本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好似有些崩溃,连忙握紧了拳头,骨节分明的拳头死死的放在自己腿上,心里罕见的有了些紧张: “那些女人你不用在意的,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明绣微微一呆,刚开始见他靠近,心里又是激动又有些害怕,今晚灯光好气氛佳,他真要亲昵一些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谁知他什么也没做,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冷不妨听见这样的话,抬头就见到自己头顶上方那双比黑夜还要纯净的眼眸。 周临渊的五官都生得极好,可是那双眼睛则更是吸引人,只是寻常时眼睛里带了些寒冰,有时又带了些讥诮高傲,令人不敢同他太过亲近,现在这么一瞧着,一向盛气凌人的眼睛里头竟然含了些微的哀求,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想自己并不讨厌周临渊,说心里话真要嫁给这样一个俊男,成日里面对着也是赏心悦目,再加上他脾气性格自己都是极熟悉的,必然不会做出令自己意外伤心的事情来,就算往后有了别的姑娘入他眼,可是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如此的? 就算在现代已经结婚的男人见着了漂亮的姑娘也是挪不开眼,更何况在这娶小妾是名正言顺的古代?周临渊位高权重,已经十**岁的少年到现在为止还没近身女人,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自己对他有好感,可是这好感又不到为了他能伤心欲绝的地步,因此嫁给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了。 只是在王府的生活她真不习惯,两人身份地位的问题就算他能够解决,可是往后里就免不了要进宫,和各色人都打交道,她虽然有些伶俐,可是能不能做到八面玲珑自己也没底。明绣左思右想,吐不出拒绝的话来,又想着周临渊是太子,他真要下决心,自己哪里能拒绝得了他? 这个念头一升起,明绣心里原本就不太坚决的拒绝又立马变得软弱了下来,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在周临渊的眼里,自然能瞧得出来她没拒绝就是很好的转变,心花怒放之下忍不住捉了她的小手握住,心情也激动了起来: “绣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给我些时间考虑好吗?” 明绣心里一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着那俊美的少年眼里露出星星点点的光彩,好似整个脸庞也亮了起来,嘴角边挂着眩目的笑颜,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心里突然明朗爽快了起来,好似两人下午的不快都消失无踪了一般。 虽然不认为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使得周临渊放弃他尊贵不凡的地位,可是能得到他这样的话,却是已经令明绣感动了。两人说通了这些话,好似又亲密了许多,周临渊也不再那样束手束脚,壮着胆子微微将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明绣初时还被吓了一跳,可是周围又没旁人,感觉到少年有些迟疑的动作,知道他怕是惹了自己不快,连这样的一点小情绪也顾忌到了,心里又是一片温柔,也就顺从的放软了身子靠在他胸前。 感觉到明绣没有抗拒自己,周临渊又是欢喜又是满足,忍不住又用了些力气将她抱得紧了些,感受着怀里娇软的身子,自己朝思暮想了许久,直到这时才终于如愿,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原本以他的身份地位品貌长相,要娶妻应该是很容易的,谁知感情路一直十分不容易的走到现在,才算是稍稍圆满了,心里一刻都有些等不得,恨不能立马就上进宫里请了旨赐婚。 想着明绣还没满十六,就算有了赐婚旨意,俩人现在也成不了婚,再加上皇上虽然最是疼爱他,可是自己的成婚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他想要满足明绣的心愿两人过上悠闲的生活,皇上根本就是不会允许的,这件事还得再多思量一翻。因此心里虽然焦急,仍旧是强行忍耐了,只是死死将她抱在怀里,不愿意再撒手。 明绣安静靠在他怀里,听着周临渊胸膛在力的心跳声,他身上传来淡淡特殊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花草,可是却很好闻,不像她前世试着交往过的一个男朋友,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他满身刺鼻的烟草味儿,就算喷了香水亦遮不住,相比较之下,周临渊身上这种干净淡然的味道自然更令人心里舒坦。(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妒忌(一) 中间隔着椅子靠在一块总是有些不舒服,周临渊感觉到明绣细微的挣扎,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过来,连忙将她放开,任她坐定了,这才皱着眉头说道: “往后不管什么事儿也必须用饭。”两人之间刚说的那些话,使得周临渊心里如定心丹暗爽的同时,已经将明绣看成了自己的人,因此说起话来自然带了些理所当然的霸气,将那姑娘听得愣了一下,他却是微笑着低了头,离得她越近,感觉到她的呼吸,两张脸贴得近了,微微吻了她脸庞一下,虽然心里想亲的是她红润诱人的嘴唇,可是终究不敢放肆,因此亲了一下之后连忙将自己脸别了开来,站起身来拉了拉一旁精致的铃铛,很快有个尖细的嗓音贴近了门口问道: “殿下有何吩咐?” 周临渊望着明绣如小猫透迷糊的脸庞,带了淡淡的红晕,迷人而又可爱,恨不得立马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上下手一番,可是又知道明绣绝不会任由自己胡作非为,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放肆飞扬的时候,虽然靠着过人的自制力强抑下了心里的冲动,可是嗓音里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压抑的火气来: “让厨房再做些饭菜过来。” 外头的人听了吓一跳,以为两人又在屋里起了矛盾,都提心吊胆答应了一声下去了。等到有人陆陆续续送了饭菜上来时,却见着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气氛却是有些亲昵暧昧,不像是吵了架的。因此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 明绣要用饭,那些丫环婆子自然也都听到了令鱼贯走了进来。那位阿阮和阿瑶两人走在最后头,也许是之前说过那些话的原因,两个姑娘脸上都有些不自在,特别是阿瑶,连看也不敢看一下明绣,脑袋一直都低垂着。 虽然这些丫头婆子大多都是这副作派,可是明绣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同,故作不经意的看了这两个丫头一眼,周临渊眼也不眨盯着她。自然能发现她的异状,因此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星辰般的眼眸里露出几点冷光,随即又隐去。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同明绣的不着痕迹不一样,引起了两个姑娘的注意,两人都是不同的表现,阿瑶吓了一跳可是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只是灯光下那张素白的脸蛋愈加没有血色,那阿阮却是如小鹿般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咬了咬嘴唇低了下头去。瞧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吓担心主子责罚的奴婢,可是隐隐又透着少女的青涩撩人风情。 周临渊嘴角微微一扯,眼里透出狠意。旁边明绣自然能瞧得出来,见了他眼里的冷淡,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见周临渊转头望着自己微笑,眼里冰冷散去带了些戏谑时,忍不住脸上一红,扭转过头去。 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长得太过貌美,能使得小姑娘着迷也并不奇怪,那个姑娘虽然自己叫不出她名字,不过这些天总算是侍候过了自己,真要任由周临渊性子来,怕是得不到个好,不过自己也只能帮她这一次,往后要是再这样不知分寸,也只能怪她自己了。只是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又看了那阿阮一眼,那姑娘刚对周临渊展露了风情,这会儿却毫不心虚,反倒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对她露出讨好而又温暖的笑容,使得明绣心里升起了些戒备。 也许是刚刚得了明绣隐晦的承诺,身旁的护卫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位主子心情实在是很好,就算手边还有不少的事情,可是却依旧是放在一旁,成日里呆在府里,陪着明绣说会儿话,瞧着表情温柔了许多,令得众人一阵惊奇。 叶正华的事情到现在还没结束,也许是知道他们已经得知了什么,最近已经有人光明正大的投了贴子给叶明俊,希望能拜会他或者见一面,可在没弄清周临渊要如何做之前,都被叶明俊三言两语打发了。 眼见着那些人越来越急,甚至每日里都派了好几个体面的管事过来,叶明俊依旧老神在在,可叶正华却是坐不住了。周临渊虽然这两天呆在王府里面陪着明绣,可是消息却依旧灵通,甚至连叶正华家里也被他安插了几个探子,平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他了如指掌,在他自个儿都不太清楚的同时,连他那日里歇在了哪个院子以及内里穿着什么颜色的衫子都被人知道了个一清二楚,他决定想要亲自出马召见叶明俊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在周临渊看来,叶正华这人就算有些才能,可是这才能却不足以使得自己花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要不是他正巧是明绣父亲,怕是遇着了都不会多瞧他一眼,只是现在事关明绣,自然而然上了心,得知他有些坐不住了时,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这时正和明绣坐在凉亭里头歇着,旁边几个丫头正不急不徐的替他们扇着风,湖面上飘着一大片翠绿的荷叶,间或能透过荷叶瞧见下头的清彻见底的池水,有了绿叶的衬托,愈发显得这水清彻不可思议,荷叶上头滚了些水珠子在阳光下头折射出晶莹的光芒,鼻端闻着淡淡的荷花清香,偶尔还是微风掠过荷塘,引起荷叶沙沙的声音,吹到人脸庞上头时,除了能感受到股清凉外,还能感觉到那绿荷的气息。 明绣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头,之前和周临渊算是互相有了承诺之后,她性子也放任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虽然亲切,可是隐隐中还透着一股客气,现在则是全然将周临渊当成了自个儿的男朋友,见有人凑近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一边自若的听着,一边还不忘了从一旁的托盘里拿了葡萄剥了皮儿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 俊美得恍若天神般的面容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直到剥了好几颗,见明绣不再拿银签子叉着吃,显然已经是有些腻味儿了之后,这才凑到一旁丫头手上端着的盆子,将手洗净了擦干之后,才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绣儿不吃葡萄了?” 她面前还摆着好些颗没吃完的葡萄,这王府的葡萄虽然精致,可是同她家里那使用过异能种出来的还是有些差别,因此明绣尝了几颗算作给了周临渊面子,剩余的再也不肯吃了,现在听他这么明知故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一眼在周临渊看来却像是在同自己撒娇一般,心尖上好似被羽毛轻柔的指了一下,柔软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如白玉雕刻的脸庞上也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一边又抓了她手握住,凑近了她说道: “鱼儿上钩了!” 初始还以为他又是要想趁机占些便宜,明绣正想要捏他一把时,却听见了这样的事情,忍不住呆了一下,冷不妨的被他凑近脖子吸了一口气,薄唇有意无意间轻柔的掠过了,两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麻,明绣转头望着周临渊眼里如有一汪幽深的漩涡般,闪着危险的光芒,好似这目光能将人融化了一般,透着**裸的占有之意,心里一跳,赶紧身子往后仰离他远了一些,深怕这人不顾场合地点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脸蛋却悄悄有些发红了,连着耳朵都透着一丝粉红。 “是叶正华吗?” 周临渊恨不能将明绣锁在怀里,只是那妮子早就已经将椅子都拉开了段距离,远远的缩在椅子里头,让他瞧得一阵咬牙,板着脸点了点头,望着明绣的目光里带了些郁闷,让她瞧得忍不住有些想笑了起来。 两人这边闹得正欢畅,那边阿阮却瞧得心里火起,明绣对待周临渊的态度,她作为个女人最是**不过,特别是她心里又有其它心思,更是仔细观察明绣,发现她最近对着太子殿下时眼睛虽然清明,可也带了些依恋,时不时的还笑意甜蜜,她自然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心里又酸又涩。 原本她想着要好好讨好明绣,可是这些天来明绣却是不给她机会,每当她主动做了自己认为十分贴心的事情时,她却从不如自己想像中的般会称赞自己一声,反倒是神情淡淡,觉得自己这样理所当然的样子,令得这阿阮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将明绣骂了个不停,可是却还是得讨好着她。 只是讨好没有成效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现在见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望着一旁石桌上摆着的冰镇酸梅汤,周围的人都是如木头人般静静的站在四方死脚的地方,瞧着两人笑闹谁也没有上前来侍候,她心里一喜,计上心来。 作为被周临渊拨给明绣贴身侍候的丫环,她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明绣对她的讨好不置可否,可是平日里侍候着却也是让她近了身,自然知道昨儿夜里她小日子来了,这冰镇酸梅汤她是喝不得的,可是现在有人摆在了桌子上头,应该是太子殿下要喝的,所以这姑娘喜上眉梢,忍不住身子往前站了一小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妒忌(二) 旁边站着的阿瑶心里一突,连忙不着痕迹的拉了她一把,想让她赶紧站回来,只是这一下却也晚了,原本宽敞的亭子里站了七八个丫环婆子,算上一些护卫以及两个太监总管打扮的人,可是却丝毫没显得亭子拥护,每人都站在自己特定的位置,没有周临渊的命令谁也不会轻易动一步,现在这阿阮虽然只是移了一下,却也十分引人注目了。 只是周临渊手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因此眉头也没动一下,而明绣二人却还在说着叶正华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因此阿阮心里一喜,胆子不由也大了一些,又轻轻走了几步,这几步走得如踩在莲花上头一般,轻软的腰肢也是摇摆有款,愈发衬托出姑娘家纤柔的身段来,只是周临渊却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令得阿阮心里一阵失望。 可她心里也没因此而气馁,因此又挺了挺胸脯,轻轻走到了周临渊身边,身上抹了淡淡的香粉,一股清香好闻的滋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钻进了周临渊的鼻子,不知道这姑娘身上还带了什么其它首饰,刚一弯腰就响起了两声清脆的铃铛声。 周临渊眉头一皱,心里涌起一股不喜,眼里神色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望着就让有些生畏,可是那丫头低眉顺眼,却没瞧见他的眼光,只是脸孔上头飞了一层红晕,有些轻柔的问道: “小姐,可要添些酸梅汤了?” 说完没等明绣答应,自顾自的先倒了一杯放在周临渊身边。也顺手倒了一杯准备递给明绣,她嘴角边含着恰如其分的笑意。没有瞧见周临渊眼里的冰冷,可是远处的阿瑶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恨她这样不知分寸,可是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姐妹,因此心里真心替她着急,恨不能上前替她求情,可是心里却惧怕周临渊,再者明绣二人也没发难,因此也不敢贸然开口。只盼这个姐妹能立马悔悟,不要再犯糊涂。 两人相处日久。她心里想着什么打算阿瑶自然一清二楚,再加上明绣的小日子来了,她作为贴身侍候的丫环之一自然也能清楚,知道女人家这时候不宜吃些冰冷的东西,因此阿阮这杯酸梅汤虽然名为侍候她,可实际却是向周临渊讨媚罢了。 明绣眼里露出一丝兴味,托着下巴看了周临渊一眼,既然这丫头要故作自己的聪慧体贴。她也不便去破坏人家的表演。因此也没去接她手里的杯子,只是望着她看,见她原本施了粉黛的脸渐渐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多过了一会儿虽然端着杯子的姿势还很稳,可是眉眼间隐隐有些不耐了,忍不住露出一毞笑容来,望着她道: “这位姑娘真是贴心周到。”她说完看了周临渊一眼,笑着说道:“可是这杯酸梅汤我却是不想喝。” 周临渊一时间也忘了身旁站着的丫头,嘴角边挑起邪气的笑容来,使得他尊贵不凡的气质多了丝**的味道,让一旁的阿阮看得目眩神驰,恨不能倒在他身上去。他下意识的端起了酸梅汤来,只是还没近口就闻到杯子上头沾了脂粉味,心里一阵恶心,连忙又放了下来,搬了椅子靠明绣近了一些,小声的问道: “不会陈大娘告诉我的事情是真的吧?” “要你管!”明绣脸一红,狠狠掐了他一把!这一手力道虽大,不过对于练武之人常常会受些磕磕碰碰等伤势来说,完全就无关痛痒,再加上他肌肉结实,自然觉得她这一下如打情骂俏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见明绣脸孔上头布满了红霞,一向清明的黑眸里也好似染上了些水意,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发出欢畅的笑声来。 阿阮心里一酸,看着笑闹说着悄悄话的两人,旁边虽然没有任何声响,只是明绣和周临渊说笑的声音,可是她就能感觉到那些丫环婆子眼里透出的讥讽,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越听明绣的声音越是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连忙走了几步,靠近了明绣身边,清脆的叮铛声刹是好听,一边望着明绣可怜兮兮的说道: “叶小姐喝杯酸梅汤吧,这天气十分炎热,想来口已经干了。” 周临渊斜飞入鬓的眉头微微一皱,笑意凝结在嘴边,有些冰冷的说道: “你没听小姐不想喝你倒的酸梅汤吗?”原本明绣是不能喝冰冷的东西,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却是如当众甩了这丫头一个巴掌般,令得她脸孔通红,周围的侍女们虽然训练有素不至于露出嘲笑来,可是眼里却若有似无的透出些对她的轻蔑来。 阿阮脸蛋一红,捧着酸梅汤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蛋惨白配上她颤抖的身子,显得有些惹人怜爱,虽然只是穿着最为寻常的淡蓝色侍女服,可是青春水嫩的少女依旧是能吸引人的目光,周临渊却视而不见,毫不客气的说道: “府里有规矩,下人侍候时不要涂脂抹粉佩戴首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 原本女孩儿家爱美,戴些首饰打扮一番也是无妨,可是他幼时却差点因为其它皇子派来的侍女,伺候着不经意间差点而丧命,那些女人杀人的手法稀奇古怪,常常是杀人于无形之中,谁能想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粉味儿混合着她手腕上的檀木镯子香气相汇之下能产生慢性巨毒,不知不觉间能使人闻得着迷,时间久了就如服用过五食散般,精神溃散,渐渐的神智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那女子本来也是个死士,派过来许多年,周临渊最开始不着提防,差点着了道,幸好他意志坚定,再加上性子聪慧冷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等到派人查出这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能废掉一个人之后,他很快的以雷霆手段解决了这件事儿,不过事情是解决了,可是很长段时间他却忘不了那种香味,虽然知道是对自已有害,可是闻了许多日子突然闻不到了,心里像是有虫子在爬着一般,后来凭着过人的意志力终于是克制住了自己,可是那种感觉却是永远忘不了,因此往后自然是不准侍候的侍女们在当值时涂脂抹粉以及佩戴首饰。 到后来更是有些排斥女人,排斥那些近身照顾自己,不管有没有其它目的的侍女,只要靠近了他一律得受到惩罚,渐渐的,他也只用护卫跟在身边,平日的一些杂事儿以及侍候的工作也只挑了一些士兵侍候。 阿阮脸上涨得通红,她虽然有些小心思也算是聪慧有眼力的,可是却不知道这样犯了周临渊的忌讳,府里侍女们不少,再加上女孩儿家这个年纪最是爱打扮的,周临渊身旁平素又不用女子侍候,没了她近身的机会,明绣这边用人侍候却根本不拘着她们,也没规定她们不准打扮,因此听了这话身旁的一些侍女心里都暗暗叫苦,恨不能立马将自己身上的一些首饰给取了下来藏着。 心里将这出头的阿阮恨了个咬牙切齿,要不是现在还在侍候着,怕是在下人院子里,早就有人上前和她撕打了起来,众人将她生吞活嚼了的心都有,可是这时却是不敢再动分毫,只是将手脚都缩了缩,好几个侍女脸色惨白得如面粉般,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周临渊却是不假辞色,冷冷的吩咐道: “去看下这些下人,只要是涂脂抹粉以及佩戴首饰的一律给我找出来。” 这事儿不方便护卫们去做,因此两个中年太监连忙答应了一声,往丫头们走了过去,看着她们颤抖的身子时,眼里更是透出一股子兴奋的光彩来。 阿阮心里一害怕,自然也能感觉到身后众人恨恨的目光,心里自然是将这笔账算到明绣身上去,见她没有开口求情,忍不住身子一抖,手里的茶杯不偏不倚的就倒往明绣身上,要是这一杯还冒着寒气的东西给她淋着了,怕是她原本就不太好过的这几天还要更加难过一些,这么一想着,明绣小肚子隐隐有些发疼了起来,可是却不知道要往哪儿避去,只能眼见着那褐色的冰冷**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周临渊虽然吩咐着众人在做事,可是眼睛却是看向明绣这边,见了这情景脸上好似能刮下一层寒霜来,一边将明绣连人带椅往自己怀里挪,一边伸了长腿扫向石桌的柱脚,着急之下使了内力,桌脚应声齐断,桌子也往他脚边滑了下来,上头摆着的一些零嘴小吃等更是散落下来,他不慌不忙,抓了宽厚的石桌,不费吹灰之力般当作雨伞挡在了明绣向前。 桌面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制成,又厚又沉而且面积也不小,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电光火石间听到了酸梅汤一股脑全淋在了石桌上头,以及杯子落在桌子上摔烂,清脆的破裂声,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桌子扔到了一旁,发出巨大的声响砸在地上之后,这才挥手示意旁边的护卫等人不用着急,看起怀里明绣吓得惨白小脸来,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仔细看了她身上没沾着一点儿冷水,这才放心了些,不过还是有些关心的问道: “绣儿,没事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嫉妒(三) 明绣摇了摇头,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可是见周临渊毫不费力的举了块大石头顶在自己头上,却是给吓了个半死,深怕他力道握不住,那石头压下来怕是要把自己骨头砸断好几根,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可是没想到这原本瞧起来瘦弱高大的身子,却是举起这样的石块犹如拿了片菜叶般轻巧,一时间除了有一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外,也多了一丝好奇,忍不住伸手拧了他胸膛一把,果然摸到了衣料下头结实的肌肉,令得周临渊身子一僵,气息有些粗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睛也染了些春意。 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臂紧了一下,明绣看着周临渊有些害怕了起来,这下子不敢再动,赶紧老实的靠在他怀里,扮演一个被吓坏的少女角色,旁边还有一个真正被吓坏的少女,阿阮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间起的小报复,可是却被太子殿下弄成这样大的症状,因此瘫倒在地上,一半是吓的,一半却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希望能做出柔弱的姿态使得周临渊怜惜以及引起明绣同情,不要太过处罚自己。 她这时候才想起周临渊的手段来,心里有了些害怕,见着那结实的大理石桌子被扔在地上碎成了三段,原本光滑的地上也因此被砸出一些碎坑来,连忙又是一阵害怕,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再开口,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只是那高高翘起的臀部却是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愈发勾勒得那纤腰不堪一握。 身边的护卫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给了周临渊一把英雄救美的机会。原本知道这个美少年已经十分出众,现在见了他这一手。明绣心里不可抑制的对他真正升起一股爱慕之意,都说美女爱英雄,特别是那个英雄出众的人又长了一张倾国倾城般的面孔时,更加显得出他的特别来。因此瞧着他的目光有了些微变化,至少真正有了丝男女感情夹杂在里头,周临渊自然瞧得出来,心里不由暗爽,对这些护卫迟迟救驾反倒不太在意,拥着明绣的手臂紧了些。感觉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娇小身体,虽然旁边有人。可是怎么也没舍得放开。 “这贱婢以下犯上,就。。。” 听到这儿,明绣掐了他一把,将他剩余的话堵在喉咙里头。这阿阮虽然有些可恶,不过却也罪不致死,她毕竟不习惯一条人命因为自己而就此消失,她现在还没锻炼到能将人命视若无睹的地步,因此只打算给些处罚给阿阮。并不愿意像上次蓝玉萱那般。眼睁睁瞧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周临渊明白她的意思,刚刚看到明绣的情意,令得他心情一片大好。因此剩余的话没有再说出口,使得旁边众人心里又是一凛,这位主子的性格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位叶姑娘对他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原本到嘴边的命令都吞了回去,因此心里打起了警醒,许多被抓人擅自打扮以及佩戴首饰的,都希望等下向明绣求情,降低自己的处罚。 阿阮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她跪在地上没瞧见明绣的动作,只当自己这么跪着引起了周临渊的怜惜,既然他剩余可能要杖毙自己的话没出口,那说明自己性命无碍,因此愈发将胸口低垂了些,显出她身段惊人的**力来,愈发的能瞧见腰肢以及腿总的线条。 周临渊冷冷一笑,眼里的冰雪愈加的厚重,虽然给了明绣面子不要她一条小命,可是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现在瞧见她欢喜,虽然只是身子颤抖了一下,可也没逃出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高傲矜持的笑容,一边伸腿踹了阿阮头部一脚,力道不太大并没使她受伤,只是将她身子如乌龟般翻了过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往手撑着地,仰着一张巴掌大的素白小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周临渊。 “元禄。” “奴才在!”旁边跪着的一个稍稍有些强壮的身体尖细着嗓子答应了一声,一边攀爬着跪在地上没有抬头挪了过来,跪在周临渊身边没有说话,这是他刚刚带在身边的太监,知道这位主子性子不太好相与,因此多少有些怕他,现在听他无故叫起自己的名字,更是有些忐忑,可是却也没有开口相问。 “抬起头来。”周临渊搂了明绣,见这姑娘又有些不安份的挣扎了起来,知道她是在众人面前同自己搂抱有些害羞,两人毕竟没有成亲,虽然互相有些情意,因此只得放开了她一些,可是手臂仍旧放在她椅子上头,虽然没碰着她身子,可是看起来却像是明绣仍旧在他怀里一般。 听了这话,那太监壮着胆子将头抬高了些,可是眼睛却是低垂着,不敢多看。 周临渊忍不住笑着踢了他一脚,脸上笑靥如花,令得明绣看得一呆,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越看他越是看得顺眼了起来,连他这么笑着都好似多了一股奇异的魔力,想着他现在也算是自己男朋友,心里忍不住一甜,也就乖巧的坐在一旁,瞧着他处理起这事儿来。 那太监一听这话,心里不由一松,知道这位主子今日里心情是大好的,叫自己断然不会是有什么坏事,因此脸上不由露出讨好的笑意来,太监本来就是惯于会讨好说好话儿的,揣摩上意自然也有一手,因此瞧着他心情不错,故意说道: “殿下有了叶小姐在身旁果然不一样,奴婢刚刚还吓了一跳,幸亏有叶小姐了。”说完连着对明绣叩了好几个头,瞧见周临渊笑得愈发俊美时,忍不住心里一恍,随即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这个马屁是拍对了,心里一宽,却又故意作出丑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在地上跪得久了,再加上有些紧张,天气又炎热,确实额头上有了些汗珠,让明绣瞧得有些不忍,可是却也被他这故意做出的态度惹得笑了出来,心里对这些人却是有些了些怜悯,忍不住看了周临渊一眼。 周临渊拍了拍她小脸庞,眼里露出醉人的温柔来,轻声说了句: “放心吧!” 那太监一听这话更加放心,虽然知道周临渊这话是在和明绣说,不过却是知道他越是和明绣说,越是证明这事儿自己更加没有危险,因此心里对明绣十分感激不说,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讨好的看了明绣一眼。 “元禄,本宫今日叫你还真没坏事儿!” “那是,殿下能召唤小的名字,就是坏事儿也变成好事儿了!”元禄又连着叩了好几个头,这话却也是说得不假,能使得太子殿下记得住自己名字,那也算是莫大的一种荣幸了,毕竟他以前不用宦官,自己跟在他身边时间还不久,能让他叫得出口名字,当真是十分有脸面的事情。 周临渊见明绣笑得眼里也漾了欢喜,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一边伸腿踢了他一脚,这力道并不太大,可是那太监却故意自己在地上滚了两圈,故意作出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得明绣心里有些可怜他,可是见着他样子又有些忍俊不禁。 “你瞧这丫头如何?” 一听这话,阿阮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脸上也大变,之前还在跟着瞧这太监的丑态,现在一听太子殿下问了这话,忍不住身子颤抖了起来,连连跪在地上叩着头,嘴里不住喊着饶命。 元禄心里一喜,一听这话才相信今日里不光是没有好坏,怕真是如自己所说有好事儿了,因此笑得惊喜,眼睛里头也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目光来: “奴婢哪里敢妄言叶小姐身边的人。” “哼,本宫让你瞧,你只管瞧就是!”周临渊眉头一皱,强大的气势自然流露出来,令得元禄心里一跳,连连称是,又叩了好几个头才抬起腰看向阿阮来,只见这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长得自然是好的,又经过精心的打扮,再加上之前一践已经是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却显得她一双精心描绘的眉眼更加引人注目,多了分惹人怜惜的味道,好似能引起人心底里想要摧残的**。 越瞧眼里越是透出一丝兴奋残忍来,这些太监原本身体残缺,心志本来就有些变态,对于自己惹不起的那都是使了浑身劲儿的巴结讨好献媚,可是对于不如自己的,却也是使尽各种手段折腾,他这时已经领会了殿下的意思,瞧着这阿阮就如同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目光放肆而阴狠,更是吓得阿阮浑身无力。 “这贱婢本宫赐你做对食如何?”周临渊自然瞧见太监眼里的神色,对于这些宦官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知道阿阮落到他手里实是生不如死,不过这才真正是他目的,对于这些心底里打着自己主意,又对明绣意图不轨的人,他自然没有心慈手软,这样即是不见血,不惹明绣难受,也没有使得这贱婢好过,一举两得正好合他心意。 元禄一听这话连脸上都放出光采来,虽然心里有预感,可是毕竟没得到命令,因此现在听了周临渊这话,连忙跪倒在了地上不住叩头,一边谢着太子殿下的恩德,一边又叩谢着明绣,他自然知道这丫环是明绣的,多谢她一个又能讨得太子殿下欢心总是不会错,再加上她之前替自己讲了句情,心里也是感激,因此叩起头来真心实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嫉妒(四) 周临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看那脸色苍白的阿阮一眼,亭子里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得让人重新修葺,因此准备挽着明绣回屋里坐儿,谁知这阿阮却是突然哭天抢地的大叫了起来,一边跪倒在明绣脚边,一边要伸手过来抱住她腿求情。 直到这时她心里才有些后悔了起来,被配给太监做对食真正是生不如死,她在太子府里做奴婢,自然也能知道一些宫女被配给太监之后,那下场凄凉不说,而且一些太监变态残忍,自己做不成真的男人,折腾起女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那些女人一个个形容枯槁,嫁不成真的汉子不说,而且还是有苦说不出,许多最后都不得善终,她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脸色惨白这下子倒不是装的,而是真心实意了。一边使了全劲儿在地上叩着头,一边嘴里不停的喊着: “求叶姑娘救我一命,奴婢之前被猪油蒙了心,求姑娘让太子殿下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往后再也不敢了。”她被这一吓,连之前的那些心思也都全收了,叩头也十分用力,没多久额头上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明绣却想起她之前打的主意,虽然并没有谋害她性命的意思,但是毕竟心里对自己有了恶念,要是不给她一个教训那一些小心思也会变成大麻烦,再加上她也对周临渊将她配给这元禄有些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着没伤她性命,因此一犹豫之下虽然心里有些可怜她。却被周临渊按住小脑袋埋进他胸口里。 阿阮眼里渐渐透出些绝望,只是她这么向明绣求情。那元禄眼里却露出阴冷愤恨的表情,太监本来因为身体的残缺思想就有些偏激了,现在见着这姑娘已经被太子殿下赏赐给了自己,可是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来是嫌弃自个儿了,心里恨得牙痒的,准备往后要好好给她些教训,使她再也不敢这般放肆! 这么一想着,可是他心里也害怕明绣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毕竟这丫头以前是侍候在这叶小姐身边的,说不准心一软也就撤销了太子爷的命令。因此心里也有些忐忑,不敢将对阿阮的愤恨表现在脸上,只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表情没有变化,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像般,让人摸不准。 阿阮额头上很快因为用力的叩头而破了皮,虽然地上干净没染上泥土,可是瞧着一些地方皮肉破了之后渗了些血丝出来。白净的脸蛋上青紫了这么大一团也有些吓人。周围却没人开口替她求情,恨不能将自己也缩得让人瞧不见一般,那些收拾打扮被两个太监抓出来的丫环婆子更是将她恨得牙痒痒。不可能替她求情。 一时间亭子里只听见阿阮用力叩头的声音,以及她叨念着求情的声音,阿瑶瞧得心里不忍,虽然阿阮一意孤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令得她生气,可是毕竟两人感情亲如姐妹,因此也做不出来见死不救的事情。 见周临渊正准备拉着明绣离开,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阿阮的下场必定是不会改变。太子殿下是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叶姑娘却可能是心软的,因此她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冲出来求情可能会引得周临渊发怒,只是看着好姐妹凄凉的样子,心里总是抱着一分侥幸,希望叶姑娘没有瞧出阿阮的心思,念在自己二人这些日子服侍过她的份上,希望能替她求下情。 想到这儿,她咬了咬牙,眼里透出一抹子坚决,硬着头皮推开另外个太监,没见着那太监眼里露出的一丝愠怒,只是向周临渊身后跑了过去,正想要拉明绣的衣服时,却见着周临渊转了过头来,眼里冰冷无情的神色令得她心里一颤,伸出去的手举在半空又落下,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小姐看在我们姐妹这些日子服侍您的份上,替阿阮求求情吧!” 周临渊嘴唇一抿,还没开口说话却感觉到明绣拉了拉自己袖子,也不再看阿瑶一眼,只是低头看着脸色有些冷淡的姑娘,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 明绣看着阿瑶,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姑娘要是直接开口求情,她说不准看在两人姐妹情深的份上还真的会开口,可是现在她拿话将自己套住,以为这样自己便会心软,那可是打错了算盘,因此细声细气的说道: “你们侍候我不是本份吗?” 阿瑶脸色一凝,她一时情急之下只以为这姑娘是个性子好的,只要自己这么一说她必定会心软内疚,谁知她竟然也跟着阿阮犯了糊涂,把自己原本份内应该做的事当做恩情一般要她回报,没想到却惹了她生气,一时间心里也有些害怕了起来,虽然没有抬头,不过太子殿下那淡然的目光却使她有了种被冰水从头淋到底的感觉,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时,见着阿阮呆呆的有些依恋自己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跟着朝明绣叩了几下头,嘴里说道: “奴婢糊涂了,只是希望小姐饶了阿阮一命吧!” 明绣淡淡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来,看得周临渊眼神迷蒙,恨不能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她颊边去,手心里还握着她油腻柔软的小手,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满足,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两人,只是盯着明绣看,等着看她怎么样处置这两人。 “太子殿下又不是要了她的命,已经很格外开恩了,你这么说不就是暗示殿下处事不公吗?” 阿瑶眼皮一跳,初时只以为这叶姑娘年轻心软,上次见着蓝玉萱死时的样子也被吓成那样,是个胆小好哄的,本以为说出那样的话就能使得她心软对阿阮怜悯,谁知她语调温柔,可是说话却是丝毫不含糊,根本不是任人糊弄的,一时间有些着急了起来,又回头看了阿阮一眼,见自己一向熟悉的好姐妹原本那神气活现的美丽脸庞上头,额头上的汗珠夹杂着一些血丝滚落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显得十分可怜,哪里有她平素里半分的风采。 一时间又是心痛又是有些怜惜,也是有些顾不得了,脑袋里只是想着两人初进府时人生地不熟,心里对陌生地方的害怕,渐渐成为亲密无间的姐妹,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口不择言的说道: “太子殿下虽然没要了阿阮的命,可是配给元禄公公做对食,那却是生不如死了!” 她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口快有些后悔了!有些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可是只能闷在自己肚子里,只能选择最正确的话,而不是真实的话,她这么一说,不光是周临渊脸色不好看,连那元禄也是额头繃了好几条青筋出来,双眼死死的瞪着她,恨不能就此将她生吞活嚼了,目光令她害怕得挪了下身子。 阿阮心里原本还有些怨恨阿瑶的,之前只当她不理解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成为太子殿下的姬妾,能得些宠爱,到时候还能少得了她的好处吗?自己得了宠,自然会为她多谋划一些,总比嫁给一些外放官员以及一些地方小官好了许多!只是自己现在落魄时,见着只有一个姐妹替自己说情,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连忙爬了几步靠在她身边,也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周临渊。 她心里也希望明绣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瞧在自己往日里尽心讨好她的份上饶了自己一回,只是见着周临渊听了阿瑶的话,露出一丝俊美无涛的笑意来时,眼里又是一阵迷蒙,也忘了自己的初衷,目光又有些涣散了起来。 阿瑶不经意间瞧在眼里,心里又气又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阿阮还没死心,她心里也有些心灰意懒,知道自己这次怕是也讨不了好去,最多不过是挨顿庭杖,因此也作好了准备,不想再去管旁边心思不知道又飞往哪儿的阿阮了。 周临渊冷冷一笑,这两个丫头之间的交情如何他并不想管,只是一连两次两个丫头都是这样放肆,却引起了他心里的不满。原本挑给明绣的丫头都是自己精心选过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人一个没有规矩,一个却是有些龌龊心思,两人都是自以为聪明的,真以为他这个主子已经糊涂到顶了? 原本不过一件倒水的小事儿,到了这儿他却瞧出些不对劲儿来,以往府里他只用护卫以及一些下人侍候,从没用过丫环婆子,可是现在明绣住到了自己这儿,要用丫环时原本以为已经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可是这些人却好似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听话。往后还说不定真能出现以往他经历过的那件事情!周临渊心里一凛,想到明绣有可能会在这些奴婢手上吃亏,心里怎么也容忍不了,决定这次的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 既然这求情的丫头仗义而又自以为是,那他也不能不给这些人一个惊喜,不要以为自己不用丫环,这些丫环就真的有多么特别,因此他对一旁检察着丫环婆子们的另外个太监勾了勾手: “元本过来!” 那太监心里有些战战兢兢,只当之前自己没看好这阿瑶让她跑出来要受些责罚,心里有些害怕,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走到周临渊一丈远,就再也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额头贴着地答应道: “奴婢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嫉妒(五) “你瞧瞧这个丫头你能不能看得上?”那元本原以为自己今日里得受些皮肉之苦了,没成想竟然听到了这句话,想着之前元禄也被问过这话,最后却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丫环,开始自己还有些嫉妒,可是这时太子殿下问自己,分明就是有意也赐自己一个丫环的意思,因此脸上露出一丝欢喜来,也不看阿瑶一眼,连连叩着头说道: “殿下的赏赐自然是好的!” 周临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眼里寒光闪烁: “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本宫要赏赐她给你。” 元本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是得意忘形了,太子殿下虽然问了自己,可是还没开口说要赏赐,就算他原本有那个意思,可是没有亲自说出口那就不算,自己今日里却是有些失了水准,因此毫不含糊的举手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大耳光,他白嫩的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口腔里微微泛起了血腥味儿,力道用得十分大,牙齿微微有些松动,嘴角边也破了些皮,说话时口齿也有些不清楚了: “奴婢该死,求殿下责罚!” 周临渊冷冷一笑,等他打了自己五个耳光之后才举了手喊停: “你是个聪慧的,今日里有赏,本宫怎么会责罚你!” 元本已经红肿的脸上露出一丝欢喜来,知道他这么说着必是不会追究自己之前的话来,因此松了一口气,只是自然将这笔账算到了阿瑶的头上。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邪又带了些阴狠,瞧得那姑娘浑身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了地上。 阿瑶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落到和阿阮一样的结局,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贸然开口求情,虽然不合规矩,可是最多不过是领些杖罚而已,现在这样被配给太监做对食真是生不如死了,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开不了口,浑身好像失去了力气般,只是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阿阮一眼。却见这姑娘眼里露出了一丝欢喜,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但两人毕竟以往朝夕相处,感情非同一般,此时她表情虽然细微,可是仍旧被她瞧了出来,心底一片冰凉,没想到自己为了她求情,她却以为多了个同病相怜的人而感到欢喜! 阿阮和阿瑶被两个太监一人一个欢喜的拖了下去,除了阿阮还在拼命挣扎想要求饶外。阿瑶却不动不喊。如活死人般,脸上表情有些木然,只是她这么一来。却使得元本脸上好看了许多。 元禄脸上带了狰狞,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确定将阿阮赏给了他,那任她再怎么喊也是改变不了结局,因此索性拿手捂紧了她的嘴,心里各种残虐的想法一一闪过,阿阮被勒得濒翻白眼,差点喘不过气来,可是这元禄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再见她因为出不了气挣扎时,等到走出周临渊的视线时,狠狠一拳揍在了她肚子上头,一边还使劲儿往她身上拧了好几把,痛得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旁边阿瑶却看得一阵畅快。 处理了这样的事情,那些佩戴首饰以及精心打扮的丫环婆子每人领了十庭杖,这惩罚十分重,那些被抓到的人都被打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明绣身边也另外又重新挑选了些丫环,经过这事儿,周临渊对内宅之事倒是上心了许多。 已经又过了五六天过去,叶正华那边也是有些沉不住气,可是叶明俊却丝毫不给他一点机会,正急得团团转间,周临渊却故意放了些消息给他,果不其然的,在五月中旬时,这叶侍郎终于忍不住,投了贴子想要拜会这位尊贵不凡的太子殿下。 可是周临渊有心想要替明绣出气,因此推了他好几次,每次叶正华却不得不在五月炎热的天气里,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等待周临渊的召见,虽然太子殿下不一定要召见他,可是他作为臣子的礼却不能废,这么折腾了好几天下来,他就算身强体壮也是有些吃不消了,托了消息替人捎给女儿叶明若,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在太子府里没地位的,哪里能帮得了自己的父亲,因此叶正华又强撑着精神在周临渊家门前多等了好几天。 和叶正华有些尴尬的处境不同,明绣这些日子却是过得十分舒心,新换过的丫头才刚经历过阿阮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了个警醒,因此侍候得她十分周到,知道哥哥身边没有了威胁之后,索性将周临渊的太子府当成了渡假的地方般,除了每日里还是不能轻易外出之后,其它一切都十分完美。 不能出府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那名义上的爹,这些日子常听着旁人说他等在府门外要求见周临渊,可是却不得其门而入,认真算起来他也算得上是周临渊的岳父,毕竟除了明绣自己,还有一个叶明若也是周临渊的姬妾之一,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丝毫的优待,明绣心知肚明,这是他在不着痕迹的替自己出气,心里除了感谢他的体贴之外,又夹杂着一丝甜蜜。 后院的叶明若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她心里从明绣出现之后,太子殿下对她不同的态度心里就觉得不好,本来就不喜欢那姑娘,可是这些天来接到父亲派人告诉自己的消息,那叶明绣竟然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时,差点没给气炸了。 只是她却没敢出去撒野,上次蓝玉萱的死不光是在明绣心里蒙上了阴影,在她心里同样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对于周临渊除了爱慕之外又多了一丝惧怕,因此这些日子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院,平素里的生活就跟软禁似的没有差别,以前还能靠着袁蓉的面子一道在王府里走走,现在却是连袁蓉自己都自身难保。 听着明绣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叶明若心里将她狠狠诅咒了遍,可是却依旧熄不了自己心头的那丝火气,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自己出身比她高贵多了,现在却得跟被打入冷宫般,她母亲以前就是个下贱胚子,专抢别人的丈夫,现在她竟然又抢起自己的男人来,越想叶明若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恨不能站到明绣面前让人狠狠收拾她一顿。 后院里本来就住了不少的女人,平日里无所事事,现在好不容易听着叶明若成日里在房间发脾气,大家都是来了兴趣,一打听之下竟然都听出了几分端倪,这后院虽然宽阔,可是抵不住人多口杂,叶明若自己最开始又没想过要保密,等到后来被别人嘲笑得抬不起头来,再后悔已经是晚了。 大家想起上次的事情,只当是叶明若故意自己想要吃了大头,瞒着自己与明绣的兄妹身份不让大家知道,想要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因此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现在见她心情不好,哪里有不多加讽刺的道理。 叶明若的院子在后院里不大不小,只是安置自己的丫环婆子却是绰绰有余,只是现在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里却是挤了各种胭脂水粉,一片莺莺燕燕的声音将她包围,令得她原本娇媚的脸蛋犹如蒙上了一层黑雾般,十分难看。 她就算再蠢,也知道这群女人过来是没好事的,周临渊虽然禁止她们,不准她们出后院一步,可是却没有说不准她们互相之间窜门子,因此最近叶明若的院子算是最为热闹的了,为首的袁蓉刚被周临渊落了面子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又露出原本高高在上的气质,犹如领头人一般。 叶明若心里一阵烦燥,望着这些名义上的好姐妹在细心的劝告着自己,可是语话里却充满了各种各样恶意的嘲讽,连这些精心描绘的眼睛里头也露出掩饰不住的嘲弄,令得她心里更是愤恨,一边不耐烦的应酬着众人,一边心里却暗暗在想:你们这些人画得就是再好看又如何,太子殿下照样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她却忘了自己也是一样,虽然周临渊不会过后院来,也不准她们外出,可是每个女人却都想着也许有一天太子殿下走错路或者是想要找个女人陪伴,因此每人每天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每天都是失望,可是却也日复一日,不愿意被别的女人比了下去。 袁蓉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黑发衬托得她白皙的脸蛋愈加的莹白,脸上虽然已经尽力掩饰,可也带出了掩不住的盛气凌人之意,只是眼底多少有了些黑影,就算扑了脂粉也能看出憔悴来,看得叶明若心里一阵欢喜。 她叹了一口气,拉了叶明若的手欢喜的说道: “叶妹妹这下有福了,有了个得宠的妹妹,往后的日子也算熬出头了,哪里像我们!”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却是一边不经意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叶明若,见这姑娘果然被自己一句话激得脸孔涨红,连原本那满身狐媚子的气息也消失了个七八分,这才满意的又重新拍了拍她的手。 叶明若心里一阵腻味,这袁蓉平素里最是高傲,她和蓝玉萱两人平日里对她百般讨好,她却大多不屑一顾,更何况现在这样亲自挽着她的手作出两人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状,令得她心里一阵作呕,想着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无端的涌起火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见面(一)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上次当着众人面叫了叶明绣一声叶姐姐,结果被那死丫头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一句,现在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真当她是瞧不出她话语里的恶意不成?她虽然明白这事儿,可是毕竟诚府不深,因此脸上就带出了一丝不满的神色,让袁蓉瞧了心里更加放心,一边心底冷哼了一声,一边脸上却带出如花似的甜美笑意来,假作轻轻捂了自己的檀口,脸上露出抱歉似的神色: “都怪姐姐口没遮拦,忘了你那妹妹不是个好相与的了。” 她这话一说,众人又想起上次明绣不给她面子,当众驳了叶明若喊她姐姐的事情来,明明她才是嫡亲的姐姐,可是放下身段喊那叶明绣为姐姐,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想起来众人却觉得好似叶明若当众被她赏了个巴掌般,都忍不住拿了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袁蓉这话好似出于无心,十七八岁的高贵少女露出这样抱歉而又调皮的神色,倒是十分吸引人的目光,可是这儿没有一个汉子,全都是些女人,因此谁也没有被她迷住,反倒是认为她有些装腔作势了。 但她这一句简单的话不光是嘲讽了叶明若,也令众人想起那日里自己等人过去见了叶明绣,结果蓝玉萱当场就死了不说,现在众人却被软禁在后院里头,多少对明绣起了些怨念,认为就是她迷住了殿下,因此才使得她们独守了空房。 这想法本来只是女人们习惯性的为难女人,因此将这事儿推到明绣头上。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是想对了,周临渊心里一直就只有明绣的影子。所以对其它女人提不起兴趣来,不管是多么千娇百媚的也好,还是风情万种的也罢,心里住着了一个摸不着得不到的人,哪里还会有心思搭理其它的女人? 叶明若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望着袁蓉的目光差点能喷出火来。袁蓉也知道自己的撩拨只能到此为止,再下去就有些过了,想着自己还真的是用得到她,因此倒是真心实意的倒了歉。一扫她平素高傲的神色: “瞧我这张嘴!盼叶妹妹别和姐姐计较才好!” 叶明若的火刚到嗓子眼儿,被她这温柔的两句话又强行灭了去。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奇怪,这高傲的少女平素一向不用正眼瞧人,今日里怎么会这样放低了身段?她虽然不如袁蓉以及蓝玉萱心思复杂,可是也不是蠢笨的,因此勉强笑了笑: “姐姐哪里的话,姐妹们今日里过来是有事儿吗?不会就是来瞧妹妹的笑话吧!” 袁蓉眼神一凝,摇了摇头。有些爱怜的望着叶明若。见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眼底又隐过一丝嘲弄,这才又拍着她手。靠近些她说道: “其实那位叶姑娘得宠,对妹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听到明绣的名字,叶明若枊眉倒竖,正准备要发火,可是听她说到下半句时,却又将火气强忍了下来,只是皱了眉头不解的望着袁蓉。 “叶姑娘得了殿下的宠爱,总不至于看着自己的亲生姐姐独守空闺吧,那样要是传了出去。。。”她故意没说完后半句,忍不住捂住嘴巴轻轻笑了笑,眼波间流转出一丝媚意来,却让叶明若眼睛一亮。 见自己的话点醒了叶明若,她这才装作无意一般拍了拍衣裙,站起了身来,望了望外头的天色,笑着说道: “姐妹们,天色不早了,我们别打扰叶妹妹了吧!” 众女人都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可是碍着袁蓉身份高贵,虽然不愿意就此离去,可是也耐不住她已经开始将自己作为主人一般在驱赶众人了,因此只得满心埋怨的相约离去。只是今日里过来大家本来是想向叶明若问些明绣的爱好习惯等,现在却空手而归,自然都不太甘心,因此对这袁蓉心里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袁蓉瞧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却并不太在意。自己出生高贵,没必要与这样的女人斤斤计较,能给她们些面子好言好语的哄着已经算不错,就算给了她们冷脸也是这些女人自找的! 至于叶明若,能明白她的意思和叶明绣那贱丫头一争长短是最好,到时候少了那女人勾住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她再让父亲上奏请皇上下旨册封自己为太子侧妃,到时候太子殿下心里厌烦了与叶明若争斗的叶明绣,自然会同意,也能发现她的好处来! 她算盘敲得响,可是却不知道明绣与周临渊之间的感情与过往,而且也不了解周临渊的性格,只认为天下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从以往家里妻妾争斗的经验来看,都是讨厌女人哭哭闹闹的。她原本想得也没错,可是周临渊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赢得了明绣的一些情感,要是她真的向他哭哭闹闹,知道这姑娘是心里有自己的,怕是反倒会心里舒爽。 她们的打算周临渊与明绣都不知道,可是少年一向狂妄惯了,也根本没将那些女人放在眼里,只是想着自己之前说好了要给明绣一个交待,因此打定主意要将这些女人分散送给几位皇兄等。 俗话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到时候这些女人送给他们,让他们成日里闹腾烦恼去吧!周临渊想到这儿,忍不住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来,被明绣瞧得一清二楚,只当他是折腾叶正华心里舒爽了才如此,因此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叶正华不管是对是错,可是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自己占了叶明绣的身子,帮了他这一回也当是替叶明绣本人还了生恩罢了。 因此摇了摇周临渊的手臂,见少年眼底荡漾着一片溺人的水意,忍不住有些撒娇的说道: “叶正华已经等了你好多天呢,啥时候见他吧!” 周临渊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柔嫩的脸颊,感受着那如凝脂般的肤质,笑着点了点头,他晾着叶正华这些日子也算是出气够了,毕竟也是朝庭大臣,总也要给他父皇一些面子,本想着就在这两天召见他的,现在听明绣提起,连忙拉了拉铃,外头很快小跑进来一个躬着身子的人影,一边用尖细的嗓子问道: “殿下有何吩咐?” “那叶正华还守在门口吧?” 那太监还没说话,他身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一个护卫,点着头回答道: “是的,他已经在府外等了八天了。” 周临渊笑得春光灿烂,俊美的脸让人移不开目光去,拉着明绣的手儿问道: “绣儿,不如现在就让他进来吧!” 明绣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说见就见,她还没开口说话,那护卫已经答应了一声,身子灵活的闪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没入外头青翠的树影里消失不见,令明绣张了张嘴巴,想要叫住他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叶正华在外头已经等了八天了,现在正是午后日头正炙的时候,他又还没回家用饭,自己再拦着不让他见周临渊,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厚道,因此犹豫了一下仍旧只是拿了杯子喝了两口水,感觉到冰凉酸甜的汤水润进喉咙里,将心头的一些烦闷压了下去。 周临渊也能瞧见她脸蛋上浮现的一丝挣扎,最近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他也能感觉到明绣正在试着对他敞开心房,心里不愿她对自己生了误会,因此连忙握着她的手,温柔的望着她解释道: “绣儿在府里闷了许多天了,将这事儿解决了我带你上街去玩好不好?” 明绣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神情,晶亮的眼睛里带了些温柔,知道他一切也是为着自己考量,忍不住心里一软,主动的将脸蛋贴近他手背如小猫般蹭了蹭,点了点头。 看到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主动的亲昵,周临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一双黑眸里全映了她的影子,这个姑娘从小时候他碰见时,自己就在心里无数次幻想过她成长的样子,可是却没有一刻有现在来得这般真实,心里涌起淡淡的满足感,最近与她相处时,连一些事情也不愿意再处理,除了特别重要的之外,其余的都交给了自己信任的心腹幕僚。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身边围绕着一股温柔亲昵的氛围,周临渊正有些沉溺间,外头却有人在禀报: “殿下,叶正华已经带往华筵居那边去了。” 两人如同都被惊了一跳,周临渊眼里的温柔甜蜜迅速匿去,重新又蒙上了一层冰寒,没想到只是感觉坐了一会儿功夫,人却已经都到了。 明绣在太子府住了一段时间,也知道这华筵居是他平素里接见一些外人的地方,一般他的亲信以及接见比较重要的人时,都在他居住地方的书房里接见。 周临渊站起身来,却对明绣伸出一只手来,眼里带着宠溺,见她脸上有些迷糊,忍不住笑着弯了身子,靠近她脸蛋说道: “同我一起去见他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见面(二) 他说话时的呼吸温柔的拂在明绣脸上,好似如一股清风吹乱了一池春水般,明绣忍不住脸蛋一红,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犹豫了下仍旧是点了点头。她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叶正华是叶明绣的父亲,那任她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这人已经铁了心守在太子府门前求见周临渊,想必是一定会要见她一面的,她总不能一辈子就躲在府里不外出了。 能趁早解决这件事,她心里也要安心许多,想必周临渊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才会说了这样的话,明绣想到这儿,忍不住呆了一下,抬头看着那笑意吟吟俊美无双的少年,他英俊帅气的脸庞还带着温柔的笑意,犹如给她摇摆不定的心里打了剂强心针般,使她还有些犹豫的情绪迅速稳定了下来,点了点头,将小手放进他掌心任他握着。 周临渊手上微微使劲儿,就将她身子拉了起来,心里对她能信任自己很是高兴,嘴角边含着股微笑,拉着明绣就往外头走。 屋里安安静静,可是刚迈出门口,就不知从哪儿钻了七八个护卫过来,一言不发跟在他们身边,明绣拿手遮了遮太阳,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干净整齐的路上,反射出些微刺眼的光芒,在屋里坐久了,突然走出来还有些不习惯。 阳光下她原本就素白的小手好似透明一般,除了能瞧着那晶莹油腻的肌肤外,手指上微细的血管隐隐若现,连一只手也让周临渊瞧得有些发呆。指甲光滑圆润,透着淡淡饱满的粉色光彩。手掌十分纤细,可是却并不见骨。 见她拿了手挡在自己头顶上头,周临渊皱了下眉,不着痕迹的换了个位置,将她娇小的身子严严实实挡在自己阴影之下,虽然阳光仍旧明媚,可是却不再显得那么刺眼。明绣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到他细微体贴的小举动,忍不住心里一甜。仰了脸对他露出一个笑意来,见他因此嘴角微扬。偏还要强自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如一个别扭的小孩,偏偏瞧起来十分可爱,比他平素冷着一张脸高傲放肆的样子要讨喜多了。 两人一路走来脚步不快不慢,虽然知道华筳居里有人在等着,可是谁也没有想要走得快些,明绣则是对叶正华正能的有些抵触,她现在生活过得挺好的。要是莫名其妙多了个父亲。不知道对自己往后有没有影响。而且她在古代生活了好些年,也知道真的如果叶正华正的要自己认祖归宗,怕是往后自己的一切大小事宜都得交给他打理。不光是自己的人生全由他作主,而且连婚姻大事也由不得自个儿。 想到这儿,不管那叶正华是圆是扁,性子是好是坏,可是冲着叶明俊之前所说的于氏,她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明绣这时才有些庆幸起周临渊的位高权重来,就因为他,所以自己这些日子才躲了清闲,没被这叶正华打扰到,只要有他在,那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怕是也会掂量一下。 周临渊一边拉着明绣往前走,一边低头瞧着她脸上忽而皱眉忽而又喜笑颜开的模样有些不解,不过见她欢喜自己心里也舒坦,因此虽然好奇她究竟想了些什么,不过知道这时不是问的时候,打定主意等到没人时再问她也就是了。 华筳居作为周临渊平素里接见一些人的地方,自然装饰得高贵大气,还没走近院子,就能瞧见那一栋精致的亭台楼阁,虽然周临渊平素里不太过这边来,但是下人们也并没有怠慢,远远的瞧着花团锦簇,旁边又栽种了一些修剪得错落有致的青翠小树,将这夏日的阳光挡了几分,使得那些花儿仍旧是精神抖擞,没有露出奄奄一息的模样来。 明绣自己有着异能,对植物本能就有好感,再加上她现在开着美容铺子,其中大部份的材料都是来自这些花草,因此对自己没有的花儿总是特别的好奇,现在见着那花园里开得正好的艳红色花朵,不由来了精神,快跑了几下站到花园边缘停了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进王府时,初时见着周临渊府里不少的奇花异草,当时惊讶又欢喜,还想着看能不能让周临渊送她一些花种,自己试着可以用异能大肆栽种一些,可是后来发生一些事情,她也早就忘了个干净。 现在见着这花儿,忍不住又想了起来。这花朵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每朵开得足足在碗口般大小,花瓣层层叠叠,香气浓郁而又馥雅,颜色除了艳丽的红色之色,还有稍浅些的桃花色,随着微风轻轻一吹,花朵摇曳生姿,荡漾出漂亮的风情来,使她一时间瞧得有些入迷,忍不住蹲下身子凑近小脸闻了闻。 周临渊望着她的动作,一向如蒙上冰寒的眼睛里悄悄化开,露出温柔来。见她微微闭着眼睛,小巧的鼻子轻轻**了两下,嘴角边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来,虽然花朵娇媚美丽,可是在他眼里,那精致的人儿却是比花还娇艳了三分。 “绣儿喜欢这花?” 明绣被他这一问,才回过了神来,看着他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一丝欢喜,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花儿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种得真好!” 周临渊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彻无暇,那眼珠儿如上好的宝石般,比那什么花朵要吸引人得多,两人一时间就在花埔边停了下来,懒洋洋的说了两句话,浑然忘了里头还等着一位想要求见的叶正华。 只是站得久了,华筳居里头侍候的人总是瞧见了外头的一群人,接着里头就是一阵**,没一会儿功夫周临渊面前已经呼拉跪了一地的人,那些人脸上都带了些惶恐不安,深怕周临渊责怪自己等人怠慢了,连人已经到了门口居然都没出来迎接。 华筳居里除了一些侍候的丫环婆子之外,大部份都是太监,明绣在周临渊太子府里住了这么久的日子,平素里也就最多只见过元禄以及元本两人,现在见地上跪了二十多个人,除了五六个婢女以及三个婆子外,其余的竟然全都是太监,出来时动作虽然麻利慌乱,可是身段却似女人般扭捏,声音也都尖细,脸上白净无须,第一次见着这么多宦官,明绣也是看得有些眼直。 周临渊确实心里多有不满,脸上自然就带了几分颜色出来,看得那华筳居的人总管太监又是一阵害怕,连忙率先请罪: “殿下到了也没人通报一下,让奴婢等人没有及时过来请安侍候了。” 他这话虽然是请罪,可是隐隐有想要将这事儿推给别人的意思,元禄两人一听这话脸就绿了,连忙有些惶恐的看了周临渊一眼,双腿一软都跪下在了地上。谁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喜用宦官,谁知这次却破天荒的挑了元禄二人跟在身边侍候,却摒开了一些有品级的大太监,令得这些人心里嫉妒又眼红,可是却又不敢去多嘴,这下逮着机会自己虽然不好,可也总想将别人也拉下水。 周临渊眉头一皱,白玉雕刻似的俊朗脸孔犹如蒙上了一层冰寒,他虽然也不见得多看重元禄二人,可是毕竟是追随在自己身边的,俗话都说打狗要看主人,这些太监勾心斗角心里不平衡是他们的事,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却是容不得别人去多嘴,因此冷笑了两声: “本宫要去哪儿还要通知你这奴才不成?” 那太监总管听他这话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一时嫉妒被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因此有些害怕,连连叩了好几个响头,大热的天里本来背上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奴婢嘴拙说错话,殿下恕罪。” “我瞧华筳居的人怕是日子过得舒坦了,平素里外头没人守着也就罢了,连院子里侍候守门的也没有,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 他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再加上他冰冷的语气,众人自是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满,都齐齐抖了抖,虽然心里暗暗叫苦,这大热的天,真要在外头站上几个时辰,怕是不中暑也得脱层皮去。但是想想却没人敢辩驳,这事儿本来也是下人失职,只是大家都想着华筳居平素里没人过来,又没人侍候,这些下人平素里也很是清闲,自然怠慢了些。 现在听着周临渊这话,好似有心想整治众人,这几人都有些拿不准,只是心里都将率先开口的太监总管给恨上了,认为都是他多嘴惹了殿下不快,才替众人招来了祸事。 明绣在一旁没有开口,只是又一次见识了封建制度等级不同的差别,华筳居的人经过这一吓,除了留下一些侍候的丫环婆子之外,几个太监都被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华筳居院子外头,身子挺得笔直,没多大会儿功夫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周临渊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自己府上侍候的人疲懒,他脸上也不好看,更何况这样没有规矩的人更是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这地方自己虽然不常用,可平素里接见一些想要见自己可又不太亲厚的人总是要用的,如果每次他们都是这么一副德行,不光是让人瞧了心底有意见,自己看了也是心里有火气。 “你们在这儿站上半天,晚上去领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见面(三) 众人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半点不敢违逆,周临渊这才又拉了明绣的手,外头闹了这么一出,想必屋里叶正华也是听见了,二人正准备要进屋时,远处已经有几人快步走了过来,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眼睛一眯,这才神色放松了下来。明绣也下意识的跟着转头,却见着叶明俊的身影已经随着几个护卫越走越近,远远的瞧不清楚他的脸色,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他心情并不是太好。 “是我叫人请他过来的。”周临渊低下头,靠近明绣头顶轻声解释了一句。 明绣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虽然是太子相召,不过明绣相信以自己兄妹和周临渊的交情,如果不是叶明俊心里自个儿愿意,他要拒绝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周临渊就算看在自己面子上也不可能过多的为难他,最多不过是面子被挂了一下而已。 现在既然他已经出现在这儿,想必也是愿意早日将这事儿解决了。明绣虽然只是自己在猜想,不过却已经将叶明俊的心思猜了个正着,他心里也没真正半叶正华看作父亲,经历过一连串的事情,他早就将这些感情看得十分淡漠,心里就只在意明绣这个唯一的妹妹而已,要不是想着早日和叶正华将事情谈好了,往后里不要让他再纠缠自己兄妹二人的生活,他也不愿意再过来和他见面,从而想起年幼时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比明绣更为清楚的明白,如果叶正华的事情一直拖着没有解决,那势必会影响妹妹往后的生活。他倒还有法子去应付,可是如果明绣真要和周临渊谈婚论嫁。原本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来说就不够格,要真摊上了叶正华,怕是会更加起波澜。 更何况上次听明绣说过叶明若的事情之后,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怕别人用这件事来作文章,周临渊虽说现在瞧起来十分风光,已经是太子,未来更是登上龙椅的人选,可是叶明俊相信暗地里还有许多人在等待机会想将他拉下来。 在别人看来。叶明若是于氏所出,外人只知道于氏而不知道有乔沐心这么一个人。叶明若在众人心目中自然是嫡女,明绣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所出,两相对比之下,身为嫡女的叶明若也不过是做个没名份的太子姬妾,而同父异母出身不如她的妹妹却能成为太子正妃,这件事怎么想也是不妥的,因此周临渊派人过来接他时,叶明俊毫不犹豫就跟着一道过来了。希望能将这事儿尽快解决。 明绣看到哥哥熟悉的身影。原本因为要见叶正华而觉得有些尴尬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只是等他走近时。才看见他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带了些冷意,眼睛深处虽然带了些冰冷,可是多少有些不安。 这样不安的情绪明绣已经许多年不曾在叶明俊身上瞧见了,虽然他脸色平静,但内心深处不见得就没有波澜,连带着她也跟着受了些影响,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叶明俊跟着两个接他的护卫走到周临渊等人面前时,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看着明绣还好,脸色红润,这些日子显然过得十分舒坦,这才松了口气,猜想周临渊脸上的不虞如果不是同明绣有关,那应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别人的家事,他也没有兴趣去多嘴,因此装作没发现一般,恭敬的同他行了个礼,这才对妹妹使了个眼神,见明绣脑袋微不可察的晃了晃,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她也没见过叶正华,不是特地出来等自己的。 周临渊冷冷瞧了几个站在外头没多久,就已经满头大汗的太监们一眼,旁边元禄两人嘴角正得意的勾着,被他眼神一扫心头一凛,这才将得意的神情隐去,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周临渊带头走在前头,明绣因为哥哥在身边因此落后了两步,同他小声的说着话。华筳居虽然只是待客的地方,周临渊过来的日子也不多,但是里头装饰得无一不精致,家具用品也都是上好的,院子也很是宽大,几人走过好长段走廊,这才看到前头气派的正厅大门。 叶明俊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所谓近乡情怯,虽然对这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儿时的记忆也是不愉快的居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母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屋里坐着,自己儿时想见可又见不到的人现在主动想见自己之后,心里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经过刚刚在外头被华筳居的太监总管打了个小报告之后,元禄元本两人终于有了些自觉,虽然正厅门口站了两个板着脸的士兵,可是二人依旧是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 “太子殿下到!” 周临渊率领着众人走到大厅门口时,里头已经走出了好几个人,恭敬的跪在了地上,门口两个士兵也跟着半跪了下去,不约而同的都回道: “给殿下请安。” 周临渊率先走了进去,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众人一眼,跨过门槛时才懒洋洋的丢了句: “起吧!” 明绣今日里这才见识到周临渊的排场,托他的福也跟着享受了一回高层阶级的待遇,不可否认的是,她虽然不太喜欢动不动就对人下跪,可是被人家尊敬,唯我独尊的感觉非常好,难怪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皇子们也都争破了头想坐上那把椅子。 她没瞧见叶正华之前,心里掠过不少的念头,以为自己真瞧着这人,心里怎么也会有些涟漪,可是真见着叶正华本人时,心里却莫名的平静了起来,甚至有些局外人的感觉,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叶明俊的异样,周临渊的张扬自在,甚至叶正华些微的激动。可是她自己却是十分平静,甚至平静得令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奇怪。 之前出来的几个人里头,为首的一人明绣还没瞧得清楚时,他就已经跪了下去,头也低垂了,没瞧得太清楚,但是心里却隐隐泛起了些不同的感觉。 只是她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只是安静的跟着周临渊进了大厅,还没来得及观察屋里的情况,就已经见着之前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都站起了身来,微微弯了腰低下了头跟在周临渊身后,神态十分的恭敬。 周临渊走到为首的太师椅上头坐下了,这才对明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挥了挥手,元禄几人十分有眼力的退了下去,等到丫环们上了茶过来之后,也被人叫了出去,屋里安安静静的,只听见周临渊杯盖划拨茶叶沫子时发出的声响,同叶正华一起来的两个人也是大气不敢出的站在后头。 心里只是觉得这太子殿下年纪轻轻,可是这股威压却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额头上没多久就已经见了汗。 周临渊嘴角微微一挑,见身旁的明绣也有是身子绷得笔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叶大人有事和我谈,那不相干的人就出去吧!” 太子殿下发了话,谁敢不从?叶正华身旁的两位随从眼皮一跳,担心的望了那个沉默的不已的主子一眼,这才恭敬的行了个礼: “是!” 屋里再也没有旁人,可是叶正华也没有贸然开口,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能走到四品大员的地步,虽然靠了些妻子娘家的势力,可是自己的小心谨慎也是功不可没,他不知道太子殿下对这件事儿是个什么态度,虽然明明是自己的家事,可是有了周临渊的插手,反倒使得他变得背动了许多。 叶明俊看着那个低着头有些熟悉可是又十分陌生的身影,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最开始他恨过想过念过父亲,可是不管是在他受舅舅欺负或者是母子几人生活困苦的时候,他心里唯一能依靠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这时他已经功成名就,妹妹也长大成人,他凭什么又出来要认回自己二人? 这些年来他的心境虽然不说稳如古井不波,可是却也修炼到喜怒能由自己控制,现在却无端的心里冒出一股火气来,只觉得看到这人,兄妹二人年幼时受的苦楚一齐涌上了心头,他宠于氏也就罢了,自己和妹妹也同样是他的骨肉,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些年不闻不问,现在却又厚着脸皮上门认亲? 明绣自然能感觉到哥哥的激动,见他白净的脸皮上头涌了一层红晕,使得他平素有些清冷的脸多了丝晕色,显得更加俊秀,显然他心里这时已经是极不平静了,可是还能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想起他这些年的变化,心里微微有些泛疼了起来。 周临渊对叶明俊的表现显然是十分满意,这个未来的大舅子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心里头已经掀起了波浪,可是表面却一派平静,这样对他往后来说是极有好处的。见明绣兄妹没有开口的打算,而叶正华虽然表现得镇定,可是依旧能被他瞧出来有些紧张,显然是不知道从何处开口,因此微微一笑,有些慵懒的说道: “叶大人求见本宫,不是为了就在这儿浪费时间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见面(四) 他微微顿了顿,俊美异常的脸庞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口气虽然有些慵懒,可是里头却暗含了警告,叶正华听出太子殿下这时已经有了些不满,虽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才是最妥当的,不过仍旧是硬着头皮回答: “下臣许久之前就想拜见殿下,可是殿下一直公务繁忙,没抽得出来时间。。。”叶正华一边低着头回答,嘴里不住说着废话,脑海里却迅速转动了起来。 他声音洪亮,语气不卑不亢,给人的印象同他高大的身材一般,虽然已经快四十岁的年纪,可是保养得十分好,许是武将出身,身上并没有一般官员中年发福的情况,两鬓也没有出现白发,穿着身宝蓝色的缎子衣服,也没挂其它饰品,显得十分低调。虽然没有看着脸孔,可是光这挺拨的身影以及之前的那番话,就很容易让人对他生起好感来。 叶正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嫡女叶明若被赐给周临渊做姬妾就认为自己在周临渊面前是特殊的,他清楚叶明若从选秀被指给六皇子开始,就一直没有得宠过,现今已经进了府足足有一年多时间,当时因为不放心这个女儿,派了好几个丫头跟在她身边,拒她们传出来的消息就可以知道,就连六皇子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她也没有得到一个像样的名份,想来是不得太子喜欢,因此自然没有端出一些不应有的架子来,反倒是根本没有提过叶明若,好似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进了府里。侍候太子一般。 周临渊嘴角边勾起一丝兴味的微笑,虽然之前因为于侍郎在科举一事上。迁怒于这叶正华,更因为明绣对他有所不满,可是现在他说的这话番话,却十分容易使人对他生起好感。周临渊之前调查叶正华,自然也知道叶明若的情况,虽然知道叶正华这些话是在敷衍自己,可是心里头却并没有反感,倒是觉得这人十分有意思,以他这项睁眼说瞎话而又令人心里无比舒坦的本事。至今怎么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侍郎而已? 叶正华没有抬头,可是也能感觉到太子殿下打量自己的目光。虽然他不过是个还没满二十的少年,可是那目光却令他感到无所遁形,就算在官场已经混迹了许多年,可是仍旧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自在,嘴里正说的话就停了下来。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周临渊没有再叫他开口说话,叶正华自然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心里多少开始觉得压抑。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些汗珠来。虽然知道叶明俊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可是却依旧没敢抬头去看他。 “叶正华,本宫倒是好奇,你这些天一直投了贴子想见本宫。究竟是有什么事吗?”周临渊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水,这才漫不经心的抬了眼睛看已经有些沉不住气的叶正华,一边斯条慢理的说道。 有什么事儿,您不是最清楚的吗?叶正华心里腹议,可是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暗喜,正想顺着梯子答谢时,却听周临渊又开口说道: “你要知道,你不过是小小的从四品官员而已,这次的行动是不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叶正华一听这话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高大的身体也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心里无端充满了一股屈辱感,他虽然明白周临渊所说的话是实话,自己一个从四品的侍郎求见太子爷是突兀了些,可是这次自己的求见本来就有周临渊暗地里推波助澜的一番暗中使力,再者自己女儿都送了他为姬妾,虽然自己不奢求特殊对待,可是这太子殿下也犯不着这样说话来侮辱人啊? 他心里最是心高气傲,虽然原本是武将出身性子有些冲动,可是他却清楚自己只要一时的沉不住气,可是如了太子殿下的意了,因此死死的咬紧了嘴唇忍住,不敢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是真的忍不住一时的言语侮辱,冲动告辞的话,那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苦,成日里冒着大太阳在太子府外求见的动机可算是白费了。 想到这儿,叶正华不动声色的狠狠闭了下眼睛,他低垂着头,众人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却能感觉到大厅里气氛的压抑。周临渊连眉毛都没眨一下,眼角余光看了眼明绣,却见她嘴角边带着微微的笑意,对自己之前的话毫无反映,也没有要替他说好话的意思,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过头来时却见着叶正华已经十分恭敬的跪了下去: “下臣这次行事是鲁莽了,自不量力的想要拜见太子殿下,今日有幸能得了殿下的指点,往后也不至于能犯这样的错误。”叶正华态度恭敬异常,好似一点没在意周临渊的侮辱,真的心感谢他的教诲般。 明绣不由再次感叹这个封建王朝阶级制度的差别,叶正华好歹也算是四品官员,可是被周临渊毫不客气的当面说着这样的话,却是连恼怒的表情也表现不出来,不过也可能是这屋里没有其它人,以至于周临渊之前的命令无意中替他保全了些脸面。 但是明绣心里虽然只当叶正华是个陌生人,可周临渊之前说的那句话,她心里却无端的涌起了些快意,看着跪在地上没有周临渊的命令不敢起身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周临渊又弯了弯嘴角,没想到这叶正华倒不像是他打听过的那般没有用处,这样的隐忍倒也算得上是不错了,一些口头上的为难只要试探一次,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够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因此不经意的说道: “叶大人真会说话,本宫听着心里也舒坦了。”他这话隐隐有将叶正华堂堂兵部侍郎,说得就好似一个专靠花言巧语媚上的弄臣般,虽然叶正华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听了这话仍旧是有些忍不住,一下子抬起头来望着周临渊,眼睛里露出些狠色,虽然一瞬间就匿去,可是仍旧被周临渊瞧了个正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叶大人可是认为本宫说话不对了?” 叶正华眉心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有些失礼了,虽然心里懊悔,可是忙不迭的又伏下了身子去,咬了咬牙,才干巴巴的挤了句话出来: “下臣不敢!” 周临渊三言两语对他的打击,已经将他来之前的算盘都打乱了,生气之下连往素里冷静的心思都有些混乱,哪里还能像之前一般应对如流,连一些废话也能说得让人身心舒坦。叶正华自己也很清楚,因此现在只求不要说错话就行,也顾不上再去说些没有实际意义双方类似打太极的话了。 明绣直到叶正华抬起头时,才算真正看清了这个人。叶正华算来也快有四十岁了,可是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当年能令得于氏以官家小姐身份下嫁,长相自然也不太差,看得出来叶明俊是遗传了他的好容貌,虽然知道他年轻时是个武将,可是文质彬彬而又俊朗的脸孔,看起来却更像一个文人。 只是经过周临渊几次毫不客气的他,原本白皙的面皮上已经浮现了些红晕,显然是被他气的,年过中旬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不难想象当初年轻时是何等风采,难怪于氏当初看上了他,不管他已经有了妻室,以嫡小姐身份下嫁了,看来叶正华确实有吸引人的本钱。 叶正华虽然是贸然抬头,不过心里依旧早就盘算好的,借着这个时机看了眼叶明俊,心里不由有些酸涩,又希望能使得太子殿下以为他性子冲动易怒,稍稍对他放松些警惕而已,不过他心里却真正被周临渊勾起了些火气,再也回复不了之前的平静。 他早就知道过来时不止周临渊和叶明俊二人,低下头虽然能瞧见姑娘家的裙摆,可是没想到自己抬起头时却见着一张熟悉而又略有些陌生的容颜,乔沐心的音容相貌又浮现在了他的心头,忍不住心神有了些恍惚,虽然跪下请了罪,可是心里却不如表面平静,反倒是如掀起来滔天波浪般。 明绣自然能察觉到叶正华看自己时眼神的异样,她这时候想起以前哥哥常说过的话,她与过世的娘亲长相十分相似,现在瞧起叶正华的表情,倒是印证了叶明俊的话,只是他瞧着自己的眼睛里带着惊奇讶异,却并没有看着叶明俊时的那种欢喜,隐隐中又夹杂了些羞辱仇恨的神色,忍不住心里生起了戒备。 这叶正华能忍周临渊的侮辱,又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爬到现在兵部侍郎这样的位置,肯定不是他表现出来这样文质彬彬,要是没有谨慎的性格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多的是人等着想要站到他的位置了。 周临渊自然也瞧得出来叶正华看明绣眼神的异样,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他初时接二连三的语言试探,为的就是降低叶正华的防心,使得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到时候心防自然会松泄一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见面(五) 他原以为叶正华来之前就有了打算,知道明绣的身份,可是他瞧着明绣的眼神,和瞧着叶明俊的眼神根本不相同,虽然这只老狐狸隐藏得很好,可是依旧被他瞧在眼内。心里想起之前他派去小山村的人,现在看来怕是不止认女儿这么简单。 叶明俊的眼睛里初时掠过些许的怀念,叶正华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年幼时和母亲相处的情景,乔沐心已经过世许多年,现在见着了与她有过牵扯的人,好似也能见着她温柔的笑靥般。他眼睛里露出温柔的挂念,随即又渐渐的隐去,看着叶正华的神情里除了最开始的复杂外,又渐渐的回复了他惯常的疏离冷淡,好像跪在大厅正中的人不是他父亲,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不敢最好,对那些不自量力而又不聪明妄自想要挑起我怒气的人,我一般不会太客气的,希望叶大人是个聪明人。”周临渊想起他之前看明绣的眼神,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给了他一个警告。 叶正华心里一凛,虽然周临渊说这话时语调轻柔,可是话里却露出一股寒意,令得他这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听在耳里也是一阵胆寒,连忙又伏下了身子说道: “多谢殿下教诲。” 周临渊点点头,俊美异常的脸孔上头露出一丝不耐烦了起来,原本还想同这叶正华多绕几圈,想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可是现在周临渊却没有了那个心情,也不管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反正自己也不惧他,不如将话扯开了再说。 “叶大人起来吧。” “谢殿下!”叶正华恭敬之极的又弯了弯腰。这才站起了身来,他身材高大结实,腰板挺得笔直,可是脑袋却微微低垂了些,显得他即是恭敬又有一些骨气,面对周临渊时并没有全然的一味恭顺。 “叶大人求见本宫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周临渊心里渐渐有了些不耐烦,语气里也带了出来,见叶正华还低垂着头,样子虽然对自己十分恭敬。可是自己知道他不是那样只会巴结上头的人后,只觉得他这番作态有些过了。因此有些冷冷的喝道: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不要绕圈子!” “是!”虽然一直在绕圈子的人是周临渊,不过人家身份尊贵不凡,叶正华就算是心里有气,可也只得咬牙忍了,连忙答应了一声,转头看了叶明俊一眼,才平心顺气的对周临渊拱了拱手。回答道: “禀殿下。下臣今日里是为了离家已久的犬子而来!” 叶明俊眼神一冷,虽然知道他这些日子的行为举动是因为自己而来,可是这么些年不见的父亲。当年心肠冷硬,冷眼瞧着于氏欺负自己母子,最后母子二人被赶出来而不闻不问的人,现在却大言不惭的说是来寻自己这个儿子时,忍不住差点想要笑出声来。 只是见周临渊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多嘴去回答,毕竟周临渊因着明绣的关系,虽然还没真正的同自己兄妹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今日里他已经自动淌进了这档事儿来,表示这件事情自有他作主张了。 原本叶明俊以为自己修养功夫虽然还没到家,可是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有涵养了,只是没想到一句话就被叶正华挑起了火气来,差点控制不住想要骂了出声。察觉到自己心里的起伏之后,连忙握紧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之后,这才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只是这回眼睛里头不再有挣扎,如一汪清泉般,清冷透彻。 周临渊听了叶正华的话,并没有如他想像一般开口问话,反倒是将白皙干净的手指在身旁的红木桌子上头轻轻敲了敲,大厅里十分安静,只是听见他敲击桌子时有力而又十分有规律的清脆声音。 叶正华最开始还觉得能掌握到周临渊的心思,心里只将他当成一个十几岁略有些才干的少年而已,直到这时才惊觉自己有些错了,能将几个比他成年许多的皇子不费吹灰之力的一网打尽,又岂是好相与的? 他这时才有些忐忑了起来,那手指敲击桌子的‘咚咚’声,仿佛如重鼓一下下敲在了他心上一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背心里沁出些冷汗,将衫子也打湿,只是周临渊没有开口,他也没有敢再多嘴,只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拱着双手微微弯了腰,这个姿势最是累人,他身体虽好,可是时间久了,这个姿势他也有些撑不住,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勉强了起来。 周临渊低垂着眼皮,好似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觉,可是叶正华相信这个有些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一定是暗中还在观察着自己,因此越发不敢轻乎,反倒是更加咬紧了牙关将这行礼的姿势做得更加标准,务求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明绣也低垂着眼皮,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没发现大厅里头紧张的气氛般,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将那纤细白皙的细长指抓来抓去,抬头看了哥哥神色如常,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犹豫之后,才放心了些。 “叶大人说笑了。”周临渊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制造出来满室的不安与紧绷都化了去,同样的也将叶正华之前所说的话造成的影响不着痕迹的也抹了去。 叶正华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之色,他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好似在为叶明俊出头一般,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望了旁边望着的斯文俊秀的少年,同他儿时的样子完全不同,隐隐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他哪里甘心自己心里目中优秀的儿子明明唾手可得,却又近在眼前却摸不得,因此硬着头皮开口道: “下臣这些日子求见殿下,为的这是这桩事,求殿下看在下臣一片苦心。”叶正华这话虽然透了些哀求,可是隐隐的却又带着一丝强硬,连明绣都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周临渊自然更是听得出来,因此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一边态度也跟着有些冷硬了起来,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头,看着叶正华的眼皮跳了一下之后,才跟着轻声说道: “叶大人这话是在暗指本宫不能体恤你一番心意了吧!” 叶正华虽然话里是这个意思,不过却哪里会傻到去承认,连忙又重新跪了下来,一边嘴里面请着罪: “殿下恕罪,下臣性子耿直不会说话,望殿下不要见怪。” 周临渊这下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嘴角边绽放出耀眼的笑意来,显得他贵气十足的俊脸越发的帅气,知道叶正华话里有话,他也装作没听出来,等着叶正华在地上跪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恍若方才察觉到一般,说道: “叶大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本宫自然是知道叶大人的性子的,可是就算如此,叶大人也得收敛一些,毕竟叶大人可是不比那些毛头小子的。” 叶正华一听这话,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周临渊这话却是在暗指他年纪大却又如黄毛小儿般的性子,原本是他自谦和找台阶下的话,到了这太子殿下的嘴里滚一圈就变了个样,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知道就算是自己在这太子殿下手里头,不管是想在嘴上或者是手上占些便宜已经是不可能了,最好的情况就是直话直说,因此顺势站起身来,根据之前的经验,连忙开口说道: “殿下自然是体恤下臣的,不过下臣今日过来却是为了今科的探花朗,叶明俊。”叶正华抢先将这话说完,见周临渊又端起了茶杯,像是要开口的模样,深怕自己等下又三言两语被他牵着了鼻子走,今日里过来算是全白费,连忙又接着开口说道: “叶明俊正是下臣离家多年的犬子,还望太子殿下明鉴。” 叶正华直言开口说了出来,周临渊一时间也有些为难,这说起来确实也算是叶明俊的家事,自己以强硬的态度插手一番,毕竟说出去也是不妥,现在虽然有着明绣的关系,可是自己二人毕竟又没有完婚,也没有那个立场去多嘴,因此借着喝茶的动作,对叶明俊使了个眼色,见他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放下杯子说道: “叶大人的儿子不是还好端端的在家里么?”他说完没有等叶正华开口反驳,故作漫不经心的转头看着叶明俊说道: “小师弟,这叶大人说你是他离家多年的儿子,可是据我所说,你父母不是在你年幼时就双亡了吗?” 他故意叫叶明俊小师弟,显得自己二人十分亲近之余,也令叶正华心里头一跳,连太子殿下都叫叶明俊师弟,如果自己坚持说他是自己儿子,那不是比太子殿下还要大上一辈不成?想到这儿,他原本已经认为这一趟过来十拿九稳的,可是心里现在隐隐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知道这一趟怕是有些不妥了,可是要放弃这个已经有了大出息而又成人的儿子,他却是有些不甘心的,因此硬着头皮装作没听出来周临渊话外之意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见面(六) “望太子殿下体恤下臣一番思子之心。”叶正华这话已经隐隐透露出来周临渊有多管闲事的意思,虽然没真说出口,不过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他的弦外之音自然都听得出来,不过碍着周临渊的身份,他这话说得隐晦之极,但是态度隐隐之间有些强硬了起来。 只是他态度强硬,周临渊比他更加强硬,冷冷笑了一声之后,这个少年也是有些不客气了起来,他也不看一旁的叶正华,只是转头对叶明俊问道: “明俊,这位叶大人说你是他离家多年的儿子,你怎么说?” 叶明俊摇了摇头,经过之前的一些沉淀之后,他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斯文俊美的脸上带了些许笑意,显得他一双幽黑的眸子愈发寒光逼人,他略微有些嘲讽的说道: “回殿下,我父母早在年幼时就已经双亡了。”虽然叶明俊现在已经进入翰林院,但是现在身上并没有正式的官职,因此自称时还没使用正式臣子的称号,可是既然周临渊言语之间已经对他表示了亲切,再加上有明绣的关系,因此他也用不着太过卑微见外。 听到他这个回答,叶正华脸色有些僵硬,虽然他这些日子想要见这个儿子一面,一直被他拒绝,但是他相信叶明俊内心深处不可能对他这个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因此现在听着他毫不犹豫撇清二人关系的话,一时间有些发蒙,任他心思再谨慎小心。这时候表情也不由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叶明俊看见他的脸色,虽然心里不过是当他陌生人。可是却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些痛快,再也不将眼神放往那边,只是恭敬的转头望着周临渊。 周临渊嘴角边勾起丝兴味,见了叶正华有些黑沉的脸色,不由双手握在一起,饶有兴致的问道: “哦?那叶大人为何会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叶明俊淡淡一笑,脸上露出斯文俊逸的笑容,有些矜持的说道: “也许是叶大人真的和儿子分开。思念过度以致于出现一些错觉吧。” 明绣一听这话差点笑了出来,连忙借着喝茶的动作。将涌到喉边的笑意吞了进去,瞧见叶正华有些失望而又带了些灰心的眼神,她赶紧别开了头去。瞧到这儿,明绣已经瞧清楚了,叶正华来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哥哥而已,至于自己,也许只是一个女儿,不值得他在意。或者还有其它的目的。他根本是没有想要自己也跟着认祖归宗的意思,至少他提了好几次要寻回儿子,可是却并没有提过她一句。 想到这儿。虽然心里觉得对哥哥有些抱歉,可是明绣却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叶明俊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事儿不是冲着妹妹而去,那他应付起来就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是叶正华看明绣的眼神有异样,他心里却又生出了些其它心思,因着当年他年纪小,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乔沐心当年带着孩子离开,许是觉得有些事情他年纪小不宜让他知道,因此该瞒的一点也没告诉过他,想来这事儿还别有内情,而且这内情还是十分重要的。 叶正华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是还没完全死心,于氏替他生了好几个闺女,几个妾室通房除了生了一个儿子外,其余也都是闺女,这唯一的儿子不是嫡出,而且从小被于氏娇养惯了,虽然不如叶明俊小时那般胆小懦弱,可是性子却不知天高地厚,如同纨绔般,成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跟着几个狐朋狗友成日里瞎混,已经是不成大器。 比起已经有了出息的叶明俊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叶正华为了这事儿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他好不容易从白手起家爬到现在这个地步,自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富贵只余一世也就算完了。 府里唯一的那个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原本长相也算是好的,可是于氏给娇惯过了,成日里好吃好喝的侍候着,脾气养得大了不说,而且那身上的肉也是越长越多,不光是成日城惹是生非,而且身体长得又胖,这么大岁数了家世差不多的,却没人愿意和他议亲,令得叶正华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 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怀疑,自己那个妻子于氏不是她表面那般的贤惠大度,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于氏有些私心,也只能怪那儿子自个儿不争气!叶明俊没出现之前,他还有心想要再纳几房美妾,想要传宗接代,可是等到乔沐远一家出现时,他这才惊觉到,自己以前瞧不起,已经彻底放弃失望的那个儿子,竟然有了大出息,正是今届科举的第三名!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巨大的欢喜,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富贵过也就算了,往后子子孙孙想想再蜿蜒下去是不可能的,谁知却又听见了这个消息。自然生起了想要叶明俊认祖归宗的心思,听到乔沐心已经过世时,心里多少感叹了一下,两人少年夫妻相扶相持的情景一一浮现在脑海。 只是这些年叶正华家里娇妻美妾,各种各样的女子见得多了,已经离开他十几年的乔沐心自然情份也就淡薄了,得知她过世时并不太如何难受,只是知道明绣的存在时,眼睛里却掠过一丝阴霾,被乔沐远瞧了个正着,心里却暗暗欢喜了起来。 乔沐远认为自个儿家如今的情况,全是拜叶家兄妹所赐,因此不经意间说起明绣以及自己那过世的妹子,更是加油添醋的说了不少坏话,他也瞧得出来叶正华对叶明俊充满了期望,因此说起他时自然捡好的话说,更是大言不惭的说起自己照顾年幼的叶明俊是如何的卖力,他能有如今的成就,能将性子扭转过来,更是毫不客气的将这功劳算到了自己身上。 叶正华能靠着自个儿的努力爬到如今这地步,自然不是他三言两语哄骗得了的,因此一边使人将乔家人看牢了,一边却派人去打听起他说过的话来。 这一打听却得知叶明俊果然出息了,比起自个儿家里那不成器的儿子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因此得到周临渊有意放给他的消息时,不顾于氏的反对,守在了太子府门口好些天。受尽了守门兵士的冷待不说,而且吃了不少的苦头,他这些年也算养尊处优,对于旁人的冷言也有些受不住,好不容易进来了太子府里一次,他哪里愿意就这么轻易的就离开,因此虽然见周临渊面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叶明俊脸上也带着冷意,因此仍旧是故作不知般,知道自己之前强硬的态度起不了作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了起来,配着他这几天吃苦头的一些憔悴,瞧起来倒令人感觉到了些可怜。 他知道叶明俊和他母亲一般,从小就是心软无主见的,他相信一个人是从三岁看到老,就算叶明俊现在有些改变,但是骨子里肯定还是那个善良的他,今日这般的强硬可能是太子殿下在暗地里支招。 这么一想过之后,叶正华迅速的又改变了自己的方式,作出哀求的姿态,虽然以前他最是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心软,要是今日里为了要他认祖归宗,又少不得希望他能够心软善良了。叶正华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望着叶明俊的目光里带了些慈爱,有些激动的叫了一声: “明俊!” 叶明俊却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的一般激动,反倒是眼睛里掠过了丝厌恶,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温和态度,是他年幼时渴望而不可得的,可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对于父爱,却是打从心里有些唾弃了起来。 只是他表面却是仍带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眼睛更加寒意逼人,黑眸犹如闪烁着点点星光,叶正华与他对视竟然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虚,下意识的别开了脸去。 “叶大人,您许是真认错人了,在下父母在年幼时就双亡了,哪里有福气能做您的儿子呢!”说到福气两字时,叶明俊特地咬重了些,使得叶正华又是一阵讪讪。 “你舅舅亲自过来找的我,怎么会认错!再说我俩长相也是。。。” 叶正华话还没说完,只是叶明俊一听到舅舅两字时,更是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兄妹是有个远房舅舅,不过早就没有来往了,想来叶大人也不会认识他!” 叶正华一听这话露出些恼怒的表情,也顾不上周临渊还在,连忙开口喝斥他: “明俊,你身为晚辈,怎么能这样背地里说长辈,他怎么说也是从小就照顾你长大,甚至替我尽了父亲之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叶明俊一听这话心里无名火一下子冒了起来,叶正华说这话的表情皱着眉头,脸上带了怒火,说这话时的表情语气,与小时候教训他时一模一样,甚至连那恨其不争的眼神都是一样,令得他又想起儿时对父亲害怕的心情,以及小心翼翼想要讨好,可是怎么也做不好,最后越加怕他的情景,整个人冷得如冰雕一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见面(七) 叶正华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以为自己之前的话说得重了些,可是却不认为自己说得错了,乔沐远从小照顾着他们母子,可是这孩子却在背地里完全不承认这样一个长辈,这样的人和那忘恩负义不尊老爱幼的人有何差别? 他一时间没有想到叶明俊还没认回他,只是心里却当他是自己儿子,训斥起来也是毫不客气。可是等着说完见到他冰冷的脸庞时,又多少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但叶正华认为自己是长辈,虽然有些后悔,可是也拉不下脸去道歉,因此见叶明俊不回答自己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儿子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刚刚那番话却是将自己弄得有些尴尬了。 大厅里又安静了下来,周临渊托着下巴看了明绣好一会儿,好似这才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般,慵懒的说道: “看来叶大人是认为明俊是你儿子了,教训起来毫不见生疏呢!” 一句说得叶正华更加无地自容,白皙的面皮浮现出一丝狼狈,眼里透出些火气,不过开口嘲讽的人是周临渊,因此就算心里憋屈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有些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下臣无状!” 周临渊挥了挥手,俊俏的脸上带了淡淡的冷意,虽然还没开口说话,不过他却已经撑了撑身子,准备站起身来,这已经是有要送客的意思。叶正华一瞧不好。连忙赔完礼又转身同叶明俊说话,说的无非是儿时的一些话。图的是想要勾起叶明俊的回忆,以便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今日里能进太子府一趟不容易,叶正华心里很清楚,他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侍郎,连正四品都不是,想要常求见太子爷资格还是不够的,再加上他进府一趟费了不少的功夫,哪里肯就此打道回府,因此嘴里一边不停的说着。脑海却飞速的转动了起来,希望能想个方法尽量多留会时间。以便能多些机会打动叶明俊。 可是他却不知道,童年的回忆对叶明俊来说,犹如一道碰也不能碰的伤口,一想起来就疼,除了父子二人之间干巴巴的回忆之外,还有一些对他造成永不能抹灭的羞辱以及伤痛,这种羞辱有叶正华给予他的,也有叶府里的一些下人以及于氏给予的。也许有时候伤害不是有意造成。但是现在由叶正华这个父亲说出来,却添了几分讽刺。 明绣听着叶正华说着哥哥儿时的一些生活,不由更加同情起那个冰冷的少年。虽然这些事情在叶正华嘴里说出来好似父子二人之间相处时温馨的片段,可是明绣却知道事实一定不是这样,就算叶正华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可也只是他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事实而已,并不能等同于叶明俊的感受,她见哥哥脸上神色愈加冰冷,叶正华有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对于自己这个与他相处了好些年的人来说,却能瞧出他心里肯定是被这些话伤到了,因此才会用更加冰冷的外表包围自己。 她皱了皱眉,原本还想多了解哥哥一些,只是见他这表情,知道叶正华的这些话让他不好受了,连忙开口说道: “好了叶大人!”她声音清脆悦耳,叶正华没想到她竟然会打断自己讲话,因此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望着她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庞,眼里带了些怀念以及情感,好似透过她在看着其它人,只是眼神深处却又带着淡淡的厌恶。 明绣也不管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却也不愿意他一直讲话伤害叶明俊,因此淡淡的说道: “叶大人,我们兄妹二人从小都是父母双亡的,也许叶大人是认错了。” 原本叶正华虽然已经听叶明若身边的丫头传了些话,知道这姑娘是在太子心目中有些不同的,因此虽然被她打断了话有些不满,不过仍旧是强忍住了,只是看着她不免又使自己想起乔沐心来,想起二人分离时的情景,心内一阵不悦,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来。 叶明俊松了一口气,叶正华不再纠结于往事,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放下了肩上的包袱,很是温柔的看了明绣一眼,这才转头正色对叶正华说道: “叶大人也不用再多说,现今叶大人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了,生活幸福美满,相信一个儿子离家,对您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最初说得心平气和,只是到了后来仍旧免不了话里带了些讽刺,这话说完他也不再给叶正华说话的机会,反倒是对周临渊行了个礼,十分恭敬的说道: “殿下,今日里这事儿麻烦您了,想来叶大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没等叶正华说话就开口答道: “既然明俊也这么说了,想来是真的认错了。”二人一答一唱,就将这事儿下了定论,没容叶正华反驳,周临渊站起了身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叶大人请了!” 叶正华心里焦急又有些无奈,自己之前说了那么多,可是叶明俊依旧没有一丝动容,态度也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要说来之前他还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是自己儿子,到了这时已经没有了一丝怀疑,两人长相十分相似,况且这个儿子眉眼间还有些同他妻子乔沐心相似的地方,再加上有乔沐远的证词,更加无从辨认,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肯认回自己,一时间有些无奈又有些难受。 他见周临渊已经站起身来送客,还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明俊,你要知道,你认了我,往后我的一切可全都是你的!” 叶明俊掀了掀嘴角,还没开口说话,周临渊已经毫不客气的冷哼了出声来: “叶大人这话说差了!”他大方的拉了明绣的手,一边看着叶正华说道: “明俊进士出身,往后又有本宫拂照,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就不劳叶大人替他多操心了。” 叶正华脸孔涨得通红,他今日里来到周临渊家里认儿子,本来就是十分难堪的事情,偏偏周临渊三番几次的打岔更是令得他无地自容,虽然这少年位高权重,可是心里已经有些怨上了他,但被他这么一嘲笑,却是连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 想想这么离去又有些不甘心,眼见着周临渊带头往屋外走去,旁边叶明俊也是毫不犹豫的跟在了他身后,叶正华咬了咬牙,将心一横,说道: “殿下,下臣能否去瞧下自己的女儿叶明若?” 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瞧了明绣的背影一眼,皱了皱眉头,见周临渊脚步停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没再说话时,却听见那少年头也不回,只是有些冰冷的说道: “叶大人既然如此心疼爱女,不如就此领了回家去如何?” 叶正华一听这话再也忍受不住,已经出阁的女儿被人说让领回家去,这不光是一个极大的侮辱,而且不论于情于理都是不合。他初时说出想探望叶明若,不过是想找个留下来的借口而已,谁知周临渊说话不近人情,根本不给他留一丝脸面。 虽然叶明若的情况不是真的出嫁,可是她却是正经的皇上赐给周临渊的姬妾,这位太子殿下语气轻浮随意,完全是没将他女儿放在心上,心里不由又是气闷又是愤恨: “殿下虽然位极太子,可是更要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 周临渊这下子才转过身来,俊美无双的脸孔上头带了耀眼的笑意,态度有些轻挑: “哦?叶大人这是在教训本宫不成?不如本宫进宫禀明皇上,提了你做太子太傅如何?” 他说这话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讥讽,叶正华出身不过是个白丁,本身自己又是没有任何功名,不过是靠着军功才往爬了上来,别说太子太傅这样的职位他胜任不了,就是给他一个正四品的文职也是十分勉强了。 周临渊这话含着浓浓的讽意,叶正华感到又羞又气,再也维持不住最开始的风度,只是巍巍颤颤的跪了下去: “殿下说笑了,下臣无状,天时已经不早了,这就告退!” 周临渊冷冷一笑,看着他跪在地上,身影被洒进屋里的阳光拉长,有些轻柔的说道: “叶大人早些识趣告辞不就好了?何必多讨苦吃!” 叶正华听到这儿一阵心慌意乱,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双眼一黑险些就晕了过去,只得强忍了这股子不适,狠狠咬了口舌尖,感觉到嘴里一股咸味儿泛开,这才意识清醒了不少,又行了个礼之后等着周临渊几人走了出去,这才站起身来,原本高大挺拨的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感到身旁有人扶住了自己,这才稳住了身体。 与他同来的这位中年汉子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只是见着自个儿主子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十分有自信的眼眸也黯淡了些许,瞧起来气色十分糟糕,他进屋里时这位主子不光是没有发现自己,更是连站也都站不稳了,一时间有些焦急的问道: “老爷,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善后 叶正华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他今日里来太子府虽然为了儿子,可是却受了周临渊不少的侮辱,心里有气可还没地方将这气发出来,各种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使得他胸口一阵郁闷,轻声说道: “我们先回去吧!” 看着一向威严而又从容的主子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中年汉子也是有些担忧,只是想着来时的目的,之前看着叶明俊已经跟着周临渊走了出去,想来主子这一趟是没有成功了,可是想着之前叶明若捎回家的消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大小姐那儿。。。” 一说到这话,叶正华想起周临渊之前让他将女儿接回家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气苦,原本瞧起来极是疲累的身躯,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站直了身子,狠狠的推了那中年汉子一把,嘶喊道: “我说先回去!”他脸色灰败,原本还能算个中年美男子,可是这时被打击后,眉心间的疲倦瞧起来使得他好似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说完这话也不再看那中年男子,刚刚情急之下说话快了些,话刚一说完抚住胸口一阵咳嗽。 听了他这话,中年汉子不敢再多劝,初时被一向冷静的主子这么激动吓了一跳之后,很快又反应过来,见他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了,连忙又凑了过来,帮着替他拍了几下背,见主子没有再拒绝他之后,伸手搀扶着他往外头走去。 叶正华去了一趟太子府,不仅自己的事儿一件没办成。还反倒被周临渊给刺了好几下,一口气梗在胸口。回去之后就据说病倒了,连着好些天上了折子在家里休养,可他人虽然是病了没出府,可是守在叶明俊客栈外头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周临渊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只是勾了勾嘴角,可是对于明绣来说,叶正华的病却是来得十分‘及时’,她在周临渊府上住了多少时日,就闷了多少时日,每天形同软禁的生活早就使得她有些受不了。因此叶正华这下子病倒之后,想要盯梢两兄妹自然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此除了叶明俊身边盯着的人增多了一些之外,明绣这边也许是叶正华不太在意她,反倒将人手都抽调了过去。 没有了不知道目的的人跟在她身后,周临渊自然放心了许多,他前些日子对叶正华的态度也过了,许多暗地里的人正等着找他的岔子,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虽然叶正华回到家里就病了。不过自然多的是人等着要替他‘申冤’。因此在叶正华刚从太子府回去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好些人上本参了,最近正在皇上勒令在家修身养性。以便往后能治国平天下! 他这两天在家里虽然闭门不出,可是却也没有闲着。叶正华的事情能很快的传扬出去,也许是他自己在暗中使了几分力气,可是他这太子府也不是平静的,不然之前发生的一些小事以及后院女人们的事情也不会很快的传扬出去。 皇上自然也得知蓝玉萱的事情,知道自己被这儿子耍了一道之后,虽然没有多加指责他,可是这次让他在家修养也是在借机出气,总不能平白被这儿子玩弄一道,因此有人上奏时也就顺水推舟对他下了处罚。 周临渊最近一边忙着修养身心,一边却在疏理王府里的一些人手,以前他不太在意这些,哪家府上就算固若金汤,可也总会有些别人派去的探子,以往他总是认为别人派到府上安插的探子,只要他利用得当,敌人也会成为他的助力,可是现在明绣也住在他这儿,连她的一些事情自然很容易被有心人察觉到,这次皇上暗中敲打他,也大致说了明绣兄妹的事情,才使得周临渊有些着急了。 因此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清理各派势力安插过来的眼线,一时间太子府外头风平浪静,可是府里却是鸡飞狗跳,一些当值的奴婢下人们,每天都瞧着往日里表现还好同自己关系也不错的人就被逮出一些事情,拉了出去,许多人被拉出去时就没有再回来,就算回来时也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一般都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弄得府里的下人们人人自危不说,深怕被往时里亲近关系好的人所连累,因此下人们之间平素里不管是当值还是不当值,都不敢再像往日一般随意说笑,连府里的一些事情也没人敢再去讨论,深怕自己某天也被人请去‘问话’一番。 明绣这些天也能感觉到府里压抑的气质,不过周临渊这些雷霆手段都是瞒着她的,深怕这姑娘又像是当时蓝玉萱的死时的情况一样,心里对他害怕了,因此让人死死瞒着这件事不让她知道,明绣虽然问过侍候她的丫头婆子们,不过这些人都被最近太子爷的一系列手段吓破了胆,又被人特意嘱咐过不能告知她这件事情,大家都深怕被这件事儿所连累,哪里敢主动的凑上前去,因此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只说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她才感到有些意外罢了。 周临渊做这些事情之前,知道明绣在自己这儿被闷得坏了,因此让自己贴身的几个护卫陪着她出去转一转,把人支开了之后这才开始大刀阔斧的方便行动。 明绣被闷了许多天,好不容易能够得以趁叶正华生病的机会出去溜溜,深怕这位叶大人哪天病一好,又将她给想了起来,因此趁着这段好不容易的空闲时间成日里往外跑,对府里的事情倒是一无所知。 再加上她心里压根还没将太子府当成自己的地盘,心里虽然知道有事儿发生,可是想着这是周临渊的家事,也并不太上心。 京里之前买下的宅子王工匠等人早就已经在动工,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过去看,叶明俊那边虽然她不放心,不过却也知道叶正华最近正将心思放在哥哥身上,自己这边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能喘口气儿,可是明绣却不敢自己凑上前去主动让人家想起自己来,因此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仍旧是不敢过去,只是每日里往工地里转一圈。 希望能赶紧将这边宅子完工,等到叶明俊搬了进去,有了自己的住所之后,就比客栈方便多了,到时候就算叶正华还想要盯梢,可是却不如现在这般好使了。 幸好王工匠等人做这些事儿是熟练了的,再加上众人心里也对明绣这个老板十分尊敬,因此做起活儿来倒也是干劲儿十足。明绣之前在村子里时就让人送信给周临渊让他帮忙找下石料场,结果他不光是替明绣找了地方,而且还拨了好些人跟着陈汉武等人,平时帮着打些石头等。 建房的材料足够之后,再加上王工匠等人的动作也快,明绣又跟着过来提了些意见,到了快六月的时间,叶明俊住的地方已经快是要完工了。原本还花不了这么多时间的,不过在天花板的材料上头,一时间没有找到花岗石,周临渊重新派了许多人开采的大理石,因此多花了不少的时间。 等到叶明俊搬进了这新家时,这别具一格的房屋已经引起了京里许多贵人们的注意,这些达官贵人们家里虽然富丽堂皇,可是却大多宅子都差不多,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特殊的建筑,而且瞧起来比自己家里的房子要漂亮结实许多,因此最近倒是有许多人都想过来打探一翻,使得叶正华派的人手工作难度增大了不少。 明绣见着了这种情况,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个主意来。她手里还握着水泥的配方,这水泥虽然要的材料十分简单,可是却要有特殊的比例调和之后粘性才是最强的,建这样的西式建筑,现在为止王工匠等人虽然会了一些,可是要用石头建房水泥才是关键。 虽然在洛阳城时就有不少的达官贵人们私底下找过王工匠等人,她虽然知道一些不过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虽然不能保证王工匠等人会不会被别人开出的高价所吸引,但是她却有把握这些人不敢随意去答应,因为没有水泥,就算王工匠等人有建房子的经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 那时在洛阳自己同一些达官贵人们的夫人交好,因此自然不惧别人来硬的。可是现在这京里鱼龙混杂,之前不过是一个于小姐,就差点将哥哥的功名给弄没了,这些天里使人去找叶明俊的,许多人身份比那于侍郎高多了,她现在却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叶明俊往后还要为官,虽然有周临渊的拂照,可是难保人家不会在暗地里下绊子。 这些人不能轻易得罪,可是她却不想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被逼得必须交到别人手上,想来明绣心里就有些不甘心,但一时间却没想出别的办法。 叶明俊这些天里也是有些焦头烂额,许多贵人们都想方设法的想要从他手里挖到建房子的秘密,知道王工匠等人已经同他签了合约之后,成日里来骚扰他,威胁利诱各种手段都有,目的却都只有一个,无非是希望他能将王工匠等人的卖身契让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事态 可是叶明俊却知道,这王工匠等人是妹妹手底上招揽的人,他哪里可能去替妹妹作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却更不可能将明绣说出来,这种被众人推在风口浪尖的事情,自然由他来做最是合适,因此虽然这些天他虽然被各方势力邀请,却都只是打太极而已,既不敢随意答应,可是却也不能一口就回绝了。 幸好这些人瞧在周临渊的份上不敢对他太过逼迫,自从叶正华因为想要认回儿子一事儿,被太子殿下‘气病’之后,众人都知道这新科探花郎却是太子殿下那一边的人。虽然叶正华的事情也算是私事儿,可是在这些权贵们眼里却是算不得秘密,因此众人都知道一些内幕。 叶明俊就这事儿和周临渊商量过,两人都是那心思慎密的,自然能从这诡异的情况中猜出一些端倪来。叶家兄妹在京里新修的宅子虽然新颖好看,可是却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让这些权贵们如此看重,想来应该是有别的心思,一来有可能想要借着叶明俊的名义,站在太子殿下一边;而另一种可能则是有想要拉笼叶明俊,对付周临渊的,或者想要从他这儿,探知一些周临渊情况的。 各种各样的目的都有,这么一来,叶明俊更是不可能轻易得罪任何一人,他现在虽然中了探花,可是却不过在翰林院任职而已,没有任何根基,最近拜访的人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因此最近他的日子倒是过得有些战战兢兢,十分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行差踏错一步。让人捏着了把柄,不光是自己一人不得保全。连他身后的妹妹也得受他所连累。 周临渊和叶明俊两人虽然知道最近的情况,可是却没人将这事儿告诉明绣,都有志一同的想要将她护在自己二人身后,只想等着这件事默默解决了,或者是等到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之后才再告诉她。 好在这些日子太子府里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因此周临渊借着叶正华已经快要‘病好’的借口,又将明绣给成功拘在了府里头,外头虽然已经因为她的铺子而闹得风起云涌,她却对这事儿根本不知道。只是成日里被周临渊好吃好喝让人侍候着。 只是这事儿却根本没有如叶明俊所想的渐渐变小,反倒是因为打主意的人增多。这宅子而变得更加的炙手可热,除了一些人是怀有其它目的外,另外却有人真心实意想要出钱将王工匠等人卖身契买去,甚至是想要出钱将这已经建了一半的宅子买下来。 因着这些原因,连王工匠等人的工程进度都被影响了,这些人不过是些老实的乡下农民,因为明绣的原因,一开始是被洛阳城的贵人们另眼相看。可是那时的得意劲儿以及新鲜劲儿一过。现在被京里各方势力看上以后,却渐渐觉得惶恐不安了起来。 这些人的手段并不如洛阳城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温和,至少还会看在一些贵夫人的面子上对他们另眼相看几分。京里最近只要派了些人手过来的,都是有一定权势的,这些人虽然不敢太过得罪太子周临渊,可是对王工匠等人却不那么客气了,各种小手段整得王工匠等人叫苦不迭,偏偏却还得打落了牙混血吞。 被人整的次数多了,王工匠等人也不敢开工了,这些人一方面是看在明绣之前对他们十分好的面上,心里倒是对她还有几分忠心,就算有那贪心看在银钱份上想要背叛明绣的,却苦于自己虽然知道造房,却根本没有那最为关键的水泥,因此只得将一些心思捺下。 明绣虽然在太子府里感受不到外头的诡秘情况,可是也并没有太平许久,连着一个月没有见着叶明俊,她心里总是有些担忧,再加上之前周临渊为了将她困在王府里头所说的叶正华已经‘病好’,更是令她感到有些不安。 周临渊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想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已,并不是将她如犯人一般的严密看守,也许是之前这姑娘乖巧的表现让周临渊认为她是不会主动想跑出去的人,因此只是平日里过问她的饮食起居而已,并没有敢太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她这边之上。 毕竟他之前虽然清理了许多势力安插的耳目,可是皇上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他并没有清理掉,以免惹了他不悦,到时候对他更为背动。因此周临渊一边‘真心’的在府里悔过,一边只是偶尔让人去多注意明绣而已,一来让皇上能看到他的态度,二来又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太过在意明绣。 明绣因为许久没见到哥哥,又因为周临渊正在‘闭关’中,一时不察没有将叶明俊的消息传给她,心里着急之下自个儿悄悄想要出去一趟,杜铭虽然知道些眉目,可是这样的事情他之前被打过招呼不能告诉明绣让她烦心。 见她这时非要外出一趟,他才察觉出一些不好来,赶紧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捡了些轻松的告诉她,可是这时候明绣哪里还会相信他的话,之前他一点口风都没露,直到这时明绣心里怀疑他是说来安自己的心的,反倒是更加坚定了她想出去一趟的心思,将杜铭急得不行,他一个护卫也不能制止主子的行事,现在周临渊正在主院里奉命修身养性,因此一时间找不着人,见明绣非得要出去,又害怕她出什么事儿,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了她身边。 等到她到了自己新建的宅子外头,竟然发现大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情况比杜铭所说叶明俊中了探花,现在正是京里‘炙手可热’的人情况有些许的出入,外头围着的一大群人当中,基本都是管事模样的人,瞧着穿着打扮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许多人脸上带了些轻视以及不耐烦,倒不像是杜铭所说的‘怀有善意’的来往,瞧起来也不像是叶正华派的人过来那么简单。因为是新建的宅子,因此还没来得及请下人,大门紧闭着,明绣带着杜铭跟在人群中,没有引起旁人的注目,大门口旁边还停了几顶小轿,有人等得不耐烦了,相约一起过去敲了半晌门,才有个瞧起来缩头缩脑的小厮过来开了大门。 守在外头的一些人见着门开了,赶紧一涌而上,杜铭赶紧费力护着明绣不让她被人挤到,自己今日里没有拦住主子,让她自个儿跑了出来,要是让殿下知道,他已经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个什么下场,只能尽力护得她周全,以便将功补过。 那小厮打开了大门,却张大了双手双脚,挡在大门口作出了抵挡的动作,原本想要一涌而进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明绣心里一软,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初时只当这个小厮请错了,现在想来哥哥还是有些眼光,虽然自己没有亲自挑选,不过这个小厮也不像是那等不负责任没有眼力的人。 她嘴角边带了些微笑,刚想让杜铭拨开人群让自己进去表明身份时,却见着为首的一个管事在袖口里掏了掏,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见着那管事掏了些碎银子在那小厮手上后,就见那小厮放下了一边手臂,那管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边还高声叫着自己同来的人一道进去。 人群里头有人听见管事叫唤,赶紧答应了一声,身后的一顶轿子也被抬了起来,众人虽然脸上带了不满,不过仍旧是让开了一条路,让那轿子顺利的抬了进去,明绣鼻端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从那轿门口挡着的布帘随着走动轻轻摇晃间,瞧着里头约莫坐了一个女子模样的人。 她还没讶异完,那人群已经自觉的排好了队,每人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些银钱,挨个儿排着队的进去了,明绣惊讶半晌,走在了最后头,她被这情况惊到了,呆愣了半晌,周围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走空了,那小厮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一边摸了摸自己胀鼓鼓的胸口,等了半晌见明绣没有过来时,有些不耐烦了: “那姑娘,你要不要进去,不进去我可要关门了!” 明绣抿了抿嘴唇,心里涌起一股火气来,没想到哥哥竟然请了这样子的人,之前进去的人群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叶正华的人,他就这么随便放了进去,虽然叶明俊现在还没正式的官职在身,可是好歹也在翰林院任职了,这下人怎么是这个模样? 她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是闹得慌,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目的,不过却没瞧出来有怀着善意的,依她看来反倒不像是好人,她就不相信叶明俊瞧不出来!可是这些日子他却丝毫消息也没传来,究竟出了个什么事儿她也不清楚。 见那小厮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想要关门了,她赶紧向杜铭使了个眼色,杜铭心里正在暗爽着,以为这姑娘准备打道回府了,因此见着那小厮没有礼貌的举动不但是不生气,反倒是希望他赶紧将大门关上,这样一来明绣进不去最多回府发下脾气,可是具体事情却是瞒过去了,想来太子殿下就算知道这姑娘出来了,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因此见了明绣叫自己,只装傻弃愣,作出傻大个儿的样子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打人 明绣有些无奈,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这个时候已经瞧出些端倪来,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会是杜铭之前说得那么轻松简单,八成是有了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周临渊才想要瞒着不让自己知道。 见杜铭又对自己傻笑了两声,她冰冷的转开脸去,见那小厮已经要关上大门,连忙忍住怒火,摸了摸怀里,她出来得匆忙,身上没带什么银两,转头见杜铭,却见他还故作不知,心里又是一阵郁闷,朝他伸出手来: “拿来!” 杜铭眼瞳微微缩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装傻: “叶姑娘要什么东西?只要是我的有的自然不会吝啬,可您到底要什么又没说。。。”他一边嘴里不停的啰嗦着,一边却又顾左右及言它,故意装作没听出明绣话里的意思般,只想等着万一殿下发现这位姑娘不见了,自然会派人出来找她,到时候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因此打着主意希望能多拖些时间。 “少废话,把钱拿出来!”明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摊开一只如玉般的洁白小手在他面前,见杜铭脸色一僵,这才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了个钱袋子出来,磨磨蹭蹭的刚要打开袋子取出小块银子来,谁知明绣一把抢了过去,见着他肉疼的表情时心里这才爽快了些,瞧也没瞧的倒出了几块碎银子,这才将袋子丢还给杜铭。 她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迁怒的意思了,因此并没有全将杜铭的钱袋掏空。看在银子的份上,那小厮脸色才好看了许多。虽然被明绣耽搁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不过倒也没见着之前那种不耐烦的神情。反倒是十分恭敬的将二人让了进去,探了探头脑,发现外头已经没有人了之后,才嘀咕了几句,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关上了大门。 那小厮关上门之后瞧也不瞧落后的明绣二人,只是自顾自的摸着胸口,一边往右边的小道走去,那儿明绣为了守门的方便。特意让人修了一个可以小憩的隔间。 明绣二人和前边进门的人拉长了距离,那些人有目的。因此进来这么一会儿功夫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明绣面前又没个带路的人影,虽然这是自己的宅子,可是别人却不知道,要真是来了个客人,就这么让人进了门就把别人晾着,这对叶明俊往后的声誉也是不好的,想到这儿。她脸色不由一沉。看得一旁的杜铭不由缩了缩肩膀。 她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率先带头往那小阁走了过去,杜铭无奈的跟在她身后。既然已经进了这叶府了,他现在就是再后悔也没用,得小心将明绣保护好才是。 两人刚进门没多久,又站在原地没动,因此离小阁位置并不太远,走了两步就已经能从那开着的窗户里见着小厮正眉开眼笑的倒了银子在一个小几上头拨拉着,一边还翘了一条腿在一旁的凳子上,桌子上头摆了个杯子,上头还放了一碟油酥花生米。 从他微微有些泛着红光的脸颊来看,那杯子里头装的绝对不是白开水,明绣脸色更加黑沉,杜铭瞧着也不由有些嘀咕,那小厮却是不经意间抬头见了二人,连忙使力拍了下桌子,上头摆着的银子跳了几下,吓得他赶紧将手将碎银子拢在一块儿了,见明绣直愣惭的盯着自己瞧,想着财不露白的道理,虽然这个小姑娘瞧起来娇娇弱弱,可是她身后的杜铭却是身材高大结实,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 因此连忙想要找东西将银子遮住,可是小阁里除了一个供人坐着休息的地方,以及一个小几四张凳子外,再也没有其它算是大件的物品,桌上的杯子虽然能装银子,不过里头装满了刚打来的酒,他也有些舍不得,因此连忙将银子扒到一堆,手忙脚乱的放回自己的兜里之后,这才觉得踏实了些,有了心思想要喝斥起明绣二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既然不是来拜见我家少爷,那就赶紧滚出去吧!” 说完赶紧将那只放在凳子上的脚踩在了地上,一边又弯下腰四处找着之前脱下的鞋,这么一府身的动作,怀里的银子又顺势滚了一些出来,他又骂骂咧咧一声,一边诅咒了明绣二人几句,一边也再顾不得其它,赶紧在地上摸索着找了起来。 也许是喝过酒头晕眼花,这么一弯腰的动作他显然有些受不住了,明绣只听着小阁里头传来几声碰撞声,她心里越加的生气,可是面容却越发淡定了。 等到小厮找到了银子走了出来时,脚步已经微微有些晃荡了,见了明绣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视,接着又露出一些色眯眯的模样来: “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想要刺探我家少爷的情形啊,先让小爷审一下你。”说完嘿嘿笑了两声,伸了手出来想要抓明绣。 杜铭如果真的让他得逞,那他也可以直接自个儿撞墙了,见这小厮十分无礼的举动,他眼里透出一股怒火,伸手‘啪’的一声将这小厮不规矩的手拍掉,他用上了内力,那小厮的手刚一被他拍开,就连忙不住声的大叫了起来: “手断啦,打死人啦!” 他这话倒也不是讹诈,那只被杜铭拍过的手已经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了下来,虽然他皮肤微微暗沉,可是却能清晰的看见上头很快的红肿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手掌就如同一只熊掌般,显得那五根手指头纤细异常。 明绣这才心里解气了一些,见杜铭还想要动手打他,连忙制止了他,这倒也不是她心软,只是这人毕竟是哥哥所召,自己等下虽然说要处置他,可是也得先知会叶明俊一声,兄妹俩亲密无间,她有把握叶明俊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而记挂在心里,可是她也摸不准哥哥留下这小厮是不是有其它的用意,因此强忍了怒火说道: “大白天的,你一个守门的小厮怎么敢喝酒?” 这小厮刚一出门时就一股扑鼻的浓郁酒味,之前放在桌上的杯子可不小,足足能装上半斤的白酒,这小厮浑身的酒气,显然喝得不少了。她皱了皱眉毛,看着那小厮还在不住的呼痛,对自己的问题不理不睬,连忙对杜铭使了个眼色。 杜铭连忙狞笑着又往那小厮靠近了一步,那小厮这下子才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人,就只剩这二人和自己,他之前呼喊了半天纯粹只是为了壮壮胆而已,这么久的功夫也没有人过来,想来就算他被这汉子打得半死也不可能有人过来救他,因此心里多少怵了几分,连忙退后了几步,有些害怕的说道: “你,你想要干什么?” 杜铭将手指捏得噼里啪啦的直响,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看得这小厮心里更加的害怕,只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也顾不上那只已经脱臼的手,连忙伸了完好的手抱住自己的胸口,又往后退了几步,硬着头皮说道: “你想干什么,这儿可是叶探花的府上,你们来之前没听说过吗?我们叶探花可是太子殿下宠爱的人,得罪了我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明绣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样一个守门的小厮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来拜访哥哥以及有其它目的的人听了这话不知道心里会多么开心,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一惊,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小厮虽然是个不起眼的下人,但他守在大门口要是对别人也这么胡说八道一通,被有心人用来作了文章,怕是不止叶明俊吃不了兜着走,连周临渊也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更何况就算别人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守门的小厮,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对于一般平常不知道内情的老百姓而言,却是足够毁坏叶明俊的名声了!他现在还没正式做官,等到三年后在翰林院呆满了,到时候这名声一道就足以让他不合格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被人说他恶意纵容下人行恶,或者是管束不力! 想到这儿,她看这个小厮的眼光俞发冷淡,对杜铭使了个眼色,见他伸手‘啪’的一下抽了那小厮一个耳光,他瘦小的身子被杜铭的大力道抽得原地打了个转儿,脸上迅速浮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出来,他的神情还有些迷茫,想来他还有些疑惑,平素里哄骗吓唬别人百战百胜的话,今日里怎么就不管用了? 杜铭得了明绣的眼神示意,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将今日里陪着明绣一道出来,害怕被周临渊处罚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了在这上头,不过他也知道分寸,从之前明绣的眼神就能瞧出现在并不想处置这个小厮,只不过想给他一些教训而已,因此他下手专挑又痛又不伤筋骨的地方,手下也并没有使内力,纯粹只是图打得痛快而已。 那小厮这些天作威作福惯了,见着往常需要自己仰望的一些权贵府里的大管家们对他一个小小的看门的陪着笑脸,想要进这府里来还得掏些银子给他,请他行方便,因此自然心里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想法,以往当个随意被人打骂的下人时,那规矩反倒是牢牢记在心里头,这些日子到了叶明俊府上,还真把自己当人了,今日里被杜铭这一打,倒是将他打得心里害怕了。 之前小说发上去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已经点了发布了,结果刚刚才发现没有发布,抱歉了大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送礼 “我家小姐问你话你也敢不回答,是不是活腻了?” 小厮已经鼻青脸肿,再也看不出之前傲气冲天的模样,听了杜铭这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有活腻没有活腻!” 明绣瞧着他现在点头哈腰对自己陪着笑脸,心里却一点也不同情他,只是见他一边捂着伤口,连疼也不敢喊,这一下子倒是被杜铭将气焰打消了下去,只是这样一来明绣心里越发的看不起他。 叶明俊往后是要做官的,这守大门的也不可随意胡来,这小厮之前虽说容易得罪人,不过只要那心里明白的知道他不过是个小人外强中干而已,不与他计较也就罢了,虽然说会替叶明俊惹些麻烦,但是只要找了法子总能解决。 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要被旁人一打,就变得卑躬屈膝,怕是自己是个歹人,要问他叶明俊最近的动静以及其它事情,他惧怕杜铭只要是知道的都会一股脑的倒出来,一点儿秘密也不会替主人藏住。 想到这儿,她恨不能立即就找个错处将这小厮给拿了。只是她之前临时起义过来,一时间别人又不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就算是想管也要等见了哥哥再说,因此她强忍住火气,又淡淡的将之前自已之前问的话又问了一遍,见那小厮还有些心不在焉,神色间闪闪躲躲,显然之前只顾着害怕杜铭,没有听清明绣的话,这时候见她的表情自然回答不上来。 明绣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怒火。只是随即又被她隐去,既然心里已经决定要将这小厮发卖了。何必与他这样的人去置气?想到这儿,她不由心气儿平顺了些,也不再问他白天怎么敢喝酒的话了,只是隐去了眼里的不耐,淡然问道: “这大白天的,府里怎么会就只有你一个人,之前进去的人是谁带的路,你家少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小厮见她问话,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愤恨的神色。只是见着旁边带着笑意的杜铭时,生生打了个寒颤。原本有心想要不理睬她这句话,不过身上浑身都疼,哪里敢和明绣作对,一边小心的离杜铭远了些,一边揉了揉手臂,哭丧着脸说道: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随意和人进来?”杜铭一听他这不负责任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高高举起了双手,作势要打他。吓得这小厮抱着头鼠窜: “大人别打。小人想想也许就知道了!” 杜铭一听他说的话,这才放下了手来,只是脚上却狠狠踢了他一脚。听着这小厮嘴里不住呼疼后,这才又重新退回了明绣身后。 明绣瞧着眼前似闹剧般的场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按捺住了心里的怒火,一边淡淡的招呼杜铭道: “走吧。” 杜铭恭敬的答应了一声,一边又对那小厮举起了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小厮一见他这作派,连忙抱着脑袋蹲下了身子,嘴里大叫着: “大人饶命!只要你别打,小的愿意替你带路!” 明绣一听这话,已经没有力气再同他生气,只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她自己亲自设计修的宅子,自然知道大概位置,再说王工匠等人现在不过是只修了叶明俊住的楼房而已,其它店铺以及客房等都还没修,因此远远的瞧见那栋熟悉的小楼,她自然知道该往哪边走!再说她之前亲自过来看过好多次,这儿的路形也十分熟悉了,哪里用得着一个小厮替她带路! 小厮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危,竟然愿意替一个陌生的人带路去自己主子的地方,想来也是个不知死活的。明绣厌恶的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率先走到了前头。 杜铭一看明绣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混闹,只是又吓了小厮一番,见他如一滩烂泥趴在了地上,这才如恶作剧成功般,心满意足的跟在了明绣身后。 京里的宅子花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又只建了一栋房子,自然是精致堂煌,面积也是不小,足足比得上明绣在山村里修建的两栋房屋大小了。 远远的还没走到就听到里头如菜市场般一阵闹腾的声音,明绣皱了皱眉头,见着屋子外头还站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妇人,见着明绣姗姗来迟时,眼里露出一丝讶异,可是谁也没过来行礼接待,反倒是又将身子缩了回去,躲在角落里看好戏。 大厅里头十分闹腾,分左右两边坐了好些个衣着华贵的管事们,正中坐着的正是最近抱病在家休养的叶明俊,他斯文俊逸的脸上带了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被一层寒冰包围着,透着一分使人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来。 之前先进府里的总管们看来都已经坐到了这儿,那些小轿也停在了小楼外头,大厅正中却多出了几个人群中明绣没有瞧见的妖娆身影来。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发觉这些女子数量和那抬进来的小轿数量一致时,这才明白了过来,只是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厌烦的感觉。 她走得近了些,虽然没人通报,可是仍旧引起了大厅中众人的注视,原本叶明俊脸上漫不经心的应付笑容一下子变得凝固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仍旧是让在场的一些人精们瞧在了眼内,不由重新评估起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少女来。 见她脸上一片从容,被众人盯着瞧也依旧没有露出害羞等小家子气,反倒是轻轻走了进来,看着叶明俊还没开口说话时,却见那清雅俊逸的叶探花一下子站起身来,一反之前虽然见着美人儿时依旧不动声色的表情,反倒是亲自过来拉了她,不管在场众人的脸色,也没有要替众人介绍她的意思,直接就唤了人过来将明绣让她们先将她带到了楼上,等到人走上楼梯没了影儿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般又重新坐了下身来。 明绣刚走近就瞧见哥哥脸上毫不掩饰的讶色,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的,不过见着叶明俊使的神色,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只是对着众人笑了笑,乖巧的任由叶明俊急急忙忙的将她送上了楼,感受到周围仆人们打量的神色,心里越发的不喜了,她一边使了眼色要杜铭留在楼下,一边却脚步不停,感受着楼下众人如针扎般的目光,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叶明俊见了那些漂亮的姑娘,以至于会上了别人的当,但是依旧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到明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那儿了,才有人试探着开口: “叶大人,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呢?” 叶明俊微微笑了笑,明绣来了之后,他这才打起了精神应付起这群人来,只是别人的这句话他却没有回答,只是顾左右而及言他: “金总管,在下现在还没有被授官职,当不得大人称呼!” 那金总管脸上肌肉微微有些扭曲,不过随即又露出笑容来,他这些天来和叶明俊也算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有如玉般温润君子模样的年轻人小瞧不得,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文无害,因此也没期望自己只是随意问出口的一句话就得到他的回答,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暗暗骂了句‘小狐狸’!这才双重新挂满了笑容,有些委琐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问道: “叶探花想来是心宜那位姑娘,所以才对我们送过来的礼物不满意吧!”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大厅中站着几个笑得十分勉强的绝色佳人,一边又十分猥亵的咧开了笑容。大厅里除了那几个貌美的少女外,其余的男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叶明俊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眼里掠过一丝厌恶,见大厅中的几位衣着单薄的少女在这群男人的笑声下微微颤抖着身子,神情里有些酸涩,犹如初生的小鸟般,巍巍颤颤的惹人怜爱,他眼里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神情,对这些身为礼物的女人也根本没有同情。 他知道这些女人自己瞧着可怜,可是都是经过各府里精心培育过,专门用来作为礼物送人的,关键时刻也能冷不妨的捅人几刀,真要被美色迷花了眼,那他在别人眼里怕也只不过是个没什么价值的蠢人罢了。 原本被别人认为没什么本事也无妨,他就当韬光养晦,可是现在都已经站到了周临渊这一边上,平时就算没什么建树,看在太子殿下份上,别人依旧会捧着自己,可要真在这些女色问题上出了事儿,怕是这些人是第一个来踩自己的。 叶明俊现在还没成亲,因此这些权贵们送的女人虽然逼不得已要接收下来,但是却没个合适的人去管教,前些日子这样的女人他已经收了好几个,准备效仿周临渊,在后头建个院子,将这些女人全圈了起来。 既然那些大人们爱送女人,他也就顺势收下就是,但是要不要宠爱,却也没人能够逼得了他。 想着明绣还在楼上等着自己,原本害怕这边的事情连累了妹妹,因此叶明俊虽然有些担心她,可是一直都忍着没有去太子府看望她,没想到今日里她却自己跑了过来,知道自己的事情也瞒不下去了,叶明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心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询问 一边应付着眼前这群人,他的心里却早已飘到楼上,脸上虽然掩饰得好,可是渐渐却带了一丝急切出来,被这些精明的管事明瞧在眼里,不着痕迹的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个眼色。正中间站着的几名脆生生的美貌女子,却也露出一丝不甘来。这样子正中了大家送女人给叶明俊的下怀,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笑意来。 可是不管这些女子表现得多么惹人怜爱,叶明俊却依旧是没有看她们一眼,这些管事们自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叶明俊的爱好,都急着想回去赶紧禀报主子,下次送女人时也能比照着之前那姑娘的模样送。 之前只当这叶明俊是个油盐不进的,现在众人只当是没找到他的爱好罢了,送的女人不得他心意,难怪他丝毫不动心!只是大家见着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好似一直都是这样气定神闲般的温雅君子,现在难得露出一丝急切的神色,大家都以为自己已经明了,心里难免低看了他几分的同时,又都急着想回去找主子告知这件事。 他们这段时间在叶明俊这个没有任何官职的人身上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金钱美女都已经送过,却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渐渐引起了主人的不满,直到这个时候,这些人自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什么,因此不约而同的都准备告辞。 等到送走了人群之后,叶明俊这才迫不及待的吩咐了人准备晚饭,见几个丫环婆子暗地里偷偷的在打量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厅的正中还站着几个衣着单薄长相艳丽的少女。众人都走了之后,叶明俊没有说要怎么安排她们。因此也没个丫环婆子过去招呼她们,几人脸上倒真是露出几分凄凉的景色,这次众人倒都发自真心了。 发现没人理睬自己之后,多少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们虽然名义上是权贵们送给叶明俊的姬妾,可是如果不得叶明俊的爱护,就根本什么也不是!再加上她们以前就算在权贵府里面地位特殊,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宠物而已。因此叶明俊府上的丫头婆子们心里多少也有些瞧不起她们。 叶明俊冷眼望了几个还在试图对他抛媚眼的女子,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见她们眼睛一亮准备要开口说话时,毫不犹豫的转身往楼上走去,几个少女的笑容立马就僵在了当场。 杜铭知道明绣有事儿要问叶明俊,因此识趣的没有跟上去,只是自发自动的从大厅里拐了出去,因着明绣的原因,这些丫环婆子们对他的态度倒是十分客气,见他指路也是恭敬的应了。 明绣在楼上等了半晌。这才听到哥哥熟悉的脚步声。叶明俊的为人就如同他给人的印象感觉一般,沉稳不浮燥,有时候冷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他走路的脚步也是不疾不徐,很有规律,十分的好辨认。 拉开门一看,果然见叶明俊站在门口外头,见着她时脸上微微带了些窘迫,楼下大厅外头的几个侍女正一边靠近说了几句话,随即又抬头往这边看来,满脸好奇的神色。明绣就算心里有不满,不过她也不会在这时发泄出来让别人瞧了笑容,再加上哥哥这副有些心虚的表情十分的少见,因此她微微一笑,一边自个儿往里头走,眼角余光见到叶明俊也双手紧握在胸前,一副不安的神情时,忍不住得意的弯了弯嘴角。 虽然楼下隔得远了些那些侍女就算想听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不过叶明俊依旧是顺手将房门笼过来了一些,这才拉了张椅子坐到明绣对面,搓了下双手问道: “绣儿,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他之前和周临渊商量好的,要将这事儿解决了才能让她知道,想来以周临渊对她的重视,应该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出来的。 明绣没答话,只是拿了桌上放着的茶壶准备倒杯水喝,她之前只顾着生气宅子里发生的事儿,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倒一口喝,只是这么一提,才觉得茶壶好像有些太过轻巧了。她不由扬了扬眉毛,将壶提到自己面前时,揭开上头的盖子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原本白玉似光滑的壶身上头沾了好些泥灰,把手处不甚显眼的地方甚至有一个泥腻的手印。 叶明俊见她神情异常,偏了头过去也是见着了,忍不住勃然大怒,拍了桌子骂道: “这群刁奴,连茶水也没奉上!”之前他让人将明绣带上来时,就已经吩咐过众人要送些糕点过来让她当零嘴吃,岂知他已经将客人都送走完了,不光是没见着糕点的踪影,连茶水也没替她奉上一杯。 见哥哥站起身要出去教训下人,明绣连忙拉住了他,她今日里刚刚过来叶府,一切事情都还有些不太明白,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因此连忙将面前的茶壶推开了些,连忙拉着叶明俊问: “哥,最近都怎么了,你可别瞒着我!”她说完顿了顿,想起守门的小厮,终究是没有忍住,多说了一句: “还有,这府里的下人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都不像是好的!” 叶明俊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郁闷,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想着自己这些事情本想瞒着她,等到解决之后再告诉她,只是没想到事情十分棘手,那些达官贵人们也是契而不舍的追着自己不放,因此拖了这么些时候,还是被妹妹知道了。 想到这儿,叶明俊心里不由有些抱怨起周临渊来,这样的事情解释起来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连妹妹的产业因为他的原因被人掂记上了,他却无法保护吧?这话还没说出来,刚在他脑海里打了个转,他脸色就有些微微发红。 明绣见他尴尬,也不催他,只是抿了抿嘴唇,精致的脸蛋儿上带了淡淡的忧愁之色,虽然叶明俊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能猜得出来,这事儿可能与自己多少有些关系,不然他的表情绝对不会是这样,有些难以启口的样子,她突然想起围在叶府外头的那一大群管事,连忙问道: “今日下午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看他们很是轻松就被守门的放了进来。”她虽然不知道那群人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这些人需要叶明俊亲自接待,而且她进门时虽然瞧见他眼里依稀带了不耐烦的神情,可时却并没有抽身离去,反倒还是陪着笑脸,就能知道这群管事不是普通人,至少身份是不低的。 叶明俊沉吟了半晌,知道自个儿妹妹的脾气,她既然今日里已经是过来了,自己这事儿也是瞒不了她的,索性开口解释道: “那群人有些是亲王府上的管事,有些是朝里大臣们的。” 明绣虽然猜到那群人可能来历不凡,可是却没想到却是与朝廷大臣们以及亲王贵族们挂上了勾,在她看来,叶明俊就算是有潜力,可是他毕竟根基未稳,就算现在能得周临渊的看重,不过现在只是在翰林院任职而已,太子爷手底下值得巴结的人虽然不多,可是绝对也不少了,甚至许多人是比叶明俊更值得拉笼的,众人怎么会往这边来?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又如在雾里看花般,虽然有些隐约的预感,可是却又觉得仔细一想又有哪儿不对劲儿。小脸上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柳眉微微皱了皱,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些人究竟是有什么原因,怎么会突然找上你了?” 明绣问话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叶明俊却是明白,知道妹妹并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实是求事,自己现在确实没有让人拉笼讨好的资格,里头也许有人是存了这样的心,反正自己是太子那一边的,拉笼了往后也无害处,但是却有不少人是想借着自己探听周临渊的消息,或者换句话说,是有人想要借着自己的手,给周临渊带去些不好的影响。 那些皇子们虽然被当今皇上封了王爷,可是却并不代表几位天之骄子就此对那位置死了心,只要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一切都是有可能! “这次因为京里买宅子的事儿,那些人才找上我了,也许是觉得我年轻识浅,比较容易好应付吧!” 叶明俊说到这儿,嘴角边挂起了有些嘲讽的微笑,一边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见明绣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就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妹妹十分聪惠,一边心底却又并不希望她如此聪惠,太过冷静理智,就失去了少女那份单纯的快乐,会变得十分累。 “哥,虽然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却也要多加提防才好。” 明绣突然想起进屋时遇着的几个长相艳丽的少女,这样的女子周临渊后院里一抓一大把,虽然这些权贵们送的女子不如周临渊后院是皇上精挑细选的,不过能得到权贵们的培养,那长相自然也不差,想来还有别的手段,和一般官家女子还是有所不同。 只是叶明俊早就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寻常人家二十岁的男子膝下孩子都已经围绕了好几个了,他却因为读书考取功名的事,一直到如今还是单身。再说这个时代男人养小妾侧室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明绣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不过却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而惹得叶明俊不开心,因此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换了个说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解决 叶明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心里压根没将这些女子放在心上,虽然事到如今他还没成亲,但是秉着宁缺勿烂的原则,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就这么随意的宠幸一个女人。儿时乔沐心的事情给他的影响太深的,他亲眼见着自己母亲虽然身为叶正华的正妻,可是在暗地里却被于氏整得苦不堪言。 他不要自己的孩子往后也重复自己一样的悲剧,心里有了原则,自然瞧着这些女人时就少了那份单纯的**之心,只是他现在没有成亲,家里没有个女主人,又不好随意的打发了这些女人,一时间不好处置而已。 “对了,你说这次京里买宅子的事情,是因为王工匠他们吗?”明绣见哥哥在这件事情上有分寸,不由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想起之前说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问道。她之前让王工匠等人进京时就想过这些问题,意识到了这事儿会发生,心里多少盘算过要怎么解决。 到现在听到叶明俊说了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时,她这才皱了皱眉头,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因此见哥哥因为自己问了句话而皱眉时,不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道: “你也别担心,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叶明俊疑惑的看着妹妹的笑脸,他以为出了这事儿,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焦头烂额,明绣就算聪明,可是自己兄妹二人现在毕竟根基未稳。对于一些人因此而相逼的事儿,她一个女孩子应该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的。可是现在见她这个样子。虽然没有明说,分明就是成竹在胸的模样了。 虽然叶明俊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明绣从娘亲过世起,就变得乖巧懂事了许多,以前兄妹二人也不是没有面对过困难,后来也是一一解决了,这事儿她既然说了要自己放心,那他也没必要一直这样纠结想要瞒着她了。 想清楚了这点。叶明俊原本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松了开来,脸上也带了些轻松的笑意。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妹妹了,这些天被那些权贵们纠缠着,连大门也不敢迈出半步,虽然说不至于因此而心情不好,可是感到愁闷是难免的。 兄妹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谁都不再去提那建房子的事情,心情渐渐的明快了起来,自从叶明俊因为要考试而进京之后。两人都没有这样畅快的说过话。就算有过相处的时间,可是每次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儿而耽搁,就是因为在太子府上。周临渊在身旁而不如现在这般的随意。 叶明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既然明绣连各方势力觊觎王工匠等人她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了瞒她的必要,因此想了一下之后,正色说道: “对了,王工匠等人因为现在这件事儿,那边准备建店面的事情也是停了下来。” 说到这儿,叶明俊感到有些汗颜,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但没能如愿保护照顾到妹妹,反倒是还需要明绣想法子解决事情,现在亲口向她说出这事儿,多少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刚说完心里又郁闷了起来,原本轻松愉快的脸色又有些阴沉了下来。 明绣一听到这话,原本心里有些惊怒,可是见着叶明俊的脸色时,又将这股情绪按捺了下来,先安抚了他,让哥哥别再纠结这件事,她已经有了主意。 叶明俊留妹妹吃了顿晚饭,又听她说了外头守大门的小厮的行迹,想着之前自己让丫头婆子带妹妹上楼时,那些下人没有规矩试探的目光,心里打定主意要把府里的人全部换过一遍。他搬迁之初,这些下人们都是那些权贵借着各种借口,以恭贺的名义送过来的,其中一些心怀叵测的有,而不懂规矩的人更是多。 明绣走之前嘱咐哥哥明儿不用再告病,直接去翰林院做事就是,她回到太子府之后就去找了一趟周临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第二天一早时,京里的一些权贵们就听说新科探花郎叶明俊已经病好了起来,没等这些人的行动开怒,又接着听说太子殿下约了那些权贵们相聚一趟。 虽然他现在还在反省期间,可是皇上也并没有说要禁他的足,因此偶尔同几个大臣王爷们聚一聚也是可以的。 既然这些朝臣王爷们如此看得上明绣手下的工匠们,又如此喜欢他们建造出来的房子,那叶家兄妹也并不小器,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村子里老家买下了一大片山头,准备让王工匠等人赶紧回去,即日开工,务必建造出几栋精致美观的房舍出来,满足各位大人们的需求,不会落下谁一份,也不会忘了谁。 一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位王爷当场就变了脸色,另外少数几位国公爷的脸上则是露出了欢欣的笑容。他们有些人是站在了其它皇子的身后,这一次冲着叶明俊而去,并不是真为了他的什么宅子,而是为了眼前笑意吟吟的周临渊而去。 初时不过是为了为难叶明俊,想要他多多识相而已,可是现在被周临渊邀请了过来这么一说,却是事情变了味儿,众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互相望了一眼,却是都说不出话来。谁想到那穷山沟里头去买个什么破宅子?而且既然周临渊在反省期间还出面说这事儿,表示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众人也没有了后退的路。 之前说想要买宅子以及要王工匠等人,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可是周临渊就是借着这个众人所出的借口,让他们连想推脱的余地也没有,看着太子殿下这个样子,众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宅子以及王工匠等人竟然是在场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所有的。这不得不让有些人怀疑,是不是叶家兄妹在打着太极,可是就算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没办法开口说了。 毕竟是人家兄妹的东西,这两人爱说是谁的外人谁能去反驳?明绣看了众人的脸色,嘴角边忍不住勾起丝微笑来,这里头有真心想要买房的,也有别有用心想借着这事儿做些手脚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这一手刚好堵了大家的口,她在村子里确实买下了一整个山头,当初只是那知县为了想要求得好差事而便宜卖给她的,没想到现在却也解决了一件事情,她眼珠子转了转,又笑意吟吟的对着众人福了一福,开口说道: “各位大人放心就是,小女子虽然不才,可是一定会嘱咐王工匠等将宅子修建得精致豪华,绝不会坠了大人们的威风!” 原本明绣不过叶明俊的妹妹,根本不会被在场的这些人放进眼里的,可是偏偏太子对她另眼相看,因此这些人虽然心里冒着怒火,也有些瞧不起她,不过面上却都没表现出来,反倒一个个都挂着笑意,连连摆手,都不约而同的说道: “叶姑娘实在太客气了,太子殿下都相信你,难道我们还不相信吗?” 明绣微微低了头,作出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说道: “感谢各位大人们的厚爱,只是。。。”她说到这儿,忍不住顿了顿,作出有些为难的模样。 被周临渊所邀请的众人里头,一个四五十岁身材结实面容威严的老头突然问了句: “只是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明绣听见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周临渊之前介绍过,这人却是镇南王府的王爷,是周临渊的亲叔叔,当今皇上的哥哥,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年轻时却一直都是征战在外,因此身上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势,在这一群人里头身份算是最尊贵的。 他一向不参与众皇子争抢皇位的事情中,一向是独善其身,几个儿子虽然也有军中担任职务,可是却都是刚正不阿,从来没有听说过倒向了哪一边,虽然手握兵权,可是皇上却是十分信任他,就连周临渊暗地里示好了几次,也没得到这个叔叔分毫的回应,没想到这次他却是参和到了叶明俊这件事情里头,初时还令得周临渊如临大敌,可是现在看来,他倒好像是真心想要买宅子了。 见明绣愣了下没回答自己的话,镇南王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生平征战无数,最是喜欢说话直爽的,不爱勾心斗角以及迂回曲折的说话方式,只是他生在皇家,这样的事情见得不少了,因此虽然不喜欢,可也不见得他是不用会手段的,自然清楚自己身旁的一些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明绣这样谨慎一些原本也没错,他原本想要开口责备的,可是见面前的女孩儿不过是个娇怯的小姑娘,并不比自己府上的几个儿子一般,因此虽然有些不耐烦,不过仍旧是耐了性子,又严肃的说道: “到底什么事?” 镇南王爷身居高位惯了,又常年带兵,身上自有一股不容让人回避的威严,他这话刚一问出口,其他原本想要开口说话的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等着明绣回答这老王爷的问话,可是心里却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赖账 明绣心里有些讶异,看了周临渊一眼,见那俊美的少年也抿紧了嘴唇,但是因开口说话的人不同,他也没用对待叶正华一般的态度来对待他,因此担心的看了明绣一眼,打定主意如果皇叔为难她,自己到时再出口相帮。 只是他心里多少对这事儿有些期待,任这少年再是心思狡猾如狐,可是却知道自己虽然现在已经被封为了太子,但根基毕竟不稳,以前几个哥哥年长,许多朝廷大臣都明里暗里投了过去,相比起来自己这些年虽然汲汲营营,可是毕竟在这一方面有所不足。 他生在皇家,听过许多就算已经登上大宝的人也有被拉下来的例子,因此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是这次却是觉得来了一次机会。他要是有了镇南王这样手握重兵的人支持,到时候那几个皇兄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是成不了气候翻不出风浪来,他位置坐得比现在稳了许多。只是周临渊心里虽然渴望,但是却也不希望明绣因此而违背她自己的本意去做事情来帮自己的忙,因此一言不发没有开口说话。 明绣愣了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紧绷,抬头见到镇南王时,那老王爷已经皱起了眉来,胡子如钢须一般,正瞪了双眼瞧她,就算是没有恶意可是看起来也是满脸的煞气,要是普通小姑娘被他这么一蹬,怕是当场就要吓坏,明绣却抿了抿嘴,赶紧开口说道: “建房子我虽然能帮些忙。可是开始要买不少财料,我没有那么多钱。”她说拧了拧帕子。故意皱了皱眉头,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那镇南王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多看了这丫头一眼,挥了挥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点小事儿!”他对底对明绣耍了这一手,将这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们摆弄了一道感到有些讶异,要知道这些大朝王爷,哪一个不是头脑精明的,没想到这一次却栽在了这一个小丫头身上。心里多少对她有些好感,再加上明绣不若普通的姑娘。见了他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反倒还敢在他面前耍这些小花样,因此看她反倒顺眼了许多,说话声音也放缓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不耐烦: “小丫头就是麻烦,这么一点儿小事也磨唧!不就是要钱吗?” 他说完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原本镇定的面容不由僵了一下,半晌之后才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来。虽然表情仍旧是威严冷酷。可是明绣却从他眼睛里头瞧出一丝心虚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见这老王爷依旧肃然的说道: “今日出门没带银子!” 听了他这话。明绣忍不住脚下打了个踉跄,看着这镇南王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般恭敬,不管他做出多么不可侵犯高贵的模样,可是骨子里头却是完全不同,她依旧借着这老头子想起了另外一个不修边福率性顽劣的人,郑老道这个名义上的师傅,虽然许多年没见,不过明绣心里可是一天也没忘了他,现在看着镇南王,明明这两人地位相区巨大,可她心里没来由的就觉得两人有些相像,因此心里对这镇南王多了一分好感。 虽然明绣没真要这镇南王当场就掏银子出来,可是却又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了许久没见的郑老道,因此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没银子可不行,别想赖账啊!。” 她话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暗暗懊恼,就算她心里真对镇南王有好感,觉得他性子和郑老道相像,可是两人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也许是她太过想念郑老道而出现的一丝幻觉。再加上这镇南王是皇室出身,和郑老道混迹江湖不拘小节的人完全不一样,说不准这下子就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想到这儿明绣越发的懊恼,周围也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安静了下来,原本还有些不满周临渊今日的做派偶尔还在说着话的人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小姑娘。 镇南王没有开口说话,他脸板得死紧,不过平素里他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大家心里都在暗自得意,众人被明绣玩了这一手,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听到她开口要银子更是不高兴,谁乐意在那穷乡僻壤的去买栋宅子?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人,平日里都住在京城,就算偶尔要去渡假或者是避暑,那也得是要豪华美观的地方,哪里愿意去乡下?因此心里都认为这买宅子的银子如水般哗啦啦的流出去,而且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在见明绣自己得罪了镇南王,心里也乐得看她笑话,没人出口解围,反倒是见着镇南王板着脸瞪着明绣时,心里都欢喜了起来。这老王爷平素里谁的面子也不肯给,年轻时带兵打仗,那脾气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硬朗,许多想要巴结讨好他的朝臣明里暗里在他手上都吃过不少的亏,偏偏当今皇上却对这哥哥十分信任,因此众人就算被他教训过,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周临渊刚听明绣说那句话时,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着谁了。郑老道他也许多年没见过,心里不是不想念,只是没想到平素里最是爱教训郑老道的人,心里却是将他记挂着,他抿了抿嘴唇,心里打定主意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师傅,到时候明绣一定会开心。 只是见着皇叔板着的脸,他心里一慌,也没顾得上再去仔细观察他,深怕他因此而降了明绣的罪责罚她,连忙对他行了个礼,嘴里说道: “皇叔不要同她见怪,她是小孩子不懂事!” 明绣咬了咬嘴唇,虽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被人当作小孩子有些丢脸,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之前那话放肆了,这封建王朝是连言论自由也没有的。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心里唾弃了一番,抬起头时表情已经有些可怜兮兮的了。 镇南王眼睛里头神色晦暗莫辨,他看了眼明绣皱在一起的小脸蛋,这才转过头,见自己侄子弯了腰对自己行礼,忍不住皱了皱眉,嘴里淡淡的责备道: “太子是国之储君,这么一点儿小事,何必惊慌?”他虽然是平平直述的一句话,可是里头却含了教训,周临渊听了出来,知道这老王爷是在趁机教育自己,虽然不知道这皇叔怎么就愿意出言提醒自己,不过他却知道机会难得,因此又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直起身来正色说道: “本宫受教了。” 镇南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个侄子一向是浑身傲气,轻易不肯折腰的,行事也是任性霸道,没想到今日里竟然会如此紧张一个小姑娘。他眼睛里头掠过一丝精光,又认真瞧了眼明绣,这才出乎别人意料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冷冰冰的瞧得人心里发寒,反倒是咧嘴笑了笑: “好,不赖账!”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腰侧,只是原本随身携带的宝剑在今日里过来时,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摘下了,因此一时间身上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沉吟了半晌之后才站起了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原地踏了两步,眼睛一亮,说道: “我打张条子,晚上回去让人给送过来!” 明绣忍不住多瞧了这镇南王一眼,原本以为自己之前大意说出口的话能使得他生气的,没想到他没有生气不说,反倒是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忍不住愣了一下,直到周临渊悄悄拉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本来是为了想要让这些为难叶明俊的大臣们难受一下,可是见这老王爷如此爽快,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倒不用如此着急的。” 镇南王瞧了她有些汕汕的脸色,眼里掠过一丝笑意,他这么说也是有深意的,最开始是确实对这样新奇的宅子感到喜欢,他现在虽然位高权重,皇上虽然也信任他这个兄长,可是他与皇上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再加上几个儿子也在军中任职,手握军权,他要是真的对手里的权力恋恋不舍,迟迟不肯放了军权,皇上怕是也会起疑心。 能混到这个地步,镇南王虽然说年纪大了,可是心却不糊涂,自古皇帝最是多疑,他能这些年深得皇上宠幸,可是并不代表皇上会永远的宠幸他下去。再加上他现在放权,虽然说镇南王府的地位会下落一些,可是几个儿子手里还握着实际的权力,外表的风光对他这样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根本毫无实际的意义。 因此他才正好趁着此次一些朝臣起哄的时机,倒真心起了想要解甲归田,买个宅子去荣养的心思了。镇南王生在皇家,知道自己这么做皇上会放心,到时候心里多少也会对自己有些愧疚,这种情绪到时候自然会使得他记得自己的几个儿子,不会让他们吃了亏去!从而又能对皇上表示忠心,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众臣 这些心思明绣虽然聪慧,可是毕竟不太了解。她虽然有前世的见识,但是却不知道,皇室里面的人,一旦牵涉到皇权以及各种政治利益,斗争起来绝对是你死我活,许多皇子虽然瞧着风光,可是如果夺位失败以及被皇上所猜疑,下场绝对凄惨。 周临渊却是猜测到了什么,初时觉得有些震憾,毕竟镇南王手里握着兵符,手下统率了几十万大军,这是先皇在位时就赐予他的,虽然当初因为出身原本没有能上位,可是却也足以使得自己父皇忌惮了。但是前些年镇南王领军征战在外,又表现得对当今皇上忠心耿耿,并没有异心,几个儿子成年后都是在军中长大,现在也都各自在军中有着地位。 这样满门武将的勋贵并不少,可是见识多了荣华富贵,可是却又舍得果断再撒手的人却是很少,镇南王手里握着兵符,在军中威信又高,他要是自己不主动将兵权交出来,就是连父皇也拿他没有办法的,只是这样一来双方心里难免都会有疙瘩,没想到这位皇叔却是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周临渊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眼里露出一道亮光,虽然很快就逝去,却被镇南王瞧在眼里,忍不住扬了下眉毛,看这个侄子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做这个决定并没有瞒着几个儿子,虽然说他们现在都已经有了建树,论起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可是却没想通其中关节。只是都以为自己已经老糊涂了,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的不满哪里瞒得过他? 没想到现在他不过是刚刚露出想要买宅子的念头,这个侄子就已经明白了过来,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镇南王想到这儿,忍不住心里一动。之前周临渊明里显里向他示过许多次好,可是他却不愿意卷进几个皇子的斗争中去,因此都用各种话推脱了,以前为了避嫌,同这几个侄子来往得比较少,只是他也常听说太子爷飞扬跋扈。行事霸道任性不留余地,性好渔色。不论男女从来不拘,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这样一回来了! 想到这儿,做事从来都是严谨认真的镇南王,不由也有些后悔了起来,自己这一撒手放权,几个儿子虽然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可是总不如现在有自己撑着顺畅,早知道之前周临渊派人过来示好时。他就应该顺势应下。就算自己往后交了兵权,周临渊上了位也有人照拂他们。 自己当时就算答应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甚至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做出一个姿态就行了!镇南王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当初行事完全靠明哲保身是错了,让他不由得反省,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总想保存一家,反倒是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以及敢拼敢博的念头了? 现在就算他肯主动向周临渊示好,不过怕是自己这个侄子也不会同意了!虽然平素里没怎么相处,不过蓝家的事情以及暗地里得知的消息,都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侄儿不是个普通的,成年已经羽翼丰满的皇子都一一被他使手段锄除,更是刚刚不过从自己的三言两语中就推断出一些事情,得知自己想要交权的心理,他哪里还有优势? 从原本的绝对优势变成现在的劣势,镇南王心里有些懊恼,脸上自然是板得更紧了!他是皇室人,知道周临渊得知自己想要交权的心思后,想法绝对不会只是局限于同几个皇子分高下之上,反倒是会站在皇权的角度去看这件事。 周临渊见这位老王爷脸色阴晴不定,不由笑得欢畅,漂亮的眼睛里闪烁得得意狂妄的光芒,见镇南王看向自己时,更是毫不加掩饰,看得这位老王爷脸色铁青,这下子也没有了对明绣感到兴趣的耐心,反倒是如打了场败仗般,心里有股火气,却无处去撒。 明绣不知道这二人心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葫芦,可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镇南王和周临渊之间气氛有些怪异,只是见周临渊脸上笑意放肆,想来就算是和镇南王杠上,他也是没有吃亏的,因此心里多少放心了些。 既然这位老王爷主动提出打张‘欠条’,她也没有再矫情,只是望着几个脸色难看的大臣,不由弯了弯嘴角,露出下颚两个小梨涡来,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众勋贵大臣虽然心里不满,不过这群人里头身份最高的镇南王都主动开口说要拿银子,自己等人哪里好推脱,只是这么一把心里却将这老王爷恨上了,只是人家位高权重再加上深得圣眷,不是自己轻易能惹得起的,因此虽然肚子里的火气能将人闷熟了,可是脸上却得露出应当如此的表情。 大家心里都十分憋曲,虽然在朝为官多多少少有些进项,可是一般大臣的奉禄还要养着一家老小,根本没有多少剩余,虽然平日里暗中投靠几位皇子能额外有些进项,可是之前叶明俊那儿已经花去不少,因此多少感觉有些囊中羞涩; 而那些世代袭爵的勋贵之家,虽然几代传承下来家底十分丰富,可是常年吃穿用度却是比一些大臣讲究许多,再加上他们虽然有银子,可是自己心甘情愿掏出来是一回事,被别人逼着掏银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而且还关乎了一个脸面的问题。这叶家兄妹并不是什么出身显赫的,可是前前后后不光是在叶明俊身上花了不少,现在还得被这姑娘给宰上一刀,这样想来任谁也不会心里欢喜了。 虽然有太子殿下站在一旁,不过这些人掏钱的速度却并不快,大家各位其主,心里根本没怎么将周临渊这个太子殿下看得有多重,虽然表面上恭敬,不过既然都已经干了抢皇位的勾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也没必要去做那惺惺姿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表现多了在明白人心里也不过是如小丑一般。 自诩想要有拥护之功的,都是心里有些傲气或者是自认为理想远大的,自然不肯轻易让人看轻了去!这时众人见明绣这个作派,又见镇南王主动打了‘欠条’,承认晚些会派人送银子过来,大家也不能再装傻充愣,因此摸了摸身上,都准备先拿些银票,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再说。 大家心里虽然对被逼着掏钱不爽,不过想来建栋宅子加上买地的钱应该也花不了多少,再说这叶明绣又是将宅子建在乡下地方,虽然是白掏钱,不过换句话说,乡下地方土地也便宜,加上建宅子以及各种费用,最多也不过就几百两银子。 众人也不差这些钱,许多勋贵身上甚至随身就携带了好几百两,因此虽然有些不爽,不过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惹太子不快,不过是些钱财而已,就当破财免灾了!因此众人心里暗道晦气,一边都从怀里掏了些银票出来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有些没带银票的大臣熟识的也相互借了凑上一些。 周临渊冷眼看着众人的动作,心里冷笑一声,他也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见了众人每人手边小几上放着的几张薄薄的银票,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诸位是在当打发叫花子!” 他这话一说,几位朝臣的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几人刚向关系好的借了些银票凑数,谁成想却被太子嫌弃成了这样,话里的嘲讽味道使得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的抚国公张由俭更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这位抚国公大概四十来岁,长得是一表人材,斯文俊朗,下巴上三尺长须,修剪得错落有致,使得他脸孔看起来更是温文儒雅,面皮原本十分白皙,可是被周临渊一句话差点没气出病来: “太子殿下,您已经反省许久,想来皇上也十分想知道您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效了。”他话语咄咄逼人,对上太子周临渊初时虽然恭敬,可是被逼急了也并没有真的将这口气咽下去,反倒是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里头隐含威胁,在场许多人都能听得出来,可是却都假装没听见一般,都低眉敛目不说话,一个个全转开头去看旁边桌子上的银票,好似那些银票长了花一般,没人出声解围也没人替这位抚国公撑腰帮腔。 张由俭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可是心里对于自己的冲动却并不后悔,反倒隐隐有了些得意,他刚刚才从已逝父亲的身上得到了抚国公的世袭封号,此时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时,见一国太子都被自己堵了回去,心里更加不可一世。 早已忘了父亲临死前嘱咐过自己,让自己千万不要掺杂到皇位争斗中,可是在他看来,却是父亲已经年老体衰,早就不适合再任抚国公了,他在位几十年,并没有使得张家人的封号更进一步,反倒是渐渐有下滑没落的趋势,好不容易等到他上位,迫不及待想要做番大事,可是目前朝局稳定,边彊也有镇南王一家守护,十分安宁,哪里有他出手的余地?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拥戴之功最是能令人一步升天,三往今来,只要是站到了皇子身边,等到这个皇子一旦成为了往后的皇上时,站在皇上身后的臣子无一不是加官进爵,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感谢‘桃花三月艳’亲投的粉红票~让我摆脱了裸奔的宭况~~ 莞尔新书正在上传中,因此这边最近只更了一章,尽量会抽时间多加更的,请大家多多支持,新书也求包养~~~! 新书的书号:2258977(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当 因此张由俭毫不犹豫的将自个儿往后的前途与这件事结合了起来,虽然说他只要安份守已做一个抚国公,好好守成往后日子也是好过的,可是人往高处走,越是拥有的东西多的人,越是想要更多! 当今皇上所出的几个皇子中,虽然唯有六皇子才是皇后嫡出,地位特别也深得皇上宠幸,可是比起其他几位皇子来说,他出生得时日晚了些,几个成年的皇子已经羽翼丰满,在朝廷里的威望和人脉的经营不是六皇子所比的,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向二皇子投了诚。 虽然抚国公府这些年的地位下滑了许多,不过比起一些勋贵来说,自然地位又要高上一些,再加上老抚国公虽然去世,不过皇上一向十分信任他,谁又能知道皇上会不会将这份宠幸加抚到他儿子身上? 因此二皇子接到张由俭投诚时,自然对他比旁人又有所不同,使得张由俭心里感到得意欢喜的同时,替二皇子办起事来更是尽心尽力,立誓要将二皇子捧上大宝,往后抚国公的荣华富贵才能更上一层楼,绵延子孙后代! 当然,世家子弟都不是傻的,能继承抚国公爵位的张由俭更不是傻的!他能贸然开口,不给太子周临渊面子,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已经去世的老抚国公虽然一生没什么建树,也并不同哪位皇子走得特别近,不过他年轻时却是援助过好几个贫寒学子,并且明里暗里帮了他们一把,在他的帮助下。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分别在朝里任了御史一职,上次叶正华的事情就是他暗中指使那些人上书参奏当朝太子殿下的。 这些御史大夫不见得每一个都是清正廉明。可是却都希望自己的敢于直言能流芳百世,因此得了这个差事,不管是看在老抚国公的面子上,还是于自己往后有好处,自然是义不容辞。 张由俭现在直言不晦,在这些精明的朝臣眼里自然知道张由俭这出言反驳太子的行为是傻到家了,可是在不明事理的外人眼中,以及一些迂腐的读书人眼里,就变成他尽忠报国。不屈于强权,不服当朝太子爷的强大势力。敢于当面驳斥他! 周临渊见张由俭脸上隐隐带了些得意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不过张由俭在他心中还没有份量,不如镇南王般,因此自然不用给他面子,见他说话嚣张不客气,这个地位尊贵的少年自然有本事比他更不客气: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父皇要本宫反省还是你能指使的不成?” 这个帽子扣得有些大了,张由俭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在场许多大人都听得分明。甚至许多人眼里都露出兴味的神色,虽然大家之前逼迫叶明俊的行为一致,可是毕竟不全都是同一个主子的。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分侍其他皇子的,因此这时见了张由俭吃亏,哪里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抚国公这话说得不妥了,我皇圣明,胸中自有沟壑,哪里是抚国公可以去多加猜测的。” 人群里一位穿着宝蓝色锦衣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看着张由俭皱了皱眉头,一副全心为他着想的神色,看得张由俭一阵咬牙,连忙跪了下来,再也不见之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倒是叩了好几个响头,才闷声说道: “由俭决不敢妄自揣摩皇上的心意,之前是由俭放肆了,还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由俭计较!” 周临渊冷冷哼了一声,等他在地上一直叩了好几个响头,跪了一阵子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抚国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这次本宫就可以当你无心之失,可是某一天保不准因为这件事而坠了抚国公府几十年来的声誉!” 张由俭一听这话差点吐出血来,只是周围的勋贵大臣却是眼睛一亮,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想知道他这话是无意中说出,还是大有深意,不过众人都牢牢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决定等到下次找时机好好利用一下这件事! 众人各位其主,其中好些人都吃过张由俭那一边御史的亏,那些御史也不是怕死的,犹如疯狗一般,不管有理没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逮着了事情就上奏参人,图的就是想要死后留下清名,又是油盐不进,怕的就是朝廷太平,恨不能日日都有事情发生,好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般。隐隐中又都听这张由俭的话,完全让众人没有了下嘴的余地,大家早就将这一拨人恨透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找到机会能回击而已,现在哪里还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周临渊眼波流转,知道众人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让张由俭平身,这时这位抚国公大人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飞扬肆意,反倒是吃了个闷亏长了个心眼儿,之前没有算计到周临渊,就知道这位太子爷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无用,能将他的主子二皇子轻易扳倒,想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之前只是太过大意,又是一路顺风顺水,连之前指使几个御史参奏周临渊十分顺利,将他的自信心膨胀得大了,这时候反倒是收敛了许多。 张由俭先是十分恭敬的对周临渊行了个礼,好似之前的尴尬根本不存在一般,脸色平静带了点笑意,甚至隐隐有了些恭敬,虽然明知道他是演戏,不过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心思,要不是额头上还带了些叩头的红印,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众人的幻觉般。 不过在场的勋贵朝臣都是如老狐狸一般,因此对张由俭的做派并不感到讶异,反倒是认为这个新的抚国公大人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嚣张无能,懂得隐忍的人,心思不可能那般直白。 只有明绣的看法不同。她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这个抚国公,不过这些事儿也与她无关。因此心里鄙视了一下他,也就挪开了视线,只是看着周临渊,等他做决定就是。 张由俭心里窝火,不过脸上表情一派平静,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多少起了警惕,也暗恨周围这些人不替自己解围,因此也有心想要给他们些颜色看。他之前也是众人里头的一员,自然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因此率先站出来说道: “之前是由俭太过冒失了,太子殿下说得也有道理,这些银票确实建宅子是不够的。”他一边说,一边还脸色平静的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来,他身旁几个眼尖的朝臣见到上头一张面额是一千两的,他随手抽出的几张,怕是有不下于五千两银子,这么一来。大家脸色又变了。心里将这带头挑事儿的张由俭骂了个狗血喷头。 虽然之前太子周临渊出言污辱,可是在场的众人都是老狐狸,忍一时风平浪静权当没听见也就罢了。偏这张由俭要充能事出头,被太子又奚落一番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儿,摆明了是要拖众人下水,想明白了之后,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之前相互之间借银两的人更是脸色发青,五千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之前明绣说得清楚明白了,说的是这不过是首先付的定金而已,这要是等到宅子造完,连定金都是几千两,余下的银子怕不得上万两了? 不过是一个乡下宅子,往后连去都不会去一次,就算是拿到手后转手卖掉,最多能卖出几百两银子顶了天了,其它的银子不都全是打水漂了?想到这儿,众大臣心里暗暗后悔,都觉得当时不该去找了这个名目算计叶明俊,现在不光是羊肉没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周临渊嘴角微微翘起,现在这个局面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这些勋贵朝臣一个个跟泥鳅似的滑不丢手,能这么轻易暗算到他们,还真是靠了这位抚国公大人了。不过他的目地却并不止如此,虽然每人出几千两银子已经是很大笔巨款,造房已经足够了,不过之前这些人存心不良想要借着叶明俊暗算他,却是他不容许的。 他从不是吃亏的人,吃了亏一定要让人家百倍千倍的还回来!因此见张由俭脸色恭敬的双手捧着钱,周临渊却没让人过去接,只是将那抚国公大人晾在原地,可是他却丝毫不见尴尬,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这份忍劲儿,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符,倒是使得周临渊心里起了警惕,淡然的说道: “抚国公倒是慷慨,不过既然皇叔带了头,大家虽然不能比例镇南王,可是各位却也不能落了诸位的风采,因此我看就比照着皇叔的份例,每人消减三成就够了!” 他说完,一边将镇南王之前打下的条子取了出来让人拿给在场的各位看,等到众人都看明白了镇南王苍劲有力的字样,上头写着五万两几个大字时,都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这么推算下去,就算是减少三成,也有三万多两,众人只觉得面目无光,眼前一阵黑暗,身子俱都抖了一抖。 镇南王扯了扯嘴角,知道周临渊这是在借着他名号给众人施压,不过他却对此事无所谓,毕竟镇南王的称号摆在那儿,他也无惧于任何人,就算别人对他有看法,也不会蠢得当面说出来,暗地里的报复他则更是不俱,多的是方法收拾这些人。 只是对于周临渊,他心里则是又有了更深的看法,深深望了这个以前自己并不太在意的侄子一眼,顺着他的话,摆出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来,看得几位大臣又哀怨的收回目光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众人的写照,有那囊中羞涩的,忍不住心里暗暗叫苦,虽然有张由俭的例子在前,不过却也不能无端就承诺下来如此多的银两,因此斟酌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禀太子殿下,下臣平日里不过就靠俸禄,日子刚刚够温饱而已,又并无其它进项,这三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些,您看能不能再少上一些?” 他即禀明了自己的情况,又暗地里说了自己并没有贪污受贿,希望能博得些周临渊的好感,虽然这希望渺茫,可是怎么也想试一试,因此说完就低下头去,做出恭敬之极的模样来。周围人听他这么说,不由眼睛一亮,连连相互迎合。 这三万多两银子作为定金实在是太多了些,不管是有钱没钱的,谁也不希望当那个冤大头,更何况这定金要是如周临渊的愿轻易付了,到时候宅子修好谁知道他又会报出多少数字来? 如此这么一想,众人都有志一同的摆出苦脸,再也不见之前得意的神色,见有了人开口,周临渊并没有回话,勋贵朝臣们只当他是有些认同了,因此又有人壮着胆子开口: “这三万两实在是太多了些,就是在京里买宅子也不过是五万之数而已!” 一听这话,周临渊不由扬了扬眉毛,也有人心里暗暗叫不好,知道这人是给了太子周临渊一个机会,都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果不其然,周临渊作出怒气腾腾的模样,一下子从椅子上头站起身来,指着那官员的鼻子骂: “你们之前不是常常拜访叶明俊,送钱送女人,不就是为的要这宅子吗?”他说完顿了顿,满意的看到众人尴尬的脸色,才又接着冷哼道: “哼哼,现在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能让你们得偿所愿,你们这些人反倒都是推三阻四了,这么看来,之前想找叶明俊买宅子倒是借口了,说不准是有其它目的!本宫到时候倒要奏明父皇,请他给本宫主持公道!”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就算他们是有其它目的的,不过这时候哪里能开口承认,都硬着头皮跪到了地上,连连开口说道: “下臣惶恐!” 镇南王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弯了弯,看着一脸嚣张放肆的少年,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狡猾,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平素里十分难缠的大臣们诓上了船不说,反倒自个儿还占尽了优势,就算明明是敲诈众人的行为,却也让人挑不出他一丝的错来! 感谢‘落燕閑居’亲投的粉红票,莞尔也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俺不想裸奔~~ 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明了 众人心里暗暗叫苦,只是太子殿下周临渊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去反驳说不是?到时候给他们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皇上虽然斥责了太子爷,可是两人毕竟还是父子。相比起众人来,太子殿下无疑是要优势许多,再加上自己等人也不敢去辩驳,如果说了太子殿下说得不对,那意思就是众人得乖乖掏银子;可如果承认了他说得对,也就是说众人心怀叵测,皇上那里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这么一想之下,到底应该怎么做已经是十分明显的了,众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也不再犹豫,抚国公更是率先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误会了,下臣等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更是忠心耿耿,三万两实是不多,只是下臣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不若先打张欠条,等回去后一定使人送过来!” 他这么一带头,其余几个勋贵也跟着答应了一声,虽然明知道他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话不过是顺口胡谄,不过周临渊也不会在这时去拆穿他。既然这位抚国公大人已经答应出银子了,再加上他之前虽然不是本意,可是却也替自己使了不少力,因此周临渊也不准备再为难他,虽然心里还不想这么放过他,但是事情却不急于一时,没必要在这时候发难,到时候平白落人口舌。 “抚国公能如此想就最好,你的忠心本宫自然会记在心里,皇上自然也是明白的!” 一听这话。张由俭嘴角微微弯了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如此。因此自然是欢喜的,就算这次大失血一次,可是能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好,那也是值了。可是他却没看到,身旁的其他朝臣脸上的不愤! 凭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出银子,可是最后好处却让这原本最开始挑事儿的张由俭得到了?想起最开始就因为他的无事生非,最后才使得众人凭空添出些事来,可是最后却是他讨巧卖乖得了好处! 周临渊微微一笑,俊美的脸孔上似有光华流过。这样的结果是他乐于看到的!比起这些朝臣有志一同的想要为难自己,现在这样成为一盘散沙相互猜疑。情况无疑是对他好上许多,而且别人吃了亏,想来也会在张由俭身上找回来,自己却可以清静好些日子了。 张由俭刚得了周临渊的夸奖,这时候已经有些晕乎乎了,哪里会想到其它,周临渊也是趁热打铁,赶紧让人拿了笔墨让他写下了欠条。这才如胜券在握。 只是这位抚国公大人也不是个草包。虽然一开始被这太子殿下的随口夸奖以及三言两语随意的话诓了,可是很快的就回悟过来,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刚得罪了众多朝臣不说,而且对这太子殿下态度太过恭敬了,虽然说大家都知道是为了表面上的相处,可是被这些‘有心人’一说,难保二皇子心里不会生出想法。 原本二皇子自从因为蓝道年的事情,被皇上所不喜斥责之后,地位一落千丈,远不如以前的风光,更是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太子殿下给恨得牙痒痒的。 更可恶的是,最后周临渊竟然有意无意的将这事儿的真相透露给了二皇子,只是隐去了明绣的事情,而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这位二皇子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他没想到自己汲汲营营许多年,步步小心,经营不易的结果,就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毁于一旦!更令人生气的是,就算他得知了真相,可是还得咽回肚子里,装作一无所知般,不能去请父皇作主。 如果真的将这事儿闹大,到时候皇室颜面无光不说,而且还显得当今皇上无能,不能察知真相!更何况他们这些成年皇子虽然有动作想要登上皇位,可是一切都是暗地里进行的,根本不如周临渊名正言顺,到时候说不准那个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还得给他安个居心叵测、其心可诛的罪名出来! 因此二皇子虽然吃了个闷亏,可也只得打落了门牙混血吞。皇室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而且眼见自己多年培育的势力被皇上以雷霆手段一扫而空,却只得空余恨,可是心里却将周临渊恨得死死的。 在座的几位大臣之前也是被张由俭得罪了,这时哪里还有不会落井下石的道理。张由俭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冒失了,也有可能是上了太子殿下的当!想到这儿,他不由想起二皇子的情景,生生打了个突,装作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笑意吟吟俊俏美貌的少年一眼,心里深深起了忌惮。 只是这时他却不敢再多嘴,深怕自己没注意又落进他陷井里,而且这时他要准备的事情,应该是要怎么样好好的向二皇子请罪,如果那皇子殿下实在不能原谅自己的话,说不得自己得要另觅高枝了! 有了镇南王以及张由俭的带头‘贡献’,剩下的事情自然是顺畅了许多,不管是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些大臣也都是没有了反悔的余地,身上有银子除了将银票全放搁在这儿之外,不够的还另外得打个条子补上。 世家勋贵还好,经营几十年家底总算不薄,可是比起一些只靠俸禄生活的大臣来说,却是得无端背上一身巨债了!周临渊也不看这些人哭丧的脸,‘好心’替他们想了些法子出来,三万多两银子知道他们一时间也凑不齐,诸位大臣也都是勤节奉公的,因此只要每年的俸禄他扣出一半还债,直到还完为止也就好了! 只是想着众大臣还要养家活口,因此这俸禄只扣三分之一就好,在座的几位大臣既然有能力掺与到皇子争储的事件中来。位置也是不低的,因此每人一年俸禄也是有两千两之多。还不算其它粮食以及仆人费用等,因此算下来每年每人每年要交纳的费用在七百两之巨。 三万多两得要还到何年何月去?想到这儿,在座的众人都有前途无亮的感觉,耳朵里虽然能听见周临渊说的话,可是却一个字儿也没听进脑海里头,只是那三万多两的巨债压在众人身上,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临渊端起茶喝了一口,掩饰已经滚到嘴边的笑意。低垂下眼眼,没让众人瞧清楚他眼睛里的思绪。等到将笑意抑下之后,他这才又斯条慢理的接着说道: “对了,叶姑娘既然收了诸位大臣的定金,建房子定当会竭尽所能,本宫为了诸位而严家督促,争取尽量在一年内完成,到时候余下的款项各位再付也是不迟的!” 他说完这话,眼神扫了扫在场已经面无人色的勋贵朝臣一眼。只见众人脸色一阵茫然。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股精明老练的神色,反倒是如个孩子一般,忍不住又是弯了弯嘴角。说到定金两个字时,还特意的加重了声音。 见众人没有说话,他好似想起了一般,皱了皱眉头又说道: “诸位虽然打了条子,可是这样的条子好似还缺了什么?” 周临渊容色俊美,浑身高贵不可侵犯,这样歪着脑袋也别有一番令人沉醉的滋味,只是之前一番手段,谁也不敢再小瞧了他,听见他这话时,众人神色呆滞,脑海里好似一团浆糊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瞧。 明绣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心’提醒道: “好似没签字画押印手印!” 周临渊作出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虽然明知他是在演戏,不过明绣却也忍不住一阵好笑,几位大臣一听这话,都忍不住浑身汗毛一阵竖立,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瞧见太子殿下的随身护卫四五人里头,每人手上都端着一方印泥。 虽然在场的各位大人们地位尊贵,平素里也是高高在上惯了,可是一时间面对这种场面,任他们出身再好,可也免不了有一种被人逼着欠债卖身的错觉! 只是事已至此根本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看着太子殿下的架势,根本是准备给他们留下一丝漏洞,这印手印,今日里是印也得印,不印也得印了! 谁让自己就那么傻,自己找了一个让大家后悔不迭的理由呢? 众人相互之间望了一眼,都是一阵无奈的苦笑。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当初只能怨跟错了主子,错以为叶明俊不过是个没有根基任自己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小子,现在也怪不得别人! 众大臣既然已经明白了处境,倒也不是三心二意的,大学士孙正详想到这儿,心一横,见抚国公张由俭要开口说话,连忙率先对太子周临渊行了一礼,狠了心说道: “殿下言之有理!”说完将大拇指印了下朱泥,在雪白的宣纸上头印了一下,见着自己写的欠条上头印了自己的指印,心里又是解脱又是沉重。 解脱的是自己狠下了心,虽然背上了巨债,可是却有理由告辞走人,如果是继续留在这儿,保不准还得上太子殿下更多的当,到时怕就不是银子所能解决的事情了; 而沉重的,如此大一笔巨债,之前不过是留了张条子而已,自己认或不认都是可以,没有指印,就这么写着,自己只要往外头传说,是写着好玩的,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太子殿下手中,因此一问三不知,赖账也是可以的,虽然说这么做等于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不过只要投靠了其他皇子的人,哪一个做的事儿不是得罪太子殿下的? 可是印了手印之后,这是任他再怎么狡赖也是不成了。想到这儿,孙大学士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想着回家之后这件事儿总是瞒不住的,还得告诉老婆儿女们,心里又是一阵烦燥。直到这时,他才算看清了太子殿下周临渊,虽然说年纪小,可是心计深沉,前头几位皇子输得不冤,照他看来那些皇子想翻身是难了! 想到这儿,他虽然吃了一亏,可是却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本已经是位及大学士,正一品的大臣了,实在没必要再去掺和皇子们之间的事情。就算往后有了拥戴之功,让自己暗地里投靠的大皇子成功登上了龙椅,可是自己的位置也不能更向前了。 已经是一品大臣,除了裂土封王之外,已经进无可进!可是只要皇帝不傻,都不会轻易做出封人王候的事情来,更何况能打败其它皇子,登上皇位的人,更不是傻的!这么一想之下,就算这位大学士再有豪情报复满腔的热血,也迅速的冷却了下来。 今日里不过是得些小教训失些银钱而已,他日怕是因为自己的这一番野心,会赔上了孙氏家族所有人的性命!孙正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凭空吓出了一身冷汗,同众人一般,好似今日里才认识这个太子一般。 想来当今皇上封他为太子除了看中他嫡出的身份之外,恐怕周临渊本身自己的才能也是他能得胜的原因之一。之前二皇子的事情虽然许多人心里都明白,可是却都没人敢‘正义凛然’的禀报皇上,当时只怕皇上得知真相之后恼羞成怒算告密人的账,可是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圣上早就已经知道真实情况,可是依旧却这么做了,为的有可能是因为太子这一番部署已经当得了储君的位置! 这个想法虽然是凭空猜测,可是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当今皇上并不是个昏庸无能的,反倒是精明强干,连镇南王手握重兵的人他也是安抚得妥妥贴贴,皇子间的争斗他也是经历过的,现在他的几个儿子争斗,难保他心里不会明白,说不准还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锻炼太子周临渊的应变以及各种能力。 他作为大学士,跟圣上接触的时间不短,对圣心虽然说不敢揣摩了解,可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皇上的行事风格,这次他虽然禁锢二皇子的事情来得突然,表面看虽然是为了他谋害六皇子周临渊,可是往深处里想,却也有可能是成王败寇,一个已经斗争失败的儿子,最多也不过就是做个安稳王爷,如果实在要折腾,后果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当今圣上对太子周临渊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也有可能是他想提早将这锅汤搅混了,到时候各方势力全部出动,都以为自个儿是有机会的,皇上到时候再一笔铲除,为太子周临渊往后继位扫平障碍。 感谢‘ttazn’亲的评价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君臣 这些想法虽然只是他的猜测,可是孙正详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当今圣上的性子强悍而又算无遗策,做事断然不可能留下一些根底。孙正详越想越是害怕,被自个儿的想像吓了半天,连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了,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举动全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就觉得害怕。 他这番作派瞧在别人眼里,自有一番计较,许多人只当这位大学士只是被太子殿下吓坏了,多少有些瞧不起他。只是许多老谋深算的,却是知道这个大学士的为人,知道他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现在竟然脸色苍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都在心里打了个突,知道他怕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情,因此准备过了这件事之后再拜访他一番。 等到众人签字画押完之后,也有些人不死心想要求明绣多少价格定得便宜一些,众人早就瞧出太子殿下对这姑娘不一般,因为她的事情竟然亲自出现,可是更多的却是认为这件事不过是牵涉到了叶明俊,太子只是为了他才出面而已,心思并没全放在这姑娘身上。 可是明绣露出一副涕然欲泣的表情,这些大臣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感受到周临渊不善的目光,使得他们好像是在欺负小姑娘一般,剩余的话自然再也说不出口来,只是一个二个都哭丧着脸,再也没有其它心思使什么阴谋诡计,向周临渊告辞离开了。 周临渊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因此也不再拘留。愉快的见着众人神色凝重的离开,心里一阵爽快。只是镇南王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表情令得他心里一动,闻眩歌而知雅意,决定哪天再好好和这位皇叔多联络一下感情,今日这事儿毕竟也是多亏了他才如此顺利。明绣这边的事既然已经了结了,他放了心的同时,也决定先将镇南王爷想要归权的事和父皇商量一二再说。 孙正详出了太子府之后就脸色沉重,和几个想要探知消息的勋贵们打了些哈哈之后,就脸色沉重的告辞回家,思虑了几日之后。终是上了折子请见皇上。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可是却也多少希望自己的想法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已。因此决定试探一番,想了许久,还是提出了一个想要告老还乡的由头出来。等真到了皇上召见的时候,这位大学士心里多少还有些忐忑,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听到皇上叫起的声音,上书房内一片沉默,气氛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后背渐渐透出冷汗。如此却多少知道自己之前的心思怕是猜得**不离十了。 当今皇上周铭祈帝号隆盛,是个瞧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能生出周临渊这样相貌出色的儿子。他长得自然也不差,虽然周临渊的样貌是青出于蓝,不过隆盛帝却比他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只是脸上却自有一股威严在,单单看相貌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长相佳脾气好的人,可是先帝的几个儿子都是杰出的,如镇南王其人,他能从几个杰出的皇子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皇位,其心志也不可让人小觑。 他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那股威严却是挡也挡不住,让跪在他书桌下方的孙正详正是跪得十分工整,只是身子轻微的颤抖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上书房里站在远处的几个太监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钻进地里去,见皇上虽然脸上是带着笑意,只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人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孙正详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所幸的是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还涉入不太深,虽然会令皇上心里有芥蒂,可是想来看在他以往忠心耿耿的份上,再加上现在又主动悔改,应该不会处罚过重。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个儿心里的想法而已,而圣上究竟会如何决断,却是谁也不敢妄言的。 隆盛帝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也带着恰到好处安抚的笑意,可是心里却是盘算了开来,自已的打算原本是天衣无缝,利用了众人的心理,连那些往日里狡猾得让人无处下口的大臣也是被自己瞒住了,可是这孙正详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今朝廷里瞧着党派已十分分明,可是却只是表面上的而已,如果只是图一时相安无事,那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去将水搅混,但是那么一来,等到往后太子周临渊上位,留给他的则是一堆烂摊子。 到时隐藏在各处的皇子大臣们,则是会给儿子周临渊制造无数的麻烦,既然如此,他不若趁此机会一举将朝廷理顺再说。儿子周临渊是了解了他的心思,因此竟然趁此机会乖乖的在府里‘反省’,虽然同他往日的性子不符,不过在旁人看来,也只当是这次太子惹了皇上生气,为了不失去圣眷,不得不闭门反省。 想到这个深得他心,而且最为肖像他的嫡子,皇帝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来。半晌之后才收敛了去,望着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动弹的孙正详,自己晾了他这么久,连姿势也没有换过一下,可是他越是如此,隆盛帝的心里却越发的怀疑。眼里的光彩幽暗莫名,上书房里的气氛让人越来越紧张,几个太监已经深受不了这股威压,双腿有些发起抖来。 隆盛帝做了多年的皇帝,自然知道点到为止,虽然心里很是惊讶这孙正详今日里来了这么一出打乱他的计划,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已经有了开口的准备,沉吟半晌,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块轻轻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奏折,这敲击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更是显得令人有些发慌,好似每一声都敲击在了心上一般,孙正详直面面对皇帝的威势。因此他的压力比几个太监重得多,这时候衣服内衬已经被汗水沁湿。十分难受,可是却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爱卿风华正茂,又何必上书请辞呢?今日朕就当你开玩笑,你退下吧!” 听到皇上开口说话,孙正详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前身体紧绷着,这下慕然放松了之后,差点维持不住跪拜的姿势,险些不成体统的摔躺在地上了。他赶紧咬了咬舌尖,感觉到一股子刺痛之后。精神才稍微又集中了一些。 如果他之前上书只是为了刺探皇上的态度,那现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知道自己如果是继续这样同皇子们搅和下去,怕是不止不能维持孙家的体面,连全族上下性命也不难保了。现在隆盛帝虽然对自己语态温和,可是当了这么多年大学士,常年陪在皇上身边,他却是深知皇上的脾气。都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孙正详这时已经很是后悔自个儿当初就头脑发昏,被大皇子三言两语就哄了去,以为人家皇子之尊可是对自己却毕恭比竟。心里得意忘了形,见了好处更是将理智都抛诸脑后!当时只想着大皇子党羽众多,就算加了自己也不过是绵上添花而已,并无什么不妥。 可是他却忘了,当今皇上并不是个昏庸无能的,不会因为大皇子已经成了气候,便抛弃立嫡优先的规矩而改立大皇子为太子,毕竟六皇子周临渊并不是个无能的,就算在外的名声不太好听,太过飞扬跋扈了些,可是皇上却就喜欢他那个样子,每次说起六皇子时语气态度时虽然笑骂的居多,可是却比其它皇子亲昵了许多。 再者隆盛帝风华正茂,正当壮年,现今也只是刚过四十而已,谋算他的位置却是早了许多,这在任何一个皇帝看来,自个儿还没下台,可是几个儿子已经急不可奈想要取代他的位置,让他这当父亲的心里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太子周临渊的态度虽然飞扬跋扈,他也算是跟着几个皇子争位置,可是太子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得的,而且他现在这样任性嚣张,证明他还不足以成熟到可以担任国君之位,这样的浑名在外,在皇帝看来,却是最为放心的,比起其它几个贤名在外头,在众人眼里已经等着取代皇帝位置的人来说,六皇子的作派无疑让人要放心喜欢他许多。 孙正详越想越是害怕,这才想起难怪皇上每次同众大臣说起六皇子周临渊时虽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可是那却正是寻常父亲对儿子期待的语气,他甚至常亲自指导这个儿子,除了身份地位之外,这父子二人和寻常百姓并无其他分别! 其他几个皇子虽然心里嫉妒,可是心里何尝没有因此欢喜过。这就证明了周临渊现在还不够成熟,就算有些气候却也不足以成为兄弟们的威胁,因此众皇子的目光虽然放了些在六皇子身上,可是更多的却是在几个成年的皇子中相互斗争。 可是他们却忘了,掌握他们命运的并非是这些大臣勋贵,以及各种有用的手下;也并非踩下了其它兄弟就一定是自己上位。真正能掌控他们命运的,却是现今正高高坐在龙椅上头,令人琢磨不透的隆盛帝! 想通了这个关节,孙正详心里不由嘲笑自己,他之前也是忘了,虽然他已经身为一品大臣,可是他的荣耀却是皇上给的,惹了皇上不高兴,他能让自己成为一品大臣,自然也能让自己什么也不是!可是他之前却没想清这个道理,只想着往后的荣华富贵,做了皇上所不喜的事情,可是却没想过,现在丢了命,往后拿什么去享受那虚无飘渺的荣华富贵?就凭人家空口无凭三言两语的,他就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旁人奔波? “皇上,老臣已经年老体迈,不足以再为您和国家社稷分忧。” 孙正详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之前虽然隆盛帝开了口,自己却胡思乱想到其它,没有答应,可是皇上却并没有降罪不满的意思,这使得他心里更加的害怕,请辞的心也是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坚决。 隆盛帝嘴角微微弯了弯,使得他威严俊朗的脸孔变得亲切了许多,可是眼里的冷芒却是让人浑身发寒,他想起昨日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六儿子并没有进宫向自己说项,可是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是了如指掌,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因此隆盛帝试探的问道: “爱卿,是不是太子又对你出言不逊了?朕改日里一定好好教训那小子替你出气!” 孙正详又叩了好几个头,斟酌了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这句话。以往站在大皇子一边,如果是发生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暗地里不着痕迹的给太子上些眼药,可是这时猜了皇上的心意之后,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是说太子好了,可是明明昨日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他不相信皇上不清楚;可是如果知道一些事情他却要说太子不好,当面说了人家的儿子,这作父亲的能够高兴? 他犹豫半晌,隆盛帝却是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作为一个皇帝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是作为皇帝,也自有他的特殊权利在,因此冷冷的道: “嗯?” 孙正详后背的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将已经打沾的内衣又滋润了一遍,这时候却不敢迟疑,只敢去赌这一把,闭了眼睛横了心说道: “太子殿下昨日里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因着臣等前些日子的糊涂,让臣等买宅子而已。”他决定实话实说,说完停了一小会儿,见着隆盛帝没有要发火的迹象,也并没有儿子被人告状后对告状人不满的情况,才又壮着胆子说道: “不过太子那价格也定得太高了些,臣等可是背上了一身巨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了。” 听了这类似诉苦的话,隆盛帝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反倒是拍了下桌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欢畅的笑声一响起,孙正详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他虽然说刚讲的话像是在告状,可是更多的却是像对太子显得亲近的抱怨,作为皇帝,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大臣能同未来的储君多多亲近,而不是同其它王爷勾勾搭搭眉来眼去。虽然之前他有些拿不准皇上的心态,可是这时却是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 感谢‘霈蓜’亲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竹杠 隆盛帝昨日里就知道儿子做的好事,也知道他这一着将许多的大臣为难了,得到密报时他就已经欢喜了许久,感叹着虎父无犬子,他生出的儿子果然不是脓包,用这么样一个稀奇古怪而又折腾人的方式,就将这样一个困难的局面解开了,还轻易就将这些大臣们原本就结得不甚牢靠的联盟瓦解。虽然说这么做显得任性放肆了些,可是却让人找不出一丝错来,最多也就是说太子行事太过跋扈而已。 可是在隆盛帝看来,自己的儿子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就算行事任性张扬,只要没有偏差,没有德性败坏,就算狂妄一些又何妨?在一定程度上,他本来就对儿子们十分宽容,不然也不会有周临渊不愿意娶妻,他就赐了许多美女;可是见儿子不亲近女人后,却又赐给他不少的美少年这样的举动了。 现在当面听着大学士孙正详的话,虽然心里对他之前暗中和大皇子走得近有些不满,可是现在看来他却是个聪明人,没有糊涂到底。毕竟是个一品大臣,作为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这孙正详虽然说之前糊涂了一把,可是到底也是个有用的,既然现在迷途知返,他也乐得做一次宽容的君王,因此含笑说道: “爱卿如此说来,太子倒是放肆了。”隆盛帝这时声音已经温和了许多,身上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若有似无带了丝杀气,态度和平素里并无两样: “爱卿不若将这笔账赖掉吧,太子那儿自有朕帮你说去!” 孙正详知道皇上的态度之后。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说话才能令龙心大悦,毕竟已经是陪伴皇上十几年的老人了。因此一开始做错事的慌乱过后,知道自己只要改正皇上也不会追究,心里淡定了许多,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哭丧着脸说道: “可是臣已经按了手印打了字条,哪里能赖得了账!” 隆盛帝一听这话更是好笑,对儿子行事的出人意料也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含了些淡淡的宠溺纵容,也不可能去拆自己儿子的台。毕竟是一国太子,也是要些脸面的。如果自己真的出话相帮,到时候这些大臣的债务周临渊固然不会再追,可是他说过的话没算数,太子没有了威信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因此他之前说替孙正详作主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之前就知道这些人全部按了手印跑不脱,因此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孙正详更加是不会当真! “既然爱卿已经按了手印写了字条,那这笔债可是躲不过去了。”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敲了敲桌上的奏折。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爱卿已经背上了如此大一笔巨债,怎么上奏请辞呢?少了俸禄,往后要拿什么还债?” 说到债务。孙正详脸上是真的皱成了苦瓜脸,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只是为了皇上的态度而行事鲁莽了,如若皇上真是准了自己告老还乡,那这几万两银子怕是将他孙家人拆了骨头论斤卖也还不起了! 现在听起皇上的意思,倒是没有生气,他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希望,只听见隆盛帝含着笑意,那缓慢而又坚定,含了无上威严的独特嗓音说道: “爱卿这次行事鲁莽了,朕这次看在太子胡闹的份上,就当你是开玩笑了,下次可不能再如此莽撞,毕竟爱卿身为一品大臣,一言一行皆是列位臣工的表率!” 孙正详一听这话,心里狂喜,可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又伏低了身子,略有些哽咽的说道: “谢皇上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也别讲那些多余的。”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只要孙正详往后安份守已辅助自己,帮助太子,隆盛帝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那么小心眼儿再和他计较,只是想着昨日的事情,虽然有探子回报,可是毕竟没有当事人这么清楚,因此等到正事处理完,又满怀兴趣的问道: “对了,你们昨日里究竟欠了太子多少银子?” 孙正详哭丧着脸,一提到银子他就心理沉重,解决了皇上对他的怀疑这个最大的忧患之后,他的心里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背了巨额债务的事情: “昨日里足足有三万五千两之多。”太子周临渊做事‘认真负责’,连那五千两的零头也没让人给抹去。 隆盛帝听得心里又一阵好笑,见这老臣脸上忧愁满布,忍不住也同他开起玩笑来: “不如朕借你三万两如何?” 孙正详自然也能听出皇帝的戏唏,虽然心里并没有当真,可是脸上却还得做出惊喜的模样,只是想了半晌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太子殿下说了,这不过是定金而已,余下宅子建完之后还得付剩余的,皇上就算借老臣三万两也是不够的。” 隆盛帝又是一阵乐不可吱,显然对于自己儿子能将这帮子大臣整成这副模样,心里很是欢喜的。皇帝这份工作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平日里一喜一怒皆不由自己心起,还得审时度日,并不轻松,心里压力更是巨大,现在能听到这样的事情调解身心,更何况还有这老臣子哭丧着脸的表情,心里不由十分欢喜,恨不得自己昨日里也在现场。 孙正详自然能感觉到皇上微妙的变化,毕竟也是相伴在皇帝身上许多年了,他府里的妻妾儿子和他相处的时间,还不一定有皇帝多,因此对他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现在见他龙心大悦,并没有怪罪自己的多言,因此壮着胆子又多加了一句: “这事儿老臣也是被镇南王爷坑苦了。” 一听这话,隆盛帝不由来了兴趣,虽然知道昨日里自己的皇兄也是过去了,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探子却并不清楚,因此听到这儿,一半是感兴趣,一半却又是起了其他心思,因此扬了扬眉: “哦?” “王爷率先打了条子,上头写了五万两银子,下臣们这才每人都要出三万五千两银子的。” 隆盛帝一听这话,却是和周临渊想到一块儿去了,眼睛不由放出精光,精神一振,拍了桌子站起来,要不是顾忌着皇帝的威严体面,怕是这时候就跳到孙正详面前,将这老头儿拉起来详细询问一番了,不过这时候他表情也略有些激动: “皇兄难道真要买宅子?” 他比周临渊更快的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毕竟在高位坐得久了,看事情时感觉敏锐不止一两分,而且他比自己儿子更为了解他这个皇兄,心里一直因为这件事而烦恼许久了,虽然不过是从其它事情推测出来,但是以他对镇南王的了解,却是知道他怕是已经做了决定了,一时间心里犹如吃了个定心丸一般,龙颜大悦了起来。 孙正详见皇上问话,也不敢迟疑,连连点了下头说道: “镇南王爷应该是要买宅子的。”如若不是真心,出手也不会如此的大方,不过是个定金,一下子就付出五万之多。 隆盛帝脸上笑容愈加温和,甚至对于给自己带来这个消息的孙正详也没有之前那般安抚的感觉,而是显得亲近了几分,亲自绕了出来,轻轻搭了把他的手臂,让他站起来说话。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孙正详哪里敢真让隆盛帝扶自己起来,因此连忙爬起了身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虽然不明白皇上是为何欢喜,不过只要没有发怒,那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隆盛帝又问了一些乍一听起来好似随意提的问题,可是只要周临渊在这儿,必然是可以从中推敲出一些东西来,孙正详虽然位极大学士满腹诗书,但是毕竟不如皇帝敏锐,不然之前也不会做出想要投靠大皇子的决定。因此初时没有明白过来,等到一五一十的说完之后,看着皇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这才打了个突,隐约好似明白了什么。 皇宫里的动静明绣不知道,不过她却开始准备起另外一件事情来。朝臣当日在太子府里聚过之后,很快的一些勋贵就将银子送了过来,一些朝臣虽然没有全部送银子过来,但是却也凑了好些。 明绣这些年虽然自己也开着店铺,好歹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银两,这两天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虽然京城的铺子还没修建完成,不过开铺子除了为累积人脉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赚钱,可是现在她手上已经捧了好几十万两银子,就算京里的铺子一时间开不起来,她也是亏不了的。 反正王工匠等人闲着也是闲着,能有些活儿做,顺便能解决叶明俊的麻烦,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因此听到明绣说了这事儿后,许多人心里都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他们原本不过是些普通的乡下村民,因了帮明绣建房子的事,三番几次的被那些权贵们盯上,那种滋味儿并不好受,要对人家卑躬屈膝不说,连人家提出要求了,要拒绝也得小心翼翼,深怕将人得罪狠了,随便找个罪名拿捏自己。 感谢‘可亞’亲的评价票。 话说本来想多码些字,可是熬了两晚没睡觉,现在连思想都有些混乱,明天再补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家乱 和叶明俊商量了之后,决定就在这个月动身,这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在京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既然已经收了众人的银子,虽然说之前是有心想要教训一下这些居心不良的朝廷大臣,不过办事儿却也得用心。 周临渊却是有些依依不舍,明绣这次来京是住在他府上的,两人虽然说不能算是朝夕相对,可是知道这姑娘就在自己身边,想见随时都能见到,那感觉却是不一样。但他心里虽然不舍,可是却知道这事儿还非得她回去不可,因此将原本就拨给她身边侍候的几个侍女婆子让她带回去,另外又除了杜铭之外,还叫了好几个懂武功的跟在她身边。 明绣原本并不想要身边跟着这么多人,可是何翠翠这次进京之后一直都是跟在哥哥身边办事,那边宅子里还有需要她的时候,现在不能跟自己一起走,再加上周临渊一副不容她拒绝的模样,因此想了想还是并没有拒绝。 她来时静悄悄的,可是走时却是动静十分大。之前为了买宅子的事,许多人都吃了她的亏,再加上众大臣的宅子名义上还是需要这个姑娘帮忙的,因此迫不得已都派了好些人过来替她送行,连守大门的兵士见着这么大阵仗时,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要出京,因此态度都恭敬了许多。 王工匠等人跟着她一道回去,周临渊也让人替他们准备了好几辆马车,陈汉武兄弟以及李长生两人这才知道周临渊的身份,忍不住兴奋了好一阵子。想起自己之前还同太子殿下同桌吃饭,甚至说过好些话。脸上露出自豪的笑意来。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一路来的人多,因此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乔沐远一家人上次去找了叶正华之后,现在一直都没回来,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只是见着明绣回来,同她打招呼时无意间说了一些。 眼见着叶家兄妹现在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甚至连气质间隐隐都有了变化。因此村民们在与明绣说话时态度不自觉的恭敬了许多,甚至一些人连说话也是有些不利索。显得有些激动结巴。 家里有陈大娘等人的照顾,一切都井井有条,只是两个月没见小黑,它好似又有了些变化,身上的气质摄人了许多,走动间猛的气息隐隐扑来,见着明绣时却如同小黄一般,使劲儿摇了摇尾巴。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掌心。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明绣这才又领着王工匠等人观看了一遍山里的土地。前山大部份是树林,这片山头十分庞大,就算修建一个小山庄也是绰绰有余的。山里的树木明绣则是并不准备砍掉太多,毕竟绿叶多了,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不说,而且许多树木都是好几十年以上的了,在现代时都是被保护的,她也舍不得摧残太多。 虽然收了那些大臣的钱,可是那些人也不过是找个名目来想拉笼叶明俊而已,会不会来这里住还不一定,她虽然得对建房子尽心一些,可是却不到为了他们必须做一些事情。再加上她虽然答应了建房,可是又没说要建多大,那些大臣当时也是被蒙住了,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因此就算她建得小一些,想来那些人也是说不出话来,再说他们不来住,能不能发现都不一定。 山头后面却是一大片广阔的森林,以前明绣同小黄无意间来过一次,那次就带了小黑回家,既然里头能生长出豹子,保不准也会生长着其它的野兽,因此明绣并不打算动那山头的主意,一来让野兽们有个平安不被人打扰的家,二来也是为了众人的安危。 到时候如果真的惊动了野兽,虽然人多是能将它们消灭,可是却也保不准会有伤亡,因此明绣让人在两片山头的地方率先修建了一道防护墙,这才开始动手划拉起地方来。 选了一处离自家稍远一些的地方,明绣将一些房子的格局画好了之后,这才让人动手将一些草根树木给移了开去。以前虽然成天住在山里,可是她却没注意到,原本这些野花草当中,也有许多是有用的,因此挑了一些稀罕的,让人移植到了小花园去,让何远去照顾,一边却又同陈汉武商量了之后,画了好些房间的设计出来,尽量做到别致新颖。 虽然有些大臣买宅子是别有目的,不过明绣相信说不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是真心觉得她房子好,准备想要买来偶尔当作渡假住的,比如说镇南王爷就给了她这种感觉,因此她设计时还是用了心。 陈大娘还没来得及对儿子回到自己身边感到开心,众人休息了两天就又投入到了修建房屋里头。王工匠经过进京之后这件事,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爱出风头,反倒变得有些胆小谨慎,遇着事情时想了又想才敢动手去做,这时见明绣拿了设计图纸给他,看了好久,仔细将其中的一些细节问清楚了,这才召集工人们开始干活。 原本安静的山里头又热闹了起来,这次因为接的工程过于‘浩大’,王工匠那批人手明显是不够用了,因此明绣又从山下的村子里召了不少青年过来帮忙,众人得知是要替京里的大官建宅子时,报名时都是争先恐后,唯恐被别人抢了先去。 明绣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叶正华那边却不太平静。上次去了太子府被周临渊毫不客气的赶了出来之后,叶正华并没有就此对儿子死了心,反倒是认为他能和太子好到这地步,能让太子出面替他说话,证明这个儿子并不是个普通的货色,因此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他认回来。可是上次行动鲁莽的后果,却是自取其侮,因此这次他并没有那么冲动。反倒是借着养病的时间,就窝在了家里头。 只是成日里呆在家里好些日子。许多矛盾这才浮了上来,被他瞧了个正着。甚至连以前比较合他心意的于氏让他瞧着也是心烦意乱,那不成才的独子叶明朗则更令他烦心,成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以前倒还好,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再是坏好歹也没得挑;现在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瞧起叶明朗来,就不那么顺眼了。 他照着幼时教导叶明俊的法子。趁着现在有空闲,每日将叶明朗叫到自己身边来教育。可是这么一教,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有多脓包,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完全就是一个草包!连念三字经都不通畅,甚至连一些字儿也不识得。 况且那时叶明俊年幼,再加上被乔氏教得胆小,可是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至少他听话。被叶正华一吓一吼。他就乖乖的照着去做;可是叶明朗却不那么好对付了,他一向纨绔惯了,于氏又有心要使得这个庶子不能成为自己的威胁。因此有意无意的,比他生母孙氏更加的庞溺他,平时让他好坏不分也就罢了,可是那脾气更是给养得无法无天。 叶明朗平时不太同父亲相处,因此多少还有些畏惧,可是成日里被他带在身边,没有时间再到外头玩耍不说,还得时不时被他大骂一通,什么废物、蠢猪等,时间久了,就算他心里再是害怕这个父亲,也忍不住有些不服了。 那人就是生得再蠢,可是经常被人骂,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了,更何况叶明朗根本算不得是一个泥人,因此学了十来天,就借口说身体不适,不再去书房里跟着叶正华学习了。 他生母孙氏平素因为有了这一个儿子,在家里也算是张扬的,更是因此而得叶正华几分宠爱,这些天见儿子被叶正华折腾得厉害,现在见他装病不去,心里哪里有不允的,因此仗着平素叶正华给她的体面,将叶正华派来让儿子去学习的人挡了回去。 在她看来,反正儿子学不学东西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以后又不指望着他考状元,再加上这叶府就自己儿子叶明朗一个男丁,往后这诺大的家产还不是传给自己儿子的,就算不学也比一般人日子好过许多,到时候再靠着叶正华的关系,给他找个差事,比苦学强多了。 等叶正华接到自己小厮的回报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昏了过去。自从在太子府被周临渊刺了几下之后,他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唯一的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这些天越教越是令他火大,现在听到孙氏的这般作为时,更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儿子就是被这贱人耽误了,变成这么一副德性。” 他越想心里越恨,忍不住现在就想冲过去将那孙氏给发卖了。平素里他虽然爱得紧,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子嗣,心里那把火就有些压不住了,再加上之前去太子府颜面受损,以及这些天的火气堆到一块儿,哪里还记得平素孙氏的好,只是满心都觉得这女人其心可诛,坏透顶了。 虽然恨不得这时打孙氏一顿出气,不过毕竟孙氏陪了自己多年,又生了个儿子,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因此叶正华想了想,喝了口茶,将内心的火气平息了些之后,这才又对小厮说道: “你去夫人那,让她派人将那逆子押过来!” 毕竟内宅是以于氏为主,就算是叶正华想要插手,可多少也得给于氏一个脸面,只是心里闷得慌,越想越是鳖屈,感觉胸口一阵气闷,忍住自己伸手拍了好几下,长舒了好几口气这才觉得舒适了些。 孙氏不知道叶正华心里的想法,怕是知道了这时也不敢如此做。只是平素里她也是被叶正华宠着,连于氏也轻易不敢太过为难她,一开始进府里虽然小心翼翼,可是这么些年叶家就她生了一个宝贝儿子,自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时她正在屋里好言好语的哄着儿子,听到于氏派人过来叫她时,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心里不耐,可是却不敢像对叶正华派来的人那般轻易打发了,毕竟她得罪了叶正华,只要平素多对他撒撒娇,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毕竟叶正华就爱她这副腔调,不会同她较真,反倒还会觉得她知情识趣。 可是内宅却是于氏说了算,她是深知于氏的厉害,以前没生儿子时,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想起来就是一阵暗恨。孙氏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睡在**,一边拿了个点心在手上,哼着曲子的儿子,小心的说道: “朗儿,你母亲叫你过去一趟,不如你就先去吧!” 一听这话,叶明朗脸就黑了大半,他虽然不学无术,可是追根究底是于氏有意将他养成这样子的,脑袋并不傻,知道于氏这一出多半是父亲叶正华示意的,因此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去!” 于氏平素里有意惯他,因此就算有时叶明朗当面顶撞了她也并不在意,反倒还要笑着当他如孩子一般哄一番,他拒绝于氏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是却次次都没事儿,因此现在一听到于氏叫他时,下意识的就说不去了。 孙氏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想着儿子前些天同他父亲学习了几天之后,回来就是一副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瞧着就令人心疼,因此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丫环吩咐道: “那你就对春晓吩咐一声,就说朗儿病得不轻,现今还趟在**,今日就去不了了。” 那丫环也是久做此事的,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掀了帘子出去。叶明朗这才放松了一张脸,笑了一声,也不顾自己母亲还在身边,拉了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丫环进怀里,一边上下其手,凑上嘴去亲了几口,嘴里还不规不矩的说着下流话。 孙氏脸一黑,可是究竟不忍心责骂儿子,她就这么一个独苗,因此想了想之后甩了帕子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那丫头原本被抱住,只是想着主子在旁边有些不便,因此半推半就了一番,就任由叶明朗上下其手,跟着一道滚进了床铺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昏迷 叶正华在书房里左右苦等,可是等了一柱香的功夫还没见到儿子的身影,心里不免对于氏有了几分不满,认为她连这样一件小事也没做得好,忘了自己之前使人去孙氏那儿叫人时也被打了个回马枪,站起身来在原地跺了好几步,这才忍不住跺了跺脚,唤了人一道出了书房门往外头走去。 院子外头的太阳毒辣辣的,于氏见着叶正华过来时却也没有受到惊吓,只是见了他黑沉得犹如能滴下墨汁来的脸,心里暗自窃喜,她和叶正华夫妻相伴多年,对自个儿丈夫的秉性多少也是清楚的,知道他虽然是爱女子独立自主,可是骨子里头喜爱的却是和精明干练的女子完全不一样,而是喜欢那种柔情似水,好似乔氏一般的女人。 这两句话听起来十分矛盾,可是却又恰恰好的反映了叶正华其人的性子,欣赏精明的女人,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担起管理一家的责任,性子不要太过绵软,要有一定的手腕能力;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里最喜爱的却是那种温柔纤细的女人,这么些年,他的这个小特点,早被于氏摸得一清二楚了。 因此管理起家的时候,她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从来不让后宅的事情叫叶正华操心,除了唯一的男丁叶明朗之外,她没出过任何的岔子。可是在私底下面对丈夫时,她却不介意露出小女儿的一面,因此这么些年,虽然后院里出过不少的女人。孙氏也是生过男孩儿,但她的地位却一直没动摇过。 叶正华瞧着于氏脸上的惶恐。整个人虽然年过三十,可是保养得宜,瞧起来也不是二十几岁而已,正是女人最为美好的年龄,成熟的风情比二八女子多了一股令人着迷的韵味,现在露出这样略带害怕而又有些期待的样子,倒是有如一朵清秀的小白花般,惹人怜爱,他来时满腔的怒火不知不觉散了一大半。也没有了兴师问罪的模样,只是有些无奈的问道: “夫人。为何朗儿还没有过来,我在书房都等了半天了。”虽然态度软了下来,可是问到后来又不知不觉语气强硬了起来,多少带了丝不满。 于氏自然是听了出来,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愈加露出柔弱无依的神色: “老爷,朗儿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妾身已经使人去唤他。可。。。”她说完低下了头来。露出一方洁白修长的脖子,看得叶正华心里一动,眼神不经意间瞧到她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抹了下眼角。可是心里却不期然的想起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不如她一般肤如凝脂,可是却同于氏的丰润象征着富贵的手不一样,而是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可是掌心带了些细茧,不用作态也叫人生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想到这儿,他神态不由恍惚了一下,连于氏有意无意中表示叶明朗娇纵无双,不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的暗示话都漏了过去,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了回忆里头,间或还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于氏手紧紧的捏了帕子,眼睛里露出怨恨的神情,身子也轻轻有些颤抖,这下子不用再装也似了个十成十,可是叶正华却没有再看她。 原本以叶正华的性子,不会如此不堪的,可是他之前去太子府受了不少的刺激,再加上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一个原是寄了大望了,现在却是不成器材;一个是早就放弃的,现在却高高在上,甚至前途比自己还要光亮几分。 但那前途无限而又出息的儿子却不愿认自己,愿意认自己的那个却又不学无术,因此这些天来精神正是处于高度紧绷的时候,乍一见到于氏的手时,也能勾起他无限的回忆,反倒是如有些着魔般,不能自已了。 只是他毕竟心智沉稳,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虽然于氏掩饰得好,可是脸上那丝嫉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叶正华呆了一下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窃喜。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有两个风貌不同的女子为他吃醋,都会使得这男人心里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不论地位高低贵践,都是如此。 虽然叶正华希望自己家里阖家欢喜,也不喜欢妻妾间的争风吃醋,可是见着一向冷静理智的于氏露出这表情的时候,男人的面子却是得到了抚慰,因此之前因为叶明朗对她生起的怒火,这时则是消了个一干二净,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夫人,朗儿一向是个无法无天惯了,你也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他说这话时虽然有安抚于氏的意思,可是里头却也有替叶明朗开脱的意思,毕竟他就算再关心孩子,可是内宅却是妇人说了算,在于氏没有大错的时候,他也不能插手太多,不给这个当家夫人一些面子。 于氏手紧紧的捏住了帕子,心里一阵怨毒,可是脸上表情却是显得有些失落: “妾身没能替老爷生个儿子,家里就朗儿一个独自,妾身哪里会同他生气,喜爱还来不及了。” 叶正华听了这话才放心了些,心里更觉这个夫人体贴懂事,又有手腕可是却不失温柔,娶妻正当如此,因此难得温柔的挽了她的手说道: “那我们一道过去那边瞧瞧,如是真病了,还得请个大夫才成。” 今日里使人叫了叶明朗好几次,可是来人来回话时都说是少爷生病了。叶正华初时有些不相信,可是现在却是信了几分,往日里叶明朗在他身边学习时,本来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是有些担忧,再加上叶明俊又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就算寒渗了些,也总归是名下唯一的一个了,因此这才起了心思想要过去看一看。 只是他如果现在说要过去,于氏脸面上难免过不去。这才开口邀请了她一道。叶正华说完就笑着看了看于氏,他本来长得就是一表人才。这些天被周临渊气了一遍,又因着叶明俊的事情茶饭不思,倒是显得清减了些,更是有了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十分吸引人。 于氏当年就是被他容貌吸引,这么些年过去了,眼见着这人就在自己跟前儿能摸到了,可是中间却又阻了许多的人和事,因此夫妻俩虽然有过恩爱的时光。可是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单独二人,以前隔着乔沐心。后来则是隔着孙氏以及更多的女人。 俗话说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才是最掂念的,于氏也不例外,因此对丈夫的独占欲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心里却比寻常女人更加强烈。她初时听见叶正华要去孙氏院子,心里涌起一股不满,可是后来一想眉眼间却舒展了开来,心里闪过一丝恶意,有了主意之后面色一定。轻轻朝叶正华说道: “老爷。过去看看也行,不然我也不放心。”她说完顿了顿,朝一旁的婆子说道: “于嬷嬷。你去库房拿些山参燕窝过来,孙姨娘上次不是说她身子不好么,一道送过去给她补补。” 叶正华听了这话,表面没有说什么,不过眼里却掠过一丝满意,他这些年内宅在于氏的管理下也算太平,除了以前出了乔沐心那挡事之外,再没有其它意外发生,因此对于氏处理事情他是十分放心,就连现在见她关心自己的妾室,不争风吃醋,心里也是得意欢喜的,以为自己能享齐人之福,而且也没有内宅不平。 虽然叶正华掩饰得当,不过于氏与他相伴二十年,心里又爱慕着他,因此对他的一言一行平素就十分上心,他眼神隐去虽快,表情动作虽然细微,可是依旧被她瞧在眼内,心里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涌出更多的恶毒,忍不住冷笑了几声,勉强抑制住钻到嘴边的怒叫,赶紧拉了叶正华的手率先往院子里走去。 叶明朗此时正在鬼混,自然没有叶正华心里担忧的他是不是病得不轻,这两种巨大的反差之下,等到叶正华瞧见儿子荒唐不堪的行为时,他再也支撑不住,指着叶明朗一句话没说,身子抖了几下,却是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叶家一片兵荒马乱,于氏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着没将孙氏率先打垮,可是却将丈夫气昏了过去,忍不住也慌了神,平素的精明干练不翼而飞,只顾着抱着他大哭不止,孙氏母子二人则是受惊过度,远远的躲在了角落里。 同叶家的情况完全相反的,则是明绣这些天来春风得意。她之前在京里收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是建房的材料却都是陈汉武几人打磨的石料,那个根本是不用自己再另外花钱的,平素就付着工资,王工匠等人也是如此,要花的钱,最多不过是买些木料请李木匠做家具,以及自己弄些简单的材料做成水泥而已。 这些银子就相当于是白赚的,可明绣也不小器,她也不是那种死抱着钱财不会分一点儿给别人沾光的人,因此这两天等到事情上了轨道,王工匠等人如约已经在分别动工建房了之后,她便盘算了这次建房的人手,除了王工匠陈汉武一些人外,连新请的人手每人也分发了一个大红包。 山里头一片欢欣鼓舞的景象,收了红包,大家干劲也是十足,人人都称赞起这位叶姑娘来将,特别是拿到手的银子每人足足有二两时,都将明绣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般,一时间她的声望在这附近山村里,一时无两。 住得近些的,一般都得过她恩惠,就算这次上工帮忙建房没有请到的人,心里也对明绣生不起一丝怨怼来,毕竟之前不管是秋季往山上送粮食,还是上次洛阳城建宅子,众人都是拿了好处的。 现在也只不过是眼巴巴的希望这位叶姑娘能又接个什么生意,大家能跟着一起沾些喜气,得些好处也就好。 感谢‘冰點的溫柔’亲发的好人卡。。。感觉有点羞涩说。 今天下午才回来,昨晚一直没睡,因此补了一会儿眠,明天两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事业 明绣现在已经不缺银两,除了官员们建房给的几十万银子之外,周临渊在她临走时又塞了二十万两给她,美其名曰是他也要买宅子,不过明绣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他担心自己银钱不够花,多给的一些而已。 她以前做生意开铺子,为的是挣钱养家活口,可是现在银钱已经够花了时,她这才想要自己真正做一番事业起来。现在的她做生意比以前顺畅很多,哥哥叶明俊已经是进士出身,三年后外放为官,她相信周临渊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哥哥,背景也是有了,靠山的话就是借着周临渊的名字,也够唬人了。 因此她想了好些天之后,将何远找了过来,两人商量了许多,何远这才兴奋的回到自己的花园里头。 等到六月份时,山下附近的村子里都出现了一条消息,说是叶家的姑娘自己虽然发了财,可是却没忘了以前的乡亲和邻居们,准备给村民们一些帮助,大家明年不用再种粮食,而是在她那儿可以买些花朵以及水果的种子,种好之后直接卖给叶明绣,到时候她会出高价收购,绝不会让村民们亏损一点半点儿。 这个消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已经在附近村庄传了个遍,除了一些性子比较谨慎而又害怕做这档买卖吃亏的人外,明绣以前村子的邻居倒是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大家虽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年也都靠着土地生活,对于那未知的花草果树也并不太了解。可是心里却莫名的对明绣有信心。 因此听见这些消息时,率先几人结伴去问了个详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都是十分欢喜的表示要登记买些种子回去,等到这一季农忙过了之后,就要准备将这些种子种下去,悉心照顾两年,就能见着收成了。 明绣对于众人能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可是更多的却是感觉多了些责任,原本只不过是自己一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算做了生意亏损。那也是兄妹二人的事情,最多不过是日子过得简单一些,可是再怎么简单也是比以前好得多,不会再苦到哪儿去。 现在这些村民们都愿意跟着自己做事,也准备来年不再种庄稼,准备种些花草果树等,做为原材料卖给自个儿,对于靠土地吃饭的人来说。相当于是将全家老小的吃喝拉撒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前世时对于植物懂得不太多。可是来到古代后,明绣莫名的拥有了一个神奇的能力,对于植物就算没人教她。但心里却懂得很多,她有这个自信不会辜负这些信任她的人们的期望。 就算到时候种植亏损了一些也无妨,反正她现在手里多的是银子,那些村民们每家人成日里辛苦的耕种,一年也不过收入二两多银子而已,到时候她随便找些事儿让众人帮忙做一下,就补贴了过去。 对于第一批答应种果树花草的人,她也并没有薄待了,而是让何远准备了不少的花草果树种子,免费分发给众人,不够的她又找人去买了一些。只是她也不是白当那冤大头的,规定了每家人只能领一份种子不说,而且必须按个手印,来年必须得种下这些花草果树,成熟之后再贩卖给她。 这样一来也就避免了一些人打着投机取巧的主意,到时候举着替她种植物的旗号,领了不少种子走不说,来年他继续种他的庄稼,可是这些种子却相当于是白送了他一般。 等到这条规矩一出,果然许多人又是打了退堂鼓,真的领了种子按了手印的,也只有山脚下平安村的人,以及李木匠家附近的两户人家而已,其它村民却是持着观望的态度,想要看看别人收成怎么样,到时候再做打算。 明绣知道了这个消息,忍不住冷冷一笑,这些人打得倒是如意算盘,让别人给他当实验瞧了,到时候如果有赚钱再来做这档事,可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好处都让他占尽了,别人难不成就得替你打前锋不成? 只是这想法在她心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说出口,听着何远报告时,虽然心里不屑,可却知道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而已,因此皱了皱眉,只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现今平安村里每户人家都领了份种子去,因着小姐您的吩咐,我每人给他们额外多发补发了一份,并且教了他们怎么样种植,以及各种植物的习性等。” 何远现在已经是二十好几岁的年纪,还没有成亲,因明绣现在还没及笄,身边又有好些丫环婆子护着,因此并没有避讳,他经过前些日子替明绣管事,以及现在打理着花草一档事,脸上多了些成熟稳重的神色,不再如之前一般动不动就害羞,反倒是办事老道了许多,有了些大管事的风范。 “另外总共准备了五百份种子,现下只不过是发放了八十几份而已,还剩余了一些。” 他还想要再问问看明绣怎么处置,明绣已经挥了挥手,何远赶紧闭了嘴巴不再开口说话,微微低了头站得离她远了些。 明绣听他一一念着报告,虽然心里对于这些事已经了如指掌,可是她却有心想要锻炼何远的能力,因此这些小事听着他念也没有显不耐烦,反倒是何远念过之后,心里又对这些数字印象更深了一层,如果是有错的地方或者是处理不当的,明绣直接给他点出来,如果是他做得好的,她也不吝于夸奖。 “那些乘余的种子不用管它,再等半个月时间,如果没有人过来领的话,你一并将种子种了就是,我让人再将那园子扩大一些,把果类和花草类区分开来。” 一说到植物的问题,何远就忍不住脸上发光,一扫之前报告管理之类的沉闷,脸上也带了些狂热,有些兴奋的说道: “小姐,你还准备将园子扩大么?” 明绣点了点头,接过旁边丫头递来的温热花蜜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才说道: “是准备要扩大。”现在的花园出产的鲜花以及果树等,虽然在何远的照料下长得很好,可是到底比不过她用异能来得快,因此出产的成品只是刚刚够洛阳城的铺子用而已,如果她想要再在京城里开一间店铺,那个花园则是完全不够用了。 因为现在在古代,少了现代时的一些特殊机器,一切工艺都只能靠着明绣以及雇些人手动,在材料上就已经浪费了不少,那花园就算再大,可在何远的照料下最多产量增加一些,可是结果却是依照了大自然的规律,一年最多开个几季而已,时间是有限的。 现在明绣虽然家大业大,可是相对来说也无形中被束缚了许多,她就算有心想要异能也是施展不开来,只能靠着这种法子取得花草水果,因此这才生出了想要村民们帮着种些果树以及花草,减轻材料来源紧张的事。 只是她想了想,又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现在的花园已经是不小了,何远平时做事尽心尽力,连吃住都是在花园里,整天的时间大部分除了吃饭睡觉洗涑之外,都用在了花园照顾植物之上,现在凭空又将园子扩大,甚至增加了许多果树,他一个人怕是有些不够用了。 他成日里住在园子里头,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植物上头,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连门媳妇也没娶,翠翠就这么一个哥哥,在古代农村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总不能让这何远因为自己的园子,而让人家老何家绝了后吧? 何远见她皱眉,深怕她是改变主意了,不由有些焦急,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开口,明绣要怎么决断是她的主意,自己不过是一个帮工的,虽然没有签卖身契,可就缺那一道形式而已,事实上自已同卖了身替主人做活儿的并无分别。 因此心里着急,可是却没开口说话,只是想着要扩大园子,他心里就如有只蚂蚁在爬一般,忍了半晌,见明绣没有开口说话,终于忍不住了,摸了下耳朵,下决心问道: “小姐,其实扩大园子多种些植物也是无妨的。”他不知道明绣心里的打算,也不知道她准备在京里开店铺,因此自然不清楚她现在有多缺少植物,只是说了两句之后,见明绣没有答腔,那声音又小了下去,面色上带了丝失落,却是忍住了没有再随意开口。 明绣看他样子就知道何远误会了,既然她之前将自己的园子交给了他,再加上翠翠的关系,这何远也是个有能力的,她也没将这事藏心里不说,不想两人间有了什么不好的误会,因此解释道: “你误会了,园子是要建的。”一听这话,何远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明绣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想要说的话,接着说道: “只是现今你照顾一个园子已经十分劳累了,如果再建一个园子,或者将园子扩大,到时候怕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感谢‘凼凼大人’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胡闹 “忙得过来的!”何远急急静态,他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对上明绣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又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剩余的话也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的听她说道。 “就是忙得过来,可是你身体到时候也是挨不住的。”明明年纪比何远要小许多,可是那股子气势却是使得何远不自觉的感到害怕,心里有一种好似在被长辈教训的错觉,虽然有心想要分辨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明绣知道何远的性子,自己今日里要是不将话给他说明白了,怕是他会闷出病来,就算他心地纯朴不会怪自己,可到时候说不准会怪在他自已头上,因此又细声的说道: “再加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还没成家,如果真让你为了园子的事情而耽搁了,怕是翠翠也不会同意的。” 一说到这话,何远的脸犹如猴子屁股一般,感觉能冒出烟来,心里无端生起一股怪异感,这小姐将他当成孩子教训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说起这成家立业的大事,也是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他的事情自个儿也知道,以前兄妹二人连吃下一顿饭都没着落,因此这终身大事自然轮不到他头上;现在生活虽然有了着落,可是对何远来说,他的心思都放在花草树木上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以前他还会催一催妹妹,可是现在等到他自己被翠翠催过几次之后,自然不敢再提这方面的事情,兄妹二人一时间倒算是相安无事。冷不妨的今日被明绣提了出来,和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这事儿。多少感觉有些怪异不自在,因此他后面的话也没听清,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只想着赶紧逃跑了出去。 明绣心里却是坦坦荡荡,她要让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少不了要解决手下这些人的‘终身’大事,何远在摆弄花草这一项是个能干的,和自己有异能作弊不一样,他可是真材实学。在现代时怎么也能混一个植物专家的称号,只是生在古代。平素没有让他发挥的余地罢了,现在自己正能用得上他,就算没有这一项,看在何翠翠的份上,她也应该多关心一二。 只是她也知道何远现在是听不进去了,他虽然表面在认真听着,可是眼光却是在门口游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嗓子眼儿里干得难受。说了这么大一通话,那被念的却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她也没有想要再继续念叨下去的心情。刚轻咳了一声,手边就有人递了花蜜水过来。 心里感叹了一声,难怪古人都想出人头地发财致富,这被人侍候的滋味着实不错,今日里又狠狠过一把念叨人的瘾,心里舒坦了许多,看何远那副犹如被霜打过的焉茄子模样,想走又不敢走,忍不住弯了弯嘴,这才放过他: “那何总管就下去准备吧,至于到时候招募人手帮你的事,你看着办就行,到时候将名字记在册上,发月银的时候才方便。” 何远一听如蒙大赦,连忙行了个礼答应了一声,非快的转身往门口跑去。 这下子不光是明绣,连她身旁站着的几个丫头也忍不住抿了下嘴角,要不是碍于现在正在侍候明绣,怕是会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明绣忍不住转头看了那几个眼里带了笑意的丫头一眼,长相倒都是眉清目秀的,这些人都是周临渊给她的,无论举止或者是心思都不差,因此之前虽然觉得何远的模样有些好笑,却并没有笑出声来让人觉得失礼,这时见明绣打量也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反倒一个个全都是恭敬有加的模样。 她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仔细看了几个姑娘一眼,想起陈汉武自从休了妻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是单身一人,陈大娘在她面前也是长吁短叹无数次,之前那杨氏也没替他留下一二半女的,许多人到了他那数岁,早就孩子都能围院子转了,可他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让旁人看了笑话不说,陈大娘也是着急。 现今瞧着周临渊送自己的几个侍婢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在古代来说也算是大龄女子了,模样生得清秀不说,性格经过严格的训练,瞧起来比那杨氏好了不止一筹,她心里一动,开始盘算起替自己做事的还有哪些打着单身。虽然想法是这样,可明绣也不是真将这几个侍女当成所有物了,因此虽然有了主意,不过还是准备问下这几个侍女的意见,因此见几人有些恭敬,不由笑道: “你们在我面前也不用这么拘束,我这儿又不是王府,哪来那么多规矩。” 那带头的丫环答应了一声,可虽然是如此,却没有谁真的就放肆了,只是神色间瞧着也没之前那般拘束,显然明绣这句话使得她们相互之间要放松了许多,几人心里对这个主子也有了个改观,她们被拨过来侍候之前,也都听说过那阿阮阿瑶的事,因此只当明绣是个难侍候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现在见她笑意吟吟,颊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瞧着就令人心里甜滋滋的。 明绣这边心里打着别人的主意,可是她却不知道,在别的地方,也有人在打着她的意。 上次叶正华被儿子叶明朗气昏之后,足足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才算养好,毕竟他年纪也不算大,一时间气急攻心而已,只是待到喝过几副药之后,那身体却是再也不如以前那么好,好了之后反倒是落下了一个头疼的病根,找了好些医生也没能瞧得住。 经过那件事,他是彻底的对叶明朗失了望,连带着以往受他宠爱的孙氏也入不了他的眼,被于氏找了个由头发卖了出去。 解决了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心腹大患,于氏的脸上带着光彩。同叶正华的病色相比,她无疑要健康许多。见丈夫原本英挺的脸上一片苍白,她又是有些心疼,又是有些快意,见他看向自己,连忙请了安之后接过旁边丫环的药碗,自个儿吹了两下,舀了一勺送到叶正华的嘴边。 叶正华抿了抿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妻子,却见她脸上一片从容。丝毫没有心虚害怕的神色,只是那只拿着勺子的手却是坚定的停在自己唇边。对于上次的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不论怎么样,最多也只能怪自己儿子不争气,丝毫牵扯不到于氏身上,甚至她还可以反过来说,庶子对嫡母不敬。 于氏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不过上次孙氏的事情本来也是她在中间捣了鬼。连那和叶明朗厮混的丫环也是之前她打着为了要人好好服侍叶明朗而送过去的。因此这件事任她再怎么撇清也是脱不了身的,不如自己承认了事。 “老爷,上次那事儿也是妾身的错。之前只是以为孙氏是朗儿的亲生母亲,段然会好好照顾教养他的,没想到。。。” 一听这话,叶正华的怀疑消了一大半,虽然仍有些疑惑,不过就算有疑惑也是说不出来,见于氏已经在暗暗的拿了帕子抹眼睛,他赶紧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一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一边接过药自己喝了,喘了两声才说道: “那畜牲自己不争气,之前连你也不放在眼内,以后得给他多立立规矩才行。” 于氏好似有些犹豫,见叶正华已经不满的瞪了自己,这才赶紧点了点头,体贴的拿帕子擦了擦叶正华的嘴角,一边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了,老爷,上次你去太子府见到明若了吗?” 因为在太子府上吃了亏,叶正华回府时就吩咐了随从不要将这事儿外传,免得他颜面受损不说,还将叶明俊的事情外传,因此一直打着想要看望女儿的旗号拜见周临渊的,连于氏也没告诉,就怕她多心。 现在听她问起这个话题,叶正华脸上有些不虞,不过见于氏抚了抚鬓角,那沾了些药汁的帕子时,又耐着性子回答道: “上次去太子府并没有见到明若。”说完皱了皱眉,望着于氏道:“毕竟已经是出了阁的女儿,而且对方还是太子殿下,你也别太去操心太多,以免替咱们家惹出大祸来。” 于氏紧了紧帕子,压住已经涌到喉间的怨气,忍不住抬头看了叶正华一眼,却见他脸色苍白异常,可是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却越发的晶亮,里头闪烁着带警告的光芒,忍不住胸口又是一堵,低下头整理了脸色,这才抬起头,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的忧伤,十足一个担忧女儿的母亲: “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担心她,不过老爷放心,妾身也是有分寸的。” 听了这话,叶正华虽然不算完全放下心来,但是也稍稍安心了些,毕竟于氏这些年做事一向谨慎,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井井有条,没有出现过纰漏,她既然这么说了,叶正华还是很相信她的,因此点了点头。 于氏见他脸上带了疲色,不由坐过去了一些,站在旁边拿了把扇子替他扇着风,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好似太子殿下之前接了个女子进府。”她说完暗地里观察了一下叶正华的脸色,见他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听了这话时眉梢稍稍动了下,可是却没说什么,手上扇扇子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又继续摇着: “那位女子据说也是姓叶,很得太子殿子喜欢不说,而且,和新任的探花郎好似亲生兄妹呢。” 叶正华听到这儿,手忍不住握得死紧,于氏靠得他近,自然能感觉到他身子紧绷,好似浑身充满了怒气般,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这才又若无其事的说道: “唉,这探花郎听说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正是少年有为的时候,往后前途也是无限,据说。。。”她说完又微微转头,却看到丈夫冷淡的眼神,忍不住心里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据说他现在还没成亲呢!” 于氏说完靠近叶正华耳朵旁边,撒娇似的说道: “老爷,我们明静今年也是十六岁了,还没谈婆家,这探花郎虽然出身不高,不过胜在年轻有为,不如我们将明静许给他吧。” “不行!”叶正华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般,里头布满了血丝,倒叫没瞧过他这副模样的于氏吓了好大一跳,他额头青筋直跳,指着于氏说不出话来,见她露出害怕的神情时,心里好似一把火在乱窜般,也没空去怜香惜玉,反倒使劲儿一推就将于氏推倒在地上,累了旁边放着的空药碗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两人都吃了一惊,原本被突然动手的叶正华吓了一跳的于氏也回过神来。 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怨毒,叶明俊是谁,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叶正华之前自以为自己行事隐秘,可是他却忘了,他派出去的那些人手中,许多人娶媳妇时都是娶的自己身边的丫头,因此一有什么消息,自个儿早在第一时间就清楚明白了。 她心里虽恨,可是却敢知道这时不宜吵闹,她知道叶正华的性格,如果真的同他硬来,自己讨不到好不说,怕是还得吃些苦头,那两个小畜牲却是丝毫不损,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因此强忍下了怒火,听到外头有人拍门时,连忙开口说道: “先别进来。” 她刚一说完,就感觉到叶正华冷冷的目光,忍不住流下泪来: “老爷,妾身究竟说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她拿了帕子擦擦眼睛,才又接着说道: “明静虽然不是妾身亲生,可是妾身一向都拿她当亲闺女看待,从没有半分薄待,今日不过就是为了她终身大事操心,老爷就发了如此大火,难道老爷的心里,认为妾身没有处理此事的权力?” 叶正华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仍旧是怒火滔天,可是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于氏这话说得有道理,可是之前自己一听到她要将叶明静许配给叶明俊时,就忍不住发了火,那件事情于氏又不清楚,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真心为叶明静考虑的。 想到这儿,叶正华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有些疲倦的说道: “你先起来吧,刚才是我冲动了。” 感谢细细亲爱的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恶毒 于氏这才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帕子掩去了眼里一丝嘲弄,自顾自的理了理头发,见着丈夫捂着胸口喘气时,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仍旧是伸手拍了拍他背,重新又侍候着他靠在**,这才又接着说道: “老爷是妾身的天,照理说不论怎么对妾身都是对的,就是打死妾身,妾身也是没有半句怨恨的话。” 她这么一说,倒是难得勾起了叶正华的内疚,一边伸出手来,握住了她软绵的手掌,一边歉意的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放到心里去,才看于氏接着说道: “只是明静确实年纪不小了,旁人家的姑娘十五岁定亲的都有了,可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却是。。。” 她余下的话没说完,叶正华却是知道自己的那个女儿是心高气傲了些。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可是每当于氏替她选夫婿时,却总是挑三捡四,因此年华蹉跎了些,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那叶明俊我看。。。” 见于氏又说起叶明俊,叶正华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低喝道: “你有完没完,我心里自有分寸。”说完好似觉得这个理由牵强了些,又接着硬邦邦的补充道: “那叶明俊是得太子殿下欢心的,之前算计他的人全都没落了好处,明静虽然在我们心中是好的,可是毕竟是庶出,人家哪能同意?” 于氏勾了勾嘴角,见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将这事儿瞒着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虞。不过她却是聪明的,知道自个儿如果真的将这事儿硬挑了出来。对自己不但没好处,反而要被叶正华怀疑,因此将这口气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虽然心里也不认为那个心高气傲的叶明静有什么好的,不过这时候她起了恶毒心思,却也要将叶明静夸个天上有地下无的: “我们明静也没什么不好的,长得花容月貌,哪个男人不贪花爱色?就算是她出身差了一点,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比一些嫡出小姐要好。” 她说这话时还装作无意般抬头看了下叶正华,却见他脸色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别开头去,总算是没有再喝斥她的话。 于氏这用心实在是险恶,既然叶正华决定将这事儿瞒着她,那她也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般,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庶出的女儿嫁给叶明俊,要是实在嫁不了叶明俊为妻,送去为妾也是使得的,到时候这件事情不暴光出来也就罢。如果暴光出来众人得知叶明俊兄妹**。那他往后的前途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自己家里,凭着于家人的关系。以及上头的一些关系,足以让他们用受害人的角色出场,到时候雪上加霜,再给叶明俊致使一击,她倒不相信这样还打不倒那个小贱种。 想到这儿,于氏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扭曲的恨色,一时完美的伪装露出了破绽,被叶正华瞧在眼里,心里不由一惊,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决定暗地里找人调查一二再说。现在听于氏又提起这件事,他忍不住心里有些烦燥,又在盘算于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如此说的,因此小心试探道: “那叶探花的家人你都打听清楚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要将明静嫁过去的事?” 于氏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一凛,她小心观察了叶正华一会儿,见他脸上只是带了疲色,并无怀疑,因此稍稍放下了心,知道自己这一着是莽撞了些,赔着不是说道: “幸亏老爷提醒妾身了,不然妾身可得犯下错误了。”她说完又装作担忧的摇了摇扇子,皱着眉头说道:“不如妾身明日里就派人去打探一番如何?” 既然之前那条路行不通,她也就决定提出这个要求,到时候正大光明的发现叶明俊的出生,看叶正华要如何继续隐瞒下去不让她知道,况且她也很想知道,到时候这个一向对事情算计有加的丈夫,脸色是何等的精彩。 想到这儿,她也不再争执于这个问题,反倒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老爷,听说这叶探花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及笄,还没有说人家是吗?” 叶正华听到这儿,便有些不耐烦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精致熟悉的眉眼,上次那个小姑娘坐在周临渊身旁,不声不响的,他初也没敢多注意,深怕自己失了态,可是心里却是厌恶有加的,现在听于氏一连说起叶明俊兄妹二人的事情来,脸上便有些不耐烦了,冷笑了两声,看得于氏毛骨悚然了,才开口说道: “你成日里无所事事,想来就是专去打听别人家的事情了吧?那位叶探花有没有妹妹也不关你的事,少操那些心吧!” 于氏一听,忍不住勃然大怒,乔沐心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她是最为清楚的,那叶明绣究竟为何被叶正华不喜,正是她一手策划,可是现在因为那个丫头而被自己丈夫毫不客气的当面喝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妾身不过是同老爷说些闲话,您何必生气?” “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叶正华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明绣的面容,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烦燥恶心,可是当时太子周临渊对她的态度却是被他瞧在眼里,他深怕这个妻子在这件事情上犯浑,因此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你也别去胡来,那姑娘深得太子殿下的看重,到时候你做了什么事牵连到咱们家,别怪我没警告你。” 心里的打算被叶正华看穿,于氏脸上却没露出半分端倪来,只是恨恨的将扇柄狠狠握在掌心里,感觉到修饰完美的指甲刺痛了掌心,这才冷静了一些。她虽然不想让明绣好过。可是却不得不顾及太子周临渊的态度,可是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叶明若现在正在太子府里。但进府许多年,一直没得宠爱,反倒是被乔沐心那贱女人的女儿抢了先,她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暗恨。 凭什么那女人以前抢自己的丈夫,现在生个女儿来竟然同自己的女儿抢男人了!她越想越恨,可是却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出歪主意,怕是最后会惹出不大不小的事情来,因此将一些心思强行按捺下去,却想起另外一个主意来: “老爷之前的话妾身听了。可是妾身想起一件事情来。” 叶正华听她这么说,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也欣慰她不再提起叶家兄妹的事情,这才打起精神答应了她一句: “什么事?” “之前朝廷里的孙大人以及几位候爷都向叶探花买了不少的宅子。” 这件事叶正华也是听说过了,之前还为这事儿而替叶明俊担心了一会儿,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以那样的结果收场,这让他心里对那个儿子更加感到骄傲的同时,却也从中发现了另外的事情,这个儿子能让太子出面替他收场,想来他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位置是不同的。如果真的能让他认祖归宗。自己往后前途也能更上一层不说,就连家里的几个女儿,以及那不成材的叶明朗。也能沾着他的光,日子过得更加好一些。 虽然叶明朗的行为令他失望透顶,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能有机会让他日子过得好一些,他也是不介意的,毕竟叶明俊也算是他哥哥,在叶正华看来,就算是伸手拉拨弟弟一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于氏看了看他脸色,见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忍不住抿嘴微微笑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道: “当时据说事情是那位叶明绣姑娘办的,收了好几十万两的银子。” 一听这话,叶正华不由有些动容,他一个四品的官儿,一年的俸禄不过几百两银子而已,这些年除了于氏娘家的提携之外,他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根本别想爬到这个位置。可是再想往上爬,他却是没有了银子打点,作为一个自认为有能力有报复的人来说,这银子的事情在他心里就如同扎了根刺一般,虽然私底下零零总总的贪墨了一些,可是那些毕竟是小打小闹而已,拿到手里再往于氏娘家送一些,剩余的也就不多了。 因此听到叶明绣手里捏着几十万两银子时,他才忍不住有些失了态,叫于氏瞧了个分明。 对于家里的情况,于氏也是知道的,要说不嫉妒明绣手里的银子,那是假话,可是再是眼红嫉妒,也不能让人家将银子分些给自己,可是想想总也不甘心,她不由幻想着,如果乔沐心现在还在被自己拿捏着,那几十万两银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人一旦有了贪心有了比较,那心理自然就不平衡了。于氏眼珠一转,忍不住想起一件事情来: “老爷,妾身娘家有个侄子,今年正好二十二岁,长得一表人才不说,人品也是好的,因为之前顾着读书,一直没有说亲,不如我们去试探一下叶探花的态度如何?” 于氏的这个提议令得叶正华心里一动,不由迅速盘算着利益得失来。那个叶明绣如果真能嫁到于家,想来自己同于家的关系能更紧密一些不说,还能和叶明俊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再加上太子殿下对叶家兄妹的态度,说不准到时候能关照自己一些,对自己的女儿说不准也会放在心上一些了。 叶正华不知道明绣和周临渊的关系,叶明若因为面子问题,也从来没将这些事儿往娘家诉说,毕竟一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嫡出小姐,被一个乡下丫头抢了宠爱,无论往哪儿说都是没面子的事情。 她身边叶正华安插的探子则是认为,这样内宅的事情不会和朝堂有什么联系,她们只要保护叶明若的安全以及打听一些太子的动向消息也就够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何必说出去?说不定到时候会徒惹叶正华不快,认为她们不务正业了。 叶正华不知道其中的关节,自然不知道自己如果真这么做了,结果可能是惹来周临渊的雷霆之怒,反倒是认为自己这么做能同太子攀上关系不说,同叶明俊之间的父子感情也会缓和,因此倒是犹豫了一些。 他也是见过于家的那个嫡出儿子的,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学文也是有的,之前还听说中了举人,准备在三年之后再次进行科考,心气也是高的,没有依靠着家里的关系替他谋出路。 因此心里倒是意动了几分,只是那个孩子他知道原本于氏是准备想将两人的嫡出女儿叶明惜嫁过去的,现在竟然会提出要他另娶,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因此装作无意的问道: “那可不行,我们明惜虽然同侄儿没有正式过媒,但是口头也有承诺的。” 于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要是明绣手里没有几十万银两,她是段然不可能提出这件事情来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更没道理便宜了那丫头片子。可是现在则是不一样了,她的哥哥没想到现在竟然出息了,中了探花,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同太子殿下拉近了关系,如果真的让自己的侄儿娶了她,不光是对自己娘家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说,连自己家也能跟着沾些光。 她算得倒是挺好,想着明绣如果嫁到于家,那嫁妆自然到时候就是娘家之物,到时候她再暗示哥哥嫂嫂多给那丫头上些眼药,顺便再给侄儿多纳些美妾,她一定要让乔沐心的孩子日子过得凄凉无比。 只是虽然于家得到了好处,可是却也便宜了那丫头,毕竟于家现在虽然之前被降了一职,可是现在也是从三品的大员,那贱丫头能从一个乡下丫头嫁到如此富贵之地,怕是睡着也会笑醒。 虽然女儿明惜被她抢了夫婿,可到时候叶家跟着沾到了于家的光彩,她还怕女儿找不到比侄儿更好的对象么? 于氏因此有心注意叶明俊兄妹二人,因此对于太子周临渊与明绣之间的事情倒是猜出了几分,只是她却是故意如此,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乔沐心的女儿顺利的嫁给太子,到时候飞上了枝头? 那位置本来应该是她女儿叶明若的!再加上,她也要让那丫头尝一尝,眼瞧着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是最后却落了一场空的情景,她要让那丫头知道,就算是喜欢那太子殿下,可是她最后却渴望而不可得! 感谢:‘qiuning’亲的评价票~! 感谢:‘冰點的溫柔’亲的打赏~!么么,耐乃们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算盘 想到这儿,于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激动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引来叶正华奇怪的眼神,她赶紧收敛了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深怕叶明绣没尝到那煮熟鸭子飞了的滋味,自己倒是要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叶正华看于氏的脸色没有变化,但是心里因为她之前奇怪的脸色而打起了警惕,因此现在听她说起于家这门亲事虽然有些动心,不过谨慎习惯的性子因为这些天受了些挫折而更加的谨慎,并不愿轻易答应了,就算心里已经认为此事可行,可还是没有给于氏准话,反倒是想了想,淡淡的说道: “这事儿容我想几天。”他这时却没想过,虽然叶明俊是他儿子,可人家根本没想过要认回他这个父亲,明绣的婚事也根本轮不到他去作主,可叶正华平素在叶家当家作主惯了,心里早已经觉得认回叶明俊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叶明俊现在就算不愿意认自己,那也只是小孩子心里别扭而已,总归是他儿子,叶明绣是他妹妹,话说长兄如父,既然兄长能替她作主婚事,那兄长的父亲替她作主终身大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况且在叶正华看来,于氏就算有私心,可是这门婚事对明绣也并无什么不好,于家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几代为官在朝中也算有些人脉,她之前不过是一个寻常乡下姑娘,因着叶明俊的关系才水涨船高而已,要不是看在她身上还有几十万两银子,怕是这门亲事也轮不到她。他也没把握于家能娶一个这样毫无根基的媳妇。 于氏同叶正华夫妻相伴二十年,自然能瞧得出他脸色。知道他这时已经心动了,话点到即止最好,多说反倒无益,因此又轻声同他说起家里的一些事情来。 叶正华心里有了计较,再加上之前于氏奇异的举动,她想要将自己女儿许配给叶明俊的事情也让他心里不喜,虽然知道于氏不过是不明内情被蒙在鼓里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毕竟这样的事情是触了他逆鳞,现在见她又啰嗦个没完。心里没来由的起了厌烦,没等她将剩余的话说完。忍不住皱着眉头喝斥了一声: “够了,妇道人家就是嘴巴长,你出去吧,我累了要歇一会儿!” 两人自从成亲以来,叶正华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给于氏没脸,之前推她一下也是因为于氏自己起了恶毒心思,想到现在她想同他多说说话,却得到这样一个待遇。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老爷,你。。。” 叶正华皱了眉头,见她有些受伤的脸色。心里涌起一些愧疚来,可是更多的却是有些烦燥,因此挥了挥手说道: “你出去吧,让我歇一会儿。” 于氏不甘不愿,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叶探花妹妹的事情。。。” 叶正华一听她还想要再说,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火,只觉得这女人可恨透顶了,没听自己说人不舒服吗?她还一个劲儿的顾着娘家侄儿的婚事,已经成亲的人,嫁到他叶家就是他叶家的人了,还成日里心放在娘家,替娘家打算,因此他拍了下床铺,也不再压制声音,怒气冲冲的大吼: “我叫你出去!”他说完咳了两声,见于氏被自己吓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更是觉得烦燥,又冲外头大叫:“秦管事,送夫人出去!” 于氏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叶正华这翻当面给她没脸,往后她就算管起内宅来怕是厨房也下滑不少,心里也是添了些怨气,一下子站起身来将扇子扔到一旁的座椅上,挂出官家小姐高傲的模样,说道: “不用送了,老爷您自己多多休息,妾身自个儿回去就是了。” 她抿嘴走到门口边拉到房门时,却见到秦管事略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边,看着她时眼睛里带了丝探究,想着叶正华之前的话,两人争执的一些怕是都落进了这秦管事的耳朵里,于氏一阵羞恼,有心想要叮嘱秦管事几句让他别出去乱说话,可是感觉到背后叶正华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挺直了腰,一句话没说就往外头走去。 她虽然一半是被叶正华赶走,可其中一半心思,却是急于想离开找人回娘家给自己哥哥通通气。于家现在是她哥哥在掌管,虽然之前她在叶正华面前说明绣与她侄儿的婚事说得好似有板有眼,可是毕竟她哥哥没开口,她却是作不了主的。 秦管事见于氏走了出去,忍不住进了屋里来,见叶正华脸色灰白,额头上已经沁了层密密的汗珠出来,不由有些担心的说道: “老爷,夫人那。。。” “别管她!”叶正华此时还余怒未消,有些不愤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她就是深怕她娘家吃了亏,她从此没了依靠罢!” 两夫妻拌嘴,旁人也不能说三道四,秦管事就算在叶正华跟前儿再有脸面,这等主人家两夫妻间的事情他也不便多插嘴,因此问了一句算作关心之后也不再多言,只是侍候着叶正华吃了药,又叫了几个丫头进来侍候他,自个儿则是退了出去。 到了六月底时,山里建房的一些准备工作以及基础地基已经挖好了,明绣想着上次自己收钱十分顺利,而且还能狠狠敲诈了那些官员一把,除了周临渊在中间使了些力外,那镇南王也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因此自然对他的宅子是上了心,修建的时候不光是自己亲自常常过去盯着,有不足的地方就赶紧让人改改,进度也是要比其它宅子快上许多。 王爷的宅子就算是镇南王不常来住,当作一个渡假的山庄,那也是马虎不得的。因此占地面积不光是比其它官宅大了两倍有余,设计得除了舒适优雅外。还得注重贵气以及豪华,要能配得上镇南王的身份,又要以他军人目光来看的喜好,明绣倒是为了这宅子挖空了心思,可是从已经渐渐有了些雏形的宅子大局来看,倒也是不枉了她一番苦心。 这片山头虽然十分大,可是修建了十来所宅子之后,离山脚已经是不太远了,而且前山虽然之前明绣不准备去动树木太多。可是这些树木总归来说杂乱无章,自己住着还好。让旁人看着总是不妥,因此又将树木等移了些位置,照着一些小溪流的位置,巧妙的布置些自然的风景来,但是尽量使得山里头不太乱,多几分雅致。 幸亏陈汉武对这设计方面倒是有些兴趣,因此这些事情全部都交给了他处理,明绣除了偶尔过去镇南王的宅子看看。以及催催王工匠等人之外。其余时间也就又重新做起了一些美容护肤品,多准备一些等到京里店铺开张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这时候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却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意外之客,等到听着有丫头进来禀报,说外头有个少年想要见她一面时,她还忍不住愣了愣。 明绣认得的少年根本没有几个,除了自已哥哥以及周临渊之外,算算同龄的孩子她倒真没几个交好的,一来她心理年龄早已经是比同龄人大了许多,自认为自己同那些小孩子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能玩到一块的;二来她最开始为了生活成日里想着赚钱的法门,也没什么时间去结交朋友,现在听着有人想要见她时,忍不住倒是愣了愣。 来禀报的人心里则是比她更讶异,连明绣身边的几个丫环脸上也露出不虞的神色,她们都是从太子府里出来的,跟在明绣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自己主子对这姑娘是个什么态度,现在见着有个少年来寻明绣,不论他有什么目的,可是在这几个丫头心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好人了,因此一个稍沉稳些的丫环站了出来,见明绣还有发愣,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这求见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怕是别有用心的,不如还是不见得好。” 明绣点了点头,她对那陌生求见的少年也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如果他来见自己是有事情谈或者是生意说,那自己手下自然有许多周临渊送的管事可以相商,没必要非得见自己吧?而且前些日子叶正华还派了不少人盯梢她,这姑娘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因此虽然没见着来人,却率先将那求见的少年已经打上了怀疑的标签。 “你问问那人来的目的,如果是有生意谈或者是其它事,你直接带去找唐管事,让他全权处理就是,不用再回报给我听了。” 这个唐管事是周临渊特意亲自介绍给自己的人,跟着她好几个月时间了,处理起事情来倒还真是一把好手,不光是做事圆滑有度,为人却也十分有分寸,性子也是谨慎,人虽然长得奇貌不扬,却很是精明,作为管事来说,再是合适不过了。 那提醒的丫头听明绣这么一说,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求见的少年是个什么人,可是真要让主子知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都能见着叶小姐,那她们也算是护主不力,到时候说不准能有什么惩罚,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微微抬了下眉梢,装作无意般,有些疑惑而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求见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儿,一个大男人竟然好意思直接来拜访小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授不清的道理?” 她说完转头看了下明绣,却见那姑娘含了笑意别有所指的望着自己,忍不住脸颊一红,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小姐,奴婢多嘴了。” 明绣虽然知道这丫头是意有所指,不过却没打算真的要教训她,毕竟她也是忠心为主,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再加上那求见的少年也确实是没有规矩,经过这丫头一提醒,她才想起这是古代,她自己虽然不太重视礼教方面的事情,可是保不准众人之口悠悠传递,到时候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作为一个穿越女,她一向又是被叶明俊惯着的,对于这些事自然不太在意,更何况之前除了做生意,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人家自然无闲话可说;可真要是一个陌生男子来见自己,自己随意和他见面了,倒不知外头人怎么说了,须知人言可谓,之前周临渊有意无意的放出消息,害她这次回乡时,许多人除了领种子之外,还常常恭喜她,弄得她左右解释了好几遍,大家都只当她是害羞而已。 这少年如果真是个没规矩的,他这么求见了,自己自然是少和这样的人接触为妙;可他如果是成心如此做,那心里怕是就怀着某些目的了。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白皙呈亮的脸蛋儿上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好似蒙了层水雾般,可是却让人一瞧就心里发寒。 那说话的丫头求了饶明绣也没开口叫她起来,虽然她之前开口说话算是提醒了自己,也算是忠心为周临渊办事,可是既然周临渊已经将她们送给了自己,那她们就是自己的人才对,她们忠心为主没有错,可是却没认清往后究竟谁才是她们的主子,因此这样晾着她一会儿,才能让她明白。 不过这丫头的性子明绣心里还算是喜欢的,这丫头有忠心又有胆色,能找对时机开口,而且好似不经意间找出那求见少年不对劲儿的地方,想来心思也是个灵敏的,又及时察觉出自己态度的异常而立马认错。 明绣越想越是觉得这丫头不简单,平素里跟在自己身边侍候倒是没觉得出她有什么地方出挑的,现在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初时不觉得怎么样,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会觉得这丫头反应灵敏而已,可是越想却是越觉得出她的玲珑来,因此仔细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平素里不太同这些丫环们说话,可是却也知道,这个跪在地上的,应该是叫秋霜。 她想起自己之前打的主意,忍不住兴味的挑了挑眉: “秋霜,你又没说错话,何必认错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陌生 那丫头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并没有诚惶诚恐,反倒又往地上叩了一下,才认真的说道: “奴婢自作主张了,小姐心中什么都明白,哪里须要奴婢多嘴的,而且奴婢的主人现在就是小姐,小姐要作什么决定,自然是有小姐的道理的。” 明绣忍不住想鼓起掌来,这丫头两三句话,不光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暗中表达了她已经明白谁现在才是她的主人,这份心思,怕是连何翠翠也是及不上她。 “嗯,那你既然知道还跪在地上做什么?” 秋霜也是个聪明的,一听这话连忙谢了一声,站起身来好似之前没发生任何事儿一般,站到明绣身边,自然的拿了扇子替她扇起风来,而且还十分细心的左右手分别扇一会儿,不至于让人左边汗珠儿干了,右边却又沁出来。 明绣之前虽然有些不虞她现在侍候自己可是心里还是忠于周临渊,可是想想随即释然了,这丫头本来就是太子府出身,她忠于原主子也没错。再加上周临渊把她们拨给自个儿侍候,又不是自己买的丫头,听起来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可是仔细一琢磨,却能明白其中是完全不同的。 她相信周临渊并不会害自己,他对自己的心思,连自己都能感受到,更何况是这些丫头们,不想让她和别的男子接触,那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她还真不想去见那莫名其妙来求见的男子。 明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虽然一直由这些丫头侍候着,可是却对她们并不太了解,现下反正左右无事。她反倒是来了兴致同她们聊了一会儿,几人正说得热闹间。之前传话的那个丫头却又探头探脑往屋里看了几眼,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见明绣皱着眉头时,她不由缩了下肩膀。 “不是说了让唐管事全权作主的吗?”难得清闲一会儿,已经说了交给唐管事解决,可是这丫头却又闯了进来,明绣不由有些不满了,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丫头明知道自己此举若这姑娘不高兴了,心里不由将那求见的少年骂了几声。也有些后悔收了那少年的钱,来替他传话了。只是现在人已经到了这儿,再加上她又收了别人银子,要是不办事儿还要将银子还回去,她心里又舍不得,因此硬着头皮说道: “小姐,那年轻人说是您的旧识,前来拜见的,希望你能见一见她。”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眉头拧得死紧。自己认识的年岁相当的男子根本没有几个。这少年倒是敢随口说话,连旧识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怕是被别人听去不知道又是一番怎么样的风风雨雨。她虽然不惧别人的谣言。可是活在这个世道,女人最为重要的也就是名节了,她就是再不以为然,也得入乡随俗,相信那少年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依旧如此说,那就有存心坏人名节之嫌疑了。 可是那外头求见的人不知道是谁,反正她应该是不认识的,就这样满口胡话的乱说,她不由更加的不满意,见这丫头目光闪烁,她不由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要见,也没有说不见,只是摸了摸自己洁白如玉的手指,停了半晌,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三番四次的打扰我说话的兴致?” 说到这儿,明绣不由想起在洛阳城的铺子时,那些丫头收了杜伟堂的好处,一个个的全好似三姑六婆般,替他帮着窜掇何翠翠,心里又是一阵窝火。现在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只管收了别人的好处,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人,就要自己出去见面,这算是什么? 她越想越是生气,白嫩的脸颊上头犹如蒙上了一层寒霜般,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冰渣子,将那丫头吓得不轻,瞧她脸色十分难看,这时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小姐,那个公子说,如果你不见他,他就一直站到你肯见他为止。”她越说话声音越小,虽然那少年确实说了这样的话,可是她现在转述之后才察觉出不妥来,这不摆明是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么,连她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怕是小姐更是明白,可是她这时后悔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了口,这下怕是明绣连她一起恨上了,一时间这丫头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咚咚’往地上叩了好几个响头,身子也微微颤抖。 这丫头之前只是瞧着那少年不像是个坏的,长得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模样,穿着打扮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谈吐更是斯文有理,开口闭口就说是叶家姑娘的旧识,这丫头也不过是被明绣半路从人伢子手上买来的,对叶家的事并不太了解,只是略微知道这家大少爷是个当官的,姑娘则是十五岁了,现在还没说亲。 既然这公子哥儿说了是人家姑娘的旧识,话里语气间显得颇为亲昵,说起明绣时更是满脸亲密的意味,保不准是这叶家姑娘未来的夫婿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她这么一误会,那公子也是没有反驳,反倒是笑着什么话也没说,他越是这副作派,这丫头越是如此认为,之前来回话虽然明绣说了不见,可是她心里只当这姑娘是害羞了,因此才敢收下他的银子,再进来通报,满心以为等下二人见了面,自然是少了不自己好处,谁知现在看来,好似不像这么一回事,心里才有些着急了。 “小姐明鉴,我哪里有收什么好处,不过是瞧着他说话好像是真的。。。” 她话没说完,秋霜已经冷冷哼了一遍,小心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些。她心里已经认定明绣是往后太子的人,因此看她还在窜掇着明绣去见其他男人。心里早就不高兴了,现在见明绣有默许自己开口的意思。也不客气了: “什么你啊我的,一点规矩也不懂,既然已经卖身为了奴,自然要称呼奴婢才是!”她说完顿了顿,见明绣没有开口斥责自己,更是加了几分底气: “再加上你瞧着像是真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瞧准了难道就是我们小姐瞧准了?” 那丫头一听这话,更是有些害怕。额头又连忙往地上叩了好几下: “小姐饶了我,不。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下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明绣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家里清理一遍,她之前去京城的时间许久,家里一切都交给陈大娘打理,可是陈大娘明显不是管理家事的一块料,处理起这些事情根本不着调,看人的目光也是从她平素里能不能和人家合得来作为准则。可是这样明显是不行的。许多村妇也许性格是豪爽大方的,但私底下都免不了有些爱说闲话的小毛病,再加上她们没经过严格的训练。见着银子眼睛发亮也是正常的。可家里请下人却万万不能每人都是如此,不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怕是连内衣穿了什么颜色也会被一些浆洗衣物的下人传出去。 她决定慢慢再来处置这丫头,因此这时便没有必要再同她多说什么,只是想起那外头求见的男子,之前已经找人去打发了一次,他却是非要见自己,依他所说真的站在门口不走,怕是外头又会传出什么事情来,再加上她虽然认定自己没有什么同龄的少年可认识,但是保不准有可能是哥哥的同窗或者是旧故等,兄妹二人的亲戚除了乔沐远外,她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有可能那人真是兄妹两人的亲戚,她就是见一见也无妨,反正不认识再请他走也就是了。想过之后明绣看了秋霜一眼,吩咐道: “你去请要见我的人到公子阁楼的大堂里等着,让人好好的招呼他,就说他是昔年公子的旧友来访罢。” 秋霜眼睛一亮,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下去了,临走时还没忘了把那已经吓坏的丫头给顺道拉走,不让她再碍着明绣的眼。 明绣有心要晾那求见的人一晾,既然他敢这么大喇喇又不顾规矩的求见,那吃些苦头多等一会儿也是应得的。她相信秋霜不会让那男子好过,因此也是不慌不忙的,反倒是安下心来拿着毛笔练了一会儿字,又做了会儿女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着人拿了衣服换了,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去。 这时正值六月中旬,山里的空气虽然比一些地方要凉爽了许多,可是这时正是午后,外头林子里蝉不停的叫着,偶尔有阵轻风吹过,倒是将园子里的植物吹得沙沙作响,传到脸上时才有了丝凉意。 几个丫头走在她后面,有好几个人手里拿了扇子,一边替她扇着风。原本明绣在自己房间里时,都只是穿着薄薄的两层薄薄的内衣而已,现在要出来见陌生人,自然是除了两层衣服之外,外头还要再套上一件正装才得体,因此走了没多久的功夫,浑身就出了些汗来,脑门上也是一阵烫热,对那求见的人更是没了好感。 她住的楼阁离叶明俊的楼阁地方虽然不太远,可是却也不近,以前修建时想着哥哥往后会结婚生子,要是住得近了怕是不方便,嫂子说不定也会有意见。可是等到修完,叶明俊又在京里任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此一举了,叶明俊往后能不能回这小山村住还不一定,自个儿也是要出嫁的人,往后这宅子就算修建得再漂亮,也是无用。 越想心情越失落,连带着觉得太阳更晒得心里慌,她抹了下鼻尖上头的汗珠,心里又添了一层烦闷,虽然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可是想着被半逼迫的接见一个莫名的人,多少有些不爽,再加上这午后又正是想睡觉的时候,精神也是有些萎靡,因此步伐自然是走得慢了些。 原本只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明绣等人硬是走了一刻多钟才到,虽然这样是让屋里人等得久了一些,可是那屋里又没太阳顶着晒,不比园子里,到底是谁受了折磨,还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明绣想着自己一时间发了孩子脾气,结果反倒是累得自己吃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苦笑一声。 她走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原本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蛋已经晒得有些嫣红,整个脸庞更加的出色,衬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的明媚。 厅堂的大门大开着,走到了屋檐下明绣才感觉一丝凉爽,秋霜正直挺挺的站在屋子里头,见到明绣过来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连忙过来请了安扶着她手跨上了门前的小石梯,一边还抽了帕子替她搌了搌额头上的汗珠。 屋里大堂上正端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手里拿了把折扇轻轻的晃着,低垂着头隔得稍远有些瞧不清楚面容,见着明绣时连忙站起身来,远远的对她抱手行了一礼。 明绣眯了眯眼睛,心里对他没有好感,自然也没有还礼的必要,再加上她有心让这人觉得他的行为冒昧了,因此直直的走进屋里坐到主位上,看也没看那青年一眼,坐定之后接过秋霜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起这个青年来。 这青年长得二十来岁的模样,面容并不如何出色,身材削瘦,可是整个人气质却是有些不凡,被自己晾了这么久,刚刚又得到了无礼对待,他却并不如何着恼,反倒是嘴角边噙了抹笑意,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了些潇洒。 明绣仔细看他容貌,在脑海里想了许久,可是并没有这个青年的印象,想着自己这大热天的,走出来遭了这通罪,现下里层的衣服都贴在了身子上,十分难受,他却是一副被人侍候得很好的模样,心里无端就有些上火: “这位公子,我们应该是没见过面,你要见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她也不再迂回,而是开门见山的直问。那青年见她话语间隐隐有些怒色,忍不住眼里闪过丝笑意,原本平凡的面容倒是因为这波光华而显得生动了许多,他一边又冲明绣拱了拱手,一边‘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好几下才淡然的说道: “绣儿想来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我吧!” 明绣一听这话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是和她特别熟,而她又愿意亲近的人,她根本是不耐烦同人家兜圈子的,更何况平素里李木匠等人以及周临渊等叫她绣儿也就罢了,这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开始非得要求着见面不说,一见面就作出这副自来熟的模样,真真令人反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忆 他话里隐隐含了嘲讽,又带了些责备,语气却是显得轻浮了些,使得明绣原本看着这少年时还算好的印象,一下子就被推翻,心里之前还当这少年是个稳重的,没想到一开口就露馅,虽然被人晾了这么久,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这求见本来就是你自个儿厚着脸皮要见的,她已经说了不见这人,可是这人却死皮赖脸说出等在门口不走的话。 明绣心里冷哼一声,越想越是对这人印象不佳,她已经发了善心让他进宅子里等着,没要他在林子外头喂蚊子晒太阳,虽然多等了会功夫,可是有好茶好水的招呼着,看秋霜的样子也没有怠慢,他现在说这话好似怨妇一般,是凭的什么? “这位公子请自重,如果你是不知道如何称呼我的话,那就直接喊声叶姑娘就是了。如果公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失陪了。” 那青年也见到明绣生气的模样,不由扬了扬眉,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那股傲气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没想到绣儿几年不见,倒是有了些变化。” 明绣这时真正生气了,没想到自己说话都已经这样不客气了,这人还是当作没听见一般,张口闭口就这么称呼自己的闺名,要是被旁人听去,怕是跳进黄河里也是洗不清了,更何况他说这话的语气,好似隐隐间有着施舍有着教训,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反感,忍不住沉下脸,不客气的说道: “这位公子看来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们两人并不熟,再加上女子闺名不是你随意称呼的。如果令尊没教过你的话,那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是不晚的。” 那青年原本笑意吟吟的脸也是有些挂不住了,脸一下子阴了下来,可是明绣却根本不在意他心情究竟好还是不好,因此他一向拿手的手段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见明绣没有要道歉或者是哄自己的意思,又有些下不了台,不由也有些恼了。不知怎么的,一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家。说话时也不能如此无礼,至少称呼自己时加上小女子几字吧!” 那青年话一出口,见到明绣紧急的眉头,才知道自己刚刚话说得有些冲了,没成想自己今日三言两语就被一个姑娘激得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心里也是有些懊恼,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接着教训道: “再者。我远来是客。你作为主人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番,怎么能是这样一个语气,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往后成家怎么能主持内院?” 他想起这些,忍不住皱了眉头,话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明绣一听这话却是勃然大怒,这人不知道是谁,一来就敢教训自己,没想到之前秋霜教训那婆子要如何自称,现在倒是轮到自己被别人教训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深呼吸了好大一口,这才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望着这眼前原本还觉得气质很好的青年,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再者,他算是什么客人?自己又没请他,厚着脸皮硬是要求见自己不说,现在倒好,端起了客人的架子,谁稀罕他来作客了?既然人家都不客气,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同他客气,经此一见,知道这人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想来自己家应该没这门亲戚,就算哥哥是认识他的,可是这人品行如此狂妄,往后不来往也罢。 她想到这儿,对这陌生拜访的青年更添了层厌恶,连见他带着微笑的脸也认为他是别有用心,既然人家之前不客气,她也没必要再同这人客气,直言不讳道: “我同公子不熟,没见过面,想来公子是找错人了吧,秋霜,送客。” 明绣说完站起身来,这么热的天走了一段路过来就见了这么一个无礼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看了眼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连心里都觉得闷热得慌,看这贸然拜访的人更是没了好脸色。 那青年见她一言不和就叫人送客,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他只当明绣是小姑娘家发发小脾气,闹着好玩的,没想到秋霜却是笑着上前已经摆出了送客的姿势,那笑容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不由有些恼了,冷哼了一声: “哼,叶姑娘莫不是如今发达了,就不认人了罢。”他由着性子说了一句,见明绣已经不理睬自己只是拿了扇子顶头上,明显是要出去了,又急又恼之下,连忙开口说道: “我以前也是见过你的,我是今兄叶明俊的同窗。” 明绣一听这话,往外头迈的脚步才停了下车,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般,令得这男子心里又是一阵怒火翻腾,原以为姑妈说这姑娘任性无理是过了,他以前是也见过这叶家姑娘的,没想到几年没见,她果然变化是大,长得虽然是好看,可是那性子也太过无礼了一些,叶明俊也不知道是如何教导妹妹的,教成了这么一副德行。 他心里不满,不过这时看明绣态度,也知道自己贸然上门惹了这姑娘不快了,但是他原本出身就好,性子也是不差,走到哪儿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况且人家知道他身份的,莫不都捧着他,什么时候被人赶出门过? 这青年越想心里越是生气,可是却不甘心真就这么还没同她说几句话就被人赶出大门,他安慰自己半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姑娘从小无父无母,就那么一个常年在外求学的哥哥,缺人管教也是正常的,大不了往后他多教她一些规矩也就是了。 这么一寻思,心里的气儿到底顺了些,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那丝火气更是莫名的消失不见,想起明绣之前那毫不客气的样子,倒是别有了一番风味儿,她这么对自己不过是认为自己是个陌生男子,没回想起自己而已,因此态度倒是没有错。 这叶姑娘要真的是瞧着一个男子就眉笑眼开,那他反倒是要担心了。青年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暗地里说服了自己半天,总是起了些作用,见明绣没有再提步往外头走,反倒是又重新坐下了身来,不由暗地里松了口气,认真朝她行了个礼: “叶姑娘不要见怪,刚刚是在下放肆了。” 明绣皱了皱眉,见他没有张口闭口就唤自己闺名,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些,只是心里对这人没了好印象,只当他油嘴滑舌,爱占女生便宜,纯粹一个自来熟而又没规矩的人。那青年要是知道明绣心里的想法,怕是当场就会昏死过去。 只是心里虽然对这人有看法,但是明绣之前听到他说是哥哥同窗,好似以前还见过自己,因此才没有再赶人,她认真歪着脑袋想了想,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白玉般的脸庞浮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尖细的瓜子脸好似巴掌般大小,一双明媚的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让人越瞧越是着迷,那青年也是不例外,盯着她看愣了神,直到一旁的秋霜不满的咳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端了茶杯掩饰自己的窘态。 明绣这些年见倒是见过叶明俊的一些同窗,只是大多数都是山村胡夫子那儿求学的一些学子们,那些人大多都是村里的农家孩子,而眼前这人虽然生得奇貌不扬,可是那身气质却不是寻常农家人能养得出来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他养尊处优的作派,她这几个月在太子府里住得久了,也能瞧出一些细节了,瞧着这人倒像是官宦人家的。 如果是哥哥在省城里的同窗,她则是压根儿就没瞧过,最多也就是叶明俊才去学院时,那一年带回来三个同窗好友玩耍而已。 想到这儿,她眼睛不由瞪大了些,记忆破开一个缺口,瞧着眼前这笑意吟吟的青年男子,好似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不由又认真看了他一眼,心里倒是真想起了什么。 “怎么,叶姑娘是想起在下来了?”那青年微微扬了扬眉毛,虽然气质瞧着很是沉稳大方的一个人,可是经过之前的失态之后,现在讲起这话又好似同她十分亲昵的模样。大厅中的人都是周临渊送给明绣的,谁都对他印象不是太佳,因此这会儿听他说话略有些轻挑时,都不由对他怒目而视。 明绣皱了皱眉头,她想倒是想起了那三个人,依稀瞧着眼前这人也是有些眼熟,可那时几人是哥哥叶明俊请回来玩耍的同窗,同她有什么关系?现在贸然拜访她做什么?更何况他当时就算来过叶家作客一段时间,可是她同那三人并不太熟,完全没到能互相称呼名字的地步。 嘀咕到这儿,明绣不由想起周临渊唤自己时都是叫着绣儿,可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自己更是没有因为他是太子就对他态度改变过,都是称呼他名字的,原本觉得十分平常,可是现在有了比较之后,才觉得两人好似无意间亲密了许多,忍不住脸颊一红,看在那青年眼里,却是暗暗窃喜,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荡漾。 今天停电一整天呃,九点才来电,一这更瘦了又迟了,抱歉~! 感谢‘晴雨明阳’亲的评价票,大家的支持就是莞尔的动力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侍郎 明绣没注意到自己无意中的态度使得这青年恐怕误会了些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起周临渊来,心里涌上一层酸酸甜甜的感觉,滋味美好得就像是在这盛夏季节喝过一杯冰凉的果汁般。 那青年等了半晌,见她只是自顾着发愣,间或嘴角边上还挂着甜腻的笑意,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因为想起了某件事某个人而有这个表情,自己之前则是误会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 不过之前明绣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时候他虽然心里不满,不过也没有再表现出来,只是原本瞧着明绣这娇俏的样子,无端的觉得不痛快,下意识的出口打断了她已经飘忽的思绪: “叶姑娘想起在下来了吗?” 明绣皱了皱眉头,被他这一声成功的将思绪从太子府里拉了回来,也不知道周临渊现在怎么样了,她回村子这么久,不知道他有没有想着自个儿,在太子府的日子就好像是昨天一般,之前总觉得是被困在里头哪儿也去不了了,现在想起来,两人离得那么近,就算她成日里出不了门也是不闷的。 以前两人就算分离好几年,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竟然有些想起了他来,对青年的问话自然而然就没听进心里去,见他有些阴郁的脸色,这才猛然想了起来。 虽然明绣心里并没有真将这青年当作客人来对待,可是自己这样当着别人面就走神可不太好,因此收敛了心神。又认真想了想,虽然知道这青年可能是那三个作客同窗中的一位。可是究竟是谁却是记不住了。 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学之后,好像刚才那样不客气的态度也不能摆出来了,明绣定了定心神,将身子挺直了些,笑着说道: “我只是依稀记得当时有三位哥哥的同窗来家里作过客,不知道公子是哪一位?” 青年的神色有些不虞,想起自己来的目地,又将到口的责备隐了下去,可是心里却对明绣轻易忘记自己有些不满。因此说话间神色也是有些冷冰冰的: “叶姑娘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余某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明绣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知道他如此开口说话自然是心里不满了,不过无关紧要的人想要影响她的心情却是不可能,因此虽然青年开口满是怨气,她脸上仍旧是带着笑意,知道眼前这人是哥哥旧识之后,并没有使得情况变僵。 经过这人的提醒,她好像是记起了一个人,当时来家里作客的。好像有三个人。名字倒是不记得了,可是却记得一个是姓张一个是姓赵,另外一位好像就是姓余的! “没想到竟然是余公子。”明绣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接过秋霜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的又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她这几年极少喝茶水,毕竟比起香甜可口的花蜜来说来,茶水先苦后回甘的特质并不太受她喜爱。 虽然她是想起了这青年是谁,可是两人心中谁也没有比较高兴,明绣先前不知道青年的身份,只当他是跑错了门认错了人而已,最多是觉得此人有些迂腐,可是又有些不辨规矩而已,现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则是心里真正不高兴起来: “余公子是哥哥的旧识,来找哥哥叙旧原也没错。”她淡淡的皱了皱眉头,细声的接着说道:“可是我哥哥现今已经在京里了,就算余公子是找他,怕是现在也见不到人。” 姓余的青年皱了下眉头,没想到明绣知道了他身份之后,虽然态度客气了许多,可是话语间更是疏漠了些,甚至透着淡淡的讨厌,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知道要是任明绣继续说下去,怕是今日还是脱不逃被赶出去的命运,因此连忙开口: “我是来找你的。” 明绣没有开口说话,旁边几个丫头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 “余公子说笑了,我同公子并不熟识,再加上现今兄长不在府中,恕我不方便招呼客人了。” 青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半晌才深深吐了一口气,见明绣好似大家闺秀般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头,反倒是自己,今日里连连出状况,想来是心里有了计较,失了分寸。 他这时一冷静下来,恢复了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不再像之前那般失礼,想起自己之前急燥的模样,是有些惹人不喜,应该是来之前受了姑妈一番话的影响,本来就将这姑娘小看了。 可是这姑娘他是几年前就认识的,那时候她年纪小都能看出她并不如姑妈嘴里说的那般不堪,怎么自己就偏偏鬼迷了心窃,相信了她的话,因此一开始态度就有了偏差? “叶姑娘,之前是在下失礼了,在这儿给叶姑娘赔个罪。”想通了这一层,这姓余的青年很快的调整过来了自己的态度,这一认真的赔了礼,虽然明绣没有说话,不过见到她微微放松的神色时,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心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其实在下知道叶兄已经高中了探花,但还一直没来得及过去拜访而已。” 明绣点了点头,对这人的印象才稍稍好了几分,虽然他只是解释了一句话,可是里头却是包涵了许多,既然他已经知道叶明俊如今飞黄腾达,但也没有凑过去,一来可以说明此人心性高洁,不愿去攀附权贵;二来也能说明他并没有因为叶明俊以往与如今地位的不同而对他另眼相看。 当然,也可以说他另一层原因是,他并不希望人家以为他是因为叶明俊中了探花而凑上去,想要得些好处,或者是,他压根是不需要攀上叶明俊,不希望两人之间因此而扯上一些关系? 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明绣不知道,也许是两种可能都有,但是她因此而对这青年印象改观是事实。 两人都不傻子笨蛋,因此也用不着拐弯抹脚那一套,既然这青年在叶明俊中举时都没主动与他联系,可是现在却自已找上了门来要见自己,其中要说没事儿发生或者是他没有什么目的,明绣是不相信的,她也没必要同这人打什么哑迷,直接问道: “余公子既然清楚我哥哥不在家里,那来这儿又是做什么呢?” 青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又抖开他那把折扇摇了摇,虽然长得并不如何出色,甚至没有周临渊两分的俊美,可是身上也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的读书人韵味,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 “叶姑娘知道我是姓哪个余吗?” 明绣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那青年好似也没想过要她回答,见她没开口说话反倒是自顾自的开口说了起来: “说起这事儿,在下当年倒是骗了叶兄。我本来是姓于,不过此于非彼余,之前迫不得已进书院时换了个同音字。” 明绣抽了抽嘴角,她懂!电视里头以前常演过的,一些富贵子弟为了不想别人认出自己,总是会将名字改动一下,以便想要隐藏些什么。想来这姓余的青年这么说,也是代表着他好似有一个了不得的身世,虽然态度仍旧是温文,可是脸上却自然而然浮了一丝傲气。 “听说叶姑娘刚从京里才回来没多久,想必这一趟进京见过不少人和事,玩得还高兴吧?” 这青年本来说着自己的姓氏,冷不妨的又换了个话题,含着笑意又看向明绣,却使得这姑娘好似一只猫般,浑身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开始只当这青年是个莽撞不懂规矩的,可是听他这么说来,分明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查清楚了,那他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倒是不好说了。明绣想到这儿,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是冷了下来,对于自己的行踪被别人掌握在手里,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陌生的人,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因此冷笑了一声: “呵呵,余公子真是玲珑人,连我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家都一清二楚。” 她说到这话,眼睑微微下垂,挡住了眼睛里的思绪,可是话语里的不满却是被姓于的青年听得一清二楚了,面对明绣的讽刺,他好似没听出来一般,反倒是厚着脸皮受下了她这句称赞,接着说道: “家父是礼部侍郎于光左,以前一直隐瞒着身份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究竟有什么苦衷明绣不感兴趣,可是听到礼部侍郎,而且又是姓于时,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起自己同叶明俊一道第一次进京时,遇着的那位于小姐,可不正巧就是那位礼部于侍郎的女儿,最后更是因为自己同她的一点小事儿,差点了结了哥哥的前程,要不是有周临渊帮忙,兄妹二人怕是真的投诉无门了。 想到这儿,明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这青年的印象更是差上了几分,只是心里暗暗讶异,她虽然对京里大小官职的变动并不太了解,可是因为这件事事关叶明俊,因此她自然上心了几分,她明明记得,当时科考结果出来之后,这位于大人已经被贬到了四点郎中的位置上,如今这姓于的说起,却又好像是官复原职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将事情盘算了一遍。姓于的青年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可心里也对父亲职位的变动十分纳闷。 感谢‘桃花三月艳’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目的 于光左原本是任礼部左侍郎,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因为一件小事而被皇上所不喜,被贬到了四品郎中的位置,幸好他外祖父罗尚书从中周旋了些,现在又重新爬回了侍郎的位置上,可是毕竟没有以前得意了,左右侍郎虽然名义上好听,都是从二品的官员,可是一直以来,左侍郎就比右侍郎隐隐的要多一些权利。 拿现代时的话来说,左侍朗就好比是经理身边的助手,右侍郎则是助手的副手,两人虽然名义上都是为同一个人服务,可是处理起事情的主动性以及决策性却是在左侍郎手上。此这次变动好像只是无意间皇上因为一件小事而发了火,可是现在于光左在礼部的地位却同以前是不一样了。 青年见明绣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表示讶异,心里不由生起一股复杂的滋味,一直以来,他都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父亲而对他另眼相看,如若不然也不会隐了姓名跑到偏远的省城书院读书。 可是真的等到别人没因为他的身世而露出他常见的那种表情时,这姓于的青年内心又有些不满了起来,他见明绣表情淡淡的,甚至态度也没对自己热情一些,又摇了摇折扇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只当明绣孤陋寡闻不知道礼部侍郎是个多大的官儿一般,殊不知明绣早就和他妹妹已经打过交道,和他父亲也算结了小仇,就因为如此,那位侍郎大人仕途才经过了一番起落。 姓于的青年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虽然态度一直也算是平易近人,可那也是他将自己的身份提得高高的。对于比自己不如的人,他自认为是已经放下了姿态。好似他这么对明绣,明绣应该感到无限光荣一般,可是没想到,他姿态还没放得下来,已经好几次差点被人当场赶了出去,现在说出父亲的名讳也并没得到特殊待遇,因此淡淡提醒了一句: “礼部侍郎就是从二品的官儿, 当朝宰相大人也不过是正一品而已。”两者虽然听起来差不多,可是真要从从二品爬到正二品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更别提要爬到一品大员的位置,不过于姓青年认为明绣根本不懂这些。只是一个寻常的妇道人家,因此便没有去多说,更别提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证明他父亲有多厉害,如果真的说出,从二品与一品之间相差太多,那还有什么面子。 明绣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起来,嘴角边两个酒窝好似沾了蜜般。光是瞧着就好似心里一阵甜蜜: “多谢于公子说这些。今日我倒是受教了。” 明明是客气的话,她笑得也是如春花般灿烂,可是青年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好似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一般,可是仔细一瞧,她一双盈盈的眼睛里头清沏透明,脸庞白皙无暇,好似自己多想了一般。 略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脸,青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叶姑娘真是客气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明绣是实在不知道能和这人说什么话,这人到目前为止没有说什么,两人也都叙旧而已,明绣并不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来意,可是隐隐间却又好似感觉到,如果不弄明白他来意是什么,自己便是处于被动了。 她伸出一只手支在身旁的小几上,虽然身上穿了三层衣裳,可是衣料都不算厚,现在不用做事袖口做得也很宽,随着她的动作衣袖顺着往下滑,露出一小截凝脂玉露般的手腕来,皮肤白皙光滑,摸在脸上的那只手好似与脸庞相映成辉般,五个指甲都光滑圆润,没有如京里的贵女般,涂着鲜艳的花汁,可是那手指泛着珍珠般的光彩,光滑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红,一瞧就是健康又漂亮。 虽然见过不少女子的手,可姓于的青年好似第一次觉得女人就算不涂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色彩,那手也是十分吸引人目光的。虽然知道这样很是失礼,不过青年想着自己今日冒昧来访本来就是很失礼了,再加上姑妈几日前说过的话,反正日后两人说不定会更进一步,因此现在多瞧几眼也算不得什么,因此他索性顺着自己心意,不住的盯着明绣看。 外头阳光明晃晃的,坐在屋里虽然凉快了些,可是这乡下地方总不如太子府里方便,时常有冰准备着,放在屋里也是凉爽爽的,在这儿只有靠着丫环们拿着扇子不停的扇,可是这么热的天气,连扇出来的风也是带着温热的气息,明绣越坐越有些不耐烦,身上衣服汗湿了粘在身上,她这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赶紧送了客回去沐浴一番,见这青年只顾着发呆又不说话,不由不耐烦了,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于公子今日来有何事,如果是见我哥哥的话得要去京里才见得到,家里就我一个人,是不方便留客的,想来于公子也是知道这个理的。” 她这话已经是说了两次,那姓于的青年脸上神色已经有些讪讪了,他想要开口说,反正往后你也是我的人,就算留着住一晚也算不得什么吧?可是话到嘴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孟浪了一些,再加上事情虽然自己家里还在计划着,可是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就算自家有这个心,也得正式去京里同叶明俊谈过之后,交换了贴子八字等才算得数。 只是他虽然明白这些,也知道自己来得冒昧了,可是到底为什么会来,心里也是说不清楚的。自从几日前姑妈于氏来府里和父亲商量了一阵,又和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心里就好像是有猫在抓一般,几位长辈不知道,他却是突然想起来,几年前他就见过那丫头的,长得是好的,性子也是淡淡然然,原本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漂亮的姑娘多得是,可是现在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明绣那张脸倒是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头,冲动之下只是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就往外头跑了。 对于他这行为,家里的人也没觉得讶异,他前些年在外求学时也是独自一人的,身旁连个侍候的小厮也没有,并没有出过什么事,因此大家也很是放心,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跑过来看未来媳妇了。 想起姑妈说过的让他娶了这叶家姑娘,到时候大不了再多纳几个美妾的话他倒还没有放在心上,忍不住抬头看了明绣一眼,没有回答她之前问的话,来的原因以及目的他说不出口,可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起来,虽然世上美人多得是,可是如她这般气质淡雅的却是没几个了,没想到几年没见,这姑娘依旧是以前那副性子。 明绣心里涌起一股不耐烦,她同样的话问过几次之后,这姓于的没一次回答过,本来天气就闷热得难受,突然见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且两人之间还算是结过一次小仇,她倒没想过这青年是对她突然有了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会不会是想来报复之类的,这时候见他又不说话,自然没有了想要应付他的心思,皱着眉头下了逐客令: “于公子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失陪了,恕不远送。”她说完站起身理了理袖摆,这才接着吩咐道:“冬雪替我送客。” 站在她身旁一个面目略有些淡然的少女答应了一声,一边站到了青年的旁边,虽然态度彬彬有礼,可是却不苟言笑,脸上更是可以说十分严肃,被人这么盯着,那青年也有些不自在,表情开始有些羞愤,最后又有些无奈,知道自己今日里留不下来的,索性不如自觉一点,希望还能给明绣留下一丝好的印象: “那叶姑娘,在下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明绣心里冷笑,嘴上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青年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于家对自己兄妹二人绝对是有什么目的的,虽然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下次还会再拜访,并且是来拜访自己,那么阴谋有一半是在自己身上。 她上次在京里揽了不少银子回来,想来已经有许多人眼红了,可是两人非亲非故,就算别人再是眼红嫉妒,银子却不会变成别人家的,自己哥哥现在也在朝为官,后头又有太子周临渊撑腰,别人强夺也是不成的,就防着他们要打其它歪主意。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打起警惕,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最主要的原因,不过她心里却很有自信,她猜的就算不是完全正确,可也是**不离十了,看来自个儿的钱财已经招人眼红了。 姓于的青年来的目的不容易启口,因此被她这么一说也只得主动起身告辞,心里觉得这姑娘太过无情了一点,两人几年前也算有过一次交集,今日竟然连晚饭也不留一顿,两人现在多熟悉一些,往后成家相处也容易一些。 他却没想过,两人到底能不能成亲,别说明绣这边同不同意,就是他父亲于光左,听了自己妹妹于氏的话时,虽然对那几十万两银子动心,可是他同新上任的探花郎叶明俊之间的恩怨,却是清清楚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皇权 特别是最近京里流传着太子同叶明俊私交甚好时,他对于自己出手暗算过叶明俊一事更是后悔万分,两人之间算是结下了仇来,太子周临渊从中插了一手,使得他的目的不但没达到,反而因此降了官职一头,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真能娶到明绣,到时候依着妹妹的意思折腾一下这姑娘倒是无所谓,银子也能流进自己口袋,可是对于叶明俊能不能同意将妹妹嫁到于家,他却是没把握的。 换了他自己,如果有谁阴了他这么一把,然后吃了亏之后要他将女儿嫁过去,那也是绝对不肯的。于氏的提议虽然说让他动心,她说得也是天花乱坠,因此于光左依旧是没同意,银子虽然动人心,可是要真贸然上门提亲被拒绝羞辱了,可是面上无光。 于氏久经内宅争斗,对于朝堂上的事虽然不太了解,但是察言观色对她来说却是不在话下,她见兄长脸上虽然笑意吟吟,可是态度却始终不温不火,既没给她一个准话,又没将拒绝的话说得十分明显,自然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并不如自己来时想像的那么轻松,可她已经在自己丈夫面前夸下了海口打下了包票,要是这事儿到最后黄了,岂不是自掌嘴巴脸上无光? 于氏念及此,虽然心里懊恼,可是却并没有绝了这想法,只是于家现今是兄长于光左当家,兄长和父亲虽然都是于氏至亲,可是两者意义上却是截然不同,父亲会无条件的帮助她疼爱她。兄长却是会权衡利弊。 只是山路不通却是可以走水路,于氏知道自己如果一味的蛮缠哥哥不会吃自己这一套。因此假做点到为止,却是出了房门拐了弯向自己侄儿院子走去,她为了达成目的,虽然没见过明绣,可是自然是将她夸得天花乱坠,只是想想自己为了乔沐心的女儿奔上跑下受了哥哥的气,多少有些不甘,因此虽然夸她长得漂亮的同时,却又将她性子说得顽劣不堪。以期让侄儿既贪她美貌,可是又会心里对她种下不满的种子。 姓于的青年一听这话。倒是心里突然想起明绣来,那时虽然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许是以为早就忘记了,可没想到却又突然想起那个小姑娘来,只依然记得是个淡然美丽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性子却变化如此之大。 好奇之下。也许夹杂着一丝失望以及愤怒,自然是冲动的跑过来拜访她,没想到初时就差点没进到大门。自然对姑母所说的,这姑娘性子骄纵放肆的话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正主,她却是一句话不合就要赶人,而且根本不留余地,心里对她不满之下,自然也是毫不客气,根本却没想过自己不合规矩上门求见,就算被拒门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这青年从小出自官宦之家,又是嫡子出身,自然心高气傲了些,自己态度高傲一些也就罢了,如果别人给了丁点儿的怠慢,他却是会心里不满。 明绣不知道这青年心里的想法,却是打定主意要去信一封让哥哥多加提防于家的人,原本还瞒着他于光左想要夺他功名一事,可是现在看来如果姓于的真有其它动作,可是叶明俊却一无所知的话,最后怕是会吃亏,因此决定也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 看着冬雪将人送了出去之后,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自己小房走回去。 沐浴更衣完了,她这才开始着手写信,鬼使神差的,她不知道怎么却想起多写了一封信,又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周临渊去,周围的几个丫头忍不住都相视而笑,明绣原本自个儿心里就有些虚了,不管旁人是不是真笑自个儿,她都会不自在,更何况这几人本来就是笑的她,因此不依了,几人笑闹了好一阵子才休。 叶明俊以及周临渊的回信很快就让人送了过来,叶明俊还好,可是周临渊的信让人读着都能感觉到他本人在暴跳如雷,只是两人都在信里回复了一件事,让明绣不得不打起了警惕。原来叶正华现在的妻子,正是于光左的亲妹妹,这事儿要是没有她从中作梗,明绣打死也不会相信。 自然,对于姓于青年突然的来访,她更是提高了警惕,至于周临渊信中所说的什么,那人‘不安好心’以及其它说人坏话的种种语言,直接就被明绣无视,他自己才是最不安好心的那个人,哪里有资格去说旁人? 也许是不放心明绣这里的原因,周临渊虽然那边脱不开身,可是很快的便派了杜铭带着三个护卫一道过来,美其名曰是要保护她,可是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镇南王的宅子已经差不多完工,屋里的一些家具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李木匠带着两个徒弟赶工却是动作慢了些,将近半年的时间,可是赶出来的家具也不过是最多够摆放两个宅子而已。 毕竟这些大人房里的摆设不能轻慢了,要做得精致高档一些,也不能如同替普通人家做家具一般马虎,这些日子倒将李木匠累得不轻,原本就十分清瘦的老人,倒是更显得瘦了一些,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比以前更加的明亮,精神瞧着也足了些。 也许有事忙着,比他成日里闲着同妻子相处要来得好一些。只是明绣虽然收钱收得多,却不忍心将李木匠累着了,因此准备仿照着现代时一般,想招募些人手在李木匠手底下,平日里帮着做家具等,几人组建成一个小团队,李木匠肩上也轻松一些。 但明绣却害怕这位性子有些倔强的李爷爷不同意,毕竟这时候的人有多么重视自己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了。再加上他现在又有李长生两个人,如果再招人手。虽然名义上是替他帮工,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抢了李长生二人的位置以及饭碗,难保他们两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因此她找李木匠说起这事儿时还有些忐忑,谁知道李木匠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明绣这个提议也相当于是让他开山立派当掌门人了,他哪有不同意的,这些手艺人虽然都有些臭脾气,可是有一点他却是同烧陶的吴师傅相同的,他也希望自己的手艺能发扬光大。最好自己还能做出一些名气来。 因此等明绣说完这些话时,他反倒是奇怪的看了明绣好久。最后才欢喜的说道:长生二人也可以收徒弟的! 明绣听了这话,蒙了许久,她心里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能当人家师傅的,都已经是头发花白胡子拉杂的老头子了,李长生两人年纪才多大?现在经过李木匠这么一说,她才醒悟过来,甭管人家多大。只要这事儿能解决了就好。既能解决李木匠几人忙不过来的问题,又能不让李长生二人心里不满,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到时候李木匠爱教人家就教。不教丢给两个徒弟教也是一样,可是名义上新招的人都是李长生二人的徒弟。 既然人家都答应了,明绣也不拖拉,让李木匠自己决定人手就好,到时候工钱一律她来开,说到这个问题,两人还算有了些小争执,李木匠认为这毕竟是自己李家的事儿,自己一家人让明绣养着吃喝拉撒也就罢了,哪里有现在收徒弟也让她养着的道理。 可是明绣却认为,这些新招来的人都是为自己做事儿,再加上招人的事儿也是自己提出来的,因此由自己开工钱才合适。 最后李木匠自然没辨过她去,因此这些人招来之后虽然是李长生二人的徒弟,可是也算是明绣手下打工的。李木匠看人的眼光比陈大娘要准很多,新招来的这些人至少第一眼瞧上去都是忠厚老实的,几天观察下来,虽然对木工并不太熟悉,可是却胜在做事认真卖力,平时也并不太多话招惹口舌是非等。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做家具的事情自然就快上了许多,明绣趁着众人这些日子正在收拾着镇南王宅子的时间,也跟着画了些现代时的家具给李木匠等人看,让他们平时做些出来,一来可以练练手,二来自已家里也有许多房间空着还没摆家具,做完正好可以摆放进去。 等到九月中旬的时候,明绣给京里周临渊去了一封信,又让人给哥哥捎了一句话,就说镇南王的宅子已经是建好了,现下正是秋老虎最为肆虐的时候,去京城要两天的路程,想起要在马车上捂两天,她就歇了想要亲自去京里打声招呼的愿望。 还有一个月就到她生日的时间,虽然明绣心里并不太在意,可是除了她本人之外,不管是陈大娘也好,还是李木匠也罢,众人都有志一同的将她生日放在了心上,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众人都已经开始筹备了起来。 只是令明绣没有想到的是,京里最近却传来了一个消息,镇南王已经向皇上交回了兵符,现下准备找个地方颐养天年,这件事迅速的传遍了京城,镇南王手握重兵,连皇上也是十分忌惮的,没想到在他春秋正盛的时候,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等到这事儿连老百姓们都还在讨论不止时,却又听说连皇上再三挽留都留不住他,只得厚厚的封赏了这位兄长,无奈的答应了他想要离开京城的决定,只是镇南王的小儿子却因为年纪太小,不宜波奔劳禄,而被留在了京城。 明绣知道这个时候时,镇南王已经领着家眷等一干人,以及王府的侍卫等,出现在了洛阳城外头,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明绣也不敢怠慢,连忙领着李木匠等走到了村子外头等着,幸好这些年因为她要出入以及之前搬石头等各种原因,众人已经自发自愿的将洛阳城至村子的路修建得十分宽敞平整,不如之前是小路般起伏不平,虽然比不上官道,可是也比一般乡下的羊肠小道好走上许多。 镇南王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明绣眼前,虽然只是带着家眷以及护卫下人等,可是毕竟王爷的身份摆在了那儿,因此人数也是不少,远远瞧着就浩浩荡荡的。 明绣心里一凛,率先迎了上去。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周临渊之前就和她说过,为什么会选在这儿住着,也是有镇南王的原因。 他毕竟手握重兵多年,在军中的威信也是十分高,就算交还兵符,想来皇上心目中还是会不放心的,镇南王年轻时领兵在外,上一任皇帝临死前都忘了给这个儿子封地,等到新皇继位后,光顾着防备这个兄长领兵作乱,哪里敢给他封地,一来怕给人皇帝一上位就夺兄长兵权的事,二来也怕军中不服引起军心动摇,也怕镇南王有了封地之后一去不返,相当于是一方土皇帝,形成大患更是难以收拾。 这么一拖再拖,等到镇南王到了这把年纪,皇上更是不敢轻易下决定,封地给得小了,怕是各方都会不服,现在朝中许多青年将领,都是将镇南王一家当作天神般崇拜着;可是如果封地给得大了,又怕镇南王真的领着家眷去了,那可是天高皇帝远,那一亩三分地可是人家的了。 人家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许多王爷硬是可以将封地经营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时间久了,别说皇帝难以派人收服,就算皇帝亲临,怕是再也做不了那地方的主。 等到后来,镇南王更是差不多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犹如鱼刺梗在了喉间般,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厚赏吧,已经没什么可以赏给人家的了;封官进爵吧,人家已经贵为王爷,且位高权重,除了将屁股下的龙椅相让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再封赏他了。如果是翻脸不认人吧,镇南王手里手握着兵权,手里的兵力比起皇城下的禁卫军来说,多了不止几十倍,更何况镇南王几个儿子都守在边彊,人家要心一狠,故意放些异族军队进来,国内也要乱上好一阵子了。 可是两败俱伤同皇上翻脸的事儿,镇南王也是干不出来,毕竟他自己也是姓周的,再加上名不正言不顺,真要造反的话,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就能用唾沫星子将他淹死。 镇南王府现在瞧着外表风光,可是他已经年纪不小,虽然现在身子骨硬朗,可是最多能活个十来年,只要皇上有耐心,等他过世后,几个儿子又不如他在军中威望高,到时候皇上爱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他们,自己一门连还手的力道都没有。 更何况皇上手里掌握着不少的暗部,手下多的是能人异士,如果皇上没有了耐心,真的能让自己活到寿终正寝?镇南王不是蠢人,根本没有如此幻想过,权衡之下,虽然权势动人心,可是在自己根本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还硬要同皇上硬碰硬,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找死路么? 感谢:无.法.无.天 亲的评价票,十点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迎接 镇南王不是一个蠢人,如果真的蠢的话,不可能掌管军权这么多年,更不可能在战场那样的环境中还能活下来,享受这么几十年的风光。 他这时候交出兵权是最好的,皇上心中欢喜,说不准还会领他的情,将这份宠幸延续到孩子们身上,果不其然,等到他真的交回兵权之后,迟来的封地也被皇上赏赐了下来,可是他真的能回封地吗? 肯定是不行!他回封地皇上不放心,他自己随时在皇上的怀疑之下,活着也不放心,因此只能找处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住着,一来在皇上眼皮子下头,皇上放心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二来叶明俊不过是新上任的探花郎,虽然身上有着功名,可是现在并无任何官职在身,和这样的人做邻居,相信皇上也不会怀疑他有和朝臣勾结的嫌疑。 镇南王这么做是三思而后行的结果,因此之前给明绣付定金时,就是爽快大方,反正他这么做了,皇上龙心大悦,说不准还会将他损失的银子加倍的补回来,这么做了众人都高兴,他虽然少了权利,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他早看够了宫中的勾心斗角,也算是放下了满身的包袱,浑身轻松了。 明绣听见周临渊和自己说的这些话时,忍不住愣了许久,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买房子,换到他老周家的人来看,里头就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忌讳多不说,而且里头还充满了皇权,以及勾心斗角等各种**字眼。 只是不管镇南王买宅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两人毕竟往是要做邻居的了,再加上他也算是自己的大客户。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需要明绣好好巴结的才是,等到浩荡的一行人走近了之后,她这才眯了眯眼睛,赶紧上前先行礼请过安,这才抬头仔细看起眼前的这一行人来。 许多护卫脸上都带着无精打采的表情,也是,他们也相当于是半被贬,往后前程肯定不如在京里时精彩。因此有这种失落的样子才是正常,真要欢喜鼓舞。怕是不止皇帝,连她都会想这王府一行有什么目的了。 除了许多带刀的侍卫之外,还有一队骑着马的将士,中间夹杂着十来顶轿子,瞧起来好不热闹,明绣迎过来时,那为首骑在马匹上的人也没正眼瞧她,只是调转马头对着其中一顶轿子轻声说了什么。那轿门被掀了开来。露出镇南王略有些严肃而又威势十足的脸孔来。 也许是卸去了兵权的原因,他身上少了一种逼人的魄力,今日没有穿着盔甲。只是着了寻常的蓝色锦衫,瞧起来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平和,只是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没有减弱半分,见着明绣时居然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倒是让明绣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老头子一瞧就是不太好相处的,再加上位高权重,那日里见着时连对周临渊这个太子都没有假以辞色,一看就是难以亲近的,没想到却是隐隐中对自己颇有好感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暗自幻想,难不成因为自己穿越女的规则,所以浑身上下充满了王八之气,不管是谁见了自己,都心生好感不成? 这么胡思乱想之下,心思反倒是镇定了几分,原本还觉得有些紧张的心情,倒不如一开始那么紧绷了。她一开始以为镇南王只是想买个宅子,平时看着好玩,或者偶尔会来住上几天,倒没想到他是真的准备在这儿安居乐业了,得到消息时精神紧绷了许久。 她还规矩的跪着,身后的李木匠等人却是有些兴奋了,只是勉强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抬起头来看,那骑着马停在轿子旁边的将士却是又听镇南王吩咐了几声,往明绣这边看了两眼,答应了一声居然往她这边行来。 “王爷请姑娘过去一趟。”那将士大约三十来岁模样,上下打量了明绣一眼,眼神颇有些无礼,里头带着讶异,显然镇南王这么不平易近人的人突然对一个小姑娘另眼相看,倒是令他有些奇怪了。 明绣心里也很奇怪,不知道这老王爷叫自己有什么事儿,可是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倒是没什么恶意,再加上有周临渊做为自己的依靠,倒也并不太害怕,知道他就算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因此答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小跑步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也许是心里对这老王爷有种莫名的好感,明绣下意识的就认为他同郑老道有些相似,因此也没有去过度的讲究礼节,只是礼貌的问了一句,站在他身旁。 镇南王也并没有要她诚惶诚恐的意思,看她落落大方的模样,心里倒是多了一些好感,想起来时太子周临渊隐晦的派人送了不少礼物过来,虽然名义上是为自己这个皇叔送行,可是话里行间却都透露着想要自己多多照顾一下这姑娘的意思,忍不住心里有些莞尔,倒是觉得自已虽然卸了兵权,可是隐隐间却又来了另一个机会。 “叶姑娘也不用多礼,本王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宅子的问题。”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猜到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毕竟要从熟悉的家里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镇南王这样的人虽然不会害怕,可是习惯了掌握大权,肯定会率先问一下,习惯一些,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她一边轻声的和镇南王解说着,一边又跟着缓缓前行的队伍走着,路上许多村民们见了这队伍都自觉的跪拜在地,虽然没人说话,可是那股兴奋明绣却是一路走来都能感觉得到。 车队渐渐的开始往山上行时,许多村民们都还远远的跟在后头,也许是听说了这样大的事儿,许多邻村的都赶了过来,王府队伍后头乌鸦鸦的跟了一大群人,都在兴奋的说着话,热闹得就好似过年一般。 明绣这些年娇生惯养,出入都是有马车侍候,跟着走了这么一阵子,就觉得两条腿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心里暗叹果然侍候人是一项体力活儿,没有那个金刚钻还别揽瓷器活儿,嘴里说了半天倒是有些口干舌燥,可是这会儿身上又没带水壶,因此也只得强忍了。 镇南王好似真对这山里头十分感兴趣一般,问了一会儿宅子的事情之后,就转口开始问起山里的环境以及周围百姓们的生活情况来,听她说着村子里的人生活作息时,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连听她说起自己家里养了只豹子时,都露出一副兴味的样子来。 旁人不知道她与镇南王说了什么,只是不时听见王爷传来爽朗的笑声时,那些兵士都不时转过头来盯着她看,甚至连一些后头的轿子也掀开了帘子出来看她。 明绣陪着干笑了两声,看着镇南王悠闲的取出了水壶喝了一口,立马后头又有丫头端了些点心过来,自己嗓子眼儿里好像冒得出火来一般,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无奈的又继续解释道: “这山后头接连着一座大山,里头有不少的野兽,我让人将山里连接的地方修建了一道屏障,以免野兽跑出来伤人。” 镇南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小姑娘望着水壶露出渴望的神情时,心里忍不住暗暗发笑,却故意不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一些。 幸好因为修建宅子的原因,山上的道路无形中缩短了许多,再也不用如之前般如果用走的话都要走半个时辰。明绣不着痕迹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披在肩后的长发被汗水沾湿,这时正是闷热的时候,又接着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她来迎接时为了显得庄重,穿衣服时故意挑了那些颜色厚重而面料又稍厚些的衣服,这时感觉自己背上怕是给捂了不少痱子出来,可是瞧着人家抬轿子的轿夫们满头大汗却不发一语,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也许是没什么问题好问的了,镇南王三言两语间就将明绣家里的情况掏了个一干二净,这时也知道这小姑娘累得狠了,连说话间声音也有些干涩,他也不再问话,表示放明绣一条生路,虽然她仍是跟在左右,可是至少嗓子倒是歇了一歇。 镇南王自顾自的打量起周围的风景,明绣倒是轻松了下来,虽然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可是不用再绞尽脑汁说话也算是轻松不少,那后头跟着的丫环见她脸上露出疲色,连忙有人递了水袋过来,明绣连连谢过,这才接过小小的喝了两口,感觉到喉咙被滋润之后又谢过了还回去。 她这时并不敢多喝,等下自己作为主人以及卖房子的一方,还得要向镇南王一家介绍房子结构以及其它事项,因此还轻松不得,如果真的放着性子将水喝多了,等下如果人家正等着自己介绍时,自己却要上厕所,那就尴尬了。 山里风景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精雕细琢后的景致,可是却别一番自然的风格,镇南王年轻时在军营里混得久了,对于这样天然而又没沾染许多人工色彩的风景倒是显得喜欢许多,周围树木虽然许多被移动过,可是这些移动是在不要挡住道路以及保留它们原有色彩的基础上,这么移动之下,并没有使得森林里原有的景致被毁坏,反倒是少了几分杂乱,多了几分舒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午饭 这里的树木大多都是好几十年份的大树,树冠都如大伞一般,将炙烈的阳光挡住了大半,树叶浓浓密密,偶尔有几缕阳光洒落下来,满眼都是绿色,不由让人心旷神怡,林子里间或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树边各种花儿传来的芬芳,使得镇南王轿子后头跟着的一些轿子也不由探出一些脑袋来。 原本镇南王府的女眷们认为好好的京里府宅不住,要跑到这样一个乡下地方来渡过余生,许多人心里也都是不满的,虽然知道王爷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量,可是这些女人心里总免不了嘀咕几声,可是这时看来,这乡下地方好似也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糟糕。 王府一行人虽然人多势众走得缓慢,可是不多久还是能瞧见远处如画般精致的楼阁来,许多人都瞧见到那修建得漂亮而又大气的楼阁,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来,将士以及下人们脸上倒是舒松了一些,可是碍着规矩没有开口,后头的一些女人倒是忍不住了,互相从轿子窗帘里掀开来看,互相讨论着。 镇南王的宅子修建在靠近明绣宅子不远的地方,也是在所有宅子稍微离得上头一些的地段,走了没多久路时,就远远的瞧着那宅子的府门了。宅门修葺得豪华大气,门口已经率先安放了两蹲大石狮子,瞧着不光是活灵活现,离得这么远好似也能感觉到那狮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狰狞般,这正是陈家兄弟的杰作。 府门上头还没有挂牌匾,镇南王之前并没有打过招呼要自己一应全做了。而且这牌匾的事情也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忌讳要自己做什么的,明绣因此也没让人率先做好放上去。这大户人家规矩多,王公贵族更是如此,明绣才不愿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镇南王也是瞧见了这宅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掀了窗帘子对明绣问道: “这宅子就是本王的?”话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连问话都是威风冽冽。 明绣点了点头,陪着笑脸说道:“正是王爷的宅子,也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如果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我再让人改改。” 镇南王望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让人停了轿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一停下来,后头的轿子也跟着就停了下来,甚至连前头一些骑着马的将士也跳了下马来,原本还算宽敞的道路,一时间竟然有了堵塞的趋势。 王府外头早就打扫好了,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朱红色的两扇大门外站着陈汉武等人。他们早就是见过太子周临渊的人,因此面对镇南王时虽然恭敬,可是却也并不显得如李木匠等人般激动以及诚惶诚恐。 镇南王下了轿子往前头走了几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轻松有解脱,自然也含着一丝失落,原本意气风发掌握军中杀戮大权的人,正当壮年的时候却因为想要保全儿女家族的性命而被迫养老,任谁就算知道得失怎么计较,也不是不失落的。 后头的一长溜轿子也跟着停了下来,轿子后面跟着的两排长长的侍女群一下子涌了上来,虽然众人跑得不算慢,可是现场却并不显得混乱,等到将那些夫人小姐全扶下了轿子时,一时间明绣竟然有种身在莺莺燕燕群中的感觉,耳边听着众女子不停讨论的声音,虽然大部份人都是在嫌弃着这里环境不好,可是说话的女人多了,场面倒是显得热闹起来。 镇南王虽然是第一次才来这地方,可是却并不显得怯场,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进去,那些将军侍卫打扮的人则是满脸警惕的跟在他身边,因为明绣还要介绍宅子的原因,因此她走在镇南王后头,等她跟了上去之后,王府的女眷才被人搀扶着走在她身边。 陈汉武几人面色恭敬,走在最后头,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屋里摆着各式各样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十分新奇的家具,镇南王走进屋里左右忘了忘,虽然少了熟悉的古风隆重感,可是却多了几分简洁明快,阳光洒进屋里,客厅里长形的大理石桌反射出低调奢华的光泽。 几个原本闹腾着有些不满意的女人也不由闭上了嘴,摸了摸客厅里的沙发,脸上露出新奇的神色。明绣为镇南王准备的宅子是现代时别墅风格的小楼,除了镇南王居住的主楼最为豪华大气外,其它院子都修建得别致而婉约,每栋小楼因为住的人少,因此每个房间都格得很大,虽然家具以及房屋大致都照着前世时的西式风格,可是想着这些贵妇人们都是住惯了带着浓厚中国风古香古色的房屋建筑,虽然一开始对于这样的小楼可能觉得新奇,可是时间久了保不准还是会怀念以前的房屋格局,因此小楼里头房间里又额外添加了一些小情调,珠帘等装饰都已经挂好了。 只是因为有些避讳的原因,因此厨房用具以及被套装饰等,明绣都没准备,想来这些东西镇南王府自己也是有备份的,等她介绍完新房子以及带着还兴致勃勃的镇南王看完宅子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眼看着跟在这位王爷身边几位娇滴滴的夫人走了这么大半天都有些花容失色了,明绣连忙借机告辞: “王爷今日赶路累了,我就不打扰了。” 跟着走了那么久的路,她这时早就累了,恨不能立马找张椅子瘫着一动不动,这些人被人侍候久了,连身子都变得娇贵了许多 ,跟在一旁侍候了才半天的时光,她就觉得自己小命已经去了半条。 镇南王微微弯了弯嘴角,嘴巴周围那圈有些花白的浓密胡子跟着也抖了抖,也许是已经交了兵权的原因,他这半天以来虽然态度是不苟言笑,可是并不如上次在太子府中见过那样浑身充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反倒是显得和谒许多,他这时见明绣满脸疲色,可是偏偏却是说着为自己着想的话,连想偷溜借口也想得如此贴切,心里不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赶路累是累着了,可是今日本王一家子还没吃午饭呢。” 啊?这话的另一层意思难不成今日是要明绣作东,让她替王爷一家接风洗尘,管顿午饭?明绣嘴角抽了抽,望着这脸色淡然,背着双手,一看脸孔就长得很有威势的王爷,心里有些不确定。 可是她歪了歪脑袋,望着这王爷身后跟着的一长串女人,还有许多忙着摆放家什以及打扫屋里的奴婢丫环等,有些傻眼儿。 替王爷接风洗尘在别人看来倒是一个十分光荣的差事,可是说得好听些,是自己上辈子烧了香才讨来这个资格,可是说得难听些,也就说自己当了冤大头,跟着做牛做马累了一上午,还得管他一大家子的中午饭? 镇南王微微扬了扬下巴,这下表情在熟悉他的瞧来倒是心里替明绣捏了一把冷汗,他脸色冷了下来,周围人都感到一阵压抑: “叶姑娘难道是不想招呼本王,看本王现在无权无势了?” 这话可严重了!明绣摇了摇脑袋,心里暗自嘀咕,这老王爷自个儿交了兵权,不敢向皇上发泄情绪,不会是当自个儿是垃圾桶,往她这儿发泄情绪来了吧! 不过这王爷就算没了权势,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谁还真敢小看了他不成,她心里虽然辩驳了几句,神色却不疾不徐,并没有被镇南王这浑身充满气势的指责吓坏,反倒是态度十分从容的说道: “王爷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在想中午要弄什么好吃的招呼王爷以及王妃而已,又哪里敢小看王爷了。” 镇南王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看明绣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称呼自己时却是自称小女子,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里不高兴在发脾气了,见她不怕自己,反倒是心情高兴了起来,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哈哈,叶姑娘不用这么拘束,本王当初在塞北守边彊时,连野菜馍馍都是吃过的,不用如此讲究。” 明绣答应了一声,可是心里却不以为然,镇南王如此说了是人家客气,如果自己将这客气话当真了,真给他上了野菜谟谟,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再说瞧着那几个女眷就是娇生惯养的,知道自己这顿饭是管定了,她心里也不由安慰自己,就当作是收了人家的钱,补贴人家一顿饭还是值得的。 话虽如此,上头的人讲得轻松,可是下面的人却是跑断了腿,这正当中午的时候,莫名的多了好几百张嘴出来,米饭还好,山下村子里的人啥也没有,就是米粒多。可是一时间要到哪儿去买菜却是为了难。 明绣这时候连忙找人将张屠户叫来,让他帮忙联系了两头猪,以及又在山下村民那里买了些鸡鸭回来,至于蔬菜等,县里多的是达官贵人等着捧镇南王爷的大脚,因此听说王爷初到这儿,还没吃午饭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送了菜品上来,甚至有许多人送了礼物过来,只是没有资格被镇南王接见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及笄 中午饭稍微迟了一些,索性镇南王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可能是因为在别人家里用饭的原因,那些女眷虽然吃得不多,可是也没抱怨什么,反倒是午饭后都兴致勃勃的顶着大太阳逛了圈明绣的宅子,众人也不怕热,好歹算是脸上有了丝住房新的期待。 明绣好不容易将镇南王一家女眷哄住后,感觉自己已经脑门都被晒得直发烫,满身大汗淋漓,样子也是狼狈不堪。 这陪人吃喝玩乐果然是一项技术活儿,得有那个八面玲珑的本事,才能做得好,不光是要顾忌每个人不同的性格,而且还要有绝佳的体力,走上一天半天不会累的。这些女人瞧着也是娇娇弱弱的,王妃以及两个侧妃更是瞧着三十岁以上了,在古代这样的年纪也算是能当祖母的人了,平时也是养尊处优,可是今日里走起来倒是比明绣厉害一些,至少逛了一个来时辰,脸上都没露出疲色,反倒都是兴高采烈的。 明绣心里不由在嘀咕,女人逛起街来果然是爆发力超强,好不容易听到她们说不再逛了时,明绣如获大赦,连忙让人去园子那边让何远摘些当季的水果过来,好招呼客人。 将女眷哄得服服帖帖,镇南王就是再严肃也是挑不出一丝刺来,更何况他心里本来就存着要交好明绣的心思,以期自己虽然卸权,与朝堂也不至于脱轨太多,现在见着主客皆宜,心里自然欢喜。 之前说好的给五万是定金。他这时候房子也验过了,不管对房子满不满意。可他也得要作出满意的姿态来,因此爽快的又掏出了二十万两的银票,接过明绣早就办好的房屋地契等,招呼家眷众人往自己那边宅子走去。 明绣望着镇南王一行人远去,虽然这一队伍浩浩荡荡,可是却颇有些凄凉的感觉,不过她并不想去掺和朝廷以及皇权争斗的各种事情,一般如果对这种事上了心,那坏结果也并不太远了。 望着小几上头随意放着的一叠银票。她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脸庞犹如磁娃娃般精致。显得那一双如黑色琉璃般的眼珠竟然有些冷色。 镇南王出手如此大方,怕是后头也有顾忌皇上的原因,他现在只有用银子表现出他对这宅子有多么满意,他越是满意,皇上那里才会越是放心,说不定他花的钱再多,转眼间皇上的赏赐又会将他这一骷髅填上,不花自己的钱。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就算镇南王已经远离朝堂,可是那心思却并没有离得太远啊,揣摩圣心的那份玲珑。并不比任何一个大臣差。 明绣的猜测已经接近于事实,这次镇南王主动交权说要养老,皇上龙心大悦之下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帛等,知道他买宅子要花钱时,虽然表面生气他怎么如此见外,有封地却又还要另置房产,可是暗地里却很是欢喜,因此这样一来,镇南王离京里算是有些距离,远离了政治中心不再掺和一些事情,可是又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安全。 镇南王自然也是算准了皇上的心思,才敢出手如此大方,只是这么一来,怕是京里的权贵官员又得心里对他好一阵埋怨了吧,想到这儿,镇南王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这么多银票随意放着,可是明绣心里却并不担心,这大堂里的人都是周临渊所送的,想来心思也应该信得过,不过明绣还是有心想要多观察一番,因此将随票就这么随意放着,一边私下里打量着众人的脸色,见着有眼红的有羡慕的,可是神色都很坦然,并没有因为这些银票而昏了头去。 明绣点了点头,这才吩咐秋霜等几个大丫头将银票收拾了,拿了小箱子锁好,再放进大柜子里头再锁着,钥匙则是稳当当的挂在她身上。 自镇南王接了宅子之后,也许是听到这边的风声了,有好几个官员竟然也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明绣这边接待完一波人,又得准备接待下一波,整得她最近好像跟个饭店招待似的,连个休息天都没有。 时间长了她也不干了,寻思着想要落跑,找了陈汉武代替自己,她则是又打点行囊准备上京城去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她的生辰就在农历九月中旬的时候,现在相差也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而已,叶明俊是回不了家的,可是他却并不愿错过了妹妹的及笄礼,因此早就来信要她进京里去过生日,周临渊更是等不及了,自从知道有个姓于的家伙惦记着自己碗里的白菜,依他的性子能沉住这么久的气而不找于家的麻烦,已经是十分给礼部尚书面子了。 家里一切都上了轨道,明绣也瞧着陈汉武接待起众人来也是似模似样,打石头的事情他们兄弟都收了好几个徒弟,材料方面不用愁了,房子也都是快到收尾的阶段,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收银子而已,如之前接待镇南王那般的隆重却是不必了,上次接待完镇南王一家之后,她是在**躺了好些天才回过神来。 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黑,镇南王原本听着她养了只豹子时是十分好奇的,可是搬进来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却是一直没见过。 倒不是明绣有心拿乔,而是小黑根本不配合,它现在基本可以算是早出晚归,这话真是恰如其分,没有一丝渗水的痕迹,它是真真天不亮就已经钻了出去,等发现它回到家时,众人都已经是入睡了。 要不是它的窝门本来关得好好的后来被打开,还有睡过的痕迹,怕是谁也发现不了它回来过,连守大门轮值的几个汉子都没有注意到过。 明绣心里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守了好几夜连小黑的影儿都没见到过一次之后,就算再担心也是惘然,现在她要去京城,只有嘱咐陈大娘等再加多注意小黑一些,虽然它一般是在外头‘用完饭’才回来的,不过该准备的吃食还是要给它准备着。 小黄现今则是完全当作宠物在养,而且陈大娘同它已经处出感情来,倒也不必再特意嘱咐,可是小黑本身长得吓人,再加上满身野兽气息,要不是明绣特意再三叮嘱,陈大娘等妇道人家倒还真不愿和这煞神打交道。 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叮嘱了一道,又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让唐管事多多上心一些,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例如一些官员交接房屋等,可是想来陈汉武都会一应处理得妥妥当当。明绣也没有什么不再放心的,将早就做好的护肤品交给老乔让他带去洛阳城,叶明俊那边早就催得急了。 他虽然知道妹妹自己有分寸,可是及笄是大事,他怕妹妹耽搁久了,如果错过了时间就不好了,周临渊早就已经找好了年长而又有福的妇人,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正主儿出现了。 以前每次出门时虽然算不得轻车简骑,可是至少一驾马车就是足够了,可是现在随着家里环境的变化,一切事宜都复杂了起来,虽然叶明俊以及周临渊两人等的是明绣一人,可是随行的杜铭等护卫以及侍候的丫头等就显得队伍浩荡了些。 加上这时天气实在是太热,明绣这次赶路走得就要慢了一些,幸好地方的官员以及皇上之前颁布的命令,镇南王已经搬到山上和明绣作为了邻居,托他的福,这条道路倒是修整得比官路还要平整许多,因此三天后,几辆马车还是出现在了京城门口。 虽然在京里叶明俊兄妹最近也算是风云人物,可是几辆马车的出现以及迅速被人接走,都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京里镇南王交权的余热还没过去,大家的关注力都在圣上对于此事的态度上头去了,一个探花郎兄妹二人,实在是不能让人抽出身去。 原本及笄礼应该是在来年三月时才举行的,可是兄妹二人家里又没个像样的长辈,只是形式上差一个仪式而已,证明这姑娘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就相当于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只是没有父母,叶明俊总觉得有些愧对妹妹,因此一切都想给她最好的,因此这个生日虽然并没有几个人到场,可是一应需要的,都没有缺少。 过了十六岁,表示明绣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应该脱去了孩子气,表示她可以成婚嫁人了,叶明俊心里要说不惆怅,那是骗人的,可是瞧着明绣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标致,如青葱一般水灵,正处于春华正茂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些苍老了。 明绣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多少感到有些新奇,她以前头发只是随意挽成两个丫髻,现在则是被一个手腕灵巧的婆子挽出一个漂亮的发式,上头簪了支华丽的步摇,一排流苏垂下来,尾端则是吊着好几颗精致的碧绿色猫眼石,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的白皙。 这猫眼石在古代可不便宜,比一般的珠翠还要贵上许多,更何况这同样大小而且色泽一模一样的,更是难以寻得,这支珠钗,还是周临渊送过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提亲 她对于及笄礼代表自己长大成人并没有如何激动的感觉,因为明绣心里根本就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过,她一向都当自己是大人的,现在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可以当大人而已,对她来说并无任何的分别,可是对于能梳各种各样漂亮的头发以及佩戴各种漂亮的发钗首饰来说,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只是这种新鲜兴趣她还没来得及欢喜两天,就被打散了。原本因为上头没有长辈,也不需要请安之类的,她在没事儿时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梳头发也是随意绑个发绳就好了,现在虽然外表上瞧起来多了丝古代仕女的韵味,可是每天梳头就得要弄半个时辰,折腾个没完没了,连要用哪支珠花首饰也得被几个丫头讨论半天。 几天下来,她也有些忍不住了,可是抗议之下却是无效,连一向疼溺妹妹到有求必应的叶明俊也是认为这是明绣难得的任性,觉得一向懂事明理的妹妹,怎么在及笄了之后反倒是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心里不免涌起一丝惊喜来,他这些年虽然名义上是哥哥,可是却都一直被明绣照顾着,实是从来都没见过她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因此叶明俊见妹妹发脾气,非但好言好语哄着,从来没有生气不说,反倒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明绣这样在他看来近似胡闹的举动,恰好却是满足了他作为一个兄长能照顾妹妹的心理,只是这些年来明绣越来越稳重懂事,甚至性子变得比他还要成熟几分。让他心里又是感到失落,又是感到有些内疚。一心认为是自己没用,才害得妹妹小小年纪不得不如此懂事,因此现在见她任性,反倒是感到新奇而又欢喜了。 于光左那边安静了许久,虽然他始终放不下面子去找叶明俊提亲,可是总抵不过那几十万银银子的**,再加上自从京里流传着镇南王住进了宅子之后,好似又付了二十万的尾款,许多买宅子的官员初时还以为自己亏死了。可是没想到那几栋建好的房子却被人炒到了五六十万银两子的高价。 许多有钱可是没有门路的商贾之家,手里握着大把的银钱。可是却恨不能巴结上一两个达官贵人,这时候哪里有不争先恐后买房子的道理,只要这房子一买到手,怎么说也是和皇亲国戚沾上了边,做了邻居,往后说起来不止是脸上有光彩,而且说不定还能同镇南王爷结交一番。 这么一来,江南富饶之地多的是商人想要商量着买那些达官贵人手里握着的宅子名额。原本那些买了宅子不情不愿的官员们。这下则是心里欢喜得狠了,到了如今,竟然没有一个人卖将到手的宅子随便卖了。准备等一段时间,就算自己不住,留着等那些商人将宅子价格炒得高一些也是好的。 他们开始还以为买房子是亏了,没想到最后这么一来,众人反倒是都能赚上一笔,因此心里对叶明俊的那一点怨怼都消失了一干二净,再加上他们之前也是自己想要暗算叶明俊,才被他反而玩了这么一手,可没想到风回路转,原以为乡下地方宅子卖不了多少钱,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好像挖到了个小金矿似的。 如果一来,叶明俊在朝中的关系,倒是变得微妙了许多,不管是分属哪个皇子堂派,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他印象是极佳的,明里暗里也是照拂着,并没有多加为难他不说,连旁人想要为难他也要思量一阵,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哪个皇子。 他由原来贴着太子党标签,一下子变得好似八面玲珑般,和谁都关系要好,可是说起来除了太子周临渊之外,好似和谁的关系都差不多一样,这样的怪事儿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连当今圣上也是奇怪是哪个年轻人,能使得原本面和心不和的那些朝廷大臣们,竟然都有致一同的对他另眼相看,召见了几次之后,对这年轻人印象也是很好。 大家也总算是看清楚了,新任探花郎得皇上宠幸,往后前途自然是无限,再加上他又同太子殿下交好,等到周临渊一登大宝,又是新任的宠臣,这样的人大家自然是积极巴结,就算有其它心思,现在也不会表现出来,一时间叶明俊在京里倒是变得炙手可热。 叶正华知道这个消息时,心思越发不能自已,更是坚定了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决定,他自己虽然上次被叶明朗气得病倒在床不能亲自再去找他,可是却不妨碍他派人前去说服,顺便撒些流言诽语等。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言语还没真正开始在明面上流传起来,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散了去,叶正华心急如焚,可是使人查来查去,都没查出由头来。 这时他才想起夫人于氏之前和自己提的话来,悄悄拜访了一次自己的大舅子,两人就这事儿商量了一阵子,他这才满意而归。 原本这件事于氏就已经和自己哥哥说过,但是妇道人家去说这事和叶正华亲自去说这事,却又有所不同。叶正华官位虽然不高,可他嫡出女儿叶明若却是太子周临渊的姬妾,再加上他行事也是稳重有加,因此于光左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他既然出面说这事儿,又说叶明俊是他儿子,那自然证明这件事情是可行的,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一番思考过后,于光左如何决定,自然不言而喻,一来此事对他实在是有好处,能和叶明俊化干戈为玉帛固然好,更令他心动的则是皇上对这位新任探花郎的宠幸程度,时常召见他不说,话里行间说起他时隐隐带了些赞叹的色彩。 对于他这样从二品的官员来说,不上不下正是尴尬,要不是于光左娶了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出女儿,自己于家能不能混到这地步还不一定。 能借着叶明俊现在的势头,得到皇上另眼相看的话,对他于家大大有好处,更是能出一口自己之前被降为郎中,虽然后又官复原职,可是在官场,那些势力眼儿们已经够理由打击自己了。 想通了这一层,于光左也没有再犹豫,将这事儿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虽然知道女儿和那个小姑娘有些矛盾龌龊,可是娶那位叶明绣好处十分大,一些小儿女间的矛盾往后再慢慢解决就是,再说了,叶明俊的妹妹嫁入了自己家,就是自己家的人了,到时候要怎么拿捏,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于光左将这事儿和儿子说了一声,他自然没有丝毫的异议,因此在明绣刚满十六岁后的几天,就已经有人找了官媒上门来问了话。 明绣之前已经将叶明俊进京赶考以及遇着那位于小姐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和叶明俊说了,别说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儿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冲着叶正华的关系,叶明俊也不会去淌这浑水。 只是今日的他已经与以往不同,因此就算是拒绝人的事儿,就算是知道于氏一家其心可诛用心险恶,他依旧是没口出恶言,尽管已经气得浑身有些发颤了,可是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显得有些寒光逼着,使得他面前坐关的官媒脸上笑意变得有些僵硬,直到快坐不住了,他才淡淡开口说道: “我妹妹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一段日子。” 那媒婆干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这探花郎明明长得是丰神俊郎,文质彬彬的模样,笑容也是斯文有加,可她就是觉得浑身发寒,心里无端被他笑得发毛,害怕得紧。 于侍郎官大架子也大,找到她来做这门婚事,如果成了自然是一桩佳话,可是要是毁了,自己这信誉口碑怕是也跟着于侍郎的面子一道下滑,这可不是好事儿,更何况这叶探花不惧他,可那于侍郎要收拾自己还不容易,现在见叶明俊是这么一副模样,这官媒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来时于侍郎自信满满,说这桩婚事不过是要她跑个腿合下生辰八字等,不会有什么困难的,现在瞧起来倒不像是他说的那般,只是这官媒心里却不希望自己跑一趟算是白跑了,她听叶明俊如此一说,忍不住陪着笑说道: “叶探花,俗话说闺女儿家留来留去的,要留成仇,你何不如。。。” “我要怎么做,难道要用你来教?”叶明俊看着眼前官媒那张赔着笑的脸,神色淡然斯文,可是说出口的话却硬是能将人气得一个踉跄,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官媒今年三十来岁的年纪,做这一行也是久经风雨了,这时见叶明俊脸上虽然没有露出怒容,可是却比任何狂风暴雨更令人心惧,她身子微微一颤抖,可是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真诚,毕竟做这一行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她就算是心里害怕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再者叶明俊气势虽然强硬,可是她却并不害怕叶明俊将她打将出去,只是心里寻思着,要是这探花郎打死不愿松口的话,少不得她得要拿出那个杀手锏来,想起那件事,脸上不由更是镇定了几分,连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算 “叶探花这话就是错了,须知长兄如父的道理,叶小姐今年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你作为兄长应该早早替她多作打算才是,如果叶探花觉得自己还作不了这个主,不如让您长辈作主也是一样的。” 虽然这官媒不过是被人请来提亲的,之前介绍说自己姓孙,人人都叫她孙大姐,可是叶明俊却从里头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他眯了眯眼睛,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官媒来,这是一个三十来岁左右的女人,脸上的笑意恰如其分,里头带了微微讨好的味道,可是瞧了并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会让人对她印象颇好,人家说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但许多生意人可比不上这些官媒,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自是练出一些能细微观察人的本领来。 这官媒虽然笑得恭敬讨好,可是之前听他那样拒绝之后,眼睛里头竟然露出笃定的眼神,而且态度也稍微强硬了起来,竟然说他不能作主就让长辈作主之类的话。 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是于家挑起的,说到于家,叶明俊自然不能避免的想起叶正华来,要说这件事同他没有关系,或者没有他插手的影子,叶明俊怎么也不会相信。没想到自己童年因为他娶了于氏以及他对自己的不满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自己兄妹二人要死不活被人赶到半山腰自生自灭时,这位父亲不知道在哪儿,现在自己有了些出息,他就摆出了父亲的架子。竟然想要插手妹妹的婚事! 叶明俊心里怒火一阵阵翻滚,可是脸上竟然带了点点笑意。那官媒心里笃定,以为自己点中了他的软肋,现在见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反驳,心里胆气不由更加壮了一些,接着又说道: “叶姑娘长得是花容月貌,有句话说得好,越美越香的花儿,就是藏得再深那蜂蝶也是挡不住的。”这位三十来岁的官媒张嘴夸了明绣两句,才接着道:“于大人不光是从二品的官儿。而且他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肚中满腹经纶。叶姑娘嫁过去当上正经的少奶奶不说,而且于大人还能帮衬您不少。” 叶明俊看她上下嘴皮碰着,那好话源源不绝的就说了出来,心里忍着怒火,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来,至于她后来夸妹妹长得花容月貌什么的,虽然自已妹子被夸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想着她来的目的就完全没有了欢喜的心情。 再加上她见都没见过明绣。怎么就知道她长得花容月貌了?那于公子更是被她夸上了天。就差给他渡个光圈,没说他文曲星下凡了。叶明俊啼笑皆非,而且这人当自己是什么人。他考举科考固然是学子们出人头地的一条路,可是更主要的却是为了给妹妹更好的生活,可是被这媒婆一说,自己反倒是好像要将妹妹嫁给那姓于的,从而靠她换取好处一般。 更何况,到底谁能给谁好处还说不定,不然这于光左,怎么会巴巴的上门提亲?叶明俊小时就见过于氏不少的手段,这件事情里头既然有了她的影子,想来她从中出力不少,就算那姓于的小子真有这人说得那么好,他也不愿意将亲妹子嫁过去的。 只是叶明俊倒没想到,以前学院里瞧着淡淡然然的那姓余少年,却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儿子,当时两人虽然在学院里也算是谈得拢,可是这么些年没联系,哪知道那少年变成什么样性子的人了? 再者说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说亲,那不是有毛病吗?叶明俊果断的忘了自己已经快迈入二十二岁的高龄,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嫌弃着别人。 原本两人在学院时还算交好,可是自从自己考中举人之后,就进了洛阳城书院读书,当时要好的几个同窗一个姓赵的一个姓张都相继换了书院,姓于的则是后来断了联系,叶明俊想了想,原本以为已经有些模糊的印象,倒是渐渐想起一个面目普通,但是浑身气度极好的那个少年来。 样貌普通,但是那彬彬有礼的风度还让当时的自己羡慕了许久,是叫做于舒晋,这官媒说得也没错,如果说以年自己对他的了解来说,风度翩翩以及满腹才华倒也不假,只是那俊美无双却是夸大其词了。 想到这儿,叶明俊也不说破,只是淡定之极的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一边听着那官媒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不是我妇道人家夸海口,那于大人家里规矩森严,而且每个人瞧着就和我们不一样,那于夫人也是个和善的,还是当朝尚书大人的女儿,说起叶姑娘时也是满眼的喜欢,往后叶姑娘嫁了过去一定不会吃苦,和婆母也会相处得极好。。。” 叶明俊抽了抽嘴角,他这么久没出声,那媒婆非但没有自动住了嘴,反倒是越说越来劲儿,见她已经将于家从里到外夸了个遍,眼见着除了那于舒晋外,连他老娘都夸完了,再不制止她,怕是吹牛都吹得没边儿了,因此他放下茶杯,冷冷的说了一句: “孙大姐。” 他还没说完,只是刚唤了一声名字而已,那媒婆已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忙讨好的说道: “哪里当得起,叶探花叫我孙媒婆就行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没有同她继续争辩,从善如流的改口道: “孙媒婆,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于家的情况我也清楚了。”他看着孙媒婆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一双黑如明珠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嘴角边勾起一丝迷人的笑纹,脱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在任职翰林之后,身上多了一种雍容的味道,再加上叶明俊本身给人的印象就是斯文有礼,不笑时就是翩翩佳公子,这么一笑,俊朗的脸孔上头好像有珠光流过,十分引人注目,就连这孙媒婆已经三十来岁的女人了,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好几眼,连他态度有些奇怪也没注意到。 “于家是很好,孙媒婆介绍得很详细,可是舍妹现在还年幼,我有心想要多留她一些日子,因此于大家那儿就有劳孙媒婆了。” 官媒弯起的嘴角一下子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叶明俊,见这青年一举手一投足间无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自己之前说了半天,将于家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他却是浑然没听进去般,回答自己的话和之前一模一样,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自己之前浪费了半天的唇舌? 孙媒婆脸上笑意有些不好看,不过她却是知道什么样的人自己能惹得起,生气时可以骂他一通,撒泼胡来行得通,哪些人却是看着斯文温柔好欺负,可是却是内心坚强不可能凭着自己三言两语或者其它手段能屈服的。 再加上这叶明俊是新任探花郎,连于光左大人都想同他结为亲家,自己如是用对付普通市井小民的方法对付他,怕是当场就会落一个丑,被人赶出大门去。 她心一横,想起来时于大人替自己打的包票,也不再笑着和叶明俊套近乎,反倒是坐正了身子,态度变得有些倨傲了起来: “叶探花,小妇人好像听说过,叶探花上头还有父母在,这叶姑娘的婚事,如果叶探花作不得主,不如让令尊出来和我谈如何?” 叶明俊怒极反笑,之前猜测是一回事,从她口中证实了这件事则是另一回事,他知道于光左等人的打算之后,反倒是不急了,原本叶正华凭借的就是这一着?可是他应该是失算了吧,就算他说自己是他儿子,可是又拿不出实质的证据,凭着乔沐远一家的词语以及他个人的认定那是不可能的。 须知当时娘亲乔沐心带着他回平安村时,同乡里众人的说法都是夫家死了才带着儿子回去,村子里是上了自己户头的,而且当年乔沐心虽然说是嫁给了叶正华,也是有婚书在的,可是当时乔沐远作为兄长根本没同意这门婚事,他想要的是将妹妹乔沐心嫁给哪个大财主作为小妾,从而换取财势,当初的叶正华一穷二白,因此乔沐远将这事儿在村里瞒得死死的,从来没有承认过,向别人解释时都说妹妹嫁了人,丈夫死了才回村子里来居住。 至于叶正华,他则是更不怕了,虽然说父子亲情,养育之恩等,则是更说不上。叶正华对他有过育,可是却从来算不上养过,那些年他出征在外,家里全是靠着母亲替人做活,以及洗衣做女红换些家用,自己从小由乔沐心一手养大。 等到叶正华发达后,成了有品级的武将,有了俸禄以及稳定的银钱时,自己母子则是必须要在于氏手下讨生活,常常被她欺负得连饭也吃不上一口,还不如自己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时,后来乔沐心带他离开,两人更是直到最近才相见,他怎么就有这个脸皮,来想要认回自己,还妄想作主明绣的婚事? 感谢‘宝贝滢儿’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说亲 他心里一阵好笑,可是随之而起的却是愤怒而又失望。他这时也并不觉得慌张,那叶正华如果非要说他是自己父亲,别说自己不认他,就算是认的话,到时自己是以嫡子名义回去呢,还是以庶子? 当时叶正华有了自己娘亲乔氏,后来又娶了于氏,两人都是他以正妻之礼娶的,当时娘亲性子软弱,于氏进门后也是摆起了正妻的架势,母子二人比小妾庶子还要不如,叶正华对外也是称于氏为夫人,如果照他所说,自己是他儿子,那母亲乔氏先于氏进门,于氏就是妾,叶正华这样算不算是宠妾灭妻呢? 他一边在心里头转着各种念头,忍不住轻轻笑出声音来,倒叫一旁原本胸有成竹的孙媒婆吓得不轻,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这叶探花应该是勃然大怒或者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才是,到时候不管是哪一种反应,自己都能借机生事,没成想他不但没有怒而让人将自己打骂一通,也没有心虚气短,反倒是笑得让人浑身寒毛直立。 她挪了挪身子,脸上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茫然,屋里原本还站着一个小厮,可是这时那小厮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孙媒婆一旦安静了下来,只听着叶明俊的笑声就觉得屋里越发安静得厉害,他声音也并不难听,可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问道: “叶探花难道以为小妇人说错了?” 叶明俊看了她一眼,眼里好似有块寒冰融化不开般,淡淡的说道: “孙媒婆。你既然上门提亲,就应该是打听清楚我兄妹二人的情况。知道我们兄妹二人父母早就去世才对,怎么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孙媒婆脸上一僵,叶明俊这话倒是将她噎得一时间说不出其它话来,要是承认说自己打听清楚了叶家兄妹的状况上门吧,那自己之前说的话就是自掌嘴巴,证明自己之前是胡说八道了。 须知做媒婆的,靠的就是一张嘴吃饭,她以往牵红线,虽然嘴皮子伶俐。能将男女双方夸得好似天上有地上无一般,可是有些事情却不能胡说。真要依着这叶明俊的意思,那往后谁还敢相信自己的话? 可要是承认自己没打探清楚情况就贸然上门说亲事,那不更是可笑吗,她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由将那个向自己出主这馊主意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暗恨他让自己陷入了这种有些为难的境地,可是嘴上却半分不肯开口承认,对着叶明俊傻笑了两声。脑海里飞速想着其它的解决办法。 叶明俊悠闲的看着孙媒婆焦头烂额的样子。虽然知道她不过是人家花钱请来跑腿的,可是满腔怒火现在无处发泄,瞧她这样倒是心里舒爽了些。他也不急着开口催这孙媒婆,见她咕噜转着眼睛打主意,也只当作没瞧见一般。 孙媒婆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方法能将这事儿圆了过去,索性心里一狠,一不作二不休,反正目前情况来说已经惹这探花郎不悦了,自己要是这桩事儿办不成,于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待,因此提高了些声音,略带急切的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叶探花难道真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明俊摇了摇头,故意歪了歪脑袋,斯文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狡猾的神色,一双漆黑的眼睛只盯着孙媒婆看,问道: “我还真不明白,不如孙媒婆给我解释一二?” 孙媒婆被他这么一盯着,感到浑身好不自在,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势一下子又垮了一大半下去: “叶探花是读书人,高中了探花,哪里是小妇人能比得上的。”她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只是我们现在说的是叶姑娘的婚事,这于家也算是大家,叶探花现在并无官职在身,说起来那于公子也并不差,家世人品都是有的,许多姑娘家排着队还等不到这个机会呢,叶探花何不再考虑一下?” 叶明俊皱了皱眉头,也不耐烦同她再墨迹下去,他脑海里迅速思量开来,完全没将这媒婆的话听进耳朵里头去,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可是同太子周临渊扯上了关系,他面圣几次,对当今皇上虽然说不太了解,可是性子为人却是能看出大概,自己如果现在将这孙媒婆赶出门去,那得了皇上宠幸后性子变得骄纵不堪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到时候对自己名誉虽然有些影响,可是对太子周临渊来说却是有好处的,他自己就是个飞扬跋扈的人,行事任性不羁,自己作为他手下党派的一员,如果表现也如此的话,许多人也许会说太子行事已经出格,可是对于自己亲近一党也不加管束,这样一来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出来参奏,皇上说不定会小惩大戒,但是心里对这种情况是会更加放心。 试想,太子原本性子顽劣,可是在我皇的教导之下,慢慢变得品学兼优,这样一来不止是证明皇上处事圣明,还很会教养儿子。 叶明俊的仕途暂时会有一定的影响,说不定还会得到皇上面上的斥责,可是皇上心里说不定会对太子更加放心,这样一来,太子往后继位,谁会记得到一个曾经因行事放纵而被先皇斥责的探花郎?大家只会记得在当时,谁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想通了这一层,叶明俊已经打定主意,周临渊才是他往后的依靠,这么冷不妨一想好似思想有些往歪处想去,可是事实却是如此。 当今皇上虽然春秋正盛,可是现在皇上对自己的宠幸也不过是看在之前太子周临渊插手,然后镇南王买了他叶家宅子的份上从而对他另眼相看而已,可是朝堂上想要得到皇上另眼相看的人太多了,他一个无根无凭的人,现在又在翰林院当值,平日里除了皇上相召之外,再没有其它面圣的机会,想要得到皇上常久的宠幸太难了。 可是周临渊却不一样,他同自己幼时有一定的情谊,看在两人那时同时拜师学艺的份上,他就不可能轻易将自己忘记,只要一日还挂着师兄弟的名义,自己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情,他也会容了自己,更何况周临渊还对明绣有其它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叶明俊也瞧得很清楚了。 一个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喜爱而又正当青春年华的少年,为什么会不近女色?除非他心里早就有所属,而且那人对他影响还很深。想到这儿,叶明俊就算再淡然,心里也涌起一股骄傲感,那于家的小子算什么,虽然两人曾经同为同窗,但是沾上了于氏,他心里就无法平静,甚至是隐隐带着怨恨。 叶明俊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私怨,可是妹妹现在瞧着同周临渊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而且自己兄妹二人对他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那时周临渊就肯事事多让些妹妹,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更是被他瞧在眼里,叶明俊脑子又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舍了周临渊这个能坐怀不乱的妹夫,反倒是去答应于家的求婚? 到时候于家要怎么折腾明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想到这儿,他也没了心思应付这媒婆,反倒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里带了点点湿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歪在椅子上更舒服之后,他才慢吞吞的说道: “孙媒婆,做你们这一行的,虽然许多人可能对你们有些误会,但是媒婆一职却是事关重要。”他温润如玉般,坐在那儿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整个人瞧着就好像一具谦谦君子的雕像,让人一看就就由生出好感来。 孙媒婆一听他这句话,脸上原本有些讪讪的神色不由放松了,变得整个人好似骄傲了许多,心里觉得这探花郎并不如于侍郎说得那般难对付嘛,人长得俊郎不说,说话做事让人心里也舒服透了。 她这时没有瞧过明绣,只是之前收了于光左的钱,过来提亲,这时却心里隐隐对叶明俊生出了好感,媒婆做得久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真心爱这门职业,都会生些‘职业病’出来,再加上但凡是个女人,而且是年纪已经二十多三十岁的女人,更是尤为爱好替别人拉红线,要不然这些年孙媒婆也不会替别人做媒混得风生水起了,这时见材心喜,起了想替他保媒的心思,见叶明俊还有话要说,她这才按奈住自己的心思,准备等下将这叶姑娘的事情解决了,再询问他一番。 叶明俊不知道她心里起了什么心思,只是无端却见她眼睛变得亮了许多,又接着淡淡的说道: “就是因为媒婆一职太过重要,许多男女下半辈子都是靠着你们一张嘴,因此才需得更加慎行一些,如像今日这般,连我叶家父母早就过世的消息没打探清楚,就贸贸然的随口说了出来,不免会惹出些事端来。” 孙媒婆原本堆出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变得尴尬万分,心里有鳖屈却说不出来,还反倒得笑着应和: “叶探花教训得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俊美 叶明俊见她心有不甘可是又强忍住的神情,嘴角微微弯了弯,他性子不是肯吃亏的人,就连在嘴上被叶正华这么借着别人的名义摆弄了他一道,他也是断然不肯承认的,如果今日里任由这孙媒婆将自己还有‘父母’的事坐实了,往后明绣的婚事不但麻烦许多不说,而且还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 传出骄纵不堪的名声也就罢了,这样会让皇上放心,可是要是传出的是他不认亲生父亲,那不就代表他不孝了?这个罪名很是严重,前后两者相比较起来,皇上是会对他人品产生信心,说不定自己往后的前途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孙媒婆自然不甘心被他就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了,可是她也是没办法,论机谋算计,她是远远不及叶明俊的,这些年书不是白读的;论起辩论以及耍嘴皮子,她这常年同人打交道,自认能说会道的人居然也是说不过叶明俊,这青年瞧着温和淡雅,可是说起话来却是让人恨不能找个地洞当场钻了进去,三言两语结结巴巴不成曲调。孙媒婆脸涨得通红,还想争辩又被叶明俊一顿不着痕迹的数落,话语中好似还一副为她着想全为她好的意思,让她吃了亏却有苦说不出。 几下就被打发着请人将她送出了大门口去,孙媒婆来这一趟无功而返,自然是不甘心,想着于光左那还不知道要怎么交待,因此没过几天,新任探花郎叶明俊行事出格,性子放纵骄横的话就果然如他之前所料般传了出来。 只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孙媒婆这个官媒在他这儿吃了亏,许多原本想打着兄妹二人主意的人。到是都忘而却步,叶家门前倒是清静了不少。 只是周临渊心里却好似梗了根刺在喉咙一般,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眼见着明绣已经及笄了,虽然自己是认定了她,可是也挡不住别人去求亲,每当听到这种消息时,太子殿下就会非常的不愉快。 他心情不愉快了,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太过愉快。于光左好不容易才又重新爬回礼部侍郎的位置。结果没几天又给人查出来此人徇私枉法并且还收受了学子们不少的好处。 原本这样的事倒是司空见惯了,大家心照不宣。暗地里收了银子只要没人捅出来,皇上那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臣子们不是圣人,毕竟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利用职权替自己以及家人谋点好处是大家都会这么干的事,大臣们俸禄虽多,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也不容易,虽说宅子等都是由皇上那个冤大头付账,可是男人总会有些风流病,定额只有那么几个。养了正妻侧妻。如果还想要美貌小妾,就得要自己掏银子付账了。 因此只要逮着机会,只要不是太过触了皇上的逆鳞。那位老爷子也并不会太在意,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比全天下的人谁都更清楚明白。 只是好死不死的,于光左却被人捅了出来,为了面子上好看,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谁让你有本事贪了,可是却没本事将屁股擦干净,让人将尾巴给揪出来了,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你不对,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怎么能处理起关系国家未来的大事? 当然,皇帝老爷子说他于光左不对了,就算他是对的也得要不对,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事儿还真是于光左自己没处理好,因此于家轻松的降官降职,连于光左的老太人,礼部尚书都受了他连累,从正二品的尚书一职,直接给降到了从二品,干起女婿以往的工作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于家遭了这么一难,还得要跪着叩谢皇上开恩英明,心里不知道有多鳖屈了。 只是于光左虽然这次被罚,于家以及礼部尚书那受了些影响,但是于家在礼部多年,关系早就盘根错节,再加上朝廷里有一些往年通过科举考试而任的文官之流也算得上是于光左名义上的学生,虽然这些人官职都不太高,可是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因此于家这次虽然倒霉,可是却也并不是就这么倒下去了。 只是于光左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他这次纯粹是被人陷害,朝廷里多的是贪墨,怎么别人都好端端的,就他一人倒霉?人一旦倒霉起来,就恨不得旁人也同自己一样才好,光是自己遭殃,那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再加上老丈人最近又抓了他去臭骂一顿,心里鳖屈得无处发泄的情况下,还得恭敬的装孙子好好哄了老爷子,回家才气哼哼的给了迎接自己的夫人一顿排头,将气泄在她身上之后,往小妾院子钻去。 于家这边乱七八糟,叶家那边也并不见得就好。叶正华原本以为于光左亲自差人提亲,这事儿算是十拿九稳了,他不知道叶明俊同于光左之前发生过的小矛盾,只是觉得一个堂堂二品大员亲自过问这桩婚事,也算是给足了明绣脸面,如果她还真要拒绝的话,那也算是给脸不要脸了。 谁知还没等到叶于两家结亲的消息,就率先传来了于光左被弹劾的事儿。他同于家因为于氏也是联系颇深,连于光左的老丈人都倒了霉,他自然也跑不掉。再加上前些日子他和于氏因为明绣的婚事,往于家跑得勤了些,落在外人眼里,不免有他们私相授授商量着什么阴谋的想法。 因此这事儿一经人揭开之后,叶正华也是被降了一级,要不是看在他的大女儿被皇上指给了太子周临渊作为姬妾,怕是处罚还没有这么轻松。 最近的日子对于叶正华来说,应当是极为不顺的了。前些日子本以为久没见面的亲生儿子出息了,他上门认亲,结果受到人家无情的拒绝;目前唯一愿认自己的儿子,又是个没出息的脓包;大女儿虽然算是被抬到太子府,可是却又无名无份,现今为止,他最为看重的名声地位,现在却又毁了一大半。 想想自己汲汲营营半生,他颇有前途无亮之感,这一下原本最近就不太好的身体,又一下子给倒了下去,大夫诊断过后,肯定的告诉他是郁结于胸。 于氏因为哥哥的事情,后台塌了一角,旁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却是猜到了一部份,心里有鬼更是有些害怕大哥知道真相之后找她算账,因此这些日子也是焦滤不堪,可是却又不敢回娘家以及看丈夫,知道他们心情不好,怕自己一去触了人家霉头,让人联想起什么来,她更是讨不了好去。 这么一急,竟然虚火上升,吃不下又睡不着,竟然也是病倒了。府里主事的两人一下子都倒了,叶家的下人们颇有凄凄然的感觉,成日都惶惶不安,深怕这两位哪个撑不住去了,叶家算是垮了一半。 明绣对于叶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她也对叶正华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她同哥哥叶明俊不同,她身体虽然算是流着叶正华的血液,可是灵魂却是外来户,别说对叶正华没有感情,就连叶明俊,两人也是相依为命中感受到他的那份打心底里散发的疼爱关心,才慢慢接纳了他。 她这时已经在被周临渊派来接她过去玩耍几天的马车上头,因为两人现在没有名份的关系,因此对外时倒是悄悄的行动,让明绣也跟着乱紧张了一把,深怕被别人发现。 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太子府的后门,几个等着明绣的人直直领着马车往院子里驶去。周临渊已经早早的就等在了明绣惯住的院子里,没多久的功夫,竟然有些坐立不安,直到听着车子转动的声音时,脸上才松了一口气。 明绣下车时就眼光不自觉的就看到了那个少年,她心里之前好似并没有多么想周临渊,可是这次见面时,才知道自己真有些想他了,她微微对他笑了笑,却见少年已经走过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想来他这段日子在府里‘思过’也并不太好过,要给外人一个他在认真做事的印象,又要让皇上心疼他,因此面容倒是消减了几分,原本就长相丰神俊朗,面如冠玉,这时候消瘦了一些的脸颊显得线条更加的坚硬,眼窝深邃了一些,看着明绣的眼神认真又执着,穿着一袭月牙色锦袍,头上还用玉冠束了丝滑的黑发,两根细心编制过的明黄色带子在下颚打了结垂下来,整个人瞧起来竟然有了丝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感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去。 明绣这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浑然天成的贵气在他微微侧头看自己时,抵挡不住迎面袭来,她看得眼睛发直,看惯了这人嘻皮笑脸的模样,没想到真收拾出来还真是让人惊艳,见他嘴角含了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眼神凝注,幽黑的好似一汪神秘的古井,能将人心魄吸去,她这时才注意到,周临渊不光是第一眼看起来惊为天人,而且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那双眼睛形状美好漂亮,看着自己时又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一般,以前怎么会认为这小子只是长得普通好看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宠爱 从上次回家里算起,周临渊已经是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也许是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皇上赐婚,因此这少年目光以及行动都火热了些,知道于舒晋着人向明绣提亲时,派人过去给她传话时,都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这时见着明绣好端端的,虽然这么几个月没见,可是她肌肤光滑白皙,小脸蛋上头还浮了两朵健康的红云,一双明媚的大眼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嘴角边还露出两个若有似无的梨涡来,脸上带着欣喜。 虽然周临渊很是喜欢她这副健康可爱的模样,可是见她眼神明亮清彻,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时,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一边不着痕迹的握住她滑腻的小手牵着她往院子里走,一边侧过高大的身子将阳光替她挡住了,见她走在自己阴影下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抱怨道: “绣儿,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每日茶饭不思的,我看你倒是睡得很好嘛,不但没瘦,反倒还像是有些胖了的样子。”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家说胖,特别是说这话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明绣也不例外,一听他这话不乐意了,抬头瞪他道: “你说啥呢,我哪里胖了?” 没想到这姑娘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周临渊虽然是真心觉得这姑娘身体是苗条了一些,可是这时候见她没说自己想听的话,也不乐意了,故意捏了捏她小手臂。又摸了下她的小腰,借故吃了堆香嫩的豆腐。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就算是吃豆腐,可也不能真吃久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因此收回了手去,借故淡淡的说道: “你瞧,这些全长肉了。” 明绣开始还真以为他是吃自己豆腐来着,可是之前冷不妨的被他捏了两下手臂,还没反映过来,他又将手收回去了。一双幽黑的眼睛望着自己,俊美得好似太阳神阿波罗似的脸孔上头一片正经。好像又是自己误会他了,因此斥责的话跳到舌尖又吞了回去,只是听他这么说了,抬起手臂自己摸了摸,才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哪里胖了?”明明就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以前做的衣服,她现在穿着还稍显大了些,之前忙着镇南王等人宅子的事情。她跑了好些天。累瘦了些也并不奇怪。 宽大的衣袖顺着她的动作,往下头滑了些,露出一小截如凝脂似的白皙肌肤来。阳光反射下,竟然白嫩得有些刺目了,好似一掐就能滴出水来一般。 见着这情况,周临渊自然不可能放过,只是身后还跟着好些护卫,他一边身子往前一站,挡住了众人视线,一边将她小手臂握住,把衣袖拉了下来,将她的手臂以及他的手臂给挡住,手指无意间磨了磨,肌肤相触间,两人都生生浑身战粟了一下。 明绣头皮发麻,看周临渊眼睛都有些变了,虽然笑得如春光般灿烂,可是那眼睛却又幽暗了些,整个人好似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绣儿。” 他连声音都变轻了些,低下了身子,将头凑得离她脑袋近了些,这一声喊得十分轻脓温软,好似在嘴边呢喃一般,配上他俊美贵气的脸孔,以及高大身材带来的胁迫感,整个人显得更是艳光十足让人轻易沉浸入他带来的绚丽氛围去。 被他这么一唤,明绣身子也是一软,感觉自己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连忙后退了一小步,见他身后的护卫们脸孔好似石板雕刻的般,没有一丝表情,仔细看过后连眼睫毛都没人动过,好似在表示他们没看见一般,她脸孔一红,连忙拧了周临渊一把,咳了一声,看了众人一眼,才说道: “这么多人,别胡闹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大喜,两只眼睛好似两轮小太阳烁烁发光,俊美的脸孔光华流转,泛出温润的色彩来: “那没人的时候可以胡闹吗?” 这下有人没能忍得住,‘噗哧’一下笑了出声来,有人开头之后,见太子殿下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接着也有人笑出来,见明绣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时,众人都是一僵,接着又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将声音消了下去。 明绣瞪了笑得放肆而又得意的那人一眼,干脆转身招呼了秋霜等人,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她也是很熟悉了,每次来太子府住的都是这儿,既然周临渊派人接了她过来,明绣不相信自己今天能回得去,再加上冬雪等人虽然没打包行李,可是每人手上也提了些东西,就能显示出来。 不过明绣倒也不抗拒,在她看来,自己来太子府吃得好玩得好被人侍候得更是好,就像是渡假旅游一样,平日里还有美男陪着说话聊天,这日子比在家里舒服多了。叶明俊虽然现在并没有正式官职,可是他是朝廷通过科举而被皇上亲点的探花郎,现在在翰林院任职,每日都必定要去做些书本编修的工作,一个月虽然有休沐几日,可是休息的时间还没到。 他得了皇上召见几次,在别人看来可是红人,有羡慕的自然有嫉妒的,多的是人等着抓他小辫子,好踩着他上位,因此连借口生病请几天假也不行,虽然知道妹妹这次进京回家之后,兄妹二人难得再团聚,可是对这情况也是很无奈。 京里叶府虽然是明绣修建的,可是那些新换的下人她根本不熟悉,这些日子知道于光左的事情之后,她连街也都不想上,深怕又出了什么意外,成日里在叶府呆得比上次因为叶正华的事情而闷在太子府无聊了足足十倍有余。 秋霜等人极有眼色的跟了上去,她们现在已经是明绣的人,虽然心里对周临渊也很是忠心,不过除了这忠心之外,这些日子明绣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果的,她们也在渐渐将心偏向她这边,见主子瞪了太子爷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几个丫头心里也有些着急,见着太子没有发怒的情况,反而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临渊自然看到了她们的变化,可是心里对这变化反倒是要放心了许多,并没有因为这些丫环将心扑在明绣身上而生气。 见明绣已经快走到院子里头了,那背影仿佛一瞧心情就会变得很愉快似的,想起自己之前握住她手臂时那上佳的触感,忍不住心神一恍,反映过来后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一切已经置办得妥妥贴贴,一些侍候的婆子还是以前的那几个熟脸孔,见着明绣时都很是恭敬的过来行了礼,上头还摆了些她爱吃的水果点心等,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屋里放了冰块消暑,桌子上头还摆着冰镇的西瓜。 一切瞧着都好似理所当然,可是细节处又很是让人感动,明绣呆了一下,知道这必定是周临渊提前吩咐了,她摸了摸西瓜,那翠绿的皮儿已经冰凉透心,切开的瓜瓤上头水灵灵的,红色的果肉夹杂着几粒瓜籽,让人一瞧就忍不住口水流出来,感觉原本满身的暑气,因此而消去了一小半。 周临渊这时已经跟着进来了,见她傻愣愣的站在屋里,表情娇憨可爱,忍不住亲昵的拍了拍她额头,见这丫头抬起头望着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心底生出一股缠绵的爱意,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渴了吗,喝点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半揽着她往椅子旁走去,还体贴的拿了她以前在这儿住着时无聊做的靠背塞在她腰后,深恐她坐椅子久了身子不舒服,一边又让人打了温热的水进来让明绣擦脸和手,收拾完了,这才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递到她手上,满眼笑意的说道: “快吃吧。”他自己却没吃,捞了一旁的扇子,轻轻替她摇起风来,只是目光专注的盯着明绣看。 明绣心里生出一股遏制不住的感动,冰凉清甜的西瓜咬进嘴里,可是那股滋味却不如他轻声的话语以及自然而然体贴的动作,心里酸酸涩涩,又下意识的看了周临渊一眼,见那俊美无双的尊贵少年,做起这样侍候人的工作也很是熟练,以前自己总是习惯了他这样的细心,现在想来,他原本出身就非凡,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在自己面前时却从来没摆过架子,没有发过脾气,唯一有生气的一次还是自己想要他出卖男色哄那姓于的小姐不要让她为难自己哥哥。 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将啃了两口的西瓜放到旁边的水晶托盘上,一旁的婆子俐落的收了下去,将点心又端了过来。 “怎么了,不喜欢吃西瓜吗?”周临渊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看着她熟悉精致的小脸,就无端觉得心情很好,想要对她好,想要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送给她。 他一边招了招手,见明绣没有说话,只当她是不喜欢吃西瓜了,小姑娘本来就很善变,他也没放在心上,左手摇扇子的动作没停,一边让人将水果盘里的水蜜桃拿两个过来,见明绣额头上的汗迹已经消失了些之后,这才将扇子递给旁边的婆子,示意她替明绣扇着,自己拿了桃子,就着一旁的小盆儿将手洗净之后,就剥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报应 旁边站着侍候的婆子见了他这个动作,连忙上前了一小步,有些恭敬的说道: “殿下,让奴婢来剥吧。” 周临渊摇了摇头,下巴上系着的明黄色带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绳子尾端串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了两声。 太子府上的水果自然不会差,这水蜜桃是精心挑选过的,每只个头都是差不多大,而且个个都长得饱满漂亮,瞧着就让人心喜,轻轻一掀,那桃子皮就落了下来,又不用费什么功夫,没两下周临渊就将桃子剥好了,递给明绣。 见这丫头脸蛋还有些迷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桃子放到水晶盘里头,先抓了帕子将她手擦了一下,这才将桃子又放到她手上。 明绣心里突然很柔软了起来,见着眼前这个尊贵不凡的少年,十分细心认真的替自己张罗着一切,从他身上,总是能很轻易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宠爱,这种感觉同叶明俊不一样,虽然哥哥也是很关心宠爱自己,但是那种感觉就是不同,好似周临渊这么做,能让她心眩为之一颤,整颗心都是满满的。 她眼神温柔了许多,之前虽然朦朦胧胧的知道周临渊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自己对他却始终感觉有些不温不火,就好像是知道年纪到了,应该是找个人定下来了,但是现在男人都一样,婚后也都是三妻四妾,这个世道又不可能让她自由恋爱,相比起来。周临渊是她熟识的,虽然地位尊贵。可是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摆过架子,自己对他也不是很反感,相比起其它陌生男子,和他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么一想之下,好像太过现实了一些,虽然心里对他有一分好感,可那好感却是夹杂着类似亲人朋友以及两人幼时相处的情谊上头,再加上周临渊长得不差,甚至比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许多。至少比上次莫名上门来要见自己的于舒晋,不论哪一方面都要好多了。嫁给他至少视觉不会亏。 明绣想起这些,心里突然开始觉得有些对不起周临渊来,他喜欢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用过权势逼自己答应他什么,他虽然话语间对自己是志在必得的样子,但行动上却又是温柔细腻,连帮自己哥哥也是不遗余力。 两人之间的相处,有可能一开始不是因为一见钟情。或者是其它原因。可是相处久了,却最是容易日久生情,面对这样一个俊美而又纡尊降贵的少年。在和自己相处时,一举一动一投足,无一不是以自己为中心,围着自己转,甚至许多关于她的事情,都不愿意假手旁人,她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 更何况,要喜欢上周临渊真不难,他虽然贵为太子,多的是女人想要亲近他,可是他却算得上是洁身自好,对旁人根本不假以辞色,当时蓝玉萱的事件发生时,明绣只顾着害怕了,可是现在想起来,那些女人嫉妒而又眼红不甘的神色,她真的得承认,那种感觉,非常的爽快,知道旁人求而不得的少年,对自己另眼相看呵护有加时,整个人都好似有种飘飘然了,难怪后宫女人争来夺去,皇帝宠幸哪一个妃嫔,除了权势之外,那种凌驾在众人之上,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是非常的好。 这么一想之下,好似又有些别样的滋味了。 周临渊不知道明绣心里的想法,只是专注的看着这姑娘,见她脸上神色一会儿迷蒙一会儿又纠结,表情丰富得让人打从心底里对她生起怜爱。 好似就这么想好好的宠着她,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恨不能将心也掏出来给她瞧瞧般,他知道这姑娘对他只是有些喜欢,加了一些类似亲人似的感情,原本两人要成为夫妻,这样的感情已经足以维持一世情缘了,可是不够,他想要的好似不止这样。 周临渊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心里却知道他想要的不止这些,他甚至有时候希望明绣能像后院的女人那般对他撒娇,可是这姑娘偏偏同别人不一样,想起这些时,这个天之骄子的少年不是没有气馁过,不过他骨子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执着,使得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放弃两个字。 不得不说,女人告诉自己要好好对一个人,和她打从心底骨子里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明绣以前觉得周临渊对自己好,因此要自己将他当作男朋友看待,可是那种感觉是不同的,两人平时虽然偶尔也会有靠近说话的动作以及拉下手等,但她心里是将周临渊当作亲人朋友,就算他偶尔会有其它亲密的神情动作,她心底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 可是现在她好似突然间,发现这个少年另外的一面,不可遏制的突然心跳快了些,连耳旁都好似有风声般,他刚刚说了什么明绣没有听见,只是看他如玉般清朗的面容,越看越是觉得深受吸引,连下巴处明黄色绳子栓着的那两颗玉色的珠子,也相映得他下巴尖润光滑,十分好看。 “绣儿,怎么了?” 周临渊说了几句话,只是见着这姑娘呆呆的,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忍不住略提高了些声音,以为她刚过来这一趟路上中暑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她饱满光滑的额头,又微微探了下自己。 明绣感觉到他的手碰到自己额头,好似浑身血液一下子都冲到脸孔上头一般,他的手比起自己的体温来说,微微有些冰凉,虽然因为出身地位等,手保养得还算很好,可是指头以及手掌处有些薄茧,想来是因为平常练武以及拿兵器的关系。 “没,没什么事儿,就刚刚突然走神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见她眼神微微有些闪躲,心里一紧,没有再说什么,只当是信了她的话,可是心底却打定主意等下要将自己送她的春夏秋冬几婢叫来详细问过,但是现在却没必要说了惹她不悦。 他心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被明绣牵着情绪走,以往嚣张任性,我行我素惯了的人,这时候面对她时说话做事不免多了几分思考,深怕自己做了哪些惹她不高兴的事,还很是快乐的将自己剥好的桃子递到她手上,见她咬了一大口,面颊鼓鼓的可爱模样时,嘴角下意识的弯了起来。 明绣心里一甜,嘴里原本就甜蜜的水蜜桃越发的香甜可口,吃起来满嘴生津不说,还夹杂着桃子特有的芳香,连心情也莫名的愉快了几分。 周临渊等她吃完了,这才拿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温热水和帕子,将她手擦干净,这些事他没假手旁人,等到众人将东西收拾下去了,他这才将几个婆子挥了出去,春夏秋冬几个丫头极有眼色的也跟着退了出去,那些护卫则是早在进屋时,就留守在了外头。 这样的情况原本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两人相处时,都不爱太多人跟在一旁听墙角,也避免了一些人将主子的私事往外头传去,可是明绣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抬头望了那慵懒的少年一眼,却见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轻声问了句: “绣儿,那于光左使人向你提亲了?” 明绣点了点头,礼部侍郎于光左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要说其中没有周临渊的功劳,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想起来时,却微微觉得有丝甜味。他这么做,不就正是证明了看重自己的原因么?于光左使人来提亲,他恼了,因此给了他一些苦头吃。 说到这个话题,周临渊就有些火大,虽然于家现在情况比起以前来说,已经算是凄凉了,可是他心里却依旧有把火烧得很旺,现在见这姑娘并没有维持于舒晋的意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不然怕是忍不住又要使人找于家的茬。 “那小子没什么好的,于家现在又降了官职,我长得可比他好看多了。” 明绣忍住笑,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见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狼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嘴角边两个梨涡甜美可爱,脸蛋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冲他扬了扬下巴,回答道: “那是当然的,谁也没有临渊哥哥长得好看。” 她这话带了揶揄,可是却因为很少这么亲昵的称呼周临渊,因此这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好似有些得意,可是又有些不自在,没想到自己也有靠美色取胜的一天,心里又是有些窃喜,又是觉得自己这么同那于舒晋相比好似落了下乘。 只是见明绣答应得爽快,少年脸上神色好看了许多,想了想也不在意她的打趣,反正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是,那小子什么也是比不上我的。” 明绣忍着笑意答应了他一声,却听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于光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同我抢,这次也算是他命中有此一劫。”明明是他干的好事,现在竟然厚着脸皮说这样的话,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声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思滤 想想于光左也是倒霉,能干到礼部侍朗这个位置上,一般来说前途都是无限的,再加上他年纪又不大,岳丈又是自己的上司,往年赴考的学子名义上也能算是他的学生,可是偏偏这样的人栽到了周临渊的手上,遇着了他每次都没能讨到好去,第一次因为女儿的原因,结果此人偏偏想要公报私仇,没来由的惹了一身骚。 不过这事儿却也怪不得旁人,于光左做了初一,自然有人来做十五。 只是周临渊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得意洋洋的味道,里头那对明绣强烈的占有欲却可见一般,他说了这话,两人都是安静了一会儿。 周临渊是觉得自己说这话孟浪露骨了一些,他知道明绣对自己虽然有些喜欢,可是态度却有些若即若离,对于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是不太能接受的,因此一说完他就安静了下来,可是心底却又松了一口气。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觉得不自在,可是想起两人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要说不嫁他好像是矫情了一些,再加上她又不是不明白这少年的心意,刚刚那一番思量,好似自己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因此咬了咬嘴唇,没有如以往一般斥责他,反倒是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幽幽的说道: “你后院那么多人,现在你又是太子,往后是皇上,后院那么多女人,我不也要同别人一道抢你了。”明绣本来只是下意识的这么说,可是说完这话想想好似以后日子如果真嫁了周临渊,结果就是这样的。因此心情倒是真有些不好了起来,连笑意也淡了去。 她这话虽然不是表白。可是却比一百句表白的话更为动听,周临渊心里一阵激动,一句不想做皇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好在他身在皇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因此心情一阵激荡后,总算是将这话憋在了心里。 只是现在却是恨不能立马就进宫请父皇赐婚,好歹他自制力极强,将这狂喜的心情强忍住了。虽然他情场经验并不太丰富,可是男子本能的知道。要是自己这时没将这姑娘哄好了,往后可能会失去什么,因此连忙说道: “别的女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 明绣勉强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默,她这时不由想起,两人之间就算有感情,可是还梗着许多现实,她现往的生活是悠闲自在。夫妻二人能朝夕相处。如同寻常夫妇一般的简单生活。 可是周临渊的身份,注定了她这愿意就似境花水月,他往后会成为一国之君。除了朝堂上的事情忙不过来之外,后宫还有许多佳丽等着他去安抚,两人哪里来的悠闲日子可以过? 虽然知道两人对于往后生活的背景是背道而驰,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周临渊就算有心想要陪着她,可是自己既然生在皇家,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承担,皇上现在虽然龙体安康,可是毕竟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这皇帝还能做几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周临渊始终是逃不开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均觉得原本相见的喜悦,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化解了去,反倒都觉得心情不好了起来,周临渊将这笔账算到了于光左的身上,心里暗自打算这事儿往后再计较,这时见明绣脸色惆怅,眉宇间带了些疲累,忍不住站起来说道: “绣儿,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明绣点了点头,见少年脸上罕见的也带了丝凝重,也没有留他。 周临渊眼神黑亮,可是心里却是有些坚决,这皇位是他千辛万苦争来的,几个兄弟间争斗不知道凡几,好多次都差点命丧于此,他不能放弃也不甘心放弃,可是明绣他也不愿意放弃,可是对着她明亮如秋水似的眼睛,心底好似没来由的觉得心虚,这时见她点头,自己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说道: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处理些事情,等晚饭时再过来。” 明绣微微一笑,跟着也站起身来答应了一声。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身家只到他胸口的位置,瞧起来娇小可爱,从他视线看下去,那排眼睫毛眨了两下,就好似蝴蝶一般,没来由的心跳又快了两拍,这才转头往外走去,见小姑娘跟了上来,外头院子太阳明晃晃的,他眉头皱了下,连忙叮嘱道: “外头太阳大,你就别跟出来了,等下睡会儿午觉,我让人将屋里的冰重新换过,帘子也是轻薄的碧云纱,怕你睡觉时觉得屋里闷热不透气。。。” 原本说好要走的,可是忍不住又拉拉杂杂吩咐了一大堆,明绣额头滑下一排黑线,一一应答了,这才见周临渊有些依依不舍的跨出门去,她依言没有再送,只是瞧着他高大挺拨的身体领着一群护卫消失在院子外头,这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春夏秋冬等人连同几个婆子又鱼贯进来,见她神色有些复杂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将带来的东西又整理了放进屋里的柜子里头,几人拿水将**铺着的冰竹席擦了一遍,将屋里收拾清爽了,冰块也重新放过,薰香之类的明绣不爱用,春雨这才走出来轻声问道: “小姐,你要睡一会儿吗?” 几人跟着明绣一段时间,知道她如果是没事儿的话中午是会睡一个时辰,起床做些女工以及练会字儿,因此见她这时精神有些萎靡,这时才发问。 明绣点了点头,走进内室里,任由几个丫头将她外衫除去了,换了一套乳白色的轻绸睡衣,将头发解开之后,这才睡到了床铺上。 夏晴将淡蓝色的床幔放了下来,几人又悄悄退到了外室去,都知道明绣睡觉时不爱旁人守在她身边,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各自拿了一些女红做着,守在一旁,以免明绣起床时找不到人服侍。 床幔放了下来,将宽大的床铺形成了一小小的空间,屋里十分安静,外头连蝉叫的声音也没有,明绣住在山里时,听惯了那些虫鸣鸟叫,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原本倒是真觉得有些累了,可是睡到**却又好像睡不着,她翻来翻去想了些事,又想起她和周临渊之前的对话,越想越是有些郁闷。 外头春夏秋冬几人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一般,可是明绣知道她们是在的,好不容易能跟着自己回王府一趟,明绣突然想了起来,坐起身子掀开了床幔,几乎是她刚一动作的时间,外头春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姐有事吩咐吗?” 明绣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她们在外室没自己吩咐不会进来,是看不到自己动作的,忍不住有些哑然,连忙开口说道: “我这儿不用服侍了,你们自己下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再过来就是了。” 春夏秋冬原本是太子府的奴婢,相信这太子府里应该是有她们的亲人,如果是没有亲人,也应该是有相处得极好的朋友以及姐妹,明绣这会儿是要睡觉,又没什么要她们做事的地方,想起这几人平日服侍自己也很是尽心尽力,因此这才开口。 外头几人安静了一会儿,春雨悄悄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见到明绣掀了床幔,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看向自己,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她背后,胸口滑了一缕,长长的垂到**落在卷缩起的脚边,越发的显得她身段娇小,瞧起来惹人怜爱得不行。 轻柔的碧云纱衬得她整个人好似多了丝飘渺的气质,肤色好似象牙般洁白而又泛着健康的光泽,一时间春雨原本想说的话竟然说不出来,只是看得有些发呆,没注意到自己长时间这样伸了头往里看,是有些不规矩了。 明绣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说完之后见春雨没开口,其它几人也没说话,想来是有些犹豫的,因此又接着说道: “去玩一会儿吧,我这儿没什么要做的,也不用拘着,等下再回来也就是了,太子那儿也不会责怪。” 几人犹豫了一下,自然知道明绣说的是实话,虽然本份是应该留在她身边守着,就算没事儿也要侍候着,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她们自小是在府里长大,许多要好的姐妹因为之前跟着明绣去了,已经许久没见了,这时听明绣说起来不由有些心动了。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终究是没有受得过这个**去,因此春雨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说道: “那奴婢等人出去一阵子,半个时辰必定回来。” 明绣点了点头,听到外头又收拾了一阵,一阵脚步声轻轻的远去,再也没有其它声响时,这才微微笑了笑,知道她们应该是已经出去了,这才又重新放下床幔躺到**,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橘红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可是想来也不晚了,她刚一坐起身,外屋就传来春雨的声音: “小姐醒啦?” “嗯。”明绣刚答应了一声,春夏秋冬几人已经端了盆子走进来,几人手脚麻利的将床幔掀起,挂在床头的精致小勾上,一边将她扶了下来,拧了帕子替她擦手和脸,收拾妥当之后这才拿了衣服替她换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心意 明绣望了一眼屋角的沙漏,这才知道这时已经申时了,她这一觉足足睡了有一个半时辰,睡得久了,并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倒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恨不能又继续往**躺一会儿,墙角的冰块显然是重新换过了,并没有融化过的痕迹,春夏秋冬几个人并没有说谎,应该是出去一会儿,一个时辰内回来的。 春雨显然也看出她表情有些萎靡,一边替她梳着头发,一边笑道: “小姐没睡醒也别睡了,省得晚上睡不着了。” 明绣点了点头,任着几人替自己折腾。春夏秋冬也知道明绣并不喜欢脸上扑着厚厚一层胭脂水粉,打扮很是素净,头发也不喜欢挽得多么复杂,再加上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很快就是晚膳时分,也并不需要打扮得多么隆重,这太子府虽然平素规矩极严,可是周临渊对明绣很是特别,这儿又没有长辈需要请安侍候,因此倒很是随意,收拾起来也很快,只是随意穿了舒适的衣衫,头发也只是用简单的玉钗挽了一下而已。 等到收拾打扮出来,明绣这才在屋外的太师椅上头歪了一下,眯眼看着外头的天色,这时已经是下午,气温虽然还是有些热,可是也不若中午的时候了,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儿,起来觉得正是闷的时候,虽然屋里冰凉爽快,但也不如自然的风吹在身上那种感觉。 在屋里呆坐得无聊了,明绣这才站起身来,春夏秋冬正在屋里打扫着。虽然她只是睡了会儿午觉,可是一些程序却是没落了去。见着明绣的动作时,夏晴转了头过来,赶紧从屋角拿了伞以及扇子问道: “小姐是要过太子殿下那边去吗?” 明绣摇了摇头,见那几个丫头都已经收拾完了,正笑着等自己的回答,这才抿了抿嘴,笑着说道: “我想去外头走走,吹吹风,这会睡了起来反倒是身子有些沉。” 秋霜望了一眼外头的天气。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是有些不舒服吗?” 她这么一问,几个丫头脸色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们几人下午出去了半个时辰,明绣这儿没人守着,如果是生了病,到时候太子殿下追问起来,可不会管是不是她让自己等人不用守着的,到时候怕是自己几人皮也得给剥去一层,因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是几人虽然害怕。总算却没人惊慌。脸色虽然苍白,可是态度都很镇定。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几个丫头都咬紧了唇。一副害怕却又好似认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手道: “你们别紧张了,我就是睡得久了,头有些昏沉沉而已,所以才想去外头坐一会儿,吹吹风就好了。” 她这么一说,几个丫头这才松了口气,夏晴甚至眼睛里差点涌出泪水来,连忙背过身去拭了下眼睛,这才又转过头来,虽然还没出去,可是手已经自发自动的替她摇起了扇子来。 秋霜却是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但是外头太阳还很大,万一给晒着了可怎么办才好。”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想笑着回答哪有这么精贵,可是想想周临渊一向把自己看得重要,好似捧在手心里般,深怕下人哪一点儿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好东西也第一时间就送来了,如果真的出了事生了病,这几人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么一想,心底好似涌出了什么东西,有些甜甜的,浑身因为午睡后的不适都消减去了几分。 “没事的,这会儿已经是快傍晚了,比起中午来说好多了,我就想出去坐一会儿。” 毕竟她是主子,虽然秋霜几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是说话作主又轮不到她们,因此只能无奈的同意了,几人打伞的打伞,拿扇子的拿扇子,春雨又提着冰块桶跟在她后头,深怕将她给热着了。 明绣也有些无奈,可是瞧着几人的样子,怕是自己不同意,她们心里也是不踏实,因此只得由着她们折腾去,幸好刚出房门的时候,那几个站在屋檐阴凉处的婆子钻了出来,见着明绣出来时,都很是恭敬的向她问了好,然后自发自动的接过夏晴几人手里的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身后。 没想到出门走走队伍也是浩浩荡荡,明绣看着身后跟了一大串的尾巴,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周临渊家里时,遇着蓝玉萱几个姑娘,身后也是如自己今日这般带了一大群人,看起来声势好不壮大。。。 思绪有些飘远了,可是外头虽然天气热,但是确实一股幽幽的风吹在脸上那种感觉,比在屋里闷坐着要好得多,再加上身后不少人跟着侍候,确实比自已以前一个人逛园子来得要轻松悠闲许多。 明绣一边走,一边看着府里的景色,上次在这里呆了许久的时间,这次再来隔着没几个月,因此景致变化并不太大,唯一有的变化就是,那一路走来的花莆里,竟然莫名多了许多蔷薇花来,这时正是花朵怒放的时间,一朵朵婴儿拳头大小的水红色花儿,是开得正好的时候,一路走来都能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上次来时都没有看见,明绣不由微微皱了眉头,但是对这蔷薇系的植物,她确实有一种独特的好感,自己家里还种着不少的玫瑰,开的美容店铺里头,卖的那些产品也大多都是以玫瑰为主料的,因此见着这些花儿时,忍不住凑了鼻子去闻闻。 身后几人见她喜欢,也就跟着停了下来,撑伞的婆子微微将身子往她方向侧了侧,但是很有分寸的把距离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使得明绣不会因她的动作而产生不愉,可是她自己又能好好的说话,她一边努力将伞举得高了些,不会使得伞挡住明绣看花的视线,一边讨好的笑着说道: “这些花是太子殿下专门使人种的呢,听说是因为小姐喜欢这些花儿。” 明绣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发呆,忍不住又低头看了这些花朵一眼,脑海里竟然浮现起周临渊的面孔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这花儿?她记得,自己应该从来没有说过的,可是她又突然想起,许多她喜欢的东西,即使从来没说过,周临渊都会知道。 难道是陈大娘说的?明绣随即否定了这个答案,有什么她的吃食爱好穿衣颜色以及首饰爱好等,陈大娘根本不知道,要知道陈大娘虽然关心她,但是两人年纪毕竟相差有些大了,隔代的人总是会有些代沟,陈大娘最多不过是关心她的身体以及平素一些小事罢了,可是这年轻姑娘爱什么首饰,爱什么服装,她应该是懂得不多的。 明绣以前没注意到这些事情,现在被这婆子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难怪自己来到太子府,也并没有觉得有不适应的情况,毕竟一个人如果新换了环境,到了人家家里作客,有些拘谨是理所当然的情况,可是在周临渊家里,她却住着很是舒心,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一般。她这才时候才想起,不论是平素的膳食,还是送过来的衣物等,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就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她以往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明绣想到这儿,再是蠢笨也应该猜出是周临渊来。只是这么一想起,却是忍不住心里有些酸涩了起来,周临渊要不是心里全是放着她,这些小事他怎么会注意得到,虽然自己不明白他平素里在做些什么事情,可是却知道他应该是很忙的,那时候住在这儿,常常连着好些天他的影子都瞧不到,但是再忙,自己的事情他却都不会落下。 这种被人珍而重之的感觉真的是很好,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可是好像明绣现在才正视这个问题,发现周临渊对自己的好,比自己所能看到的要多上很多。 她这时突然涌起想要立马去找他的感觉,以前两人许久不见,她就算心里会挂念,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马上就看到他,连一刻都不能多等的。 虽然没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过明绣脸孔还是微微有些发红,这样细微的改变,身后的几人不会知道,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姑娘是被太阳晒到了而已。 明绣强行按下自己心中杂乱的想法,只是又微微拨了拨花朵,秋霜却是笑了,脆生生的说道: “小姐原来是喜欢这花的?殿下可真是将小姐放在心上。” 她原本是春夏秋冬里头,明绣最先注意到的那个,因为性子爽朗可是又不会头脑简单,做事为人很是有分寸,不像春雨那么稳重可是又常常闷不出声不引人注目,也不似冬雪那般跳脱,更不是夏晴那样瞧起来略有些胆小害怕,她就像是几个丫头的综合体般,因此平日倒是同明绣最为亲近,这时大胆说话见明绣不反对,也忍不住笑眯了下眼睛,接着说道: “不如我们晚上采些花儿,给小姐泡澡吧。” 说到泡澡,明绣也是有些心动了,她临近中午用了餐被周临渊接过来时,浑身就走了些汗水,再加上刚刚睡了会儿午觉,屋里虽然清爽怡人,可是那汗却是硬生生给逼退去了,这时难免有些不舒适,因此听了这话倒是眼睛有些发亮。(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荷花 她也没有那种什么摘了花就是糟蹋花儿的想法,毕竟自己就是做那棘手摧花这一行的,因为要做美容护肤品的关系,常常不知道要摧残多少花儿才够,虽然自己带来的包裹里头还有些玫瑰精油,但是如果能在浴盆里撒上这么些漂亮的花瓣,就算实际没什么用,可那情景也是够美的了。 春夏秋冬几人虽然性子各有不同,但是心眼却都是有的,因此这时见她没有出声说话,便是当她默认同意了,也不再追着这个问题,将这个默默记在心里。 一行人在这儿站了一会儿,明绣还好,一边有人扇凉身后又提着冰桶,头上还顶着伞,并不感觉如何热,春夏秋冬也还好,几人手里都空着,只是跟在身后而已,可是那些婆子因为拿着东西,手又不空,这时额头却已经沁出些汗珠来了,只是几人却是一言不发,任由她在这儿将花看够了。 明绣心里有些歉意,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 “我们去那边亭子坐一会儿吧。” 几人连忙答应了一声,那几个婆子脸上更是露出感激的神色,见明绣已经往前头走时,俱都擦了下额头,连忙跟了上去。 还没走到两步路,却听见前头已经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明绣抬了抬头,看见那转角的一大丛火艳蔷薇处,已经隐隐有一支队伍走了过来,身上盔甲磨蹭,发生略有些冰凉的坚硬的声响,她也不闪躲。跟着走了上去,两支队伍远远看见时。她这才看到领头的竟然算是老熟人了,是第一次带自己进府时的雷将军。 只是从那以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时冷不妨见到,明绣才想起他那时不顾规矩,带自己进府的情谊,因此连忙走快了几步,谁想那雷将军走得比她更要快,那一队人瞧起来比这边的人要多上足足一倍。可是行动间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明绣面前。没等她开口,那雷将军已经恭敬之极的行了一礼: “见过叶小姐。”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明明是一个雄壮威武的人,可是这如玉珠滚落银盘的声音愣是将他气质毁了个一干二净,任他将脸孔板得再严也是没有用。 明绣愣了愣,想起这雷将军两次截然不同的态度,那次他好像还有意试探自己什么,这时想起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笑。嘴角边梨涡跟着浮现出来,这才笑着说道: “雷将军多礼了,上次还是多谢雷将军。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谢呢。” 听她这么一说,雷将军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只是他低垂着头弯了腰,旁人倒是瞧不出来,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神色已经是一片肃然,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却没有阿谀奉承,虽然这些人正在巡逻中,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姑娘在太子心中地位不一样,因此就算站着‘闲聊’几句,借着叙旧的功夫偷懒片刻,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他身后的兵士虽然脸上表情正色,可是好几人也是偷偷在打量着明绣,若是没什么意外,大家心里都清楚,太子妃的位置应该是眼前这姑娘无疑了。 大家都是跟着周临渊多年的老人儿了,在那少年从皇宫里搬出来,自个儿立府开始,这些人就已经跟在了他身边,这么些年下来,外头传着那位主子,什么话的都有,可是事实如何,府里的人却是最为清楚。 以前王府后院就多的是妖娆美丽的女人以及各色各样清丽的少年,但是那位主子从来没表现特别过,唯有对这叶姑娘最为奇特,以往大家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是能碰着而又仔细打量的时机可不多。 这些当兵的好奇心也是不少,平素里看起来虽然肃穆森然,可是私底下八卦程度不比丫婆子们少多少,已经有人暗地里在打赌,看这位明绣姑娘能不能打败后院那些出生不凡的女人,成功上位了。 明绣对那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反倒是看着这位雷将军,发现他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府,他应该就有所图谋,只是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是却并没有过度介意,因为她很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莫名其妙无条件的对你好,就算这雷将军当时想要借着自己谋算什么,可是她并没有损失,反而还因此见到了周临渊,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坏处,这人帮了自己也是事实,因此现在的道谢她倒是诚心实意了。 雷将军自然心里也很是明白,他这时才对明绣有些刮目相看,原本只是想靠着这姑娘博博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只是没想到自己那次的无意之举,倒还真是令太子另眼相看了,但初时他却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这人自然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 “叶小姐不用如此客气,说起来应该是雷某多谢叶小姐的。” 明绣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并不用多费口舌,双方点到即止都明白对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谢的是雷将军不顾府里规矩将自己带进来,雷将军谢的却是他那次看似贸然的行动,应该是后来得了好处。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更何况她也不会一直在这儿堵着路,因此率先站到一旁,笑着说道: “那我不打扰雷将军巡逻了。” 雷将军点了点头,这才对着身后吆喝了一声,又领着一队士兵上了路,临走时还十分恭敬的又对明绣行了礼。 身后春夏秋冬几人眼睛却是有些发直,冬雪小心的抬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少女脸孔精致却又略带了些青涩的脸上,笑容竟然是意料之外的雍容,比起后院的袁姑娘等人,瞧起来竟然多了丝令人不敢直望的气质。 几人相处久了,知道明绣不是那种对下人十分苛待而又严肃的人,因此冬雪呆了一下,见雷将军等人已经走远后,才笑着说道: “这些外院巡逻的一向很是骄傲呢,没想到对小姐会这般恭敬。” 明绣听了这话忍不住一愣,这才想起她这话好像是没错,当时那雷将军以及另外一位姓傅的将领,对袁蓉以及蓝玉萱等,并没有如今对自己这般恭敬,甚至叫起那几个姑娘的名字,态度也并不如何尊重,她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周临渊的原因,心里有些酸甜,好似杨梅那般,有些酸味儿,可是里头又夹杂了些甜。 太子府里的亭台,一向只是做装饰用,因为府里现在没有一个正经的女眷,就算后院有女人,可是那些人却是相当于被周临渊半禁足了,不能在外头随意的走动。 因此明绣一行人走到亭子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平时周临渊忙的事情多,在府里正经休息的时间却是少,就算是最近被皇上勒令在家‘悔过’的时间,他也是每天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亭子倒是明绣来时歇得多一些。 只是平时虽然没人过来,却并不代表没人打扫过,那里上次发生过阿阮阿瑶的事情,被周临渊毁坏过后,早就已经被人修补好了,甚至新装上的桌子,比以前还要漂亮一些,是用一块汉白玉雕成的,桌脚边绕了只五爪金龙,瞧着神态就是栩栩如生,旁边放着成套的四张椅子,都是用同样的材料雕刻的。 在这炎热的天气,就算下午才经历过一场火热的太阳,可是触手却还是冰凉。 明绣坐了下去,湖边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将她颊边的发丝拂得轻轻飘动,这时正是荷花开得正好的季节,上头开满了花朵,透过碧绿的荷叶下头,能见着清彻的泉水,一看就使人觉得清凉,不自觉的生起想要玩水的兴致来,那些水好似也被荷叶染成了碧色般,十分荫秀,粉红淡绿相间,一些谢落的花瓣飘在水里,那附近不远处就立着一朵朵好似小伞般的莲蓬,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那荷叶连着花朵轻拽摇摆,伴随着一阵特有的淡淡香味儿,虽不如玫瑰浓郁,可是在这样盛夏的季节,却是令人打从心底都舒服幽凉了起来。 明绣初时只是想过来歇一歇,可是现在见着了这些荷花,却忍不住生出想要去水池边玩耍的兴致来,这片荷塘十分大,好似一片小湖泊一般,这水应该不是死水,不然这些荷花不会开得这般茂盛,瞧起来就令人心喜了。 莲子长得这样好,如果是摘下一些来就是生着吃,那味道也是极好的,底下不知道有没有长着莲藕,如果有的话挖出两截,炖上两只猪脚,味道可是十分美好。 想到这儿,明绣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起前世自己一个人生活那阵,因为养父母并不常在身边,不是自己亲生的父母,自然不可能多给自己零花钱,每当到了夏季时,看着同村的孩子们拿着钱去买冰棍吃时,自己却只能偶尔在路过荷塘的时候,摘一两朵莲蓬来吃,只是摘时却得小心翼翼,深怕被那养莲藕的人碰着,喝斥自己一顿。(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玩耍 那时候的记忆好似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来,连那时有些害怕紧张而又期待的心情,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以前只是觉得害怕被人发现,现在想来,那种孩童时代,紧张而又单纯的感觉却又十分的美好,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事情,现在却又好似一直没忘过,那滋味令人回味悠长。 明绣站起身来,忍不住挽了挽袖子,她今日里午睡起来时,春夏秋冬几人并没有给她穿着太过繁复的衣裳,现在如果要去池塘边玩耍的话,应该是有些方便了。 见了她的动作,身后的几个婆子丫头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秋霜倒是胆子大一些,轻声问道: “小姐是有些热了么?” 明绣摇了摇头,指着荷塘笑着说道: “我想要下去玩耍一会儿。” 这怎么可以?她这话一出,几个丫头都是大惊失色,要真任由这祖宗去玩耍了,一个不小心要是滑进水里,这怎么得了?几人怕是命都得跟着去一半。 秋霜硬着头皮开口,想要劝阻她: “小姐,这水塘有什么好玩儿的,塘边离地面又隔了栏子,要是不一小心摔了下去可怎么得了?” 本来许多贵人都很忌讳听这样的话,但是相处久了,秋霜几人却明白,对明绣,她们最好是实话实说,如果心里打着其它心眼儿,反倒是会惹得这姑娘不快。几人见秋霜开口,连着那几个大惊失色的婆子,都有致一同的不停点头。好似小鸡啄米那般,引得明绣忍不住想笑。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她停了停,见几个丫头婆子脸上都是害怕,明绣又跟着眯了眯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塘边幽幽的清香味儿,这才又接着说道: “再说哪有那么精贵的,以前也都玩耍过,没出过什么事的。” 她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可是秋霜几人却是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等人侍候她以前,这么一着。几人见她神色坚定,好似真想下去玩耍。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知道这姑娘虽然瞧着娇娇弱弱,可是性子却是外柔内刚,下定决心的事情还没见她反悔过。 “等下还能将这荷叶拨一株,看能不能挖出一截莲藕来。” 明绣想起莲藕炖猪脚的香味,原本因为炙热天气而有些淡的食欲,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越发坚定了要下亭子。去荷塘边玩耍一下的心思。 春夏秋冬几人却是嘴角抽了抽,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没想到这姑娘不单是想要去玩。还打定主意要挖莲藕,要出了个什么事儿,谁能担待得起? 旁边几个婆子不如春夏秋冬几人跟在明绣身边了好几个月,她们眼瞧着明绣站起身来要往下手,虽然吓得浑身直哆嗦,可是却又不能像秋霜那样随意开口,只是脸色煞白,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这么盛夏的时日,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可是太阳余威还在,几个妇人却觉得自己就如同身在酷烈寒冬般。 “小姐,那莲藕有什么好吃的,味道儿涩涩的,您要想吃东西,奴婢等下去厨房吩咐一声,什么样的糕点都做一些可好?”春雨虽然稳重,可是这时开口声音也被吓得有些变了,音调一下子拨高了许多,不光是吓了自己一跳,还将已经走下亭子站在荷塘边的明绣吓得摇了下身子。 几个丫头被她这么一晃,好似自己的心肝儿也跟着晃了两圈般,被吓得不轻,谁也不敢轻易再开口说话,深怕明绣还没去玩儿水,就提前被自己出声给吓摔了。 几人的眼神好似小兔子般,不安的闪了闪,夏晴平日里虽然不爱开口,可是见着旁边几个婆子差点哭出了声来时,却是显得镇定了一些。 明绣见她们几个真的是给吓到了,不由转头安抚的朝她们笑了笑,她冷不妨的扭转身子,众人又是一阵紧张,见她站得稳当当的,一颗心这才又落回原处。 “没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在塘边玩耍一下而已,这水十分清沏又不脏,你们瞧,那儿莲蓬长得多好,我只是摘离塘边最近的一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几个丫头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显然是不愿意的。明绣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却又转回头来望着那一大片荷塘,上头开得正好的漂亮荷花,随风正轻轻摇摆,好似一位位绝代佳人般,幽香而灵动。 婆子们瞧她没有再说想要下水去玩的话,俱都松了一口气。她们与明绣的情谊并不深厚,只是在她住太子府时侍候过几日而已,虽然知道这姑娘脾气并没有多坏,可是却知道太子殿下是将她看得重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们哪能担得起。 春夏秋冬几人却不一样,这些日子跟在明绣身边,这姑娘待她们也算是好,几个倒是培养出了一些主仆感情,这时见她听了自己等人的劝,不再想要过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见她略有些失落的神色,几人都有些不忍了。 秋霜看了春雨等人几眼,嘴唇微微动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脸上神色讪讪的。夏晴却是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嘴唇突然朝着明绣笑了笑: “小姐,不然去太子殿下那儿叫几个护卫过来吧,那些大人功夫厉害,采些莲蓬应该是很容易的。” 明绣没有开口说话,那摘莲蓬以及挖莲藕,自然是要自己动手才好玩,她也不清楚自己想吃的是那味道清甜的莲蓬,还是想要的是找回前世时儿时的记忆,重温一遍当时的情景,以便安抚自己以往的一些遗憾而已,她一时间陷在回忆里头,虽然听见了夏晴说的话,可是身体却又懒洋洋的,任由思绪回忆时当年的情景,倒没有回答夏晴的话。 可是春雨几人却是眼睛一亮,转过头看着站在荷塘栏边的姑娘时,满腔激动的心情却又一下子僵住。明绣并不如几个丫头这般高兴,只是悠闲的靠在栏杆上头,瞧着很是轻松,微风轻轻拂在她脸庞,将披散在背后的发丝吹拂得轻轻飞舞,配上满塘的荷莲,画面美好得就似画卷一般。 冬雪见她没有了反应,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揣揣,她们跟在明绣身边久了,之前只顾着怕有危险,可是却没想到这主子的事情,哪有轮到下人去开口管教的道理,这时怕是她已经有些生气了,因此冬雪脸上带了些害怕,转头轻声问道: “秋霜姐,小姐会不会是生我们气了?” 秋霜也是摸不准,她脸上虽然神色还算镇定,可是心里着实后悔了,正准备想要上前认错时,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时却见着太子周临渊站在离亭子不远处的花园里,眼神只是望着靠在荷塘栏上的人。 几人之前只顾着焦急,想要劝明绣不要去玩耍,深怕她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几人要倒霉,因此倒没注意到这位主子啥时候来到园子里头,因为周临渊平素里实在是太过忙碌,这太子府里各处景色修建得虽然漂亮,但是他根本就没多少闲心去玩耍,没被禁足以前,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外头,最近在府里的时间倒是多了,可是一天之中却都是同手下谋士以及太子属官等在书房议事,极少能见到他踪影。 “见过太子殿下。” 周临渊虽然还没走到这边,可是秋霜已经率先跪了下去,并且音量提高了一些,几人听到她的话,这才惊觉太子已经快要走到跟前儿,连忙一溜跪了一串儿,秋霜脑袋虽然恭敬之极的低垂着,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往明绣方向看,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望着太子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绣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瞧着那如画般精致的美少年,跨着优雅之极的步伐缓缓走来,行动不急不缓,好似行云流水般,就这么瞧着也是赏心悦目。 “你来了。” 她之前还以为需要这些丫头去叫,周临渊才会过来,没成想还没来得及等到这群人去搬救兵,他就已经到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动作明明很是优雅,可是却没走几步就跨过拱形的精致石桥,走到明绣身边来,也跟着侧了身子,望了荷塘一眼,这才看着明绣微笑: “中午睡得好吗?” 明绣嘴角边露出两个酒窝,她没回答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看了他一眼笑道: “我以为你会过一会儿再来。” “之前雷将军说在园子里见着你了。”周临渊解释了一句,本能的感觉到这里气氛有些不对,见那几个丫头还跪在地上,他也没叫起,反倒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眼明绣,见她神色虽然平静,可是眼底却是有丝坚持,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缕黑亮的发丝垂在她胸口,随着风不停的在腰间晃来晃去,勾勒得她那小腰不盈一握。 他将双手倒背在背后,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抑制住想要伸手抚她脸庞的冲动,语气淡然但是又含了关切: “她们惹你生气了?” 明绣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荷塘,细声细气的解释道: “我想下荷塘去玩,她们怕我出事,不让我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童年 听了这话,周临渊脸一下子黑了大半。当然不准去!他也是不准她去的。只是这事儿就算是明绣一意孤行,周临渊却是不会舍得去责备她,因此只能将责任全怪在别人头上: “当然不能去!不过这些奴才不会讲话,劝慰不了你不说,反倒让你心情不好了。”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可是身后几个护卫却是清楚的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说话,因此一个个的全都身体站得笔直,果不其然,听他又接着说道: “你们去钭傅文远叫过来。” 一听这话,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婆子以及春夏秋冬几人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可是却没人开口求饶,只听护卫中的其中一人答应了一声,身体往后退去,一眨眼的功夫,那身体就已经消失在花园路的那一端。 明绣愣了愣,知道周临渊口里的傅文远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府时遇着的那位冷竣的傅统领,他除了平时管理一队军士在太子府里巡逻外,还兼着另外一职,平日里一些犯了重大错误的奴婢宦官等,一般都是交到他手上的。 虽然那个人瞧起来长得倒是俊秀,但是人不可貌相,既然能任这一职,想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明绣在太子府里住了许久,自然知道这些丫头们听到傅文远这个名字时,都是不寒而粟,由此可知那人手段了得,断然不会因为犯错对象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反倒是行事说不定会狠辣几分,不然也不会令这些丫头下人们害怕了。 见那个护卫已经人影消失了。明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眼神温柔的望着周临渊。可是眼睛里头却带了淡淡的无奈,好似撒娇又好似抱怨一般的说道: “明明是我的错,干什么要怪别人?” 周临渊瞧她这表情,心里忍不住一荡,忍住想要伸手抱她的**,眼神晶亮,温柔的低语: “你做什么都没错,只能是别人有错!” 听到这话,明绣心里一暖。脸上的笑容更显柔和,她早猜到春夏秋冬几人最后拗不过自己会请周临渊来。只是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听他话里毫不犹豫的维护,比世上许多的甜言蜜语更加动听,但不管几个婆子如何,春夏秋冬却是有心替她着想,虽然心里也有害怕她们自个儿被责罚的成份,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她抬头看着周临渊半晌,见少年毫不客气的又将身子挪过来了一些。明绣这才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不用怪她们,真的是我想去玩呢。”她说完,伸手撑住了下巴。望着荷塘幽幽的说道: “我小时没什么零嘴儿吃,有时候嘴馋了就摘这莲蓬吃,可是已经许久没吃到过了,现在真想去摘两朵。” 周临渊心里一软,她说的是前世时的事情,可他却只当这姑娘说的是她以前小时候,和叶明俊相依为命时,两人那时候生活过得有多苦,虽然她没有说过,只是三言两语间,叶明俊总会透露一些。 他见惯了这姑娘明媚的、果断的、以及各种各样生机勃勃教训自己的模样,可是唯独很少见她这么失落的样子,好似有些遗憾,又好似有些感叹,让人不自觉的更加怜惜她。就连见着叶正华时,她的神情都好似平静中带了些冷淡,没想到就这么几株莲子,就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临渊有些心疼,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好好哄一番,一向冷静的头脑这时候也有些犯浑了,见她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连忙开口说道: “这有什么,等下我陪你摘几株也就是了。” 话一说完,他心里就暗暗后悔。 明绣一听这话,眼睛却是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些欢喜的拉着周临渊的手,开心的说道: “临渊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临渊脑子刚刚清醒了一瞬间,一看她这样高兴的表情,以及亲热的举动,还有那脆生生的一声临渊哥哥,一下子让他也跟着心情飞扬了起来,哪里还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恨不能拍着胸脯保证: “那当然,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明绣嘴角边露出调皮的笑意来,眼睛里冒出快乐的泡泡,又拍了他一句马屁: “我知道你最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直接说就是,你说了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周临渊笑眯眯的看了明绣一眼,虽然开始是有些后悔自己随意答应了她,可是现在见她表情这么高兴,比自己送了她多少的绫罗绸缎以及珠宝玉石还要欢喜得多,因此这时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反正他身手保护明绣足足有余了,有他看着,这姑娘就是快要掉进湖里,他也有办法在掉进湖里的那一瞬间将她救上来;再说这时天气炎热,她又不是那不方便的时候,玩下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晚上让人多看着她一些,别让她生了病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层,周临渊也不愿意自己出尔反尔,让这姑娘心里不高兴,索性做得大方一些,反正他心里从来就没想过要拒绝她的要求,倒是巴不得她能多向自己提一些条件,最好是将她宠到天上去,往后她就是想离开自己,都会觉得不方便才好。 “可是我等下还想挖株莲藕。”明绣见他心情好,忍不住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见他一听这话眉头微微有些皱了起来,连忙开口保证: “我想做个菜给你吃啦。” 周临渊原本想反对的话,一下子就僵在嘴边,话说他好似认真算起来,已经有好似有五六年没吃到过明绣做的饭菜了,那时他逃家出走,借住在叶家,虽然一时间从锦衣玉食的环境转换到贫穷的山村里,可是这姑娘的手艺却并没使他吃多少苦头,以前倒是觉得,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好似倒十分想念她手艺了起来。 “那莲藕长在什么地方?”天之骄子的他能记得住明绣喜欢的一些吃食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许多的蔬菜等他却是吃得出来,但是长在什么地方以及要怎么长,他却并不知道,这么一问,见明绣似笑非笑的神色,忍不住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明绣见他尴尬,虽然心里有些好笑,可是也不敢笑得狠了,怕惹得他不快了,等下不光是挖不到莲藕,怕是连摘莲蓬的事情也要黄,因此连忙忍住笑意,伸出青葱水嫩的食指,指了指荷塘说道: “诺,就是那荷叶底下长着的。” 周临渊脸色一黑,不等她说完,脑袋已经摇得拨浪鼓似的了: “不行,那水底下十分脏乱,你怎么能伸手去摸。” 原本以为他怕的是自己将他满塘漂亮的荷花糟蹋了,没想到他计较的却是这个事儿,明绣心里一松,可是却又有些欢喜,想起两人以前的事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了看他新换上的淡紫色绸衫,冲他勾了勾手指: “你忘了我们以前在我家时,大家伙儿一起去山里那条小河玩耍,捞过不少的东西回家煮来吃吧?” 那时山村里的生活辛苦,明绣当时也只靠了卖茉莉花茶挣的一些银子,因此日子过得并不是十分宽裕,周临渊以及郑老道住在叶家时,平日里虽然有些肉吃,可是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个菜式,因此那时明绣带了李长生二人以及周临渊郑老道等,去了山里那条小河,捞了不少的蚌壳以及田螺螃蟹等,弄了好些个特殊的菜,当时众人抢得可厉害了。 这时候周临渊听明绣说起这话,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怀念以及向往的神色,他这辈子生在帝王家,虽然享受了常人所不能享受到的富贵,可是却也付出众多,至少这辈子唯一真正有过的放松快乐,不过就是在叶家而已。 那时候他爱怎么放肆,爱怎么不讲规矩,都没有人来提醒他,也不用成日里害怕着被别人谋害了性命,以及防备周围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做着自己,成日里就算同他们一起胡闹,一起去小河里弄得满身泥泞,也不会有人斥责他。 想起那短短半年的时光,周临渊眼神不由温柔了许多,这时候也并不太过坚持自己的话了,他的心思也有些蠢蠢欲动,反正这太子府里都是他的人,就算他行事再出格再放肆,也不会有人说他,犹豫了片刻,也不忍心拒绝明绣,更为重要的是,他也是十分心动,因此点了点头,嘴角边也露出一丝调皮的色彩。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不能下水去,最多坐在一旁看,要什么告诉我,我去弄。”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明绣还是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如果真不答应的话,这少年根本不可能同意这事情。 周临渊见她同意了,脸上露出笑容来,一张脸孔俊朗异常,明明小时候还长得有些女孩子气,可是这时年长了,就是脸孔更是比孩童时期精致几分,那满身英挺的气质却不会让人错认。(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稚气 他也不顾自己昂贵的衣衫料子,跟身边几个护卫叮嘱了一声,让他们守着周围,不要让人过来看见了,自顾自的脱了鞋袜,拉着明绣顺着荷塘走了好几步,选了处塘边石栏建得稍远些的地方,帅气的撑着石栏一跃,人就已经站在了荷塘边上。 “小心!” 那几个护卫一见这情况大惊,忍不住一下子跑了过来,见周临渊一边拉了衣摆拴在腰上,笑得春光灿烂,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轻松,俊美的脸孔好看得令人窒息,剩余的话也就僵在了嘴巴里。 周临渊看了他们一眼,收拾好了自己,这才将手向明绣伸了过去,示意她将小手交给自己,淡淡的说道: “瞎紧张什么,我如果也会出事儿,你们谁也是救不了我的。” 他的话里透着藐视一切的狂妄,几个护卫却是谁也没敢开口,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以前周临渊师承郑老道,那老头子开始瞧着疯疯颠颠,可是手里却是真有本事的,周临渊天资也是聪明,那时正是练武的好时间,知道他自己随时可能会离开,因此不管能不能练得下,都将他说的东西全部强行记下,后来再慢慢练,府里要说真正的武功第一,这些往年在江湖成名的高手护卫们,还都不是他对手。 这时一听他说这话,几人都忍不住搭着耳朵,灰溜溜的往一旁守着去,不敢再开口多言。 明绣忍住笑,见那几个原本紧张兮兮的护卫们,一下子精神变得极是可怜。她将手交给周临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自己身体一轻。好似腾云驾雾的感觉,这下子被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变了,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防,死死抱住周临渊的双臂不敢放手,感觉到那人托了自己腰小心的将自己放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抬头怒瞪他: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 周临渊冲她一阵痞痞的笑,让她恨得牙痒痒。却是拿他没有办法。 明绣小心翼翼的靠在石栏上,双手死死抓着栏边。初时说得胆大,可是这时却才觉得有些害怕,许多年养尊处优,她一些在农村生活的本能都丧失了一大半,这时又有拖地的长裙绊着她,因此行走十分小心,深怕被裙摆绊到,一下子给摔进塘里。可就不妙了。 她这时才发觉周临渊为什么不让自己下池塘里去。见他脱了鞋袜才恍然大悟,见他不顾自己的衣衫,一边小心的探了条腿去池里试探深度。那条长腿白皙如玉,简直是比许多女人的肌肤还要好上几分,再加上常年练武的关系,肌肉线条优美,真要称赞的话,倒是当得起美腿一字。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又有些想笑,见周临渊已经警告的看了自己一眼,显然是猜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怕他等下翻脸,连忙将笑意强忍住,这才拍了拍他脑袋,好似在摸一只小狗般,问道: “临渊哥哥,这水深么?” 周临渊本来有些不满,被心上人当作小孩子一般的对待,任谁也不能高兴得起来,听她唤得亲密,这才心里舒爽了些,只是脚下被冰凉的水包围,只感觉到一阵浮力,却是没探到底去,因此这时也没回答,只是又将身子往下探了探,脚底感觉被塘底的泥包围,这才露出明亮的笑容来: “探到了,也并不是太深。” 他说完将衣服又往上提了提,把裤腿往上卷了两卷,一下子跳了下去。 明绣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却见他身子一下子矮了半截,那水已经没到了他腰际,原本卷好的裤腿高度,早就被没过了,周围的荷叶被他这一突然跳下的动作,撞得东倒西歪,上头溅了不少的水珠,在荷叶上头滚来滚去煞是好看。 见他神色有些讶异,原本一向从容高傲的脸孔,竟然罕见的带了丝慌乱,虽然很快就隐去了,不过明绣仍旧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 周临渊牙根直痒痒,忍不住掬起一串水珠,往她脸上拨了过去,接着就见那丫头乐极生悲,光注意着捧着肚子大笑,却不成想脚下一滑,差点两人一道滚落进水里来,吓得周临渊连忙伸手将她腿抓住,也没见怎么用力,轻描淡写就将她扶得坐在了岸边,只是自个儿已经陷在泥里的身体,却又是往下头沉了一截,水已经快没到他胸口了。 明绣惊慌过后见他身子已经半截在水里了,脸上表情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忍不住又有些想笑,但是这时却不敢再放肆了,万一等下笑了再摔一下,怕是没人救自己了,如果周临渊再拉拨自己一把,脚下污泥不好使力,怕是身体又要往下滑,等下水要是没过肩膀就不好了。 想到那个情景,这姑娘十分没有同情心,又有些想笑了起来,见到周临渊那警告的目光,可是配上他狼狈的情景,却更是让人笑不可抑。 周临渊有些无奈,见她笑得后背靠在石栏杆上,身子又往下滑了一些,吓得他连忙伸出手护住,以免她也跟着滑下来,要她这身板,怕是这荷塘的水一下子就能没到她脖子去。 两人闹了一阵,原本远处的几个护卫还满脸担心,这时看着也回过神来,要不是怕周临渊秋后算账,也忍不住想跟着一起笑。 明绣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珠,这才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春夏秋冬以及几个婆子等,大声说道: “你们先起来吧。”她这时和周临渊闹了一阵,心情好了许多,看着这些人时,也没有之前那种憋闷的感觉,见秋霜抬头时,还朝她点了点头,也不再理睬她们。 周临渊小心的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柔软的湿泥又半他身子往下沉了一些,但是这么一走,他倒是摸出些经验来了,这荷塘边要比荷塘中间的水浅上一些,但是就算身子下沉,也沉不到哪儿去了,最多不过是没到胸口而已,虽然水中有一定的压力,但是对他这样的练武人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身边的许多荷叶被他的动作,枝杆被压断了,浸在了水里,原本美好的荷塘一角,被他这么一折腾,瞧起来十分可怜。 周临渊左右望了望,瞅准身边不远处的一朵硕大荷花,手上暗暗运劲儿,以手作刀,轻松的将那荷花枝杆砍了下来,一边温柔的笑着递给明绣,随之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朵绿色的莲蓬。 明绣歪了歪脑袋,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收到花,只是人家男朋友送的是玫瑰或者百合一类,他却是别出心裁,送自己荷花。 虽然心里是如此抱怨,只是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微笑来,笑容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羞涩,那俊美的少年站在一汪碧绿色的荷塘里,傍晚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配上这一池优美的风景,浑身原本贵不可言的气质,却多了一丝飘逸清灵。 明绣眼神温柔,接过荷花甜甜的对他笑了笑: “谢谢。” 周临渊摇了摇头,想要伸手摸下她脑袋,可是看见自己双手都滴着水珠,只得作罢,眼角微微上挑,波光流转,扯了扯嘴角道: “有什么好谢的,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他话没说完,已经见着那姑娘低头专心的剥了着莲子,去了那一层壳,犹如花生米般大小,带着淡淡的绿色,两头处却又是乳白色,瞧着就令人心喜,那莲子躺在她洁白细软的手心里,衬得手心好似晶莹透明一般,好似里头那微微有些青色的血管也依稀可见。 他平常倒是吃过已经做好的莲子,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瞧着刚剥好的,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摘的,那意义就有些不同了。 周临渊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说话,却见明绣手一动就将莲子丢进了她自个儿的嘴里,忍不住眼皮儿一跳,见她还满足的眯了下眼睛,脸上露出小猫似的神情,连剥了好几颗,他看得有些吃味儿,忍不住又伸手拨了水泼她。 明绣冷不妨的又被他泼了个正着,虽然水珠儿不多,但是一下子泼过来还是让人生生打了个冷颤,她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荷花和莲蓬落进了水里,头发丝上头也沾了水珠儿,这会儿正往下滑,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骂道: “你做什么!” 周临渊见她生气,嘴巴微微撅着,一双盈盈大眼不满的瞪着自己,他反倒是笑了出来,见明绣又生气了,已经用手上刚剥好的莲子扔自己,他连忙伸手接住,一把丢进自己嘴巴里,嚼了好几下,感觉到莲子特殊的清香,虽然并不如已经煮好那般甜,但是却多了一股脆生生的味道,总的来说口感还不错,难怪那丫头刚刚连着嚼了好几颗。 见明绣有些生气了,周临渊这才哄道: “我就看你没给我喂一颗,提醒你而已。” 他这么一说,明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起自己拿到莲子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确实将这摘莲蓬的人给忘了,只是这时她却不承认,眼珠一转又瞪他: “你提醒就提醒,干嘛拿水泼我。”她说完将手里的莲蓬掰开,把里头的莲子全部取了出来小心的捧在怀里,一边用已经没有莲子的莲蓬伸到水塘里沾了水往他洒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男女 周临渊下意识的躲闪了两下,见她脸上露出更加恼怒的表情,小巧精致的脸蛋上浮现的两朵红晕好似天边最美的晚霞边,不知道怎么的,见她这样的神情,他反倒不想躲了,任由她洒了个正着,见她得意的露出笑容时,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两人笑闹了一阵,都感觉一阵轻松,在这太子府里头,不论是明绣这个客人也好,还是周临渊这主人也罢,可两人都感觉在这府里头,好似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加在他们身上般,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得要前思后想,这时笑闹着,不由都感觉到一种无拘无束。 吃了两颗莲子,周临渊这个原本不过勉为其难想哄明绣高兴才下水的人,不由摘出了兴致来,只是中间一些的地区明绣却是不准他去了,在周围连着摘了好几个莲蓬,一直到明绣双手已经抱不住了,这才叫住了他。 原本去叫傅文远的护卫早就带着一个冷峻的青年将领过来了,见着这边笑闹的场面时,嘴巴张得差点能吞进一个鸡蛋去,周临渊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皇室子弟模样,长相俊美,性子从小就聪慧,可是又稍兼冷淡了些,有学文有谋略,但是就算年纪再轻也从来没有过孩子气,思绪不外露,常常行事准则让人摸不着头脑,手段该狠时,行事不给人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可是这样一个心思复杂难测的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纯粹的笑意,那围绕在两人身边。简单得让人轻易就能感受到那种快乐得无以复加的感觉。 傅文远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惊讶的神色只是在脸上呆了一瞬就隐去了。看着旁边站着的几个低眉敛目的婆子丫头,他心里闪过一丝明了,只是这时两个主子没有开口说话,他自然也不可能去多事。 周临渊却在两人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他一边又摘了两只莲蓬,见明绣双手已经捧不住了,袖口已经被莲蓬上头沾着的水打湿,只是瞧起来还很兴高采烈。他一边往前头又小心试探着跨了两步,一边仰头叫道: “傅文远过来。” 他声音明明不大。可是却清晰的传到了那边众人的耳朵里头,傅文远答应了一声,还没走近,就感觉两支莲蓬好似暗器一般飞了过来,他脸色一凝,眼见着那两只莲蓬已经快要砸到自己脸上,赶紧伸手接住,只是上头附着的水珠他却是没能闪过。被迎头洒了满脑袋。整个人瞧起来有些狼狈,原本瞧起来一个冷淡不善言辞的人,立马变得平易近人许多。 明绣仰头看他。见到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傅统领嘴角已经不住在抽抽,手里捧了两朵莲蓬,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海里胡思乱想,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傅统领本来就是太子府里一个将军小头目,这么一来。。。 周临渊见她望着别人发呆,心里不乐意了,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他的眼神显然没能使得明绣回过神来看他,他之前只顾着摘莲蓬,没注意到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了,这时想要伸手拍她也做不到,眼珠子转了一转,不由又拨了水洒她。 明绣冷不妨的又给他洒了个正头,也不甘示弱的拿了莲蓬沾了水向他洒去,只是距离隔得远了,她又不如周临渊有武功,能够将人对得准不说,那水珠洒到人之前还不会扩散,因此大部份水珠还没碰到周临渊身边,就往下落去,好似雨点一般打在荷叶上头,发出沙沙的声音,一颗颗滚圆的水珠好似珍珠一样,在荷叶里滚来滚去,渐渐合为一个大的晶莹珠子,反射出晶亮的阳光来。 “你刚在想什么?” 周临渊笑够了,见明绣已经气得双颊焉红,这才不再逗她,想起之前的事,还有些介怀,不满的问道。 明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胡乱想些什么,又望了一眼傅文远,感觉到身旁好似一道吃人般的目光,转头一看,周临渊恶狠狠的眼神已经望在了傅文远的身上,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刚刚掬水泼她,是吃醋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似六月天吃了冰淇淋似的,又甜又是冰凉透心,想到冰淇淋,她又有些走神,周临渊却是渐渐走到她身边,咳了好几下,才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她连忙对周临渊勾了勾手指,见他配合的伸了脑袋过来,自己也将小脑袋贴了过去,细声细气的说道: “那傅统领是个将军吧?” 对她突然说起这事儿,周临渊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仍旧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解释道: “他是有官职在身,以前开府时就被拨到我这儿了,本身自己也是有明威将军的封号。” 对于这一点,明绣也是稍微有些了解,偶尔哥哥与周临渊会无意中透露些情形,以前周临渊在没被封为太子时,同他的几个兄长一样,在成年时都已经搬出皇宫开府另居,这明威将军是个什么封号,明绣不太了解,不过她要说的也不是关于这傅统领官职大小的事儿,她又凑周临渊近了些,下意识的看了傅文远一眼: “傅统领如果是个将军的话,他抱着两个莲蓬,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满像天蓬元帅的。”这个世界虽然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朝代,可是一些童话故事以及演义等,却大部份都是存在的,西游记的话本也是有的,因此明绣这么一说,周临渊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傅文远是个武将,能在太子府上担任统领一职,平时又负责府内安全,自然身上也是有武功的,因此明绣这话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不过他相信那位时常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的统领应该是听见了。 这时他转头,傅文远果然脸色漆黑,对上他目光时一阵不自在,脸庞抽搐了几下之后,另开了头去。 周临渊又是一阵好笑,难得看到这个平日里板着一张脸的傅文远露出这表情,这性格恶劣的少年才不管别人心里是多么呕,连连看了他好几眼,看得傅文远更加不自在时,听明绣又悄悄凑近他接着说道: “话说傅统领拿着这两只莲蓬的姿势,还真像元禄公公。” 可不是吗?他拿着两支长长的莲蓬,就像拿了两柄拂尘,这下子不光是周临渊,连周围的几个护卫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噗哧的轻笑声不绝于耳,傅文远脸色黑沉,连忙将手里的两只莲蓬换了个姿势,这下子笑的声音更大,他扔也不是,拿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僵住了。 听到这些声音,明绣才有些后知后觉,猜到这些人恐怕是听到了自己和周临渊说的话,一时间她比傅文远还要尴尬,看着那个冷峻的青年还在极力维持着他面部表情,只是眼睛里却透露着他快要落荒而逃的想法。 她赶紧转过头,装作没看到旁人的表情,赶紧朝春夏秋冬几人叫道: “秋霜,你们过来帮我拿一下。” 几个丫头一听这话,知道她是不准备追究了,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色,连忙朝她走了过来,路过傅文远时,下意识的都绕了一下,谁也不愿意靠这个明显心情不太愉快的青年太近,走到明绣身边时,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一大堆莲蓬,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那几个婆子则是聪明的请了罪,回去拿了些盆子等物什过来,几人就着湖边拿着莲子剥了,将莲子壳丢进一个桶里,原本安静美丽的荷塘,一下子竟然变得有了几分乡村生活的味道。 周临渊也不在意这些,反倒眼里露出笑意,他这时已经玩疯了,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再是成熟稳重精于算计,这时倒是露出了少年恣意飞扬的本性,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已经安静了下来。 明绣也是专注的望着荷塘,等到她又扔了两株莲蓬过去时,见到秋霜等人身后已经站了一大群的人,为首的两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以及一个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 两人穿着打扮虽然平常,可是衣服料子上乘,浑身气质不凡。 她心里感到奇怪,不过也认为这人是太子府里的哪个管事罢了,毕竟这太子府很大,自己又不可能每个人都见过,因此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她也没有招呼,只是十分善意的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十分高大,脸孔长得也很是俊美,同周临渊这样的翩翩佳少年不一样,他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优雅味道,就像一杯醇厚的美酒,经过了岁月的雕琢,变得更加吸引人。 那女人也是绝代风华,明绣自认为自己这个身体长相已经不差,可是比起这个女人,却是感到一丝自卑,这一男一女有些陌生,身后还带着十来个随从,可是那些护卫并没示敬,反倒都安静乖巧的站在他们身边,想来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人了。 女人见明绣对自己笑,她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原本就极是美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帝后 脸庞,这一微微的浅笑竟然五官好似活了过来般,眼波流转间一阵独特风情,端庄优雅中带着一丝妖娆,明绣觉得越看越是眼熟,可是明明自己是没见过她的,但是偏偏又无来由的觉得自己应该是认得。这个容貌倾城的佳人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指了指周临渊,对明绣眨了眨眼睛,作出安静等待的样子。 那美男子见明绣对自己二人笑,手里握着的一把扇子也跟着摇了摇,对她也露出善意的一笑,笑容里带了丝安抚的味道。 明绣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这美男子表达错了,不过眼角的余光见到周临渊又将手伸到另一株莲蓬上去时,连忙开口制止他: “先别摘了,够了。” 周临渊有些不舍的住了手,嘴里念叨着: “我还没玩儿够呢。” 一听他这话,身后的众人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那一对俊美异常的男女却是露出笑意来,眼里透出好奇。 虽然两人中间隔着许多年没有见过,但明绣对他这副样子也并不感到陌生,反倒是安抚的拍了拍他脑袋,原本极是高大的人,这下子站到了荷塘里,靠在明绣身边时,只是刚好到她胸口的位置,因此拍起来极是顺手: “把那已经摘过的莲蓬拨一株下来,看看下面有没有莲藕啊。” 周临渊点点头,他抓住一株刚刚露出水面的莲蓬断枝,手上微微用力,那碧绿的枝杆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水底下的淤泥十分柔软,再加上周临渊是用内力将这莲藕拨起的。因此上头三节莲藕竟然没断,虽然上头沾着不少的淤泥,但是仍旧能瞧出那藕节胖呼呼的,好似小儿胳膊般,透过泥土愈发显得藕色雪白,尾端的小藕节上还连着不少根须,往下滴着泥水,周围原本极是清沏的水塘渐渐变得浑浊了起来。 明绣眼睛一亮,连忙伸手要过去接。这株莲藕虽然只有三节长短。可是每节都长得十分好,也许是因为这莲藕都是纯天然的。虽然还没到挖莲藕的季节,不过这三节莲藕还是长得胖呼呼的,瞧着就喜人。周临渊原本准备递给她,可是看看上头还滴着的泥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正抬头准备让别人过来拿时,却一下子看着那一对长相出色,既使混在人群中都不会被埋没的男女。脸色明显的僵了一下。手举在半空,还做出递莲藕的动作。 明绣心里纳闷,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却见到那美男子已经走了过来,脸上明显是憋不住的笑意,那美丽的女子也是似笑非笑,望着明绣上下打量。 “给我吧。” 这男子长相本来极端出色,浑身充满魅力,连说话声音也是有些低,带着股成熟男人的磁性气息,相比较起来,周临渊原本五官是要精致许多的,只是这时一个居高临下,一个陷在水里,气势无端低了一截,长相就是再精致如玉,可是站在荷塘里,再美的风度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就如同一个俊美异常的农夫,寻常人第一眼只会注意到他在做什么,谁又会去仔细观察一个正在干活儿的农夫到底有多帅? 明绣有些纳闷,却见周临渊果然乖乖的将手里的莲藕递给了他,那男子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削瘦中年人轻声道: “主子,让我来拿吧。”声音有些尖锐,好似有沙纸磨在石料上一般,略有些刺耳,奇特得让明绣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美男子摇了摇头,也不在意还在滴着泥水的莲藕,顺着周临渊的动作,接过那绿色的荷枝,感觉到手心里荷枝略有些粗糙的触感,忍不住好奇的拿着端详了一番,神态倒是与周临渊有些相似。 明绣正感觉奇怪间,周临渊已经偷偷对她指了个天上的手势,准备往岸上走来了,明绣没明白过来,只是下意识的伸手过去准备拉他,旁边那个美男子又发出一声笑声,她也没来得及回头看,等周临渊爬上岸边,满不在乎的抓起下半身已经全湿的衣衫拧了拧,将水全拧干了之后,才一把撑住石栏,帅气的翻了过去,明绣没反应过来,也被他半搂着带了出去,站稳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沾湿了一些。 那美丽的女子眼里露出一丝心疼,还没开口说话,那美男子已经将莲藕递给旁边早就准备好接手的随从,手掌随意拍了两下,这才笑着说道: “渊儿,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顽皮的时候。”他话里说不尽的感慨,有些新奇,也有些疼惜。 明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周临渊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平时再老成稳重,可是少年骨子里特有的顽皮天性,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怎么这俊雅的男子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只是她脑海里却下意识的感觉这男子身份好似不是自己猜想的总管一类的,毕竟能直呼周临渊的名字,除了他的长辈之外,就是再位高权重的臣子也是不敢的,见他面无不都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太子殿下。 这姑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位美丽的女子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见儿子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儿,裤子全贴在了腿上,衬出他修长肌肉结实的两条长腿,拴在腰上的衣摆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珠,她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见那美男子还要开口说话,她连忙制止道: “先别说了,赶紧去将衣服换了再说吧。” 周临渊却没搭理,反倒是先看了一眼明绣,见她脸上露出一丝迷糊好似又有些明白的表情时,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的察觉到身旁几人气息的变化时,他才好亿刚刚反映过来一般,连忙跪下,顺势还拉了拉呆站着的明绣,恭敬之极的叩了三个头嘴里说道: “给父皇母后请安。” 他这么一跪下,周围的侍卫以及丫头婆子们才跟着拉拉杂杂的跪了一地。 明绣冷不妨给他拉着跪下,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就听到他嘴里说的话,忍不住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望了这对外表俊美异常的男女一眼,见两人眼里透出异样的光彩时,才恍然大悟,跟着低下头嘴里也轻声说道: “民女叶明绣见过皇上皇后。” 那对男女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透出奇异的光彩,隆盛帝这才轻笑了一声,见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半晌才说道: “平身吧。” 明绣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想起自己刚刚在他们面前指挥他们儿子干活儿,这下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秋后算账,努力在心里回想自己还有没有做出格的事儿,只是平时周临渊同她根本没摆过架子,做过出格的事儿多了去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心里不免揣揣,听他说平身时,还靠着身边周临渊将她拉起来的。 隆盛帝将周临渊的动作瞧在眼里,眼神一闪,忍不住又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打量了明绣一眼,这才转头对一旁好似护崽的老母鸡般的周临渊,忍不住有些好笑,以往总是觉得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是唯有不近女色不好,但是这时见他真的对一个人上了心,连自己这个老子都被他防备,心里不免有些不爽了: “不用这么紧张,难道朕是吃人的老虎不成?” 他口气虽然戏谑,但是里头含着淡淡的不满,明绣听得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往周临渊方向看去,却见这少年不慌不忙,虽然身上狼狈不堪,可是表情却是十分优雅从容,好似这时穿着最为完整华丽的衣裳,身处华贵明亮的大厅中一般: “父皇不是早就希望我紧张了吗?” 两人说话好似打哑迷一般,只是旁边那美丽的女子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这父子二人好似谁都有些不服气,但是明明性情表情都是一模一样,连那下意识的动作都是相同的。 她这么一笑,将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化无无形,明绣下意识的往这艳光四射的女子看去,她连笑起来掩口的动作都是十分雍容,这么一笑好似百花盛开一般,难怪之前觉得她好似有些眼熟,周临渊笑起来模样与她有七八分相似,显然好容貌是传承自这位母亲。 只是这女子瞧起来只是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已经有周临渊这么大个儿子了,她正在发呆间,周临渊已经轻轻扯了她一下: “绣儿,你来见我父皇母后。” 明明之前才刚跪过,但是这时听周临渊这么一说,感觉到身旁大周朝最为尊贵的夫妻二人打量自己的眼光,头皮发麻,她心里有一种好似丑媳妇正在见公婆的感觉,心里正自感到不妙,可是这种情况却又好似没法推脱时,正准备要下跪,周临渊已经拉了她一把,嘴里说道: “不用再跪,我父皇母后不是喜欢那么多礼节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做菜 他这话一说,隆盛帝二人却是有些不乐意了,身为帝后,作为全国的表率,两人最是遵循礼节不过,现在被儿子这么一说,好似两人行事很是随便一般,夫妻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周临渊已经很是利落的将明绣拉起了身来,向她介绍道: “这是我父皇,这是我母后。” 明绣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心里却在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这二人是帝后,一男一女,谁是他父亲,谁是他母亲,不都是明摆着的事情? 只是这些话她心里敢想,嘴上却不敢说,皇帝这种特殊职业,寻常人连见都不容易见到,更何况他手里还掌握着自己哥哥的生杀大权以及往后前途,自然是得罪不起的,这又不是言论自由人人平等的时代,她可不会去搞什么特殊,到时候让人心生反感,对自己根本没有好处。因此明绣十分恭敬的又重新见礼,看到帝后二人脸上满意的神情时,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又往周临渊看去,却见这少年极是温柔的望着自己,表情动作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忍不住脸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又心虚的看了隆盛帝夫妻一眼,见到二人眼里促狭的目光时,又赶紧低下头去。 皇后如今其实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只是这些年保养得好,再加上嫁人生子时年岁还小,因此这时瞧起来倒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岁,周临渊继承了她的相貌,她自然长相不会差。这时微微一笑,颇有让百花都失色的感觉: “好了。已经介绍过了,你先回去将衣服换了才是,不然生了病可不是好玩儿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湿衣服粘在身上也是极不舒服,只是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明绣,又望了她一眼,却见这姑娘脸上虽然有些慌张,但是眼底却还十分镇定。这才多少放心了些,往隆盛帝行了个礼道: “父皇。儿子先去梳洗一番,免得在您面前失仪了,不如我让杜铭陪着您在园子里逛逛,等下再过来请安吧。” 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隆盛帝一清二楚,这时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极是安静乖巧的明绣,这才笑道: “朕和你母后自己在园子里逛逛。也不用杜铭作陪。在自己儿子的家里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他见周临渊脸上露出笑意来,忍住笑接着说道: “我瞧这姑娘就是好的,让她带我们转转也就是了。你自己先去换衣服吧。” 周临渊有些无奈,俗话说君无戏言,他也极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多说无益,如果他真要强行劝说,到时候惹了他对明绣反感就不好的,因此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撒娇的望着母亲: “母后,你可得替我多多照顾绣儿。” 皇后眼里露出一丝宠溺,见儿子对自己露出罕有的撒娇之色,虽然是为了让自已不要为难其它姑娘,可是心里却多了欢喜,伸手拍了拍他脑门儿,笑骂道: “快去吧,这叶姑娘保准少不了一根头发。” 听她这么答应了,周临渊这才放心了些,有心想要拉明绣到一旁交待一番,可是这时父母都望着自己,因此只得赶紧退下,留了几个护卫在皇帝身边,自己则带着其余几人往自己院子走去。 明绣硬着头皮见周临渊离开,多少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只是这时也容不得她退缩,因此只得硬着头皮站到帝后二人身边,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扮乖巧,一句话也不敢随意插口。 隆盛帝走在前头,皇后伴在他身边,俊男美女的组合虽然在这时代年纪大了些,可是要放在现代,这二人应该是最有魅力的年纪,瞧起来也是让人赏心悦目,二人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嘴里随意说着话。 明绣恨不能将耳朵搭下,这样的机会原本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要是一不小心,这二人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机密被自己听了,怕是往后麻烦不断。 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以及护卫模样的人则是远远走在明绣身后,跟得并不太近,保证不能听到帝后二人说的话,可是却又可以在有危险时,第一时间冲到他们身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隆盛帝好似这才想起身后的明绣般,转头望了一眼明绣,温声道: “叶姑娘,你兄长是今科探花郎叶明俊?” 明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自己面前问话的不是旁人,而是大周朝地位最为崇高的皇帝陛下,自己这样原本与寻常人说话是没关系,可是在他面前却是不行,心里暗自唾弃了几句,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回答道: “回皇上,是的。”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来,虽然说明绣家世不见得有多好,但是她儿子已经算是这世上身份最高的未婚男子了,这时又不需要什么有力的外戚来替他巩固势力,依着他的喜好,就算娶个门户稍低的姑娘也没什么不妥的,知道他有喜欢的姑娘,总比以前成日担心他好男风来得要好。 要真任由她选择,明绣也不见得有多令她喜欢,可是两相比较之下,又没得选择,喜欢这姑娘总比要她接受一个‘男媳妇’要来得令人容易接受多了。 再加上周临渊今年已经快满十九岁了,不单是没有成亲,之前还没个准信定下妃子人选,膝下也没个子嗣,以前皇上到了他这个年纪,大的儿子都已经两三岁了。想到这儿,皇后就是气度再好,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咬牙,好不容易今年听到他已经有合心意的人了,虽然初时有些纠结,可是后来也就想开了,她的儿子又不需要再找个出身地位多高的女子来锦上添花,何不由着他心意,以免母子二人之间生份? 想到之前儿子罕见的对自己露出亲昵撒娇的神色,可是等到他越长越大,母子二人之间就没有过这样的相处了,时常他都是恭敬之极的面对自己,虽然礼仪上挑不出一丝错来,可是却缺少了母子之间的情感,变得好似冷冰冰的,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皇后至今又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心里自然是宝贝,可是身为皇后,却不是她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就算她想要同儿子似寻常母子一般的相处,可是宫里规矩森严,许多双眼睛盯着,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越来越疏远,看他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心思难测,长大了有了计较对自己更是不如小时候那般粘腻,心里难受却丝毫没有办法,今日里他却因为这姑娘而对自己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皇后心里也是极欢喜的,看着明绣的目光柔和: “叶姑娘不用如此拘礼,渊儿说得对,本宫和皇上没那么多规矩,今日里只是随意过来瞧瞧而已。”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之前周临渊说这话是为自已着想,那是客气话,可是由皇后说出这话来,则是真的心里对她有好感了,但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能让皇后如此待她,也只能是因为周临渊的关系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皇后见她没有答话,只是恭敬之极的又行了一个礼,知道自己夫妇二人身份摆在这儿,就算这姑娘再是放松也有限,心里倒是真的对她生起一股怜惜,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又转头望着隆盛帝道: “皇上,没想到渊儿这府里这一汪荷塘倒是长得极好,刚摘的那些莲子,臣妾瞧着都有些嘴馋了,难怪渊儿这么大孩子了也是忍不住。” 隆盛帝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妻子这话虽然赞的是莲子,可是里头却有替儿子开脱的意思,只是他根本没有因为这事儿怪过周临渊,皇后为母之心难得,可是她却忘了,周临渊也是自己的儿子,她一片慈母之心,舍不得儿子受责备,但是他心思里也是同她差不多,但是见到儿子之前脸上那片纯粹的欢乐时,隆盛帝心里却是有些微涩,除了心疼儿子年纪小就生在皇家不得不变得心计深沉外,还有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嫉妒。 明绣自然也听出皇后话里维护周临渊的意思,心里忍不住一阵感动,她从前世时就没感觉过这样的母爱,这一世虽然有哥哥叶明俊疼爱她,只是与母亲的那种感觉不同,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想起摘莲子的主意还是自己出的,没成想却被这帝后二人碰着了,她不想周临渊受罚这心思与皇后相同,思滤了一下,连忙轻声开口道: “秉皇上皇后娘娘,其实这新鲜莲子刚摘下来,做成银耳百合莲子汤,喝了对身体极好呢,还有之前那刚拨的莲藕,做的菜也很好吃呢。” 隆盛帝一听这话,忍不住扬了扬眉毛,正准备要说什么时,却见到远处已经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几人一道转过头时,却看到周临渊已经梳洗一番,带着几个护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也许是担心明绣的原因,他连头发也没擦,只是匆匆的挽了,发丝上头还在淌着水,见着几人在不远处时,更是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跑到了众人眼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猪脚 隆盛帝眉头一皱,正在斥责他时,却见他满不在乎的对自己笑了笑,心里那小小的火苗一下子又被他灭去,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你这小子,越大倒是越顽皮了。” 周临渊甩了甩脑海,皇后见他这副匆匆的样子,已经忍不住斥责道: “你们怎么做事的,没见着太子头发没干么,这样跑出来吹了风如果着了凉怎么得了?” 因为周临渊一向不喜欢丫头婆子服侍,因此那几个护卫答应了一声,很快的退了下去,不多时元禄二人就拿着两条毛巾走了过来,几人瞧了瞧,之前也并没有走多远,顺着荷塘转了几步而已,因此又决定倒回刚才那亭子去坐一会儿,几人坐定了,皇后连忙接过他们手里的毛巾,自己替儿子轻揉的擦了起来。 虽然是做事,不过她美丽的脸庞还带着淡淡满足的笑意,儿子自从长大之后,母子二人就极少有这样亲近的机会,他年纪渐长开府另居之后,平日里除了周临渊进宫请安她能见着一面之外,想见已经是极难,更别提这样能亲自照顾他的感觉,好似已经隔了有许多年了,因此她做起来不光是不耐烦,反倒心里是极欢喜的。 周临渊任由她擦着,一边望了明绣一眼,见她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没受到什么刁难等情况,心里才松了口气,他这么急着赶着,就怕明绣受欺负,虽然知道这姑娘不是个肯吃亏任人欺负的主儿,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时见她好端端的,那颗心才又放回了原处。 隆盛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很快的,石桌子上头已经有下人端了许多点心茶水上来,请了安之后亭子几个角落都站满了人,他拈了一块糕点,想起之前明绣说的话来,忍不住又将糕点放回了盘子里,笑道: “之前你母后还说想吃那莲子呢,叶姑娘不是说做的那什么汤,不如。。。”他顿了顿。转头望了一眼正认真替儿子擦着头发的皇后,眼神微微一暖: “不如我们今日就在渊儿这里用过晚膳再回宫吧。” 皇后一听这话自然极是欢喜。她正觉得同儿子相处时间少了,好不容易能出宫一回,皇上这样的闲情逸致可是不多,今日里他又自己提出来了,因此连忙点了点头: “那今日要尝尝叶姑娘的手艺了。” 周临渊不乐意了,皇上皇后两人的吃食有多精细要求有多高,他又不是不清楚,明绣最近来到他这儿。连他自己都没尝到过她做的饭菜。他也舍不得要求这姑娘再下厨,父母一来就要她准备晚饭,那得多费功夫? “父皇母后。我这儿又没什么好吃的,哪比得上皇宫里头的饭菜,你们还是趁着等下天还没黑,宫门还没关闭赶紧回去吧,等下时间要来不及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做出准备要送客的姿势。隆盛帝没想到自己开恩说要在他这儿吃顿饭,没想到这儿子却不欢迎,心里也是不乐意了,原本对这顿饭菜并没有抱多少希望,只是觉得明绣嘴里说的菜有些稀奇新鲜,再加上怜惜皇后一片思念儿子的心意而已,这时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非要留在这儿吃晚饭了,嘴里还骂道: “吃顿饭你就小器了,又不是常年留在这儿吃,今儿朕还非就留在这里吃不可了。” 周临渊一听他这话,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明绣暗地里拉了下袖子,转头见到皇后脸上担心的神情,心里一软,明绣不待他说话,已经说道: “皇上想来是想尝之前太子殿下亲手摘下来的莲子莲藕了罢,等下民女就去将这两道菜做了,晚上保准能让皇上吃到太子殿下的心意。” 原本周临渊是摘来讨她欢心的,可是这时她一说来,却好像是他专门摘来为了讨老子欢心的一般,这话一说出口,帝后二人神色都放松了些,皇后脸上更是露出赞许的神色,看她的目光更为柔和。 周临渊也没再开口说话了,隆盛帝虽然是他父亲,可是他却首先是一个皇帝,他能仗着父亲对自己的疼爱顶两句嘴,可是顶嘴次数多了,难免讨他不喜,这时明绣既然已经说了是做两个菜,那一大桌子菜不用她动手,他自然也没了意见。 明绣见大家都点了头,赶紧请安退下,比起呆在这人人都愿意呆的地方,她更愿意去厨房里头忙和。 春夏秋冬几人见她退下,赶紧也跟在她后头,几人一道往厨房走去,因为明绣受太子周临渊看重,是府里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因此见她过来时,厨房几个人都恭敬之极的请了安,听她说要做两道饭菜皇上皇后二人过来时,厨房几个婆子脸上都是一慌,虽然这时候天色还早,不过几人还是都赶紧忙着打水搬柴,忙得不可开交。 之前周临渊摘的莲蓬已经被人全剥了下来送到厨房了,这时候放在专门淘菜的竹蓝里头,瞧着就喜人。 她伸手拨了拨,招呼着几人烧了些水将银耳取出来泡上,接着又挽了袖子,将早已经被人洗干净的莲藕掰了一段下来,正拿了刀子想要将皮削去,旁边春雨却不敢让她动作,怕她一不小心手指被划破皮,因此连忙将东西抢了过去,死活不愿意她动手,只让她指挥着自己做事就好。 明绣也有些无奈,只得将削莲藕皮的事交给她,春雨也是惯会做事的,初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得知只是要削皮时,利落的两三下就将几截莲藕削得一干二净。 只是这三截莲藕原本自己和周临渊吃却是足够,但是现在多了两个人,三截却是有些不够了,她脸色为难,春雨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将手里的莲藕放下,递给旁人去清洗,问道: “小姐,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明绣摇了摇头,指着莲藕道:“这几截可能有些不够。” 春雨松了口气,见明绣脸上还有些为难,连忙开口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的,等下让人再去挖几截就好。” 明绣点了点头,可是想起今日下午那原本美丽的荷塘已经被自己和周临渊糟蹋了一小块了,如果再让别人去挖,不知道又有多少荷花受到摧残,她虽然不是多么爱护花草,可是原本美丽的荷塘被自己这么临时起意,已经毁了一块儿了,再多毁就不像样了,因此连忙拉住准备出去叫人的春雨: “别挖太多了,那荷塘挖毁了就不好看了。” 春雨点了点心,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来: “小姐放心,咱们府周围住着许多位大人和其它王公贵族,他们园子里多的是荷塘,平时园丁养护得好,这时开得不比我们府差呢。”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在自己府上挖,准备让人去其它府里糟蹋一番。 明绣额头滑下几条黑线,嘴角抽了抽,虽然替其它人感到有些抱歉,不过想了想,仍旧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春雨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这个一向沉稳的丫头赶紧欢喜的出去找人吩咐,府里的几个婆子听她说了几句话,脸上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得了令之后欢快的几人结伴出去了。 瞧着那气势,明绣心里突然感觉这几人就像是恶家丁抢占民居,抢夺穷苦百姓财物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突然想起鬼子进村那句话。 见到几人的身影已经出了厨房之后,明绣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的摸了摸泡在温水里的银耳,这些银耳不是现代时,是人工养殖的,而是实实在在的野生东西,价格不比燕窝便宜到哪儿去,都是需要在野外采集。 这些银耳是纯天然的,明绣自然也不用担心人工染色等问题。银耳本来就是新鲜的,并没有被晒干过,她用温水泡过本来就只是希望等下炖煮时软烂得快一些而已,她又问人要了几粒苟杞,几个烧火的婆子见她已经准备妥当,连忙手下加劲儿,又添了几根柴禾进去,将灶里的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风箱也拉得起劲儿,没多久那火苗越发大了起来,锅里的水也渐渐有了要开的姿势。 明绣将泡过的银耳仔细洗过几次,这才丢了进去,半晌才加了些红枣以及苟杞进去,新鲜的百合厨房里是准备着的,莲子这时已经很快被人抽了那条绿色的芯去,淘洗干净过后一并给丢了进去熬着,她瞧了瞧,这时却没丢冰糖进去,因此害怕等下丢了冰糖等下烧着这么大火,银耳会给熬糊。 收拾完这边,她想起等下要准备炖汤的莲藕猪蹄,连忙问一个烧火的婆子: “温嬷嬷,厨房里有准备猪脚吗?” 那烧火的婆子是厨房里头的管事,只是因为明绣亲自过来下厨,又说是替皇上皇后以及太子殿下准备晚餐,她也跟着留在厨房里,没有掌厨,反倒是烧起火来,听见明绣这么问时,明显是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绣眉头一皱,见她没明白,接着又问了一遍: “厨房里有准备猪脚吗?”见那婆子脸色疑惑,她接着解释道:“猪脚就是猪身上的四只蹄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菜式 那婆子这才明白她说的话,脸上有些讪讪,见她还等着自己回答,不由摇了摇头,见这姑娘脸蛋明媚,长相上佳,又得太子喜欢,但是显然年纪轻了,她心里一阵暗自嘀咕,认为这年轻姑娘是想在太子面前卖好,可是她就算再有心讨好,却胡乱选择了食材,到时候不光是讨不了乖反倒还得连累她,她以为明绣不懂这些,因此也有心想卖个好,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小姐,这猪脚不登大雅之堂,既然您是做给皇上吃的,这东西不应该端出来的吧?”这时候的人大多不爱吃猪脚以及猪骨头内脏等东西,认为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一般要吃都是吃猪肉的居多,那猪脚等物都是十分便宜的,只有穷苦人家买不起猪肉的人,才会买这些骨头多又没什么肉的部位吃。 因此现在她听明绣这么一说,忍不住就多嘴了一句。 明绣皱了皱眉头,知道她这话虽然说得小心翼翼,虽然有提醒自己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害怕自己这样胡来,端出去之后皇上吃了不满意责罚连累到她吧? 想通了这一层,又见那婆子还在陪着小心,脸色上头带着卑微,心里莫名的一软,知道她们这些下人也是不容易,因此也不准备为难她,只是这猪脚却是得准备的,既然是莲藕炖猪蹄,如果少了那猪脚,还有什么好炖的?因此轻声说道: “温嬷嬷不用担心,这两道菜是皇上亲点的,如果就算皇上吃了后责怪。我一力全担了就是,你不用担心的。” 一听这话。温婆子脸上露出一丝被人揭迫自己心思的窘迫,但是见明绣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听了明绣这话,也知道这姑娘是要自己准备猪蹄,因此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柴屑,陪着笑说道: “都怪老奴多嘴了,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 明绣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去,这才着手准备起一些其它材料来。太子府里的人办事也很是快速,没多大会儿功夫,温婆子已经用棕绳串了四只瞧起来还很新鲜的猪脚走了进来,见着明绣时笑着问道: “小姐,这四只猪脚够了吗?” 明绣看了一点,连忙点了点头,让她拿了过来,自己则是将温婆子之前递给她的全新围裙抖了抖拴在身上。又使这温婆子拿了一把点火的稻草过来。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用火钳夹着猪脚,在上头烧了一下。把猪脚上头的猪毛烧了个干净,温婆子见她动作,也有样学样,将剩余的几个蹄子一并烧了,拿起已经泛着焦黄,略有些焦香味儿的猪脚笑道: “小姐你可真是厉害,这猪毛平素最是难拨,这么一烧方便多了。” 明绣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烧得微微有些焦黄的猪脚凑到眼前瞧了瞧,看着上头一些细小的绒毛被烧掉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几只猪蹄壳剥掉之后又烧了下,才递给温婆子,说了让她砍成一段段之后,这才又去瞧了瞧银耳汤。 因为本来就是新鲜银耳,这火开得也大,因此等到温婆子将猪脚用大刀砍成均匀的小段之后,那银耳也炖得有些烂熟了,剩余的只差些火候而已。 她取了只青花磁碗拿汤勺盛了些银耳进碗里,那淡色的银耳间或夹杂着两颗红艳的苟杞和大枣,以及那淡绿的莲子,经过煮了之后混在银耳汤里多了股清脆欲滴的漂亮颜色,配着十分古香古色的精致小碗,光是一瞧就让人胃口大开。 平日里温婆子主管厨房,手上厨艺也算了得,银耳汤也算是炖过许多次,不管主子爱不爱喝,但有些份例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原本炖这银耳汤里头,除了能放百合等物品外,还能放些苟杞以及红枣等,不管味道如何,这卖相就已经上佳了。 明绣微微抿了一口,因为还没冰糖的原因,这些银耳汤味道只是淡淡的,但是却多了股百合以及莲子特有的清香味道,并没有被冰糖压过去,她眉头一皱,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正准备叫春夏秋冬等人时,却突然想起那几个丫头带了人出去准备挖莲藕了,因此只得作罢,让烧火的婆子将灶上的火压得小一些,慢慢炖着,以免水份很快被煮干,这才又将温婆子已经切好的猪脚洗净了,倒进正开着的水里头滴了一圈,去了腥味血水,才又重新洗了锅,将煮过一次还冒着热气儿的猪脚倒了进去。 温婆子见她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举手投足间不光是显得优雅好看,而且整个人还显得很是优雅,并没有自己等人在厨房里平日忙得热火朝天狼狈的情景,忍不住开口赞了一句: “小姐做菜不光是闻着香,而且那煮饭瞧起来动作比我们这些粗人细致了许多。” 明绣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那温婆子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去,厨房里一时间只听见烧火以及拉风箱的声音,几个烧火的婆子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一来不愿意得罪了明绣,二来也不愿意得罪温婆子这个平时厨房里土霸王一样存在的人,深怕事后被报复。 正感到尴尬间,外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温婆子正觉得无话可说,知道自己马屁没拍正,这时正自感下不来台时,听到声响连忙以同她年纪不符的麻利动作跳了出去,末了才伸了个头进来叫道: “小姐,是春雨他们回来了。” 明绣一听这话,连忙也跟着将手拍了拍,将上头的一些水渍拍掉,出了厨房门口,果然见着春雨等几人已经提着好大两挑莲藕回来了,每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意,瞧着好些莲藕份量并不少,看来别人府里的荷塘被糟蹋得不轻。 春雨几人看到明绣时,脸蛋上还都带着兴奋,也许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恶事’,几人脸上都带有欺人后的满足,春雨一向稳重的性子这时也有些跳脱了起来,率先跳到明绣跟着儿,指着那两大挑莲藕叫道: “小姐,你瞧这些莲藕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再过去挖上一些。” 她这话一说,不光是秋霜几人欢喜,连那几个挑莲藕的汉子脸上也又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明绣眼皮抽了抽,望着地上放着的两大挑莲藕,这些莲藕比前世时那些专门挑着卖藕的人份量还要多上一些,今日里就算炖上一大锅也用不了半挑,剩余的还可以吃好多天,哪里用得着他们再去挖别人观赏用的荷塘? “不用了,这些够了。” 果断的制止了他们几人,听见秋霜还有些失落的答应了一声,明绣走了过去看起这些莲藕来,虽然应该挖莲藕的时节还没到,但是这些荷花是长在达官贵人家里头的,都是有专门的园丁养护,长得自然不差,再加上又不如前世时的那些河流水塘被各种垃圾污染过,因此这些莲藕就算没到时节也是长得极好,个顶个的大。 这些东西挑回来时已经在外头清洗过了,上头还滴着水珠儿,瞧起来水灵灵的,胖乎乎的如小孩儿手臂般,明绣忍不住掰了一截下来,藕断节处还连着几许长丝,她拿着藕走了几步靠近井边,那儿放着一桶打好的井水,上头浮着一个精致的青铜水瓢,明绣拿水洗了洗手里的莲藕,就张嘴咬了一口小,感觉到淡甜但是又带了一点儿微涩的莲藕,熟悉的滋味令她不由眯了下眼睛。 虽然后头她已经吃过许多比这滋味还要好的零嘴儿,但是这带着河塘清香的莲藕却是最初童年青涩的记忆,这时吃起来倒有些令人怀念的味道了。 春雨几人原本有心想要让她别靠井边太近,这时见明绣自己拿了莲藕吃得香甜,忍不住也跟着吞了口口水,明绣见众人有些眼馋,微微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地上捆得整整齐齐的莲藕,说道: “你们也掰一截尝尝。”见几人都还有些担忧,她心里了然知道这些人在害怕什么,因此又开口说道: “尝尝吧,没事儿的,这些莲藕已经是足够了,就算你们吃一些也不值当什么的。” 几人听了她这话,才俱都伸手从那藕节上头掰了一段下来,学着她的模样,在桶里头舀了水把藕洗了,放进嘴里脆生生的咬了起来。 其实这莲藕滋味也并不见得有多好,在厨房里干活儿久了,这些婆子多少都会偷些嘴吃,虽然正经的山珍海味没吃到多少,但是比起一些外头的平头老百姓们时常素食麻衣来说,已经算是幸福得多了。 只是她们之前没有吃过这莲藕,因此一时间倒是觉得有些新鲜罢了,一个个吃起来都是眉开眼笑的模样,连春夏秋冬等时常跟着侍候她的人也吃得赞不绝口,好似这些东西比厨房里做出来的精致食物还要令人吃起来爽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审视 也可能是天热了,大鱼大肉已经不能适合这些人的口味,明绣挑了挑眉毛,见着大家都吃得眉开眼笑,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这些人平时吃得也不差,现在连这清脆的莲藕也吃得这般起劲儿,要是吃上几顿青菜豆腐,怕是他们连瞧也不会多瞧这莲藕一眼。 几人玩耍了一阵,屋里的猪脚却渐渐散发出香味儿来,那温婆子鼻子一阵**,吞了口口水,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猪脚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平时太子殿下从来不会吃这些东西,为什么煮了出来会如此香?” 明绣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吩咐着几人将半挑莲藕取下来削了皮,清洗干净之后切成一小段儿,接着又拍了两块生姜一并丢进了猪脚里头,一切事宜都准备完了,她想想自己准备两个菜好似偏少了一些,又让人洗了莲藕煮得半熟了,调了些酸酸的酱汁儿进去一并调和了,又切了些青嫩小葱撒上去,挟了一块尝尝,味道酸脆爽口不说,而且还去除了藕里的涩味儿,只是可惜这时没有辣椒,因此还缺了那些辣味儿,但就这么尝着也很是不错了,这道菜最是开胃不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 准备好了这些,就等着等下直接端上去就好,只是明绣这时却并不太想离开,因为等着回房换了衣服,一准儿是要被叫去参见帝后,她这时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别扭了起来,要换在前世时,这不过是见见男朋友父母。可是在这时代,却意义又不相同。再加上周临渊的父母又不是普通人,那两位是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最**oss。 况且她现在虽然明了自己往后可能是会嫁给周临渊,但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快速,心里根本还没准备好了,因此生起了躲避的意思。 这厨房里虽然并不好受,天气闷热不说,里头还开着几个灶煮着饭菜等物品,温婆子等几人除了替她打下手炖汤外,还得准备其它的菜式。皇上驾临虽然只是说吃顿便饭,但是如果饭菜真的太过简单。不但不像样,而且让人家做客的人心里也不好受。 因此这时厨房闷热异常,明绣硬着头皮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汗水粘湿,秋霜几人拿了扇子不停替她摇着,也无济于事,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温婆子的饭菜已经准备了个七七八八。炖猪脚莲藕汤的锅里也冒出一阵阵的香味儿。明绣拿了筷子进去叉了叉,那猪脚原本极是坚硬的,炖了一个来时辰。火候足的原因,这时候已经十分软嫩,筷子轻轻一戳那猪皮就破了,再炖上半个时辰等到开饭时,想必味道更佳。 她锅盖刚一揭开,一股莲藕猪脚汤特有的香气儿就钻了出来,厨房里的人忍不住都不停的吞着口水,没想到这猪脚原本没人爱吃的东西,配着那荷塘里的莲藕煮出来,竟然如此香气扑鼻。 只是众人却不敢乱动,知道这是皇上晚上的饭菜,就算真的嘴馋想吃,也只有等往后自个儿买了来煮着解馋,反正这猪脚又不是多么昂贵的物什,比之猪肉要便宜上许多了。 明绣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温婆子等到晚上端上去时再添些许的精盐进去就可以了,这才又看了一眼银耳百合莲子汤,招呼春雨道: “春雨,你回房替我将那淡蓝色描着桂花的小瓶儿取来。” 春雨答应了一声,虽然不明白她是想要做什么,不过仍旧是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就将瓶子拿了过来。 明绣拧开瓶盖闻了闻,闻到一股清甜的桂花味道儿,知道她没拿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是她在去年冬季时采集下来的桂花花蜜,平日里她用来泡水喝或者是偶尔要煮些甜品时加一些进去,滋味立马会变得好上许多。 她这次进京里带得不多,想着也许住不了多久,再加上又带了其它的花蜜,因此这些桂花露只是带了一小瓶而已,这次来太子府就跟着带了过来,她小心的倒了些晶莹如蜜的桂花露进去,闻着锅里渐渐泛起桂花的清香,赶紧拿了铲子搅了搅,装了些进碗里尝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那烧火的婆子道: “可以了,这边火稍微小一些,等下我再加两块冰糖进去,你别再添柴,以免锅里糊了。” 那婆子答应了一声,见她从罐子里取出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晶莹冰糖扔进去,细心的拿勺子搅均了,这才又重新放下锅盖。 这时候银耳汤的火候差不多也够,剩下的就用细火温养着,以免锅底糊了,她并没有放许多冰糖,皇上和皇后二人在皇宫里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她这汤品要是放得甜了虽然同其它甜品并无分别,算不上出格,但是却容易使人腻味,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头,喝多了嘴里并不舒服,只要味道放得刚刚好,不但容易使人开胃解馋,还能让人多用上一些。 明绣不承认自己是在讨好周临渊的父母,只是极认真的又看了一眼自己准备的菜,又吩咐了温婆子多加注意一些,这才带着春夏秋冬几人离开。 她之前起床之后就在园子里走了许久,再加上之前看周临渊摘莲蓬,她自个儿是坐在荷塘边上的,裙子后头沾了不少的泥土,在厨房里闷了半天,那气味自然也并不太好,如果等下同帝后二人用餐,难免有些失仪,因此这时急着回房沐浴更衣。 等到收拾打扮妥当了,任由春雨替她挽了一个后垂髻,将头发挽成漂亮的发髻用一支精致小巧的钗子盘在头顶上头,后背剩余的头如则是如云般的披撒下坠,用的首饰并没有十分华贵,毕竟她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些其它忌讳,一切都有简单可爱为主,只要不显得出格就好,她现在本来就很年轻,还用不着那许多复杂华贵的首饰来衬托。 之前周临渊就送了她不少的首饰衣物,因此春雨又挑了一件淡绿轻柔的碧云纱面料的衣衫,穿起来不光是凉快,而且看起来人极是轻盈,刚打扮好没多久,外头已经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懿旨,让叶姑娘过去一同用餐。 明绣早就准备好了,因此连忙站起身来,带着丫头随着这传旨的太监一道过去,也许是周临渊之前同帝后二人说过什么,见了明绣时,皇后的表情明显要比之前更加柔和上许多,甚至对明绣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叶姑娘过来坐我旁边吧。” 明绣答应了一声,轻轻走了过去,这走路也是极有讲究,不能走得太快了,以免让人觉得这姑娘不端庄,定性跳脱不稳重,也不能走得太慢了,让人认为这姑娘性子慢吞吞的,那个度得拿捏得刚刚好,不止走起来要如拂枊摆动,走起来如果是不能有大家气息,至少也要占个温婉如玉。 果然,皇后一见她走路的姿势,眼里更是露出满意的神色,明绣坐到她身旁时,她还极是亲昵的伸手拍了拍她手背,看她垂在胸前那两络乌黑得好似泛黑墨般的发丝,忍不住羡慕的叹了口气: “叶姑娘这头发生得实在是好,比本宫当年的头发可是要好一些。” 明绣一听这话,连忙要站起身来回话,皇后却是伸手按到了她肩上,示意她不用如此多礼,连忙不敢怠慢,赶紧回话道: “皇后娘娘哪里是民女能比得上的,您这头发就是现在也比我好多了。” 皇后微微一笑,旁边隆盛帝却是笑了出来: “皇后也不必如此说,在朕看来,你倒是从来都没变过。” 能得丈夫这么赞叹,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原本就极是美丽的容貌更是艳光四射。虽然这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但是屋里已经掌上了许多盏灯,将屋里映得如同白昼一般,连屋里众人的眼神表情都照映得一清二楚,只是帝后这样随意轻松的态度,倒是让明绣原本就很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倒真有了些全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饭的错觉。 周临渊自从明绣进屋之后,关注的眼神就不时的投到她脸上,见她笑得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紧张而失礼,不由也跟着松了口气,见母亲对她另眼相看时,更是心里涌起一股骄傲,对明绣悄悄眨了下眼睛。 两人的这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帝皇二人的眼睛去,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反倒是皇后又亲昵的转头望着明绣,同周临渊极是相似的一双漂亮眼眸望着明绣笑道: “之前听渊儿说,原本他以前就同叶姑娘相识,那次还是蒙了你收留他,不然这小子还得多吃些苦头呢。” 说到儿子时,这位天下地位最为尊崇的美丽女子,眼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担忧温柔,使得她原本就艳美无双的脸庞,更是增添了一层异样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去。 想起当年的往事,明绣眼睛里也蒙上一层晶亮,原本两人是谁也看不顺眼谁,没想到最后却变成这么个样子,那时的一切好似昨日才发生一般,浮现在她眼前,脸色也渐渐温柔了起来,皇后瞧在眼里,一阵心喜,笑容自然更加的亲切。(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试喝 两个女人围绕着同一个男人,身份上又不是情敌关系,再加上因为周临渊的原因,皇后又有意放低身段同明绣聊天,一来想多了解些她的身份背景以及明绣的性格行事,明绣也不是那等木讷之人,因此两人倒是越谈越是融洽,相比起周临渊那边同隆盛帝只说些朝堂上枯燥乏味的话题来,她们无疑要说得热闹许多。 从一开始只是围绕着周临渊转,到最后两人已经说到衣裳首饰上头,皇后虽然从小就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教育,在宫中同许多年轻她许多而又各式各样的粉黛争奇斗艳,她对于护肤以及衣裳首饰自有她独特品味卓绝的一套欣赏,但是明绣则是用现代时的知识,给她好似在原有的甚至上又打开了另一扇窗般,让她不由眼前一亮,对她口中所说的开店卖的产品也感到好奇了起来。 明绣见皇后感兴趣的模样,一来也是因为周临渊的原因想要讨好她,虽然这个原因她自己心里不承认,但是却不可否认的,未来婆婆的好感很重要;二来则是她心里还算满喜欢这个风华绝代的丽人,虽然说身为皇后,可是却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反而因为周临渊的原因对自己和气许多。 再者如果皇后娘娘用这些化妆品用得好的话,就相当于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强有力的代言人,以后要开店铺,那些京里的宗妇贵女们还不一窝蜂的往自己店里跑?想到这儿,明绣见皇后脸上露出悠然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娘娘。小女子这次带了几件东西过来,等下我就给你拿过来试试。” 皇后一听这话。眼里不由露出光彩,两个女人要想迅速的拉近距离,除了子嗣以及谈论老公,以及那种一见如故就死嗑的情况除外,说到化妆打扮以及穿衣等这些女人天性骨子里就感兴趣的话题,也是很容易感情融洽的。 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更何况是得同宫里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佳丽抢老公的女人,要是没有一定的容貌。就是再美的手段也是有限,古来那钟无艳不就如此么。再是厉害可是却老输给夏迎春,真真是纵有才能也枉然。 还没到开饭前的一盏茶功夫,周临渊就目瞪口呆的见着自己母亲同明绣那就如同失散多年的姐妹般,不时靠近些说着悄悄话,偶尔两人还都相视而笑。 隆盛帝也是有些哑然,原本正与儿子分析着朝堂里的事情,这时也忍不住目光往皇后那边飘去,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夫妻。就是再美的人也有看腻的一天。更何况后宫从来都不缺美人儿,因此对于皇后,两人更多的是从一开始相扶相持到现在的夫妻之情。男女之爱倒真说不得有多少了。 只是今日里相继看着儿子欢乐的模样,再来又看见这一向沉稳大度的妻子另外一面,隆盛帝不免有些新鲜之感,一边与儿子说着话,一边还竖着耳朵偷听旁边两人的动静,听到明绣刚说完话,皇后就已经笑斥她道: “称什么小女子,本宫也不是那等多礼的人,你等下口里所说的面膜,吃完晚饭本宫一道同你过去瞧一瞧,反正皇上还得同渊儿有事商量,我在一旁等着也是无聊。” 明绣点了点头,嘴角抽了抽,二人说话久了,脱去了皇后的光环,周临渊的母亲倒真是满好玩的,毕竟她不过是二十多三十岁的年纪,明绣前一世年纪也是相差不多,因此二人倒是也勉强能说得上越聊越投机,两人中间更是夹着周临渊,都对对方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只是没想到,自己到了古代,竟然还结交到一个‘老闺蜜’。 皇后这时则是恨不能立马吃过饭就拉拨着明绣开走,原本她心里虽然对明绣还算满意,不过到底还端着婆婆的架子,这时同明绣说了一会儿话,才觉出这姑娘的好玩之处来,对于自己儿子周临渊能喜欢她,心里倒还了然,两人这时已经亲密了许多,同刚才的生疏客套不同,皇后瞧着她吹弹可破的皮肤忍不住顺手摸了一把,在屋里多盏灯光下,那皮肤就像透明似的,嘴里感叹着: “绣儿,你这皮肤真真是好,摸着好似嫩豆腐般,瞧着就让人心喜。” 明绣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她这是被人轻薄了一下么?不过说到皮肤,可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洛阳城还开着那么大铺子,现在因为卖房子的事儿,手里有钱了,准备在京里挑栋宅子开店铺呢。 吃过那一次卖房的甜头,除开已经快给各位朝中大人建好的宅子之外,她又去了县里将附近挨着的山头又买了下来,准备再好好的规划一番建几栋房子卖,多赚些银钱,自己就算以后同周临渊在一起,财大气粗也不用被他小瞧。 想到这儿,她不由脸上发光,没想到自已还真是传说中的经商天才,不但是卖茶叶以及护肤品一帆风顺,现在到了古代,竟然还客串了一把房地产商,而且从最一开始的卖草莓,自己可以算得上是无往不利,难道这真是穿越女的王八之气作用? 任这姑娘再淡定,这时候也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看到她这傻样儿,皇后忍不住做起周临渊时常做的动作来,轻轻摸了摸她脑袋,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到儿子酸溜溜的表情,她怔了一怔,弯嘴笑了起来。 屋里停着许多侍候的婆子太监,跟着帝后从宫里出来的,则是有些讶异的模样,这夫妻二人是个什么德性,跟在他们身边常年久月侍候的人最是了解不过,今日里竟然对这姓叶的姑娘如此另眼相看,想着她哥哥是叫做叶明俊的,之前还很得皇上喜爱,这下子,叶家兄妹就算想要不鹊起也难了。 不管其他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外头却有人在传报: “殿下,现在传膳吗?” 虽然隆盛帝这趟来儿子家里许多人都是知道了,可是耐不住人家想要‘微服私访’啊,因此就算知道这个老大在这儿 ,其余众人还得配合着他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模样,在外头问话的人也是满腔郁闷,好不容易听到里头有人答应了一声: “传吧。”这才如得到号令一般,赶紧传令去也。 几个端菜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捧着精致的菜盏上来,最开始上桌的就是明绣做的三样小菜,虽然银耳百合莲子汤是甜品,按照规矩说是要最后才端上来的,可是总也会有心想要讨好帝后以及太子明绣的人,因此这道菜率先就随着猪脚莲藕汤一起端了上来,那位传菜的太监在旁边捏着一把冷汗,好在众人都没对这表示有什么讶异。 虽然知道自己炖的猪脚汤差不到哪儿去,可是等到有人揭开上头那蹭亮的全银厚盖子,里头炖得软烂以及浓香的莲藕汤露出来,还伴随着一股肉香夹杂着莲藕清香的味道时,明绣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里头因为放了莲藕,因此呈淡淡的浅棕色,上头浮着油珠儿,闻着味道儿可真够勾人的,皇帝平时吃惯了好东西,猪脚这种东西连听都没听过,干皇帝这个职业的,一向习惯了将所有情况掌握在自己手中,鲜活有他不知道而又感兴趣的东西,这时见了这汤忍不住抬头望着明绣问道: “叶姑娘,这汤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什么银耳莲子汤?” 正在揭着盖子的一个丫头身子一僵,手里的银耳百合莲子汤也不知道要揭开还是装作没这回事般的端下去才好。 “回皇上,这是猪脚莲藕汤,闻着不光是香气扑鼻,在这样盛夏的季节,本来没什么胃口,可是这汤却是爽口并不油腻,皇上可以尝尝。”明绣笑了笑,虽然面对哥哥的顶头大上司有些紧张,但是也不是如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一般,见了皇帝陛下就害怕得挪不开腿去了,因此回答起来态度倒也很是稳重,引来隆盛帝满意的眼神。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之前没叫对这东西名字就感到不好意思,毕竟身上皇帝,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后宫还有许多空虚寂寞成日闲得无聊斗来斗去的女人等着他安抚,整个人划成两半都不够使的,对于这些吃食就算偶尔有一样不认识,那也是人之常情,皇帝陛下很快在心中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脸上却恰到好处的带着感兴趣的神色,忍不住抬眼看着明绣: “哦?”他一边对站在自己身后毕恭毕敬的削瘦中年人招了招手,一边指着那莲藕汤说道:“黄怀,你替朕盛上一些来。” 黄怀答应了一声,麻利的将汤盛了一些,没递给皇帝陛下,反倒是自己小小的啜了一口,看得明绣额头忍不住冒出几滴汗珠,没想到皇帝这职业看似风光,万万人之上,看谁不顺眼儿可以可着劲儿的折腾人家,要杀谁就杀谁,多么的威风,可是连吃个饭也得吃人家老黄儿剩下的,不得不说隆盛帝真是个悲催的。 感谢 桃花三月艳 亲的粉红票啦~~ 看在莞尔最近勤劳得就跟一头老黄牛的份上,童鞋们支持一下我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解释 周临渊则是斜斜的看了父亲一眼,又望了一眼还抱着碗意犹未尽还想再喝第二碗的黄怀,那表情简直是十分精彩,看得隆盛帝百般没面子的同时,也感到被人虎口夺食的危险,虽然他知道黄怀这不过是尽忠尽职,哪一回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他脸上那喝得满足的神情还没来得及藏得下去,这就让隆盛帝心里有些不爽了: “在儿子家里,连吃顿饭也要这么搞着,朕还要不要活了?” 黄怀一听这话脸色有些惶恐,每回皇上吃饭之前总要有人试吃,以免有些胆大妄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生出什么坏心眼儿,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许多前朝的人就听说过皇帝死在食桌上的事情,因此在这吃食一道上头,每代皇帝都是提高警惕的。 今日只是皇帝兴致好了要到太子这边来走走,之前要留下来吃饭不过是这位大爷兴之所致就随意开口了,皇帝手里吃饭的结实班子还没来到呢,他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总管,能低头干这小太监才做的玩命儿勾当,他对皇上的忠心该是多么的日月可鉴,谁知末了还被嫌弃了。 “皇上。。。”老黄儿有些忧郁了,眼神带着幽怨,语声本来就是有些尖锐,这么一放软了下来,不但是明绣受不了,连隆盛帝本人也目光躲闪打了个冷颤: “在太子府里用不着这么多忌讳,在宫里不自在,在外头哪有这么多规矩的。” 黄怀一听这话,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下去了。以免惹了大爷讨厌,虽然他平日在隆盛帝面前有些脸面。比起一些在外头行走的大臣,他这样的太监头子,是许多人都要巴结讨好的对象,但是黄怀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予的,要惹了他不高兴,自己当初怎么来的,末了就得怎么回去。 这位主子虽然瞧着和和气气,对哪位大臣都是好言好语的哄着。一口一个爱卿,可是骨子里却是狠厉无情的主儿。当然,要真是柔情万丈优柔寡断,那这位置当初也轮不到他去坐,话说远了,这些年隆盛帝瞧着好说话,并不如前头的几代皇帝那般风光魅力无限,但是却没一个人在他手里讨得好去,想要达成的目的哪一次不是顺顺当当的达到了? 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却将要收拾的人整得够呛。黄怀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对他的了解就是皇后也不一定有他多,因此这时见隆盛帝虽然还笑着,可是自己要真典着老脸。怕是他立马就会翻脸,并且心里还会死死给自己记着,因此连忙不敢托大,又重新盛了一碗汤,这才放到他面前。 隆盛帝这时却不愿意吃了,原本有人替自己试吃的情况是一直存着的,当了皇帝二十来年,这就伴随了自己二十来年,以前倒是从来没发现过有什么不妥,只是刚刚看到明绣以及周临渊略带些怜悯的眼神,那里头是个什么意思一清二楚,隆盛帝想翻脸,可是两个都是自己晚辈,而且一个还是自己亲儿子,要在他面前撒泼,他还撒不下脸去。 这时隆盛帝不高兴了,任谁突然想到自己吃了二十几年人家的剩饭,那脸色就没个好的,黄怀却不知道这位老大怎么突然就阴了脸,小心翼翼的端了汤碗放在他面前,却听他阴阳怪气的: “哼。” 他头皮一麻,这位大爷虽然外表瞧着乐呵呵心胸宽大的样子,可是内里却是有些小心眼儿,贼爱记仇,之前不过就是自己冒死替他尝了一口饭菜么,黄怀可怜兮兮的望着隆盛帝一眼,又看了一旁明显有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太子殿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是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的,自己这样卖他一个人情往后对自己也有好处,再说皇后对自己的老公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不过是有些下不来台而已,心里并没有就真的厌了黄怀去,如果他的爱好真的朝令夕改,这朝堂早就知道乱成什么样儿了,因此她笑了笑打圆场道: “皇上,今儿在儿子在这儿,你还当是在宫里呢,等下让人重新再上个碗筷也就罢了。” 隆盛帝点了点头,他又不是真想将黄怀怎么样,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儿了,从当初在王府时,还是当时皇帝身边的黄怀就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黄怀见皇后娘娘帮忙开口替自己说话,忍不住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来,这才听隆盛帝笑骂道: “瞧你那馋样儿,这碗汤端下去喝吧!” 黄怀也是个机灵的,这种小事儿虽然是尴尬,可要是不解决梗在皇上心间,往后对他没什么好处,因此连忙笑着接了过去,故意逗趣道: “奴婢早就想喝了,就等着皇上赏赐呢。” 隆盛帝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作势虚踢了他一脚: “赶紧滚吧!” 黄怀答应了一声,这时也不敢再多话,等人替隆盛帝重新又上了一副碗筷,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端着碗汤往后头太子专门替他们这些皇上身边侍候的人摆的一席桌面走去。 他这样尽忠职守,并没有因为自己之前对他的好颜色放肆,隆盛帝脸上的神色更是满意,等到有人再替他重新盛过汤,他自己喝过了一口,脸上这才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这汤原本瞧着极是油腻的,没想到喝起来倒是清爽,这观赏的荷花没想到竟然还能结出如此味道奇特的莲藕。” 明绣见老大动筷子了,她见皇后跟着没动作,之前那些侍候在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被人请到里头小间另外开的单独桌子去了,一时间竟然有无人服侍的尴尬,她连忙乖巧的端起皇后面前的银碗,拿了汤勺替她盛了一碗,动作落落大方,并不见刻意的讨好和卑微,反倒是有种沉静: “皇上吃得好就好,这些东西原本并不如何贵重,不过胜在新鲜而已。” 她这话不着痕迹的小小拍了下皇帝的马屁,并且还拍得隆盛帝龙心大悦,虽然表情一直都是十分温和,但是眼神明显要柔软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瞧人时眼光里像是带着一把审视的刀子,见明绣替皇后盛汤,眼里满意可是却也没再多说,只是低头又端起来小小的喝了一口。 明绣则是将已经盛好的汤递给皇后,她动作自然,将皇后原本有些尴尬的情景给化解了,让这艳绝后宫的美丽女人也忍不住心里感慨,见着眼前只顾着替明绣盛汤的周临渊,心里忍不住感叹,果然生儿子是没用的,早知道不如生个女孩子了。 “皇后娘娘尝尝这汤,这猪蹄虽然算不得什么精贵的东西,但是里头却是营养丰富,常年喝的话不光能强身健体,还能使得皮肤更加细白光滑。” 她这么一说,帝后两人都来了兴致,忍不住都喝了小半碗,这才又抬头听她接着讲。明绣只得详细向他们这些古人解释,什么叫做猪骨里头含有的一种营养骨胶原,喝多骨头汤不光是能补钙,而且骨胶原对美容是有极大用处的,像隆盛帝这样的人,已经做到位极巅峰了,平生皇位在手,儿子女人应有尽有,唯一还有什么所想的话,一来就是儿子成家立业,二来也脱不了所有皇帝的痴想,希望长生不老。 明绣所说的骨头汤虽然并不如那长生不老药般神奇,但是能强身健体,不需要年老时要人掺着一天到晚坐着轿子让人抬来抬去,手脚不能自主,浑身不能自理,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做皇帝的,一般自尊心比常人更高,平时要人服侍也就罢了,可是年老时不能自理,一切都要交由旁人服侍,那种感觉却又自是不同,隆盛帝以前在没继承皇位时,见着父皇多么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多么的风光,可是年老了却是一切需要太监宫女的侍候,走路蹒跚,完全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种霸气,那样的场景他却是不想经历的。 因此现在听明绣说的,喝这骨头汤能强身健体,心里倒是来了兴致,不管这东西有效没效,但是喝这东西就算没效果,可是却也不是如喝药般会有害处,就当是全了他一个念想罢。 于是黄怀刚坐在好边小桌子,还没享受完一些小太监宫女们肆意的讨好,就听到主子在那边呼吸自己了,连忙放下碗筷赶紧颠颠的过来候命,听明白大爷的要求之后,又赶紧求着太子殿下拿了布帛过来,又用笔墨仔细的将明绣所说的话记下了,一些什么炖熬骨头汤的方法也一字不落的全记下了,见隆盛帝满意了,黄怀才跟着松了一口气,也是将这张还没干透的布帛仔细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些之后才折叠了塞进怀里,当宝贝儿似的拍了拍。 准备等到回了皇宫之后,再另行用宣纸重新抄录记下了,往后好好叮嘱厨房给皇上炖上一些,不单能讨了皇上欢心,而且还是替皇上办了大实事儿。 原本只是极简单的吃顿饭而已,可是却又先得将皇帝的心愿满足了,将方子抄了些给他之后,几人才可以喝汤,这时明绣面前的莲藕汤已经微有些凉了,周临渊正准备要重新替她盛过,明绣却是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怒火 见儿子一心只围着明绣转,皇后心里也是有些吃味儿了,她再是看明绣顺眼,可是婆媳天性总在骨子里存着,有道是儿子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可这媳妇不是还没过门吗?他眼珠子都快粘到了明绣身上,连自己这个老娘没人盛汤都不管,那绣儿碗里的汤凉了,她碗里的汤还早凉了呢。 明绣察觉到皇后脸上的酸味儿,忍不住暗地里踩了周临渊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可是这自小练武皮粗肉厚的人却是全不在意,这点儿力道就如同在替他掻痒痒一般,还当明绣是同他打情骂俏呢,那眼角眉梢就带上了一丝光彩,瞧着极是惑人。 隆盛帝也算是瞧出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在处理大事上的手段全随了自己,连心里一丝阴谋诡计也遗传了个十成十,但是在对待女色上头却是完全没学到自己一成,一个小姑娘也搞定不了,往后有了后宫,如何驾御众女? 想到这儿,他汤也不喝了,搁在了桌子上头,想起最近新被贬的原礼部尚书夏之酌已经伙同了好几个御史大夫,暗地里有要弹劾太子的意思,说他冷落府里的女子,反倒是宠幸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虽然隆盛帝对此是不满意的,毕竟自己的后宫女人时常得被一些大臣权贵塞人也就罢了,没料到儿子的房子事被这些老家伙惦记上了,可是现在想了真由此逼一逼儿子,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周临渊现在霸气豪气手段隐忍都是全有了。脑子也是个顶个儿的聪明,可是在这女色上头却是有些糊涂。 往后当了皇帝。傲视天下,虽然瞧起来风光,可是却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要喜欢哪个女人,宠幸哪个女人,却还得由着朝堂上的局势跟着来,一些该打压该夸奖的,不一定非要在臣子身上实现,在他们送进宫里的女人身上折腾。也是另一种方式了。 可这儿子以往没表现得有多喜欢女人,也没表现得多喜欢男人。现在冷不妨的串了一个小姑娘出来,他倒是上心了。 隆盛帝对明绣倒也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对周临渊如此不能处理好家事,给了那些暗地里有着其它想法的人一丝机会,却是他不能容忍的,因此虽然吃饭时老祖宗有规定,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他现在是老大。他说了才算! 老祖宗不服。让老祖宗从坟墓里头爬出来咬他呀!隆盛帝心里各种想法转了个圈,就着最近朝堂上头的动静分析了下,见儿子还只顾着讨好那小姑娘。而人家小姑娘却还并没有做出什么邀宠的举动,让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曲起,在桌子上头轻轻敲了两下,虽然声音并不太大,可是他是天子,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瞩目,因此自然这小举动在大家眼里也是如同惊雷一般,隆盛帝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渊儿,你是要娶叶姑娘为妻吗?” 原本明绣同周临渊之间也算有些小暧昧,现在冷不妨的被隆盛帝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挑破,两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可是除了那丝不自在,却又有种若有似无的甜意围绕在二人中间,周临渊俊美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意,连替明绣殷勤的盛汤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原本想着这事儿本来就是准备要找机会同父母说的,现在听隆盛帝这么一说,连忙借此机会表达自己的欢喜: “父皇果然明察秋毫。” 被他拍了这么一记马屁,隆盛帝心里也是欢喜,不过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只是点了点头: “嗯。只是如此一来,你后院的那些女人也该处置一下了。” 他说完这话,也不看周临渊皱了下眉头,接着道: “那些少年也就罢了,毕竟身份不高,你往后同大臣相处之间,如果是有需要的,你就将那些小倌当作人情送了吧。” 明绣心里有些无奈,听着父子二人还在一边说话,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眼里却又露出一丝纠结,明明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是却轮不到自己去作主,一切事情都交给旁人做决断,那种滋味真是令人心里鳖屈而又难受,最可气的是,就算她心里再是不满,可是却不能表露出来,还得要作出欢喜无限的模样,以讨皇帝欢心。 她心里暗暗诅咒一声这该死的封建制度,可是却又对此没有丝毫的办法,相比起来说,她已经比许多人女人幸运,幸运的不是周临渊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是她在婚前还能同周临渊如交往般相恋一阵子,那少年也并没有用他的权力逼迫自己,反倒是一直对自己尊敬有加。 明绣以前穿越过来时有时想到自己终身大事的问题,那时总幻想着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他心里要只有自己一人,就算他地位不高家里也并不需要多有钱,因为她自己相信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挣钱花。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不说自己能不能挣钱了,关键是嫁人之后,现在的男人大多都是大男子主意,结婚之后能不能让自己出门挣钱不说,就算能让自己出去挣钱养家,可是嫁给那样的男人,却不如自己一辈子独善其身了。 更不要想让男人不要三妻四妾,这种想法真是离经叛道,就算哥哥叶明俊再是疼爱自己,可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再是心疼妹妹,男人之间也总会理解男人的吧? 相比较起来,周临渊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的,更何况她现在对那少年还真生出了一些感情,不管是不是俗话所说的日久生情,可是两人之间有了感情却是不争的事实,她以往不愿意正面回应周临渊,除了他的身份地位之外,还有他往后必定会位主帝位,三宫六院必不可少不说,六宫粉黛也是常事。 他现在对自己有情,可是这样的感情往后能不能生变,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帝王心术难以揣测。 明绣自己有自知之明,虽然灵魂是来自现代,可是却没将自己放得有多高,不论是聪慧才智还是长相人品,这些古人不一定就能比现代人差了,说不准有些地方自己还比不上别人了。 就拿皇后来说,能坐稳皇后这个位置,除了她高贵的出生以及美貌的姿色外,手段心机也是必不可少,她这样绝代的佳人以及美艳绝伦的容貌,都得和宫里其它妃嫔争丈夫,自己这样的长相虽然已经比起一些女子精致一些,可是却万万及不上她了。 周临渊现在心里有自己还好,往后看得多了,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女人能走入他的心里?明绣一时间有些茫然,原本不愿意去深思这个问题,可是现在被皇帝一问,倒是不得不将这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了,看周临渊那模样,绝对不是会对自己放手的人,自己下半辈子的事,也轮不到叶明俊去作主,更是轮不到自己作主,只是在这父子二人嘴上说说,就随便会将她定下了。 她心里有些不满,脸上神色虽然淡然,可是眼里却透出冷冰犹如实质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戳在周临渊身上,坐得十分挺拨的身子也不由僵了一下。 隆盛帝自然也感觉到儿子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却是认为只是同儿子谈起这些事儿,他有些不自在罢了,不过这个儿子一向沉稳有加,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论起心计手段却是已经不输他了,难得见到他这副青涩年少的模样,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忍不住会心的一笑。 “渊儿,那些少年身份不高,你自作安排,可是那些朕赐的女人,等到你大婚之后,再按照她们的身份,一一给个名份。” 隆盛帝当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这儿子往后是要继承自己大统的人,因此在妻子人选上不能马虎,虽然只是一些姬妾,可是他也不愿意随意委屈了儿子,因此细心挑选了一些官宦人家的女儿,并没有挑选身份地位过高的,因为周临渊那时没有特别喜好女色的冲动,他挑选的女人便没有从士族以及豪门贵女上头挑,准备等到太子完婚时,才重作考虑。 现在想来,他当时的深思熟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现在儿子喜欢这叶家姑娘,他作为父亲,也不愿意真让他受委屈了,因此当初听到有人回报,说儿子看上一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女孩儿时,只不过纠结了一瞬间,决定亲自看过以后,儿子满意那同意也是无妨。 “那袁蓉现在在你府上还没有个名份,等到你大婚完后,也封她侧妃吧。”他见儿子皱眉,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心里微微有些发怒,随即想起之前看见他那发自内心的欢喜笑意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原本有些微怒的表情又是软了下来。 “我不要。” 悲催的莞尔,早就写了六千字的小说,结果一下子不小心全删了,而且没保存,重新写过的,所以时间晚了,大家原谅一下吧,今天真素可怜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哀求 隆盛帝脸色一沉,当皇帝许多年,虽然其间也明里暗里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生气,可是这却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拒绝他的话,而且这个拒绝的人还是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皇帝这心里,不可谓不生气,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喝斥道: “你不要什么,身为太子,你一言一行都需要比旁人更加谨慎才成,这样任性的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来,朕这么多年悉心教诲,难道都是白费了吗?” 周临渊听他责骂,脸色也越加不肯低头,眼神毫不避让的与他眼神对上,周临渊长相虽然继承了皇后绝世的好容貌,可是那眼神以及语气神态,斜飞入鬓浓密的剑眉,却是与隆盛帝几乎一模一样,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织,原本一顿轻松自在的晚餐,突然变得有些气氛紧张了起来。 皇后心里自然是心疼儿子,见他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可是她却了解自己丈夫的性子,硬碰硬那是绝对不行,可儿子也是这么一副脾气,因此她连忙开口打圆场: “皇上,您这么生气做什么,今日好不容易能同渊儿一道吃顿晚饭,怎么突然又教训起儿子来了?渊儿年纪本来不大,有事儿您好好同他说嘛。” 隆盛帝听了皇后这一番温柔的劝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又到嘴边的怒吼吞下肚子里去。 他自然知道皇后这话的意思,他这儿不过是教训一下子儿子,可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变成了父子不和,一件小事儿有可能引发致最后难以收拾的场面。太子府里不光是有他的眼线。相信也有其他势力的眼线,不论是为了什么,让人做了文章却是不行,就如同上次叶正华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四点小官儿,结果却让他不得不下旨让儿子在府里反省,以免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想到这儿,隆盛帝就算满肚子有火,脸色表情却越发和缓了起来。当皇帝掌握生杀大权,听起来威风冽冽。可是事实上他却是不得不考虑良多,就连心情也不是他能随心所欲的,高兴时不能让人察觉出来,不高兴时有可能也得要做出高兴的模样来模糊别人的思绪。 毕竟皇后说得也对,儿子周临渊今年再是懂事,也不过是个十九岁未满的少年,隆盛帝想起自己来太子府时儿子那发自内心的笑意,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酸。也许是想起自己当年的往事。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渊儿,不是父皇为难你,这袁林道身为江浙一带的总督。那儿一向不太平衡,水上许多流寇出没,他这次平息乱匪有功,你大婚之后纳了他女儿为侧妃,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 说起来语气倒是满心酸的,不论喜欢不喜欢的女人,为了朝堂上的事儿,皇帝却得要面面俱到,他这话也算是直接在教周临渊,朝堂上的事情有可能在女人方面解决,封赏了袁蓉,袁林道就算没得到什么实质的赏赐,心里也会更加为国效力。 “那袁林道是个人才,对于同流寇作战更是有一套,现在江浙那一带不太平稳,许多来往的商人时常遭到那些海上乱匪的打劫,袁林道朕还准备要重用他,你封赏他女儿,他心里会对你更加忠心。” 皇帝这话也算是语重心长了,他现在还没死,就已经在替儿子铺路,可是这小子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他看得又有些怒从心头起,忍不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嘻皮笑脸浑不在意,不知道怎么的,那满腔的怒火就这么被他眉眼间极是肖似自己的眼神给冲淡了,隆盛帝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骂道: “你这小子嘻皮笑脸,今年岁数儿也不小了,还是这么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往后成家岂不是没个定性?” 周临渊虽然心里有些感动,隆盛帝说这话也算是对他掏心掏肺了,以往皇帝这人最是爱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论欢喜还是生气,总是让人摸不出头脑来,现在能露出这样真心实意的样子实属难得,只是他依旧是摇头: “那袁蓉装模作样,我不喜欢她。”他喜欢的人还在旁边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了,现在哪里敢随意答应下来,他要的是得到明绣的人和心,光是得到了人有什么用,到时候因为一个袁蓉而使得她远离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隆盛帝又想生气,可是看这小子抿紧嘴唇一脸的坚定,表情好似和当初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毕竟是自己的种,再是生气也不可能将他怎么样,打骂都舍不得,再生气也只是自个儿闷着,脸色也有些臭了: “哪个女人不装模作样了,你哄哄她也就是了,哄女人也自有哄女人的乐趣。” 他话没说完,就感到皇后生气的目光,虽然皇帝金口玉言,不过他自己也说过,哄女人有哄女人的乐趣,因此立马改口: “再说那袁蓉装模作样怎么了,你就当给她爹袁林道一个面子,当是你自个儿的一个任务也就算了。” 周临渊任他说破嘴皮子,依旧是不为所动,只是摇头: “我不要,我不喜欢她。” 隆盛帝好说歹说,可是这小子原本极是聪明又狡猾得似狐狸一般的,这时却犯了浑,一根筋倔到底了,哪里也忍得住,管他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一下子拍桌子站起了身来: “你这臭小子!” 周临渊被他逼着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是有些生气了,想想袁蓉那满身的腻人香味儿,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毫不退让,冷冷的望着他:“再臭也是你生的。” 噗哧,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正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到皇后也在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见隆盛帝僵硬的脸色,她赶紧低下头装乖,原本因为说到袁蓉而有些生气难受的心情,这时候因为周临渊的态度也感觉心里舒适了许多。 “你也别骂人,你骂了我也是骂你自己。”周临渊也是恼了,连敬语都没用上,只是这时隆盛帝也顾不上同他计较这个,原本想破口大骂,可是性子却被儿子捏得准准的,一句话将他堵在那儿,脸色黑沉得好似锅底。 “那袁蓉我不喜欢,您就是说了一百遍,我也不喜欢她。” 隆盛帝见他倔成这副模样,心里要说没有失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儿子被他寄予厚望,以前就是常常带在身边教导,所有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儿,连他以前不爱女自个儿都依了他,现在不过是要他纳了袁蓉,怎么这孩子就是这么倔? 皇帝这个职业瞧着风光,可是却也有许多权衡利弊的地方,又不是无道昏君,怎么能依着自己喜好,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袁蓉他就是再不喜欢,可是看在袁林道的份儿上,他也该多少给一分面子吧? “哪由得你喜不喜欢,如果实在不从,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大婚时袁蓉一道同叶姑娘抬进府就是。”隆盛帝瞪着儿子,冷笑了两声,说出这番话,总是忍不住看见儿子变了脸色,心里一阵的爽快。 “你敢!”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隆盛帝见这一向冷着脸皮,好似谁都欠了他一百万,而且常拿他没办法的儿子变了脸色,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这时也不慌着同他说其它,反正晾他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反倒是不如之前着急了。 周临渊知道父亲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那是绝对不可能改变心意,他下意识的望了明绣一眼,见这姑娘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心里忍不住一疼,原本有些慌乱,可是这么一着却有主意浮上心头。 他望着隆盛帝,脸上露出哀伤难受的神色,原本高傲不可一视的眼睛也露出一丝受伤,望着隆盛帝: “父皇,您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儿臣呢?难道您对这样的事儿就没感到委屈过?儿子又不是迎来送往的人,凭什么要对那袁林道的女儿另眼相看,当初您也因此而难受过,怎么忍心又让儿臣也跟您一般?” 他这么一说,隆盛帝倒是呆住了,望着儿子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双肖似极皇后的漂亮眼睛里带出淡淡的哀伤,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又是从小疼到大的,哪能真见得他如此难受?之前生气和他赌气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见他服软,心里不光是没有欢喜,反倒是说不出的惆怅。 隆盛帝刚刚登基时,靠了不少的臣子以及勋贵的帮忙,原本他与皇后的感情也算颇深,可是却抵不住那些有拥护之功的臣子,时常进言借着借秀的名义塞了不少的女人进来,时间久了,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享受在女人之间周旋,还是如儿子所说的那般,如小倌般迎来送往,借着女人安抚不同的人,宽他们的心。 可是自己的心,又是有谁来宽?他这辈子初时难受过,也挣扎过,最后总归逃不过去,到最后麻木,认为那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被儿子一说,他真的能忍心吗?忍心让儿子去受他曾经就痛恨不已的苦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推卸 说到这话,皇后也忍不住有些湿了眼睛,她和皇帝年少夫妻,那时候隆盛帝只是一个王爷,两人成婚时也是恩爱了许久,直到他渐渐为了大事而忙碌将她冷落,到最后虽然成为一国之母,可是其中却是辛酸不少,不只要同许多女人抢老公,还得要忍着心里的痛楚,故作大方的为老公张罗,替他管理那些女人们,那些苦不足为外人道。 周临渊见自己一句话惹了父母脸色都有些讪讪,却十分没心没肺,不光是没去安慰他们,反倒是冲明绣挤了挤眼睛,他这动作快速,又趁着隆盛帝夫妇心里难受的时候,因此那两人竟然都没发现。 明绣则是脸一僵,没料到这人如此大胆,连苦男计都使出了,见皇后面色戚戚,心里不免有些同情的同时,不知道为何,却又突然想要发笑,赶紧将头低了下头,不再去睬周临渊,深怕这人胆大包天,等下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到这时候,已经没人去管那莲藕汤好不好喝了,明绣就算想喝,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方便自己动筷子,因此也只得跟着摆出一副难受任人做主的模样儿,希望能增加一些印象分,不要让隆盛帝在被周临渊拒绝之后,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隆盛帝做了一辈子的皇帝,心狠手辣是必要的条件,不然当初也不可能铲除许多兄弟,登上皇位。对于儿子来说,总是难免偏心的,最为喜欢的就是周临渊。因了他的原因,之前对其它几个儿子。尤其是二皇子,也是没有留下丝毫余地。 现在却真的因为周临渊这话心软了,只是他老奸巨滑,怎么能瞧不出周临渊说这话的意思不过就是软化他的心,让他不要这么下决定而已,但是不可否认的,他明知是计,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 只是虽然心软爱怜他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倒也是不错的,知道一味儿蛮干不成。还明白转换态度攻略的法子,虽然道理简单,可是却十分有效。 天底下的父母自然都是爱孩子的,就算作为皇帝来说,他心里也是爱孩子的,只是除了老婆孩子之外,他心里还装着更多的东西,因此平时对几个儿子也是先臣后子。周临渊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不说。而且他的要求并不过份,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所以他才敢如此的大胆。 隆盛帝之前只是想要省下这次的封赏。从袁林道女儿的手上着手,可是现在被儿子这么一说,他心里倒是认同了周临渊的话,他既然不喜欢那个袁蓉,也就罢了吧,只是被儿子又顶撞又算计,他心里也有些不爽: “那袁蓉也就罢了,父皇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可是其他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那些女子虽然身份地位并没有多高,最高就是袁蓉,身为二品大员的女儿,其余的一些犹如叶明若等,都是四五品小官的女儿,他当初选人赐儿子时,都以才德品貌为重,再说又不是作正妻,因此身份地位并没有如何看重,从一些小官员里头开始选着,只要身份不是普通百姓就可以,以免到时有了身孕不太好处置。 他现在这么说,显然已经有了要妥协的意味,皇后脸上一松,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一颦一笑意风情无限,她心里喜欢明绣倒是喜欢,可是自个儿孩子要娶她为妻她也是支持,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她也是乐见其成的,周临渊这年纪搁在现代时只是一刚成年的少年,可是在这古代,人家到了这把年纪,孩子都能满地乱爬了。 她平时不愿意逼儿子,不代表心里不着急,虽然太子的名份已经是定下来了,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保不会有人用这个作为借口攻击周临渊,皇后心里要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只是儿子长大了,一向同娘不亲,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任她急得跳脚明里暗里召人说过许多次,周临渊都当作了耳旁风。 明绣低垂着头,作出一副乖巧任君作主的味道,背后披散的长长秀发顺溜的往下垂,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的优美细长的颈子,灯光下,黑的头发愈黑,白的肌肤愈白,就这么一低头的风情也抵得过无数面皮精致的女子。 对于隆盛帝口气上的柔软,周临渊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俊美的脸孔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头却是一片淡漠: “我管她们怎么办,反正那些女人我都不喜欢。” 他这副模样能惹得叶正华暴跳如雷,自然也能惹得尊敬无比的皇帝陛下怒火中烧,原本已经平熄的火气一下子就燃了起来,伸手指着他鼻尖骂道: “好歹你也是国之储君,说话怎么如此任性?” “嘁~”周临渊看了气得眼孔里差点喷出火苗的父亲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见他更是怒不可遏,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那些女人都是父皇塞过来的,我当时都没说要过!” 可你也没说不要!隆盛帝瞪他,可是周临渊却眼神不闪躲,直直与他对上,父子二人吃这么一顿饭,过程真是精彩纷澄,隆盛帝平时涵养着实好,可是也经不起这么大起大落的过程,好似一会儿给人架在炭火上烤得令人快爆炸,一会儿又好似热锅突然被浇了些冰块突然冷却了下来。 “渊儿,父皇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之前赐的那些女人是父皇的错,没有事先问过你意见,只是现在已经赐了,那些女人出身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可是那些官员结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你也不能太过轻敌,毕竟真有个什么,对你名声也是一个不小的影响,父皇不会害你的。” 虽然知道自己语重心长同这小子推心置腹说话也是没用,不过隆盛帝还真拿这儿子没办法了,好说歹说他就是油盐不进,能拿他怎么着? 隆盛帝以为之前周临渊的态度已经是恶劣的极致,再怎么样令人火大也不可能再做出更令人火大的事情了吧?谁成想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周临渊眼珠儿一转,露出一丝奸诈无比的表情,连皇帝也本能的感觉到一阵不好,没等他开口说话,那俊美无双的少年已经挥退了旁边侍候着的一些太监丫头,只留了自己心腹的侍卫以及帝后的贴身护卫,神秘无比的道: “父皇,反正您后宫现在正空虚,这些女人全弄回您那儿如何?儿臣现在连那些女人的面都没怎么见过,放心吧,就算到时候您要再将她们赐给哪个倒霉鬼也没关系,如果舍不得赏赐自己也可以留着,我这法子如何?” 隆盛帝还没开口说话,皇后已经被气得满脸晕红,倾城的容颜上头浮了一层怒气的红晕,更加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她指着儿子鼻尖,这时候已经忘了自己刚对他满腔怜爱,只觉得这小子可恶透了,出的什么馊主意,她后宫还不够乱吗?宫里许多的美人儿到现在就算承了宠都还没拿到名份,每次见着有新面孔来向她请安时,她牙根儿都是酸的。 没想到儿子现在却拆她的台,脸色一时间有些不好看了,不满的瞪着那臭小子,谁知周临渊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皇后心里又涌起一股怒气,忍不住伸手想拽他耳朵,可是周临渊是谁?这些年郑老道教他的武功就没荒废过,没见他怎么躲,可是皇后的纤纤玉手到底没有如愿落到他耳朵上头,他还在那儿典着脸问道: “父皇,您认为儿臣这主意如何?” 隆盛帝有些无语的望着他,这主意如何?这主意馊透了!他现在算是摸清这儿子德性了,合着比他还要无耻现实,有求于自己要达到他的目的时,就满脸恭敬的模样,连称呼自己用上了敬语不说,称呼他自己也是十分讲究规矩;可是一旦翻脸了,没达到他心愿他不乐意了,就开始你啊我的胡乱开口了。 “我不答应,宫里女人已经够多了,再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皇后见隆盛帝没开口,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忍不住怒了,瞪着儿子说道。 “怎么就没有了,母后,您作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要作天下女人表率才成,春仪阁那儿一片不是现在还空着许多房屋没用?” 皇后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听他没心没肺的话,怒火直直往上涌,之前还记得劝告皇上不要责备儿子,这时却恨不能自己手上能有个鸡毛禅子一类,能将这臭小子抽得满地乱团才能消得了她心里的那口气才好。 他这话说得倒是简单轻巧,要自己作为天下女人表率,可是这臭小子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了?还不就是为了那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叶姑娘,怕人家心里不乐意吗?为了讨好她就将麻烦甩到自己头上,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叶姑娘往后也是天下女人表率,怎么不让她来伟大一次?(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阴损 皇后心里怄得快吐血,可是脸上却还得维持着风范,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瞪着儿子那张与自己肖似的脸孔,冷冷道: “反正我不同意,任你说得天花乱坠。” 周临渊这下没开口说话,只是眼神无奈的望着她,表情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小孩儿,皇后刚勉强压下的火气差点又窜了起来,连忙端起桌上微微有些凉的莲藕汤喝了一口,狠狠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这才抬头瞪周临渊。 谁知周临渊早就已经转头望着隆盛帝了,一边还在‘热情’的出着主意: “父皇,这一次袁林道平定流寇有功,既然儿臣这里不能册封袁蓉,可他的功劳又不足以封爵,不如您赐他几个女人如何?” 隆盛帝一听这话,眼睛不由一亮,意味深长的望着周临渊,父子二人都笑得一副奸诈狡猾的模样,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虽然之前隆盛帝提过的让周临渊给袁蓉名份是最为简单的直接的方法,不过他现在所说的法子也不差,袁林道和他妻子感情甚笃,膝下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至今为止好似没听过有纳小妾,通房之类的则是直接被这大爷无视,唯一的嫡出女儿袁蓉则是被袁林道作为一个类似筹码或者说是人质因选秀的原因送进京城,他现在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员,因为江浙一带不甚平稳的原因,手上重兵在握,虽然没有名份,可是完完全全的是一方诸候。 袁林道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现在势大,容易让皇帝陛下生出疑心来。因此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送入了宫中,隆盛帝为了给这大臣面子,直接将他女儿赐到了六皇子周临渊府上,毕竟当时谁都知道六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他的出身在几个皇子中是最好的,之前皇上又没有要立储的意思,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为了等他? 这一赐人事件,君臣二人对此都比较满意,袁林道则是上表陈术自己的忠心。果然没负隆盛帝期望,后来海上的流寇虽然依旧凶残。可是来往客船被劫的情况却因此而少了许多,袁林道的声望在江浙一带,尤其是在商人们的眼中,简直是如天神下凡的救星一般,谁说起他来不竖大拇指称赞一番? 可这么一来隆盛帝心里难免不满,袁林道作为他的臣子,是在替他办事儿,大家怎么略过了皇帝陛下。反倒是称赞起他来了? 作为皇帝。疑心那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微小谨慎前思后想更是他们的通病,不论是不是捕风捉影。只要他心里存下了这个种子,瞧袁林道也不如之前那么顺眼了,再加上袁林道至今只有一个妻子,据皇帝安插在他府上的钉子回报,袁林道将两个嫡子完全当了自己的继承人在培养。 虽说父亲教养儿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子承父业的说法来讲,袁林道想将江浙一带的总统大权在自己老了之后交给儿子去打理,这想法原也没错,可是他却没想过,皇帝会不会同意,他的女儿被送进了太子府,不代表他就一飞冲天,从此成了太子爷的老太人了! 女儿虽然精贵,可是毕竟比不上儿子来得重要,袁林道夫妇俩同心协助力,将袁府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没了妻妾相争的困扰,那位袁夫人放了很大心力在协助丈夫事业上头,隆盛帝多疑的本性常自怀疑,那些探子送过来的资料,是真正的袁府情况,还是袁林道想要让皇帝看见,而有意让这些人知道的消息? 周临渊这提议虽然开始听着好似在赌气陷害的意思,可是深思下来,隆盛帝却琢磨出其它味道儿来,乍一听上去好似送美妾给袁林道不如直接提拨他女儿法子好,但是真正送了几个美女过去,这是皇上所赐,袁林道必然不敢拒绝,将她们当作摆设一样的放着。 如此一来,那位也算有些才能的袁夫人,也没有了心思再放在帮助丈夫如何打理府上,反倒是会紧防起这几个年轻貌美的御赐女子,她就算再得袁林道看重,夫妻二人情义再深,可也抵不住岁月的魅力,容颜的老去,毕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就算保养得再好,依袁蓉兄妹的年纪来看,她再少也有三十多岁了,哪有十几岁小姑娘的青葱水嫩? 袁林道就算再是枊下惠,可总归是个男人,总不会抵挡得住美色的**,俗语说了,温柔乡就是英雄琢,袁府有了争端内斗,总归好过现在铁板一块的情况。 再加上袁家现在只有两个儿子,都是袁林道正室夫人的亲骨肉,两人怎么疼也不为过,可要是有了其它女子,总也会有那么几个生出孩子来,到时候袁夫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大家就不得而知了,而有了庶子,就代表有了争端分歧,袁林道想要再如现在一般一心扑在两个嫡子上头,想要替两个儿子挣前程,也要看庶子的娘同不同意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是好主意,隆盛帝忍不住想拍案叫好了,他望着儿子,见他笑意吟吟,好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好似无意间说的那个主意有多么阴损般,不过隆盛帝心里敢打包票,依他对这小子的了解,周临渊绝对是将前因后果全想透了,才敢说出口的。 就是不知道他这想法是刚刚生起来的,还是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隆盛帝嘴角边挂起一丝坏笑,没有摆出皇帝威严而庄重的表情,反倒是冲儿子挤了挤眼睛: “渊儿这法子好,你是刚想到的,还是以前就有预谋?” 周临渊正气凛然,俊美的脸孔上头庄严神圣得不容人侵犯: “袁大人作为我大周朝的栋梁之材,父皇和儿臣自然要多多为他考虑才是,袁大人现今膝下只有两个孩子,未免太过孤单寂寞了些。” 噗~ 明绣差点替袁林道吐出一口血来,这父子二人明明狼狈为奸现在合谋算计着想要替人家夫妻二人找不自在,分离人家的感情,偏偏却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场面话一句接一句,就好似一边在戳人家刀子,可是一边还在笑着问人家好一般。 隆盛帝嘴角边也挂起一丝冷笑,想起袁林道近来越来越有些自大的心态,心里又是解恨又是痛快,儿子周临渊这话答得虽然好听,不过却也表达了他这想法是早就在算计的了,不过能将一条计谋算计得如此通透,帝王心术简直是用运到极致了,他之前还在担心,现在看来是白费了。 “只是如果那袁林道放着朕赐的女子不宠,或者是生了孩子他也不喜欢呢?” 周临渊知道父亲这是要考验自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就不相信父皇没有准备,到时赐那些女子贵妾名义,就算生了孩子地位也不致会低到哪儿去,或者袁林道两个嫡子不堪重任,在与流寇相争中负些终身不能痊愈的伤,以致袁大人悲痛欲绝,父皇再加以安抚。” 隆盛帝眼里露出光彩,一张儒雅俊美的脸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眼里桃花朵朵,望着儿子满脸骄傲的神情,一句话没有再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自己对他的肯定,同时也表示了他不会再提要将袁蓉封为太子侧妃的话。 明绣呆了一下,听到重新响起筷子碰到碗的清脆声响,知道那两父子的谈话是告了一段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感到有些心情复杂,这样的秘事,周临渊和皇上都没有避着她,不知道是出于对她的信任还是对她的暗中考验? 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周临渊刚刚那种冰冷无情的表情,以及那冷淡之极饱含杀意的话语,却是令得她怔了怔,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温柔的少年,只是聪慧异常心计了得的他,现在却也变得如此杀伐果断了吗? 虽然知道周临渊说这些话,为的就是努力想要实现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可是这愿望如果是建造在他人的痛苦上头,明绣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自在。 只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现在为此就纠结个没完,对袁蓉一家不公平,难道对周临渊就公平了吗?他这么做的用意固然有平衡大局拿捏袁林道的意思,可是里头对自己的情意却是不容置疑。 明绣也不是那等优柔寡断随意就善心大发的人,自己的婚姻大事看来就是和周临渊脱不了关系了,能独占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实在独占不了到时候再说,反正如果她真是进宫,这样的场景怕是不能幸免,这么一想,她便狠了心将心底那丝不忍给抹了去,重新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平静的笑意。 她的这一做法没错,隆盛帝能当着明绣的面同儿子说这些话,虽然是有将明绣当作自己人看待的意思,但是何尝没有想要考验她,看她能不能沉住气,不要妇人之仁,以免往后不能成为儿子贤内助的意思,现在看来果然没令他失望,总归是自己儿子的眼光好。 毫不客气的将一切归功在自己的头上,反正好的一切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好的东西全是他人,从这一点看来,周临渊的性子完全是同隆盛帝一模一样,任这皇帝陛下伪装得再好,也掩饰不了他骨子里自大狂傲,而且又臭屁的性格。(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送礼 虽然对儿子之前提议说要将所有女人全堆到自己这儿来的话不满,不过毕竟是自己身上落下的骨血,也不能真同他较真是不是?只能当这倒霉孩子胡言乱语,童言无忌了。 能见着父子二人不再一副剑拔弩张互相斗气的模样,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见着桌上的汤已经冷了,这父子二人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皇后连忙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儿等到吃完饭再说吧,这汤都有些冷了。”她说完还似笑非笑的望了隆盛帝一眼,见他脸色略有些尴尬,这才装作无事人一般,重新又道: “你们父子一说起这些话就忘了时间,本宫倒还好,可是将叶姑娘饿着就不好了。” 她这话明明是在说笑,可是周临渊却当真了,果然紧张兮兮的问道: “绣儿饿了吗?”他说完还伸手过来碰了碰银碗,果然外头有些凉了,只是夏季炎热,上头的油珠儿还不若冬天时凝结得快。 尝到他完全不同的差别待遇,皇后又有些不爽了,只是这时父子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她也没有多说,只是瞪了儿子一眼,骂道: “偏心的小子,还不赶紧让人重新换了汤送过来。” 周临渊这下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对身后站着如木雕一般的护卫点了下头示意,那护卫走到墙壁一旁拉了拉响铃,很快那些出去的太监以及黄怀等侍候在帝后二人身边吃完饭等归队的人听了这召唤很快就鱼贯而入。 桌上冷掉的汤很快被撒了下去,重新换了还在冒着热气儿的莲藕汤上来,解决了这么一桩大事。隆盛帝心情很是爽快,直用了两碗饭才作罢。那银耳百合莲子汤虽然不甚合男人的口味,可是知道是明绣做的,这位大爷也很是捧场的喝了小碗。 周临渊心情也很是欢喜,同明绣的婚事他一直没来得及开口,之前是想着这姑娘年纪还没到,自己就算慌了也还得等着她长大,后来有了于舒晋提亲一事,他终于是感觉到了危机感,这次父母二人不知道什么兴致来了。往自己这边跑不说,还主动提起了这事儿。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终于感觉到一丝踏实,欢喜之下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只有皇后和明绣二人吃得并不太多,一来两人都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总会对自己的身材样貌在意,饭菜再好也不能暴饮暴食。 更何况虽然没有言明,可是皇帝话里行间已经是认定了自己已经是周临渊所有物般。身份上的转换这丫头还有些没反映过来。她虽然不排斥周临渊甚至还是有些喜欢他,可是这么快嫁人总归心理上还没准备好,而且对未来有些忐忑有些压抑。 皇后则是又有娶儿媳妇的欢喜。又有儿子即将被抢走的恐慌,不过话说回来,周临渊那小子儿时不算,长大了之后就没表示得属于她过。。。 两个女人食不知味,虽然莲藕汤是明绣馋了许久的,可是搁在这个时候,再美味的汤品也比不上自己往后的婚姻大事重要,更何况那一对无良的父子甚至没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好似当她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就作了决定,她还不敢反驳,脸上带得笑意谢主隆恩! 味同嚼蜡般,几人心里分别想着不同的事儿,很快吃完饭瞧着天时还不到夜禁的时候,隆盛帝拉了儿子周临渊去书房谈事,皇后自然是带着明绣一道往她院子走去。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院子也算是周临渊特意给明绣准备的,里头的一草一木,包括各种装饰颜色等,都是按照明绣的喜好来布置的,那少年的心意自然可见一番,明绣可以说是这院子实质意义上的主人,可是皇后娘娘是周临渊的母亲,而且浑身上下充满雍容的气质,进了院子那些婆子丫头许是早就得了旨意,因此一溜儿跪了满地都是。 皇后却是有心想要同明绣拉拉家常,她对这虽然没明言,可是也算是内定下来的未来儿媳妇并不太了解,之前饭桌子上头三言两语虽然说了几句话,但那样对一个人的心性儿可算不得摸准了,再加上儿子又维持这丫头,一见有什么苗头不对,立马挺身出面维护,让皇后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羡慕。 这时好不容易丈夫和儿子都没在一块儿,她也就想趁机同明绣说会儿话,两人借着要讨论明绣带来的护肤品等话,将一些丫头婆子打发了出去,身边只留了皇后身边侍候的两个忠心姑姑,春夏秋冬等也被叫到了门外头。 周围的人已经清光了,皇后对明绣的性子虽然说摸得不太准,可也知道她不是那等小家子气忸怩的女孩子,虽然儿子一门心思的对这姑娘好,可是太子府里头也有她不放心而送过来的人,旁人回禀,这姑娘对周临渊可不如他那般上心,因此拍了拍明绣的手,皇后笑靥如花: “我叫你绣儿吧,反正往后也都是一家人。” 明绣僵硬着笑脸点了点头,要说心里完全不害羞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说到婚事,这姑娘也是两世为人的头一遭,跟未来婆婆相处的经验她是完全没有,更何况这未来的婆婆还不是平常人,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你也别紧张,本宫也没那么吓人的,其实渊儿喜欢你,本宫自然就会拿你当自己人,不会去做令儿子不喜的事情。” 明绣没有同人谈论这档事情的经验,因此一向心计算是稳重的姑娘也忍不住有些羞涩,见皇后笑意吟吟说着话,也跟着胡乱的点了点头,想想好似听过一句话,叫婆媳二人之间是天敌,自己今日里要真这么承认了,虽然是事实,可是难免会让皇后心里有所不喜,毕竟设身处地,要是她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没讨媳妇儿心就跟着飞了,将儿媳妇看得比自个儿还重,她心里也会吃醋,因此按捺下心里还有些杂乱的思绪,轻声开口道: “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母亲,殿下最听您的话,您要喜欢谁,太子殿下不也就喜欢谁了?”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皇后原本就美丽的脸庞露出笑意来,笑容美貌得令人惊心动魄,眼神也更加柔软了几分,更是伸手摸了摸明绣脑袋,眼里也透出欢喜: “本宫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两人有了这么一个良好的开头,后头的事很快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明绣除了初时的不自在,到后来已经落落大方,气质变得极是稳重端庄,不比养在深闺的豪门贵女,虽然再是被教导得多么聪慧礼仪,可是骨子里的大气却不是人人都有的,当然,如果是普通人家,娶个那样的姑娘自然是顺理成舟的,可是在这皇家,需要的则是明绣这样的,心性气度以及心计缺一不可,手段重要,容貌倒在其次了。 皇后有心探究,明绣则是无意隐瞒,再说也没什么好瞒的,兄妹二人出身如何,她不相信这皇后娘娘没有一早就查清楚,现在来问她,一来是走个过场,二来应该是要考查她的心性品格,看她诚实不诚实,毕竟太子周临渊对她的喜爱,在很多人看来是天上掉馍馍的事情,换做其他姑娘,那样的身世估计也不会好意思说出口了。 可明绣却不愿做那等让人看轻的人,她也不屑去做,自己的出身虽然比不得一些女子高贵,一开始也没有锦衣玉食好好娇养着她,可是能有今天的这一切,却全是凭借着她和哥哥叶明俊的努力而得来的,兄妹二人问心无愧,俯仰对得起天地,因此说起小时吃过的那些苦头,她不但是没有自卑,反倒隐隐透出一股自豪。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她的这种气性正是自己所欣赏的,不论是发家致富还是管理家里的一切,这姑娘都没有让人失望,难怪儿子周临渊会喜欢她,确实这样性子的人,不是皇宫里头常见惯的那类女子。 这场潜意识的考验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明绣和皇后两人初时说完,后头则是完全在讨论起护肤品以及美容妆扮的问题来,皇后则是感到新奇,对于明绣拿出来的一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她不光是没见过,而且一些面霜瞧起来比宫里头惯用的雪花膏也细腻了许多,闻着不光是没有腻人的香粉味儿,还有那淡淡的花香。 明绣拧开桂花蜜的瓶子,给皇后闻了一下,皇后就已经惊喜的叫了起来: “这是晚上吃过那银耳汤里头的桂花香味儿。” 明绣点了点头,这桂花蜜制作的方式有些复杂,而且里头牵扯了一些化学知识,她做来看似简单,不过要用怎么样的成份混合一起,或者是要用什么样的特殊手法提取出花蜜,还真的是满难解释的。就因为这些原因,她的店铺就算想做得大一些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一些最关键的东西全要她自己经手,教给旁人只能做些简单的事儿,因此生产量有限,想要扩大店铺经营自然是不可能。 感谢:花雨樱花 亲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亲热 捂脸了,看在菀尔这么绞尽脑汁给大家上好菜的份上,求票~! 求新书的推荐票以及收藏,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幸好皇后只是对这引起东西喜欢,并没有想要知道这东西怎么制作的意思,因此对这问题绝口不提,明绣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皇后则不单是瞧在周临渊母亲的份上儿了,而是真心实意的拿了好些自个儿新做的香水以及香皂洗发水等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上次回家时,无聊时做的,洗发水她试过了,效果确实不错,能洗干净头发的油腻不说,洗完头发还十分的顺滑,比之现代时各种各样加过蜡的洗发水来说,那不知道是纯天然了多少倍,她正准备在京里开店铺时做一些来卖,因此这次上京就带了一些,准备当作礼物送给京里的贵妇人们。 谁知她还同来得及行动,皇后就已经自己送上门儿来了,一来明绣对这位皇后娘娘印象还是很好,二来给皇后用了就相当于是一条活广告,在现代时请明星还得要代言费,在这儿送了,不光是能讨这位地位高贵的女人欢心,而且还变相的使得皇后娘娘成了自己往后店铺的保护神,事情一举几得,明绣何乐不为? 两个女人说到兴起处,皇后甚至恨不能让明绣当场就在自己脸上试验一番,要不是旁边那两个姑姑十分谨慎的提醒,说不定今日里明绣还真能下得手去了。 等到隆盛帝和周临渊父子将朝堂里一些事情说完之后过来寻皇后,准备回宫时,明绣同皇后之间的感情已经变得十分亲昵。虽然没真能将护肤品往皇后脸上抹,不过一些细微处还是有了改变。首先是皇后的眉形,虽然美人儿天生丽质,眉毛也比其他姑娘生得好了那么一些,但是总不如精心修剪后来得令人赏心悦目。 再来虽然没真能给皇后化个妆,可是明绣做的那些香水却是抹了些在皇后身上,同她原本用的进贡香料比,这香水味儿不知道好闻了多少倍,不止是清淡,而且还不会闻之而让人感到香腻昏沉。这香水味儿本身就是从花中提取,闻起来淡雅馥芳。令人忍不住心神为之一恍,效果如何,从隆盛帝略有些惊艳的表情就能瞧得出来。 在太子府已经逗留许久了,让人知道怕又是一番借机生事,皇帝虽然外表瞧着威风,可是许多难处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连去儿子家里也得掐着时间,隆盛帝携着皇后准备回宫。因为出来时只是便衣微服。因此回去自然也不能大张旗鼓。 周临渊同明绣小心的将人送出府门外头,眼见着一些躲在暗处的身影溜了出来,跟在帝后二人身边。上了轿子人影渐渐隐没在已经黑沉下来的天气里头,周临渊这才舒了口气,站在府门外头,眼神灼灼,一双清悠之极的眸子,在门口挂着的灯笼下头,更是闪烁着让人浑身不自的炙热光芒。 明绣脸蛋一热,手却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死死握在掌心里头,她挣扎了一下,那俊美的少年却是没有放开,并且小心的用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始终将她握在掌心里头,明绣抿了抿嘴角,见挣不开,也只得由着她去。 两人一道送了帝后回屋,下人们做完了自己的事儿,都知道周临渊的脾气,因此又都退了下去,只余了春夏秋冬以及周临渊贴身的护卫太监等守在门口外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这少年单独相处,可是今日被隆盛帝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不自在,少年的目光好似要在她身上融化出一个大洞来,虽然屋里放着冰块降温,可是她脸蛋却是一片绯红。 正准备说话间,冷不妨的原本坐得极好的周临渊却伸手揽住她腰,手上劲道微微一提,她身子就凌空被人举了起来,搂进一个怀抱里头,坐在了周临渊的腿上。 明绣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手臂上肌肉因为用力的轻微变化,没料到这少年竟然如此大胆,以前虽然也做过一些亲昵的举动,可是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她挣扎了两下,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感觉到他目光如火般落在自己头顶,轻声低喝: “你快放开我!”虽然像是斥责他的话,可是语声轻软,深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了,因此倒像是撒娇一般。 周临渊没有依言放手,反倒是将双臂收得紧了一些,勒紧她纤腰,将她整个人死死锁在自己怀里,感觉到怀里娇小馥软的身子,他突然想起那一次自己同明绣赌气,连着好些天不见她,结果这丫头自己寻来了,没等自己欢喜完,她说要回老家因此过来告辞时,他曾经本能的亲过她嘴一下。 当时只是心里气愤,而又不满这丫头没将自己放在心上的行为,后来每当回忆起时,那种蚀骨**的滋味却是不能令人忘怀,这时刻,这姑娘正被他抱在怀中,温香软玉,又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人,少年本来正是冲动的年纪,她挣扎了几下要下地,周临渊有些忍不住了,气息变得粗重了一些。 动作略有些粗鲁的伸手摸住明绣下巴,微微用力就将她脑袋抬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将嘴巴印上了自己早就朝思暮想的柔软红唇,感受着那美好小巧的唇瓣,滑溜溜而又软乎乎的,还带着她呼吸时的香气儿,周临渊有些激动了,可是又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笨拙将自己的嘴唇磨在上头,不肯离开。 明绣原本以为他这么抱着自己已经极是大胆了,没料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又羞又怒,自然挣扎个不停,可她越是挣扎,周临渊的手臂却越是像钢铁浇筑一般,死死的禁锢着她,任她再是用力可是却纹风不动。 她这时才察觉出男女力道上的先天差别来,任她平时性子再是强悍,这时却是如同全天下所有小姑娘一般的无助,只能任由周临渊紧紧搂着自己,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拂在自己脸蛋上头,两人隔得这般近,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亲密感觉。 明绣心里虽然羞怒,可是想起之前周临渊为了自己而同皇上抗争,不愿封袁蓉为侧妃的事情,心里软了一下,原本挣扎不停的身子停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坐在他腿上头,双脚悬空不停的晃荡,因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紧紧的贴在了一块儿,没有一丝缝隙。 少年略微有些急切的揽了她身子镶嵌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双唇不停的磨蹭着她的嘴唇,心里只觉得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急切,闻到香味儿了,忍不住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柔软而小巧的嘴巴。 这个动作令得两人都是忍不住浑身一颤,周临渊更是食髓知味,好似一个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方法般,伸出舌头就勾勒起明绣嘴唇的形状来了,末了还十分不满足的舔了舔明绣的嘴唇。 周临渊喘了口气,俊美无双的脸孔涨上了一丝妖媚的色彩,脸孔妖艳迷人,可是眼神却是炙热得好似能融化一切般,他见明绣微微喘息,迷着眼睛眸子里水雾弥漫,脸蛋好似朝霞般红彤彤的,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说不出的娇怯惹人怜爱,眼神一阵危险,强大的自制力让他稍微拉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她喘了两口气,才又极是强势的又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 这下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两人互相嘴皮碰触,而是直直的用舌头顶开了她的嘴唇,动作开始有些笨拙,到后来则是灵活而又放肆,他牙齿不停的咬噬她的嘴巴,一边还伸了舌头进去,不容她躲闪,强硬的勾着她舌尖,迫着她同自己一道起舞。 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一个令自己忍不住嘴馋的美味般,周临渊不愿意放开明绣,死死将她锁在怀里,半晌见她已经憋不住呼吸,一双柔软的小手不住在自己胸口推桑时,周临渊这才放开了她,只是眼神危险而又专注,看明绣喘息不止,又一把狠狠将她按在自己胸口,一只手臂除了以极强势的姿态占据在她腰间外,一手还按住了她后脑勺,呼吸明显有些不顺畅,半晌才有些痛苦的深呼吸了一下,狠狠抱着明绣的身子将她往自己腿上按了按。 明绣脸孔绯红,有些不知所措,平时任她反应再灵敏,再是聪慧,这时也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感觉到自己被周临渊使劲按在他身上,腿上硌了一个极是坚硬的东西,两人之间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股炙热,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危险,忍不住又有些挣扎了起来。 “绣儿。。。”周临渊低喃了一句,语气染上了**的色彩,眼神迷离而又危险,恨不能将眼前的姑娘一口吞进自己肚里去,见她还在挣扎个不停,自己却是要快忍不住了,他忍不住狠狠摸着这姑娘腰间,感觉到少女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腰肢,顺着那纤细的小腰,那双手就恨不能抚到上头去,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威胁道: “别动,再动我就办了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说清 明绣听他这么说,又见他表情虽然还在挣扎,不过语气倒是坚决,想想自己认识他以来,这少年好似没做过出耳反尔的事情,因此勉强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硬是挣扎着想要下地也没用,他又不会放手,听到他后面一句,心里又羞又是有些焦急,忍不住抱怨道: “我自己的婚姻大事还全得你们作主了。” 周临渊眼神危险,嘴上却极是温柔的问道: “不嫁我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不成?” 明绣暗道不好,感觉到他手又隔着衣服又捏了自己两下,正在她有些提心吊胆时,那手又规矩的放回了她背脊上,没有再做更放肆的动作,她这才松了口气,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满,可被他这么一吓,哪里敢说得出口来,只是嘀咕道: “可是也太早了些吧,况且都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周临渊原本有些生气,可是听她轻声的嘀咕,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却瞒不过他耳朵,心里就有些慌了起来。 他对这姑娘是个什么心思,这府里上上下下只要不是耳聋眼瞎的,怕是谁也都会明白了,他也相信自己一向表达得很清楚自己想要她的决心,可是明绣一向都是犹犹豫豫的,即没表达说愿意也没表达说过拒绝,两人就这么若即若离,好似离得够近了,可是认真思索起来却又像是离得很远。 一向天之骄子的周临渊心里这才察觉出不好来,因此在于舒晋使人上门向明绣提亲时,才会表现得那么愤怒。除了有种那小子胆敢同自己抢人的心思上,隐隐的。也有一种害怕明绣被人抢走的不踏实感觉。 今儿父母过来说起这事儿时,因此他并没有拒绝,反倒心里很是高兴,可是现在看明绣这模样,显然是不太乐意的。可是这怎么行?两人刚刚都又亲又抱这般亲密了,难不成她还想要嫁给别人? 周临渊这么一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双臂用力,将她紧紧的压在自己胸口。语气强压着怒火,问道: “绣儿难道不愿意嫁给我?” 明绣微微低垂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说,因此没有回答。可是这副神情落在周临渊眼中,无疑是她已经承认了一般,心里不由怒火翻腾了起来,手上又用力了一些,听到她闷哼声时,才放松手臂问道: “你真不愿意?” 他声音里带了些冰寒又带了些怒气,隐隐的还能听得出他有些失落。脸上神情变得极是冷淡。可是眼睛里头却掠过受伤的表情,他强迫明绣与他对视,因此这抹伤痛被她瞧进眼里。心里也忍不住一疼。 既然周临渊这样的身份都能如此对她坦白,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么一想,心里的天平好似又往周临渊滑了一些,这少年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难得见他这么的狼狈,她抿了抿嘴唇,感觉到嘴角还残留着周临渊的气息,忍不住脸一红,想低下头时却想起自己下巴还被他抬住,只得将眼敛垂下挡住里头的思绪,轻声开口道: “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想嫁给你,可是你往后是要做皇帝的人,每日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而且往后妃子也不少,我不想要同其他女人去争抢,我一颗心对你,自然是希望你也一样。” 周临渊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放松,又露出一丝挣扎,其实这种事情,他心里早就应该猜到了,这姑娘一直表现得对自己有其他女人很是介怀,对那往后的皇后宝座也并没有露出野心勃勃的心机,她一向只喜欢简单悠闲的生活,就如同两人以前在山里时住着一般。 可是皇位是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的,怎么又能避免得了?他从懂事起,就被指导往后要怎么样做一国之君,儿时更是学习帝王习术,以及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那样的生活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况且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向往权势,不会甘于人下,他有这样独天得厚的优势,怎么又会甘心放弃? 明绣见他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有不舍又有野心,可是眼睛却直直的望着自己,闪着不容自己逃避的强烈占有欲,表情复杂得让她心里一酸,也不忍心再逼下去,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再开口。 周临渊原本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是见她这副失落的模样,心里到底是软了,又抱着她哄了下,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他一边说完,一边还伸手揉了揉明绣脑袋,动作轻揉。 明绣听了他这话,却是心里酸涩,好似每次自己在遇着不容易解决的事情而周临渊又在身边时,这个明明只是十**岁的少年,总会用坚定的语气对自己说着将事情交给他去解决,让她别担心,不论事情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解决,可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露出过为难的神色,也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这么一想,她反倒是有些不忍了起来,身子一软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道: “临渊哥哥,其实是我刚在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反正周临渊点了点头,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他还有些依依不舍,不过见着明绣脸上略有些恹恹的神色,还是将她放回椅子上,准备起身回自己院子去。 明绣点了点头,也不再留他,今日为了准备饭菜,她就在厨房里头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刚刚又被周临渊那样一惊吓,接着又说起梗在自己心中的疙瘩,一时间也有些心情失落,因此点了点头,也没送他出门口,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远去,春夏秋冬几人才进屋里来。 她们本能的觉得好似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可是见明绣表情有些失落的样子,谁也没有开口去多问,只当她是和太子殿下又闹了别扭,有心想要劝她,可是几人不过都是丫头,又不是自小跟在明绣身边长大的,就算要开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情份,因此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极有默契的装作若无其事般,张罗着将屋里的冰块儿重新换上了,又点了驱蚊的檀香,秋霜这才试探着问道: “小姐,今晚上奴婢看您没吃什么东西,厨房刚派人过来说还剩余了少银耳百合莲子汤,您要喝一些吗?” 明绣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周临渊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他不如自己等下收拾好就可以睡觉了,应该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才对,因此连忙开口道: “太子殿下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让厨房将这汤稍冰一下给他送去吧,其余的你们分了就是。” 最为活泼的冬雪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见她这时没有再皱着眉头,几个丫环都有些欢喜,连忙答应了一声,留了春雨以及夏晴二人在屋里服侍,秋霜和冬雪则是下去传话了。 明绣任由春雨扶着自己到梳妆台前坐下了,一边任她将自己头顶上的发钗给取下,一边还用木梳轻轻替自己顺着头发,突然春雨动作一僵,明亮的黄铜镜里头清晰的倒映出她有些尴尬不自在的神色来,明绣的眼神在镜里和她交汇,见她连忙低下头当作没事人一般,又继续替自己梳起头发来。 她心里纳闷,不经意间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敞开的领子里头,那片雪白得晃眼的肌肤上面,竟然印了好些个淡淡的红痕,在这黄铜镜里也能瞧见,更何况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着头发的春雨了。 明绣又羞又气,自然知道是谁的杰作,她这时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故作无意的伸手抓了抓脖子,虽然自己也明白这是欲盖弥彰,可是一时间却想不出其它更好掩饰的方法来。 春雨眼里露出一丝似嫉妒又似替她高兴的神情,很快的就恢复一片清明,顺着她的动作替她拢好头发,轻声道: “小姐,屋里许是钻进了蚊子,可能是中午睡觉时被叮了,您别去抓,小心破皮留下疤痕来。” 明绣点了点头,任她转过身去张罗着将**又擦了一遍,屋里的角落也被她撒了一些驱蚊的香草。 她眼里露出一丝了然,周临渊果然是长得好看了些,常能引得旁人不自觉的为他沉醉,连这丫头也有了心思,不过幸好她能控制得住自己,也并没有露出上次阿阮那种疯狂的眼神,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侍候了这么久了,她真要有了这心思,明绣还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对待她才好,这时见她自己能想通,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外头的婆子见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连忙抬着几个大水桶进来,上头还冒着热气儿,直到将内室修建的大浴缸装满了,几人这才规律的退到屋子外头去。 春雨将一旁早就准备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蔷薇花瓣扔了进去,原本清彻的水池里飘着朵朵嫣红的花瓣,随着渺渺上升的热气,颇有一种别致的美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失意 等到明绣沐浴完时,秋霜两人也回来了,虽然她之前已经说过不想再吃东西,不过她们仍是端了一碗银耳汤以及一叠子点心过来,说这是殿下吩咐的,明绣也就点了点头,任她们放在桌上,等春雨替自己擦干了头发,这才脱了外裳躺在**,想起这一天的事情,以及同周临渊最后的亲热,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得下来。 屋里宁静而安然,墙角放着几桶冰块,就算是在这盛夏季节,也不人使人觉得睡在屋子里会沉闷,屋里角岸上放着一个檀香炉,里头点头驱蚊的檀香,清烟渺渺升起,给屋里更凭空添了几许幽雅。 原本明绣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可是没成想自己在**滚了两圈,就算已经沐浴更衣,可周临渊的气息好似依旧残留在自己身上般,那种感觉不能用语言形容,可是却极舒适,令人很容易感到放松,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春夏秋冬却告知她叶明俊已经过来了,明绣心里知道是因为昨晚帝后过来说过自己婚事的原因,这时让哥哥过来,一来是让兄妹二人说说好,二来周临渊可能也是想同他商量一阵。 有了兄长在身边,明绣好歹算是稳定了一些,等几人将自己收拾妥当了之后,急不可耐的带着一串人往周临渊院子走去,一路上遇着好几拨巡逻的士兵,可是这些人都知道明绣的位置,因此连问话也不必,直接就让她一路通行无阻的过去了。 元本两人守在院子外头。见着明绣时很是殷勤的将她带了进去,叶明俊这时正在和周临渊说着话。两人脸上神色都有些严肃,见明绣过来时,不约而同的住了口,都换上一张笑脸准备过来拉她,谁知周临渊快了一步,将明绣牵到自己右手边位置坐下了,这才有些温柔的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两人算是有了未婚夫妻的名份,行事说话自然不如以前那么拘束,更何况两人昨日还有不少亲密的行为。这时周临渊的动作语气根本就比不上昨晚,只是在哥哥面前。明绣难免有些尴尬,白了他一眼儿没有答话。 叶明俊斯文儒雅的脸上倒是也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却没有打断这二人的互动,其实周临渊对明绣有意,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之前一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能否正式娶了自己妹妹,这时得知皇上没有反对。心里大喜之下。今日一大早周临渊派人过来送信时,他只是去翰林院走了一趟就直接往太子府赶过来了。 兄妹二人明明只是昨天才刚分别,可是一天时间没见。中间又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情,明绣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着哥哥了一般,以前只认为叶明俊跟个小孩子似的,名义上虽然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向来都是她照顾他多一些,这几年他的变化越来越大,已经隐隐有了兄长的架势,这时见了他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原本还有些飘浮不定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也不再急着开口,反倒是安静的坐到了一旁。 也许是碍着明绣在旁边,周临渊二人也没怎么说那件事,二人都挑了一些朝堂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来说着,叶明俊心里虽然疼爱妹妹,也认为自己妹子同其他女孩儿不一样,可是心里却潜意识认为这事儿不能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讨论。 明绣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倒是听出了些名堂来,她的婚事还没正式被皇上说出来,但是一些嗅觉灵敏的已经摸出门道来了,除此之外,今日里还有人上书弹劾了太子周临渊,说他行事任性霸道,放任家仆去其它大臣家里搞破坏,性质十分恶劣,作为国家未来的储君,这样子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 还有一些其它过激性言语,当时皇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因为别人不知道,可是周临渊却清楚,那些都是因为要替皇上准备晚饭才弄的,自己现在背了骂名,怎么说也有他的一份儿。 叶明俊说起这些话时,周临渊嘴角弯了弯,显然心情很好,还下意识的转头往明绣这边看了一下。 明绣这时却没顾着他略有些幽暗的眼神,反倒看着叶明俊没有眨眼,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许多年,不说对对方的一举一动皆是了如指掌,但是她绝对是最为了解他的人,这时他虽然表情淡然温和,同周临渊说话间也是有说有笑,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叶明俊。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叶明俊也跟着转过头来,见着明绣时弯了弯眼睛,这下表情变得温柔之极,不再如之前那般好似挂着面具,但是眼睛深处好似带着一丝失落和忧愁,好似有一种不舍的东西。 明绣不知道叶明俊心里是不是将自己当作女儿一般疼爱,这时见自己要出嫁有些不舍了,可他表情虽然有不舍,可是却又好似与自己猜想的并不太一样。 周临渊见明绣只顾着盯叶明俊,对他却不理不睬,忍不住有些吃味儿了,不过这时他却也瞧出叶明俊的不对劲儿之处来,他暗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这位太子殿下虽然被勒令反省在家,可是却并不就是等于耳目闭塞,对朝堂上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相反的,他手下养的那一批暗处的,可不是吃白饭的,叶明俊在纠结不舍什么,明绣不清楚,他却是一目了然了。 这事儿得从大半年之前明绣回山里建宅子说起,那时她的方法无意中使得叶明俊避过了不少前来想打他主意的人,那时事情闹得还算不小,京里许多达官贵人都吃了这么一个亏,自然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了。因此有意无意间,不管叶明俊有没有正式任职。都在暗地里说着他。 当然那些话不可能是好话,只差是没有说得他三头六臂了,但是一些类似什么心计深沉,心怀叵测等话却是不可避免。 须知有句古话叫做人言可畏,一般谣言说的人多了,不管这些话是不是真的,自然也会有人相信,相反的,就算与这谣言相反的事实。可是却没人愿意去相信。 叶明俊当时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大家都知道新科探花郎简直是个阴谋卑鄙的小人。许多不明就里的京官,甚至说起他时都是有副愤愤不屑的模样。 随着这些话,叶明俊也算是声名大起了,虽然得的不是什么好名儿,可总归也是名儿了,他跟着周临渊,当然也算是死忠的太子党,那些传话的人虽然说在他手上吃了亏。可是更多的却是想报复太子殿下。谁知这叶明俊却是根本无所谓,不管别人说得多么来劲儿,他都是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走到哪儿虽然有目光指点跟到哪,可他就是能视如无物。 这样一个年轻人,自然渐渐引起了皇帝陛下的注意,原本以他这样的资历出身,现在又只是一个没官没职的人,在这一届的科考中虽然优秀,可是却并不是最出色的,上头还顶着状元和榜眼呢,人家都没崩达,你一个探花郎就算再优秀应该也是有限。 可正因为这些谣言,倒是引起了皇帝陛下对这年轻人的兴趣,召见过一次之后,虽然说肚里的八股文章不见得有多优秀,可是一些见解却是独到,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气韵涵养十分的好,有时就算一些大臣当面对他毫不客气,可他却依旧是稳如泰山,压根儿当人家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跳达。 这么一来,自然皇帝陛下对他更加感兴趣了,再加上他是儿子周临渊的手下,他这做老子的怎么也要给儿子一个面子,因此召见了叶明俊几回,那些背后主使谣言的,见隆盛帝对这青年喜爱,这些人再怎么厉害,总归也是那位主子的手下员工,因此不得不给老板一个面子,明里暗里地,这件事就这么被隆盛帝压了下来。 可是叶明俊不时的受到隆盛帝的召见,他的风头一时间无两,虽然皇帝陛下每天召见的人多,可是却不如叶明俊这般毫无根基背景,因此这情况就值得令人侧目了。 在叶明俊无限风光或者说是谣言缠身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对他感到好奇,他毕竟长相不丑,而且可以说得上是一表人才,更何况他又满腹经纶,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就考中探花,已经过了二十岁的年纪,可是现在却仍旧是单身,种种的一切都足以让人对他产生好奇,从而想要认识他这个人。 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这个年轻人到了现在还没有成婚,更何况据说这个叶明俊油盐不进,许多权贵想要送他美姬,他都从来没有亲近过,这样一个传言,在一些男人看来是会嘲笑这人不懂风情,可是在女孩儿们看来,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儿们看来,那则是真正的稀奇而又感动了。 只要是个正常渴望成婚后相夫教子的女人,就会渴望想找个他这样的丈夫,上头没有公婆需要侍候,下头只有一个待嫁的妹妹,往后一嫁过去自己就是当家作主,而且这个男人洁身自好,没成婚前虽然有别人送的姬妾,可是他根本就没亲近过,这样凤毛麟角的人物,谣言越传越多,自然也有人越来越关注他。 皇帝陛下召见他的次数在外人看来虽多,可是实在却没几次,总共一只手都用不完,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少少的几次机会,居然让他同一个女孩子相遇了,中间过程怎么样周临渊不清楚,他这样的人满心装着的都是阴谋权计国家大事,除了对明绣之外,在女色上头可以说是严谨异常,在皇家来说也算是出了一个意外。 虽然他能查得出叶明俊同宫里某个女人眉来眼去了,可是究竟怎么样认识的,他却没再让人打听,毕竟就算是手下,也不能太过干涉人家的私生活,更何况叶明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就算是猫狗,在他这个年纪也应该思春了。 周临渊自己就成日惦记明绣。可是这叶明俊却一向表现得就跟个和尚一般,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桃色诽闻,也没听他跟府里送的那些姬妾们过从甚密。 因此这个事情被某个暗探无意中报给周临渊知道时,他倒是多少起了些兴趣,如果说一开始任用叶明俊是看在自己儿时无意中同他的一些师兄弟情份,以及看在自己对他妹妹怀有不诡企图的份儿上话,那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年轻人倒是真的有些惜才了起来,这时难得听到他的情况。不过心里也准备听完好向明绣好好显摆。 这些打算在他心里溜了一圈,因此让自己的手下再继续关注着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已经将头绪转到其他方面,毕竟作为太子,他每日也有自己许多的事情,而且有一些功课是不能落下,虽然明面上他已经不再是进学的年纪,但是私底下隆盛帝对他的教导倒是从来都没断过。 原本只是无意中生起的一个念头,时间长了他忙着其它事情,渐渐都快要忘记了。谁知手下却给他带来了叶明俊事情新的进展。 英雄难过美人关!叶明俊虽然算不得真正意义上能上战场的英雄。可是他心里的傲气却根本不会比旁人少上半分,甚至因为幼时的遭遇,他的骄傲比一般人更甚。这么些年洁身自好,也是因为他对另一半要求过高的原因,不知道是明绣影响了他还是他自己因为母亲乔沐心的缘故所以如此,不过周临渊在得知这事儿时,不得不感叹道,这兄妹俩果然不愧为同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长相肖似,性子则更是相近,连这样古怪的要求条件,也是表现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初时周临渊不以为然,叶明俊是他的未来大舅子,皇帝后宫女人多得是,很多他老子连面都没见过,叶明俊真要喜欢上了谁,到时候他只要进宫去说一说,想来是绝对能成的。 可是他估计到了开始,却没估计到结尾,最开始周临渊也是大意了,他以为自己喜欢明绣这样没有背景的小姑娘,说不准叶明俊也有可能是这样,宫女儿里头多的是出身穷苦人家的,一些官宦人家的女儿,就算是七品芝麻官,那女儿送进宫当作宫女,至少也是有品级的,如果能四处乱跑被叶明俊遇着的,除了主子,那也就是地位极为低下的扫洒一类女子了。 而那样的女孩儿除非是天生懂得藏拙或者有其它目的的,不然大多都是一副笨拙的模样,那勤快而且心眼儿灵活长相又好的,是不会屑于去做这样粗重的活儿,早早就想着拉关系往上爬了,因此那些洒扫的宫女自然不是多么优秀的颜色。 果不其然,等到别人传消息给他说是与叶明俊一来二去越说越热乎儿的那人,原来是七公主,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可是那七公主他娘,也是宫里头皇贵妃的女儿。 这下事情麻烦了,虽然现在有人将这事儿捅到了周临渊这儿,不过难保往后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只是一个不受宠而且母亲又不得势的公主,凭着周临渊的关系,要说服隆盛帝将她嫁给叶明俊也不是不可能。 坏就坏在这七公主是皇贵妃的女儿,而皇贵妃近年在宫里是最为得宠的一个人,在被皇上封为皇贵妃时,风头甚至一时无两压过了他的母亲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以及八皇子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儿,要不是之前周临渊将蓝玉萱的事情栽赃到了他头上,将皇贵妃的气焰打消了一些,怕是至今二皇子说不定崩达得比现在还要厉害。 就算如此,皇贵妃也是不可小觑,她娘家姓冯,是大周朝传承了几百年的勋贵,底蕴很足,势力也大,连皇室也不得不另眼相待,前几十年在先皇在世时,那冯姓一族还能在朝堂横行,等到本朝皇帝上位后,先是不着痕迹的分裂世家勋贵的势力,其中冯家人好多在朝掌握着实权的,都不着痕迹的要么被他远派,要么被他调往其它地方。 经过这么些年的努力,冯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当然也有可能是冯家故意示弱,给人以这种印象而已,只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猜想不大可能实现,毕竟冯家传承了这么几百年,就算族中曾经出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总也会有那么几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俗称的是坏了那一锅粥的老鼠屎。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隆盛帝有野心有略谋有手段有本事,可是他就是再厉害,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短短二十来年时间,就将已经传承了这么几百年的世家给弄垮,能将他们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了不得,而且其中还有大部份冯家族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帮衬着。 隆盛帝当然也不可能就只给冯家大棒,而不给人家一些甜头,他深得帝王心术精髓,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真的一味打压,容易引起冯家人反弹不说,还能将他们原本就不太平稳的内部弄得结合起来,一致对外。 因此他又纳了冯家女为妃,就是现在不可一世的皇贵妃,挑选人时并没有选本家嫡女,而是挑了一个家族核心而又并不太有实权的冯家二爷的嫡出女儿,以免到时候冯家女身份太过尊贵,皇后压不住她,引起后宫不稳。 那时隆盛帝正值刚登基不久,老皇帝晚年时,年纪老迈,自然不如年轻时那么精明,处事昏庸了不少,留了不少烂摊子给这儿子收拾,内外都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处理,皇宫是万万不能起火的,他想要的是借后宫平息外堂的纷乱,而不是朝堂的事情没有解决,反倒又给内宫添乱。 皇后也深得他心意,因此冯氏进宫时虽然就已经气焰嚣张,可她却暂避其锋芒,不和她硬碰硬的对上,那些年可是吃了那冯氏不少的苦头,甚至连怀周临渊之前,那冯氏都敢伸手到她这一国之母这儿,害她之前就算怀有身孕也保不住,最后才眼睁睁的瞧着她先于自己诞下了二皇子,以致于周临渊这个正牌的六皇子屈居在他之下。 这些事情隆盛帝一清二楚,只是他当年要利用冯氏,因此才任由冯氏胡作非为不说,就算知道她出了黑手让皇后吃过苦头,可是他却不能多管,非但是不能帮皇后出气,反倒表面上还要站在冯氏身边,以达到自己一些平时不能亲自出手的目的。 因着这些原因,所以隆盛帝对皇后除了有结发之情,另外还有怜惜愧疚之意,哪怕二皇子再优秀,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要将他立为太子的意思,不论从国从家,还是从大意从私情来说,周临渊才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心里抛开一切谋算,私心里认定的唯一儿子,而不是政治利益下的牺牲品。 其他的女人有他调剂身心时选秀所纳,也有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得不娶的,就算生了孩子,他也首先是帝王,最后才是父亲,唯有周临渊,是他与发妻所生,这一对大周朝最为尊贵的夫妻,是将这宝贝儿子当作眼珠子一般的看着长大,深怕他有了个好歹,因此隆盛帝就算是心里喜欢他,可是也不敢真的表现得太过,至少要与其他皇子持平,不让周临渊显得独特,以免给他招来祸灾。 就是因为着这些陈年的往事,所以上次隆盛帝带着皇后微服过来太子府上,本来说起要他纳袁蓉为侧妃,结果周临渊露出那样的表情时,铁石心肠的皇帝才会心软,才会妥协,除了想起自己往年曾经受过的苦不想要儿子也跟着受一遍外,他还是真心的疼这个儿子,如同天底下寻常的父亲一样,想给自己儿子最好的东西,想宠着他,想由着他的性子来,可是他的地位却决定了他的这些想法都不可能实在,因此在周临渊提出要娶明绣时,他这个作父亲的,才会知道这么做自已要辛苦一些,可是依旧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伯爵 这些事情明绣不知道,可是叶明俊也算是经历过妻妾相争,结果正妻乔氏没得到好处的事情,因此就算不明内情,可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更何况冯贵妃的名头,就算是一些普通民众,也知道她是得宠的,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不好。 所以在周临渊准备点醒他时,这个青年自己却明白了过来,总归纸包不住火,那七公主就是再会伪装,可也总有一天会有穿镜儿的时候,在得知她是冯贵妃的女儿时,叶明俊不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可总归是下了决定,他渐渐的不论是在去翰林院的路上或者是其它,总是小心的避着,不再与这位公主殿下接触,快刀斩乱麻的态度令周临渊也有些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性子竟然如此竖毅果敢,下了决定就算自己已经心动,却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周临渊替他换位思考,就是换了他自己遇着这样的事情,怕是也不可能放开手去。拿明绣来说,她虽然是一个小女子,可是假如有一天她已经有了其它的心思,就算知道那心思对自己不利,可是周临渊也不可能如叶明俊这般的干脆下决定来。 原本准备找叶明俊谈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可是这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假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儿一般,自然这次明绣过来玩耍时,他也没有再提起。 这件事儿之后,七公主放下自己的身段,派了好多人来找过叶明俊。可他不是冷着脸拒绝,就是避而不见。说来说去就只有那一句话:他配不上公主殿下,祝七公主往后会嫁到一个更优秀于他的驸马。 不论是哪个沉醉在热恋中的男女,只要听到这样的话,那都是熬不住的,七主公自然伤心欲绝,可是叶明俊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他虽然读书多年,可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书生。同公主私下有了感情的事儿,也许在某一些人的眼中。这是浪漫之极并且为之感动的事儿,可是那一步登天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的。 他已经站到太子周临渊的党派里头,就算七公主再可爱,再得他的心,他也是不能抽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更何况这时妹妹明绣与周临渊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以他这样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得到以后的结果。 这七公主正值十六岁花季。只是比明绣大了几个月而已,皇家的孩子鲜少有长相丑陋的,皇帝选妃。不管是不是为了权衡利益,可是却也不会委屈自个儿的眼睛,因此自然选的都是美女,冯氏能得宠多年,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除了因她家族的原因外,她自己自然也不是个丑的,有了父母二人的好基因,七公主自然长得也不差。 冯氏一心想要取皇后而代之,凭着自己娘家的势力以及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得宠,又连着生了三个孩子,二皇子文武全才不说,比皇后所出的六皇子大了六七岁,在正宫嫡子还在贪玩好动时,人家都早已经暗地里在准备着拉笼人手了,等到周临渊长大时,二皇子早已经成了气候。 两人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差距都不是一点儿半点的,儿子这么有本事,在冯氏看来更是她的一个机会,不论是出身外貌,冯氏认为自己都比皇后高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她的家族不过是才刚崛起几十年的小家族而已,在她这样出身悠久贵族的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暴发户。 可是这样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却踩在了她的头上,虽然她在宫里的位置并不比这个皇后低,但是想想人家是正宫,而她撑了天去也只是一个贵妃,她一向心高气傲,在族中比不过族长嫡出一支也就罢了,可是连进宫皇后那样的女人也比不过。 她心里的难受也就可想知了,所以冯氏在宫中最初几年,仗着隆盛帝对她的宠爱,横行霸道不说,手还敢伸到皇后那儿去,不单是敢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而且还敢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几年,皇宫中承了宠地位不高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折损在她手里,一些地位稍高防她又严的,她虽然下了不手直接铲除,可是只要那些女人怀了身孕,无一不都是流产。 大皇子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地位不同,而且性子又谨慎,等到孩子已经六七个月大时才被人发现,那时孩子都快出生了,她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不过想着一个宫女就算生了孩子也成不了气候,再加上皇帝已经渐渐控制住了冯家,对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将就,因此大皇子才得以出生。 有了这么一个娘,七公主自小也是顺风顺水的长大,原本也是极心高气傲的,可是近年来因为冯氏渐渐不被隆盛帝所喜,已经有被冷落的趋势,再加上二皇子又被禁的事件之后,她原本骄纵的性子已经变了许多,只是当听到叶明俊的传闻时,没忍住好奇心,两人因此才结下缘份。 人说爱情能让一个人转变性子,七公主就算这几年有所收敛,可是性格里的骄傲任性却是与生俱来,但在叶明俊面前,她却收敛了那些傲气冲天的臭脾气,反倒是百依百顺,两人好不容易见着有了一点儿进展,结果却遇着了这么样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那个妹妹,周临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皇家亲情淡薄,更何况两个人的母亲算得上是死敌老对头,他虽然年长了对母亲不如小时候那般亲近,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亲近皇后,对于自己老娘前几年所受过的屈辱以及冯氏加在她身上的伤害,周临渊都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往后要讨回来的,对于她所生的几个孩子。尤其是二皇子,根本是没有丁点儿的好感。 在他年幼时。这二皇子可是最热衷于想要谋他性命取而代之的人,这七公主他也没怎么接触过,只知道是个任性无礼的黄毛丫头,等到他年纪大了搬出皇宫,则更是连见面都很少,冯氏和皇后斗得凶,那丫头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不屑外加怒气的模样,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好像不屑叫他皇兄一般。当然,这少年的心底也不屑真拿她当妹妹。虽然他心底冷清,可这七公主真要对他叙起兄妹情,他要收拾起来还真不太好意思下手。 如果七公主只是一个娘亲普通不受宠的公主,叶明俊还有一丝念想,还认为凭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博一博两人还能开花结果。 可是七公主的娘亲是冯氏,那个大周朝的冯氏家族,连皇上也为之忌惮不已,这么些年心心念念想要铲除世家。想要分解世家大族对皇族的影响力。明绣嫁给了周临渊在外人看来这兄妹已经一步登了天,同未来的皇帝联系在一起了。 这是周临渊真心喜欢也就罢了,可是皇帝绝对不会任由叶明俊真的将七公主娶走。在他看来,冯氏现在虽然已经不如以前成气候,可是毕竟还没真的被他收拾到翻不起风浪,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还要大,冯氏现在就算再不如意,也比一些京中的贵族以及朝中大堂来得有影响力得多,在隆盛帝看来这还不够。 如果叶明俊喜欢的是一个普通公主,看在未来儿媳的份上儿,这位皇帝老子也不会介意给儿子一个面子,终归是自己的儿女,虽然心里并不如喜欢周临渊那般多,可是他们如果能嫁得好,这位皇帝主子也并不会拒绝,可是七公主却不行! 这种情况叶明俊明白,周临渊却更明白! 那七公主再好,再得他的心,可是也比不上明绣,她就算不嫁给自己,也可以另择夫婿,可是妹妹却只有他这么一个哥哥,想要让她过得幸福是叶明俊一直以来的心愿,这时候眼见愿望快要达成,他怎么会去破坏? 不管他内心如何想法,可是这些情况他却是准备深深埋在心底谁也不说出来,因此又同周临渊说了一会儿话,又看了会儿时间,准备带着明绣告辞。 她和周临渊的婚事在最近就会被提出然后迅速的确定下来,以往她来周临渊府上住着,都打的是师兄妹的旗号,虽然对他一个单身未婚的男青年来说,这样也不太名正言顺,但是拗不过人家是太子,就是做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他也依旧是理直气壮。 再加上那些御史大夫自己也是个男人,家里虽然没有三妻六妾,但是通房等还是不少的,男人都懂的事情,因此也不好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做文章,因此对于这事儿倒是都装聋作哑不去过问,免得讨人嫌不说,反倒还惹得皇帝不快。 但是现在两人要成婚了,就不得避嫌一二了,未婚妻成日在未婚夫府上住着算怎么回事?被那些针对周临渊的人知道,怕是不欢喜得笑掉大牙才怪。 这边决定刚一下,周临渊就有些依依不舍了,可是见这姑娘没心没肺,心里不禁有些幽怨,看她很是爽快利落的吩咐春夏秋冬等回去替她打包衣服,这边还只顾着靠近叶明俊说话,连眼神儿也没往他这边飘一下。 明绣同叶明俊说着话,虽然知道他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儿,他这些年都是这么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神态,还真不好让人抓住他内心的想法,不论是欢喜还是高兴,都是那么一副文质彬彬的脸孔,这时等着丫头替明绣收拾包裹,他已经站起了身来,削瘦挺拨的身形如一支青翠的山柏,虽然好看,可是却说不出的孤独。 想起他这么些年都是孤单一人,寻常人到他这份年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他却一直单身到现在。 明绣原本很是欣赏哥哥这种不滥用情的性格,可是这时却也忍不住要自私一把了,想劝哥哥如果不想娶妻,就先找个人陪在身边,也好过现在的形单影只了,眼见着她都已经被人家三言两语定下来了。而他现在还孤单一人,自己出嫁之后虽然周临渊喜欢她。可是也知道和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想啥时候回叶府自己收拾包裹走了就是,往后却是由不得她了,也许叶明俊往后有了孩子,他就不会这般的孤单了。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叶明俊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虽然她开口了他必定会同意,可是明绣却也不愿意他这么委屈自个儿,这么一想。脸色便欲言又止,被叶明俊瞧在了眼里。 他对自己虽然狠。可是唯有对这个宝贝妹妹,一向是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他认为周临渊给让她往后下半辈子过得好,并且风光无限,对一个古代的女人来说,一来是嫁的夫家好,二来是夫家能给自己挣个尊荣,已经是无限幸福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看来。明绣脸上倒并无这种憧憬,让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因此主动开口道: “绣儿有什么想和哥哥说吗?” 他眼里含着笑意。仿佛之前的那丝失落忧伤是自己的错觉般,明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想着春夏秋冬等几人收拾包裹还有一会儿时间,因此又拉着叶明俊坐回椅子上,这才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哥哥。” 这话叶明俊也不太好接口,往后明绣嫁了人,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得着的了,不过幸好嫁的是周临渊,他在名义上还是太子党,因此就算和太子相从甚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最多心里不满,可是嘴上却不会说出什么来,到时候借机要看明绣,想来周临渊也不会不同意。 可是妹妹嫁了人始终和以前不同,以前她是老叶家的人,可是往后却是他老周家的,连以后死了也只能进周家的祖坟,他思绪有些飘远,想到一些不吉利的事情,连忙呸呸呸的吐了两口,在这关头想那些什么不吉利的事情,都是他最近思绪过重了。 春夏秋冬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东西收拾了过来,虽然明绣昨日过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周临渊却替她置办了不少,这时每人手上都提了一两个大包裹,身后几个婆子手上还捧着些东西,周临渊一看这情况,大手一挥: “你们几个也跟着小姐一道过去,好好服侍!” 几个婆子答应了一声,都是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她们又不傻,虽然别人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可她们几个跟在明绣身边的却知道一些端倪,这位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能有这个机会同她相处几天,往后等她进了府,自己几人有些体面不说,而且地位肯定比现在要高不止一点半点儿,就算不用周临渊吩咐,她们也会好好的跟着尽心侍候。 虽然心里不舍,不过周临渊也知道来日方长,他同明绣的日子以后还长得是,将这事儿定了下来,也不怕这姑娘能跑得掉了,不及在这一时半时的,以免因自己一时的不舍,使这样一桩喜事,多了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恶心言语。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杜铭等几个被分派在明绣身边的护卫也跟着去了,周临渊的心也跟着这辆马车远去,想起不久之后两人就会完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心情这样不受控制,原本是件极为令人难受的事情,可是这时他却压根儿不想去控制那心思,只是放任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到十一月初时,果然皇上颁下旨意,册封新科探花郎为三等建安伯,享年俸白银460两,赐土地一千亩,这个旨意一下,立即给京里造成了轰动,以前就是不知道叶明俊的人,这下子也开始相互打听了起来。 等知道这叶明俊不过是新科探花郎,身后又没什么背景之后,都觉得啧啧称奇,都觉得这叶明俊是走了大运,突然得了皇帝的青睐,要知道这三等建安候虽然只是个虚名,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利在手,也没有享受食邑等,只是个闲散的职位,可是从此那身份地位就不一般了,而是从一普通民众立马变成了贵族,就算只是一个虐号,可也能令无数官员抢破了头脑也不可得。 这建安伯虽然没什么好处,得的银子也不太多,但这毕竟是可以世袭的,从此脱离了平民身份,一些靠着自己本事读书读得半死不活的人,好不容易钻破了头颅考中个状元,最后能得封一个官员外放,已经是极为光耀祖宗门楣的事情了,可是任你在官位时再风光,年纪大了依旧得老老实实的收拾包裹回乡去。 这伯爷可就不同了,不论有没有官职在身,他一辈子都是个贵族,只要不犯大事儿,基本生命是得到安全保障的,年纪老了也有皇室养你,比那年纪大就告老还乡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天差地远的待遇了。 一时间,叶明俊成为寒门子弟努力的目标,简直要视他为偶像了,大家从他身上,好似被指出了一条明路般,只要认真读书,只要刻苦,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众人还没从这叶明俊的余波里头回响过来,叶正华却是有些绝望了,皇上这一道圣旨颁布下来,说叶明俊父母双亡凭着自己努力考中状元,奋发向上,实为国家之栋梁之才,是彻底的绝了他往后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心思,那不是明摆着打皇帝的脸吗,说他老人家之前没有明察秋毫,明明他这父亲还活蹦乱跳的,可他却硬说人家父母双亡了。 可是他敢去同皇帝叫板吗?他不敢!之前莫名其妙的被降了一级还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时就算再鳖屈,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不然一个不好,他向上头喊冤没成,反倒自己还又这边伤口还没好彻底,到时候自讨苦吃再引来皇帝陛下的怒火,可是得不偿失。 只是知道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要叶正华眼睁睁的瞧着这个儿子越来越飞黄腾达,而他这做老子的却是越来越退步,他又怎么甘心?好不容易一个儿子有了出息,可是却不能让他认祖归宗,对于一直汲汲营营思索着怎么将叶明俊划拉到自己阵营的叶正华来说,那真是生生得给闷得背过气去。 这位叶大人病还没好利索,没几天功夫又给倒在了**,原本丰神俊郎的容貌,一下子也老了十来岁左右,原本乌黑的两鬓,已经渐渐有些花白,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只是眼睛里还闪着不甘心的目光。 相较于他的执着失落,于氏则是怒火中烧,她机关算尽,原以为将乔氏赶出府门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将叶明俊给在叶家除了名,没想到那小子却大难不死不说,在那样的环境也能活得下来,甚至现在还风光无限,她怎么会甘心?只是这时叶明俊已经明显不如小时候好拿捏,不再是那个她一不高兴就能派人过去随意打骂的人了,甚至自己的兄长这时候在他面前,也得恭敬的称呼之声建安候大人! 而且之前于光左一家以及自己家里怎么会被揭罪降职,旁人不清楚,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是清楚得跟一面明境儿似的,这一切都是她率先撺掇丈夫以及哥哥让他们联手施压,让人去向叶明绣提亲的,只是最后没想到不单是失败了,反倒是两家人谁也没讨得到好去。 由此可知,女儿叶明若传回来说太子喜欢那丫头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了。一想到这儿,于氏就心绞疼,更令人鳖屈的是,她就算心里再难受再不舒服,她也不能将这事儿说出口去,只能捂在心里,以免让丈夫兄长知道,到时候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自己,这么一来,于氏又恨又怒又气又怕,没多时也跟着病倒了。 相较于叶正华这边的落魄无奈以及各种各样的心思,叶明俊兄妹二人现在却是风光无限,因为妹妹的好事相近,他脸上倒也罕见的带了真心欢喜的笑容,可是在不明就里的旁人看来,只当这建安伯因为受封的好事而欢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昏庸 虽然他现在没个实权,可是地位却是不同了,首先的表现就是,许多以前不屑于同他来往的贵族们,也愿意发贴子邀他聚聚了,而且在进翰林院时,那些翰林编修们对他更是恭敬了许多,以前因为他是新进人员,又不是头名的状元,因此难免会受到一些排挤,可是这时却没有谁敢不开眼的给这位建安伯大人脸色看了,反倒是争先恐后的讨好着他,深怕他将过往记在心上。 正当大家以为叶明俊的圣宠应该到这儿了,毕竟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另眼相看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隆盛帝就算是再喜欢他,也得顾着一些其他正在奋斗中的学子不是? 十一月中旬时,叶明俊被圣上封为建安伯的消息热乎劲儿还没过去,这位新上任的建安伯大人的亲妹子,却又被指给了太子周临渊作太子妃,一时间,叶家兄妹的名号在上京里流传不息,大家眼红惊慌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到羡慕以及妒恨,这叶家兄妹就像踩了狗屎一般,接连走大运。 可是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该巴结的还是照样巴结着。叶家的大门又如之前人家打叶明俊主意一般,重新热闹了起来,有送美女有送礼品的,不过两种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目的也是不同了。 以前是想要利用叶明俊,虽然派人送礼送贴子,心里却并没有人多么看得起这叶明俊,不过是因为太子周临渊的面子才派人过来,想要找空子利用一二;可是这时却是真心交好了。这叶明俊能得皇上宠爱,自己又是太子周临渊一党的。妹子又被指了作太子妃,作为未来的国舅,已经是铁板上订钉子的情况了,哪有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巴结的。 这赐婚的旨意一下,则是表示明绣已经是皇家的人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三月,据说这日子是钦天监经过仔细核算而且通过二十四气节推算出来宜嫁娶的好日子,虽然在现在看来时间还早,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太子大婚不是件小事,中间准备的东西又多。因此倒显得时间有些紧了起来。 原本应该将时间再拉往后一些,可是那些钦天监的人推算出来只有两个好日子,一个是三月,一个却是在明年的九月,周临渊早就迫不及待要娶明绣为妻,自然不愿意凭白多等半年时间,因此强硬定下了三月的时间,让底下一群人急得焦着烂额。每日忙得口吐白沫恨不能多长几只手出来。他却是掰着指头算日子,成日里嫌弃着这时间还是等得长了一些,让礼部那些人听了个个都直翻白眼。 新任建安伯的嫡亲妹子被皇上指给了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事情一落实。就有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回过了味儿来,之前只想着这叶明俊不过是个普通民众,要不是因为这次考中探花,连他是谁都没人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会突然一下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世袭的贵族了? 要知道因为冯氏等一家强大世袭家族的原因,当今皇上对赐人爵位一事卡得十分严,深怕自己一时率性,几十年后给自己的后代子孙造成另一个冯氏,上位二十几年,封过的勋爵屈指可数,满打满算连五根手指头也用不完。 这时封叶明俊为建安伯的事儿,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原本是那小子兄凭妹贵,为了给未来太子妃一个更好的出身,所以皇帝陛下才会突然一改他往日的行事作风,将他身份拨了好几层。 只是这时却有人不满了,许多人心心念念这么久,一些奋发读书的人,除了小部份穷怕的人想要财之外,大部份的读书人都自视清高,要的就是一个名字! 可除了这些名利名,最为动人心的就是那地位了,谁也不想当个最底层的小民众,一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下去吧?但凡有点儿志气,心气高的人,无不都想挣些名利地位,汲汲营营一生,奔波不停,为的就是这些了。 叶明俊有什么好了?他不过就是有了一个能让太子殿下喜欢的好妹子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不平衡的人就更多了,眼见了太子殿下周临渊正欢喜的在准备着一切时,他原本并不太看好的内院妇人却也是如同一锅平静的粥里点了炸药一般,每人心里都有气苦不甘,更是有嫉妒和疯狂。 其中最为明显的两人就是袁蓉和叶明若,她们二人一向自视是这群女人里头的翘楚,在这些原本就落魄不得意的女人中,两人还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终有一日会脱离这样的境况,被太子所看重的。 毕竟袁蓉的父亲袁林道这时正得皇帝陛下信赖,又屡屡立下大功,平乱了不少的海上流寇,这样的人皇帝奖赏他还来不及,对于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怠慢? 叶明若原本是没有底气的,可是见着明绣渐渐得太子周临渊看重,她曾经私底下使人问过自己母亲于氏,知道这姑娘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她母亲更是一个又蠢又柔软的女人,她那样的女人又能生得出什么优秀的女儿?最多不过是吓吓她,估计就会乖乖听从自己的摆布了。 现在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想来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吸引着那位主子,太子殿下又将她身边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叶明若就算心里妒忌得快发狂,恨不能置明绣于死地,可是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除了她。 等到后来更是暗自安慰着自己,这叶明绣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说不定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周临渊现在还没正妃,以她的身世都不敢去肖想那个位置,那明绣一个庶出的丫头则是更没机会了,就算她再得太子喜欢。也不过最多是做个同她现在一样的姬妾罢了。 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心里就一阵的爽快。只是时间久了,每每听到有人回报说太子对那丫头如何如何时,她的心里还是如火烧火燎一般,越发痛恨明绣,甚至听到她名字时都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直到于氏让人带信安慰她不要着急,说那丫头现在得宠是个好事儿,反正她现在没名没份的,只要到时候她借着这丫头姐姐的名义靠近太子,到时候再多使使手段。率先得到太子的注意关爱再说,以后得了太子宠爱。要怎么折腾那丫头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得不说,于氏是极为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的,她深怕叶明若性子冲动坏了大事,事情不成反倒连累自己一家,因此在派人过去劝说时,便是要以先安抚她为重。 可是最后于氏却没想到,真正坏了事情,以及连累夫家娘家的。不是她那冲动而又藏不住脾气的大女儿。而是她这个自诩老谋深算而又有心机手段的娘! 她比叶明若更加的痛恨明绣,这种痛恨源自于乔沐心,虽然她已经早早被于氏使了手段弄走。可是须知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能得到手的时候他并不太珍惜,可是那个原本以为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讨厌的女人走了之后,明知道再也得不到她时,却又开始心心念念了起来。 叶正华最开始不喜欢乔沐心温柔软绵的性子,甚至娶了她之后又故意以正妻之礼娶了于氏为妻给她没脸,见她连这种情况也不挣扎不生气,他心里别提有多么失望和愤怒。乔沐心这种行为虽然在一般外人看来是识得大体,可是在这容易满足的男人心里,却是没认识到自己这么做已经伤了妻子的心,反倒是认为她根本没有太过看重自己,连他要另娶这女人都没丝毫反应,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到被漠视和对于自己人格魅力的不自信。 可是等到乔沐心一走,他却又惦记起她的好处来,不时常念起她不说,而且时常还住到她以前居住的院子去!这种情况于氏怎么能够容忍?她不管当着叶正华的面笑得有多么欢喜甜蜜,可是心里却越加的扭曲变形。 这种情况一直到叶明俊出仕,他的名声渐渐开始传扬开时,最开始叶正华只是有所怀疑,可是等到乔沐远一家来投奔,并且向他说了其中的因缘之后,叶正华开始心动了。 于氏心里恶毒,几次三番想要设计陷害叶明俊,可是今日的青年已经不是再往昔她能随意欺负的小孩子,她不过是一个内院的妇人,兄长虽然也算是位高权重,可是她却不能借着他的势,将手伸得太长,因此只能暗暗遗恨。 直到明绣在太子府的事情被大女儿叶明若传回来时,于氏差点儿没疯了去,她的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她想过要找人杀了明绣,可是不光是叶明俊将那丫头保护得好,而且太子也派了不少人跟在她身边,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下手。 她想起乔沐心同自己抢了一辈子的男人,就连死了也阴魂不散阻止她的幸福,现在她生的女儿竟然又抢起自己女儿的夫婿来,这种不甘以及怨恨使得于氏每夜里一闭上眼睛连作的梦都是充满血色的。 要不是她后来听说明绣手里有银子,她有想过要找人玷污了她,让她不再是一个清白的人,到时候只能自尽了事,可是后来她却改了主意,想要让自己侄儿娶了那姑娘,往后再慢慢折腾她,只是这些计谋没一个成了功的,反倒给自己娘家和叶家惹来了大祸。 这时于氏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怨恨中,叶正华以及于光左那儿却是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原本两人都莫名其妙被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皇上旨意一下,这两人要是还没明白,那就真是猪头转世了。 况且这两人蠢吗?他们不蠢!真要蠢的话不可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现今官场上的人都跟人精儿似的,于光左要是没有个手段,他凭什么能娶到上司的嫡出女儿,从此仕途一帆风顺,直到因为女儿一时的任性生气而开始倒了大霉? 叶正华也不是个蠢人,他一个无根无据的农家小子,能从一无所有的贫民百姓。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手段混到六品官员的地步,其间吃过的苦头数不胜数。他自然也不是个傻子,甚至最后还能凭借着他自己的谋算娶到于家的大小姐? 可是两人都没料到,自己机关算尽聪明了一辈子,最后却是毁在了一个妇人的手上!两人一想起都是一阵咬牙切齿,于光左直叹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一个败得丧家的蠢妇,要不是她撺掇着自己找人向叶明俊的妹子提亲,并且又不怀好意,自己怎么会轻易上了她的当。从而被太子所不喜,因此自家有祸不说。还连累了岳丈一家,现在那老岳丈都不爱搭理他了,想来他以前位高权重,在朝中友人不少,因此得到的消息比自己要早得多,知晓其中的内幕,明白他是被自己所连累,因此现在不待见自己了。 想到这儿。于光左心里一阵恐慌。这种情绪在他步步高升时,已经越来越少见了,每每都是意气风发。哪有此时惊慌害怕的心态,摸不准下一刻于家还能被败成什么样子! 他这些年因为礼部侍郎位置重要的原因,私底下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毕竟礼部掌握着全国每三年的考试,那些要想跃龙门的考生,哪个不先到他这儿拜见一番的?他为了金钱以及自己往后的权利,干过不少泄露考题以及收受贿赂的事情,这种事情经不得查,一查一个准儿,连想找个替罪羊都没办法,逃都逃不脱! 可是这种事情历届的礼部官员又不是没干过,只要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头的,谁人会真的清廉到哪儿去?而且那样位置的人,每年的新科状元除了是皇上门生外,私底下也要叫他一声老师,人人见了莫不敬重,谁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又会去揭他的这些老底? 于光左越想越怕,最近于家的下人们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他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老丈人的面了,这时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换了身衣裳,吩咐自己的随从道: “去罗大人府上。” 他身边的随从答应了一声,可是手上却没动作,见于光左正忙着收拾自个儿没注意到他这边,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道: “老爷,不如将夫人也带上吧。” 于光左最近每次一去罗侍郎府上,就被下人挡了下来,而且每次都没有得到个好脸色,想来那位老大人这次给气得昏了头了,因此对这一向合他心意的女婿兼沉重也并不待见了,每次他一去,就叫人将他挡在了门外头,这时也顾不得别人再看笑话,任谁被这样连累,心里都窝着火,于光左心里也明白这些,可是这时情况对他不利,听说太子那手下人为了讨好他,已经又在着手调查他的事了,他是真怕啊! 那随从说了这话见他没反应,心里忍不住有些慌,正准备要说些什么解释时,却听于光左幽幽道: “你让人去内院吩咐一声,叫夫人准备好了晚上一道过去拜会岳丈他老人家。” 这位提议的随从松了口气,知道这位老爷没因为自己之前贸然开口而生气,多少有些欢喜,话说原本一向智珠在握的老爷因为最近一系列不如意的事情,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之极,下人每每有不合他心意的,动不动就会被拖下去受处罚,让他这个跟了于光左已经许多年的人说话间也是有些害怕,深怕他又哪里不如意了,挑自己的错处儿,这时见他点头,哪里还有不赶紧跑出去让人送信儿的。 至于为什么于光左要说晚上过去拜会,他也是要脸面的,时常去拜见岳丈被拒之门外,外人看了笑话不说,他自己面子上也是挂不住,只是求见的次数久了,连那守门的下人也敢奚落他,这位心高气傲的于大人心里自然都不爽了,虽然罗侍郎以前提拨他许多,可是这时却心里暗自嘀咕,认为这老头儿太过不近人情,自己放下身段几次求见,他却是见也不见,还任由别人欺侮自己。 于光左表面虽然是一副和气模样,心里却是有些小心眼儿,对老丈人有些不爽了,自然看他女儿也有些不爽,虽然知道自己要求得岳父原谅还需要罗氏从中周旋,可是这阵子依旧是没给罗氏好脸,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过罗氏院子了,可是这时他却是不敢来,就算心里不喜欢罗氏也不能去小妾地方胡混,以免惹了她不悦,到时候不帮自己在她父亲面前美言几句不说,反倒哭诉也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于光左皱了皱眉头,将正准备欢快地要往外头跑的随从叫住了,犹豫了一阵,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道: “你别去了,我自个儿过去叫她,女人真是麻烦,不知道这一趟要等她多久。” 随从心里暗自嘀咕:我的爷唉,明明您是刚刚才临时起义要带上夫人一道去,又没提早通知人家,她怎么会知道早作准备?况且您本来就是准备晚上去拜访罗老大人,就算夫人那儿慢了一些,也不会耽搁您原本的打算不是? 可是这些话他却是闷在心里不敢说,只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赶紧跟在他身后,等这位心情不爽的老大步入了院了了,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往另一边方向走去。 也许是因为罗氏的原因,于光左总算是在拜访老丈人许多天未果后,被人迎进了罗家大门里头,两人究竟商量了一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过进府门时于光左还是一副忧愁不安的模样,出门时却是欢喜了许多,连在罗氏处歇了好些天,足见他的欢喜了。 反之的,第二日早朝时就有人不服向皇上上书,认为新科探花郎,也就是如今的建安伯大人,根本没有什么建树,当不得皇上如此率性的封他为伯爷,这么一来,许多原本还有些装聋作哑的臣子一下子跳了出来,一致认为皇上此举实在是太过任性,那叶明俊一来对国家还没有什么贡献;二来那叶明绣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女,怎么能随意被指给太子作为正妃?以她这样的出身地位,就是作一个侧妃都已经是抬举她了!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认为皇帝陛下这是年老糊涂了,才作出主这样看似任性,实则荒诞不经的事情来,许多大臣联名上奏,甚至礼部侍郎罗大人还以自己身家性命以及往后前程,劝阻皇上三思而后行,不要给往后留下污点,让世人嘲笑。 隆盛帝脸上带着真心的笑意,心里则是怒火滔天,这群跳出来叫嚣的出头鸟已经渐渐无所作为不说,还结党营私,只为着自己家里的事情打算,真当他大周朝没了这些人就维持不下去了不成? 他心里怒极,脸上反倒是笑得更加和气,这些人他早就打算处置了,一来这些出声反对太子娶妃的人都是明里暗地已经投靠了其他皇子的,就算没投靠也是为着自己往后的荣华富贵而打主意,正准备要找个皇子投靠的人; 二来他们所说太子不能娶那叶家姑娘的事却是让他心里更为不满,儿子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他这作老子的难道还说话不作数了不成?还要这些没用的老家伙多嘴来指点他应该怎么去做? 隆盛帝这一辈子虽然是靠着阴谋诡计上位,可是治理皇朝却是战战兢兢,除了享受华衣美食,可是相对的他付出的东西更多!他不但是在女色上头要受一些朝臣的挟制,而且每每有什么利国利民的政策想要实现时,那些被影响了利益的世家贵族却不会如他的意,每次都会跳出来捣乱,让他总是行走得万分艰难。 每日里起得比鸡早,要处理的奏折如山一样高,光是这样认真批阅每天都要花去两三个时辰,这还得不能休息,一直批阅才成,如果中间要想休息一下,喝杯茶喘气儿或者吃些点心等物,用去的时间就更多了! 感谢 希希1013 亲的打赏~~ 话说我最近成绩好差的说,虽然不太好意思,不过仍旧是想求下粉红票以及新书推荐票啦亲们,在这里谢谢大家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帝威 可他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当一个好皇帝!如同一个清廉的文臣想要流芳千古一般,他也想做个明君让后人称赞,他在位这么些年,过得有身不由已的时候,每次决断事情时,都是三思而后行,有事儿都是以国家为重,从来没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做过事。 等到现在年纪大了,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些亏待儿子妻子的原因,他现在不过是想顺着儿子的意替他娶个得他心的儿媳妇,这些心里有算计的人就跳了出来,反倒说他是任性行事,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这时候隆盛帝心里火气,对这群人自然是没了个好脸色,见那些人还在争先恐后的诉说着他这次行事实在是太过于草率,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这些人就算再想要为自己谋福利,想要有个拥龙之功,可是毕竟这位老大还活生生的,还没死呢!其它那些人就算再怎么蹦跳,也得等这老大咽气之后吧?这些道理众人都懂,能做到这样的官员,自然都不是蠢的,可是却都被利益二字蒙住了眼睛,这时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有些不悦,可是众人却都以为自己等人抱成一团,皇帝不可能下令将其余一些人全给砍了抄家吧?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以罗侍郎为首的人是心里有其它算盘,打算踩着他这昏庸皇帝的名头给自个儿安上清廉不惧权势的美名的,隆盛帝这么一想,自己成为人家的踏脚石。原本就有些忍不住的怒火烧得噼里啪啦更旺了。 “那么依众位爱卿之见,事情又该当如何处理才合乎大家心意?” 众大臣心里一喜。虽然听出皇上的怒气,可是却也吃定这位老爷子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部拉了下大狱,因此心里虽然有些害怕皇上的怒火,可是眼见着自己目的快要达成,都是忍不住一阵欢喜。 属于众皇子一派的这时都没出声,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闹是闹,可是只要跟在后头闹一闹还无所谓,大不了皇上心里不爽。最多暗地里惩罚一下他们,不会真正将他们记恨在心里了。如果这时候出头,眼见着风光了,可是后果如何却又说不准,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是大周朝最大的头子,真要让他记恨上了,谁又有好果子吃?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如今已经大不如前的冯氏,原本有些炙热的心都是一冷。可是明知道冯氏的下场。这些人却是忍不住幻想自己又成为另一个冯氏,步上他们当初强盛时的风光,那时冯氏的人可是连皇帝都敢当面顶撞不给面子。做皇上的被顶了嘴,还得要笑着夸奖他们顶得好的。 谁不想做这样的人?虽然知道冯氏前车之鉴不远,不过那种飞扬跋扈的劲儿,以及高傲目空一切,享受众人巴结的生活,怒马鲜衣,恣意昂扬却是人人都爱的。 老罗有些忍不住了,他当礼部尚书已久,可是平白因为太子周临渊的任性而被拉下马来,心里有多不爽自然可想而知,虽然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女婿受了他妹子挑拨,可是那总归也是自己人,太子同他外孙争风吃醋结果将气撒在他身上,他心里早就怒火腾腾了,这时怎么能如他愿以偿,这不,昨晚和女婿商量了半天,今日就拉拨了几个交好的大臣,以及又和一些同样利益的人站在一起,决心让皇上收回旨意。 这时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当官几十年了,他也快小五十岁的年纪了,家里孙子的儿子都已经抱上了,他在官场混迹这么些年,要说真材实学当初也是有的,不然就算再混也不可能混在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多年,等年纪大了才因为女婿的牵连而落马,在礼部他也算是根深树茂,手段心计那是缺一不可的。 原本这人跟成了精的老狐狸似的,让人连狐狸毛也抓不到他一根,皇帝也早就有意要换个人来干尚书这个职位,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借口,人家跟你打工几十年,你总不可能因为不如意就将人家开除的吧?这要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罗侍郎被降了一职之后心里虽然窝火,不过谁叫自己有那么一个拖他后腿的女婿呢?他在吃贿收银子这方面后手做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只要不给人当面逮着,就算有人出面作证检举他也是没用的,整个人滑不丢手,可惜老了毁在女婿于光左身上,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可是被职降容易,可是要再度爬上去却难! 想起他以前作为二品大员,就算每天站在金殿上的位置都是靠近皇帝的,可是这时被打落到从二品的职位上头,在满殿文武大员中,他就有些不显眼了,被排到了最末尾的几位,心里要不爽就有多不爽国。 这时见皇帝被众人名为上奏报国,实际却是被逼得焦头烂额而欢喜,冷不妨的听到耳边隆盛帝阴测测的声音问道: “罗卿家可是有什么高见?” 罗侍郎心里一个咯噔,当即就要如以前一般中庸的表态,说自己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皇上定夺。话到嘴边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让皇上让步收回旨意么?如果让皇上定夺了,那今日闹腾了有什么意义? 这么一想,他也不好再躲在人群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 “臣有本奏!” “哦?那之前奏折怎么没呈上来?”隆盛帝眼里寒光闪闪,嘴角边却是挂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微笑,一边还作势转头问身边的黄怀: “你看到罗卿家呈上来的奏折了吗?” 黄怀忍着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奴婢没有见到,也许是罗大人年纪老迈。许是将这事儿忘了吧!” 两人也算相伴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因此黄怀轻松的将隆盛帝抛来的球又丢给罗侍郎那儿。 那个原本嘴角隐含得意的侍郎老大人这时已经满头大汗,老脸一红,神色尴尬的行了个礼道: “老臣真是糊涂了,这事情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并没有上奏折。” 隆盛帝一本正经的给了这老头儿一个难堪,见他已经硬着头皮承认了,也不再相逼,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可是总归他一个人被逼有些不爽了。大家一起来唱这出戏才显得热闹,因此又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朕疏忽了。罗卿年事已高,如果真的撑不住告老还乡,朕一定会准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相顾大惊失色,他们这些怀有其它目的的人敢抱成一团逼迫皇帝,赌的就是他会看在这些大臣一个劲儿上奏的份上收回旨意,而且这么多大臣,各个职位的都有。皇上也不敢大手笔的撒了。毕竟到时候人跑光了,谁来给你干活儿?那接手的人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得到的,一个部门停下来还不打紧。如果十来个部门全部停下来,那京里不是得要乱翻天了? 可是这时皇上是神马意思?他这意思是不是想出手收拾今儿最开始带着起哄的老罗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不由惴惴,这时也不敢上前去帮罗侍郎的腔了,深怕皇上关爱的目光会移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说那谁谁谁年纪大了,需要告老还乡,不如让他死了还来得好一些! 罗侍郎心里一慌,他没料到皇上是这么个反应,以往他也借着群臣上书的时候一道起过哄,可是那皇上不也都忍了下来并且同意他们的看法了吗?怎么这一次反倒好像态度变硬了,不但是没答应他们的请求,反倒是来了这么一出? 他当官多年,早已深知其中三味,享受过了荣华富贵,哪里肯告老还乡当一个没有权力的普通富家翁,因此这时见皇帝这么说,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反驳: “臣不老,臣还想留着有用之躯,替皇上效力!” 他这时也不敢再自称老臣了,原本他自称老臣还觉得自己挺有范儿,都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资格的老人儿了,可是这时被隆盛帝一逼,哪里还敢得意,连称呼中都小心翼翼,不致于让人抓到痛脚。 “噗哧~” 隆盛帝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既没有开口责怪也没有真个儿就让这罗侍郎滚蛋,只是他这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罗侍郎之前说的话,一时间金殿上安然无声,只有罗侍郎孤伶伶一个人站在中间,脸色又青又白又红,一副尴尬欲死的情况,他刚才表了忠心,可是皇上不但没嘉许,反倒是笑了出来,这无异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他的脸,往后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罗卿这人可真有意思,连说的话都那么有趣!”隆盛帝笑完了,这才又指着罗侍郎,对着大殿里其它臣子们说道,见大家尴尬的陪着笑,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隆盛帝心里一阵爽快,当皇帝这么多年,就今天最为欢乐,以往行事都要顾全大局,没想到不顾大局的滋味这么爽!难怪前朝的一些皇帝不愿意当明君,反倒是当那成日折腾个没完的昏君了! 要是同他愉快的心情相对比的,则是被奚落的罗侍郎,他刚刚明明正义凛然的说了作为一个忠臣标准的发言,可是却被皇上当面嘲笑不说,反倒说他这人有趣,那不就是证明皇上他老人家在暗示自己刚刚在说的是笑话不成?他感觉到旁边众人或有同情或有嬉笑的注视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见他尴尬不已的模样,隆盛帝眼里的光彩又冷了冷,闹完了场总得要给这些平日安稳日子过得不耐烦的人一些发挥的余地,就算他想要收拾这些人,可也得先给他们犯错的机会不是? 因此皇帝陛下大度的原谅了罗侍郎之前所说的话,并且挥了挥手止住了殿上众人还在陪着的干笑,正色对罗侍郎道: “罗卿之前说有事奏。先说来朕听听。” 罗侍郎脑子有些抽抽,这皇帝陛下转换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他还沉浸在被嘲笑被侮辱的郁愤中,他这挑起事儿的老大却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正色问起他刚才说的事情来,他刚说了什么,给这么一气,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时却又努力掏着脑袋想,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也不管怕不怕皇帝怒火了。原本他没打算就这么直白由自己说出口的,准备借诸他人之口。可是被隆盛帝一辱一气,哪里还记得到,话冲口而出: “启奏陛下,那叶明俊兄妹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于国于家还没有建树,陛下如此封赏,想来他也是当不得的,再者太子妃须要贤良淑德以及家世人品皆出众的女子才能当得。那叶明俊以前家里贫困。想来他妹妹也不过是小家碧玉,作为未来的国母她难免有些不能胜任了。” 隆盛帝听了他这话,并没有立即表态。反倒是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殿中其他的大臣,声音平淡的道: “众位卿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一些大臣点了点头,可是一些大臣却是悄无声息的往后头退了一步,这些人或是隆盛帝培养出来的嫡系人马,或是太子周临渊一党的,两方利益并无冲突,因此这时见隆盛帝发话,又关乎太子殿下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决定不掺合这事儿下去。 隆盛帝阴郁之极的眼色扫过他们,看着那些跳出来反对的大臣们低垂着头,一副恭敬之极的模样,他冷笑不满的样子众人没有见到,旁边站着的黄怀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回皇帝是生了气,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紧绷情况的样子,只是安静的站在皇帝陛下身边,心里却是清楚的明了往后的事情发展。 果不其然的,隆盛帝冷笑了两声,问道: “那众位爱卿以为哪家姑娘才适合太子呢?” 底下的人心里一喜,听到皇上这平淡无奇听不出是喜是怒的声音,都以为自己等人的劝解有了效果,可是一时间要立谁为太子妃,众人却是都觉得有些犯难了,一时间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哼,诸位都没有什么高见,难道是针对太子故意发难吗?” 隆盛帝冷笑了两声,大殿里安静无声,只能听到众大臣心跳的声音,他冷不妨的拍了拍龙椅护手边缘,声音虽然并不太大,但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听起来特别的响亮刺耳,大臣们都心一跳,连忙哗啦的跪了下去。 帝王之怒非同凡响,大臣们心慌害怕,这时权力都集中在皇帝一人手里,其他人虽然有用,可是从小被教导的就是忠君爱国,除非大逆不道想要谋反的人,是不可能真的不怕皇帝的,因此众人异口同声道: “微臣有罪,望皇上开恩!” “你们确实有罪,平白无故污蔑未来太子妃也就罢了,一个个的都想着替自己谋福利,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们真当这大周江山已经是你们手里的泥团,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众人没料到皇上会发怒,都是吓得浑身颤抖,平日里他们胆大妄为也就罢了,那也是因为皇上睁了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品性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太少,就算性格原本很是纯良的,坐到他们这样高官厚禄的位置,都极容易被蒙住了心眼,这些他都懂,毕竟他现在内患还未除,不想要在这些事情上面多生事端,几个皇子争斗,只要没摆到明面儿上,他都可以容忍,毕竟太子不是温室的小花,要是连这样一些争斗也搞不定,那他就算坐上龙椅往后也是坐不稳的。 可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威严,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了?他坐在华丽威严的龙椅上头,俯视着地上呼啦跪了一地的臣子们,这些人平素打着为国家好的名号,没少在他面前蹦跳,这时却都老老实实的,看来性子还是犯贱,对他们好这些人偏偏想要更好,对他们凶狠反倒就服帖了。 听着皇帝冷笑了两声,众臣子后背冷汗沁出将衣衫打湿,隆盛帝是一个有谋略有手段的人,对御下之术运用得更是如火纯青,他懂得什么时候该给臣子好处,让他们做事更加上心,从而使得双方都能得到利益;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敲打大臣,不至于让他们胆子长肥,以至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让他不好收拾。 这些年来国内虽然算不得民生富足,可是也风调雨顺,百姓归心,大臣们平时也只敢借着忠臣的名义替自己谋些好处而已,哪里敢像隆盛帝所说的不将他放在眼里,见着平时好脾气的皇上这时发怒,并且这发怒的模样使得人打从心底里害怕,这些臣子们都退却了,他们都害怕了,深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得到更多好处前,就让隆盛帝给连根拨了。 能上金殿的人年纪都不小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如罗侍郎这般的曾孙子都出世的人也不少,他们已经不年轻了,不会如年少时那么冲动,动不动就来个死谏,他们还得为身后的人考虑,还得为儿孙后代们着想,得罪皇帝是最傻的人才做的事,他们现在站在皇子们的身后,为的不也是想替子孙后代谋些好处么? 这时一些智令头昏的人才反映过来,想通了这一层,都吓得冷汗刷刷的流,当今皇上春秋正盛,人家正值年富力强的壮年,自己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算计着想要他死后来的利益,不论是不是皇帝,只要是个人,知道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赶紧挂掉,反倒是让别人发些死人财,谁也不会对这些消息高兴得起来,就算发那最大死人财的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欢喜。 可是皇帝陛下就算生气他也不会对他儿子怎么样,可这些大臣就不同了,两人又不沾亲也不带故,这些人说有用吧可是又不是有用到离了他不行,等着接他们位置的人多得是,外头没有人才了吗?不是!只是外头的人才没有机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没有机会能让皇上知道他们有才而已! 孙大学士跟着跪在众人中间,心里一片感慨,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日,幸好他明白得还不算太晚,将自己摘了出来,不然今日里坐立不安心里不稳的人员里头,也有自己一份儿。 罗侍郎这时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原本这时就是秋季,炎热的天气还没完全褪去,他整个人就跟从水里头捞出来似的,从身边原本同他还算交好而且利益相近的人怒视的目光,他就知道他完了,往后就算皇上不收拾他,可是少了朝里各方各面的关系,他就算再能折腾又能怎么样? 隆盛帝这时冷笑了两声,深呼吸了好大一口,这才又忍不住冷冷说道: “你们一个个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朕不说不代表朕不明白,这朝堂还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们这些原本应该为朝廷尽忠,可是行事却反其道的人!” 这话不可谓不重,众大臣额头死死抵在地上,许多人都被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吓得如鹌鹑一般,嘴里不约而同的道: “微臣惶恐,望陛下息怒!” “你们是该惶恐了,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连君无戏言的话也忘了,朕颁下的旨意竟然也有这个脸让朕改变主意!” 隆盛帝今日发了一顿脾气,见金銮殿上跪着的臣子们都变得老实了许多,心里总算是消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太子年幼时就曾蒙叶明俊兄妹救过一命,他这样救了大周朝的储君,朕觉得封赏他一个三品建安伯还小了,他这样的功劳应该得更大封赏才对!朕不过碍着列位臣工的面子,不想让叶明俊一个后起之辈升得太快,没想到倒引来大家诸多意见!难道朕要做什么事,还得向你们多多讨教,老老实实向你们解释清楚,再求得你们同意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婚 他这话有抚有责,将众大臣说得面红耳赤心里羞愧,恨不能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皇上英明,没想到皇上他老人家心里还是想着他们的,叶明俊救了太子殿下确实应该有封赏,只是这事儿他们以前从来不知情,没想到被人撺掇着办下这样的糊涂事儿来,以后皇上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自己等人了。 一想到这些,大臣们心里就跟陷在冰火两重天里头一样,要说对今日这事儿没有后悔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对名利追逐的心要说从此就完全熄了也不可能,这时只有将这事儿推到一个替罪羊头上才是正事,更何况这些大臣们心里也着实恨透了今日早上还没上朝前就开始煽风点火的罗侍郎! “启奏陛下,臣等今日受奸人蒙蔽以致犯了糊涂,望陛下开恩!” 众臣也是个识时务的,赶紧叩头认错,只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奸人是谁,殿上众人心里都是有数的。罗侍郎脸一阵青一阵红,原本以他的奖励,就算被女婿连累降了职,可是朝堂上他也有知交好友,礼部也是他占据一把手经营多年,就算新任的尚书心里有所不满,可是也为难不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心急再加上愤恨,又有于光左在一旁嘀咕,他也不会头脑发昏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悔之晚矣,虽然隆盛帝没点名批评他,只是往后的日子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清楚他是没什么前途了。罗侍郎脸色苍白,原本威风冽冽的面容一下子就得苍老之极。他这下心里一片荒凉,知道自己这次没了好果子。一下子心如死灰,要不是强撑着,这时怕是已经在殿前失仪了。 隆盛帝对现在的情况感觉很满意,这些大臣该捧还是该摔,他将其中的度掌握得非常的好,既不能真的将这些大臣怎么样,又不可能就这么全了他们的心愿,于是只能这样恐吓外加安抚了,只要将其中带着闹腾的那人一摘出来。其他人自然就散了。 早朝就这样不了了之,大臣们除了对皇帝伏首认错之外。原本的打算一个也没实现,叶明俊依旧是建安伯,他妹子依旧是未来的太子妃,虽然众人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吃味,可是却再也不能改变皇帝陛下的决心。 虽然说一开始明绣还觉得结婚的日子还早着,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是等到宫里派来了礼仪嬷嬷以及她要做的事情之后,她同礼部的人一样。都快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被折腾得眼泪汪汪的,嫁衣等是有专门的绣娘做,虽然在民间传说这东西应该是待嫁女儿早就应该准备好的。或者是母亲提前帮她做好。 可是明绣之前不也没这条件么,乔沐心死得早,那时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她就算有心想提前替女儿准备,可也没有那个能力。幸好现在她是嫁给皇家,这太子妃的嫁装是有定制的,乔沐心以前就算替她做好,也不是不能穿,那上头什么地方该用什么颜色,都是必须严格按照持行的。 但是虽然这些东西不是她自己准备,可是她依旧得每天晾了尺寸送过去,深怕多长了肉或者瘦了一些衣服尺寸不合。而且宫里来的两个教养嬷嬷,看着虽然十分和气,只是折腾起她来一丝不苟,要不是这两位奉的都是皇后的命令,她还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哪个看周临渊不顺眼的人找来故意想整她的。 每天怎么走路,以及吃饭的姿势各种宫中的规矩还有穿衣打扮等无一不被人挑错,每天按照她们笑不露齿坐得端庄优雅的话做下来,明绣每晚睡觉时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酸疼得厉害。 只是这么一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她不经意间的行为举止确实瞧着赏心悦目了许多,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发现了自己微小的变化之后,她心里也是窃喜过,因此这两位嬷嬷再教她时,她也就老老实实的听了下来。 除了礼仪方面之外,这两位嬷嬷也许是照了皇后的吩咐,还不时的跟她讲一些宫中的事儿,虽然只是当聊天时候说起,可是明绣知道这两位能在宫中混到这么个地位,都是人精似的,她们既然被派来教自己的礼仪,那自己断然不可能因为随意聊天就说这些,应该是有意要教自己一些生存之道,因此听起来就尤其的认真。 相处时间久了,她对这两位嬷嬷也不如之前那般有些哀怨,从她们身上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三人间的感情倒是真实了一些,两个嬷嬷一个姓尤,一个姓仲,同明绣相处的时间久了,都知道这未来的太子妃不是那等阴狠刻薄的人,再加上她又是得太子欢心的,因此这两人倒是都生出了想要留下来陪在她身边,不再进宫的心思。 毕竟宫里是不好混的,尤其到了她们这把年纪,多的是人眼馋她们的位置,现在看着风光,可是难保哪一天就给交待了,这时如果要求跟在未来太子妃身边,不但皇后会满意,而且对自己二人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这么一想,两人等到教满明绣两个月之后,回宫里去了一趟,结果没多久就领着懿旨出了宫来跟在了明绣身边,作了她身边的管事嬷嬷。 两人也很是乖觉有眼色,初时作为明绣的教养嬷嬷时一举一动都对明绣要求严格,可是这时作为她的下属,却都很恪守本份,对她恭敬有加不说,还从来不因为自己两人教过她一段时间而托大,因此倒也算是得明绣的心,除开何翠翠以及杨小红之外,最为信任的也就是她们了,毕竟这两人虽然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她们的私心着想,可是她们的私心也算是和明绣利益相关,并不冲突,因此相处起来倒是愉快。 春夏秋冬等人虽然跟了她时间也不算短。可是几个姑娘年纪毕竟还轻,心里总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明绣心里也不敢真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心腹,只是服侍了自己一场,以后不亏待她们,给她们安排一个好去处也就作罢。 叶明俊每日里都定期过来看望一下明绣,他虽然每日还是要去翰林院,可是陪着妹子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再像以前一般回家时也要去书房处理些事务,知道妹妹要出嫁,这青年虽然有些不舍。不过更多的却是欢喜,只是他知道明绣出嫁两人以后见面不如现在这般方便。因此兄妹二人都特别珍惜这段时间,虽然出嫁是件好事儿,可是却都感觉到有些伤感,儿时那些相依为命的情景现在说起来又感觉温馨又是感觉亲密。 虽说他尽量会抽空过来陪一会儿妹妹,可是他的事儿也不比明绣少,看妹子这段时间被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只是他也没机会同情她,因为他自己也得要忙着替明绣准备嫁妆。而且他私心里不愿意随便应付了事。让明绣往后嫁到老周家也会被某些人私底下非议,因此特别的用心,一些嫁妆物件都是自己亲自设定不说。制作好时还得要亲自过目,并且还要去太子府上比划之后,才知道哪些地方要用到哪些东西等,名人书画以及一些其它珍品则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兄妹二人都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比京里一些达官贵人还要有钱了一些,虽然平时两人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炫耀自己的意思,不过叶明俊私心里还是希望这次能让妹妹出一下风头,因此东西不光是捡了好的,田庄地契以及各种陪嫁等都是让人精挑细选了,他又考虑再三才拍板同意。 其间周临渊有派人拿了三十万两银票过来,他是知道叶家兄妹的情况的,怕叶明俊办了这次婚礼手头就拮据。对于这个未来大妹夫的举动,叶明俊也很是满意,他这举动不在于银两,而是在于他对明绣的心已经是表露无疑。 这样忙忙碌碌的很快到了过年的时候,这个春节一过,离三月又近了不少,因着明绣是未来太子妃的原因,就算是过年,也没能清静得下去,要办的事情太多,兄妹俩都没有回村子过年,只是给在家里的陈大娘等捎了些年祸回去,二人则是留在了上京里。 明绣前世在现代时是生活在南方,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雪,小时养父母只能管她肚子温饱,不可能带她去旅游之类的,长大了每日为了上班工作,也根本没什么时间旅游,可是这时在京里,她却见到了大雪漫天的情景,鹅毛般的大雪将京城覆盖成了银白色,上京的繁华并没有被大雪掩盖,反倒是给京里凭空增添了几分大气,虽然说银装素裹的景色确实漂亮,可是她却冷得有些受不了,幸好周临渊提前有准备,让人给她送了不少珍贵的皮毛来,才稍觉得好受一些。 虽然明绣心里认为自己是完全没准备好的,可是三月依旧很快来临了,她最近有些心情不稳定,虽然人人都称道她从此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说了门好亲事,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却好像发展得太快,她只是对周临渊这个人了解,可是嫁了过去就意味要面对他的一家,不光是帝后,而且还有那一大串的兄弟姐妹,她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可是对这一切依旧觉得有些头疼。 可不管她心里是欢喜也好忧愁也罢,大婚的日子很快还是来临了。一大早就有福禄寿三全的妇人来替她挽髻绞面,从天不亮时就折腾起,一直弄到下午时分,这才听到外头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来了,伴随着一些唢呐以及外头欢喜的笑闹声,显得十分的热闹。 新娘子安静的坐在屋里头,等着吉时到了之后等叶明俊将她背出去,旁边尤嬷嬷看着她淡然的小脸,平时就已经十分精致的脸庞,这时经过了修饰更是美丽,峨嵋淡扫,这时她正值最为青春的年纪,肌肤饱满而有弹性,肤质本来就白皙细腻,根本没有怎么扑上水粉,只是用唇脂抹了些颜色,脸上也晕散了些胭脂而已,可是看上去却是精神了许多。 尤嬷嬷心里得意了半晌,这姑娘胚子原本就是好的。打扮了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话又说回来。再寒渗的姑娘,在做新娘子时也会美一次。屋子里站着许多人,她压低声音靠近了明绣耳边说道: “姑娘,你饿了吗,奴婢给你准备些小点心你放到袖子里头,等下上轿时悄悄吃上几块垫垫肚子。” 明绣摇了摇头,她这时有些紧张,根本就没觉得肚子饿,这时屋里燃着地龙。四周都暖洋洋的,可是她却浑身发凉。她抬头望了尤嬷嬷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关切,眼睛深处有丝喜色,不由更是觉得有些紧张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 “不用了,等下吃了不方便。” 尤嬷嬷点了点头,她明白明绣的意思,知道她是说万一吃了东西。到时候正值仪式没完时。万一要上厕所可就尴尬了。知道这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她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替她理了理原本就整齐的衣裳。这段时间两个嬷嬷同明绣相处,感情倒真是与以前不一样,见她要出嫁,是真心替她欢喜着。 两人刚说了这么两句话,外头热闹的声音就渐渐变得大了,而且听说话声与脚步声,应该是有一大群人往这边来了,明绣更是有些紧张,双手死死的握紧放在腿侧,那厢一个妇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拿了一旁作工精秀的帕子替她将脸蛋儿遮上,没多时果然已经有人推了门进来,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响声。 明绣眼睛被挡住,满眼只能见着红色,听着耳边有人吃吃的笑着,叶明俊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人欢喜的吆喝了一声,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趴到了叶明俊的背上。除了小时候,她已经许久没要哥哥背着走了,这时趴在他背上,心里一酸,那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涌了出来,滴在叶明俊背上,被一旁的婆子瞧见,略有些惊喜的大叫了起来: “新娘子哭了。” 她这话一出口方才知道有些不妥,这新娘子出门前哭是一个传统,只是这叶家兄妹又没爹没娘的,媒婆之前还怕这姑娘不知道这些事情,因此这时有些惊喜,说完才感到后悔,又自感尴尬不已。 幸好叶明俊不睬她,只背着妹妹往宅子外头走,叶家外头已经围了前后好几层瞧热闹的百姓们,这时的娱乐生活不多,难得瞧见这样盛大的场面,自然人人都不会错过,更何况他们难得见到上头的大人物,可是这时却什么达官贵人都瞧了个够。 周围许多穿着红马甲的御林军在维持着次序,人人脸上都带着欢喜,身上虽然也穿着盔甲,可是今日是大好日子,身上少了几分杀气,见有老百姓争先恐后想往前头挤看一下时,也不如平时的冷肃,反倒是十分和气的将人又劝了回去,形成一个包围拦,不使眼前的混乱情况影响到中间的贵人们。 前头周临渊已经骑着马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了,见着明绣过来时,有些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见叶明俊还在背着明绣慢吞吞的走着,恨不能自己抢上前将这姑娘赶紧抱上马走快一些。 好不容易等人上了轿子,那婆子吆喝了一声,鞭炮声一起,队伍跟如长龙时,缓缓的移动了起来,走在最前的是一队吹锣打鼓的人,后头跟着舞龙队,前后都跟着整齐的军队,以及举着旗标的人,一大队骑着马的人中,就数周临渊最为引人注目,只是这个今日精神抖数的少年,却不时的脸带笑意转头往花轿看去。 虽然太子府离叶家并不太远,可是跟着的人多了,前后又有队伍,走得并不快,接近半个时辰才到,明绣又被人背了进去,她一言不发任人折腾着,拜完天地又被人拽着送回了新房里头,直到周临渊揭了盖头,她才算是眼前一亮。 那个俊美得耀眼的人正对着她在笑,笑容好似繁花一般灿烂,原本就极是出色的面孔,今日里竟然更是令人移不开眼睛去,奇异的安抚了一些她心里的不安,今日里见着太多的生面孔,一直不停的被人折腾着,这时见着他温柔的笑意,才稍微觉得安定了一点,因为周临渊的身份,敢闹洞房的并不太多,虽然他并不想出去,只是依着规矩,他却又必须得应酬一二。 原本揭完盖头之后一系列的仪式他也完成得津津有味,压根儿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直到周围尤嬷嬷有些小声的提醒了,目光绞在明绣身上的周临渊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红烛将新房内照得十分亮堂,偶尔传出烛花爆裂的声音,明绣在春夏秋冬几人的侍候之下将大红的太子妃嫁裳脱了去。 这一套正妃服虽然穿着去十分的有架势,但是份量可不轻,光是身上绣着的图案以及缝上去的珍珠宝石等就是不少,穿在身上沉甸甸的,身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般有些喘不过气来,明绣任由春雨将自己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又将满头的珠翠解了去,那沉重的金冠一取下,她这才觉得松了口气,那凤冠份量十足,压得她脖子都快缩进了肩膀里头,这时坐在梳妆台前,明亮光滑的黄铜镜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人影来,本来她长得就不差,经过认真的打扮之后更是艳光四射,可是她眼角边却挂着轻愁。 没想到自己在这么年轻就嫁了人,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感,今日一天她被折腾得有些累了,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些恍惚,外头人声鼎沸,笑声一阵阵的传来,就连她这坐在屋子里头的都能感受到外头的热闹,人人都在为她今日的大婚而欢喜着,可她这当事人却还好像在做梦一般。 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可是明绣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反倒觉得心有些慌乱,新房是太子府里一直空置着的正院,离周临渊以前办公的院子并不太远,也没有依着这时的规矩而选在内院里头,毕竟内院已经住了不少皇上赐来的女子。 这时她满眼都是大红色,扑天盖地的将新房装点得喜气洋洋。春雨透过镜子见她有些发愣,连自己这么悄悄向她使了好几下眼色,这姑娘也是毫无所觉,旁边仲嬷嬷已经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抬了洗澡水进来,见明绣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不由向春雨使了个眼色,等到热水一桶桶抬了进来,将里头周临渊特意让人给她修建的足有三米长的浴池填了个半满,几个粗使婆子才接过仲嬷嬷手上的赏钱欢喜的退了出去。 明绣背脊挺得笔直坐在梳妆台前,直到几个婆子都离开了她也好似没发觉一般,仲嬷嬷见她这样子好似不是在为成婚而欢喜,不过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她却是不敢多嘴,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得要咽进肚子里头去。浴池里的热水她特意吩咐人烧得滚热,就算迟一些洗水温也是正好,不会冰凉得这般快,更何况那小室里头除了留有一扇透气的小窗,四周都建得异常紧闭,就算这时正值春季,水也不会凉得这么快,因此她也不催明绣,任这姑娘愣愣的坐着发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仲嬷嬷估算着时间已经该差不多了,这姑娘就算对今日成婚的大事儿还没反应得过来,不过这时却也该准备了,听着外头的动静倒像是那边已经快喝完了,等下太子殿下进来时这新娘要是还没收拾好,可是她们这些人的失职了。因此仲嬷嬷看了明绣一眼,小心翼翼的道: “小姐,这时可以沐浴了。” 明绣听她这话,才有些缓过神来,不由点了点头,她今日一大早从天不亮就被仲嬷嬷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接着来来去去许多人又可劲儿的折腾她,算是吃足了苦头,而且现在脸上还感觉油腻腻的,虽然用的是自己生产的化妆品,不必担心有负作用的问题,但是顶着这么厚的妆总也不舒服,因此柔顺的任由仲嬷嬷等人解她里头衣裳的扣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烛 周临渊替她重新装潢过的院子里头,除了内室之外,因为知道她特别的爱干净,如厕时也不爱用大木桶,因此厕所与浴池小间都修建在外室的一侧,地方足够大的原因,两个小间建得也很大,出了这条小走廊,外头则是大堂,平日吃饭以及玩耍都可以在那儿,她同周临渊两人都对那些古老的规矩不太感冒,因此客厅布置都以自己的喜好为主,院子的格局也都没按照传统来划分。 她在内室里头脱了衣裳,屋里十分的宽敞,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保不准还会有回音,这时脱了衣服便有些冷了,这里正是上京,虽然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可她依旧是鸡皮疙瘩已经泛了起来,仲嬷嬷等没有除去她最后的小衣,连忙将她拥着往浴池走去,池上还泛着热气儿,小间里头倒是被热水熏得十分的暖和,明绣刚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适了许多。 等到泡完了一个热水澡,她这才显得精神了许多,仲嬷嬷果然没有猜错,几人刚将她的头发擦拭干净,周临渊已经连同元禄等人走了进来,因为他身份尊贵而且性子又冷硬的原因,那些人并不太敢灌他酒,最多面子上过得去了而已,这时身上虽然有些酒气,可是眼睛却是十分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幽暗的危险性,犹如一只极具侵略性的豹子一般。 因为今日大婚,对于周临渊来说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更何况他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因此脸上神色是意气风发。也有得偿所愿后的满足欢喜感,原本就非凡的一张俊美脸孔。这时更是艳光四射,身上穿着金红色相间的袍子,这样明亮的明黄色极是衬他,显得他的气质更加的高贵不凡,那些镶边的红色却给他染上了一些艳色,使得眼前这人既是好看又是危险,袍子上绣的五爪金龙衬着他的气势,更加显得他的神采飞扬。 明绣有些心慌,不知道脸蛋是不是被之前的热水蒸得有些红了。这时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就算不看。她也能感觉到周临渊的目光犹如两道炙热的光线,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洗完澡之后虽然已经换上了平日的居家服,可是在他面前却好似什么也没穿一般。 周临渊挥了挥手,仲嬷嬷等人都笑着说了声恭喜退了出去,她们还得准备着一些热水以及药汤等,今晚是主子的好事儿,可是她们今晚却要打起精神一些。以免出了什么漏子。 等到屋里人一走光。连元禄二人也都退了出去,明绣才有些心慌了起来,虽然知道那两人以及一些护卫等应该是守在门外的。可是她这时却不好意思出口让人留下来,因为她心里害怕! 周临渊看着那个娇小的人影,心里一团热气不住的往上涌,这姑娘是他惦记了许多年的人,好不容易现在才真成为了自己的人,他好多次想起她时都差点儿没能忍得住,自从父皇下了圣旨赐婚,他每日都恨不能掰着指着算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他终于不用再隐忍,不用再承受着能看到这丫头心里跟猫抓似的,可是却不能吃到嘴里的心慌撩乱了。 一想到这儿,周临渊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明绣这时是不是脸色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苍白,一边解着自己衣裳的带子,一边眼睛眨也不眨深邃的望着明绣向她走去,明明步子迈得并不太大,可是却很快就走到离她身边不远的地方,而且给人极大的压抑感。 明绣心里一慌,虽然知道自己这时不应该躲的,可是见周临渊眼神危险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她心里害怕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想要朝门外头跑去,周临渊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也不管她身子轻轻颤抖着挣扎不休,一边抱着她就朝床榻走去。 被他这么一抱,感觉到他手臂因为隐忍而变得坚硬如铁,明绣更是害怕了,一边不住的伸手想要将他手臂拉开,一边双腿腾空因为找不到着力点而有些不自在,踢了他好几下,可是这人却好似根本毫无所觉一般,不痛不痒的,她往后一瞧床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时才有些忍不住了,结结巴巴的道: “临渊哥哥,你,你让我先出去洗漱一下吧。” 周临渊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睛因为渴望而变得有些幽暗,盯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她身上带着刚沐浴完后的清香,这种香味儿他已经很是熟悉了,感觉到身体某一处的变化,他差点爆炸了开来,哪里会相信她这明显是想要逃跑的话,因此也不管她,只是自顾自的将自己外头绣着五爪金龙的袍子脱了,见明绣不死心还想要逃走,他一边将靴子脱了扔在床边踏板下头,一边只着袜子踩在她大腿上头,力道既不大,不至于将她弄痛,也不会太小,让她轻易就逃脱。 明绣这时被他制住,见他已经将外衣脱掉了,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两件,露出里头明黄色的中衣来,因为他动作有些急切,那中衣领口已经被他扯开了一些,隐约能见着里头结实光滑的胸膛,以及斜开的领口处,透过薄薄的面料,那若隐若现的一点。 周临渊虽然忍得额头青筋乱跳,可是却又强忍住自已的动作,一边不急不徐的将外衣除去,只着了中衣,这才转过身走了几步,将那宽大的床幔放了下来,上头绣着鸳鸯戏水以及百年好合等字样,这才又转身走回床边,看着明绣缩在一起有些害怕的身影,可是至少没有逃跑,他不由满意的笑了笑,对明绣伸出手来: “绣儿过来。” 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三月的冷天气里头,他竟然额头冒了些汗珠出来。见他这样子,明绣哪里敢真的过去。连忙摇了摇头,之前她原本是想要趁机跳下床,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周临渊就转过身来,这时等他放了幔子已经迟了,床里好像被幔子挡住了另外一个小世界,屋里燃着的龙凤红烛的灯光被大红的床幔挡了些,**变得幽暗了许多,脸孔瞧得见可是却又不如在掀开幔子时那么清楚。这样暧昧的气息,更是让明绣心里发慌。见周临渊已经准备自己爬过来时,她有些可怜兮兮的叫道: “临渊哥哥~” 周临渊原本就有些欲火中烧,这时见她唤得轻柔可怜,素净的小脸儿上还带着哀求,一时间心里热火起,哪里还忍得住,见她还缩在角落里,一把俯身过去抓了她的小脚。在她有些低低的惊呼声中。往自己方向拉了过来。 明绣冷不妨他有这个动作,一边甩了甩小脚想将他给甩开,可是周临渊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他手劲儿就跟铁钳子似的,抓住了就不再放手,一边还顺着小脚掀开了裙摆往上头摸去,感受着那细白滑腻的肌肤,少女特有的清香以及肌肤的弹性,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一个平素日子过得就跟和尚一般没两样的少年发狂,更何况这姑娘还是他心爱的,思思念念许久,早就恨不得亲近她的人,因此这时有些忍不住了。 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挣扎,犹如恶虎扑羊般压了上去,一只手将小姑娘的两手往头顶上举着固定了,不让她抵抗,虽然这抵抗在他看来着实跟蚊子没两样,可是在他兴起的时候,总是有些麻烦,一只手却是掀开了她的裙摆,露出她两条细滑而又笔直纤长的大腿来,越过了小裤那一段,将大小腿摸了个遍,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抽回了手。 明绣被他这有些急切的动作给吓到了,等他刚站起身脱自己衣裳时,就赶紧动作麻利的又想跳下床去,周临渊眼疾手快,一把将自己中衣给撕碎了,一边将小姑娘死死抱住,嘴里喘着粗气,一时间竟然有些坐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明绣则是坐在他腿上,好死不死的双腿正卡在某人怒张处。 她惊呼了一声正准备要站起身时,谁知周临渊却按住了她,一边掰过她脑袋强迫她转过脸来,嘴不客气的凑了上去,啃咬吞噬动作急切又粗鲁的品味了一番,等到放开她时,见她细嫩的红唇已经微微有些肿起了,这才又喘了口气,手微微有些颤抖的伸到她纤细的腰间,想将她的腰带解下来,只是心情激动外加忍耐不住的原因,解了好几次竟然都没有成功。 明绣嘴唇上头被他咬得生疼,少年动作急切而又带着一丝莽撞,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柔情蜜意的滋味儿,她眼睛里头带出一丝水光,还没说,周临渊已经停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抬头正要看他时,却见到他又是一脸急切的低下头来,用蛮力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这下子好似找到了方法一般,他又跟着将她衣衫一把撕裂,露出一个小巧饱满的肩头来。 琐骨处细致美丽,显得脖子如天鹅般的修长,周临渊眼睛血红,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低头就将嘴凑了上去,连肚兜带子他也没空搭理,吸吮了好几下,感觉到明绣在怀中不停的挣扎,他这时已经顾不得其它,一把抓住明绣不听话的两只手反锁在她身后,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她身子往前挺了挺,以方便自己的动作。 只是这么一下,她胸前的双峰却越发的明显,周临渊喘息了一声,喉间露出野兽似的轻吼,隔着水红色的肚兜就往她胸前亲了过去。 明绣感觉浑身一软,胸口的那处柔软就隔着面料被人亲了几下,从面料上渐渐湿了下来的水迹她能感觉得到,周临渊已经伸了舌头在舔,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这时却不能挣扎,浑身被他锁得紧紧的,连双腿也被他两只腿紧紧压制住,只能任人采撷,她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些羞涩,可是被他这么一弄,又好似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忍不住轻喘了一声。 这一声娇喘好似让周临渊得到了个信号般,他脑海里血液上涌,连眼睛都有雾蒙蒙的。只能瞧见眼前这小人儿被自己撕开衣服露出来的肩膀那片雪白的肌肤,感觉着她胸前的绵软。虽然隔着一层面料,好似也能感觉到那浑圆的形状以及美好而**的触感。 周临渊眼睛一红,忍不住一把抓着肚兜,手上微微用力就将它给扯了下来,眼前露出一副美妙的景色来,他再也忍不住,也不管会不会将明绣弄疼了,将她原本就半褪的薄薄衣衫往两边一拉,张嘴就往中间的粉色含去。 明绣心一抖。那声呻吟怎么也忍不住,刚一张开嘴。她就有些脸红的闭上,手还被周临渊锁在背后,他手上用力让自己胸口往前挺,这样一个姿势就好似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一般,她脸孔绯红,心里又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忍不住轻声唤道: “临渊哥哥。。。” 她这一唤就好似在热锅上面浇油一般,周临渊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放在**。见她坐起身要逃,伸手抓住她松垮垮拢在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撕。那破碎的面料就顺着她形状美好的背脊滑下。 周临渊顺势压了上去,一边嘴上不停在她背脊上游走,一边听她细碎的浅喘声,更是怎么也忍不住,手掌游到她胸前,这时因为明绣趴在**被他压住,两只手连想反抗也不好着力,因此他空余一只手,伸到她胸口,微微一用力将她身子提起,手掌顺势摸上去,掌握到了那两团绵软,手上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那团软嫩随着他的力道而动作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一把将自己的衣物也撕了,狠狠贴了上去,吻了好一阵子才将她娇小的身子翻转过来,见她表情有些放松,小心翼翼的将嘴唇贴了上去同她亲热,一边试探着将她小裤褪去,将自己已经光裸结实的身体贴了上去。 两具温热的身体相接,中间没有隔着衣服,明绣原本有些迷糊的心里变得清醒了一些,他的身体结实而温暖,同自己柔软的身体完全不一样,他浑身绷得很紧,贴在一起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不是明绣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周临渊明显也是有了些变化,原本就极危险的眼神,这下子变得更加炙热,连呼吸也粗重了几分,手上动作变得有些粗鲁了起来,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手重重的捏得她忍不住想呼疼,可是嘴巴却给他堵住出不了声。 正在挣扎不休间,周临渊的手已经放在她腿上,将她身子固定住,她浑身越是紧绷,嘴巴被他咬住,这时虽然眼睛没能瞧见,可是对他的一举一动明绣却又好似了如指掌,虽然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可是等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传来时,她却仍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这时要不是周临渊还压在她身上,她恨不能将自己身体缩成一团去。 周临渊突然感觉自己快要血脉彭胀的身体一下子进入一个湿软绵糯的所在,那种被紧紧包围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呻喘出声来,美妙的滋味儿不能用词汇形容,身下明绣的身子柔软滑嫩,让人摸着爱不释手,可是种种感觉却都比不上现在,他脸孔晕红,虽然透过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能看到这姑娘一下子苍白透明的小脸儿以及滑落下来的泪珠儿,可是他却是停止不下来,只能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意,一边忍不住动了起来,原本只是试探的动作,可是尝过那种**噬骨的滋味之后,他哪里还忍得住,不管不顾的动作了起来。 并没有以前看书里写小说时的美好感觉,反倒是感觉有些不适应,她身子被周临渊紧紧抓住,随着他的动作力道而摇晃,犹如河滔里的一叶偏舟,只能伸手勾着他的臂膀,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舞。 只是第一次感觉确实不太好,她小脸儿惨白,快要昏厥过去神智已经有些迷糊时,才被周临渊发现,他将这姑娘折腾得够呛,心里虽然疼惜,可是身体却是管不了,直到完事儿后他这才喘了口气翻身下床,大手一劳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姑娘揽在怀里,一只手还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走,见她半晌才缓过来气,这才温柔的问道: “绣儿,现在好些了没?” 他脸上带着舒适满足的笑意,俊美的脸孔在床内微弱的灯光下更是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五官轮廓还是瞧得一清二楚,明绣浑身疼痛,忍不住心里有些委屈,两人有了这样亲密的行为,她心理上就突然有了些转变,以前虽然有感情,可是一些亲昵的动作她却觉得做不太出来,这时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心理上有了种奇异的感觉,趴在他光裸带着汗意的胸口,这才有些抽噎: “疼~” 这姑娘一撒娇,周临渊就心疼了,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控弄疼了她,连忙讨好的抚了抚她背脊,一只手却又不安份的顺着她细嫩而形状美好的背部往下滑,摸到柔软的腰际时,被明绣有些酸软的手臂在按住,小姑娘刚刚才经过了那么一遭,这时见他气息又有些粗重,连眼神都变了,心里要说不害怕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心里只是哀怨,这人怎么这样!刚刚才完事儿又开始胡来,只是她也知道硬碰硬说不准自己又得被吃一次,因此软软的哀求道: “临渊哥哥,还疼呢。” 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得忍了下去,所幸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他自己本身又是个练武的,意志力很是强大,也不是说真不能忍住,只是惦记了这么久的肥羊,终于被自己吃到嘴了,突然一次哪里能吃得够,因此未免有些失态,这时见她真不像是装的,脸色还惨白惨白的,在昏暗红色的烛光下头瞧起来分外惹人怜惜,想起自己刚刚没顾得上她喊疼而强硬的动作,这时也不忍心再下手了,连忙收回放在她细腰上的手,改而放到她的胸口上头。 虽然不能真个做些什么,不过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得到了她,这些以前早就想而不能去做的事情,他哪里会放过。因此一边伸手摸着她的丰盈,一边不时的伸嘴过去亲吻她的嘴唇,见她柔顺乖巧的倚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满足。 明绣虽然心里担忧他又不管不顾的强要了自己,不过这时见他只是亲亲摸摸,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乖巧的靠在他身上,任由着他吸吮着自己的嘴唇,双手搭在他胸口上头,两人亲密的的影子倒映在轻软的碧云纱上,四周地上烧着地龙,屋里暖哄哄的,经过了一番运动,二人身上都有些汗意。 虽然屋里没人进来,不过外间的浴室里却是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热水,周临渊见明绣精神有些萎靡,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怜惜,自己之前的恣意将她给累坏了,这时见她有些焉焉的,忍不住站起身来,将之前随意扔在地上已经撕开的袍子又捡起来披上,这才撩起一边的幔子挂在床头的金勾上,手一伸就将明绣光裸的身子抱了起来。 她娇小轻盈的身躯根本就不用他费什么力道,这时占完了人家便宜更是抱着心满意足,他眼光不经意间瞄到**那块鲜目的白布,上头沾了不少带着湿意的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是没有开口说话,一边寻了地上撕下来的袍子替她盖在身上,倒不是他突然善心大发理解明绣**着身体在他面前不自在,他巴不得明绣不穿衣裳任他看个够,只是这情景也是要挑时间的,这时正值三月,上京里本来就比其它地方要冷上许多,现在外头有些积雪都还没化完,刚刚**两人没完事儿也就罢了,这时光着身子万一着凉可咋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浴池 虽然两人早就赤身相对过了,可是这时见周临渊还记得给自己包上衣服,明绣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层已经被撕破的衣服表示在他面前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可是总归让她心里会觉得安全一点儿,也要自在一些,不过顺着他的目光,明绣转过有些酸软的脖子,看到**的喜帕时,忍不住有些羞恼,连忙捂住他眼睛: “你别看!” 她原本以为自己面对这样亲密的场景时应该是极紧张的,可是真的等到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后,这样的亲密事却也做得十分顺溜,好像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见周临渊皱眉时,以为他是嫌弃了那血渍,心里不由有些委屈: “你干什么皱眉啊。” 周临渊两只手将她抱在怀里,这时被她捂住双眼不由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哄道: “为什么不能看,你浑身上下还有哪里我没看过的?”他一边说那只勾住她双腿的手又开始有些不老实了起来,轻一下重一下的开始抚摸了起来,呼吸又开始有了变化。 明绣**的察觉到他的异状,忍不住轻喘了一声,有些羞怒的放开他的眼睛,想想又有些不甘心的将手伸回他脸上捏了捏,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温柔的笑,笑容得意而又放肆,这才知道他刚刚可能不是在嫌弃自己,见着他这笑容,脸蛋一下子埋进他肩窝里头。 被她的发丝拂在脖子周围,周临渊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轻痒,就像有一只羽毛轻轻拂在他心上一般。感觉到她的亲近,心里一软。忍不住有些担忧的说道: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受伤了?” 他话一说出口,明绣就感觉自己血液直往脑袋里冲,有些不满的拧了拧他结实的胸口一下,只是她这一下力道对别人来说就跟蚊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差别,影响完全不大,因此周临渊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反倒是要将她放回**,看他眼神往烛火那儿瞄。从架势来看是准备要去拿龙凤烛看她那处了,一想到这儿。她哪里会答应,连忙双手死死巴着他脖子不放,一边催促的拍了拍他后背: “把我放进浴室里去!” 周临渊咧嘴一笑,暂时放下有没有受伤的问题,见她脸色因为刚刚的羞涩而变得有了丝血色,比起刚才苍白的样子好看许多,也放下心来,跨步走出了内室里头。往左边的浴室走了过去。 浴室里果然又倒满了一池还冒着白气的热水。下头烧着地龙,因此水温不但没有降下去,反倒手摸过去还有些烫。他将明绣衣服扯开,试探着慢慢将她放了下去,见她白玉似的窈窕身段没进了水里,眼神一暗,也开始扯起自己的衣服来。 明绣酸痛的身子被温热的水安抚了一些,只是双腿间疼得厉害,怕真是如周临渊所说受伤了,只是这时却不敢说出口,只得强忍着那股疼痛,一边伸手拍了拍水面,正自感舒适间,却看到周临渊已经转到水池的旁边,脱光了衣服也跟着下水来,让她吃尽苦头的地方还极其嚣张的怒挺着,忍不住有些大惊失色,又羞不可遏的转过头去,一边还伸手将双眼给捂上,有些惊慌的叫道: “你干嘛也下来?让我洗完你再进来啦!” 周临渊却不管她,双腿站在热水里头,热水漫过他的大腿,一边往明绣走了过来,大手一捞就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两人一道靠着浴池边缘坐在水里,明绣坐在周临渊大腿上头,水刚好没到他们肩膀处,将全身都泡得暖洋洋的。 如果不是屁股下头还硌着一个东西,明绣也会舒服得哼出声音来,她现在身子酸软无力,就算是她之前没被他折腾时,也是挣扎不过他,因此这时也不白费那力气,见他没有动手动脚,只是老实的抱着自己,也就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以免反抗过后引起这人逆反心理,反倒是兽性大发,再次把她给吃了。 看出她皱起的眉间已经舒缓,周临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一边拿了丝瓤替她擦背,一边不着痕迹的用手替她揉捏着,并不时的顺些内力进去,让她有些疲乏的身子能感到好受一些,两人洗擦干净,池里的水在地龙的哄烤下,依旧是冒着热气,周临渊想起之前在**见到的帕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趁着明绣不注意时,他憋住气将头埋进水里头,一边伸手将她身子举了起来,看了那里虽然还渗着一些血迹,虽然有伤口不过还好不严重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这么一折腾,明绣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只是任她怎么扑腾,也没能将周临渊铁钳子一样的双手掰开来,等他检察完了这后才被放开,等他刚一松手,这姑娘就顾不得自己还身体不适,立马远远的游到池子另一端去泡着,脸孔绯红,任他怎么招呼,死活不肯再过去一步。 见她有些羞恼了,周临渊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站起身来,见明绣尖叫了一声转过头去,忍不住低笑了两声,起身捞了一旁之前脱下的破衣裳穿上,又回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还背对着自己趴在池子边缘,雪白如玉的肌肤在大理石的辉映下显得更是如瓷一般的光滑细腻,白得有些晃眼,他眼神一凝,赶紧呼吸一口往外头走去。 没听到后头的声响,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时浴室里已经没有了周临渊的影子,她松了一口气,只是原本两人泡在池子里她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这么一走,她心里却有些酸涩了,明绣皱了下眉头,伸手捏了捏自己肩膀,池水热气腾腾,泡在里头浑身都觉得舒适了几分。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懒洋洋的靠坐着。不经意的看到旁边还挂着周临渊的干净衣服,可他之前穿着的那件撕下来的新郎袍子却不见了。 正有些疑惑间,周临渊已经披着破烂的袍子又走了进来,一双修长的腿在走动间若有若现,虽然是个男子,可是面孔貌若潘安,是难得的俊美男子,一双眼睛烁烁发光,瞧起来十分勾人。 明绣没料到他又转身回来了。忍不住呆了一下,只是他穿着衣裳。总算是没有之前那种害羞,因此愣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子窃喜,有些纳闷的问道: “怎么又过来了?” 周临渊冲她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眉头也跟着挑了挑,等到他又脱了身上的袍子跳下池子时,池水飞溅得到处都是,明绣躲闪不及。脸上也被溅了满脸。不由有些气恼的拍了拍水池,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腰却被人勾住。一把带了过去。 她这才看清周临渊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她正有些疑惑不解,那人已经将瓶上塞着的木塞子打开,摊着手从里头倒了些晶莹如玉而又泛着幽香的粘稠**出来,明绣自己常做美容用的东西,里头不泛各种香气扑鼻的**或者是透明的,只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略有些稠的,不由来了兴趣,任周临渊抱着自己靠在他身上,一边凑过脸去,抽抽小鼻子闻了闻,略有些惊喜的抬头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还满香的。” 她仰着小脸,脸上还带着水珠,衬得她的脸蛋如雨后的花瓣般清新娇嫩,一对大眼睛烁烁生辉,笑起来红嫩的小嘴弯着,露出几颗白玉似的整齐牙齿,明明是看惯的容貌,可偏偏这时周临渊觉得她吸引人得不行,忍不住一只手举着玉瓶,一只手搂过她嘴唇就覆了上去辗转反侧,一阵亲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周临渊眼神更是变得幽暗。 明绣正害怕间,却见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又伸出手来将玉瓶往掌心里倒了倒,之前倒的那些**已经在他二人亲热间融进了水里头,这时他重新倒了些在掌心里,才拿了一旁池边上放着的木塞子又将玉瓶堵上,放在一边又捞过明绣,嘴里回答道: “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莲玉髓,对于伤口有独特疗效。” 明绣一听这话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又羞又怒,感情这人之前出去是让人拿这东西了,只是这时候别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这么一思索,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没两样,心里有些稳不住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去出门见人? 一想到这儿,她有些又羞又怒,还不是这人之前作乱才害得她现在这般,现在又去找人家拿什么雪莲玉髓,心里这么一想,立马恶从胆边生了,伸出纤细的小手狠狠的在他胸膛抓了一把。 她这么一点儿小力道,给人挠痒痒都不够,反倒是像挑逗似的,配上她现在羞怒交加的可爱表情,让周临渊忍不住喘息了一声,某一处又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连忙将这点儿绮丽心思压下,立马捞了明绣在怀里,手已经勾住她腰要将她提出水面。 明绣哪里肯依,死活不肯就范,挣扎个不停,嘴里还焦急的叫道: “周临渊,你别乱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她这么拼命的挣扎,倒是让只用了一只手,又深怕将她给伤到的周临渊弄得狼狈不堪,脸上被她扑腾出不少的水珠儿来,见她还是在挣扎个不停,周临渊更是觉得心头的邪火越烧越旺,他已经忍得万分辛苦了,可这姑娘却是根本没有配合的意思,到最后也是有些急了,威胁她道: “再动我可忍不住了。” 明绣欲哭无泪,忍不住她也要挣扎,这么大喇喇的在他面前让他给自己那么隐密的地方上药,不如杀了她还比较容易,她嘴巴也硬: “我偏要动,你让我自己来。” 到嘴的福利哪有这么轻易就让出手去,周临渊也不让步,一边死死的用一只按紧了她的身子,一边理所当然的道: “你又看不见,我上药才能更加稳妥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提起明绣的身子。只是见这姑娘依旧挣扎不停,而且脸孔涨得通红。摆明誓死不就范的模样,他也真有些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想要逃的小姑娘,将她按在浴池边儿上,边用一只手将她上半身给压住了,一边用自己的腿将她双腿给制住,这才仔细的凑近看了看。 这一仔细的看比在水里看要清楚得多,那伤口还真不小,小巧精致的地方看着被撕裂了一道小口。已经泛着粉白色,而且经过她刚刚那么一挣扎。又在流出血来,他越瞧越是有些着迷,强忍住心里的绮思,一边将倒在手心里的晶莹**抹了上去。 手指相触,两人都是浑身一颤,明绣羞愤欲死,这人老是用强力手段来折腾自己,连现在上药也让她心里泛着羞怒。虽然身子被周临渊压住动弹不得。不过也不妨碍她小小的报复一下,伸腿踢了踢,将水又溅得周临渊满脸都是。她这时才忘了他之前的动作,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 水珠散在周临渊脸上,给他俊美异常的脸孔增添了几分男性魅力,这时他眼睛死死盯着明绣翘起的地方,一边又沾了些雪莲玉髓在手指上,轻轻抚摸着那渗血的位置,渐渐的气氛又起了些变化,原本是在单纯的上药,可是这时他气息已经粗重了许多,不经意间手指头借着雪莲玉髓的晶莹**微微滑了些指尖进去。 两人对这一动作都是浑身一僵,明绣是有些害怕了,她刚刚才经过了一次,这时还没恢复好呢,而且那地方火辣辣的疼,涂了些雪莲玉髓上去虽然感觉到清凉疼痛缓解了些,可是这药作用虽然神效,毕竟不是神丹妙药,总得给它一个治疗的时间,不是说立马涂上就恢复了,因此那儿还是有些疼,只是比起刚才要令人舒缓了许多而已,这时感觉到他的动作,而且除了那只不安份的大手借着涂药的名义在那儿留恋不肯撤去之外,他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力道有轻有重的揉捏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转头正欲呼叫时,却被一个温热的嘴唇堵住,带着他特有气息的舌头已经伸了过来同她嬉戏纠缠,一时间竟然开口说话不得,只是感到自己顺势被他压在了浴池边缘,背脊被大理石坚硬的池边硌得生疼,可是却叫喊不出来。 浑身上下被人双手不停的揉捏,甚至因为之前抹药的机会,周临渊已经极是熟练的好似寻找到了方法般,一只手已经不客气的将她那儿摸了个遍,一根手指还费力的试探着伸了进去,感到一阵刺痛,她身子一僵,可是嘴唇被人堵住说不了话,只能在小巧的鼻子发出呜呜的声音,要是平时不用说,她有一点儿什么头脑发热心情不爽等症状,这人已经早就急哄哄的关切问候她了,可是这时正在头脑发昏欲火中烧时,哪里听得清楚她的轻哼。 明绣心里暗暗叫苦,想起周临渊之前粗漭的动作,那股撕裂她的疼痛,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只是这时他明显不会罢手,她也只得尽量放软自己的身段以免受伤,只是心里越这么想,她身体却是僵得越硬,眼泪跟着滑了出来,又迅速被周临渊舔去,等他移开了嘴,明绣也艰难的将自己脸偏到一旁,费力的推着他又想凑过来的脸,也管不上自己胸又暴露了出来,有些焦急的道: “我还疼呢,等下次好不好?” 美人儿软语哀求,周临渊却视若罔闻,见她不肯将脸蛋凑过来,而是将脑袋睡在了浴池石头上,他眼睛连忙移到胸口的粉嫩处,嘴巴亲了上去,一边手还顾着空余的那只。 明绣原本心里极是害怕,可是被他这么一弄,又有些气喘吁吁了起来,眼神有些迷糊,连思绪也有些混乱了,同他之前硬来乱撞不一样,这次他明显手段温柔了许多,而且动作也放缓了,不如之前一开始就直接上来,她感觉到一丝异样,更何况他一只手指放在那儿,虽然这种感觉还有些不适,可是明显不是难以令人忍受的,周临渊也迟迟没有其他的动作,被他这么纠缠了一会儿,明绣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眼里水汪汪的。脸蛋上浮起了一丝红晕,嘴里不停逸出轻喘。 正觉得并不是难以忍受。而且不光是痛苦时,她感觉到周临渊已经抵在了外头,想起之前吃的苦头,她心里一慌,原本有些意乱情迷的思绪立马又清明了起来,眼里忍不住露出哀求,正准备要惊呼让他停下来时,那人已经极没有耐心,一下子顶了进去。 之前因为周临渊已经做足了**。再加上又有药膏的滋润,因此进入时虽然还有种被撑裂感。可是却并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虽然觉得还是有些撑得很不舒服,可是却也并不如之前那般需要咬牙承受了,只是那撕裂的伤口处又被他撑开,而且好似又撕开了一些,这下子隐隐作疼,明绣脸色苍白,周临渊刚进入也观察着她脸色。这时虽然浑身冷汗直流。被她四面八方紧紧包围住,又是甜蜜的舒适又是痛苦的折磨,恨不能立马就将她压倒。可是却不敢再乱动一下,一边安抚的亲着她嘴唇,一边还不停的伸手揉捏她,想替她减轻些痛苦。 半晌才有些忍耐不住的试探着动了一下,这么一动,他却是再也停不下来,一边摇摆着,一边喘气咬牙对明绣说道: “绣,儿,我忍不住了。” 明绣身子给他撞得有往池上滑,虽然听见他在说话,可是耳里却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这种感觉一开始并不如何好受,好似所有感官都被周临渊左右,不管是他施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或者是他四处游走的唇,还有他给予的疼痛。 周临渊开始是试探着轻轻移动,可是他就算是再大的忍耐力,这时被她紧紧箍住,后背泛起一阵寒栗,一把将她提起身来平放在浴池边上,一边迫不及待压了上去略有些粗暴的动作了起来。 明绣嘴巴小口不停的喘息,一边嘴里小声的求饶,夹杂着哭音,听起来特别的撩人,不但没使人停得下来,反倒更是火气大炙,后背隔着冰凉的大理石,身上却又压着一个火热的身体,原本受伤的地方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可是对他的拥吻却又并不排斥,好似身处在甜蜜而又受折磨的氛围中,神智越来越模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完事被人洗干净换了衣服抱回**的。 第二日天色才刚刚蒙蒙亮,虽然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可是外头仍旧是冷得让人呵气成冰,树梢上一些积雪还没能融化,屋顶上头还能见着白霜,秋霜以及元禄等人守在屋子外头,几个侍卫犹如石雕一般站在门口,厨房准备了热水的婆子们也提着桶等在了外头,仲嬷嬷以及尤嬷嬷过来时就见着这么一副情况。 院子里头还挂着红色的灯笼,里头的蜡烛还没燃光,亮着红艳的灯光,门口柱子处贴着喜字,四处还残留着昨日太子大婚时的候的热闹,仲嬷嬷见大家都围在门口没有动作,忍不住皱了皱眉,同尤嬷嬷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有些不满的道: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准备了热水就先送到厅堂里再说,等下一应东西准备完了再去内室叫主子,今儿要去宫里向皇上以及娘娘请安,别在这儿一直磨蹭了。” 尤仲二人是从宫里出来的,本身自己就有几分体面,再加上平时明绣对她们也很是有些倚重,在宫中也是贯常使唤过小宫女,拾掇起春夏秋冬几人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因此在这春夏秋冬几人眼里很是有威信,平素对她不说言听计从,可是两位嬷嬷只要有事吩咐,几人依旧都是规矩完成的。 这两位嬷嬷也是人精儿似的人,做事老道不说,而且该她们管的绝不含糊,可不该她们管,管了又讨人嫌的东西,她们也绝不沾手,因此虽然严厉,可是也颇得这些姑娘喜欢,对她们倒是又敬又畏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新婚 见她有些不高兴,秋霜几人连忙答应了一声,这才推开院子外大堂的门,提着热水以及捧着帕子痰盂的人都鱼贯而入,脚步声放得十分轻,深怕吵醒了主子,动作很是麻利的将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热水余了些洗脸的,其余倒进了池子,怕两个主子谁起了身体不适要沐浴。 从有人到了门口以及两个嬷嬷后来说的话,周临渊都一一听在耳中,他昨晚虽然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可是毕竟人还年轻,精力本来就充沛,再加上他练武之人,体力更是远胜于寻常男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醒了过来,而且还精神奕奕的模样,他感觉到手臂微微有些沉重,明绣枕着他的肩膀处睡得正是香甜,小嘴微微半张,眼睫毛跟个扇子似的垂在脸蛋上,酝出甜蜜的阴影。 这种同女子睡到一处陌生而又舒爽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昨晚二人抱着纠结了半宿,睡觉时又抱得很紧,因此这时他鼻端充满了明绣身上特有的香味儿,大清早的虽然被吵醒了,可是他心情却是很好,忍不住将嘴凑上她小嘴儿处亲了个够,感觉到她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胸膛,这才含着笑意放开,她脸上带了不岔的表情,瞧起来十分可爱,嘟囔了两句之后又沉沉睡去,本来要转过身子,可是周临渊手臂却死死抱紧她,因此只得面对着他卷在他怀抱里头。 屋子里龙凤烛还没燃完,一对烛火亮着红光,账子里却是有些昏暗瞧不清楚。形成一个暧昧异常而又温暖的空间,两人相依相偎睡在里头。他动一动手臂,倒影就在账子上面映了出来,周临渊发觉这样一个有趣的玩艺儿,变得如同小孩子般,忍不住一玩儿再玩儿,最后更是拉起明绣的手摸在自己脸上,一边又凑她脸近了些,账子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就像两个人正在做着某种亲密的事情般,他乐不可吱。也不嫌无聊,一个人玩得起劲儿。 外头的人收拾了一阵。周临渊却盯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瞧,越瞧越是可爱,想起昨晚那种**的感觉,某一个地方又有些开始忍不住,也不管外头有没有人,就又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 明绣睡梦中不停被人骚扰着,就算再是睡意浓浓,也渐渐有些清醒了过来。感觉到那人已经顺着她松松垮垮的衣衫伸进了胸口里。里头光裸裸的,他昨晚替她清洗时连肚兜也没替她穿,这时肌肤相接。她忍不住喘息了两声,一大清早的就被人打扰清梦,忍不住有些哀怨,想起昨晚上两人的荒唐,忍不住脸孔一阵醉红。 推了推他还埋在自己胸前尖端的脸,忍不住又喘息了一声,感觉手臂抬起来时酸疼得厉害,身上已经穿好了干净的衣物,而且身子感觉舒爽,虽然很是疲累酸疼,可是浑身上下却是清爽干净,显然他是后来完事之后替自己清洗过的。下腹那地方更是不摸都感觉已经肿了起来,上头还有些粘腻,想来应该是事后他又涂了药上去。 想着自己睡梦中不知道被他占了多少便宜,又看了个够,明绣更是羞得如一只煮熟的虾子,将头埋进被窝里,只是这么一来却是便宜了某个一大清早就兴致高昂的人,温热湿糯的嘴唇顺着她后颈往下移,手已经轻松的滑进她小裤内,伸到她下腹,轻轻一拨就将她夹紧的大腿分了开来,熟门熟路的指头已经探了过去,就着昨晚上的雪莲玉髓,他摸了又摸,终归是忍不住将指头探了进去。 明绣这时已经听见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也不敢喊疼,深怕被人察觉了,只得任由周临渊上下其手,一副虽然倔强,可是却又被迫承受的模样,嘴里细细的轻喘还得强忍住,感觉到他手指已经不规矩的放了进去,虽然肿痛之下有些不适,不过那人已经将她转了个身子,将自己顶了上来,撩起她的衣摆,又将着好的小裤褪了去,轻轻揉捏了一阵,再也有些忍受不住,撤开自己的手指头,将自己放了过去,腰下一用力,只听到明绣一声闷哼,抓住她想要逃离的身子,紧紧抱住又是**,这一下子舒服得差点呻吟了出来。 两人隔着被子看来,就像是明绣闭着眼睛睡着了一般,只是脸孔绯红,睫毛还一闪一闪的,牙齿咬住下嘴唇,只是鼻端还哼出急喘的呜咽声,柔顺的承受着周临渊越来越有些激烈的动作。 少年初尝情滋味,而且又是一直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的人儿,为了她一个,周临渊虽然身边美女环绕,可是过得却跟守清规的和尚差不多,到了完全不近女色的地步,这么突然一近,那股绝佳的自制力突然就绷不住了,这一晚就跟个色狼没两样。 “好绣儿。” 周临渊一边身下动作不停,一边伸手揉捏她胸前的绵软,嘴巴轻轻凑在明绣后颈处说话,闻着她幽香的发丝,眼前还能见着小巧耳朵的形状轮廓,他舔了舔嘴唇,眼里带着迷醉,白玉似的脸上一片红晕,虽然感觉得到明绣两只小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不过他却依旧没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而是动作越来越快,第次都探到深处,只感觉到舒爽得想要张嘴喊出来,看着她耳朵连忙伸头含了上去。 感觉到明绣身子一颤,身下收缩得更紧,将他裹得更紧,他再也忍不住粗重的喘了一声,狠狠的顶了过去,感觉到她也闷哼了一声,嘴上却似报复般,将她耳朵含在嘴里也不管她细微的挣扎,一边轻轻的舔咬着,感觉到明绣颤抖得更厉害,他却是越加的兴致勃勃。 仗着她不敢喊叫,他动作越发放肆,只感觉到自己越是舔咬她耳朵,她就越绞越紧。没多少周临渊自己也没忍得住,完事后狠狠抱着她细腰。力道大得快将她折断般,脑袋埋进了她的肩膀处,被后脑的头发遮住。 明绣小口喘气不停,感觉到周临渊自个抽离了出去,这时外头的人走动已经越来越多,她心里松了口气,之前还真怕有人突然闯了起来,她窝在周临渊怀中,任他上下其手。一大清早的就被他又折腾了一通,这时连抬力气的胳膊都没有。眼睛又酸又涩,刚闭上一会儿睡意就渐渐的袭来。 外头春雨却是看了看沙漏,抿了抿嘴唇,看了仲嬷嬷一眼,仲嬷嬷懂她的意思,只是看她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一眼好似看进了她的心底般,春雨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去。摆弄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也不多说话。 仲嬷嬷人精儿似的人物,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宫中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一见春雨这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同尤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现着了然的神色。如果换在一般人家,或者春雨还有些机会,一般贵女初嫁,家里都会给准备几个替她侍候着夫君的丫头,等到嫁人的女子身子不便,如怀孕或者是小日子来临时,为免夫君被其他的狐狸精勾走,因此会给这些丫头开脸,让她们代替自己侍候夫君。 如果明绣嫁的不是太子,这丫头或者能有那样的机会,只是她嫁的是太子周临渊,这太子要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后院还锁着不少的千娇百媚的女人呢,都是从宫里选秀之后被皇上所赏赐过来的,能留到最后不被撂牌子,那长相自然不能差到哪儿去,毕竟选秀是从全国各地送美人儿过来选举,姿色稍差的连作弊都没有办法的,那些赏过的女人哪一个家世和姿色不比春雨好了? 可是却都没能进入到太子眼中,对她们从来没假以辞色过,反倒是对自家小姐关怀有加,那时待嫁,都不时派人送东西过来,而且怕自己两人从宫里出来教明绣规矩会太过严厉,还让人过来向她们知会了一声,这种感情可不是普通未婚夫妻能比拟的。 尤仲二人自从跟在了明绣身边,对这一情况自然心里很是欢喜,只有明绣越加得到太子爱重,她们二人往后日子才会过得更好,出宫的目的为的不就是这些么? 春雨这丫头她们也同她相处过许久了,知道她做事是个稳重踏实的,平时性子也不太多话,心却是很细,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尤嬷嬷看了仲嬷嬷一眼,两人之间相伴多年,心意相通,一个眼神通常都能明白到对方的意思,仲嬷嬷点了点头,转头对一旁的夏晴道: “夏晴,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先去替太子妃准备着换洗的衣裳。”夏晴老实的答应了一声出去了,接着尤嬷嬷又将春雨叫着一道去准备让人摆膳食的事儿,仲嬷嬷嘴角扬起冷笑,手拍整了下自己整齐的衣裳,一边走到内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这才对着垂下的珠帘恭敬而轻声的喊道: “殿下,已经是寅时了。”在现代来说,现在才四点钟,可是外头被洁白的雪一映照,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两夫妻等下还要进宫拜见,去之前还要收拾一通,要花不少的时辰,新婚第一天迟了总归是不好的,早到一些还能博些印象分。 仲嬷嬷从宫中出来,对于这些小事情十分的了解,现在既然跟在了明绣身边,自然要多替她打算一些。她刚说了一句,见里头没有动静,下准备要说第二句话时,却听里头周临渊懒洋洋的声音回答道: “知道了。” 刚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的少年见明绣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怜爱又忍不住有些悔意,可是想到刚刚那种紧窒感,又觉得心口一缩,某一处又开始有了动静,赶紧坐起身来不敢再折腾她,听到声音仲嬷嬷已经撩了内室挂着的窗帘,就着外头的雪光,屋里又燃着红烛,已经能约摸瞧见屋里的情形了。 周临渊站起身来,站在床边的踏板上头,也没掀开稍远些的床幔,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下,这才掀开了一边床幔,那头元禄已经捧着镶了红边的太子服等在外头。见到他起身时忍不住眼睛一亮,极有眼色的轻轻走了进去。因为多了一个女主人的原因。他眼睛低垂着看周临渊的脚下,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瞄,深怕惹了主子不快。 周临渊又看了一眼内室明绣的睡颜,忍不住微微一笑,这才走了过去在旁边屋里的小隔间,任由元禄替自己穿戴好了,这才走了出来,秋霜两人已经捧了洗脸盘过来要侍候他,只是他一向不用丫头服侍。因此挥了挥手,自己拧了里头的帕子擦了把脸。见仲嬷嬷已经站到了床边,见他望过来时脸色很有些尴尬。 “这是怎么了?” 仲嬷嬷有些不好意思说,只是又轻声唤了明绣一声: “太子妃,快起来了,今日还得要进宫请安呢!” 明绣嘀咕了一声,将脑袋缩进了被窝里头,就睡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跟个小猪没两样,脸上还带着疲累。眼睛下头已经有了一小圈青黑。 周临渊看了仲嬷嬷一眼。走过去时见着明绣这副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见明绣还没起身。知道自己昨晚是将她折腾坏了,这时也忍不住有些怜惜,只是今日里不去请安却是不行,新婚的第二日,还等着她进宫之后将她名字记进宗室的牌子里头,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因此见仲嬷嬷叫不醒她,他忍不住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坐到床边,一边亲昵的摸了摸她脑袋,一边温柔道: “绣儿,乖,快起床了,等回来之后再睡。”他说完看着她可爱的睡颜,总归是忍不住伸进被窝搭到了她肩膀上头,明绣被他这么一摸,浑身下意识的感觉危险,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虽然睡意仍旧是满满,不过这时却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嫁了人,之前仲嬷嬷还说要进宫拜见公婆的。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心里一阵哀号,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见着周临渊耀眼而绝美的笑容,牙根恨得痒痒的,恨不能一口咬在他脸上,这时他倒是春风得意了,可她的身体却像被一只大像不停的踩了一晚上般,浑身都疼,尤其是大腿间,本来就已经受伤,又经过他没节制的折腾,这时已经肿了起来,稍稍想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仲嬷嬷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望了旁边坐着没动的太子殿下一眼,意思是您该挪驾了,周临渊这才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明绣,起身出去。 他早上一向是习惯练武的,今日虽然新婚,可是之前精力充沛,虽然早上才闹了一通,可是浑身却依旧紧绷,这时出去练一会儿发泄些力气也好。 见他离去时候的眼神,仲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子对太子妃的喜欢在意让人有目共睹,不但是不计较她贪睡不起,反倒还好言好语轻声哄着,长相又是一等一的俊,难怪春雨那丫头动了心思。她不知道明绣这么贪睡不起是谁害得,只是心里纳闷,一向心中很是有主意的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好似孩子气了起来? 明绣哭丧着脸,不情愿的被仲嬷嬷挖了起来,她这时浑身瘫软,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仲嬷嬷刚掀开丝被,坐起身时就看到她衣衫凌乱,腰间系带子处已经滑落,露出胸口一截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只是她也没往其它方向去想,只当这姑娘是睡了一晚衣衫凌乱而已,见她有些懒洋洋的,连起床时也闭着眼睛,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 见到明绣一向明亮美丽的眼睛下头已经起了一圈青黑,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有了血丝,她虽然没嫁过人,不过宫中侍候的这样的情景见过也不少,因此也见怪不怪,只是扶着明绣坐起了身挪到床边。 被人这么移来移去,明绣就是再不情愿,也只得睁开了眼睛,只是昨晚没睡上多久时间,这么天不亮又被人叫了起来,任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将那罪魁祸首骂了一遍,刚站起身时感觉自己双腿软得不停颤抖,周临渊早上弄了还没洗漱,这时随着她的动作,温热粘腻的**顺着她大腿流了下来,明绣心里一慌,深怕仲嬷嬷看到,连忙闭紧了双腿,感觉到自己裤子已经被打湿,忍不住欲哭无泪,感觉到大腿中间疼得厉害,双腿也是没有力气,哪里走得动,刚坐起身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见她这副娇弱无力的模样,仲嬷嬷忍不住心里欢喜,可是脸上却十分淡然的小心扶着明绣身子,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半抱着站起身来,嘴里轻声问道: “太子妃可是要沐浴?” 明绣对这陌生太子妃的称呼还有些不太适应,一听她这问话赶紧点了点头,她感觉到自己大腿上还在往下流着,将薄薄的裤子打湿粘在大腿上极不舒服。 仲嬷嬷一听她点头,连忙让秋霜取了件披风替她裹在身上,一边让秋霜搭把手一起将明绣半提着往浴池走去。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头,昨晚只顾着害怕周临渊乱来,因此这时就着灯光才看到自己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小的青紫印子,难怪全身疼得这么厉害,连手臂上头也有,身边秋霜和仲嬷嬷还在替她梳洗,她一时间心里羞愤,可是却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心里却恨得将那作坏的人狠狠给骂了一遍。 秋霜虽然还没嫁人,不过看到她身上的青紫,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猜想得出来,知道应该是昨晚洞房时弄的,见明绣小脸鸵红,这时也不傻头傻脑的问出声,她性子极是伶俐,一边拿了明绣自制的洗发水替她温柔的梳洗着长发,一边仲嬷嬷拿着帕子在动作轻柔的在替她擦洗身子。 浴池里好像加了对身体好的特殊药材,可为了不使人身上带着药味儿等下进宫冲撞了贵人,因此又加了些花瓣在里头,将淡淡的药香味儿压住,明绣在里头泡了一阵子,感觉自己酸疼的身体舒适了许多,仲嬷嬷借着替她洗澡的时机,一边手却极是老道的在她身上敲打着,半晌下来洗完澡后,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已经站立都困难了。 等到众人收拾妥当了,明绣这才拖着还湿漉漉的长发坐到了梳妆台前,这时春雨已经回来了,一边拿了帕子替她擦着头发,一边透过明亮光滑的黄铜境子,看到她动作不经意间,脖子上露出的痕迹,忍不住心里一酸,手上动作一大,将明绣扯得头皮生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仲嬷嬷正在替她整理着衣裳,尤嬷嬷将她一惯用的护肤品以及水粉等取出来摆在梳妆台上,这时见春雨动作,忍不住眼睛一寒,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挤开春雨,自己站到了明绣身后,拿了帕子替她动作轻揉的擦着长发,一边冷冷的对春雨道: “你这蹄子大手大脚的,做事没个稳重性。”看在两人之前相处的份上,尤嬷嬷之前将春雨叫出去时,已经话里话外好生好气的同她说了一会儿,就想着劝她熄了她自个儿的那些心思,可是那话刚说完没多久,这人又开始犯起了糊涂。 春雨眼睛一湿,被尤嬷嬷挤开,眼里不由露出可怜失落的模样,又看了脸色淡然的明绣一眼,见她只是望了自己一眼,想起她脖子琐骨处的红痕,她忍不住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对着明绣跪了下来,还没开口说话,已经被眼疾手快的仲嬷嬷按住,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她嘴捂住,不使她说话,一边对着明绣笑道: “太子妃正是大喜的时候,犯不着同这样一个丫头计较,老奴先将她拖出去,以免她坏了规矩。” 明绣看了地上跪着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挣脱不了仲嬷嬷手的春雨一眼,她眼里透着哀求,又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忍不住心里一怒,她不是个傻子,更何况春雨表现得这么明显,要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她真是块木头了,可任谁刚新婚第二日,丈夫就被旁的女人惦记上了,心里也是不爽的!想起春雨好歹服侍了自己这么久,她也不愿意在人家没做出什么,只是心里有想法的时候对她下手,因此对仲嬷嬷点头道: “有劳嬷嬷了。” 感谢:卡通伶 亲的香囊打赏~~!^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吃醋 仲嬷嬷眼里露出暖色,在明绣受到太子宠爱后,对自己二人的态度丝毫没变过,她心里又不是铁打的,自然领她这一份儿情,因此点了点头答了一句,捂着春雨的嘴,也不管她想挣扎,一把将她拖了出去。 旁边正忙着摆早膳的秋霜几人见了这一幕情况,表情忍不住有些慌乱,秋霜性子稳重,夏晴性格有些害羞细心,因此没有开口,冬雪性子最为跳脱,这时见着春雨的情况忍不住惊呼了出来,有些慌张的叫道: “春雨姐姐这是怎么了,仲嬷嬷您这是。。。?” 仲嬷嬷没有开口,屋里尤嬷嬷已经转过头喝了一句: “小蹄子不要多嘴,春雨犯了错该去学些规矩!” 看得出来两个嬷嬷在几人中很有威信,她这么一喝冬雪明显缩了下肩膀,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可是看到春雨可怜兮兮被仲嬷嬷捂住嘴毫不怜香惜玉往外头拖的情景,她眼角已经沁下两滴眼泪,两人共事多年,取名字都是按照春夏秋冬而起的,情谊深厚,这时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十分怜惜,有些不虞的道: “春雨姐姐才刚刚进去服侍了一会儿,怎么会不懂规矩呢?” 秋霜几人心里也是同样个意思,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来,这时见冬雪大胆的说了出来,忍不住都沉默了,以为明绣刚当上太子妃,就纵容两个嬷嬷收拾她们,好歹几人也尽心服侍了她这么久,其中春雨虽然不太爱说话。可是性子十分稳重,同她们相处日久几人感情也如亲姐妹一般。这时见她被如此对待,心里不由对明绣生出了一丝怀疑与不满,因此冬雪开口之后秋霜也没制止。 仲嬷嬷脸色大变,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太子妃处理一个犯错的丫头,你这蹄子倒来表示不满了,看来你规矩也没学得到家!”她说完不管春雨还在挣扎个不停,手上劲道越发用得大了些,她在宫中暗地里也不是没替主子处理过丫头,要不是看在今日明绣新婚第一日。再加上同春雨等人相处也是有了感情,手下留了情。不然这一下子就能将她捂昏了过去。 “元本公公,麻烦你进来一下。” 周临渊走时带了元禄在身边,留了元本守在外头看明绣有事时可以帮下忙,元禄元本两人虽然都是服侍他的,可是两人在周临渊身边这么久还没个份位,这时已经隐隐有两人分属两个主子的意思,元本也是个伶俐的,心中明了太子的意思。虽然不能跟在太子身边有些遗憾。可是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他们这些府里的旧人儿是最清楚的,因此也不算吃亏到哪儿去,往后要是这位入住正宫。那他也是一样的风光,因此决定牢牢抱住明绣的大腿,听了周临渊的话就守在外头,就算没人呼叫他进屋去帮忙,也是寸步不敢离去。 这时听到屋里有人呼唤,他忍不住心头一凛,连忙定了定神赶紧拿着拂尘走了进去。 见仲嬷嬷呼唤元本进来了,秋霜几人脸上明显有些慌乱,尤其是冬雪,她性子跳脱惯了,以前太子周临渊不需要她们侍候,而且他对这些丫头也并不放在心上,在府里只算是摆设而已,虽然教过规矩,可没真个儿用上过。 跟着明绣过后,她性子虽然是个有主见的,可是并没有如对她们多么严苛的规定,平时性子也算是好,有时候冬雪说话放肆了只要没惹到她忌讳,明绣也只是说说让她收敛一下,并没有真正如何,这时见仲嬷嬷一来就叫了元本进来,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慌,这些公公她们平时也不是没接触过,尤其是阿瑶阿阮两人,现在落到元本元禄二人手里头,现在都没个人形了,眼神呆滞不说,反应也很是迟缓,整个人身体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让人瞧着就打心里发寒。 这时冬雪虽然心里后悔,不过想着屋里明绣还坐着,她自认已经摸清这位姑娘的性子,虽然仲嬷嬷二人规矩甚严,可她性子是个好心的,只要自己一求,她应该不会真让自己被带走,再加上她侍候了明绣这么久时间,就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若劳的,自认做事还算尽心尽力,主子不会因她多嘴几句就此怪罪,这么一想,心又定了下来。 仲嬷嬷冷笑着看她脸色从慌乱到勉强镇定,忍不住摇了摇头,她和尤嬷嬷二人是从宫中出来的,看惯了里头的污秽,因此初时见到冬雪这样性子好动,心思单纯而又不常加掩饰的人很有好感,平时对她比对着春雨等人要好了许多,不光是言语间要温和一些,有时候还会暗地里照顾她一些。 可是现在想来,身为一个下人,性子竟然如此的跳脱,就算这次放了她,往后对她自己也是一害,主子嫁进了皇家,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是宫里册子上的有名的,往后也会跟着一道进宫,她这样的性子现在明绣可以护得了她,可是总有一天会因为她的言语不忌讳而惹祸,不光是给她自己招来大祸,也会连累主子。 况且这姑娘如果真是单纯无邪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竟然又好坏不分,难免令人心里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感到十分不讨人喜欢,仲嬷嬷皱了皱眉头,想起以往这姑娘欢喜简单的笑容,虽然时常容易言语间得罪旁人,可是那样简单的心思还是令她们这些常年在宫中浸染的人羡慕,因此有心放她一次,冷着脸瞪她道: “冬雪,太子妃现在已经成婚,一举一动都会受旁人注目,往后你这样的性子可是不行的。” 她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是却实属忠言逆耳,在宫中。两个嬷嬷能混到现在,心肠狠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真的柔弱可怜,早在入宫之初怕是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只是现在出宫,却心肠软了。 冬雪听她在太子手下的太监面前给自己没脸,更何况主子刚刚新婚第二日,这仲嬷嬷就拿了春雨,这时她脸上火辣辣的烫,平时这两个嬷嬷做事虽然严厉,只是对她却很是和颜悦色。冷不妨的突然见人家翻脸喝斥,她哪里受得了。更何况平时明绣就没给过她委屈受,这时见春雨被她如抓小鸡般捏在手里,忍不住还嘴道: “我知道太子妃成婚会受人注目,可是春雨姐姐有什么错?她平时服侍小姐也是尽心尽力,比我们几姐妹还要尽职,怎么嬷嬷说拿她就拿她了?嬷嬷也知道小姐今日不过新婚第二日,你就这样私自作主拿了春雨,小姐还没发话呢!” 仲嬷嬷脸色铁青。春雨的心思两个人老成精的嬷嬷早就瞧了出来。因此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惹明绣动怒时就将她捂住了嘴,确实没有经过明绣同意,不过人家心里跟明境儿似的。只有这小姑娘呆头呆恼一根肠子通到底没反应过来! 她这时心里怒极,恨透了冬雪口没遮拦,如果换到平时,肯定会给她几分颜色看,她多的是手段能让这姑娘吃了亏却有苦说不出,只是这时是明绣新婚刚过的第二日,她就算有脾气也不宜这时发出来。 仲嬷嬷已经不是十几岁冲动姑娘的年纪,甚至可以说她在宫中能活得好好的,并且有今日的荣耀,甚至能在年纪大些时求了皇后娘娘恩典,出宫跟在太子妃身边,也是她和尤嬷嬷有手段的证明,因此这时决定暂时按下心中之气,往后再慢慢报复,这时却不好与她赌气惹了太子妃不快,反正太子妃是个聪明人,自己这么忍下一时之气想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打定主意,仲嬷嬷也不再和冬雪多说废话,只是冷冷的朝她笑道: “冬雪姑娘好大的脾气,在这儿还能自称你啊我的,太子妃如今已经成婚,往后可别再犯这样的错误!” 冬雪脸孔涨得通红,她平时也同仲尤二人顶过嘴,可那两个嬷嬷最多不过笑骂她两句也就算了,今日没成想仲嬷嬷不但没给她脸子,反倒是铁青着脸对她冷嘲热讽,她心里有些委屈,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见仲嬷嬷没有说下去,她不由心里一阵委屈。 “奴婢有错自然有太子妃教,就不劳仲嬷嬷多费嘴舌。” 仲嬷嬷原本还想再骂她几句,可是想起她毕竟以前是太子府上的奴才,自己说得太多难免招人忌讳,因此话到嘴边也就吞了下去,这时见她不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她,反倒将春雨死死捂住,对一旁低着头陪笑的元本变了个脸色,笑意吟吟的客气道: “元本公公,这蹄子就有劳你多多费心教她些规矩了,一大清早的就犯了错,太子妃心善,看在她尽心服侍的份儿上,还请多加照料一些。” 元本笑得眼睛都快迷成了一条线,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听了仲嬷嬷这番好听话,又见她脸上笑意比之前真诚了许多,显然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舒适了几分,笑容也自然更加真诚,忙不迭的接过春雨,等仲嬷嬷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抽开,他也顺势捂了上去,看这架势他就知道,这丫头应该是想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因此这时仲嬷嬷才捂了她嘴,以免她说些什么不好收拾的话出来,心下了然,太子妃是自己未来的主子,表现得好才能得她赏识,再说太子对她的情意,自己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最主了解,她又不会失宠,自己巴结着她没坏处,因此连连点头,认真的说道: “嬷嬷严重了,这丫头我会好好照看着的,请太子妃放心就是。” 春雨在仲嬷嬷手上还能挣扎一二,毕竟仲嬷嬷虽然有手段,可是始终是个女人,而且年纪又都三十多岁了,就算力道比她大上几分,可是始终也有限,仲嬷嬷又没使那阴招术弄得她动弹不得叫苦不出,因此她还能死活扭动下身子。 可是落在了元本手上,她却是如一只蚊子被捆进了蜘蛛网般,任她使了吃奶力气。却也没在元本手上讨得了好去,她心里有些绝望。这时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动作有些鲁莽了,可她却并不后悔,只是认为自己不应该在太子妃面前说这些,应该趁着没人时,对太子殿下直接表露心意才对,她这时对明绣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怨怼,自己尽心服侍她多时,又不是要抢走太子殿下的关爱,只是卑微的希望在太子妃不能承宠的时候替她分担一二。自己往后也是对她一片忠心,这样对她又没坏处。总比太子被其他女人分去注意力来得要好一些,她虽然对太子有私心,可是对太子妃也是忠心耿耿,她却做得如此绝情! 春雨心里怨恨,可是她却没想过,一个女人被迫得同其他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时,心里该是有多酸涩,这时她只认为明绣早就看不上自己想打压她。她认为自己是一片好意。可惜她却没想过,她连看到明绣身上的痕迹都这样忍不住心里的嫉火,如果明绣真的同意太子收了她。那人家又怎么能忍得住心里的嫉火? 况且她现在一厢情愿认为自己往后就算成为太子的人也会对明绣忠心耿耿,她却没想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现在一无所有只是一介奴婢身份,如果周临渊真的心了她,她成为太子的女人,到时候要的就不止这些,她心里也会怨恨,也会吃醋! 这些事她现在不明白,只是认为明绣太过小家子气,太子往后是皇帝,总要有三宫六院的,之前虽然没有姬妾跟在身边侍候,可往总是免不了的。 春雨嘴被捂住,不然这时会忍不住哭叫出来,她只想着周临渊俊美异常的容貌,而且那高不可攀的气质,在在都是她梦中的情人,虽然他从来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除了过问明绣事情时都没多看过她一眼,可她心里还是认为太子对自已就算是无意,可也绝对不是会拒绝自己的。 冬雪见春雨脸色凄凉,那元本真是死死将她捏住了,心里忍不住又是担心,又是有意想要在他面前让明绣替她作主,把仲尤二人压过去,往后在外人面前时她几姐妹也会有身份一些,因此这时连忙想要往内室跑去,刚准备走过去,人已经被仲嬷嬷眼痴手快揪住了,这时仲嬷嬷脸色难看,而且那眼神还让人浑身不寒而粟,她张了张嘴,已经见到明绣披了狐皮裘子,冷着脸站在内院门口处,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而又典雅。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冷着脸不笑不语的样子,冬雪心里也有些犯怵,可是想起春雨,又是有些忍不住,尤嬷嬷站在一旁替她撩着珠帘,望着她的眼神既带了愤怒又带了嫌恶,她心里有些茫然,自己只不过为了姐妹出头,算是意气,为什么她们二人却都如此看自己? 这么一想,冬雪心里忍不住也泛起怒气,看着明绣雪白透明的脸蛋,虽然不说不笑表情冷得让自己打从心里寒冷,可她却仍旧是推了推仲嬷嬷的手,冲明绣喊道: “太子妃,请太子妃替奴婢姐妹作主啊,奴婢姐妹平时服侍太子妃都是尽心尽力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她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仲嬷嬷将嘴堵住,并且她那只抓了她手锁在后背的手狠狠掐了她腰一下,这劲道使得非常大,腰间怕是立时就青了一块,冬雪跟着明绣以来,周临渊爱屋及乌,对她们几个下人也很是大度,因此这么久以来都没吃过这种苦,这时忍不住一下子痛得眼泪汪汪,望着仲嬷嬷的眼睛满是愤怒。 明绣脸色冰冷,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大腿根处更是疼得让她连走路都有些撕裂感,这时见冬雪闹得有些大了,她这才强忍疼痛让尤嬷嬷将她扶过来,没想到却听她如此说话,见仲嬷嬷捂了她嘴不让她开口,冬雪还不服的兀自呜咽不停,她冷喝了一声: “别拦着她,让她说!” 秋霜夏晴二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看来仲嬷嬷根本就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得了明绣示意,这姑娘的人品还是值得人信赖的,这时秋霜夏晴二人已经本能的知道不好,想来定是春雨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主子生气了,或者她什么都没做,可是做主子的看她不顺眼照样可以收拾,她们之前被明绣宠着,已经忘了这一条规矩,这时突然想起来,浑身忍不住直发抖,想起自己二人之前没能拦住冬雪,以致让她胡说八道,想来她的胆子也是因为明绣的宠溺渐渐变得有些托大了,忘了她的身份,这时忍不住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仲嬷嬷见明绣生气,忍不住倒是有些心疼了,温和道: “太子妃何必同这样不懂规矩的蹄子计较,依老奴看来就该赏她们一顿板子才是,莫得凭白同她们生气。”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她见到明绣冷得脸上好似能刮下冰渣子的神色,还是无奈的放开了捂在冬雪嘴上的手,将她双臂也放了开去。 双手得到了自由,冬雪往前冲了几步,可是看到尤嬷嬷瞪着眼站在明绣身边,她刚刚被仲嬷嬷掐了一把,现在还疼,这时心里有些阴影,忍不住踌躇了一下,跟着跪在离明绣不远处的地方,有些委屈的道: “刚刚仲嬷嬷掐了奴婢一把,现在还在疼呢。” 她这话似撒娇,可是却选错了时刻与地点,以往在叶家,她侍候明绣时也总会忍不住撒下娇,明绣偶尔当她是小妹妹看待,也总是笑着让人拿了药膏让她回去抹,并没有计较过她说话,反倒还会好脾气的哄她几声,这时听她这么说,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并没有搭理她,反倒冷冷望着她没开口。 冬雪冷不妨她连态度都变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告了仲嬷嬷一状不成,反倒好像看明绣心情有些不快了,她心里也有些打鼓,忍不住回头望了秋霜一眼,她一向在几姐妹中是最有主见的,平时有什么事儿大家都是听她出主意,这时她被明绣同以往不同的态度给吓到,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动作被明绣瞧在眼里,心里不由有些不耐烦,她一大早的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人拉了起来,昨晚被周临渊那禽兽换着花样儿折腾了一通,现在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却是为了处理这么一件不知是算什么的事儿,心里有些火了,大声喝道: “有什么话就说,东看西看有没有个规矩了!” 冬雪被她这么一喝吓了一跳,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 “太子妃,奴婢姐妹几人都是侍候太子妃您许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春雨姐姐就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您骂她几句也就是了,何必让仲嬷嬷使元本公公带下去**。”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话语里头又有些不满,在场的人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元本望着明绣,见她小脸板了起来,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想起春雨是跟在她身边侍候时间不短了,说不准她真会心软放她一马,因此手上力道悄悄松了一些。 明绣却没有如冬雪所料的一般,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就和缓,反倒是冷笑了两声,她昨晚洞房之后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像一个原本极是青涩的果子,突然变得成熟了一些,这么一笑倒是如百花盛开,只是笑里的冷意却是挡也挡不住,就算屋里还生着地龙,冬雪却也是生处寒冬腊月般: “冬雪,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们几个因为侍候了我,所以要挟恩求报了?” 秋霜心里暗叫不好,夏晴虽然胆小,可是心里却跟明境儿似的,她平时不开口说话,容易害羞,可不代表她是个没脑子的,因此这时率先跪了下来,她一跪下,秋霜也连忙跟着跪在地上: “奴婢等人不敢,侍候太子妃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望太子妃不要生气。”(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马车 她这么一跪,冬雪彻底傻了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夏晴,眼里露出一丝受到背叛的感觉,她忍不住张了张嘴: “夏晴姐你。。。” 夏晴却不理她,身体跪在地上态度极是恭敬,身上透着一股坚决: “之前都是奴婢的错,没能拉住冬雪,太子妃也知道这丫头是个心直口快的,望您不要与她计较。” 明绣心里怒气一阵阵的翻腾,夏晴平日话虽然不多,可是做事却是最卖力的,春雨人细心温柔,她平时也算是对她有好感;而秋霜自己是个有主意的,甚至就如同生了颗七窍玲珑心一般,惯会揣摩她的心意,而且做事也算是周到,因此也得她看重;冬雪性子活泼可爱,就如同一个邻家小妹一般,明绣见她性格天真,平时对她也是多有宠爱,因此她就算时常不做事偷偷懒,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唯有对这夏晴,平时极容易害羞的姑娘,她印象里是觉得很胆小的,平时问她话也时常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两人相对时往往能半天时间不说上一句话,因此她练字或者做女红时都是这姑娘守在旁边,做事倒是从来没有偷过懒,不论是夏日冬季,该她做的或不该她做的都收拾得面面俱到。 这时见她开口,明绣心里倒是滋味儿复杂,知道这几个丫头都有些自己的私心,可是人无完人,她自己也不能说做到大公无私,又怎么能要求这些丫头如圣人一般?更何况只要几人做事踏实规矩也就罢了,其它的事她要求也没那么严苛。往后自然也会好好对待她们,至少给她们找个好的归宿是少不了的。嫁妆什么的也不会少了她们一点。 可是没想到春雨的心比她能给的更大,她竟然想要同自己分丈夫!如果周临渊同自己没有情义,或者说是两人凑伙过日子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也就算了,可他之前纠缠不休,两人之间又有了那么一段过往,成婚也算是情投意合,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能愿意将春雨送到他的**? 虽然这种情况往后也有可能会发生,只是现在不行!现在还正是她新婚的第二日。两人**还没减退,正在甜蜜的新婚时期。这春雨怎么就敢在这时候来做这些令人心里有疙瘩的事情?明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春雨怎么说也是成日跟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了,两人相处虽然算不得情同姐妹,可好歹也算是有些情谊,这时她怎么就会认为抢自己丈夫是理所当然的。 还是她以为自己是个菩萨心肠,面团儿似好拿捏的,她这么一说,这么一摆出可怜姿态。又用自己之前尽心侍候的情份来逼迫自己。她就会同意了? 明绣这时有些疲乏,任谁刚结婚就碰上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会不爽。就算是这古代是男人的天下,丈夫要纳妾,也得要等她进门几个月后再提这事儿,春雨这行为明显是不长脑子,两个嬷嬷说要教她规矩,根本就没做错! 她这时懒得再同冬雪墨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对元本这个跟在周临渊身边一段时间的小太监笑了笑: “元本公公,你就将这冬雪也带下去好好教些规矩吧,只是她们毕竟侍候了我一段时间,你也多照应一些。” 元本极是恭敬的点了点头,有些欢喜的道: “太子妃折煞奴婢了,直接唤奴婢元本就是。” 他见明绣点了点头,也极是有眼色的一手抓住春雨,一手抓了旁边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神色的冬雪,正准备往外头拖时,却见周临渊已经满头大汗带着元禄走了进来,他幽黑顺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几缕发丝挣脱发绳垂在他脸庞,使得他俊美异常的脸孔看起来多了丝不羁,见着屋里的情景以及明绣冷淡的脸色时,忍不住愣了一下,接着擦了下头上的汗水,边往明绣凑了过去,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伸手进斗篷里头握住她滑嫩的小手,柔声说道: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凉,哪里不舒服了?” 他看也没看被元本捏在手里的两个丫头,以及跪在地上的秋霜和夏晴,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明绣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色,外头天色已经渐渐大亮了,屋里又燃着不少烛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是昨晚自己新尝那滋味,因此难免不能控制孟浪了一些,瞧她强撑着身体,眉宇间的疲惫怎么也遮掩不住就能看得出来了。 周临渊心里感到一丝心疼,靠了过去时能感觉到明绣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这时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让她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果然,她神色间放松了许多。周临渊这才松了口气,温香软玉抱在怀里,难免就想起昨晚的滋味儿,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想起她身体受不住,再加上两人等下还要进宫一趟,因此好歹忍住了。看到她如此温顺的靠在自己怀里,想起以前自己就算想要摸摸她小手也得挨顿白眼儿,这时不光是摸小手,连更过份的事情也做了。。。 这么一想,心里不由生起满足感,见她连嘴唇也有些粉白,少了健康的色泽,忍不住皱了下眉,一边伸手替她紧了紧狐皮裘子,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他说话时神态轻松,将明绣紧揽在怀里,一边亲昵之极的安抚了几下,春雨眼里透出嫉妒和羡慕,一双痴痴的眼睛就绞在了他身上。 明绣有些没好气,两人昨晚才有那样亲密的肌肤之亲,今日一早就有人将他惦记上了,这样的事情看来往后还不会少,他以往没成亲也就罢了。现在两人结婚,昨晚又纠缠着自己不放。而且看样子明显是没有尽兴,而是在强忍了,往后如果是自己身体不适,来了小日子或者是怀孕时,他哪里还忍得住?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酸涩,连忙低垂下眼皮将眼睛里头的神采给挡住,只是眼睫毛上总是染了些湿意,察觉到这一点。她不由低下头去。 周临渊眉头一皱,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伸手摸着她下巴抬了起来,看到她神色间有些郁郁不快,眼睛明亮异常,好似被水光刚润洗过的天空般澄静,眼神有些悠远,他心里不快,莫名的生出一种她离自己很远的感觉,想起两人昨晚如胶似膝琴瑟和鸣。她在自己怀中真实的感觉。还有那种娇羞和愤慨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她,这时的样子让他没来由的觉得不舒适。忍不住手上用力捏了捏她腰,问道: “绣儿,难道不能告诉我吗?”他低下头凑近明绣耳边,见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心里色心大起,微微转了个视线,将嘴唇隐在她乌黑顺滑的头发中,仗着旁人看不见,轻轻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耳朵。 果然,明绣脸上的疏离一下子不见,身子轻轻一颤,转过头对她怒目而视,脸蛋上头已经浮现出一丝红晕,比起刚刚那副苍白的脸色来说,多了一丝活力。 周临渊心里舒爽了,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性子真个奇怪,非要好好的惹得人家发怒对他没了个好脸色,他心里才高兴了,这时又趁着她脸上羞怒,连忙又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情话,见她脸色越来越红,好似能滴出血来,这才心里松了口气。 她这副模样才真正是像个活人一般,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让人瞧了心里就有些心疼并且慌乱,这时见她已经瞪了自己好几眼,周临渊也知道她脸皮薄,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反倒两人来日方长,就算有更多的话要说,也不用急在一时,因此见她已经不如之前对自己态度那样若即若离,又问道: “绣儿刚刚怎么了?” 仲嬷嬷等人安静的站在一旁,元禄元本两人都好似没注意到眼前的情景般,只有春夏秋冬几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尤嬷嬷心里欢喜,能见到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如此的爱重,她和仲嬷嬷两人往后才能过得更好,除了利益相关外,她也是真心喜欢明绣,因此替她高兴,见她这时还皱着小脸,有心想替她说两句好话,只是想想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说不定在太子看来是闺房之乐了,自己多嘴反倒惹人不快,因此只是笑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样子。 明绣冷哼了两声,终究还是没有磨过周临渊的厚脸皮,见他越来越放肆,那手已经摸进自己斗蓬内,仗着别人看不见揉了她屁股好几下,她脸色绯红,却不敢动作过大将他放肆的手拉出来,只得由着他作为,一边却不服气的在他胸口捏了两把,有些娇嗔道: “还不是因为你!~”因为周临渊手放的位置原因,她说这话时不自觉的音调软了下来,白了他一眼儿,媚态横生。 “因为我?”他说这话时手还停在人家身上,语气轻了许多,倒是在向她轻昵一般,屋里的人都没对这明显**的话有什么反映,仲尤二人年纪大了,经的事多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夫妻间闺房之事就大惊小怪,而元本元禄二人是太监,更不可能有什么不自在的,唯四未成婚的小姑娘只有春夏秋冬几人。 可是春雨正是哀怨中,眼里只放了周临渊,这时恨不能自己也偎在他怀中,哪里会觉得尴尬羞涩,其余几个姑娘则是心里害怕被牵连,因此大气不敢出,更不可能有闲心思去做那等羞涩之状。 周临渊的近身护卫等这时在他已经成亲后不便进屋里来,因此都留在了院子外头。 明绣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想想又觉得有些委屈生气了起来: “反正现在你已经娶了我,后院的那些女子你瞧着喜欢哪一个,都挑了出来吧!免得往后人家说我小器嫉妒。” 周临渊一听她这明显像是赌气可是又有些伤心的话,忍不住心里大喜,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她醋劲儿大发的样子,让他心中不由时常在想。这姑娘是不是打从心底就没喜欢过自己,一切都是他逼迫的,虽然能得到她人他已经很是欢喜了,可是总是贪心的想要更多。 这时见她这副语气表情,简直比她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儿更令他心喜,忍不住抱紧她,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大口,要不是碍着身旁还有人,而且等下还要进宫一趟。他还不得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谁敢说你小器嫉妒了,那些女人是什么东西。我又从来没喜欢过,再说我又不是收集破烂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我这儿堆。”他说完愣了一下,看着明绣渐渐亮起来的眼眸,心里爱得不行,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嘴,原本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这时也很顺溜的说了出来。轻声道:“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临渊哥哥的心里就你这么一个小丫头!” 明绣听了他这情话,忍不住双腿一软,被他结结实实的捞在怀里。脸颊一下子绯红,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滋味莫名让她说不出来,只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听完她心情确实很爽,甚至有种快要飞起来的欢乐,昨晚被他折腾完还酸疼的身子,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了,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她心里的一些不确定感以及各种对未知环境恐怖害怕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愉快了许多。 只是这时她却没有承认,那双晶亮的眼眸却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她的欢喜,见周临渊嘻皮笑脸,眼睛里却是难以形容的认真执着,她不敢对视,低下头来,嘴角微微弯起,又拧了他一把小声道: “厚脸皮,你是谁临渊哥哥了。” 她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好几次在他放肆的狂乱下真的叫出过这称呼,害怕他在众人面前提及,连忙寻思要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只是这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见他汗湿的头发贴在他俊美得恍若天人的脸孔上头,她眼珠一转,推了推他: “赶紧去洗澡,满身大汗臭死了~!” 像是撒娇的语气,周临渊却是被她这么拍打着,甘之如饴,答应了一声,这才看也没看地上跪着的丫环等人,只是眼角露出来的冷光却表示他并不是就这么算了,从明绣之前的态度,他能猜得出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心里自然是怒气翻腾,在他新婚的时候也有人不安生,想要给他找不自在,那也怪不得他给别人找不自在了。 屋里春夏秋冬几人明显是犯了错,一时间又没有顺手的丫环提上来,周临渊之前又没有被丫头侍候过洗澡,因此自个儿收拾了衣衫去浴室洗沐,留了明绣又继续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尤仲二人替她收拾。 被人晾在原地,春雨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周临渊最后的话她没听见,可是那种亲昵痴恋的眼神,她却是瞧得清清楚楚,她自己就是这么时常瞧着太子的,对于其中的意味她是一清二楚,虽然她早就应该知道明绣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位置原来比她想像的还要高得多,想到这儿,她眼泪不由流了出来,连原本挣扎的力道也突然小了许多,好似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被人抽光浑身力气般。 元本也不客气,他跟着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对于主子的性格不说完全了解,可是却又了解几分,因此这时对春雨也不那么客气,大约也能猜得出她的心思,忍不住一边提了冬雪,一边冷笑道: “春雨姑娘心思可是太大了一些,要知道奴婢就是奴婢,得守本份才对,世上美人儿千千万万,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个姑娘也有些明白了过来,脸色一下子都变得苍白,这才明白到春雨打着什么心思,几人共事已久又相处多年,平时情同姐妹,没成想,春雨竟将这事儿给瞒得死死的,这时见她神色恍惚,冬雪心里忍不住悲愤交加。 她虽然以前心直口快单纯了一些,可是并不是傻子,如果春雨真如元本所说,对太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她今日在太子妃新婚第二日被拾掇,那必定是她自己露出什么口风,或者说了什么惹太子妃不快。她不知道春雨没来得及说,不过她的心思明绣却是了解,冬雪这时才觉得惶恐了起来,她虽然之前胆子大了些,可是也仗着明绣对她的宠爱,这时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惹了明绣不快,想起刚才仲嬷嬷几次三番的责骂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在提醒她,可她却是不识好歹,反倒将人给得罪了,这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急又慌又乱,她忍不住看了仲嬷嬷冰冷的神色一眼,她脸上带了不耐烦,冬雪心里一慌,一下子哭了出来,挣脱了元本的禁锢,哭着朝仲嬷嬷道: “仲嬷嬷,刚才都是冬雪的错,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冬雪计较,原谅冬雪吧。” 仲嬷嬷这时却不理睬她,之前有心想要救她一次,可是这丫头却是个不开窍的,这时她已经没了那个耐性去教导小姑娘,因此冷冷的道: “冬雪姑娘言重了,老奴不过是太子妃跟着的一个嬷嬷而已,作不得什么主的!” 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在记恨了,冬雪心里害怕,还没来得及开口再说什么,元本低垂着的眼敛一下子睁开,眼睛里头露出一丝讨好的光芒,一把伸手捂住了冬雪的嘴,一边将她和春雨两人拖到一块儿,对仲嬷嬷道: “嬷嬷,奴婢先将这两个丫头带出去,烦请您替奴婢在太子妃跟前儿说一声。” 仲嬷嬷如换了个人般,笑着和他点了点头,今日本来就有事要处理,因为这几个丫头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却是没有功夫去寒喧,屋里明绣还等着人侍候,因此朝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有劳元本公公了,太子妃是个明白人儿,您放心就是!” 两人笑容都心照不宣,元本又说了两句,带着春雨冬雪二人就往外头走,临走时还回头意味深长的望了秋霜以及夏晴二人,将这两个姑娘吓得一个激淋,心下忐忑害怕,一直不得安宁。 原本周临渊已经穿戴好,可是等到这一通练武过后又洗浴了一次,元禄重新拿了干净的正服给他换上了,马车早已套在府门外等着,院子外头已经停了两驾小辇已经等在了外头,这还是明绣第一次如此正二八经的享上太子妃的福利,以往住周临渊府上,她爱的是自己慢步在花园里头走着,倒是很少动用过这东西,只是她今日里赶着时间,更何况浑身酸疼,因此这时见了小辇脸上不由露出欢喜来,周临渊半抱着将她扶了上去,自己也坐上了另外一个,紧紧的往外头赶。 等出了太子府大门,外头已经天色灰亮了,此时约摸已经卯时了,皇帝陛下这时应该正在早朝中,他们这一道进去正好给皇后见礼,等到一切事宜差不多时正好能同皇帝陛下见上一面,顺便就讨要红包。 两人共同挤在一张马车里头,这马车同明绣自己家的马车不同,周临渊的明显要豪华上不少,里头不光有暗格备着不少的零食以及茶水点心,还有一些膏药等。 明绣一边任由周临渊替自己介绍着,一边冷不妨的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玉瓶,她脸色迷糊半晌,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脸色不由一亮,抬头看到周临渊果然不怀好意的笑脸,还没来得及呼叫,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人翻了一圈趴在某人大腿上头,后背微微一凉,披在身上的斗蓬已经被人掀了开去,并且连裙子也被撩起,一双修长浑圆的****在了空气中,不住的踢蹬着。 感谢 云去又回 亲的粉红票~ 新书:异世女王驾到 书号:2258977 请大家支持一下,菀尔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mmweb/(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请安 想起这是在车上,明绣又羞又急,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半晌,压在自己身上的大掌却似如来佛的手掌般,让她怎么用力也翻不了身去,这时她却不敢再大声呼救,有些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 “周临渊,你快放开我!”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正在马车里头,外头有赶车的人,还坐着元禄以及元本二人,连尤嬷嬷等人也是跟在后头的马车上,如果有谁掀开了车帘子,那她也不要做人了! 周临渊却不管她的叫嚣,反倒是极认真的低垂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用玉冠束住,明黄色的带子系在下巴上,两鬓旁还一边垂了一根明黄色带子,两头都穿了玉珠,瞧起来丰神俊郎,如神仙中一般一般,这时不管她使劲儿挣扎,一边拉下她的小裤,感觉到手下的身子滑不丢手,肌肤犹如上等的凝脂般,摸起来就好似嫩豆腐一样,他这时扯出玉瓶木塞,一边倒了些雪莲玉髓在手上,见明绣还在挣扎个不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屁股。 原本只是想让她安静一点让自己上药,谁知这一下却反倒是拍出了别样韵味,心神也随着那雪白的起伏微微晃荡而不平,忍不住又轻轻拍了几下,他一时间有些恍神,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许多,感觉到手掌下头明绣身子不安颤抖,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忍不住定了定心神,知道这时不是胡闹的时候,因此提了提她细腰,将她身子翘得高一些。这才看仔细了,将手里的冰凉**轻轻的抹在她伤处。 明绣脸色火红。犹如天边的晚霞,忍不住狠狠的一口咬在他腿上,听他闷哼了两声,忍不住正有些得意间,却感觉到周临渊双手已经放在她腋下,微微用力将她提了起来,嘴唇已经堵了上来,狠狠亲吻了一番这才在她狠狠拍打他胸口时将她放开,两人刚一分开。都是一阵气喘吁吁,周临渊的眼神有些危险。如果说明绣以前还看不懂这种眼神,那么经过昨晚已经十分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才赶紧将裙子放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车厢里头,这里面也是铺了兽皮地毯,坐上去不光是不会冷,而且又暖和又软绵,如坐在云端般。比之车上的坐垫也不遑多让。 周临渊见她白了自己一眼。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像是在撒娇一般,脸上挂着欢畅的笑意。也不管她恼怒的表情,连忙凑了过去一道替她整理裙子,被她拍了手掌好几下也不气馁,反倒是越加兴致勃勃。 只是他属于帮倒忙的,明明快整理好的衣服,他总会在帮忙间‘不经意’的又将衣领扯乱,露出里头水红色的肚兜,衬着皮肤越发的白皙透明,让他看了不由眼睛发亮,挨了明绣好几个白眼也是不减兴致。 眼见着自己快整理好的衣服被他这么一帮忙又乱了套,明绣连忙手忙脚乱的把他推开,一边辛苦的坐到一旁去,腿根处虽然上了药,不过仍旧疼得厉害,只是多了丝凉悠悠的感觉,比刚才舒适了许多,她一边背转身子,一边努力颤抖着小手将衣服重新拉拢,动作越是想快越是快不了。 周临渊还在一旁虎神眈眈,等下他真要狼性大发,外头有人听着,万一有人掀开帘子进来,那是多么的尴尬,明绣想也不敢去想。更何况马上就要到皇宫了,如此胡闹等下她还要怎么见人? 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周临渊也没有再厚着脸皮纠缠上去,反倒是懒洋洋的靠在马车厢里头,饶富兴趣的欣赏着明绣穿衣掌整理容颜的模样,看到她侧脸映照着乌发,因为已经嫁人成亲的原因,她发髻已经挽了起来,同她少女时相比,别有一股诱人的风味儿,坐在车厢地板上头,细腰间形成了一个漂亮的曲线,看得他又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她腰一把,惹来她怒瞪,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两人闹了一阵,明绣虽然宁愿坐在车厢地板上,也好过靠近周临渊以免这人狼性大发,可是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刚整理完就被人轻松的拉进了怀里,不过见他发誓保证不会再动手动脚以免弄乱她衣物等会儿进宫时不妥,她这才放心了些。 马车向着缓缓移动,不多时紫禁城的样貌已经出现在眼前,明绣这时悄悄掀开了一丝车厢的帘子,看到外头那高大坚冷的城墙,以及边上守城的一大队士兵,每人脸上都带着冷色,给这座古老的皇城增添了几分冷肃,远处露出来的建筑能看到上头还盖着彩色的琉璃瓦以及朱红色的院墙,在在彰显着这座都城的不凡。 她虽然看得起劲,不过却也不敢将帘子掀开了,从仲嬷嬷等人的提醒中,她知道贵妇人有不少的规矩要讲,并不愿意在这时冒了人家忌讳,因此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将帘子放下,安心的靠回周临渊怀里,感觉到他两条手臂水草似的又缠绕了上来,她也没有去瞪他,反正瞪了也没用。 太子殿下的马车也许众人是早就认识的,因此连盘问都没经过,就一路顺通无阻的进了皇城,明绣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实地参观皇宫,而且今日还要面对不少的娘娘以及自己的婆婆,虽说两人已经见过一面,可是那时自己还不是她儿媳妇,心情自然不同,现在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感觉气虚了一些,有些紧张的整理了好几次头发,直到周临渊有些好笑的将她搂进怀里,她紧张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两人进了皇宫就快要分道扬镳,她得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而周临渊则是要先去拜会皇帝陛下,过后才能过来。 明绣刚一进皇城,皇后派来的人就已经等在了那儿。旁边还停着一顶小辇,见了明绣时。这位皇后娘娘派过来的宫女极是恭敬的朝她行了礼,这才请她上了步辇,直直往皇后宫殿方向抬去。 皇后的宫殿是位主中宫的坤宁宫,虽然前些年她被冯氏压得狠了,可是隆盛帝心里也并不是没有她这个妻子,因此有些事情他为了大业不得不忍让一二,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超过了他的底线,明里暗里他就算表现出没有多么宠爱这个正宫娘娘,但该有的体面从来都没有少过她的。因此冯氏就算再嚣张,就算再恨皇后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自己取而代之。可是却并不敢在这上头撩皇帝的虎须。 她前些年明里暗里向皇后动过手,可是却都被她挺了过来,等到后来皇后的正宫嫡子渐渐长大,她的娘家冯氏则是渐渐没落了下去,大不如以前风光,她就是再嚣张也少了以往的那种气焰,原本她一直打算靠着儿子往后登了大宝压皇后一头,可是年前却她最为疼爱的儿子却又因此被皇上迁怒好不容易有些经营却又一瞬间落空。这时心里指不定是个怎么的难受法。 这时明绣对宫里的事情还并不太了解。只是坐在小轿里头,掀开了一丝帘子往外头看,望着宫里金碧辉煌的建筑。以及随处可见的白玉台阶,亭台楼阁精雕细琢,让人目不暇接。这时正值春季,许多珍奇的花草树木已经在抽发新芽,只是上头还堆着一些白色的积雪,瞧起来别有一番北国风光的特有景色,修建得精致而宽大的池子上头还飘着浮冰,一些地方水还是冰块没有化掉,明绣偶尔会看到宫女太监们面色极为恭敬的路过,穿着宫里特制的服侍,见的人多了倒也是十分的有趣。 皇后所在的坤宁宫在皇宫除了隆盛帝的正殿外,是占地最为宽广的,虽然里头只住了皇后一个主子,不过一些按例的份制倒是从来都没少过。小轿抬进了坤宁宫,虽说要到正宫还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程,不过她今日是过来拜见婆婆,又不是过来游玩的,更何况除了皇后能直接被步辇抬进去外,妃子们过来请安时也都是在这儿下轿的,明绣自然也不能太出格,因此小辇刚一停下之后,那等在外头的管事姑姑就迎了过来,之前接明绣的宫女则是行了个礼退下了。 这管事的姑姑明绣也是见过,就是上次跟在皇后身边一道去周临渊府上的两个姑姑其中之一,两人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可是总归算是熟面孔了,在这陌生的皇宫里头,能见着一两个熟面孔,她心里多少放松了些,不等那姑姑走过来,明绣就赶紧迎了上去,一边掏出怀里的荷包递了过去,那姑姑也没挣脱,接过去摸也没摸就放在袖口里,态度比明绣还要热情得多。 两人之前只是见过一面,也没说过几句话,可是这时这位姑姑的态度却像是两人之前早就已经打过无数次交道一般,旁边仲尤两位嬷嬷也跟了过来,见着这位姑姑时态度很是谨慎的打了声招呼: “陶姑姑近来可好?我们姐妹出宫一段日子,已经许久没见过您老人家了呢。” 明绣这才知道这位姑姑姓陶,看她神色坦然自若的同仲尤两人一起说着话,不由微笑着站在一旁,这位陶姑姑应该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身份地位同一般的宫女不同,现在竟然对自己示好,连对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也并没有托大,她心里玩味,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那位陶姑姑却是八面玲珑,见了这种情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脑袋一下,有些歉意的望着明绣笑道: “瞧我这记性,太子妃已经在这儿站了许久,奴婢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 她笑容真诚,可是明绣却不会真以为她是忘记了,只是这时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无益,因此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脸上神色也很是真诚,望着陶姑姑道: “陶姑姑是母后身边的红人,往后还请多多指教呢,这一时半会儿的当不得什么。” 她这话虽然不是责备,不过却让陶姑姑脸上忍不住一红,瞧着明绣的眼色就变得谨慎了许多,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样的话来圆场。她之前和仲尤两位嬷嬷说话将明绣晾在一旁,也算是有意为之。她在皇后宫中做掌事姑姑已久,手底下多的是宫女太监讨好,而且皇后宫中的一切吃穿用度大多都是她掌握着,皇后对她也是宠信有加,可是从昨日开始她就一直被折腾着,就因为太子妃今日要同太子殿下一道过坤宁宫来请安,连着两日都没得安闲,因此有意想要一大早的给她个难堪,这样小小的事情她做来自然是极为顺手。而且从来没有吃亏过,包括在一些宫里的后妃之间。没想到明绣却是拐弯抹脚的说了出来,一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除了年纪满了愿意回乡的宫女之外,一些早就习惯了皇宫生活的太监和大姑姑们,一辈子大约都是老死在宫中,被送进宫来做宫女或者太监的,大多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家里就算有亲人可是亲情多年不见也大都淡薄。更何况他们也算是被亲人卖进宫中。因此心里大多都有些奇特,自尊心并且特别的高,跟在主子身边有脸面的人则更是如此。 明绣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见陶姑姑尴尬,她也没有乘胜追击,虽然说不能真个让这陶姑姑给欺负了,可是也不愿意将人得罪狠了,要知道除了枕头风容易影响人之外,常年跟在皇后身边的人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可不是她这个才刚同周临渊成亲一日的人可比拟的。 她虽然不明白这陶姑姑为什么一见面就针对了自己,不过却也不妨碍她轻易的将这陶姑姑折服,财帛动人心的道理她懂,想起之前递过去的小荷包,里头只装着五两重的银裸子,想起往后说不定还要同此人打交道,因此想了想将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碧绿色的玉镯子取了出来塞到陶姑姑手里: “陶姑姑别同本宫见怪,本宫还有很多规矩不明白,往后还要靠陶姑姑在母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呢。” 她这样一个胡萝卜一个棒子,那陶姑姑也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们这样没有嫁人往后老无所依的,求的就是一个财字,因此这时见明绣出手大方,又瞧了瞧手里那只翠绿剔透的镯子,价值比之刚才那个荷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比起宫中一些其他贵人,这太子妃出手大方了许多,之前京里流传这个太子妃家里虽然并不如何显贵,可是家底却比一般中等世族还要丰富上一些的话,想来应该不会是谣传了。 想起她说往后二人少不了要打交道,自己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因此脸上笑容这才真实了几分,小心的用衣袖将镯子遮住,有些懊恼的拍了自己嘴巴两下: “瞧奴婢这粗手粗脚的样子,太子妃这样神仙似的人儿,皇后娘娘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用得着奴婢美言。” 她说完这句,连忙叫来一旁的两个宫女,让她们将站在明绣身后的两个嬷嬷带到偏殿去歇息,这才亲热之极的朝明绣行了个礼,请她往屋里走,她刚刚才收了好处,也没托大的走在前头,而是略退后了明绣半步,可是却又能做到给她带路的位置,一边细声的跟她讲解着宫里一些禁忌。 明绣一边侧头听她说着,一边感叹自己那个手镯没有白花,一边昂首挺胸的走在地毯上头,所过之处旁边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是极为恭敬的对她行礼请安,那种感觉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不过这种权力的滋味儿确实让人心里极为的昂扬,她小心的将陶姑姑说的话记在心中,一边不时的和她说上几句,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花团锦簇后那白玉台阶上坤宁殿高高挂起的匾额。 外头站着一长排的宫女,明绣整了整衣衫,身后太子妃正服拖在地毯上头长长一段,有个面容清秀的宫女极为机灵的跑了过来将她裙子后摆拖住,她回头笑了笑,一边又随手拿了荷包递给她。 白玉台阶没有几步,大概只有十来梯,明绣跨了上去,已经能从大厅里头看到皇后娘娘已经穿着淡紫色的衣服坐在榻上,衣衫上头绣着朵朵鲜艳怒放的花儿,一张绝世的娇颜在花朵的映照下越发的出色,头只是简单的用了支金凤钗,旁边流苏垂下来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微晃动,映着她容颜好不明媚动人,看着明绣进来时脸上露出笑意,对她招了招手,手上戴着两支长长的指甲套,显得她手十分的修长白皙。 屋里烧着地龙,明绣赶紧恭敬的低下头去,微微弯了下腰,在陶姑姑的侍候下脱了身上披着的裘子,还没进殿时屋外冷寒的冰雪空气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一时屋就立马被一阵温暖所包围,她头顶上一路走来还飘了些雪沫,这时刚进屋里就感觉到那些雪渣子化为水滴了下来,顺着头发流进脖子里,粘着衣衫十分不舒服。 皇后坐在榻子上头,虽然打扮并不如何隆重,可是那份天生丽质的容颜却并没有被掩去多少,她这时正处于女人最为美好的年纪,虽然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大龄女人,可是在明绣看来,她却拥有一股年轻女孩儿所没有的成熟与娇媚,就如同一朵鲜花已经过了花苞季节,正在绽放中最为美好的时刻。 她穿着淡紫色的衣裳,一般人如果年纪不够的人穿着,会很容易被这样的紫色压下去,变得庸俗不堪不说,而且还很是容易显老。不过皇后穿着这衣裳,却越发的显得她肤色白皙细腻,以及那种若有似无的矜持优雅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儿臣给母后请安,望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脸上露出笑容来,原本就十分明媚的脸更是显得容光焕发,等明绣跪了下去之后,这才赶紧叫旁边的陶姑姑将她扶了起来,一边让她坐得靠近自己了一些,一边很是欢喜的拍了拍她的手,儿子这么大岁数好不容易才成亲,她这做娘的早就盼望上了,更何况她对明绣印象本来就不差,两人之间说着话倒更像是朋友多一些,不那么像是婆媳间一板一眼十分有规矩的问答了。 除了一开始皇后叮嘱了一些明绣要注意的事情外,不知不觉话题就歪了楼,比起说那些枯燥乏味的什么要好好侍候丈夫,往后相夫教子,大方做一个贤妻,多给丈夫纲妾不嫉妒还要多关心他身体亏损等等,听得明绣一阵头晕脑胀,并且心里不以为然,因此面色恭敬的听皇后说完,等到她说起护肤品等其它事项时,她才来了兴趣。 宫里并不缺各种各样的护肤品以及化妆品,多的是外邦进贡或者是各地的贡品,更何况宫中又有太医调养,虽然脸上用的东西必不可少,可是内在里食物的调养温补也很重要,皇后天生丽质,再说后宫靠的就是一张脸决定地位,因此自然对这些东西很是上心。 明绣上次送她不少的小玩艺儿,除了香水她最为赞叹外,一些护肤品对她来说效果并没有在其他女人脸上来得那么神奇,只是能有一丁点儿效果,也足够令她欢喜了,因此这次进宫时,除了因为她是自己儿媳妇和颜悦色外,上次明绣送的礼物也多少起了一些作用。 两人靠近了一些说话,倒不像是婆媳,反倒像是相处得极好的姐妹般,陶姑姑站得远了一些,心里暗道自己之前幸好没真的对这太子妃无礼,皇后一向宠信她,可是却也对上下之分记得十分森严,尤其是冯氏常常对她出言不逊,无视她正宫皇后的位置,皇后又常常在冯氏手里吃过不少的亏,因此这让她对于一些无视礼法的人最为痛恨,陶姑姑一时得意忘形,只觉得自己因为太子妃的关系而受累,因此有心想给她好看,却忘了皇后的忌讳,这时想起不免感激明绣大度没有同她一般计较,不然闹了起来太子妃面子上固然不太好看,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就同一个宫女闹了别扭,不过她也讨不到好去。 感谢:cutielinda 亲的打赏~! 请大家支持一下我的新书:异世女王驾到 推荐票收藏等,麻烦大家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贵妃 这么一想之下,陶姑姑侍候起来不免更加认真,偶尔过去插一两句嘴,说的都是皇后娘娘以及明绣的好听话,见着自己的儿媳妇得到别人的夸奖,皇后脸上自然也很是欢喜,并没有怪罪她多嘴,反倒是表情更加柔和了一些。 婆媳二人正说得热闹间,外头突然有太监尖细着嗓子禀报: “娘娘,冯贵妃等过来请安了。” 一听这话,皇后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那双同周临渊极为相似的漂亮眼眸里露出**的恨意,脸上有些狰狞,隔得近了些,明绣能见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知道这时皇后是有些气急了,不过一向看到这个绝代佳人气定神闲,国母风范足的模样,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失态,不由有些吃惊,扶住了她有些担心的喊道: “母后,您先喝口茶顺顺气吧。”她话一说完,旁边陶姑姑就眼疾手快的捧了茶杯递到她手上,明绣动作微微一顿,接了过来放到皇后手中,这才看到她因为用力一双保养有加的青葱玉指狠狠的掐在了一块儿,那金色的指甲套掐在掌心中,等她放开手时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粉色印记,忍不住有些吃惊,连忙拉住她的手轻轻揉了两下,有些担忧的道: “母后,您得先顾重身体才是,其他人就算再令您生气,可也不能用自个儿的身体。” 皇后眼里露出一道柔光,望着她的脸色越发的温和,只是想起那冯氏依旧是满脸的恨色。忍不住将茶杯放到了一旁,摸了摸她的手道: “母后知道你和渊儿都是个有心的。”她说完冷哼了两声。笑容有些令人不寒而粟,忍了半晌终究是没有能忍住: “这冯贵妃进宫多年,从来都没来向本宫请过安,怎么今日就有如此好的兴致了?” 大殿上的宫女太监们都低垂着头,好似没听见她这句意有所指不满的话一般,个个老实得犹如石雕一般,那传报的太监还站在门外,恭敬的等着她发话,屋里屋外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皇后兀自发了半天火,这才有些冷冷的道: “本宫正在同太子妃说话。就请冯贵妃等人先到侧殿稍候片刻吧!” 那太监还没开口答话,屋外就传来咯咯的娇笑声,在这样安静的气氛里头,不由得令明绣有些毛骨悚然,接着那白玉台阶外头就走过来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之前站在台阶下头,明绣同皇后二人都没有瞧见,因此这时冷不妨见她已经率领着一大队人走到了门外。忍不住都有些吃惊。皇后更是惊怒异常,她之前吩咐太监让冯氏多等片刻,谁知她却是不管不顾也不让人通传。直直的就闯了进来。 “倒是妹妹的不是说了,姐姐这话说得也太晚了,妹妹都已经进来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好哪?” 说这话时气焰十分的嚣张,虽然说是道歉的话,可是里头却又暗含着轻蔑与羞视,这样不经意间的说话,以及同她嚣张无礼的态度,使得皇后脸色更加的难看,坐在她旁边的明绣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她心里吃了一惊,对这冯贵妃暗暗生起了戒备,能让一国之母也如此的忌惮或者说是痛恨,可人家却依旧活得好好的不说,态度比起她这正牌的皇后还要嚣张,肯定也是有她的手段。 冯贵妃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可是常年保养得宜,瞧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同皇后那种端庄大气的美貌不同,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妇人,走动间颦颦袅袅婀娜多姿,犹如一支纤细的拂柳般,让人光是瞧着就能感受到她柔媚的身段。 身后带着一大群妃子以及宫女太监们直直闯了进来,也不管皇后脸色的难看以及明绣脸上的讶异,自顾自的就往大殿里走,走在她侧前边的太监十分嚣张的一把推开了试图挡住她们的太监。 她走得近了些明绣才看清楚她的样貌,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妇人,可是容貌却一点儿也不比姿色倾城的皇后差,反倒是多了一股柔媚入骨的妖娆,乌黑如云的秀发并没有盘得正正经经,斜斜的用发钗定在了头上,上头钗了一朵淡粉色的绢花,原本在明绣看来是俗不可耐的花朵,可是钗在她头上,配上她这般的风情,却又让人更增添了她几许颜色,袪除了那丝俗腻,多添了几分的媚气,发钗上头的三缕流苏长长的快垂到她耳边,一走一晃间无不使她如拂柳摆动,韵味十足,举手投足间露出一丝慵懒的神态,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媚眼横飞,让人忍不住一阵心醉神驰。 这女人就如同一个俗透的水蜜桃般,好似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外头拢着一件狐皮裘子,这件大袍浑身没有一根杂色,全是雪一样的银白,端是珍贵非凡,就算隔着这样的斗蓬,走动间也依稀能瞧见她身材内的曲线,全然不像一个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反倒是十足十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女子。 只是这时殿上除了女人就是太监,也没人能欣赏她的美,除了巴结讨好这位贵妃娘娘的,其余如明绣婆媳二人,心里都是看她不上,不过见着她里头穿着的袍子,明绣忍不住愣了一愣,转头看向皇后时,果然见她手指又狠狠的捏到了一起,手劲儿之大上头已经有青筋露了出来。 冯贵妃自然能见到这婆媳二人的举动,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嘴边露出一丝媚态十足的迷人笑意,一边解了自己的大蓬脱下递给旁边的宫人,露出里头大红色的衣裳来,上头精致的绣着花朵,瞧起来比之皇后身上的衣裳出色了不止一两筹。 这正红色的衣裳如火艳一般轻易就能焯伤旁人的眼睛,就如同冯贵妃的态度般,红得十分的嚣张。配上她这天然的美貌,确实更是增添了她几许的气质。使得她人比花娇。 可是这要穿正红色衣服,也是有讲究的,不论是在皇室或者是宗亲普通平民,一般都只有正室才有姿格穿这大红色的衣裳,冯贵妃虽然已经位极皇贵妃,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可是只要皇后存在一日,她就只能算作是一个贵妾,不论她怎么嚣张高傲。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今日里却正大光明的穿了大红色的衣裳来耀眼。 明绣本来身为新娘子。应该穿着大红色的服侍,可是她今日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为了不冲撞这位尊贵的婆婆,她也只挑了水红色的太子妃服侍,并没有穿得太过出格。而皇后娘娘为了给儿媳妇面子,穿着也只是挑了尊贵的紫色,并没有穿上大红色的衣服,没想到婆媳二人都只穿了其它颜色的衣衫。这位贵妃娘娘却十分嚣张的穿了出来。 皇后气得胸口不停的起伏。知道这是冯氏有意要过来给她难堪,这时如果自己真的大发脾气传了出去不单是证明自己没了修养,最多旁人不过是说冯氏不懂礼数。可她不过是个贵妃,而自己如果不懂礼数大吵大闹,在别人看来却是失了国母的威仪,反倒是趁了她的心意,因此强行忍住心里的那阵堵塞,牙齿也咬得死紧,这些年的忍耐总算是发挥了作用,强行将这阵难堪压了下来,并且没有一开始发难,而是有些淡淡的道: “贵妃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么来了雅兴?”她这时心里怒极,也不和她作表面上的功夫,反正两人一向不和,在宫里又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在一些皇室宗亲的眼中,也是有所听闻的,她就是姿态作得再好,这冯氏也不可能从此就歇了她心思,对自己毕恭毕敬了,而且她这些年在冯氏这样貌若娇艳,实则心如蛇蝎的面孔下吃过不少的亏,最恨的就是她这么一副装模作样而又故作无辜的样子。 冯氏对皇后的话视若无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脸上虽然带着娇媚的笑意,不过那种忽视与轻蔑却表现得淋漓尽致,没有说一句话,轻易就落了皇后的面子。 明绣坐在皇后旁边,感觉婆婆身体气得微微颤抖了,脸上有些青白,冯氏态度着实令人生气,不过见婆婆这样子她却有些担心,伸了手过去将她手握住,轻轻捏了捏当作安慰,才一边看着冯贵妃含笑道: “贵妃娘娘来请安可真够巧的呢。”她拍了拍皇后的手,那声贵妃娘娘叫得特别的响亮,看着冯氏脸色微变,忍不住笑得甜蜜:“母后,贵妃娘娘来向您请安是她份内之事,不过母后也不能光顾着关心贵妃而忽视了儿臣呢!” 冯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双手死死捏紧在了一起,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位冯贵妃娘娘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嚣张高傲惯了,偏偏圣上又宠爱她,儿子年纪又都大了,照理说作为一个女人,尊崇以及地位一切都有了,这辈子应该是十分满足的才是。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坐上正宫皇后的位置,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不论她在宫中有多么嚣张多么跋扈,可是在外头的人看来,宫里头只有一位皇后娘娘,那才是正宫之主! 就算一些愣头青也能瞧得出来,这位冯贵妃对此事有多么的耿耿于怀,因此称呼她时一律以娘娘统称,从来没人敢当面称呼她贵妃,这贵妃虽然好,可是却比不上皇后这个名头响亮,因此现在听明绣这么一称呼,她忍不住一下就变了脸色。 皇后同她的反应完全相反,她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在冯氏面前吃了不少的苦头,虽说近两年学得乖了一些,性子不如以前那般,也懂得迂回之术,不过从小大家闺秀教养长大,一向以端庄矜持为处事原则,哪里碰到过冯氏这样一个手段频出而又阴险厉害的妇人,暗地里她防得紧冯氏已经不若以前那样能轻易害得了她,不过嘴上却从来没有说赢过这妇人,这时见儿媳妇给自己轻易找回了面子,忍不住心里欢喜,脸上就带了出来。也不若之前那般脸色难看心里纠结,反倒是笑着对一旁的陶姑姑道: “没听太子妃说的话嘛。还不赶紧给冯贵妃看座。” 陶姑姑答应了一声,自然也能瞧得出皇后娘娘现在是心情好的,这时责备她也不是真的责备,而只是作作样子故意气冯氏而已,她们这些跟在皇后身边的旧人儿,是冯贵妃眼里的肉中刺,平时也受过她不少的气,前几年更是被她暗地里下狠手弄死了好几个皇后身边的心腹,因此对她都是恨到骨子里。这时见她吃鳖,哪里有不欢喜的。因此果然在一旁搬了根绣凳放在冯氏面前,恭敬之极的道: “请贵妃娘娘坐!” 冯氏冷笑了一声,原本怒气冲冲的神色竟然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百媚横生,这才不紧不慢的由着自己身后的宫女以及几个妃子搀扶着另外大喇喇的搬了椅子坐下,也不在意皇后的脸色,这才望了旁边坐着的明绣一眼。之前她还挺瞧不起这姑娘。认为她不过是一个突然暴富的叶家女儿,没什么值得她关注的,可是这时看来却是不尽然。 想到之前她不软不硬的给了自己一个钉子碰。对于在宫中横行无忌许多年的冯氏来说,这钉子虽然不大,可却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当面被人驳了面子,心里有多怒自然可想而知,她仔细盯着明绣看了好久,见她并没有坐立不安,反倒是大方之极的望着自己笑,态度宁静温和,倒好似瞧她的自己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了。 冯氏眼里露出一丝狠色,不过她心思可不若给别人的印象一般骄纵没大脑,因此知道如果此时同明绣翻脸,最后落了个没脸的人反倒是自己,就如果皇后之前难以决择的情况一般,到时候闹将开来人家只会说她这作‘长辈’的不懂事,而不会责怪刚刚成婚才一日的太子妃! 想到太子妃这个称呼,冯氏心里又是一阵堵塞,这太子的名位原本应该是她的儿子周临沂的!她一想到这儿,呼吸不免又重了两声,双手紧紧死握,强忍住内心的不平,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太子妃果然是伶牙俐齿的,开始本宫还以为皇上会择了刘家的女儿呢,没想到。。。”她说到这儿不由轻轻伸手捂嘴笑了两下,露出一双明媚之极的大眼,里头充满了嘲弄和轻视,眼也不眨的望着明绣。 这刘氏同冯家一般,都是大周朝的超级世家,一般这些世家里头的女儿都是用以皇室之间联姻或者是世族之间互相通婚,是为超级贵族世家,这刘家好几个女儿都是进宫做了宫妃,只是在隆盛帝上台时,并没有如老祖宗一般选用这些超级世家的女子为自己的正妻,反倒是挑了新出世的世族,就怕往后妻族太盛,给自己造成麻烦。 冯氏这时对明绣说这话,除了让当面说她出生不高之外,还有心在她心里埋下种子,往后夫妻之间有了疙瘩,这生活自然美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她心里笃定,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些事就算明知道是计,应该也会中计,因此她坦然自若,谁知道说出来时,明绣却并没有如她愿一般勃然大怒,反倒是极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用眼睛充满了怜悯之色的望着她,就像冯氏是一个一味蛮闹的孩童般,让一旁担心她上了冯氏当的皇后不由放心不已,看到冯氏在儿媳妇手里没讨到好,她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冯氏没等到明绣动怒,自己反倒是忍不住了,手掌狠狠的拍了下身边的小几,恶狠狠的瞪了明绣好几下,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同明绣年岁相较的美丽姑娘却轻轻用手拉了拉她衣袖,冯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失了态,忍不住眼里露出一丝懊恼,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对旁边宫人说道: “本宫来了这么久,怎么半天也没奉上茶来?姐姐这里的宫女可要交给妹妹**几天?保管往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说到这儿,冯氏的脸色已经和缓了下来,又变得妩媚风流,不如之前那般怒气腾腾的模样,这让明绣的目光不由注意到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来,那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瞧起来很是稳重,面貌长得同冯氏有五六分相似,少了她那的柔媚入骨,却多了一丝清纯青涩的风情,少女的娇美在她举手投足间被展示得淋漓尽致,两人神情亲密,坐得又近,应该是冯氏的女儿。旁边坐着的各色娇媚的宫妃,在这样极为出色的一对母女映照下,都变得极为黯淡不起眼,哪怕她们每一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皇后冷笑了两声,看着冯氏装模作样,忍不住心里直犯呕,前些年冯氏势在时,时常找她麻烦,借着各式各样的名义,将她宫里忠心耿耿的女官以及太监宫女们全弄了去,几天之后就来回报说已经死了丢在后巷,用这样简单而粗暴的手段,冯氏可是折了她手里不少的忠心宫人,这时再提出这样的话,使她想起过往忍不住怒气腾腾,看一旁宫人有些害怕的模样,她温言安抚: “别怕,贵妃娘娘同你开玩笑呢!” 冯氏一听这话,却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脸上直如百花盛开般的娇艳,胸脯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起伏,荡漾出好看的波纹来,整个人充满了**的风情,十足十的一个勾人妖精。 皇后心里不虞,可是这时她却知道隐忍的道理,冯家还没彻底的垮下台去,她该忍的地方还是得多多忍让一些,免得坏了丈夫大事,只是这冯氏着实欺人,今日自己儿媳妇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她就过来捣乱,在儿媳妇面前不给自己脸面,存心想落了自己面子让自己往后相处尴尬,用心实在可恶,虽然只是小事,不过却又十分的恶心人。 她正有些心里烦闷间,却又拿这嚣张的冯氏没办法,旁边明绣却是瞧出了几分端倪,忍不住淡然之极的喝了口宫人后来奉上的茶水,微笑着说道: “待客之道皇后娘娘是懂的,只是请来的才是客呢!”她望着冯氏脸色又有些变化,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连忙用一旁的帕子借着擦拭嘴角的功夫将这抹笑意按了下去,只是旁边那肖似冯氏的少女却是冰冷之极的瞪了她好几眼,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眼睛里头的恨意强烈得恍若实质,让她不由皱眉,这时却不理睬她,得先将这冯氏气焰打消了再说,今日是她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的日子,冯氏当面给皇后没脸不说,而且还又提了她的出身以及其它,摆明是瞧不起自己当面侮辱自己。 她性格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人家要犯了她,她也不是那软柿子任人拿捏作了筏子不说,还得当个被人利用完还瞧不起的筏子。她心里想法转了一圈,趁着冯氏虽怒但是没有发泄出来的功夫又接着道: “只是贵妃娘娘当然不同了,就算不请自来,您的身份高贵,到哪儿都是人家欢迎的对象。” 冯氏脸色铁青,瞪着明绣冷冰冰的没有说话,听她一边说自己不请自来不是客,一边又叫着自己贵妃娘娘,暗指自己身份不如皇后,可是却又说自己身份高贵,态度虽然温和,不过里头的嘲讽却着实可恶,她哪时受过这样的气,正待发作间,身边的小姑娘忍不住又轻声唤了句: “母妃。” 这轻声软糯的一句话,将她理智拉回,忍不住回头看了小姑娘一眼,神色间变得温柔了许多,看着明绣时却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实质,恨不能将目光化为刀子在明绣笑意吟吟的脸上狠狠划上几刀,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再嚣张。 感谢:shelly7212 亲的粉红票~ 感谢:小夜saya 亲的打赏~~~~ 请大家支持一下莞尔的新书,在古代悠闲生活书面上有连接的,直接点进去就是,书名:异世女王驾到,谢谢大家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处理 冯氏这时总算在明绣身上尝到了自己多年给予皇后的难堪,只是明绣的态度比起皇后来说要无懈可击得多,至少不论面对冯氏怎么样的目光以及什么样的言语,不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依旧是淡然端庄的笑着,并没有动怒,也并没有失态,反倒是冯氏自己今日失态了好几次,连理智都险些给这姑娘三言两语一挑拨给将今日来的目的忘光。 这时她想起自己来时是要给皇后没脸,然后当面落了这新任太子妃的颜面,想来这姑娘以前出身不高,只要被自己三言两语一吓,总归会老老实实的,只是没想到明绣表现出乎她意料之外,因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时知道明绣不好打发之后,她这才重视了起来,换了个脸色笑着说道: “今日都怪妹妹的不是了,提前来没给姐姐打个招呼,倒让姐姐难做了。” 冯氏纵横后宫多年,要说一味的只靠着家族以及娇蛮任性的话,那她早就应该被隆盛帝以及冯家抛弃了,而不是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爬到了贵妃的位置上,心机手段她也是无一不少的,不然纵然有家族的支持,可冯家女儿多的是,也不一定就只有她一人能坐这贵妃位置了。 这些年宫里养尊处优,比在冯家时优越许多的生活将她的一些隐忍给磨去,那时在冯家她并不是正支嫡出的冯氏女儿,只是旁支而已,那时在外人看来她风光无限。可是在家族里却是靠着本家生活,平时也要讨好宗族嫡出的女儿。那时的她会审时度日,知道暂时退让的道理,可是这些年宫里飞扬跋扈的生活,早将她的这些隐忍磨去,这时见着明绣,忍不住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态度变得谨慎了许多,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嚣张,反倒是罕见的向皇后道起歉来。 要知道。她这些事在本家时常做,那时为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或者为了能得到族长的注意,她也要不遗余力的讨好本家的嫡出女儿以及一些婶婶们,这些事做来极为顺手,只是她在宫里却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因此皇后等人忍不住都有些发愣,都觉得今日冯氏来意不善,可是态度却极为奇怪。 明绣却并没有因为她一时的道歉而就变得放松警惕,反倒让她心里对这冯氏高看了一两分。她并不是只有美貌的花瓶。而头脑也并不可小觑,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再想试探下她。因此见她已经低头,却并没有领情,反倒是又故意刺了她一下: “今日本宫进宫向母后请安,没想到贵妃娘娘穿得也如此喜庆,配上您娇美的容貌,本宫倒是比不上您了,让别人瞧了,说不准还会以为您才是。。。” 她说到这儿,故作懊恼的模样,明绣转头望着忍不住快笑出来的皇后,有些无辜又有些惊恐的样子,眼里轻轻含了泪珠儿,见冯氏冷得能刮出冰渣子的脸,心里暗笑,可是却又作出手足无措的样子: “母后,儿臣是不是说错话了?” 皇后心里忍不住得意,明绣狠狠替她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她哪里会怪罪她,喜欢她还来不及呢,这时不管冯氏欲吃人的目光,忍不住疼爱的将她半搂在怀里,原本想要忍耐的心里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明绣的话岔也刺了冯氏一句: “傻孩子,你哪有错的,不过你才是新妇,今日进宫应该穿得喜庆一些,免得让不知就里的瞧了会认错也说不定。”皇后今日扬眉吐气,望着冯氏铁青的脸色这些年来心里的郁闷消散了许多,美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浑身上下一股不可侵犯的气质,端庄而又高贵,这原本是极让冯氏瞧不起的,认为她不过就是假正经,哪里比得上自个儿懂风情,可是忽然之间她却觉得皇后这种气质也是极吸引人的,不管皇上是不是宠爱她,不过在这时自己却是真被慑住了。 “妹妹长得花容月貌极得皇上宠有,能让人认错你是年少姑娘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冯氏心里呕得半死,皇后这话说得她就如同一个只靠美色获得皇上宠爱的不足道妇人一般,虽然事实如此,后宫都是靠面皮吃饭,可被她当面一说,却着实有些受不了。 今日原本是想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来给这对婆媳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却借此被人作了文章反倒嘲笑了好几句,冯氏心里恼怒,连着喝了两口茶,见旁边皇后的宫人安静之极的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狠狠的将茶杯往她们方向扫去,嘴里冷冷的骂道: “狗奴才,这茶水如此烫,是想要烫死本宫不成吗?” 身后的六个宫人不安的跪了下去,嘴里连呼着贵妃娘娘饶命,可是如此一来却更让冯氏生气,她不能当面对皇后以及明绣怎么样,只能借机出气,如果皇后因此而出面教训她,不论哪都说不过去,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却也得看着自己打骂宫人,这样一来,这些宫女太监们哪里还有敢真心为皇后做事的? 皇后皱了皱眉头,心里的不虞一闪而过,可是却真如冯氏所想,她就算是明知道冯氏是借题发作,可是却不能因为几个宫人而和她对上,只是这些现下正跪着的人是在她坤宁宫侍候已久的,真要不救也是说不过去,正准备开口间,外头却传来隆盛帝极为威严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如此热闹?” 明绣撇了撇嘴,她就不相信之前的话这位皇帝陛下没有听见,他说话间已经带着周临渊从台阶下头走了上来,隔得如此近,更何况冯氏刚刚尖叫的声音可不小,她现下耳膜都还嗡嗡作响,皇帝陛下虽然没有练就多么高深的武功。却多少都会一些,因此这时只是故意发问罢了。 她眼角余光看到冯氏脸色一喜。正准备要向皇上扑过去哭诉了,而皇后娘娘脸色难看,可是端着国母的架子却不能如她一样的撒娇,因此一时间有些犯难站在原地,只是双掌死死的握在了一起,周临渊站在皇帝身旁,眼睛里带着担心看向她,一双修长入鬓的剑眉微微皱起,看着冯氏的眼睛有些不善。 明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见着冯氏要扑过去的一瞬间。她率先站起身来,动作大得袖摆将旁边的茶杯都扫倒,滚落在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并没有摔破,可是声音却让人吓了一大跳,连冯氏欲扑过去向皇上撒娇的动作都止住了,她趁此机会向周临渊扑过去。只是双腿间的疼痛使得她动作一缓。使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周临渊眼疾手快跃过皇上将她揽在怀里。 正欲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坦时,却见这姑娘眼睛已经含满了泪珠。望着皇帝陛下的眼睛里带着惶恐害怕: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之前说了话惹贵妃娘娘生气,请父皇您责罚儿臣吧,让贵妃娘娘消消气,放过这几个宫人吧,她们侍候十分用心的,都怪儿臣不好。” 她这先来一着将冯氏欲扑向皇帝哭诉撒娇的打算撞破,使得那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比起明绣这样雨带梨花的哭诉又显得小巫见小巫了一些,她这些手段一向是常使的,可没料到今日竟然被人抢了先机,脑子里竟然一时间没及时想到解救的方法,只是看着皇帝陛下皱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责备道: “阿媛,绣儿也是你的小辈,你怎么能同她计较呢?更何况她昨日才同渊儿成亲,礼数上头的事未免还没熟悉,你也别小题大做了,那几个宫人朕瞧就算了吧。” 冯氏张了张樱桃一样的小嘴儿,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来,她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从皇上的宠妃变成了长辈,而且还得要让着这个狐狸一样狡猾的丫头? 她有些不服气,不过皇后心里却笑得开了花,脸上勉强露出端庄的表情,不过暗地里却对明绣眨了下眼睛,被隆盛帝瞧在眼里,看到自己的宠妃在明绣手里吃了亏,他也并没有替她作主的意思,更是借此敲打了她一下。 从冯氏的着装上头他就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太子妃好好进宫请安,她却偏偏要弄这么一出蛾子,这下子吃了亏能怪得了谁?更何况他早不耐烦应付冯氏,冯家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还有些气候,不过再过十年时间他一定能收拾得下来,给儿子留一个安稳平定的国家,不用让他为这些世家们操心。 隆盛帝眼里露出寒光,见妻子眼里露出一丝欢喜,忍不住有些心疼,他这些年不敢光明正大的给她撑腰,他也知道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这时却还不是时候,他不能打草惊蛇,得给冯家留一个还宠信冯家女儿的印象,不然冯氏就算情况不如以前,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彊,临死时的反扑也足以让他手忙脚乱,将一些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打乱。 冯氏见皇上神色冷淡,不由有些慌张,想起自己在明绣手里没得到好处,不由有些不甘,跺了跺脚,拿帕子抹了把眼泪,幽怨的望着隆盛帝道: “皇上~”欲语泪先流,让人忍不住去怜惜,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那表情那意思却将一切委屈展现得淋漓尽致。 明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作态,忍不住暗暗记在心里,决定下次在周临渊身上试一试,见隆盛帝神色已经有了缓和,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为美人儿的娇嗔而软了心,不过明绣却不会轻易让冯氏的愿望达成,忍不住又抹了两把眼泪: “父皇,都怪儿臣的不是,您就罚儿臣给贵妃娘娘出出气吧!” 隆盛帝忍住笑,见旁边儿子一脸不愿的神色,虽然知道明绣是在作态,不过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也冷哼了一声,他脸对着冯氏,不过目光却在注视着一旁的皇后,见她紧咬着嘴唇。原本娇艳的唇瓣也咬得苍白,忍不住目光一柔。对儿子重视媳妇儿也不再那么不满,反倒是温和道: “说什么傻话,你今日才刚进宫请安,一些规矩还不太懂,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只是往后不能再犯就是。” 冯氏没想到皇帝三言两语就放过了明绣,心里哪里愿意,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旁边小丫头又拉了她一把。她这才冷静下来,只是依旧有些不甘的道: “皇上。太子妃刚成婚今日这事儿就算了吧!”她见隆盛帝扬了扬眉,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有着嘉许,忍不住又扬了扬嘴角道: “不过太子妃得罪臣妾倒不打紧,不过太子妃却又代表着太子的颜面,不若让臣妾在宫里拨两个教养嬷嬷过去教她规矩吧,皇上认为怎么样?” 隆盛帝皱了皱眉头,对她没完没了想要收拾明绣又在她身边安插钉子的事情有些不满,不过冯氏借着这事儿占了先头。他却不好一口就驳了。因此沉吟了半晌没有出声,皇后那边却有些不满了,这样冯氏在她这儿安插钉子制衡监视她平常生活也就罢了。现在主意竟然打到了儿子媳妇身上,她是再也不能容忍的,因此见皇上没有一口答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深怕他嘴快答应了,赶紧说道: “这就不劳贵妃娘娘操心了。皇上,臣妾在渊儿成婚之时就派了两个嬷嬷去教导太子妃规矩,成婚之后也一直留在她身边,两位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她们想来懂得也不会比贵妃宫里的人少。” 隆盛帝忍不住瞧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温柔的光芒,望着她道: “皇后这事儿处理得好。” “好什么好,姐姐既然派了嬷嬷过去教导太子妃,怎么到现在为止也没瞧见个规矩出来?”冯氏却有些不满了,忍不住一下子开口道。 隆盛帝冷不妨的被人打断了话头而且当着妻子儿子儿媳妇儿的面被她堵了话,忍不住有些薄怒,冷冷望着她喝斥道: “朕瞧太子妃规矩是极好,反倒是冯贵妃你好似越来越放肆了!” 帝王一怒,冯氏心里一惊,自然知道自己是惹了皇上不快,这么些年来皇上虽然对自己不是时常温言软语的哄着,可是却从来也没逆过自己的意,这时当着众人的面被他一喝,她忍不住有些傻了,呆呆的说道: “皇上,您。。。” 隆盛帝却也不再看她,这些年来冯氏的手越伸越长,态度越来越过份,她在宫里作大也就罢了,可是这时竟然想将手伸到儿子身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如果现在还依着她的意,那自己这些年的忍耐又有什么意思?而且这时候也应该给她一个警告,不然冯氏迟早会起疑,毕竟冯氏的态度太过嚣张,而皇帝纵容的态度又好像太过了,过犹不及的道理隆盛帝比谁都明白,因此这时存心想要教训冯氏,也不管她哀凄凄的唤着自己,虽然冯氏人生得极美,可是再美的东西看了这么些年也该腻了,更何况他江山在手,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他心里又从来没真正爱过她,她的眼泪对隆盛帝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其它因素,根本就不会使得他多停留一刻。 帝王心冷硬如铁,这时转头望着脸色不善的周临渊,深怕儿子因为儿媳妇的原因给冯氏没脸,乱了自己的阵脚安排,因此连忙开口处罚她: “冯贵妃回长秋宫反省一个月,中间如果没有朕的口喻,不许再随意出入!”这话已经相当于是软禁,冯氏娇媚的脸色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望着有些陌生的皇帝,说不出话来。这一招并不陌生,其中有许多受宠的妃子就被她以这样的手段关了她们禁闭,等到再出来时,皇帝已经早就不记得她们了,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儿,许多美人就是败在了这一招看似平常简单,实则不见血毁人的手段上头。 事已至此,冯氏就算再不甘愿,也是黄怀半请了出去,临走时不甘的眼神还在隆盛帝身上留恋,只是隆盛帝目光却是投注在妻子身上,两人难得相处一刻,平时他不是被冯氏拉着去了长秋宫。就是为了保护皇后,不使她因自己的宠爱而被冯氏更下毒手。因此常常去了其他妃子的殿院,这时借着儿子请安的事儿过来一趟,对冯氏的目光自然没有再注意。 临走时,冯氏身边的少女忍不住恨恨的瞪了明绣一眼,将这姑娘看得莫名其妙,随即又释然,猜想着她应该是因为冯氏的原因所以与她不对付,往后只要离她远一些也就罢了,只是那目光里头的悲痛与阴狠却使得她莫名有些不舒适。好似自己落了什么事儿没注意到一般,可是想想自己以前除了周临渊确实与皇室中人再无瓜葛。因此也就作罢。 原本周临渊夫妻二人应该留在坤宁宫等到用过午饭才回去,只是发生了这么一档事,而且周临渊也感觉到妻子在自己手弯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知道自己昨夜放纵,她根本就没休息,因此这时借着冯氏的机会准备打道回府。 皇后虽然有心想同儿媳妇多说一会儿话,她心里原本对明绣就有好感,今日见她将冯氏睹得说不出话。还让她吃了亏。这种情况简直是史无前例,使她对这姑娘更加的有好感,而明绣之前对付冯氏的手法虽然简单。可是却十分有效,见冯氏吃亏,在大快人心的同时,她也有心想让儿媳妇再多停留一些时间,两人能交流一些看法,往后以免自己时常对着冯氏那种娇媚而又讨人厌的容颜说不出话来,只是随即想起那冯氏已经被皇上关了禁闭,有一个月时间出不来,自己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往后再找时间召她入宫也就是,想到这儿,也就释然,也就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舍不得儿子,不过见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也就只得作罢。 皇帝正好顺理成章留下来同妻子用餐,见儿子识趣的告辞离开,更是乐意,连情面上的挽留也没有,就让身边的黄怀赶紧将两夫妻送了出去,虽然早就有心想走,不过见着这当爹的答应得如此干脆,周临渊依旧抽了抽嘴巴。 等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双腿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眼皮儿也是酸涩,浑身跟被车辗过一般的难受,幸亏周临渊说要回家了,不然怕是在坤宁宫她就得支持不住出丑,这时见昨晚的罪魁祸首正不停的替自己揉捏着肩膀,也就舒坦的靠在他怀里,随着马车缓缓的转动,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刚迷迷糊糊没睡多久就被周临渊叫醒,他看着眼前神色还有些慵懒的佳人,虽然不忍心叫醒她,可是这时是京城,而且今日又是他和明绣刚成亲的第二日,外头多的是人盯着他们,这时他就算想放肆一下也得关上了门回家再说。 将摇摇晃晃的明绣扶下马车,两人进了府门又钻进小轿里头,一路晃悠悠的抬进了内院,在外头时明绣困得不行,可是进了院子睡意却又突然没了,想起在宫里遇着冯氏以及那个清丽绝伦的少女,忍不住心里有些讶异,仲嬷嬷两人上来将她外套除去,在外头走了一圈也有些累了,春夏秋冬等因为早上的事情这时被带了出去现在还没回来,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侍候着,周临渊在一边看着两人斯条慢理的替她脱衣裳,忍不住挥手将她们赶走,自个儿凑了过去。 这时屋里好几个人,除了仲尤二人之外,还有好几个婆子在侍候着,她也不怕周临渊乱来,任由他替自己除去外套,虽然里头只着了两层单衣,只是屋里烧着地龙也不觉得冷,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等到洗完脸和手之后,秉退了众人问周临渊道: “坐在冯贵妃旁边的女子是公主吗?” 周临渊点了点头,心里对明绣问起这话有些了然,猜想着定然是七公主哪里没表现得当,让明绣瞧出了端倪,只是这事儿他却不准备向明绣直说,怕她因此心里埋下阴影,对二人往后生活有影响,因此一边拉她坐到床边,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漫不经心的道: “你管她是谁,昨晚没睡多久,今儿出去我瞧你脸色不好看,我们睡一会儿吧,中午再起来。” 明绣虽然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不过想到他说的也对,那位公主对自己眼神不善应该是源自冯贵妃的关系,所以才对自己怒目相视,只是眼光里头带着痛恨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明绣想起自己又没惹到她,除了周临渊同她兄长有利益相关的纠结外,其余事情应该八竿子也打不到自己身上,如果真是为了这些事,那自己躲也是躲不了的,多想无益,反正已经嫁了这个人,现在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行。 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有些烦闷,想起自己梦想中那种悠闲自在的生活,好似因为周临渊而离自己远了,忍不住又有些抱怨: “嫁你之后麻烦事情多了好多少,那冯贵妃一瞧就不是好打发,今日因为我告状而被皇上处罚,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周临渊眼里闪过冷光,一边抱着明绣细腰,微微用力就将她抱进床内,一边走了几步将床幔放了下来挡住,双手一勾将想要躲到床铺内侧的小妮子困在怀内,拉了被子替她搭在身上,摸了摸她脑袋这才怜爱的说道: “你放心,到时候冯氏出来之后会有事做,不会急着想找你麻烦的。” 这话什么意思?明绣一听来了兴趣,忍不住撑起身子,将下巴搁在掌心上头,尖细的下颚越发的小巧圆润,见周临渊只是望着自己笑不说话,忍不住有些羞涩,又有些甜蜜,拍了下他胸口问道: “这话怎么意思,你快告诉我!” 她这么轻微的动作,胸口斜斜的衣领处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大片肌肤来,里头水红色的肚兜十分勾人,隐隐约约能瞧着下头白皙的隆起,两根细细的带子瞧着不堪一拉,若隐若现十分馋人。 周临渊眼睛里露出亮光,忍不住隔着衣衫向那绵软处咬去,听到她惊呼以及喘息,两人都是浑身一颤,只是他好歹知道收敛,昨晚放纵过后今日替明绣上药时瞧见伤处已经红肿异常,这时他就算再冲动也得忍住,因此咬了几口之后将自己脸挪开,见明绣脸色晕红,眼睛里好似蒙着层水雾,星星点点瞧着就惹人怜爱,他忍不住下腹一紧,赶紧将她抱了下来伸手按住脸蛋,喘了两声低沉道: “睡一会儿,不然等下就没法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归宁 明绣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脸蛋红彤彤的,乖乖的答应了一声,安静的伏在他臂弯里头,虽然那冯氏还令她有些忌惮,今日里她不地是占了冯氏对她不熟悉而且还小看了她的便宜,因此才将了她一军,只是那冯贵妃毕竟常年混迹在宫中的,能将皇后也压得死死的,手段自然不容小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心里多少有些烦闷,不过周临渊说话一向算数,他既然说了冯氏关了禁闭出来之后没空找自己麻烦,那必定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并且还十分笃定冯氏逃不脱他的算计。 明绣想到这儿,忍不住心里一甜,虽然周临渊说这话轻描淡写,不过他对自己的保护之心却由此可见一斑,原本对于这桩婚事她还有些许的愁闷,可是周临渊的心意却使得她心里安定了不少,不再胡思乱想,闻着他身上特有类似青草的清新味儿,不知不觉的就抱着他睡了过去。 周临渊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已经渐渐平缓了,已经闭上的眼睛这才睁了开来,想起今日进宫的事情,眼里露出一丝冷淡幽暗的色彩,好似暗夜里的霓虹般,清冷可是却又耀眼,想起冯氏今日嚣张的模样,自己媳妇儿都还没敢穿那大红色的衣裳,她就敢光明正大的穿了出来,平时欺负自己母亲也就罢了,现在手伸得太长了,胃口也越来越大,野心也因为二皇子意外的落势而变得明目张胆,这样不行! 他知道父亲还想借助安抚她能使冯家人放松警戒到时候将这些世家连根拨起,大周国内几大古老世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时实在不宜动冯氏。只是她实在是太过份,如果不给一个教训她迟早会变得更加不知轻重! 周临渊不怕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真正聪明的人会懂得衡量得失并且要下手也不会轻易去做,可他却最恨同冯氏这样有些小聪明可是又不太聪明的人,冲动之下不管不顾做出一些事情来,偏偏这样子的性格最让人忌惮,因为他就算摸到冯氏心里的想法,可是却保不准她会不会狠下心让人对明绣下暗手。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有那个周敏,也就是冯氏的女儿七公主。因为冯氏不是正宫皇后的原因,因此女儿自然也不能算作嫡出,大周朝有定律,只有嫡出的子女才能继承名字中的字牌,其余贵妾或者是侧妻一类的,除了所生儿子,女儿一律都只能用单字,冯贵妃一日没当上皇后。她就算势力再大。她女儿也只能叫做周敏,也不是周临敏! 这种种事情虽然都微不足道,不过对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了。况且这周小七同叶明俊的事情还没解决,虽然叶明俊那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过显然周敏是还没有放下,并且将这怨恨已经转移到了明绣身上,她同她母亲冯氏不一样,那冯氏虽然瞧着有手段又有心机,不过在周临渊看来只是小聪明罢了,毕竟一个人就算手段再阴狠毒辣,可是如果沉不住那也是不成气候的。 可是这周敏以前倒是不觉得,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说心机如何,只是每当冯氏在不恰当时机发火时,都是那姑娘在背后轻轻制止她,这动作虽然细微,不过今日里仍旧被周临渊瞧在眼内,她那看向明绣时怨恨的眼神,自然也被他一一看清,并且心里打定主意要将这事儿解决了。 怀里的人儿已经渐渐睡得香了,也许昨晚他孟浪了些,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已经渐渐睡得有些打呼了,间或伴着一些磨牙声,周临渊感受着这种与人同睡的新奇感觉,看她就算不雅的睡姿也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觉到她因为屋里生着地龙又被自己抱得紧了有些热,而伸出一条**压在了自己身上,随着她的动作周临渊感觉自己又有些热气上涌,忍不住苦笑一声,将她又抱得紧了一些,被子重新替她压上,见她还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两声,越看越爱,忍不住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才抱着她心满意足的一道睡去。 明绣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只是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连喘气都有些困难,昨晚因为没睡好,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旁边周临渊在她刚一挣扎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两人本来说好要起床吃午饭,可是这时瞧着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虽然还有些睡意眠眠,不过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收拾了起床。 虽然只是大半天的时间,不过院子里又多了不少新面孔,春夏秋冬没有被调回来,仲嬷嬷也没有现说这些事情,想来是周临渊有其它安排,侍候明绣的是一个瞧起来十七八岁的丫头,长相只是中等清秀,但是性子很是有些温和,嘴角边时常都带着笑意,不是冬雪那种飞扬欢快的笑,也不是秋霜那种懂得审时度日的笑,总之令人感到很是舒心就是了。 这两天因为明绣身体不适,所以周临渊也老老实实,再加上第三日时又是明绣归宁的日子,因此他也强自遏制住自己的冲动,虽然刚尝滋味,却也不敢让明绣回娘家时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忍了两天,夫妻二人一大清早就收拾妥当了,明绣这时归心似箭,以前倒不觉得有如何想家,可是现在一嫁人,那种感觉已经是不同,前一天就早早的将东西给收拾好了,她们住在府外,上头婆婆在皇宫里住头,她又不用日日请安,回娘家也不用特意去报备,因此倒比一般人家轻松很多。 夫妻二人收拾了东西就坐上马上,带了一些要送回去的礼物,明绣身上展露出成亲后独特的柔媚风情,少了些以前的青涩。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多了些媚意,看得一旁已经忍耐许多天的人恨不能将她狠狠捂到怀里去。 两人来到叶明俊家时天只是刚刚大亮而已。不过叶明俊却也想念她,因此早早的使人等到了门口,等到将夫妻二人接进去时,几人都是好一阵感慨,说起从前儿时的那些寻常小事,这时想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儿。 在叶家留了一顿午饭,因此周临渊是皇子,而且又是太子,虽然按照普通人家的规矩。女儿出嫁归宁时可以在娘家歇上一晚,只是周临渊的身份却注定了不行。因此傍晚时分用过饭后两人又打道回府。 临走时虽然知道哥哥离太子府并不远,明绣仍旧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嫁人不过三天时间,可是在她看来却像是已经过了三年,周临渊对她虽然好,只是那种感觉却是又难以形容,好似有些想念哥哥,又好似有些怀念以前单身独自一人的日子。 叶明俊心里虽然也同样不舍。不过他好歹理智还在。帮着周临渊一道将明绣哄走了,两人又交换了一个对方才懂的眼神,马车才缓缓离去。回到太子府时。明绣的脸色还有些不佳,周临渊心里疼惜,见她默默的取了首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新来的丫头替她梳着头发,那眼神不知道又飘到了哪儿去,忍不住有些心疼,挥退了内室里的丫头,等到人都走光了连外间屋门也拉上了之后,他才一把抱住了明绣。 “绣儿,你不是还有我吗?” 明绣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情总是有些低落,虽然知道自己总得要嫁人,而且嫁的是周临渊,他还肯让自己见哥哥,可是一时间总还是有些不习惯,心态也没转过来,这时见周临渊哄自己,忍不住撒娇的靠在了他胸前。 绵软有致的身躯靠在自己怀里,周临渊初时还心疼的哄着她,可是渐渐的两人之间却又变了味道,他已经忍耐了三天,对于一个初尝滋味的少年来说,这时又正值青春年少热血冲动之际,能美人儿在怀而又坐怀不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行为,这时哪里还忍得住,虽然她神色间还有些焉焉,不过他手已经透过斜斜的领口,伸进了她衣衫里头,隔着肚兜抓住了她胸口的一只绵软隆起,重重的揉捏了起来。 明绣初时还很是温柔的靠在他胸前,感到他有些不对时已经被人捏住了胸口,这时少女正在发肓中,被他这么重重的一下弄得生生的疼,眼泪险些流了出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她呼叫出来,那少年已经忍耐不住将她动作粗鲁的抱进怀里。 她只感到自己双腿腾空,已经被人抱了起来,她还没开口说话,周临渊已经抱着她走了几步,来到榻前一把将她扔了上去,这时正值春季,上京的天气还十分寒冷,**铺上厚厚的毛毯,这一下摔得并不怎么疼,可是却被吓到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经感觉某个急不可耐的人已经将屋里燃着的宫灯调小了一些,连衣衫都没脱就三两步窜进床边来,取了床幔子将里头挡住,眼神危险的脱了自个儿衣裳,只余了一条浅白色长裤向她走了过来。 明绣心里有些慌乱,她成亲之后就同周临渊亲近了那么一次,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有心想让他放过自己,不过想起自己上次求他时,他不但是没放,动作反倒是狂猛了几分,心里又有些害怕,忍不住又往床里缩了缩,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周临渊心里一把热气直往上窜,一向子抓住她双手,身体顺势压了上去,忍耐了许多天的**再也忍耐不住,在身上这具绵软娇下泛着香气儿的身体下理智也不翼而飞,他一边抓了明绣双手固定在头顶,一边狠狠的往她脖子啃去,一路顺势向下,亲到胸前时停了下来,等明绣喘了几口气,这才一口咬在她肩膀处,听她一声闷哼,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 “别扯!” 话音刚落,周临渊已经扯断了她肚兜带子,露出胸前一片如玉雕般精致的女体美景来,周临渊头埋了进去,感受着那种滑腻绵软而又温暖细嫩的触感,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儿,双手还不自觉的已经伸到她肚子。在那小巧的肚脐处摸了几下,感觉着身下的姑娘如受惊的鸟儿般身体微微颤抖。惹人怜爱,粗鲁的动作不由温柔了几分。 如果一开始他动作粗暴让明绣心里还有些害怕的话,这时的温柔则是让她身体不自觉的放松,连眉宇间也和缓了许多,感觉到周临渊的手轻轻在她身上游走,带着小心翼翼,好似她是一个珍宝般,心里觉得一阵温暖,忍不住伸手勾住了他脖子。 这个亲近的动作使得周临渊努力想要放慢下来的动作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扯开她已经凌乱的衣衫,自己也半跪起身将裤子拉开。手上轻轻翻了个转,就将她娇小的身体提在了身上,身上的衣物犹如花瓣般滑落在**,随即又被周临渊将她身子压在**,两人肌肤相亲,明绣感觉到他气息明显的变化,忍不住又有些紧张了起来,感觉到周临渊手已经探到了她腹下。之前的伤处用了几天的雪莲玉髓。再加上他又这么几天没再碰自己,因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时被他一摸。想起那时的疼痛,忍不住紧紧的缩在了一起。 周临渊手指过处感觉到她略有些湿滑意,只是好像比上次洞房时更加的紧窒了一些,他借着这一点点幽湿,可是却边手指也滑不下去,他忍不住站起身,跳下床去掀了帘子,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瓶雪莲玉髓。 明绣伤处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时见他又拿了这东西,忍不住有些纳闷,周临渊却不管她想发问,又将她重新压在身下,俊美异常的脸庞因为忍耐而变得火红,多了一丝媚惑之意,乌黑顺滑的长发从他修长的脖子滑下来落在她脸边,带出一丝淡淡的轻痒。 他手指又重新伸到明绣大腿中间,指间上头带着一丝冰凉之意,明绣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腿间游走,因为有了雪莲玉髓的帮助,变得湿滑了许多,正有些疑惑间,已经感觉到他那坚硬如铁的地方已经靠了上来,突然之间明白了他的打算,忍不住有些慌乱,使劲儿推了推他胸膛,可是他不但没被推开,反倒强悍的借着雪莲玉髓的湿滑作用,一下子硬是挤了进来,奋力之下已经挤了一小半进去,那股撕裂感又再度传来,疼痛使得明绣身子一阵僵硬,忍不住哭喊了一声: “你先出去,疼。” 箭头在弦上周临渊哪里收得回来,这时虽然听见她呼痛,不过他脑子里只感觉到那阵柔软嫩滑之处已经将自己紧紧箍住,虽然借着这雪莲玉髓的原因只进了一点,不过那种如登极乐的感觉却令他不由自主的沉醉,他脸色晕红,双眼带着一丝迷蒙之色,再也忍不住,嘴唇紧紧吻住明绣呼痛的嘴巴,腰下却用力一下子狠心挤了进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人儿身子已经僵硬了起来,浑身颤抖个不停,原本带着淡淡粉意羞涩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雪一般的惨白,他心里虽然疼惜,可是身体的欢愉却是控制不住,身体好似有意识一般不停的动作了起来,见明绣随着自己的动作身体不停的抛动,那小嘴张着不住的喘气,胸口起伏不定间荡漾出美丽的景色,双手下意识的伸了过去将那两团晃动的绵软捏住。 明绣感觉着周临渊强悍的力道,那种撕裂感疼痛中又夹杂着一丝不适,可是对于他的亲吻爱抚却又很是喜欢,脑海里全然没有了旁的事,只是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虽然疼痛异常,感觉并不舒服,可是两人却又是这样的亲密,她双手缠在周临渊脖子上头,眼泪不自觉的滑了出来,感觉到周临渊伸出舌头替她舔了去,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一哼出,连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轻软柔绵,好似在撒娇一般,果不其然,周临渊听了这声音,那原本就已经包裹得很是费力的大腿间,更是感觉到那阵撕裂感更加增大,好似这么一下又胀大了一些,周临渊的动作变得更加粗暴了起来,明绣忍不住轻轻抽泣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莫名的总觉得想要流泪。 这时只感觉到自己胸口间心跳越来越快,只能紧紧的抱着周临渊的脖子,感觉到自己身体不住的颤抖,在他耳边轻轻拉泣。 两相刺激之下,周临渊只感觉到一阵接一阵没顶的快感,察觉到明绣越来越紧窒,狠狠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了她身上。 两人都是一阵气喘,感觉到周临渊的双手死死的捂在自己腰间上,虽然已经完事可是却又没抽出去,在她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伸出酸软的双手推了他一下时,才感觉他有些不情愿的将还没消退的地方抽了出去,翻身躺在了**,霸道的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随着他的动作,明绣感觉到腿间流出一股热液,**还残留着之前**时暧昧的气息,忍不住有些脸红,乖乖的伏在他胸口上。 周临渊一边摸着她胸间,两人这一次比起洞房花烛时已经好了许多,明绣虽然也疼痛异常,可是有了雪莲玉髓的帮助,总归是好了许多,不再如第一次时那种撕裂到令人不能忍受的疼痛,虽然不是完全尝到**的乐趣,可总归也不再是令人难以忍受,完全只是有种受折磨的感觉了。 他摸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借着之前残留的痕迹,又将明绣压在榻子狠狠要了一次,因为之前才刚完事没多久,足够的润滑以及之前的进入,总算是没让明绣尝到什么苦头,进出间也顺畅了许多,因此他也不再忍耐,只是大力动作,这种感觉比之前还要爽快许多,屋里断断续续的响起明绣低声哀求,哭泣的声音,只是她越是哭,周临渊越发的不能自制,动作越加的粗暴。 等到他神清气爽的将明绣重新抱进怀里时,见着昏昏欲睡的佳人,想起自己已经忍了许多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伤口好了,这时哪里容易放过她,趁着她没有喊疼喊得厉害时,又尽兴了一次,这才抱着浑身软绵几欲昏睡的美人儿去清洗干净,重新替她换了衣裳,一切也没有假手旁人。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新来的丫头们正等在外头准备侍候主子们吃宵夜,虽然关上门儿不知道屋里做些什么,不过这么大半天里头没有召见,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猜得出来,因此都是面红耳赤,想起太子那俊美异常的容颜,几个丫头脸上都露出红晕,连眼睛里也蒙上了些水雾。 内室隔外间有些距离,屋里又有浴室以及大厅等,因此里头的声音倒是听不清,只是越听不见,越是只能朦朦胧胧只靠着自己想像,就越发的勾人。 两人从叶府回来不久就厮混了半天,这时明绣也有些饿了,只是懒洋洋的浑身使不出力气来,微微眯着眼睛,听见周临渊已经拉了铃唤人进来,脸孔更是觉得烧得厉害,门一打开就涌进一股清冷的空气,将屋里暧昧的气息冲淡了许多,她只着了薄薄的衣裳坐在床边,内室的珠帘没有挂起来,丫头们在外间忙碌着摆上一些膳食,少了春夏秋冬几人还真有些不方便,明绣这时倒有些想念何翠翠了起来,只是她到如今还没成婚,都已经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何远明里暗里不知向自己念叨过几次。 她叹了一口气,感觉帘子被人打了起来,转头透过薄薄的床纱看过去,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形带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他头发因为之前的沐浴还微微有些湿,只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走进来替她将幔子挂在两旁,一边含着笑意望着她彤红不知所措的脸庞,忍不住手臂一伸勾起她轻软的身子,嘴唇贴在她嘴唇上狠狠亲了两口,伸出舌头勾缠,放开时两人又有些轻喘,明绣感觉得出他身上微妙的变化,忍不住心里有些害怕他不顾一切又乱来,谁知他并没有再撕她衣衫,而只是伸手摸了她胸前占了些便宜,就扯了一旁傍晚时分他随处乱扔的衣服替她穿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和亲 侍候人的动作虽然并不熟练,可是神情却有些认真,明绣挣扎了两下原本想自己穿衣服,可是拗不过他,只得任他拿了裙子衣裳等替自己穿上,她自个儿最后再整理一下,才神色慵懒的坐在床边,拿了脚踏板下头的鞋给穿上了。 周临渊看她疲累不愿动弹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好笑又怜惜,一把勾住她小腰,半搂半提的将她拉了起来。明绣这一站起身才觉得浑身软得有多厉害,只能狠狠瞪了周临渊一眼,小手又掐了他手臂一下,只是见那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拿他也没辙,反倒他还又趁着搂着自己的空间手又伸到胸前捏了一下。 这一下明绣惊呼了一声,她是给疼的!这个岁数是少女刚刚发育中,碰一下都有些疼,被他这一下捏得更是隐隐泛疼,见周临渊眼神幽暗,又出现了她这两天才刚熟悉的那种表情,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禽兽! 周临渊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然怕是真得禽兽一回,外间丫头已经摆上了饭菜,虽然只是夜宵而已,不过他之前看明绣在叶家时因为心情失落吃得并不多,怕她等会半夜饿了,因此让人准备了一些她爱吃又下饭的菜,煮了些米饭也是软软的,那色泽让人瞧着就胃口大开。 明绣原本还不觉得如何饿,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才觉得自己真的饿了,回了一趟叶家,虽然嫁给周临渊不过才三天,但那种心境却是不同,好像她已经离家三年了一般。这时也有些想山里的家,还有李木匠小黑等了。她成亲李木匠等人因为身份原因,都没能来参加,心里不得不说有些遗憾,这时想起,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回去一趟了。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就有些低落,只是这些事情都只是嫁给周临渊后的一些后遗症而已,如果她是嫁给别人,这种困扰一样是有。而且嫁不嫁周临渊好像一开始也不是她说了算,而是隆盛帝说了算。况且周临渊对她也不算差,至少她如果想要回村子一趟,明绣至少有五成的把握他会同意,如果是在他没有事情忙的时候,他绝对是会同意。 周临渊一边替她挟着菜,一边看她偶尔愁眉苦脸偶尔又自个儿笑起来的模样感到十分有兴趣,也不提醒她,只是正大光明的盯着她瞧。两人现在为止倒是多了丝新婚生活的甜蜜。都感到十分的新鲜,而且也在努力的调适中。 周临渊这些日子被隆盛帝勒令在家反省,倒像是免费得了一个休息的长假般。又不用去工作,每日只在家里将事情处理好了,陪着明绣说说笑笑或者是两人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呆坐着大半天,各干各的事儿,也是令人感觉十分的温暖,这种感觉周临渊以前是从来没有的,现在有了明绣的陪伴,就算她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拿着女红坐在旁边,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以及香气儿,他就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宁。 新婚的生活除开两人已经共处一室,平日里多了许多亲密的行为之外,对明绣来说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唯一还感到不太适应的,大多也就是周临渊时常的亲近,以及皇后不时的召见而已了,少了冯氏的威胁,皇后容颜更加的光彩,两婆媳相处时更多的也是谈论其它的事,而少有涉及宫庭的,这对于明绣来说,正中她的下怀。 她这时还没完全准备好已经面临皇宫的生活,所幸运的是,隆盛帝此时春秋正盛,轮到周临渊当皇帝以及她当皇后一看就还有许多年的时间,对于一般的女人来说,巴不得能立即母仪天下,可是对于她来说,这样悠闲的生活才是她喜欢的,因此时常进宫除了同皇后谈心聊天之外,还不时的写些养生方子交给皇后,希望能让隆盛帝身体强健能再多活几年,皇帝陛下对于她的动作自然是一清二楚,欢喜之下只当这是儿子儿媳对自己夫妻二人的孝心,感叹儿子果然是没挑错人,选的儿媳妇儿如此孝顺不说,还根本没有贪慕虚荣,恨不能立即上位的野心,对她自然更加的和颜悦色。 只是明绣心里虽然有些忌惮冯氏,不过冯氏一个月的禁足之期总算是过来了,她出来之后虽然有心想找明绣麻烦,只是她自个儿的麻烦却更早的来临了,这时候早就已经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哪里有时间来找明绣的麻烦。 周临渊不知是在哪一次进宫和隆盛帝商量了什么,隆盛帝竟然有了想要用七公主对边塞和亲的念头。要知道大周朝这几十年虽然在隆盛帝上位后励精图治,操练兵马,在军事用品上头也从来没克扣过银钱,因此边塞的兵士比前几朝皇帝在位时日子过得要更好些,有了充足的粮食以及军用物品,士兵在作战上头更加勇猛,再加上将领有镇南王一家,原本一向混乱不堪的边塞变得平稳了许多。 可是边塞变得稳了许多,并不代表这一隐患就根除了,边塞那边大漠族的人员虽然稀少,可是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比起大周朝的人来说,虽然人数上多有不足,可是勇猛上头却又略胜一筹,而且那些人总是有些不安份,只是大漠族的人自己也面临着其它民族的威胁,因此对大周朝这边只能是尽力讨好着。 隆盛帝现在忙着应付自己国内的内患,冯氏等一系列士族还没有一一铲除,虽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可手中还把握着大周朝一些要脉,类似一些商业等更是实行了垄断,让隆盛帝偶尔也是感觉手足受制于人,宫里有些必用品也是须得经过冯氏等士族的手,对于一个雄心壮志的帝王来说,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大漠族能如此识趣不与大周朝起干戈,隆盛帝自然也乐意之极。他有信心,只要让自己收拾了冯家等几家超级士族。等到自己空出手来时,区区一个大漠族绝对不在自己的话下,暂时的安抚是必要的。 早在一年前,大漠族的首领单正就已经着使臣上书要求迎娶大周朝的公主为妃,以交两边秦晋之好,可是隆盛帝知道这单正今年已经五十多岁,虽然身体还算健朗,可是在这样的古代,已经是知命之年的老头儿了。古代人大多活到这岁数已经算是身体埋进土里半截的老人儿了,他比隆盛帝还大了十几岁。因此哪里也就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一直将这事儿给压下了。 可是冯氏现在渐渐嚣张,周临渊比起自己的父亲,更加的要心狠手辣一些,他对七公主并没有兄妹之谊,心里冷淡狠辣是一个帝王的标准,只是隆盛帝虽然狠,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不喜欢。再不待见她娘,总归也是自个儿的亲生骨,可他却不同。他想起七公主看着明绣时阴狠的眼神,总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将七公主制于死地,一出手就是狠着,让她永远不能再翻身的手段,以后就算再痛恨明绣,也腾不出手来对付她,明绣无疑要安全许多,再加上冯氏他早就看不过眼,儿子刚刚倒台不久,女儿又遭此大难,想来她自个儿已经忙不过来求着皇上,更没有闲心去对付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了。 隆盛帝初时还有些犹豫,他心里虽狠,可是总归已经是当父亲的人,对这事儿总归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更何况那大漠族他迟早是要用兵的,到时候七公主周敏一嫁过去,如果两边开战,她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是第一个就得死的。这事儿如果他不愿意也就罢了,如果答应了嫁公主,却又不是真嫁个皇室血脉的公主过去,那单正如果觉得受辱,同大周朝开战,他虽然不惧,可是到底赢得不如自己精心打算过后的精彩。 周临渊见父亲犹豫,他冷笑了两声,嘴角边勾起一丝残忍阴狠的笑意,犹如一朵噬人的花朵,既迷人而又危险重重,他这时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望着还在沉吟中的隆盛帝,轻笑了两声,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暗的气息: “父皇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只是我那大舅子现在还单身未婚,不如将周敏指给他,到时候她即能在你眼皮子下头得到保护,又不用被送去和亲,一举两得如何?” 隆盛帝一听这话差点儿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 “你想得倒是挺美,朕是绝对不会允许未来皇后娘家坐大!” 好不容易冯氏收拾了一半,他怎么可能又给自己儿子未来竖立一个难以收拾的大敌?太子已经娶了叶家女儿为妻,这在世人看来已经是风光无限的事情,如果再嫁一个公主过去,那叶家就一转眼可以成为媲美中型世家的家族,这种情况是他万万不能允许的,一听儿子说出来他就有些没好气,忍不住站起身在书房内转来转去走了好多圈,最后见儿子虽然笑容满面,可是眼睛里头却带了嘲弄与冷淡,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小子偏偏没心没肺,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周临渊偏偏不买他的账,冷笑了两声,终于还是记得面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子,而且还是皇帝,态度收敛了一点,不过还是十分嚣张,冯氏的嚣张与他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巫见大巫一般,这时见隆盛帝发火,他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舍不得女儿外嫁?除了叶明俊,现今国内你还找得出谁是单身未婚而又如叶明俊条件好的?” 隆盛帝被他这话堵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心里终究有些不甘,虽然知道儿子说的是实话,可偏偏他的语气神态足以将人气得脑中风,因此瞧着心里就有些不爽了,看他这副冷淡的样子,虽然自己从小就教导他要摒除情爱以及各种软弱的纠缠,要变得冷清冷静以及狠心决绝一些,可是现在见着儿子完全照着自己的话做,甚至做得比他还要优秀时,他心里却又不是滋味了,看着他有些复杂的道: “渊儿。她是你妹妹!” “我只知道谁想对我不利,就得先下手为强将危险遏制在没萌芽时。” 隆盛帝又是一阵哑口无言。周临渊能看得出那日七公主周敏对明绣神色间有愤慨之意,他自然也能瞧得出来,可是心里只当是两人因为冯氏与皇后之间不和的关系而有些互相仇视对方罢了,可是现在听周临渊一说,好似其中还另有隐情,他子女虽多,可是能活下来的也并没有多少,因此对冯氏虽然并不待见,可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那大漠明知道是死处,如果还真派去和亲。那说是送死也不为过了。 大公主和三公主都是派到边塞和亲,可是那些民族是同大周朝交好,是要依附大周朝才存在的小族,和大漠族并不一样,两个公主嫁过去虽然不如在宫里过得好,可是至少没有谁敢伤了她们性命。 可是这大漠族却不一样,大漠族的王单正还能活几年谁也不知道,他手下有好几个儿子。如果到时候他一死。依照那里的规矩,父死子可以继承他的一切财产,包括权位以及女人。到时七公主该如何自处?她甚至只能像一个物件般被群男人抢来抢去,在这样封建保守的大周朝来说,这无异于是对女人最为严苛残忍的处罚之一了。 见隆盛帝还有些犹豫,周临渊却不耐烦了,正伸了伸懒腰准备告辞去坤宁宫接自己媳妇儿时,却听见父亲神色冷静的开口: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周临渊脑海里各种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隐瞒,七公主和亲是势在必行的,皇帝现在就算有些犹豫,可是他心里只是有些过不去罢了,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方法是最完美的解决事情方法,帝王心术他从小被教育到大,知道隆盛帝最终也会用七公主和亲,他虽然是父亲,可是他首先更重要的是帝王,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江山社稷最为重要,一个女儿虽然不舍,但能给他足够的时间整理国内,他是绝对愿意的。 “我的好七妹可能已经有驸马人选了,父皇想做什么,还得要赶快才是!” 他似笑非笑,隆盛帝心里却勃然大怒,联系起周临渊之前所说的那番话,他要是猜不到真是枉为帝王了,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二人竟然有了牵连,这让他不单是自尊心受损,而且还极为的不悦,因此点了点头: “这事儿迟些安排,现在你是不是要接太子妃回去了?” 两人说完公事,都十分有默契的将这些事儿抛到一边,隆盛帝一边抿了口茶水,一边唤了守在外头的黄怀进来,见儿子点点头,他也赶紧收拾了东西同他一道去坤宁宫,话说都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儿,为嘛儿子能正大光明,他这作老子的却偷偷摸摸,还能借着他的名义一道过去,这是为什么? 父子二人都没有坐步辇,而是一步一行的往坤宁宫方向走去,这儿离坤宁宫不过是一刻来钟的距离,二人正好趁此机会锻炼一下身子,隆盛帝也知道养生的道理,他雄才大略,虽然希望能好好治理国家,可是也明白好的身体是做事本钱的道理,他不希望在自己事情做到一半时,身体突然就不行了,撒手归去怎么也是不甘心的。 因此平素极少动用步辇,去哪儿都是用走的,每日除了批阅奏章外,还得抽出不少时间练习骑士以及跟着拳脚师挥上一会儿,除此之外后宫还有不少的女人等待他安抚,这日子行程挤得满的,一个人都恨不能掰做两半花! 正自向儿子感叹间,却听那不孝子冷冷的嘲笑道:“你自个儿找的!” 皇帝给他这话气得翻了个白眼,可是仔细想想他的话又没错,能治理好国家能铲除世家是自己的心愿,好好治理朝堂甚至用到后宫的女人,这一切是他自己的方法,是他自找的也没错,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是好,可是这女人多了闹腾起来也烦,虽然明白儿子的话算得上是忠言逆耳,可是听着怎么心里就这么不舒服呢? 黄怀跟在后头满身大汗,听着前头父子二人一个不小心说得又有些紧绷了起来,他在心中暗暗叫苦。正期望能有人现在解开那前头二人又充满火药味儿的对话间,果不负他心里的期望。御花园内远远的走过来一群人,瞧着穿着打扮以及那驾势,就不是寻常的宫人。 隆盛帝皱了皱眉头,那前头熟悉的阵势以及令人打心里烦闷的感觉,就知道是才刚从关禁闭中出来不久的冯贵妃,转头见到儿子看好戏的神情以及冷冷不屑的模样,忍不住又是觉得尴尬又是觉得火气上涌。 那远处的一行人想来也见到了隆盛帝二人,抬着的小辇加快了脚步,走到前头不远。果然能见着冯贵妃那出行时独特的嚣张驾势,只是这时的她因为接连着儿子竞争皇位被打击。又继自己从皇上的宠妃被关禁闭,再到现在听到某人有意放出的风声女儿有可能被派去大漠那样的野蛮人和亲,她哪里坐得住,这两天有些急上火了,只是找皇帝又没找到,今日正准备到御书房内去堵截皇帝时,正巧在这儿碰上了。 冯氏这两天是着急了,这时出门虽然还是收拾得同以往一样的光鲜。只是那种柔媚慵懒的神色被焦急所代替。见着皇帝时也没注意到他一闪而过不耐烦的神色,反倒是极欢喜的赶紧让人停下步辇,拉着沉默不语的女儿冲到了皇上面前。要不是碍着自己还拉着女儿,她一把就会扎进皇帝怀里,只是这时好歹在七公主的提醒下稍稍冷静了些,同她一道向皇上行了个礼,看也不看旁边的太子周临渊,只顾着急急的向皇上道: “皇上,听说您想要将敏儿和亲,请皇上千万要体恤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别将她远嫁啊!再说那大漠族是什么样的地方,完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皇帝一听这话有些怒了,这样的话冯氏竟然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她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等甚至脸色都没有变化,显然这两天常听她说多了,自己和儿子讨论这事儿不过就这么几天的事情,她竟然手伸到自己旁边,连私下讨论的事情她也知道了,皇帝心里不可谓不怒,连忙喝斥道: “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临渊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见父亲脸上露出怒火交织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时见皇帝有些恼羞成怒了,估计有对自己保密不严的愤怒,也不耐烦管他们这一挡破事儿,准备先接了媳妇事宫再说,至于老子的事情让他自个儿头痛去,因此道: “父皇,儿臣先过去母后那边请安了!” 隆盛帝一见他要逃,哪里肯答应,看了一眼还在旁边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冯氏,他一阵头痛,想起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这样的消息给冯氏,他就恨得一阵牙痒痒,看来自己身边也不是那么紧不透风,想起自己要对付冯氏的事儿,冯贵妃既然能探听到女儿有可能被送去和亲,那样的事说不准她也有可能知道! 想到这儿,皇帝陛下心里不由生起警惕,看向冯氏的目光也有些不善,转头对儿子说道: “朕同你一道过去。” 周临渊神色冷淡的望着冯氏,一边点点头又走在隆盛帝身边,身后冯氏已经不依不饶的又跟了上来,没注意到皇帝陛下眼里不耐烦的神色。 这事儿还真是周临渊做的手脚,不过他也并不是那么蠢笨的人,只怪这冯氏胃口太大,手也伸得太长,仗着这些年在宫中受皇帝的喜爱,将他身边的一个太监渐渐的收买,她还没有隆盛帝那样的野心,平时只不过是想借他向自己通传些内宫的消息而已,比如皇帝最近喜欢哪个女子啊,晚上准备在哪儿歇脚啊,或者皇帝有什么喜好,最近又迷上什么样的武术或者是喜欢哪匹马之类的,并没有参和到朝堂之中。 毕竟后宫女人不得干政,冯氏就算想,也知道她现在暂时没这个本事,只要先把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圈好再说,至于其它,怎么也要等到自己能当上正宫皇后,往后儿子当上皇帝之后再说吧? 周临渊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一直没捅出来过,毕竟作为一个儿子,管父亲后宫的事情太多了,总也招人忌讳,更何况他的父亲还不是寻常人。而是皇帝,作为皇帝。那疑心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他要真插手了,不论他是好心还是好意,在皇帝眼里一律都是有阴谋诡计怀着歹心的了。 因此这次的事就是那太监在暗中打听时,他有意让手下人放松了消息,使那太监知道了一点儿半点儿,虽然能隐约听到这样的事,可是却又知道得并不太多,但就算如此。那太监也是如获致宝,赶紧向冯氏通了气儿。因此才将冯氏急上火了,也顾不得皇帝陛下一惯的忌讳,急忙赶来求情,引起了隆盛帝的怀疑与猜忌。 冯氏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正中了周临渊下怀,这时她早已顾不得什么阴谋高尔夫计,任何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不论她有多么的坏,可对自己的孩子总归还是心疼。更何况七公主一向养在她身边。不如二皇子般,虽然她将希望放在这儿子身上,可是因为是男孩儿。早早的就牵到其它宫殿去,平时不过是来向她请安而已,说到底,感情还没有七公主这个一向养在她身边的女儿亲厚。 因此得了这样的消息,厚赏了那个太监之后就赶了过来,谁知皇帝陛下关了她一个月禁闭之后,好似以往对她的恩宠疼爱都随着这一个月时间生疏了不少般,神态变得冷淡了许多,她这时也有些慌了,一方面是慌女儿的事情,可她一方面更慌的是皇帝陛下心里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恩宠不在,她心里不由有些害怕,好似能劝得皇上收回成命,就是证明他依旧心里还是最宠爱自己一般,因此死缠烂打不放,谁知如此一来皇上溜得更快,见他要去皇后的坤宁宫,冯氏哪里肯甘愿此算就这么算了,因此不甘心的跟在了他后头。 隆盛帝眉头紧皱,望着冯氏眼里狠色一闪而过,看着旁边冷静的闺女,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想起儿子之前所说的话,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不是普通的角色,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了心机,想要为自己往后谋些好处了吗? 原本还有些舍不得她就此和亲的念头,此时竟然动摇了起来,只是这时还不是下决心的时候,毕竟听闻单正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如果等他儿子上位后再和亲说不定效果会更好,打定了主意,隆盛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眼睛里的冷色也淡了些,让人再也摸不清他心里的念头。 冯氏自然不甘心,跟着皇帝走到坤宁宫,她一向娇生惯养,在宫中又横行多年,哪里吃过如此的苦头,走了这么一路早就香汗淋漓,可是皇帝不但没有如往昔一般疼惜她的心,反倒是对皇后和颜悦色了起来,她这时已经顾不得再吃这些醋,反倒又说起女儿的事情,旁边七公主安静乖巧的坐在一旁,要不是隆盛帝心里对她早有忌讳,这时怕也会忍不住对她生起怜惜。 皇后见着冯氏在自己面前吃憋,多年的闷气不由感觉发泄了一通,心里更是得意,望着冯氏的目光带着畅快又带着欢喜,将她气得更是缠紧了皇帝不放。 隆盛帝被冯氏缠得烦了,更何况心里怒她竟然敢伸手到了自己身边,因此听她到了皇后宫里还吵闹不堪,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皇帝的面子,虽然是撒娇哭闹的口气,可是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来这么一出,孩子还坐在旁边,简直是没有身为贵妃的一丝庄重,忍不住冷笑了两声反问她道: “当初大公主和三公主和亲,你不也是赞同的吗?更何况贵妃不是一向稳重大度吗?怎么到了七公主这儿,你就完全没了贵妃的庄重与识大体,现在还同朕吵闹不休?” 一听这话,冯氏不由有些哑口无言,她一心想坐到皇后的位置上,因此一直端着大方得体的姿态,那大公主和三公主和亲都是她所进言出的主意,皇帝也很是夸过她聪明大方,出的主意也很是替国家着想,那时她只顾着洋洋得意,即解决了那两个公主,又能使得那两个公主的母亲受此打击而一蹶不振,还能得到皇上的看重与夸奖,简直是一举几得的事情。 这些阴损事儿她做过不少,这时听皇上提起,忍不住有些慌了神。原本皇帝一言不发只是斥责她也就罢了,至少能证明七公主要与大漠和亲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大家谣传而已,可他现在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事情不是空穴来风一般,她心里更加慌乱,神色间添了一丝恐慌,忍不住哭道: “皇上,那大漠与大公主三公嫁和亲的地方可不同,那儿的人野蛮凶狠,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七公主一向跟在臣妾身边娇生惯养,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她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在御花园时就已经说过一次,自己身边既然连冯氏都能伸手来,难保不会有其它被大漠收买的人存在,这样的话虽然他心里也是赞同的,可是被大漠得知了,难保不会引起两国纠纷,因此怒骂道: “一介妇人懂得什么,朕警告你,这种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那大漠单正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到时候多说这些话,怕是给敏儿若祸!”(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安置 如果说之前隆盛帝的话还只是暗示,那现在不益于**裸的明示,说她如果再讲大漠坏话,到时候七公主嫁过去受罪了!那坐在冯氏身边的冷静少女,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与慌乱的神色,毕竟心思再是冷静敏锐,也只是一个十几岁刚及笄的少女,她心里仰慕爱恋叶明俊,本来就不愿意另嫁,这时还听父皇意思是说要嫁给已经孙子都比她大的大漠王,心里哪里会甘愿,更是害怕慌乱,真怕父皇将这事儿拍板了。 冯氏感觉到女儿颤抖的身体,更是心里疼惜,她这时才想起大公主以及三公主的生母,在向她求情想让她开口向皇上进言时,就是这么一副神态,脸色憔悴不堪,甚至里头还带着恐慌与哀求,当时的她看着原本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变成这么副娇美已失的状态时,心里还得意爽快不止,想不到报应不爽,这样的事儿没几年后竟然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起那时那两个地位并不太高的女子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时,她得意而张扬的神色,这时想起忍不住有些恍惚,场景忽换,那两个卑微的女子突然变成了她,而那两个和亲公主可怜的模样,简直就同她女儿周敏一模一样,也是这么身体颤抖的跪在她面前,好似她就是那根救命稻草般,同现在情景完全一样,只是那救命的稻草换成了安稳的坐在她面前,神色冷静的皇帝陛下。 这边热闹腾腾,明绣那边却安静的坐到一旁看戏。她进宫好几次,可是这还是第二次看到七公主。这女孩儿给她的印象跟第一次完全的不同,少了那种令人坐立不安的目光,可是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却更甚,只是明绣没想到周临渊说不会让冯氏找她麻烦的话果然应验,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两人坐在坤宁宫里听冯氏吵吵闹闹,周临渊自个儿耳朵也被吵得嗡嗡直响,不耐烦的拉着明绣站起身来,向皇后告辞。皇后出了心口堆积已久的怨气,这时见着冯氏失态。心中很是欢喜,很痛快就答应了。 周临渊见父亲虽然坐得平衡。神色间也很是平淡,好似风轻云淡丝毫没有不耐烦般,可是眼睛里却透着焦头烂额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才拉着看戏正欢畅的媳妇儿出了宫去。 两人坐上马车,明绣心里虽然有心想问周临渊话,可是想想这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因此一路忍耐着回到了家。两人洗漱之后换了衣裳。周围的丫头们都被秉退,她这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七公主真的要被和亲?” 虽然这个时代大周朝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历史上所有的,可是那些和亲公主的事迹她可是从史书上知道得不少。这些公主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基本都是早逝,少有一两个活得久些的,可生活同在娘家皇宫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原本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可是嫁了过去简直比白菜叶子还要不如了,如果娘家同夫家不起战事也就罢了,一旦双方起了冲突,倒霉的第一个就是这和亲的公主,更何况这还是个女儿家,那些野蛮之地多的是羞辱这些公主的方法,死简直都还是便宜了她们,更怕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是不喜欢冯贵妃,以及对那个七公主还带着提防,也对她生出了一丝的同情,只是这事儿是皇上才能作决定的事情,她最多也就是同情而已,更何况冯氏与她女儿好似对她都不怀好意,她也没有那个以怨报德的想法,因此也最多就同情一下她而已,再多也就没有了。 “这事十有**了。”周临渊点了点头,也不向她说起叶明俊与七公主的事,怕她知道了心里有负担不说,反倒是觉得愧对哥哥,对他怕是也会有心结了。 明绣叹了一声气,这才知道在古代,生为一个女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就算是一个公主,身份再是尊贵又如何,还不是皇帝陛下一旨召书的事情,不论对方老丑,照样得乖乖的收拾了包袱嫁过去。相比起来,自己已经比七公主幸运得多,至少不用嫁得离乡背景,而且不知道对方是美是丑了。 “这下我也放心了,那冯氏就算再对你不怀好意,也要消停一段时间,只是父皇得头痛上一段日子了。” 语气里带着松了一口气的感叹,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眉眼间还带着看戏的欢喜,让明绣看得嘴角不住的抽抽,使她深深明白了古人养儿防老的观念有多么的错误!眼前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娶了媳妇儿忘了爹娘,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作为那个被娶的媳妇儿,她心里怎么就这么的欢乐呢?想着隆盛帝一向冷静智珠在握的模样突然变得焦头烂额,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更增甜蜜,感觉到周临渊手还一直圈在自己腰上,就乖乖的向他靠了过去,嘴里还坚决的说道: “我一定要生个女儿!” 虽然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好事,明绣怎么会想要生孩子了,不过这种好事周临渊可不会拒绝,见她脸上还露出坚定的神色,忍不住手臂收紧了些,凑近她坏笑着说道: “好,我们生个女儿,不如现在就努力吧!” 没等明绣反应过来,已经紧紧抱起她往屏风后头走去,这时只是刚晌午时间,他也知道不能太过乱来,等下送午饭的丫头还要进来,因此只能暂时躲在屏风后头,先吃道开胃小菜就好。 明绣的惊呼被周临渊堵住唇间,外间大厅的门没关,虽然内室没人,不过也害怕有丫头婆子站在外头听见了。因此她咬紧牙,也不敢太过挣扎。深怕发出声响被别人听见了,只能任由周临渊将自己拉坐到他身上,没有脱衣裳,只是掀起裙子脱了她小裤,掏出雪莲玉髓抹了几下,急不可耐的挤了出去,明绣垂地的裙摆将二人的动作遮住,这样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只会看到她坐在周临渊腿上。头轻轻靠在他胸前喘息而已。 两人这时都有一种紧张感,周临渊虽然还没过足瘾。不过好歹知道分寸,这时已经快临近午饭时分,因此没多久就饶过了她,见她已经昏昏欲睡靠在椅子上头,双腿间一阵狼藉,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收拾了,又重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拢了拢她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亲吻了她一口将她抱在怀中。 明绣脸色通红,等到午饭后走出来时,她双腿已经略有些颤抖。神色间带着情爱后慵懒的神态以及媚意,被周临渊牵出屏风后头时,感觉自己双颊犹如火在烧一般。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却不知道刚刚内室屏风后发生的动静,就算有些疑惑主子怎么突然一副疲倦的模样,也只会认为她是刚进宫回来感觉有些累乏而已,并不会想到其它去。 只是明绣自己做贼心虚,心里有些不自在而已,而那个占足了便宜,这时就算刚刚才有过一场情事,可是他却一副意气风发精神唤发的模样,同明绣这个懒洋洋的模样相比,越加的显得他精神奕奕。 两人的新婚生活过得比明绣想像中的要和谐一些,她这时才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周临渊的性格,比如他说对自己的好,以前已经认为他比起现代的一些男人来说,已经算是很体贴了,可是这时两人成亲,他不再拘泥于以前男女授授不清的条款之后,恨不能事事都替她做到,对她更加的温柔。 只是两夫妻这边柔情蜜意,可是宫里冯氏的日子却并不好过,最近七公主要和亲的传言已经不止是在宫里流传,渐渐的,经过她那天在皇后宫里一闹之后,许多宫外的达官贵人们也是有所耳闻了,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当初做事的错误,所谓关心则乱,如果她能忍一时之气不要当众和皇上纠缠,而是私底下再向皇上求情,那他面子上过去了,也不一定不会同意。 而且她当初这么闹了,就算这事儿不是真没的,只是那太监的谣传或者说隆盛帝只是心里有些想法而已,可被她这么一闹,大家全部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之后,皇上到时候就是骑虎难下,一些顽古不化的老臣看在对国家社稷有利的份儿上,也会上书请皇上同意,假使皇上原本还对七公主周敏有一丝父女之爱怜惜之心,这时却也逼不得已只能将这七公主用以和亲之用。 这么一想之下,冯氏简直悔不当初,她当时在皇后宫里闹腾,那皇后宫里除了她自己的人外,还有皇后的心腹,人家可不会管她会不会禁令,照样将事情往外传,等到后来连她娘家人也进宫一次之后,她才慌乱了起来,只是事已至此,不到两个月时间,甚至连京里的一些百姓都能得到消息,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她能一手遮天的事情了。 这时已经刚进入六月,从她被皇帝关禁闭开始起,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三个月时间,可是皇上依旧没有对她有态度和缓的意思,每当看到时不是皱眉就是叹气,以前见着她时的那种温柔与怜爱则是早已经消失不见。 女为悦已者容,少了皇帝的观赏以及宠爱,再加上女儿这边的事情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冯氏只不过三个来月时间,瞧着足足像是老了好几岁!平素里她最为爱惜的容貌也不再那么精心打理了,连精心养护的指甲变得不再那么有光泽她也没功夫去心疼,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令她更为恐惧的事情。 也许是之前御书房内那被她收买的太监传了这条消息给她的原因,她在皇帝身边安插的一些钉子,宫女太监等都被皇上以各式各样的借口给铲除得一干二净,这些人或死或伤或调,只要同她有过深密接触的,全都没能幸免。 而她之前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以及女儿的婚事担忧,竟然全然没有发觉,等到她察觉过来时。已经大势已去。冯贵妃心如死灰,以往只觉得自己在宫中无所不能。就算是连皇帝也要给她两分颜面,可是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不论她爬得有多高,可是这一切却全是皇上所赐予她的,如果皇上不愿意给她了,他随时可以收回去,而满心以为无所不能的自己,已经儿女双全娘家又有势力的自己,在他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 她只不过是两个月不得宠爱而已。皇上身边被她收买的人已经被他铲除一空,她平时连皇上的动向消息也是一点儿都探查不到。最为令她心惊的还是自己娘家,冯氏这两年情况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自己名下还有一些产业,可是大家也能瞧出当今皇上并不是老皇帝所能比拟的,冯家现在已经不如以前成气候了,还要指望着宫里有个冯家女能替他们通些气儿,保住一些家族明面上的名声。 可是她已经年华大了,虽然色没衰。可是爱渐渐已经驰了。皇上几个月不到她宫中,并且现在因为七公主的事儿而疏远了她,对她视而不见。她娘亲已经进宫暗示过她好几次,据说最近家主有意要另挑年轻貌美的冯家女进宫侍候皇上了。 意思是说,她就算不是被完全放弃,可也被放弃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家依旧还是会支持二皇子,尽力辅佐他登上皇位,只是宫里的妃位她如果坐不稳,还须得提携家里的后辈才是!冯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心里酸涩,她当初在家中,父亲一支只是属于冯家并不太受重视的旁支而已,因为她的原因,后来渐渐得到本家的重用,甚至连母亲地位也高了许多,可是现在她一旦受了皇上冷落,结果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另选女人来接替自己的地位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冯氏心里堵得慌,看着母亲保养得很好的脸庞,一点儿也不像是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而已,脸上带着一丝高傲,同十几年前她进宫时候的卑微相比,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也是如此。初进宫时,她也曾有过惶恐,也曾有过身为冯家女的骄傲,不论在家族中她是卑微还是低下,可是在外人面前,冯家女的招牌依旧是闪光光的,在面对皇帝时也不自觉的有一丝傲气,既卑微又高傲。 皇上一直是宠她的,进宫十几年,不说宠冠后宫,可是却也从来没受过冷落,十数年如一日的受他怜惜,自己也从一开始的谨慎,渐渐变得张扬,甚至性格越来越跋扈,就算皇后被自己当面顶撞,皇上也从来没责备过自己,反而在自己收拾了他宠妃时,还笑着哄她开心,这一切就仅仅因为最近太子妃的原因,而如一场美梦般被打破了! 冯氏此时不甘心,不过她现在不比往日,就算恨明绣也没有功夫在这个时候出手,只是望着母亲躲闪的眼神,有些不甘的问道: “娘,我这些年为家族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光是为堂哥谋了户部一职,连族长堂伯我也替他拉了爵位,为了他们,我甚至可以不遗余力,不怕皇上厌弃我,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冯贵妃的母亲是个瞧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这时听她如此哭诉,始终是自己的孩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抱住她叹道: “阿媛,这终归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他们男人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我们去多嘴!” 冯氏一把推开母亲,神态有些激动的叫道: “不,我不会信命!”她激动的神态渐渐冷静了下来,美丽的脸庞变得冷漠了许多,只是眼里始终燃着恨意:“本宫爬到今日的地步,可不全是靠命运!” 当初冯家势大,新皇上位时要纳冯家女为妃,因为不是正宫皇后的位置,更何况那时皇家经过几代先皇的统治,气候早就已经大不如前,私底下的甚至还不如世家得意,本家的嫡女都不愿意被抬进皇宫作个没有正位的妃子,唯有她当时认为是一个机会,她不过是旁支女儿,嫁给显赫的公候作正妻还轮不到她去,要等本家的嫡出女儿挑完才能轮到她们,而且嫁人时也是从冯家正一脉能得到好处去考虑。因此当时的她才接下了这个人人都躲避的机会进了宫,没成想十几年后。人人都羡慕她当时的果断,恨当初进宫的不是自己。 那些嫁得再显赫的,现在还不得每半年依旧得乖乖进宫向自己叩头请安问好?想到这些,她心里越发的得意,可是随即又变得烦闷起来,每每那些以往自己需要卑躬屈膝才能得到人家注意的姐妹,现在常常反过来对自己笑着讨好,那种滋味儿对她来说,简直是令人心神畅快。可是这一次自己受冷落的消息,怕是笑得最欢的也是这些姐妹吧?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以往的错误来。皇上并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要求着冯家,所以不敢对她冷落,而是她的荣辱富贵,全是系在了皇上的身上,以往她敢如此任性的对皇上,甚至偶尔还能使些小性子,只是因为皇上喜欢她,所以才愿意宠着她。这时明白过来。冯氏心里不由又是难受又是愤恨,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明绣那日害得自己受到皇上处罚,以至于才不过一个月时间。皇上就完全的忘了自己,恨得牙痒痒的。 不论冯贵妃心里如何的咬牙,可皇上赐七公主和亲的旨意依旧是顺着那流言渐渐的扩大而执行了,这道旨意一出,之前从大漠得到风声的单正王就已经派人过来守在了京城,得到准确消息时,这队使者立即就快马向大漠报了信,隆盛帝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嫁妆,那厢大漠王很快的就送了信。 七公主要和亲的事,上至某些达官贵人,下至京里京外的平头老百姓,甚至连边境的将士们,都无一不感谢皇帝陛下此举的大义,没人是愿意打仗的,战事一开始,一些贵族们派去边境试练的人立马生命就得不到安全的保障,而且某些人还得为此战事不得不付出一些利益出来。 而军士们除了少数人是贵人子弟出身过来历练番,回去好有个名头挂职外,大多都是平头老百姓,他们都不希望有战争,因为一有战争就会死人,那种尸体堆满战场的场面,没有真正见过血的人是不懂的,他们虽然知道大漠是大周朝的心腹大患,虽然现在已经名义上归顺朝廷,只是这大漠王还时常派人过来骚扰边境一番,偶尔会抢些物姿回去,这种事情隆盛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家这边还面临着比大漠强大许多的夏夷人威胁,实在腾不出手去收拾他们,如果两边民族夹攻,这些人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怕也得费番死力才能收拾得下来,因此七公主一和亲的消息,众人就知道,同大漠的战事应该是暂时不成了。 此时正处于事情中心的七公主却是泪流满面,她大好的年华,她出身是多么的荣耀富贵,母亲冯氏在宫里横行霸道,连皇后也不得不避让其锋芒,以往的她心里时常是自得高傲自得的,可惜现在一下却被打落云端,最近不光是冯氏失宠,连她宫中侍候的宫女们都已经在暗地里议论纷纷,没人愿意陪着她去那样一个野蛮之地,也没有哪个人愿意成为她一同陪嫁的妾室嫁给单正王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不说,而且往后有可能还得嫁给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一想到这些,七公主周敏就忍不住掩面哭泣。 她这时才知道女人不论平日多么强势,可在这样绝对权力的统治下,要想凭着自身的意愿所为是多么的困难,她不愿意嫁去大漠和亲,也不愿意嫁给大漠王单正,不论他是不是一个老头子,她有自己心仪的爱人,她想要嫁的是叶明俊! 凭什么她叶明绣就能嫁给太子,而自己和他的感情却被中止!七公主心里觉得好似有一把尖刀,不停的剜着她的心脏,想起才同叶明俊相认而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时,那温柔俊郎的容颜,以及时常关怀的轻言细语,高大的身形俊美的容貌,再加上年轻而单身,不止是没有娶妻,连暖床的侍妾也没有,更何况年轻又是满腹才华,谈吐间文质彬彬,这在在的一切很容易就让她动了心。 只是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如果是旁人,怕是早就欢喜不已。能以一介贫寒之身让公主喜欢上自己,这在别人看来是三生才修来的福气。可是在那个人身上,却是让她看到了震惊与怒气,有被自己欺骗过后的怒气,也有那种陌生的疏离。 接着就是开始对自己退避三舍,等再次相见时,他已经变得陌生之极,神色间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那种笑意并没达到眼底,反倒冷得令人打从心里生出寒气来。她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因为太子与自己母亲之间的党派冲突,后来才明白一切全源自于他妹妹明绣。 她刚开始嫉妒过。嫉妒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甚至为了她,宁愿同自己决断,也要让她嫁入皇家。七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母亲冯氏虽然一手遮天,她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可是不代表她对这种政治间的**一无所知,只是事已至此。她母亲冯氏现在虽然不如以前得父皇宠爱。可是自己在外人看来,依旧是冯氏的女儿,光风无限。那位建安伯大人,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论七公主心里如何不愿,她甚至已经学着寻常女子找过隆盛帝一哭二闹了,可是结果却全然没用,对于这个以往在外人看来隆盛帝眼里最为喜欢的女儿,这一次他展现在了超前的强大决心,并没有因为七公主的哀求而软了心思,反倒是硬了心肠,不论公主殿下哭得有多么的梨花带雨,这边的嫁妆以入陪嫁的人依旧是在准备中。 明绣对宫里的情形虽然明白,不过却不知道七公主将这一切已经全归在了自己的身上,满心都认为是这姑娘挡了自己的路,以致叶明俊不敢再同自己接触,最后不但是不能娶了自己,反倒是让她流落异乡嫁给那大漠王。 只是那姑娘不论如何,到现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方法,甚至皇帝为了怕她不愿嫁而自尽,拨了暗处守在她身边,防止她会在出嫁前或者是还没成亲时就自尽,为此挑合适的人时机可说是煞费了苦心。 明绣嫁周临渊已经三个多月时间,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了,村里李木匠已经派人过来传信说,她前一年时让村下人种下的一些果树以及花苗等已经渐渐看到了成果,再过一两个月恐怕一些花儿就能收获了,许多事情虽然他还作得了主,可是这种关于银钱方面,而且数额又比较大的,还是需要她回去拿主意。 李木匠如今也知道她嫁了夫家,虽然信是让人写的,可是信里头却带着遗憾,为没能参加她的婚礼,也为这个孙女儿一样的小姑娘算是从几年前被自己看着长到大,如今嫁了人了连回去再多看一眼也是不方便的。 当女儿家就是这一点不好,难怪古代的人都卯足劲儿的生儿子养在身边防老,毕竟谁也不愿意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因为各种各样的规矩而变成了别人的人,不但疼惜一场之后要侍候的是别人的老娘,而且就算是想得肝肠寸断,要再见上一面也得需要别人母亲同意与否,而不是她自己就能作得了主的。 明绣现在对这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算是理解了一些,心里更添感触,可是越是明白这些,就越是知道自己想要再加村里一趟是有多么的为难,别说皇帝陛下会不会准她离京回乡,就是周临渊那里现在成天贴得她很紧,根本就不会同意让她独自一人回去,每当她提起这话时,那男人就不停的碎碎念,一会儿说两天路程着实太远,一会儿又说路上十分危险,明绣怒时掐他一把,他也笑嘻嘻的受了,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又是抱紧她两人一番恩爱。 这时已经到了六月时期,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所幸的是上京里现在还不比南边,热得没有那么迟,只是穿着春日时才做的衣裳,却是显得有些厚了。周临渊已经将内院的一切都交给了她打理,如今她不光是要忙着太子府内大小的事务,还有周临渊交了一些自己私底下的店铺财产给她一道打理,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如今天气热了,府里的下人也好还是主子们也好,都指望着她赶紧将衣裳都换一换,她自个儿也穿着春日制作的衣裳,那衣裳虽然不厚,可是却也不薄,眼见着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心里烦闷不说,而且太子府内还需得要准备上冰块了。 后院还住着一大票的女人,虽然周临渊同她们没有牵扯,可是这群女人的衣食住行却样样都得要安置好了,不论他宠不宠或者是沾不沾,那些人总归都是他名义上的小老婆,要她这大老婆好好照顾才是。明绣越看越是心烦,忍不住将账册丢在了一旁,她最近莫名的老觉得心里烦闷不堪,脑袋也时常昏昏沉沉,以往爱吃的东西也没了胃口,一瞧就觉得油闷得厉害。 对她这情况,周临渊暗自里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说了好几天要找个御医过来给她把把脉瞧瞧,可是明绣却都摇了头。她最近能嫁给太子,已经是上京里最为流传的消息了,许多人都在盯着她,幸好这时七公主的事儿传得热了才将关于她的流言压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孕 虽然私心里有些对不住七公主,不过明绣依旧为此事而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再平熄下来,她实在是不愿意这时候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引得人家的眼珠子都恨不能粘在她身上了。 周临渊进来时就见她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头,娇小的身子整个全缩进了椅子里头,显得身形越发的纤细,一向精神饱满的脸蛋儿上头,已经憔悴了不少,肌肤虽然依旧饱满,可是眼睛下头已经渐渐有了些青影,那是他晚上胡乱纠缠使她时常睡眠不足造成的,白日时她又要处理不少的事情。 想到这儿,周临渊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心疼,继而又有些那么一丝的后悔,桌边还摆着精致的开胃小点心,味道有咸的有甜的,可她却都没去拿一块尝尝,整个人最近已经瘦了一圈,晚上抱着时就能感觉得出来。 他大步走进来时明绣昏昏欲睡,还没注意到他身影,旁边侍候的丫头却已经看到了,见到他时准备请安问好,却被他给制止,直直走到明绣身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时,见这丫头已经极为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脑袋靠在他胸膛边,有些慵懒的问道: “你都忙完啦?” 周临渊点了点头,看她这副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怜惜,又将她抱得紧了些,感觉到她身上沁出了些汗珠,顺手捞了旁边的团扇替她摇起了风来: “累成这样,不如再去睡一会儿吧,午后我让人替你准备些好吃的。” 明绣听到这儿。忍不住挣扎了两下,坐正身子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些天没睡好是因为谁的原因啊?他现在竟然还能厚着脸皮说出这话来,想到这儿,这姑娘心里不平衡的掐了他一把,突然间动作一大忍不住一下子干呕了出来,这下子不光是她自己给吓到了,连周临渊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搂紧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立马就摇了铃召人,准备让人进宫请个御医出来替她瞧瞧。 这一下子干呕就像是得到了个信号般。明绣接连不住又干呕了几声,旁边丫头体贴的捧了银盆端在她面前。可她干呕了好一阵子,却又没吐出什么东西,最后反倒是越来越恶心,忍不住将涌到嘴边的呕意吞了下去,脸色苍白着好半天没说话,感觉这阵难受舒适一些了,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周临渊的手轻缓的在自己背上轻拍着。忍不住对他笑了笑。 本来是想安抚他的心。谁知她此时脸色苍白,连嘴皮儿都失去了以往的粉红色泽,也变得好似透了许多。更是让人揪心不已。 原本想要让周临渊别大费周章请御医,不过明绣自己刚刚吐了一阵也觉得浑身不适,这时见他已经吩咐着刚刚进来的元禄,也只得默认了,想着要真是凉了胃,抓两副药吃了应该会好一些。 只是桌上摆着的原本要裁制新衣的账本还放着,而且下午还要让人过去内院替那些女子们量身段儿,各种各样的事情又多,那些院子里每月的花销以及各种份例物也要发放下去。虽然只是一些琐碎的事儿,可是要费的心神却是不少。她悠悠想起自己在现代时,偶尔听人家说过还是做古代女人好,嫁了人不用再上职场拼杀,一切全交给老公养,自己只肖留在家里侍候一下公婆罢。 那时她自己每日上班也是累得直喘气,可是真到了古代,才发现这种情况有多么的不利,光说这侍候公婆,不止是真正许多问题上的走个过场罢,她亲眼见过陈二媳妇儿等人侍候起陈大娘来时,连吃饭时偶尔也不得空闲的,更别提如果想去哪儿,得经过婆婆的同意不说,稍讲究一些的人家每日早晨还得要天不亮就去候着请安问好,顺便侍候婆婆用早饭。 况且这内院的事儿看似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料理起来却很是令人烦心,而且一些田庄铺子等打理也很是琐碎,明绣以前就自己当家作主,习惯了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不会手忙脚乱。 幸亏她嫁的是周临渊,上头虽然有婆婆,可是那位婆婆还年轻貌美,远不到需要她侍候的年纪,而且宫里多的是宫女争着抢着要侍候她,每次进宫时孝顺都只是端端茶杯作作样子而已,况且皇后娘娘还住宫里,连请安都不必,每日可以睡到辰时才起,这一点对于一个已经嫁了人做了人家媳妇儿的人来说,简直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虽然出行不便多少令明绣有些不习惯,不过想到人家其他姑娘成婚后照样也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么一想,好似又平衡了许多,至少她已经比那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要好上许多,嫁的人不但是自己熟悉的而且是爱自己的,而且还是年轻俊美的少年。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挑了挑周临渊的下巴,见他因自己这个轻薄的动作而僵了下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临渊无奈的轻拍了下她屁股,可是见她笑起来心里却是欢喜的,也不管屋里还站着不少侍候的丫头婆子,他凑近明绣耳朵边讲道: “你这调皮丫头,本来今晚想放你一马的。” 一听这话,明绣脸孔一红,掐了他一把又挣扎着坐直身子,虽然身体有些疲倦,不过这时还有不少的事儿等着她去做,况且周临渊已经使了人去太医院请人,相信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多时那些御医就会赶过来,这时不赶紧将事情处理了,等下还得耽搁不少时间,以致于手忙脚乱。 这裁制夏衫的事情虽然小,不过拖久了却不好,她自己都已经让人翻了去年的旧衫出来准备过两天换了,想想其他人自然也是受不了的。周临渊虽然不待见后院的女人,可是对她们也从来没小器过。吃喝穿着以及用度,从来都没亏待过她们。反倒都是按了例送过去,虽然那些姑娘不见得认为合心意,可好歹东西等都是上乘,月例也都是给足了。 周临渊见她拿了账本,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见她看了入神,还是顺手夺了过来,一边嘴里漫不经心的道: “你休息一阵,这些东西你别管了。”他话没说完眼睛就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账本。这么一看才忍不住皱起了眉来,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有些不满的道: “怎么这些女人吃穿用度花销竟然比你还多?” 明绣白了他一眼,刚刚还在心里暗自认为他大方,可是这时他这么一说,她才知道感情这人并不是大方,而是压根儿就没察觉过这方面的问题,虽然好似这么一来周临渊的形象变得不如之前那般高大,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就觉得这么爽快呢? “没啥,吃了就吃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她这么一说完。才好似察觉出自己这话怎么就那么像胜利者在对着失败者故作大方呢?显然周临渊也听了出来,忍不住对她调笑了一声:“也是,她们也就只能花花钱了。”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到底有些不爽,自己又没碰过这些女人,反倒要为她们以后买单,别看一人一个月俸禄只有三十两,可是每季度做好几套新衣裳,那些面料可都是用的上乘的绸子,光是衣物一个季度都有好几百两了,更别提时下京里流行的一些首饰以及绢花,每当有什么新鲜蔬果上市时这些女人还都得分一份儿,而且吃的也是精挑细选,总之每个人的燕窝等滋补物都是不断的! 一个女人一年能花费好几千两的银子,后院里少说也住着好几十个女人,侍候的奴婢也得要给俸禄,这么一算下来,周临渊每年花在这些纯装饰性的女人身上的银钱就有十几万两之巨!这一大笔钱花得不光是冤枉,而且数额十分巨大。 周临渊心里泪流满面,感情他每日里拼死拼活的想法子挣钱,就是为了这么些女人!想想他可怜的俸禄,再想想自己私下里手头的几个产业,原本他还认为自己挺富有的,可是这么算下来账本上头也只是和收入打平而已,深入里的账本他还没看,现在想来自己以前不太关注这方面,在这些女人上头不知道冤枉花了多少! 有些女人进府早的有好几年了,想起这些周临渊就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心里打定主意得将这些人送走,不然就弄回宫中去让老头子烦心,至于自己挣的钱,让媳妇儿花也就罢了,至少花了他心里舒服满意,可让别人莫名其妙花了算怎么回事? 因为来请的人是太子府上的,因此御医来得也很快,原本还以为是要等到下午,谁知那御医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颠颠的跑来了。周临渊原本上午还是有事的,不过这时见明绣神情有些焉焉的,因此就留在了这边陪着她,太医过来时两人还没用午膳。 进来时屋里放着屏风,透过屏风能模糊的看到这是个胡子已经快飘到胸口的老御医,明绣伸了只手出去让他把握,这御医就那么坐在那儿,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半晌之后他摸着脉没有出声,明绣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凉了胃而已,可他这么沉默,不由感到心里有些激动,连着脉搏就快了起来。 那太医沉吟半晌,有些小心谨慎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慎重之色,欲言又止,望着旁边站着的周临渊没有说话。 周临渊有些着急了,看他脸色有些不对,显得严肃了许多,心跳简直比明绣还要快,见他仍旧动作慢吞吞的,一脸为难之色,忍不住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太子妃究竟如何了,别吞吞吐吐的!” 瘦瘦的小老头儿被他提了起来,摇得左右乱晃,那把长胡子也跟着悠悠晃动,这么死命摇晃之下太医骨架都快被他摇断,命已去了半条,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脖子被衣领勒住,眼见着已经快翻白眼了,明绣坐在里头瞧着不好,赶紧制止他: “你先把他放了。让他顺口气再说。” 周临渊听了她说话才反应过来,一看太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不由翻了个白眼,一把又将他丢回椅子上头,仲嬷嬷这才赶紧招呼着小丫头端了茶杯过来递给太医顺气,这老头儿也是命不好,今日被逮着来了太子府上替明绣把脉,一把老骨头就差点交待在这儿了,歇了好一会儿见周临渊又有些不耐烦了,咳了两声,才赶紧交待道: “太子妃脉像应该是有喜了。不过时间还太短,下官怕是诊断有误。因此才不敢多说,太子殿下还要再请几个大夫确诊一下才行。” 一听这话,明绣忍不住呆了,想起上次月事过了才二十多天左右,怎么就这么快了?她神情有些恍惚,一旁周临渊比她表情还要呆愣,半晌才欢喜的又抓起太医问道: “此话当真?” 太医又给他抓得直翻白眼,幸好仲嬷嬷等人听了欢喜这时见太子高兴。知道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因此才将他救了下来,这下子说话谨慎得多: “应该是如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太子殿下还是应该再找几个大夫确诊一番。” 其实妇人的喜脉他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只是明绣这时间实在是太短,只是隐约能摸到一些而已,不过有时候也有可能是其它情况而误了诊,毕竟她身份又不同一般妇人,如果真出了差错,那最后倒霉的也是自己,因此这太医并不敢随意下口断定,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此连忙又让周临渊再请几个人确诊一下。 明绣没料到自己这身体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却快要做孩子它娘了,一时间身份的转换上有些反应不过来,倒觉得这时就如同身在梦幻中般,看着周临渊高兴的跟个呆子一样不停的傻笑,只有仲尤两个嬷嬷笑着打赏了太医并将他送了出去。 两夫妻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都还有些如在梦幻里头,重新再去太医院请的人很快又来了,只是之前请来的太医已经是正一品,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老头子了,后头请来的人都已经确定他诊断应该是无误,虽然时间还早了些,不过应该确定是喜脉无疑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绣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害怕,只是终于确定了下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里头,她以往都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虽然哥哥叶明俊对她是关怀有加,甚至是将她放在了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位置宠着,可她总是担心他有一天如果发现了自己外来户的身份,不知道会是怎么看自己。 而周临渊身为太子,往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他现在虽然只爱自己,可是往后的事却说不准,有可能出现许许多多的美人儿,他也不能说一辈子都属于自己,但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并且不论如何,这都是会属于她的孩子,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放下自己全部的爱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就是一个孤独久了的人,突然感觉到未来不再孤单一般。 等太医院的人陆续确诊完回去之后,皇后娘娘以及隆盛帝的赏赐也就接着来了,这样大的事情很快就被两人得知,毕竟明绣也是得皇后欢心,不舒服请太医的事情早就有人通报了皇后,初时她还担心,后来听说她是有了身孕时,忍不住一阵惊喜。 隆盛帝对明绣这个儿媳妇这么早怀孕也是高兴的,他几个成年的儿子中,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也是有孩子的,可说来也奇怪,这些皇子成年比周临渊早好几年,而且纳的侍妾也多,可是生孩子的却都是侧妃或者是姬妾,几人正妃都没诞下孩子,因此他对周临渊这个嫡长的孩子,也很是有些期待,甚至心里隐隐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一举得男,从此以后在子嗣方面,他也能放心了。 初时不知道怀孕时,明绣只是觉得浑身懒洋洋而已,可被人确诊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她居然开始孕吐了,而且症状还不轻,就是偶尔坐着坐着她也能翻天覆地的吐一遭,闻着米饭吃食的味道更是吐得不成人形。 周临渊时常是拿她没有办法,隆盛帝也体谅他第一个孩子,因此手头上的事情给他清减了很多。使他多了不少时间陪在明绣身边,不过眼看着明绣只是半个月时间。就迅速的瘦了下去,小脸尖得已经脱了形,剩下一双大眼睛瞧着就让人怜惜。 她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不论是饭食或者点心,只要一闻着味道就是一阵呕吐,太医院又来了无数次人,虽然知道太子妃如此下去不但是身体受不住,肚子里的子嗣恐怕也有危险,只是他们开了补药也没用。因为还没喝进嘴里,光是闻着那味道。明绣就已经将胆汁吐了出来,就算捏着鼻子往下灌,总也会吐出来。 周临渊心里着急上火,可是却又对此丝毫没有办法,他不能代替明绣承受,只是看着这姑娘渐渐瘦得原本就十分纤细的身体越见单薄,脸蛋上也少了血色,他脾气也跟着见长了起来。屋里几个侍候的丫头都是新来的。跟着明绣的时间也还短,对这位主子的性格脾气与平素里喜欢的东西都并不太了解,见着她偶尔说几句话就抱着盆子呕吐。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仲尤两位嬷嬷不住的摇头,想了想仍旧是对明绣提起了这些天来一直有些犹豫的事情: “太子妃,秋霜和夏晴两个丫头最近已经学了不少规矩,不如调回来管着这些小丫头,您使唤着也能称手一些。” 明绣点了点头,周临渊此时正趁着她每日午时还觉得尚好处理一些公务,等到傍晚时分才过来陪她用膳,听着秋霜与夏晴两个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的名字,她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让一旁的两个嬷嬷都松了口气,在这样的**时刻,她身体又不适,说起那两人就怕她想起了春雨心里烦闷,因此问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只是明绣并不如她们所想的那般小心眼,可是却也理解她们的心思,毕竟是做人奴婢的,不但是往后的荣辱全在主子一念之间,甚至连生命都不能由她们作主,小心些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仲尤嬷嬷二人能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知道她有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却也真心为她好了,她更没有生气发火的必要。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孕吐的原因,或者是初时怀孕她还有些不适,脾气变得很是**小心,甚至偶尔莫名的就觉得想发脾气,但是好歹是非她还是懂得的,春雨虽然对周临渊有了心思,不过毕竟秋霜夏晴两人没有如此,因此调回来也是无妨,只是冬雪那丫头却是不能再调回来了,那样的性子不适合跟在自己身边,不然迟早有一天她活不长性命,只是服侍了自己一场,她也并不愿意就此亏待了她,因此多交待了一句: “春雨如今年纪也到了,我这两天不舒适,仲嬷嬷你瞧着哪个管事的好,问问春雨的意思直接指了她吧,然后你替我备份嫁妆送过去,至于冬雪嘛,”她沉吟了一下,还是抬起头道:“就让她先留在华筳居里侍候着吧!” 仲嬷嬷答应了一声,她和尤嬷嬷两人分工合作,尤嬷嬷管理的是明绣的生活起居以及丫头们,而叶明俊替妹妹准备的陪嫁东西等放在库房里头,钥匙则是放在仲嬷嬷这里,除了紧要的一些东西,比如洛阳城的铺子地契以及一些大笔的银钱是明绣自己存放外,其它关于钱的事项她都交给了仲嬷嬷打理,她也并没有辜负明绣的期望,处理起事情来井井有条,替春雨准备一份嫁妆这样的小事,想来她应该处理得很是妥帖。 两位嬷嬷又向明绣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见她神情有些慵懒提不起精神,这时才刚午睡起来不久,正欲说话间见她又弯了腰呕了几声,两人动作迅速的赶紧拿了盆子等物过来,几个丫头有些手足无措,呆愣了半晌见明绣中午好不容易吃下的一些东西又吐了出来,尤嬷嬷对着几人喝道: “还不赶紧让厨房准备一些燕窝等容易吞咽味道又不大的吃食,愣在那儿做什么!” 丫头们答应了一声,留了两人在屋里,其余几人都迫不及待往外头跑去。明绣听见吃食,又是忍不住一阵呕吐,虽然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但那阵呕意依旧没消停。最后好似连苦胆也要吐了出来,连着吐了好几口苦涩的胆水。半晌之后才眼泪汪汪的接过尤嬷嬷手里拿着的水杯,漱了两下嘴,感觉到嘴里那股苦得令人直皱眉的味道,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燕窝很快端了上来,这些东西近日厨房一直都是备着的,知道这位祖宗什么东西也是吃不下去的,可是该准备的东西却是一点不能少,明绣知道自己不吃东西不行,可是又实在没什么胃口。这么一大通折腾下来,身上满是汗水。连额头也布了不少,一些浅碎的头发粘在脸上,十分的不舒坦,幸好此时她已经嫁了人,头发可以挽了起来,留出一截白嫩修长的脖子,多少还感觉凉爽了些。 两个丫头一边替她打着扇,手上动作并没有停。这边累了接着又换两人继续进来工作。她端起桌上的燕窝碗,瞧着里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燕窝,里头还加了雪梨以及一些滋补的药材。火候很足了,里头药材已经炖烂了,和燕窝混在一起不太容易瞧出来,而且厨娘处理过后药味儿也并不太大,她试着喝了一小口,里头只加了少许的冰糖,味道并不重,可是她吃进嘴里依旧是觉得有些反胃。 强忍着这阵不适,她又吞了两口,这才皱着眉头将碗推开了些,仲嬷嬷与尤嬷嬷两人神色忧心,表情并不比她轻松到哪儿去,见她盈盈一握的腰身,那腰带系上简直不堪一握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垮了往后再补也补不回来,正准备要劝她多喝一些,外头却突然传来人通报声,等明绣答应了进来时,却见两个丫头捧着一大盘洗得干干净净的红嫩果子进来了,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 “太子妃,这是南江进贡的樱桃,还十分新鲜呢,殿下让奴婢们洗了给您送过来!” 明绣一听樱桃,倒是来了兴趣,因古代农药并不如现代时发达,因此农作物成熟的时间要比现代时晚了不少,而且这樱桃瞧着就比以前她在超市里看过的要红艳上许多,能作为进贡的东西,外形自然也很赏心悦目,至少个头儿都不少,瞧上去果然十分喜人。 这时已经是快进入七月了,这时明绣没料到还有樱桃,倒真觉得有些惊喜,想起樱桃酸酸甜甜的滋味,原本不太有胃口的,可嘴里突然就觉得涌出一些唾沫,觉得很是嘴馋,这樱桃已经洗干净了,上头还泛着水光,她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微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那股甜甜的滋味儿夹杂着一点点的酸,那股酸几乎可以忽略,味道十分的好,吃了让人也感觉很是开胃,忍不住吐出小核,又捏了一颗。 尤嬷嬷见她愿意吃,并且没有丝毫勉强之意,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拿起一旁的空余扇子替她摇着,一边见明绣表情渐渐放松,连连拿了好几颗樱桃吃进嘴里,她已经许久没有如现在一般吃过东西,自从知道怀孕之后,以前喜欢的吃食现在都没了胃口,倒是第一次吃东西吃得如此欢快。 明绣一连吃了小半盆儿,周临渊送过来的樱桃很快就被她吃了一半,再拿时尤嬷嬷已经出言制止了: “太子妃,这樱桃虽好吃,可也要节制一点,这些东西属性都凉,不如剩余一些明儿再吃吧!” 明绣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又捞了一颗扔进嘴里,不过她知道这东西并不好存放,因此也不小器,笑道: “也没剩多少了,仲嬷嬷你们拿去分了吧。” 她今日里难得吃了东西没吐,而且吃完樱桃后并没有觉得反胃,因此心情倒是最近难得的很好,吃到樱桃,她不由想起在这时间应该成熟的草莓,那时她和哥哥叶明俊两人生活艰难,她也是第一次从草莓身上得知自己的异能,这么久的日子没能再试过,她突然想吃起草莓来,看到地上的樱桃核,她忍不住心里涌起一个主意,连忙让人将自己之前吐在盘里的樱桃拿了袋子装起来,准备往后再种下自己用异能试试,说不定不用再靠南江进贡樱桃,她自己也能吃上。 几个侍候的丫头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知道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因此很是听话的拿了东西将装着樱桃核的盘子端了出去,准备等洗干净了再装进去。 明绣这时突然想念起自己家里种起的草莓来,也许是因为她之前使用过异能的原因,家里种的葡萄以及草莓等各种水果,不光是长得快长得好,而且味道也很佳,家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太子府里精雕细琢,可时却多了令人舒心的那种感觉,而且山里这时空气十分清新,她越想越是有些郁闷,心情就这么低落了下去。 周临渊得到人回报说太子妃十分喜欢那樱桃时,就兴致耿耿的赶了过来,这些日子她东西吃得不多,他心里早就焦急得不行了,这时难得听见她有喜欢的,可过来时就见着她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屋里,脸上带着失落,忍不住一边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擦了下脸手,这才坐到她身旁问道: “绣儿,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乡 明绣一见到他,眼睛就迅速湿润了起来,怀孕之后多愁善感了许多,她一边偎进周临渊怀里,感觉到他独特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多了些舒心以及那种安全感,她这时特别的想对他撒娇,一边靠着他,手指在他胸口上划着圈,轻声道: “我想回山里瞧瞧,好久没回去了,我种的草莓这时应该也熟了,临渊哥哥,我好想回去一段时间。”她说完抬起了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里已经闪现着泪意,配着她削瘦的光洁脸颊,瞧起来好不惹人怜爱。 周临渊皱了皱眉头,他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将明绣抱了紧了一些,可是在碰到她肚子时又下意识的放松,心里盘算起这段时间自己能不能抽出空闲来,可京里离山村路途遥远,她又怀着身子,初期不太稳定,如果赶上几天路,天气又炎热,万一路上有个好歹那他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只是这时她的撒娇他却是没办法拒绝,想了想,如果两人大张旗鼓的回去,不但容易惹人眼球,怕是一路上也麻烦不止,得应付不少沿途的官员不说,还有许多想要巴结讨好的说不定也会钻空子,更何况他那几个皇兄,尤其是二皇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这种时刻,他又还留在京城,因为七公主和亲一事,冯氏又是恨极了自己,就怕她突然发疯,不计后果做出一些事情来。 他想了想,见明绣还仰着脸望着自己,脸上带了一丝哀求。他心里一软,忍不住印上她略有些苍白的嘴唇。舔了几下,这才温柔的说道: “再过半个月好么?” 明绣眼睛一亮,她之前只是哀求而已,着实没有把握他会同意,没料到他竟然是同意了,嫁进皇家已经好几个月时间,对于其中的规矩虽不说完全了解透彻,可是却知道自己提这要求他应该是极为难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布置。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心里忍不住软软的。好似飘浮着许多欢喜的泡泡,好似对这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少年又多了一丝其它的感觉,她一边靠得他更紧了些,嘴角边笑意也是更加甜蜜。 半个月时间里在明绣焦急的等待中,总觉得过得特别的缓慢,可是对于冯氏以及七公主周敏等人来说,却又是快速无比,她们无比的害怕八月的来临。但却又无法阻止着时间一日接一日快速的流过。周敏和亲的事已经是铁板上头订了钉子,她陪嫁的贵女里头,也有自已六哥周临渊所出的一份力。他从自己后院里头挑了叶明若等人一道随同周敏去大漠。 几个女人懵懵懂懂还不清楚事情间,自己往后的一辈子就给定了下来,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于氏当时知道自己女儿被选为陪嫁的贵女之一,虽然叶家名声上头更上了一步,但是自己女儿这辈子却是毁了,忍不住眼前一黑,当时就昏了过去。 但叶正华的感觉却正好相反,叶家好不容易在他手里算是发达,可最后却因为于氏自己乱出主意的原因而使得自己同于家都被她的一已之私所连累,因此早就对于氏恨之入骨,古人云娶妻当娶贤,如果妻子不贤,丈夫则是祸多,叶正华现在就觉得自己当初决定是草率了,这于氏以前瞧着很识大体,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在吃着一些陈年的老醋,而且还害了他老叶家,这次女儿陪嫁,虽然牺牲了一个闺女,不过叶家的地位却因此而提高了一些,皇上为了补偿叶家,又将他重新提了正五品的守备,一时间连以往自己要仰望的大舅子于光左,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叶明若的事情在叶家掀起了一些小波澜,相同的情形也有其它家里发生过,只是最多只有这些女子的母亲伤心难过,而男人们大多都不在意女儿家,毕竟对他们来说,女儿养大了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不论是大周朝内的世家贵族太子殿下,或者是那大漠已经年纪近黄昏的大漠王单正,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那结果都是一样的。 很是愉快的将自己后院的女人清理出去了一些,周临渊这些日子已经将府内的账目又抓了回来,明绣最近正是怀孕初期,一个月后太医令又来诊断过,已经是十分确定了,而且她这时孕吐得厉害,而且每日睡觉的时间也多了些,根本对府内的事情毫无精力去打理,他只能每天不停的让人采摘了新鲜樱桃快马送来,然后再给她送过去,甚至连当季的一些新鲜蔬果也不停往明绣屋里送,可她就是最初时对樱桃有兴趣一些,时间久了就这么几样,早就吃腻了。 答应她的半个月时间很快来临,周临渊早就已经回禀了隆盛帝以及皇后,说要带着明绣去山里避暑几天,这些日子冯氏在宫里闹腾得厉害了,隆盛帝以及皇后听他这么说时,两位世上最尊贵的夫妻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一副恨不能同他一道去游玩的样子,明绣建的房子早就在上京流传开了,连镇南王都在那儿定了居,上次周临渊成亲回来时,那老王爷一副悠闲异常的模样,瞧起来不光是没落魄,反倒是如前世时一些退休的老头子般,那副闲逸的模样,让平日忙得连睡觉时间都要掐着的隆盛帝嫉妒不已,自然对他嘴里所说风光无限美的地方产生了兴趣。 皇后倒是想随同儿子一道去游玩一段时间,只是过两天就是七公主起程和亲的日子,她还得要留在宫中主持,作为正宫皇后也不好意思不露面,就连偷溜也不能做到避人耳目,心里别提有多么郁闷了。 在宫中住得久了,再美的景色也容易看腻,更何况冯氏现在三日一大吵。小吵更是天天有,除了烦皇上。甚至也找到了她这儿,那人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反倒得忍受着她时常的骚扰,皇后过了一开始的志得意满,看着冯氏的失态,到现在真是避之而唯恐不及,夫妻二人都是焦头烂额,一听冯氏声音就浑身紧张。 明绣在进宫向皇后娘娘辞行时。见她眼角下头已经形成了的一方青黑,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此时正值孕吐期,虽然身体消瘦了一些,不过睡觉时间多了,而周临渊又不能再碰她,因此气色倒是比之前时常睡不饱的模样要好上了许多,见着皇后这副模样,忍不住递了杯参茶给她,心疼的道: “母后。您怎么弄成这样了?” 皇后一向如年轻女子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疲态。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听她这么一问,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别说了。那冯氏如今跟魔症了一样,成日都要跑到坤宁宫来闹一番才甘心,每日闹到我睡觉时才回去。”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有些无语,见皇后娘娘明显不满的神情,忍不住也有些同情她,正说话间见她已经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平日里这位娘娘不论是得不得皇帝宠爱,可都最爱形象的,女人都是爱美的,可是这位皇后则是其中之最,她不论是接见谁,连和自己聊天也都要收拾齐整了,那指套就算天热也会戴上,可是这时她却浑身素净,不但是没戴指套,而且连指甲上头凤仙花汁也没染,只余了指甲天然的淡粉色。 只是明绣对这情况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心里同情一下皇后而已,她自己最近都吐得厉害,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瞧着就很是单薄,一个月了,肚子一点儿也没突出来,反倒是显得平整了许多,要说她心里不担忧是完全不可能的,每日吃饭时也是硬着头皮塞进去,等吐了又再让人拿了饭菜继续塞,生活也是苦不堪言,所幸的是眼见着起程的时间就在这两日了,能回村子里,心情总归是好了许多。 “对了,你最近还好吧,瘦得太多了,这可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怀渊儿时虽然也没少吃苦头,可也不至于瘦得像你这样了。”皇后感叹了一阵,暂时抛开冯氏给她带来的压力,转而关心起明绣来,一边说着一边拉了她纤细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看她只剩了一副骨架了,又是有些焦急。 她那时怀周临渊害喜也很厉害,可是却一方面担忧冯氏对自己下毒手,一方面又害怕自己怀的不是个儿子,焦虑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害喜,成日里都愁着其它事儿了,等到她肚子已经稳定下来时,害喜的症状早就过了,现在想起来倒不认为自己吃了多大苦头,只是觉得依稀有些不适而已。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吃什么都想吐。”两婆媳说话时十分随意,周围又没有外人在场,因此都没端着那正经架子,说话间少了许多顾虑,也不用尊称你来我去,显得十分的自在。 明绣刚说到吃什么都想吐,忍不住一阵反胃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皇后拍了拍她的背,一边赶紧让陶姑姑拿了盆子过来摆她面前,一边笑道: “瞧你这样子,说到吃的就要吐了。” 明绣一听她这话,更是吐得厉害,一边朝她摆了摆手,一边挣扎着说道: “呕,母亲,您别再说吃的了。。。” 皇后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赶紧让人从宫里取了些酸梅以及杏子过来,这些东西她只是听别人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她怀周临渊时都没用到过这些东西,可是这时却又不得不准备一二,等明绣漱了口后,她赶紧拿了颗杏子递过去,见她含在嘴里了,微微眯了下眼睛,脸上表情和缓了许多,显然是觉得舒服了,见她吃得香甜,也忍不住拿了一颗青杏放进嘴里,刚一咬破脸色就变了,赶紧吐出来: “怎么这么酸?” “有酸吗?”明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一边吃完之后又拿了一颗青杏放进嘴里,在她看来这滋味可是十分好的,青杏的味道将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心里倒是舒适了许多。她一边吃得欢快,一边对皇后笑了笑: “母后。没想到这东西吃完我竟然觉得好了许多,等下这些青杏让我带回去吧!” 皇后一边看她吃青杏吃得津津有味儿,那酸味儿她之前尝过,想起来就忍不住感觉牙软,见她吃得开心,嘴里不由冒出一丝唾沫,牙齿也感觉不舒适,赶紧扭开头不去看她,一边笑着道: “你全拿去就是。这东西如此酸,也难为你吃得津津有味儿了!” 旁边陶姑姑见这婆媳二人说得来劲儿。忍不住也跟着凑了句嘴: “娘娘有句话奴婢得说,须知这酸儿辣女,太子妃如此喜欢这青杏,说不准肚子里就是一个小皇孙呢。” 皇后一听这话,果然笑了开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比吃了青杏之后满脸舒坦的明绣还要明亮上几分: “这话当真?” 陶姑姑笑着道:“自然是的,民间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呢。奴婢可不敢妄言。”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看着明绣的目光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见她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只是说到这生男生女的话题时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皇后自己当初也经历过这样的挣扎,自然知道那种折磨有多么难受,因此连忙宽慰了她两声,赶紧转了话题。 两人说着说到不由就到明绣过两天就要回村子的事情,皇后一谈到这儿,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羡慕的神色,又想起宫里闹腾不已的冯氏,忍不住就一阵头痛: “绣儿,你不如等等我吧,等我将宫里这些麻烦事儿一道处理了同你和渊儿一道去你们那儿玩耍几天。” 明绣一听这话眼睛不由一亮,如果皇后一道上路,路途里不光是要热闹许多,而且正好可以好好招待她一番,只是她心里虽然颇为意动,不过却不知道皇后这话究竟是真心还只是客气而已,毕竟皇后应该照例说不能随意出宫的。 皇后原本只是有些抱怨似的如此说,可是见明绣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所想,忍不住捏了捏她脸蛋,见儿媳有些消瘦的苍白脸颊,倒真生出了想要去那村子瞧瞧的念头,她如果将七公主的事儿主持了,再悄悄装扮成普通人,然后她再借病躲宫里休养一些日子,如今宫里冯氏的事情一出,谁还会注意到她这儿?只要出去的时间不太长,十天左右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再有皇上帮着掩护,怕是半个月也是使得的。 “绣儿,要不你真再等几天我们一道去?” 明绣见皇后眼睛一亮,说起这话时满脸的兴奋,显然是真心想要出去玩耍一阵子了,这么一想,好似皇后娘娘听起来风光无限,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可听周临渊说,她前些年在宫中日子过得并不太好,宫中的一大半权限以及作主的事儿都是冯氏在代管着,这两年情况才稍稍好了许多。 周临渊那倒霉孩子,为了讨媳妇欢心,连自己老娘的糗事也照说不误,丝毫没有替她隐藏的意思,皇后嫁人之后尤其是隆盛帝当了皇帝之后,她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来说要同她一道出去,应该是真心所说了,因此明绣也有些欢喜,想起三人一道上路时不知道要热闹多少,而且她还能好好招待皇后娘娘,巴结一下自己这位婆婆反正对她也没坏处。 “母后要多久才能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皇后一听她这话,显然已经有了答应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有些激动,如明绣心里所想,隆盛帝当了皇帝,她简直就如同被软禁在了皇宫一般,外人看来皇宫有多么好,可是再好的地方住上十几年,而且十几年都如一日的生活,早就让她有些发腻了,这时能借机出去玩个几天,心情同现代时的男女一听要出去旅游时一样的兴奋。 “等七公主这边的事情了结,和亲之后才能出去。” 七公主等人起程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要不是冯氏一直阻碍着拖拖拉拉,而且许多权力都还在她自己手中,七公主等人早就准备好的,不过皇后在这一点上头也是有些同情她的,不论她平时有多么嚣张。但是轮到这样的子女大事也由不得她作主了,幸好自己没有生女儿。不然疼宠着养大就这么送到千里之外,那她还不得心疼死? 明绣也能瞧见皇后脸上的同情之色,不过她也只是同情一下罢了,毕竟这种事情又轮不到她去插手,就算她也有些同情这七公主,可是人家的去留还是得皇上作主才对,更何况那是人家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这个便宜嫂子来担心。 她又留在皇后宫里吃过午饭才趁了小轿回去,两人已经说好了她再在京里停留十天。到时候皇后陪同她一道回村子去看看。今日因为周临渊有事,因此没有到宫里来接她。只是喊了几个护卫过来。 等到回家时,已经是午时过后了,仲尤二人毕竟不比年轻人了,因此每日午时后她都会特准两人休息一下,跟在面前侍候的是秋霜和夏晴。 秋霜以及夏晴二人已经调了回来,只是经过春雨的事情之后双方之间都有了些隔膜,毕竟在明绣看来,这两丫头跟春雨以及冬雪之间的感情比对她的感情要深多了。而且两人自己都有小算盘的。那日冬雪跳出来,这二人毕竟没有阻止过她,此时要说有多信任两人。说出来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秋霜二人则是心里明白,春雨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主子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那时自己二人表现又并不太好,甚至隐隐有站在冬雪一边的嫌疑,此时虽然事过境迁,可难保主子心里留下了芥蒂,所幸的是明绣总归是个念旧的人,春雨那样的糊涂,可最后依旧也没将她怎么样,想来自己二人只要往后再继续好好表现,应该还是有机会再次成为她心腹的。 明绣一边任由着夏晴拿了帕子替自己擦着手,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神情有些恹恹的,她一大早的就进宫去了,而怀孕之后她又比以前嗜睡了许多,因此一时间有些犯困,中午在宫里只是简单的喝了点清粥,此时她不敢吃有味道的东西,深怕一个不好又吐得昏天黑地,到时候受罪的也是自己。 桌上已经摆着一大盘樱桃,以及两串葡萄,瞧着卖相并不太好,这时还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除了她自己家里种的葡萄用过异能的长得又快又好之外,其它地方葡萄还只是结着青涩的果粒而已,可是耐不住她想吃,因此周临渊千方百计让人弄了一些放在屋里,味道虽然不太好,但能瞧着心里也是好受了许多。 她此时怀孕之后性子变得比以前傲娇了许多,有时候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可易喜易怒的脾气却不是她能控制的,见周临渊被指使得团团转,有好几要求十分为难人的,可他依旧好脾气的替自己办到,她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同情他了。 秋霜正准备替她换了在家里时穿的轻便衣裳,这时屋外传来元本的声音,他早就被周临渊拨给了明绣使唤,可有时明绣总会感觉有些不方便,老是忘了元本是个太监,她还不太习惯元本成日跟在自己身边晃,只是最近她怀孕了,许多事情她已经很少接手,因此一些事情就慢慢的在交给他处理,这时听他回报道: “太子妃,建安伯大人过来拜访殿下了,殿下叫您过去一趟呢。” 明绣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表情忍不住一下子就精神了,可这么一激动,喉间又涌起一股酸味儿,一下子干呕了声,夏晴已经忙不迭的拿了盆子放在她面前,等她将中午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之后,这才拿了水杯给她漱口,这些流程最近已经成为院子里最基本的事儿了,每人处理起来都是得心应手,半晌等她好受了些才欢喜的道: “我哥哥过来了?”外头元本确定的答应了一声,并且说道轿子等都准备好了。 叶明俊早在听闻她怀孕时,就已经亲自过来看望了她好几趟,其中还使人送了不少的补品过来,其中有不少是明绣以前喜欢吃的东西,连最近知道她身体不便,还老是着人送了口信过来,毕竟他总要避讳一下,就算心里再想妹妹,也不能时时都往这边跑,因此明绣听见他今日过来了,忍不住有些欢喜了起来。 因为接见的是自己的哥哥。因此她也并没有如何盛装打扮,只是按照以往在家时的穿着。以舒适为主,换了身鹅黄色的绸衣,这才又急上小轿急匆匆的往周临渊平时办公的地方赶去。他原本以前是住在明绣第一次见他时的院子,名叫华章院,可是成亲之后他每日吃睡都在明绣这边,虽然在祖制上有些不合规矩,不过人家夫妻二人乐意,因此也没哪个愿意触霉头来多这个嘴,说令人家两夫妻都讨厌的话。 原本周临渊住的地方就全部改做了书房。当时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偶尔接见一些重要以及亲近的人就在这儿。 明绣来到华章院时。果然见着叶明俊熟悉的身影,只是半个来月时间没见,他好似憔悴消瘦了一些,明绣愣了一下,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又转眼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忍不住欢喜的叫了出来: “翠翠,你也来了?” 何翠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此时已经年过双十,瞧起来温和淡定了许多,她这几年接手了叶明俊身边的大小事宜。因此明绣就算上次归宁时她也在忙其它事情,没有再见到她,算起来两人已经是许多没有见过面,她白净的脸上也带着欢喜,眼里露出激动的神色,看见明绣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有些担忧的道: “小姐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虽然知道明绣已经嫁给了太子周临渊,可是这称呼在家时是叫惯了,一时间也有些改不过口来,嘴里带着丝心疼,下意识的就忘了这岔。 明绣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真心的欢喜,她最近正是害喜十分严重的时候,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一吃隔不久就会吐出来,刚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干呕了两声,何翠翠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头,虽然已经许久没再侍候明绣,但是动作却丝毫没有生疏。 两人之间自然亲昵的感觉看得周临渊从心里不住的往外冒酸水儿,转头见到叶明俊略有些失落的表情时,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总归还是没有重色轻友十分彻底,一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七公主的事儿说到底和他脱不了干系,叶明俊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了,周临渊心里不愿意同这个大舅子交恶,一来明绣心里很是看重他,如果二人之间真的生了芥蒂,怕她夹在中间不好相处,二来叶明俊也是个人才,往后他能用到他的地方还很多,他并不想因为七公主的事让叶明俊心里不舒服,因此见那边两个女人聊得开心,暂时还没注意到自己二人这边的动静,开口道: “前些日子我和绣儿刚进宫请安时,七公主眼神有些不对,我恐她怒气之下对她有所不利。” 叶明俊神色淡然,只是从他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里头,依旧能瞧出这个俊逸淡然的青年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平静无波,反倒是起了些涟漪,好似有些痛苦又有些难受的模样。他同七公主的相处,虽然最后能果断抽手,但是并不代表他心里就真能抹去了那一切,并不是他说让自己忘了那个骄傲的姑娘,心里立马就能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为了妹妹的幸福他愿意放弃这姑娘,可是心里也是希望她能再嫁得一个良人,从此只要平安的过了这一辈子,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但现在她被下旨和亲,对方又是传闻中已经半截身子都快入了黄土的人,往后那单正王真的要撒手一去,她还得接着嫁他儿子,这对于一个从小接受三从四德观念长大的女人来说,无异一种痛苦的折磨。 可他虽然知道此事有周临渊插手,但他心里却没办法怪他,他也不愿意让明绣夹在两人中间为难,更何况他心里也能猜出七公主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在自己这儿被打击,说不准会在明绣身上报复出来,以前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不过他不愿意说出这件事让妹妹提防,可心里却会觉得亏欠他,因此只能是暗地里多注意她一些,现在听周临渊所说的话,知道周敏果然是怪了明绣,难怪他出手会一击就致人死地,绝不给人翻身的机会了。 叶明俊虽然明白,心底甚至有些庆幸妹妹从此就躲过了这些危险,可是对方毕竟是他这么些年唯一心动过的人,要说没有一丝难过或者心疼,那是假话,只是人生总得有取有舍,不能说什么好处全都给他占去了,这种道理他明白,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 况且他最近不但是烦七公主和亲的事,而且叶正华那里还不断的派了人来递贴子,想要同他见上一面,因为叶明若的原因,他就算不是官复原职,可总归也比之前的情况好了许多,但是比起现在的叶明俊,他身份上还是差了一些。 叶明俊能猜到他来见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好事,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个认祖归宗的事实,可他心里确实不愿意见叶正华,如果二人之间还剩余有什么父子之情,那早在当初母亲乔沐心刚过世,他同妹妹辛苦相依为命,而这父亲依旧不见踪影时,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就算他对自己有生恩,可是如果生出自己来又对自己不理不睬,任他兄妹自生自灭,两者之间早就已经打平。 感谢:世淨光 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旅游 他既然早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兄妹二人,现在又哪里来的脸面让自己再回去?如果今日的他一事无成,相信这时怕是他应该会躲避自己不及,不愿意承认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这些烦心事情他并不准备和明绣说,见妹妹脸庞已经尖了许多,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将各种烦心事儿都丢在一旁,小心的问了她最近的生活起居,又问了她的一些吃食,知道这夫妻二人过段时间要回家乡一趟,他心里也替明绣开心,能嫁给周临渊,而他对明绣又是百依百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而对明绣如何,反倒是比寻常男子还要宠她,总算是他当初没有看错。 明绣见哥哥关切的问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温暖,只是见他同样消瘦的身体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叶明俊只是淡淡的回答说有些担心她罢了,其它只字不提,这话虽然不是完全正确,可也是出自真心,他成日里担心妹妹确是事实,因此说得也很坦然,只是隐瞒了一部份事而已。明绣并不清楚他和七公主的事情,因此信以为真,想起自己今日同皇后说的事情,忍不住道: “哥哥不如陪我们一道回村子去吧,反正你也好久没回去了,李爷爷已经想你了。” 叶明俊如今已经是建安伯,虽然只是个虚号,可是在他身份上转变的同时,想要在隆盛帝时期,仕途上再有什么大作为。肯定是不可能的,隆盛帝一向的规矩。不喜欢一个贵族手里掌握太多掌权,以免再给子孙后代培养出另一个冯氏,因此他此时比之前是探花时在翰林院要清闲了许多,毕竟谁也不可能让一个伯爷大人成日里就埋在书堆里忙个不停,如果是他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就罢了,可这明显只能算是差事,因此如今他时间多了许多,想要回乡一趟也不是不可能。 一听这话叶明俊倒是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那也不错。我许久都没回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一路方不方便了。” 被人打扰了二人世界。周临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不过媳妇已经开口说话了,他总归是要给她面子,再加上明绣现在怀孕,性子娇气得不行,如果自己真的拒绝,怕是她心里会不好受了,因此虽然不愿意多他这么一个电灯泡。不过依旧是扁着脸点了点头: “那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多一个人应该会热闹一些。” 明绣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眯了眼睛,主动走过去将身子靠向他。见这人已经一扫之前的郁闷,笑得万分明媚时,她才接着说道: “如果哥哥一道去,不止是多哥哥一个,还有母后呢。”见周临渊与叶明俊都有些讶异,她这才将今日在坤宁宫中同皇后的对话以及二人的打算都说了出来,见周临渊脸色奇怪,以为他是欢喜极了,想起这一切全是自己的功劳,忍不住得意的仰起了下巴。 周临渊苦着脸,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可是这么一天功夫,原本二人一道回村子里去重温旧日时光,算是夫妻二人增加感情的一个方法,可没想到她东划拉西划拉,居然快变成一个旅游团了,二人世界的打算已经完全不成了,他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可脸上却得露出僵硬的笑容,夸奖明绣做得好,以免媳妇心里不舒坦了。 几句话间自己回乡之路又多了一个人,明绣心里说不出的兴奋,更何况她出嫁之后就少有同叶明俊相处的时间,此时能趁着这机会兄妹二人聚聚,别说有多么欢喜了,说话间笑容也更灿烂了几分,可她终归是已经有了身子的人,因此没呆多久就有些泛困了,叶明俊在太子府也留得够久了,再留晚饭怕某些讨厌鬼又多嘴使妹妹往后为难,因此也顺道告辞。 只是他这一趟来却是有目的的,是准备将何翠翠带过来照顾明绣,他知道明绣身边虽然有人侍候,可总归不是用熟的,何翠翠跟着明绣的时间长,而且她表面不说,不过叶明俊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想要跟在明绣身边的,只是一开始他刚到京里,手忙脚乱的打理不过来,何翠翠能帮他不少忙,因此就留在了自己身边,这时明绣怀孕,才给她送了回来。 明绣有了何翠翠在身边跟着,确实少了许多事情,她不但是跟着明绣时间最长的,而且也算几个丫头里最为了解她的人,一些小细节也做得令人十分舒适,原本因怀孕又时常呕吐而有些不好的心情,最近倒是好了很多。 答应了皇后等她一道办完七公主的婚事才一道回乡,说来时间也并不太长,等到七月中时,虽然冯氏以及周敏心里都不愿意,不过仍旧小胳膊没能拗过隆盛帝这个周大腿去,还是被吹锣打鼓的送上了送亲队伍,虽然走之前隆盛帝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不过却没有挽留这个更伤心难受的女儿一下。 此去前途未卜,七公主周敏以前自认自己再有心计,再有忍耐手段,而且自己母亲身后还有冯家作主,可她却不能抹煞一件事实,那就是她不论多么厉害,却只有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个女子,这一点限制了她,就算她再有满腔抱负,也是施展不出来。 她在和亲前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最后都没用,本来想找人去给叶明俊送信,不过心里的那丝傲气却使她强忍住了,坐在花辇里头,透过薄薄的轻纱望着外头因为这阵热闹而欢快的百姓,以及朝臣们在她临走前欢喜的神情,人人都在为她的出嫁而高兴,也许不单是为她,也有可能是为了她带来的利益。 周敏表情倔强,狠狠的咬住了嘴唇。望着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她的送亲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般缓缓移动。所到之处还有一些未婚的姑娘们看到这样盛大的婚礼,以及装饰豪华的嫁妆,眼里表情露出羡慕的神色,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 别人羡慕她,可她却不知道有多么羡慕眼前这些普通姑娘,她以前总认为自己天之骄子,出身高贵,母亲不但宠冠后宫,而且身后又有冯氏作为后盾。皇帝几个女儿中,最喜欢的就是她了。以前她一直以此而自豪,可是现在才看清楚,皇上也许是喜欢她的,可这样的喜欢却抵不住那一丝利益。 大漠迟早要开战的,自己到时的下场如何已经不言而喻,更何况她不甘心嫁给一个老头子,她花样年华,她有自己喜欢的人。她想嫁的是那个神情冷淡飘逸若仙的青年。而不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身边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低垂下眼敛,隐去眼里的一丝紧惕,她是皇上派来守在公主身边的暗卫。为的就是不给她有自尽的机会。大周朝派公主和亲,虽然不惧大漠,可是却不能让公主在送亲路途中就突然暴毙,如果要死,也至少等到出了大周朝边界,到了大漠的边境上再说。 隆盛帝作为一个帝王,心里装的自然是国家社稷为重,女儿再是舍不得,可是一旦下定了决心,他可以比谁都狠,甚至必要时还能让人动手,以便将此事嫁祸到大漠头上去,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谋些好处。 明绣怀孕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式的进入了孕吐期,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拿了盆子让她先吐一阵再说,虽然按照祖制,这时她怀孕应该再有另外的女人来侍候周临渊,不过一方面明绣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丈夫还被别的女人抢去,另一方面周临渊自己也着实没那心思,更何况七公主已经出嫁,两人这几天就已经在收拾行囊准备动身前往回村子了。 皇后那边七公主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虽然她也替那个满脸倔强的女孩儿有些怜惜,毕竟自己也是个做母亲的,不过看到冯氏伤心之后的那阵疯狂,那股同情就立马的烟消云散。 冯氏在女儿被送去和亲之后,伤心之下某些行径就越发的过份,不但是将以往抓在她手里的权力更是抓得牢了一些,而且处理起某些受宠的宫妃来更是毫不手软,这么短短十来天时间,宫里已经有好几个宫女暴毙,其实有一个还是已经上过名谍的,她竟然也能借着名目将人给收拾了。 皇上最近对此已经是有了微言,而冯家知道她心思疯狂之后,又从本家挑了个十六岁青葱水嫩得犹如一截刚出水盛开的莲花般女孩儿又送进了宫来,相比起冯氏这位作姑姑的人来说,她不但是少了那种颠狂,而且多了少女的纯真和娇媚,偶尔眼波流转间的那种羞涩,更是让人心里痒痒的。 而从性格方面,她更是比冯氏好相处了许多,至少不论她得不得宠或者娘家强不强势,至少她表面上知道守本份,皇贵妃虽然是个长得美的,不过毕竟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年纪也有三十多了,外表虽然盛装打扮之下还光鲜,但和这样青春年少的少女比起来,她仍旧是相差甚远,更何况冯氏为了女儿的事,最近已经憔悴不少,看上去远不如自己的侄女儿美丽。 这新进宫的冯氏女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从她身上隆盛帝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因此只是刚进宫不久,就被封为了三品的兰婕妤,因圣上赞美她如同兰花般清秀,并且性子温柔,好似空谷幽兰般,美丽芬芳又惹人怜爱。 宫里头最近风头正健的就是她了,相较于自己侄女儿的得宠,原得宠的皇贵妃这个已经过气的黄花儿菜明显就有些不如了,她不但在女儿事情上失了圣上欢心,而且最近疯狂的收拾宫中的女人们也引来不少的愤怒,这时见自己侄女夺了自己的宠,再加上之前她还没倒台冯家就已经琢磨着要用人将她换下来,完全将她已经当作一个没用的弃子般,心里的愤恨自然可想而知,对这抢了自己男人又抢了自己在冯家的地位的少女自然没了好脸色,每日总是想着方儿的叫了兰婕妤过去立上半天规矩。 每日隆盛帝看到自己的兰婕妤被折腾得面无人色。那秀美的小脸上苍白一片,晶莹的汗珠如雨般直下时。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对冯氏更加的没有了好脸色,连带着冯氏所生的老儿子也没了以前的关怀,冯氏被这么一对待,更是如同火上加油一般,收拾起兰婕妤来,比拾弄其它妃嫔更加的卖力,这么一来就如同恶性循环一般,以前娇美媚人的冯氏早就不见。现在成日脸上都带着阴沉的笑,犹如破罐子破摔了一般。 冯家伸手进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何况冯氏势大之后更是大给冯家开方便之门,许多人表面上忠于皇贵妃,可是实际上却是忠于冯氏的,宫里芝麻大小的事儿都瞒不住,更何况这样的大事。原本把冯氏小女儿送进宫去是要替自己姑姑固宠,给冯家固宠,要使冯家富贵能再继续延续下去,谁知冯氏却如此不识大体。成日里以折磨自己侄女儿为乐。这冯家的人也不乐意了,明里暗里派人进宫警告了她一番,可她依旧是我行我素。 你皇帝不是不待见我么?你皇帝不是要将我女儿送去和亲么?你皇帝不是不顾念你我二人当初浓情蜜意时的夫妻之情了么?你冯家不是当我死人了么?我就要好好的折腾你一番。看你皇上成日皱着眉头,看你最近正捧在心间的兰婕妤被我成日里收拾,就要让你冯家后悔当初如何对我的。。。 冯氏心里的愤慨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加倍的将这种怨气发泄到自己能收拾的东西上头,兰婕妤份位比她低多了,而且从私情上说她又是自己的姑姑,不论于公于私都只有任她折腾的份儿,就算一个心思再深沉城府再深的姑娘,在这样比灰姑娘还要可怜的境遇之下,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她以往在冯家时就是本家的嫡女,是天之骄女出生,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虽然心思深沉,可是也耐不住这样好似驴一样被折腾的生活呀?她每日表面还是任罚任收拾,可是心里早就将冯氏给咒骂了个体无完肤。 在她这儿被折磨得如同秋后土里没收割完的菜叶子一般,焉黄焉黄的,每日同皇上不经意间告状,可是却又没使得皇贵妃的份位被降下来,兰婕妤连连诅咒,只能加了把劲儿的折腾自己,两个女人间斗得不可开交,各出奇招想要将对方一举致命,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亲情,都恨不能生生将对方活活弄死才好。 皇后这时出宫,宫里根本没人能注意得到她,不论宫里宫外,目光全放在了冯家两个女人上头,大小都斗得欢,冯氏自己也头痛异常给参合了进来,隆盛帝目光态度暧昧没有表态要支持哪一个,即喝斥皇贵妃不识大体,怜惜兰婕妤的同时,可也没有夺人家份位,或者给小冯氏提升份位的意思。 这宫里来了老的又来了小的,皇后心里要说不酸涩那是完全不可能,见着自己丈夫被人家如争糖果般抡来夺去,游戏玩得正欢乐,可是这事儿却没自己的份儿,想起来甭提有多么的难受了,皇后这时一边为了赌气,一边也是真心想逃避这些麻烦,更为了心里的那丝好奇与激动,反正各种情绪都有,因此只带了陶姑姑几人就同儿子媳妇儿一道上了回去平安村的马车。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隆盛帝心里乐意之至的,宫中大小冯氏的斗争说起来中间有他的推波助澜,而冯氏也参合进来也正是他的意思,如此斗得热闹才能让人有机可趁,以前冯家铁板一块算是怎么回事?如今就因为两个女人而有些不太平了,不过这些话他可不准备让皇后也一起烦心,因此听她说想要同儿子媳妇儿一道出去玩耍几天时,皇帝陛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最后还派了几十个暗卫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在宫中,自己则是能彻底的放下心来,毕竟大小冯氏虽然斗得狠,可是保不住冯氏丧心病狂,万一将手伸到皇后这儿,想要嫁祸给对方的话,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绣夫妻以及皇后娘娘叶明俊等人组成的旅游团,初时感觉人不多,因为说起来就是一家人回个家乡而已。可是真等到人上了马车,而因她怀孕又得带上不少的东西之后。再加上一些换洗的衣裳,以及皇后娘娘身边侍候的陶姑姑三人,这些人每人带一小包东西,那最后都得用一个马车去装,更何况主子们带的东西更多,原本准备好的三个马车还没能够,周临渊最后还赶紧又去让人收拾了五个马车,带上的护卫以及丫头等人才总算是有了容身之地。 几人一大清早的就出发,此时太阳还没钻出来。天气并不太热,皇后第一次出远门。瞧着什么都新鲜热闹,看起来比明绣还要像个孩子,大家心里都莫名有些激动欢喜,对于周临渊母子二人来说,已经算是天下间最为富贵的人之一了,可是这种心情却是很难得拥有,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处于算计争斗之中,这样纯粹的开心快乐。还真是第一次。 天色虽早。不过京里街道两旁的店铺不少人都已经打开了门做起了生意,许多卖小吃的摊子也摆上了,甚至有些走街过巷的卖零食商人也不停的在叫卖。何翠翠见着明绣嘴馋的表情,跳下车去买了几串糖葫芦,两婆媳一人拿了一串,吃得都是满脸的惊喜,这糖葫芦外头裹着一层红糖,里头则是酸味儿十足的山楂,一口咬下去一半糖一半山楂,酸甜味儿令得人忍不住砸嘴的同时却又甜进了心里去。 明绣怀孕了有禁忌,御医说了不准吃红糖以及用红花麝香等物品,因此外头包着的红糖皮由周临渊替她啃了下来,她只吃里头的山楂而已,幸好她此时怀孕口味儿异常,旁人觉得酸得能倒牙的山楂,在她吃来却是更好,不然缓缓移动的马车还能让她一下子给将早上好不容易喝进去的半碗燕窝给吐了出来。 皇后还是第一次吃这样充满民间风味儿的小吃,吃完一串之后眼睛还有些晶亮,真心觉得此趟出来不虚此行,原本她同明绣坐一辆马车,两人能偶尔说说悄悄话,叶明俊同周临渊则是坐另一辆马车,可某人不放心自己的媳妇儿,还是溜了过来,厚着脸皮任由皇后赶了他几好次,依旧稳稳的坐在一旁。 车厢里布置得十分清爽,甚至在这样赶路的时刻,后头的马车还准备了冰块,准备热了时就放在车厢里备着,以免主子们给中了暑,不过这时正值早晨,凉风透过一层薄纱轻轻的吹在车厢里头,十分的凉快,周临渊甚至怕明绣给受了凉,还一边拿了薄披风硬要给她盖人,被她瞪了好几眼才作罢。 几人有说有笑的,马车虽然走得并不快,为了将就明绣刚刚怀孕的身体,甚至只是缓缓的走着,可是不多时依旧到了城门前,虽然城门前还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出城进城的,不过老周家的人自然是有特权,更何况如果真在这儿老老实实排队,怕是要等到中午时分才能真正出城去。 周临渊掀开帘子,取了个牌子递给前头的元禄,他很快带着一队兵士走了过来,周临渊等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几声,很快的城门边被清理出来一块空地,几辆马车缓缓的先行通了过去,旁边百姓们自觉的让出道路来,并没有多少不满的意思,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如果哪个权贵真老老实实排除,在他们看来才会觉得令人奇怪,心里只是猜测着这又是哪一位达官贵人,并没有想到里头竟然坐着大周朝几位最尊贵的人。 等马车已经缓缓离城门越来越远了,身后还有不少人在转了头往这边瞧,明绣一边靠在周临渊怀里,一边同皇后说话,几人这边正其乐融融,叶明俊那边却不干了,他一个人被孤伶伶的丢在队伍后头,整个人只能对着车厢发呆,别提有多么无聊了,因此让人将马车赶了快了些,紧紧的跟在明绣马车的后头,偶尔能大声对几句话。 出了京城,京里特有的那种繁荣景象已经再也看不到,官路两旁渐渐出现了绿色田野的模样,这时正值七月中,田里的稻谷已经渐渐成熟,一派丰收的景色,那金黄色的稻谷随着微风轻轻吹过,荡漾出一片好看的景色来。 皇后第一次出门看着这情况,总觉得什么都新鲜。她一边听着儿子周临渊说起几年前他独自一人被明绣兄妹二人救下时,说起他一道捉过的田螺以及泥鳅。眼里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母子二人倒像是第一次如此亲密般,自从周临渊成年之后,她还没有这么近的同儿子说过如此久的话,也没有同他相处过很长时间,偶尔只是淡淡的请一句安而已,这时马车上的情景倒是令她很是感触,说到那些泥鳅等她不由也来了兴趣。 马车在走过官道时,往另一边大路拐去。能瞧得出来这路新修的痕迹还很重,上头铺着一层青石板。还很少有被踩过的痕迹,这时周围已经很少有人,偶尔只有农田里几个忙碌的庄稼汉子在田里操作着,她不由掀了一些马车窗帘,望着这条路有些惊讶的道: “咦,这不是回我们家的路啊?” 周临渊宠溺的笑了笑,一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见她满脸惊讶好奇之色。忍不住笑着调侃她道: “怎么。还怕我把你卖啦?” 明绣白了他一眼,这才撇了撇嘴角:“卖完你钱分我一半!” 皇后听他们二人在一旁说话,忍不住有些好笑。她出宫之后心情比在宫里放松了许多,连眉梢眼角间都带着笑意,再加上长相美丽保养得又好,瞧起来根本不像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也不像孩子的母亲,反倒像是一个成婚没几年的少妇般,少了少女的青涩,却又多了妇人的风情,总之很是若人眼球。 周临渊逗了明绣几句,这才笑着说道:“我之前让人挑了条离村子近的路,直接从京里打通,多找些人日夜赶工,很快就铺出来了,这里离山里近了很多,只要走几个时辰就可以回去了。” 明绣怀着身子根本不宜远行,更何况马车颠簸,连平日好端端的人坐着都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还时常孕吐中的人?可周临渊并不愿意拒绝妻子的要求,只有想了折中的办法,这样拉近了京里同村子的距离不说,而且这样也不算扰民,至少这条路修建好之后,方便了不少来往的行人不说,而且这条路村子里头的人也对他此举歌颂不已。 看他说得简单,明绣心里却很是感激,知道他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身体着想,自己之前提的要求确实任性了些,没顾忌到自己的身体,光顾忌到自己情绪了,感觉到周临渊对自己的上心,她一时之间有些甜蜜又有些害怕,怕他这样的深情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回应,倒叫他一番心思都浪费了。 皇后见夫妻二人都没说话,忍不住暗地里叹了口气,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成为夫妻,甚至比一般夫妻情况已经来得好了许多,至少二人之间还算是有感情的,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儿子虽然有心有情,也尽力做到了,可是这丫头却还懵懵懂懂的,只是她自个儿婚姻也是乱得一团糟,并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有本事的,不可能会连自己的妻子也哄不好,因此很快就不去管它。 这条新修的路果然比旧路走着要近了许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多给些工钱多请些人,这条路修建起来并不难,以往从京城回平安村还要经过洛阳城绕上一圈,可是这时却少走了那些弯路,直接往家里赶就好。 一行人走了半天时间,到了中午时分已经离平安村并不太远了,几人一大清早就出门,这时已经是午时,早就有些饿了,因此周临渊的护卫等都将马车停在了大路边,选了个清凉的位置,一边拿了锅以及米面等,由仲尤两位嬷嬷领着侍女们帮忙,一道煮起了饭食来。虽然出门在外一切只求简单能填肚子就好,可是就三位主子,而且都不是普通人,自然要多加讲究了一些。 明绣被周临渊扶下马车时,看着这些整齐的装备,甚至连锅铲都有人带了,后头马车上还下来了一个专门做饭的太监,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怪早上出门时三辆马车还够,如果加上了这些东西,那后来新加的五辆马车能装得下来还真是庆幸了。 皇后兴致勃勃的由陶姑姑扶下了马车,看着众人忙着拾柴以及去取水等,并且很快速的搬了石头堆起简易的小灶,一切都觉得很是新鲜,心情就如同现代小学生不用上学而出门野炊一般,很是兴奋又很是激动,恨不能自己也去帮帮忙,望着田边长得正好的稻田,她想起之前儿子所说的捉泥鳅事情来,忍不住蠢蠢欲动。 既然主子都已经发了话,那些护卫们哪里有不从的,再加上大家都是有武功在手的,还不信就抓不住一个泥鳅了,很快有人挽起了裤腿跳下田去,这一个动作就将原本长得极好而又浓密的稻谷给压倒了一大片,几个护卫只当自己就算抓不了多少,可总归应该能抓上一两只,可是旁边稻谷叶子如软刀子般,不经意的就割得人唉唉直叫,田里软趴趴的,泥鳅又很滑,而且他们又是没有经验的,不如叶明俊以前年轻小时常年混迹在田野边,对捉这些东西很有经验。 感谢:浮云飘摇、罗芙娜 两位亲投的粉红票~~!!! 新书:异世女王驾到 求各位包养推荐一下吧~~~~最耐亲们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打赏 看着护卫们狼狈的样子,皇后笑得东倒西歪,明绣也忍不住有些想笑,原本穿得极整齐的人,许多人脸上发梢上已经沾了不少的泥土,甚至一些谷粒也粘在了头发上,几人都哭丧着脸,有些不服气,可更多的还是羞愧,正当他们已经面子极度挂不住间,田坎不远处还传来了几个人的尖叫,以及一个妇人怒骂的声音: “你们这几个杀千刀的,看将我家田里的稻子都踩倒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儿玩水,作死呀你们!”一边说着还有一阵阵的怒骂。 这尖叫声音以及怒骂声将原本把注意力全放在几个护卫身上的明绣等人拉了回来,等皇后几个转过头时,就见到五六个村民正捧着碗对他们怒骂,见了这边的情形时他们连碗也没放下,就怒气冲冲的往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年纪四五十岁的老汉,后头跟着一个年轻的媳妇儿,应该就是刚刚出声怒骂的人,后头有个老妇人以及三个装年男子,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家人,神色都有些不善。 明绣一时间有些无语又有些尴尬,望着皇后扯了扯嘴角,在这种情况下,两婆媳见着田里更有些不知所措的护卫,忍不住都想笑,那些护卫原本极是威风凛凛的,只是突然之间被那农妇一骂,再加上之前又丢了面子,原本大言不惭的说能抓到泥鳅,结果又没人成功,因此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全不见平时冷淡威猛的样子,人人身上都狼狈不堪。再配上小狗一样无辜而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瞧起来很是有喜感。 叶明俊就算最近心情有些不好。不过看着这些护卫也很是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这时心里沉浸在七公主的出嫁中,还没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因此只是多少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向皇后以及周临渊告了声罪,只是安静的站到树脚边去,一言不发,整个人如同雕像般站在树下,眼前热闹的情景好似同他隔了开来般。身边围绕着一股孤单,明绣这时全部思绪都被周临渊拉住。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异样。 那边田坎离这边大道并不太远,农妇一家很快就跑了过来,几人都端着碗,跑过来时气喘吁吁的,虽然一开始对明绣等人有些不善,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傻子,看到明绣一行人穿着打扮本来就上乘,而且乡下难得一见的马车竟然就有七八辆之多。身边又带着这么些下人随从。就是傻子也知道这群人身份不简单。 不过虽然知道明绣等人身份不简单,不过见着自己已经成熟的庄稼这么折腾,几人脸上还是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之前离远了些看不清楚,这下子跑近了看到旁边田里一角已经被护卫们糟蹋得差不多了,甚至有些稻谷已经被人踩进了水里泡着,更是心疼得嘴直咧咧,那老汉瞧起来稳重一些,虽然面对这么一群衣着光鲜的人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不过仍旧是略有些惶恐略有些愤慨的道: “大人们,你们看,我这谷子可都种了这么久了,眼见着要成熟了,这几位小哥怎么给老汉我踩死了这么多了。” 他说完心里有些不愤,庄稼人靠的就是这些地里收成过活,这一小块被糟蹋的东西瞧起来不多,不过一家人本来就没多少田地,更何况等到谷粒收成后还要给朝廷进贡上不少,剩余的才能家里人吃,因此粒粒皆珍贵。 只是这家人也知道明绣一群人眼瞧着就不是好惹的,此时已经有自认倒霉的情况了,毕竟这些老爷们又不知道农人的辛苦,更何况人家权势大,家里银钱又多,他也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告上衙门呀。再说了,这群人瞧着衣着光鲜,那浑身气派就连村里的地主老爷也是比不上,那地主老爷平时已经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了,人家就这么站在这儿,没反过来教训他们一顿就是好的了。 皇后见他说了一句就闭上了嘴巴,眼里露出心疼而又不甘心的神色,不过脸上倒好似有些怕自己等人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还站在田里动也没敢动的护卫等人,忍不住又有些好笑,站出来道: “老人家,你们一家人能种这样的田多少,一年收成能顿顿吃上这样的白米干饭吗?” 她气度雍容,当了这么多年皇后可不是当假的,往那儿一站就算表情漫不经心,也使人不敢忽视了她去,老农没料到她竟然会和自己答话,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半晌之后见她没有责怪自己之前说话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如今隆盛陛下当了皇上,咱们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多了,税收没那么重,而且每人有分到一亩田地,干饭顿顿吃不上,不过稀饭每日三顿总是有的。”他看了看那里被护卫们踩踏的稻谷,又有些心疼:“被老爷们一踩,怕是能煮好几顿干饭了。” 他这么一说,护卫又是尴尬得不行,几人老脸上都是一红,明绣忍不住抱着周临渊的手臂闷声笑了起来。 皇后抿嘴笑了笑,对这老农说的话心里还是很有好感的,见状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华贵,让人打从心里就对她生不起恶感,虽知道是她的随从将自己田里的庄稼给踩踏了,可是老农也没有说话,他身边那个年纪稍长的女人更是身子往后缩了缩,那几个年轻人神情也是有些无奈而已。 “老人家也不用急。”皇后一边看着他很是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一边对陶姑姑拿了个眼色,陶姑姑正在指使着那几个宫女生火以及淘米等事宜,看到这边皇后娘娘召见,赶紧跑了过来,两人之前主仆十几年,默契是有的,更何况做奴婢的。更要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皇后一个眼神。她就赶紧笑着掏出了怀里的精致宝蓝色袋子。 袋子大概巴掌大小,布面是用上好的绵绸做成,光是这么瞧着在阳光下泛出那阵柔和的宝蓝色光泽,就知道价值不菲,上头用金线绣了几只鱼儿,瞧起来活灵活现,十分惹人喜爱,可是这金线却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金黄色是皇室才有资格用的色彩。寻常人家就算再有钱再有权,在穿衣着色方面也依旧有些讲究。 紫色明黄色都是有讲究的。那不是随便谁都能穿,此时陶姑姑一掏出这个绣着金色小鱼的袋子,这农户一家脸色就有些变了,这些事情是常识,穿什么样的衣服,颜色有什么忌讳那是三岁小儿也知道的,以防谁不知道穿错了颜色,到时候触了皇家的逆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现在这群人大喇喇的拿出了这种荷包。而且一行人瞧着就很是不凡,老农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他平素是当家作主的。现在强自镇定罢了,但双腿却和家里人一样开始漱漱发抖起来,有些眼巴巴的望着皇后,连脸色都变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一群人是什么身份,不过就由这些阵仗看来,怕是哪位王爷的家眷或属官了。 不论老人心里是何想法,陶姑姑却没料到自己就这么掏出宫中平素皇后打赏人用的钱袋子就让人心里犯怵了,她一边笑着一边从里头捉了一颗银豆子出来,这颗银豆子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外表虽然和花生大小相差无已,可是做工却是讲究,就是这么花生大小的银豆子,上头却刻着如意吉祥的字样,是宫中主子常用来打赏的,外形小巧讨喜不说,而且寓意也很是吉祥,每粒都有一两重,这时一斤大概有十六两,因此算下来也不过几十克而已。 老人一看到陶姑姑将银子倒出来递给了自己,不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下意识的揉了揉,今日这事儿他原本以为自己家里是招了祸了,正自后悔不应该一时见着庄稼被人踩踏就不管不顾的大骂着冲过来,可现在人家好似没有要追究自己等人责任的意思。 他下意识的望了眼皇后,神色间有些激动,将手里的碗递给一旁也是同样紧张的老妇,双手在身上擦了好几下,这才有些激动的道: “这,这这豆子是给我的?” 老农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一看这亮豆子应该是银子做成的,虽然不知道重量是多少,可那却是明晃晃而十足十的银子,最少能抵全家人辛苦劳作好几个月的收成了,只不过是被踩踏些稻谷而已,这些人出手怎么就如此的大方。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农这才敢伸手过去接了,一边嘴角却差点咧到了后脑勺去,双手死死撰住银子不撒手,神情间的紧张一下子消去了许多,就算这一亩地的稻田全给人踩踏了,也值不了手上这么一粒银豆子,哪里还敢对人家抱有怨言,连感激也来不及了。 看到老农脸上神色的变化,明绣不由感叹此时物价的便宜,想起上一世时不论什么东西价格都是蹭蹭的往上涨,比起现在来说,虽然生活好过了许多,但是同样的,人人拼命工作拼命生活的压力也随之增加了许多。 这些乡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人家的生活安逸而平衡,悠闲而又不失乐趣,不用被人逼着每日要完成多少任务,只消在农忙完时村里人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而已,闲暇时开开玩笑,日子别提过得多么好了,最重要的人,这时的人不会抱怨,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乡农的心愿很小,只愿一年心成丰足而已,这样简单的要求很容易就满足了,因此快乐也很容易就来了。 她忍不住感叹,见老农一家收了银子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既不好意思立马就走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喝斥人,脸上明显带着不好意思,那边村子已经跑来了两个只着了肚兜儿的小男孩儿,年纪长些的七八岁模样,身高只到人腰际,小些的则是四五岁的模样,蹒跚的跟在小孩儿后头,也许是感觉到这边有些怪异的气氛,两个孩子跑来之后气喘吁吁都没敢随意吭声,只是好奇的看了明绣一行人一眼。就躲到了那年纪稍长的农妇后头,一边还不时的探头出来偷看他们。对他们身上带着晶晶亮亮的东西感觉很是好奇。 明绣微微一笑,她原本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毕竟她自已早就已经成年,每日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根本没有精力同小孩儿打交道,来了古代之后也是为了生计奔波,根本不知如何同年纪相当的孩子沟通,对小时的周临渊也是用了大人的态度。可此时她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因此对小孩儿莫名的就多了些好感。不由对这两个还在偷偷盯着那些护卫腰间的长剑羡慕异常的小孩儿笑了笑,见两个孩子如同受惊般又缩回了头去。半昨财又羞涩的伸过头来看她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有些紧张的农妇一家道: “老大爷,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想在田里捉些泥鳅而已,并不成心要踩了您的稻谷,这银豆子就当是赔偿您了,安心收下就是。” 她自然能看得出来老人心里的不安。除了是收下这银豆子之外。还有一些害怕他们另有什么要求之类,因此一家人表现得都很是有些紧张。 果不其然,明绣刚刚一说完。老农一家都松了一口气,吐气声过大周围听得一清二楚,老人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憨厚的抓了抓自己的脸庞,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瞧大老爷们都有些不习惯我们这乡下地方,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不如由我家几个小子来替你们抓吧,泥鳅这东西最是滑手,不是常在田里混的轻易抓不住它们的。” 他收了陶姑姑一粒银豆子,心里有心想要替他们做些事情,这些乡下人的人心里十分朴实,总觉得平白无故收了人家好处心里过意不去,见那些护卫还神色尴尬的站在田里,因此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些护卫听他说泥鳅不易抓,脸上这才好看了一些,可是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只是皇后在这儿却轮不到他们开口,因此都眼巴巴的望着皇后,见那位娘娘这才忍着笑,斯条慢理的对老人道: “那就谢过老人家了,不过还请你们多多教教他们。” 老人忙不迭的点头,晒得有些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他一边挽了自己的裤腿,将脚上穿着的草鞋脱了扔到一旁,他旁边的几个儿子也如同他一般,都脱了鞋子挽了裤子走到他身边,这气氛感染了两个小孩子,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见自己祖父和父亲都去了田里,更何况抓泥鳅这样好玩儿的事在乡下里基本上每家孩子都做过,只是这时稻谷还没收割,大人不准许胡闹淘气而已,这时见他们都下田,因此都有些想一道下去,旁边那个老妇却是轻轻拍了孩子背一下,瞪了下眼,那两个孩子才噘了噘嘴,不甘不愿的又退了回去。 几个护卫还傻愣愣的站在农田里头,见老农滑下来有心想给他让个位置,可是周围地方就这么大,除了被他们踩踏过后整理出来的空位之外,周围全是金晃晃的稻谷,因此退也不是让也不是,之前皇后娘娘还说了让自己等人跟着学习一番,因此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见着老农父子几人动作麻利的滑下田来,比起他们之前顾及身份形象的动作来说,好看了不止一千倍。 明绣看着几个护卫的脸色又有些想笑,周临渊站在她身旁,体贴的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将阳光挡住一大半,手上还拿了扇子替她摇着,周围的那个年轻些的农妇眼里露出迷醉而又羡慕的眼神,不论是在乡下地方还是城里头,周临渊的长相都是极为出色的,用面如冠玉来形容也是不为过,难得见到如此的美男子,可是却又对妻子如此体贴,哪能不让人羡慕的。 老农等人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这边陶姑姑等人架上的灶火还没将水烧开,那边他们已经抓了好几条泥鳅,只是之前下田匆忙,外加有心要报答那夫人,因此没来得及回去拿东西,那年纪长些的小童也机灵,早早就往家里跑回去,拿了几个篾竹编的小蓝子跑了过来,递给了老农几人,这些蓝子平时都是他们往年抓泥鳅时用的。下头宽阔而上头开口处细,用削细的竹丝编的。既密而又透气,可却不会被泥鳅钻出来,而且不会沾上水迹,十分的好用。 老农几人每人都接过一个,有了装东西的容器,自然手下动作更加麻利了一些,他们常年做惯农活儿,走动间很小心的避开了稻谷,同护卫们所到之处如蝗虫般寸草不生的情况不同。不到一盏茶功夫,每人竹篓里已经装了小半篓子泥鳅。 眼见着已经差不多了。皇后这才点了点头让他们上来,几个护卫脸上神色如释重负,旁边何翠翠早就很有眼色的搬了凳子给皇后以及明绣二人坐着,那边周临渊以及叶明俊的凳子也搬了,只是两位年青人都不愿意就这么坐着,都站在一旁。 这么一会儿捉泥鳅的功夫,三个老大的地方不止是铺了凳子桌子,而且上头还撑了一把大伞。明绣初时还感叹。带了这么多东西难怪要用上如此多的马车,可等到坐下后,感觉到凉悠悠的清风吹来。头顶上的阳光被伞遮住了大半,那日子悠闲而又舒适,桌上还摆着用冰块现制成的酸梅汤,那日子真是用享受二字也无法形容了。 叶明俊还独自一人站在稍远的树下,穿着一身浅白色的衣裳,瞧起来很是有种出尘不凡的味道,明绣自己坐下来了,见哥哥神情有些发呆,忍不住心里疑惑了一下,赶紧招呼他坐了过来。 老农等人捉泥鳅耽搁了吃饭的时间,可全家人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反倒是收了这么大粒银子的打赏,都是乐不可吱的模样,拿了泥鳅上来,那两个农妇早就很见机的回去提了好些桶以及刀具过来,二话不说麻利的就将父子几人抓的泥鳅给收拾了,血腥味儿一钻出来,让明绣又是好一阵呕吐,那老汉眼睛一瞪,两个妇人赶紧将自己的场地挪得远了一些,等到收拾干净洗了之后没见一丝血迹才送了回来。 锅里早就已经烧开了水,陶姑姑等人好似也当这是野炊般,脸上露出兴奋激动的神色,一边忙着掏油以及等下要煮泥鳅的调料,忙得不可开交,那两个农妇见他们弄来弄去都只是油盐而已,年长一些农妇忍不住道: “夫人,我家土里还有些大葱等,不如我去给你们拨些过来?加了这些东西等下煮出来要香一些。” 老汉一听这话眼睛不由一亮,没等皇后开口就瞪了那妇人一眼,骂道: “既然已经想到了,还不赶紧拨些过来,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那姜以及大蒜也拿些过来,记得要收拾完了之后才拿来。” 那妇人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赶紧拿着空余的盆子颠颠的跑了回去,对老汉的话丝毫兴不起反抗之心,反倒是被压迫得很是自然的模样,这老两口之间的互动让明绣看得津津有味,她知道老汉面子上虽然凶狠,可是心里却不一定如此,只是这时代习惯了男尊女卑,女人地位很是低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子从子,早就已经习惯这样了,没有自己的思想,一切全靠男人去支使。 没多久的功夫,洗好的大葱等物已经送了过来,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好几颗水灵灵的空心菜,一瞧就是刚从土里摘下来的,洗过之后翠绿的叶片儿上还泛着光泽,瞧起来没吃就让人胃口大开,明绣看着这些新鲜的调料,心里对这煮泥鳅倒是生出了一丝兴趣。 老农等人没有得到皇后的发话都没有擅自离开,只是站到远远的去帮忙,那些煮吃食的事轮不到他们插手,可是捡些柴禾以及回自家拿些清水等却是做得到。不多时锅里泥鳅已经倒了下去,一些还没死透的跳了两下溅起一丝水花,随着一个宫婢加了几勺猪油下去,周围泛起了一股喷香的味道。 那农妇一见他们放了三四勺猪油,忍不住有些咂舌,可闻着那股香味儿,口水却是差点儿泛了出来,忍不住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忙着手上的事情。 她是大人还好,那两个小孩儿在家里哪里吃过这样喷香的东西,就连除夕夜时煮东西大人也舍不得放这么多油的,因此不住的吞口水,双眼死死的盯着锅里。挨了一个年轻汉子好几句骂,才有些不依不舍的走得远了些。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锅里已经烧开了,这时味道更加香,放了葱以及姜蒜等调料后,味道更是特别了一些,只是这时代没有辣椒,多少有些遗憾,元禄将早就已经洗好的银盆将泥鳅等倒了一盆过来放在主子们面前,皇后看着来帮忙的一家,那两个小孩儿还在溜溜的汲着口水。忍不住笑道: “赵朴,你给他们也装上一些吧。今日里也全靠了老人家一家人。” 这位赵朴是皇后身边的太监头子,这次皇后出宫带的人可以少一些,但是这位却是得非带上不可,他不但是有些身手,而且性子更是圆滑,是隆盛帝派在皇后身边保护她的暗卫之一,外表很是和气,常带着笑。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中年而已。很容易就让人轻易对他生出好感放下戒心。 他听皇后这么一说,就赶紧指使着让人装上了,那边老人自然也听到皇后的话。脸孔涨得发红,只是他脸色本来就有些古铜,瞧起来倒像是有些发黑,不住的摆了摆手,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收拾了东西道: “夫人不用如此麻烦,我们拿了这么多赏钱,做些事是应该的,如果夫人没什么要吩咐的,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一两银子可不算少了,就算是替地主家干活儿,一人一天也不过五文的工钱,老汉两口加上三个儿子一个媳妇儿,也不过是六个人而已,可那银子却不止是几十文钱这么多,因此做这些事情,一家人心里都还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一家正在吃午饭中途,听到村里有人过来说来了一群陌生人踩了他们的农田,慌忙之下连饭碗也没搁就跑了过来,这饭吃到中途结果又跑去捉泥鳅,这时如果事情办完,几人就准备回去了,这七月中的天气正值农忙时,不但这时有稻谷准备要收割了,而且还有玉米以及小麦高粱等都需要收割,很是忙得不可开交,中午吃完饭能休息上一会儿,可这时还没吃完饭呢,虽然眼馋泥鳅,可老汉也是懂一些规矩的,因此推辞了不要。 皇后说完刚才那句就没再说了,自顾自的捧起了饭碗,她在宫中虽然被冯氏压住,不过该有的排场隆盛帝还是没减了她的,国母要赏赐的东西还没被人打过回场,更何况她要赏赐东西哪里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要了,谁不是接到赏赐还要谢她恩典的,因此这老汉说的话她只当是客气了,赵朴依旧是盛了一小盆儿泥鳅递给了年长的农妇。 泥鳅汤里头加了些酱油,上头还浮着不少的油珠,一些翠绿的大葱等在汤里若隐若现,那香味儿直直的勾着人心里的馋虫,见两个孙子已经不住的吸口水并且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老汉也有些不忍心了,再加上皇后那边已经开始用餐了,人人都安静吃着饭菜,摆明了是食不言,因此只得谢过了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树下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因为出门在外,一些宫里的规矩也不必讲那么多,之前皇后就是吩咐过了的,除开必要的一些侍候外,其余排场可讲可不讲,皇后一家三口以及叶明俊等主子坐了一桌在这边吃着,那边赵朴元禄等人凑了一桌,护卫们以及侍女宫婢又凑另外一桌,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瞧起来好不和谐。 周临渊一边将泥鳅头挟下来扔了,只余身体肉最多的给明绣吃,一边还不时的拿扇子替她摇几下,见她抬头嘴角边沾了酱,拿了帕子替她擦了,眼光所到之处赶紧又体贴的端了酸梅汤过来,服务态度十分细心周到,看得皇后一阵吃味儿,看儿子夫妻浓情蜜意,自己老公却在宫里同其它女人浓情蜜意,想起就是一阵没好气,不由干脆低头猛吃。 索性这时桌上不止她一个心里郁闷的,还有个叶明俊比她更郁闷,老公虽然被其它女人瓜分,可依然还是皇后的老公吧,而他之前喜欢的女人却已经快变成别人的妻子,叶明俊表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情却很是有些低落,一顿饭下来沉默得厉害,并没有多说什么话,看得明绣心里更是有些担忧,只是她刚准备问出口时,一个忍不住又吐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等她漱了口之后精神已经奄奄一息,之前的问题哪里还问得出口。 在这小村子里头,一行人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这条道路修完之后,回程确实快上了许多,在傍晚时分,明绣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平安村山脚下头。 这时村子已经不如以前那般的样貌,村里许多人都得了明绣不少的好处,近年来帮着她干活儿的,或者是送农作物上山的,收入比起以前好了许多,人说一有钱了,关注的就是衣食住行,这问题果真不假。 村民们有了钱之后,看着山里头叶家兄妹那栋如梦似幻的小别墅,心里没有说不羡慕以及想要的,因此存了些钱都将自己家里的房屋修葺了一下,虽然达不到明绣那样的标准,可是外观上瞧起来却比皇后一路看过来的农家小院好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回归 村子周围都是村民们的土地,许多人去年开始已经试着种植从明绣那儿领来的花朵以及果树种子,一年的时间精心的培养,这时瞧起来已经颇有一番规模,那花朵长得快的,这时已经开满了花儿,果树慢了一些,但是领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明绣让何远培养好的树苗了,栽种起来也很快,一些果树上零零总总开着不少的花,偶尔一些果树上还挂着几个青涩的果实,瞧起来一派世外桃园的模样,鼻间满是浓郁的花香,虽然偶尔还有一片金黄色的农田,但是夹杂在花丛果树中,却别有一番异样的滋味。 皇后看这一切都津津有味儿,见明绣回到了家乡之后明显已经振奋许多的表情,原本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好奇的掀了窗帘子往外头看去。 这时已经到了乡下,也不用如城里那般的讲究,就算掀起帘子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奇怪,反倒是许多人瞧着这一队队的马车,虽然表情恭敬的让开了路,但是都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 明绣自从在山里建了宅子卖掉之后,这里总会时常有人驾着马车过来居住上一段时间,以前乡村那种看见马车都要惊奇上半天的心情早就已经不见了,只是这么一大队的马车,村民们总归还是感到有些好奇,等到皇后将窗帘掀开,有人眼尖的看到里头坐着的明绣时,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叶姑娘回来了,叶姑娘回来了!大家快来看啊!” 他这么一声喊叫就如同引起了一大串连锁反应一般,许多村子里的人都从屋里头跑了出来。激动而兴奋的望着眼前这一队车队,脸上比之前多了真心的神色。而且眉眼间多了高兴的神色,平安村的人中,基本上都已经是去年已经领了明绣发放的种子种植,可以说已经是依附明绣而生活,而之前大家也都是靠了她才发了些小财,因此心里对她很是敬畏,这样的感觉比起因害怕的心情,要发自内心的欢喜得多。 明绣没料到自己回一趟村子,竟然得到村民们如此的追捧。忍不住掀了车门窗,露出一张笑脸同众人打了招呼。原本赶车的人识趣的将马车停了下来,她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见大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这才指着皇后道: “各位叔伯,这是我的婆婆,我们这趟回来玩耍几天,大家已经成熟的鲜花明儿开始送到山里来就是,我价格比规定的多给一成!” 大家一听她这话。见她脸上还含着笑意。虽然知道这姑娘这趟进京已经成了婚,可没料到此次是婆婆和丈夫一道同她回来,正准备恭喜她时。又听她如此一说,忍不住都是激动而又欢喜,一下子欢呼了起来。 要说众人今年的收成可是不差,不但是不差,而且可以说是很好,大家时常去请教何远一些种植鲜花上的问题,一有不懂或者种得不好的就请他帮忙一二,这何远也是老实而热心的,以前因为自己的手艺而被人瞧不起,年纪大了没能养家活口不说,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顾不上,可是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前被人瞧不起的职业,现在却成了热门人选,成天被人追捧着不说,而且当老师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爽。 每当有人来请教时他都是不厌其烦,甚至很有些自得,村民们也感激他,现在见着他不论年纪大小的,都要恭敬的称他一声何师傅,这么一来,何远教起来更是卖力,今年虽然只是种植鲜花果树的头一年,可是收成却着实不错,只是之前碍于明绣一直没回来,李木匠等不敢随意作主收下,因为没了她主持,这做鲜花的工绪众人也有些拧不清,众人上山时他才回答说等叶姑娘回家才收。 因此明绣刚一回村,就看到众人热火朝天的神情,这时众人寒暄够了,也知道明绣不是在蒙自己等人,这种植了一年的鲜花眼看就要收成了,而且银子又有了着落,如何买卖明绣去年发种子时就和众人说过,因此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而且今日她又说多加一成,原本辛苦一年算下来已经能挣七八两,比起种庄稼来说多了足足一倍不说,现在多一成不就是又多了一两银子? 大家欢喜之下又是感激明绣,又是觉得这生活简直越过越有滋味儿,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知道他们赶路都累了,许多人自觉的让开了身子去,一些人赶紧回家拿了鸡蛋以及自家养的兔子鸡鸭等,抓了准备等下跟在这队人后头送到明绣家里去,他们回来得如此之快,比李木匠等人说的时间要早了两天,这时天气热,叶家应该没准备什么饭菜才对,大家都喜欢明绣,不愿意看她回家来没什么好吃的,因此都真心想送些东西过去给她加菜。 村民们本性里是十分纯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恨不能将自己的心也剖开送人家一半,更何况明绣这些年不计较以前他们在乔沐远欺负这兄妹时的冷眼旁观,没有施中援手而计恨,反倒是对他们多有帮助提携,就是个心眼儿再多的,心里也只剩感激。 皇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刚刚那种近距离不参杂任何利益的热情,忍不住有些感叹,她这辈子看过很多样的面孔,就算一些人对她再是热情,可那热情的面具下却是多了去的算计,有为自己家族利益的,有想讨好她的,有想得她另眼相看的,这样单纯的欢迎与笑意,让她心里忍不住更是轻松起来,对这一趟出来更是有了不虚此行的感觉。 马车缓缓往山上走去,这几年山里的道路又重新修葺过一次,而且村民们时常还自发自愿的帮忙整理路旁的植物等,慢慢的还在两旁种了些花朵的也有,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总之一路行来都是满地的芬芳,一些花瓣飞落在路中央。被马蹄踩过马车压过,就变成粉色的痕迹,让明绣不由自主想起前世时看到过的一个故事,宋朝的徽宗皇帝很喜欢画画,有次考试时就出了一道题:踏花归去马蹄香。 此时倒颇有几分那种意境,可是马蹄边却并没有蝴蝶跟着,但是这幽幽的墨绿森林里头,那夕阳的威势也减少了几分,让人感觉到一阵凉爽。林子中鸟儿清脆的叫着,让人心旷神怡。不自觉的就放松了心情,森林中的空气比京里要好上许多,清新得让人打从心里放松开来,在这样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环境中,叶明俊神色也有些复杂,在这样广阔而大气的森林里头,他心里的那丝纠结好似变得微不足道了一般。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应该很难再回到村子,可是这时真的回来了这熟悉的地方。他心里却涌起一股游子回乡后那种熟悉放松的感觉。尽管这林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些样,少了前些年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时的那种杂乱无章,多了几份幽雅以及宁静清远的意致。可是那种与人息息相关的熟悉感却是挥之不去,他的脸上露出七公主出嫁之后第一个从心里散发出的微笑,让人加快了些赶车脚步,跟在了前头妹妹的马车后头,一边大声问道: “绣儿,不如我们慢慢走上去吧,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明绣这时正坐在周临渊怀里,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反胃的感觉一直使她觉得极不舒服,听见叶明俊这么一说,她忍不住眼睛亮了亮,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点头连忙答应了一声,皇后见她动作急切,忍不住扶了她一把,无奈的道: “慢一些,现在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好似自己也觉得有些兴奋过头了,明绣吐了吐舌头,动作慢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在周临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时,见到哥哥已经含着笑意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了,他脸上笑意轻松了许多,眉宇间眼里也不再含着丝忧郁,表情洒脱了一些。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还没说话呢,那边皇后以及周临渊二人也跟着下了马车来,明绣愣了一下,奇怪的道: “娘,你们先坐马车上去吧,我和哥哥慢慢走上来就是,许久没回来了,走走看看,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呢。” 为了避人耳目,几人一路上就已经说好就用寻常人家的称呼,因此这时见明绣没有称呼母后,谁也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周临渊已经安静的走到她旁边,听她问话了,忍不住微微一笑,见她脸蛋还有有些苍白,皱了下眉头说道: “这里离得不远了,娘也说想下来一道走走,更何况我也不放心。” 知道他这么说了,就表示事情应该是这么定下来了,明绣也没有说话,一切出门在外也不用讲究那些虚礼,叶明俊只是恭敬的对皇后拱了拱手,这才走到了妹妹身边,兄妹二人不时的说说话,偶尔花丛间飞过一两只白色的蝴蝶,替这翠绿的林子里头更添了几分美色。 几人没走多久,上头就突然冒出了许多人来,在众人进入这片林子时,就早已经被人发现了动静,开始那些守卫们只当是村下的民众,因此并没有在意,只是走得近了才渐渐发现了些不对劲儿,因山里头买宅子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因此守卫保护上更是森严了许多。 山里头住着身份最贵重的还有一个镇南王爷,虽然隆盛帝以前有些忌讳人家手里的兵权,以及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但是镇南王总归是他的兄长,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是不愿意的,除了镇南王府以前的侍卫一个不落的全大方让镇南王带过来了之外,皇上还另外派了些暗卫过来守着,当然除了有保护镇南王的心思外,自然还有暗地里监视他有没有其它地作的意思,镇南王对此也是清楚,但是这些人是皇上派来的,他只要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对自己又没有危险,因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这些人手发现山里有人上来了,自然如临大敌,那一阵兵士还提着明晃晃的长枪。望着周临渊一行人眼光有些不善,看到那些护卫们腰间挂着的长剑时。更是脸色有些凝重不客气的道: “你们是谁,上来干什么,这儿是不准许人随便进出的!” 明绣自己的宅子也是有人守大门的,但是这儿离兄妹二人的家还远,她嫁了太子的事情村里人不知道,可不代表镇南王的家属们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是替明绣守大门的人,也是周临渊派了自己的护卫过来,不论是镇南王府还是其他达官贵人的随从下属。都对这些人很是客气,守卫山下要道以及观察来往行人的差事根本轮不到他们。只要他们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理好就行了,其它事情不用他们去操劳。 这些人里少了认识周临渊的人,因此说话自然就不客气,皇后虽然在宫里要被冯氏压着,可在宫外人家谁不给她几分面子的?那些进宫朝拜的命妇们,不论心里如何想,可见着她时依旧是带着一脸的笑意,走到哪儿还没被盘问过。因此对自己的随侍大太监李朴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头子已经带着笑意向前走去。 他原本极是容易给人好印象的长相这一次却失了手,那为首的兵士却不管他是谁,只要长相瞧着有危险的。人家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进去,里头住着的人都是身份不凡的,谁出了事都没人能担待得起,因此众人手里的长枪都横了起来,枪尖寒光闪闪,为首的领头人更是目光森寒: “站住,再上前格杀勿论了!” 李朴脸色一僵,他大多时候都是靠脸色吃饭,他笑起来很是和蔼,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不论是谁都能套上一些交情,只是这次出师未捷,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人给用枪指着了。这李朴虽然说长得一副好好先生,脾气上佳的样子,可是内里却完全不是,甚至可以说脾气很是不好。 他本是暗卫出身,手上很有几分真功夫,如今跟在周临渊身边的护卫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去,处事也很是有一套,因此才被隆盛帝挑了出来跟在皇后身边,这时见那为首的将领脸色不好看,他笑得更欢了,当下也不说话,人家让他站住了,他偏偏还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整个人气质明显发生了些变化,虽然还是带着笑,可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将领眉毛一竖,显然当他是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人,手一挥正准备让人将他拿下再说时,却见李朴这个原本极不起眼的中年人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杀气,却下动作没停,看着步子迈得并不大,可很快就到了他眼前,一把就将他准备挥下去的手给握住,脸上笑容更加真诚了些,一脸两人哥俩好的样子,那将领被他握住,却是脸色苍白,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 李朴刚出手时,他就知道已经不好,手被握在一只犹如铁钳似的手里头,偏偏这人还在不断使力,脸上却带着很真诚的笑意: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将领脸色苍白,周围总有人瞧出不好,只是挥过来的长枪轻飘飘就被李朴拂了开去,反倒是一脸和气的笑道: “呵呵,何必动刀动枪,我和这位小哥说几句就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谁跟你是自己人?那首领额头上面冒出冷汗,狠狠的瞪了李朴一眼,只是手还在人家那里,不知他使了什么阴招,总之一会儿酸疼得厉害,一会儿则是疼得钻入骨髓,让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这首领好歹还算有些理智,知道自己一人出了什么事儿还好,可也要将这些人给挡下,不然里头的有个谁出了什么好歹,他们便宜都得赔上了。 李朴只是不喜欢人家对他动刀动枪言语不客气而已,其实这首领又没得罪过他,更何况后头皇后太子以及明绣兄妹等人都还等着回家去呢,他要是只顾着玩儿而不办正事儿,那就不太好了,因此小施处罚之后也就将他放了开来,笑着拍了拍手臂已经垂在腰侧,好似完全使不出力的首领道: “兄弟别在意。”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金牌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那首领正揉着自己的手臂。这时冷不妨的见到这块金牌,忍不住脸色一白。这块牌子老王爷也有一块,是代表身份的,上头刻了皇家的玉玺,谁也不能仿制的,想起前几日王爷早就打下招呼来说是某位大人物要过来住上几天,因此让他们这些人在两天后多加留意一些,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比预想的提早两天就到了。 首领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之前闹了乌龙之后立马就行了礼认错: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大人们的雅兴。。。” 他说完还想跪下去,皇后这次出来却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发。当然在他们眼中是如此,可在别人的眼中却是早就明白了他们是谁,但是碍于这些主子们要玩变装游戏,因此不得不一个个的全都装聋作哑陪他们玩,就算是一个已经人尽皆知的秘密,可只要没人说出口来,那就叫心照不宣了。 皇后挥了挥的,既然是以普通人身份出来游玩。自然不能再摆架子了。虽然一行人其实架子根本不小,但是对于在皇宫中排场更大更多的她来说,这已经是简约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时没让他跪下去,就淡淡的开口道: “不用多礼,这次我们娘仨只是过来玩耍几天而已。” 那首领赶紧答应了一声,连忙挥了手让自己手下让出路来,赶紧让人将手里的长枪给收拾了,以免吓着贵人。虽然镇南王爷没说具体是谁要过来,但是以他的身份都要如此慎重,自然不能比他还低,而比他身份高的人,除了皇室那几个老不死的当今皇上的皇叔外,就只有那位大爷了。 这宅子是太子妃所建,既然说是有人要回叶家来住,除了那位自然没有旁人了,这位美丽之极的妇人既然说是娘仨儿,身份自然可想而知了。那首领心里激动,没料到自己今日竟然能有幸见到国母,在赶紧指挥人退下的同时,忍不住又偷看了皇后一眼。 等到这边事情处理了,明绣这才跟着叶明俊一道走了过去,几人走在前头,马车缓缓跟在他们后面,至于那队兵士,则是远远的跟在后头保护着,守大门以及巡逻的则是又换了另一队人马出来。 这山林里头已经渐渐比起以前多了许多的变化,刚经过那群兵士的拦截没多久,明绣竟然看到前头有人修建了一道兵岗,不远处还能见到一节一节的巡逻亭,里头都守着兵士,瞧起来森严了许多,里头的路也被重新铺过,瞧起来更加精致平坦一些。 没想到自己的地头被人弄成了这副模样,明绣差点儿都有些不认识了,见着许许多多穿着重盔甲的人走来走去,手上还拿着武器,冷着一张脸,瞧起来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她不由有些愣神。 这样森严的场景,山下那些村民们怎么敢随意走得上来?而且就连她走在众人之间被旁人盯着瞧不说,而且每到一处都有人给他们行礼,虽然碍于皇后之前的话没有真个跪下去,可那滋味儿也是十分特别,那些村民们竟然能这样跑上山来找李木匠问她的行踪下落,也真是十分胆大了。 她却不知道,其实村民们对这样的情况又是好奇又是新奇激动,上来时也是怕的,但是山下的人这些兵士也都认熟了脸,再加上她身份又是特别,因此上山时虽然多加注意了一些,不让人带着武器匕首等有伤害性的东西,但是对他们也很是宽松了,再加上村民们上山时都是三三两两的一道,因此倒还好一些,只是心里的感受如何却是没人去问了。 修建了山里的宅了之后,叶家的宅子已经近了许多,不再如之前一般光是走路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再加上这森林中如今经过整理修建,景色十分怡人,在这样的盛夏走在里头,听着林子中鸟儿的清脆鸣叫,感觉到两颊柔柔的轻风吹拂,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的事,就好似在游玩散步一般,几人脸上都没有出现疲累的神色。 皇后兴致勃勃,只是她毕竟从小娇生惯养,在宫中出行都是要人侍候的,因此没走多久依旧是坐回了马车,明绣夫妻和叶明俊则是缓缓的走在后头,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四处略有些新奇的打望,想起以前三人年岁小时。一道在林子里玩耍的情景,兴致都高了很多,说到兴起时甚至还用手比划。 叶明俊斯文俊美的脸孔有些绯红,他许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以前匆匆回过家一次,可那时回来没多久要不然就是要准备回学院,要不然就是准备要上京赶考,这宅子建成之后根本就没认真住过几天,这新整理后的森林对他来说更是新奇了许多。这时也迫不及待想回到家里去,听到周临渊说起那次几人一道采贝壳的情景。三人都有些兴致起。 明绣往四周望了望,想起那条小溪还留在不远处,建山里的宅子时并没有将它给封了,反倒是将周围的环境整理了一通,见哥哥脸上略露出怀念的神色,眼里露出兴奋的光泽,比起他这些日子的消沉来说,精神好了许多。不由欢喜的道: “不如我们明日再去抓些贝壳以及田螺吧。好久没吃了,都有些想念了。” 那时兄妹二人的生活并不如现在宽松,可等到现在两人有钱了。吃食上自然精致了许多,田螺以及贝壳等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已经许久没见过了,这时听明绣说起,想起那时炒田螺的味道,周临渊两人都有些意动,只是想起她现在还怀着身子,都有些犹豫: “你最近正孕吐中,那些东西有腥味儿,更何况天热,你别晒着了。” 明绣挥了挥手,有些大大咧咧的道: “我回来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你们看我走了这么久,有没有吐过?” 几人一路走上来已经走了约摸有一刻钟,她额头上布了些小细汗,脸颊也浮了些绯红,瞧起来很是健康的模样,比起之前在马车上头奄奄一息的样子,确实要好上许多。周临渊摸了摸她脸蛋,上头微微有些湿意,因此走得久了,再加上天气又热,还没挨近就有一股热气儿,忍不住替她擦了擦,一边点了点头算作同意,只是又多嘱咐了一句: “那也行,不过你不能下水。” 明绣一下子欢笑了起来,嘴角边露出两个俏丽的梨窝,好似盛满了美酒般,让人看着就从心里开始陶醉,她虽然想玩,可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并不是个任性的人,因此很痛的点头答应道: “那是自然的,反正你俩都得听我指挥!” 叶明俊很久没见过妹妹露出这样俏皮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点了点头,想起二人那时才搬到山里住没久的情形,忍不住也对她眨了眨眼睛,故意俏皮的道: “没问题,反正哥哥一向被你指挥惯了的,以前还被你指着去挥竹笋呢,听话很是有保证的!” 被人抢了先表忠心,周临渊脸色有些郁闷,这事儿明绣都没告诉过他,心里有些吃味儿,忍不住跟着道: “你也可以指挥我挖竹笋的,说不定我办事儿可比大舅子利落多了!” 没料到他说出这么稚气的话,明绣兄妹两忍不住都抽了抽嘴角,看他还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干脆白了一眼不理他。 皇后坐在马车里掀了窗帘往外看,听到他们聊天又看到儿子在同叶明俊‘争风吃醋’,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看明绣走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怕她身子有些受不住,因此向明绣挥了挥手招呼道: “绣儿,走累了没?累了进马车来坐坐吧。” 明绣摇了摇头,见皇后嘴角边挂了笑意,一张精致的美丽脸庞带着轻松,出了宫之后少了冯氏的骚扰,她气色瞧起来也是好了许多,走了这么一整天也没露出疲态,反倒神情很是兴奋的样子,她朝上头努了努嘴: “娘,就快到了,上头已经能瞧见了呢。” 顺着她的动作,皇后也不由抬起头来,果然见着小道的尽头处隐隐约约能瞧见房屋的一角了,被森林的一些树丛中翠绿的叶子挡住,朦朦胧胧的,瞧不太真实,不过偶尔露出来的一角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明绣一边指着周围的建筑,跟叶明俊以及周临渊解释,经过了镇南王爷的宅子时,上头就已经是叶家的地盘儿了。 没坐马车步行的三人眼看着家门已经在眼前了,忍不住眼前都是一亮,其实三人走这些路都并不觉得如何累,他们当时跟着郑老道学了半年时间的武功,尤其是周临渊,走了这么久连气都没喘一下,只有明绣如今怀着身子,再加上郑老道传她的心法口诀其实是以调养身体为主的,因此稍微气喘一些,但见着家门口已经近在眼前,浑身又充满了力气,脸上神色也兴奋了许多。 已经许久没再见着李木匠等人,一行人好不容易赶了一天路见到目的地了,都觉得说不出的兴奋,两扇泉红色的大门是紧闭着的,上前敲了门之后来开门的正是周临渊派过来的护卫,见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时,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原本两天后才应该到的人,竟然提早了两天就到了,当下又是一阵兴奋的惊叫,没多久李木匠等人已经赶了过来。 请大家支持一下菀尔的新书吧,麻烦大家一下啊,连接就在最下面,或者是书页上头作者推荐处,书名:异世女王驾到,谢谢大家,请大家帮帮忙啦,推荐收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缘份 他们如今住在叶宅里头离大门并不远的宅子里,里头的主宅平时都有丫头婆子固定打扫,其余时间并没人往里头走一步,虽然李木匠同明绣关系亲密一些,可他如今住到了叶家,领了明绣的工钱,却越发的遵守起那种无形的规矩来,看着明绣时虽然有些惊喜激动,却都压制着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着李长生等人先去厨房看有些什么饭菜,以及快去烧些热水等寻常话。 可就是因为这样寻常的家族气氛,倒让皇后心里觉得温暖了许多,周临渊太子的身份陈汉武等人是知道的,不过因为他一向没在众人面前摆过什么架子,因此大家神态虽然恭敬,可是却并不如何拘谨,陈大娘双手在围裙上头搓了搓,看着明绣一副妇人装扮,头发已经挽了起来,忍不住眼里涌出了泪花,不时的伸手擦一擦。 何远也站在人群中,他今日是过来替主宅这边修剪花枝的,这样的工作他每个月要过来做上个四五次,这时不巧正碰着明绣他们回来,脸上带着笑意,眼尖的看到自己妹妹也在人群里头,趁着那边热闹的时候,赶紧也挤到何翠翠身边,关切的问了好些话,这两兄妹可是一个在上京一个在乡下的山村里,两人离得远不说,平常还难得见到一面,这时没料到妹妹也跟着明绣一道回来了,他眼神也是有些湿润。 身后几个马车被陈汉武领了下去,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脸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和亲切。虽然不同于太子府里的人训练有素或者是讲究礼节,但是那种关心发自内心。令人感到温馨自在,并且不会有沉闷感。 叶明俊同身旁早就围上来关心的问候着他的陈汉文说着话,他已经是一个早就当了爹的人,可是这时见着叶明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忍不住就聒噪了几句,拉着人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连旁边陈大娘说了好几句让他帮着收拾一下也没理睬。 明绣许久没有回来,这一回来时都已经是出嫁的人了,李木匠等人也有些激动。见旁边李长福还在同明绣说着话,这老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骂道: “还不赶紧去打些热水给绣儿送过去,这人走了一路都热了,先将脸和手擦一擦,然后赶紧让人再多烧些洗澡水送过去。”他说完又看了明绣一眼,走了这么一段路,她的脸色瞧起来红润有加,不像是吃过什么苦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些。只是见自己几人激动了还一直堵在门口。这才连忙让开身子: “瞧我,站这儿都忘了让路了。” 明绣笑了笑,又看了旁边皇后一眼。她不像是有在生气的样子,反倒脸上带了笑意,当初让李木匠等一家全住过来的想法果然是没错,现在回来叶家时那种温馨感,就如同真回了娘家一般,而不是一个只是收拾好的空屋子,虽然精致豪华,可是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热气儿。 一大群人将明绣等几人拥在人群中,浩浩荡荡的往里头院子走去,虽然这么久的日子叶家两个主人没在家里,可是家里的一切却是打理得井井有条,这里的下人们许多都是周临渊当初从上京里派过来的,有些是训练有素的太子府的老人儿,有些则是新买了**过后懂规矩的送过来的,这时见着主子过来,忍不各个脸上都带了欢喜的笑意。 这时宅子已经由好几栋楼房组成,除了外头陈大娘一家住的之外,里头的几栋小楼格局都并不太大,但是胜在小而精致,况且每栋楼当初修建时就算计好住的人并不多,以小而精致,多而不繁杂取盛,每栋院子之间都连着几条特意留出来的精致小路,上头铺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走在上头能感觉到脚底被那微微的凸起硌一下,上头用水泥浇灌,已经凝固得十分牢实,并不如一般见过的小路般灰尘仆仆的样子,瞧起来洗刷得十分干净,看上去就让人心里舒坦。 两旁都种了玫瑰花,此时正是玫瑰怒放的季节,枝叶修剪得都很整齐,这一边小道除了种的玫瑰花之外,两旁还不知道围了何远从哪儿挖出来的绿色草丛,这种小草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星星点点的,偶尔上头还冒出一朵鹅黄色的小花,很是清秀的模样。 那股小泉在新修宅子时也并没有被人挖了去,反倒是将那池子的规模扩大了一些,但是这小泉的位置正处于主宅里头,因此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很是清彻,下头长了些水草,里头还游了一两只小鱼,泉眼里不停的流出清凉的水来,不到溢满的时刻池子里的水就往下头专门留出来的放水处涌下去。 池边的柳树还是原样,并没有被挪动过,那边上的几棵果树倒是不见了踪影,被何远移到了明绣专门让人弄出的果园里头,宅子里一派翠绿清凉的景色,虽然比起皇宫里精雕细琢后的景色来说,少了几分那种奢华,可是却又多了几分自然以及翠绿,少了随处可见的精致宫殿,触目所及全是花朵。 皇后一边新奇的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那边陶姑姑已经得了明绣的许可,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红艳玫瑰插在了皇后的头上,她本来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保养得好头上乌发如云一般,并没有一根白发的痕迹,今日出门赶路,她头上也并没戴什么首饰,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挽了在一块,用一根简单的白玉钗子固定住而已,这时戴上一朵玫瑰花,人花相互辉映,不由增添了几分丽色。 这时的人并不如现代时的审美观,时兴的就是繁华以及奢侈鲜艳的美丽,开得正好层层叠叠的花朵比起京时流行的绢花来说,不知道美了多少。更何况这新鲜的花儿还带着一股芬芳,不论是再精致的绢花。那些匠人们做得再逼真,也不如这真正的花朵来得美丽。 皇后不妨陶姑姑的动作,不由吓了一跳,等她将花朵固定在云鬓边,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骂道: “我老都老了,还弄这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不过爱美是人之天性,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因此她也只是说了一句,既然已经戴上了。就并没有取下来,伸手摸了摸,那不同绢花的质感,触手多了丝花朵凉悠悠而又粉滑的感觉,相比起绢花的花瓣,好似不如那般轻薄,可是摸上去却要舒适了许多。 “娘说的是哪里话,让不知道的人来说。娘看起来和我年岁都差不多大了。人家看见了还不说你是我的姐姐啊,哪里老了。”明绣这话倒不是夸奖她,而是真心实意如此说的。皇后保养得好,人看起来很是年轻,陈大娘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是每日在乡下地方操劳的事情多了,而她又闲不住,以前没认识明绣时整日都风吹雨淋的吃了不少苦,看起来就如同皇后的长辈一般。 陶姑姑见皇后嘴角边挂起的笑意,也是跟着道: “少夫人说得对,夫人本来人就生得好看,这花儿戴上之后更是让人看得移不开眼去呢。” “你们两个就尽会来哄我开心!”皇后白了她们一眼,不过脸上倒是笑意吟吟,被人夸奖是没有人会心里不高兴的,更何况作为一个女人被夸漂亮,皇后心里自然也是得意的。 陈大娘等人看她们有说有笑的,忍不住眼里露出欢喜,见明绣同她婆婆相处自在,很是融洽的样子,她心里也替她欢喜,这女人嫁了人,婆媳相处是最为重要的,因为两个女人成日都混在内宅里头,要做的事情大致也相同,就连在乡下地方,两个女人凑堆的时间也比男人多,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看不对眼了,明绣现在同自己婆婆相处得这般好,倒令她放心不少。 虽然知道周临渊身份高贵,但是他小时陈大娘就已经见过他了,后来又来了一次,态度也并没有变得如何高高在上,因此对他的畏惧感无疑中众人都小了许多,现在见他母亲也是态度温和,并没有拿过贵夫人的架子,因此陈大娘也笑着插嘴道: “绣儿这话说得是真对,这位夫人瞧起来确实很是年轻,谁也不敢相信您儿子都该讨媳妇了。” 得自己儿媳妇以及身边侍候的人夸奖,皇后知道她们虽然说了些实话,可更多的却是有想哄自己开心的意思,但是陈大娘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妇人也如此说,皇后则是真心欢喜的,陈大娘其实年岁同她相当,陈老大今年虽说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是这时的女人普遍嫁人生娃都早,而且皇后早些年也怀过孕,可是被冯氏给一来二去的弄掉了,很晚才生了周临渊,但是相处的环境不同,以及保养不同,两人瞧起来岁数差了不少,这时听她夸奖自己,皇后倒是笑了,说道: “大嫂子连你也和她们一道起哄。” 陈大娘笑了笑,见旁边周临渊体贴的走在明绣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夕阳挡住,这时并不怎么爱说话,变得比小时候沉默了一些,只是那张俊美异常的脸比起小时还要眉目分明得多,自己家那几个小子可比不上他: “我倒不是起哄,阿渊长得都随了您,我还没看过有男子长得像他这般好看的,小时候就比那年画儿上的金童还要好看得多。” 陈大娘说不出什么华丽的形容词,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词,可是这样却显得朴实了许多,皇后这下连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当娘的,听见自己孩子被人夸奖,比自己被夸了还要欢喜,她整个人都如同喝了蜜一般,看陈大娘越来越顺眼,恨不能挽着她手两人好好说谈一番,她平素言行很是自持,可是出了皇宫,整个人如同放飞的小鸟般,身心都放松自在不少。 周临渊嘴角抽了抽,没料到这两人能从一朵花的事情谈到自己身上,一个男人被人夸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的词儿,见那边两人越说越起劲儿,连他小时候的事情都挑出来讲个不停。一边说一边捂嘴笑,偶尔两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呵呵笑个不停。最后越说越小声,皇后陈大娘二人靠得越来越近而离这两小夫妻又越来越远,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笑声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怀好意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说她俩都讲啥了,怎么笑得这样不怀好意?”周临渊忍不住低了低头,看着自己媳妇,脸色还有些抽抽。 明绣不用猜也知道两人肯定是就周临渊的事情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在交互着他小时候的资料呢。这种情况她在乡下妇人之间见过许多,一说到孩子时女人们都挪不动脚步。主要是这时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偶尔能说说人家的八卦或者夸夸自己的孩子,那真是说起来其乐无穷了。 只是她没想到,原本皇后娘娘这样看起来就端庄高雅的人,也有这么随兴自然的一面。明绣弯了弯嘴角,见周临渊好似想凑过去偷听,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掂起脚尖对他道: “不用听也知道。她们肯定是在说你呢。” “……”周临渊无语。看着她说完得意的小脸,忍不住问道:“也有可能是在说你呢!” 明绣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这才想起他说的话确实有可能。毕竟周临渊只在叶家住了半年时间,能交换的资料着实很少,可是她就不同了,陈大娘基本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事可知道得不少,想起上一次连自己小日子几号都告诉了周临渊,她这才感觉得出有些不妙。 两夫妻对望了一眼,眼神十分有默契的往前跟了几步,这才听到那两个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混得无比烂熟的人两人正在热情的说着话。 “那时小临渊长得可好看了,同绣儿关系也很是要好呢,成天都跟在她身边bbb……” “真的吗?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小就知道哄女孩子开心了bbb……” “那是当然,不过绣儿那时候也不差,将小临渊当成了自己人一般,时常照顾着他呢,还帮他做衣服什么的……” “真没想到啊,我儿子后来很大年纪都不近女色,我还担忧着呢。” “担忧啥,缘分早就注定好了,说不定他们心里跟明境似的,就瞒着我们大人呢。” “……” …… 两夫妻听得都是额头一阵黑线,没料到她们竟然在这说些,都觉得有些尴尬不已,可是同时想起小时候那些情景,忍不住都是一阵温馨甜蜜,虽然陈大娘所说大部份都是瞎掰,但现在两人已经成婚后,那时的情景如果这么说了也好像没错,虽然实情是错得离谱,可是谁又会去认真追究? “我怎么不知道我小时候成天跟在你身边了?”周临渊虽然说喜欢明绣,不过那小时候的事情被人家这么一说,他却有些不自在了,被人揭穿他其实早就对明绣有心思,简直是尴尬得不行,虽然他现在是成日跟在明绣身边,但是听陈大娘说起小时候的事儿,想起如果回去之后母亲同父皇说起这事儿,他怕是得被嘲笑许久,这时见明绣窃笑的模样,他就有些不自在,瞧着她低声问道。 “我帮你做衣服也是因为你老穿我哥哥的衣服,没别的意思!”明绣一听他反驳,立马有些不乐意了,翻出陈年往事,也不承认了起来,虽然她心里当时是看着周临渊老穿叶明俊衣服,他身形又比叶明俊高大得多,穿起来有些不自在,她心软了才会替他做,不过这事儿她可不会承认,这时事关面子问题,谁也不愿意认输了。 “原来你当时心里都不关心我!”虽然说周临渊自己不愿意承认儿时的莫名心情,不过现在听明绣不承认,他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了,脸色立马臭了起来。 “你不也是不想成天跟在我身边的吗?”明绣口气也有些不善,翻了个白眼,脸蛋也鼓了起来。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不是成天跟在你身边的吗?” “那不管是因为什么,我总也帮你做了衣服!” “可你做衣服不是为了我!” “你成天不想跟在我身边,我干嘛要为了你?” …… 前头两位大人说得热火朝天,她们嘴里缘份天注定的俩孩子已经为了她们嘴里的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眼见有越来越说得赌气的模样,两人说起以前的事,好似翻出了陈年的旧账般,都觉得心里委屈得不行。 那边还说着这小两口热乎得不行,这边小夫妻两个就已经开始好像是驳她们面子般,如同斗鸡般争了起来,叶明俊无语的跟在前头聊得正热乎的几人身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有些无语的问道: “这就是缘份早已注定的两人?我怎么瞧着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李木匠被前头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女人偶尔转回头看着明绣夫妻二人的视线弄得头皮发麻,又见前头两个小夫妻已经为了那两女人的话吵得不可开交,忍不住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见明绣已经说得生气了转头不理周临渊,那原本就没忍心吵赢她的人这下反过来去哄着她,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来: “那两人就瞎说吧,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叶明俊嘴角抽了抽,望着前头已经赌气没理睬周临渊的妹妹,忍不住眉头又跳了跳,那两夫妻的事情他还是不掺和为好,免得他在这边还做着好人去哄劝,等下没过多久人家又和好如初,反倒他这中间人做了白工不说,还惹人嫌弃。 陈大娘同皇后越说越来劲儿,皇后还难得见到一个年岁相当的女人,而且又不是为了她身份地位的,说话也直爽而且又深得她心的人,因此越说越欢乐,从外院到里头的主院足足要走半个小时的时间,可她却依旧是根本没察觉到一般。 几人来到明绣这边小院暂时歇息一会儿时,小两口已经如叶明俊如预言的那般,早就已经和好了,之前周临渊一时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一见明绣生气时他还是没脾气的将所有一切都含泪承认了下来: “是我厚脸皮,成日里都跟在你身边不想离开。” “其实我早就想打你主意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而已!” …… 这些话虽然是实话,可是承认出来怎么就那么的丢脸没面子呢?可相比起面子来说,媳妇儿对他不理不睬更是令他难以忍受,丢点儿小面子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肯继续理睬他就行了。 可没想到他刚承认没多久,明绣听完他这一出自真心的‘深情表白’心里也是欢喜了,扭扭捏捏的承认道: “其实我也是关心你才替你做衣服的……”那小模样虽然瞧起来有些不自在,不过小巧的脸颊上头浮现起的红晕看起来却很是乖巧可爱,她这么一表白,周临渊心里也舒爽了,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两人又是一阵亲热,亲热完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甜言蜜语。 这一切被后头根本没防备到的叶明俊等人又听见,他忍不住额头又滑下一排黑线,嘴角眼皮不住的抽抽,有些无语的对一旁已经听得老脸满是不自在的李木匠吐槽: “他们既然现在承认了,那之前为嘛因为听了大娘等人的话而觉得不自在闹别扭?” 之前的一切为哪般?早承认不就好了,何必中间还要去吵那么一架,结果现在承认不说还得白花费半天时间去生气。 李木匠对这情况也有些摸不准,只能故作神秘的道: “也许是他们喜欢这样吵吵架吧。”见叶明俊明显有些不相信的神情,他不由硬着头皮将自己的事情举出来当例子: “我同你大娘也常吵架,可吵完我们感情就会更好!” 感谢:lyy007、来自地狱的天使、凼凼大人、罗芙娜亲们的粉红票~~~~!!!! 感谢:绿水芙蓉衣 童鞋的评价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怀念 谁想听您老两口之间的闺房秘事?叶明俊无语,看着李木匠突然有些不自在扭捏的神情,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边的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李木匠不是一向严肃认真,不爱开玩笑的吗?妹妹不是一向成熟懂事大方的吗?周临渊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又心理阴暗的吗?怎么会现在都变成了这小孩儿模样了。 只是他表面深沉,心里却将这话牢牢记住:两人越吵感觉越好? 前头的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周临渊这时已经殷勤的替妻子服务了起来,从进门之后下人们送上擦手的热水以及帕子,他就完全没假手他人,自己亲自替明绣擦洗干净了,这一切落在了皇后以及陈大娘眼中,更坐实了他们早就已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又意味不明的深笑了起来,深深的以为自己之前的话得到了印证。 虽然陈大娘同皇后一时间很是说得来,不过毕竟几人赶了一天路有些疲泛了,陈大娘等人又坐了一会儿,还是先准备出去忙着其它的事情,让这几人先回屋梳洗一下,有什么话反正这几天有的是时间说。 明绣自己坐了一会儿,虽然已经走得有些累了,不过作为这里的地头蛇,还是得先将婆婆安顿好了再说,叶明俊自己的房间他是住过几次的,更何况他自己都是主人,因此也不用明绣操心,只是轻声低咕了一句什么吵架感情的就自己先回自己小楼去了。他的衣服等已经被人送回了他房间,至于生活用品等小楼里都是准备好的。对于他有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明绣抽了抽嘴角,目送着哥哥远去。 皇后的院子就在明绣旁边相邻的院子,这原本就是为了往后有客人时居住的,两栋小楼之间用花莆隔开,明绣这边种了好些桂花树以及这时开得正好的玫瑰等,皇后娘娘那边的院子则是种满了紫罗兰花,这时星星点点紫色的花朵看得人目眩神驰,那种淡淡的清雅花香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看得出来,皇后对这安排也很是满意的。李朴陶姑姑等她用惯的人同她住一栋楼,只是皇后住楼上,李朴等人住楼下而已,陶姑姑等贴身侍候的就住楼上主室旁的房间里头。 几人都安排妥当了,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周临渊自然是同她住在一起的,两人刚歇息了一会儿,那送洗澡水的人就过来了。明绣自己脱了衣裳泡了个舒适的热水澡洗去了一路的疲乏以及汗尘。周临渊则是旁边的空置的客房里头洗浴,二人出来碰面时已经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头发还滴着水。周临渊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让人拿了毛巾过来替她擦试头发。 这次因为何翠翠跟了明绣一起回来的原因,仲尤两位嬷嬷以及秋霜夏晴二人便没有一道跟过来,只是何翠翠刚刚回来没多久碰着了哥哥,明绣让他兄妹二人一道回去聚聚,没有让她一起跟过来。 明绣让几个婆子搬了同张躺椅到阳台边上,夫妻二人坐着聊天,那些侍候的人都远远的站着,周围一片濘静,偶尔林子中传来一个两声清脆的鸟鸣,间或夹杂着知了卖力的叫声,夕阳渐渐的落了下来,在山林中阳光也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清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也给人带来了一丝凉意。 两人都赶了一天路,这时洗完澡躺在椅子上头,从阳台望出去头顶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触目可及的树林,在夕阳的余辉下,林子好似渡上了层金色的光芒,更显得那树林墨绿,不如在京城时,不论是往哪边看,都是密密实实的宅子或各种建筑,就是隔得远远的,也能听到那些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以及热闹的情景。 这种情景偶尔见一次还能觉得很是稀奇,可是每日都是这样的情景,明绣就觉得太过热闹了,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时回到了林子里,感受到久违的安静,她连日来有些不好的心情也一下子放松许多。 周临渊虽然躺在椅子上头,可是目光却不时的往明绣那边瞧上一眼,见她眯着眼睛如一只小猫般,卷在躺椅上头已经快睡着了,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见她没有察觉自己在看她,索性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之前陈大娘说,他小时见着这姑娘就挪开不眼,虽然只是两个妇人之间打趣的话,但是却也是有一部份是真实,说中了他的心事,因此明绣问他笑起他时,他才会那么的尴尬,以及有一种被人看破后的慌张。 他从小是喜欢这姑娘的,只是那时年纪太小还有些不太明白,不然那时的自己一向娇生惯养,可跟着这姑娘时不但偶尔会心甘情愿帮着她做一些事情,而且还时常不经意间偷看着她,记得那一次在阳台时,她也是这么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那时的他不顾手臂酸软,替她摇了一下午的扇子,自己满头大汗,可是瞧着她睡得安稳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发甜。 那时深怕被她知道了,在她醒过来之前赶紧跑下了楼去,就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般,有慌乱有紧张,可又有一种好似自己同她之间拥有了一种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的那种欢喜心情,这些明绣都不知道,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喜欢这姑娘了。 她躺在椅子上头,这躺椅是明绣特意画出来让李木匠比照着做的,睡上去十分舒适,中间是用结实的绳索将木块磨平了穿上去的,睡上去一摇一晃的,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硌得慌,她洁白的脸颊光滑柔嫩,上头浮着一层浅浅的绒毛,在夕阳下头让人看得分明,可是却显得她脸颊更加无暇。让人看着直想咬上一口。 嘴唇如桃花似的颜色,瞧起来比之前失了血色的样子好了许多。周临渊越看越爱,见她就这么躺在椅子上头也快睡着了,呼吸渐渐已经绵长,他如着魔一般伸了手过去想摸她的脸蛋,谁知下头却传来陈大娘的声音: “阿渊,你和绣儿快下来吧,要吃晚饭了!” 声音是远远传来的,人应该并没有走到这边,可周临渊却像是做了亏心事般。赶紧心虚的将手收了回来,心跳渐渐快了些。看明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副娇憨的样子揉着眼睛,这情形就如同几年前自己替她摇了一下午扇子,却怕被她发现时一模一样,又是有些新奇,又是有些刺激,还带着甜蜜。 “怎么了?” 周临渊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见她之前沐浴完并没有重新挽回去的头发散在她身侧。有几缕搭到了椅子外头。乌黑柔亮,他忍不住一把抓在了手里,感受着那轻柔的触感。心里一下就爱上了: “吃晚饭了,累了吗?” 明绣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今早起来得太早了。”因为要出门,因此起来得很早,就怕上路时太阳大了走着人受罪,回家时也晚,这么一天下来她又怀着身孕,自然就感觉有些累了,平时在太子府里,她一天得睡上七八个时辰,每日用在睡觉上头的时间都比清醒的时候多。 “等吃了晚饭我陪你早点睡吧,今日赶路也有些累了。”周临渊看她疲惫的脸色,不由有些心疼,替她擦去了眼角打哈欠沁出来的泪珠,一边拉着她小手站了起来。 明绣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之前躺在椅子上头差点儿睡着了,她这会儿精神还有些不太好,不过听到吃饭时心里倒涌起一阵反胃,不过好在总算没有吐出来。 吃饭的地方选在离叶明俊小楼不远处的另一栋小楼里,这儿并没有设置客户等住宿的地方,总共只有两层楼而已,一楼专门设了客厅吃饭,以前没改建宅子之前,虽然吃饭的地方都设在了兄妹二人房间的楼下,可是现在姑娘大了总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更何况现在家里住了不少人,李木匠以及陈家人都一块儿住到了这儿。 吃饭的地方明绣索性就另建了房子,反正王工匠等人就是她手下的工程队,人力物力都是现成的,这一片山头又都是她买下来的,地方又足够大,就是多建些房子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因此这一栋小楼一楼作了吃饭的客厅,整一片全部都是,看起来宽阔而以又大气不说,让人看着也心里舒坦明亮。 二楼就已经是阳台,上头种了不少的花草以及葡萄草莓等作物,一些适合阳台上种的小水果,明绣都让人迁了过来。 夫妻二人来到用饭的小楼大厅时,看到皇后已经精神奕奕的坐在那儿了,只是跟在她身边侍候的陶姑姑等人却不见了踪影,见到明绣时眼睛一亮,陈大娘忙着摆饭菜没空闲同她唠叨,她早就有些无聊了。 “渊儿,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 她见明绣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由伸了手过去顺势将她另一只没被周临渊拉住的小手握进掌心,有些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坦吗?” 明绣摇了摇头:“没事,娘,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一听这话,皇后也不再多问了,只是了解的点了点头,她今日赶一天路也是累了,这一辈子没嫁人时被成日锁在闺阁里头,嫁了人不是闷在王府就是关在皇宫里,整天连挪动身子的次数也有限,倒是第一次赶路这么长时间,她也是有些累了,只是精神还有些兴奋,压过了疲累的感觉而已。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怎么没上楼顶转转吗?”明绣揉了两下眼睛,见皇后这么早就在饭厅这边等着了,不由有些好奇。 “楼顶转转?” 明绣点了点头,一手拉起周临渊,一手拉起皇后,看着陈大娘等人还在摆着饭菜,叶明俊这时还在房间里头收拾着自己一路带回来的书本等,还没下来,估计离吃饭时间还要再过一会儿。那种饭菜特有的香味儿令她有些发闷,虽然四周的窗户全部打开着。可总不如在外面的时间,因此她站起身道: “我们先去阳台上头转转吧。” 皇后一听这话也是来了兴趣,她到了叶家之后只是洗漱了一下,还没将这房间结构给摸清楚了,并不知道楼上还有阳台,因此听明绣一说倒是来了兴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明绣跟陈大娘打了声招呼,也就拉着周临渊母子往阳台上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给皇后介绍道: “当初我建宅子时。每栋楼上都有阳台,种了些花草小水果呢。娘晚上回去可以在阳台上头坐坐,很凉快的。” 皇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色,这平安村就如同一个世外桃园一般,人人田里都种着不少的花草,一眼望过去姹紫嫣红漂亮不说,而且那香味儿更是扑鼻,许多农田上方还环绕飞舞着不少的蝴蝶。比起京里那种繁华的景致。多了分悠闲而又出尘脱俗的味道。 可相比起村下人热情忙碌的景象不同,这山里头的宅子则是更像是另一个小世界了,房屋不但精致美丽不说。而且空气景色都好,相比起宫中那种冰冷的繁华与奢侈景致,这里多了分随意悠闲以及生机勃勃的味道,少了那里的紧张以及冷清感。 这里的人简单而快乐,再没有宫中随处可见的耍心眼,不用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也不用害怕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惹来一些麻烦,不用再去尔虞我诈,人人脸上的笑意也是真心的,虽然只不过在这儿还没呆多久,可皇后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这里了,虽然出行不如宫中方便,用具也没有那么精致豪华与讲究,但是这里就是有一种令人舒心的味道。 难怪儿子几年前在这儿住了半年多时间,也不愿意回去,后来如果不是几个护卫找到了他,怕是他还得继续在这儿呆下去,这样的生活简单而直接,快乐也是轻易就能感受得到,就连她还刚刚到而已,就已经想要在这儿多住一些时间了。 几人踩着楼梯上阳台,还没看到阳台上的景色,就已经能闻到那股芬芳,皇后忍不住提起裙摆走快了几步,有些好奇怪的问道: “这上头种了什么,怎么如此香?”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用石头建的小楼,而且听明绣说楼上竟然还种了不少东西,不由有些好奇,见儿子还扶着媳妇儿小心翼翼的走着,不由打趣道: “陈大娘之前说的我都不知道,没想到渊儿早就有了心思,可是却不愿意跟娘说说。” 这话一说,两人都是大窘,周临渊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唯有在这事儿上有些没底气,可是这事儿承认了他不好意思,不承认媳妇儿又不会依他,因此只能当作没听见一般,没有搭理皇后。 明绣心里大窘,可是看周临渊这闷不吭声的态度,幸好皇后并没在意,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人家不理睬她,也不可能真将他怎么样了吧? 只是她被这么已经说了几次,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想把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只是那人手掌跟铁钳子似的,紧紧箍着不放,婆婆还在面前,明绣也不可能如往常般掐周临渊两把,只能瞪了他两眼,却见那人皮皮的冲她笑了笑,手上却握得越发紧了。 阳台上周围一圈都种着植物,不出明绣所料,上头的葡萄以及草莓早就已经熟了,那葡萄藤都快被上头的葡萄给压垮了,沉甸甸的垂吊着,这些葡萄个头不但十足,而且瞧起来还非常的水灵,看上去就让人眼馋,葡萄多了免不了招鸟雀的记恨,只是这么几年时间下来,明绣都拿这些天上飞的小东西没有丝毫办法,但是家里现在下人多了,打扫的人也多,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而且打扫得还很是干净。 另一边草莓也是熟了,红艳艳的,家里的草莓就这么一片,是以前从林子里头搬回来的,说来也奇怪,明绣后来也有试着取过籽重新培植,可是不论她怎么弄,再也没有新长出来草莓苗过,幸好的是,她这些搬回来的草莓丛,也许是她使用过异能的原因,长得倒是很好,如果一株苗枯死了,旁边总会新长出另一株苗来,只能有这么多,另外再种也就不行了。 明绣看到这些草莓,不由有些感慨,她是在这些草莓身上发现自己的异能的,可是后来已经明白那项能力也不是平白使用的,多少对自己身体有害,后来就很少再用,这两年生活不用愁了,金钱也多了之后,更是已经不再使用。 可是最初的一切,却是全靠了这草莓以及那项能力,那时兄妹二人孤苦无依,还全靠着草莓才有了她后来的一切,其实心里头,明绣是对这一丛草莓很是感激的,最开始时这东西早就已经吃够了,可是这时许久没吃,见着这红彤彤的小果子时,她心里倒不由勾起了馋虫,打定主意等下要摘一些下去洗干净了再吃。 这片草莓长得极好,每株上头都结着不少的果子,看起来好似从来都没人摘过,有些果子被鸟雀啄过掉进了土里头,上头烂了一片,看起来很是令人惋惜。 皇后看着这陌生漂亮的红色小果子,不由很是感兴趣,就是不靠近也能闻到那股香甜独特的水果味儿,不由好奇的道: “这是什么东西?闻着倒是挺香的。” 明绣没来得及开口,周临渊已经摘了一颗拿在手里,听母亲一问就已经开口回答道: “这叫草莓,滋味还很不错呢!”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手上的草莓随意在衣袖上头擦了擦,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在意自己那浅白色的缎丝面料上头一下子就沾了些粉色的草莓汁,顺手将草莓丢进嘴里,嚼了两下,露出怀念的眼神。 明绣这时自然之极的瞪了他一眼,骂道: “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这草莓得要洗过才能吃,随便擦擦那得多脏啊!” 周临渊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俊美之极的脸孔上头浮现出一丝妖艳怀念之色,那时他一个人逃家出来跟上了明绣兄妹二人,原本以为自己是逃过了家里那种令人窒息的生活,可是最初时他却有些不习惯,那时明绣家里也没多富裕,甚至还紧巴巴的,又养了他这么一个小孩儿,因此吃食上自然不如宫里精致。 那时的周临渊习惯锦衣玉食,以前还以为自己不爱吃零嘴点心什么的,因为宫里就算是有人做了,他肯赏脸的时候也不多,可没想到这时少了零食,整日全吃些白饭青菜,想起零食时这才口长水流。 幸好叶家别的东西没有,可是水果却是能管保,那时他发现草莓时,可是吃得不亦乐乎,时常只是随意擦一擦就扔进嘴里。其实他这还算好了,从小宫中良好的教养,就算再是嘴馋也记得要擦上一擦,如果换了其他小孩子,看见这东西怕是来不及擦,立马就会扔进嘴巴里头了,毕竟这时又没什么新鲜零食,就算有些瓜籽杏仁等,那也不是农家孩子能吃得上的。 那时的周临渊为这吃草莓的事情没少被明绣念叨,直到他后来吃多了,兴趣不如以前那般大了,情况还好些。 这时他习惯性的丢了草莓进嘴里,看到明绣念叨不停的样子,忍不住怀念的笑了笑,旁边皇后也是偷看,之前听陈大娘说起儿子小时候另一面样子,她还在心里暗自想像不已,这时见到了,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几人正说笑间,那边楼梯口叶明俊已经上来了,见着阳台上头的人时忍不住笑了下,打招呼道: “夫人你们来得这么早,我倒是迟了。” 明绣没等皇后回答,就冲他招手: “哥,你下去帮我拿个盆子上来摘些草莓吧!” 感谢:来自地狱的天使、jj懒虫、琳铃、亲们投的粉红票~~! 感谢:来自地狱的天使、布丁*猫咪 亲的评价票~! 提前祝大家五一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牵线 叶明俊只是刚露了个头,就赶紧被人使唤着做事了,没多久再上楼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个还滴着水的干净小盆,走过来先是恭敬之极的向皇后打了招呼行了礼,这才凑到妹妹身边去。虽然出门在外礼节方面不用太过讲究,可是丝毫不讲也不行,皇后这一路对叶明俊印象也是很好,因明绣的关系,也完全没拿他外人,真将他当成自个儿晚辈一般,看他过来时都笑眯眯的。 叶明俊拿着盆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摘着草莓,这东西已经熟透了,轻轻一捏就很容易破了流出汁液来,动作的时候要很是小心,幸好他以前干这事儿就已经是熟悉之极了,因此采摘起来虽然动作很是细致,但迅速可不慢,一边还不时的同身边的几人说几句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过。 皇后望着这个看起来很是沉默的青年,身为自己儿媳妇的兄长,好似儿子同他也很是合得来,据陈大娘所说,这二人曾经还有过一段师兄弟的关系,可他在自己面前却很是恭敬,甚至感觉有礼得过了,虽然态度很是温文尔雅,可是却有一种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好似戴着层面具在生活般。 只是这兄妹二人实在都是生得好,这叶明俊身上书生味儿浓重,可是却又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得要好许多,身材高大挺拨,虽然不如何壮硕,可是瞧起来却刚刚好,做事时表情很认真。倒是个宠妹子的好兄长。 皇后看到这儿,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个主意来。一般女性稍年长一些之后,心里多少都会变得八卦一些,尤其是皇后这样整日在宫里无所事事的人,难得碰着这样能感兴趣的,因此凑过去问叶明俊道: “明俊,你今年有二十了吧?” 叶明俊没料到皇后竟然会突然问起这样的事情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不过对方毕竟是皇后,因此仍旧老老实实回答道: “今年虚岁已经二十一了。”他比明绣大了五岁。那丫头今年虚岁及笄嫁人,没料到如今他也是这么轻易就晃到了二十一了。 皇后一听他这话。不由眉开眼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叶明俊这时本能感觉不好,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没什么没什么!”皇后挥了挥手,目光灼灼的上下打量着他,一双同周临渊极其相似的漂亮眼眸光芒璀璨,看得叶明俊浑身汗毛立了起来,看得他正想拨腿而逃时。皇后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别紧张!” 她这话一说。配上她有些兴味十足的表情,越是让人不要紧张,叶明俊越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连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同他一向冷淡自持的形象完全不同: “我,我没。。。没紧张。” 扑哧!这样还叫没紧张?明绣饶有兴致的望着哥哥这难得的模样,心里也在盘算着皇后之前问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毕竟也是女人,大致上也能猜到一些皇后的想法,因此并没有出声打断婆婆的问话,反倒是安静的站到一旁欣赏叶明俊几年已经从没见过的紧张神情,完全没有兄妹爱的束手旁观,对他求救的表情视而不见。 叶明俊原本对妹妹使了好几个眼色,想期望她能帮帮自己,皇后虽然笑得明艳和蔼,可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正想让她帮忙打下圆场时,却见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可爱的望着自己,好似完全没理解到他的意思般,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皇后,并且因为对方的身份他就是想要逃跑也不行。 “没事儿,我就是看你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没成亲,既然你是绣儿的哥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这事儿你放心,就包在了我身上,保管给你挑一个称心如意温柔娴雅的美丽姑娘,你放心就是!” 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叶明俊,同之前的情形一样,她越是让叶明俊放心,人家就越是放心不下来,这话就如同晴天雷劈一样,半晌还回不了神,只是傻愣愣的望着皇后,明明她说的话很简单,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是令人有些听不明白一样。 他这时完全维持不住平时的冷静自若,表情有些茫然,好似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大般,有些傻傻的看着皇后道: “我没明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如他想像的一个意思吧?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作为一国之母,她每天要烦的事情那么多,哪来的闲心替自己保媒拉红线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只是这话叶明俊打死也不敢说出去,只是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皇后娘娘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呢! “你也别客气,你是绣儿的兄长,也如同我的晚辈一样,又和我渊儿是师兄弟的关系,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全包在我身上。”皇后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胸脯,看着叶明俊还有些魂游天外的表情,只当他是高兴疯了,完全不知他此时心里晴天雷劈,整个人已经被几句话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周临渊心里差点儿笑得肠子打了结,叶明俊从小就跟一副老头子模样,长大了越发是如此,常常将心事藏在心里头,让人摸不准,就连老大了不小了同七公主谈了那么一场恋爱,可最后也是理智占了上风,没让儿女私情牵着鼻子走,这个人某一方面来说,甚至是比他还要冷清淡漠上几分,至少周临渊自认自己在面对明绣时完全做不到如同他面对感情一般的冷静,甚至是有些冷血了! 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看得忍俊不禁,看旁边媳妇儿也是强忍着笑。连小脸都憋红了,完全没有丝毫顾及兄妹感情。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周临渊嘲笑完叶明俊,看到他可怜巴巴的表情,总算是将自己那已经所剩无已的同情心又掏了出来,想起他同七公主的事情原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可是他却是为了自己和明绣,不论怎么说这件事也是他欠了叶明俊一次,因此看他被皇后几句话说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周临渊这个正义小天使果断飞了出来,打断了皇后口沫横飞向叶明俊介绍京中她所知的名媛淑女情形的话: “娘。这时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现在又不是在上京。你说得多了大哥心里也是没底的。”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皇后一听也是深以为然,自己就算说破了嘴皮子,可就算那女子再好,叶明俊没见过,他也不可能在这时给自己一个什么答复,果然是她有些操之过及了。 叶明俊心里感激得泪流满面,还没抓住周临渊的手感激他一番。已经听他神秘兮兮的又冲着皇后道:“娘你此时不用急。回京之后慢慢替他选也就罢了!” 叶明俊一口鲜血差点儿喷了出来,望着周临渊的眼神全是不满,可那人却满不在乎的别过头去没看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这时却没人帮他说话,连自己嫡亲的妹子也束手旁观,此时还得先把皇后哄住,以免她又提这事儿,因此不甘不愿的陪着笑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将这火上加油的某人记恨在了心里。 周临渊也不是故意捉弄叶明俊,而是他实在不愿意见叶明俊就这么整天死气沉沉的,七公主已经嫁去大漠了,他和叶明俊之间是永远没有可能了,如果让他这么单身下去成天惦记着忘不了,不但对他自己不好,而且往后明绣知道了这事儿,心里指不定会埋怨上自己了,因此这时听母亲要给他拉红线,知道这对他往后才是好的,反正他迟早是要成亲的,再拖也拖不了多少时间,不如他来推他一把,使他早日下了决定。 明绣看哥哥的表情也有些同情他,只是他今年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都已经是当初陈汉武那样没娶上媳妇儿的大龄单身青年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没成婚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她自己已经成亲,而且有周临渊陪在她身边,可叶明俊却是孤单一人,她心里怎么能放得下心?因此皇后这时提起这事儿,她才装笼作哑了,这时见事情定了下来,知道回京叶明俊也是跑不掉了,她才赶紧跑过去接过叶明俊手里的盆子,陪着笑看他黑得如同锅底般的脸: “哥,让我来摘草莓吧,你先歇一会儿!” 叶明俊看她讨好的笑脸,恨得有些牙痒痒,之前给她使了好几次眼色,这丫头都装作没看到,这时见她笑得可爱,一脸讨好的模样,心里就算有气也早就消了,更何况他也知道明绣心里是为他好,眼看着妹子都已经有了身孕,他还没成亲,可能她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了,只是平时不方便说出口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阴郁有些失落,可更多的却是有种下了决定后的坚决,就算是为了安妹妹的心,他此时也得成亲了,周临渊不想明绣知道事情之后怨他,他更不想明绣知道他和周敏之间的事情自责内疚,如此看来,成亲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放不下,但此时再多说已经无益。 “你这丫头,你自个儿先去歇歇吧,这草莓我来摘就好,以前都摘习惯的。”叶明俊哪里真忍心怪她,看她乖巧可爱的模样,不由就想起兄妹二人以前相依为命的事情来,眼神柔和了一些,嘴角边也弯起一个笑容,一边摸了摸她脑袋,一边又拿着盆子摘了好些草莓。 几人在阳台上呆了这么长时间,楼下陈大娘已经早就把饭桌摆好了,这时正在楼下叫吃饭了,叶明俊看了看大半盆子的草莓,盘算着饭后洗干净了吃应该是差不多够了,几人这才一道下了楼去。 楼下陶姑姑李朴等人已经早就梳洗好换了衣裳等在了客厅下头,虽然陈大娘等人之前热情让他们一道吃,可是他们心里知道皇后身份。哪里敢越过规矩去,最多只是让陈大娘另外摆了几张稍小些的桌子。护卫等一道坐在那边用餐。 桌上饭菜早就已经摆好了,鸡鸭等都是山下的村民们之前才送上来的,虽然卖相并不如宫里御厨做的菜样精致美观,可胜在食材新鲜,而且陈大娘等人心意十足,大家就这么笑着赶紧让人入座,就是还没开始吃饭,都已经觉得心情舒爽了起来。 这样大家伙儿都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吃饭的情形极好,其乐融融的气氛令皇后心里很是欢喜。这样的热闹比起她在宫里时冷冷清清一个人吃来得要好上许多,更何况此时儿子媳妇儿都难得陪在她身边。桌上又有不少人,大家也不讲究那些刻板的规矩,什么食不言等都没放在心上,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还热情的替她挟着离皇后远些的饭菜,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是欢喜。 这山里头不但是吃饭放心,不用吃顿饭也弄出许多名堂,让试毒等。皇后难得用得两碗米饭。看得饭菜很是合她心意,明绣也是怀孕之后第一次吃得如此痛快,也许是心境原因。她难得没有在闻到饭菜香味儿时吐了出来,反倒也是吃了一碗饭喝了些汤,胃口好得令周临渊都有些惊喜了。 饭后几人围着桌子说话,那边几个小桌子护卫们都已经喝得有些微醉了,上桌的酒水摆的是明绣自己酿的啤酒,女人们喝的则是葡萄酒,皇后在宫里吃惯了好东西倒不觉得葡萄酒如何新奇,只是看着那橘黄色的透明啤酒有些好奇,里面加了冰块之后在这样的夏日季节喝起来很是爽口解渴,倒让她生出了想要带些回去给皇帝尝尝的心思。 虽然那隆盛帝如今在宫里大小美女老的嫩的都拥在怀里头,享尽艳福,不过这出门在外游玩享乐的皇后也没忘了自己这次能出来还多亏了皇帝能帮忙,这样的日子出来了一次,皇后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琢磨着下次再能过来玩耍上一段日子,如此一来就得好好哄着皇帝陛下,以盼下次能容他再开恩。 明绣倒是以为皇后出来玩还能想着老公,果然不愧是天下女人表率,但是这些啤酒是她去年就已经酿好用泥封了储存在冰窖里头的,现在存货并不太多,以前李木匠倒是很喜欢这东西,但是住到叶家之后,反倒守了分寸,轻易不肯动叶宅里的一草一木了,这些啤酒现在倒还剩了十来坛。 她想了想大方的划了五坛给皇上,另三坛则是让李木匠自个儿抱出来喝了就是,见老人有心想要拒绝,她摇了摇头,有些严肃的道: “李爷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您一向照顾我们兄妹,就如同我们亲爷爷一般,这么客气反倒是有些生份了。” 李木匠眼眶有些微湿,本来想说什么,不过仍旧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狠狠点了点头,脸上笑意倒是更深了几分,看着明绣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明绣盘算着自己这次能在家停留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之前晚饭时看着周临渊和兄长叶明俊都对这啤酒很是喜爱,如果她在平安村里呆的时间内让人帮帮忙,倒是也能再晾些啤酒出来备着,到时候搬些回京里去。 她这边思索着,那边皇后已经又同陈大娘凑在了一起说话,两人一边笑得味意深长,一边不时的转头冲着叶明俊一阵打量,看得这可怜的人儿不时心里毛毛的,只得拉着陈汉武几人坐到了另一旁的角落里头,避开这两个今日一见就已经说得兴起的女人。 几人正说话间,陈汉文媳妇儿已经将叶明俊之前摘的草莓洗干净送了过来,她旁边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不时的望着盆子里洗得干净的草莓咬咬手指,脸上露出嘴馋的表情,陈汉文媳妇儿不时冲他瞪一下眼睛,那小孩儿也就乖乖的站在了原地没动,只是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明绣不经意间看到,想起自己不过是几年时间没见到这小孩子,他都已经能满地跑了,已经是快做母亲的人,她此时看到小孩子也有种莫名的喜爱,想到自己以前还抱过他呢,那时他还在襁褓里头,叶明俊那时也不过是刚刚中举没多久。 以前的事明明还没过几年,可是现在想起却有种已经过了许久的感觉,她不由冲着小孩儿招了招手,也许是不常回来的原因,那小孩子有些怯怯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李木匠身边,才有些害羞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看她招手,不过仍旧是站着没动。 李木匠拍了拍孩子的背脊,忍不住笑道: “绣儿姐姐喊你,你只管过去就是,怕什么。”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子嗣,李长生二人虽然算得上是他后辈,也传承了他的姓氏,可是以前两个孩子年纪小时,他年轻气性也大,对两个孩子很是严格,只做到了严父,并没有享受到哄孩子的乐趣,现在年纪大了,李长生二人又没能给他生个孙子孙女,因此对陈大娘的孩子也就视如已出,爱屋及乌对这从小算是在他眼前长大的孩子也很是喜欢,真正是拿他当了亲孙子看待,孩子也很是粘他,一旦有事时都是往他身边凑。 陈汉文媳妇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又是怕明绣心里介意,又是有些心急,忍不住转头瞪了孩子一眼,那小孩子这才慢吞吞的挪了挪脚步站到明绣身边,有些好奇又有些胆怯,站得离她足足有好几步远。 明绣虽然此时对小孩子改观,可是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同小孩儿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他们,只是想着他之前看草莓的样子,拿了陈汉文媳妇儿放在她手边的草莓盘子抓了几颗放在了小孩子手上,只冲了他笑笑,反正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这样的小孩子勾通,那干脆什么话也没说。 小孩儿接过果子露出欢喜的笑容,又冲她羞怯的笑了笑,转身就想跑,陈汉文媳妇儿瞧了一眼,怕明绣不高兴,她知道周临渊是个大家公子,家里规矩多的是,自己的孩子平时她也没多拘着他,可这时看来怕人家心里会不高兴了,因此连忙道: “绣儿姐姐拿了果子给你,你怎么也不道声谢。” 被母亲这么一责备,小孩子脸上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轻轻说了声: “谢谢绣儿姐姐。” 明绣冲他摆了摆手,却见孩子又对她微微一笑,连忙转身拿着果子往客厅外头跑去,没多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陈汉文媳妇儿有心想要叮嘱上几句,可是碍于眼前有人不大好意思开口,因此只得由着他去。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明绣看着那害羞的小男孩儿,不由幻想起自己肚子里头的宝宝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了,她怀孕的事情陈大娘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这个时代医药并不发达,更多的有什么头疼脑热等都是靠自己的经验,陈大娘生了陈汉武兄弟几人,论起生孩子也算是有些经验,明绣回来之后苍白的小脸,并且不时的干呕几声可瞒不过她去。 只是这时怀孕得等了三月之后才能说出来,这时的规矩认为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极小器的,如果大声说了,他兴许不好意思,就不爱出来了。明绣那时听见这样的说法忍不住有些愣神,只是入乡随俗,因此端着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众人还当真守口如瓶了。 明绣看了一眼还在同陈大娘说话的皇后,将摆在两人之间的草莓盘往她方向推了推,笑着道: “娘,您尝尝这草莓。” 皇后转头对她温和的笑笑,顺从她的意思拿了颗洗得干净的滟红草莓放进嘴里,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略有些惊喜的道: “这东西味道儿倒是不错,比我在家里吃的果子味道可好多了。” 感谢:還真、紫佳、来自地狱的天使、琳铃、 书友090929192027968几位亲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求见 皇后第一次吃草莓的情景,和大多数人第一次尝到这果子时表情神态一模一样,明绣看着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将盘子又往她手边推了推,见她一连吃了好几个,虽然脸上还带有喜欢之色,不过动作却停了下来,知道这是她自小闺阁的教训,就是再喜欢的东西也只能适可而止不能吃得太多,心里也有些替这婆婆可惜。 陈大娘看着皇后同她年纪上差不多,可是比她年轻了不止一点半点儿的脸庞有些羡慕,看她拿了帕子擦手,不由说道: “夫人看起来可真年轻。” 她这话纯是发自内心,皇后自然也听了出来,平素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可那些贵妇人大多也都是时常保养,说这话大部份都是出于恭维,倒不如陈大娘这样真心实意,听在耳朵里自然感觉也是不同。 明绣看两个女人又开始唧唧喳喳说上了,没人搭理她,干脆转过头搭理一直没出声的周临渊,被媳妇儿冷落了这么久,终于被人记挂起来了,某人心里泪流满面,鼓足了劲儿哄得明绣眉开眼笑。 众人在大厅里坐了半个时辰,又一道带着皇后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见她脸上露出疲态了,李木匠等人这才准备退回外院去歇息。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四周挂上了灯笼,内院门口等人落了锁,明绣这才将皇后送回了她自己的小楼,小厨房里又烧了些热水以及点心等送了过来,夫妻二人在皇后屋里坐了一会儿。见到她已经准备洗漱歇息了,这才起身回自己小楼去。 这个时候平常的明绣早就已经睡了。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不如现代时有电视可看电脑可玩,平时最多就只能翻翻一些古文小说当作消遣,可是这些书本是繁体的字不说,而且一竖一行的,从右到左,看得人头昏眼花,因此她每每都是天刚刚擦黑,就已经开始准备洗澡上床了。只是今日里心情兴奋,才一起坚持到现在。这时月亮早就高高挂起,在外头时不觉得,可是回到自己房里却感觉眼皮都有些酸涩睁不开来。 周临渊看她满脸疲累无精打采的样子,等下人们将洗热水打进厕所之后,就将人挥退了下去,自己走到明绣身边,看她卷成一团窝在椅子里头,虽然已经有一个月身孕。可平坦的肚子却是看不出来。她这样坐着不知会不会伤到孩子。周临渊一把抱起她坐到床边,将她身子轻轻推靠在床头上,这才替她将外衣脱了下来。进厕所拧了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脸,这才对她笑了笑。 “谢谢!”明绣看他俊美之极的脸孔上头一片安静认真,连替她洗脸这样的小事也很是聚精会神,嘴角边还挂着一丝笑意,好似做这样的事很令他心情愉快般,她动也不动任由周临渊服侍,末了见他又转身进小厕所拧帕子时,看着那高大挺拨的身影,没来由的就是觉得安心喜欢,突然开口道谢,倒将周临渊吓了一跳。 “有什么好谢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周临渊自己也进厕所里头擦了把脸,在里头已经脱了外衣换上了睡觉时穿的舒适宽大的薄丝绸袍子,这袍子是浅白色,在这盛夏之际,开着的窗户轻轻软进来的微风都能将它拂动,显得很是轻快凉爽。 在明绣的影响下,他现在也是养成了睡觉时要换上睡衣的习惯,等他出来时明绣自己也已经换好了睡觉时穿的袍子,也是浅白色的丝绸,两人看起来倒像是穿了情侣衫一样,他一边坐上床,脱了脚下明绣之前缝制的拖鞋,一边将人抱上床锁进了怀里。 床头柜上烧着一盏小灯,将屋里照得有些朦朦胧胧的,一室的宁静,窗外林子里传来虫子的鸣叫声,偶尔响起一两声青蛙‘呱呱’的鸣叫,奇异的不但不觉得吵,反倒是令人能感受到这夏日时独特夜晚的味道。 周临渊看着上了床就昏昏半睡半醒的媳妇儿,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拉了叠得整齐的薄被替她搭在身上,也许是突然的动作令她有些不适,厥着嘴嘀咕了两声,只是眼睛却没睁开,呼吸渐渐绵长和缓了起来。就这么傻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周临渊不知不觉间有些痴了,心里盈满了满足,这样的生活是以前他从来没想到过的,心爱的人就在自己怀里头睡得这样香甜,没有防备和猜忌,这样简单的生活仿佛就因为有了这个姑娘而变得令人欢快起来。 他呆看了明绣半晌,手臂又收得紧了一些,两人之间贴得很近不留一丝缝隙,感觉到那娇小柔软的身子贴在自己怀里,好似心里也跟着满足了,见她已经完全睡熟,这才熄了床头的小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昨日里睡得迟了些的原因,第二日明绣夫妻以及皇后都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了才起床,不论是主子还是宫里太子府里带出来的人下们,人人脸上都带着满足之色,皇后更是大清早的起床脸上笑意就没断过。 这样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太好了,没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也不用睡到准点,不管晚上多早睡,睡得好与不好,或者是寒冬腊月还是夏日炎炎,她在宫里头都必须得准时准点儿的起来,身为国母,一来得有后妃大清早的就向她请安,虽然许多宫妃如冯氏这样得皇上宠的可以恃宠傲娇不来向她请安,但是就算没人来请安,她却也得准时准点儿的起来。 因此皇后上头虽然没有太后婆婆压着,可她依旧是不能任由着自己心意来,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却非得要被人挖起来,不管你情愿不情愿,这都是责任。那滋味儿甭提有多么难受了。 以前习惯了不觉得,可现在这么一比较。皇后才察觉出这次出宫在叶宅里住着的好处来,不但是任由自己睡到自然醒了才起来,而且晚上睡觉时那房间里居然还有大窗户,将窗户推开,林子中清闲自然的空气涌进来,就是夏日的夜晚也不觉得炎热,比起宫里四处放冰块要舒服多了,而且一整晚都能闻到花香,睡觉时更加的安稳。 皇后难得睡了一个舒服觉。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陶姑姑等人也是睡了个安稳觉。那房间里头一切都是按照现代西式风格修建的,做什么都很是方便,又不如在宫里时外间还搭了小隔子要守夜,她自己也在旁边分到了小房间,主子又不用自己侍候,她也是跟着算是休息了一次放了假,脸上自然也欢喜,明绣家里环境又好。住的客房比起她在宫里的房间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睡了一晚上倒也是跟皇后心情差不多。 陈大娘等早就将早饭准备好了,等她们泡了澡来到饭厅那边时,桌上早就摆好了饭菜。明绣看到李木匠陈汉武等人已经笑着等在了大厅里头,沙发上头坐了好几个人,正说着话,可是却没有叶明俊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的道: “大娘,我哥还没起床吗?” 他也是主人,连皇后都已经起床了,他这会儿不是还在睡懒觉吧?虽然都是自己人,不过叶明俊一向是个十分懂礼而又严于律已的人,以往这样的小规律明绣不太在意,不过他却是不管大小规矩,一向都做得很是到位,虽然叶明俊不过是个年轻人,但是在明绣心里,觉得他有时简直是跟个老头子一样古板了,他骨子里有一种认真执着,也可以说是非常的有原则,因此现在还没出现,就有些奇怪了。 陈大娘一听明绣问话,就笑着说道: “咱们先吃吧,明俊昨日同你李爷爷以及汉武等人喝酒喝得醉熏熏的,估计现在酒还没醒呢!” 一听这话,明绣嘴巴变成了o形,她的这位哥哥有时简直温和有礼到不像凡人,很少见到他失态的样子或者是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没想到昨日竟然还会同陈家兄弟等人喝酒喝到醉,难怪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她满脸怪异之色,旁边陈汉武等人却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已经在客厅里同周临渊说着话,完全看不出来有宿醉过的痕迹,看起来精神很是饱满的样子,想起现在还没能起床的叶明俊,她心里不由默默的替他同情了一分钟,就拉着皇后一道坐到了饭桌前。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早饭,一大早的就有人蒸了包子,配着稀饭,旁边还有些家里自己泡的小菜,虽然比起宫里饭菜简单了一些,可是众人却都觉得比宫里饭菜香多了。这包子虽然瞧着简单,可是在这古代却是很复杂,不但要自己剁肉馅,还得提前将面粉发酵,要做出这么大一笼,怕是得天不亮就起床折腾了。明绣就是嫌这东西麻烦,而且如果要吃还得提前一两天说,因此许久都已经没吃过包子了。 这包子做得很是袖珍,外形很是乖巧可爱,就连明绣如果真的张大了嘴巴,也能一口吃上一个,只是姿势不太优美就对了。皇后优雅的挟了小笼包咬了一口,旁边陈大娘等人已经端了饭菜坐到一旁去吃,桌上就只有周临渊夫妻以及皇后三人,这次出门玩耍不过才一天时间,不过皇后却完全没有金窝银窝,完全不如自己狗窝好的恋家想法,反倒兴致勃勃而又神秘兮兮的凑近明绣道: “绣儿,不如这次我们多呆一段时间再回去,等过些天你再同你父皇说我们再过来玩一次吧!” 明绣刚咬的包子一口梗在喉间,周临渊替她拍了拍背,又端起碗喂了她两口稀饭,这才将包子吞了下去,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皇后有些无语:感情您是玩得兴奋了,乐不思蜀,连这次还没回去,就已经惦记上下次了? 不过在家里呆着也是她的喜好,婆婆都这么说了,她更是乐得顺水推舟,连忙点了点头,只是面子上却不好做出欢喜的样子,毕竟她已经是出嫁女,成日呆在娘家时间久了说不定皇帝陛下心里也是不满的。因此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娘,呆在这儿好是好。不过您宫里还有事儿得处理吧?而且父皇能同意您再出来吗?”毕竟是皇后,一天到晚虽然没什么大事儿要处理的,可是太过游手好闲也不太好吧?又不如她这做人媳妇儿的,现在太子府上又没什么事儿需要她操心的,除了那些除毛蒜皮一天要吃啥做啥,想下一季要做什么衣裳鞋子之外,好像就没她什么事儿了,不过皇后应该不如她这么轻松吧?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皇后兴致勃勃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闷闷的点了点头,笑容僵在了嘴边:“可能不会同意!” 能出来这一次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做人不能太过贪心!皇后心里不停说服自己,只是越想越有些不是滋味儿,看陈大娘一家幸福的凑在一起,边吃着包子边笑着说笑,一家人其乐融融,李木匠不时的还替陈大娘挟些小菜,而她的丈夫却在宫里抱着比她年轻了好多的青葱似的小少女欢乐无限,平时连个人影儿都很难瞧见。更少有陪她吃饭或给她挟菜了。好不容易来一趟隆盛帝也是大爷,得需要她侍候他才对! 一想到这儿,皇后心里又有些嫉妒羡慕。干脆扭过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不再往那边多看一眼。 明绣见皇后脸色有些臭臭的,不知道她是因为被陈大娘夫妇刺激到了,反而是以为她被自己之前说的话打击到了一般,连忙安慰道: “娘也别担心,到时候您好好向父皇说说,他准能同意的。” 她说完还拉了拉周临渊,想拉他替自己说的话作保证,谁知他手里还帮明绣剥着盐蛋,没有注意到媳妇儿使过来的眼色,听到她的话又被她拉了一下,没顺着她的台阶走,反倒是专门来拆台的: “当然不会同意,成天乱晃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皇后美美的脸有些扭曲了起来,看得明绣恨不能狠狠捏他一把,这人怎么看起来挺精明的,可是说话却这么容易得罪人的,连哄她高兴一下也不行,这时‘实话实说’多么伤人哪?看皇后脸色不对劲儿,明绣连忙补充道: “不可能,父皇很在意您,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见周临渊抬起头,一双英挺入鬓的剑眉扬了扬要说话,她连忙掐了他一把,见他无辜的望着自己,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沾了不少的白色蛋渣在上头,俊美的脸孔上头带了些无奈,看得她都有些内疚起来了。 皇后虽然知道明绣是要哄自己开心,不过哪里会相信她说的话,尤其是隆盛帝如今大小冯氏美人儿在怀,说他在意自己的话怎么就听起来这么不可靠?不过看得出来她是好意,皇后也点了点头,见她面前碟子里头已经堆了好些小菜,不由笑道: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反正这次得玩高兴了,你也赶紧先吃了,这边都快堆不下了。” 明绣回过头来看到自己面前堆的许多小菜,周临渊还在努力的往小碟子里头放他好不容易剥好的坑坑洼洼的盐蛋,上头还留着好些指甲印,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样子,他还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好像又想剥第二颗的样子,脸一红,又有些甜蜜又有些羞涩,赶紧果断的制止了他: “别给我剥了,我哪吃得了这么多?给娘剥就行了。”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周临渊点了点头,看了满脸欣喜的皇后一眼,默默的从一旁碗里拿了颗盐蛋放在皇后面前。 …… 几人刚吃完早饭,一脸菜色的叶明俊这才出现在客厅里头,他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如同一个优雅的贵公子般,倒是难得见到他这么颓废的表情,虽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衫穿着也很整齐,可是依旧就是能让人瞧得出来他脸色不佳,看得明绣有些讶异又有些好笑,但是心里却觉得哥哥这样子其实也满好的,好似多了丝令人容易亲近的气息,不如以往那般虽然温柔完美,可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却像是将人隔了个千山万水般。 因为昨日就已经说好要去抓些田螺贝壳等,几人等到叶明俊匆匆的将早饭吃完,收拾了工具等准备出门时,却听到前头有人禀报,说是镇南王爷知道皇后过来了,王府内的女眷们准备过来请安见驾。 皇后这时正在兴头上,被人冷不妨的打断了,心里不由有些郁闷,再加上这里是宫外,哪里用得着如宫里般讲什么规矩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不过人家已经过来了,也没有避不见面的道理,镇南王虽然已经卸了兵权,不过因此一来隆盛帝心里对他放心的同时倒是多了些愧疚,知道这是兄长怕自己疑心他而主动做出让他放心的举动来,再加上他为了让皇上安心,又没回封地,反倒跑来这么一个山村养老,皇上更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他更加亲热以及宠信,自己作为皇后,也不好不给镇南王府女眷面子了。 因为此次镇南王妃等是专程过来觐见皇后娘娘的,明绣虽然身份上来说要比镇南王妃高,但是因为皇后在,因此这次她们还得要先拜见过皇后了,下一次才能再拜见她,等拜见完她全了上下身份尊卑之礼,再论皇室亲情老幼之分,皇家论起这些规矩,一套一套的,想起来就令人有些头大。 叹了口气,皇后有些郁闷的看着儿子等人提着木桶以及一些竹竿穿着的小网就要走,完全没顾忌到她这被人丢下的心情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郁闷,也极想去看看明绣所说下河抓贝壳的情景,连忙开口道: “你们等我一下,我先见镇南王妃等人,很快就好了。” 娇美艳丽的脸上很是坚决的样子,没等明绣等人说话,也不再回小楼去换裙子,就穿着今早换上的裙子,因为要出门去抓田螺等,皇后今日只穿了两层衣裳,里头一件薄单衣,外头只着了淡紫色的丝绸衣裳,行走间很是飘逸不说,而且步子就算跨大了也方便,不如宫装累赘不说,而且轻巧方便了很多。 这还是皇后娘娘这辈子最为简陋的一件衣裳了,少女没出阁时因为出身大家,穿衣打扮都是有规矩的,还没穿过如此简单,当了皇后行头更多,打扮只有更加隆重的,这样素净的样子还真算得上是头一次了,她穿着简单的衣裳不说,而且头发也只是能玉钗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梳那些端庄高雅的发式,一切只以简单舒适,方便行动为止。 见镇南王妃原本要着正装梳妆打扮才好,可是这时她见儿子完全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如果真回房换了裙子再过来,虽然镇南王妃能等得一时半会儿,毕竟自已是皇后,要给她一些面子,但是周临渊可不会等她久了,哪管她是不是皇后。 她说完拧着裙摆转身就往外头跑去,显然是要速站速决,赶紧将人打发走了。李朴等人忍着笑跟在她身后,见皇后提了裙子跑得飞快,一边还催着那报信的人走快一些,再不跟上就要被人落下了,连忙向周临渊道: “少爷,不如您先等一会儿夫人,相信她很快就会过来了。” 李朴说完恭敬的冲周临渊行了个礼,也不敢去看他黑沉的脸色,赶紧同陶姑姑等人也是如皇后一般拨腿就跑。 明绣一看人跑远了,看了看周临渊一眼,外头已经有人进来禀报说镇南王领着小世子过来见太子了,得,这么一闹看来今日不全是皇后一人之事了,连周临渊这个之前鄙视别人,不想等皇后的人最后也沦落为了被人等的人,果然不愧为母子,他这时的心情同皇后之前的心情完全是一模一样,都充满了不情愿以及挣扎,只得不甘不愿的吩咐明绣道: “绣儿,你等我一阵,我很快就回来了。” 感谢:。oo悠草汀灵o。、风的漪涟 两位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鳝鱼 风水轮流转!之前皇后的话很快就落到了周临渊身上,镇南王同他的关系论起来,于公来说,他是储君而镇南王是臣,镇南王过来拜见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论私情,那老王爷是他的长辈,虽然不是嫡亲的叔爷,也好歹他也是隆盛帝一个父亲的,交兵权一事上的果断与绝决也很令人赞赏与钦佩,周临渊父子在这事儿上态度都是一致,对他也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人家一个长辈过来求见,他也不好拒绝,因此只得不依不舍的将手里的木桶以及网子给放下了,准备带了元禄一道过去。 叶明俊看他表情,沉默了半晌突然跟着站了起来: “不如我也一道过去拜见王爷,这次回来本来应该过去拜见的,今日既然他都过来了,不如我同你一道过去好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大喜,越看大舅子越是顺眼,他如果是这么一说了,明绣是绝对不可能再抛下自己独自一人过去的,总也要等到自己一道出去才是,因此很是快乐的点了点头,两人等下还要出去玩耍,因此赶紧颠颠的往外头跑去。 原本热热闹闹准备出行的几人,就剩了明绣一个坐在大厅里头,陈大娘等已经收拾了碗筷下去洗刷,只留了身边几个侍候的,突然有些无聊,想起叶明俊的话,不由也站起身来准备去见镇南王妃等女眷,免得过些日子她还要单独盛装打扮再见一次,不如今日同皇后一道全见过了才好。 那群女人她之前就已经是见过的,镇南王妃是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并不太多话,很是端庄大方的模样。身上皇家的威仪很足,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样子,那两个侧妃则是年轻一些,但也有些高傲,她那时在众女人眼里只是一个卖房子的,兄长又没什么势力,因此对她态度自然不如何热切,能跟她说上几句也是瞧在了太子周临渊份儿上了。 今日混在皇后身边明绣还能偷下懒,如果改日单独再见。甭提会有多尴尬了,她都不知道和这群年纪完全不相同。而且以前并不如何熟悉的女人如何相处如何接话了。 明绣这么一想,赶紧抖了抖裙子站起身来,知道皇后要接见镇南王妃等人,必定是在她自己住的小楼大厅,因此连忙往那边赶去,来到种满紫罗兰的小楼脚时,看到外头已经站了不少的丫头婆子,不远处还有几个男子模样的人。皇后住这里已经算是内院。外头男子不可能再进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太监了。 她一走过来,还没说明自己的身份。那两个太监就已经主动过来问了好,这里是太子妃的娘家,她这次和皇后太子一道回来,皇后已经坐到里头接见王妃等人,明绣现在一过来,年纪样貌都与上头描述过的太子妃稳合,再说这院子里应该就会出现两个女主子,剩余一个自然就是太子妃了,只要不傻应该都能推断得出来。 这两个太监应该是跟着镇南王妃一道过来的,见人家问好,她也是点头笑着回应,倒使得人受宠若惊了一把,虽然这里是明绣自己的家,不过她还是要给皇后婆婆一个面子,等到人进去通传了,这才领着丫头们一道进去。 原本以为冷场的场面并没有,也许是镇南王妃等人有心迎合而皇后也属意交好,因此几人场面不说热闹可是也绝对没有相对无言,明绣进来时就看到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的表情,镇南王妃等为了以示尊敬还站起了身来朝她行了个礼。 “婶婶也不用多礼,说来应该是我要先向长辈行礼才对!”明绣看人行礼,连忙半侧开了身子让过,镇南王妃几人看她这副作派,脸上笑意越发浓厚,她们以前就是同明绣打过交道的,不过那时她们才值从繁华的京城搬到这么一个小山村,没人心里是乐意的,再加上王爷交了兵权,她们从京里头人人争先恐后献殷勤的贵妇变成了没人搭理甚至背后嘲笑的,心里难免还没转变过来,虽然这小姑娘王爷已经说了要交好她,可是几个妇人都没听进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因此对明绣只能说是没有态度恶劣,但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时再见人家已经是太子妃了,是需要众人拜见的人,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 幸好这姑娘也没有在意,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要是换了自己等人被人怠慢,心里别提会有多么恼怒,再见时准不会有好脸子,可她却脸上带笑,好似以前众人相处得极好般,并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就对待她们的态度也跟着变了,令得王妃几人心里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惭愧。 “应当是我们拜见太子妃的。” 虽然明绣已经避开了,不过镇南王妃等人却仍旧是行完了礼才站起身说话。皇后笑眯了眼睛客气了几句,见到儿媳妇出现在这儿,知道他们没有提前先走,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靠近儿媳妇问道: “渊儿和你话说完了?” 虽然她的话没头没脑的,不过这对婆媳这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也不是白费的,心里有些默契,皇后这么一问明绣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来让人觉得她来得不突然,使得镇南王妃几人说不定心里有疑惑,因此点了点头,笑着坐到了皇后身边,一边说道: “说完了,他还让我向王妃问安呢!这会儿太子说不定已经见到皇叔了。” 皇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明绣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过来,心里忍不住窃笑,想起自己之前慌乱个没完的样子,怕是儿子此时也是郁闷的吧?这么一想她心里倒是平衡了许多,眼里笑意更深邃了一些,看得镇南王妃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绣来之前虽然觉得这几人谈话很是愉快的样子。不过平时完全很少闲嗑牙的几人还真难得找到一些共同语言,皇后同镇南王妃之间的说话还不如同陈大娘说话来得自然和热切。除了围绕一些京里时兴的八卦话题说上几圈,最多也就只能陪着一道感叹一下可怜的七公主如今是走到哪儿了,她在旁边听了半天,陪着笑意虽然眼神看起来听得很是真诚,不过思绪早就飞到林子的小河边去了。 看得出来皇后其实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过看着因为说到七公主而明显兴致高昂的镇南王妃,她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打断罢了,只是表面认真心里也跟明绣一样走神了,这技巧她这些年在宫中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已经炉火纯青了,睁眼说瞎话。嗯嗯哈哈回答别人还不会使人感觉到受敷衍的技术比起明绣来说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镇南王妃等人说得来劲儿,见皇后二人听得也认真,甭提有多么来劲儿了,这样也算是宾主尽欢了,只是明绣两人都想着还要出去抓田螺,深怕等下周临渊那边已经结束了,自己二人这边却还拖拖拉拉耽搁时间,因此高贵的皇后娘娘放下身段又同镇南王妃等人说了一会儿。果断的提出自己婆媳二人等下还有事要办。顺便客气的邀请了一下王妃等人。 结果可想而知,王妃等人是娇生惯养的,一听她们是要去林子里头玩耍。不约而同的眼皮跳了跳,笑着拒绝了,她们这时早已经忘了皇后就算再客气可是也有逐客的嫌疑,只是拼命的对皇后说着好话,深怕她以为自己等人是嫌弃去森林里头玩耍而拒绝了她老人家的邀请,虽然事实是如此没错,不过至少面上也得做出自己很想去,可是很遗憾不能去的模样,没多久皇后和明绣二人在镇南王妃等人再三的告辞挽留不住中,终于脱身而出。 回到之前的客厅时,周临渊与叶明俊二人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不过与这婆媳二人不同的是,他们身边还坐着镇南王与他的小孙子二人,叶明俊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让人一看就如沐春风的模样,只是昨夜宿醉过后的难看神色还残留了一些,看起来表情有些不自在,一见两人过来时,忍不住松了口气,看了周临渊一眼率先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 叶明俊走出门口离屋里人远了些,皇后也将脚步放慢,看着叶明俊轻声问道。 “咱们一说要抓田螺,老王爷就说他也要跟,说是要带小世子长见识。”叶明俊说这话时眼皮不住的跳,虽然知道自己等人抓田螺是有些丢份儿的事情,这么大年纪了,还干这小孩子的事情,说出去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之前见老王爷时他和周临渊二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提这事儿,只说等下还有事要做,不过这老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卸去兵权之后闲得厉害,就硬是刨根问底的追问出来,末了还一副敲定的模样说他也要去,让两个小辈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往私了说,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因为主动卸权一事隆盛帝心里感激放心他,对他平素也很是宠信,周临渊平时就是再怎么在别人面前嚣张,对这个做事果断而又有魄力的皇叔也是真心佩服;叶明俊甭说了,地位比他差远了,而且又是小辈,自然没开口的余地。 这事儿说起来只能说明绣几人是在怀念童年,怎么也往公事上牵扯不去,因此老王爷这么一追问,两人羞愤的将原因说了之后,好似再拒绝底气都少了许多,这时皇后二人过来时,老王爷祖孙二人才老神在在的坐在了椅子上头。 皇后一听也有些尴尬,小辈们玩耍也就罢了,她都多大把年纪了还跟着掺合。可这时皇兄也得要掺合,她就是再尴尬也只得硬着头皮先进去打了个招呼。镇南王作为皇上为数不多还留在京时的兄弟之一,她也是见过许多次的,只是后宫女人很少见外男,因此两人之间也不太熟没什么可说的,这时虽然在宫外拘束少了许多,不过二人实在不可能一见如故,因此打完招呼都端了架子坐着没动。 明绣看着外面日头挂得越来越高,并且坐在屋里都觉得有些热了。这才焦急了,也不管皇后是不是还甭着架子不好意思。如果再迟些出去可有些热了,连忙让人将一旁的木桶提了过来,又拿了根绑着细网子的竹竿提在了手上,将袖子挽得高了些,露出一段如莲藕似粉嫩白皙的手腕来: “要出去玩咱们就赶紧出发吧,等下太阳大了晒着就不如现在凉爽了。” 周临渊也知道等下天气越热在外头动着越不舒服,因此点了点头第一个响应媳妇儿的号召,站了起身来也不再端着平时的架子,连忙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木桶。一边甩了甩,转头望着明显有些蠢蠢欲动的皇后: “娘。走了不?” 这是搭的一个台阶呀!皇后赶紧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再摆出正宫皇后的派头,连忙接过叶明俊递来的竹竿子拿在了手上,虽然觉得明绣挽起衣衫的样子有些不雅观,不过看起来姿势很是随兴舒适的样子,她这时也不顾规矩,反正周围除了李朴陶姑姑等人之外,又没有老嬷嬷再盯着自己讲规矩。因此也跟着将衣衫挽了起来。 这么一挽果然觉得要凉快了许多。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凉快了,反正皇后脸上表情自在舒适了些。镇南王一看她都已经站起身来,自然也不用再摆架子,赶紧也抢了一个木桶提在手上,他今日见周临渊,虽然他是自己侄子,不过他首先得是储君,因此周临渊虽然穿得随意见他,不过他却是得盛装打扮了,这时还穿着王爷的正服,头上还用玉冠将头发全部束了起来,一派庄重威严的模样,结果这么提着木桶,看起来别提有多么奇怪了。 明绣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么一笑大家才注意到老王爷的打扮,忍不住都有些想笑,明明穿得很是隆重,结果如寻常农夫般提着木桶,偏偏他表情正经无比又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不好亲近的模样,两相对比之下效果更是卓著,连叶明俊看得也有些好笑,被众人这么一笑,老王爷也是有些甭不住了,尴尬异常,赶紧提着木桶牵着孙子动作敏捷的窜到了前头去,虽然努力还想摆出威严的样子,不过效果却甚微。 “快走吧!”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满身杀气水苟言笑让人看起来就害怕的皇兄第一次露出这样模样,又是觉得有些新鲜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好似这次出宫她感受到了完全同宫里不一般的事物和环境,除此之外,改变的好像还有人,她这时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突然想起在宫里头还同两个冯氏女纠缠不停的皇帝陛下来,他一定很遗憾没有见到这种情况! 有了这么一小段插曲,镇南王的冷脸再也没有起到作用,见着他提起木桶狼狈逃窜的模样,小辈们好似很难再对他生出害怕之心,脸色摆久了,老王爷知道没有用,索性也跟着欢快的笑了起来,几人边走边说笑,不多时就来到了小河边。 林子里虽然因为建房而被明绣作了许多改变,可是这条载着周临渊与叶明俊兄妹等人回忆的小河却是没有改变,依旧是那般清彻见底的模样,甚至旁边那些杂乱无章的大石头也依旧是老样子,只是有几块看起来被磨得有些平了,上头有着洗过衣裳的痕迹,河里铺着一层柔软的泥纱,下头一些田螺贝壳清晰可见,大小田螺贝壳等有些甚至微微张开,里头一些田螺甚至露出头贝壳则是露出一截淡粉色的肉来。 周临渊一看赶紧丢开了手里的木桶,一边将自己的衣摆拴了起来套在腰间上头,旁边原本稳重异常的叶明俊也跟着如此,老王爷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架势,也跟着有样学样,甚至让一旁十来岁可是却沉稳得跟着小老头儿似的孙子也跟着将鞋袜除了,挽起衣衫将裤管卷了起来。 几人将桶放到一旁,周临渊叶明俊两人则是率先的踩到了河水里头,冰凉的水迅速将两的脚乌黑,那结柔软的河沙围了上来,感受到那股清凉,两人脸上都露出笑意,踩下去的地方迅速变得浑浊了许多,那些原本修养的在河里露出身体的田螺贝壳等则是如受惊般的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收了回去,甚至贝壳也严严实实闭拢,不留一丝痕迹。 镇南王这时也如同一个寻常老人般脸上露出笑意,没有再摆着王爷的架子,他的孙子看起来很是严肃,身上原本少了股孩子似的天真,可这时跟着众人下了水之后也露出孩子特有的稚气可爱笑容来。 明绣皇后两人则是有些遗憾的留在了岸上,陶姑姑等人迅速搭好的小棚子以及安好了轻巧易带的凳子,扶着两位贵人坐在了上头,看着河里大小年纪不同的四个男人摸索表演着,不时的给他们指指方向,将几人指挥得晕头转向,可是众人却都是欢喜异常的样子。 镇南王捉着一个贝壳,满脸得意的笑意,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很奇妙,看到自己手边浮着的一只木桶里头已经装了小半桶的贝壳时,和在战场上胜利时的感觉有点儿类似,可是好像又轻松了不少,见到旁边一向沉稳严肃的小孙子也露出笑意,他手边桶里也装了不少的东西,甚至里头还爬了一只小小的螃蟹,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不过看他脸上得意的神色,就知道这时子此时不知道有多么骄傲。 有了第一个抓到螃蟹的人,周临渊想起几年前那一次吃到的炸螃蟹,口水不由自主的溢了满口腔,看一眼自己木桶里已经小半桶的田螺贝壳,一边手上用力搬开了一个大概有脑袋大小的石头,这东西一挪开,里头泡湿的泥土一下子就哗啦啦的滑下来,露出石头后面一个五寸大小的小洞来,他将脑袋凑了过去一边伸手将这洞口的泥土拨了拨。 除了叶明俊外,其余的人都被他的动作将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连岸上的皇后等人也没例外,与明绣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凑到了河边,镇南王祖孙两人也站了过去,看到周临渊手指掏了掏,不多时顺着这个洞口掏了下去,里头露出一条约摸有成年男子手指粗细的鳝鱼黄色的头来,冷不妨一看自己老窝给人端了,眼前出现了这么多人,这条黄色的鳝鱼有些惊慌失措的游了出来,身子如同条小蛇般想往更深处的洞口钻,却被周临渊眼疾手快抓了它脑袋用力就给拖出来。 这东西一被抓出来,众人反应完全都不同,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连旁边陶姑姑也被吓得不轻,女人对这类似蛇虫一类的东西本能都有一种恐惧的情绪在,虽然明知道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威胁性,不过仍旧是吓得不轻,恨不能几人能抱成一团。 周临渊骄傲的看了一眼这条大鳝鱼,得意洋洋的将它扔进自己的木桶里头,看它身子在里头不住的扭成了s形游来游去,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看到旁边老王爷惊讶的眼神以及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旁边小孩子又有些害怕可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更是有些得意,又迫不及待的扒开了一块石头摸索了起来。 之前镇南王祖孙都看到了他的行动,因此见他抓到了一条大鳝鱼,也连忙有样学样的跟着扒起石头来,大家这时早就已经忘了本来目的是抓田螺贝壳的,这时谁也不想输给谁了去,原本漂亮干净的小河边给糟蹋得跟被人用铁锤砸过的一般,河水浑浊不堪不说,而且满地的大石头扔得河里到处都是。 感谢:yaoye6 童鞋的粉红票~~! 新书:异世女王驾到 求包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怀念 几个在河里泡着的人都有些不服气了,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好的运气,一掰开大石头里面都有鳝鱼,许多石头缝后虽然是有洞的,不过大多洞口都是空的,里头早就鱼去洞空,连周临渊除了第一次抓到那条鳝鱼之外,后头也没能再摸到一只,只有叶明俊依靠自己儿时抓鳝鱼的经验,倒是连连抓了好几条,他扒开的洞口虽然也有空的,不过比起其余几人胡乱扒一通的情况来说,他扒开洞口有鳝鱼的情况成功率高了不少。 明绣眼角不住的抽抽,望着几人都有些不服气的样子,连镇南王都已经变成了老小孩儿,就他一个人搞的破坏最严重,虽然不愿意制止这老王爷的兴致,不过她一直关照着大家多多维护的漂亮小溪眼见着成了这模样,如果再不制止他怕是这老王爷得扔不少石头进水里造成河流堵塞了,她连忙开口: “等下可得将石头还原的啊,哥哥你们别扔太多了!” 她这话一说,老王爷手上还抱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正准备扔的动作僵住了,有些郁闷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终于还是没能乱扔,老老实实的放在了一旁,又连忙凑了脑袋进自己刚扒开的地方瞅瞅看有没有鳝鱼或者螃蟹——经过众人这么长时间的扒石头,里头不光是有鳝鱼,而且还发现了不少的大小螃蟹,除了一些小螃蟹连塞牙缝都不够而被叶明俊周临渊放弃外,其余一些大螃蟹都被扔进了桶里,看起来两人桶里收获很丰富的模样。让老王爷祖孙俩颇为的不服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俗话说就是天资再笨的人只要肯努力也终会有收获。同样的道理,就是一个点儿再背的渔夫,只要他肯多撒几次网,总会有那么一两只比他还要倒霉的鱼儿会上勾,老王爷扒石头的次数多了,总有那么一两次会见到鳝鱼踪影,只是第一次抓这玩艺儿,老王爷纵然在战场上头很是威武不凡,不过很是可惜抓到这东西时滑不丢手。被它们跑了一次,等到终于桶里游上了一只瘦巴得可怜的鳝鱼。虽然只有干巴巴的一条,不过也足够使得老王爷惊喜了,抓到的一瞬间就已经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抓到鳝鱼了,你们快过来看!” 他话没说完,周围众人都有些无语的望着他失态的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镇南王得意的情绪没维持多久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看到大家嘴角抽搐的模样。他也知道之前自己实在是太过兴奋了些。与以往的表现完全迥异,不由大感尴尬,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了一声立即背过了身子去。又忙着扒洞口了起来。 明绣看着这老王爷,想起前几次见面时他满身的威仪将人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刚才那手舞足道疯疯颠颠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他桶里还游着那只鳝鱼,大家都快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情景是不是幻觉了,但他毕竟是长辈,除了皇后抿嘴偷笑觉得这个一向满身杀气的皇兄其实也满有趣的之外,在场其余众人都只得配合着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几人在河边扒拉了一上午,在河里泡着的众人都感觉收获颇丰,每人桶里不是爬着许多螃蟹,就是一圈圈挤着游在一块儿的鳝鱼,冷不妨瞧了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这东西外表真跟蛇看起来差不多了。 在河边玩耍的时间众人都很是兴奋,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最后陈大娘派来的人叫了说快到中午时,在河里的周临渊等人这才依依不舍的爬了上来,这时几人没一个形象好看的,都浑身沾泥了泥水,衣衫全部都贴在了身上,看起来好不狼狈,皇后脸上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这一上午的时间让她觉得很是有趣,简直比在宫中生活好玩了许多,回去时她比那几个真正下河抓了东西的人还要满足。 几人提着木桶,手里抓着网子,连镇南王的小孙子也不如之前看到的那副乖巧的小公子模样,还一边提了自己的木桶跟祖父比着看谁桶里的收获比较多,看起来倒真是如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了。 知道这些东西是准备用来吃时,镇南王的表情倒是和皇后不一样,他不如皇后这样娇贵养大的女孩儿,对贝壳田螺等物也并不如何排斥,反倒对尝试新事物充满了兴趣和热忱,因此一听自己抓的东西中午晚上都是做来吃,他二话不说就拍板决定留在叶家这边吃饭,只是祖孙二人此时形象都不太好,但是两人都不愿意回自个儿府上换衣裳,因此镇南王叫了随从回去替自己拿了换洗的衣衫,干脆到叶明俊住的小楼客房处分别洗了个热水澡,借着叶家的地方就此换洗了事。 明绣和皇后二人虽然没真正下河,但是两人坐在一旁就算头上有顶着伞,可是却不如站在河里凉爽,因此都出了满身大汗,因此一回到宅子不约而同的都回了自己房间洗澡换衣裳,那些贝壳田螺等一提回家就被陈大娘等人提进了厨房去。 这东西几年前明绣就做过一次,陈大娘等人没吃过,对这田里随处可见的东西是谢敬不敏,满心认为这田螺等物简直是最穷苦没饭吃的人才会考虑一二的,腥味儿十足不说而且还恶心人,因此一听明绣是要用来吃的,大家表情都是不同,但是李木匠等人却是几年前跟明绣一道吃过,一见到倒是赞不绝口,打断了陈大娘的劝说,仔细问了明绣怎么个做法之后抬了下去。 李长生等人以前就收拾过这东西,而且也看到过明绣怎么做,因此大致上也都差不多会,等明绣认真解释过更是认为没什么问题,那些鳝鱼等一时间吃不完。几个桶加在一起怕是有十来斤重了,因此中午吃上一些。留一些则是晚上再吃。 这时叶家帮忙的人不少,厨房里干活儿的也多,再加上李长生陈大娘等人的帮忙,等到明绣等人洗完澡出来时,那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饭菜了,原本陈大娘不太看好,以及皇后还有些害怕吃的田螺等炒了出来之后看起来倒不如之前想像般的难以入口,加了葱大蒜等调料之后,看起来倒还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也许是忙了一上午的原因。几个下了河的童鞋都觉得有些饿了,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更是觉得饥肠辘辘,虽然平素以规矩来说男女是要分两桌坐,不过这时在叶家里头,镇南王虽说身份高贵,但是皇后等人则是更身份特别,反正这时都没在宫里头,也不用再讲究那些礼节,索性都坐了一桌吃饭。 周临渊与叶明俊二人都是吃过田螺的。因此毫不犹豫都伸了筷子挟了一些。镇南王是有冒险精神,再加上这东西也有他的一份成果辛劳,紧跟着两人后头也挟了一些。刚嚼进嘴里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明绣也伸筷子挟了一些炒好的田螺肉到皇后碗里,见她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由笑着哄道: “娘,您尝尝,很好吃的,如果实在不喜欢吐了也就是了。”她自己倒是没吃,这田螺肉虽然说好吃,嚼起来又脆又有嚼劲不说,而且袪了腥味儿之后味道还香,但是她这时怀了身孕,又正值在最初几个月要小心的时候,这田螺肉大人吃了还好,不知道对肚子里头的宝宝有没有什么影响,因此她自己没往碗里划拉,见皇后有些小心翼翼的挟了一筷子要放进嘴里,她不由笑道: “这田螺肉平时吃起来有些腥味儿,可那是没放油或是没处理干净,这东西已经将肠子等物去了,又没泥沙,剩余的嚼起来可有味道儿了,脆生生的又有些绵,很香的呢。” 她话一说完,镇南王不由点了点头,转头看到孙子已经挟了好几次了,因为是所有人全部围在一起吃饭,因此旁边也没什么侍候的下人,都要靠自己挟菜,小孩子已经不如早上时那么怕生,吃到田螺肉时眼睛闪亮亮的,一副可爱的馋相。 皇后终于还是尝了一口,这么一尝之下也许是新鲜感作祟,也许是自己看着别人忙了一早上,或者是正好田螺肉对了她胃口,这么一吃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又尝过了炒的鳝鱼段和蒸的螃蟹,样样都令她赞不绝口。 众人这一顿午饭吃得都很是爽快,配了明绣自己酿的啤酒,人人都放开了那些拘谨,陈大娘等人因为有镇南王在的原因,并没有凑到一起吃饭,只是留了菜自己一家人聚到了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这边周临渊等围在一起吃饭的全都是熟人,酒足饭饱时镇南王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板着一张脸,反倒是他那豪爽的本性露了出来,这啤酒虽然酒精量含得不太多,不过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表情倒看起来是有些迷糊了,拉着周临渊与叶明俊连喝了好几杯。 明绣只是吃得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见皇后还在笑眯眯的端着汤喝,干脆自己挪了窝坐到另一旁去,看着桌上热闹的情景,这时气氛很是热烈,同身份没有关系,大家好像都放开了那些地位身份的拘束,变得同陈汉武等人高兴时吃饭喝酒的情形差不多。 陶姑姑等人被陈大娘一家热情的招呼着一道过去用饭了,皇后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不过她倒并没露出什么不适的模样,叶家本来就没什么好侍候的,生活简单而快乐,而且什么事情都方便,又不如宫里那样事事都要讲规矩与紧绷,因此陶姑姑等人的离开并没有让皇后觉得不习惯,反倒是觉得一丝久违的轻松来。 见皇后已经喝完了汤将碗放下了,明绣连忙凑了过去,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皇后虽然不说十分了解,但是却知道这位娘娘最是讲究,吃饭并不贪多,一般喝完汤就绝不会再动筷子,不过这时她显然预料错了,皇后放下碗之后,拿了筷子又挟了块田螺肉吃了,转头看到明绣讶异的脸色,不由笑着问道: “怎么了?” 明绣回过神摇了摇头。问了一句:“娘,您还吃饭不?” 皇后摇了摇头。她喝完汤之后其实并不吃东西了,不过是今日吃着田螺肉新鲜,因此贪嘴多吃了一块而已,再多已经违背她一向吃饭的生活规律了,见明绣如此问,不由有些奇怪,说道: “不吃了,怎么了?” “不如我们上阳台摘些草莓葡萄下来吃吧。”明绣靠近皇后,又指了指楼梯口。想起昨晚皇后好似对那草莓赞不绝口,那东西每天结得都不少。葡萄更是多,昨夜她吃过晚饭偷偷问陈大娘等人时,他们一家人又认为自己如今住在叶家已经占了明绣很大便宜,再也不愿意去多贪心一些,那葡萄草莓就算结得果子再多,就算没人上阳台去摘,可他们心里却是觉得这是明绣兄妹的东西,说什么也不愿意摘。宁愿等它自己掉到地上烂掉。也不愿意踏足这边阳台一步。 这种固执的情绪令得明绣有些啼笑皆非,心里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不过看到老人固执的模样。最后说了他们也是一副死活不愿同意的样子,只能因此作罢,但是心里虽然认为他们的行为太过固执了一些,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李木匠等人这行为虽然在别人看来是傻瓜,但是却是他们有原则的一种表现,他们心里有自己的准则,就算旁人不能理解,可是这种情况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是将这一家人的纯朴表现得淋漓致尽,将这个家交给这一家人看着,明绣心里更是十分放心。 阳台上的葡萄草莓早就熟透了,每日都被鸟雀糟蹋不少,这时难得明绣回来一趟,本来怀孕之后吃的饭就不多,大部份原因除了是想家,想这里的一切之外,还有一部份是想吃家里的水果了,这些东西就算不摘也是浪费掉,因此这才见皇后吃完饭,明绣就开始凑过来约她了。 皇后一听是摘水果,眼睛不由一亮点了点头,想起昨夜饭后吃过的那些草莓味道儿,不住的点了点头,两人平时虽然被人侍候惯了,一切东西都是准备好了才递到手上,可是此时饭厅里就自己几个人,陶姑姑等侍候的人都没在,两人只得自己动手找了昨晚摘草莓的盆子,端着兴匆匆的往阳台上头爬去。 阳台上的草莓虽然昨晚被叶明俊摘了一些,不过也许是以前明绣对这草莓丛使用过异能的原因,草莓开花结果成熟的时间明显要快上不少,这么一天的功夫,那藤上头被摘空的地方已经瞧不出痕迹来,皇后对这些农作物根本不太了解,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反倒是兴致勃勃的拿了盆子就开始摘起葡萄来。 那草莓已经熟透,非常软,一捏就破了,粉色的汁液顺着手指流得到处都是,粘乎乎的,她自认自己做不来这么一个技术活儿,因此主动摘葡萄,这阳台上头果然已经停了好些鸟雀,见了有人来除了几只胆大的,剩余的都是一哄而散,留了一些残核,看得明绣又是怒火满腔,又是想起以前的情景好笑不已: “以前我们小时阳台上种的水果就被鸟儿糟蹋了不少,每日晨时起来满地都是被啄烂的葡萄,我哥哥和临渊哥哥,还有师傅总是为了谁扫地而争执不已。” 她初时说着想笑,可是后来想起郑老道,又有些笑不下去了,那个跟老顽童似的郑老道,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虽然不算愉快,可是后来相处却跟家人一般,已经这么些年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那老头子总爱骗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头漂,此时说不定连吃饭都是饱一顿饥一顿,毕竟他那些什么‘还魂咒’、以及‘渡华经’什么的,一看就不太靠谱,如果卖不掉不得喝西北风了? 明绣这边有些忧郁了,可是皇后一听她说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自己的儿子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儿,没料到被明绣兄妹救了,他们又不知道他身份的真实情况下,还得做这些事儿了,而且听明绣说起来的情景好似很好玩儿,她心里又有些心疼儿子年纪小小的就流落在外头这么长时间,可是又觉得叶家这里虽然不如宫里头什么都有人侍候,但是却比宫里好玩多了。 “那最后谁给争赢了?”皇后一边摘着葡萄,偶尔摘几串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椅子上头歇歇。 “每次都是我哥输,他是小师弟,又是当人徒弟的,每天打扫阳台都快哭了。”明绣一说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那时叶明俊一副小大人模样,可是每每提起扫地时都黑沉的脸,这时想起来还是很有喜感。 皇后也是想笑,却怎么也想像不出来那个沉稳的青年要哭的样子,不过自己儿子没料到在宫里不肯吃亏,连借住到别人家里都这么嚣张。 她倒是对明绣嘴里所说的老头子师傅有些好奇,她唯一的儿子周临渊从来不会和她这样说话,她偶尔就是有心想关心儿子多一些,可人家也不领情,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脸上表情一年比一年淡,倒是最近成亲之后,反倒变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许多。那一年消失的情景周临渊怎么也不肯说,不论是谁问了,他都一副冷淡不提的样子,开始她还以为儿子是被欺负了,现在听明绣一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对他那半年的生活,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过皇后作娘的心里还是很担心,因此就问了出来。 这事儿也没什么可瞒的,明绣就将自己怎么遇着郑老道,那老头子最开始骗自己买什么秘笈开始说起,到最后说周临渊求他教武功,以及最后周临渊被护卫们带走,他也跟着离开到现在音讯全无都说了出来。 皇后一开始听到明绣差点儿被骗了时,忍不住笑得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可是后来听到儿子求了郑老道收为徒弟时,心里却是酸楚不已,对那没见面的老头子心里也涌起一股感激,她知道儿子为什么想要学武功,一来宫中的生活大不易,冯氏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从小到从周临渊知糟了多少毒手。 明里暗里的这个儿子吃了多少亏她不是事事都明白,但是却也知道一二,只是当时的她只能尽力保护儿子安全,却做不到完全替他铲除危险,幸好他消失半年回去时,身手已经了得,就算还比不上大内高手,可是自保却是足足有余,不如以前那般只能做一只待宰的糕羊,真有刺客时只能躲在护卫身后不能做任何反应了。 从这件事上来说,她是感激明绣的,也感激郑老道的,这时她倒是生出了想见那老头子一面的意思,一来是亲口感谢他,二来也想看看能教自己儿子武功,虽然半年时间可也将个孩子**得似模似样的人。 “后来那郑师傅你们都没再见到了吗?”皇后知道那些过往,看明绣的目光更加的柔和,如果以前对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或者源于婆媳关系而与她有些合得来的话,此时就是真心的感激与欢喜了。 明绣自然感觉得出她的变化,不过她说这些话只是闲聊而已,并没有要皇后就此感激她的意思,因此说完话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听她问郑老道的所在,不由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再看到他了。” 其实闲时她和哥哥也找过,也花钱打听过郑老道的下落,不过明绣熟悉的地盘只有洛阳或者村子一带而已,要打听一个人确实困难了些,这时候资讯又并不发达,一切只能靠着别人的描述或者记忆,但是这里头许多人还是有可能撒谎的,而如果郑老道离得远了,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也很难推断,因此给找人又无形中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感谢:fengjianyue、chai281、cutielinda 三位亲爱的粉红票~!。。。。。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后浪 皇后听她这么一说,表情也有些失落和遗憾,不过却不如明绣那般难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转了这个话题,一边摘着水果一边说起其它事儿来,没多久时间手里的盆子都已经装得满满都是葡萄和草莓了。 在阳台上待了这么久时间,虽然林子里的树梢已经挡住了大半的阳光,不过午后的阳光也很是热烈,明绣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已经沁了不少汗珠出来,刚洗过的头发已经有好几缕都粘在一起了,看到盆子里的水果都已经装满了,不由对皇后笑了笑: “娘,这上头好热,反正我们摘得已经差不多了,应该够吃了,不如我们下去了吧,他们应该已经喝完酒了。” 皇后也是热得不行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动手做事,虽然心里有成就感,不过她比明绣更禁不得晒,因此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二人抱着满盆子的水果下楼时,都感觉到身上凉爽了些,楼下周临渊几人果然已经喝完了酒,正凑在一起聊天,看到明绣二人下来时,周临渊连忙站起身来,接过她怀里的盆子,看到一旁皇后不满的视线,叶明俊也赶紧凑过来接了她手里的盆子。 这个动作使得皇后对他印象更好,虽然喜欢叶家这边,可是此时却也恨不能立马就在京里替他物色媳妇儿人选,看得叶明俊一阵汗流浃背,不知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两师兄弟都拿了盆子里的水果去一旁客厅后头的小溪流去洗,客厅里只坐了镇南王祖孙与明绣婆媳二人,这老王爷原本是极不好亲近的。不过今日失态的次数多了,显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趋势。这时并没有再摆过什么架子,反倒说话极是诙谐风趣,性子里的豪爽也一下子展露无疑,使人对他很容易就生出好感来,等到叶明俊两师兄弟回来时,客厅里也并没有冷场的意思。 葡萄这样的水果虽然在京里看来稀罕,不过作为手握重权而又地位特别的老王爷来说,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些葡萄个头儿大了一些而已。他老人家又不是没有吃过,倒是那草莓令得人有些刮目相看了。但这东西也就女人小孩儿爱吃,作为一个大男人,对他的吸引力倒并不大,只是看起来有些稀奇而已。 他镇守边彊几年,那边塞连着西域,那边特产雪莲以及哈密瓜等物品,这些东西在边塞常见,可是大周朝却是没有的奇珍异果他也是见过的。不过倒是第一次看到草莓这样的东西。忍不住有些好奇,心里倒是对明绣另眼相看了,虽然一开始他也以为这小姑娘有些特别。可除了自己的太子侄儿对她十分上心外,他并不觉得这小姑娘有何特别的地方。 毕竟她虽然成熟懂事,那心计好似不是寻常十几岁的小姑娘,但是镇南王生在皇家,皇家的每个女孩儿如果真的又傻又天真,那是绝对活不到成年的,因此明绣虽然有些地方表现得太过狡猾了一些,可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见到她同皇后相处极好,成婚了太子又没照例纳侧妃,并且对她还一门心思,并没有男人得不到就最好的,反倒兄凭妹贵拿了自己弟弟十几年都不肯轻易封的爵位,这倒令他不得不对明绣多加注意了起来。 此时镇南王退出朝堂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的儿子们还没成长到足够能挡一面,可这时却是他不得不退出的时机,皇上此时正收拾国内世家贵族们,尤其是正将心力全放在了冯氏身上,腾不出手来整顿军队,此时他的放权不但是能让皇上放心松口气,并且会领情,真的等到他空出手来,那时自己再想怎么样,恐怕就由不得自己了。 身为皇室中人,不能同皇上争权,可是却也不能一点权力也不沾,那样同待宰杀的糕羊也没什么区别,这样的生活不是镇南王想要的,他想保家宅平安,可是却又不能使得自己子孙后代对皇权的宰杀没了抵抗之力,因此一把年纪不论进退也得多方考虑,他此时退出虽然能得皇上愧疚,可是这种情绪是帝王最不该有的,就算能保自己一家几十年性命,可是几十年之后谁也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想起这时的事后悔。 除非镇南王能与未来的新皇交好!可是那时老王爷为了安皇上的心,手握重兵并不敢与哪个皇子接触,一不小心极可能就让隆盛帝怀疑他与哪个皇子相勾结,毕竟他手里的兵权足以颠覆许多人心里的那枰称,极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以致朝堂出了乱子。 以镇南王的目光心思,自然能瞧得出来六皇子周临渊才是隆盛帝心里接承他大统的人,二皇子就算看起来再风光,可是这风光是皇上想给他的,并且在六皇子还没足够自保能力时将他顶在了前头,迎接其它有野心皇子的冲击,从而将他心里最疼宠的继承人保住。可是就算知道这些,老王爷也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借买房的时机,明面上依着叶明俊的名义,一举将兵权交还皇上,借以与以前并没有勾搭过的周临渊拉上了线。 可是能被隆盛帝亲自**的孩子果然是不好对付的,周临渊狡猾得如同一只成精的老狐狸,年纪轻轻可是身上却并没有大多数少年人有的缺点,他冷静深沉,行事狠辣手段另僻蹊径,往往让人出乎人的意料心思缜密,他身上已经具备了一个帝王基本的品质,如果不是明绣的出现,镇南王好似还不能从这个年轻侄儿的身上找到什么破绽,他有时候向前进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仿佛一个老奸巨滑的狐狸。 这对明明应该是亲叔侄,可是却又互相防备的人,好似第一次才发现对方有其它自己以前连使用了暗卫密探都不能查寻出来的另一面。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呈现在自己面前。表面看来叶明俊几人都已经微得微熏,可是周临渊等人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明。他眼睛幽黑一片,酒气上涌白玉似的双颊染上了些晕色,本来就遗传了皇后那样绝世的好容貌,此时看起来更是俊美不可方物。 镇南王看着这个年轻的侄子,心里五味澄杂,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丝身为大伯的欣慰,他那当了皇帝的弟弟,以前他心里一直有些不服气的。认为自己就是出身差了那么一些,其它不论什么。比弟弟都是不逊色的,可是现在两人如果再来比较,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差了一大截。 他不如隆盛帝心思狠辣能忍,为了一个冯氏,竟然苦心蛰伏忍耐了这么些年,连自己真心放在心上的人都不敢去喜欢宠爱,镇南王虽然自认有谋略有眼光,可是比起隆盛帝来。他却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而且就论在**儿子这上头,他也已经输了。 镇南王的几个儿子如今年纪都不小了,最大的连孙子都十来岁了。可是他们依旧脾气火爆冲动,空有满身武艺或者带兵遣将的能力,可是却沉不住气,他这老子做的决定当初只是微露口风就被周临渊察觉,可是几个儿子至今对他放权的决定仍不理解,甚至平时书信传递说话间还颇有些赌气不满的模样,两相比较之下,高低自见。 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镇南王一双精明而清彻的眼睛里头隐去了一丝惆怅,重新换上酒醉过后应有的眼神,恍若不经意间看到周临渊二人已经拿了洗好的水果回来,并没有带着高傲不可侵犯的气势,可是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却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已经凑到了明绣身边,再也不见平时老辣深沉的模样,仿佛只是寻常的男子,围在妻子身边帮着做事一般,而站在他旁边那有礼温和的青年,嘴角边带着淡然的笑意,整个人如温水般令人感到舒适而又不生防备之心,只是偶尔眼睛里闪过快得令人不容易琢磨的锐利,突然令镇南王生起自己确实已经老了的感觉,这天下已经属于年轻人的天下,叶明俊与周临渊已经属于新生一代的掌权人,两个不同类型的青年,却是同样的不容小觑。 他的退隐一开始如果说是无可耐何与保全家族,此时看来却也是明智之举。镇南王眼里露出放松而解脱的笑意,整个人紧绷的气势一下子放松了许多,看起来倒真比之前要醉上了一些,见明绣笑眯眯的样子正拿了刚洗好水灵灵的葡萄在逗着小孙子,他眼睛不由眯了一下,果然暗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搬到这里住不过是为了使皇上不起疑心,可是此时却是借同太子妃同未来皇上拉好关系的好机会,他自己不方便出马,可是却能由着孙子同明绣交好,只要得了她真心喜欢,往后孙子自有她照拂,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想来富贵一世应该也是稳当的。 他最多只能照看到孙子辈这里,再多的,往后只能靠着他们自己争取了!镇南王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看了眼有些兴奋欢喜的小孙子,他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容貌倒是继承了老周家优良的血统,看起来并不如他打仗的儿子般容貌粗矿,反倒显得细致温和了一些,也许是年纪小的关系,眼睛里头还没出现算计,一片清明干净,连他都看得有些羡慕了起来。 “堂婶给你的东西,你拿着就是,不过要记得道谢!”镇南王自顾自的提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水润喉,一边看着被明绣逗了明显有些羞涩的小孩子,忍不住心里又是觉得新鲜又是觉得有些好玩,这小孙子一向由他亲自教导,平时教得跟个小老头儿一样不苟言笑,虽然懂事乖巧,可是却少了孩童的天真,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镇南王认为作为他往后的继承人,沉稳应该是必不可少的素质之一,可是这时看来,倒觉得他这模样挺可爱的,多了些孩子的模样,好似多了丝以前没发现过的乐趣。 小世子一听祖父这话,连忙道谢过后将明绣手里的葡萄接了过来,毕竟是从小受到镇南王教育的。虽然眼睛里带了晶亮亮的羞涩,可是动作却落落大方。成熟懂事得跟个小大人一样,虽然年纪还只是十来岁,可是却并不会调皮得让人生厌,反倒会因为他的懂事而对他生出几分怜惜喜欢之意,让人看了就心里喜欢。 明绣摸了摸他脑袋,没料到自己就嫁给了周临渊而已,可是却以十六岁的年纪就当了人婶婶,幸好她心理年龄不是真正的十六岁,不然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孩子叫她婶婶。她还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答应了。 这时候的孩子大多数成熟,因为古代的人大多都早逝的原因。因此男女也都成婚早,大多在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到了她这年纪,女子就应该出嫁了,结婚早,生孩子更早,生出来的孩子也懂事乖巧得令人诧异,现代时。小世子这样的年纪连小学都没毕业。可是现在他却得成日跟在镇南王身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不能由他自己控制了。 周临渊看明绣对小世子很有些另眼相看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靠着她坐下拉了她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头,这姑娘虽然没对他说过,不过他自己却早就看得出来,她不太喜欢小孩子,平时见着小孩儿也没亲近过,这时倒难得见她温柔的模样,忍不住凑近她耳朵边说道: “喜欢小世子?” 明绣迟疑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是在阴谋诡计里长大,可是镇南王的事情她还是从周临渊那儿听到过,心里倒是有些担心过自己这样对小世子另眼相看会不会让周临渊有些难做,因此一时间倒是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正想说什么时,却见那嘴角边含着笑意一双幽黑的眼睛里头清晰映出她面庞的人正眼也不眨的望着她,眼睛里只装了她一个人,好似被蛊惑般,剩余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对我你不用想那么多,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其它的事有我呢。”周临渊看她不说话,偏着小脑袋,白净的脸蛋上脂粉未施,干净美好得一如初见的时候,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让他喜欢进了心坎了,明明是熟悉之极的眉眼,可是却越看越觉得看不够,越看越是爱得多。 听他这么说话,明绣心里莫名的觉得盈满了甜蜜和安全感,好似天塌下来有他帮着顶着般,令人放心极了,她嘴角边含着笑意,放松的将自己脑袋靠在他肩边,看皇后笑意吟吟的同叶明俊说话,又说起了替他拉红线的事情,那个如水般淡雅沉稳的青年满脸尴尬之色,脸孔上头好似染了层红色,眼睛里带着求救之意,一副恨不能拨腿而逃的模样,看得明绣好笑不已。 眼前的一切情景普通平凡,寻常百姓家里每一天都是如此过的,一家人吃完饭后坐在一块儿聊天谈笑,其乐融融,可是在皇家却是十分难得,皇后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活了这么多年中,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候。 以前习惯了宫里那样的生活,总觉得人已经该满足了,可是现在过了另外的日子,倒是心里更加贪心了。 镇南王等到吃过晚饭后才有些不依不舍的回到了自己家里,后来又心痒难耐的磨着周临渊和叶明俊再去捉了一次田螺,又让自己的厨子过来抄了做田螺的方子过去,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吃着不香的原因,他总是过来找了众人一道出去,不知道是喜欢上了那种轻松无拘束能胡闹的感觉,还是喜欢上了大家一起吃饭热闹的情景。 一来二去他同李木匠也熟了,虽然两人生活环境以往的地位完全不同,可是因为年纪相近的原因,倒也能说得上几句话,比起他府里头要么属下要么就是大小老婆的情景,老王爷倒是宁愿不时过来窜窜门,同李木匠闲嗑几句,或者拉着几个小辈胡闹一通。 这样悠闲的时光明绣好似许久没有再经历过了般,每日的生活好似又回到了以前一般,这里比太子府多了许多好玩而又值得她回忆的时光,那关在圈里的奶牛,以及自己亲手买回来养着的长毛绵羊,还有用异能催生出来的各种水果花草,更为令她欢喜的是,更有如今被陈大娘一家已经养得温驯之极的小黄。 它如今已经快十岁了,狗能活到这个年纪,除了没被别人四处乱扔的毒药摧残以及非自然的迫害外,还得归功于陈大娘等人对它的细微照顾,完全是将小黄当作宠物在养了,虽然已经有好些日子明绣没有再亲近过它,不过它却丝毫没有对明绣生疏的样子,看见她时仍旧是甩着尾巴,可惜的是时间太长没有见到,它如今对待明绣倒不如对陈汉文的儿子亲切。 虽然心里有些微酸,不过明绣也知道这时时间万物自然发展的定律,时间就是拉长感情的距离,又不是至亲的父母兄妹,谁也没有义务要无条件的记着你一辈子,这个想法倒令得她心里感慨了许久。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她这次回来已经十来天的时间,可是却没见着小黑,明绣自从去京里又出嫁很少呆家里之后,小黑也渐渐很少再回叶家,以前是每日早出晚归,渐渐的几天才回来一趟,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再见到它身影了。 皇后在叶家里玩得乐不思蜀,隆盛帝自己一人独自在皇宫里熬着,他不干了!整天陪着大小冯氏闹得他头都要大了,虽然这一切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甚至有意无意间推波助澜,可不代表他就喜欢这样的生活了,每天除了面对老冯这个黄花儿菜的哭诉,还要面对小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的撒娇。 俗话果然说得没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冯氏以前纵横后宫无往不利,没料到快老了败在自己侄女儿手上,小冯氏心机虽然还稍嫌嫩了些,可是手段以及心思可比她狠辣多了,老冯以前自认自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是比起这个侄女儿来,她都可以称做菩萨了。 皇后离宫的这些日子,宫中大小冯氏争斗不完,其余嫔妃也没几个能独善其身的,卷入了这两个女人的争斗中,已经有好几个宫妃莫名的性命不保了,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是死于大冯氏之手,如果不是死在她手上也与她的死有关,可是暗地里却是让大冯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况且她就算说了出来也没人相信。 谁会愿意相信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而去认为一个娇弱哭泣,时常被坏姑姑折腾的可怜少女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冯氏以往给别人扣过无数屎盆子,没料到自己却被亲侄女现在牢牢扣了个屎盆子在脑袋上,怎么也摘不下了。 皇帝陛下坐山观虎斗,并且还是两只母老虎!宫中各类事情精采纷呈,每日都有暗卫将事情进展报告给他,被闹得头大可是看得有味儿的同时,他每每看着空空的坤宁宫,心里那个滋味儿真是不能语言形容。 原本以为等皇后玩得痛快了,自然会乖乖回宫,说不定外头她一切都不习惯,毕竟身边没带什么侍候的人,皇后一向娇生惯养,到时候说不定早早的就嚷着要回来了,可令隆盛帝没想到的是,他一盼再盼,望了又望,每天都让黄怀使人在宫门口等着,可是那令他欢喜的消息依旧是没传来,眼睛都快望穿了,皇帝陛下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鸟儿明显是玩得欢喜了忘了归巢,说不定她是乐不思蜀了根本不愿意回来!这个想法令他又酸又恨,想起自己在宫里熬死熬活,每日除了要帮着皇后掩饰,还得要不时的亲自去坤宁宫扮演因皇后生病而去探望的丈夫外,还要不时的将那些嫉妒皇后的目光转移,以免大小冯氏刚斗得欢,可因为皇后又团结了起来。 感谢:miguo1099253 亲的评价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出事 在隆盛帝刚以为这些事情虽然麻烦了一点,可是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能轻松解决的时候,最大的问题终于来了!跟在周敏身边的暗卫快马加鞭传了消息回来,才刚送出去和亲半个多月,甚至还没走出大周国境的七公主殿下,还没真正和大漠王单正成亲,那老头子病体已经熬不住翘了辫子。 原本大漠人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好的,这个惊天的消息被捂得紧紧的,连隆盛帝放在大漠上头的探子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七公主一路伤神暗自垂泪到半路时还完全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大漠王单正已经死了,只是面对着自己队伍已经在走出大周国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恐慌难受,而这时大漠王的二子单浑不但是继承了老子单正的一切,包括他新娶的妻子周敏自然也都是他的女人。 如果不是这孩纸沉不住气,新娘子还没到他的地盘儿任他为所欲为,就已经偷偷带了侍卫过来看这大周国的公主是长得什么模样,恐怕事情到现在还瞒得紧紧的。 这是一个很狗血的故事,两方无意中冲撞上了,得知这是自己未来的女人,单浑以极其强硬粗鲁的手段,硬闯了七公主歇息的驿站,如愿看到如花似玉的七公主周敏,当即就跟丢了魂似的,在大漠的习俗中,老子死了小老婆等人如同草原上的羊马牲口般,是可以由儿子继承的,这七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看够了草原上头每日跟着男人做事的女人们,粗壮健美,虽然性子大多豪爽。可是常年累月的做事,身体健壮高大。而且皮肤经过风吹日晒也是微暗的小麦色,虽然有种健康美,可是比起七公主周敏这样在宫中娇养的大周国女儿来说,就显得有那么一丝美中不足了。 如同一片水稻中出现了那么一朵娇花般,七公主白皙的脸庞,与纤细柔美的身段,令得单浑惊若天人,当即就以登徒子的身份闪亮登场。 过程并不如何美妙,甚至他粗矿强壮如熊的身体。满脸的络腮胡,凶狠粗鲁的眼神表情。在在令得没见过边塞男子的七公主差点儿睁着眼睛昏厥了过去,这单浑同她想像中的差不多,甚至比她想像中的大漠王看起来更加糟糕了十倍不止,她听到单浑名字,知道单正王已死时,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秒钟,就已经听到这粗壮的中年男子已经‘哐哐’的拍着他那钢铁似的壮硕胸膛,得意的说着自己就是周敏未来的丈夫。 周敏看着那汉子咧嘴笑起来露出黑黄的板牙。以及那双蒲扇般的大手。还有那壮硕的腰背,这单浑满身肌肉纠结,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闯入驿站她住的院子时只穿了一件小褂子,露出来的胳膊肌肉高高鼓起,看起来足足有她的腰粗,一只大腿足够抵她两三只大腿粗细,说话间表情侵略性十足,七公主还没真正嫁给单正,这小子就已经当她是自己的女人般,那目光真是恨不能当场扑上来就将她拖上榻子去。 其实他也真这么做了,周敏花容失色,她拼死挣扎,只是她这点儿力道,在那强壮得如同一只熊的男人眼里简直犹如欲迎还拒一般,兴致只是更加高昂,完全不将她的力道放在眼里,轻绸的衣衫更是经不得几下撕扯,正被按在榻子上头危急间,幸好最后隆盛帝派出来的暗卫及时出现救了周敏,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经此一事,周敏差点儿疯了去,她再是能干聪慧,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她这时正值梦幻的年纪,心里又喜欢的是叶明俊,猛然得知自己要嫁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他好不容易死了,自己下半辈子得委身给这样一个粗鲁的男子,那感觉真是死不如死了。 叶明俊那样如明月般的谦谦君子,与这个不修边福粗鲁无礼的单浑比起来真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七公主情窦初开,满心都系在了叶明俊身上,早就决定出了大漠就自杀以保清白,她性子决绝,知道父皇是决定不会让她死在大周国境内,因此早就打定好了主意,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因为只当自己早晚会有一死,反正对于她来说,此生不能同叶明俊在一起,就是活着也没意思,与其让身子被那老头子糟蹋,老头子死了又被他儿子糟蹋的自己来说,真正是生不如死的。 可没想到这单浑出现得如此令她意外,要不是隆盛帝派给她的暗卫,她此时早就已经被那单浑得手糟蹋了!周敏这才知道自己就算是想要清白的在离开大周国出现在大漠时死去有多难,她这下子可怕了,哭着以死相逼,让暗卫将单浑弄走,赶紧让送亲的部队又将自己送了回来,此时应该已经在返程的途中。 隆盛帝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又惊又怒,可是心里却又含着一丝窃喜。他惊的是单浑此人竟然敢带了几个侍卫就独身在大周国内行走,并且能混进了驿站去,如此一来就证明边境的官员们天高皇帝远,绝对是收了那人好处行了方便,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周敏是自己的女儿以公主之尊差点儿都被这些人因好处而被单浑没名没份的污辱,那他们还有什么事儿是不敢做的? 一想到这儿,隆盛帝如同大冷天里被人用一桶冰水迎头淋了下来,怒的则是那单浑如此大胆,竟然敢对他女儿用强的,不论他们那儿是个什么习俗,可是至少现在周敏还没真正的同单正拜堂成亲,虽然名义上是单正王的妃子,可是那不是人家还没走出大周国境内吗?他怎么就敢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就胡来了? 不过窃喜的则是这大漠王如此胡来,也就证明此人有勇无谋,这么冲动的性子。同老在漠王单正的老奸巨滑完全不同,初出茅庐果然要好对付上许多。他这时赶紧下了口喻让人将这大漠王单浑抓住。一来是为消自己心头之恨,二来也算是给周敏一个交待,毕竟身为和亲的公主已经够惨了,可是还没真嫁了人就已经成了寡妇不说,还差点儿被自己的老继子给强了,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算是倒了血霉了,她一个姑娘家此时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得知这个消息,冯氏又是欢喜又是愤慨,她欢喜的是自己女儿又回来了。不用再远嫁给那个老大漠王单正做王妃,可是愤慨的却是女儿受了这么大一个污辱。差点儿清白不保,依她以往的性子,应该立马就会向皇上撒娇,让他向大漠进兵以报此仇才对。 不过她此时已经是昔日的黄花儿白菜,在皇上面前早不如以前风光得意,如今在宫里更是被小冯氏吃得死死的,许多宫妃明明不是真死在她手上,可是死的却大多与她有关。让她有苦说不出。幸好这些出事死去的宫妃份位都不高,身后也是没什么依靠的,想来那小贱人也不敢将火玩儿太大。以免连累到她自己。 但就算这些宫妃娘家亲人没什么势力,不过也够让她焦头烂额烦心的了,处处受到牵制十分背动不说,而且皇上对她也大不如前,如今更是以应付的居多,甚至时时在她面前提到小冯氏那贱人的名字,提到时还一脸庞溺的笑容,让她看得心里又是痛苦酸涩,又是愤慨嫉妒。 对于最近宫里发生的大小事情皇后都不清楚,她如今在叶家已经呆了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却依旧像是没玩够一般,一点儿回去的意思也没有,明绣开始还有些担心皇上是不是会生气了,不过看周临渊母子都是一副完全不将她的担忧放在心上的样子,她索性也将心放了下来。 但这种悠闲的日子并没有过很久,皇上派来接皇后回宫的暗卫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下午时分到达了,众人这时才刚吃完饭没多久,坐在客厅里头聊着天,那头就有人报告说过来说京里来人了,周临渊自从修了这么一条小路,从京里来回的时间就快了许多,想来那人是一大早的出发,快马加鞭午后不久就到了。 皇后情知自己这样悠闲的生活算是到头了,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看了眼旁边的儿子以及明绣兄妹俩,见他们脸上露出丝毫不讶异的神色,好似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就在这儿长时间的住下去,皇上根本不会允许,不过心里仍旧存着侥幸,希望能再玩上十天半个月什么的…… 这种想法如果被隆盛帝知道,怕是得怄个半死!皇后有些不情不愿的招手让人带那暗卫过来,想起回宫后又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脸上怎么就欢快不起来,等到那带了皇命过来的暗卫被人带到众人休息的客厅时,他看着皇后黑沉的脸色,心里不由惴惴,以为自己是哪点儿惹了这位娘娘不高兴般。 老实之极的对厅中的众人都行礼请安问好,皇后这才让那暗卫坐到了沙发上,这个暗卫是个长相普通之极的中年汉子,身材有些消瘦矮小,穿着一身蓝色的亚麻布衣裳,就是赶了大半天的路,他头发也维持得很是整齐,整个人看起来跟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如果混在人群中冷不妨看一眼,不会对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就是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目光证明此人并不是普通人。 这些暗卫并没有名字,真正有的只是代号而已,就算因为有隆盛帝发派的任务而自报了名字,那也大多是因为在外行走要办事儿的原因,而随便胡掐的,这里坐着的都不是外人,他自然也没必要去胡编乱造。 那暗卫看到皇后的脸色,不知道她是为了啥在生气,只是说话时态度变得小心翼翼了几分,看她让自己坐下时,也没真敢就放松的坐了下去,反倒只是沾着沙发的边儿坐了一点儿,他动作简单随意之极,只是周临渊这样的练家子才能瞧得出,随着他坐下的动作,这人瞧起来并不壮硕的身材在衣服的掩饰下,那浑身的肌肉自动的收缩了下,看起来这样坐得很是随意。可是如果有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就跳起来。 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以及反应灵敏善于隐藏自己本来就是暗卫的本能。周临渊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面色如常的将头转开不再打量他,感觉到他视线移开,那暗卫浑身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之前被太子殿下这么一看,就如同兔子被一只凶狼盯住了般,让人浑身紧张喘不过气来。 “皇上派你过来的?” 皇后这么一问倒是叫那暗卫愣了好一下,皇家暗卫一系都是属于皇上亲自调动派遣的系统,人人训练有素而且性子严格。平时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随意乱跑了?他能来到这儿自然是得要皇上的命令,而且之前过来时就已经禀报过了。但皇后娘娘地位尊贵。就算人家想要再多问几次,他也得乖乖回答了,因此这个暗卫一听皇后问话,脸上就露出恭敬严肃之极的表情回答道: “回娘娘,属下来这儿是奉了皇上的口令,是要接娘娘回宫,以及沿途保护太子、太子妃和建安伯的。” 果然没有侥幸!皇后心里哀号了一声,面上却愈发缓和了一些。这人是皇上的亲卫系统。她跟隆盛帝就算是夫妻,可是却不是所有事情两人都能坦诚相对的,甚至就算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却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大厅里只剩了周临渊母子以及叶明俊和明绣,还有从京里带过来的陶姑姑等人,因此大家说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会儿皇后问话也没有故意隐了称呼,既然回京已经是定局,她也没有再做出依依不舍状,只是有些关切的问: “本宫离京这些日子,皇上还好吗?” 明绣撇了撇嘴角,看着婆婆问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这些天大家一起同吃同喝而且每日相处,就没见她有想起过皇帝陛下一次,这时却表现得很是担忧关切的样子,要不是她心里明白,怕是也会被骗了。 那暗卫果然以为皇后真心关切皇上,他们这些暗卫都是从小培养的,对于隆盛帝是忠心耿耿,见皇后娘娘关心皇上,不由有些动容,连忙回答道: “皇上身体是好的,就是有些担心娘娘。” 皇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脸庞流露出担忧以及想念的表情,保养得极好的美丽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露出思念之色,好似真在为皇上的想念而欢喜一般,她又问了几句话,句句都是同隆盛帝有关的,那暗卫也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话语里听起来隆盛帝生活如同平日一般,好似没什么变化。 但皇后心里却是不相信的,这些暗卫一个个都跟人精儿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就算她是皇后,这些忠于隆盛帝的人回答她的问话时,估计心里也会转上几圈,不会什么都老老实实的跟她说了。 她心里虽然是如此想着,不过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几分,反而又笑意吟吟的多问了几句,明绣坐在沙发里头靠在周临渊身边,看着皇后如同一个出色的外交家般,笑着同暗卫说了好几句话,如果不是之前她才看到皇后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怕是这时也会以为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皇后问了好一会儿,那暗卫虽然看起来话不太多而且一副老实的样子,但是说话却是显得有些精明的模样,时间久了连明绣也瞧出了一些端倪,知道这人恐怕不如他表面上露出来那般对皇后掏心置腹的样子,说话可能隐藏了什么。 等皇后问到最近京里还好,皇上最近忙不忙碌时,明绣原本同皇后想的一样,这不过就是如走过程一般,就是形式上问个话而已,那暗卫应该点头笑着说好时,却看到这个之前面对问题时回答得滴水不漏的护卫倒是犹豫了一下。 他之前回答问题十分利索,有时候甚至连想也没想,现在露出这个表情倒是令得众人有些惊讶了,尤其是皇后,她问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做个样子,证明自己就算在外头玩耍也很是记挂皇上龙体,证明自己还是很关心丈夫以及多表现一些好交差,这些表面功夫她早就做惯了的,没料到现在问了这么寻常一个问题,那暗卫却是犹豫了。 她惊奇了一下,本能的感觉到可能最近出了什么大事儿,正准备要再问时,却见儿子周临渊微微对自己摇了摇头,皇后愣了一下,抿了抿嘴也就安静的坐到一旁不再说话,全交给了周临渊去处理。 明绣坐在周临渊旁边,自然也看到了他这个动作,那暗卫表情有些犹豫,又看了叶明俊一眼,暗示十分的明显,叶明俊愣了愣,不由微笑着站起身来: “皇后娘娘,既然明日要回去,请容小人先回去收拾些东西。”叶明俊现在虽然有个建安伯的爵位在身,但是本身并没有官职,因此只能自称小人,之前皇后并没有讲那些称呼的规矩,因此他这么一说倒令明绣愣了一下,看他淡然如水的面容,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皇后还没说话,周临渊已经皱了皱眉头,看了那暗卫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眼神,却令得那暗卫浑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们这些游走在黑暗边缘时常替皇上办些危险事儿的人,对万物事情的**度十分高,刚刚周临渊那一眼虽然看起来平常无奇,可是他却感到了太子殿下的一丝不满和杀意,等他转过头时,暗卫的后背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 “晚些时候再收拾吧。” 叶明俊愣了一下,看着面容冷淡的周临渊,忍不住一时间没有说话,眼睛里流转过一道光彩,随即又变得沉静,看了皇后一眼,见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一暖,知道这是周临渊不愿意把自己排斥在外头的意思,不免有些感动,嘴角边流露出一朵微笑,温和的答应了一声: “是的殿下。” 周临渊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再加上刚刚看暗卫的眼神,分明是意有所指,那暗卫初时本来觉得叶明俊是外人,有他在场不太方便说其它许多的,可这时得了太子暗示,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听周临渊冷淡独特的声音问道: “京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知道他是未来的天子,也就是这群暗卫等人未来的主子,要效忠的对象,在面对太子时,暗卫并不敢像对皇后一般的敷衍,听他问起话来,面容变得严肃了许多,腰背也挺直了些,正色回答道: “回太子殿下,七公主如今已经走到南平边界,可已经有消息传回来,大漠单正王已经早在五天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继位的是二子单浑,也就是原来的北安王,本来消息瞒得极好,可是路途中那单浑却离开大漠潜入南平,差点儿,”说到这里,那暗卫平板异常的脸色出现了一丝变化,好似有些尴尬,又看了在场的明绣皇后一眼,想来是觉得大厅里头有女眷在,这样的话不方便说出口了,因此犹豫了下,看了周临渊一眼,眼神里传达了千万种讯息,这才接着道: “结果惊扰了公主,这才得知了单正病逝的消息,如今七公主已经起驾回京了。” 在场的人谁也不是个傻子,那暗卫使的眼色不光是周临渊二人明白,连明绣和皇后也懂了过来,这暗卫自以为自己隐瞒得当,可是明绣自己也是成亲了的人,从暗卫三言两语以及难堪的表情,不难猜出事情来,就算不是真正猜中,可也猜得**不离十了,二人倒没料到那单浑如此大胆,身为一个民族的领导,竟然敢干出偷跃进其它国境,并且差点儿污辱了公主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生阂 这单浑莫不是失心疯了,虽然对七公主心里感到有些同情,不过明绣却是从周临渊口中对大周国边境,如大漠族等民族的传统,这七公主嫁给了单正,虽然单正死了,不过单浑只要多等上一段时间,他也是能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这位娇美的公主陛下,为什么就这么冲动连多等段时间也不行了? 她这边还感到有些好奇,突然觉得气氛好似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看到兄长叶明俊一向温文尔雅的脸孔上头,突然黑沉一片,一双眼睛微眯了起来,浮现了一丝煞气,她隔得这么远也感觉到他身上传达出来一丝凉冷的杀意,忍不住有些讶异,心里觉得有丝不对劲儿了起来。 明绣脑海里突然飞快的转动了起来,原来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好似依稀摸到了什么,她身体不自觉的打颤,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周临渊摸着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手心冰凉,看到兄长的表现,好似那个答应呼之欲出,可是此时她竟然没有勇气敢去真的推测与去追问,就怕得到的那个肯定回答令自己不知该如何自处。 周临渊感觉到她的异状,原本正准备追问那暗卫的话一下子吞了回去,转头看着明绣苍白异常的脸色以及眼睛里头的惊恐,心里突然一沉,手上用的劲道大了些,一双如星辰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明绣,看她愣愣的转头与自己对望,眼睛里带了些害怕以及惶恐,他紧紧将明绣搂进怀里。感觉到她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转过头看到正坐在夫妻俩左边沙发上的叶明俊时。才明白过来媳妇儿为什么会如此。 看到一向清淡如水的青年变得有些愤怒而不知所措,一向冷静的心思只因为七公主的事情而乱了心神,周临渊眼里露出一丝冷意,心里无端的涌出一股愤怒来,他知道自己这是自私了,叶明俊本来就与周敏有情,现在听到她这消息,心神大乱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对于自己一直都守着的秘密不想让明绣知道了伤心难受。而他却竟然此时让明绣猜了出来! 以明绣的聪明,这整件事如果都瞒着她也就罢了。可是只要露出了蛛丝马迹,她立马就会将所有以前想不通的事都联系起来,而将事情猜出,现在叶明俊的异样以前的失落与紧闭的心绯,再与七公主无端对她的恨意以及后来她莫名的出现和亲的事,明绣很容易就推断了出这件事来。 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看到哥哥苍白异常的脸色,回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疼爱与呵护。还有他如今越来越冷淡的表情与眼神。同她如今的幸福相比较起来,可是难道这一切却是牺牲了他的幸福来换取的吗? 这个问题明绣不敢去深想,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能负荷的。这个冷淡的少年从自己穿越到古代开始就与他相依为命,两人不知道吃过了多少的苦才有如今的日子,叶明俊不但填补了她从小渴望亲情的缺憾,而且对她更是关怀爱护备致,从一些平常生活的细节处就能看得出来,可是她现在做了什么? 明绣身子颤抖,虽然能看到周临渊焦急担忧的眼神,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些冷,她看到那暗卫嘴皮子上下合动,明明是很快的动作,可是在她眼里却是放慢了无数倍,她并不想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可是那暗卫的声音却是清晰明了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头: “如今皇上大怒,可能对大漠的征战就在最近一段日子,七公主如今起程回京,事情还得另外作决断,因此皇上才召太子殿下回京……” “够了!先别说了!” 她听到周临渊的声音冷冷的打断了那暗卫的话,身子被人紧紧搂住,脑袋后头一只大手捂了过来,微微用力将她脸孔按进一个熟悉的胸膛里头,那温热坚实的胸膛还能听到心跳有力的跳动,连那淡淡清闲的香味儿也是一如往悉,可是那种令她心安平静以及感到十分安全的感觉却是不再有了。 但是埋在周临渊怀里,没人能够再看到她,明绣的眼泪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涌了出来。周临渊感觉到自己衣衫渐渐被浸湿,将那薄薄的两层绸丝贴在了自己的身体上,那些不舒适已经被忽略,只感觉到怀里那人轻轻的抽泣,心莫名的疼了起来,嘴唇抿得死紧,在明绣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神冰冷含了丝杀意望着叶明俊。 能作为未来帝王的人,绝不是心慈手软的,如果不是看在明绣份儿上,皇家本来就是亲情淡薄的,他能对二皇子等人下手,叶明俊与他的师兄弟情份根本就微不足道,可他现在干了什么好事? 周临渊心里怒火狂涌,他并不认为自己如今的一切都做错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没能提早将七公主处置了,以致留下如今的后患,如果早些令人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往后明绣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也更不会慌乱害怕了。他心里恨不能将那坏事的单浑给乱箭射死,可是此时胡思乱想后,心思却全都缠到了怀里的姑娘上头。 叶明俊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忍不住一惊,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绪这才醒悟过来,看到趴在周临渊怀里的妹妹,以及他脸上不善阴狠的表情,他心里微微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明绣虽然看起来像是有些累了被周临渊抱住,可是作为兄长,他却很是了解自己的妹妹,而且她肩膀还微微有些**。 他所做的一切不全都是为了妹妹的幸福吗?叶明俊心里有些茫然与害怕,就与之前明绣的想法一模一样,他瞒了这么久,甚至拒绝了七公主。怎么现在就因为她的消息而就乱了心神?他原本心里有些忌惮周临渊,可此时看到明绣异常的样子。竟然将他的杀意凛凛的眼神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今日因为七公主的事情,他已经连连失常,看得周临渊更是心里不满,抱着明绣站起身来: “母后,既然明日要走,儿臣先带绣儿回去先休息一下,晚饭后再过来。” 皇后还有些替七公主可惜,虽然冯氏很令她生厌。那七公主身为她女儿虽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是毕竟是一个女人。这事儿摊到了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觉得有些可怜这个受害者的,当然她也只是同情而已,没有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不可能去想要安慰冯氏或者七公主了,此时正有些唏嘘间,看到儿子有些冰冷的脸色,忍不住惊了一下。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一句话也没说,知道此时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因此站了起身来,高贵矜持的气质浑然天成,点了点头,还是小心的嘱咐了一句: “去吧,你们好好休息一会儿。” 叶明俊看着周临渊高大的身影站起身勾住明绣双腿抱在怀里,她小脸埋在周临渊胸口间,阴影处有些看不清楚,只是那动也不动的样子令人有些担忧,但他此时却莫名的有些害怕,不敢再去说什么,张了张口随即又死死将嘴巴闭上,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明绣任由周临渊将自己抱在怀里,心里觉得有些冷,有心想开口问他一些话,可是此时却没回屋,说什么都觉得不方便,只觉得心里好像压了块千金巨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等到回了自己的小楼,上了二楼的房间,周临渊将丫头婆子们挥了下去,进屋后后脚将门勾上锁了,替她脱了鞋放到一旁,自己也脱了鞋将她抱进屋里放到**,这才冷淡的说道: “有什么话就问吧!” 他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冷淡,态度也是以往没见过的冰冷,与他平时温柔爱护的样子完全不同,明绣不由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心里无端的觉得内疚了起来,随即又感到有些发慌,看到他淡漠的表情,如雕刻脸的精致脸孔转过头去没有如平时般只看着她,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般,她张了张嘴,有些心慌意乱,明明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对,可是此时他为什么还好像是生气的样子? “我哥哥是不是喜欢七公主?” 明绣咬了咬嘴唇,看着周临渊冰冷的表情,依旧是困难的将这句话问出了口,刚说出口的瞬间,看到周临渊闭上了他那双美丽而又幽冷的眼睛,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悔了起来,可是这种情绪刚一出现,又硬生生的被她压了下来,如果她的猜想没错,那错的应该是他才对,怎么他现在有资格生气?该生气伤心的是她和叶明俊才对?她现在又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后悔? 周临渊就算是没睁开眼,可是对她的变化却是了然于心,他以往对这姑娘什么都上心,她一个细微的皱眉动作,或者是欢喜时候的表情,他都牢牢记在心间,一个也不愿意错过,可是现在却换来了什么?他心里涌起一股疲倦的感觉,好像追逐了这么久,从来都只有他一头热一样,这姑娘永远都是这样,不论是他怎么样将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却都从来没看进眼内,心里最重要的依旧是叶明俊。 到了此时,他心里无端涌起一股受伤的感觉,虽然此时明绣已经嫁给了他,可他依旧忍不住要去想,如果当初叶明俊与七公主的事情她早知道了,是不是早就选择成全哥哥的幸福,而将他放弃了? 这个答案周临渊没有勇气去想,这个天子骄子一向是站在世界的顶端,自尊心高傲无比,此时的回答不但是他尊严受损,而且心里也好似有什么地方破了个洞般,吹着凉飕飕的风,让人浑身都寒冷无比。 他闭了闭眼睛,心里受了伤害可是却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论自己如何对她,如何喜欢她,可她心里依旧不是真心爱自己,只会以为她嫁给自己是被逼的。是用叶明俊的幸福换来的!周临渊一想到这里,脸上越来越冷。甚至冷到整个人犹如冰雪雕琢出来的般,令人一看就忍不住打寒颤,他冷冷的睁开眼睛,面对明绣时一向温柔多情的眼眸里突然辗转出幽冷得令人害怕的神情,他以往以为自己一个人喜欢她就够了,就算她喜欢得没自己多,那也无所谓,只要能得到了她,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够。他淡淡的笑了笑,冷峻的表情陌生得令明绣害怕。 她问了周临渊话。可是自己心里也真怕他回答了,但是他如今的状况却好似比叶明俊更令她心疼,这个念头刚刚一生起就硬生生被她捺下,哥哥与她从小相依为命,更何况对她又好,为了她的幸福连自己的幸福也舍弃了,她怎么能因为对周临渊心软,而不给哥哥一个交代? “你说呀!” 见他半晌没回答。明绣心里一慌。周临渊冷淡得陌生的表情与叶明俊伤心失落,满脸苍白的模样在她心里不停的徘徊,这时突然心里有些害怕。觉得不知所措,不由拉了拉周临渊的袖子,见他没有如以往般哄着自己顺着自己,她莫名的觉得难受了起来。 “是!”周临渊眼神好似没有焦距,口气淡淡的望着远处,随即转过头看着明绣,渐渐的目光更加冷淡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认真道:“周敏与叶明俊有情。” 明绣一听他的回答以及他的表情,心里更加害怕,双手死死的握紧,感觉到指甲刺入了掌心,她有些不惯周临渊的态度,他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她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她心里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头去,咬了咬嘴唇问道: “是因为我吗?”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周临渊却是听懂了,眼神更加冰冷,将那抹受伤掩藏住,有些嘲讽似的回答了一句: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为什么?”她有些喃喃的说道,随即又抬起头看着周临渊,表情迷茫得好似一只可怜的小猫,一双明亮的黑眸变得有些迷蒙,令人又是怜惜又是疼爱,以往他是最受不了明绣这样的眼神,此时心里却莫名的觉得痛恨了起来: “为什么?”周临渊冷笑了一声,这时既然她已经问起了,隐瞒已经没有用,他看着明绣,见她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这才淡淡的说道: “你已经嫁给我,叶明俊自然不能再娶一个公主,往后你是一国之后,后族过于强大,只会令政权不稳。更何况……”虽然心里痛恨,不过周临渊看着那张自己爱了这么些年的精致脸庞,口气依旧是软了下来,他痛恨自己这个模样,以往的心狠手辣在这姑娘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如果是被父皇看到,多数要骂他不成气候了,他抿了下嘴唇,这才接着说道: “更何况周敏是冯氏的女儿,冯氏迟早是要被铲除,叶明俊既然已经是太子一派,就不该再与二皇子那边有任何的联系,他想娶周敏,父皇不同意,我,”他紧紧盯着明绣的眼神,慢慢的说道:“也不同意!”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可是一字一句却像是砸进了她心里头,明绣脸色苍白,坐在**的身体摇摇晃了两下,看着周临渊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似觉得他有些陌生,好似又觉得愤恨不已,下意识的冲口问出: “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要娶你,自然不能让叶明俊再娶周敏!” 看着他冷淡得令人陌生的表情,明绣心里生出一股愤怒:“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想娶我,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嫁给你?” 话刚一说完,其实她就有些后悔了,可是看着周临渊更加冷淡的脸庞,好似对自己这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般,她心里更加气愤,说出口的话就更加伤人: “你凭什么替我哥哥作主,我愿意不嫁你让他娶公主,你凭什么替我兄妹下决定?” 她穿越到古代以来,虽然一直瞧起来顺风顺水,可是事实上却是处处受制,这古代封建制度什么都以皇帝说了算,官大一级压死人,连叶明俊进京赶考,一个于家小姐也能左右他的前途,自己的婚姻大事从来没人问过她的意见,虽然心里是不反对嫁给周临渊的,可是此时叶明俊与七公主的事情被他承认了,她心里却是突然觉得生出无尽的怨气来。 虽然知道这姑娘生气时出口伤人,可周临渊依旧是觉得自己如坠冰窖,他也同样想起叶明俊进京赶考后两人相逢不久,他得到了消息兴匆匆的想要赶去和明绣见面,谁知她却冲口而出要为了她哥哥的前途,而让自己去哄那姓于的女人,当时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只当那时已经是她最伤他的极致了,可没想到今日她说出口的话比那时伤人更甚,甚至令他连站着都觉得是花费了自己浑身力气。 看着她倔强而苍白的小脸,周临渊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他这么些年暗自喜欢了她这么久,成日挂了这么长日子,好不容易说服父皇同意自己娶了她,可是现在得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突然感觉累得慌,周临渊从出生之后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只要他喜欢的,无论什么都会得到,就连天底下最尊贵的皇位,往后也是属于他的,但他汲汲营营求了许久的姑娘,现在却说并不想要嫁给他? “你以为你不嫁我叶明俊就能娶公主?”周临渊双掌紧紧握在一起,望着明绣的眼神幽冷得令人浑身发寒:“你以为你没嫁给我,叶明俊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大周朝有学文的人多得的,他叶明俊就是因为我,才能得父皇看重,不然他如今也只是翰林院里一个小小的编修,每日得受尽他人欺负!” 明绣脸色苍白,显得一双幽黑的大眼更加醒目,虽然周临渊说的话是事实,可是她却没料到他竟然说得如此伤人,她之前说的话虽然任性,可那也只是向他发发脾气,他一向不是很宽容自己,不是不会对自己发脾气吗?他不是最喜欢自己,最宠自己的吗?怎么现在竟然能用这么冷的口气,说出这么伤害她的话? 她嘴唇颤抖,小小的唇瓣变得有些苍白,心里慌乱得厉害,她知道自己任性,可是却以为周临渊会包容她,只要他好认个错,自己最后也不会真的怪他,反正都已经嫁了,难不成还能让时间倒回去吗?可他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奇怪? 周临渊看着她这样子,还是觉得心疼,忍不住转过头,再也不看她一眼,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伤害了她,看到明绣脆弱的样子,想起她刚才用自己喜欢疼爱的脸庞,说出那种伤人的话,现在也被自己伤害,心里隐隐的竟然觉得有些痛快,可是痛快过后看她难受的心疼又涌了上来。 他不敢再看明绣一眼,深怕自己忍不住就将她搂进了怀里,怕自己忍不住就软了下来,只得强令自己转身往门口走去,拉开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下,没有转头看她,怕自己再看一眼就又重复以前那样的单恋日子: “我先出去,你自己冷静一下。” 明绣缓缓抬头,神情呆然,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头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面容背着光一时间有些看不清,可说的话却清晰的传了进她耳朵里头,她心里微微一疼,叶明俊忧伤失落的神情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之前周临渊伤人的话也在耳边萦绕,她任性的扭过头没有回答,只是趴在**,身体也背对着他没有出声。 感谢:sharic、kellywong 两位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劝说 没得到她的回答,周临渊心里又是一冷,这时再没有犹豫转身出去,顺手拉上那关门声,在两人这样沉默的时候更是显得刺耳,两人之间偏偏只有一个人动了情的感觉太过难受,那种得不到人回应,心上人一颗心只放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实在糟透了,他这时难免有些羡慕起叶明俊来,虽然之前恨他入骨,可是这时却有些羡慕他与周敏之间两人互相喜欢的感觉,他就是再厉害,可单方面喜欢一个人付出的感觉,他也是累了。 晚饭时明绣没有去客厅吃饭,周临渊心里虽然担忧心疼,可是却也硬起心肠没亲自去叫她,只是让人捡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另外再给她送过去,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叶明俊看着冷淡的周临渊欲言又止,可是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皇后也察觉了儿子与儿媳妇儿之间的异常,可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状况她早就瞧在了眼里,夫妻两人单独只靠着儿子一头热,她肯定是心疼的,对明绣的宠爱也是看在儿子喜欢她的份儿上,再加上她也是觉得那姑娘心眼儿并不多,可是如今看到儿子强自镇定的冷静下,那受伤的样子,她却心里着实难受,对明绣难免也觉得不喜了起来。 只是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外人最好少掺合,她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心里虽然担忧,可是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儿子周临渊比以往更加难以亲近的冷淡脸孔,淡淡的说道: “看她还喜欢吃什么。再让厨房做些送过去吧。” 周临渊点了点头,只是招了元禄让他去传话。其余却也一句话没再说。皇后又看了他一眼,又往旁边明显心神不宁的叶明俊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以她的精明,自然能瞧出明绣的异样以及儿子儿媳两人闹别扭,就是下午时分那暗卫说的话引起,而且肯定是因为这叶明俊,她这些天对叶明俊感觉还算好,此时也不想对他恶颜相向。 努力回想了下那暗卫说的话。联想到他说到七公主时,众人的变化。她心里不由涌起了惊天的波澜,眼里生出怒意,明绣能懂得的,她这当了许多年皇后,又在宫中这样险恶之地生存下来的人更是比她**得多,之前只是没去联想,现在一猜自然猜了个**不离十,看叶明俊自然也没了个好脸色。要不是碍于礼节。这时就能摔了筷子去。 叶明俊**的察觉到大厅里的变化,心里不由有些懊恼,看到皇后脸上淡淡的神色以及一下子疏离了许多的眼神。这时心里虽然还有些烦忧,不过却不敢去想七公主的事情来,他虽然有些担忧自己往后日子难处,可是却更担忧明绣往后不好相处,他见周临渊神色冷淡,说起明绣时也不如以往般语气温柔,不由心里有些自责不安了起来,只是这时他却不能说什么,就怕火上加油惹得周临渊更加对明绣生气。 一顿饭吃得几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儿,皇后少了聊天的兴趣,只是草草吃完了晚饭,晚饭后也并没有如以往般还坐在厅里聊一会儿天,反倒是整了整衣衫极是倨傲的站起身来,厅里陶姑姑等人看得出来皇后心情不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见她用完餐,连忙过来侍候着回了她自己住的小楼。 客厅里就剩了周临渊和叶明俊两人,诺大的厅子里除了听到外头林子里鸟雀的鸣叫以及虫子此起彼伏的叫声外,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清。以往周临渊看在明绣份儿上,都将叶明俊当成自己的大舅子看待,从没摆过太子的谱,可是这时冷淡不语的样子,那皇家浑然天成的贵气却是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两人坐在客厅里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到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声音,气氛好似被绞住了,令人闷得心里难受。叶明俊心里苦涩异常,他除了年少时有些磕碰,但是从明绣开始管家以及遇着周临渊开始,少年却再也没尝到过挫折的滋味,甚至可以说是少年得志,村里胡夫子考了一辈子的举人,他轻易就拿到了手,又以刚弱冠之龄考中探花,妹子嫁了太子,而太子又对自己颇为亲近,如今又拿到了爵位,可说已经是世上所有学子的典范,往后等周临渊上台做了皇帝时,他更是威风无限。 但此时他却心里突然醒悟了过来,周临渊平时对他就是再亲近,可人家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他以前真是得意忘了形,就算他再是同自己亲近,可他首先是了太子然后才是自己的妹夫,以往自己真是昏了头,今日又让明绣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以致这一向恩爱的两夫妻闹了别扭,看样子周临渊还不准备放下架子哄妹妹,叶明俊此时才觉得有些忧心了起来。 他不比明绣,性子还带着前世现代时的一些观点,有些傲娇不说,而且有时候她的要求在这时候看来还很不合理,可以前周临渊喜欢她,一切无条件都依了她,可这时周临渊对她生了嫌隙,他又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自己长得又是俊美无涛,叶明俊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女人自动会送上门来。 兄妹二人的家世原本就不如何显赫,以大周朝历代的纪事来说,明绣能嫁给太子还真是高攀了,虽然叶明俊心里认为自己的妹妹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可是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明绣同周临渊的关系真因自己而受到影响,不说周临渊会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这么一想,叶明俊眉头又皱了起来,看了斯条慢理还吃着饭的周临渊,冷淡的脸上看不出其它情绪,这事儿追根究底是他的错。一时间他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晌。放下了筷子,包着银片的筷子放在碗上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对面坐着的周临渊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太子殿下,今日都是小人的错,太子妃从小在家时就娇惯着的,性子虽然娇纵了一些,可是并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周临渊对这话充耳不闻,面上看来好似没听见般。根本没有反应,可是心里却更是怒火狂炙。嘴里如同嚼蜡般,恨不能将这桌子给掀了。今日的事情虽然一开始是因叶明俊而起,他心里要说不怪这人是假的,可是除了这一件事情外,他更多觉得难受的,却是明绣那种亲疏远近分得清楚的态度,他对她一向是放在心里,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这一片真情到现在看来却是如同一个笑话般。被人嫌弃。 听到明绣说不愿意嫁他,一切都是他强求时,现在想起心里仍旧觉得疼痛。叶明俊这会儿说起这话,就好似他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被人撕了开来,他眼神越来越冰冷,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明绣下午时怒气腾腾的脸也在他心里浮现,他胸口一紧,连呼吸都好似有些困难,看叶明俊就算没得到自个儿回应,依旧是不停的还在说着,心里无端的觉得不耐烦了起来,将筷子‘啪’的一声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叶明俊原本还想替明绣解释一二,让周临渊多多包涵她一些,这时听见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他一下子停了下来,心里生出一股屈辱感,强自按捺了下来,看到周临渊不耐烦而又冰冷的眼神,他的心直直的往下落,在他有若实质的目光下,自己好似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说够了没有?” 周临渊冷冷看着他,在这兄妹面前一直房间收敛的气势毫不掩饰的透露了出来,看叶明俊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却毫不退缩的与自己对上,眼里带着一丝坚决之色,他心里的烦闷更多,转头也不再看叶明俊一眼,自己率先往客厅外头走去,元禄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被留下来安静之极的建安伯,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客厅中已经点上了烛光,随着外头传进来的轻风微微摇晃,叶明俊淡然忧伤的脸色在灯光下被拉出长长的倒影,整个人犹如石雕般,坐了许久仍旧没动一下,他此时是真正后悔了,那时为什么听见七公主的事儿就乱了心神,以致现在弄成了这般的结局,那时他放弃七公主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为什么此时听到了这样的话却又觉得不甘心并且怜惜那个少女? 他有心想要过去看看妹妹,不过想起周临渊不善的脸色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这念头又被他生生扼下,他并不是害怕,可是这时并不是去看明绣的好时机,说不定妹妹一看到他,心里又生出了什么想法来,那时周临渊同她之间的夫妻关系恐怕再好也难免会生出一丝裂痕来。 半晌之后,叶明俊微微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虽然已经努力将七公主的事情放开,可是依旧难免露出一丝蛛丝蚂迹被明绣看在眼里,他明明从小就立誓要好好照顾妹妹,要给她一切最好的东西,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是成了他破坏明绣幸福的最大因缘?叶明俊心里有些迷茫,又有些难受,那个外表冷淡的青年心里的一角,依旧还是住着那个儿时胆小懦弱的小孩,刚感觉到自己想要退缩的心,他立马就警觉了起来,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如果他遇事就退缩,不单以前的叶正华瞧不起他,连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温雅的青年脸色渐渐变得坚定,褪去了眼睛里的迷茫,眼神变得明亮了许多,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了身来往自己小楼的方向走去。 明绣自个儿在房里呆了半天,看着外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可是周临渊的影子还没瞧见,心里难免生了怨气的同时,也多少感到莫名的不安,今日下午周临渊的态度好似有些奇怪,可明明这事儿他是错了才对,怎么现在发脾气的不是自己,好像是他了? 这么一想之下。明绣又回想了一次中午的事情,越想越是有些烦燥。哥哥为了自己的幸福放弃了自己的爱人,而且这一切周临渊明明知道可是却又不告诉自己,将自己蒙在鼓里,还将七公主设计弄去了蒙古和亲,这些事儿明明是他对不起自己才对,今日不过是问了他几句话,他就开始发脾气,而且脾气比自己还坏,到现在还没瞧见人影儿。 明绣心里又是气又是觉得委屈。她不自觉的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外头的动静。可是那熟悉的脚步声依旧是没有听见,她这时心里越来越有些不安烦燥,以往总觉得周临渊成日喜欢缠着自己有些难受,可是此时他对自己不理不睬,明绣这才觉得好似慌了起来,又委屈得直想掉眼泪。 屋里渐渐黑了起来,四周安静得好似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侍候的丫头婆子们轮了岗站在外头。她已经听见换了两班了。可是众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闹了别扭,此时没听见她召唤,没人敢进屋来点上烛火。都站在外头不敢出声。 明绣不知道自己在屋里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精神不由一振,眼睛不自觉的含了期望看着门外,外头果然有人推了门进来,明绣眼睛里露出自己不能察觉的欢喜眼神,看到那人推了门进来,小心的换了鞋,又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将屋里的油灯点上,一张熟悉白净的脸也露出了来。 “翠翠?你怎么来了?” 明绣心里说不清是欢喜的情绪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何翠翠同她一道回来叶家,可是刚回屋没多久,还没进家门就被何远拉了去,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了,现在冷不妨看到,又是在这样心里难受的时候,看到何翠翠她心里还真是感到安慰舒坦了许多,只是想到自己连晚饭也没出去吃,可周临渊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心里无端的就有些难受了。 何翠翠见她脸色苍白,在**捂了半天头发有些凌乱了,瞧起来好不狼狈,她略微有些心疼的将明绣扶了起来,没有回答她刚说的话,体贴的在她背后拿了枕头塞进去将腰垫住,等她靠稳在床头了,这才去小桌边倒了杯已经凉掉的花蜜碰了碰,眉头皱了皱,少少的倒了半杯出来,走过去递给明绣: “小姐,你先少喝一些润润喉吧,我哥那边话说完我就过来了,怎么脸色这样白了?” 听到她关心的话语,明绣眼泪差点儿涌了出来,看她如同往日般称呼自己小姐,她这时心里无端的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嫁给周临渊之后,不但是他在努力适应中,其实她也有些不惯,以往人家都称呼自己叶姑娘,熟悉的人或者是下人们,都叫自己小姐,现在嫁给了周临渊,无论是谁都得称呼她太子妃。 在叶家,小姐只有她一个,明绣这个称呼也是代表她这个人,可是太子妃的位置却是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可以坐,虽然说这样听起来像是钻了牛角尖,可是她自己却是走不出自己设的怪圈,再加上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肚子里的小生命突然就来袭了,一方面有欢喜,一方面却也有不知所措,时常的呕吐将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看东西也突然觉得不顺眼了起来,现在看何翠翠依然如同以往般的关心她,眼圈突然就红了。 何翠翠看她没有说话,可是神情萎靡,好似受了委屈却找不到人诉说的小女孩,心里不由一软,两人儿时相依相伴的情谊涌上心头,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她就算除了主仆情谊,也没办法对这姑娘视而不见,她站起身先去门口吩咐了人去厨房烧些热开水送过来,这才又将门关好了,坐到明绣身边温柔的问道: “小姐,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明绣就好似一个找不到出口的洪水突然发现了一个缺口可以往外淌一般,恨不能立马就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这时周临渊还没回来,心里的愤怒加上委屈再也忍受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抽抽噎噎的说道: “今日中午时宫里来人了。”她就从今日自己突然之间意外发现了叶明俊同七公主的事情,以及周临渊从头到尾都瞒着她,再到两人之间几句话说着就闹起了别扭,一直冷战到现在。 虽然她话里有不满,不过在何翠翠看来,这姑娘更像是在找人撒娇一般,她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失落,以前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她,可是现在这个位置却被周临渊所代替,这姑娘的目光心情不自觉的开始围着他转,因为他情绪的变化自己也跟着受了影响,可是她却没有发觉。 知道了前因后果,何翠翠拍了拍明绣的小手,一边拿了帕子替她擦着眼泪,看着外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可是太子却依旧没有回来,她又看了一眼在灯光下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儿,看起来娇弱得格外令人怜惜,可是两人现在已经回不到以前最初时那种单纯的快乐中,她已经嫁了人,而自已的事情也拖不了多久。 何翠翠咬了咬嘴唇,终究是看不得她这般难受,不由劝道: “小姐,你又何必与太子这样争执,须知他身份终究是不同,再加上这事儿我也不觉得完全是太子的错。” 她这么一说,明绣不由抬起头来,眼睛里还带着迷蒙的泪光,有些不满的反驳道: “怎么不是他错了,他就一直瞒着我,从没告诉过我,我哥哥喜欢七公主的事儿,不然我也……” “不然你也怎么样?” 何翠翠目光坦然淡雅,望着明绣些微红肿的眼睛并没退缩,看得这姑娘有些不自觉的别开头去,如同她所说,不然自己要怎么样?她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不由觉得慌了起来,好似隐约明白周临渊在生什么气,可是自尊心却又放下来,不愿意承认。 “不然小姐你就不嫁给太子了?” 明绣心里有些慌乱有些害怕,可是嘴巴却有些强硬的说道: “又不是非嫁他不可!” 看她虽然说得嘴硬,但是态度明显软了下来,何翠翠眼光一柔,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得好似能滴得出水来,她对这姑娘的感觉很复杂,如知已、如伙伴、如恩人……好似心里就莫名的喜欢她,感觉对她比对哥哥何远还要亲近得多,就想亲近着她看着她,甚至想一辈子都这么守在她身边,她这么想着,眼泪也差点儿流了出来,见她这副小女儿般娇嗔的神态,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 在她面前的明绣一向是稳重的,一向是神秘而又如同世界上最万能的人一般,好似没有什么事儿在她手中是困难过,她一向是处事大方得体,甚至懂得很多别人都不懂的事情,她儿时最崇拜的人就是明绣,简直将她当作心里不可亵渎的偶象神明般对待了,可是那时的她好似离得那样远,完美得简直让人想靠近而又不敢靠近。 现在的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又有生气还有伤心,这样的她虽然不完美,可是好似活生生的靠得她近了些。 何翠翠咬了咬嘴唇,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明绣在她目光下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低下了头来,脸孔在灯光下形成一片阴影,有些瞧不清楚表情,不过那种倔强却是从她身影就能看得出来。 “小姐,这种赌气的话可不能常说,不然很容易伤了太子的心的。” 我没有说赌气的话!明绣这句话在喉间滚了许久,终究是有些不甘不愿的吞进了肚子里,好歹没有反驳,也就是承认了何翠翠这个指责,她确实是在赌气,她因为哥哥对她的爱护而觉得有些害怕,有些惶恐,感觉不能报答,所以才发泄在了周临渊身上! 感谢:千煝 亲的评价票^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开导 这个认知令得她心里有些害怕不愿意承认,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可是这样一来原本她心里认为是周临渊很坏,现在看来坏的也不是他,而是任性的自己,原以为周临渊会无条件的包容自己,没料到今日他却根本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她不由感到有些失落,也感到有些幽怨,以前从没有过的心情,好似突然间习惯了一个人对自己好,可那人突然却不对自己好了,那种落差的滋味儿令人有些难以忍受。 何翠翠劝了她几句,看她依旧闷不吭声的样子,表情看着楚楚可怜,令她心里一软,可是这些话她却非得说不可,她知道明绣不是坏,而是对感情并不太了解,有些懵懵懂懂而已,她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太子周临渊有些可怜了起来。 “太子始终是太子,更何况这事儿是公子自己做的决断,太子最多是觉得七公主可能因此而对您不满,有可能会加害于您,所以他就算是有可能使计让七公主和亲,那事情的初衷也是源自于对您的爱意。” 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愣了愣!是的,七公主在她成亲后向皇后请安的第二天很是不满意她,眼睛里露出那种阴狠的深刻恨意当时还令得她心惊,回来回太子府的路上,她还专门问了周临渊这件事,当时他怎么说的明绣忘了,可是那种警惕的目光这时却突然想了起来,并且印象感觉很是深刻。 如此说来,何翠翠说得没错,哥哥想要给自己最好的生活。他要怎么做是他的决定,就算此事中周临渊动了手脚。可是最后下决定的也是叶明俊,不论怎么说,她在这件事上都欠了叶明俊,可是周临渊出发点也是因为爱护自己,想要保护她,不被七公主伤害,可是这么想好似还有哪儿想不通般,明绣嘴唇动了动,咬了咬嘴唇: “可是。可是他也可以用其它方法使七公主不能加害我,也不用使她和亲的。” 何翠翠摇了摇头。白皙淡雅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来: “这是最好的方法,虽然对七公主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不过却能将她调得远远的,永远不能再伤害你,冯贵妃本来就第一次见面就因您而禁足,本来就恨您,这么一来她忙于女儿的事情,也顾不上你。我倒觉得太子殿下这主意很是稳当呢。”她又顿了顿。看明绣皱起眉头,才接着说道: “假如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有些惊讶,这姑娘以前是懦弱而善良的,什么时候竟然变得隐隐同周临渊有些相似,好像心硬了很多,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呼道: “翠翠,你。。。那七公主又没做什么,反倒是我们对不住她,怎么能这样呢!” 何翠翠定定的望着她,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避: “小姐,您也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人家还没做什么,而是人家没来得及做什么,防范于未然不是您教我的吗?七公主的事情并不是谁对不起谁,您也说过,太子殿下说了的,皇上永远不会准许公子即做了伯爵又娶公主,而您又嫁给太子这么显赫的。” “可是我……” 在何翠翠平静的目光中,剩余的话明绣再也说不出来,表情有些讪讪的,她想说自己可以不嫁给周临渊,可是这话说出来不单是下午时伤了他,而且自己心里隐隐也觉得有些别扭,好似不愿意说出口,只是这么想想也有些难受。 她目光微闪,心里有些慌乱,好似在一起这么久,以前她对周临渊虽然说有一丝喜欢,可是却没想到成亲这么久,原本陷下去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自己心里也开始在意了起来,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由抬着望着何翠翠: “我。。。” “小姐,您就算不嫁给太子,公子也是不可能娶到七公主的。”何翠翠语气温柔,虽然知道说这些话很是伤人,不过这事就算再伤人她也得说出来使明绣心里接受了,她才不能钻这个牛角尖,明明是她都明白的事,明绣不可能想不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而已。 “如今公子因为您的原因才被封了建安伯,说起来,他才堪堪有了娶公主的资格,可是,如果您不嫁太子,公子不过是一个探花,这探花三年一出,在咱们心中公子已经很了不得,可是在那些京里贵人们的眼中,却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就算探花已经很厉害,可前头还挡着状元和榜眼呢。” 明绣一听她这话,顿时心里觉得别扭又难受,她心里有些丧气,虽然知道何翠翠这话说得是大实话,可是听在耳朵里头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不过她却没再反驳,谁让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而这地方最是讲究出身地位呢?叶明俊在她心中什么都好,可就是出身比旁人差了一些,就算承认了是叶正华的儿子,可那叶正华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官儿,在贵人眼中连个屁也不是,如今还正死命的想要搭上叶明俊这条线呢! 何翠翠看她心情不好,虽然不想再说话打击她,不过仍旧是不愿看她就此这么消沉下去,往后这样倔着,吃亏的只是她而已: “小姐,更何况我觉得太子已经是个很好的丈夫了,您嫁了他不但是能提高公子的地位,而且他对您也是不错的,许多大户人家的公子,还没娶妻,可是暖床的丫头可不少,明面上的或者私底下不显的,都有!”这种事她在洛阳城卖护肤品时,和那些贵妇人们打交道多了,言谈中不知不觉就会听到她们诉苦时说到很多,因此一点儿也不会陌生,看明绣满脸的惊讶。显然是不知道里头的勾勾道道: “不单说这些,您怀孕之后太子一直都守在您身边。其实洛阳的林夫人您记得吧?”她看明绣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据那些夫人们所说,自己怀孕了还得主动给丈夫纳妾呢!太子不但是没提过这事儿,而且也没因此对您不满吧?” 总归是一个未婚的姑娘家,何翠翠虽然同明绣亲密,说这种夫妻间的闺中密事时虽然并不太避讳,可是却不代表她能口无遮拦,因此只是略略说了两句,见明绣有些震惊显然听了进去。心里正在消化后就没再说这岔,反倒说起别的: “您看。皇后娘娘是您婆婆,可她对您可没半点刁难,而且每日里您在太子府里生活多么自在,想吃啥就吃啥,想睡到何时起就何时起,太子对您百依百顺,又不能给婆婆尽孝道,也不用给婆婆请安。这日子虽然说起来简单。可是要说一个女人嫁人后还能如此悠闲,说出去简直是个女人都会嫉妒您了。” 何翠翠被叶明俊带去太子府侍候了明绣一段时间,倒也对也如今的生活了解一二。周临渊对明绣这么上心,她其实心里其实很是放心的,说这话倒也没错,本来女人嫁了人之后,一切以夫家为重,早起侍候婆婆,末了一天还得管理屋里大小杂事儿,总之是内院的事情,女人就得全包了。 可是明绣嫁给周临渊后,一不用早起去向皇后请安,二来皇后也不同其它作了婆婆的人,在上一辈婆婆那儿受了气,然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撒在儿媳妇在身上,将她当成了抢走自己儿子的敌人。皇后可一直对明绣很好,虽然不是如同亲闺女一般的疼爱,可是何翠翠跟在明绣身边这么久以来,可从没见到皇后为难过她,并且始终对她还很是亲密。 她如今嫁给了周临渊,可是一心却还放在叶明俊身上,要换了个旁人,估计心里早不自在了,要不是今日里她因为叶明俊而向周临渊发了脾气,估计那娃还得继续忍下去,令得何翠翠心里对这个抢走了明绣的人,倒是改观了一些。 明绣知道何翠翠说的是这个理,可是古代女人嫁了人之后,好似跟娘家就划开界线了般,这种论调令她有些难以忍受,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很是幸福了,其实嫁人之后除了和哥哥见面不太方便,以及出门有限制之外,生活同以前在家时并没什么区别。 皇后不用她侍候,也没要她每日进宫请安一趟,有了身孕之后更是将她看成眼珠子似的,平时反倒过来偶尔还要替她倒杯茶什么的,以往明绣没有在意过,这时想起来不由有些脸红,要换了其他人家,嫁人之后怀着孩子不一样得帮着干活儿,远的不说了,就说陈大娘一家,陈汉文媳妇儿以及后来的老三老四媳妇儿等,每日都得早早的起床去煮饭侍候婆婆,一天下来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连老二媳妇怀着身孕时,这项工作也没落下过。 这陈大娘还不算是什么恶婆婆,要换了其他爱收拾儿媳妇的婆婆,那媳妇简直跟水深火热没什么两样,相较起来她真的是懒散了些,皇后以及周临渊对她也确实太过大度了点儿,她总是以前世时的想法来同现在相比较,前世时媳妇儿怀孕了是老大,不论是婆家还是娘家,简直是将怀孕的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是这是在古代,人家可不兴这些的,女人怀孕了事情得照做,在这封建地方,女人是最没有地位的,搞不好十月怀胎生孩子时出个什么意外,大不了再娶个继室也就是了。 明绣胡思乱想到这儿,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不但是对生孩子有恐惧,而且对周临渊还感觉有些抱歉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下午是牵怒他了,因为叶明俊的难受,她觉得自己不知如何面对,因此才将火撒在周临渊身上,任性的以为他反正都会包容自己,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 何翠翠说了半晌,见她已经有些明白了,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她不再倔着性子同太子闹别扭,两人往后好好的过日子,以太子对她的感情,这辈子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如此一来,小姐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只要她过得好好儿的,自己看着也能放心一些。 “可是他生我气了,而且我哥哥那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绣一想到这些事就觉得有些头痛,原本不是一个喜欢退缩的人,可是想到这些难免想窜当一次鸵鸟,恨不能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这些才好,她现在才明白自己不愿意放弃周临渊,可是这样一来哥哥的事情多多少少就与她有关,虽然何翠翠说过就算自己没嫁周临渊。哥哥也不可能娶七公主,可是想起周敏被送了出去和亲。如今还差点儿被人污辱,她心里就过意不去。 “如果太子生气了,您就对他道个歉,他爱您,不会真同你置气的,公子那里,本来就是您的亲兄长,他一直都将您当作最重要的。兄妹血浓于水。他不会真同您生气的。”何翠翠顿了顿,一向稳重平淡的脸孔上头突然露出调皮之色: “就像我哥一样,我这次回来了可将我骂够了。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关心我的,不论我做了啥,他也最多就念念,但是最后会想办法帮我收拾残局的。” 难得看到她这模样,明绣不由张目结舌,下意识的问道: “何远这次把你拉走说啥啦?” 两人之间从小一块儿长大,情谊自是不同,说话时也随意了许多,明绣说过的话问过的事,何翠翠从来没有隐瞒或者不听她的话过,这时听她问了,也不撒谎,大大方方的就回答了出来: “他是说我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成亲,这次拉我回去要给我相亲,幸好我跑得快。” 明绣额头一排黑线滑了下来,嘴角不由抽了抽:“我都成亲了,你这年纪本来就该成亲了,刚才还说我呢,自己到底有没有看上谁的?不然我让周临渊给你留意留意?” 何翠翠咬了咬嘴唇,心里对于成亲一事有些抵触,她如果顺应哥哥的意思在这里嫁了人,往后能再看到明绣的机会就已经微乎其微,两人之间基本可以算是从此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女人不比男人,嫁人之后想要随意出门简直是难上加难,因此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现在听明绣说起来,倒是觉得心里闪现了一个主意: “也没什么喜欢的,不过我想挨得您近一些,不如就嫁给太子府的谁,往后做您身边的管事娘子,只要能跟在您身边也行。” 明绣听她这话,心里不由有些感动又有些严肃,虽然知道何翠翠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有一种很微妙的依赖感以及亲近感,但这时听她这么说了,明绣依旧是吃了一惊,一个人的一生还很长,何翠翠在别人眼里是个老姑娘了,其实在明绣心里,这个年纪谈恋爱结婚才是正常之极的一件事,可她要将自己的婚姻大事如此草率的就决定了,后悔的日子说不定就在后头。这么一想,她脸色严肃了些,正色道: “翠翠,成亲是大事,关系你往后的一生,如果现在这么草率的因为想要离我近一些而定下了,往后说不定你要后悔的!” 何翠翠倔强的摇了摇头,抬起头眼神完全没有闪避的与明绣对上,眼睛里带着坚定的光泽,她如今是女人最漂亮可爱的年纪,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与稚嫩,多了抹稳重与成熟,但是却又融合了少女的青春魅力,很是吸引人,她听明绣这么说了,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的慌乱,以为她要将自己抛下,反倒是努力劝说她: “小姐,翠翠从小就跟在您身边,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我想要跟在您身边,这个决定我永远不会后悔。再说了,就算任我哥哥选择,往后嫁人也不过是庸碌的过完一生,每日忙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计算着银钱的花用,以及各种烦心事儿。”她顿了顿,抬头道: “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她这话出自真心,这样的日子她也看得多了,以前守在洛阳城时,找来帮忙的丫头妇人大多都是为了家里情况才出来做事,那种日子光是听别人说说,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她有幸能跟在明绣身边,得她看重,教会了自己不少的东西,如今她已经不愿意再过那种寻常乡村妇人的生活,因为看得多了,眼界宽了心里也明白,更是不愿意自己一辈子就这么到老。 “更何况我相信小姐,您如果真给翠翠作主,想来也会帮我了解对方,这样找的人,人品上也比我哥那种随意着急拉了媒婆找来的人好多了吧?” 何翠翠微微笑着,身上有一股恬淡的韵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明绣给说服了。不过这话她也确实是说的实话,她到如今没成亲,虽然自己心里不急,也不以为自己如何条件差了,可是在别人眼里,却是觉得自己是个老姑娘了,哥哥拜托媒婆找的人家,大多都是上了年纪,要不家里穷的,要不就是死了老婆当继弦的,不是看对方条件差,而是她也真心并不愿意。 明绣点了点头,看她表情也猜了出来,在她心中何翠翠这个年纪是最好的,可是在别人眼里她确实是个老姑娘了,她在对自己的事情上很迟钝,可是在对别人的事情却又很是敏锐,猜出来何远这次替何翠翠找的人选估计并不如何出色,这样看来不如自己出面替她挑选,至少还能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她往后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怕被夫家看轻,况且她也说得对,自己替她挑人选,至少人品上面会有保证。 这么一想着,明绣就点了点头,虽然还同何翠翠说着话,可心里却已经迅速盘算开来,打着免子吃窝边草的主意,想起周临渊身边的护卫长相身手都不差,性子也大多都是稳重踏实,而且跟在他身边往后也都是嫡系人选,很得他重用的,哪些没成亲的人倒是可以询问一二。 何翠翠不是个腼腆的姑娘,明绣作为对她有直接影响力的人更不是,不单是说起别人的亲事不觉得有何不好意思的,就是她自己之前同周临渊的婚事,说出来也是一副大方的模样。 两人正因为何翠翠的事情讨论不止间,外头却突然响起一个丫头的声音: “太子妃,太子让人送了晚膳过来,奴婢现在可以进来吗?” 经过何翠翠的开导,明绣此时已经不如同午那般生周临渊的气,现在他虽然人没出现,可是却还想着自己没吃晚饭,心里不由微甜,看到何翠翠淡淡的目光,脸不由一红,白了她一眼,这才喊道: “送进来吧!” 外头的人答应了一声,很快有人推开了门,陆陆续续的将晚饭送了过来摆在桌子上,几个丫头还手脚麻利的又点了几支蜡烛,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般,之前何翠翠吩咐人烧的热开水也送了过来,一并摆上,明绣本来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这时心里的结松开,又赌了半天气,倒真是觉得有些饿了,任由何翠翠将自己扶了起来坐到饭桌边,看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小菜时,知道周临渊就算是生气也是用了心的,那丝剩余的不甘心以及赌气,则是如同烟雾随风而散了。 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大开,最近因为吃啥吐啥的问题,这一次倒是明绣怀孕以来吃得最为爽快的一次,吃了两大碗米饭,这才拍着肚子抱了杯热乎乎的花蜜,任由下人们将桌上的剩菜撤了下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时怕是已经过了亥时,平日的这个时候夫妻俩早就已经抱着上床睡觉了,可这时周临渊却还没回来,何翠翠陪着明绣坐了一会儿,看她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点头,眼皮儿也不住打架,可是劝她上床睡觉她却是怎么都不肯,末了还非要让她自己先回去歇着。 何翠翠拿她没有办法,见她不停的催自己先回去睡了,又叮嘱了半晌,这才有些不放心的拉了门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勾引 屋里又回复了安静,原本睡意正浓的明绣这时却突然变得清醒无比,周临渊不知道去了哪儿,以往他跟在自己身边并不觉得他有多好,可是这时人不在身边才觉得自己有些想念他,并且单身一人不习惯了起来。 想到自己这种行为很像是某种不好的负面词语,明绣脸色不由讪讪的,双眼又望向门口,期望能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可是一直听到许久,也没听到那脚步声响起。她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难受,不由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两圈,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走到门口拉开了屋门,外头守着的两个丫头以及两个婆子原本坐在椅子上头小声的说笑,看到她开门出来时,不由都感觉有些紧张,连忙站起了身来。 “太子妃。。。” 明绣摆了摆手,让她们又坐下去,犹豫了半晌,这才问道: “太子没有回来么?” 其实答案她自己早就知道了,从中午吵完架周临渊摔门而去开始,她就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外头的动静,虽然之前不愿意承认,不过此时内心深处又没人能够听见,那种想见他的感觉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她一直没听见周临渊的脚步声,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回来的,他脚步声极为特别,以往明绣以为自己应该是没那么喜欢他的,可是此时才知道,原本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连他的脚步声都已经记到了心里头,对他更是不知不觉间依赖很深。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不过看着几人都在摇头时。她心里依然失望不已,脸上便就带了出来。正欲关门间,见那站在右边的小丫头有些犹豫的道: “不如奴婢去让人帮忙找找看吧?” 明绣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憋不住眼泪已经快涌了出来,看到这四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同情之色,虽然心里脆弱不过脸上却不愿意示弱,很是平静的将门关上,等到屋里就剩了自己一人时,眼泪才滑了出来,浑身如同失去力气般。顺着门口就滑坐了下去。 地上冰凉光滑,花岗石地板比起一般普通的石头更是要来得凉上许多。她双手撑地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连手心儿都有些凉了起来,这时怀了身孕不能由着性子,明绣强撑着站起身来,坐到桌子边趴在桌上就闷声抽泣了起来。 习惯了周临渊的宠爱与无微不致的关心,此时他突然的冷落与失踪,令得明绣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过,趴在桌上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周临渊在外头坐了半晌。悠凉的夜风也没办法将他心里的烦闷吹走,反而没有见到那丫头,虽然之前已经让人给她送去了饭菜。也在担忧着不知道她吃了没有,他安静的在花园里头坐着,元禄也不答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第一次看见太子这个模样,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到满天的星斗,四周蛐蛐儿叫个不停,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只是周临渊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到一片阴影,表情却是看不清楚,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生人勿近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些没底,可是总不能任由太子殿下在这儿坐上一夜吧?如果真是这样,等明儿皇后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他,更何况,元禄拍的一声将沾到自己手上的蚊子给拍死,这园子美是美了,花团锦簇,看着赏心悦目闻着也幽香扑鼻,可就是蚊子多得不行,他陪着周临渊在这儿站了半宿,脸上脖子以及手部等露出来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包出来,痒得他不时想伸手去抓,可是却又怕碍了太子的眼,忍得辛苦万分。 ‘啪’!又拍死了一个停在脸上的蚊子,感觉到脸上晕开了一团湿意,元禄心里一阵恶心,看到手心那黑黑的蚊子影,有心想再忍一会儿,可是脸上迅速生起的生痒感,却令他再也忍耐不了,哭丧着脸大着胆子喊道: “太子殿下!” 周临渊充耳不闻,元禄原本还鼓得不太足的勇气立马变得大了一些,见他并没有回头斥责,又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喊道: “殿下!” 周临渊发了半天呆,心里都是明绣中午说话时的恨恨表情,以及她说不想嫁自己的话,心里既感难受又感失落,这时听元禄喊自己,不由没反应得过来,呆呆的转过头去望着他,反倒忘了喝斥。 看到太子跟往日完全不同的模样,元禄自已也是愣了一下,虽然对于没能挨斥责感到欢喜,可是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太子变成这副模样,他心里不由有些难受,毕竟跟在周临渊身边也有了些日子,人与人之间就算地位再是不同,可相处久了关系总也会融洽,更何况他往后的所有全部都系在周临渊身上,因此对主子更是用心。 “殿下,天色已经晚了,明日还得起程回京,不如您早些回房休息吧!” 元禄特意放缓了声调,就怕引起周临渊不悦,可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一副沉默的样子,不由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心里不由在猜想中午时分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现在这一向好得如蜜里调油的两人,竟然也会开始吵架了。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间,冷不妨听到周临渊冷淡幽幽的声音: “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 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回答,倒令得元禄吓了一跳,难道这是要和太子谈心的开始?元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这时被周临渊同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给吓到了,连蚊子又贴在了他手上也没注意到,直到那大蚊子喝饱了血,晃悠悠的飞走。感觉到手背上一阵令人忍不住的痒,这才回过神来: “您在外头坐着这么久。奴婢又没使人去和太子妃说一声,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太子妃会担心的。” 一听这话,周临渊本已经压下的火气又有些生了起来,赌气般的冷笑了两声,这才有些愤愤的道: “她怎么会担心?她现在可能巴不得不要见到我!”那女人简直是没心没肺的,他就是对她再好,可在她心中,自己也永远比不上叶明俊来得重要。就算是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可是依旧还在耿耿于怀当初自己娶了她的事。 这两夫妻间的事儿元禄可不敢去掺合。听到周临渊充满怨气的话,他也不敢去接那话岔,这主子对太子妃的喜爱是人人都见得到的,简直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也怕化了,到时候他要真顺着主子的话说了太子妃坏话,到时候这两夫妻一和好,想起他今日的多嘴。哪里会放得过他? 只是主子说了话。当下人的也不敢不答腔,元禄苦着脸回答道: “太子妃自然是关心殿下的,只是太子妃最近怀了孩子。听元本说太子妃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每日都要吐上好几次,脾气总是有些不好的,据府里的妇人说,只要生了孩子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明绣有了身孕,她本来身体就很纤细,有了孩子之后好似更加清减了好多,今日他只顾着赌气,倒忘了她如今肚子里还有着孩子,怄气不得,一想到这儿,他不由有些慌了起来,暗暗自责了起来,有心想要回去,可是面子上又有些挂不住,更何况他此时心里虽然说明白这时明绣还有着身子,不过心里却是真真被她下午所说的话刺伤,这时就算见了明绣,也不知该说什么的。 他愣了半晌,终于还是抖了抖衣摆站起身来: “回去吧。” 元禄一听这话大喜,他早就被蚊子咬得有些受不住了,这时见太子终于说要回去,不由欢喜的答应了一声,看周临渊已经大步往前走了,这才赶紧跟在了他身后。 回到小楼时,外间几个守夜的婆子丫头还搬了凳子坐在外头,看到周临渊来时几人脸上都露出害怕之色,连忙站起身来问了好,见周临渊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高大的身形好似犹豫了半晌,这才转身想往隔壁空置的客房走去,那婆子不敢阻拦他,看他身影已经快消失在转角阳台时,这才怯怯的出声道: “殿下,太子妃之前问起您呢,您……” 虽然心里还在难受,可是一听明绣问起自己,周临渊仍旧是不争气的眼神一亮,转头盯着那婆子道: “太子妃之前问了本宫?” 那婆子摸不准他是高兴还是有些生气,不过仍旧是不敢隐瞒,点了点头,浑身好似被什么掐住,再也说不出话来,看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子又折转了回来,在夜色中身形被拉得很大,小心的推开了掩住没关紧的房门,屋里点头一盏小灯,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了。 他脱了鞋进去,元禄乖觉的留在了外头没有跟着进去,看太子殿下已经将房门关上落了锁,这才赶紧吩咐着众人去烧些热水,等下太子夫妇好沐浴更衣。 周临渊心里紧了紧,虽然还在生着她的气,可是看她这样子睡着却又有些心疼,窗户大开着,凉风从外头吹进来,将她衣摆吹得不住晃动,这样睡着她也不怕凉!而且还怀着身子呢,这样趴着睡觉明日起床又该不适了。 这姑娘从小虽然不比一般闺秀,可是小时在家叶明俊或者是嫁他之后,两人都是有意识的娇惯着她,有些小地方简直娇气得不行,这样如果睡着,他没进来看的话,明日准该全身疼了。 他抿了抿嘴唇,终究没办法对她做到视而不见,心里有些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可双手依旧是勾到了她娇小的身体上,闻到她身体传来的芬芳,周临渊心里忍不住一荡,只得说服自己说她是怀了自己的孩子,此时不得不多照顾她一些罢了,可是究竟真相如何,他却是不想再去斟酌。 明绣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勾着自己的腰,将她腾空抱了起来。敢这么碰她的人除了周临渊根本就没有旁人,她原本等着睡着,这时想到他回来,一下子睡意就消失得差不多,眼睛睁开时,果然看到周临渊俊美得过火的脸孔正认真的看着自己,见她睁开眼时,那人连忙不自在的别开头去。 没料到自己的动作将她给惊醒了,周临渊心里有些不自在。莫名的又觉得有些害怕,他之前吵完架没管她就自己走了。这时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在生气,他不敢再去听她小嘴里说出不想嫁给自己的话,那样不光是自己的自尊心受损,而且心里也很难受。想起下午时的情景,他狼狈得恨不能立马转身往外逃去。 察觉到他的退意,明绣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仍旧是紧紧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见他露出自己从未看过的冷凝脸色。心里不由也有些害怕。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紧紧的将他勾住,把自己的身体密密的贴在他身上。 她主动亲近的举动令周临渊心里有些讶异欢喜。原本以为她是应该要生气的,可没想到看她表情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周临渊不敢去问,怕她等下又说出不想看到自己或者不愿嫁自己的话,他心里虽然欣喜,可是表面却显得更加冰冷了些,抿紧了嘴唇,原本桌子边离床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很是缓慢,半晌才将她抱到床边。 明绣看自己都已经主动勾着他了,可他看起来却不像是喜欢的模样,表情好像还在生气,她回想了下自己下午说的话,更觉得心里愧疚心疼,想起他往日对自己的好,比较起现在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了,她心里一慌,看他将自己放在了**,没有顺势坐下来,反而站着身子,好像是有要转身离去的意思,不由有些乱了,下意识的伸手勾着他脖子往**倒。 两人本来下午才刚闹过别扭,周临渊此时还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两人谁也没说话,屋里安静得厉害,他正准备转身到隔壁去睡时,却发觉吊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并没有放开手,反倒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他不敢用力挣扎怕将她伤了,只能顺着她的动作站在床边弯着身体,将头低下去任她抱着,冷不妨她突然一用力,他身体好似有意识般并不想挣扎,顺势压在她身上往**躺去。 幸好他突然想起明绣肚子里还有着孩子,不敢真压实了,在她背部碰到床时,连忙往一旁歪了过去,并躺在她的身边。 明绣心里一慌,见他不愿意挨着自己,以往这人是最喜欢腻着自己的,每天睡觉时都要抱着她,这时却并没环着她,反倒是睡到了一旁去,不由心里一酸,抽噎着道: “你不想碰着我就算了!” 她这么一恶人先告状,周临渊也有些无奈了,顾不得中午还同她吵过架,看她这委屈的模样,心里一软,之前的生气好似都不翼而飞般,只是心里还是对她的‘偏心眼’有些不甘,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她,以免下次遇着这情况时这丫头依旧是哥哥还排在自己的头顶上,往后依旧不会心里有自己,因此淡淡的道: “我真压下去了孩子怎么办?” 明绣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快当娘的人了,之前只顾着同周临渊置气,还真忘了这一岔,这时见他一提醒,才突然想起来,只是随即她又有些不甘心,虽然自己怀着身子,可是这人每次也都是要抱着自己的,刚才竟然故意躲开了,明显就是不想碰着自己。 又看周临渊淡漠的脸色,漆黑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冷淡,甚至连目光都没放在她身上,心里不由有些慌了,连忙爬起身来,上半身轻轻靠在他身上,感觉自己胸口的绵软压在他坚实的胸口上,这人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之前还装出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这时眼里却露出一丝欲色。 她心里一得意,脸上就露了出来,想起自己真是傻了,暗地里放软了态度半天,人家都没有一丝要原谅自己的意思,反而忘了自己还可以使美人计,人家不都说了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他本来就爱自己,自己如果真有心勾引他,他能拒绝才怪! 以往觉得很不好意思的念头,可是刚刚想起他爱自己时,明绣心里一甜,身子更是软了些,脑袋放在他下巴下,轻轻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撩在他修长的脖子间,身下结实的身体突然一紧,明绣心里更是有些得意,更是装作无间扭动了下身子: “临渊哥哥,下午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她声音轻软脆嫩,就如同一只轻柔的羽毛拂在了周临渊心上般,使得他光是这么听了,就身子酥了半截,生气的情绪渐渐消失,只剩下了一些不甘,感觉到她娇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胸口软嫩更是紧紧抵在他胸口上,甚至那美好的形状他就是没真看也能描绘得出来,心里无名的火起,明绣怀孕两个月以来,两人都再没有亲近过,他刚成亲不久,才尝到情事滋味的美好也没多久,就生生的止住,早就忍不住了。 要不是碍着怕伤了她身体,他早就没能顾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了,这时见她有意无意的靠近,周临渊只觉得脑海里那根理智轻轻的断了一截,双手好似有自己的意识般,紧紧将她勾在怀里,再也忍不住顺着胸前的衣襟口就滑了进去。 明绣感觉到那只手钻进了自己衣裳里头,灵活的拨开了她的肚兜,一把紧紧抓住了只她胸口的柔软,忍不住轻轻喘了一声,可能是许久没近她身子了,他力气用得有些大,抓得她有些疼的同时好似又感觉有丝异样的甜蜜。 见他对自己完全没抵抗力,明绣这才松了口气,他这模样明显不是真不喜欢了自己,只是在赌气而已!第一次使美人计,没料到就真的奏了效,明绣心里窃喜,虽然心里羞怯的想将他手推开,可是却怕他又真的生气了转身往外跑,只能忍住那股异样的感觉,任由他手抓住自己胸前的隆起,更是有意放软了身子,又靠近了他一些: “临渊哥哥,你还生气吗?” 她说完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周临渊坚毅漂亮的下巴,见他不为所动,要不是手还伸在她衣衫里头作怪,怕是谁也感觉不出来他心里想法不如他表现得那般冷淡无波了。明绣咬了咬牙,看他没说话,忍不住心里一狠,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下巴,又顺着下巴往上头移去,亲到他冰冷的薄唇时,感觉到背后那只手突然将她按住,突然伸出舌头将她的惊呼截在两人紧贴的双唇里。 明绣自己挑起的火,初时还暗自得意自己不是全然没有吸引力的,至少周临渊不如之前那般无动于衷,可是渐渐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那只原本探进她兜儿里头的手,渐渐的不安于只在胸口间徘徊,反倒是顺着高耸的绵软开始往纤细的腰肢下滑,又顺着腰肢摸到了平坦的小肚子处,更有渐渐往下的趋势。 这下子玩儿过火了!明绣心里一怕,好不容易挣脱周临渊的嘴唇,迷迷蒙蒙间抬头看到周临渊已经满脸侵略难忍之色,俊美的脸孔浮上了一层红晕,眼里露出势在必得之意,想来是经过自己刚才那番勾引,已经忍不住了,她心里一怕,想那股疼痛,连忙开口道: “别。” 她双手轻轻撑在周临渊胸口前,感觉到掌心下那结实温热的身体,看到他眼睛里冒出的火星,屋里好似突然热了起来,她身子一软,双手也就有些无力的放在他胸口,好似欲迎还拒一般,更是弄得人难以自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道歉 周临渊眼神火热,这时再也没心思去管两人之间刚才才吵过架,他自己的衣衫也被之前的动作弄得凌乱了一些,露出一丝颓废的美感,俊美的脸庞靠明绣近了些,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大手还若有似无的游走在她小肚子间,偶尔不经意似的往下滑,碰到大腿间,感觉到明绣下意识的并拢了又腿,身子有些僵硬,这才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嗯,你知道该怎么做我才会原谅你的!” 他说完自己也有些忍不住,又狠狠的往她欲张开的红嫩小嘴儿上头亲去,将她没出口的话全吞了进去,放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明绣听到他说话,脸孔一红,又是有些羞又是有些怕,连耳根都有些发烫了起来,眼睛里一片水润,看到他已经将自己衣襟拉开,双手也乖乖的从自己身上抽了开去,倒撑在背后,坐在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原本就俊美异常的脸庞,少了丝平时冷峻的气质,多了丝妖娆令人难以忍受的**。 虽然脸上表情平淡,可是从他放在身后紧握成拳头的双手,以及额头上崩开的青筋,就能瞧得出来这人并不是完全的如他表现的那般无动于衷,明绣羞愤异常,虽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哪里敢真的过去,反而又缩得远了些,有些害怕的道: “不行,我,我有孩子。” “我问过医正,说怀孕时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大碍。” 之前只是因为心疼她的身体。每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才没真折腾她。她还真当自己是顾忌着好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了。周临渊感觉自己忍得都快咬牙切齿了,可那姑娘还远远的缩在一旁,就如同一个怕被恶人凌辱的受害者一般,咬紧牙关道: “过来!” 他这话一说,明绣不但没过去,反倒更是离他远了些,他好久没亲近自己,腿间隔着衣衫瞧着都有些吓人,这时她又不是傻子。哪里敢真的过去,只是小声求饶: “临渊哥哥。你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会因为这事对你发脾气了。” 周临渊咬了咬牙,感觉眼睛都有些充血了,忍得快爆炸,听她软软的声音好似含了蜜意,更是觉得忍得难受,可他却并没有如以往般就此强行扑过去,反倒是咬紧牙关站起身来。虽然浑身难受得都快炸开。不过依旧是整了整衣衫: “你不过来就算了,那我先到隔壁睡了。” 他这么一说,明绣有些慌了。连忙站起身来扑到他身上,周临渊顺着她的力道,又顺势坐回**,装作有些不耐烦的道: “又怎么了?” “你别走。”明绣之前道歉还有些不好意思,拉不下面子,可是这道歉也是有某种规矩的,一件事情如果做得多了,后来就会顺畅许多,同理的,道歉的次数多了,就是开始再不好意思,后来也会渐渐的脸皮厚起来: “临渊哥哥别走,我错了,我今儿不该对你迁怒,其实我喜欢你的,之前我自己没察觉到,可是我现在知道,我喜欢你的,我想要嫁给你。” 这话说出口,明绣才知道,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难以启口,反倒是说完虽然有些羞涩,可是却又多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她说完半天也没等到周临渊的回答,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时只看到某个俊脸越凑越近,那张熟悉温湿的嘴唇又赌了上来,这下子那人并没有再留手,手脚灵活的将她衣裳往两边拉开了些,嘴唇放开她的小嘴后,又往脖子下移去。 周临渊听到她这些‘真情表白’,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他这是第一次听到明绣说喜欢他,原本以为他只要一个人喜欢她,爱她也就够了,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两相情悦的感觉比自己想像中的单相思来得要好上许多。 他狠狠的顺着她脖子吻了个遍,这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手有些颤抖的将她推开,自己又重新坐回**,这才喘着气道: “那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己过来。” “啊?”明绣没料到他竟然又是这样,心里不由一阵羞愤,她都已经这么告白了,怎么还要她自己去?她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虚弱害怕,心里羞得厉害,哪里敢真的过去脱了他衣裳,可是又怕他说到做到等下又转身离开。 “既然知道错了,你总得补偿我一下,我心里才会好过。” 周临渊见她没有动,自己也没说什么,反而一下子站起身来,也不管她又焦急的站起身来,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听到明绣在背后急切的说道: “我要,我要过去,你别走。” 他薄唇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可是动作却没停,眼睛往将屋里扫一圈,看到旁边角落里放着一排叠好的屏风,这些屏风是明绣专门让人买回来的,以前修房子时没想到家里会请不少丫环婆子的,后来屋里侍候的人多了,她被别人盯着总觉得不自在,因此让人买了屏风放在屋里,平时她在屋里多了**性,而丫头婆子们站在屋里如果不走进来也不知道。 周临渊将这些屏风抱了出来,将床边紧紧围了一圈,这才又重新走了过去,自顾自的坐到**,看着那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将身子卷成一团的某人: “过来吧!” 明绣看他将床边围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外头有人进来也保管看不到**的情景,脸孔更加红,心里紧张也害怕,连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可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有丝小小的复杂心情,好似有些期待,又有些抗拒自己这样的心情般。 周临渊又重新坐回了**。明绣犹豫了半晌,见他眼神好似快喷出火来了。这才颤抖着挪了身子爬过去,见那人双手撑在自己身体后头,长长的头发垂到了**,一张妖媚的俊脸更是紧紧盯着她,她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将他衣裳拉开,露出里头结实的胸膛,又伸出小手抓住他腰间系好的玉带,因为紧张的原因。原本极好解开的玉带拉了好几下才审美观点拉开,轻软的衣衫就顺着两边滑开。 她紧张的做完这些动作。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看到他下腹间吓人的隆起处,就连隔着裤子也能瞧得出来那火热感,心里又羞又怕,双手不敢再伸过去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周临渊: “临渊哥哥。。。” 周临渊被她这么一唤,更是觉得难以忍受,可是他却强忍住自己的冲动。额头汗珠如雨下。却装作冷淡的别开头去: “快点!” 明绣有些无奈,虽然心里仍是紧张害怕,却也只得闭着眼睛。将牙一咬心一横,反正两人成亲许久,早就已经亲热过好多次,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她又咬着牙摸上他温热的腰间,顺着腰际摸到裤子边缘,一边使劲儿的往下拉,可是她本来心里就害怕,身体已经抖得不行,手上的劲儿自然就软了些,拉了好几下也没能将这裤子拉开,反倒不小心碰到了他大腿好几次,吓得她又连忙收回了手来。 周临渊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坐在自己腿上,那双嫩滑的小手不停在他腰间腹间摸来摸去,再也忍不住,连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快点!” 这话像是从牙缝间钻出来似的,明绣这时心慌意乱,听他说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手上一用力,那裤子终于被拉开,她再也不敢往下看一眼,怕自己一看就得要慌乱的逃跑开,这时将裤子一拉开,可是却被卡在了某处,她心里羞愤异常,再也不敢去碰裤子,只得撑起身子,想将他挂在肩膀上头的衣衫给滑下去。 周临渊看她有些吃力的动作,自己也灵活的将她腰带解开,撑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摸上了她娇小的身体,感觉到她身体抖得更厉害,忍不住也喘了两口气,眼神迷蒙了些,这时再也没能忍住,一把搂住她纤腰,听她惊喘了一声,一下子将她转过身子去,自己将裤子往下拉了一些,也顾不得再脱她衣裳,只是掀起她裙子,胡乱将小裤拉开,摸了她腿间,急不可耐的狠狠挤了进去。 虽然两人之前这一番算是**,可这一下明绣仍旧是脸色白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紧绷住,这么一来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在自己身体里的他 周临渊被紧紧的箍住,深呼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不喜欢的这样慢吞吞的,可是这时却顾忌着她怀了身孕,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只得慢慢的拖着她细腰,轻缓的移动,这一下两人都受尽了折磨,明绣是觉得这样的动作痛楚放大了百倍,可是随着痛楚而来的却又另一番磨人,令人难忍的滋味儿。周临渊则是觉得这样即是甜蜜异常,可是却又更是折磨人得很,因此手上动作略重了些,听到明绣的闷哼,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放在她腰上的双手挪开。 云歇雨收,明绣倒在周临渊怀里,脸红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眯着眼睛胸口不住起伏,周临渊的双手还占有性的圈在她腰上没有松开,她浑身发软,还坐在他大腿上头,两只脚尖不能够着地面,不停的晃悠着。 两人这一番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她这时浑身发软,除此之外肚子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想起刚才那种磨人的滋味儿,耳根又是一阵发烫。明绣挣扎着想要从他大腿上站起来,只是身后那人双手却死死的抱在了她腰上,并且顺着松松垮垮的腰带,又往上伸去。 “你先放开我!”两人一番恩爱之后,明绣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蜜意,这时再也不见之前的冷漠氛围,好似又回到了从前般,只是周临渊虽然已经事了,但是却留在她怀内并没退出去,这时她微微一动,又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羞红了脸掐了他一把。 周临渊没说话。绝世俊美的容貌上泛出满足的舒逸,连眼角眉梢边都好似带着丝春意。更显得那张如上天精雕细琢出来的脸孔艳光四射。已经忍了好些日子,两人刚才纠缠了一番,心里的那些不满以及怒气早就随着之前的事消逝得差不多了,听到明绣说出那番足以令他心花怒放的话语,眼前她娇软的身体又如小猫般趴在自己怀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满足,下巴轻轻的靠在了她头顶上,享受着屋里宁静而温馨的感觉。 虽然仍旧还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周临渊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那医正之前也说过了,因此这时也不敢再胡来。只能分了自己的心思去想别处,手上吃着嫩豆腐,虽然这样简直是对他自制力最大的折磨,不过周临渊却甘之如饴。 “殿下,您要的热水送来了。”其实热水早就已经烧好了,可是众人谁也没敢在之前太子没发话时抬进来,等水凉了之后又送还厨房,已经重新烧了好几次。元禄本来不想开这个口去问。可是看到几个婆子讨好的脸庞,想起她们也确实为难了些,这么晚了。都在外头守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这才硬着头皮发问。 外头一响起元禄的声音,明绣一听这话,身子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身后周临渊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上狠狠的捏了她胸前的软嫩一把,又耐不住,捉着她身子轻轻抬了两下,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明绣双手不住的推着自己腿,弯了弯嘴角,这才对着外头喊道: “进来吧!” 一听这话,明绣大急,这时两人衣衫不整的在这里胡乱鬼混,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她一急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身体绷得更紧,可越是如此,她越能感觉到周临渊的激动,听到外不的人答应了一声,她连忙小声凑到周临渊身边道: “临渊哥哥,你先放开我,等下被人看到不好。” 周临渊没有理她,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裹得更紧,忍不住张咬轻轻咬在她肩头,果然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抽,他的动作就又困难了些。 “先别,他们进来了!”明绣又怕又羞,听到外头元禄已经在指挥着众人要抬水进来了,她使劲儿推了周临渊,可是他双手却如铁钳一般,缓缓抱着她身子移动,速度慢得让人难忍,可是却很是坚定,没因为她的推拒而停下来。 “你别出声,人家就不会发现了。”周临渊见她已经快哭出来,这才深吸了口气小声凑到她耳朵边说道,见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因为自己的话泛起涟漪,忍不住恶作剧般又凑上去舔了两口,果然见她身子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绣欲哭无泪,只能任由着周临渊动作缓慢的移动着自己身体,听到外头有人进来时脱鞋光脚走在地板上的声音,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敢掀了屏风过来看,可她依旧是做贼心虚,紧张无比。 元禄等人收到周临渊的指令,已经将烧好的热水推了门送进去,屋里摆着屏风,将**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也瞧不见端倪,可是里头却静悄悄的,没有说话的声音,大家约摸得猜得出来这两夫妻应该是闹了别扭了,大宅门里一般都是没有秘密的,虽然规定下人们之间不能嘴碎,可是在干完活儿之后说些闲话是人之天性,更何况在侍候明绣这儿的丫头婆子们平时又事情不多的? 屏风将里头挡得严实大家倒没往歪了处去想,毕竟平时明绣就是这么副怪脾气,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瞧个不停,因此她就算在闺阁时,做些女红或练些毛笔字儿时,都会让人用屏风将屋子里围个半圆出来,屋里安安静静的,众人也都自觉的将耳朵搭下来,知道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只管埋着头往小房间里送水进去。 同众人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加上周临渊之前的样子,元禄心里也在猜想着这夫妻二人应该是吵了架,这时他只希望赶紧将事儿办完了,然后招呼众人离开,以免惹了太子不快,两人这时没有说话声,想来应该没合好才对。 基于这个大家想法差不多的原理,众人做事时手上动作快了很多,将小间里的浴桶装满了热水之后,几个做粗活儿的婆子又赶紧拿着空桶依次退了出去,临走时元禄向周临渊回话的声音也没人理睬,大家这时更认定了太子正在生气中,谁也不敢多呆,等人走光了之后,元禄这才顺手又将门给轻轻拉上,屋外只留了几个守夜的丫环婆子,其余众人都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去自个儿的房间。 …… 又给他得逞了一次,明绣背靠在周临渊怀里,连动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周临渊还在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可她却依旧别开了脸没同他说话,两人之间情形又同之前调反了过来,虽然没人知道自己刚才在屋里头做了什么,可明绣就是觉得丢脸,就是觉得心里不自然,对周临渊强行非要这么胡来的行为表示了十二分的谴责。 周临渊留在她身体中没有退出去,小心的逗着她,看明绣咬着牙一副委屈生气的模样,心里既觉得满足又喜欢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原本是真想哄她高兴,可是这时却只是享受这种哄媳妇儿的行为了。想起小间里的水已经送来已经许久了,他看了屋角的沙漏一眼,又见明绣身上衣裳虽然还整洁,可是裙子底下却已经是光溜溜的两条细滑的小腿了,心里忍不住一荡,温柔的亲了她发顶一口道: “绣儿,我再让人送些热水进来。” 一听到送热水,明绣心里就觉得有阴影了,也顾不得还在和他赌气中不和他说话,连忙拉住他手:“别,这时天气这么热,水应该还是热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自己身体抽离了出去,虽然已经完事,可离开时依旧感觉到不小的阻力。 随着他的离开,明绣感觉自己腿间突然涌出一股温热的**,顺着被他抱的动作,将裙子浸湿,她心里一慌,两条光溜溜的腿下意识的就并拢了起来,任由周临渊将自己抱起小间里头,准备自个儿脱了衣裳进去泡一会儿时,周临渊却手脚麻利的就将她剥了个精光,放进盛满水的浴桶里头,自己也跟着脱了衣裳站了进去。 桶做得虽然足够大,可是比起太子府的浴池来说好像又小了一些,随着他跨了进来,水溢了出来,漫得满地板都是,就着水光,看起来银亮亮的。 “你怎么也来了,等下让厨房再烧些热水送过来就好了。”明绣推了推他身子,却见他纹风不动稳稳坐在桶里头,两个人泡在桶里虽然不觉得如何挤,可两人之前才刚亲热过,虽然早就已经坦诚相见过了,泡澡也不是第一次,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自在。 周临渊笑着凑了过去在她颊边偷了个香,看着媳妇儿醉红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的拿了丝瓤给她擦起了身子来,本来天气就热,两人之前亲热完浑身都觉得是汗,他一边冲她挤了挤眼睛,一边坏笑道: “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 明绣脸一红,连忙别开脸不再去看他,知道这人脸皮厚,自己就算是说了他反而等下会说出更放肆的话来,她想起之前自己因为说了些伤他心的话最后又脱口而出的告白,更是觉得浑身连脚指头都快烧了起来,只埋着头,任由周临渊手脚轻柔的替她取了头上的玉钗,一边拿了洗发水替她搓着头。 他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呵护一件珍藏的宝贝,神情认真而又细心,搓出了泡沫这才拿了一旁浮在热水上的银瓢装了些干净的清水替她冲了下头发,如此这般反复好几次,直到彻底洗干净了之后,才伸出长臂拿了干毛巾替她将长发挽在了头上。 感谢:冰點的溫柔 亲打赏的梦想汽球,好吧,在裸奔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开始觉得老怀大慰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解释 动作虽然不说有多么流利,可是却也没有很生疏的模样,只是一番动作下来,却连她头发也没扯断一根,这可是十分不容易的,女人头发越长,不小心拉扯到时就越痛,平时洗澡梳头,那些丫环们就是再小心,也难免会给她扯断一两根。以前明绣懵懵懂懂的,虽然知道周临渊喜欢自己,可是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这么上心。 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这时才彻底体会到他对自己的事一番心意,简直是将自己捧在了手心里头宠着,不光是嘴巴上说着,更是从他一举一动间也能瞧得出来,自己以前怎么就会没有感觉到他的一番深情? 明绣咬了咬唇,明白自己以前是习以为常了,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融入骨子里,一举一动都无不是以自已为重,时间一长,她反而觉得习惯了,没有体会得出来,今日吵完架,感觉到他与以往的不同,他对自己的这份心,这时才能彻底明白过来。 她眼睛一酸,见周临渊温柔的看着自己,她不由破啼为笑,有些打趣道: “替我洗头发动作这么熟练,以前是不是也给别人洗过?” 一开始是说着玩,后来则是声音里带了些酸意又带了些怒气了。 周临渊有些无奈的看她背转过身子,明明是说笑的话这丫头竟然自己说着说着就当了真,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性格是这么好玩的?他笑嘻嘻的伸出手将明绣抓了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我俩成亲后都帮你洗过好多次了,再不赶紧熟练怎么成。难道每次都拉断你头发?我可舍不得!” 明绣心里一甜,身子一软靠进他怀里。虽然两人还成亲没多久,可是这时听他说起来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儿,她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坐直了身子警告他: “那你往后可不能替别人洗!” 在自己身上将‘手艺’练熟了,往后如果再这么温柔的侍候别人,她一想心里又酸了。周临渊赶紧又将她拖回怀里,看到明绣吃醋的模样,不但不觉得烦闷,反倒是觉得新奇而又雀跃。她这样子表明是很在意自己,他心里欢喜而又满足。不同于两人亲热时的感受,好像这种满足要更令人身心愉悦些: “你放心就是,我就爱你一个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碰别人?” “真的?”周临渊赶紧点头。 明绣嘴角边挂起一抹微笑,随即又有些失落的扁了扁嘴: “我生孩子时你会不会让别人给你暖床?”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能忍得住的人,到时候她要临盆时以及坐月子,他得要忍上许久,不知道到时能不能忍得住。更何况之前何翠翠说得也对。女人生孩子期间丈夫爬到其他女人**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到时说不定后院其他女人觉得是个要会,说不定会主动的**。毕竟他长得又不差,而且地位又高,就如同一块肥肉一般,那些被他关在后院,如饿狼般的女人哪里能忍得住? “你放心就是。”周临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里对她的重视与吃醋惊喜得无以复加,这可怜的孩纸,明绣表现这么一点点的在意他也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果然先爱上的人总是要吃亏一些。他又凑近明绣耳边道: “旁人我才不会去碰,要碰那些年就不会忍耐了。”更何况他自制力佳,只有在面对她时才忍不住而已,其它女人一碰到他,他就觉得恶心。就如以前一不小心挨到他时的蓝玉萱,下意识的就被他踹了出去。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想告诉明绣,一来怕她又想起当初的往事,他不喜欢看明绣怕自己的样子,不喜欢她因为害怕自己而疏远了自己,其实今日下午两人吵架,不单是她觉得心里不安,其实他也不好受,只是作为一个从小被帝王培养的孩子,这些脆弱的感情他不会流露出来,反而装得更加冷硬而已。况且他就喜欢看她着急,看她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还想多听几句她酸酸的话语。 明绣点了点头,看他神色冷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被何翠翠说完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而吊起的大石头,又落回了原地,安心的享受着周临渊的服务,任他将自己擦洗干净拿毛巾包着抱回**,他自已才又折回小间里头。 虽然这些小事明绣自己也能做,可是那种被人宠着喜欢的感觉却很好,捞了一旁的薄绸衫穿上了,躺到**捞了把扇子摇了摇。周临渊没多大一会儿就披着滴水的长发出来,乌黑的头发长到他腰间,赤着上半身,露出结实削瘦的身子来,俊美的脸庞,结实的身材看起来特别的养眼,连那走动间滴着水的长发看起来也特别的妖娆。 明绣莫名的觉得口干,动了动嘴唇,想起两人之前的亲热,脸孔不由**辣的,抓了自己刚刚裹着出来的毛巾递给他示意他擦头发。周临渊微微一笑,接过帕子并没有擦自己的,反倒坐了过来抓了她头发轻轻的就擦拭了起来,半晌见她头发水气已经大干之后,这才胡乱抹了抹自己的头发。 两人吵完加折腾了半天,这时时间已经晚了,明日又还要起程回京,明绣身子疲惫,眯在**看着周临渊将灯拈小了些,也跟着钻上床来将她搂住,她心里突然就觉得踏实的如小猫般,将脸在他光裸的胸口磨了磨,张着眼睛,想起中午听到暗卫说的话,犹豫了半晌,才如下定决心般,问道: “临渊哥哥,七公主和亲的事是你的意思吗?” 周临渊原本放松的身体突然一紧,眼睛里露出探究的目光,低头望着她。他实在是不愿意在两人刚合好没多久,在得知她心意时再说起这个话题。 “我就是想问问而已。”明绣犹豫了下,想起之前美人计好似比自己道歉有用,连忙撒娇般的又挪近了他一些,小手轻轻摸了摸他胸口,柔声道: “你告诉我吧,其实我就是觉得我哥哥现在这样我有责任,心里很过意不去,想知道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了,感觉我现在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幸福。可是我哥哥却不能娶心上的人。” 她说着说着,话语有些失落了起来。两人温存之后原本还觉得有些开心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难受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低。周临渊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心里还是软了下来,明绣说得情真意切,之前他也只顾着生气,其实也没站在她的立场去想过,也许是一开始因为他的位置站得太高。从太子的角度看来。他的行事其实一点儿也没错,反倒是已经很低声下气了。 可是将心比心,叶明俊虽然暂时不能凭着自己一已之力娶周敏。可是为了明绣能有那份儿放弃爱人的心,其实他也应该理解的,毕竟两情相悦的人却是不能相守,那种滋味儿,其实他前些年没同明绣相遇时应该是最清楚的,自然自己都已经受够了那种折磨,自然也能知道叶明俊其实心里不知装着多少的事。 原本对他还有些愤怒之意,可这时想起来却又生起一股同情,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最心爱的人,在感情中也算是胜利者,今日又能听到明绣说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下午的事情虽然令他发怒,可是这时也不再计较。只是周临渊心里却清楚,他同情叶明俊是一回事,可是事情如果触到他底线,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时,他依旧会毫不手软的同样处置。 “周敏是我向父皇提议让她和亲的。” 他看明绣仰起脑袋看着自己,动了动嘴唇好似想说什么,周临渊却毫不避讳的同她目光对上,眼里一派冷淡果决,到了此时这个地步,虽然两人已经闹过别扭后又和好如初,明绣已经知道周敏就是叶明俊的恋人,可是他却没有反悔的意思: “并且如果以后事情再是这样,我依旧会这么处置!” 明绣听他将话说完,周临渊的话语里好似含着金铁,铿锵有力,就是这么说着,那表情都透出一种坚决。她眼里露出复杂的光芒,好似第一次才认识这男子一般,她这时才清楚,眼前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几年前在山村赖住到她家的小孩儿,而是一个杀伐果敢,手段狠绝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以前从没将他太子的身份放在心上,可是这时,明绣才发现,他性格中确实很适合做一个皇帝。 周临渊看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虽然人还躺在自己的臂弯,可是却像离自己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般,忍不住皱了皱眉,手上力道用得大了些,见她因吃痛而回过神来,眼睛有了焦距之后,才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见她这样子,虽然周临渊做事一向没有对别人解释的习惯,不过这时却也不愿看她再夹在自已和叶明俊中间为难,因此开口说道: “你也别多想,这和亲一事,说不定你哥自己也会同意。” “怎么可能,我哥这些年从来洁身自好,应该是第一次喜欢上人,他怎么会将自己心上人往外推了?”明绣听他这么说了,不由下意识的反驳,结果听到周临渊不屑的笑了一声,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的抓了他一把: “你干嘛笑?” “那是你哥,可是好像你也不太了解他!”那男人本质上其实同他差不多,两人性子里都是一样的行事果断坚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某些时候有人有物挡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就算那人那物是自己极喜欢的,也有可能亲手铲除,说到底,周临渊无论是谋略还是心计都略胜了一筹,可是在这上头,却是已经输了叶明俊一截。 至少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推开,他还不能如叶明俊一般冷硬着心肠做到。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够冷血无情了,可是相比起那个外表温文尔雅看谁都是笑得如沐春风的青年来说,至少他的坏他的狂傲是一目了然的。比起这种温柔的伤害,来得要直接多了。只是他的伤害虽然直接。做事决定也够果断了,可是性子却还是有些拖泥带水,不然也不会闹出今日的一番事来了。 周临渊打趣了明绣一句,见她已经焦急的又捏了自己一下,虽然她自认自己力道用得很大,可是在他看来却不痛不痒的,权当是**了,又逗了她一阵,这才正色说道: “他已经不是个需要你照顾的小孩子。甚至叶明俊比我还要大上两岁,有些决定他能自己做的。其实不用你再操心的。” 明绣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下意识的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想到,周临渊说得没错,她一直都将叶明俊当成以前那个需要她照顾与保护的小孩子,出了这事儿除了愧疚与伤心之外,她还有着担忧,就如同一个母亲。恨不能将所有一切好的全都给了叶明俊。可他已经是大人了,不再是昔日的小孩儿,甚至他拒绝七公主。虽然有一部份是因为两人身份原因,可是更大的一部份却是在于他也想保护自己。 也许他不再想要自己的保护,有可能自己自以为是的照顾,却是也给他带来了心理上的负担,让他觉得不喜欢这样了,所以才要过来照顾着自己,想给自己最好的一切。明绣咬了咬嘴唇,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发慌,下意识的不想承认这件事,可是想起自己不论是成亲嫁人,还是嫁人之后的怀孕,叶明俊无一不都是细心而且欢喜的帮自己整理着嫁妆或者是收集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这些事情他做来时,脸上的笑容是很欢喜的。 以前她总是以为哥哥见到她而高兴,可她却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可以照顾了自己,不用再被自己照顾而欢喜呢?虽然明白叶明俊不会对她感到厌烦,可明绣心里依旧觉得有些慌乱,不由下意识的勾住了周临渊的脖子: “我这样会让他觉得很闷很烦吗?” 孩子总会有叛逆期,就如同一个殷切关心爱护孩子的母亲,也许她的爱太过浓郁深沉,反倒会令青春期的孩子感觉到不耐烦,虽然母亲爱孩子是天性,可是有可能在不自觉中,孩子总会对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感到不喜,一想到这儿,明绣心里就止不住的发寒,总免不了会想叶明俊其实心里一直以来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他不会觉得闷和烦,只会觉得自己作为兄长有些无能罢了。”周临渊实话实说,可是想起叶明俊全享受了她的关心与爱护,心里又有些不甘心,不由挑拨离间: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许多事情自己也能拿主意,其实你可以稍稍放手一些,而我就不同了,你可以将心思多放些在我身上,其实我也很缺泛关爱的,不如你将心思多放些在我身上如何?” 本来有些郁郁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笑了起来,拍了他一把,翻了个白眼,当他是在闹着玩儿故意逗自己开心了,倒是没注意到他眼睛下头眨着的认真。 “别胡说了,我以前,我以前只是习惯了而已。”明绣声音低落,她忘了就算是小鹰也总会有长大的时候,叶明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甚至他早在很久之前,性子就已经稳重得如同一个经历过许多世事的老人了,只是她因为关心则乱,一直没注意到这些事情,虽然关心着他,可是总在用自己的方法,而没问过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说真的,你也可以试着多关心我一些,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烦的。” “……”明绣心里一甜,不过依旧是白了他一眼,才低声呢喃:“一辈子很长呢,往后说不定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人的心情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会有所不同,就像某句话所说,时间是一切感情最大的杀手,不论是亲情爱情,时间久了,分得开了,再亲密的家人也会渐渐淡忘,再忠贞的爱情也会被消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心永远不变,因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明绣感叹了两句,发现自己好似有些歪楼了,果断将思绪强行从悲春伤秋里抽了回来,又接着问: “其实也没必要真将七公主送去和亲吧,其实这样对一个女人也残忍了些。”因为叶明俊的关系,虽然那个少女对她一直抱着敌意,可她却不自觉的会同情起她来,甚至心里还觉得有些亏欠了她,尤其她和亲这事儿有周临渊插了一脚之后。 幸好周临渊脑瓜子灵敏,就算她前一刻还在感叹着叶明俊的变化以及各种烦恼,可是下一刻却又无厘的说回原来的话题,他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那是必须的。”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将自己刚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先说了,然后才说起周敏的事情比较好,那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名义上的一个妹子,两人虽然谈不上有仇到不共戴天,可是中间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说是敌人也不为过,没必要为了说她的事而将自己的话忍了不说,周临渊神情肃然:“我就算是一辈子也就喜欢你,我倒真希望你能将心思多放在我身上一些,别成天就想着叶明俊了,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这话说得光明正大,他的性子他自己是最了解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他比明绣可清楚明白得多,生在皇家,从小就活在豪华奢侈的尊贵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珠宝财富他不缺,往后富有四海,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大;美人儿他更是从小见得多了,温柔的、活泼的、长相明艳的、俏丽的,各种类型皇上的皇宫都不缺。 就是他的后院里头也住了不少,他是因为满心满意全装了明绣,简直是打心眼儿里排斥着其他女人的亲近,甚至周临渊性格中是冷清冷情异常的一个人,就连对着自己的母亲皇后,他也是不冷不热的,这样天生冷淡的一个人,就在年纪幼小时,不知不觉间就让这小姑娘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头。 所以他明白自己要的就是她,也敢很肯定的回答往后一辈子就只会喜欢她一个女人,说话时眼神专注,表情认真,让人一看就不会怀疑他只是说着好玩。明绣听了愣了愣,心里随即又涌起一股甜意,将脸蛋贴在他光裸的胸口上,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周临渊已经冷淡的说道: “周敏不是一个心胸广阔的人,因为叶明俊的原因,早就恨你入骨,每次见你时连情绪都差点儿控制不住,甚至暗地里已经有了对你不利的心思,这种人平时不声不响,可是咬起人来可比冯氏要麻烦一些,我不想随时都会担心你有事,所以先下手为强。” 明绣有些凌乱了,这人之前还在一脸深情的表白着他对自己的爱,下一刻就又转头扯到了七公主头上,思绪千变万化,她自己之前转移话题就已经够没头没脑的了,这人比她还要更加的无厘头。 虽然心里明白周敏和亲的事同她脱不了关系,可是听到周临渊亲口说出担心她的安危,不让她有一丝危险,心里依旧是感觉欢喜无比,只是。。。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这么一来,说得七公主就跟疯狗似的?” 周临渊淡淡的望着她,看得明绣浑身不自在了,这才扬了扬嘴角,温柔的说道: “她可比疯狗疯多了。” 明绣嘴角抽了抽,虽然知道这对兄妹感情并不如何融洽,可是真正听到周临渊这么说,她仍旧是额头滑下了一排黑线: “周敏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如果她是疯狗,那你是啥?” 听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周临渊怒极反笑,忍不住双手就抓到了她腰上捏了两把,见她受痒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身子挣扎着犹如一条蛇般在自己怀里钻来拱去,看她笑得嘴角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窝,里头好似盛满了美酒般,他就是看着也有些醉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生疏 “我如果是狗,你嫁鸡随鸡,那嫁狗也得随狗了。”两人闹着闹着,又有些变了味道儿,周临渊亲上那个如跳动着的火焰般的梨涡,凑在她脸颊边轻轻说着。 “别闹了!”明绣拍了拍他,感觉到气息又有些粗重起来,害怕他等下又不顾一切乱来,赶紧转移话题:“刚还没说完呢。” 周临渊又舔了她嘴唇两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又伸直身子,将她搂在胸前接着道: “周敏说起来比冯氏有出息多了,她至少懂得忍耐,不会像她那个娘那么蠢,不过手段也就这样了,总之我不会将你置在危险中,既然这危险还只是萌芽状,我也要给它掐了。本来就瞧她不顺眼了,这时正好父皇暂时不想对大漠用兵,自然她就派上用场了。” 这话说得很冷,很现实,可是却也很是有些无奈,这时代女子的命运大多都是如此,不管她自己情不情愿,总逃脱不了要嫁谁都由不得她作主的命运,就算出身地位再尊贵,贵为公主又怎么样?只是嫁的人不同罢了,其实都是我命由他不由我。 明绣从七公主身上再联想到自己,虽然现在她心里其实知道她是喜欢周临渊的,可是那种被人瞧上之后完全没有反驳余地,就连自己的一丝意见都完全被忽视,就被人打包着嫁了,谁也没问过她的意思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也许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周临渊想起她下午说的话,忍不住又捏了她一把。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而是捏在她大腿上。力道用得不大,简直就像是做了个捏的姿势,可是在抚摸一般,看她露出不忍的神色,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怎么,还想不嫁给我?” 明绣看他脸拉得老长,想起刚才自己道歉的方式,不由脸一红,连连讨好的向他求饶了半天。看他脸色变得好看些了,这才有些感叹似的说: “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可是那种被人无视的感觉不好,只是觉得七公主作为一个女人有些可怜,那大漠根本就不是她能呆得下去的地方,这下大漠王死了,她还得嫁给老大漠王的儿子,如果儿子不小心被别人干掉了,她还不得嫁给下一任新的大漠王?” 明绣说到这儿,自己也打了个寒颤。现代女性其实离婚再嫁的事情并不少。可是那是两情相悦,女人自己喜欢对方才嫁的,这个时候可不管你心里喜欢不喜欢。那大漠王就算长得再寒参,也是霸王硬上弓的,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七公主以前又是身份娇贵的,一下子变成一件别人眼中被继承的财产,那滋味儿并不好受。 “你管别人的事做什么。”周临渊有些不满,这小妞平时将心力放在叶明俊身上也就罢了,现在连个周敏也能拉去她的注意力: “更何况她身为大周朝的公主,享受了荣华富贵,等到大周朝需要她了,她本来就应该牺牲。” 周临渊说得很无情,可是这却是事实,周敏虽然是隆盛帝孩子,可是这是帝王家,不是普通家族,就是普通的家族,父母养大了女儿,也期望能将她聘出去收些礼金回来呢,只是隆盛帝的考虑更多,周敏也不止那些礼金罢了,这时的社会现实就是如此,女人没有地位,享受了一切的同时,却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明绣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无奈了,周临渊说的话让她无法反驳,虽然他话里将周敏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工具令她有些不满,不过想来这些‘古人’思想本来就顽固不化,而且他从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着长大,此时的社会观也都是这么想的,她就算心里不觉得认同,可也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将众人的思想给扭转得多么开化。 搞不好周敏自己也是有这念头的,只是她不甘心被爱人放弃,又被皇上指给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大漠又是那么一个荒凉野蛮的地方,但是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明绣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了。 周临渊说得对,叶明俊已经是个大人,他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周敏,应该早就猜到今日的结局,更何况她就算是要替叶明俊担心,可她也只是一个小小女子,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与隆盛帝的粗胳膊相碰撞,之前向周临渊发火,除了一来觉得亏对哥哥外,也有对事情完全无法掌控,以及束手无策的难堪。 至于周敏,周临渊说得对,她生在皇家,享受了其它同年纪女孩儿没有享受过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比她们多上一些,怪只怪她生的这个时代错了,自己又没那么大本事能帮她,明绣很清楚没有金刚钻,就不能揽那磁器活儿的道理,更何况周敏对她心怀叵测,她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自然心里也做不到完全没有芥蒂。 想通了这一些,明绣心里那股难受与郁结已经轻松了很多,明明身体已经觉得很是疲倦了,也知道明日一大早就要起程回宫,可是二人都没什么睡意,周临渊是听到明绣说喜欢自己,高兴得狠了,再加上他也想同这姑娘多说会儿话,他是练武之人,就是少睡一些也无妨,因此两人说了半宿,见明绣已经渐渐的露出睡意,他这才如哄小孩儿般,轻轻手在她背上有节奏的拍着,直到她呼吸渐渐绵长,这才跟着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虽然还有些睡意蒙蒙,不过明绣仍旧是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守在外头的丫头婆子们早就换成了批,听到屋里主子的动静,这才问了话得到回答捧着热水等物进来了,洗漱妥当夫妻两人换了衣裳,这才又一道匆匆的往外赶。 一些衣物以及平素要用的东西自有人打包,两人来到吃饭的客厅时,皇后和叶明俊两人早就已经坐在了里头。只是气氛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叶明俊看到她与平时无异的脸色时。明显松了口气,眼里露出欢喜之色,身子动了动,好似想过来解释什么,不过看到相依的二人时,又觉得不是时候,重新坐了下去。 皇后眼里倒是露出异色,从昨日看来这小两口明显是闹了别扭,可是今日看来又好像是已经和好了。她不动声色,看到明绣两人进来时也并没有如以往般招呼她。反倒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优雅的吃起早饭。 明绣心里忐忑,知道皇后是有些不满了,想想昨日自己也真任性了,这夫家又不是寻常人,而是能掌管世上人生死的皇家,她昨日行事真冲动了,难怪皇后心里不满。这时最是讲究孝道。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皇后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老大,被她厌恶了。自己是完全没有好果子吃的,当即立断的,这姑娘就已经下了决定,小跑了两步走到餐桌边,靠着皇后不远处坐了下来,道歉道: “母后,昨日是媳妇的不是,请母亲原谅我吧。” 周临渊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坐到了她旁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皇后终于不再冷淡着一张脸,抬头看了这夫妻二人一眼,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儿子在向自己静态,不论如何他就喜欢这姑娘,总归是自己的亲骨血,她也只是希望他往后能过得更好一些罢了,可这儿子的性格她也了解,认定这姑娘,怎么也不会撒手,作为母亲,只要是他喜欢的,她也尽量去喜欢,使他不用为了这些事而烦忧。 “我也不与你客套,昨日你确实是错了,不过能认识到错在哪里,也是不错了,只是这样的事,以后记得不要再犯。”虽然儿子是个死心眼的,不过皇后还是决定将丑话先行说到前头:“咱们是皇家,渊儿又是太子,你既然已经嫁了过来,那些寻常的夫妻之道是不适合用在譹儿的,有些取舍,你应该自己心里明白才对,如果往后再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因一时冲动,而眼界不够,你是不够资格往后成为一国之母的。” 她这话不单是在说给明绣听,也意有所指叶明俊,明绣脸孔绯红,虽然皇后这话说得并不好听,可她却是说得大实话,忠言都是逆耳的,其实皇后这样的婆婆已经很是难得,至少她没有阴害自己的心思,如果她愿意,简直可以借着婆婆的身份找一百种方法拿捏自己,可她并没有,现在不过是嘴上说几句话罢了。 明绣心里又有些羞愧,想起自己昨日无端发脾气,确实没有给周临渊留面子,就如同他与隆盛帝的相处,两人首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她以前确实想法狭隘了,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嫁的是一国储君,皇后说得对,寻常人家夫妻两人吵吵闹闹的,确实不适合自己两人,不但是坠了皇家体面,而且容易给人钻了空子。 虽然这么想着有些别扭,不过这话却是大实话,因此她赶紧点了点头说道: “母后放心,媳妇儿以后一定会记住母后的教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明绣也不是不满意的,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比起其他女人将自己儿子当作自己往后光辉门楣与实现野心的目的来说,这姑娘的心思单纯得多,至少她只是将自己儿子当作了丈夫,而不是一个太子,与未来的皇帝。 她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气氛顿时变得松了许多,看到儿子冷淡的脸,可是对明绣的呵护却是旁观的人都能瞧得出来,她打趣道: “平常看你俩好得跟蜜里调油的,没料到也会闹别扭。” 明绣大窘,周临渊面对这打趣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旁边叶明俊有些担忧又有些放松的表情,看着明绣也没有说话,外头那暗卫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马车行李等,站在了外头禀报道: “娘娘,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答应了一声,几人这才推开了饭碗,陈大娘一家已经等在了外头,只是众人被一群护卫隔得远远的。没有过来,脸上露出不舍担心的神情。明绣心里一暖,同皇后说了一声,这才同哥哥一道过去向众人告别。 李木匠脸上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眼眶里有些湿润,可是他却知道姑娘家大了嫁了人不如以前在闺阁时方便,因此没说话,只是那种不舍就连旁边的护卫也感觉得出来,他握了叶明俊的手,再三叮嘱着: “明俊。这儿是你的家,你赶紧成亲了带着媳妇儿偶尔回来一趟……”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遍。明绣眼泪险些涌了出来,她怀孕之后情绪起伏特别的大,以前觉得还能忍住这样的离别之情,可是现在几回却都回了眼眶。 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不舍,不过想着皇帝陛下发了旨意要人回宫,谁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因此都又坐上了马车。皇后对昨日儿子儿媳妇儿的事还有些要交待的。因此硬是将周临渊赶去了和叶明俊一道,自己同明绣说着悄悄话: “其实夫妻相处之道,两情相悦才好。渊儿是太子,这时对你有宠爱,可如果你永远是这样,也许现在他能看在你们两人以前的情份对你宠爱有加,但这种宠爱是不长久的,一个人付出多了,总会觉得累,这样就容易给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这话其实是为了明绣着想,那些情份与对女人容貌的喜爱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的,也许能喜欢你十年宠你十年,可是十年之后又该怎么办?到时色衰而爱驰,作为一个女人,是最悲哀不过的事情了,就算贵为国母,可是眼睁睁的瞧着丈夫怀里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可自己还偏偏得端着架子作清高大方状,努力摆出正妻的大度派头来,这种苦楚,简直是不为外人道也,皇后自己就吃过这样的苦头,难得儿子能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她一来不愿意他往后就这么孤单一个人,二来也不想看他只是单方面的一头热,因此向明绣说这些话时,除了有自己的感叹外,还有真心实意。 明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其实才明白这个道理不久,以前思想总是被前世时影响,不知不觉间偶尔会生出一丝傻念头:如果周临渊不喜欢她了,大不了她一个人也能过得下去!可是她以前却忘了,这里是古代,不时兴与丈夫离婚,更何况她嫁的人还身份非同凡响。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不愿意争,周临渊如果喜欢别的女人她就退让,那她以后孩子怎么办?皇家亲情淡薄,如果真牵扯到了争皇位的事情,简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她想法真的这么天真,那不如趁早洗了脖子让人来砍还比较直接。 “母后,您放心就是,以前是我糊涂了,可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她也是不愿意放开周临渊的,那少年不知不觉间,用他那种特有的爱与关怀,牢牢的将她束缚住了,不想逃也逃不掉。 “以前其实我没察觉到罢了,其实我心里也是喜欢他的。”明绣说这话时表情大方坦荡,好似说的不是羞人的闺阁之话,而是普通平常之极,如今日天气真好一般,并不会让人想歪看轻了去,听得皇后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她手背一下: “你这孩子好没羞,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 明绣看她笑得已经没有芥蒂,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故作理直气壮道:“反正就只有母后听见了,被您取笑有什么关系,您反正又不会告诉别人去。”话说完没甭住,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不同年纪可是关系又很微妙的女人在这样的谈笑声中,原本生出的一丝隔阂,不知不觉就消了去,周临渊内力深厚,对前面马车上的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头,嘴角边也跟着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他之所以愿意顺从皇后的意思同叶明俊坐一辆马车,就是明白往后自己媳妇儿要同母亲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如果母亲真对明绣有了成见,捏住孝字来说,也很容易就找到机会收拾她。 因此皇后一说,他才就这么顺水推舟愿意离开前头那辆马车,让两个女人从此将话说通了,他希望皇后不要对明绣有成见,至少别针对她给她难堪。皇后同他母子间血缘关系亲密,他的这些小心思又从没掩饰过,自然心领神会,这样一来,就是看在他喜欢那丫头的份儿上,她爱屋及乌,也不会再为难明绣。 前头两个女人又说得气氛一团融洽,可是后头两个大男人坐在车子里头,车厢里气氛却是沉闷异常,叶明俊面对这个妹夫,而身份又是太子的人,想起昨日的事,多少感觉到有些抱歉,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使情况变好,不会让妹妹往后在夫家处境尴尬。 “以后这样的情景,我不希望再发生!” 叶明俊正感有些为难间,突然听到周临渊冰冷入骨的声音,他不由一怔抬起头时就看到他警告的眼神,那双眼紧眯着盯着他,叶明俊后背的寒毛一下子竖立了起来,也许是明绣不在身旁,他连满身的杀意也再不掩饰,表情冷得让人好似如坠寒冬。 只是被他这么一说,叶明俊心里也有些怒,但随即隐去了。两人之间毕竟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平时不论周临渊如何对他和颜悦色,可他总归是太子,就是立马翻了脸也没人敢说他什么,更何况只有上位者,才会有心情或者资格对他们这些下头的人和颜悦色,如果只是平辈论交的两人,哪里又变得上这话? 往日越是懦弱胆小的人,其实自尊最是高傲不过。叶明俊低垂着眼皮儿,一时间没有答话,感觉到身旁周临渊杀气越来越重,他脸色略白,想起昨日之事确实是自己的错,这才轻叹了口气,低声回答: “往后这样的事情,我也定不会再犯。” 他语声淡淡,可是双掌却不自觉的掐进了掌心里头,既有被侮辱的感觉,也有对妹妹感到的抱歉,也有恨自己地位不如人,被人当面如此喝斥,虽然周围没有旁人,不过他自己心里却是忘了。 周临渊看他这模样,不由冷笑了两声,他就算不是叶明俊肚子里的蛔虫,可是也将他的不甘与怒气瞧在了眼里,想起隆盛帝所说,不能将皇后未来势力培养得过大,以免给自己往后的子孙留下无尽的祸根时,他当时还认为叶明俊总算是一个人材,更何况又是自己人,反正任何一个人在高位久了,都要贪心的,不如就扶了自己人上位。 他以往总以为自己做事已经很周全滴水不漏,可是此时看来,还是父皇对这些想得要透彻些。不过这样的错误他以前从来没有犯过,只有在叶家兄妹身上他总是有些拧不大清,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因为明绣,而对叶明俊不如对别人那般能下狠手了,他心里一跳,望着叶明俊缓缓道: “建安伯能明白自然是最好。”他不再直接称呼叶明俊名字,而是叫了他的封号,亲疏已经可见一斑,这话已经足够人联想许多,周临渊是个心比七窍的人,就连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让人摸出无数的味道来: “我就先在这儿,预祝建安伯未来能爵位高升,生活平顺了。” 他说完就冲着叶明俊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休养精神,不再同他再多说。叶明俊脸色一白,已经知道他这话意有所指,眼里毫不掩饰,露出一丝压抑的野心而又不甘的神情,虽然很快就隐了去,可那种情绪依旧被他感觉到,周临渊嘴角边不由弯了弯,露出一个微笑来,虽然脸孔俊美得如惚如天神,可是那种浓浓的嘲讽味,却是怎么也压不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新鲜 叶明俊表面平静,可是心里却如开了锅一般,他一直很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能好好的在官场占上一席之位,他要让以前都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他要让无论是谁,说起他名字时都感到忌惮与尊敬,他也希望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妹妹过得更好,就算往后嫁给了太子,周临渊也会看在他的份儿上对她更好一些。 为此目标,他一直很努力,他一直很油滑的游走在官场上的勋贵们之间,不轻易得罪谁,也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被人所算计,可是到头来,除了一个翰林院编修是靠着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之外,其余别人的看重与顾忌,却都是因为明绣,或者说,就是因为周临渊而随之附带来的。 但叶明俊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管它是用什么方法,就如妹妹以前所说过的话:管它黑猫还是白猫,反正只要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不论别人是不是看在周临渊的份儿上才对他讨好拉笼有加,可是总归人家对他态度变了,可是这时周临渊的话却打消了他的野心与期盼,明明之前他已经透过底,说是会找机会将自己远派到南江省,然后再慢慢一步步的升上来,但这时他竟然说让自己往后就在京里养老了! 他心里生出浓浓的不甘,可是在周临渊面前,还不敢说一个不字。他已经是储君,如君要臣死,臣一定要死不说,而且还得笑着谢恩过后才能死。 两人好似已经半撕破脸的状态。谁也没有再说话,周临渊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眼外头。就能见到满脸冷色的叶明俊神态平静的靠在马车厢,看样子已经不准备再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了,周临渊拉了拉嘴角,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明绣的兄长,自己甚至不会多用这些心思在他身上! 马车一路缓缓行着,到下午时分进到京城的城门口时,就被一大早皇上就派过来接皇后的暗卫们接进了宫里头去,叶明俊半路在叶府时下了车,神色平静木然。可是态度却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同他平日的样子大相庭径。 守在门口的小厮冷不妨见到主子。连忙上前替他拿了行李等物,有些不敢靠近他,态度恭敬站得远远的,因为周临渊夫妇远行了许久,还要进宫向皇上请安回报的原因,因此三人都一道往宫门方向走去,他望着已经远行的马车,双眼眯了眯。眼里露出一丝冰冷而坚决的光芒。半晌才转身进了自己府里。 明绣等人才刚赶到宫门口,周临渊就被一早被皇上派来守着的暗卫截了过去,剩了两个女人一道回了坤宁宫。陶姑姑等人赶紧将一些从叶家带回来的吃食以及明绣送皇后的护肤品等收拾了放回去,那些皇后的心腹宫女看到她回来,都很是惊喜的样子,侍候着明绣和皇后坐下了,又上了热参茶,这才有人报告道: “娘娘,最近冯贵妃可时常要过来闹上一通,而冯婕妤则是时常过来想向您请安,并且说想亲自侍候您一番。” 这姿态可摆得够足了!皇后斯条慢理喝了口参茶,感觉一路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舒缓,看着宫里熟悉的一切摆布,在叶家自由了好些日子,她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起来,宫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她处理的,因此这时虽然已经有些疲累了,不过皇后依旧是坐着同明绣说了会儿话,直到有人抱来了一大堆策子,一边看着一边听人说着大小冯氏的举动,听到小冯氏明显的示好以及卖乖,皇后冷笑了一声,这才道: “她这是想找替死鬼呢!她如今正同她那个姑姑斗得欢,就想借我的手将她除去?”这小姑娘未免想得太好了些!皇后翻了个白眼,这屋里都是她能信得过的心腹宫女与李朴等人,因此她说话也自在随意了些,更何况她与大小冯氏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就算这话被大小冯氏听见了,两方之间对峙的情况也并不会改善。 明绣平时看皇后和谒亲切的样子,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冷厉气势凌厉的一面,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这是皇宫,而她的这位婆婆贵为国母,只是平时对她好,喜欢她,所以才从没在她面前摆过架子!这么一想,明绣心里突然软了下来,靠着皇后轻喃道: “母后,您对儿臣真好。”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可是皇后依旧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她这也是爱屋及乌,自己儿子喜欢的,她也不愿意下了绊子,最后让儿子生活过得难受,也让他心里怨恨自己。皇后是个聪明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何况她也是喜欢明绣,两人平时也合得拢,婆媳间从没有过耍心眼儿的时候,在宫中久了,对这样单纯的关系尤为向往。 皇后这样也算是将在儿子处没法儿发挥的母爱,一股脑的全加在了明绣身上,这丫头嘴甜又会撒娇,时常哄得人心里乐呼呼的,虽然昨天皇后对她还有些不满,不过今日看到儿子夫妻俩又好和如初,而周临渊也不再如昨日那般看起来令她心疼,她这当娘的当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么大了还撒娇!”虽然说话像斥责一样,可皇后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张绝世容貌上头露出的喜爱和关切却是令人一看就能感觉得出来,旁边几个宫女还露出羡慕的表情,皇后又看了明绣疲惫的眼色一眼,关心的道: “都赶了一天路了,你身子重,等下我还要处理不少的事情,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免得累坏了,渊儿又要怪我了。” 开始说得好好的,可是最后一句话却打趣了她起来,听得旁边陶姑姑笑着捂了嘴,连忙小声插嘴道: “娘娘只顾着关心太子妃。却忘了您自个儿也是应该休息一会儿的,不然过会儿皇上问起来。该要着急了。” 这话一出,皇后大窘,美丽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红晕来,美艳不可方物,看起来更是人比花娇: “胡说八道,小心掌你嘴!”虽然是威胁的话,可是皇后说来却软绵绵的,配上她美丽雍容的脸,看起来倒难得像是撒娇一般。她虽然表面斥责,可是陶姑姑这话却着实说得令她欢喜。因此她骂完陶姑姑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的道: “奴婢说的是实话而已,就是掌了嘴也得这么说!” 明绣看着主仆二人斗嘴,不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主仆二人一看就相处得挺好的,她身边虽然也有何翠翠,可两人也没这么开过玩笑,而且这次回京。何翠翠在临走时又被何远抓了回去。非要给她相到一门亲不可,明绣虽然决定自己给她多加留意,可是想想这兄妹二人已经分离了许久了。因此还是将何翠翠留在了叶家,让她再过一段时间再上京里来。 陶姑姑虽然这么这么打趣着皇后,但明绣心里还是有些可怜这个世界上地位最高的女人,她前一世时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到了这古代又活了这么久,其实算上来,心理年龄同皇后也相差不了多少,虽然年幼时明绣的生活坎坷了些,可是相比起皇后这样心上的累,却是来得要好上许多。 几人正说笑间,没多久外头有人传话,说皇上已经到了坤宁宫外头,过了正门,往这边走了过来。这话一说出口,屋里原本安闲的几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忙乱,明绣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眼花缭乱的看着皇后动作迅速的站起身来,而陶姑姑等人则是手脚利落的将梳妆台的格子打开。 虽然回来了这么一会儿,因为明绣在的原因,皇后还没来得及洗沐,不过那些人收拾的动作也不慢,很快皇后脸上已经重新扑过粉,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如变了一般,比之刚才瞧起来不知道要精神了多少倍。 也许是很久没见着自己媳妇儿了,隆盛帝跑起来也很快,之前报着还在正门外头,没多久已经穿过了前边儿的正殿,往偏殿平日里住的地方过来了,出现在大家眼前时,皇后还只是刚刚将头发重新拢过,连衣裳都没换,只是穿着一身舒适自然的绸衫,并没拿着皇后架子,宫里地方大,皇后这坤宁宫就算光用脚走,也得走上不少时候,隆盛帝心急,原本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他不过只用了十分钟都没到,屋里沙漏连一个角都没走到,跟在他旁边的是周临渊,明绣原本以为他要呆上不少时间,没料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奴婢太监们跪在地上先向皇上请了安,明绣同皇后只是半跪而已,就已经分别被人扶了起来,隆盛帝对儿子的举动也并不在意,儿媳妇已经怀了他老周家的孩子,如今身子为重,这些虚礼能免则免,因此周临渊比他快一步扶人的动作他只是微微不爽被他抢了先向媳妇儿献殷勤而已,随即就已经淡忘。 看皇帝一眼淡然的样子,可是之前同他一道过来的周临渊可看到自个儿老子风风火火犹如脚下踩了风火轮般跑得急切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吧。隆盛帝眼里真实的欣喜与关切,足足在看了皇后好几分钟,确定她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后,才松了口气。 可随之而来的又有些不对味儿了,他在宫里头成日惦记着,每天算着日子看她要多久回来,可她倒好,吃得香睡得好不说,连气色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上许多,整个人水润润的,瞧着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至少比他这个成日挂念着某个人吃不香睡不好的人来得要强多了,最后这女人玩得乐不思蜀,还让他派了人过去接,这才拖拖拉拉的回来,这么一想,隆盛帝有些不乐意了,咳了一声,望着皇后红润的脸色,不满的道: “梓彤看起来日子过得很不错啊!” 皇后没听出皇上言外之意,只当他是真心问了,因此忙不迭的点头,转头赶紧吩咐众人拿她给皇上带回来的东西,没看到隆盛帝越来越黑的脸色,却被一旁的明绣两人瞧得清楚。她靠着周临渊坐得远远儿了,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看。看皇上不满而又强忍住的样子,并不像真对皇后完全没情。 可帝王的情爱历来是最不可靠的,他的喜欢,说不定连皇后自己也没能感觉得到,毕竟一个男人一边抱着其它女人,一边却对着自己说喜欢,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但这时却没办法,生在了三妻四妾男人正大光明左拥右抱的时代。连普通人家有了闲钱都会买上一两个妾,更何况是帝王后宫了。 她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周临渊。相比起来,他可比隆盛帝要好上许多,至少他没为了什么国家大义的目的,而做出令自己伤心难受的事情来。明绣越想越觉得周临渊好,又想起何翠翠那天说过的话,不由生出了危机感,紧紧的靠在了周临渊身边,对他后院原本并不太在意的女人。突然感觉有些不放心了起来。 两对夫妻都有各自的心思。等皇后将自己从叶家带回来的一些例如啤酒以及明绣让人制作的小零嘴,类似她自己亲自下厨指挥作出来的卤肉等都搬了出来,一边招呼着隆盛帝要不要尝上一些。 太监们很快搬了精致的小几以及几个柔软的坐垫过来铺上了。虽然之前已经吃过,不过周临渊和明绣仍旧是毫不客气的就跟着坐了过来,打断了帝后两人的二人吃食世界,看得隆盛帝心里很是不满。 那些带回来的水果,例如草莓以及葡萄桔子等,虽然保存得再完好,可是草莓看起来卖相也并不如早上才摘下来时那般的水灵了,虽然已经清洗过上头还泛着水光,也许是男人并不喜欢这些甜食的原因,或者是皇帝陛下吃惯了各种好东西,对这类很是脆弱的小水果不太待见,因此隆盛帝也只尝了两颗就没再多拿,倒叫满心想好好炫耀一番的皇后很是有些失落,连带着往外摆菜的心情都没有了。 皇帝心里本来很是欢喜的到这边来看已经许久没见着的皇后,他心里其实是最爱这女人的,只是帝王的爱与寻常人不同,他爱得她多一些,如果毫不控制自己的行为,任由自己多亲近她,那最后只会害了她而已,冯家如今虽然大不如前,可还是有些影响力,他也只能偶尔过来一次,不能超过了对冯氏的宠爱,可就这么难得的机会,却被眼前这两个不识相的人破坏了。 “太子妃才刚回来,应该很累了吧,不如回去歇着,过几天再来向皇后请安吧。” **裸的赶人了,如果识相的,这时应该赶紧夹着尾巴逃才对,可是明绣和周临渊两人都在装傻充愣,明绣真心想留下看热闹,可是却又有些害怕隆盛帝这个父皇,因此有些犹豫不决,周临渊却没那么多顾虑,他看出媳妇儿想看八卦的心情,回答得更绝: “我们其实并不太累,倒是母后看起来有些累了,父皇,不如我们一道出去吧,让母后多休息一会儿。” 隆盛帝瞪了他一眼,神似的父子二人谁也不肯服输,望着对方谁都不退让,明绣干笑了两声,悄悄坐得靠近了皇后一些,听她有结无奈的说道: “好了,臣妾不累,皇上不如尝尝这些臣妾带回来的小食,是绣儿做的,味道很是不错呢,还有这叫啤酒的,渊儿也很是喜欢,您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让人将啤酒倒了些进琉璃杯里头,那边黄怀之前看着皇上毫不犹豫的就吃了几颗皇后带回来的莫名红色果子,心里吓得不行,这祖宗吃东西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总得要人试试食的吧,那果子连听也没听说过,谁知道是个什么玩艺儿?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由上前试着说道: “皇上,不如让奴婢先试试吧?” 隆盛帝挥了挥手,他不愿意让皇后觉得自己不相信她,因此率先倒是夹起一块切得大小刚好,一口吃得满足,可是吃相却不会难看的卤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倒是嚼出香味儿来了,忍不住又尝了一筷子,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又试着喝了一小口啤酒,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现代男士们都爱这东西,古代没喝过的男人口味更是相差不多,看得出来隆盛帝对啤酒这玩艺也很是喜欢,夏天喝这个最是爽口不过,比起宫里御厨精心制作的什么冰糖雪梨羹以及这样那样甜腻的东西,那些是越喝越渴,而这啤酒却是微带酒味儿,虽然开始喝着有可能不太习惯,不过吞下去那味道却是显了出来。 想起这些东西是皇后专门替自己带回来的,隆盛帝目光不由柔和了许多,看得一旁的明绣直起鸡皮疙瘩,她同周临渊都没举筷子真去和皇帝抢,都看着隆盛帝一人吃得满嘴油光的样子,他来了坤宁宫这么久,没有明绣想看的满脸相思之色,反倒淡定得不像是同妻子分开了半个月的人般,看得久了明绣也有些无味儿,不由向周临渊使了个眼色,那小子则是很心领神会的提出向帝后告退的请求来。 俩灯泡终于要离开,隆盛帝欢欣的挥了挥爪子,只有皇后有些不舍,在叶家住的日子,应该是她一生中觉得最幸福的时候,能成日同儿子相处,想见他时就见,不用依照宫中烦多的规矩,而且明绣也在,大家相处得就如几代同堂一般,这样简单而幸福的生活过得多了,看他又要回去,心里不由有些不舍,拖拖拉拉的叮嘱了一大堆,最后不单是周临渊有些不耐烦了,连隆盛帝都黑了脸赶人,两人这才赶紧退了出去。 外头已经得到了风声,替太子夫妇准备的小辇已经等在了外头,等到出了宫门坐上了回太子府的马车,明绣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周临渊怀里,在宫中虽然帝后两人的态度很是亲近,可她就莫名的觉得紧张,这时出来才觉得好了些,想起走时那俩夫妻还在吃东西,明绣不由笑道: “没想到母后连出去玩儿还能记得父皇呢,临渊哥哥,以后你出去玩会不会记得我呀?” 周临渊点了点头,这才不屑的说道:“我不用记得你,就带着你。母后不是记得父皇,她只是想带些吃的东西回来,表示自己出门不忘礼物,以方便她下回再出去而已。” 明绣呆了一呆,没料到皇后还有了行贿的意识,不由愣道: “只不过是些吃食而已。” “态度最重要!”周临渊俊脸木然,整个人冷淡得看起来就像冰雕一般,帝王心难测,高处不胜寒了,什么样的阴谋心计都见过,唯有这样温馨的情景,以及越简单越真实的心意,才会使他触动,皇后同隆盛帝夫妻几年,最是了解他得多,更何况这些说不定也是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只是借此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明绣点了点头,又靠近他了一些,周临渊下意识的左手抬在了她后腰间,将她拖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令她心里一甜,脸上笑容又美了几分: “咱们只顾赶路,还没吃午饭呢,你刚怎么不吃些卤肉垫垫肚子了。”她是不能吃的,一闻到这肉的味道就想吐,因此没动筷子。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又凑近她了一些,脸庞虽然冷淡,可是眼神亲昵: “那东西放了一天了,我要吃,回去时你再让人帮我做就是了。” 感情他是觉得不新鲜了,所以才不愿意尝一口!明绣呆了一呆,想起坤宁宫里头正在猛吃着‘不新鲜’食物的隆盛帝,不由沉默了下来。 回到太子府时已经是申时了,明绣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周临渊则是刚回太子府没多久,又匆匆忙忙的去了自己的书房,他悠闲了这么多天,早就有不少的事情堆积着要等他处理了,因此刚一回来还没顾得上歇口气。 感谢:冰點的溫柔 亲送的汽球,谢谢大家支持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闲话 院子里因为少了主人,有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做,等明绣回来时,侍候的下人们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因为是下午时分,几个在外院当值的粗使太监侍女们都坐到一堆谈笑着,躲在了阴凉的屋角下,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着盹,看到明绣回来时,在院子外头侍候的太监侍女们,还都一副没醒悟过来的模样,半晌才哗啦跪了下来请安。 明绣回去了一趟,心情正是好的时候,因此大方的挥手让他们起来,只是说了下不为例,也并没有追究众人的失职,这才提步进了院子。太子府院子虽大,可是比皇宫却也小了许多,她自己住的院子是三进的院子,因为怀孕的关系,妇人生孩子本来就危险,古代医术又不如现代时那般,可以自由的选择剖腹产还是顺产,一切全靠自己,因此明绣从这时已经有意识的在锻炼身体,走路回去大概要一刻多钟的时间,这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走段时间,全当锻炼,因此这一路行来,她也都是步行的。 跟在身边的人不多,也就是元本以及周临渊之前随意指过来侍候在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这时因为才第一次跟在太子妃身边,正有些揣揣不安,而又暗地里兴奋的样子,几人一道进了内院时,元本还没来得及喊报,几人就听到屋里传来略有些激动的声音。 前头已经是明绣住的正屋内堂,这个时间除了几个侍候的人,又有谁敢在主子屋里大声嚷嚷了。虽然明绣这些日子回去了叶家玩耍,可是现在刚一回来就听到屋里有人吵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吵闹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尤为清楚,除了蝉虫鸣叫的声音外,周围就听见这几人说话的声音,元本正想进去喝斥看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明绣则是冷冷一笑制止了他,她已经听出屋里的人声是谁的,这时却想悄悄进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绣下意识的将脚步声放轻了些,她脚下穿着一双软底的水红色绣鞋。上头串了几颗硕大饱满的珍珠,看上去漂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间也能发出点声音,因此她步子走得就慢了些,踩在干净整齐的大理石上头,静悄悄的,只有干净明亮的地面反射出一丝模糊的倒影出来。 走得越近了,屋里说话声也渐渐清晰了些,元本等人下意识的秉住了呼吸,跟在明绣身后。那屋里一个娇脆的声音还在不满的抱怨道: “秋霜姐。我就这么被人打发到了外院做粗使的工作,之前跟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了这么久,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没想到她就这么狠心将我打发走了,还有春雨姐姐,她如今正在外头洗衣裳,每天手指头都快磨破了,以前咱们哪里干过这些活儿,你看我的手……”说完就是一阵殷殷切切的哭声,里头又是好一阵安慰。 “你也先别哭,春雨这事儿她也真是太过心急了点儿,那日太子妃才刚刚大婚她就……如果晚上几日,说不定能成,我们姐妹的日子以后也能好过一些,谁让她。。。” “秋霜!你胡说什么。”秋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轻细的声音打断,明绣听得出来,这是夏晴的声音,平时这姑娘娇娇怯怯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害羞,没想到心里倒不如表面的那般没有主见,可是听到这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她心里仍旧是一冷,这些姑娘以前是侍候过她一阵子,她原本还只是想将冬雪两人打发走一阵子,然后再给她们找个好的归宿,没料到后来怀孕,也就将这事儿搁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实现,可没想到,在人家的心里头,则是早就已经对她不满了。 “秋霜姐姐怎么就胡说了,夏晴,我看你现在变化越来越大了,我们四姐妹从儿时就一直在一块儿,你现在可完全没跟我们一条心了。”听得出来,冬雪的语气里满是抱怨,以前那个看起来天真纯洁的姑娘,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头被贬,以致她如今日子没以前好过了,因此满心都是不满,原本的天真变成现在说话跟没经过大脑似的。 明绣心里一阵阵的怒火,这人已经被元本上次带走了,可没想到竟然又回来,而且还是来挑拨离间的不说,自己以前对她也算不差,上次她因贸然替春雨求情而让仲嬷嬷让人好好**了她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成果并不太好,因为她根本就没得到教训。她在这边气得脸色发白,那边夏晴却有些担忧了,正轻声劝着冬雪: “冬雪妹妹,你已经过来许久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让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这屋子我以前呆得还少吗?难道我如今还来不得了?” 冬雪的话里满是不在乎,明绣已经不准备再听下去,谁知屋里冬雪还在接着说话,她正准备抬的步子微微一顿,又退回了房屋的一角阴影里头: “秋霜姐,其实这次我过来,春雨姐姐也是来找过我的,太子妃如今反正已经嫁给太子殿下,又占了名份了,不如咱们帮春雨姐姐一把,她人很可怜,再说如果她真的被太子收了房,那对咱们姐妹也是有好处的。” “你是魔怔了吧!冬雪,你赶紧先回去吧,别在这儿瞎说了。。。”听得出来,夏晴被这好姐妹的一番话语吓住了,好似不停在往外赶人,冬雪却不服气道: “夏晴,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难道你们还真甘心成天当个下人侍候着,如果春雨姐姐做了太子殿下的姬妾,那她得尝心愿了,对于我们这些与她共患难过的姐妹,难道还不多加提携?” 夏晴沉默了下去,好似在计较着什么。半晌才如下定决心一般: “算了,这种福我可没办法消受。隔墙有耳,被人听见这些话,我们都活不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冬雪还没来及说话,秋霜则是又开口: “夏晴你一向胆子小,冬雪妹妹本来年纪就小,就算说话率真了一些,也用不着这么害怕吧?再说这周围都是太子妃的主院,有谁敢那么胆大包天。敢随意进来,能听到我们说话的?” 明绣气得浑身直发抖。脑袋一阵阵的晕眩,她知道秋霜这意思已经是八成有些对冬雪的话心动了,她正准备再听听这些人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让春雨接近周临渊呢,那两个临时被扯来侍候她的丫头,其中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的清秀姑娘却是大声的打了个喷涕,屋内说话的声音顿时一顿,明绣狠狠的剜了那丫头一眼,率先站了出来走进了内院里头。她主屋的房门紧关着。她上头狠狠的拍了门一下。 “太子妃,让奴婢来拍吧,小心您的手受伤。”元本看她气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劝道,他心里也是气得不行,这冬雪当时是他亲自带去让那总管婆子**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做活儿的,竟然能随便让她跑到了这里来,而且还进了主子的院子,这里外院子,可都是听他调度的,出了这样的岔子,责任还不是全怪在了他头上!想起刚进院子时,那些太监懒散的样子,他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尖了嗓子叫道: “赶紧开门,你们这几个贱蹄子,竟然敢跑到太子妃屋里来乱嚼舌根,今日非要拨了你们舌头不可!” 屋里头显然是一片慌乱,半晌才有人过来取了门上的铁塞将朱红色的大门打开,露出夏晴那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看到外头站着满脸寒霜的明绣时,连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了,再也没力气请安,反倒是将双手死死的抓在门上,这才保住了她身体没能真往下滑,她心里一片绝望,不知道之前太子妃有没有听到自己几人的对话,如果没听到还好,最多是治她们一个以下犯上,竟然随意跑到主子屋里的错,可如果真听见了,自己三人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夏晴面露异色,看了明绣旁边一眼,那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头这才眨了下眼睛,显然双方是认识的,可是碍于明绣在,因此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几人心念急转,都是面如土色,冬雪更是浑身漱漱直发抖,她这时才后悔没听夏晴之前所说的话赶紧离开,这时被明绣抓到,原本就已经被她所厌,这时她心里可能更不待见自己,她在外院每日累得半死不活,还有婆子喝斥,哪里如在主院内里侍候时悠闲自在有面子?谁人看了她都叫一声冬雪姑娘! 更为令冬雪恐惧的是,她怕明绣听到了她之前所说的话,那么发派到粗使院做事已经是幸福之极的事情,更怕她听到了之前说的话,那么能不能保住性命已经不能由她作主了,想到这儿,她越发害怕,看到明绣冰冷的脸色,以及眼里厌恶的神情,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冬雪腿一软,一下子跪到明绣面前,想爬几步爬到明绣身边,可是浑身却软得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冬雪虽然以前单纯天真,可是这种天真却在下院被人狠狠欺负过之后已经不复存在,可是性子中那种不经大脑做事的特性仍在,所以时常很容易就发生,脱口而出一些真实心声,但这种心声却并不适合让别人听见的情况来。 “太子妃。。。太子妃,奴婢们擅闯您的内室,请您开恩,给奴婢们一次机会吧。” 开口的是夏晴,这时她表情是最为镇定,平时虽然看起来胆小,可她心里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因此慌乱过后很快就将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这时只能这么请罪,如果明绣只是刚刚回来,并没听到自己几人刚才嘀咕的事情,那么如果她主动认错,反倒是让人拿了把柄,是自动送死最傻不过的行为。 虽然按照规矩,太子妃不在府中,她住的地方虽然要时常打扫让人侍候着,可是却不能时时都留在主子的内院里头,毕竟有些东西很是贵重。如果内院里头没有主子在,而这些丫头又能时时呆在屋里面。很容易就会发生盗窃事件,从而引起无数的麻烦。 原本秋霜几人这些天是最清闲不过的时候,明绣回了叶家一趟,她们又不用成天再侍候着,因此冬雪买通了下头管事的婆子抽空过来找她们说话时,秋霜就认为她们居住的地方虽然在下人房中算好的了,毕竟贴身侍候明绣,可是住隔壁的丫头们也不少,如果真有心要想偷听她们说话也很容易。 因此她这才提防隔墙有耳。想起明绣此时不在家中,内院里头是空置着的。而且太子妃住的地方,除了仲尤两个嬷嬷以及她们几人之外,此时太子府中的人并没有谁敢闯进去,在那儿说些私密的话最是保险不过,因为没人能闯得进来偷听,而且太子府中就算是有暗卫,可是他们也不敢靠太子妃居所太近了,在这里。她们就是所说的话再胆大包天。那也是不会有人听见的。 原本她的这些想法是极稳妥的,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明绣自己却是回来了。这样可比被别人听见后果来得要严重得多,夏晴此时表面镇定,可是心里也是直打鼓的,将提议的秋霜骂了个半死,对今日跑过来胡说八道的冬雪也生出了一丝不满。 明绣冷哼了一声,心里着实气得要死了,走进内室时,看到屋里四角放冰的地方还搁着几块透明的冰块儿,桶里头已经化了些水了,看样子几人在这儿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屋里凉悠悠的,可是她的心却是冷静不下来,强自镇定着走到椅子边坐下了,看到刚才几个丫头坐的地方正是她平日坐的地方,自己最喜欢的抱枕也被人垫到了椅子下头坐着,上头还有余温,这下子明绣强忍住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抓起那被坐得有些扁的抱枕用力扔到了地上,一边怒骂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屋里放肆,看来以前确实是对你们太好了一些,以致于现在上下尊卑都分辨不出了是吗?而且我不在府里头,你们就当我这儿是你们自己的房间了吧?还有冰块儿可用,几位姑娘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明绣说完喘了两口气,觉得脑袋一阵晕一阵紧的,赶路大半天,这时候还没吃饭呢,她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这时因为冰块储存不易,往往一些超级世家与勋贵家里才能看到一些冰窖,这东西得从冬天时就开始存起,而且挖的窖必须还要深,以防化了,就因为如此,冰块十分昂贵,宫中就是一些妃嫔,用这东西也是有额度的,她也是因为地位特殊,而且周临渊对她又十分上心宠爱,在这方面从没亏待了她,不但是太子府自己储存的,而且还时常从宫中让人送了一些过来给她备着。 没料到此时秋霜几人竟然正大光明的在自己不在府中时,用着冰块,而且看样子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她这话一问出口,秋霜几人又是一阵害怕,冬雪表面看着跟炮仗一样,可是这时被明绣一骂,已经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太子妃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也就是今日过来而已的。” 她这话是想骗谁?明绣冷笑了两声,并不搭她话,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显然心里对她已经厌恶之极了,看得地上跪的两个丫头心里更是害怕忐忑,她们不比冬雪这么性子直愣,心里比她看得明白多了,以前明绣其实心里是喜欢冬雪的,偶尔她就是偷懒不做事,她也从没骂过,可现在竟然露出这表情,显然是很不待见她了。 明绣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三人一眼,转头对元本道: “你去将仲尤两个嬷嬷叫过来。” 元本答应了一声,有些恨恨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一边出门准备去叫尤嬷嬷,一边打定主意要狠狠的收拾在外头的那群人一番,今日他们不争气,让自己在太子妃面前失了体统,往后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会说自己没管理她内院的能力,那自己往后的前途也就到这儿了,更别想什么等太子妃入主中宫,他做大太监总管了。 等人出去之后,明绣看都没看地上跪的几个女孩儿,只是冷冷的盯着跟自己一路进了内院的两个丫头,尤其是之前故意出声示警的丫头,这时两个姑娘都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与夏晴等人有瓜葛的模样,只是之前二人交换眼色的情景,可没能瞒得过明绣的眼睛,她平时虽然不愿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难下人,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仗着身份为难下人的资格,她以前总没意识到自己是来到古代了,这里阶级地位本来就不平等,下人们是没有人权的,如果签死了卖身契,位高权重的人们甚至可以打杀家里的奴婢,所以下人们都争取想往上爬,她不为难别人,可没想到别人都想往上爬了来为难她! 有句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她的权力比起现代时当官的更好,至少太子妃的位置她是坐稳了的,秋霜等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谁又想做低人一等没有人权的奴婢?就是换了明绣自己,也不愿意做这种成天做事,可是生活自由却不能由自己的下人,可是理解归理解,明绣自认自己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而秋霜等现在犯了她忌讳,她就算再理解也不会手软,更何况秋霜等人谋的是她的丈夫,这更让她无法忍耐! “你们给我跪下!” 地上还跪着三个丫头,屋里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夏晴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那旁边两个丫头也没能明白得过来,因此也站着没动,明绣更是勃然大怒,指着站在身边的两个丫头,怒骂道: “你们给我跪下!” 那两个丫头这才明白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不由都大惊失色,没料到自己什么都没做,也能惹得太子妃大怒,猜想着明绣是不是因为在气头上,所以才对自己二人发火了,这么一想,两人心里都觉得倒霉,以为自己受到迁怒,可是这是主子,二人也没办法去辩驳,因此只能心里腹议,可是却没胆子说出来,乖乖跟着跪到了地上。 “太子妃,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太子妃生气了?奴婢往后一定改,请太子妃还保重身体才是,奴婢等不值当您生气的。”那粉衣姑娘看起来态度很是温和大气,恍眼间眉目神情竟然同夏晴有些相似,物以类聚,难怪二人能认识,就这么看起来,两人应该性格也是相差不多才对。 明绣觉得自己今日特别想冷笑,听到这丫头温柔的话语,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感觉到自己掌心一阵刺痛,抬起手来时,才看到之前拍门用力过度,此时手掌已经有些红了,她养尊处优许多年,再加上保养得又好,因此掌心看起来竟然似白玉一般,指头也根根纤长皮肤透明,这时看起来红了手掌特别吓人。 “你没错,难道我就错了?再说今儿就是你没错,我就是想要让你跪,又怎么了?” 那丫头答应了一声低下头去,只是脸色虽然平静,可是眼睛里头却依旧闪过了一丝不甘,态度恭顺得紧,明绣感觉到一阵爽快,果然,无顾忌的发脾气确实比考虑这想那自己要舒适许多。 屋里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墙角几个冰桶悠悠的散发着凉气,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来人赶路有些着急,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仲尤两位嬷嬷的声音,略有些慌乱的传了进来: “请太子妃安,奴婢二人迎接得迟了些。”(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蒙心 “进来吧!”明绣看着地上跪的几人,心里又是一阵恶气翻涌,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外头两位嬷嬷看得出来刚起床,连头发还没拢整齐,衣裳也有些凌乱。 她们二人看着明绣冷冰冰的脸,又看到地上跪着的五人,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二人之前正在午睡时,原本陪着明绣回了家乡的元本过来叫人时没有好脸色,两位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正有些摸不着头脑间,外头元本催得厉害,连外表也没顾得上打理,匆匆拉了件衣裳披着就过来了。 “奴婢不知道太子妃今日回来了,没能在外头等着接您,真是……”看得出来,仲尤两位嬷嬷都有些尴尬,以为明绣是因此而生气了,两人心里也有些忐忑,她们这些日子因明绣对她们尊重,而行事有些放肆了,本来么,人家是太子妃,自己二人就算在她面前再得利,说到底往后的生死也是靠在她身上了,两位嬷嬷都是宫里头的旧人,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些倚老卖老的嫌疑,如果是换了其它主子,怕是早就脱了层皮了,哪里有如今这么悠闲,中午还能睡上一会儿不说,身边还有不少侍候的丫头。 想到这儿,两个嬷嬷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七八月的炎热天气,后背突然生出了一层冷汗。 “你俩不用说了,我今日回来谁也不知道,没能在外头接我,怪不到你们头上!”明绣脸色冷淡。看着两个嬷嬷尴尬的脸色,有些不闲不淡的说道: “不过二位嬷嬷真是好悠闲。”她走了之后院子里就剩仲尤二人地位最高。是管事的嬷嬷,自她怀孕之后,院里的一些大小杂事,除了交给元本负责一些太监丫环的管理调度外,这院子内里基本上可以说是全交给了二人打理,之前她看在两人对她还算是忠心的份儿上,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因此每每会给她们一些面子,就是中午时分。也特准她们回去歇息一会儿,不用成天跟在她身边当值。 可是她这么体谅别人了。看来别人倒没真将她当成一盘儿菜!明绣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迁怒了,可是看到屋里的一切,还有桌子上放着的几个刚用过的茶杯以及点心般,她心里的火气就噌噌的往上冒。她回了平安村之后,这院里的一切两个嬷嬷应该都一把抓了管起来,可亏她们平素表现得多么能干厉害,可自己一离开,众人都如同山中无老虎一般。称起了大王了。不但这仲尤二人睡到这时候还没起床,而且还能谁都将她这住的地方当作客栈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她屋里金贵的东西不少,可是明绣生气的却不是这一点,在这太子府中,自己一举一动都很少能有自己的**,一有什么事儿,都能被人给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唯有这内室,平时是她起居住所,是她觉得最能放松自己的地方,就像是自己的**,突然被人家也能随意翻开来瞧着一般,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听得出来明绣有些生气了,仲尤二人也觉得面上挂不住,不过她们心里是有些惶恐的,自己二人这些天仗着太子妃不在,她们又是院子里最大的,谁都得给她们几分薄面,因此每每中午要睡到傍晚时分才起床用晚膳,没料到今日就被抓到了,又是觉得有些难堪,又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 “太子妃,奴婢们今日放肆了一些,往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仲嬷嬷小心上前说了一句,下意识的用起了宫中打太极的法子,闭口不提自己这半个月怎么样,只因今日被撞到,就说今日才会如此,这么说来,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冷不妨的就会让别人以为说这话的人前些日子都很尽忠职守,只有被抓到时才犯了一次错。 但就算是人家回过味儿来,明知道就算说话的人不止一次犯错,但是也因抓不到证据而只得自己闷在心里,更何况,人家说话的人什么也没承认,只说了今日放肆,又没说从来就没放肆过,也没说以前就真老老实实照规矩行事等,总而言之,仲嬷嬷一句简单的话里头,包含着无数的意思,许多主子就算是有理的,被她这么不软不硬的说话,也很容易变成了无故撒泼,没理由的事情来。 明绣一听这话自然是大怒,看来她以前确实是好说话了一些,不但是侍候了她许久的春夏秋冬敢如此放肆,在她屋里还敢商量着想要抢她的男人,连自己信赖有加的仲尤二人也开始耍这些心眼。 “仲嬷嬷真是好口才。”她心里怒极,可是面上却镇定了下来,不冷不热的刺了她一句,这才接着冷笑道:“你们只有今日才放肆了些?我看你们谁眼里也没有我这个主子了吧?我也希望你们二位嬷嬷记得,你们就是在院子里头面子再大,也是我给的,我要是不想给你们面子了,你们会比现在跪在地上的几人更被人看不起。” 仲尤两人脸色立时大变,一下子跪了下来,心里无端被明绣这么一骂,不由有些不服气了起来,她们知道自己往后同明绣是息息相关的,因此自认心里对她是忠心的,就算自己二人今日来迟了没能接得了她,可自己平日也是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两人同样犯了春夏秋冬等人一样的错,出了宫久了,那警惕心越来越低,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好了,不如宫中主子份位高的就能踩她们一脚,因此也忘了在宫中时的战战兢兢,尤嬷嬷有些不服气道: “主子这话奴婢可听不懂了,奴婢自认平时服侍主子是尽心尽力的,今日是疏忽了,没能在外头候着主子归府。是奴婢们的不是,只是皇后娘娘以前也教过奴婢们一些规矩。那是从来不敢忘的。” 明绣忍不住弯嘴笑了笑,露出颊边的两个小小梨涡,原本极可爱甜美的酒窝,可是这时笑起来让人看了就是浑身直发寒: “哦?拿皇后娘娘来压本宫?可是皇后娘娘可是本宫的嫡亲婆婆,她老人家怎么说也不会帮着你们,而来指责本宫的吧?” 仲尤二人浑身一僵,这才想起这对婆媳同别的婆媳争锋相对水火不融完全不一样,而是好得跟姐妹花儿似的,这次出宫据说皇后娘娘还一道了。这婆媳感情自然可见一斑,她们这时才有些慌了。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简直比一些宫里的娘娘日子过得更加好了,而且吃的穿的也不差,明绣根本没亏待过她们,要说这做下人的,主子就算没通知,她们也应该成日到门口守着,这就是规矩!她们这么一想才有些慌了。毕竟是从宫中出来的。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比冬雪等人可通透多了,身子匍匐在地上,额头着地叩头道: “奴婢不敢。奴婢放肆了,请太子妃恕罪,奴婢等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两人这下是真的察觉出自己的错来,这么一想通,后背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这样嚣张的奴才,就算是打杀死了,就如同一滴水流进大海,不可能激起一丝波澜,她们之前是真的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会认为自己二人是从宫中出来的,太子妃不敢将她们怎么样了? 冬雪等人跪在地上,她看着仲尤二人诚惶诚恐向明绣求情的样子,这个原本天真的姑娘,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快意,想起那时自己被这仲嬷嬷折腾得可够惨的,那时她骂起自己来可是毫不嘴软的,没想到此时也是跪在太子妃面前,不住求情,一副丑态,简直比她当时情况还难看得多,平日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怎么就低声下气了?看她以后还怎么拽得起来! 明绣看到冬雪嘴边一抹没有掩饰的笑容,以前觉得这姑娘最是天真没心机,怎么现在就觉得她的没心机令人厌恶得紧呢?她撇开眸子,见仲尤二人是真心服了软,并不是装腔作态的样子,这才表情软和了些,毕竟她如今身边能用得上的人少,往后还有些地方要用到她们,御下之术不是一味的敲打,而也要和颜悦色才是。 “你们起来吧!”她顿了顿,看两位嬷嬷满脸放松之色,又恭敬之极的向她叩了头谢罪,这才站起身来,比起平日里,规矩了不少,起身之后背也挺得笔直站在她身边不远处,恪守了奴婢的本份,再也没有以前的随意,明绣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以前总是不好意思使唤下人,总觉得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可是现在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对人家客气,可人家会登鼻子上脸,反倒会看不起她这个主子,认为她是面团,好揉捏的,日子久了,总会不将她放在心上,她说的话下的命令,执行起来自然不太容易。 “也不是我要向两位嬷嬷发火,可教你们瞧瞧,本宫一走,这院子内院里就是全交给了你们负责的,可如今,本宫这屋子是连阿猫阿狗的也能随便进来了,甚至连有制度的冰,也能教人随意取了,本宫不在府中,却有人比本宫在府中时,过得更加舒心,而且看起来这情况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吧?” 冬雪正在幸灾乐祸间,没料到明绣话题一转就扯到了她身上,心里不由大慌,又有些暗恨明绣不近人情,自己以前怎么说也侍候过她一场,怎么现在这人翻了脸,就开始算起账来了? 仲尤二人则是惊吓不已,果然,见着屋子一角巨大的透明坚冰已经化了一圈,那专门装冰的玉桶里头已经积了些水出来,屋子的桌上还摆着几叠精致讲究的点心,情况看起来就跟明绣在家时一模一样,可明绣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这些东西不是她要人准备的,二人从宫中出来,头脑自然转得快,一想到地上跪着的秋霜夏晴冬雪三人,都明白了是什么回来,身子如筛糠般抖了起来,连稳稳当当握在肚腹前的手也拧得死紧。 想起二人之前心里笃定明绣不会发觉自己的偷懒,可没料到转眼间慌话就让人给戳破了,难怪她今日心情如此不好。就是换了自己,要是有谁到自己住的屋里这么胡乱来一通。当自己屋是能随意进出的后门,她们心里也会不高兴的。二人这些日子是懒散了些,没料到就让这几个贱蹄子钻了空子,仲尤两位嬷嬷心里一冷,看到明绣冰冷的眼神,浑身气势看起来很是凌厉,相比起以前温和好说话的模样,简直是差了有天地之间的区别,差点儿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太子妃饶命。奴婢等人也是猪油蒙了心,今日天气实在太热。这才贪了太子妃屋里凉快过来的,求太子妃饶了奴婢等人一命吧!”秋霜心里又急又怕,一下子爬了几步想要靠近明绣,抱着她腿求情一番,手还没伸出去,也没能挪到她的身边,那边站在她身边的仲嬷嬷已经心里恶气丛生,一脚伸出狠狠踹了她一下: “贱婢。主子的屋里你也敢进?你有这个福气吗?” 想起自己今日之辱全是因为她们这些贱人狗胆包胡来所造成。她心里就气得不行,不过好歹明绣还在面前,她就算心里再恨。也不敢越过了她去,因此踢了一脚骂了一句之后又告了声罪,退到了她身后。 元本去了外头骂了那些下人一通,这才安静的又回到内院站到明绣身边,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没露出奇怪的眼色,反倒看着几个丫头眼神有些不善。 “你们只有今日才过来?” 明绣淡淡的开口问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秋霜,心里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她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不过也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宝宝,气多了对她身体没有好处,因此强自控制着脾气,可是怀了孕的妇人本来情绪起伏就比较大,她这时越觉得忍耐,越是感觉心里烦闷得不行。 秋霜刚被仲嬷嬷那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这时看明绣平静的脸,心里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有些不自在,被她这么望着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寒,可听她这么问了,又连忙点了点头,生怕晚了她又没看向自己一般。 “尤嬷嬷,你去替我将后头管事的王婆子叫过来。”明绣嘴里的这个王婆子是专门管府里主子们的一些用度的,例如夏日的冰块以及冬天的银炭,这些东西因为珍贵,所以在在都有记录的,哪个院里的主子领了多少,发派了多少过去,都得一一记下来,以免到时查起账来时,谁贪默了可说不过去。 这样的跑腿事情以前明绣从没让仲尤两人去做过,对她们都多有尊重,从没真将她们看作是奴婢下人,可是经过了今日的事情,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主仆不分,往后倒霉吃亏的只是她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上下阶级极其明显,她不是有大智慧大能耐的圣人,没办法以小小女子一已之力,改变这个世界应有的规则,虽然这规则以后的几千年会渐渐被淘汰,可不是现在。 尤嬷嬷听她说话,并没有觉得不满,反倒是答应了一声,见她并没对自己真见外了,以后打发了离她跟前儿远些,因此心里倒觉得放心了些,连跑腿儿也觉得特别的有了精神,欢喜的笑着跑了出去。 秋霜脸色一下子煞白,她究竟在明绣屋里呆了多久,她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原本明绣住在院子里头,几个丫头成天都要轮流侍候,那时她们因为春雨的事情还对明绣有些不满,认为她宠信仲尤二人,将她们这些侍候她的老人儿丢到了一旁,因此平时侍候起来并不太卖力,那时总想赶紧到了休息时刻就回自己屋里去。 可等明绣真的一走回了家乡,她们没能侍候了,一天要做的事情不多,她们是明绣身前的大丫环,平日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打扫以及整理都有能进屋的二等丫环,根本轮不到她们,这时明绣不在府里头,她们成日呆在自己房里没事做了,这才觉得有些难挨了起来,这时天气正是七八月份,太阳明晃晃的热得人心里发慌,原本觉得还算舒心的房间,这时就跟蒸笼似的,整个人在里头呆一天,浑身都是大汗淋漓。 她这才想起以前在明绣屋里侍候时,屋里随时都放着冰块,让人心里冰悠悠的,她们要做的事情又不多,只是守着明绣,平时帮她端茶递水,或者在她睡觉时守在外间而已,自从何翠翠来了以后,明绣起床更衣等事情基本都轮不到了她们去做,成日实在是闲得很了,她们的生活其实跟普通人家的大小姐相差无已了。 以前觉得抱怨得不行,可这时人一旦没在府中,秋霜这才觉得明绣在府中的好处来,她第一次试着大了胆子仗着明绣的贴身丫环身份,在府中谁也要给她这个太子妃眼前儿的大丫头一些面子,因此要了些冰,开始是放在自己屋里头,可是自从看了明绣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后,她原本还觉得算满意的屋子,突然开始嫌弃了起来。 渐渐的,明绣走了两三天之后,她开始大着胆子偶尔过来一会儿,太子妃的屋子没有人敢随意踏足,她胆子开始更大,趁着那二等粗使丫头婆子们打扫完了之后,她开始多了些时间呆在明绣屋子,直到后来,更是收买了院子外门的一些太监丫头们,正大光明的让人搬了冰块到太子妃屋里,这些事她自然都是背着仲尤二人的,几人相处许久,对对方的一些生活习惯都是了如指掌,仲尤二人也是在明绣离开之后变得懒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而且中午还要睡个长长的午觉,因此她的行踪根本就不会被人发觉。 这种享受她才觉得就是宫中娘娘也不过如此了,秋霜胆子越来越大,她心里也越来越有些不满,凭什么明绣能得到太子青睐一飞冲天,而她就得每天看明绣脸色行事,连这样的享受也得偷偷摸摸的?她心里觉得越来越不平衡,其间也劝过夏晴同她一道过来享受,可是那不声不响平时闷不吭声的姑娘死也不肯,今日冬雪过来找她们说话,夏晴也怕隔墙有耳,这才勉强同意了一道过来。 秋霜在这里摆足了女主人的派头,看着冬雪毫不掩饰的赞叹惊讶羡慕的目光,她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得意,听她说起要将春雨弄上太子殿下的床时,她心里也有不满过,她更觉得嫉妒的是,凭什么自己不能爬上太子的床,而要便宜了春雨,几人虽然以前是好姐妹,可是如今大家心里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凭什么往后就让她作了主子,而自己还得对她巴结点头?秋霜正打着自己的算盘,没料到还没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明绣就已经回来了,这一下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听到她让人去叫那王婆子时,她更吓得面无人色,这些冰都是她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弄过来的,那王婆子一来,肯定如实都会说了。 她吓得浑身发软,想爬几步向明绣求情解释,可是身体却像不能由自己使唤了一般,她越着急,可是却越用不上力气,甚至连动嘴唇的力气也没有,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荡,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诉诸于口,就算被人逮住,也不会立刻就会太子妃记恨,而下黑手处置了自己。 被敲打了一番,尤嬷嬷出去叫人的速度很快,听到是太子妃相召,那王婆子也并不敢耽搁,很快的跟着她跑了过来,两人一为表现,二为怕太子妃责备,王婆子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浑身紧张得直发冷汗,将那秋霜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来到太子妃主院时,以前她是最羡慕能进太子妃屋里的人的,可自己这时来了,却怕得双腿直哆嗦。 感谢:小夜saya 亲的粉红票~! 最近裸奔了好多天,菀尔心里时常都在惶恐,很怕自己让大家失望了,因此大家的支持真是让菀尔很感动,请大家能继续支持我~~~~ 顺便新书:异世女王驾到,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掌嘴 那王婆子一进来,听明绣问了话,本身心里就有鬼,还不用她恐吓,就毫不隐瞒,噼里啪啦的一五一十的全将这些日子以来,秋霜对她又威胁又恐吓,还拿了银子贿赂她的事全说了出来,因为明绣离府,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对外的都说了太子妃是因为怀了身孕成天都在院子里闭门不出的,而守在这院子里头的全被周临渊敲打过,只是人多嘴杂,难免会有消息流露了出去,那婆子也是明白主子应该是不在府中,因此被她一问,也不敢存着侥幸,甚至掏了掏腰间上挂的口袋,从里头巍巍颤颤的掏出了一锭银子来双手捧着要交给明绣,嘴里说着只求太子妃饶了她一条狗命,下次再也不敢,任谁出再多银子,她也不敢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了。 秋霜一听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心里更是吓得不行,一下子泪水就涌了出来,这时她也不知浑身哪儿来的力气,原本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身体一下子爬了几步靠近明绣身边,嘴里求饶道: “太子妃,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她虽聪明,行事也稳重,可是到底还是个做下人的,真遇着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慌了神,平日就是再八面玲珑,但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对主子也是存着本能的畏惧。 听到王婆子这么说,在场众人心里都是各种不同的反应,明绣纯粹是给气的,而仲尤二位嬷嬷则是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心里猜想是一回事,可是真亲耳听到了王婆子这指证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到了此时。明绣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气得不行,不过比起这样一件事,之前冬雪所说的话,想起来还要严重得多,至少房子虽然被人给用了,但自己的丈夫可不能真被人勾搭去了。 明绣以前对周临渊被人觊觎这种事虽然早就明白,可这姑娘当时心里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啊,以前听到有人对他有意思。最多是心里觉得不满,顺便还抱怨这人长得太好看。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看他处罚了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想要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她自个儿这边不高兴而又觉得没安全感。 可这时心里喜欢他了,感觉则是完全不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想将这些女人给全打了发卖的冲动,她指着王婆子,淡淡的道: “说完了吗?” 王婆子心里有些犯怵。摸不准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可也不像是有生气不满的模样,她这时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了脱罪全将事情推到了秋霜头上。之前王婆子一听到明绣召唤她,而且尤嬷嬷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她第一反应就是怕,然后一进门就看到秋霜跪在地上,因此下意识的就太子妃不喜她,不住的落井下石,可王婆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行事还真是冲动了一些,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呢,如果真像那丫头所说,她是太子妃面前的大红人儿,太子妃对她宠信有加又离不开她的话,那自己往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的想搓搓手,可好歹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不是由她放肆的时候,因此陪着笑道: “回太子妃,奴婢说完了。”在摸不准秋霜到底得不得太子妃信赖之前,她不敢再随意开口多说一句话了,小心翼翼的抬头想要看一下明绣的脸色,可刚抬起头就对上明绣那双清冷的眼睛,吓得她连忙又低下头去。 明绣这时见她说完,秋霜的谎话自然不攻而破,从她身上自然也能牵扯得出仲尤二人偷奸耍滑的事情来,这也算是给那两个嬷嬷敲一个警钟,这种倚老卖老的机会只有一次,往后如果再像这样,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敲打一番就算了。 只是这王婆子已经不能留了,以前这冰块从没人敢去冒领,倒没发现过这样的事,可是这时为了一些小钱,以及秋霜自己的三言两语,她就敢私自给人在外头有价无市的冰块,往后说不准也会为了利益做出其它的事情来。 “你既然说完了,那你也应该知道,这管事的工作你已经不适合再做了。”明绣一说完这话,王婆子脸色大变,就要跪下来求情,她这时不知自己是后悔之前只顾痛快将话说死了,还是怕明绣真将她夺了权,平日她仗着手中的权力,不止是瞧不起那些下人们,而且连后院几个不得宠的姬妾她也得罪过,这时如果真被明绣拿了,往后就算侥幸没被处罚,可那些人还不得趁机痛打落水狗了? 这种情况王婆子心里很明白,甚至别人怎么对她,她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就算是换了自己,她也会把握着这种机会奚落别人两句的。想到这儿,她心里更添害怕,后悔起自己只顾着巴结秋霜,还被她给的银子蒙了心窍,以致今日被人拿住,连借口脱身都不得,心里不由大骂起跪在地上满脸求情之色的秋霜来: “太子妃,奴婢也是怕秋霜姑娘责备才这么做的,秋霜姑娘说她是您跟前儿的大红人,得罪了她,奴婢就在太子府混不下去,奴婢一家人都在这里,哪里敢得罪了秋霜姑娘,请太子妃开恩,奴婢下次再也不敢收了银子昩着心做事了。”王婆子不住的跪在地上求情,一边还想将事情推到秋霜身上,以便将自己摘脱了开来。 她的如意算盘被明绣瞧在眼里,冷笑了两声: “你慌什么,一个也跑不掉,她自有她的处罚,你也自有你的!”赏罚分明才能使人心里敬畏,在别人心里才会怕你敬你,怕你的话,明绣以前是疏忽了,没真将太子府当作自己以后的家。周临渊在她心里地位也并不如何重,以前总是天真想着合则来。不合则去,她这时一旦想通,自然不能再容这些人留下。 众人一听她这话,俱是喜忧参半,王婆子一来是听到秋霜也要受处罚,心里觉得平衡,可是想想自己收了她这么一点儿银子,就得将到手的肥差放了出去,往后生活简直是落地凤凰不如鸡了。想想又是愤怒又是悲从中来,以往她自己守着冰窖。虽然不敢真将冰运回自己屋里大肆享用,可是偶尔挪些冰渣做汤也是可以的,往后这样的机会看来是没有了。 秋霜则是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的将头转向夏晴那边,这时候明绣不再顾念以往的主仆情谊,她唯一可靠的就只有昔日的几个姐妹,可是冬雪原本就已经因为春雨的事情被明绣所不喜,此时只有夏晴能替她说上几句话。但那一向沉默不语的姑娘却一直低着头。没抬起头看到她的目光眼色,她心里一沉,浑身直发抖。 王婆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掌管在手上的冰窖等钥匙,依旧是被迫交了出去,并且这事儿还并没完,她还领了十板子的罚,明绣看着她连哭也不敢就被元本在外院叫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拖了下去,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她这么做也算是杀鸡敬猴,往后再有那种不长眼的,也别再怪她不客气了。 将王婆子架了出去,屋里又只剩了原来的几人,跪在地上的人除了冬雪秋霜之外,好似其它三人都很冷静稳重,并没露出什么焦灼之色,安静得过了头,明绣没有开口说话,屋里更是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除了秋霜等三人,其余明绣和元本以及两个丫头都听到了她们之前所说的话,仲尤两个嬷嬷虽然犯了错,不过明绣还想给她们一次机会,因此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准备再瞒着她们,等元本机警的出去将内院的大门给锁上了之后,明绣这才望着地上跪的秋霜等三人,淡淡的说道: “说吧,你们将之前接着没说完的话,如今当着本宫的面挨个给本宫一清二楚的说出来!”明绣这时也怒了,从没在这些人面前摆过的架子,如今摆得十足,高高在上的自称本宫,这样子确实很解气,难怪以前周临渊生气怒了在骂人时,总会不自觉的这么称呼自己,这称呼代表了绝对的权势,光是这么听着就已经给人压抑感。 秋霜几人脸色灰败,听明绣这么说了,知道她之前在外头已经听到了自己等人的谈话,要想幸免已经再绝无可能,夏晴是其中最稳定的人,她并没有如秋霜冬雪般害怕得身体直哆嗦,反倒是镇定了许多,因为就算明绣听见了她们的说话,可她并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最多是被这几个好姐妹连累,被太子妃所厌弃而已,但只要她以后好好表现,不是没有再继续被明绣重用的机会。 仲尤二人一看这架势,以及明绣之前的怒气,心里已经涌起不好的预感,这时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也知道全因为自己最近胆子肥了,让秋霜这些人今日在太子妃居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她听见了。她们这么一想起,心里越发害怕,怕就自己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今日本来就让明绣不喜,万一她怒从心起,往后秋后算账,自己二人怕是有苦也说不出来,唯有以后好好替她做事,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这姑娘总归不是无情无义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再同她们计较。 二人这边独自思索着,那边秋霜却觉得万念俱灰,冬雪更是怕得浑身直发抖,她感觉浑身冰冷,想要张嘴说话,可是连嘴巴舌头也不听自己使唤,抖了抖,她只感觉自己小腹没能忍得住,缓缓淌出一股热流,繻裙给一下子打湿贴在了自己大腿上头,那股水迹顺着裙底在地板上头蔓延开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骚腥味儿。 明绣皱眉,幸亏地上是巨大的白玉石地板铺成,不如木地板般容易吸水进去,不过她没料到冬雪竟然会如此胆小,被自己这么问了一句话,就已经吓得小便失了禁,既然有胆子谋算这种事情,有可能会成功,自然也得想想有会失败的可能。如果是失败了之后会怎么样呢?下场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儿去。 仲嬷嬷等人嫌恶的看了冬雪一眼,不约而同的离她远了些。要不是主子还在这儿,大家都能啐她一口,平时这姑娘看着最仗义大胆的模样,可没想到这般不经吓,主子还没说什么话呢,而且又没板起脸,可她却吓得失了禁,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这次主子不处罚她。估计往后她也没有脸面在太子府呆下去了。 冬雪心里又羞又恨,下意识的将腿缩了缩。可是感觉到腿上一阵湿嗒嗒的,她心里越发觉得羞愤欲死,看到在场众人鄙视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这么一羞,之前的害怕反倒是减淡了些,原本觉得不能动弹的身子,也挪了两下。她想爬过去向明绣求情。可刚刚一动,她的湿裙子就在地上拖出一道水迹来,旁边仲尤二人连忙忍着恶心。一把将她往后推了一下。 “太子妃,太子妃您饶了奴婢一命,奴婢是胡言乱语的,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胡说八道。”冬雪并没有被这一推就气馁,事实上她现在并不敢气馁,深怕下一刻明绣定了她的罪就要了她的命,她虽然性格粗枝大叶,可是并不是傻到无可救药,这种事情不论在哪一户人家里主母都是忍耐不了的,更何况是在皇家? “你做了什么要本宫饶了你一命?”看冬雪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明绣反倒镇定了下来,斯条慢理的望着冬雪看了一眼,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突然响起有人恭敬的喊话声,声音有些陌生,带着太监特有的尖锐,元本冲她恭敬的行了礼,赶紧小跑出去开门,回来时手上已经捧着茶壶等。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送茶水过来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许是感觉到了屋里沉闷的气息,向明绣恭敬的行礼问过安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夺拉着脑袋,等仲尤两位嬷嬷将冬雪拉开之后,麻利的拿了自己的袖子将地上的水渍擦了干净,这才转身又向明绣恭敬的请了安,准备退出去。 明绣冲他笑着点了点头,她对这个看起来有些伶俐的小太监有些好感,进退有度,进到主子屋里来并没有多问多说,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没有邀功就想离开,那小太监对她的和善有些受宠若惊,年纪显得不太大,约摸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白嫩的脸孔有些清秀,红了一下,这才又退了出去。 元本心里有些忐忑,看到明绣对这小太监很是有些看得入眼的模样,自己这里又出了这么大个纰漏,很怕自己的位置被人给顶了,可如果主子真有意,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如之前那被夺权的王婆子般没有办法。 地上的水迹被那太监擦了干净,屋里腥骚味儿小了许多,只是冬雪裙子湿漉漉的粘在她身上,瞧起来好不狼狈,明绣接过元本替她倒的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她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沾过一口热水,之前又发了那么大一通火,这时早就渴得狠了,嘴皮儿都有些干,她润了润喉,这才接着问: “说吧,你做了什么需要本宫饶命的?” 这话冬雪哪里敢说,打死她也不敢回答,只得拼命往地上狠狠的叩头,早就不复之前在屋里时的那股得意劲儿,眼泪鼻涕纵横,瞧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只是这时,明绣心里对她说不出的厌烦,丝毫不会再心疼她,反倒狠狠的拍了下手边的小几,上头摆着的几碟小点被她的力道带着跳动了两下,看得她更是心里烦闷: “说,不说就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她这么一发命令,冬雪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叩头的动作更狠了几分,没多久汉白玉地上就已经染上了些红色的痕迹,她这时才真正后悔起自己的口无遮拦与心里藏不住话,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说出那招祸的话来,本本份份的在自己的原岗位上做事,此时哪用得着这般担惊受怕? “太子妃饶了奴婢一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太子妃饶了奴婢吧……”她说完又是一阵抽泣,可是明绣脸色冷淡,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她心里一阵绝望。想起自己一开始就为了春雨被贬,现在又为了春雨而受到这般责罚。可春雨现在倒好,什么事儿也没有,可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却不一定了。 可是想起自己姐妹四人从小进了太子府一道长大,那种感情不是亲姐妹,却盛似亲姐妹,她心里一时冲动,又觉得义气上涌,因此咬紧了牙关不再松口,只称她是一时多嘴了。让明绣饶了她一次,往后一定不会再犯。她知道明绣性子不是那种凶残的,最多是再责罚她,一定不会要了她性命的。 明绣看她脸色,就能猜得出来她心里的想法,不由对旁边的仲嬷嬷使了个眼色,手里拿起杯子,杯盖划了划碎参,缓缓道: “既然她不说。就掌嘴到她愿意说为止。” 仲嬷嬷答应了一声。看出来明绣今日是狠了心要处置这几个丫头了,她也不再手软怕得罪人,更何况她也猜得出来这几丫头说的不是什么好事。联想起冬雪的被贬,就是猜不出全部,可也总能猜得出些端倪。 屋里并没有掌嘴的戒尺,她告了个罪到外院去找人要了块铁尺,以前明绣没真对下人做过什么,因此这些大户人家家里必备的工具也没有,只能随意拿了个量衣的铁尺充数,可是这铁尺比起那戒尺来更是吓人了几分,如果一下子用力抽实了,怕是嘴里牙齿得掉上好几颗不说,而且从此容貌尽毁。 冬雪开始还有些底气,可是看到仲嬷嬷拿了这东西回来,想起上次她心狠手辣完全不顾昔日自己与她有旧,都能下狠手掐自己,回去之后腰上青肿了好几天,半个多月才消了下去,心里不由有些犯怵,如果这铁尺抽到了脸上,自己这辈子就算毁了,她又慌又怕,连忙向明绣又狠狠叩头求饶: “太子妃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她翻来覆去的只会说这一句,可是看到明绣无动于衷的脸,以及仲嬷嬷黑着脸走得越来越近,甚至元本已经狠狠地走到她身边将她双臂往后反剪住,使她不能挣扎,她心里更是害怕,这时再也顾不得与春雨的姐妹情,如果真被这尺子抽实了,一下子就能要了她半条命,她哭了出来: “太子妃饶命,奴婢说了!” 她这么一开口,明绣这才抬了抬眼皮,她表情陌生得令秋霜几人害怕,一边举了举手,仲嬷嬷等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这才看着哭得满脸泪痕,头发散乱满头大汗的冬雪,淡淡说道: “那你说吧!” 冬雪看到仲嬷嬷退了回去,心里再也鼓不起勇气来,在真正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也顾不得什么姐妹情谊,既然已经决定要说了,她也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春雨教奴婢说的,她对太子殿下有心已久,可是她说您拦着太子殿下没让殿下能收了她,她,她和奴婢说,如果她能成了太子殿下的人,那她往后不会忘了奴婢等人,一定会好好报答奴婢,只是她如今离太子妃主院这边实在太远,而她又不方便再走动,只能托了奴婢过来劝说秋霜和夏晴二人……”她说完抽泣了一下,脸上还露着惊惶之色,显然是怕得狠了: “她之前还托人买了些东西,说只要奴婢们愿意帮忙,将太子殿下引到一个地方,剩下的事情全交给了她,事成之后奴婢们自然有说不尽的好处,奴婢一时被她花言巧语蒙住,而且又看在以往奴婢等人是好姐妹的情份上,这才过来寻了秋霜和夏晴,奴婢一时间昏了头脑做出这等错事,”冬雪慌忙抬起头来向明绣求情,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时,心里一慌,连忙想也不想,一句话说脱口而出: “太子妃饶了奴婢,奴婢愿意盯着春雨,并将她买的东西给您拿过来。”慌乱之下,显然不但是顾不了姐妹情,反倒是想要出卖她以求自保了。 感谢:lyy007 亲的粉红票~~以往感谢乃都感谢不起啊,编说你的名字打不出来,一打出来就得屏蔽,然后小说再得重新上传一次,今天居然感谢上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事(一) 所谓的姐妹情在此时不堪一击,明绣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当初就没料到会有现在的这些变化,只是冬雪现在虽然不义,可春雨的用心就未必有仁了,她也是打着利用冬雪的主意,如果事成了,她享受了好处,反倒不用担上丝毫风险,而如了她心愿;可如果事情没成,那这事儿她也可以全推到冬雪的头上,可以说,这春夏秋冬几人当初就算感情再是深厚,可是在利益与现实面前,却变得面目全非了。 明绣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冬雪,这时她心里已经不如之前好般愤怒,反倒是觉得有些素然无味了起来,她淡淡的看着冬雪,眼睛里再也不见当初对她的信任以及喜欢,反倒是陌生疏离得让人一看仿佛以为两人从没见过面般,她轻声说道: “本宫不用你帮什么忙,只是你既然已经打了这个主意,想必当初早就已经有了事情不成的觉悟了吧?”春雨托人买的东西,她就是不用特意让人去打探,都能猜得出来,大约就是催情药一类的东西了,毕竟在古代这种情况下,女人如果成心想勾引一个男人,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那几种,明绣就是不用真去确定,也能明白。 只是谁替她买这东西,却值得令人深思,一个丫头连这样旁门左道的东西也能托人买得到,假如有人想要运送害人类毒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明绣对于周临渊是很信任的,心里还是觉得他不可能会因为中了催情药就狂性大发真将春雨怎么着了,可如果是毒药。那就令人防不胜防了,她心里生起警惕。生起想要将府里整顿一番的心。 冬雪是已经不能再留了,还有秋霜也不能再留在身边,只有夏晴令明绣有些看不太透,从之前听到的,她好似并没有跟冬雪等人同流合污,甚至劝解了好几次让她们赶紧离开,可是明绣如今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她们任何一人,因此对于夏晴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打定了主意,明绣这才看着冬雪道: “冬雪打三十板子。然后将她发卖出去,至于秋霜。也领二十板子,送到外院,以后不许再踏足本宫正院一步,夏晴么,就五个板子,降为二等丫头,在二门处侍候,以后也不要再进来了。”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因此也不想再审问她们。干脆直接就下了处罚,这板子可不是普通的木条,而是宽厚而沉重的木棍。每根都重达五十斤,一板子下去往往皮开肉绽不说,而且就是一个男人,也最多挨不了五十板就得一命呜呼,冬雪挨了这三十下,就算侥幸不死,最潲也会残废去脱半条命。 如果是以前的明绣,绝对是不会做出这么重的处罚,可是此时她却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里头,你对下人越是仁慈,可人家反倒会瞧不起你,爬到你头上,认为你没个主子的样儿,主仆不分,不单是她现在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也很容易给外人一些自己软弱没主见的感觉,她自己倒还好,并不太在意这些评论,可是她却不得不在意这些流言会不会对周临渊造成影响。 冬雪一听说要打三十板子然后被发卖,当即眼睛一闭就昏倒了过去,可是却没有谁过去扶她,任她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外头元本已经机灵的过去叫了好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进来候着了,一听明绣发了话处置,连忙拖了冬雪就往外走。秋霜眼里露出绝望,动也不动的任由几个太监拖了出去,整个人跟失了魂魄般,她这辈子的想法再也不可成了,二十板子下去,她也算是毁了,往后更别想能飞上枝头。 只有夏晴这个平时看起来最害羞的姑娘极是镇定的叩头向明绣谢了恩,这才温顺的任由几个太监将她拉了出去,临走时下意识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粉色丫头一眼,随即又将脸挪开,也许是她合作态度好的原因,那几个太监手下力道也下意识的放小了些,看到明绣没有反对的样子时,更是没真将夏晴给反剪了拿出去。 她今日这一番处罚,算得上是雷霆手段,叫一旁的仲尤两位嬷嬷等人心里无不惊骇害怕,都不敢像平日那般随意开口说话,恭敬之极的站在她身后,原本跪在地上面色极是镇定的两个丫头,看到之前屋里的三人分别领了罚出去了,这下子二人才有些不安了起来,她们以前听闻太子妃很好说话,并不真会处罚下人,这时亲眼看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生命只有一次,自然是人人都爱惜的,因此再也摆不出刚才的镇定之色,脸色变得雪白,终于有些害怕了。 看到冬雪三人分别被拖了出去,明绣这才冷笑着将目光放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身上,淡淡的发问: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她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跪在右边那个穿着粉色丫环裙的丫头,轻轻问道,这正是之前她想再听一会儿,却开口泄密的人,她打喷涕的声音太大,更何况在那种关键时候,她如果有脑子,就应该强忍住才对,就算忍不住,也不用像深怕屋里人听不见一般,声音这么大,由此看来,她应该是对屋里人示警,故意没让自己能听得下去,这种人如果不是自以为是,那么一定是同屋里的某个丫头有瓜葛或者是认识,从之前的情况看来,明绣心里明白应该是是后者。 那丫环脸色一白,再是镇定,她也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的丫头,刚刚才见着明绣用狠硬的手段将三个跟在她身边的丫头处置了,自己不但是违背了她意思弄出了声音让众人被发现,也知道了这样一个不该她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罚自己了,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身子抖动了两下,抬起头低垂着眼皮不敢看明绣。回答道: “奴婢叫映心。” 明绣点了点头,对元本说道:“本宫怀疑这映心与冬雪等人有勾结,也赏二十板子,打发到下头院子去。” 元本点了点头,看着这映心惨白的脸色,心里一阵痛快,冷哼了一声,很有大总管范儿的挥了挥手,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太监这才赶紧跃了出去。将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丫头架了起来,向明绣讨好的行过礼。又退了出去。 原本满屋子的人,这下子又走了个差不多,只还留了元本仲尤两位嬷嬷,以及还在一旁等着待命的太监和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筛糠般的小丫头了。明绣看了不安害怕的小丫环一眼,这小丫头之前看起来虽然镇定,可不像是同映心一样好似有别的心思,看了半晌,她这才皱眉放人: “至于你么。就先出去吧!” 那丫头没料到前头几人都被打的打卖的卖。连同自己一道被抓来侍候明绣的映心也挨了板子倒了霉,而她却可以完整的走出去,没有被打也没被卖。让她已经绝望不已的心里又突然生出一股希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傻傻的抬起头,望了不能直直盯着主子的规矩,看着明绣冷然的脸色有些发愣。 “还不走?” 明绣看了她一眼,那小丫头才如恍然大悟般,有些激动的跪下身又狠狠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带着哭音道: “奴婢谢太子妃恩典,奴婢这就告退。”那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又叩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子弯着腰,往外退了出去,屋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元本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看着明绣淡淡的样子,仲尤两位嬷嬷不敢再去叫旁人,见了明绣与往常不同的另一面,两人心里完全歇了有些自大的心思,拿了帕子将地上冬雪之前弄出来的痕迹又擦了去,这才恭顺的站在明绣身后。 这件事其实还有想不通之处,但是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明绣心里就算知道这事儿有春雨的影子,可是人家又没出面,就算有什么坏心思,可她这时只能借冬雪敲打她,看她自己能不能明白,不然到最后,也别怪她心狠了,毕竟老公只有一个,又有那么多女人惦记,自己如果再像以前般浑然不放在心上,怕是哪一天就会被人挖了墙角。 回来这么久,又处理了一桩事情,明绣脸上也露出疲态,那边已经有人去吩咐了厨房让人送些热水以及饭菜过来,其实明绣同周临渊离府这事儿虽然说已经让大家都别往外传,可是要想真瞒得紧紧的不漏一丝风声也不可能,大家也都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明知道这事儿,也不可能大声嚷嚷出来。 热水很快有人送了过来,秋霜等明绣身边的大丫头今日都落了马,她身边也少了几个人侍候,唯有一些以前才提上来的丫环,可是明绣对她们并不太熟,这些日子离府也将她们打发走开了,一时间身边只有仲尤两个嬷嬷侍候着,元本正要退出去间,明绣想了想,仍旧是将他叫住,吩咐道: “秋霜等人挨板子,你去让府里一些人过去看着,以后不听话的奴才以及擅自作主的,就照这么个规矩办。”元本心里一秉,答应了一声,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匆匆泡了个热水澡,又随意吃了些东西,明绣这才觉得眼皮儿直打架,屋里仲尤两个嬷嬷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墙角的几个冰桶也重新换过了,冰凉舒适,她躺上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边挨着一具温热结实的熟悉身体,她下意识的靠了过去,半睡半醒的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周临渊摸摸她脑袋,看她睡得跟小猫似的,表情天真而又无辜,可爱得令人打从心里泛起温柔来:“今日的事情,要不要我替你出气?” 明绣在他怀里拱了拱,披散下来的满头长丝铺得满床都是,遮住了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只剩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摇了摇,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周临渊胸前传了出来: “这事儿我已经处罚了,也不想再追究。”只是想起周临渊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够招蜂引蝶了,如果他平日不是冷着一张脸。而是见谁都如沐春风的话,怕是她现在更焦头烂额,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是他的错,不过明绣心里也有些吃醋,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就你最招桃花!”这话轻软柔闷,就像一片羽毛拂在了周临渊心里,第一次看见明绣这么撒娇可爱的样子,他忍不住低笑了几声,又伸手摸了摸她背脊。只是从今日这事儿,他又好似从里头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儿。好似不止春雨的事情这么简单,但一时间他还没能找到其中的连接点,只是想起有人打着自己主意,他却是眼神冷厉了起来。 夫妻两人躺在**绵了一会儿,轻声说着话,外头仲尤两人守了半天,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偷懒耍滑,老老实实的站了半晌。以前干惯的工作。经过这么几个月的好日子,才发现有些做不惯了,腿脚僵硬得不行。两人这才发觉出自己之前的日子有多么好过,而自己两人行事也确实过份了,因此更是打起了精神守着。 明绣睡在周临渊臂弯里头,满呼吸都是他的清淡青草味儿,就好似身边满满都是阳光般,说了会儿话她才明白,自己今日下午处罚奴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太子府,许多下人都知道太子妃不是一个好呼弄的主子,至少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而原本管事的王婆子被卸了权,元禄已经另外安排了人顶上了,她心里一阵温柔,知道这是周临渊在替她善后了,虽然她自己做的事,自己也能善后,可是这种被人关心和宠溺保护的感觉却是很好。 两夫妻在太子府的离去和归来都好似并没有引起很大波澜,好似真的太子妃只是在府里安了半个月的胎,闭门不出一般,除了她前几日大发雷霆,因为秋霜等人侍候不力,好好惩治了一番下人,好似太子府里同往日再没有什么分别。 渐渐的已经进入了八月,秋季的天气也是闷热得令人难受,太子府一派平静,被贬的夏晴休养好之后又回了明绣二进门的院子上工了,冬雪当时就没能熬得过去,死在了长凳上头,听到这消息时,明绣心里有过一丝恍惚,当时那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姑娘,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据说秋霜养好伤之后落了病根,走路不太利索,如今在哪个房里头,也再没人和明绣说过,她已经过了孕吐期,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精神反倒没有以前好,每日昏昏沉沉的就想昏睡,这情况从叶家回来没多久就这样了,她只当自己是有些思家了,因此并没放在心上。 只是同太子府的平静不一样,宫里却闹腾得越发厉害了,原本已经去和亲的七公主周敏又送了回来,只是这么一回来之后,她却又好似有些变化了,从以前闷不吭声的公主,变成了现在刁蛮任性的丫头,同她一道出去的几个陪嫁贵女,叶明若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有同她一道回来,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倒令明绣听了愣了愣,只是也没往深处想,毕竟叶正华那一家对她而言简直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除了叶明若曾经是周临渊的姬妾外,她简直是不认为自己同叶家有任何的关连。 在府中呆了许久,宫里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的懿旨却是让陶姑姑传了过来,明绣原本还在**昏睡,听到陶姑姑带着旨意过来时,这才来了精神让人帮着梳了头发换了衣裳过去见她,她也已经很久没见皇后,从叶家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进宫请安过,她身体好似怀着孩子之后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提不起精神,因此这时听皇后派了陶姑姑过来,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 两人相见时,不但陶姑姑吓了一跳,连明绣也吓了一跳,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是令陶姑姑震惊的是,明绣以前不是是容光焕发,可是瞧起来小脸白嫩红润有加,那肌肤如喝饱水般,让人一瞧心里就羡慕喜欢,白嫩嫩的,可是此时虽然瞧得出来皮肤也好,但是气色却差,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看起来整个人虚弱得不行,瞧起来她懒洋洋的没有丝毫精神,整个人已经憔悴了下去,她不由惊呼: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明绣挥了挥手,感觉连挥手这个动作也是累得不行,让人直喘气,她靠坐在椅子上头,身下已经垫了柔软的垫子,可她却恨不能立马就躺在上头这么睡过去,眼眸涩涩的,要不是强撑着精神,她这时已经又昏睡过去了,听到陶姑姑问话,她懒洋洋的回答: “也许是怀孕的关系,陶姑姑怎么过来了,母后最近还好吗?” 陶姑姑心里黯然,皇后以前怀孕时她也侍候在身边,可也没像明绣这么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是这时她却不方便多说什么,看明绣这副恹恹的神色,她赶紧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想让她自个儿回去再歇着,她顺便回宫去向皇后禀告一番: “太子妃,娘娘让您明日进宫一趟,娘娘许久没见您,有些想念了。”传达完了皇后的旨意,陶姑姑瞧着明绣又瘦了一圈,只剩了皮包骨的模样,又有些犹豫了,虽然这事儿容不得她去作主,可是想起皇后对这儿媳妇的喜爱,恐怕知道她真的情况有这么严重,估计也不会真让她硬撑着病体过去,因此又迟疑开口: “不过奴婢瞧您看起来脸色好似有些白,如果您觉得不想走,奴婢回宫去禀告娘娘也是行的,相信娘娘也不会真舍得您这么热天儿进宫。”宫里的贵人都不爱听人家说她们气色不好,或者是生病什么的,毕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别想近了皇上的身,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因此这说话也是一门艺术,陶姑姑虽然说得隐晦,明绣却是听了出来,她自己最近也觉得自己情况有些严重,可是平日天天照镜子并不觉得,而且她以前没怀过孕,并不太清楚怀孕之后是怎么样的,只以为这是正常情况,可是现在看陶姑姑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又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摇了摇头,虽然嘴唇粉白得好似没有颜色,不过想起皇后对她的喜爱,自己也许久没进宫瞧她,因此虽然知道陶姑姑是好意,不过仍旧是强笑道: “我许久没见母后,也有些想她了,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去,陶姑姑您让母后放心,我没什么大碍的。” 陶姑姑听她这么说了,欲言又止,只能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看明绣强撑着陪自己坐,也不敢再停留,赶紧就告了辞准备回宫去。 等小轿回到了宫中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这个时辰是皇后用晚膳的时候,可是陶姑姑心里有事,也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又进了坤宁宫,向皇后说起自己今日下午所见来,说起第一眼看到明绣时,她简直惊了一跳,不过是一个月左右时间没看到,可明绣整个人却好似瘦得脱了形一般,整个人瞧起来情况糟透了。 皇后吃了一惊,连晚饭也没了胃口再用,对于陶姑姑的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陶姑姑相陪了她二十多年,简直比儿子周临渊的岁数还长,她的为人怎么样,皇后是最清楚不过的,从不敢妄下结论,凡事说话都要留有三分余地,假如说她现在也急急忙忙不顾吃饭时间来见自己,并说明绣脸色很差,怀孕身体不适,并且暗未可能出了岔子,那么真实的情况一定是非常严重了,不然她不会说得这般明白。 满地打滚求小粉啦~~~~~小粉小粉,不想裸奔啊亲爱的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出事(二) 明绣肚子里怀的是她嫡亲的孙子,是她儿子周临渊第一个子嗣,是容不得出什么差错的,有时候孩子的出生,不但是能更加稳定周临渊的太子地位,而且对于她自己私心里来说,也希望自己儿子往后子孙满堂,幸福安康,不像自己一般就得他这么一根独苗,明绣从怀孕初起,她就一直关心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对这个未出世的孙子,一直充满了期待,现在突闻好似她身子撑不住,她心里不由有些慌了: “出了这么大事,渊儿怎么没来和本宫说一声?” 皇后脸色有些冷厉,难得露出这般不满的模样,在宫中许多年看冯氏脸色,其实对于皇后来说,也是一种性情上的磨练,平时不论心里如何,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很是镇定,这时不加掩饰的着急,看得陶姑姑心里也有些害怕,连忙跪下道:“娘娘别着急,太子对这妇人之事以前从没有过经验,不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陶姑姑顿了顿,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讲,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能说得出口的,因此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对于陶姑姑的性子,皇后显然很是了解,皱着眉有些不虞的斥了她一句,看陶姑姑脸色有些尴尬,这才听她开口说道: “奴婢看着太子妃并不像是单纯的身子不好。”陶姑姑被皇后这么一责备,也有些尴尬的陪着笑,半晌之后依旧是将心里那些怀疑说了出来。讲完就看到皇后脸色大变,有些震惊的模样。她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提醒: “娘娘,如果真是普通的怀孕之后有些不适,太子妃脸色不会这么难看,而且奴婢觉得,太子妃同中了色醉后的情形,简直是太过相似了。” 皇后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连嘴唇都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双手有些哆嗦,身体也有些站立不住。还是陶姑姑见机得快,扶了她一把坐到旁边的美人靠上。她才没有滑坐到地上去,她心里又是震怒又是有些焦急,身子微微颤抖,有些颤音道: “怎么会?谁敢这么大胆?”她说完愣了愣,想起往事,有些人为了利益,确实是敢!更何况明绣处于这个位置上,看她不顺眼。想她消失的人太多了。那些人胆大包天,只要解除了她,再扶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上位。他们有什么干不出来的?皇后越想越有些着急,只觉得脑袋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恨不能立即就将明绣接进宫来,陶姑姑与她相伴多年,对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十分熟悉,这时连忙开口劝道: “娘娘,这时不宜打草惊蛇,如果太子妃真是普通怀孕有些不适就罢了,可如果真中了色醉,就算解决了这色醉,可是却没抓到幕后下黑手的人,那么太子妃日后也是有危险的,更何况人家假如察觉到了什么隐到了暗处,就更难抓了。” 其实她心中已经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会儿并不敢将话给说满了而已,听陶姑姑这么一说,皇后昏沉的脑袋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但心里还是不放心,明绣肚子里怀的是她第一个孙儿,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不但是儿子周临渊会受打击,而她也是会心疼,因此又急忙道: “那不如叫太医令过去瞧瞧。”她这是关心则乱了,陶姑姑又摇了摇头,皇后一看她总是觉得不妥,不由有些怒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子妃肚子里怀的可是本宫的孙儿,如果真出了岔子,那可怎么了得?” 陶姑姑听她发火,不由吓得双膝跪地,脸上虽然有些焦急之色,不过却也仍旧耐心安抚她,劝说道: “娘娘您别着急,您今日才派了奴婢过去请太子妃入宫一聚,相信别人一时间也不会突然起疑心,明日太子妃进宫时,正好是太医令每隔三日就来替您把脉的时间,到时候别人不会起疑不说,而且还能不打草惊蛇,小心些才能抓得出来背后究竟是哪个人在使坏呀娘娘,您现在就暂时忍耐一些吧。” 皇后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她,不由感觉面上有些讪讪的,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眉宇间依旧还有些担心忧愁: “你这法子倒是最妥当的,本宫之前太过担心,倒还误会你了。”皇后说完拍了拍陶姑姑的肩膀,一边还作势要将她拉起来,陶姑姑哪里敢真让皇后扶自己起来,只是等她虚作了一个姿态,自个儿就爬起了身,对于皇后之前的态度,她心里也并不在意,作主子的本来就有这个权利,打骂奴婢的事情随心所欲,皇后比起其它宫里的主子,已经算脾气很好的一个人了,对她这些年也从没重言厉色过,她摇了摇头回答道: “娘娘也只是太过担心太子妃的身体而已,奴婢心里可是明白的,要奴婢说,太子妃能遇上娘娘这样的婆婆,可真是够幸运的了。” 看陶姑姑这么说,如果换了平时,皇后还会笑着答上几声,可这时心里担心明绣的身体,又怕她真正是中了色醉,因此这时哪里有调笑之心,不过陶姑姑之前的主意倒是好,而且又被不明就里的自己责骂了一通,她这才拉铃叫了外头的李朴进来,赏了陶姑姑一对玉如意,又添了几匹缎子给她。 太子府里头明绣等陶姑姑回去了之后,她这才疲惫的又赶紧任仲尤两个嬷嬷换了衣裳拆了头发,自个儿又躺到了**,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过去,连晚饭也没用。周临渊过来时,就看到她睡得十分香甜,而最近怀孕以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也瞧上去有了丝嫣红。心里多少放心了些。 最近因为明绣身体不适的原因,连他也变得有些茶饭不思。整个人眼瞧着已经消瘦了一圈,看起来人冷厉了许多,连仲尤两个嬷嬷面对他时也大气不敢喘一气,原本厨房派人送过来的饭菜,见媳妇儿已经睡着了,周临渊也没了胃口,只是草草的扒了两口饭,又让人撤了下去,外头天色才刚刚擦黑。可是明绣已经睡了许久了,却丝毫没有精神振作的意思。 让人侍候着梳洗了。周临渊也跟着爬上了床,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明绣是不是中了毒,可是除了这昏睡的症状外,她身体又没出现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一个劲儿的想睡觉而已,而且他之前问过人,知道妇人怀孕之后本来就会渴睡一些,因此才强自忍耐下了心头的担心。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另有蹊跷。 周临渊眼神一冷,冰冷的黑眸看起来带着冷冷的杀气,如果此事真是有人从中作梗。明绣要真有什么事儿的话,他要那人全家性命来给她赔罪。怕自己浑身的水气将她给凉到了,周临渊挥退了侍候的元禄,自己拿帕子擦干了头发,坐上床这才将明绣捞进自己怀里。 感觉到被人抱进一个温热熟悉的胸膛,明绣睡得迷迷糊糊的这才醒了些,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努力想醒过来,只是动作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僵硬,半晌仍旧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困了,连手臂都不想抬起,只是动了动嘴问道: “你来啦?” 周临渊爱怜的点了点头,随即想起她迷着眼睛睡觉,看不见自己的举动,这才答应了一声:“嗯,你还没睡醒?” 明绣心里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每日睡觉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简直跟睡不醒似的,连她原本小巧的脸蛋也因成日的昏睡变得有些浮肿了起来,可是这情况好像正常又不正常,更何况,明绣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给自己下个药什么的,这时听周临渊问起,好不容易精神了一些,打了个哈欠,周临渊的手已经伸过来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 她这才想起今日下午时发生的事情,强打起精神说道: “母后今日让陶姑姑过来明日召我进宫。” 周临渊看她这强自振作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疼,既不想看到她强忍倦意的小脸,又希望她能像以前时常精神奕奕的在府里走来走去,至少自己回来时看到的她是活泼乱跳的在屋里坐着,偶尔绣花,偶尔在吃东西说笑,而不是像现在一般,一回来就看到她病恹恹的躺在**,每日清醒以同他说话的时间就在**聊聊几句。 “嗯,明日我送你过去。” 明绣打了个哈欠,感觉睡意又有些上涌,可心里还记得心疼他,她知道最近周临渊其实也很忙的,前些日子挤了时间陪她回叶家,回来之后府里已经有不少的事情堆积着等他处理了,每天能闲下来的时间并不太多,因此有些迷迷糊糊的说: “不用了,你这么忙,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呼吸就变得缓长而缓和,显然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人已经睡着了。 周临渊心里更加担忧,虽然已经是七八月的天气,热得令人难受,可是屋里墙角放着冰桶,躺在**也感觉凉悠悠的,他拉了被子替明绣搭在身上,虽然明知道她睡着了听不见自己的话,不过仍旧是温柔的替她理了理几缕不听话粘在她脸上的发丝,说道: “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的。”他说没听到明绣的回答,心里微微有些泛疼,低头亲吻了她嘴唇一口,这才小心的躺下身子,注意到不将她吵醒了,自己紧紧环着她跟着闭上了眼睛。 一夜基本上无眠,因昨晚就说好要陪明绣进宫,周临渊一大早的起了床也并没有如以往般起床练习武功,在屋里用了早饭就去他办公的院子,反倒是一直陪明绣躺在**,听她睡觉时细细的呼吸声,以及睡得香甜安稳的模样,就是一整晚没睡觉,看起来也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等仲尤嬷嬷以及几个新拨来侍候的丫环们过来叫明绣起床时,这才看到原来太子也还在屋里头,明绣睡眼迷离的被人从**小心的扶了起来。直到进了浴池,才觉得精神好了些。梳妆打扮好被周临渊半扶半抱着上了马车时,又有些困倦了起来,周临渊一边同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又从马车里的小屉里拿了些早就让人准备好的点心出来。 早饭时明绣只少少的喝了小半碗燕窝粥,除此之外其它东西连碰都没碰过,这时看到点心其实也并没什么胃口,但看到周临渊忙来忙去替她摆了面前满满小几都是食物,她也不忍心让周临渊失望,只拈了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放进嘴里。感觉到那软绵微甜的口感,好似鼻尖都充满了桂花香。倒多少来了点精神,一路进到皇宫,来到坤宁宫时,也没有真的睡着过去。 皇后昨日就听陶姑姑说过明绣情况不太好,今日一早要进宫来见自己,因此早早就收拾好了等在坤宁宫大殿上头,两夫妻一进来时她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虽然早知道明绣的情况不好。可真见着她时。也忍不住吓了一跳,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 明绣如今已经怀孕足足有三个月了,可是看起来整个人比以前瘦了一整圈。完全看不出来有怀孕的痕迹,那腰身甚至只是松松的挽着金络腰带在上头,可是却显得更加盈盈一握,多了丝柔弱病气,脸色苍白得好似透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般,连让人大声和她说话都有些担心。 “这究竟是怎么了?”皇后没等明绣真的请安,就赶紧上前接过她另一只没被周临渊握住的手,触手就感觉她小手冰得厉害,越发显得那手细润滑腻,可是在这七八月的天气,却冰得令人打从心里发生寒气来。 旁边李朴等早就已经见机的准备好了椅子,周临渊母子将明绣半扶着掺到了椅子上头坐下了,才看她仰起苍白的脸色笑道: “母后放心,我没什么事,就是怀孕之后有些不适而已。” 皇后眼里带着担忧,明绣这话显然没能真令她安心,连那双柳叶似的眉毛也皱了起来,旁边陶姑姑看了心里会意,连忙告了声罪,借口去御膳房看中午吃什么退了下去,一边赶紧小跑了几步,去太医院里催原本今日就要过来的太医令。 大殿里那些不相干的宫女太监都被皇后挥了下去,只剩了她的另一个心腹大宫女,以及李朴,和自己儿子儿媳,没有了外人,皇后这时才不再有什么忌讳,定定的看着明绣疲惫异常的脸色,越发肯定自己昨日的猜测并没错,这种事还得迟早告诉他们夫妻,让儿子心里有个准备才好,免得像现在一般,没了防备被别人陷害,她这么一想,眼泪又差点儿涌了出来,一边拍了拍明绣,一边正色道: “渊儿,绣儿这事我看是不寻常的。” 周临渊眼神一冷,浑身散发出阴狠难近的气色来,他早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寻常,可是暂时看来又没什么异样的地方,对于这些后宅女人的手段,他从小就有了解,但是自己内院干净,又只得明绣一个女人,府里头的探子已经被他清得差不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看着儿子脸上更加冰冷,可是一双长得极似自己的眼睛里头却露出同他父皇一般狠厉的神色,皇后心里一酸,好似想起了以前的情景,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 “绣儿这情况其实很像我以前那时候的样子,那时你父皇才刚坐上皇位不久,又纳了冯氏进宫,我怀孕没多久时就感觉自己渴睡,没多久情况越来越严重。”皇后说完看了明绣一眼,看到她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简直同自己那时一模一样,她心里一软,不由拍了拍明绣的手安抚了两下,这才接着说道: “那时冯氏新进宫,很得皇上宠爱,我怀孕总是昏睡,直到两个多月了,成天昏睡,甚至醒来的时间已经很少,宫里这才有人觉得不对劲儿,告诉了皇上。后来坤宁宫彻查,又有太医院的人过来看过,说我是中了一种名叫色醉的药,这才成日昏睡。”皇后脸色变得有些冷淡,背脊挺得直了些,看着神色莫辩的周临渊,眼里露出慈爱之色: “这色醉听起来名字好听,可是却是毒药的一种,这种毒无色无味,平时如果少少的用上一些,能帮助人睡眠不说,而且对于改善气色很有好处,可是却得有一忌,那就是怀孕的妇人不能用。这种药十分稀少,而且用的很是偏门,听过的人也很少,又没有味道,只是泛着淡淡极浅的粉色,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瞧不出来。我那时怀着身孕,以前从没听过这东西,等着了道,知道有这东西时太晚。”皇后一向容光焕发的美丽脸上,露出一丝哀戚之色,看着周临渊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喜爱: “那个孩子最终没能保得住,太医说我中毒时间已经太长了,这色醉着实是个歹毒东西,中了毒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可是一日比一日昏睡的时间更长,到了最后,女子在睡梦中渐渐死去,浑身找不出一丝破绽,并且死时容颜焕发美丽,就如同喝醉酒后睡着了一般,因此才有这个名字,可这药却着实歹毒不过。” 明绣听了皇后这番话,浑身就跟坠入冰窖般,冷得令她牙齿直打颤,浑身也开始抖了起来,原本渐渐涌起的睡意被皇后这话给吓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眼睛带着惊恐: “母后,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以往只顾着昏睡,倒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而且整天吃不下东西,也没精神四处走走逛逛,她自己倒无所谓,这条命本来就是再次捡来的,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还没出生就已经告别这个世界。 周临渊眼里露出阴狠之色,紧紧抱住明绣,看她如小鹿般可怜惊慌的眼神,心里忍不住一痛,抱紧她连忙拍了她背脊两下,安抚道: “你别怕,你如果真是被人暗算,可时间还短,就算有影响,可是这影响也并不是最坏的。” 皇后点了点头,看着明绣认真说道: “渊儿说得不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孙儿,我的紧张绝对不会比你少,何况你中毒的时间并没我长,当时我是整整挨了三个多月,因此这才发生那事儿,可你中毒时间才半个来月而已,应该是还有救的。” 明绣心里慌乱,虽然知道他们说的可能是实情,可是心里也害怕他们会不会是说来安慰自己的,这都怪她不小心,她心里又是自责又是害怕,几人正说话间,外头却传来陶姑姑恭敬的声音: “娘娘,太医令元大人过来了。” 皇后一听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说道: “快请元太医进来。”外头答应了一声,皇后这才转头望着明绣笑道:“当年我中了色醉,就是元太医看出来的,他医术着实了得,而且这些年我的身体都是他在调养着,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回话,那大殿外头的白玉台阶下就已经有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提着一个梨黄木箱子颠颠的跑了过来,穿着大周朝官员特有的红紫相间的官袍,人没走近那浑身的淡淡中药味儿就随之而来,原本闻起来略苦的味道,这时闻起来竟然令明绣觉得心安了起来。 这元太医低着头小碎步跑过来先是跪下向皇后以及太子夫妇请了安,这才恭敬之极的站起身,抬头时明绣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竟然是一个长相颇为儒雅的老年人,长得有些清瘦,下巴上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很是值得信赖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出事(三) “元太医不必多礼了,今日本宫让人叫你来,不是为了本宫的身体而是另有要事的。”皇后先是笑着同元太医寒喧了两句,看他脸已经转向明绣那边,心里一沉,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已经十有**是事实了,强笑着说道: “太子妃最近身子不适,她如今还怀着身子,本宫想请元太医替她把把脉,瞧她身体如何。” 元太医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皇后这是不想要大张旗鼓让人知道,所以这才借了自己每隔几日就来替她把脉的机会,叫了太子妃进宫想要自己替她瞧瞧,可是从明绣脸上的气色,以及那股独特淡雅的甜香味儿,他就算没真的诊脉,也能看得出来她八成应该是中了色醉,皇后以前自己就中过,对这方面应该有自己的**才对。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就算不用切脉不用问,从她身上的状态,以及那股中了色醉后独特的甜香味儿看来,他应该就已经能确定了下来,可是明绣身份不一样,他行事也不敢就这么草率,因此仍旧是赶紧放了自己的箱子,坐在了旁边李朴搬来的椅子上头,从箱子里头翻了个手枕过来放在桌上,示意明绣将手腕放了上去,这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因为今日明绣进宫来,皇后怕她身体折腾来折腾去有些不适,这太医令元太医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因此并没有避讳,也没让人再搬了屏风过来,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连一点儿小事也马虎不得,皇后并不愿意因为这些虚礼。而有一丝误诊的可能,因此把脉就在这坤宁宫的大殿上头。 听着皇后在一旁细细的解说,元太医虽然心里早就有所断定,可明绣手腕那冰凉的触感仍令他心里的一惊,之前的确定此时可以说更是笃定了,摸到那股明显是中了色醉过来,脉象变得有些缓慢不定的跳动感觉时,他更是暗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旁边满脸殷勤盼望的皇后。依旧是违了她心愿,摇了摇头: “娘娘。太子妃确实是中了色醉,只是时间还并不太长,因此毒性也不深。”这色醉是慢性药,天长日久的使用中,使得中毒者慢慢的死去,看得出来下毒者很小心,用的份量都并不太多,因此过了这么长时间。明绣的脉象也显示刚中毒初期的样子。而且听皇后所说,每日昏睡的时间还并不太长,至少现在她还能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皇后一听他这话。简直心都凉了半截,那色醉是什么东西,作为已经是它的受害者的自己,了解得是最多的,简直是杀人于无形,等发觉时已经回天乏术,幸亏自己以前有过一次中色醉的经验,陶姑姑这次去太子府上时才能发现出不对劲儿,不然等儿子儿媳自己觉得不对劲儿时,不但她肚子保不住,恐怕性命也堪虞。 “元医令,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皇后一问这话,连懒洋洋的明绣也来了精神,她非常担心这个问题,现在一听皇后问了,连忙眼也不眨的盯着元太医看,就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话来,见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时,明绣这才松了口气,果不其然,元太医接着说道: “娘娘放心就是,太子妃中毒时间没有很长,而且下毒的人打的是想让她时间拖长一些,不使自己行为被发觉的主意,因此每次下药份量都并不太多,因此此时皇太孙还没什么事,不过太子妃身体这么一来有些亏损了,对胎儿总归是有些影响,老臣开了药方等下再抓贴药让人送过来,太子妃喝上几贴解了毒,然后就可以开补身子,只要不再接触到这色醉,老臣可以担保皇太孙无事的。” 元医令在太医院呆了大半辈子,医术在太医院里头绝对是排得上前几号的,不然也不会被任为皇后的御用太医,况且他前些年无意间听过色醉一说,又在皇后身上诊断过,后来更是彻底研究,对这毒药十分有了解,因此这话说得十分自信,让明绣等人看了也心情放松,不再如之前那般纠结。 “没影响就好,那今日还真是全靠了元太医,不然本宫的孙儿……”皇后欢喜得狠了,连眼泪都险些涌了出来,连忙背过身子拿帕子搌了搌眼角,那真心实意的情不自禁关心,令得明绣心里一阵的感动,连忙靠近皇后了一些,安慰道: “母后放心,媳妇儿回去一定好好服药,而且一定会努力调养身体,母后别再担心了。” 皇后点了点头,也将手伸过去拍了拍她瘦骨嶙嶙的手背,颇有些怜惜意味,看得旁边见过宫里不少龌龊事的元太医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两婆媳虽然已经是放心了,不过周临渊一丝斜飞入鬓的剑眉却是皱得紧紧的,眉心间露出一丝冷厉的痕迹来,虽然已经找到了明绣最近昏睡不醒的根源,不过他心里却是惊怒交加,还夹杂着一丝后怕,如果不是昨日母后派了陶姑姑过来瞧出不对劲,他怕是会失去明绣和孩子。 一想到这岔,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听到事情已经有了救时,他心里随即生出无穷的阴狠之意,恨不能立即将那下毒的人找出来戳骨扬灰,他心里掀起滔天大浪,不过面上神情越加清冷了些,盯着元太医冷冷问道: “这色醉是什么样子的,一般会怎么用?” 元太医在面对太子时也不敢托大,想了想仍旧是十分谨慎的回答道: “回太子殿下,这色醉并没有什么颜色,只有非常仔细的看过了,才能看得出它带一点淡淡的粉色,这色醉是一种类似酒水,可是却又好似飘着一层烟雾的东西,味道是无嗅的。可是中毒之人渐渐的身体上会泛出一种甜甜的醉人香味儿,这东西应该说十分稀少。因为制作材料难得,生在最南边的地段,难得一见不说,而且采摘很有讲究,制作过程也需很小心,不然是形不成色醉的,老臣也觉得有些蹊跷。” 周临渊冷冷看着这老头子越了本职工作,开始讨论起案情的发展,连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只是听他说起色醉生在南边时,心里好像是摸到了一点儿什么。可是这头绪只是一恍而过,没能抓得住,他皱了皱眉头,很是有些烦闷,一向以为自己的太子府已经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没想到这次仍旧是让人钻了空子,而且人家一下手就朝自己最致命的地方,这个想法不得不令他担忧。他自己是不怕的。不论暗杀毒杀,总是兵来将挡,可是对于明绣来说。这些手段就简直是致命的,而自己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她! 元太医意犹未尽的将自己这些年对色醉的研究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见周临渊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听到后来的凝神关注时,更是说得口沫横飞,不但将自己的了解说了一通,还加上了自己这些年深入研究色醉后的一些发现和心得,事无巨细的全部详细解说了一遍,这才看着明绣有些疲惫的脸色,依依不舍的准备告退回太医院,先开了药方和抓些中药拿过来给这两夫妇再说。 皇后虽然知道元太医在宫中混迹多年,知道这种事情是要捂紧了的,不过在他走前仍旧是多吩咐了一遍,又让陶姑姑拿了十锭金元宝出来,皇后本有心想再赏他多一些,毕竟元太医不止是多年前救过自己一命,如今更是救了自己儿媳孙子一命,值得封他更多赏赐,不过再多一些珍贵的物品元太医也拿不下了,如果大张旗鼓的赏赐,不就正告知了别人坤宁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元太医也是个明白人儿,看到皇后让人拿了金元宝,知道自己不收皇后心里是过不去,更何况主子赐的东西,也没他回绝的余地,因此很是恭敬的下跪叩谢,大方的将金元宝收进了自己的医用药箱里头,这才恭敬的告退了出去。 等元太医刚出去没多久,在坤宁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已经被人呈报到了皇帝陛下的耳边,因此那头太医刚走,这边隆盛帝就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明绣听到外头禀报时,已经看到皇帝陛下风风火火的身影就这么冲了进来,身后只跟着黄怀一个随身大总管,其余宫女小太监等则是一个都没有。 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明袍,头上还戴着向征着天子身份的玉藻冤冠,走动间左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配上隆盛帝毫不掩饰的杀气神情,气势凌厉逼人,看得明绣也忍不住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这样气势外放的皇帝,不免有些不习惯了,虽然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的公公,不会真对她不利,可看到隆盛帝那锐利的眼神时,依旧觉得浑身如被巨大压力压住,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周临渊察觉到她的异状,下意识的将身子侧了侧,挡住了隆盛帝大半的气势,才有些不满的望着自己老子,他媳妇儿才中了毒身子虚弱,这老头子就开始显摆他的威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隆盛帝已经忍耐不住,压低了声音问: “又是色醉?”他声音里带着压抑过后的怒气,阴测测的听起来让人浑身汗毛直立,没等皇后回答,就转头看向明绣,果然见她脸色同多年前皇后中了色醉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那时他才刚上位不久,为了铲除世家大家,替国家除了这些毒瘤,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去碰,最在意的那个人就这么差点儿离他而去,而那个已经成了形的公主,也就这么没了。 这件事不止是皇后心里的痛,其实在隆盛帝心里,他更痛,可是他痛还不能说出来,不能像皇后一般想起这件事可以抹抹眼泪,因为这些牺牲,是他为了要好好治理大周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不能在那时任由自己的心意宠爱妻子,甚至现在也不行,就为了大周朝的百姓们,他牺牲的东西太多了,不止是那一个公主,而好几次都差点儿失去了皇后。让隆盛帝每每想起这些事时,对冯氏就是一阵咬牙切齿的痛恨。偏偏面对她时还得露出宠溺不已,为她着迷的模样来。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帝毫不掩饰露出自己真实的表情,以往的他总是像被一层雾蒙住,永远教人瞧不清他心里头的想法与喜恶,这时看见他眼里的怒火,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赶紧背过身用帕子擦拭干净了,这才转过身子朝他点点头: “元太医已经确认过了。因为中毒的时间短,因此孩子还没事。只要绣儿好好调理一番身体,多补回来就行了。” 果然两人不愧为夫妻,隆盛帝除了是替自己那个没出面的公主心疼之外,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现在听皇后说自己的孙子没事,不由狠狠松了口气,随即接过黄怀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这才坐在皇后让出来的中间正位椅子上头。脸上表情有些狰狞。看了看冷默不语的周临渊一眼: “这事儿心里有眉目没有?” 周临渊冷哼了一声,眯了眯眼睛,眼里透出危险异常光芒: “还没有。但是不论他是谁,敢做出这种事,我绝不会放过。” 隆盛帝皱了皱眉头,他平日虽然看起来威严十足,可心里对明绣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不光是说她有多么优秀,就是她平日的一举一动,真像是普通人家,女儿关心父亲一般,而且更为令他满意的是,明绣根本就没有想要赶紧让周临渊上位,自己做皇后的野心,隆盛帝生在皇家,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嘴脸,最为难得的却是她这种纯粹的心,此时听她受伤害,有想起以前的往事,引起他共鸣的原因,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原因,也有单纯是因为她这个人得了皇帝真心保护的原因。 “太子府里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你平日那些暗卫是怎么做事的?” 听出皇帝口气里的不满,周临渊心里也是不满,不过这种时候不是争执不休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赶紧将问题解决了,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中,才是最紧要的,因此他没回皇帝陛下的嘴,反倒是认真想了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怀疑来: “太医令说这色醉的药材是产于南方一带,而且极为难得,一般的勋贵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东西。” 隆盛帝一听他这话就已经明白过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那就是说,这东西得要从南方运过来,而且得要特别的人才能拿得到,要么是超级的古老世家,要么就是生于南方的贵胄。” 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那副算计与阴狠的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明绣靠着周临渊,同皇后安静的看着这神情极肖似的父子,心里感觉十分奇妙,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肚子,想起自己差一点儿就失去了它,心里就后怕不已。 周临渊同隆盛帝寥寥几句对话,心里已经有了个大约的想法,他的太子府已经被他梳理得差不多了,照理来说不会出现这次的事情,以及明绣是不会有危险的,可没想到危险确实发生了,而且是在他眼皮子下头发生的,证明这人不但是对太子府十分了解,而且还是能靠得近明绣,或者是靠得近他的。 这种人是数得出来的,就那么几个而已,更何况那太医令也说过,色醉只要认真的用心去分辨,总是能看得出来的,只是以前他大意了没注意过这方面,更是自大的认为没有谁敢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头动手脚,这件事不止是差点儿给明绣带来了难以抹灭的伤害,更是给他也敲响了个警钟,往后行事还须得更加谨慎才行,如果再是这样大意,说不准人家下的就不会是这慢性的毒药了。 父子二人心里已经大约锁定了几个怀疑人选,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阵苦笑,他们二人还真是肖似,不但是性情相似,连这种经验也很是相似,说出来实在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幸亏明绣发现的时间还算早,虽然隆盛帝心里有些心疼皇后那时中了药失去孩子,可是这时却不得不庆幸,就因为那时的遭遇,明绣才能及时的被发现不对劲儿。 皇帝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他刚刚才下朝就往这边赶了过来,书房里还等着几个大臣不说,而且案子上头还堆了高高一摞奏折,因此坐下来没一会儿,同周临渊说了些话,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心里有了些眉目之后,这才给他递了个眼色,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皇后一眼,急匆匆的又回自己的地盘儿去了,来得快,去得更是快,没一会儿功夫,外头等着的那些宫女太监,以及龙辇就已经将人抬着就走了。 明绣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强忍着一波接一波的睡意,皇后看了有些心疼,她知道这种困倦不已的感觉,这孩子能坚持这么久,一直等到皇帝离开时才露出疲态,已经是很能忍得住了,她拍了拍明绣的小手,嘱咐道: “等下在这儿等无太医将药拿过来,用了午膳后再回去。”她看明绣如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小脑袋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的要歪到肩膀上去了,不由伸手将她脸扶住,看她脸色苍白,原本秀气小巧的漂亮脸蛋也变得有些浮肿,一双大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不由细声哄道: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绣儿到母后偏殿睡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将那里收拾好了,铺了冰块,凉凉的很舒适,不会热。” 她话一说完,不止自己愣了一下,连周临渊眼里也露出精光来,太医令说过这色醉只是有极淡的色彩,而且像是烟雾水气一类的东西,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用香炉熏着,或者是在衣衫被子上面作文章,可是现在他突然听皇后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有可能冰里头也会被混入这色醉,本来太医令说的明绣中毒的这情况,那下毒之人用量不敢太多,只要将那一点点**倒在巨大的冰块上面,到时放进屋里,气味一样传染不说,而且还很容易被冰块吸收,和冰块融成一体,等那些冰化成水时,谁也再找不出来,因为谁会没事想到,那冰里头也有可能被人加了料? 这时候的冰都是前一年冬天就藏好的,要作文章很不容易,可正巧因为这色醉的稀少,与毒性的奇特,才使得这种方法并不是不可行的,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等人中了招已经魂飞天外,说不准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临渊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是**不离十,不过明绣的衣裳以及被子床账等也有可能出了问题,他这时恨不能回府大肆清理一番,可这时却强忍着怕打草惊蛇,没抓到那下毒的人,往后让人家藏了起来,不用色醉这样毒药里头算是温和的法子,改而使用一击毙命的话,那他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明绣在皇后这里直睡到午时,才被周临渊半哄半抱了起来准备用午膳,元太医回了太医院不久,就已经配好了药让小太监送了过来,打着替皇后补身子的名义,倒也没有怀疑,因为谁也知道,皇后时常会请元太医过来把脉,偶尔也会开些补药,虽然这次太过夸张了一些。明绣揉了揉眼睛,重新任人梳过头发出来大殿时,看到皇后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殿里一角小几上头摆着那高高一摞的药包时,下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原本还困倦不已,这时睡意一下子不翼而飞,指着那包捆得扎扎实实的一大堆药包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这些,东东西全是我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出事(四)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指着那些药包说道: “这些药材元太医已经让人全切好了,他盯着那些人弄的,不会出问题,你回去之后借着补身子的名义,好好熬了喝光,别浪费,总之要把这毒给全解了,对你身体才有好处。”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元太医说这只是第一层治疗,是制住你体内的毒,想要再彻底根治,往后还得吃上不少药,等你身体内的毒彻底清了,我再让他多开些补药给你补补身子,以免生孩子时你难受。” 明绣嘴角抽了抽,乖乖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每包足足有一斤左右,看起来体积有她脑袋大小的药包,这里最少摆了有十袋,每袋都用黄纸包成了方方正正的角形,上头缠着棕草绳,药味儿就是隔了厚厚的纸袋也挡不住,不过想起自己中了毒,非得要用这东西才能解了毒不可,连想不喝也不想,只能心里狠狠的将那下毒的人诅咒了个够,发誓那人最好别被自己逮住,不然有他好瞧的。 对她的乖巧听话,皇后也很是满意,脸上的笑意更深,外头传膳的太监已经在传报了,明绣这才任周临渊半抱半托的带到了桌子边,虽然桌上菜肴香味扑鼻,不过才经历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只是匆匆的勉强吃了一些,就打道回府了。 周临渊同她一道回了主院,没去自己的书房办公,他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因此回来后就将仲尤二人给挥退了。屋里的一干丫环等也退得一干二净,元本元禄二人也被赶了出去。那些护卫们站在房间外头,不让人再进出,一干人等全站在院子里头,顶着明晃晃的太阳,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突然起了心思。 屋里就留了两人在,周临渊将明绣扶到桌椅边坐下了,盯着屋角放着的几个冰桶,那里空荡荡的,因为主子才刚刚回来。冰块还没有送过来,他皱着眉头进了内室。将**的被子床单等都拆了起来,又折转进里头的偏房,打开了里头放着的衣柜,仔细闻了闻,又推开窗,拿了件衣裳仔细凑近了瞧过。 可是这些东西都没有用过色醉的痕迹,当然,色醉本来就不容易察觉得出来。现在只是就这么闻和看这些衣服。都不能感觉得出来,周临渊心里有些焦急,恨不能立马就将这些在他眼里有嫌疑的衣物等全部烧个一干二净。可是想起这么做会打草惊蛇,让背后下毒暗算的人有了警戒之心,往后想要再抓她就难了,因此生生的将这股冲动忍了下来,只是脸色多少就有些不好看。 事情到了这里就彊住,不知道这些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衣物从现在看来是没有嫌疑的,可是周临渊觉得好像这些越没有嫌疑的东西,看着越是不能让人放心,他在屋里转了转,无奈又只能亲手将这些衣服堆回柜子里头,明绣过来时看见他正费力的往柜子里塞东西,看他无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往后站一些,自己打了个哈欠站到柜子边上去,一边将他胡乱堆进柜子里的东西又拿出来,一边说道: “你这么胡乱塞进去了,仲尤两个嬷嬷整理柜子时会发现的。” 周临渊看她手脚利落的将衣裳又叠了叠塞进衣柜里头,小脸上满是疲惫,忍不住心里一痛,从背后抱住她身子,感觉手掌下的腰又细了些,心里更是担忧,下巴搁她小巧的肩膀上揉了揉,并不敢将力气用大了,她现在就如同一尊脆弱的糖人娃娃,好似一用力就会把她弄碎了般: “我来整理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明绣摇了摇头,自从她今日知道自己这情况是中了毒之后,心里就有些不甘,也不如以往般放任自己一整天都躺在**了,而是想好好的控制下自己这样的感觉,至少别被一个睡意就打败,眨了眨眼角因哈欠泛出的泪花: “不用了,我不能就这么睡着了,免得越睡人越疲惫。” 周临渊听她这么说,虽然不舍得看她这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可是私心里却更不想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勉强她。 “你今日不用去处理公事吗?”明绣看着一旁也帮着她整理,一边笨手笨脚学着她动作叠衣裳的周临渊,心里一甜,他能在这时候陪着她,她心里当然是喜欢的,可是却又怕耽搁了他的事情,周临渊这个太子当得并不完全是享受的,很多时候他是非常的忙,忙到甚至连过来陪她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今日的他简直可以说是太闲了。 “没事,我已经向父皇告假,多陪你一段时间。”这件事一天没解决,就一天如一把明晃晃的刀悬在了他头顶,吃不下睡不着的,不如成天守在这姑娘身边,他至少还能放心一些。更何况明绣中毒这事儿也是有蹊跷,为什么他成日同明绣睡在一块儿,可是他自己却是好端端的,并没有如她一般中毒,而明绣则就偏偏是中毒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下毒的人是将他们夫妻二人的时间把握得相当到位的,而且对他们的生活好似很了解,这不得不让他心里隐隐有丝危机感,这背后的人明显是冲着明绣去的,对他没有下手,如果他不在明绣身边,难保哪一天人家等不及了就会下狠手,至少他陪在明绣身旁,人家下毒时总会顾忌一二。 明绣一看他样子,就猜出了周临渊心里的想法,不由又是有些感动,又是有些喜欢,其实她今日听到自己是中毒时,也有怀疑过周临渊会不会受自己连累,不过他脸色瞧起来确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而且精神奕奕,和自己现在嗜睡的情况完全不同。估计皇后也是瞧出来了,所以才没让元太医替他把脉。毕竟太子的身体完全是国之未来的根本,太过重要,不敢轻易就这么让人把脉的。 夫妻俩一块儿将周临渊胡乱扒拉出来的衣裳叠好收拾进柜子了,不由都是满头大汗,外头一溜儿站着满院子的人,夏晴拿了命令过来送冰块时,眼神微微一动,看着众人脸上有焦急,有担忧之色。不由走了几步上前,略微有些吃力的将冰桶提高了些。拿自已的身体将冰桶挡住,以免阳光照到等下化了。 “仲嬷嬷,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众人看到夏晴送冰块儿过来,转过头来只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了开去,这姑娘以前大家都是认识的,又是在明绣屋里侍候的,现在被贬为二等丫环。每日都得做上不少的粗重工作。这提冰块的活儿可不容易,那冰贼沉,一大桶提在手上还是颇为吃力的。有不少人心里对她还是充满同情,只是想起当日的事情,都觉得这个平日害羞沉默的姑娘,是被她那几个不知事的好姐妹所连累。 这么一想,大家心里对她都有怜惜,连一向严厉的仲尤两个嬷嬷,看了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只是看了看身边的元本,两人都没敢贸然开口回答,照理说,元本身为总管大太监,和这两个嬷嬷也是平起平坐的,平日里甚至元本还是给仲尤两个嬷嬷几分面子,毕竟是贴身侍候太子妃的,而且是从娘家陪嫁过来,可是风水轮流转,自从发生了冬雪等人擅自进入明绣房间,而两个嬷嬷又偷懒睡觉的事情之后,明绣对她们疏远了很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重用她们。 元本淡淡的看了夏晴一眼,即没回答她的问题,也没和颜悦色同她说话,反倒皱了皱眉头,斜了眼睛瞄她: “夏晴姑娘不在二院里做事,怎么跑到这里头来了,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难道不知道粗使丫头不能进主子的内院吗?” 这事儿要是摊在任何一个姑娘头上,那姑娘要么羞愤,要么得哭出来,大家心里都觉得元本这话说得过份了些,但众人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谁也不敢出面替夏晴说情,指责元本说得不对,夏晴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般流出眼泪来,反倒是低下头,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委屈的意思,虽然这姑娘平时看起来脸皮子很薄,胆子也好像很小的样子,被人一吓就会哭出来的模样,这时出了众人意料之外,只是低眉顺目的答了句: “是,奴婢谢元公公教诲,只是奴婢是过来送冰块的,并不是成心想进主子内院的。” 元本看她这样子,没由头的就来气,上次因这几个丫头的关系,他在明绣面前好一顿没脸,这次原本想借机羞辱她几句出气,谁知她却是一副乖巧听训的样子,倒叫自己剩下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他没好气的转过头吩咐: “在这儿呆着,两位主子在里闲换衣裳,换好了自然会唤你进去的。” 夏晴眼神一闪,这才又乖巧的答应了一声,赶紧站到走廊下头去躲着,一言不发,瞧起来很是恭顺的模样,明绣一向不太爱自己在洗澡时有人侍候,换贴身衣物时也最喜欢自己一个人,不愿让旁人替她动手,因此她的这些小癖好,夏晴这个侍候过她的人也很是清楚的,因此并没觉得有如何不妥。 只是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太子殿下都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头办公,没料到今日这个时辰了,他却有空闲陪着太子妃。 正巧这时周临渊两人刚将才翻得乱糟糟的衣柜衣铺整理好了,连忙拉铃唤人,外头晒了半晌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几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进来之后也都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只是明绣和周临渊心里对这些人有了怀疑,一双眼睛下意识的就往这些人群里头打量,瞧着瞧着,明绣却瞧出其中有个人的不同之处来。 夏晴提着一个冰桶混迹在人群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听到元太医说她中了毒的错觉,她现在看谁都觉得有嫌疑,看谁心里都担着怀疑,一开始她是想过这事儿会不会是仲尤两个嬷嬷做的,毕竟她之前没给这两人留脸。这二人也有可能是心怀不愤,可是随即想想又摇了摇头。她们二人生死荣辱可以说全是系在了自己身上,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周临渊要她们陪葬,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二人不是傻子,不会做出这种杀敌一千,可是却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只是这时明绣看到夏晴时,心里下意识的就开始怀疑她,这姑娘上次擅自进她房间。被她责罚之后打到二进门处做了粗使丫头,如果真要说对她有不诡之心。她也是有原因根据的,可是明绣想想又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夏晴以前成日贴身侍候自己,如果要动手,她机会有的是,何必等到了现在? 周临渊看妻子发呆,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在感觉到那姑娘好似有感觉要转过头来看时。突然转回头面对着明绣,顺便将她往那边转的脸也扭了回来对准自己,二人脸庞靠得极近。连对方的呼吸也能感觉得到,明绣满腔都是周临渊淡淡的青草味儿,令人闻了心胸舒畅,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熏香,这时她忘了自己的怀疑,脑海里开始变得有些迷糊,只是隐约觉得这么多下人在屋子里头,他却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被人瞧见可怎么了得? 夏晴之前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直瞧,她心里一沉,表面却更加镇定,小心翼翼的装作不经意间转头时,却并没有发现谁盯着她不放,只是看到两位主子正亲昵的靠在一起,之前的一切好像就是她的错觉一般,她不由自嘲的弯了下嘴角,这笑容极淡,转瞬即逝,再加上她低着头,额头的流海将她的表情挡出一片阴影来,让人瞧不清楚,只是周临渊那双眼睛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所有表情全部都收入了眼底。 她手里吃力的提着一个冰桶,周临渊暗地里细细的观察了她一番,不由想起自己在宫中时的一丝怀疑,对夏晴的一举一动更加的注目,看她将冰块依次放进屋角的四个桶里头,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做事很是认真,就是那背影也能给人一种她是一个很胆小羞涩,不太爱说话的丫头。 以前周临渊对她从来没印象,自己将春夏秋冬几人指给明绣,只是看在她们几人分别性子不同,希望她们能好好跟明绣相处,并且多多照顾她,可是接连出了春雨等人的事情,让周临渊心里对这些小丫头不由有些腻歪了,这时怀疑夏晴,心里不由有些忐忑,怕是如果确定了真是她下手,那明绣今日受的罪不全都是因为自己的举动了吗? 只是还有一点周临渊也想不通,这色醉明显连许多达官贵人都不清楚,可是夏晴这样一个小丫头,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东西?假如就算是她自己机缘巧合能得到这害人之物,可是她又有什么原因来暗害明绣?她不过是一个丫环,就算明绣出了什么事,就算自个儿一时发了失心疯真收了她,可她也不可能真当上太子妃的吧?更何况自己还真没肖想过除了明绣之外的其它女人,连后院里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都没碰过,更不可能饥不择食将目标放在这些丫头身上。 夏晴动作很麻利的将桶里的冰块分别放进屋里的冰桶里头,然后又极是恭敬的远远对着这边福了一礼,向元本打了声招呼,这才退了出去。屋里很快有人进来打扫干净了,一些侍候的丫头等被周临渊挥了下去,虽然在宫中已经用过午饭,可是周临渊看明绣中午吃得不多,因此仍旧让人准备了热饭,一边又有人送了热水过来,仲尤两个嬷嬷也因身上被明绣帖下了怀疑的标签,被夫妻俩请了出去,屋里只留了元禄元本两人,倒将这两个如今的太监总管吓得不轻。 周临渊手指轻轻在桌上响着,看着元本一副站立不安的模样,额头已经涌出了黄豆大小的冷汗,他笑了两声,下意识的将眼睛望向屋角的冰桶,又看了明绣苍白到有些淡黄的脸色,屋里静悄悄的,他敲桌子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的响,一声声的接着,极有节奏的响起,就像一下子响进了元本的心里头,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主子不快。心里大叹自己今年流年不利,一会儿惹了太子妃不满。一会儿又连太子也对他看不顺眼了起来,他心里正有些紧张间,突然听到周临渊开口问道: “最近屋里的冰块是谁送的?” 元本愣了一下,没料到太子突然开口是提起了这个问题,可是只要他老人家愿意开口问题,那就证明情况并不是已经差到他连说都不想和自己说话,元本心里一喜,突然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对以前是谁送冰块完全没有印象。现在突然听太子问起了,心里猜想这会不会是什么重要问题。可不论怎么样,也是自己失职了,他冷汗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将后背衣衫全部打湿,粘在背上十分不舒服,可是这时他也不敢再耽搁,更不敢想谎言来骗周临渊,只得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狠狠叩了好几个响头: “主子饶命。以往是谁送冰块,奴婢确实没有印象了,只是今日是夏晴送过来的。奴婢还特地问过她一番。” 他是确实疏忽了,可是认真算起来这事情也不能怪他,作为明绣院子里的总管太监,他一天也是很忙的,不能成天闲在这屋子里头,就守着看这屋里谁进进出出,每日这院子里头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归他管着,一些通知人的事儿,或者是赏罚人的事儿现在仲尤两人被撤了,也就全归在他身上,他心里欣喜两位嬷嬷被夺权,正好太子妃信任自己,因此办起事儿特别的卖力,想好好表现一番,成天在屋里跑进跑出的,两腿都快跑细了,哪里还能注意得到每天送冰块过来的到底是谁这样一件小事。 周临渊紧紧盯着他,料想他在这件事情上不敢说话,又敲了两下桌子,这才眼也不眨的问道: “你既然问过夏晴,那她说过什么?” 元本后背一紧,就是一个再傻的人这时候也该知道屋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要紧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主子想和你说,你再怎么耍心眼儿左敲右击也没用,反倒惹人厌恶,只要老实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要多嘴多舌去讨人厌,自然性命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 “奴婢就问夏晴一个二等粗使丫头怎么过来了,她说是来送冰块的,奴婢看了看桶里确实是冰块,也就让她进来了。”他拼命的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节,想了想确实没发生过什么异样的事情,这才点头肯定的说道。 “那以前是谁送冰块,你问过没有?” 元本一听这话,摇了摇头,这才想起那夏晴着实狡猾,既没说以前是谁送的冰块,也没说她自个儿是不是往后还要再送过来,原本这些不过是小事儿,可是等主子问起来,任何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得当作大事对待。 明绣安静的听着周临渊问话,听他问起夏晴的事情,不由有些疑惑,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周临渊现在这么问了,好似就已经在怀疑夏晴了一般,这无凭无据的,难道就真认准了她? 周临渊冲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两人一个眼神就已经领会到对方的意思,明绣这才侧过脸,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厉害,睡意一阵阵的涌上来,不由将脑袋靠在了周临渊肩上,俊美的少年微微调整了姿势,让她能靠得更加舒服一些,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温柔了许多,只是转过头看着元本二人时,又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本宫今儿就和你们直说了,往后你们俩跟在本宫和太子妃身边,都是能用得上的,相信你们也没什么理由出卖本宫对不对?” 那是当然!虽然不明白主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元本元禄二人都没有犹豫,就拼命点头,他们两兄弟,自小就被卖进宫中作了太监,对于家里的人牵挂并不太多,往后一辈子都要在宫中打滚,对于他们来说,能跟在未来的皇上皇后身边,那自然是最风光不过的,就如同现今的黄怀和李朴,两人走出去时,谁不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大总管,顺便还得掏上不少珍奇古玩讨好他们,那种风光是连二人作梦都想拥有的,因此现在跟在太子和太子妃身边侍候时。才特别的想卖力表现自己。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瞒着你们。这院子里被人动了手脚,元本跟在太子妃身边,你本来应该好好照顾多保护太子妃一些,可是现今被人钻了空子,这次就算了,本宫当你是无心之失,如果还有下次,那么就是太子妃替你求情,本宫也再留你不得。” 元本一听这话。双腿直打哆嗦,眼泪也差点儿流了出来。下意识的抬了抬眼皮看着昏昏欲睡的明绣,这才发觉出她确实同以前差别太大,一时间一阵后怕,又赶紧脑袋着地狠狠叩了好几个响头,身子抖个不停: “太,太子殿下饶,饶命,奴婢之前疏忽了。往后一定会多加注意。求太子殿下饶了奴婢。” 周临渊看了他半晌,这才算准时间开口: “起来吧!”元本答应了一声,虽然周临渊已经开口让他起来。可是他浑身却软绵绵的,被之前一吓全身力气尽失,一时之间哪里爬得起来,只是瘫坐在地上又怕惹周临渊不悦,因此手脚并用,一边抖着,一边费力的站起身来。元禄看他费力的样子,两人终究相伴多时,有心想扶他一把,可是旁边周临渊虎视眈眈,因此手终究没能真敢伸出去。 “本宫已经让人给太子妃瞧过,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最好多瞧着些,别让人发现了端倪,往日怎么过的以后还怎么过,宫里已经有人开了药,元禄你等下去将药煎了,记得亲自动手,别让旁人插手分毫。” 元禄一听这话赶紧跪下答应了一声,两人都知道主子这是在要求他们保密了,对于自己二人能知道这样的大事,证明周临渊心里已经初步在信任他们,会要求他们渐渐插手一些以前不让他们插手的事情,一时间两个小太监心里又是有些欢喜激动,又是有些害怕惶恐,怕这件事最后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二人得以命相陪。 只是不论他们心里怕不怕,这事儿终究不会因他们的心情而改变,两个小太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狠厉,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只想如现在一样当个没什么实权而又不得太子以及太子妃信任的小太监,不如放手一博,这样的机会往后可不会多有,此时只要自己多加注意一些,防范严一些也就罢了,如果事情真出了差错,那也是上天注定了。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的决心,况且不论他们愿不愿意,主子已经吩咐了,就没他们再犹豫的,更何况知道了这样的大事,周临渊也不会容他们二人置身事外,因此看二人懂事的点头,周临渊这才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你们知道剩余的话怎么说吧?” 元禄和元本都点了点头,这才相互扶持着走了出去,周临渊看他们身影消失了,这才又转头怜爱的亲了亲明绣的脸颊,她这会儿靠在自己身上的功夫,已经睡熟了过去,连自己同那二人说话这么大声音,她也没醒,周临渊心里一痛,对那下毒之人更是恨得无以复加,如果是谁真被他抓到,他一定要亲手将那人戳骨扬灰才能消他心头之恨,以及弥补明绣这些日子以来吃的苦头。 屋里安安静静的又只剩了二人,周临渊相信剩余的话元本二人应该会想方法去圆,那二人向来机灵,因此他才会将元禄带在身边,而将元本送给明绣,作为她管家的帮手,这时就算给明绣熬药,估计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注意,至于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瞒着他们,周临渊则是认真想过,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呆在明绣身边,因此这个时候,元本的用场就派上了,他原本就管理着明绣的吃食以及下人等,就算有什么变化,可人家瞧在明绣怀孕的份儿上,总不会往深了去怀疑以及乱想,因此这时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周临渊将明绣抱上床,拿被子替她搭上了,并没有拉铃叫仲尤嬷嬷以及丫头太监们进屋来,反倒是想起自己之前的怀疑,走到了几个冰桶边,轻松的在屋里走了圈,将四个角的冰桶都提了起来,靠近窗边举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 那冰块晶莹透明,远远的就散着一阵冰凉的气息,连铁桶边缘都被冰得一摸就透心凉了,周临渊仔细看了半晌,也没能瞧出什么好歹来,这冰块儿是一整块约有二十来斤大小的,还没怎么化,在阳光下头反射出七彩的眩目光彩来。 周临渊心里一动,将冰桶放在窗台下,看了看外头没人,又折回屋子,拿了茶杯,倒了一些从叶家带回来泡上的花露,这些花露因为是玫瑰花制成,因此也是带着淡淡的粉色,周临渊又用开水调匀了些,那水红的颜色淡淡变得有些淡红了,甚至若有似无的只是飘着一丝晕色而已,恍眼一望上去简直就似白水一杯,可是被周围的景色倒映出颜色来而已,他这才满意的走回窗台边。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俺还是伸爪想要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事(五) 又重新将那冰桶提了起来,周临渊小心翼翼的将另一只手里的水微微倒了些进冰桶里头去,他倒得并不多,甚至只是小心翼翼而已,那些水气很快被冰块散发出来的巨大寒气冻住,不但没化成更多水流淌进桶底,仿佛好似被冰吸收了一般,又变成一层薄薄的轻雾粘在了冰块上头,甚至不到半刻钟时间,那丝才刚倒下的水气就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周临渊自己的幻觉般。 他瞳孔一缩,眼神变得更加冷了些,这时的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冰块绝对不是如旁人所想的不能动手脚,只要小心一些,要动手脚应该是很容易的。 周临渊将剩余的花露倒进一旁的盆栽里头,又举起冰桶瞧了瞧倒了些粉红色水气之后的变化,从外表上根本就瞧不出来,也许是他用的量并不太多的原因,那丝水气并没有冰块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周临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虽然对这情况有些失望,可也并没有如何失望得令他不安,正准备将手里的冰桶放下时,只是冲着阳光角度的不同原因,他竟然发现刚自己洒下那粉色水迹的地方,带了丝淡淡的颜色,有些隐隐约约的,可是之前那瞬间却是瞧得分明。 他心里一喜,原本冷淡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连忙又将冰桶举了起来,左右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发现自己只要从某一个特定的角度,然后将冰块举成差不多的姿势,还是能看得出一丝端倪的。周临渊对这发现显然有些激动。赶紧将手里的冰桶放下,又重新提了一个冰桶起来。左右仔细观察过,上头亮晶晶的,冰块在阳光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可是并没有那一层极淡的绯色,他心里有些失落,可是表面上却是极其镇定,又拿了另一桶冰块起来,一连仔细看了三桶,包括那块被周临渊做了手脚的冰。可是却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周临渊心里都有些失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想差了时,心里却又有些不死心的提起最后一桶冰块,这下子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在冰块左侧下那方向,发现了一块极淡的绯色光彩,而这冰块并不是自己之前滴过花露的那桶。 四个桶里面瞧有这一只就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证明这确实不是偶然现象,应该是人为的。可是周临渊心里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发现而欣喜。还是该为自己的发现而愤怒,明绣果然是在冰块里被人下了药,那人十分小心。并没有敢在每个冰块上都动手脚,而只选择了一个冰块,而且用的量也如元太医所说,并不太多,只是极淡的一块痕迹,甚至比他之前洒在冰块上的极少一些花露还少,难怪明绣这昏睡的毛病这么迟才开始出现。 他隐下心里各种复杂的感觉,强忍住想将这冰桶踢得稀巴烂的冲动,一边面色自若的又将冰桶放回了原处,心念急转间,手上微微吐露内劲,那被做了手脚的冰块已经被他震碎,心里已经恨不能立即将那送冰块的夏晴大卸八块,这时他放好冰桶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以这些冰块摆的位置来说,被动了手脚的这块好似摆在了最为不显眼的地方,寻常人就算偶尔来了兴致想要查看这摆冰块的地方,下意识的都不会想要转到这个角落过来看,这是人之天性里的习惯,如果不是因为他心思缜密,又将这些冰桶全部提来看过,估计也不会发现这一情况了。 不知道这姑娘是无心摆放这些冰块,还是有意将这些东西放的位置不同,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可如果是后者,那夏晴这人绝对不如她表面这么简单,能将这样的小事算计到人的潜意识行为在里头,这人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丫环了,某些手段简直比他手里的暗卫也是不遑多让。况且更令周临渊生疑的就是这些冰块一块约有凳子大小,又十分厚实,重量更是沉重异常,一块约摸有二三十斤重,一个桶里头就是只装上一块,四个桶最少也有一百多斤了,那夏晴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能有如此大的臂力,能提得动这些东西? 就算是她天生神力,可是以前为什么又瞒着这种事不说?如果她说出自己这种天赋,应该是更得主子爱重才对,怎么会隐藏得这般深?周临渊沉吟半晌,这才想起夏晴那时略有些吃力的模样应该是假装出来,这人最少是会一些功夫的,他眼神冷了冷,露出嗜血的光彩来,不论是谁,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任她就是天皇老子,也要被自己收拾了。 重新坐回椅子处,周临渊忍了半晌,仍旧是拉了铃,外头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去的仲尤嬷嬷以及丫头等人很快又小心的推了门进来,看到一旁站着唬着脸没有说话的周临渊,都觉得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却又怕主子生了气到时候莫名逮了自己的错处,被他责罚。 “往日里送冰过来的都是谁?” 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叫仲尤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之前被抓过一次之后都没敢偷懒,整天围着明绣转,更何况对于她们来说,那些送冰过来的粗使婆子丫头本来地位就低下,平日里连正眼都难得看那些人一眼,谁能注意得到每天送冰过来的人是谁呢?可现在太子殿下问起了这个问题,众人都有些哑口无言,心里不由涌起一股焦急之情,不论人家是不是地位低下,可只要太子问起了,如果回答不出来,就是她们的错了。 只有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看了周临渊黑沉的脸色一眼,上前一步福了一礼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回殿下,之前送冰来的人好像是赵婆子等人。”那冰桶沉得要命,一般姑娘连提也提不动。需得要好几个人抬着走才行,而且每天又要送过来好几次。因此来的时候人还是很多,而且分了好几趟的。 周临渊一听她这么说了,才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那些婆子太监等好几人才能抬得动这冰桶,那夏晴就是做得再吃力,可她一人能提得起这冰桶,本身就已经是个极大的破绽了,可她如此做的原因,又不敢要让别人帮忙。就证明这冰桶的事应该是她一人所为,就因为是这样。所以她才不敢假手于人,深怕自己的诡计被人识穿。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不愿连累别人,因此事情都自己一力扛下。 越想周临渊越是心里觉得惊怒,一个这样的丫头留在明绣身边,简直是祸运连连,虽然还没有亲自抓住夏晴,认定了一切事情都是她所为的。可是这时周临渊想起来已经觉得这丫头其心可诛。 “那今日为什么送冰过来的是夏晴?她不是已经被打发到二门外服侍了吗?” 小丫头略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周临渊强大的冷淡气场带给了她极大的压力,因此身子略也有些颤抖了: “回,回殿下。平日,午午时,太子妃午睡,都,都是这位姑娘送,送冰过来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好似失去了问话的兴致,那丫头既然居心叵测,这时他如果问得太多,这屋里的丫环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她同党,就怕是传了些风声进她耳里,到时候打草惊蛇,抓不出后面的主使者,对于这样一件事情,周临渊不认为就凭夏晴一人能做得出来,他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指着屋角的那桶被她做过手脚的冰块,一边略有些愤怒的道: “那块冰都已经碎了,还被送过来,本宫让人送到太子妃这里的东西一向要求精致,她如今还怀着身子,这碎了的冰送过来是不是存心想惹太子妃不快的?” 屋里的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可随即才明白过来太子今日为什么就胡乱发这脾气,原来是因为送过来的冰块是碎的,这么一想之下大家才理解过来,平日周临渊本来就对明绣上心,一切送过来的东西确实都要求是最好的,这冰块碎了虽然不影响降温,可是看着就有些不妥,而且听着也有些不吉利,因此众人倒没觉得大惊小怪,只是想起自己平白无故就因此被骂了一通,还吓个半死,多少觉得有些晦气。 “将那冰块扔到外头院子里头,屋里已经有三桶,应该已经够了,不过晚上让人送冰块过来是得要仔细看好了!” 众人凭白无故被骂了这么一通,虽然不关自己的事,可是听周临渊这么一说,还是赶紧跪下赶忙应是,心里只将这送冰块的夏晴,以及管理冰窖的婆子骂了个半死,这些人竟然连这样一点小事也没注意到,反倒使得她们被责备,虽然有人觉得这么大块冰扔了可惜,但这时谁也不敢出口去提醒周临渊,或者私自拿回自己屋里头去,只得无奈的出列了三个小丫头,吃力的抬着冰桶往外头走去。 处理完了这事儿,周临渊这才觉得松心了些,这时放心后他才感觉自己之前是有多么的紧张,就怕察觉出这冰块没问题,到时就真不知道那色醉是下在什么地方了,能找到根源就好,这两天之内绝对要将这幕后的主使者抓出来,彻底绝了这后患。 “杜铭!” 外头有人答应了一声,随即从门口露出杜铭熟悉的脸庞来,看着周临渊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这个以前的护卫大哥并不敢多开口乱问,屋里还睡着女主人,因此他们也不敢进来,这些护卫们只得站在外头屋檐底下等着周临渊发话,一个个的全都站得满头大汗。 “去将我书房的公文拿过来,今儿就在这边做事了。” 杜铭答应了一声,很快就领命而去,屋里仲嬷嬷等人低垂着脑袋,一个个全跟木头人似的,动也没敢动一下,就像没听到太子的吩咐一般,很快的,杜铭就送来了很大一堆折子似的东西,抱了满怀都是,跑得脸上全是大汗的样子,来到屋里时低着头。眼睛也不敢乱瞄,将折子放在桌上就要退下。周临渊却开口: “先等一下!”他说完看了仲嬷嬷等人一眼,又望了望旁边站得跟木头人似的几个小丫头,淡淡吩咐道:“你们去切个冰镇的西瓜过来,顺便再拿些新鲜的水果,等下太子妃醒了说不定会想吃。” 他没具体叫哪个人出去,仲尤两个嬷嬷只得互相看了一眼,又看杜铭站在原地没动,只当太子是有事要和这些护卫们商量,因此都很机灵的答应了一声。连忙招呼着几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丫头一道退了下去,房门虽然还开着。可是时常跟在周临渊身边的这些护卫们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做事的脾气,都迅速的将这些大开的房门团团围住,连敞开的窗台下也分别站了两人,以保证屋里的话并不会有旁人无意中能听得到,或者是随便来个丫头都能闯得进去。 周临渊对于跟在自己身边已久的护卫们都是了解的,这些护卫基本上是属于暗卫里头摆在明面上的一些,而且往后是要跟着他一辈子的,这些人跟在他身边多年。底细也早被他摸清。因此这事儿他也没瞒着杜铭,就将明绣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外头那些人都是有内功底子的。隔得也并不太远,知道主子这也是有意说出来让他们听见,他们跟在周临渊身边,也替他处理过好些他不方便出面的阴险事情,因此听到这些事情时,并没有露出讶异或者惊奇的神色,只是看到主子愤怒的脸色,知道他对于这姑娘原本就十分重视,现在出了这事儿当然会愤怒,心里不由对于那下这事的人感到有些同情。 众人听在耳朵里头,周临渊又将大家要做的,几人分别得要监视夏晴,以及春雨秋霜等人,看她们有没勾结或者是其它,一切都吩咐妥当了,这才挥手让杜铭出去,旁边那些守在他身边的护卫只余了五个还守在他房门外,其余的都分别领了差事去做自己的事情,周临渊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了一声: “周游。” 屋子里的阴影处突然走出来一个长相普通平常,身体矮小削瘦的中年男子出来,答应了一声就跪在了周临渊面前,他就如同平空而出一般,之前全无征兆,好似就这么突然从阴影里头崩出来的,外间站着的几个护卫见怪不怪,好似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完全不陌生了一般,就如同没瞧见似的,只是下意识的往院子外头退了几步,保证既能保护主子的安危,在有危险时第一时间跳出来,又不会靠得太近影响主子想吩咐那暗卫什么机密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也好好去跟着那叫夏晴的。”周临渊拿起一本折子看了看,对跪在身边的瘦小男子吩咐了一声,听他答应了,那身影随即又缩回阴影里头消失不见,这才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这暗卫是大周朝皇帝陛下特别能指挥的一队,从很早以前就流传了下来,专门为皇帝办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例如暗杀某个不听话大臣,或者办些私底下的阴损事情,这些人全部都是被赐国姓,行事往往干净利落,又被从小教导只忠于皇上,精通于各种暗杀以及隐匿行踪打探消息等。 周临渊是未来的大周皇帝,虽然还没正式继位,可是他自己却是从小就有野心,专属培养了一批只会听自己话的暗卫,这些暗卫全忠于他一人,而且只听他的话,不论他下的命令是什么,相信就算是要他们去刺杀皇帝,这些人也会眼也不眨的去持行,算得上是周临渊打从心底最为任何的一批人,或者是他以往与二皇子相争中,留有后手的一个组织。 又唤出了两个凭空出现的暗卫,将一系列的命令都吩咐了下去,周临渊这才坐回椅子上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于今日这件事,着实令他有些太过上心与焦急,因此处理起事情来,深怕没有将每个细节都顾忌到,到时出了什么岔子,可是会将明绣的命赔上,因着这个想法,他原本就已经高速运转的大脑,更是提高了警惕,要求做到面面俱到,连一个小细节也不能出任何的疏忽,这么一番命令下来,整个人多少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就觉得特别的累。只是这时还不是他能放松的时候,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发出的命令。确认没有任何的疏忽与闪失了,周临渊这才彻底的松了气,拿起桌上的折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明绣这一觉睡得着实香甜而又舒适,好似比起平日那种睡完还感觉疲累异常睡不够的感觉来说,要好上许多,她还是被周临渊温柔的声音给唤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就看到那俊美熟悉的脸庞含着笑意看着她,那人手上还端着一个晶莹翠绿的玉碗,里头装着棕黑色的中药。浓浓的药香味儿还没喝进嘴里,就已经感觉到那股苦涩。 想起自己中的毒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影响。非得喝了这药不可,明绣一下子睡意不翼而飞,顺着周临渊扶她起床的动作,他还体贴的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这才心一狠冲他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碗,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赶紧三两口就想将这药喝完。谁知这想法是美好的。可是才刚喝了小口进嘴里,那苦味儿就好像透过嘴唇,传达到四肢百骸。苦得令她一下子就快吐了出来,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可这时一股酸味儿就从喉间冲进了嘴里,她忍着这股难受,硬是将这口中药吞进了肚子里头。 这下可不得了,就如同得了一个信号般,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那呕意一阵接着一阵,可每次涌到喉间都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想吐,看着玉碗头还剩着大半碗的中药,她咬了咬牙,逼回眼眶里的泪水,狠狠心大口大口的全喝了进去。 周临渊看着她这样子,心里着实有些心疼,一边替她擦了擦嘴,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切了的冰镇西瓜片,以及一小盘甜杏仁果子来,替她塞了一颗进嘴里,这时并不敢拿水给她让她漱口,就怕这中药的效果给打了折扣。 明绣只是将杏仁糖果含在嘴里,感觉到那外头包着的一层淡白色糖沫将嘴里的一丝苦味儿袪了些,这才又吐进周临渊早就捧着的盆子里头,这些东西她这时并不敢吃进去,对于中药她不太了解,可是却也明白其实吃药后再吃这些东西压味儿,对药效并不太好。中药本来效果就慢,可讲究的是治根而不是治本,如果因为中间任何一点儿小差事,而使得治疗效果打了折扣,不是她所想见到的。 嘴里的苦味儿淡了些,可是却并不是就此消失了,明绣又捂住嘴巴吐了一阵,强行又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有气无力的冲周临渊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想吃任何东西,周临渊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把东西放回原处了,这才赶紧又坐回床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并用手轻轻替她顺着背脊,半晌感觉她不再像之前吐得厉害了,这才替她因为呕了半天而折腾出来的眼泪给抹了去,有些心疼的道: “绣儿,之前都是我没注意到,现在让你受这些苦。” 明绣微微摇了摇头,之前的一番折腾简直让她命也快去了半条,她这时才觉得出自己身体因消瘦过度因此一日比一日柔弱的感觉来,就这么摇摇头也觉得头有些发昏,静静靠在周临渊胸前,感觉着自己被他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在他怀中显得自己好似很是娇小一般,听着他胸膛有力而充满节奏的心跳声,简直觉得又想这么睡了过去,好才刚刚醒过来,不愿意自己成天就这么昏睡着,因此找话同他聊着: “你下午都在这边陪着我?” 周临渊点了点头,顿了顿,仍旧是没准备瞒着她,将自己今日的一些发现说了出来,看着明绣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惊讶异常,他这才低着亲了亲她额头,问道: “以前春夏秋冬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怎么看她们几人?” 明绣听他这么问了,又没料到暗害自己的人有可能是那最为乖巧温柔的夏晴,不由有些疑惑道: “她们几人平日看起来还好,春雨以前性子感觉最是踏实,做事面面俱到,而且秋霜精明能干,冬雪则是活泼,夏晴是几人里头最为害羞沉默的一人,但是她好似做事是最认真仔细的,没想到……” 没想到她也有识有不明的时候。之前明绣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夏晴,可是那怀疑刚刚闪过心头就被她自己否决。关键是那夏晴平日表现得太好了,春雨在她成亲后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秋霜的心眼儿也大了,而冬雪以前的天真活泼到最后变成说话做事都跟没大脑的人一样,唯有这夏晴是最为实心眼的一人,包括到后来她听到冬雪等三人在她屋里说着悄悄话时,那姑娘还一直劝着那两人不要胡说八道,而且让她们赶紧出去,无论是谁听到这些。都会认为这姑娘是最为懂事听话的,没想到现在就是这个在她心中觉得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偏偏就做出了这样差点儿要了她命的事情来。 她心里有些愤怒,又有些后怕,可没想到人性怎么会变得这样,春夏秋冬几人以前跟在她身边侍候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为什么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难道以前春雨等人跟在她身边,认真的侍候着她,就是为了今日她嫁给周临渊。好将她当作她们的跳板。往上头爬么? “夏晴她这是为了什么?以前她成日跟着我,我身边还没什么防备,她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的。怎么那时候没动,偏偏这时候就要动手了呢?” 周临渊看了她有些沉郁的小脸,忍不住将脸靠近她柔嫩的脸蛋磨蹭了两下,他从小在宫中长大,这害人与被害看得多了,有时候他知道,这种事情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宫里一些女人害人不需要原因,也许是看她不顺眼了,也许是想将她当成陷害某人的跳板,种种原因稀奇古怪,可是有些原因并不能称之为原因,从心里来说,那些人也只是为了一已之私罢了,说到底,这夏晴不论她是什么原因,就算她某某亲人父母被别人挟持要她来害人,原因就是再值得同情,可她依旧出手了,那她就该死,管她为了什么! 明绣问完这话,自己也有些发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或者是因为突闻中毒,又发现这事儿是夏晴做的,她一时间有些感慨了,不过她终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更何况嫁入了皇家,这次的事情就像是给她敲了个警钟般,她以前的日子确实过得太安逸了,而且太过漫不经心,如果再不提高警惕,如果全靠周临渊一人,他就是再有三头六臂每天忙得要死不活,估计这种事情也迟早会再次发生。 她想想脸色变得坚毅了起来,不论为了什么,可人家有人家的理由,也许是瞧她不顺眼,也许背后有哪个主子想要踩着她往上爬,可她也有自己的理由,她不但要守住自己的丈夫,更是要守住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明绣的自尊心,也不能容许她让自己变成别人的踏脚石,让别人可以踩在她头上往上爬,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动,转头向周临渊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坐上太子妃之位,所以嫌我碍眼了?” 周临渊白了她一眼,略带些惩罚的咬了她小脸一口,见她略带指控的挣扎了开去,小脸晕红眼睛里带着水色瞪着自己,心里忍不住一动,恨不能立马扑上去,可是想到她如今虚弱的身体,又只能强忍住,不敢再往下想,顺着她之前的话回答道: “夏晴只是个下贱的丫头,再怎么样太子妃也轮不到她做。”周临渊眼波一闪,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头光华流转,露出一丝妖娆美丽之色: “更何况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人,就算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再纳太子妃。” 他说话神色坚定,像是在保证一般,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不过明绣依旧是心里一阵感动,至于其它什么侧妃之类的他虽然没说,不过明绣心里也理解他,如果自己真的因为这次的事而去了,皇家不可能让未来的皇帝绝后,总会想着要他再纳女人生出孩子的,这种事情只要生在了皇家,就是生不由已,可他能承诺做出再不纳太子妃,还是令明绣感动异常,但想起自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不但是她的男人要让别人去睡,而且她的权力也要被别人去享,心里就无端生出火气来,忍不住拧了周临渊一把。 “所以你得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要永远陪着我到老,不能给别的女人任何的机会。”周临渊看了她一眼,看她眼里露出不满而又不服输的神色,这才接着凑近了她,轻声的在她耳边呢喃道。 明绣心里一暖,抬头略有些震惊的看他,难道他之前那没说完话的意思,指的就是要她好好的活下去?那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周临渊眼睛不避让,露出一眼坚决冷淡之色,无论是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只是随意开开玩笑而已。 如果一开始只是感动可却又有丝不甘,明绣这时则是眼泪险些给流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头,脸蛋在他胸前揉了揉,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些闷闷的道: “你放心吧,我可要好好活着,让你能好好照顾侍候我一辈子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事(六) 周临渊眼神一松,笑了笑又将她抱得紧了些,调笑道: “肯定要好好侍候你的……”说完揉了揉她的腰,顺着她腰际往上抚,明绣赶紧制住他手,脸颊醉红,正要骂他不正经间,却看他又一本正色道: “不知太子妃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按摩一番呢?” …… 两人笑闹了一阵,周临渊看着明绣略有些绯红的脸蛋,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只是身体太过瘦了,下巴尖得跟个锥子般,瞧起来小小巧巧的,令人好不心疼,明绣闹了这么一会儿,只觉得连中毒之后有些郁结的心情都消散了许多,任由周临渊拿了衣掌替她穿上了,这些事情确实如自己所说,是他在侍候自己,并没有假手于仲尤嬷嬷等人,略有些笨拙的替她挽了个松垮垮的发髻,虽然瞧起来卖相不太好,不过总归是他一番心意,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闺房之乐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夏晴的嫌疑最大,周临渊又派了人去跟踪她,可是夏晴是个十分谨慎微小的姑娘,就是那些护卫们去暗地里跟了许久,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反倒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暗地里的隐卫倒是发现了端倪,确认了动手的是夏晴一人,只是跟了十来天的功夫,却没有看到她究竟和哪个人有勾结的。 心里已经有了防范,周临渊对于夏晴送来的冰块,自然就更加留神了些,那冰块刚一送过来。他就仔细观察,将那加了毒液的一面用内劲将一整块削去。以防每天如果将冰桶借口扔出去,总会惹起夏晴怀疑,又换了其它法子。 话虽如此说,不过周临渊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又将明绣的衣裳被子床单等全部都换了一通,反正夏季已经来了,就算太子妃想做些新衣裳,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会跳出来认为不合适的,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又不关你旁人什么事。 明绣一边喝着药,一边又有了周临渊的防备。昏睡的毛病这才渐渐的好了起来,其间她又和周临渊一道进宫了一趟,一来是安皇后的心,让她看到自己已经解了毒的样子,二来也是顺便去宫里将元太医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又拿回来,总共又拿了十包,每三包喝一天,药量是大了些。可为了争取能早日解了毒。让宝宝在肚子里不用受苦,那就是最好的了。因此夫妻俩每隔个三四天就得要进宫一趟,有时是自己进宫。有时则是皇后派了陶姑姑过来接,下人们只当皇后娘娘最近因关心太子妃怀了身孕,所以喜欢她又关心得狠了,时常念着她要她进宫而已,并没有怀疑过什么。 虽然病已经是大好了,可是每日还是得要装出一副昏睡不止的模样,别提每日该有多么痛苦了,只是她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也大好了些,不再如以前那般时常还刚起床没多久就哈欠连天的样子,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察觉出元太医这药的妙用,因此喝起来时虽然仍旧是吐得天翻地覆,不过每次却一滴也不浪费,乖乖的都老实喝下去了。 不论是明卫暗卫们跟得夏晴再是隐秘,不过仍旧是被她察觉了出来,女子在这些方面本来就较男子**,夏晴感觉到有人好似在暗地里跟着观察着自己,虽然没能真的将人抓到,可她心里依旧是提高了警惕,想起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她每日行踪更是小心了几分,只是聪明人难免会自持自己的小聪明,而反被此误,她一边更加的注意自己的行踪,一边偶尔会想法子摆脱那些隐在暗处的护卫们几次,可不知如此一来,她这么做有更是有了嫌疑。 如果是心中无鬼的人,就算知道人家要监视自己,虽然觉得偶尔不自在了一些,可是该做什么依旧会做什么,就是所谓的坦荡荡,夏晴这样就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更何况她如此敏锐,就算没能真个发现隐藏的护卫,可是这份直觉却也不可小瞧,一般人哪能有如此准的直觉,除非是习武之人,这样一来更是坐实了她有嫌疑的事。 等夏晴明白过来自己的做法不对时,已经是好几日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总而言之好像不时的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可不论她用尽什么方法,也没能找得出来究竟自己的这个感觉是对还是错,论起来夏晴虽然有些本事,可是同真正严格培训出来的人还是有些差别的,时间长了,她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这时已经是八月中旬的时间,夏晴中午在费婆子那领了冰块又提着往明绣院子里走,她低垂着头,略有些吃力的提着冰桶慢慢挪着,这样一个做事老实认真,而且性格看起来又害羞的姑娘做这样的粗活儿,确实惹人心疼,不但是路上好几个平日同夏晴认识的丫环,连几个太监也过来想帮帮她的忙了,谁知这姑娘却都是慢慢拒绝了。 她嘴角带着一丝恬淡的微笑,看起来一副很是温顺让人轻易就生出好感的模样,走过大门时眼里带了一丝锐利,来到二门处她平日工作的地方时,好几个同她熟识的丫环太监还欢喜的同她打了声招呼,而夏晴却只是羞涩的朝他们点了点头,渐渐的,进入到三院里头,侍候的人就不如外院那般嘈杂,毕竟过了这三门,再走一段路,里头就是主子住的地方了,这里是不准许喧哗,而且侍候的人选也很是挑剔的。 夏晴提着冰桶走得很慢,在别人看来,只是觉得这姑娘提着一只冰桶很是吃力而已,并不会联想到其它,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谁会愿意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头,在太阳底下慢悠悠的散步么?就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夏晴却是真的是散步,在这八月中旬的炎热天气里头。也许是提着冰的原因,也许是觉得暗处总有双像狼一样阴冷的眼睛盯着自己。她竟然觉得后背直发凉,连三门处那守门的两个婆子同她友好的打了招呼也没能听见,越过花园时,明晃晃的太阳没有丝毫遮挡物能挡得住,直直的洒在了地上,花园里没什么人,这儿离主子的正院还有要转个弯的距离,她微笑的表情忽然淡了下来,虽然有些不确定暗处是不是有人在监视着她。不过她想起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下的药份量并不太多。据厨房的说,太子妃每日还能用得下一些饭点,虽然吃的东西不多,可总归是能吃,她已经不能再等了。 而且明绣虽然昏睡,可总没有成日的昏睡,她手腕微微一动,提着冰块的桶直直的垂了下去。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将她手挡住。那只小手里头握着一只白玉瓶子,手指灵活微动间,那瓶口就轻轻被拨开。瓶身倒向冰桶处,瓶口处滴了几滴淡粉色如烟似雾,又好像是**一般的东西来,刚滴到冰上,就随即消失不见,就算是让人隔得近了亲眼所见,可是这般的情景,也简直是让人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发梦了。 夏晴眼睛半眯着望着地下,她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知道究竟这瓶口滴了多少滴在冰块里头,平日里只要一两滴就够了,可是现在想来却是不行,她时间拖得太长了,反倒惹人怀疑,这么一想,她原本正要准备收了瓶子的动作忽然一顿,手掌微微动了动,将冰桶换了个方向,手里的瓶子又滴了三下,这才小心的用一只手将瓶口盖了起来,这才好似装作提桶久了吃力一般,将桶换了只手提着,露出一方洁白的细手腕来。 她来到明绣院子时,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仲尤两个嬷嬷,还有四个丫头恹恹的站在院子外头守着,精神不太佳的样子,可是寸步却也不敢离,看到是夏晴送冰块过来时,仲嬷嬷这才将门推开,皱着眉头小声的对她吩咐道: “主子正在睡觉呢,你小声些可别将她吵醒了。” 夏晴一听这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不由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明绣如今还在昏睡中,哪有可能谁能发现得了她做的事情,老实说,若不是她就是这下手的人,简直她也是摸不清自己的动作的,有了这色醉,计划本来就是天衣无缝的,她看了眼桶里的冰块,晶莹透明,干净得让人一看就放松了警惕,谁会想到她在里头动了手脚? 这么一想,她不由有些得意,可是随即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觉得异常的地方,又小心的抬起头,并没有进到屋里去,反倒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仲嬷嬷,太子妃如今还在睡觉?奴婢看太子妃最近好似瘦了许多呢!” 仲尤二人一听这话不由点了点头,看夏晴被明绣赏过板子打发到外头做了粗使工作,可如今问起明绣的身体来还是如此关心,不由都暗叹这姑娘真是个有情有意的,自己哪天在主子面前替她说些好话,也免得她仍旧继续做着这样辛苦的工作。两人低头看了眼夏晴的小手提着那沉重的木桶,显得不胜娇弱的模样,心里都不由有些同情,态度自然也放得软了些,有些感叹似的答应了一声: “难为你还是个有情意的!之前只是受了你那几个好姐妹连累了。”仲嬷嬷一边看了眼屋里,可是屋子宽敞在外头哪里能看得全,只是模糊的看到内室门口处帘子放了下来,里并没有没有要叫人的动静,知道明绣还在昏睡,没有醒来,因此大着胆子同夏晴寒暄两句: “太子妃这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每日也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整个人瘦了许多,要再这么昏睡下去,恐怕身子受不住,还得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夏晴目光微闪,得到令自己心安的答应这才又放了些心,看仲尤两个嬷嬷一脸焦急的模样,她不由弯了弯嘴角,又看了旁边四个看她目光有些不善的丫头,她知道这些丫头是怕自己又回来抢了她们的差事,可心里却丝毫不介意。甚至抿嘴朝她们笑了笑,这才找了个由头赶紧提着冰桶进了屋子里头。 屋里安静异常。她一边恭敬的提着桶向屋角的冰桶走去,悄悄的借着换冰块的姿势,看了眼内室的情形,那宽敞异常的内屋里头垂着帘子,瞧不太清楚,可依旧能借着内室几扇开着的窗户,能看到屋里明绣正睡在**,连动也没动一下,显然睡得很香。屋里一派宁静安逸的情景,她这才眼神闪了闪。认真的将冰块放进铁桶里头,又将里头剩余的小冰拿了出来,顺便问里头的冰化的水也倒了出来。想了想,又提了这些沉重的木桶,靠近了内室边一些,在外人看来,她做这些动作,只是为了想让明绣睡得更加冰凉舒适一点而已。仲尤两个嬷嬷探头进来看了。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感叹。 换下了冰块夏晴也不再逗留,赶紧拿了木桶走了出来,同仲尤两个嬷嬷又寒暄了几句。只是渺渺几句话也是她们说的多,夏晴听的少,平日她就是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因此倒没人如何觉得诧异,两人谈性虽浓,不过唠叨了一阵,心里好受了许多,又怕周临渊等下突然过来,因此说了几句也闭口不再多言,看着夏晴娇小的身子提着一个硕大的木桶往外头走去,果然没多久,周临渊就已经过来了。 他每日这个时分前后都得要过来一趟,好似是掐着时间,算准了夏晴刚走他就会过来,两人刚好错开一般,仲嬷嬷同旁边的尤嬷嬷看了一眼,压下自己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忙上前向周临渊请了安,看他进了屋里,这才又赶紧将门给拢上,不敢看屋里的情形。 明绣听到周临渊熟悉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她从夏晴进来时就一直醒着的,能感觉到那姑娘若有似无瞧向内室的视线,更是怕被她发现了端倪,身子僵硬得不停,幸好她没停留多久就走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周临渊就进来了,这人浑身气场强大,刚走进来就能感觉到是他,明绣这才翻过身来,看到真是他时不由松了口气坐直身子。 “你来了,我可真是要憋死了。”她心里慌得没法说,这没有睡意硬得给躺在**,那种感觉可真要把人生生逼疯,原本屋里放着冰桶应该十分凉快的,可她心里静不下来,越来越觉得闷热得厉害,不由捞了旁边的扇子,狠狠的给自己摇了起来。 “胡说八道,这种晦气话以后可少说为妙。”周临渊难得对她皱了眉头,见她一副心慌不安的模样,心里又是有些心疼,又是有些好笑,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替她摇了好几下,又扶着她站起身来,看到靠近内室门口的两个冰桶,眼神一冷,这才站了过去提起冰桶仔细瞧了瞧,观察过后才看到两个冰块上头都被动了手脚,并且还放到了离明绣最近的地方,心里又怒又恨: “看来那贱人是等不及了。” 明绣看他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不由暗叹了口气,她躺在**好些日子,脸色有些发白,看周临渊手掌如刀般,手起落处那冰块就生生被人削去了平整的一块,他手一扬就向窗子外头扔了过去,她这些天不但是被周临渊保护得好,而且暗地里还喝了元本煎的药以及他送过来的饭菜,并没有用多少从厨房送来的饭菜,就怕被人发现了端倪,身体其实已经好得许多了,可每日还不得不被迫做出一副昏睡不止的模样,不由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道到底还得躺**多久。”她在**睡了半个月时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成日昏睡不醒的模样,生生打了个冷颤,将那下毒的夏晴恨得牙痒痒的。 “快了。”周临渊握住她的手,看她因睡在**头发而有些散乱,几缕柔亮的黑丝垂在脸颊边,更是显得美人儿如玉,发丝黑得简直接近青幽了,他怜惜的伸手替她将几缕头发往她小巧的耳朵后拨去,露出明绣一张精致的脸庞来,这才满意的亲了她额头一口: “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今日多下了药量。”其实他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夏晴迟迟没去找背后的主使者,不由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到底有没有这个主使者?如果是有的话,为什么夏晴隔了这半个月时间,硬是每天的工作都是上工或者休息呆在自己的房里,除了过来送冰块外,简直都可以说呆在自已应该呆的地方,没有随意到处乱跑。 明绣也听出他话里的焦急,想起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想赶紧将对自己不利的人找出来,心里不由又是甜蜜又是柔软,将身体放软了靠近他怀里,一边掂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脸,想仰起头亲口他薄薄而又漂亮柔软的淡粉色嘴唇,可是自己身高却是不够,不由伸手拍了他一下: “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周临渊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两人口沫相接,对方的气味全都融入了自己的口腔里头,一番相缠后才分开,脸颊都带了些红晕,周临渊看她喘气不止的样子,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一下子就深暗了些,狠狠抱了她一把,赶紧将她挪开了些,不敢再过于亲近,一边换了话题说道: “既然夏晴已经有了新的动作,估计她也忍不了多久了,咱们可以慢慢收网了。” 明绣眼神迷离,显然没能从刚才的一吻中回过神来,听他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任他抱着自己坐在椅子上头,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宁静舒适。 夫妻二人这边的猜测果然已经接近事实,夏晴没能真等多久,又这么接连送了加重份量的冰七八日之后,她这才有了新的动作,等到暗卫将消息传过来时,尽管已经是半夜时分,可周临渊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就披了衣衫坐起身来,同来传消息的暗卫一道来了新发现的地方,只是这么一来,他才看出,这里原来竟然是内院外头的所在。 那周游原本只是想派人过去向太子回报事情的发展经过而已,可没料到转头一看太子殿下亲自过来了,连忙向他请了安,这才详细说起自己等人今日的发现来,原来夏晴最近的作息虽然同以往相差不多,可是渐渐的,几个暗卫却能看得出来她有些不平静了,今日用过晚饭没多久的时间,她就同住在隔壁屋的一个丫环说了几句话,没多久那丫头就说拉肚子受不了,要她帮忙代个班,这夏晴也是个好说话的,温柔的就点头同意了。 一开始几个暗卫还没放在心上,可是等到她来到代班的地点,是内院里头守夜的丫头时,暗卫们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周游这才赶紧让人去将事情禀告给太子殿下,这时虽然已经是夜晚,可是事情因为太过重大,几人也不敢自作主张,这时已经是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听到旁边花丛里蛐蛐不停的叫声,天空中月明星亮,几人隐在了花丛的阴影处,如同和这些黑暗融为了一体般。 周临渊脸上的神情阴沉,简直像是能滴得出墨汁来,看着远处夏晴乖巧的同那几个婆子打着招呼,几人呆在阴影里头,不多一会儿就看到那几个婆子不知道被夏晴哄了什么,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先后都往里头走了进去,不多时就剩了夏晴一个人,那姑娘满脸的恬静,坐在门口休憩的小屋里头,灯光映着她脸颊,照出异样的温暖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收网(一) 可是隐在暗处的周临渊几人却无心欣赏这种夜灯下的美,反倒觉得烦闷异常,这姑娘耐心也确实好了些,这些天来不论是说话做事都是这么一副德性,周游等人还好,他们习惯了暗卫这样枯燥的工作,比起这样监视器一个姑娘接近一个月功夫的任务来说,他们连着监视别人好几个月的事情都做过,更何况那时情景比太子府艰难许多了,只有周临渊因为事情关系到自己媳妇儿,紧张了些,因此就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原本几人以为自己今日的判断又是错了,应该是白忙一趟时,那原本一直保持着温柔动作的夏晴却突然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她这一眼状似无意的,可是却使得外头的周临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狠戾的笑意来,果不其然,她就这么看了没多久,一刻钟刚过,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状似按了下肚子,连忙急匆匆的走出了那休憩的小间,好似赶厕所急了,连门也没来得及拉上。 周临渊眼里露出阴霾的神情,这才连同身旁的暗卫一样提气往上纵,身影轻灵得犹如一只夜间行走的黑猫般,灵活的在树梢阴影间跳跃着,没作出一丝声响,可是却紧紧的跟在夏晴的身后,果然见她越过茅厕时,又转而从茅厕后头的窗子跃了出去,身手灵活得不似一般的普通丫环,更让周临渊证实了她应该是有些身手的猜测,看她往内院方向走去时,眼里更是阴冷了些。 虽然早就猜出这件事不是夏晴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可是真等到她走进了内院,周临渊心里还是像开了个大窗。冷风呼呼的往里头灌着,凉得让他浑身直冒冷气,内院的女人早就被他半软禁在了里头,可是如此夏晴还能自如的在里头行走,并且以一个外院的丫环,轻易的就进了内院里头那些婆子太监还没人发现得了,如果不是自己早就派了暗卫跟踪她,这一切她真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夏晴的身影在黑暗里缓缓的行走着,院子里处处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将花草树枝照出一折折的阴影,使得她的身影在这些光亮里头瞧起来晦暗不清。只能看着她低垂着脸,露出一方洁白的脖颈,行走得十分缓慢而自然,就算哪个巡夜出来的婆子太监看到了,也不会以为这姑娘是从外头贸然进入的,反倒只会以为她是内院里头哪个院子侍候的丫头而已。 内院虽然统称内院,可是在太子府里头占地可不小,基本是占了太子府的一小半。里头分了好多个院子。许多皇上赐下来的姑娘就分别住在里头,这时候已经是夜深了,许多房屋里除了亮着一些丫头守夜才点的小灯之外。四处都一片濘静,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这样宁静的夏夜里头看来别有一种使人心里宁静的美好。 周临渊等人悄无声息的跟在夏晴身后,看她十分警觉的绕过一栋栋精美豪华的院子,众人一开始不察被她带着绕了两个圈子,后来周游心里觉得不对劲,这才发现自己等人是跟着这夏晴在绕圈子,就算这里是周临渊自己的府邸,可他对内院还没有周游等暗卫们熟,因此被夏晴带着绕圈子的事还是这暗卫提出来,他才发现。 看得出来,夏晴就算已经进了内院,心里的警觉还是没有降低,反倒行为变得更加谨慎了些,众人不知道她是发现了自己有人跟踪,所以才故意绕着圈子,还是这是她一惯以来的小心谨慎习惯问题,可是这时却是已经骑虎难下,就算明知道夏晴是在绕圈子,大家也还得一样跟在后头。 夏晴不急不忙的在内院里头绕了七八圈,她走得十分坦然而缓慢,好似真的在向某个院子行去般,每每路过之前才经过不久的熟悉建筑时,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如果不是暗卫心细**,这时恐怕连周临渊也没能察觉得出来这姑娘在耍花样,一时间心里对她不由又是警惕了几分,这内院面积并不小,转上一圈也要花上二刻多钟左右的时间,她转了这么久,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辰,可她却依旧是一副很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模样,可周临渊眼神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脸上露出一丝阴戾的表情,正想下去直接抓了她时,周游突然向他使了个眼色。 强忍下自己心里的不耐,周临渊这才顺着周游的视线看过去,已经看到夏晴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了,也许是绕得久了,夏晴心里很肯定别人是没有耐心跟着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她自信就算是这时候有人跟着自己,那自己绕了这么两个多时辰的圈子,那些人估计也不会有耐心再继续跟下去,肯定早就撤离了,这府里能跟着自己的也就是一些小太监或者小丫头而已,对于自己的判断,夏晴一向很有信心,因为明绣如今还在昏睡中,甚至从她打听到的消息看来,她已经渐渐是支撑不住了,谁也没有怀疑到她是不是中了毒,别人完全不会将这事儿往她身上联想。 她抿了抿嘴角,这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她脸上悠闲的神情渐渐淡去,有些警觉的看了周围一眼,又试着往一个精致高大的院子里走了走,渐渐走得近了到屋檐下头,听到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一丝异响,又看到那院门口挂着一排精致的灯笼,那光芒照耀下地上就拉出她一个人的影子时,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夏晴的警觉性着实很强,仔细观察过一遍后,这才做出想要推开院门的动作,周临渊眼神一紧,双手死死抓下掌下的树枝,可没料到半晌之后,那姑娘做了推门动作,看到没人要出来将她抓走时,这才露出一个得意似的笑容。又转身往回走去,她不论是心计还是沉着。都是十分了得,倒令得周游心里好一阵赞叹。 众人又悄悄跟在她后头,也许是之前转过太多次圈子,这次夏晴没有再兜圈,反倒是又朝自己之前折回来的地方走了过去,等她真的推开一道院子的后门时,周临渊的眼神这才紧了紧,这院子她之前就已经来过无数次,可是谁也没真将这院子放在心里头。只当是夏晴故意打出来想迷惑大家的注意力的法子罢了,但这时大家才知道自己想法有多么错误。果然这夏晴很有些手段,连这样极容易误导人心的手段,由她使出来真是登峰极造了。 任谁也不会真怀疑她好似有意给众人埋下怀疑的地方,是真正她想要去的地方,周临渊是个聪明人,可他用聪明人的想法去推断,就认为这里绝不会是真正夏晴想来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将自己的死穴摆在明面上。并且故意再三引人去攻击,大家都不会相信有聪明人会这么做,可夏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而且她还成功了。 如果不是真的跟到最后,连周游等人也不会怀疑这里,可没想到偏偏不可能的地方,却又是最可能的地方。周临渊眼睛微闪,承认自己这一次是看走了眼,夏晴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没有用,反而确实可以说是算个人才了,可是这一次她却是走错了路,再是人才,也只能怪她择主没长眼睛。 夏晴推开后门之后,很快好似有个粗胖的穿着斗蓬的身影将她接了进去,这院子上空没有什么遮挡物,周临渊等人这时也不敢飞过去跟近了,怕影子映在地上被瞧出些端倪来,等到听到夏晴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之后,这才朝周游等人挥了个手势,几人微微提气,身形微动间一个个都如同飞在天空悄无声息的大鹏般,静静的落在了院子里头。 周临渊对这后院的女人不太上心,因此也不知道这院子究竟是谁在住着,院子里头花团锦簇,瞧起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里头种着不少的夜来香,在夏夜里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给这夜晚凭添了几许颜色,前头是一栋精致的小院,外头没人守候着,院角下连灯笼也没挂,同他们之前看到情景完全不同,几个暗卫相互对望一了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又有丝欢喜,没挂灯笼使他们的行动更加隐秘了些。 几人顺着精致的长长回廊贴着墙壁走了过去,在黑暗中,周临渊几人脚下都穿着软底布鞋,踩在地上如猫般没发现任何声响,眼神也在黑夜里微微发亮,走廊的精致雕花顶将众人的身影保护在它的阴影下头,挡住了头顶上的月光,渐渐的走了一刻钟功夫,周临渊耳尖的听到前头已经有了女子压低声音说话的响动,他连忙转头向周游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微微提气,如壁虎般的贴到了走廊顶上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发出声音处贴了过去。 渐渐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了,可令周临渊讶异的是这里好像说话声并不止两个人,夏晴的声音以前周临渊是听过的,并不觉得如何特殊,可这时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起来,竟然觉得有一种平淡得阴森的味道,另一个声音是娇媚的,但声音里头透着怨毒,还有个声音好似有些耳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几人在走廊顶慢慢挪移着隔得近了,可前头却站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丫头,周临渊皱了皱眉,已经能看着不远处的屋子里点着灯盏,但在这个位置却听得并不清楚,甚至以他深厚的内力也只能模糊的听到几个字而已,显然,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偷听人家说话的所在,他向周游使了个眼色,几人又从开始来的一般,顺着走廊慢慢的挪了回去,这一切动静守在外头的那几个表情警觉的丫头并没有察觉到,等退得远些了,周临渊这才看了下四下无人,一下提气上了屋顶,踩在琉璃瓦片上头飞走着,旁边气息微微一变,他不用转头也知道是周游等人已经跟了上来。 想起之前那屋所在的位置,几人又慢慢的挪了过去,虽然极想看看屋里的人是谁,可是这时谁也不敢因为焦急而出了一点儿差错。弄出些声响不但使得里头的主使者跑掉,而且还没看清是谁。 明明不远的路程。可周临渊等人却用得比之前在走廊顶挪动的时间还要多上不少,这琉璃瓦虽然漂亮,可是在上头走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轻易就能弄出一丝声响,就连几人这样内功不俗的,也得小心异常。 好不容易来到了屋顶,周游蹲了下身子,仔细探听了一番,这才向周临渊点了点头。小心的揭开一块瓦片轻轻挪了个缝隙出来,屋里的灯光一下子好似找到了出口的洪水般。渐渐泄出来了一些,外头的阴暗使得周临渊几人更能看清屋里头的动静,也许是因为八月下旬天气热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原因,屋里两个坐着的人都将披着的斗蓬扔到了一旁,可是如此一来却令周临渊轻易的就看到了两个女人的脸庞。 其中一个令他觉得熟悉的竟然是袁蓉,可是这女人坐在这里并不觉得令他意外,但是最令他觉得意外并且惊怒不止的,则是坐在一旁另一个轻轻依靠在桌子上。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裳。因为天气热的原因,衣裳略有些透明,里头并没有穿着单衣。若隐若现的露出身体的曲线,屁股微微往后翘起,斜口的衣襟因她的动作微微拉开,里头竟然没系着肚兜,露出胸前一方雪白酥胸,看起来姿势夸张,令人一看就血脉喷张的人,那人不是早就不应该在府里,而是被他已经扔出府去的女人吗? 周临渊心里又惊又怒,他没料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个摆出**姿势的女人,而且更令他怒火加织的是,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他找了借口赶出府门外去,可是这时却又突然的出现在了这府里头,他一向自认太子府被自己经营得稳固异常,但现在看来连随便一个女人也能混得进来,更何况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自己以往确实太过自大了些,要不是明绣这一次中了毒使他加强了防备,怕是自己也能轻易就被人害了。 夏晴恭敬的站在袁蓉面前,袁蓉一向在周临渊面前表现得大气有加而又带着爱恋中女子羞涩之感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头没有如那水红色薄纱女子般全身如没长骨头般靠在椅子上,反倒是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露出一种气势来,容貌长得虽然并不如何出色,可是这么坐着却又别一番气势,这时她看着眼前站得恭敬的夏晴,那微微低垂的脸,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上头周临渊等人将她眉宇间的阴戾看得一清二楚,更是皱眉,这样一个女人他留在府里,迟早是招了祸端。 “这么长时间,那贱人仍旧只是在昏睡。”周临渊等人之前找偷听位置,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因此之前这几个女人中的谈话几人有很长段没听到,可这时就算只是三言两语,他仍听得出袁蓉口中所说的贱人是自己的媳妇儿,当下心里一下怒火翻滚,恨不能立下跳下去将这毒妇乱棍打死,可这时他却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自己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也不知道那袁蓉暗地里还有没有派着人手埋伏,如果逃了一两个,到时候更难收拾,因此虽然听她对明绣口出恶言,不过周临渊仍旧强忍住了,对一旁的周游挥了挥手。 这些暗卫从小就是被周临渊收养,对主子的一举一动早已了然于心,一看他的动作,周游就已经心领神会,因此朝他略一点头,身影就如同一个轻灵的鸟儿般飞跃出去落到了院子里头的地方,他这一离开旁边几个暗卫并没有敢动作,深怕去的人多了到时候引起了地上人的警觉,因此仍旧是跟在了周临渊身边。 “主子放宽心,属下已经放了色醉一段时间,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最近又加大了份量,她绝对活不过九月。”夏晴恭敬之极的回答了袁蓉的话,对她满腔的怒火并没有露出害怕之色,反倒显得极是平静,并没有如个普通丫环般露出诚惶诚恐之色,反倒是冷静得令人讶异。 她既然回答的是属下而不是奴婢,就证明了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被袁蓉收买,而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更有可能的是,周临渊眼神微微一冷,看了身旁的暗卫一眼,猜想夏晴应该是暗卫一类的角色,如果一来就能解释得清为什么她行事如此谨慎而小心,身手也算是厉害,虽然比起真正精通刺杀隐匿的暗卫有所不如,可是在另一方面来说,她比周临渊身边的暗卫来得要实用多了。 毕竟有时候跟在女人身边,或者是想对哪个重要女人下手,一个再是精通隐匿之术的男暗卫,总是不如女人这般方便,可以轻易就能想法子近得了女主人的身,从这一点看来,夏晴在对付明绣这一事情上的作用,比起某些身手可能比她更厉害的暗卫来说,应该是更为小心,她下毒的手段匪夷所思,而且性子着实小心谨慎,比起男人来说,她更加心细一些,如果不是皇后以前中过色醉,有过这样的经验,估计明绣现在真如她们所说,应该是活不过九月,一想到这儿,周临渊就觉得心里无端发疼,看着屋里坐着的几个女人,眼神就像是在看几个死人一般。 “哧~”听到夏晴这么一说,那旁边坐着的千娇百媚的女人却是微微一笑,这么一笑她半露出来的酥胸更是不住的起伏,雪白的胸口荡漾出一阵美丽的波浪,看得屋里坐着的袁蓉脸上露出一阵恶心之色,看得出来她是想要发火,可是半晌却又强忍了下来,没去理会她,反倒又看向了夏晴: “你跟在那贱人身边这么久,直到现在才下手我也不怪你,可是这一下手竟然拖了这么久没个决断,我父亲那边还等着这边事情一了就助我上位,这么拖下去,要得等到什么时候?”袁蓉越说表情越是有些狰狞,连修饰姣好的眉毛也竖了起来,露出一股阴森之感,在灯光下头眉宇间打出一片阴影来,那种狠色令人心惊。 周临渊握了握手,想冲下去狠狠给这女人几个嘴巴子,看她往后还敢不敢口出恶言对明绣这么无礼,想到她话语中所说的事情,又忍住了自己的动作,强自忍耐着听下去,可是紧绷的身子却令趴在他身边也往下偷听的暗卫心惊。 “咯咯咯,袁姐姐又何必这么焦急?夏晴这丫头我瞧着是不错的,如果姐姐不喜欢,不如将这丫头让给我如何?嗯~~?”她说完这话眉梢轻挑,后头一个字轻轻从鼻子间拖了出来,带起无限绚丽风情,又配上她娇媚异常的容色,听起来如同是挑逗般,令人忍不住脸颊烫红,是个男人都有些忍不住。 看得出来袁蓉对这女子的表现并不满意,反倒是厌恶的皱了皱眉,极是优雅的掏出袖口的帕子挥了挥,好似在赶着什么脏东西般,看得这水红色衣衫的女子忍不住眼里露出一丝凶光,随即又隐了下去,虽然这一切被袁蓉瞧在眼里,不过她倒也并不惧她,两人本来身份地位就不同,以前她得要好好讨好着她,如今,这女人更得要好好讨好着她,看着她娇媚异常的脸色,以及那勾人的语调,袁蓉心里暗骂了一句:贱货!可脸上却露出一丝大家闺秀般矜持的笑容来: “妹妹好歹收敛一些,这儿可没太子殿下,你这手段使在我身上,可使错了地方!” 感谢:左手深蓝 亲的评价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收网(二) 她微微轻挑眉,看起来对这女子无限轻蔑,眼角眉梢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漫不经心的转了开去定在夏晴身上,虽然没真个说看不起女子的话,可是表情作态无一不将自已的轻视展现得淋漓尽致,令那红衣女子眼睛发红,恶狠狠的看着她,袁蓉被她这恶狼般不要命的目光吓了一跳,这时也不敢再撩拨她,反倒是笑着哄道: “好了好了,我们姐妹一场,也先别因这样的小事而伤了和气,把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做说好了再来,如何?” 那红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可是想想这时确实不是两人应起争执的时候,因此强笑了一声,将袁蓉之前带着讥讽的话忍了下来,只是她本来这些日子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心里早就不如当初在闺阁中受宠的小姐,被指了人又一心系在了那俊美无双的太子身上,如今的她早就有些愤世嫉俗,因此心里虽然知道这时不是和袁蓉撕破脸的时候,可是刚刚她那种轻蔑以及看轻,就像那时自己被那人利用,然后坠入地狱害了自己一辈子般,神情还高高在上,如今自己不得不四处躲藏并且被人利用,而那人却依旧风光无限被人尊重,她同袁蓉的目光都差不多,明明是利用别人,可是却做出一副很了不得的高傲表情来,让人看得打从心里想将这样的面容给撕下来。 她越想心里越是有些不愤,看到袁蓉高高在上的表情以及眉梢眼角掩饰不住的看轻,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一口细牙生生就差点儿咬碎了,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越是想将袁蓉脸上这种高傲的神情给狠狠拽了下来,虽然见她已经有意说好听话免起干戈,可是这时她心里不舒服,看她这模样也越是不顺眼,因此虽然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不过仍旧忍不住刺她一句: “姐姐倒是有心的,可是我那便宜妹子可不是这样容易打发的,太子殿下对她那是一往情深,全没有将姐姐你放在眼里。就是姐姐现在谋划也……”她说完作势掩住了嘴,可是话里行间都在透露着袁蓉自作多情。尤其是她那似笑非笑的眼角,染上了不尽的媚色,看着袁蓉一下子铁青的脸色,眼睛里更是波光粼粼,显得春意盎然。 袁蓉听了她这暗消明打的话,忍不住气得一口气差点梗在了胸间喘不过来,以她的身份,在这后院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这女人以前是唯她马首是瞻。从来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可是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好似变了个人样,不时的露出这副大家闺秀不会露出的轻挑模样不说。而且行为也开放了许多,简直不是一个正经好女儿家所为,心里虽然不齿,可是瞧在她这一趟回来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好处和信息的份儿上,她也忍了,但周临渊不喜欢她这样出身高贵而且又大方得体的人,反倒纳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女孩儿作太子正妃,明绣从原本的样样比不上她,结果现在变成需要她仰望并且看见还要下跪行礼的人,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心里最深的痛了,现在所做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这种现状,想要周临渊眼里能看得进自己,想正大光明站在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人身边。 可是这女人一番话却将她心里绚丽的泡泡一下子戳爆了,袁蓉心里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她这时虽然知道大局为重的道理,可是从小到大一向高傲惯了,这时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那红衣女子,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高傲的神情,看得红衣女子一阵爽快。 袁蓉看到她脸上露出来的得意,她坐在椅子上头仰了脸看向自己,一张白嫩媚意的脸庞直直的望着自己,眼里透着一股疯狂与恨意,不由有些心惊,下意识的别开脸去,随即想起自己的这个动作有多么丢脸,又强行抑制着之前心里的别扭,又狠狠转过头了,有些拉不下面子,想起她刚说的话,不由也开口讥讽: “你也别得意,太子殿下心里纵然再没有我,可我依旧有机会能成太子妃,你呢?”袁蓉嘴角往上弯,拉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叶明若,你不过是个被太子殿下丢出去不要的女人罢了!” 红衣女子原本还得意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再也维持不住之前洋洋得意的神情与悠闲的趴在椅子上的行为,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眶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滚出来了,她不由咬唇死死忍住,被太子赶出府作为七公主一道陪嫁的贵女,原本对于她来说,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那样毁了,一辈子生活在大漠那样的不毛之地,成日得离了面如冠玉的俊美太子,嫁给一个垂垂老翁。 一开始叶明若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想想就连金枝玉叶的七公主周敏也得同自己一样如此,最多她名义上比自己好听一些,是作为正妻罢了,可出了大周国,这七公主的名号又顶什么用?不过一样是得被个糟老头子折辱发泄,这么一想来,就连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叶明若心里一边在愤慨上天对她不公的同时,又一边在为别人比她更惨的遭遇而得意,幸亏那大漠王单正没活多久,她们也能打道回府,只是她却是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这个消息得来的代价太过沉重! “你别忘了,你如今能有色醉,可是我替你带回来的!”叶明若眼里差点儿充血,看着袁蓉的眼里带着一片狠色,往事不堪回首,她那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正巧在经过江浙一带时机缘巧合同袁蓉的父亲连上了线,叶明若这才知道那袁林道也是个有心的,将女儿送到太子府这么些年,身边还替她埋下了这么一个有用的棋子。而自己的父亲不但没什么作为,反倒还不能保住她。使她遭受了那般的污辱! 幸亏他后来有其它手段,再配合着袁林道的计划,自己才有可能翻身,只是想想这件事终究是便宜了袁蓉,她心里仍旧是有些不甘,看了看旁边对两人争执好似完全没听见般,低垂着头,看起来很是恭敬的夏晴,心里又是一阵火大。 周临渊在屋顶上头听着屋子里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心里不由火气蹭蹭直往上升,原来不知道这色醉怎么混进府的。没料到原来是这叶明若带回来的,可是这女人不是早就陪着七公主和亲,而且七公主回来时也没了她踪影,没想到她原本是躲进了太子府里头。 他眼神微闪,看起来自己的太子府里还是不太平静,尤其是后院一块他基本不踏足进来,对这儿的管理就松了些,不但是连这里的院子地形不太熟。而且连袁蓉勾结叶明若暗害明绣的事情也能发生。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也出现在了这里,幸亏这一次的事情发现得比较早,要不然明绣真出了什么事。周临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想起自己成了两个女人嘴里的香馍馍,他心里多少有些恶心,听到下头两个女人已经开始了争锋相对的对骂,言辞已经渐渐变得越来越露骨,听着完全不像是两个官宦人家的好女儿,反倒就如同街头市井的泼妇般,看着令他倒尽了胃口,转头看向远处,那儿安静漆黑没听到一丝声响,周游已经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也许正在布置人手,又要不打草惊蛇,因此时间慢了些,他一边脑海里飞速运转,一边还分神听着屋里的动静,努力想从那些污言秽语里头听出一丝有用的讯息。 “如果不是我沿路去了江浙一带,从你父亲手里拿回了色醉,这太子妃之位恐怕下辈子也轮不到你去做!”叶明若口沫横飞说了半晌,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屋里就她们几个女人,旁边也没个侍候的人,袁蓉以及她自己的随身侍女都被打发到前头几道门口处站岗了,毕竟她们做的事已经是犯了大忌讳,不能走漏一丝风声,不然牵扯实在太大,虽然明知道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来,不过小心些也总算是没错的。 叶明若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杯水,这时已经是半夜了,她藏在太子府本来就要小心翼翼不被人发觉,因此平日行事掩人耳目不说,而且行事还得处处隐藏痕迹,一些洗澡或者吃食之类的事情很是有些不便,桌上的水壶里也只是装着普通的白水,而且早就已经冷却了,她喝了一大杯没能浇熄自己心里的不平,随即又生出另一样不满! 她回来住的是自己以前的小院,这里明面上早就已经没人住了,现在又多了她这么一个人,平日里还是袁蓉帮着打幌子,偶尔要人过来送些吃食以及茶水等,对下人们自然就是说袁蓉怀念姐妹,偶尔要过来坐一坐!别说袁蓉是个不得宠的,就算她是个得宠的女人,可她又不住这栋院子,只是偶尔过来坐一坐而已,下人们自然侍候这边没有多么尽力,做事更是能敷衍多一分就恨不能懒散两分,送过来的东西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叶明若这些日子倒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偶尔的冷饭冷菜还是从她原本留在院子里的几个丫环那分过来的! “更何况你每天能不能吩咐厨房送些好的过来,成日吃的东西简直是连猪狗都不如了,完全食不下咽!” 袁蓉一听她这话更是气得脸色发青,这贱人哪里有食不下咽的模样?那脸色简直比她还要好看了,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因食不下咽而消瘦的痕迹,她一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一边想起自己如果要成事还得要靠她帮忙,因此脸上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勉强安抚道: “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一些。”她说完就将脸转到一边去,狠狠吐了两口气这才别过脸来,只是看那叶明若得意洋洋的脸庞,恨不能扑上去将她脸上抓花,看她还敢不敢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一边在心里狠狠的想着要怎么折腾叶明若,一边脸上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从袁蓉的表情。叶明若就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她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差一点儿就活不下去了,袁蓉这样的把戏还不能将她瞒得住,两人现在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袁蓉利用她得到太子妃之位,以及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或者更多,而她则是要将明绣从那位置上给拉下来,她现在所得到的好处。要全部还给叶家得到!可是大家都有好处了,可她又能得到什么?叶明若心里一阵烦燥。虽然看袁蓉已经忍耐了下来,不过她心里不平,答话的口气也就不太好: “那就劳你多费心了。”明明是说着客气的话,可是让人听起来怎么就不是一个滋味儿,袁蓉本来已经再三忍耐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脸色更加不好看,索性也不再同她装。冷下眼来笑了两声望着她: “我劝你还是消停一些吧!这里是太子府。你如今还能住在这太子府里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要求得太多,也不怕遭了报应!” 两人以前还能维持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可是如今那种小心翼翼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一句不小心的话就很容易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更何况叶明若心里不满,而袁蓉如今又更是看她不上,因此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拨怒张了起来。 叶明若一听这话心里大怒,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头的痛,她一进府就喜欢太子周临渊,毕竟相比起皇帝来说,太子未婚并且也是未来的皇上,比起皇上的后宫来说,院子里相对单纯得多,更何况他长得又俊美无涛,寻常女子看过他之后鲜少有不爱他的,她正值青春年少爱慕俊美少年的年纪,更何况这人还位高权重,身份高贵玩比!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她不但是眼看着明绣得了周临渊的欢心,而且还坐上了太子妃之位不说,对于她这个叶家的人,那女人也不多多帮忙提携一下,后来更是撺掇着太子将她赶了出府去,将她送到了那么一个伤心地,还经历那样一场恶梦,回来之后她不但是更想要成为周临渊的女人,也将明绣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藏在叶明若心里的难受被袁蓉如揭伤疤般狠狠的撕了开来,她只觉得心里难受无比,当下也顾不得这女人是自己暂时的盟友,怒极反笑,咯呼笑了几声之后眼里露出一丝轻挑,看着袁蓉故作高傲的模样,她凑近了她轻笑道: “袁娘娘生气了?”她故意叫着以前太子府下人们称呼袁蓉的称号,那时明绣还没出现,更没有成为太子妃,袁蓉身份最高,成为太子妃的可能也是最大,因此府里上上下下许多人都真将她当作太子府的女主人一般,称呼她也是袁娘娘,而不是像现在的袁姑娘,叶明若故意这么轻挑的叫了袁蓉,同样也意是叫她难堪,看她果然脸色变得难看了,叶明若心里才舒坦了些,又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又退回身子坐到自己之前的椅子上头: “你就省省吧!收了你那副高傲的臭模样,男人谁会想看你的臭脸?还真以为自己是有多美了!” 袁蓉气得眼睛发花,指着叶明若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身体颤抖个不停,连手都冰得厉害,她是大家闺秀,哪里听过这样露骨的话,甚至进了太子府周临渊还没碰过她,从身体来说,她是个真正的黄花闺女儿,听得叶明若这样不要脸的话,更何况这话还直指她内心,暗骂她不讨男人喜欢,将她比作那下九流的花娘,一时间心里也暂时将明绣放到一旁,望着叶明若恨恨的气了半晌,突然冷静了下去,轻轻笑了出声来。 周临渊趴在屋顶上头听着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骂了半天,恶心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他平时调戏明绣是一回事,可这时见自己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馍馍成了人家讨论轻薄的对象,心里别提有多么犯呕,看到叶明若那轻挑的模样,简直恨不能一脚踹到她脸上。这时听到她有意挑衅,而袁蓉竟然罕见的忍了下来,他本能的觉得事情可能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意思了,这两个女人之前说来说去都只是一些争风吃醋,重要的消息是一个也没透露出来,看得出来,这两人蠢是蠢,可是嘴巴也知道好歹有些话隔壁有耳,他正愁没法使这两人吐实,这时看她们自己越说越火,应该会说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来,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丝狠戾的冷笑来。 等事情一了之后,他一定要这两个女人好好尝尝他的手段,让她们知道,在背地里说着有关于他的污言秽语是一件多么令人后悔的事情!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叶明若看了袁蓉异常的笑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知道袁蓉不是一个多么能忍得住的女人,她平日自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可是实际上却不是一个心眼宽容的人,甚至锱珠必较,自己这么刺了她一句竟然能忍得下来? 袁蓉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看着叶明若的眼睛里微微带着一丝怜惜,看得人忍不住心里发慌,她这才淡淡的笑着说道: “妹妹上次被太子殿下送给七公主一道和亲,结果半路竟然被那杀千刀的大漠王单浑给凌辱了,想来心里应该十分难受,这也是做姐姐的不是,应该多加体谅你一些,又何必同你计较这些小事呢?”她看着叶明若一下苍白得犹如白绸布般的脸色,心里一阵阵的畅快,屋顶上头偷听的周临渊却是感觉有些讶异了,上次探子明明回报说那单浑想要凌辱的是七公主周敏,可是却没得逞,怎么听袁蓉一说,结果那单浑下手的人竟然是叶明若?而且还是已经得逞了? 袁蓉看着叶明若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就此罢休,反倒是装作无意一般又继续说道: “姐姐还没能得太子喜欢,自然不懂这其中的诀窍,不如妹妹已经早就明白其中的滋味,往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呢!”这话袁蓉已经是她能说得出来最为露骨的话了,要不是看在这左右没有旁人,而且这屋里都是她能信得过的手下,叶明若又一直不停的出口讥讽她,打死了她一个大家闺秀也是说不出这样露骨的风流话儿。 “你……”叶明若指着袁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是她心底最深的痛苦,简直是羞于启齿,可是当时知道的人太多了,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幸亏当时七公主心虚,替她隐瞒了下来,大半同她去的贵女以及侍候的宫女,都已经被她处理了,可没料到这事儿竟然被袁蓉给知道了,而且现在竟然还说出口来威胁她。 当日她被周临渊送给七公主周敏作为陪同她一道和亲的贵女送给大漠王单正,结果一行人走了快一个月时间还没出大周国边境时,在驿站里停歇了下来准备第二日再出发,当日七公主有意邀她们几个贵女一道谈心,本来几人说着未来要嫁给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心里正惶惶间,谁知道却从外头突然闯进了好几个身材粗壮的人,尤其是那个粗鄙不堪的单浑。 几个围在一起说笑的贵女中,她是从太子府出来,经过皇上精挑细选的,长相自然不差,甚至叶明若身上还隐隐有一种媚意入骨的风情,自然引起了单浑的注意,他不知道一开始是不是就已经打探好了这一切,知道这群女人未来都已经是他的,当时抓了她就往旁边的美人靠上拖,叶明若挣扎过,可是旁边七公主等人却没有人过来救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收网(三) 叶明若在家娇生惯养的,被人一拿住简直就像小鸡被人捏住了翅膀挣扎不得,更何况这单浑生在大漠边境,那里一向都以拳头大小说话,单浑本人又是长得三大五粗,一个胳膊简直比她腰还粗了几分,她哪里挣扎得过人,被人压在美人靠上连挣扎也不行,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人撕了衣裳,随即而来那股锥心的疼痛,浑身被撕裂的伤痕,以及清白被人强行拿去的痛楚,叶明若直到如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的她被单浑压在美人靠人,只感觉到他不住的动作,那满脸的狰狞之色,以及双腿间疼得令她忍不住想死去的痛楚,还有那单浑狠狠的在她身上揉捏着,而且这一切却是发生在众人面前,叶明若当时就怕不能自己死了过去,可随即被那人死折腾时,她却没死,反倒生出一股恨意来,看着不停在自己身上动作的人,以及躲在旁边惊恐而又庆幸的那些贵女们,她心里生出无尽的怨恨。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这一切是要她来承受?明明七公主身份才是最高贵的,可为什么现在当众赤身**,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一个丑陋不堪而长相粗壮的肆意凌辱?这些女人都在庆幸着,因为被人拖到榻子上头压在身下的不是她们,是因为自己这个倒霉鬼!她在这一刻恨七公主,恨这些不施援手的女人,也恨明绣,恨她不能跟周临渊说几句好话,照顾一下自己这个姐姐,反倒使得自己被太子踢了出来。结果受到这么一个如野兽般的人这样糟蹋!原本她是官家小姐,她是太子的女人。同太子那俊美得如同日月的人比起来,趴在她身上行着畜生之事的人简直就长得不堪入目! 事情本来早就已经过去了,叶明若早已经将那场事当作恶梦一般,不愿意再回想起,可是这时叶明若极力隐瞒的事情被袁蓉揭穿了开来,好似又回想起了当时地狱一般的场景,想起浑身衣衫被人当众撕开的羞辱感,以及那股微凉之后就是一阵令人痛不欲生的撕裂之痛,还有那种大力的**! 单浑凑过来时的那张大嘴粗冽的气息。今人反胃,在在令她觉得自己还是处在了那时。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许久,可那种种感觉依旧是留在了自己身体里头,怎么样也消不去忘不掉,那时自己被他压在身下无力抗拒的情景,以及那时绝望无比的心情,一一的浮现了出来,那时旁人同情以及庆幸的眼神,就像一记记耳光拍到她脸上。使她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叶明若心里一阵恶心。想起单浑肆意的发泄,以及那丑陋的脸庞,这时突然想起。她突然弯着腰干呕了几声,拼命摇着头,想要忘记那时的情景。 她脸色苍白,浑身不住发抖,连看也不敢看袁蓉,眼里已经饱含了泪水,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感,可是袁蓉却没有丝毫同情之意,反倒看她这副模样,说不出的爽快,连带着之前被这叶明若连消带打的说了一番的气也消了许多。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叶明若身子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娇小的身体缩在椅子里头,看起来十分柔弱,使人一看就心里生出怜惜,她不敢去看袁蓉,深怕这件事情被她宣扬出去被别人知道!如果别人知道她被那样一个野蛮的人破了身,如果太子殿下知道,他一定会嫌弃她,一定会觉得她恶心!叶明若心里更怕,又觉得双腿间也痛了起来,浑身僵硬,只觉得心里冷得厉害,连说话声音都十分轻细。 叶明若将身体卷在了一起,好似这样就能抗拒那时的污辱般,虽然知道事情早就过去,而且就算是在当时,她卷着身体也不能抗拒住那人的侵犯,可是好像这个动作就能保护得了她一般,在这个时候,之前那个表情有些阴狠的少女,才显示出一两分柔弱来,只是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心肠软绵之辈,就算是有软绵的,那也不会针对的是她,因此看她这模样,不论是在屋里的夏晴袁蓉,还是在屋顶的周临渊和暗卫们,人人都是面无表情,没有因她的话而露出丝毫怜惜与动摇。 袁蓉得势不饶人,想起叶明若以前在太子面前不要脸的模样,以及刚刚那种得意忘形,现在看她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听她这么一问,不由掩嘴微笑,比起吓得浑身直颤抖的叶明若来说,她简直大方得体得一举一动都令人心生好感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比寒冬十月的冰雪还要凉上几分: “若要不知,除非已莫为!”看着叶明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袁蓉心里快意的同时,又慢慢的加上了一句: “你当时同那单浑的苟且之事,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她知道了!她知道!还有很多人亲眼看见了她被人拖上榻子强行欢好,别人看见了!这件事情人家都知道了,总有一天太子也会知道!叶明若心里许多声音一声声的响着,她脸色也越来越灰败,犹如一朵已经凋零失去艳色的花儿,瞧起来好不令人同情,她眼里泛出泪珠,那一幕如地狱般的情景又浮现在她心里头,她好似失神一般抬头轻喃: “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我心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的!” 周临渊一听这话差点儿呕了出来,浑身汗毛一直竖立,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说来也奇怪,也许是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明绣,再装不下别人的原因,他听到这些女人的表白,不但没有得意,反倒是说不出的厌恶,这时算计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可能周游已经离得不远了,他这时已经不想再听这两个女人废话下去,正准备抽身离开时。听到下头叶明若突然如疯了般抓着袁蓉道: “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叶明绣害的!”她狠狠抓着袁蓉,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给撕裂。好似想把自己那时受的痛苦,借由这个动作转而到袁蓉身上般,袁蓉只图口舌之快,现在看她状如疯颠的模样,早不复之前的娇美,心里早就害怕了,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将这个父亲好不容易查出来的秘密在这个不合适的时候透露了出来,怕叶明若受了刺激如果疯颠之下对自己做了什么,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她一听叶明若眼神有些涣散。忙顺着她的话哄道: “对对对,是叶明若害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呆站着犹如木头人般的夏晴骂道: “你是死人啊。还不赶紧过来将她掰开!” 周临渊冷冷望了下头闹成一团的几个女人一眼,正想纵身往下跳时,听到里头叶明若好似疯了一般笑着说道: “叶明绣我总有天要她好看,这么死了太过便宜了她,不行,我一定要她身败名裂,被赶下太子妃之位才能死的!” 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形微微一顿,眯着眼睛朝里头看了一眼。原本想转身跳下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继续蹲回了原来的位置,旁边几个一直闷着没出声的暗卫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不知道这主子怎么又改变了心意折回来。看他一脸冷淡的神情,还是没人敢多出声一句,也是将眼睛都放在了下头。 夏晴好不容易才将叶明若给拉开送回她自己之前坐的椅子上头,果然,疯狂的女人是可怕的,袁蓉一句话引来的后果就是她自己也被折腾得钗发凌乱,看起来好不狼狈,而且脖子手臂处被叶明若留着的丹蔻给狠狠抓了好几下,这时火辣辣的疼不说,而且心里还慌乱得厉害,被她狠力抓过的胳膊处也是生生的疼,她气喘吁吁的拿帕子擦了擦脖子,看到粉色丝绢上头已经沾染了些血迹,忍不住一阵怒从中来,这时看到夏晴挡在了自己面前,这才放心了些,看着仍旧有些疯狂的叶明若狠狠骂道: “你发什么疯?” 叶明若原本一双媚意十足的眼睛里透着几许红血丝,瞧起来有些吓人,眼睛里头好似还没清明,看得袁蓉又有些心悸,连忙不敢再说她,怕又惹起她一阵疯狂,感觉到自己手臂脖子火辣辣不止的钻心疼痛,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被人小心侍候着,还没受过这样大的伤,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她心里又急不怒,一腔怒火不敢再发泄到叶明若身上,只得对着身旁的夏晴骂道: “你是死人啊,怎么不早些过来救我,死奴才!” 周临渊从自己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夏晴低垂着脸,额头上的流海将表情给挡住,瞧不出来她是不是怒了,不过这时他已经抓到了幕后的人,可以肯定知道袁蓉和叶明若就应该是主使者,也用不着要夏晴背叛,因此对于她的表情如何也没有兴趣再知道。 半晌之后叶明若被袁蓉挑起来的情绪渐渐安抚了下去,事情再怎么不堪也都过去了,她这时神情变得镇定了一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行为轻挑,反倒变得正经了许多,也许之前是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行事才越加放浪形骸,这时被人当面揭穿那时的难堪事,也许是心里受不住了,行为倒是端庄了许多。 袁蓉心里暗骂了她一句装模作样,倒也没有再刺激她下去,反倒是看她自顾自的理了理脸旁经过之前挣扎而有些凌乱的鬓发,也不打扰她,等叶明若自个儿打理完容颜,这才看着袁蓉笑了笑,斯条慢理的道: “姐姐只知道叶明绣有可能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你可知道我们叶家的事情?” 袁蓉自从之前说了她被单浑糟蹋之后,叶明若再叫她这一声姐姐,她心里就跟吃过苍蝇一般的恶心,可是这时听叶明若这么说了,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因此为了继续听下去,虽然心里很是不高兴,不过面上仍旧是强笑着摇了摇头,顺便还挑拨了一句: “你们叶家的事情我倒是不太了解,不过太子妃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怎么也不多照顾你一番。让你落到了这般凄凉的地步。” 她故意说了明绣如今的地位,叶明若心里更是无比怨恨。想起自己比她出身高贵得多,结果现今落到了这样一番田地,而她却好端端的当上了大周朝的太子妃,往后入主中宫,真是风光无限,相比较起来,自己样样都比她强,现在却样样也不如她!叶明若心里生出无尽的怨恨,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遭遇都全推到了明绣头上。现在说起她更是有些咬牙切齿,神情十分狰狞了。瞧起来很是吓人: “这贱人可不是我叶家的种!”她说完看到袁蓉一脸惊讶的神情,这才觉得冷静了些,端起桌上的凉水喝了几口,感觉自己平静了许多,这才又接着说道: “说起来,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知道那新科状元叶明俊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原是我父亲的妾室所出。叶明绣是他妹妹。我本来也当她应该是我妹妹才对,可是这次我回来,父母亲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叶明若顿了顿。原本有些犹豫不决,但想起自己无意间见过太子对明绣那种呵护备致的温柔,以及那女人脸上带着的笑意,她心里又忍不住一阵恨意涌上来,接着说道: “叶明绣的母亲原本是我爹身边的一个妾室,在她生下叶明俊不久,结果不安于室,同外人勾勾搭搭,我娘当时本来早就觉得不对劲,不过碍于乔氏是我父亲的妾室,怕人家说她嫉妒,因此并没敢开口多管这事儿,结果没多久,就被我爹亲手逮到这乔氏竟然真同别人有染,后来还怀上了叶明绣这孽种!”叶明若如今早就已经不是完整之身,因此说起这些闺中隐晦之事,也不再有什么顾忌,而袁蓉一心听到这样重大的消息,更是兴奋得心扑通跳个不停,更没注意到这些东西其实女儿家并不应该听。 “太子殿下一直不知道这叶明绣的身世,不知道她是一个父亲下贱的孽种,可是看在我哥哥叶明俊当年曾经救过他的份儿上,对我哥哥青睐有加,竟然对他名义上唯一的妹妹叶明绣也另眼相看,不计较她的身份地位娶了她为太子正妃,如果叶明绣的身世被众人所知道,皇家是绝对不会要她这样一个有辱体面的女人,而且太子也绝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出身下贱的女人!” 叶明若说着说着,自己好似看到了那天的情景般,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怜了我,本来才是叶家正正经经的女儿,是叶明俊名义上的妹妹,也不知道那叶明绣给我哥哥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他不愿意认回我们,而只将那贱人当作宝,甚至将家里大半的财产都给她作了陪嫁,那可是有百来万两的银子啊!” 于氏对于旁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可是明绣那时在山里建了宅子,光是这些不算洛阳城那个如同会下金蛋的母鸡般的铺子在内,也有一百多万的财产了,更何况当时周临渊聘礼就有好一百多抬,各种各样珍奇的古玩以及宫里内制之物,应有尽有的抬到叶家,可叶明俊却全给了明绣当作赔嫁,再加上那些她自己原本的嫁妆,算下来怕是不止一百万两银子了。 每每一想到这些,于氏就觉得心口一阵绞疼,给女儿说起这些事情来时,难免沾染上了不少酸涩,叶明若对于当年的事情不明就里,更何况她本来也怨恨明绣,自然不愿意相信明绣是好的,更愿意认为她是骗了叶明俊的信任,还靠着他的信任,骗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这个正宗叶家嫡女的太子妃之位! 这些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周临渊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怕是也会被叶明若的话所欺骗,一来是她心里对明绣有怨,二来是她对自己有企图,说话时加入了自己的情绪在里头,很容易将人感染,他一边心里冷笑着这些人对于明绣名声的抹黑,不由表情认真了些,虽然早就气得爆跳如雷,可他却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又仔细听着屋里叶明若细细讲解着她从母亲于氏那儿以及父亲叶正华那里听来的消息,嘴角边不由挑起一股讥诮的笑意来。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也不知道那叶家两夫妻怎么和她说的,竟然令得叶明若深信不疑!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对明绣名声有影响,如果传扬了出去。就算明知道这不是事实,可也很容易被人捉到把柄,幸亏他之前没有提早走开,而是留了下来,不然还不能听到这些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的话语。 他眼里冷色渐浓,表情更是淡漠了几分,屋里叶明若将自己从父母那里听来的消息源源本本和袁蓉说了一遍,看着袁蓉越来越兴奋的脸色,心里不由又酸又涩。这些话她原本是不想说的,因为她还有着幻想。想要明绣死了之后,自己或者也有她那么一天,可是之前袁蓉的话却是彻底将她的美梦打破,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了,可是袁蓉刚刚却说了出来,皇家就是再不堪,她就是再优秀,太子妃之位也不会让一个残花败柳来担任! 在这一刻。叶明若心里无比的怨恨明绣。以及当初那个趴在她身上行为畜生之事的单浑,可是事已至此,她根本就没有了任何希望。一切只是为他人作嫁衣,她唯一只想要求要看到明绣生不如死的模样而已,她要明绣一无所有,被自己爱人抛弃,被世人所瞧不起,她要她比自己现在更加凄惨,更加可怜! “姐姐,这些事妹妹可没有再隐瞒,对你也是有绝对好处的!”叶明若强笑着,半晌才望着兴奋不已的袁蓉,轻声说道,她这时态度已经变了许多,不再如之前般有恃无恐,一再讥讽袁蓉,她自己的事情简直就像一把重锤吊在心间,再也不敢有任何的侥幸,虽然心里也痛恨袁蓉,可是这时却好像只有靠着她,才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 “妹妹放心。”得了叶明若这样重要的消息,袁蓉一时间连脸蛋上头也染了兴奋的红晕,没料到明绣出身竟然如此的不堪,难怪叶明俊父子之间的情况会变得如此的奇怪,以前她只是有所耳闻,可对内里的情形并不太熟悉,这时听叶明若一说,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么一想通,得知明绣是妹恁兄贵,这才知道其中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太子感念叶明俊的恩德,才会对他妹妹另眼相看! 一时间她心里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嫉妒明绣的好运,可是想想她出身的低贱,这种嫉妒又随即烟消云散,没料到今日里竟然得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她险些就给笑出了声来,笑意盈然的转头望着叶明若时,却看到她眼里不甘与嫉恨的表情,袁蓉开始怔了一怔,想起她说过她才是叶家正宗的嫡女,可是却被叶明绣占了太子妃的位置,多少有些担心,随即想起她早被单浑糟蹋,已经不成气候,永远都威胁不了自己,这才放心了些。 这一放心之下,袁蓉差点儿在心里畅快的笑出声来,看叶明若也不如之前那般碍眼了,反正这女人无论如何崩达,她永远成不了自己的威胁,反倒她的把柄在自己手上,要她往东,她绝对是不敢往西,除非她想被别人知道,她自己的那件丑事!这么一来,袁蓉心里越加得意,连眼角也露出了几分端倪,看在叶明若眼里,却是又急又恨又怨又羞,可是却又十分的无奈。 周临渊听着底下女人的客套废话,心里却隐入了自己的盘算,如果在这些女人看来这件事只是一次针对明绣的阴谋,可他却是想得更远了些,想起最近一些困绕自己的事情,说不定因为这件波澜而可以被解决,他不由弯了弯嘴角,眼里露出一丝将冰冷锐利之色来。 周游的动作虽然慢,不过他却着实很是细心,召集了没有出任何留在府里的暗卫们,又拿着周临渊的命令召了府里一队军队来,远远的将内院外头悄悄围了一圈,这才带着自己召集好的暗卫们暗地里将这栋院子周围严实的围绕了一圈,保证着就是一只苍蝇飞过也不可能没有动静之后,他这才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屋梁,向周临渊打了个手势。 看到周游打过来一切都已经布置好的手势之后,周临渊这才站起了身来,高大的身形站在屋顶上头,被月光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映在琉璃瓦片上,压迫感十足,发丝被夏风吹得微微飞扬,露出他一张晶莹如美玉般精致的俊美脸庞来,那双清冷得好似星眸一样的眼睛,闪了两闪,使人不敢逼视,薄唇边勾出一抹得意狂放的笑意,又听着屋里这些女人已经有什么可用的消息可以提供,他这才冷傲的对着周游挥了挥手,自己则是向旁边几个暗卫使了眼色,那几人双脚微吐内力,狠狠在屋顶跺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收网(四) 看到周游打过来一切都已经布置好的手势之后,周临渊这才站起了身来,高大的身形站在屋顶上头,被月光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映在琉璃瓦片上,压迫感十足,发丝被夏风吹得微微飞扬,露出他一张晶莹如美玉般精致的俊美脸庞来,那双清冷得好似星眸一样的眼睛,闪了两闪,使人不敢逼视,薄唇边勾出一抹得意狂放的笑意,又听着屋里这些女人已经有什么可用的消息可以提供,他这才冷傲的对着周游挥了挥手,自己则是向旁边几个暗卫使了眼色,将拉到脖子下的黑丝绸拉到脸上将脸孔捂住了一大半,只露了一双冷星似的眼睛,那几人双脚微吐内力,狠狠在屋顶跺了一下。 那脆弱的琉璃瓦片破碎后发出响亮的声音,在这样的夜空里头简直有些刺耳了,屋里两个正聊得欢畅而又满脸得意的女人被这变故突然惊呆了一下,好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从天而降的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唯有夏晴突然身形麻溜的一转拉着袁蓉就想往外走,看得出来她应该是袁林道派过来帮助这个女儿的,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忘拉着她想走。 可是屋里的周临渊等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周临渊早就对这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心里并没有怜香惜玉不打女人的念头,他早在蓝玉萱那样的绝色冷清佳人儿对他露出乞求怜爱的神情时也能狠狠下脚,更何况对付夏晴这个想要暗害明绣的人,他早就想狠狠收拾她一顿。只是时间没到而已,现在一找到机会。他右腿如闪电般伸了出来,狠狠往夏晴脖子边扫了过去,力道十分巧妙的将她脑袋边劲道卸了下来,深怕这些人是死士一流,等下还没等他问到口供就已经服毒自杀。 那夏晴被他力道带着,原本往屋外要跑的身影突然带着袁蓉向屋里飞,幸亏她下意识的忍着疼痛将袁蓉放开,使得袁蓉没和她一道飞进屋里,狠狠砸在墙壁上。 屋外突然传来接连几声闷哼声音。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周临渊这边几人如出闸的猛虎般。对付袁蓉几人简直是绰绰有余了,除了那个夏晴稍微麻烦一点儿之外,其余两个女人只要那几个暗卫动手将她们身上的外衣撕了下来,这些动作吓得两个女人脸色苍白,以为自己今日又将清白不保时,却没料到那些人只是将她们身上的衣裳撕成条状,狠狠将她们肩膀反剪,三五下就将这两个女人捆成棕子一般。 没多久。屋外的周游等人也是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黑布。提着十来个没有动弹的丫环装扮的女人在手上,走了进来。被捆住如同货物般被扔在地上的袁蓉和叶明若,看了这些已经被制服的丫环。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几个暗卫怕她们二人尖叫坏事,因此事先就撕了她们自己身上的衣物揉成团塞进了嘴里头,两个姑娘小嘴被迫张得老大,嘴里塞满了东西,布巾已经抵到嗓子眼儿,一阵阵呕意涌上来,可是嘴却被堵住,连一丝声音也发出不得,两人在家时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受过这等罪,还没真等到拷问,就这样已经被折腾得眼泪唰唰的往下掉了。 周临渊看了暗卫手上的那些被制服的女人们,这才发现自己以往对内院确实管理得松散了一些,这些女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丫环,可是袁蓉二人竟然有本事带了这么多进来,看样子这些人对她们还是忠心耿耿,不可能是后来才收买的太子府的人,而是她们进府时就自己带过来的。 事情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办成,屋里因为要避人耳目,而且叶明若两人谋的事情又太大,因此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带来的人自然也是心腹,贵在精而不在多,周临渊等人身手俱都不凡,等将所有人收拾好时还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他看了看被自己踢昏,倒在地上没有动弹的夏晴一眼,知道这女人诡计多端,因此也没让暗卫过去,反倒对他们打了个手势,周游等人略一点头,提起或昏或被捆的女人们就往外跃去,周临渊这才走到昏迷过去的夏晴身边,冷冷的笑了一声,闪电般的伸出腿,毫不留情的一脚就往夏晴肚子上踹去。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却突然间跃了起来,夏晴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看他伸出腿来踢自己,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她之前受了周临渊几脚,看到屋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黑衣人,知道今日事情是不可能轻易了结,因此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等待着时机逃走,以便将这里的事情传给袁林道知道,让他再想办法救出自己的女儿,等周临渊过来时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更加警觉,她知道如果这时有人伸出腿,那绝对是再也收不回去,她袖口微动,里头露出一丝冷利的匕首光芒,手腕挥动间就往周临渊喉间抹去。 周临渊冷笑了两声,早猜到夏晴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对付的人,至少比起那几个如废物般束手就擒的女人来说,她要棘手上许多,不过也只是稍稍棘手一些而已,他原本踹出去的腿并没有收回,反倒是拐了个弯向她脚下扫去,面对夏晴抹过来的匕首,他眼里露出一道阴狠的神色,右手如闪电般伸了出去,没等她匕首靠近自己,他的一只手就已经掐住了夏晴的脖子,一只手则是将夏晴拿匕首的手腕捏住,手上微微用劲,就听到骨骼断裂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暗夜里头特别的响亮。 匕首突然掉在地上,弹了两下,夏晴拿刀的右手已经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了下来,她脸色一下子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上一下子就沁出了冷汗,她虽然算是暗卫一系的角色。可是并不如周游等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对于这些疼痛的忍耐力并不强。更何况在太子府的生活也算是安逸,过了这么些年,她就算忠于袁林道或者是以前曾经受过这一方面的训练,但天长日久下来,也禁不住嘴唇微微哆嗦了起来。 周临渊刚刚的那声冷笑早就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这个女人并不像是叶明若等人有用,因此他也并不怕夏晴知道他身份,反正这女人是必死的,他拉下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巾。看到夏晴舌头微吐,脸色已经涨成了青紫。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了,他这才微微一笑: “想死?”看着夏晴微垂到一边的脑袋,他手上微微用力,看到她眼睛瞪得越大,瞳孔里头布满了血丝,就像是眼珠快从眼眶里头生生被挤出来一般,周临渊这才觉得自己心里堆积了许久的火气消散了一些,明绣此时不在他身边。他满身的杀气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整个屋里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气氛,夏晴已经处于快昏厥的边缘,周临渊手上的内力已经将她脖子掐伤。如果再不放手她迟早会就这么被掐死过去。 夏晴心里觉得有些复杂,可是却也有些欣喜,如果就这么被掐死,那至少往后的折磨会少一些,她知道周临渊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必然是她之前做的事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叶明若等人被带走就是太子的手笔,那自己落到太子手上,那断然不可能再有生机,太子对明绣怎么样,她比叶明若等人清楚一百倍,知道那姑娘是被眼前这煞神放在了心口上,自已对明绣下毒,他怎么可能放得过自己? 她这时只在心里暗自盼望,希望周临渊一时冲动愤怒之下将她杀死,以免往后想死也死纱了,这时夏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喉间掐着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喉咙里头一片火辣辣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胸间闷得难受,脑海里一阵阵的晕眩,因为少了空气的原因,连眼睛也好似充血了瞧不清楚眼前的景致,死亡好似第一次离得她这么近,周临渊满身的杀气迎面袭来。 周临渊看夏晴眼里第一次露出一些恐怖,他冷冷一笑狠狠将夏晴扔在了地上,伸出脚一下子踩在她肚子上头,确认她已经没有了逃跑反抗的能力,这才稍站远了几步,双手斯条慢理的取了帕子出来擦了擦手,好似之前沾过什么脏东西一般,半晌才将帕子扔到了地上,看着夏晴如同一条缺水的鱼被扔在岸上,这时脖子被放松正拼命的张大了嘴呼吸,他这才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来: “想死可没这么便宜。” 说完这话周临渊才往屋里看了看,这里的摆设样样都十分奢华精致,可是看在他眼里却是透着一股腻俗味,屋中还飘荡着一股香粉味,味道甜腻,夏季本来就热得厉害,周临渊闻了更觉得烦闷得不行,不由伸手将窗户推开了一些,夜风涌了进来,他这才松了口气,拉了拉脖子间的黑布巾,看倒在地上如死人般没有再动弹的夏晴,他这才往外头瞧了瞧。 周游等人已经带着叶明若等离开一会儿了,处理好那几个女人之后,知道自己还留在这边,他们一定会过来,因此周临渊这才站在屋里没有动,其实他自己也可以将夏晴拖过去,不过陌生的女人他一向不愿接手碰到,更何况这夏晴不止是别的女人那么简单,而她还是暗害明绣的凶手,周临渊连脚踹在她身上也嫌她恶心,更别提要亲自将她提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周游和另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就从屋角阴影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窗边冷清的周临渊时,两人先是跪下请了安,这才安静的站到一旁看主子发呆,月光下周临渊的发梢间露出一丝玉白的脸孔,侧面看起来鼻梁坚挺,眸子森然,一双斜飞的眉毛透着坚毅的色彩,长相是赏心悦目,不过这两人都知道主子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更不会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虽然他表面是在发呆,不过两人却都没敢出声,半晌之后周临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人淡淡的问道: “处理好了?” 周游两人点了点头,周临渊这才微微一笑。夏晴之前挨了他好几脚,如今正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他心里因明绣中毒后就一直有此焦急的心情略平静了些,再加上今夜又难得抓到了幕后的主使者,甚至好像牵出了一些根本没料到的东西,正好可以借此解决困扰了他一段时间的事情,因此难得心情竟然好了些,指着旁边没有动弹的身影说道: “将她也带到地下室去,和那两个女人分开关着,不要让她轻易死了,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就是。”周游点了点头。听周临渊这么吩咐,他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知道他是说要好好折腾夏晴一番,不用管她的死活,想来这女人不过是个做事的棋子,就是留着性命也没什么大用,主子这么做大概只是想出口气,因此才说出轻易不要让她死了的话来。 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可以折腾人,让人能感受到最大的痛苦。可是却又伤不了真正的筋骨性命。这项本事本来就是暗卫们最为拿手的事情之一,主子又没说要问她口供,只管折磨她也就是了。就算真打出什么问题,暗卫里头多的是精通医道下毒的人,只要她还有口气在,自然不会真让她出了什么事,因此周游答应起来底气十足。 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周临渊点了点头,迫不及待想要去审问那两个女人,布置了这么多天时间,终于给他抓到,从这一点来说,叶明若以及袁蓉两个女人相比起一些大男人来,已经算是十分厉害的了。 周游看主子一副等不及的模样,连忙同另一个暗卫手脚利落的将昏倒在地的夏晴如对待之前的袁蓉与叶明若般,同样撕了她身上的外裳结成布绳,将她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这才捞了绳子一头在手上,将夏晴如同一个棕子般晃悠悠的吊在半空中,又略略把屋里收拾了下还原,直到看不出这儿有打斗过的痕迹,暗卫对于这样善后的工作做得极是得心应手,周游两人很快将屋里收好了,这才跟在了周临渊身后,几人身影悄悄的消失在了这栋院子里头,犹如来时一般没有任何迹象,屋里少了人,那大开的窗户里传来一阵阵的轻风,桌上的油灯燃了两下,终究摇了摇,仍旧是被熄灭了,将最后一丝有人来过的证据也消了去。 地下室里叶明若与袁蓉两人分别被铁链子锁在一个木桩上头,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经过这等阵仗,都吓得脸色发白花容失色,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之前那群如狼似虎的黑衣人将她们拴在这里之后,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屋里凌乱的放着不少东西,几根长条凳子上头还染着一些暗红的色迹,从这屋里的景象看来,由不得两位姑娘不往另一方面去联想,可是越想这心里头就越怕,虽然被捆得牢牢实实,不过心里的恐怖仍旧是止不住的蔓延开来。 虽然是夏季时分,可是这屋里头却是给人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墙角处放着几个烧得通红的铁炉,给两个女人带来了一丝的温暖,不知道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要不是之前两人亲眼看到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怎么将那墙壁打开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门缝,她们还以为这儿是完全密封住的。 幸好她们被捆上时那几个黑衣人恐怕也不怕她们求救,将她们嘴里塞着的布巾给取了去,可是这么一来则是更令袁蓉害怕,她虽然对别人心狼手辣,可是并不是一个对自己也能心狼手辣的人,遇着这样大家闺秀从来没遇着的阵仗,她心里显然是慌了,看到旁边叶明若也是一脸惊慌的模样,好歹在这陌生的地方还有个熟人在,她多少觉得安慰了些,看了那紧闭得好似没有一丝缝隙的墙壁处一眼,她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双臂被紧紧往上吊着锁住,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酸软了,可是她却不能动弹,腰间被缠得紧紧的,好似连呼吸一口气那铁链也像是要勒进肉里头,生疼。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四周安静得厉害,两个女人好似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除了炉火偶尔木炭爆出噼啪的声音外,就只剩了二人害怕的粗重喘息声,这时袁蓉突然开口,她还因为怕被别人听见自己二人说话而放轻了声音,没料到自己的说话声在密室里头四处不停的回荡,在这样安静的空间中,连这样小声的说话也像是在大声呼喊一般,叶明若没来得及回答,她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叶明若咬了咬嘴唇,她心里慌乱得厉害,这一群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太子府里头将她们给掳了过来,既然他们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表明自己二人怕是讨不了好去,人家敢这么大张旗鼓,就是认定了自己二人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心里又怕又慌,而且还隐隐有了一丝后悔,自己当初受了污辱就非要报仇,放着好好在家被父母疼宠的日子不过,非要掺合进来,结果现在被人抓到这儿,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就更是怕得厉害,她心里有一个隐隐的念头,可是却并不敢去深想,怕自己的想法成了真,那活命就真正是一丝机会也没有了,她看了看旁边同样惊惶不定的袁蓉,她一向端庄高雅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完全被磨了去,平日里她再是趾气昂扬,这时不也同自己一样么? 叶明若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快意,倒是将她之前的害怕压下了几分,也顾不得再深想究竟是谁将自己二人抓了过来,这时只顾着欣赏袁蓉脸上的害怕与挣扎,她遇着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比自己更加害怕!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地点不对,叶明若都忍不住想咯咯笑了起来,是了,她是有大野心想要做太子妃,未来皇后的,这样同自己一样被不知何方神圣关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自己已经不是完壁之身,已经没了那个奢望,可如果袁蓉也被人糟蹋,无论她和她父亲怎么算计,那太子妃之位都不再是她可以染指的了。 这么一想,叶明若心里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这时也不再害怕是谁将自己抓了过来,甚至恨不能原本还很畏惧的那几个黑衣人赶紧出现,将袁蓉就在此地剥了衣服行事,一想到那时的情景,她因吊久了苍白的脸上竟然涌出一丝红晕。 自从叶明若被单浑强行凌辱之后,她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们生出了无尽的怨恨,她恨那些女人不救自己,恨那些人脸上露出的怜悯表情,恨明绣抢了自己叶明俊妹妹的名头,也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太子妃之位霸了去,也恨袁蓉心里瞧不起她,一边利用她一边还嘲笑她曾经被人强行糟蹋了清白的事情。 可这件事如果转个方向来看,这时被人凌辱的是原本高高在上的袁蓉,而那些原本自己痛恨的旁观者变成了自己之后,叶明若心里产生了一股快意,好似复仇之后得意的心情,也有自己已经不干净,可是却见不得别人干净的心理,太子妃之位如今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再得的,那至少也不能让袁蓉得了去,如果她也能同自己一样没有了清白,那更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像那样嘲笑着自己,那样看不起自己! 感谢:hco、桃花三月艳两位亲投的粉红票~~~太谢谢乃们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收网(五) 袁蓉看着叶明若一阵青一阵白,偶尔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意,偶尔又露出一丝笑容,心里不由有些害怕起来,猜想着叶明若是不是今晚被刺激得有些发疯了,不过如果她真疯了倒好,等下闹将起来,人家的注意力只会放在她身上,自己反而会安全上许多,太子府里头还有一些父亲留下来保护她的护卫们,自己被抓了这么久,她们总会感觉不对劲儿,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她一边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一边偶尔转头看一下叶明若,又有些害怕的盯着紧闭的石门上,心里的复杂害怕真是一言难以道尽,被吊得久了,她感觉自己双臂都快要没了知觉,可是这时却不能挪动分毫,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罪,袁蓉咬紧了牙关,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望着门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等得又是有些绝望又是有些惊慌,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抓自己二人来又是有什么目的,之前被带着一路奔跑,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两人都不知道,正有些惊惶不定间,这时,大门却突然开了。 叶明若二人不知道是该欢喜好还是该害怕,放心的是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些黑衣人将她们关押在这儿一直不出现,究竟有什么意图不清楚,他们一出现,表明这些人有什么目的,自己二人总该会知道;可害怕的则是这些黑衣人一出现,代表着决定她们后果的时候到了,究竟是袁蓉父亲的仇敌。还是想将二人置于死地,踩着袁蓉上位。 两人心里正复杂间。为首的周临渊领着一大群暗卫一下子鱼贯而入,原本这地下室虽然修建得四面都封得紧紧的如一个密室般,不过空间留得还算大,可是一下子进了这么多大,屋里头突然显得有些拥护了,原本有些阴冷的空气也因人多的关系,变得微微有些热,再加上屋角炉火还不停的烧着,袁蓉更觉得心里好似烧着一把火般。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一会儿怕一会儿又觉得慌。身上也是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得紧。 周临渊等人进来并没有说话,几个暗卫等人恭敬的搬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了,见主子一言不发,众人也安静的站在他身后,只是都盯着叶明若二人沉默,那阴测测的视线看得两个姑娘更加害怕,身体被拴在铁索上头。在这安静的地下室里。能听到铁索因为身体抖动的原因,互相碰撞之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于这群人的来历,两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说她们除了在明绣一事上,还真没有得罪过谁,可是二人对明绣做下的事情,以及一直谋划的那些算计,她们有信心应该没有被人发现才对,不论是从夏晴的态度,还是袁林道悄悄让叶明若带出来的色醉,她们以前从来都是听也没听说过,这样的秘药根本不是几个人知道的,连宫庭里一些位高权重的娘娘们说不定也没听说过这东西,而且袁蓉也有信心,夏晴是绝不敢背叛自己的,至于为什么会被抓来,两人心里倒也生出几个猜测,一来是因为两人的父亲而犯罪,二来则是因为这些人抓错人,三来有可能这些黑衣人是见色起义。 不过从之前两人被抓,到现在这些黑衣人只冷冷的盯着她们一言不发的情况来看,后两条猜测都太过不靠谱了些,这些人行动迅速,而且能轻易就将二人身边守护的心腹丫环给弄昏,带她们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平常训练有素的,相比起太子府的护卫来说也是胜上了一筹,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因为一两个女人长得漂亮就色心大起。 这么一想之下,袁蓉心里多少感觉放心了些,这些人只要不是色心大起,那她有自信自己绝对是安全无虞的,不论他们是什么目的,只要不伤害自己,相信父亲都会一一满足他们,自己一时之间倒不会有什么事情。她和叶明若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认为这些人是应该是袁林道的对头,抓她们过来只是想威胁袁林道而已,事情一完应该就会放了她们回去,两人心里想通这一层,都觉得底气大生,连吓得青白的脸色也稍稍和缓了些。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抓我们姐妹过来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你们就不怕得罪了太子殿下?”沉默了半晌,袁蓉终于还是没能沉得住气,虽然表情强作镇定,可是嗓音里头已经带出了一丝颤抖。 周临渊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强调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想模糊视线,将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来,虽然在名义上来说袁蓉确实是属于他的女人,可这时候听她这么一说,他心里却觉得恶心得要命,这时也不再和她多啰嗦,只是向周游使了个眼色,这时他虽然有心想自己亲自问话,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想让袁蓉和叶明若两人从口中吐出来,因此他这才只是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得了他的眼色,周游立马将自己遮住脸的黑布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孔来,因为暗卫的职业注定了他不能长年行走在阳光下头,因此一张脸孔皮肤苍白,他长得并不如何出色,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瞧人的视线并不如何锐利,可是让人一看却又觉得胆寒不止,他一将脸露出来,叶明若和袁蓉二人则是脸色灰败,一开始周临渊等人挡着脸,证明他们并不想要这二人知道他们是谁,因为有所图,可是又怕她们认出来,所以才一开始蒙着头脸。 一般来说这样虽然摸不准对方是谁,可这样的情况却是最为安全的,对方有顾忌,怕自己认出了他们,那就证明他们并没有谋害两人的心。可如今他一将蒙面的黑布拉了下来,证明他已经不怕二人往后的报复。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不怕她们能再逃走,在他们眼中,袁蓉二人已经是个死人,而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因此在她们面前已经表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意思了。 叶明若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着屋角烧得正旺的炉火,以及屋里一些染着暗红颜色的长凳和铁鞭等。她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就是铁链将她拴得死紧。也止不住玲珑有致的身躯不停的抖动。 周游并没有理睬袁蓉的强作镇静,反倒眼睛一转,看着一旁害怕得面色青白的叶明若,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叶明若浑身汗毛也全竖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住般,那种冰冷感令人全身都不自在,只是这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就是想硬起声骂人也觉得没有底气。因此只能狼狈的别开脸,感觉到脸颊靠上旁边那冰冷的铁条,心里才觉得好似找到了些依靠般。 “你怎么从西凉城回来。又是怎么和袁林道搭上线的?”随着周游平淡无奇的话语,叶明若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她之前还在心里暗自祈祷这些人只是想过来因袁林道抓了袁蓉,自己只是一时倒霉顺道被人抓了过来而已,可没料到这些人之前可能早就已经到了小院周围,偷听到了自己和袁蓉的说话。 一想到这些,叶明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羞,原本心里还含有的一丝侥幸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不论她是不是参与了谋害太子妃的事情,就凭她与袁蓉有勾结,今日被看抓来之后她都是跑不掉了,想到这些,叶明若心里害怕的同时生出了一股绝望,心里突然一狠,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如果自己始终是要死,那不如什么也不用说,反正这些人不会因为自己说了,就饶她一命的。 想到这儿,叶明若表情勉强镇定了些,狠狠看着周游白皙异常的脸庞,挣扎了两下,娇躯荡漾出美丽的波浪,外衫被人剥了去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中衣,随着她的动作领口处松开一些,露出里头两个浑圆的美好形状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眼神里透着一股绝望,知道自己活着的机会不大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反正都是个死,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个死。 周临渊看她这副表情作态,藏在黑布巾下头的嘴角微微拉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些女人嘴里说着喜欢他,又做出了这么多伤害明绣的事情来,他原本还怕自己露出真面目这些女人会因此心里绝望而咬紧牙关什么也不松口,可是这时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女人的心思,他干脆也不再隐藏,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巾,露出一张绝世俊美的容颜来,在这样暗黑的地下室里头,他浑身优雅的气质也没被遮掩半分,反倒更加耀眼。 袁蓉二人一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高大身影一把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那张令她们魂牵梦绕的脸庞来时,都忍不住一阵恍惚,她们平时想尽方法要见上周临渊一面也不行,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他,两人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袁蓉眼神痴迷,略有些欢喜似的呢喃道: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周临渊自顾自的走到烧得正旺的火炉旁,拿了一旁一支足有两寸左右长的黑铁棍,一端是做成了手把柄,上头一段用木头护住并为了让人好拿捏做成了波浪形状,而另一头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细长形微尖的黑铁,形状就如同一个小铲般,他对袁蓉的问话好似没听见一般,拿了这东西就放进了炉火里头,一边还向周游示意,让他继续发问。 可是两个女人对周临渊出现在这儿都感到有些痴迷欢喜,哪里还顾得上周游,她们不是不知道周临渊出现在这儿,那么自己二人应该就是被他所抓,可是平时难得见到他一面,这时见到他本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虽然不言不语,可是能靠得他这么近,也是二人以前梦寐以求的情景了,而知道是他抓自己二人来后,两人对于自己能活下来反倒增了不少的信心。毕竟对着名义上是自己的丈夫的男人,总比一群陌生而未知的黑衣人来得要好得多。 只要自己二人对他多多撒娇。软语哀求,他平时再是冷硬。可总归是个男人,以前对自己二不假辞色,叶明若二人相信是因为周临渊没给她们机会接近他的原因,只要靠得近了,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对两个美人儿的含泪哀求视而不见的。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两双美丽的眼睛里头都透着欣喜与得意,看也没看一旁语气平淡,又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的周游。两双眼睛只是痴痴的看着周临渊站在一旁,就是不言不语。那浑身的气派也是令人心折,一举手一投足无不优雅高贵,从侧面看过去,他坚挺的鼻梁以及低垂下来两排长长如扇子般的眼睫也是十分吸引人。 袁蓉少了清白即将不保的威胁感,这时知道是周临渊之后,反倒是巴不得他不要让自己保了清白,虽然身处在阴森的地下室里头,她嘴角边也含着甜蜜的笑意。仿佛是身处在满园的花林中。她谋算了这么久,要的不过就是周临渊正眼瞧她,真心喜欢上她。眼里能看到她这么一个人而已。 半晌之后周临渊低垂着眼眸,看着火炉里已经烧得发红发烫的铁块,那两寸开外的木柄把手也是烫得厉害,他一边伸手将放在火炉里的铁棍子拿了起来,顶端的那头如小铲子般的铁疙瘩已经红得发亮,远远看去就是还没靠近,也能感受到那股炙人的热度,他拿起来走了两步,微笑着靠近了叶明若二人了一些,两个已经陷入迷醉中的姑娘在这样的情景面前,就是再不情愿也立马回过神来看着周临渊,虽然看他笑得如沐春风,可是那眼睛里头的冷意却如三九寒冬一般,让人一看就生生打个冷颤。 “她们既然嘴硬,就直接用这个试试吧。” 好似不愿意靠近两个女人,周临渊看了周游一眼,又跺了两步将铁棍放回炉子里头,这才淡淡的对着周游说道。 周游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大步走过去拿起烧得发红的铁棍就往叶明若走去,眼里一片冷淡,看得出来他不是说着玩,而是要动真格的,而且从他的资格以及轻描淡写的态度看来,他做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而是之前就已经拷问过许多人,叶明若二人原本有恃无恐的表情终于消失,吞了吞口水看着那红彤彤面对着自己的铁砣,吓得脸色青白,忍不住哭喊道: “殿下,殿下,我们也是您的女人,为什么您要这么对待我们?”那叶明绣有什么好的?对着她时为什么周临渊总是笑得温柔多情,而面对自己时,却连个眼神也不愿意多往这边飘一眼,叶明若与袁蓉心里说不出的苦楚,看着那烧得通红的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周临渊丝毫没有因她们的话动容的意思,不由更是吓得心肝子直颤抖,眼巴巴的望着周临渊,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头,和汗珠滚到一起滴落到地上,在这安静阴森的房间里,声音显得特别的清亮。 最开始周游问话的人是叶明若,她也一直下了狠心没有开口,不得不说,因为之前经历过单浑那样一件事,对她心里的打击很大,因此在承受危险时,就变得冷静了一些,虽然因为天性对面前的烙铁有些害怕,不过她比起袁蓉吓得魂不附体的情况来说,却是好上许多,至少说话声音还算是镇静,虽然有颤抖,可是却不像袁蓉抖了抖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她喊完了一句,周临渊却依旧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反倒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叶明若满心希望全放在他身上,对他一个表情动作也看得清清楚楚,对于他眼里的厌烦自然也没错过,当下心里就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殿下,婢妾并不比叶明绣差的,甚至出身都比她好了许多,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 “住口!” 周临渊冰冷的眼神一下子扫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浑身的杀气将叶明若骇了一跳,没说完的话自然也咽回了肚子里头,他并不想从这两个女人口中听到任何极关于对明绣不好的话,原本是想将这事儿全交给周游处理的,可是这时他心里却涌出一股狠戾,见周游站在一旁,因为没他命令而并没有擅自行动的样子,他冷笑了两声看着叶明若轻声的说道: “是很想本宫和你说话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椅子上头站起身来,轻轻抖了抖袍子,这才优雅的跺着步子向她走去,叶明若原本极怨恨的神情一下子露出惊慌的模样来,从他身上,她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杀气,他不是在开玩笑的,周游一直站在旁边没动手,可是如果等他过来,好却是非得动手不可了。 叶明若心里一片冰凉,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他也是不喜欢自己,将自己丢给七公主去和亲,结果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如果他真的这么狠心,自己也死了一片心,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而已,反正清白被单浑那样一个人毁了之后,她本来也就是不想活了。这么一想,叶明若原本有些慌乱的神情就被一片死灰取代,虽然面对烙铁仍旧害怕,不过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周临渊嘴角边弯起一个讥讽的笑意,他对于这些后院的女人不说了解,可是之前袁蓉和叶明若的一番对话,他就明白这些女人并不是多么有骨气的,不然叶明若被单浑破了身子,早该就一头撞死,或者当时咬舌自尽了,现在还苟活着,证明她自己并不想死,甭管活着她觉得有多么生不如死,可她依旧舍不得死!因此别看这女人现在做得多么大义凛然,只是闺中小姐没尝过这些刑具的滋味儿,等她真的受了一次,保管她死活哭着什么话也会说得出来,现在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周游看着主子冰冷的脸色,恭敬的将手里的烙铁递到他手上,周临渊举着烧得通红的烙铁,如一尊冰冷的杀神般,看了叶明若一眼,他眼角还带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和俊美贵气不凡,可是这笑容却带着说不出的杀意,他一边扬着嘴角,一边轻声问道: “最后问你一次,你怎么和袁林道搭上的!” 叶明若心里一软,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原本他是高高在上,对于自己从来是不屑一顾,也不多看自己一眼的,现在那双一向冰冷的美丽眼睛里头竟然有了自己的影子,如果当然,要了自己身子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她一边有些恍惚的想着,将那毁了自己一生的单浑恨得咬牙切齿,也恨如今不知道在哪儿的明绣,没顾得上回答周临渊的话。 周临渊虽然知道她是有些走神了,不过仍旧笑着将手里的烙铁轻轻往她靠近,看准她腰间肚兜没遮到处只着了一层薄薄的乳色单衣,唇边冷意加深,毫不犹豫的就将通红的烙铁压了上去,空气中迅速飘荡起衣料烧焦时所特有的胡味儿,再接着就是一阵热铁烙在肉上时‘滋滋’的响声,叶明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他笑容里有些恍惚,就感觉到自己腰际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样的滋味儿,她以为在西凉那次已经是她所能承受最疼的痛,可是这时才发现自己错了。 叶明若没料到周临渊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了,他前一刻明明还笑得这般好看,可是下一刻却又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冷酷得令她心惊,可是这时疼痛如影随形,一开始的麻木之后随即而起那种尖锐得仿佛灵魂也不能承受的疼痛一下子从身体传达进她的脑海里头,令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谋划 她脸色苍白,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想扭动身体挣扎躲闪,可是浑身却被铁链子锁得紧紧的,连动弹一下子也不行,她眼泪一下子就不能控制的涌了出来,这时不能动弹,好似在案板上头只能等待着别人挥刀一下下将她给剖开的鱼般,疼痛一波接受波的袭来,一点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她只能张着嘴巴尖叫! 周临渊微笑着看她大汗淋漓狼狈不已的样子,她因疼痛脸颊已经有些扭曲,原本美丽的脸孔看起来有丝狰狞,他将烙铁又放在她腰间一会儿,看她瞳孔已经有些失去焦距,这才不急不缓的将烙铁又取了出来,看着原本通红的顶端已经微微有些变黑,温度不如之前烫人,他这才递给周游,示意他再将这东西放回炉子里头温着。 “你怎么和袁林道搭上线的?”周临渊微笑着又问了一次,只是他刚刚才用这样温和的表情轻易就能往眼前的女人身上下狠手,这下子连袁蓉这个在旁看着的人也吓得浑身直哆嗦,更别提亲自尝试过这红烙铁的叶明若,她眼睛里染上了深深的惧意,眼泪在脸庞上纵横,再加上满头的大汗将头发浇湿,巴巴的贴在她脸上,显得狼狈又凄凉的同时,也别有一种惹人怜爱的风情,只是这时候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腰间的疼痛使得她神智已经呈现半昏迷的状态。 看她并没有回答,周临渊又微微一笑,这才指着她腰间的伤口处皱了皱眉。他知道叶明若此时应该能听得见自己说话,但是平时娇生惯养。突然受了这么下折磨,整个人有些承受不住了,一时半会儿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要现在他再多刺激一下,说不准她还能咬牙抗着,他略有些惋惜的道: “刚刚伤得真是太重了!”仿佛之前不是他拿着烙铁毫不犹豫往叶明若身上烙的般,他皱着眉头,仿佛真的在替她可惜,叶明若原本有些涣散的神智下意识的随着他的话。一边呻吟着,一边费力的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处。这一看她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那腰间伤口处被周临渊之前的动作烫伤了很大一块,伤口处皮肉已经被烫开,露出里头略有些焦糊的血肉,周围肿起了一大圈,上头冒了不少透明的泡,更严重的是,衣裳料子也被之前的烙铁烫化。已经同她伤口处贴在了一起。伤势在她纤细的腰间,看起来触目惊心。 袁蓉听见周临渊所说的话,自然也随着他手势去看了。这一看差点吓得她魂飞天外,这么严重的伤势,一看就知道很疼,再加上叶明若宛如死人般的青白脸色,以及咬紧了嘴唇也忍不住的呻吟声,更是将她吓得魂不附体,身体下意识的漱漱发抖,深怕周临渊也将这烙铁放到了她身上,这时她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猜到自己两人是因为谋害明绣的事情曝了光,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一番事情。 到了此时此地,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后悔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既然太子能将她二人抓了过来,那就说明,叶明绣此时应该还是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出什么事,而自己却有可能性命不保!袁蓉一想到死,又觉得身体一阵止不住的颤抖,这时她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听了叶明若的挑拨而做下了那件事,以使得今日落得这般田地,不过这念头只是转瞬即逝,那太子妃的名头太过令人心动,要她这么轻易放弃了,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临渊看袁蓉脸色青白交错,显然心里并不平静,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两人他最紧要的是想从叶明若口中再多知道一些事情,至于袁蓉,只有靠着她爹袁林道撑腰,她自己则是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人,袁林道那儿他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也蹦达不了多久,她已经是个必死的人,因此周临渊连眼神也不再往那边飘,只是又看着叶明若: “想好了吗?” 叶明若见了自己的伤口,心中又是痛又是怕又是有些恨,伴随着一阵阵的心凉,也不知道还是在恨自己的遭遇还是明绣,或者是对自己暗自喜欢的周临渊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她越发的闭紧了嘴巴,心里涌起一股狠劲,反正我已经受过刑了,你就是再怎么对我,我就不说你又能我怎么了? 她脸上露出一丝狠绝之色,喘了几口气,嘴里小心翼翼的抽着气,这时腰间火辣辣疼痛得厉害,并且伴随着一股烧灼感,让人恨不能将那块皮肉给全削去了才好,就是一动不动也疼得令人忍受不住,更何况她偶尔的呼吸间带动了腰间的皮肤,更是疼得她眼泪不住的流淌,脸色看起来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 -看她这副模样,周临渊就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在这间地下室里头关押审问过无数的人,可不论是嘴巴有多紧,骨头有多硬的人,最后在连番的刑具折磨下,没有谁是能忍得住的,他倒还不相信了,重刑之下还有人忍得住不召!他这时也不再和叶明若多加废话,只冷笑了一声,如冰雪雕刻般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一丝寒意,手直直伸出去,拉住她腰上的衣裳,轻轻往外扯着。 如果是平时,叶明若自然对他这样的举动是欢喜不已的,可是此时她的衣裳已经同她的伤口处因烙铁连接到了一起,周临渊这撕掉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在撕扯她的皮肉一般,当下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喉间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这声音里带着尖锐与痛苦,刺耳得紧,可是周临渊却不为所动,反倒动作更慢了些。这样折腾人的动作,如果他一下子快速的撕下来干净利落,反倒叶明若受不了什么苦,他现在这么慢吞吞的,倒像是用钝刀子在割肉般。让人受不了。 叶明若嘴里发出的尖叫声,配上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让人生底生出一股股的寒气来,周临渊撕开她的衣衫,还没拉扯到一半,她已经眼泪鼻涕都已经流了出来,这时她已经被周临渊吓破了胆,原来她以为这疼痛只是挨过就算了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再也不敢多嘴硬,深怕他再撕扯下去自己受不住,而他却因为自己不开口而想出其它折腾人的法子来。她这时因疼痛喊叫久了,声音略有些嘶哑。再也不复之前的娇媚,连忙哭喊道: “殿,殿下,求您饶了我,我,我说,我愿意说……”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因身子疼痛而忍受不住哭个不停。满脸水迹。可是双手被绑住却不能伸手去擦干净。 周临渊这才缓缓住了手,看她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这才淡淡道: “愿意说最好。免得再受皮肉之苦!本宫这儿多的是法子收拾不肯开口的人,这炮烙之法只是最轻松的一种刑了。” 叶明若一听这话,身体生生打了个冷颤,脸色又青又白,害怕得恨不能就此昏了过去,可是又怕到时候周临渊有法子把她弄醒,这时再也不敢去想其它,只是抽抽噎噎了几声,咬紧了牙关忍受住腰间一阵紧一阵的疼痛,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我当日从西凉好不容易脱离了周敏的和亲队伍……”她心里着实恨周敏,因此说起她来也没有带了尊称,反倒直呼其名字,只是话刚一说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深怕周临渊又因此而记恨上了她,再使出什么方儿折磨人,此时她已经被之前周临渊的举动吓飞了魂,现在如同一个惊弓之鸟般,看他一个简单的表情也能吓得个半死,可是周临渊心里并不在意,反倒是挥了挥手让她继续说。 叶明若这时回忆起令自己难堪而恨不能忘记的往事,心里与身体的疼痛俱在,那时她被单浑糟蹋,不但没人帮着救她,反倒是让别人将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当时着实没有脸面再在队伍里面一道回京,怕看到众贵女眼里鄙视与同情加接的各种目光,因此想了个法子逃了出来,结果在路过临近江浙的通远城时,就被一个中年人给找上了,那时原本叶明若已经不知道自己往后该何去何从,这个中年人的出现却是让她心里发生了改变,不久之后,她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原来是江浙总督袁林道。 想起以前叶明若在太子府时,面对袁蓉还得要小心奉承讨好,她的父亲袁林道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远远的接近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现在不但能这样一省总督平起平坐,而且他为人还十分和蔼风趣,比起想像中那种瞧不起的模样好了许多。 两人相处之下叶明若倒是对这个传说中的袁总督生出了一丝好感,再加上袁蓉的原因,两人以前虽然相处得并不好,甚至叶明若心里也时常不平衡过,为什么人家的爹比自己的爹官职大许多,自己长相又比她好看许多,却因此不得不对她小心讨好奉承,可这一切不愉快,在她发生过更不愉快的事情时,生出了一种他乡逢故人的松心感,有了一个可以共同探讨的对象,两人之间接下来的谋划就顺理成章了。 不得不说袁林道是一个擅于谋算人心的人,他知道怎么利用一个姑娘,并且还能让这被利用的姑娘心甘情愿,一边为着他做事,一边还能将这事当作自己切身利益般拼命,叶明若原本从一开始的恨七公主等人,再由他引导着恨到明绣身上,简直是将她当作了自己命里最大的敌人,听了他说的话,又等他拿出了世上难得一见的色醉秘药,连一刻都等不及就想往京里赶。 对于这样的结果,双方都是皆大欢喜的,袁林道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希望叶明若能赶紧上京办事,当下就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一路护送着叶明若上了京,叶明若虽然当初一时冲动将这事儿答应了一下来,可她也并非是全没脑子的,就算一个笨得无可救药的人,在经历过那样一件事情之后,总也会学个乖。 她回来京城并没有贸然出面,反倒是悄悄的摸进了叶家,见到了母亲于氏之后。再也忍不住,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哭了一遍。又将自己和袁林道的谋算说了一通,于氏早就是恨乔沐心入骨的,对明绣更是恨得牙痒痒,她之前想暗算明绣不成,结果害了于家和叶家,好些日子不敢蹦达,这时一听有这件事,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又是喜欢又是痛恨。认为女儿如今都是被明绣所害。 连于氏也这么说,叶明若心里原本因袁林道所说的话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不确定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母女俩谋划了一番,想起这终归是件大事,也不敢再隐瞒着叶正华,就将叶明若与袁林道的谋算同他说了,可是叶明若**的事情却瞒得紧紧的,一丁点儿也不敢透露了风声。 叶正华一听女儿所说,又想起儿子如今已经是建安伯,可是他不但是同自己断绝了关系。更是死不承认是自己的儿子。不但不提携自己以及叶明朗他的亲弟弟,反倒是让那叫叶明绣的小姑娘成了太子妃,而自己家却一点儿好处也没沾到。一想到这些,他每每午夜梦回间就觉得心里堵得慌,眼见着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有了出息越加往上爬,而自己这当老子的却越发走了下坡路,不到两年时间,眼见着好不容易花了一辈子时间辛苦钻营升上去的官职,突然就连着掉了两级,这叫他怎么甘心? 叶明若带回来的消息以及事情,倒叫他突然意识到这机会已经来了,当下也不敢犹豫。这消息太过重大,他一向同于光左两人谋算惯了,这样的大事他连夜就去了左府一趟,没想到这一去,却牵出了另一个早已被周临渊忘记的人。 叶明若强忍着腰间的痛楚,将自己从西凉回来,怎么认识袁林道,又怎么回了叶家,怎么和于氏等人商量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临渊的脸色,深怕他等下听得生气又翻脸,可劲儿的折磨自己,她是真的害怕了,这炮烙之法已经如此令人不能忍受,他还只说是其中最为温和的一样刑法,屋子里还摆着许多零零总总的东西,连墙上都挂着带着倒钩的铁鞭,那样一个东西,叶明若简直是不敢想像,如果是抽到自己身上,自己简直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这时连一丝消息也不敢隐瞒,把自己所参与过的事情,以及自己所听来的事情,都全部老老实实的向周临渊交待: “……当天夜里,我爹觉得我带回来的消息太过重要,他,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要,只要我能当上太子妃,不但是他往后能得到好处,而,而且舅舅家也会风光无限,因此……”叶明若说到这儿,又小心的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看他脸上表情晦暗莫名,只是神情却很平静,听着不太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腰间火辣辣的疼痛,这才又小声说道: “事关重大,我随我爹一道去了舅舅家,舅舅当时一听这事简直比我爹还激动,竟然叫了我表妹于舒艳过来商量……” 从叶明若嘴里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周临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于舒艳,就是明绣上京来时第一个碰到的女人,自己和媳妇儿也是因她而相逢,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可是这女人也算得上自已的恩人,不过周临渊心里可从没感谢过她,从一开始她不停的找各种机会纠缠接近自己,到后来利用于光左手里的权势私下里拦下叶明俊的试卷,各种行为让人打从心里对她生出不喜。 可是这时在叶明若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周临渊不由生出一丝怪异的预感,果然,叶明若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这一点猜想,他其实对这于舒艳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因为明绣的原因,才稍加注意了她一些,不过事情过了之后实在很难让人在心里对那人生出什么深刻的印象来,只知道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可是在叶明若嘴里说出来,好似这于艳舒变了很大个模样般,同他印象里头的人完全不一样。 在叶明若的嘴中,这位于舒艳表妹十分厉害,不但脑子里有着许多新奇而厉害的办法,而且人也很是聪明厉害,心计也十分了得,从叶正华三言两语中,她知道了叶明俊是叶正华亲生的儿子,可他却并不承认,反倒是助着别的女人爬上了太子妃之位后,很快替叶明若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又指点着叶正华找了方法将叶明若给送进府里头来,虽然能这么顺利就进入太子府,一方面有袁蓉的功夫,可是于舒艳这个女人却也不容小觑了。 没想到早就已经忘了许久的人又跳了出来,并且在这件事情中还好像掺了很大一脚的样子,据说不但于光左对这个女儿的变化欣喜若狂,连他的老丈人罗侍郎也对这个外孙女很是另眼相看,周临渊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他沉吟了一下,叶明若也有些惶惶的在一旁不敢开口,半晌他才抬头问道: “这于舒艳是你亲表妹,你看清楚了吗?”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里头,叶明若要不是刚刚才受过炮烙之刑,怕是她忍不住都要笑了出来,自己的亲表妹,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可是怎么可能有假?如果有假的话,别提她能不能看出来了,自己的舅舅是她亲父亲,还能认不出来?太子殿下莫不是气疯了,应该是不敢相信这些计划出自一个小女子心中,所以才这么想的吧!她心里暗自滑过这个念头,可是却并不敢说出口来,只是十分虚弱的点了点头: “她是我亲表妹,我,我们虽然见面不多,不过,不过总归不会认错的!” 周临渊听她这么说了,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不过却也没再扭着这个问题不放,那于舒艳就是再厉害,可他要不想让她活了,她也不可能多活一刻钟,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简直不能算是问题,最为重要的还是袁林道那边!他身为江浙总督,可是现在既然能在通远城自由出入,那就证明他的手已经伸出了江浙一带。 这些事如果不是刚刚叶明若所说,而他和父皇还被瞒在了鼓里,这袁林道在治理江浙一带有功,而且那边流寇又频繁劫掠,原本还动他不得,可是现在看来,此人也是留不得了!他眼里滑过一道杀机,随即又隐藏进了眼眸深处,想起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嘴角边不是由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意来,又问道: “叶正华说,太子妃不是他亲生女儿?” 叶明若一听他问这话,心里不由又生出一丝怨恨,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倒霉了,她却巴不得明绣也同她一样倒霉才好,最好的是自己受过什么苦楚,她也能连番受上一遍就是最好不过了。 问完这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周临渊薄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一些,露出一个迷人的笑纹来,他一句话也没有再问,反正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既然叶正华他们有打算,那么自己也得早早布置好陷阱,这些猎物们才能跳得下来! 他一边转身往外头,一边周游连忙靠了过去,屋里的暗卫们都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大多都是由周临渊从小开始培养起来,对这位主子的做事手法了解一二,知道他既然没有发话,那么就是表示现在暂时不要叶明若二人性命的意思,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杀了她们,主子自然有主子自己的想法,他们只管照着命令行事就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计 这个煞星终于走了,他留在地下室里头,原本就阴森的地方显得更加令人窒息,并且随时带给人一种寒毛倒竖的危险感,虽然人长得俊美如玉,可是性格却着实狠戾了些,而且之前他的那种心狠手辣,面对叶明若毫不心软的行为,不但是叶明若心里怕了他,而袁蓉也同样如此。他这一走,袁蓉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从一开始的大气不敢出,到后来恨不能张大了嘴巴狠狠的呼吸上几口。 地下室里的大门突然就关了起来,原本涌起来的暗卫们又悄悄的走了出去消失在黑暗里头,叶明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心吊了起来,她今日同袁蓉一样才看出来,周临渊并不是一个因为女子哭泣就会心软的男人,甚至他比寻常人更加心狠手辣,她腰间还火辣辣的疼着,想起当初那冰雪一样的美人儿蓝玉萱,也被他毫不犹豫的就一脚踹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们的温言软语就饶了她们性命? 袁蓉脸上也是面如死灰,两人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当初死去的蓝玉萱,她原本和二人也算是表面上极要好的姐妹,可是那样一个冰冷而因周临渊化了指柔的美人儿,却也被那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弄死,只因为她想要伤害明绣。自己二人已经实质对她造成了伤害,周临渊又以怎么会放过她们?两人心里在这一刻又妒又恨,为什么能得到那般伟岸男子喜爱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样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在这一刻,叶明若不由有些怀疑起自己父母舅舅们所说。周临渊是看在叶明俊份儿上才娶了明绣的话来,她心里生出一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想法。有可能太子并不是因为叶明俊才娶了她,反而是因为她才对叶明俊另眼相看的吧? 念头一生出来就如藤枝般止不住的蔓延,心里的难受将身体上的疼痛也压了过去,叶明若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则是更不甘心,叶明绣不过是一个野丫头,不论哪一点都比不上她,可凭什么她却能得到那样天之骄子的爱意? 已经走出门的周临渊不知道两个女人心里的想法。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刚出了地下室不久。想着自己外出已经有一段时间,留明绣一人在房间他也不放心,因此向周游等人吩咐了几句,就往明绣院子的方向走去,回来时果然见着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头已经在屋里侍候着了,里头还站着如今正侍候明绣的两个贴身大丫环,而明绣正端了水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头发着呆,看到他时连眼睛都好似亮了一下: “回来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满身的阴冷之色回到屋里见到明绣时不自觉的就褪了去。虽然这么晚了明绣还没睡觉对她身体不好,不过在他回来时能看到这姑娘还在等着自己,心里仍旧是不自觉的一软。好似胸口间满满的温柔快要溢了出来般,先是走过去摸了摸她手上杯子的温度,确定不是冰冷的水后这才放心了些,在她柔软的红唇上亲亲啄了一下,这才笑着一边自己松了腰带,将穿在外头的黑衣脱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明绣摇了摇头,放下手边的杯子,想要过去帮他忙,一边让两个小丫头去吩咐厨房炊些热水过来,又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人先出去了,这才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刚到哪儿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床铺间有些冷冷清清的,以往只要周临渊在,那他一定是会紧紧的抱着自己,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在周临渊刚走不久,明绣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一醒过来才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一下她虽然还趟在**,可是身边少了一个人,连床铺都好像宽得令人有些难受,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拉了铃唤人进来,一边坐着一边等他。 周临渊看她还低着头在替自己拉着腰带脱外裳,娇小的身段只堪堪到自己肩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看起来亲密无偎的相依在一起,心里无端就觉得柔软,双手顺势抱到了她细腰上,一边低下了头,在她白净饱满的额头间亲了一口,这才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说道: “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永远不会欺骗你任何事!” 明绣听他说话声音低沉,脸颊突然一红,双手突然一顿,身子一软就靠在了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明白!”周临渊顺了顺她没有挽起来的乌黑长发,一边温柔的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脑袋上,神情好似能滴得出水来般,眼睛里也只带着爱意,同他之前那种阴狠杀意凛然的神情完全不同,两人之间好似萦绕着一股温暖的气氛,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就这么单纯的靠着,明绣只想好好靠在他胸前,并不想再问他什么话,周临渊也并没有在这时候回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好似这么抱着,心里就圆满了似的。 “殿下,热水送过来了!”外头突然响起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将仍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惊醒了过来,明绣忍不住脸孔一红,虽然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做,而且也没人看到,可她就是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越来越不一样了,她一边努力站直身子,推了推仍旧将双手圈在她腰上的周临渊,一边往外喊道: “送进来吧!” 外头答应了一声,接着就是好一阵脚步声响,门突然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群婆子抬着几个装满了热水的大桶鱼贯走了进来,眼睛并没有敢往内室里边飘,而且内室门口还挂着一串珠帘。因此里头的情形瞧得并不太清楚,可是明绣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周临渊任她怎么推也不放手,一边还凑近她耳边说道: “等下陪我一起洗。”明绣刚想拒绝,周临渊又轻声说道: “正好同你说一件事!” 他表情认真严肃,连声音也平淡得好似十分正经,倒叫已经想歪的明绣一阵羞愧,虽然两人坦诚相见并不是第一次了,可她仍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周临渊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在调笑的模样,再加上他之前穿着黑衣出去了一趟。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要和自己说,明绣一边拼命的安抚着自己。要自己别想歪了,一边等婆子丫头们倒完热水出去之后,她这才动作僵硬的跟着周临渊一道进了浴室里头。 看她眼珠子不停的四处乱转,满脸羞红之色,周临渊心里得意可是表面却依旧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将衣衫脱了扔到一旁,光着身子朝明绣走去,他一步步的轻微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带着极重的压迫感。给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他身体完美。穿着衣裳时表面削瘦挺拨,内里却并不是一副排骨模样,而是肌肉结实,走动间带出一种力量的美感来。 明绣脸颊烧得厉害,忍住想立马转身拨腿而逃的冲动,只觉得在他这样火热的注视以及压迫感之下,莫名的连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起来,此时他向自己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好似衬托得她无比娇小一般,她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想说话,可是嘴巴却是动不了,只是眼睁睁的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甚至低下头温热的呼吸也吹拂在她头顶上,那双手已经灵活的一把拉开了她的腰带,她这才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又活过来一般,满脸绯红的按住他的手,有些羞涩的道: “我自己来!”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虽然有冲动,可是却知道此时并不是他任性的时候,明绣怀有身孕,而且身体又被色醉折磨了一通,并不能承受自己的冲动,这时他也不敢再靠得近了,赶紧背过身子去,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向在明绣面前有些厚脸皮的他也有些狼狈了,连忙弯了弯腰,率先踩进了池子里头: “我先下水等你,你小心一些,地上滑!” 明绣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之前的气氛暧昧得使她浑身发烫,周临渊站在她旁边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可以使她受到影响了,这时听他已经下水的声音,明绣这才忍住羞涩,连忙将衣衫解了,如同轻盈的小白蝶般也跟着踏进了水池,还没坐稳,周临渊就已经靠了过来,一把将她占有性的搂进怀里,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略有些温热的嘴唇游移到了她细致的背脊上,在热水池里头泡着,明绣浑身也泛起一阵寒粟,轻声喘了一下,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明绣又羞又怕,赶紧转移话题: “你今晚怎么出去啦?” 幸好周临渊也愿意配合她转移话题,怕自已一时忍不住伤了她,因此略有些辛苦的将自己移开了些,也将她身子微微往上抱,感觉到那柔软油腻的臀部肌肤压在了自己双腿间紧紧压住,也不看她快哭出来的模样,一边又亲了亲她脖子,看她连小巧晶莹的耳朵也微微发烫了,这才认真道: “今日我将幕后的人抓住了!” 虽然他说这话没头没脑的,不过明缓慢仍旧是明白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了身子,感觉到压住周临渊的某处更是变得有坚硬,连他勒在她腰上的双手也微微紧了些,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害怕他不管不顾硬来,因此强忍住心里的惊骇与羞涩,身子不敢再转动,只是有些不敢置信道: “已经抓住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随即想到她人并没有看向自己,因此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按在自己腿间就这么转了个方向,这么一来两人都有些受不了,明绣是被他的冲动吓到的,而他自己则是已经忍了许久,有些忍耐不住,这时周临渊深怕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连忙移了目光望着她,赶紧说起正事: “你猜这人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就看向明绣,可是她这一转过来。胸前晶莹美丽的风景就被他一眼全看进了心里,微微隆起的两团柔软处,形状美好而浑圆,前端的晕红巍巍颤颤,看起来好不娇弱可怜,让人想好好一阵怜惜,又想狠狠的一口咬上去,他没等明绣回话,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不顾明绣害羞挣扎个不停,狠狠压下去亲吻舔咬了好一阵子。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 明绣眼睛沁出水光,也不知道心里是被他欺负自己而委屈还是被他调戏了这一阵也是心里异样,周临渊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不顾她略有些惊慌换措的表情,硬是带着她缠绵了一番将心火发泄了一次,这才停在她体内没有再动,看她昏昏欲睡的脸庞,他略有些怜爱的亲了亲。这才将从周游让人过来叫了自己过去。以及跟着夏晴一番的结果,最后才发现袁蓉和叶明若二人阴谋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两人刚刚才一番欢好,再加上明绣半夜起床本来就是睡意浓浓。双手趴在周临渊**结实的胸前,一对绵软也紧紧抵在他胸口上,可是一听这话,她眼睛却突然不可置信的张了开来,被周临渊亲得红肿的小嘴微微张开,显然对于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她双手努力撑起身子,眼睛望着周临渊小声惊呼道: “怎么会是她们?”她说完才觉得自己说了傻话,这袁蓉二人一向对她就充满敌意,这么说也不对,后院的每个女人对她都充满了敌意,毕竟她们名义上也是周临渊的女人,而且不论明绣怎么做,这群女人也都不会满意,不管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周临渊对她的爱意,一切都是碍了别人的眼,就算她大方的将周临渊推到别的女人怀里,人家也不会对她感激几分,更何况周临渊可不是一个她想推,而他就愿意去的男人,而且她也没有要想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的意思。 如果一来,袁蓉二人对她的恨意就可以说得通,再加上在别人的眼中,袁蓉身为二品大员的女儿,确实比自己这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人来得要适合太子妃之位多了,隆盛帝第一次来到太子府见她时,那父子俩就说起过袁蓉父亲袁林道的事情,只是这一切都被周临渊一手全挡了回去,没料到袁蓉父女并没有死心,而且听周临渊说起来,好像袁林道还有其它后手一般,明绣倒不是怕自己有什么危险,经过这一次,她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上几分,可是她却怕因为自己,而使得周临渊难做了。 至于叶明若,不论是从乔沐心同于氏之间的恩怨看,还是自己同叶明若之间情敌的关系来说,两人都完全没有和好的可能,她想暗害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明绣心里却不明白,当时七公主和亲,叶明若不是已经被周临渊送了出府去,当作周敏一道陪嫁的贵女,前往大漠去了吗? “在想什么?”周临渊说完这些话,就看着她略有些发呆的表情,原本欢爱过后她还带带着红晕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他声音略有些低沉的凑近她耳边,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温柔的问道。 明绣摇了摇头,想了半晌,仍旧是有些犹豫的问道: “叶明若不是和七公主一道去了大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府里头?” 周临渊想起叶明若,不由冷笑了两声,浴池的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几度,他感觉到明绣有些不自在,知道自己是吓着她了,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 “她当时一道去了大漠,可是在西凉时就已经出了事,不过周敏也不是简单的……”周临渊说完这句,突然想起当时自己因为这件事还同明绣闹了别扭,自己是完全舍不得对她生气,事情过了也从没在心里留下过任何不愉快的经历,反倒那一次还因此而占尽了便宜,他一想,身体又有些发紧了起来,连带着明绣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羞怒交加拍了他一下。 周临渊看着她脸上带着红晕又娇又嗔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想想还是要将这事儿说出来,虽然自己不在意了,不过姑娘家总是小心眼儿一些,万一她心里还留有疙瘩,往后再同他闹别扭怎么办? 这么一想,周临渊表情认真了起来,强行将自己注意力从那一方紧窒与包裹里头抽出来,定定的看着明绣说道: “当时我们在叶家住着时,那暗卫过来回报说的是周敏险些被单浑污辱!”明绣听到这儿,看着周临渊认真的神色,也想起了当时她无端发的脾气,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以为周临渊是故意提起这岔,因此讨好的向他靠了过去,双峰若有似无端擦过他胸口,感觉周临渊气息起了变化,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并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了,这才赶紧顿住,不敢再撩拨,这才听他接着说道: “今日我跟着夏晴时才听到,原本当时被单浑侵犯的人是叶明若,并不是周敏,而且是已经被得逞,而并不是险些。”他说完这话,就看到明绣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这才将自己的看法与分析说出来给她听: “周敏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据叶明若所说,她当时受辱是周敏叫她们几个过去一道说话,而那单浑就突然闯了进来,我怀疑……”周临渊眯了下眼睛,眼里透出一股杀气,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令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了: “我怀疑周敏早在之前就已经得到单浑有意要去看和亲公主模样的事情,或者说,她是有意将叶明若等人叫到一起。”他和隆盛帝当时离大漠遥远,消息并不如当事人周敏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周敏应该是不知道从哪儿打探出了单浑已经混进驿站的消息,知道他是想要看看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只是这大漠的人大多性子都粗矿豪放,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她也害怕自己万一真糟了单浑污辱,那后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周临渊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叫叶明若等人一道过去谈心说话,应该是有目的的,说不定就是打着将所有女人全部聚到一起,然后将她们当作美食送到单浑的嘴边,看他愿意吃哪一块,就可以先下了嘴,然后她再借此机会脱身,反正单浑这样擅自进入大周国,而且强行非礼大周公主的事情一旦爆发,两国之间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而她可以借此机会脱身,正好可以因为受辱而不用再继续被送去和亲,可以找到借口回来。 在几个女人中,七公主虽然出身是最为高贵的,可是却不见得是最为美丽的一个女人,而叶明若虽然出身并不太高贵,可她能被皇上看中而赐给太子周临渊,那长相自然也不太差,单浑能第一眼看到她,并且当场兽性大发并不奇怪,反倒是七公主周敏好算计,她一边找了别人当替死鬼,自己毫发无损,一边却又能打着受害者的名义,将这已经铁板上定了钉的的和亲事情搅了,到了此时此地,周临渊今日才知道真相,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当然,生在皇家,如果真的心思单纯简单,怕是早就死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了,更何况冯氏宠冠后宫多年,要说没有树立敌人,简直是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可周敏却是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一边顶着母亲独占皇宠的名义,一边又顶着皇上对她另眼相看的情份,而活得好好的,能到这个时候,已经送出去和亲的公主,却能好端端不受任何伤害的回来,反倒受尽了所有世人的同情,以及皇上的内疚怜爱。 感谢:wj771001 亲的评价票~~ 感谢:凼凼大人 亲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善后(一) 听了周临渊的这些分析,明绣不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明明坐在这温暖异常的浴池里头,可她却像身处十月寒冬一般,如果真像周临渊所说,那么七公主周敏的心计自然是深不可测,她不过是一个和自己年岁相当的公主,而且明绣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她还比七公主多活了一辈子,可是和七公主的这些心计比起来,她简直就像一个真正不暗世事的少女一般,而七公主不但心计不凡,而且心狠手辣下得了手,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前面明明是一条死路了,她却是硬拗出来一条康庄大道! 这等心计这样的隐忍,以及这份狠劲儿,比起一些男子厉害得多了,这样的一个人物,简直让明绣心里又是对她感到佩服,可同一时间又是感到有些警醒。之前周临渊在知道周敏对她有暗害之意时,就使了计将她调离出去和亲,想来他那时候就知道周敏不会善罢甘休,可自己却认为事情根本没那么严重,直到此时,叶明若这个已经吃了亏的活例子摆在眼前,她才觉得心寒,幸亏当时周临渊先下手为强,不然如今倒霉痛苦的,就是她了。 就算明绣对叶明若并没有好感,甚至心里是对她不喜的,可是听到周临渊说的这些事,此时也忍不住对这个完全是无辜成了别人算计下牺牲品的人抱有一丝同情,但也只能是同情而已,对于周敏来说,叶明若是受害人,可是对于她来讲,受害人变成了她自己,可不会有谁因为同情而就对她手下留情了。 明绣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以前行事确实太过松散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嫁入皇家之后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也许是皇后等人从没对她摆过架子,而周临渊对待她也是爱并尊重着,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像是古代封建的婚姻。反倒同前世现代时的夫妻相同,因此她下意识的就忽略了那些问题,如果她提高了警惕。这次夏晴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发生,想来那姑娘也是了解她性子的。因此才敢在她怀孕时动手。 想到夏晴,明绣心里多少有些惆怅,毕竟是侍候过自己一段时间的,可是春夏秋冬几人却都接连同她离了心出了事情!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情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明绣想了想,仍旧是轻声问道: “那夏晴你准备怎么处置?” 周临渊一听到夏晴的名字,黑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说话声音犹如冰珠掉落在钢盘上般,有种铿锵冷凝之感: “死有余辜!” 虽没明确点明要怎么处置她,不过这话已经包含了不少意义在里头,明绣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将自己的心包裹得冷硬了些,反正当初夏晴在做这事时就应该考虑过如今的情景,在她怀孕的时候人家也敢下手,差点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性子再这么散漫下去,下次人家说不定就真能得手了。明绣脸色也渐渐坚定了一些。 周临渊看她表情变化,虽然有些舍不得这姑娘因这事而被迫成长,可是心里却不得不说松了口气,如果明绣自己有防范意识。那人家是最不容易下手的,要不然就算他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这里,可千防万防总是家贼难防,他或者也有疏忽的时候,如果明绣自己有了警觉性,那么再加上他的保护,不说院子里可以做到如铜墙铁壁一般,但是这次的事情,周临渊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 他虽然将叶明若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想起叶明若嘴里招出的另一件事,却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看着明绣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想了想,这事始终是纸包不住火的,他既然已经要怎么做,那这事总是瞒不住,如果明绣从别处听到这件事情,不如他现在就明白的告诉她,伤害还会减少一些。 周临渊性格冷硬果断,鲜少有如此犹豫不决的时候,可是事情一旦碰上了同明绣有关,他却每每都是深思熟虑,深恐哪个步骤没考虑得周到,以免明绣受到伤害,这时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再犹豫,眉头皱了皱,临到开口时看着她那双秋水般的大眼睛,还是拐了个弯: “这次叶明若还招出了另一件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明绣身子抱了起来,两人分开时都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差点又擦枪走火,周临渊赶紧将心思分散,忍住又想欺上前去的冲动,只是老老实实的一边拿了丝瓤倒了些沐浴乳在上头,替她擦着背。 明绣感觉到周临渊表情神态有些奇怪,不由抬头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可是却罕见的看到他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神情,心里猜到恐怕叶明若说的事情同她有关,而且关连还不小,不然他不会是这样一副神情,不由有些着急了,拉了拉他的手: “她说了什么?” “叶明若从西凉回来,跟袁林道勾搭上了之后,她也不是全没脑子,而是回了叶家,让叶正华等人替她拿主意,而她却说出了另一个人,”周临渊顿了顿,还是准备将她身世的事情押一押,前头先说另一件事分分她的心神,以免她突然听到自己的身世,反而心里难受,这件事虽然对他有利,可是他却不能不顾忌明绣的想法: “你记得咱俩第一次在京里碰面,那个姓于的女人吗?就是于光左的女儿。” 明绣对于这位于小姐,是怎么样也忘不了的,叶明俊差点儿因此而断送了功名,在古代生活得久了,再加上这事情又是关系到叶明俊,因此明绣对于这事还多少了解一些,知道许多人考了大半辈子也不一定中,叶明俊这次多少也是靠了些运气,下一次可不一定能再考中进士,而且也不敢保证这于光左这一年报复完,下一年就不记得了,不然可就因她而毁了自己兄长一辈子了。 因为这件事明绣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因此他一说她心里就浮现出了那个冰冷的美丽容颜,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想起那女人好似也对周临渊有意思。那时同她撞到好像就是想同周临渊见面,心里不由一酸,没好气的道: “当然记得。不过可能没你记得清楚!”她说完想要撑起身子站起来,只是周临渊双手还扶在她腰上。况且之前两人一番恩爱过后双腿也是发软,因此挣扎了几下,自然没能真站得起来,反倒是惹得周临渊又有些变了脸色,他拍了明绣屁股一下,并没用大力,深怕将她给拍疼了。一边嘴里教训道: “再胡说可不放过你!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女人我还瞧不上眼。” 知道他说的这话是实话,明绣心里好受了一些,不过想起许多女人还对自己丈夫虎视眈眈,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看周临渊板起脸来一股气势迎面扑来,她不由缩了缩肩膀,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得是任性了些,看样子他是有些生气了,明绣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讲别人八卦的人,既然说起了这位姓于的小姐。应该也是有理由的才对,因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着他手摇了摇,讨好似的说道: “以后再也不说了。这姓于的小姐怎么了?” 看她认错的可爱模样,周临渊紧急的眉头这才松了一些,只是表情依旧有些淡漠,沉吟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这姓于的据叶明若说,好像是已经变了一个人!”至于怎么个变法,他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从叶明若的交待里来说,只是从以前一个冰冷不容易接近,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人,变得好似八面玲珑了些,用叶明若的话来说,以前那个冰冷的臭脾气,到现在同她相处并不会觉得难受,反倒心里很是舒坦,而且这次的主意也是她出的,算得上是智计百出,比起寻常闺阁女子厉害得多。 当然,究竟怎么个厉害法儿,周临渊也没有去问,他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要关心的人和事也只有那么多,对于家那女人着实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不论她是突然醒悟也好,或者是发生什么事性情大变也罢,都同他没有关系,因此周临渊只是草草的交待了几句,这才又停下来没有说话。 明绣心里则是大惊,她自己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惊骇古怪的念头来,她虽然没有长时间同于家小姐相处过,不过两人就从相遇的那一次,也能瞧得出来那姑娘不是个易与的,性子冰冷不苟言笑不说,而且一句话不合就得要动手了,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清高无暇的模样,只是图有一个外表而已,内里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完全是同冷静聪明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如果她当时冷静聪明,就不会因为何翠翠与老乔等人的一句话就要仆人上前来捆了他们,如果不是周临渊,怕是这位于家的小姐还真会如愿了。 这么一回忆,明绣更加可以确定这位于小姐如果不是彻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心性大变了,那么就是内里已经换了个芯,于家最近除了于侍郎被降了级之外,并没有听说发生过什么样的大事,因为前段时间周临渊暗中做的手脚,这于侍郎也算是京里的一位名人了,寻常人在他这年纪以及有这样的关系,不但没往上头爬反倒往下降的,那真是少之又少了。须知道大周朝当官,除了一些天才卓绝而又具有真知灼见的少年人物能当官外,大多都讲究一个资历,于侍郎能在中年时爬到这么位置,照理说他应该是很有前途的,谁知道事实却刚好相反,因此这位于大人也成了京中达官贵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名声倒是出够了。 他家的事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总会有一两句闲言碎语传出来,可是明绣敢很肯定的说,这位于小姐除了没能如愿以偿嫁给周临渊之外,应该是没有遭受过什么样的波折,那于家小姐突然间有这么样一个变化,那就值得人深思了,可是她的想法大致上同周临渊差不多,反正这于家小姐是好是坏,同她又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一次她牵连到自己中毒的事情。怕是周临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还有一件事……”周临渊心里有些为难,看着明绣精致的眉眼,有些不忍她眼睛里染上伤痛难受的色彩。可是想想这事情带来的后果,他摸了摸明绣光滑的脸蛋,看她上头被池子里的水蒸气给染得红彤彤的。心里又怜又爱,如下定了决心般说道: “而且叶明若还说过一件事。” 看他表情认真严肃。明绣也不自觉的挺起背脊,只是两人此时光洁溜溜的坐在浴池里头,再是严肃的谈话也因此而打了几分折扣,更何况夫妻二人此时还紧紧抱在一起,更是能亲密到能免互相感受到彼此,这时坐直了身子,感觉更是清楚。不由有些脸红,周临渊辛苦才营造出的几分正经,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据叶明若招的,她说,有可能,你,你不是叶正华的女儿。”周临渊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是自己有生以来,说得最困难的一句,这么说出来,好像对明绣特别的残忍。他别开了脸,怕看到明绣脸上震惊绝望难受的神情,一边双手一捞,就将她娇小的身体搂进怀里头。温柔的安抚道: “绣儿别怕,你还有我呢。” 明绣被他怀抱包围,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反映,初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是有些震惊,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心里多少还感觉有些不舒坦,毕竟要是谁摊上了这么一个爹,估计那做儿女的心里都有些不爽,虽然是个便宜的,可好歹名义上还挂着,而且古人最重忠孝,幸亏叶明俊不认那个父亲,她才得以松了口气。 谁知道一直以来的认知,现在竟然被人说是错的!明绣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不是叶正华的女儿,她本来对他就没有过什么父女亲情之类的奢望,因此并不觉得如何难以接受,反倒是心里暗暗欢喜了一下,可是随即想起一件事情,连忙着急的问道: “那我哥……” 看她这副着急的样子,周临渊略有些吃醋,脸色更是冷了两分,有些不虞的道: “你放心,他仍旧是你哥哥,只是他父亲是叶正华。” 这话的意思分了两层,一层是表达明绣同叶明俊依旧是兄妹关系,并不会因为一个叶正华就有所改变,两人依旧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并不存在谁是捡来或者抱养的小孩儿,虽然对于明绣来说,其实同叶明俊之间感情是真挚的兄妹之情,可是多了丝血缘的牵拌,两人之间更是要亲密许多;而周临渊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说,她不是叶正华的孩子,可是叶明俊却是,那不就证明…… “难道我娘红杏出墙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原本想安抚她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喉咙里也被口水呛到,一下子咳个不停,白玉雕刻似的冷漠脸孔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红色,俊美的脸看起来更是多了丝妖娆之意,看起来更是勾人了几分,他有些无奈的瞪着明绣,半晌之后才终于止了咳停了下来,可是表情显然是还没从她的语出惊人里头回过神来。 明绣乖巧的替他顺了顺胸口,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放肆了些,乔沐心名义上还是她的娘,虽然这个娘因为素未谋面而没什么存在感,可人家毕竟是真实存在着的,而且也是生出了这具身体,于情于理,明绣都应该感谢她,她也算是给了自己另一条的生命,之前那句话脱口而出,她知道不妥之后反省了一下,赶紧表情认真了下来,不敢再随意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周临渊接着说道: “她们的意思是说,你是凭着叶明俊的原因,所以才能成为太子妃,并且谋划着想要认回叶明俊,并且取你而代之!” 周临渊说着这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为,他难得笑得这么放肆张扬,倒叫原本有些哭笑不得的明绣愣了下,无奈的道: “她们怎么会这么想?” 周临渊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心里却猜想着八成应该是于氏或者叶正华二人在中间推波助澜了,也有可能女子的嫉妒作祟,因此才没看清楚明眼人都能瞧得清的事情,他对明绣的好,确实是发自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因为什么叶明俊,反倒是因为明绣,他才对叶明俊另眼相看了几分,只是以前他的想法确实错了,父皇以前的教导果然没错,幸好现在错得还不算太晚,他以前的谋划大多只是铺线阶段,还没来得及真正实施,一切还有得挽回,想到这些,周临渊心里一揪,正色看着明绣道: “你会因为不是叶正华的女儿,而不知道父亲是谁而感到难受吗?” 不论明绣的父亲是谁,可绝对不能是叶正华!早在当初叶明若这么一说时,周临渊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不管叶明若他们是想借机生事,还是明绣母亲的事情当年确实有蹊跷,可他却都不能再容许明绣成为叶正华的女儿,以免那人再度惹事生非,既然他们以为明绣是妹凭兄贵,那么就让他们再继续这么以为下去,等到事情再发展得深入一些,那才叫真正的有趣呢! 他微微弯了弯嘴角,看着明绣摇了摇头,听她有些不屑的道: “不能做他女儿正好。”叶正华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绣只见过一两次,如果一开始明绣听哥哥说过父亲还在世后,因她前一世是孤儿对父亲一词还有些期盼的话,那么后来同叶正华的见面就使她彻底对这人生了厌恶之心,乔沐心固然软弱可欺,但这时的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死,一辈子都围着男人转,重心全系在了男人身上,乔沐心把一切都依靠在他身上,对这时代的女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错处,唯一她有的错处,就是挑选错了丈夫人选,以至于到最后落得那么一个结局。 看她说得不像是在作伪,周临渊心里这才彻底放下了那块大石头,其实他心里也认为叶正华此人确实是会钻营,就算是有什么父爱,可他满腔的心大多应该是放在于氏所出的几个女儿,和他目前唯一名义上的儿子叶明朗身上了,对于叶明俊兄妹来说,假如明绣不是他亲生,他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可是对叶明俊,他也并没有如何关心,上次前来太子府要人,也应该是看在叶明俊中了进士,又同他交好,这才上门想将这个眼见着已经有了出息的儿子拢回去,打着想得些好处的念头吧。 两人之间相隔多年,就是亲生父子,也容易生出隔阂,更何况这父子二人心中都各有自己的小算盘,能多年不见,然后一见又亲密如往昔的,这种情况就算有,那也是少之又少了,至少周临渊相信,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叶正华与叶明俊身上。 叶明俊看着温文尔雅,可是自己却是相当的有主见,甚至偶尔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不容人错过的野心,这样的人周临渊不相信他会看不到叶正华心里的想法,而且那样一个冷淡理智的男人,不会容许别人就这么轻易的利用上他。 他眯了眯眼睛,眼里露出森然之色,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重新拿起丝瓤,一边替明绣擦洗背脊,一边嘴里还轻声道: “既然你打定主意,那后头一切交给我就是!” 明绣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可是这时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答应了一声,两人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都在心里想着今日晚上发生的一切,明绣背对着周临渊,没有看到他脸上复杂而又充满戾气的神情,偶尔眼里闪过令人心惊的阴狠之色,直到沐浴完两人躺到了床,明绣半昏半睡时,她才好似在做梦般,耳边飘过一句轻柔的熟悉声音: “绣儿,你是想叶明俊富贵平安一辈子,还是手握权势纵横朝野成为你的后盾?”(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善后(二) 她努力抬了抬眼皮,可是睡意一阵阵的袭来,明明心里是想回答的,可是却好似连张一张嘴巴也累得厉害,她心里想笑,可是表面上看来,她却是已经睡得熟透了。她心里只想哥哥平安无事,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当皇后母仪天下的野心,只想同丈夫亲人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如果少些算计,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嘴角弯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平凡的光景,那种简单的幸福令人沉醉,她也只当自己之前是在做梦了一般,并不再挣扎,任由思绪沉入梦乡。 周临渊听着她渐渐绵长和缓的呼吸,对于自己之前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也有些后悔,确认已经是睡熟了,没有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看着她纯净无暇单纯得好似孩子一般的睡颜,同几年前他偷看时相比,没有什么分别,白净光洁的脸蛋在床纱下显得更是细腻,好似一方上好的羊脂玉,看着就喜人,偶尔睡得熟了,发丝拂到脸上,她还嘟嘟嘴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喜欢,可如果有一天,他要是做出了什么令她不喜欢的事情,那她到时会不会还在自己面前睡得如此放松,如此完全的不加设防? 原本已经打定的主意,到这时突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周临渊从来没有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父皇从小就培养着他,养成了他凡事果断而不优柔的性格,只要决定了目标,就从来没退缩过,他这么些年也一贯是这样雷厉风行。可为什么到了明绣这儿,目标早就已经定下了,但他却迟迟不忍下手。如今更是得了这么好一个良机,而他明知道这于国于家于社稷是有益的,却突然间犹豫了。 之前那句无心意就已经溜出口的话。没得到明绣的回答,周临渊心就好似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只是他性子好在冷淡果绝,早就已经从小养成的,也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第一次心里自暴自弃的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从理智来说,他当然知道自己制定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绝对是对自己有利的,可是从感情来说,他却舍不得看明绣有一丝的难过与挣扎。 屋里安安静静的,内室里的桌上摆着银器宫灯微微的转着,那上头绘着的图案将光线挡得若隐若明,照得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也是一片阴影,神情晦暗莫名,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如今渐渐变得好似不像他了,虽然喜欢明绣。可是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如果明知道这件事对于朝廷是有利的,要他完全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 周临渊眼睛露出一丝闪着野心的光采,好半晌之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右手肘撑起身子轻轻吻了明绣脸庞一口,看着她宁静而毫无防备的脸颊,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她还会睡得这般安稳吗?刚下定的决心又有些动摇,周临渊赶紧将自己心里的那丝念想按捺了下去,还是打定了主意,虽然明知道她听不过,他仍旧是轻声说道: “放心,我会将事情做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不知道是在说能明绣听,还是在暗暗向自己保证了,片刻之后,周临渊神情才恢复平淡,跟着小心翼翼的搂了她身子圈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味儿,跟着一道睡去。 这一夜因为又跟踪夏晴,又是听到了那样一件事情,周临渊一整宿都没怎么睡得着,还不到天亮时分,就已经收拾着起了床,外头元禄早就已经等着了,没料到他今日这般早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主子冷沉似水的面容,当下大气不敢出,只是侍候着太子梳洗换了衣裳,看他连每日练武的习惯都改了,反倒是让人备了马车,一副要出去的模样,元禄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主子要做什么,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赶紧跟在了他身后。 周临渊带着几个护卫,以及元禄等坐在马车上头,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时,皇宫大门还没打开,这时天只是微微亮,才刚刚寅时,四更刚过不久,等元禄过去拍门时,里头半晌之后才传来几声不满的嘀咕声,周临渊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那两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才‘吱嘎’的被人拉开了一条缝,从里头钻出一个眼神略有些迷糊的兵士脑袋来,看头外头停着的马车以及几个人,有些生气的问道: “谁呀,不知道这时宫门还没开吗,上朝还早着呢,晚些时候再来吧!”说完这人打了个哈欠,脑袋缩回去又要将宫门关上,元禄想起殿下一大早的就冰冷的脸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他关上宫门前费力的将半个身子挤了进去,见那侍卫有些惊讶与恼火的眼神,显然要开口骂人了,他先声夺人,率先开口骂道: “大胆,太子殿下要进宫谁敢阻拦?” 那侍卫脸上露出惊惶之色,显然听出了元禄略有些尖锐,太监特有的声音,看着他身后那辆马车也并不像是唬人的,只是天色刚刚蒙蒙亮,离得近了只能略微瞧得清楚人脸,隔得这般远,而且周临渊还坐在马车里头,更是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撩起的马车帘子上头,露出一个坐着的黑影,气势十足。 他双腿哆嗦了一下,仔细看时,果然站在眼前的是太子殿下跟前儿侍候的元禄公公,原本还朦胧的睡意,当下就不翼而飞,就如同大冬天迎面被人泼了盆凉水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忙讨好的对元禄问了声安,又看了看后头默不出声的周临渊,这才赶紧招呼了在门口亭子里还半睡半醒的同伴,几人一听到是太子殿下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为什么会突然半夜不睡觉跑来,不过谁也不敢再耽搁,几人合着力。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沉重的宫门给拉开了,这就看到原本停在宫门外的马车突然被坐在前头一个护卫挥了鞭子,往里头驰去。 周临渊让人将马车直直的向隆盛帝所住的保和殿驶去。这时正值夜半三更时,宫里各处的主子都已经睡着了,一些守夜的奴才们就是站在外头也略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周临渊到了保和殿时,皇帝陛下却不在殿里头。只留了几个小太监以及宫女们,还有一个值夜的姑姑,问了留守在殿里头的掌事姑姑,才知道皇帝陛下昨夜驾临后宫,如今正歇在了冯婕妤处,还没回来呢。 想起自己急火匆匆的赶进宫来,连媳妇儿也没顾得上抱。他老子倒好,不但睡得香甜,还温香软玉在怀,抱着小妾不知道此时有多美,他这么一想,脸色更黑了些,看得殿里的掌事姑姑有些不知所措,周临渊自顾自的坐到殿里一旁的椅子上头,很快有宫人送来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那掌事的姑姑看着太子殿下黑沉的脸色。不知道这位殿下今日是怎么了,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皇帝的寝宫来,也不知是有什么样的急事要找皇上商量,可这时皇上却不在殿中。她心里感到为难,面上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道: “殿下,您用过早膳了吗,奴婢让厨房准备一些吧。” 她并不敢问周临渊过来是什么事,只能挑了一个最为安全的话题先开口,殿里安静得厉害,周围火烛通明,将人脸上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周临渊皱起的双眉间更是阴影重重,冷冷一抬眼间,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曲膝跪下去。 周临渊挥了挥手,那姑姑如得到大敕般松了口气,赶紧吩咐了一旁的小太监去让厨房做些精致的吃食过来,看那小太监松了口气如箭般射了出去,心里也恨不能如他一般拨腿而逃,可她却是不能够,只能又重新走回周临渊身边,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去将皇上给叫来!”周临渊大剌剌的挥了挥手,看着掌事姑姑脸上一下子僵掉的表情,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好似有些太过嚣张了些,他还敢让人去将皇上叫过来见他,而不是他老人家移步去见皇上! 他突然之间开口说话,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这宽敞豪华的宫殿里头周临渊刚刚说的话传来一阵回音,那管事姑姑被吓了一跳,随即又被他话里放肆的语气给吓住,苦着脸说道: “殿下,皇上这会儿正休息呢,您看……” “本宫可没闲功夫同你耽搁!”周临渊扫了她一眼,就将这掌事姑姑剩余的话堵在了嘴巴里头,他神色漠然,眼神冷淡,看得人在这炙热的夏际也一阵阵后背发寒,那掌事姑姑心里暗暗叫苦,这位主子一向是个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皇上他老人家是他老子,自然不会计较儿子的事情,可是自己这些人如果真去叫了,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皇上对儿子舍不得下手狠了,但是对这些奴婢可没什么顾虑,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周临渊淡淡的眼神已经又看了过来,明明并不是很凶狠的表情,可是却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反倒是想下意识的就照着他的吩咐去做,理智还没回归间,身体本能就已经跪地上福了个礼,恭敬的答道: “是。” “快一些!”看着掌事姑姑已经要跨出殿门的步伐,周临渊不紧不慢又加上了一句。 那姑姑答应了一声,旁边一个小丫头赶紧提来了灯笼走在她前头,两人急匆匆的往后宫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头。 周临渊安静的坐在保和殿里,这里是隆盛帝平素里住的地方,偶尔也会办办公,岸几上头摆着一大堆已经批完的折子,隆盛帝是一个勤劳的帝王,在位已经二十几年,每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多不胜数,可他却从来没丢下只顾享乐过,也不假手于人,因为许多地方不能亲眼去看,只能依靠当地官员治理的原因,因此他对于每个官员递上来的折子,都会亲自批阅一番,这桌子上摆了好几十本折子,摆在一起整齐的叠了三堆。周临渊走过去时,看到桌上一本摊开的折子,某些地方处还被隆盛帝用朱砂圈了起来。 宫里静悄悄的。几个站在殿里头当值的宫娥太监们都不敢发出声音,虽然这时正是旁人好梦正酣的时候,可因为殿里有了周临渊在。几人打紧了精神,连一丝都不敢松懈。周临渊在龙岸前转了一圈,又折转回来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头,整个人冷静的坐在上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整个人就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像般,看起来华美冰冷,而又不容易接近。 他身边好似笼罩着一层冷漠的阴影。将人隔绝在外,殿里侍候的宫人们本来就已经很是紧张,可在他这样强大的压力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时他们才察觉出平时隆盛帝是一个多么和蔼的帝王,他偶尔得空时,也会笑上一笑,不会像这位主子,整个人冷得就像冰雪雕刻似的,让人望而生畏。 好在这样气氛凝重的时间并不久。隆盛帝就已经被掌事姑姑给强从冯婕妤的西宫紫宸殿里拉了出来,临走时冯婕妤虽然笑得甜美温柔,可是眼里含着的那股子杀气却似要将她冻僵一般,看来是将她给恨上了。这位掌事姑姑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迫于太子殿下的气势,听了他的话敢来将皇帝陛下从被窝里头拉出来了。 幸好皇上被人从温柔乡里叫醒,并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反倒很是利落的拉了衣裳披着,就坐上了等在紫宸殿外的龙辇,一路反倒还催着众人走得快了些往保和殿赶了过来,看他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管事姑姑一边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边又想起冯婕妤那笑里藏刀的眼神,突然觉得头疼了起来。 黄怀在一旁看了看掌事姑姑满脸的苦色,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知道皇上此时心里肯定是有些着急,太子从不会无缘无故进宫,此时进宫肯定是有要事向皇上启奏,而皇上同大小冯氏之间的事情,他作为皇上贴身的大太监,多少也明白一些,虽然明面儿上得罚这管事姑姑一回,以封了众人的口顺便平冯婕妤怒气,可是暗地里肯定会好好奖赏姑姑一番了。 而好端端睡在隆盛帝怀里正香甜的冯婕妤这时听说皇上有要事之后,极是贤惠的恭送了皇上的龙辇离开之后,她甜美异常的笑容才突然垮了下来,一双媚意十足的年轻眼睛里头,露出刀子一般的目光,心里火气不住的往上冒,想起来唤皇上的掌事姑姑,她明媚的眼睛眯了眯,美丽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随即一闪而过,只是极平静的又重新躺回了**,倒让原本以为她会发脾气的宫人们好一阵讶异,直道这位婕妤娘娘实在是识大体,脾气又好,难怪能让皇上如此宠她,连独占皇宠多年的皇贵妃,也不如她了。 这边周临渊不知道小冯氏已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了,只是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头,还没等到饭菜送上来时,皇帝的龙辇就已经停在了保和殿里头,看得出来他赶回来得确实着急,连皇帝陛下的龙头发都没梳得整齐,衣裳更是随意拢着,连里头明黄色的内衣也能看得出来,对于一向严肃行事一丝不苟的隆盛帝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衣冠不整就往外跑。 周临渊刚看到隆盛帝,殿里的宫人们都被皇上一个眼神赶紧忙不迭的退了下去,等殿里就剩了一个黄怀还在替不慌不忙的隆盛帝整理衣裳时,周临渊冷静的说道: “下色醉的人找到了!”隆盛帝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深夜里进宫,绝对不会只说这样一件事情,虽然明绣中毒的事也很重要,可是绝对不值得他连夜这般闯进宫来,而且还找人将他从小老婆**拉了起来,果然,周临渊看了黄怀一眼,这一眼使得正忙着替隆盛帝整理衣衫的大总管冷汗进竖,正有心想暂时先退出去时,谁知太子殿下根本没给他机会,接着又说道: “我怀疑江浙总督袁林道勾结海上流寇,有谋反之意!” “什么?”隆盛帝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铁青,一下子转过身,黄怀正在替他整理衣衫,一下子就被他过大的动作将原本拢好的衣衫又扯了开来,可他却丝毫顾不上,踩着一双明黄色的绸布软底鞋跺了几步,眼睛里露出怒不可遏的震惊之色,紧紧的盯着周临渊冷淡的脸庞,好似在问他这句话的真假,只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虽然平时狂妄了些,可是从不是无的放迭之人,他既然如此说,八成是已经有了把握,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好的预感果然成了真!黄怀听了这惊天的消息,双手微微抖了一下,幸好隆盛帝也同样被这消息震惊了,所以之前转过身,并没察觉到他的异状,他听到这样的秘闻,后背冷汗涮的流了下来,恨不能自己此时双耳聋了才好,只是这时听了开头已经容不得他再找借口退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自顾自作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赶紧又上前替皇上整理衣裳。 隆盛帝不愧是已经坐上皇位几十年的人,很快压下之前听到这事儿的震怒,表情变得平静了许多,虽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可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任由黄怀替他将衣袍整理好了,头发也重新拢过,等人重新奉了茶上来,父子二人这才坐在椅子上头,隆盛帝沉住气半晌,这会儿才开口问道: “说吧,怎么回事。” 他心里着实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是这时表面上却是冷静无波,让人瞧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来,喜怒皆是不形于色,只是身上常年身在高位,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压力,让一旁的黄怀只觉得心里抖得厉害,连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一双眼睛低垂着恭敬的站在皇上身后,不敢去看这父子俩的表情。 “昨夜顺着下毒的人一道抓到了袁林道的女儿,和另一个儿臣前些时候早就已经塞进和亲队伍的人,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混进了太子府里头,其中一个女人还是和袁林道有勾结,并经由她的手,将袁林道交给她的色醉带进了太子府中。”周临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他一晚上折腾了许久,此时也有些饿了,只是表面上分毫也不流露出来,润了润喉,一时间父子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隆盛帝心里虽急,不过看着周临渊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并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催他,等他放下了杯子,这才听着周临渊将叶明若昨晚招的事情简约的说了一遍,知道被单浑污辱的人是叶明若,而不是周敏之后,这位帝王已经**的察觉到了其中的诀窍,对于自己被原本还有些亏欠的女儿摆了一道,心里恼怒得无以复加,连带着对冯氏也跟着厌恶了起来。 这些周敏弄出来的事情又臭又长,周临渊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三言两语间将周敏费尽千辛万苦才硬走出来的计谋给揭了开来,顺便暗地里在皇上面前给她上了几句眼药,之后才面色冷淡了些,坐直了身子道: “结果在这叶明若回来的途中,路过离江浙不远的通远城时,袁林道主动现身和她说了话。” 周临渊这话里含有怀疑的意思,他怀疑叶明若这样一个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的女人,怎么可能瞒过了周敏等人的耳目和单浑的爪牙,毕竟她名义上已经是单浑的女人,那新上任的大漠王在西凉大摇大摆出现之后又安全离去,不可能会放过叶明若这样一个刚吃到嘴边的鲜肉,而叶明若却能成功逃离开来,不得不让他怀疑,这里头会不会是袁林道出了些力,暗中让人将她一路引至通远城,然后才方便他下手。 感谢:lyy007 亲的粉红票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善后(三) 这其中的关系,周临渊不用再详说,隆盛帝已经清楚了,他心里震怒异常,袁林道能在通远城随意现身,那自然证明他的手脚已经伸得太长,至少明名上同江浙是两个省城的地方,可也已经渐渐有了归顺他的心,不然以他一省总督之高位,哪可能轻易进出得了其它省城,犹如自家庭院一般。 更何况叶明若一个太子后院被踢出来的女人,他竟然也能得到她的资料,并且能查到此人的行踪,如果不是他之前早有预谋,那就证明他对于太子后院的事情已经深入了解过了,甚至隆盛帝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疑心是必不可少的,此时经过儿子三言两语的话,已经在猜是不是周敏同袁林道勾结,故意将单浑引到驿站,然后使叶明若受辱,然后他再趁机出面结交。 以一个封疆大员的身份,迂尊降贵同一个六点小官的女儿交谈,更何况此女之前还遭受过一场劫难,自然叶明若不会对他生出怀疑,甚至对于他会感激于心,如果他想要利用叶明若办什么事儿,在此时这种情况下,此女必定会全力以赴。 一旦皇上对袁林道有了怀疑,他心里是对于一切都开始有些不信任了起来,幸好此时周临渊对于这个事情发现得早,袁林道就算不是有了反意,估计也是有了自己的心思在里头,有可能是打着两手主意,一来是想要靠女儿上位,往日他父凭女贵,成为国丈,如果他再有什么心思,那自然比如今名正言顺而又来得容易得多。 而如果他女儿这边事情不成。那么,江浙靠近海岸。海上也另有许多小岛国,袁林道已经驻守江浙多年,虽然年年都传来捷报,可那究竟是真是假,也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日无意间周临渊因为色醉顺藤抓到了这一条线索,估计隆盛帝还被蒙在鼓里,袁林道将江浙一带经营得滴水不漏,犹如铁桶一般。他要做什么假,自然不可能会有消息流传到京里头来让他得知。 那隆盛帝如今知道的消息,也是袁林道愿意让他知道的,这样一来。他同海上流寇有勾结。年年弄虚作假,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隆盛帝越想越是心惊,甚至有些后怕了。如果袁林道真有反间,他还被蒙在鼓里的话,到时候江浙一带的他就算没被封王,可也相当于是当地的土皇帝了。卧榻之旁,又岂容他人酣睡?! 幸亏因为明绣中毒一事,所以才牵连出了如此多的内幕。他的那个好女儿,如今还享受着世人的同情与怜悯。简直连他这个皇帝也要快被压过去了,风头最近一时无两,人人都对这个被送去异国他乡和亲的公主十分同情,早就忘了当初众人都是这么希望想要用这个弱女子,来换得大周上上下下的安宁,他这个作为父亲的,才一方面有些无奈一方面有内疚感,才将女儿送了过去。 谁知如今好像世人都忘了当初大家在送七公主出去和亲时是多么欢喜多么充满希望,如今京里上上下下都流传着这样一个公主坚强而令人同情的故事,之前隆盛帝总是餐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心里对于女儿还是觉得有些亏欠,一个女孩子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名声虽然是毁了,可他心里一直觉得有些内疚,所以七公主周敏回宫之后行事越发放纵了些,大家都以为她是被吓坏了,连自己也时常依着宠着她,可没想到内里却是这么一回事。 要不是今晚儿子赶过来说了这些,连他都被蒙在了鼓里头,被这个女儿算计了。真是他养的好闺女,果然骨子里也不像是她表面那般无害。没有一个精明厉害的帝王,可以容许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尤其是隆盛帝这样一个充满了野心与机谋,智慧心计一样不少的人来说,更是容不得自己手上有丝毫的漏洞。 周敏这样做算是在他心上扎了一根严严实实的钉子,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透都觉得不舒服起来,皇家无亲情,更何况,对于大冯氏,隆盛帝还只抱除着利用她想铲除冯家的想法,不然光凭她多年来不停对皇后以及太子下手,早就该死上几万次了,这样一来,周敏的做法将他原本对她就所剩无多的亲情更是磨灭得差不多了,这时又听到袁林道有可能想造反的念头,心里已经怀疑她与袁林道有勾结,再联想起已经令他头痛万分的冯氏门阀,如果两者连合起来,他这帝王也觉得头痛万分,此时更加容不得他心慈手软。 隆盛帝的眼神越来越加冰冷,这一系列的变故将旁边恨不能变作隐形人一般的黄怀吓得双腿直发软,半晌之后这位深谋远虑的皇帝陛下才稍微冷静了些,压下心中的各种烦闷,再一次深呼吸暗自安慰自己要顾全大局,压下了心中对于冯氏母女厌恶异常的想法,既然周敏胆敢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那后果她也早就准备好要想承受才对,虽然这件事她做得确实天衣无缝,甚至连他派去的暗卫也没能察觉得到,不过总归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意外间总教他发现了,那他下手更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这事说说你的看法!”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是生气也是徒然,隆盛帝声音平淡异常,可就是因为他如此的平淡,好似听到了什么普通至极的消息般,才更令人打从心底发寒,这种平淡就像海面上,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般,令人觉得心里压抑而又慌乱,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相信儿子既然连夜进宫,只是向自己报告这些消息而已,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儿子此时心里说不准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因此隆盛帝这才开口问道。 其实他自己心里在听到这事情的一瞬间,已经很快制定出了一个方案,但就算在此时,他也不忘了想要考教周临渊。一来是想听听他的看法,看自己一直以来寄予厚望的他有没有令自己失望。二来也想听他说出心里的想法,如果有不足,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指点上他一些,毕竟有人想谋反的机会可并不太多,大周朝一直以来,除了前两代皇帝才智略有些平庸,对世家门阀太过放纵,以致于让国家社稷被这些人牢牢把持之外,根本没出过什么乱子。 百姓们自然只想好好的生活。谁能给他们好的生活,只要能活得下去,那谁也不愿意干那种脑袋别在腰带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这样说来好像太过无情无义了一些。不过事实却是如此,更何况,这时代最讲究的是君王致上。那些世家门阀就是再想取周氏而代之,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那也只是在心里空想而已。 大周朝到了隆盛帝手上这一代,基本是绝了世家贵族的那种帝王梦想,隆盛帝是一个有大才能的人,不仅将先帝留下的一些烂摊子。在几十年来慢慢的收拾了干净,更是治理得大周朝内治理得井井有条。汲汲营营这么些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隆盛帝可以自豪的说,自己就算不能做一个流芳百世的英明君主,可是称为一个最为勤劳与守成的君王,他却是已经够格了。 这些年大周朝很少有对外的战事过,连与大漠之前紧张的关系,也因之前决定用七公主和亲,而缓和了一些,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将这种微妙的平衡打破了,隆盛帝心里虽然觉得麻烦了些,可是却不惧的,大漠人性子里豪放粗矿,最信任强者为尊,对他们只要用武力征服也就可以了,在他上位以来,虽然很少发生战事,可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战事,撕破了脸就撕破脸,更何况从公主和亲一事上来说,他根本就觉得自己是没错的,甚至是站在受害者一方,就算开战也是师出有名! 可相比起大漠来说,袁林道那边麻烦了就不止一两点,首先一来,江浙一带的海上流寇都是出自于海上一些岛屿的小国度,这些大多狡猾卑鄙,一直以来都悄悄在海上流窜,打劫海上来往的一些商贩们,并时常会骚扰一下大周朝靠近海边的居民们,时常过来烧杀掳掠,一经得手就赶紧退回海上。 这些人常年在海上混迹,对于打水仗着实有他们自己的一手,而且他们因为常年靠海而居,并且靠的又是海上打劫这一门营生,因此对于海上功夫,人人都是熟练异常的,比起常年生活在大周的陆地军队来说,这方面是一个弱块,而且大周朝能打水仗的将军好手着实少,在战船人手方面都比不过人家,更为重要的是,国库里多余的银子并不多,养了西南一边镇守的军士,就已经耗尽了国库收入的大部份银子,实在没多余的银钱可以用来再另养一批海军,以方便抵御这些海上的强盗们。 因此这么些年来,江浙一带一直是大周朝每个皇帝心里梗着的一颗刺,拨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想无视他更是不行,无论派去多少官员总督治理,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消沉了下去,有些是不能制止这些流寇的猖獗,有些则是被胆大包天的流寇们直接暗杀而死,几代皇帝下来,不知道折损了多少原本年轻有为的官员们,甚至直到后来,人人听闻江浙总督之位而闻之色变。 这种情况,直到袁林道出现才改变,此人当初只是西南军中一名十分不显的小兵,出身并不显赫,谁知却靠着战功,再加上人会钻营,并不如一般猛将般死板,而渐渐钻了出来,在这种人人都不愿意去江浙一带任职,怕前途尽毁不说,更有可能性命都不保,新上任没多久的隆盛帝面临这种尴尬的时候,袁林道却挺身而出了。 那时的袁林道并不是算多么耀眼,甚至隐隐还带着一丝平淡普通得让人不会去注意到他,这时他不过也是二十多岁,刚弱冠之年没多久,还没养成后来狡猾如狐的性子,但也看得出来,他并不甘于平凡,想要努力想上爬的那种野心,在他年轻的眼睛里头。掩饰不住的透露了出来。可他出身平凡之极,并且此人长相并不出众。只是普通之极,看起来如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并没有世家子弟那种风度翩翩的模样,行事说话还带着几分稚嫩,并不如后来般油滑,不可能有哪个世家名门的大家闺秀能看得上他,自然也没个厉害的外族能扶持他一把,可他却并不甘于平淡,只随便娶个粗妇为妻。虽然不论从何处看来,他这个想法都是异想天开了些,可那时的袁林道却一直这么坚持着。 他在这样一个隆盛帝面对各种烂摊子焦头烂额的时候,袁林道的自愿接下这难办的差事。许多人都觉得他是发了疯。想要一步登天讨好皇上,只当他是一个打错了算盘的小人,可隆盛帝心里却是看重他的。并且真正留下了袁林道这人的印象,当时并没轻易答应,因为江浙总督之位虽然是人人避而不及的,可是至少也是二品大员,袁林道一个出身军功地位都不够的,就算他想破格提拨。可也难免落人口实,因此当时只是鼓励了他为君分忧的心。却并没有同意他的自荐。 直到两年之后,袁林道凭着自己的军功,升到了六品的千总,这才真正让隆盛帝对他另眼相看,知道此人并不是普通人物,能靠一已之力,从一干京里世家贵族子弟外放去镀金的人里头,顺利脱颖而出,并没遭到埋没,反倒是更进一步的人,并不会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平无奇。 年轻的隆盛帝想起两年前袁林道那次对他的解围,心里对这年轻人也更增好感,这时江浙一带并不平静,甚至流寇更加猖獗,隆盛帝上台还没几年,派去那边的总督就接连折损了五名,本着想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对袁林道抱希望的想法,隆盛帝一道折子将还远在西南苦苦挣扎求功名的袁林道召了回来,并没有敢一次就将他任为总督,只是破格将他提了四品都司,一纸命令将他送去了江浙。 原本就没想过他会做出多大的成绩,可是希望并没抱太大的隆盛帝,却着实收到了袁林道送给他的惊喜,这人一到江浙,就显示出了他不平凡的一面,从一开始渐渐保住了总督的命,并没有使得大周官员再一次死在流寇之手开始,这成绩就足以令人振奋,这些年大周朝接连折损不少总督官员,简直令隆盛帝焦烂了头,可是袁林道去了江浙一年多时间,江浙一带虽然仍不平衡,可是至少官员的命是给保住了。 那时的隆盛帝只顾着高兴,可是却忘了,袁林道这么做,一来他是欢喜了,可是另一来,那江浙总督却是真实的将他给感谢上了,从此渐渐放权给他,在接后三年的任职时间中,袁林道从一开始的四品官员渐渐的得了总督器重,又得皇帝另眼相看,慢慢的开始他往上爬之路。 他也确实没负了众人的期望,成功在江浙活跃了三年,使得那总督安全的熬过了三年任命时光,立即就一刻也不愿停留般,快马加鞭收拾了包裹回了京城,留下一个总督之位,虽然知道前一位江浙总督命大没死,可却鲜活有人敢真的坐上那位置,这么一来,袁林道这样一个成绩出众的人,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接替着他坐了上去。 这件事好似没什么可以置疑的地方,皇帝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意见可取,百姓们也知道这位袁总督能使得他们被流寇杀掳的机会减少,自然对他一心拥戴,隆盛帝年轻时只顾着收拾世家贵族,既然袁林道能将江浙一带问题抚平了,他自然也乐得少个心腹大患,以免两边分心,给了国内的世家们可趁之机,谁知几十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个心血**,却给自己埋下了如此一个心腹大患。 周临渊也看出自己的父皇脸色不佳,虽然表情还算平淡,可是眼睛里却像是蕴含着各种风暴,也许是在他面前的是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太监和自己这个儿子,因此他并没如何掩饰,只是稍微控制了下脾气而已,他的不满却是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当然,每个做为帝王的人,都不可能容忍得了有人想觊觎他的位置,皇帝这个工作虽然不好干,可是那种所有人之上,能掌握世人命运的感觉,却是谁也不会舍得放弃的,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做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美梦,连他自己,面对这样的**,也不是不能完全放得下心,这时看皇上心里不虞,而自己心里也确实有了个主意,知道父皇这是有意考较自己,他难得的弯了弯嘴角,继承了皇后好容貌的脸容光四射,一边又大有深意的看了黄怀一眼。 隆盛帝对他这一眼自然也瞧在眼里,虽然对于自己儿子能有如此的警惕性很是满意,可是嘴里却忍不住笑骂道: “你就说吧,黄怀是我的人!”这一句话表明了许多层意思,可是周临渊此时却并不想去多加揣摩,皇帝想让他知道的,只是黄怀是属于他的人,只听他一人的话,并不会收买这一个意思,而他现在只要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因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儿臣心里确实有个想法。”隆盛帝本来开口问他,心里并没抱多少希望,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棘手,而且袁林道在江浙一带经营多年,根爪已深,羽翼已丰,要剪除着实不易,特别是在他面临着有可能对大漠发兵,并且还要处理冯氏等一干贵族的情况下,不但是精力难免有时候觉得疲累,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金钱也是其中一项,人力物力倒还好,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办到的? 但问题也在这里了,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话!可是,如果没钱呢?一切还会那么好办吗?就算隆盛帝身为皇帝,富有四海,可那也只是官方的说法罢了,事实上他这皇帝还得养着不少的人和军队,国库这些年虽然风调雨顺,算是略有盈余,隆盛帝此人也并不奢侈,没有如先帝爷等几个皇帝般大修宫殿以及避暑山庄皇陵等,可国库里也剩得钱不多。 以前只养着西南军也就罢了,如果真要收拾袁林道,不止是他一人的问题,如果他真同大漠以及海上流寇有勾结,那么,不单是他得要分出一些西南兵力对付大漠以及海上诸岛,而且就怕的是西南那边一些原本附属于大周朝,因为大周朝强大而不得不称臣的小国也会不安份,到时候哪一头都能令他焦头烂额了。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隆盛帝就算明知道袁林道有不轨之心,可这时看来,隐忍则是最为安全的一条路了,这样一来先是稳住袁林道,把大漠先收拾了,然后再将西南那边震慑一番,直到他们并不敢动弹了,他才可以腾出来手慢慢收拾袁林道以及海上诸国,只是这样一来,大漠等人,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而且袁林道如果真同大漠王单浑等人有勾结,他真的会眼睁睁的瞧着隆盛帝收拾了大漠等人,接着再轮到他等死吗?从隆盛帝这么些年对他的了解,袁林道并不是这样一个只会等死的人,甚至他说不定还会趁此良机,连合大漠以及西南海上诸岛等,趁势对他发难,顺便名正言顺的将江浙一带从大周朝划分了开去,而这一切,却绝不是隆盛帝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心里焦急如焚,可是表面上却还不得不镇定,以免敌人还没动手,却因为他的态度,而使得自己人乱了阵脚。(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布网(一)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准备皇帝却不得不做了,而且他怀疑周敏与袁林道有勾结,他暗地里准备的事情还不能让他那‘乖巧’的女儿发现了,以免到时候被袁林道得知,加强防备,或者出现了什么与原计划不相符的事情,那他到时候就真是麻烦了。 周临渊与他父子二人骨肉相连,隆盛帝可以掏心窝子的说一句话,如果真的世上人他谁都可以舍弃,就这一个他与皇后二人嫡亲的儿子,他是舍不得放弃的,真要说信任谁,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周临渊,因此这事儿虽然牵连到了叶明若与袁蓉等他后院里名义上的太子的女人,隆盛帝也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儿子,就算他再多疑,也不会不相信他。 “说!”隆盛帝冲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为人父的骄傲,虽然随即就隐了去,可是却真实的存在着,黄怀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对这已经相伴了多年的皇帝,自然也是了解的,心里更加明白,太子确实是深得帝心,他原本是属于暗卫的一员,只是后来被摆在了明面上跟在皇上身边,所以隆盛帝才会说很相信他,因为他本来就是只效忠皇上的。 “叶明若招出来说,绣儿并不是叶正华的亲生女儿,而是乔氏同别人私通所生的小女儿,而儿臣能娶了她,则是因为看在叶明俊的面子上头。” 周临渊不急不徐,说出了看似跟袁林道谋反事件一点儿也没相关的事情来,隆盛帝一听这话大惊,之前选太子妃时,他顾忌了儿子的喜好。又让暗卫调查过明绣,看在他们兄妹又当年救过太子的份上。并没有多加计较,可如今周临渊一说,要是真让人得知太子妃出身来历是一个野种,那大周朝皇室可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这么一来,皇室的面子可丢了个干净,隆盛帝是万万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可他虽然着急,却也知道儿子说这话可能含有其它深意。因此并没打断,只是强忍住心里头的焦灼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周临渊这才成竹在胸的笑了笑。身子微微往后靠了下。浑然天成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显露了出来,他的态度很容易给人一种他已经早就智珠在握,让人放心的感觉。连隆盛帝也不知不觉间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变得多了些笑意,他这才接着说道: “儿臣觉得,咱们可以从这件事先着手解决!”周临渊顿了顿嘴角边露出一丝算计人的坏笑来,这丝笑容显得他俊美的面容更加耀眼,眼里闪着一丝冷光。看着隆盛帝正色道: “太子妃之位究竟怎么来的,或者建安伯的爵位怎么回事。就让这些算计的人先清楚的看看。”那些人一直死咬着不放,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与身份地位,眼馋叶明俊身上的爵位,太子妃之位也太过令人眼红,面对这样的**,谁都不愿意轻易的就放弃了,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有机会的时候,他虽然是解决袁林道的事情,可却也不愿意让明绣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两件事能并在一起解决了是最好不过,他往后也能放心许多。 隆盛帝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有心想告戒他一番让他斟酌行事,不要太过儿女私情过重,影响了他的理智与判断力,可想想儿子这些年来,从没做过一件让他失望的事情,除了在娶明绣一事上太过执着了些,其余时候,都很令他放心的,因此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只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曲,在旁边小几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他再接着往下说。 “如此一来,绣儿就得换个父母。”这事情隆盛帝也知道,并且此事是事在必行的,如果儿子非要死心眼认定了她一个太子妃,那他这作为父亲的,也不能做出让儿子伤心的棒打鸳鸯行为来,只能用这么一个行事的方法,给太子妃改头换面变个父母,到时候只要再讲一番说词,另外他再派人压一压,这事情也并不难,简直比起袁林道以及大漠边境的情况来说,容易得不足一道了。 周临渊说出了这件事,看自己父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表面虽然从容,可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环节皇上同意了,接下来的事情他说着就顺溜得多: “既然太子妃已经同建安伯没了关系,那么兄恁妹贵的情况就并不存在了,到时候就算绣儿要再认叶明俊做为兄长,那么也只是她仁义,不愿因此而舍弃了兄妹之情。”这么一来,原本皇室可能闹出的丑闻,会因此而变成佳话,周临渊这么做着实对挽回大周朝皇室名誉有好处,可是对于袁林道造反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关连,隆盛帝此时根本顾不上明绣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的事情,反而有些着急江浙一带的问题,他是绝对不容许在自己有生之年,让原本属于大周朝的国土分裂出去,自己成为大周朝的罪人,往后就算是死了也没面目见列祖列宗,见儿子只顾着替他媳妇儿盘算,皇帝不由有些怒了: “这事容易解决,你看着办也就是了,老子想听听你对江浙一带的看法!” 确实是有些急了,皇帝陛下也顾不得什么威严体面,连粗话都已经爆了出来,虽然他确实是周临渊的老子,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好似有些骂人的嫌疑了,幸亏周临渊不计较,虽然被人骂老子是被占便宜的一种表现,可谁叫人家本来就真是他老子呢?更何况他愿意放话不追究明绣的事情,他已经很是欢喜了,大方原谅一次皇帝陛下的失态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过皇上怒了,旁边黄怀已经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他也不得不给皇上一个面子,如果再继续说明绣的事情下去。难保皇帝要着急了,因此他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父皇急什么?儿臣不是正要接着往下说吗?” 隆盛帝被他这一急不徐的态度噎得满腔怒火生生憋进肚子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发泄才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拿他也确实没办法,因此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 “那你说吧!赶紧说!” 从这话可以看出他急到什么地步了,周临渊这才接着说道: “太子妃不再是建安伯的亲妹,那建安伯这一爵位得来的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隆盛帝一看周临渊又在说起明绣的事,不由有些怒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帝王之怒瞬间让人连呼吸都有些不通顺了,周临渊却是冷静的看了父亲一眼: “这时候,他的爵位就得收回来,可就算他作为太子妃的义兄。那也不能太过薄待了他。不然名义上过不去。”周临渊顶着压力,不管父亲已经铁青的脸色,仍旧是将自己的打算依次说了出来: “这时正好可以用让他出去历练的名义。委派到江浙去。” 一听他说起这话,皇帝陛下的怒火瞬间就凝固了,想了想,好似一时间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刚刚太过于激动,又好似什么也没能明白得过来。不由身子在原地转了几圈,回过了一些味儿来。接着指着周临渊,略有些激动的道: “接着说!” “江浙一带袁林道如今不是正势大么,咱们也效仿他当初的做法,派了叶明俊过去做为他的手下,海上流寇凶残狠辣,袁林道能在江浙一带挣扎着活了这么些年,已经是奇迹了,可是接下来,流寇却越加猖獗,竟然屡屡又开始进犯江浙,并且刺杀袁总督!” 说这话时,周临渊表情坚定,语气铿锵,斩钉截铁!眼神冷漠异常,那双黑眸里带着一丝冰冷之意,淡淡的同隆盛帝明亮睿智的眼神给对上,父子二人一切话都已经在这眼神中交汇,一切意思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隆盛帝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原本只是想听听儿子的看法,顺便想要借此机会指点他一番,谁知道他的表现如此出色,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智谋,竟然比起当局者迷的自己也冷静看得开了许多,这个法子确实是最好的,能将眼前的江浙难题难迎刃而解,不但可以把袁林道经营多年的局面打开,还能给大周朝一丝缓和之机,隆盛帝眼睛里盛满了有子如此的得意,又有种好似困扰自己已久的迷雾突然被拨开的激动,实在欢喜得狠了,不由叉着腰仰头畅快的笑了一阵: “哈哈哈哈哈……这法子确实妙!”他不由在周临渊面前走来走去晃了好几圈,又好似实在不能压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又走回椅子坐了下来,双手狠狠握成拳在自己双腿上敲了一下,帝王第一次如此失态,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儿子和心腹面前呈现,脸上的欢喜毫不作伪,笑得那样畅快: “不错,这法子着实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叶明俊能有所作为,将袁林道拉拨下来也就罢了,就算他不能做到这一步,咱们也可以另外派人装作海上流寇,给袁林道来道大餐,到时候就算他已经早和流寇有所预谋,可是如此一来,双方也算是埋下了个隐患,互相不信任以及怀疑,并且就算他不死,可再和流寇合谋时,总会犹豫一些;再用流寇骚扰边境,江浙的百姓们难免会对此有微词,如果再死几个同袁林道有勾结的官员,恐怕到时候有人心寒了,抱成一团的江浙,自然也会因此而松散开来,民怨沸腾,原本紧密依附他的下属也开始心有不满,到时候袁林道再是有通天之能,恐怕要想收拾烂摊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隆盛帝满脸笑意的说完了这一大通话,又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淡然如水,冷淡得好似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儿子,缓缓说道: “更何况如此一来,袁林道自顾不暇,再也没有精力想要腾出手来帮助自己的女儿,收拾太子府里的太子妃,无形中,太子妃则是更加的安全,并且还博得了一个好名声。果然是一箭几雕的好算计!” 周临渊这计谋确实狠,而且略有些阴险毒辣之嫌疑。在他简单的提出一个方案后,隆盛帝很快反应过来,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牺牲哪一些人了,他心里清楚,有可能这是儿子有意留下的漏洞让他填补,或者是他真心没注意到,可是不论哪一种,他这当父亲的,却是领情了。如果是前者,那么证明他聪明机灵,而且懂得审时度事;而如果是后一种,则是更令他放心。儿子现在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一切还有待他多多教导,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令一个父亲和帝王放心而且喜欢的事情。 而那些被牺牲的百姓和官员。隆盛帝眼里露出一丝冷色,战争没有不死人的,那些百姓们总是可怜而又令人可恨,大周朝的皇帝是他而不是袁林道,他每年拨了国库多少银子过去养活他们,大周朝多少代皇帝总为了他们的安危。不让他们被流寇伤害太多,而折损了多少原本年轻有为的官员。可他们却都记不住,只记住了一个与流寇勾结的袁林道,只因为他同那些贼子勾结,可以使得他们平安稳定,不再有人员伤亡,早忘了他这皇帝陛下年年拨过去不少银子,使他们能吃得饱穿得暖,生活过得好,而自己则是为了银子头大如斗。 一想起这些事情,隆盛帝心里就觉得火大,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这些江浙一带的百姓们眼里完全没有大周朝这样的国家归属感,只要谁能给他们好的生活,管他在上头治理的老大是谁,典型的有奶就是娘,这一次,他倒要这些百姓们好好看清楚,吃过亏之后,你袁林道就是在江浙再会假装,平日再是亲民爱民,一旦有了事情,这些百姓依旧是怨声载道,不会再认你袁总督是谁的。 到时候自己再派人过去安抚,民心自然会归顺,而那些官员们,则是死有余辜,年年拿着朝廷如此多的俸禄,却私底下做着出卖朝廷的事情,就这么暗杀了他们,皇帝还觉得是便宜了他们,最好是能抄了他们家才好,可是这时却不宜轻举妄动,反倒是要好好安抚这些死去的家属遗孀,这样才能堵了天下悠悠众口,顺便给他这皇帝陛下再添一笔功绩! 在隆盛帝有生之年,是绝对要把江浙一带屡顺了,不能给儿子留下丝毫的后患,如果能再平了那些海上的流寇诸岛,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可是隆盛帝却知道,在自己这一辈子,这种心愿是绝不可能实现了,他眼里露出**裸的野心与一丝失落,之前调笑完儿子之后,心里有些复杂,虽然是笑着看他,可是心里的想法却是有些纷乱。 他心里的想法,周临渊大致能猜到一些,被帝王怀疑,不论他是谁,就算是隆盛帝的亲儿子,也吃不了好果子,这时听隆盛帝这么一说,虽然好似是在说笑,可是他却知道,只要自己没回答好,那绝对是在父子二人中间埋下一道阴影,皇家一向都是先君臣后父子,他脑海里思虑片刻,很快做出了回应,脸上并没有被人揭穿了开来后而有窘迫的表情,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抬起头笑了笑,承认道: “确实是这样,太子妃如果时常被人惦记着,儿臣心里着实有些放心不下。给袁林道找些事做,也好让他别将心思总放在儿臣的家里头。” 他这么一承认,倒叫满心复杂的隆盛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对他愧疚,皇帝陛下之前对这儿子的计谋欢喜之后,心里难免生出一种廉颇老矣之感,儿子太过优秀,甚至这想法连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之前也没能想得出来,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让他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虽然形容词没有这句话这么简单而直接,可大意却是差不多。 儿子太过优秀,让他这做老子的感到替他骄傲的同时,却又怕太过优秀的儿子到时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这种感觉让隆盛帝心里是又复杂又防备,这时看他这么大方的承认了担心明绣,眼神表情都并不似作伪,他心里不由放下了心来,只要是他有真心喜欢执着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弱点,而周临渊毫不介意把这弱点暴露在他面前,就证明他对自己是毫无防备,甚至是没有丝毫隐瞒的。 这么一来,率先小心眼儿的隆盛帝自然有些心里活动,想起自己的皇后,自己同她也是少年夫妻,一路结伴而来,那些年争夺皇位是十分激烈,她当时陪着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其实隆盛帝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她,可是进宫以来,她虽然贵为皇后,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却是牺牲颇多,好几次连性命都差点儿丢了去,虽然是在其位谋其事,但他心里难免有些歉疚,这丝内疚再加上他对皇后的结发之情以及男女恩爱之意,夹杂在其中,到最后变得倒是有些缠绵了。 两人相伴这么些年来,隆盛帝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却是皇后,可是心里最爱的,表面却不能露出一丝端倪来,反倒还不时得做出一些冷落她之事,以使她不被后宫妒嫉的嫔妃暗害,也使矛头不能全往她而去,就算他暗地里做得再多,可是这时在看到儿子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隐瞒的说只喜欢明绣一人时,一切都为她打算为她操心,为了她的安危不惜一切时,他依旧是被震动了。 为什么儿子能做到的事情,他这当老子的却做不到?这种迷惑刚一涌上心头,就被隆盛帝狠狠的掐了去,他是帝王,他应该关心天下百姓安危,应该关心大周朝是不是能日兴而上,不是在这儿女私情!心又冷硬了一些,隆盛帝眼里的迷茫也渐渐的被坚决清明所取代,反倒是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笑着温和道: “渊儿,父皇对你期望很高,你也多放些心在政事上头,别总想着儿女私情,往后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总是拘泥于这一块?” 他这话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在儿子率先对他表过态后,隆盛帝心里也难得的一软,对儿子露出这般慈父的模样,就是恨不得伸手出去摸摸他的脑袋,当他是小孩子般夸奖一番了。周临渊心里有所触动,也难得神色在除了在面对明绣时,温暖了几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许多次,可每次看到明绣那种对宫里生活以及皇后的看似尊荣生活实则步步小心本能有些抵触时,他就已经做过一个决定: “父皇春秋鼎盛,大周朝还能靠着父皇撑着,儿臣就算是有一些小聪明,也是要靠父皇再慢慢多教导儿臣。” 他这话无异于是一个表态,证明自己绝没有想赶紧上皇位的心,由他这样一个平时跋扈放肆,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甚至偶尔面对皇上时也要顶嘴的破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一个软下来的态度,他眼里的坚决也由不得别人不相信,隆盛帝对于自己的孩子最了解,知道他这话是出自真心,更是感动异常,不由拍了拍他肩膀,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略有些激动的道: “好……” 皇家无亲情,父子互相防备互相猜忌,甚至是自杀残杀的事情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万人之上不被人拘束的滋味儿,谁人不想?甚至是隆盛帝年轻时没能登上皇位时,也成日幻想过,那时的他心里也不是没盼着父皇仙逝之后他自己好上位,这种心情他能理解,可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因此二皇子等人的作为,就算不因冯氏而受牵连,也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布网(二) 周临渊这时的话,却像是在他一向冰冷的心里打开了一个缺口,对这一向疼爱的儿子又添上几许信任,这时也并不再多说,话到即止最好,再多也就是画蛇添足,过尤而不及了,两父子不约而同转移了话题,又说到之前的正事上头,想到这些,隆盛帝不由皱了皱眉头,想着叶明俊,有些迟疑道: “朕怕二十年后又再出另一个袁林道。” 虽然没明说,可是话里行间却是直指叶明俊,他眼里的野心不但是周临渊看得见,隆盛帝这个作为帝王的,洞察人心,看得则是更加清楚,他同当年的袁林道一般,眼里闪着不服输的目光,那种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不甘于人下的心思很强,隆盛帝这时对儿子打开心防,这种担心也并不再瞒着他。他怕,他真怕二十年后再出另一个叶明俊,到时候他作为太子妃的亲兄长,虽然自己可以给明绣名义上换对父母,可是实际上那二人仍旧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也是未来的国舅,如果再权势滔天,那么会比今日的袁林道更加难以收拾,他怕给儿子再留下这么一个隐患。 “父皇放心就是。”周临渊成竹在胸,这件事情既然是他率先提出来的,那么他自然也想到办法怎么样去收拾烂摊子: “这种情况绝不会出现,将叶明俊调去江浙一带,等到将袁林道慢慢收拾了,到时候叶明俊这个大功臣也是到了二十好几岁的年纪,他如今一直都是单身,到了他这个地步,婚事已经不能由他自己作主,他作为太子妃名义上的兄长。不但没有靠着太子妃的荫护而就此得意,反倒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给大周朝去了一隐患。到时候皇上总得要奖赏他!”说到这里,隆盛帝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周临渊这才接着道: “而他已经身为建安伯,从一已白丁能混到爵位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踩了狗屎运,可皇上还得要对他更加恩宠才对,宫中与他年纪相当,而又以寡孀之身未嫁的公主周敏,自然赐他为妻。到时候建安伯身为驸马,风光无限,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再加上驸马当年与公主之间的感情自然传为佳话。这如今的一切。驸马都是为了公主而挣得的。” “好!”隆盛帝一下子拍着双腿站了起来,他眼神明亮而又悠远,看着儿子的目光中再着没有丝毫杂质的骄傲与信任。早无之前的半分怀疑,周临渊这步走得着实好,叶明俊成事之后建功立业,不但有了建安伯的名头,而且更是被封为驸马,到时候也不怕他再耍出什么花样。这驸马一职虽然说出来好听,可是在大周朝。为了怕一些公主借夫家势力干政,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因此驸马一般都只是一个称谓,并没有实权,简直比建安伯这样一个空头爵位还要不如。 这么一来,江浙一带的事情与隐患都解决了,而且叶明俊的事情也算是基本解决,虽然这事儿对他来说有些危险,可是皇帝自然会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用周临渊再额外操心,想来叶明俊知道这一切对明绣有影响,估计他也是会同意的吧,以他对那人的了解看来,虽然他有野心,可他却也有束缚,就如同一只高高飞在天空的风筝,手中的线却始终心甘情愿被一个小女子握在掌心,就如同他自己一般,天空就是再辽阔,可是却也没有那个自由翱翔的心情。 更何况他与周敏之间,也算是又臭又长的故事了,从上次在叶家的情况看来,那小子对周敏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心思,虽然下半辈子只能光有一个头衔,可是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反倒是能如愿抱回美人,他这也算是给叶明俊的一丝补偿了,至于周敏,在自己眼里是个一无是处死活都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在叶明俊眼中,却是独一无二的情人,他这么安排,明绣会理解的吧? 和隆盛帝又讨论了一阵,也许是解决了这样一件心腹大患,隆盛帝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就算是半宿没睡,突然被人从**拉了起来,他也是精神奕奕的模样,两人直直讨论到天色微微发白了,外头守候着准备送早膳进来的人倒是等了许久,一些菜冷了又得重新撤了又再做,一直到周临渊父子讨论完,隆盛帝这才龙心大悦,让人将早膳送了进来,一边笑着对周临渊道: “渊儿,就在宫里陪朕一道用早膳。” 周临渊此时早就饿了,也不客气,只是点了点头,两人一道从保和殿内殿走了出来时,外头宫人已经鱼贯捧着银器菜盘一一端了上来,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大一通,虽然二人用不了多少,可是帝王的规格却并没有减少一些,这些东西看起来虽多,可是在历代帝王之中,隆盛帝这样还算是已经十分节约了,前几代的帝王生活更加奢靡,就是光早饭也摆了好长一条桌子。 父子二人难得轻松的一块儿用了早饭,周临渊想起还在太子府中的明绣,心里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该如何将这事儿的后续发展说给她听,可是这种逃避却不是他的性格,因此在宫中用过早膳,周临渊没坐一会儿就已经向皇上告辞了出来,正好此时的隆盛帝还要忙着部署一些假扮流寇的人选,自己也是忧心仲仲要考虑的事情颇多,因此也没多留他,只是嘱咐了几声,就让人将儿子送了出去。 这一趟因为进宫颇早的原因,虽然在宫里呆的时间不短,不过周临渊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明绣也只是刚刚才在收拾着起床而已,看到他从外头进来,满身雾气的模样不由有些疑惑,心里只当他是去审问叶明若等人了,也并没往歪处想,只是冲他笑了笑,一边又赶紧坐正了任由屋里头的大丫环替她盘着头发。在打磨得光滑明亮的黄铜镜中与周临渊黑亮异常的眼睛对上,笑着道: “回来啦?” 周临渊看着她笑得干净明媚。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弯了下嘴角,可是想想接下来的谈话,又觉得开始沉重了起来,明绣感觉得出来他的异样,不过此时屋里人多却不方便问他,想想二人中间好似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想来他这些日子都在院里陪着自己,可能是公事上耽误了,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明绣心里打定主意。由仲嬷嬷替她梳了一个显得高贵的百合髻,简单簪了几朵由珍珠串成的珠花在上头,其余步摇等因为她怀孕的原因,因此并没有钗。这么一收拾好。整个人既显出了成婚后妩媚的风情,又保留了一丝少女的清爽干净与娇媚。 因为怀孕之后鲜少外出的原因,她穿着也是以舒适为主。天气虽然说快九月了,不过秋老虎的威力仍旧厉害,明绣穿得也单薄,除了里头的单衣,外头只罩了一件乳白色的丝绸薄衫,因白色忌讳的原因。周边衫口裙摆处都用代表皇家独特身份的明黄色金线描绘了美丽的牡丹花朵图案,腰间只是松松的束着一条淡紫色花绘的腰带。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又明快,虽然前些日子因为中毒而身体变得纤瘦了些,可是肚腹处穿着这样轻薄贴身的丝绸,却是能瞧得出微微凸起了。 收拾妥当后,外头传早饭的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只是没得到主子的传召,不得随意踏进内院而已,因着夏晴之前的原因,对于院子里进出的人,周临渊管理得比以前更加的严格,这会儿屋里气氛怪异,仲嬷嬷好似也感觉到了几分,对旁边的尤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问得明绣同意后,才赶紧出去让人将饭摆了进来,收拾了桌子,明绣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周临渊,有些奇怪的问: “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周临渊,将手搭在了他放在腰侧的双手,一边温柔的仰头问他,内屋里其余丫环都已经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仲尤两个嬷嬷更是出去得更早,内室的珠帘也有人放了下来,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头只有两人静静的站着,周临渊有心想将那话说出口,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一边温柔道: “没事,我陪你用早膳。” 明绣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他有话没说,不过只要他想说,那她一定会听着,可如果他要不想说,她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失落,却不会逼他,每人心里都会藏着一点秘密,虽然夫妻两人之间她更希望能坦诚一些,但是到如今,她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到如今也没和谁透露过,自然也不能怪周临渊对她有事隐瞒,只是虽然明白这种事情,可是心里却多少觉得有些别扭,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受,顺着周临渊的动作走到桌子边,圆形的八角檀木桌上头已经摆了好些明绣平日爱吃的早点,周临渊服侍着她坐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仲嬷嬷等人挥了出去。 明绣看他将人清光了,桌边只剩了自己二人,心里不由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看惯了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温柔模样,难得这样严肃的样子倒叫人心里好生不自在,而周临渊却在一边张罗着想让她吃饱了些再和她说这件事情,可是明绣仍旧是只喝了小半碗金色的玉米粥,又喝了一杯牛奶,就将碗筷给放下了,一边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犹豫了下,仍旧是问道: “想和我说什么吗?” 周临渊想了想点了点头,一边又坐得她近了些,直直看着她眼睛,声音有些低的问道: “绣儿,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结果犹豫了半天,他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明绣心里不由松了很大一口气,原以为他要说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因为抓到了叶明若二人,她不如周临渊般,对于政治事情有独特的敏锐感,因此一时间也没能察觉到叶明若招出来的话里独特的讯息,想了想也没能想得明白,看着周临渊略有些冷凝的脸色,她开门见山: “临渊哥哥。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和我直说吗?我们是夫妻啊。”她说完。就轻轻将脑袋靠在周临渊的胳膊上,一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间靠得亲密无间,一时间气氛突然温馨了下来,周临渊听到她的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不由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之前的那丝犹豫不翼而飞,低头将脸埋进她脖子间。鼻端闻着她的馥雅的幽香,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直说道: “绣儿,我是怕伤害了你。” 他说话的声音低。可是话里那种小心翼翼。就是明绣没真能钻进他心里,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在意,不由感动的点了点头。小手不由搂得更紧了些: “你说都没说,怎么就知道会伤害我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他太过在意明绣,特别是上次在叶家时发生的事情,知道她一因叶明俊的事情就会紧张,而自己之前那一次不能完全说是算计了叶明俊。只是将周敏打发了而已,她就那般难受。而自己这次则是真正的算计了叶明俊,以她的性子,恐怕真的会在心里恨上了自己,可是这种事是瞒不过去的,与其到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不如由自己亲口说出。 打定了主意,周临渊也不再犹豫,狠了狠心接着说道: “叶明若想要借由揭开你的身世,想将你赶出太子妃之位。” 虽然昨晚就已经听他说了这件事,不过明绣一时间倒没想得这般远,现在听闻事情有这么严重,不由有些急了,一开始她没真心想要做这个太子妃,因为宫里的生活太过麻烦,从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却事事不能尽如人意的模样就能瞧得出来,那尊荣不是那么好做的,可是她如今已经喜欢上了周临渊,这太子妃之位她却是不愿意让出去了,如果让出去,那就代表着她也要将自己的丈夫双手拱让出去,她不由坐直了身子,脸色微有些发白,看着周临渊说道: “怎么会这样?” 看她着急的模样,周临渊心里不由一阵甜蜜,自己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说不准她并不会像以前那般只在意叶明俊,而不在意自己了。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好似蔓藤般紧紧将他心里缠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你别担心,这事我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只是你却得换对父母,只是名义上的。” 怕她心里着急或者不情愿,周临渊末了又加了一句,说完他就有些担心的看着明绣,因为在他看来,这事儿就是搁在谁身上也是难以接受的,不管乔氏是不是真的红杏出墙,可是对于明绣的名声来说,都绝对是一个污点,因此她这时最重要的就是要再想一个方法,给她安排另一个出身,以免她往后被人嘲笑抬不起头来。 明绣听完他这话,表情很是镇定,其实她心里并不是对乔氏或者叶正华有多么深刻的感情,毕竟前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而后者是她心里有些瞧不上眼的,最多同那二人之间的关联,也就是叶明俊了,两兄妹相依为命,前些年兄长对她的照顾与关怀,是她怎么也割舍不下的,至于名义上的父母是谁,她并不在意,甚至私生女的名声好听与否,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前世时现代这样的事情太多,她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时看周临渊表情凝重,她才知道对于古代,这样的事情算是骇人听闻的丑事了。 “换不换父母我无所谓,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可是我哥哥他……”明绣此时表情很是冷静,甚至身体也微有些颤抖,她是真不愿意放弃和叶明俊之间的兄妹之情,两人之间儿时生活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初到这古代时的惶恐,如果不是有那个小大人般的兄长精心照顾,她早就在那场绵绵的春雨里头离开了,此时如果两人之间只因为这些人的阴谋,而变得没有任何的关连,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有些恨起叶明若等人,如果不是她们生出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怎么会现在觉得如此为难?而且还预谋着要抢自己的哥哥! “你放心,你可以认叶明俊为义兄,到时候人家反倒会觉得你重情义识大体。”周临渊看她并没有很是激动,心里不由放下心来,又轻轻的安抚了她两句,只是明绣心里并不在意这些外在的名声,听到周临渊这么安排,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名义上的兄长不如亲兄妹这般亲密,可是她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法子了。她看着周临渊因为一夜没睡,再加上想的事情又多,而变得有些憔悴的脸色,不由心疼的点了点头: “你安排好就是,我相信你的。” 周临渊听她说这话,脸色一顿,接着还是将自己进宫之后和隆盛帝商量的事情全给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还紧紧的看着明绣的脸色,看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淡然,摸不准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只是事情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他也坚持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与隆盛帝心里的担忧都说了个遍,说完这才看着明绣太过平静的脸色,这才深呼吸了一口,跟着淡然说道: “……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等这事儿都解决完了之后,叶明俊就会接到皇上的旨意,到时候就会起程赶赴江浙。” 他说完就抬头看着明绣,看她一时间像是出了神般,脸色平淡得没有丝毫情绪,二人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屋里沉默得厉害,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周临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压抑得厉害,好似放下了一颗大铁锭的同时,又抱起了一颗大石头般,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这事情却是已经和隆盛帝讨论之后决定了下来的,已经不能再更改了。 “我哥事情完了之后,皇上会杀人灭口吗?”明绣幽幽的抬起头看着周临渊,好似想从他眼睛里看到答案,想看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还是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 “不会的。”周临渊摇了摇头,看她表情还算平静,并没有生气激动,开口说话声音也是很淡然,不像是已经生了他气的模样,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欣喜火苗,又靠得明绣坐近了一些,小心的将手放到她腰上,看她没有反对的神色,不由更加的欢喜,又得寸进尺的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这才小心道: “事成之后他依旧是建安伯的名号,但是这样算是他自己挣来的,而不是……”而不再是靠着明绣的原因,才得到这样子一个爵位,周临渊没将剩余的话说出口,不过明绣却已经是明白了,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得寸进尺并没反对,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自己的丈夫算计着自己的哥哥,可是看着周临渊一向意气风发的骄傲脸上露出的那种小心讨好,她就再也生不出气来,反倒是隐隐有了丝怜惜心软的迹象。 最为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的兄长,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他都想尽他最大的努力,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儿时叶明俊努力读书的情景浮现在明绣心里头,其实她明白的,不止是两人之间血脉相连心意相通,更为重要的是,叶明俊一直以来的努力,她都瞧在眼里,知道他有多么想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而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虽然他没说,不过眼里的那种期望,明绣却是明白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布网(三) 那个小时候害羞而坚定的小少年,在面对妹妹时温柔而疼爱的小兄长,他一直都想尽着自己的努力,一直都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一直以来都靠着她的原因,能吃得好穿得暖,能有机会读书,直到如今的这一切。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明绣心里是明白的,看着那原本羞涩胆小的少年,一天天被迫成长,一直到如今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时常老成持重得跟他年纪不成正比,就连得到了建发伯的爵位,他心里也并没有多开心,因为那不是靠他自己双手努力挣来的,而是靠了妹妹的荫蔽。 这一切明绣心里都明白,所以听到周临渊这么说时,她才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因为她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事情真的能解开叶明俊心里那颗心结,一直觉得他是靠着自己才能有如今日子的想法,那她也是替哥哥欢喜的,只要他能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不再如以前一般的郁郁寡欢,那她就是再不放心,再担忧,也不会扯他后腿。 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眼里露出一丝担忧与隐隐的失落,周临渊心里一紧,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脑袋抵在她脸颊旁边,有些安抚似的哄道: “别担心,我会找人暗地里保护在他身边,等这里事情一了,我会求父皇替他赐婚,把周敏嫁他,到时候他会安稳的呆在京城里,在你眼皮子下头看一辈子好不好?”虽然结果到时也是叶明俊被剥夺了这辈子再有任何手握重权的可能,不过他处在这样一个位置,又跟明绣是这样的关系,注定了他这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安乐的闲散爵爷。而不是一个重权在握的朝臣。 这件事是绝对的,没有任何意外的可能。唯一叶明俊可以自己做的,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建安伯,或者靠着明绣的关系而当一个建安伯,两者之间听起来差不多,不过只要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都会选择第一条路而不是第二种,而叶明俊虽然看起来一副斯文学子的模样,可骨子里却是有着那种坚持,他会如何选。已经是不言而喻,就算两者结局是一样的,他也不会想要靠着明绣的原因而当上建安伯。 明绣听他这么保证了,心里稍稍感到安慰了一些。只是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滋味儿。就像原本名义上的兄长,在外人看来也许是他离不开自己,自己成就了他。可是明绣心里却明白,她有多么依赖这份亲情,其实叶明俊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很珍贵,弥补了前一世的遗憾,第一次令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虽然舍不得叶明俊真的去了江浙。可却也不能那么自私将他禁锢在京城里头,因此听周临渊说了保证他的安全。明绣也就不再多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阵,好似一时间都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的尴尬,周临渊想打破这种沉默,胡乱又说了一些,连早上和隆盛帝讨论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别人的,他也说了出来。 明绣原本并没有在意,可是越听她却是听出了其中别的滋味儿来,不由出声打断了周临渊的话,出声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先将海上的岛国收复了呢?”这些海上的流寇听起来并不如何厉害,只是仗着茫茫大海,以及他们熟识水性所以才来去自如,每每烧杀抢掳之后又赶紧溜回海上让人抓不到摸不着而已,论起真正的武力,好似听周临渊所说,大周朝的兵士都是骁勇善战的,因为并不是和平年代的原因,北面大漠以及西南各族都对大周朝面服心不服,因此兵士们都是时常在备战状态,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为什么这样厉害的士兵,反倒是对这些海上的流寇丝毫没有办法? 周临渊看她终于肯和自己开口说话,心里不由十分高兴,也顾不得这算不算得上是在泄漏自己老爹的机密,连忙将自己早上和隆盛帝谈的事情和她又说了一遍,其实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将这些海上的流寇拉到大陆上来和大周朝的兵士作战,他有信心,就是十个流寇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三五个大周士兵,可坏就坏在,大周朝并没有什么精良的海上作战工具,也没有一些海船,那些士兵都是在大陆上作战,一到海上还能发挥几成战斗力谁也说不准,到时候别自己先撑不住了,还谈什么作战,许多人已经上过许多次船,可到了船上,照样能吐得昏天黑地,这一点对于大周朝兵士来说,十分不利。 他说的这话些话,明绣是听明白了,不过她却是有些不理解,秉承着不耻下问,不懂也别装懂的精神,她又开口问道: “那为什么不专门组建一队海上专门的军队?”听了周临渊这么说,她就有些不懂了,前世时就是对军事再不明白,明绣也知道这方面专门是分了海陆空三种职业,分别训练,用一句话来说,专精而不是杂而不精。只学一样东西,那这就叫专业的,用专业的海上军队来对付那些海上的流寇,不是比起用陆军来对付海上的流寇,效果好得多吗? 况且她都能明白的事情,她就不相信周临渊不明白,对于这些朝内已经牵涉颇为重要的机密,其实对她这样前世时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显得过于深奥了,更何况这样的国家大事也轮不到她去操心,自在隆盛帝在上头顶着,只是这时看到周临渊满脸的凝重之色,她又觉得有些心疼,因此这才开口发问。 她这么一问,周临渊就有些难堪了,其实这样的道理他懂,皇上也懂,可是却没想到,连明绣也能摸透这其中的点来,要说这事儿理解过来其实并不难。难的就是以前从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周临渊父子二人能想到这些。自然是他们从小看事的眼光,以及受的教育不同,都是从大周朝老大的眼睛去看,而明绣为什么能懂这些,周临渊只当她果然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跟自己简直是一条心了,只是说起这事多少有些难堪: “我也明白。”他顿了顿,略有些狼狈的别开眼去,有些尴尬的道:“其实皇上也知道这样是对大周朝有好处的。可是,如今国库虽然不算空虚,但养了西南军已经略有些吃力了,再加上大漠又对我朝虎视眈眈。怀有狼子野心。”总而言之。就是大周朝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要面临的困难也多,就如同一只兽中之王的老虎。虽然听起来很是厉害,可是却有不少的野兽想等着它困难时咬上它一口,分食了它的肉,抢了它的地位。 他这话说得清楚明白,总之就是一个字,没钱!明绣听了点点头。果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至少连这大周朝最为高贵,地位最为不凡的皇帝陛下,在面对这样的黄白之物时,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甚至也能受制于它了。 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隆盛帝那张威严十足,气势有加的模样就浮现在心里头,完全看不出来,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也有捉襟见肘财政困难的时候,看来这当皇帝也并不像是人人想像的那么风光,至少背地里要烦的事情也多,明绣抿了抿嘴,暂时将叶明俊的事情丢到了一旁,下意识伸手理了理自己耳旁滑下来的几缕散碎的发丝,她一向不太爱用发油等能使头发服帖的油腻之物,因此挽好的发髻难免会有几丝调皮的滑落下来,虽然少了丝正禁危然,却多了丝慵懒俏皮。 这么一摸头发,她突然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来,在没嫁人之前她自己制作的美容产品等在洛阳城开了个分店,如今生意早就火爆得不行,因为她怀孕之后再加上之前又中毒,很长段时间没有再打理那个店的事情,一切全权交给了周临渊送给自己的唐管事负责,又很久没再制作面霜以及美容护肤品等,如今洛阳店卖的就是就是以前她做着当存货的东西,这东西又没人可以模仿,简直是已经被人捧到万金之数了。 要知道这古往今来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对于自己的那张脸是万分爱惜的,为了美丽,不惜抛千金,如今她洛阳店里的东西更是奇货可居,原本一直想着要在京里张个分店,可因为怀孕之后精力不济的原因,一直将这事儿给耽搁了下来,如今自己怀孕初期的症状已经过了,身上的色醉也解了,再将这事儿给提起来,说不准她还能帮周临渊一些忙。 要说皇上和太子兜儿里都没有钱,可她有啊!之前建房子从一开始收的定金到后来房子建成之后又收了尾款,光是银票不算那些固定的资产,她就有接近两百万两之数,再加上洛阳城铺子这些年的收入,那些东西全是她手工制作,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完全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慢慢存了这么些年下来,手里头光是美容铺子的收入也有一百多万两,再加上杜伟堂那儿每年送给自己的珍珠奶茶银子,东拼西凑着,自己手里怎么也有个四百万两银票,以前并没有认真算过,她究竟有多少钱也不在意,明绣也不像这时候的女人们,手里一有点贴已银子,就喜欢买些首饰或者是田庄等,如今那些银票都好端端的揣在自己怀里,她一时间又用不了多少,就是要再在京里开个美容店,用的银子也最多只是几万两而已,多余的出来她也可以帮助周临渊一下。 想到这儿,明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起一股夫唱妇随的感觉,这么一想,她自己就率先有些脸红了,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只是想要出钱让叶明俊过得好一些,可是事实究竟如何,她却是不敢再去深究,好似她对周临渊的喜欢,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并不像一开始那般了。 虽然有这样想出钱的想法,但明绣也不知道国库一年究竟能收入多少银子,她这些银两看起来多,可是究竟在别人眼里是如何,她却是有些分不清楚。一开始穿越到这古代时,她手里有多少银子。能买上多少东西,可以吃上多久,她是一清二楚,可是等到时间长了,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愁吃喝,对于这钱,她也不如一开始那般在意了,虽然她有心帮忙。不过却也怕自己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因此小心的问周临渊道: “临渊哥哥,养一支西南那样的军队,要花上多少钱?” 虽然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周临渊却是对于这些事是已经熟记于心。闻言也没想过要瞒着她,在他心中,明绣就是一个特殊存在。因此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西南军士如今有三十万人,普通士兵年俸八百钱,再加上一些其它兵器盔甲,以及有时候得战亡抚贴,每年大概开销得有三百万银子左右。”说到这些,他心里就对先帝有些不满。虽然知道先帝是他爷爷,可是那时前几代皇帝能力平庸。又重视世家贵族,对于大周朝政事根本不闻不问,完全放手给冯氏等世族,以使得西南军的人数急锐下降,从原本的五十万大军,渐渐的开始有些贪污军晌,养不起那么多人,一直减到十万人左右,直到隆盛帝上位,已经节约得不行,勒紧了裤腰带,才堪堪挤出牙缝间多余的银钱,养了三十万军士,震慑了原本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西南边境。 明绣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三十万人最多一年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用三百万两银子不到的话,那她完全是有能力可以帮周临渊一把的,明绣有自信,她之前只是一直不太用心罢了,对于她来说,银钱只是身外物,重生一次,得了另一次生命,她是真对这些东西看开了,钱只要够用就好,再多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因此以前她也一直都抱着只想赚银子给自己傍身的念头,如果自己认真起来,她有信心可以每年额外赚上不少银子,减轻周临渊的负担。 “那朝廷一年收入是多少呢?” 周临渊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白净的脸孔上头满是认真,一双如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瞧起来就惹人怜惜,看她已经将叶明俊的事情给忘了,周临渊也乐于转移话题,只要她不因此事同自己生份,能看她这副模样,他心里就已经满足了,他一边不着痕迹的伸手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又坐得靠她近了些,一边脸凑上去在她柔嫩细腻的脸蛋上头磨蹭了两下,这才开口说道: “税收最好时每年有五百万两银子。”大周朝同明绣前世时所知历史上的封建王朝差不多,都是重农轻商,商业虽然不说十分落后,可也并不发达,商人并没有什么地位,许多商人就是赚足了银子,可是却也抵不过一个权字,况且这时对商人的规矩颇多,就算是有银子,一些高档的衣料也是不能穿,在吃穿用度上头已经被限制了,可人想赚钱为的不过就是一个享受,连享受的机会都被剥夺的,愿意拼命挣钱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因此大周朝商业繁荣度只是一般,可是农业却相对发达,可就这么算下来,每年等到农人交税时,也不过堪堪只有四百多万两银子而已,这还是收成稳定的时候,如果收成一不稳定,有个什么天灾**,那么国库一年最多只能收入三百多万两银子,养一队西南士兵刚刚够,剩余的一些还得发官员俸禄,因此隆盛帝并不是多么有钱,就是有心想要组建军队将袁林道等人铲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临渊听明绣今日突然问起了这些事情,不由觉得有些好奇,以往明绣对于他的公事,一向是不闻不问的,根本没表现出什么兴趣来,这时听她问起,看她心情并不像是很糟的模样,小脸上甚至带了些焦急与担忧,不由调笑道: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啊?”他私底下也有几个产业,虽然大周朝有律官员不得经商,可是却没得明令官员亲属不能经商,这一条就相当于让人钻了空子,哪个官员手上真正是这么清白的?如果真这么清白,靠着那些俸禄,别说想打通什么关节了,连平日官场上的应酬,人情来往也是不行的。 “你只管使劲吃,我亏待谁,也不会亏待绣儿的。” 明绣听他低沉的嗓音,不由有些感动,放软了身子靠进他怀里,一边脑海里却飞速运转了起来,即是想出钱帮助周临渊,又怕惹来隆盛帝对于自己的怀疑,她可是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如果到时候自己出钱帮了周临渊的忙,可到时候自己出的钱多了,隆盛帝也看得眼红了,想要对付她可怎么办?虽然从现在看,她的这位公公对她好像还不错,上次中毒看起来也挺关心的,可她却没忘,那可是皇帝陛下,心狠手辣的主,从周敏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人家连亲闺女都能舍,她算什么啊? 如果没利益冲突还好,隆盛帝恐怕不会对她怎么样,如果有了利益冲突,到时候这位皇帝公公过河拆桥怎么办?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有些犹豫,看着周临渊含着笑意的俊脸,虽然他性格并不是多么热情奔放的人,可是在自己面前却是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甚至是将她摆在了所有事情前面,她并不想瞒着周临渊,也是真心想帮她,可是却怕到时候隆盛帝翻脸。明绣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临渊哥哥,假如我做了什么惹人注目的事,父皇会生气,会处罚我吗?” 她仰起脸,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就像是镶嵌在白玉上的黑珍珠般,看起来漂亮又可爱,湿漉漉的,像小鹿子般,带着些惶惶不安,又带了些期待,看起来令他心都软得如春水般,周临渊低下头覆上那柔软的嘴唇,辗转轻磨了一番,离开时两人脸孔都有些晕红,看着明绣眼睛里透出水光,他这才开口正色道: “皇家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般可怕,也许父皇与二皇子等人是有些隔阂,可他们毕竟也是父皇的儿子,心里并不是完全能割舍得下的,当然这前提也是要他们安份,至于我,父皇虽然说不是完全不可能没有怀疑,那是假的。”毕竟他是太子,未来接替隆盛帝的人选,对于一个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等着看别人死而好自己上位的人来说,隆盛帝心里是有些复杂的,既是期待自己有继承人,可是却也怕这个继承人等不及了,因此他一边是最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可是在所有儿子中,却也是最防备这个儿子。 但周临渊自己问心无愧,他以前有可能也许会有迫不及待上位的野心,可是同明绣成亲之后的改变,相信隆盛帝也是瞧在眼里的,更何况他也不是全无准备,隆盛帝身边有他有意放松让他安插进来的人,而皇帝陛下的身边,又何尝没有他安插进去的暗卫,皇上如今的改变,他也是瞧在眼里的,两人是父子,不但是隆盛帝了解他,而他,同样的也了解隆盛帝,更何况二人中间还有皇后,隆盛帝对皇后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周临渊却是清楚的,因此他敢拍着胸口道: “你惹出了什么乱子,不止是我会替你担着,父皇同样也会。这次叶明若招出来的事情,我已经进宫向父皇说过,他并没怪罪的意思,反倒还会帮着遮掩算计划一番,你有什么事,放心就是。”虽然周临渊自己也能处理得好给明绣换个父母的事情,可是毕竟不如皇帝出面那么名正言顺,能让人心服口服不敢再背后议论,有他出手,周临渊会少收拾不少烂摊子,这也是皇帝这个职位附带的好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打搅 明绣一听这话,心里不可否认的是有些感动了,她其实心里是怕隆盛帝到时候秋后找借口算账的,可这时听周临渊说起,难免生出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凭良心讲,隆盛帝一直以来对她确实不错,从没摆过皇帝的架子,反倒是对她这个儿媳妇时常赏赐不少东西下来,也很少让她行过跪礼,甚至在她成婚后第一日进宫请安时驳了自己宠妃冯氏的面子,就为了不要她受委屈。 从这些种种看来,虽然都只是些小事,但是对于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来说,能做到这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再多她也就是强人所难了,隆盛帝对于她这个儿媳妇也算是爱护的,甚至还和颜悦色,这么一想,明绣也少了许多犹豫,有些小心道: “临渊哥哥,我想,不如我出钱,以皇上的名义,再养一支军队如何?” 这话犹如石破天惊,周临渊原本淡然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眼睛眯了眯,一双黑眸里头闪现出幽冷的光彩,看着明绣半晌没说话,俊美的脸孔上有激动,有欣喜,更有一丝探究和感动,种种复杂的情绪揉和在一起,使他半晌没能说得出话来,手臂微紧了些,将明绣搂进怀里,冷静了好一会儿,才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头发,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绣儿,你的钱是你的嫁妆,你自己好好收着,平日买些胭脂水粉或者首饰头面等,我不想用你的钱。”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媳妇儿愿意倒贴来帮他,虽然这事情确实困扰着他和隆盛帝,因此她说出来确实令周临渊心动。可他心里却是又有些纠结又有些感动,抛开男人面子的问题。他不愿意自己的媳妇儿为了他,操心那些原本不属于内宅妇人应该担忧烦恼的事,这些东西他应该全挡在外头,不让它们波及到明绣分毫才对。 这种想法虽然太过大男子主意了一些,但周临渊从小就接受的是这样的教育,在古代的封建男子虽然大男人了一些,女子地位也相对比现代时低,可是这时的男子却比起现代时大多数男子有担当是多,不管是在家里关上门了如果吆喝。但心里却绝对存在着想将一切都抗下来的想法。 周临渊心里感动于明绣对自己的爱护,那种感觉很是新鲜,皇上从小对他期望很高,从来都是严父面孔多于慈父模样。而皇后则是每每见着他时都是一副恨不能好好将他抱在怀里哄着。如对待小孩子的模样,虽然在父母心中他也确实是小孩子,不过少年也总有叛逆的时候。时间久了,再加上又从宫中分府另过,和帝后之间的感情,倒也不是完全纯粹的亲情了,毕竟皇家要想找到不掺杂一丝杂质的亲情也不容易。 明绣这样只想帮他的样子,很令他喜欢。这种被心上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好,虽然明绣提议她能出钱组建一支军队令他很动心。可是周临渊的大男人面子难免会感觉受到损伤,表情一时之间有些狼狈,可是看到明绣坦荡的表情,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更何况他也不舍得看她陪自己一道这么担忧着这些不应该她担忧的事情,因此这才又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的开口。 听他这么说,明绣白了他一眼,自己就是开着胭脂水粉店,哪里还用得着上别处去买?更何况她的首饰衣料等大多都是宫中内制的,加上皇后不时的赏赐,以及自己的份例,偶尔周临渊还要送上一些,她平时根本就用不完了,哪里还用得着上别处去买?也许这时候的贵女们都喜欢装扮得很华丽,可是她却并不喜欢满头珠翠环绕,只喜欢简单而已,看周临渊的表情,就是他没详说,明绣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护,以及那种面子被损的尴尬,虽然他没说,但明绣也知道自己之前说话有些鲁莽了,只顾着考虑皇帝陛下会不会小心眼,可是却忘了眼前这个也是一个男人。 她小手轻轻覆盖在周临渊紧握成拳的右手上头,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柔一些,声音也变得更轻: “临渊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觉得难了,我不会自不量力说出这样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周临渊就已经有些不悦的打断了她: “你不是自不量力。” “我明白,你是不希望我以后会因为钱财的事情而烦心劳累嘛。”明绣声音柔软清甜,好似一缕清风般,将周临渊心里的那些复杂都拂了开去,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明绣看着他表情微妙的变化,知道他此时已经冷静了些,虽然也不一定赞同自己的主意,可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听也不听就反对了,而他的这种反对,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对自己保护,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已手里银钱紧张了,以后会不便。明绣抿嘴笑了笑,心里对周临渊的举动生出一丝甜意,这才接着道: “我是不会勉强,是有了把握才敢说这话的。”明绣说完冲他笑了笑,颊边两个小小的梨涡好似一汪清潭镶嵌在了白玉般的小脸上般,瞧起来甜蜜而又引人入胜,周临渊忍不住低头吻了吻,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孔上头,看她脸蛋上平端染上几许晕意,眼里也透出了一丝温柔,这才又听她接着说道: “我有法子能每年最少凑出四百万银子,而且我自己身边也绝对会留下多余的银钱来,总之,我自个儿是不会委屈,更何况,你也会养着我的对不对?”明绣说完眼珠一转,眼波流动间风情无限,看得周临渊也有些迷醉,下意识的点头: “我当然会养着你。” “那就是喽!如果我出钱,以皇父皇的名义养支军队,到时候不但是能帮你的忙,说不准父皇还能更加喜欢我呢。”看周临渊还有反对之意,明绣趁着他话还没说出口。赶紧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我也不会亏待我自个儿,该买的东西我也不会省着。而且如果钱不够,到时候一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强出头的。” 她这话倒也新鲜,周临渊原本皱起的眉头一下子松开,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吻了她一下,笑道: “胡说八道,什么打肿脸充胖子!谁敢打肿你的脸,我打他全家的脸!” 明绣听着他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话,要说心里不甜蜜那是假的。不过这时说着正事却不是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因此她也强压下心里的那阵旋旎,故意白了他一眼,这才抿了抿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半低着头,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她尖细的下午巴。以及那两排长长如扇子般半圆形的翘睫毛,眉眼越看越是可人,周临渊忍不住又抱紧了她: “绣儿,我只想你好好的,就像现在一般,我能时常抱着你。看着你,和你说说话。并不想看到你因为钱财的事情而烦心,这些事情是男人该做的,不应该让你一个小女子去费那心思,而且你如果有钱,自己不如买些田庄傍身也好。” 周临渊这话已经是完全站在了自己媳妇儿的角度去掏心掏肺了,明绣心里感动,却仍旧是摇了摇头: “钱我已经有够多了,临渊哥哥,你知道我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吗?”她当初嫁人时,叶明俊深怕委屈了自己的妹妹,因此在嫁妆方面根本就没有留下丝毫半点的财产,当初卖房时银票如今全捏在她手上,还有洛阳城的铺子也是属于她的,如今她的财产,虽然比起冯氏那样传承了许多年的世家贵族有所不如,可是她手里如今捏着的银子,却也比起一些中小型世家来得富有多了。 周临渊并不清楚她手里有多少钱,更何况这些算是她的嫁妆,在古代来说,嫁妆是完全属于女人自己的,除非她自己愿意拿出来补贴夫家,不然谁也没有权利想要打自己媳妇儿嫁妆的主意,都是以后留给孩子的,周临渊爱明绣,恨不能将一切好的全给她,更不会去打她嫁妆的主意,因此那些嫁妆单子送过来时,看也没看就让人直接替她收了库,钥匙她自己保管着,根本没关心过,因此这时听她一问,就老实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银子多少也是属于你自己的压箱钱,你收着就是。” 明绣笑了笑,伸出两只小手抱住他脑袋,一边朝他得意的说道: “我手里如今就有四百多万两银子,就光银票,不算家具物器等陪嫁其它。” 不得不说,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周临渊仍旧是被这个数字震惊了一下,看自己媳妇儿的眼神立马就有了变化,这姑娘平时不声不响的瞧不出来,没想到身家居然累积了这么多?简直比他还富有得多,虽然周临渊身为太子,外表看起来很是风光,可实际上他也比隆盛帝手里宽松不了多少,一听明绣居然比他富有得多,脸色立马变得精采了: “这么多?” 国库一年最多也就收入四五百万两银子,而这还要收成好的时候,隆盛帝上台还算治理得当的皇帝,可这小姑娘不声不响的,暗地里居然累积了这么多财富,而且根本就没看她怎么动作,这些钱怎么就堆积得这么快? 看他震惊的样子,明绣心里一阵得意,脸蛋往后仰了仰,小脸上一片神气,如果后头长了尾巴,她此时早就高高翘起了,虽然之前她心里在并不觉得有这么多银子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可是此时看到周临渊受到惊吓的模样,她仍旧是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厉害吧?我就说了,我不会勉强,而且这些也只是我之前并没认真,如果认真起来,父皇又同意的话,我一年绝对能交出四百万两银子来。”明绣说完又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子,跪坐到了椅子上头,和周临渊面对面: “上次卖房子赚得最多,其中还多亏了镇南王叔呢。”果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做房子的生意都是稳赚不陪的,当房地产商。果然是暴利的行业,一下子就赚了几百万两银子。比起她之前看似生意红火的美容护肤品铺子来说,赚得又快而且利润更多。明绣此时脑子飞速运转,又开始想起自己要不要再建些小别墅,京里多的是世家门阀,这些可都是肥羊,手里有钱的主儿,如果有皇上撑腰的话,她有自信,一年能赚得更多。 周临渊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回想了起来,上次还是他出面,解决了困扰叶明俊多时的事情,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趁着那机会捞了这么一把。虽然他也知道她手里还开着一个小铺子。不过他只当那是姑娘家爱玩爱闹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没料到。她这么闹着闹着,居然还累积了这么多银子,一时间有种回不过神来的感觉,半晌之后仍旧是冲明绣摇了摇头,有些得意自己的媳妇儿能干,又有些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方面比不上她觉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绣儿。你有钱就留着,这四百万两银子虽多。可也是你的,没道理要你拿出来组建军队,这些事情我再和父皇商量也就是了,你不用管的。” 明绣一听这话,虽然知道周临渊心里都是为了自己好,可夫妻间本来就是互相扶持的,如果她没把握,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可是她心里是有把握自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因此才会想帮周临渊一把的,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这天下以后也是她老公的,她提前帮他一些,也并没什么不妥,能替他解决些烦心事,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明绣觉得都不是问题,也愿意,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想总是看周临渊为她付出,而她只是享受的那一个。 更何况她出钱的话,在隆盛帝看来,对她会更喜欢一些,相对来说,他说不定会爱屋及乌,对叶明俊也会更加另眼相看,这一趟哥哥去江浙一带听周临渊说起,本来就是危险重重,如果她能出钱组建军队,早日可以将海上流寇平了,就能早日将哥哥从江浙救出来,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好事。 自己身世问题好似又有些不清不楚的,她是半路穿越过来的,对乔沐心当年的事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叶明若等人所说,皇上他老人家虽然愿意替她解决这种麻烦,可那也是看在皇室面子问题上,心里怎么想可说不准了,明绣脸皮还没厚到以为人家是被自己啥气质折服,皇上以后会怎么看她,心里会不会生出疙瘩,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此时能讨好他一下,让这位陛下心里对她改观一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总而言之,对于我来说,这些钱其实放在身边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如果可以拿出来帮助你和父皇,我也是愿意的,反正帮助父皇,也是相当于在帮你以后嘛。”这话只能两人之间说说悄悄话,不能让别人听见,屋里就只剩了明绣和周临渊二人,就算暗处有人,那也只是属于周临渊的暗卫,因此明绣说这话倒也是坦诚,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夫妻二人的意思,令周临渊听了也是一阵甜蜜。 其实他也知道明绣说得有道理,她身世的事情,以及封叶明俊建安伯的事,虽然当初看来是不得已为之,可皇上的心思谁也别猜,因为猜来猜去也是猜不明白,可是有一点他能确定,隆盛帝心里不一定是愿意的,只是看在儿子的份儿上,不得不妥协,再加上此时他又爆出了袁林道有造反之意的事,他是根本顾不上同明绣计较这种问题,可心里指定是有些不爽的,如果明绣真能出钱替他解决这个大问题,他喜欢这个儿媳妇儿还来不及,肯定不会再因为这种小事同她计较。 但如果这样一来,明绣却是吃了大亏,因为从始致终,她什么事也没做,就是那群女人多事,如今反倒要她花钱摆平事情,周临渊难免会生出自己没什么用,连帮妻子扫平障碍都不能的感觉,因此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没有开口说话,两排睫毛如扇子般垂下来,挡住了眼睛里的思绪,让人瞧不清楚他心里头究竟在想着什么,明绣之前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周临渊给说服,现在看他这模样,她也有些摸不准,只能咬了咬唇,试探着问道: “临渊哥哥,将海上乱子平了,对父皇名声是好的,对你往后继承皇位不是也有好处吗?少了麻烦,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烦恼的表情,我也只希望你能时时开心而已。”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怕说错了话惹自己难受,周临渊心里莫名一软,一下子就将她捞到怀里紧紧抱住,明绣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她的要求也很少,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简单,才更显得难能可贵,她要的不是自己往后无限的风光,只是想简单的让自己开心,这种感觉令周临渊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心里已经被她说服,但一时间也有些舍不得她往后为了银子愁,因此还拿不定主意: “你让我想一想,绣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往后劳碌不停,我也只想要你简单的生活,开开心心而已。” 夫妻两都是同一个心思,可正因为这样,此时才生出了这样的矛盾,明绣眼睛一阵水润,轻轻靠在他胸口,嘴角翘着,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那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因为银子的事情勉强,你也知道我不会说大话的,我保证不会让我自己累到的。” 也许是她确实快说服周临渊了,也许是此时她坚决的态度让周临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总之到后来,夫妻二人又说了一阵话,在府里用过午膳后,急匆匆的又让人收拾了马车,准备再进宫一趟,毕竟这事儿太过重要,而周临渊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媳妇儿,只能想着将这事儿交给隆盛帝来作决定。 两人一路来到皇帝平日办公的养心殿时,却又被告知陛下下了朝之后就去了西宫紫宸殿里,也许是昨夜睡到一半就被人拉走的原因,虽然皇帝陛下不见得是真待见这冯婕妤,可是该做的表面功夫依旧要做,因此这时刚下了早朝不久,就直接往西宫去了,陪着冯婕妤用过午膳之后,就歇在了好儿,让人人都能看见皇帝陛下对冯婕妤的宠爱。 隆盛帝到了紫宸殿刚用过午膳不久,还没来得及同自己的小老婆调笑几句,外头的黄怀就已经又接到宫人的回报,说是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已经进了宫,如今正在养心殿里头等着,想同陛下商量一些事情呢。 一听这话,隆盛帝头都大了,第一次这儿子进宫打断了他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好日子,带来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消息,好不容易等他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昨晚上半宿没睡接着又上了冒进,他还想要在小冯氏这儿放松放松,睡会午觉养养神呢,这儿子又进宫来了,还带上了自己的媳妇儿,不知道又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从昨晚上的情况来看,实在很难令隆盛帝生出什么好心情来。 而旁边小冯氏一听这话,拢在袖子里头的双手硬生生的差点儿将帕子给拧断了,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有些喘不过来,她此时不由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才让周临渊几次三番来搅她好事,好不容易眼看着皇帝能在她这儿歇一歇,可是一天之内已经连着两次有人来传召,这话如果传了出去,她面子上也挂不住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忠心 虽然是百般不情愿,不过皇帝决定的事情依旧是没办法的,隆盛帝自己心里其实也对儿子进宫生出不好的预感,可是事情再怎么不好,也总得要面对啊,如果只是一味逃避,事情只是更糟而已,更何况他上一次进宫就说了那么耸人听闻的事情,这一次进宫还带了自己的媳妇儿,指不定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已经困得两只眼皮直打架,人已经都躺到**了,不过隆盛帝听到黄怀的传话时,仍旧是坐起了身来,任由他替自已收拾着穿上了衣裳,心里一边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让儿子注意到了这才急着要进宫来,一边心里想着事,倒忽略了旁边小冯氏那阴冷的眼神。 龙辇一路急匆匆的抬着有些心绪不宁的隆盛帝回到了养心殿,里头的宫人们看到皇帝回来,都自觉的出来迎驾后退了出去,殿里又只留了黄怀一个侍人,这时他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那样机密的事情都听到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这么一想,皇帝陛下没让他出去时,他也并不那么忐忑了,跟着隆盛帝一路进了内殿,皇帝陛下就看到坐在里头旁若无人现着恩爱的儿子儿媳两个人,两人靠坐得极近,手边小几上头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铁箱子,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模样,隆盛帝没好气的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这大热天的在外头跑上一趟,满头的大汗滋味儿可不好受,因此看着坐在殿里悠闲对媳妇儿献着殷勤,殿里还放着冰块儿。一派悠然滋味儿的两人,满头大汗的隆盛帝有些不满了: “又有啥事儿了?” 听出皇帝陛下话里的不虞。周临渊并没开口说话,只是看了旁边还算镇定的媳妇儿一眼,心里稍稍放心了些,无视了自己父亲的臭脸: “是绣儿想见您。” 这个答案出了隆盛帝的意料之外,他对明绣这个儿媳妇的印象只停留在乖巧,聪明大气而不怯场子,以及对他是真心尊敬关心这几点上头,最多还有一个很得皇后喜欢的印象上,其余的根本就记不住太多。他每日要忙的事情多,只知道这儿媳妇是得自己儿子喜欢看中,非要闹着求娶的,怀孕了之后又同皇后一样中了毒。最后又靠着她的关系将袁林道的野心摸了出来。 倒不是隆盛帝不想关心自个儿未来的孙子。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先是大漠王单浑因潜入大周的事情而引起两国之间关系紧张,接着又是袁林道狼子野心。同海上流寇有勾结,再来就是国内看似平衡可是处处隐藏着陷井,他压根儿就没那时间可以去多加关心自己这个未出世的孙子,最多只是吩咐着内侍平日赏赐一些东西下去,这时听明绣想要见他,倒是出乎了隆盛帝意料之外。 想到明绣找他应该不会是牵涉到什么军国大事。隆盛帝原本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些,一向不怒自威的脸上难得挤出一抹温和的微笑来。一边坐到了一旁,任由内侍给他捧了杯参茶,这才冲着明绣开口道: “绣儿进宫见朕,有什么事想要让朕给你作主的吗?”除此之外,皇帝陛下也想不到,她还会有什么事情可能找上自己,联想到儿子之前所说叶明若招出来的事情,猜想她应该是为此而着急了,因此不急不缓的安慰道: “你放心就是,一切有朕和渊儿给你撑着,没人敢胡说八道的。” 明绣如果之前听了周临渊所说的话放了一半的心另一半仍旧是有些不安的话,如今一听隆盛帝这毫不犹豫的维护话,令她心里又感觉安心了些,虽然知道他是看在周临渊份儿上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可这种保护却难免令她心里更生好感,看了看旁边的周临渊一眼,她定了定神,对上隆盛帝的眼神,毫不闪避,说道: “父皇,儿臣进宫是有事想和您商量的。” 听她并不想要求情或者是让自己出面收拾麻烦,隆盛帝不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仍旧是没说什么,只是喝了两口参茶,这才放下杯子,示意她接着往下说,虽然有些不满儿子带着媳妇进宫打扰了自己午睡,不过难得儿媳妇能专门进宫来瞧自己一趟,隆盛帝也并没有摆起脸子。 “儿臣听太子殿下说了儿臣兄长的事情,知道父皇有意想平江浙。”明绣一说完这话,隆盛帝脸色就变了,望着周临渊的眼神有无奈中带着一丝怒气,知道他是在生气周临渊将这样的事情随意和自己说了,明绣赶紧接着开口道: “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想向父皇讨个恩典。” 隆盛帝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了,看着周临渊冷淡的脸庞,恨不能冲上前去狠狠踹这小子两脚,这小子是完全昏了头了,简直被女人迷得找不着方向,这样的军国大事也敢随便说给她听,简直是久了不受他收拾,明显有些犯混了。他此时心里生气,对于明绣说的话也并没有再像之前般轻松的脸色,甚至有些不习惯同女人说起这样的国家大事,只当她是想求自己别找叶明俊去江浙而已,因此态度难免敷衍了下来: “你身为太子妃,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如果可行,太子不能解决的,朕一定会出面。” 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像是已经拒绝了明绣的话,可是隆盛帝心里仍旧是叹了一口气,真心开始考虑起要不换个人去江浙的念头,叶明俊不管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兄长,他这作人公公的,也不好真不给儿媳妇这么一个面子,虽然接下来他动手处理之后明绣可能再和叶明俊无瓜葛,可是毕竟两人血脉相连,不是表面关系撇清就能真分得清楚的。 “父皇误会了。”明绣一听皇帝的意思,就知道他是想歪了,以为自己不愿意叶明俊去江浙一带冒险。虽然她心里确实是不愿意的,不过叶明俊毕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就是再担心,也不可能替他去做决定,如果他自己愿意去江浙,那自己就是再担心,也没有出言反对的权利,她清楚自己如果出面说情,皇上有可能会考虑换个人选,但如此一来,心里难免会对她和周临渊生出隔阂。她不愿意自己兄长有危险,可也并不希望因自己而给周临渊造成困扰,因此连忙开口解释道: “儿臣的意思是,如果父皇担忧江浙一带的事情。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 “哦?”隆盛帝一听她这话。知道她不是想要求自己换了叶明俊之后,心里对她这话倒是生出了一丝兴趣,虽然不认为一个小女子真能解决这样令他也头痛不已的大事。不过就是听一听也最多耽误几分功夫而已,至于要不要采纳她的话去做,那则是自己的权利了,而自己儿子的面子则是不能不给,就是听听也无妨,这么一想。隆盛帝开口鼓励了: “有什么法子,你说来朕听听。” 明绣答应了一声。这才挺直了背脊道: “儿臣倒是没什么好的法子。”她这么一说,隆盛帝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淡了些,以为这姑娘是没事儿做,在耍着自己玩儿呢,接着又听她说道: “但是儿臣愿意向皇上讨个恩典,可是许儿臣在国内开些店铺,而且只能是儿臣自己一个人能做这买卖。”换句话说,也就是独家经营的意思,隆盛帝一听这话,倒是对这个儿媳妇生出了几分兴趣来,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虽然麻烦了些,可是并不棘手,只是给礼部等人打声招呼,以及颁布一个旨令也就是了,这样的情况在大周朝并不少见,一些是打着名号,可一些却是暗地里垄断而已,就如同冯家等几个世家门阀把持着朝内一些特有的经营门生等情况是一样的。 “这个倒是不难,只是大周朝律,不论是宗室还是官员,直系亲属女眷等都是不能经商的。”言下之意就是,虽然皇帝陛下并不认为明绣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毕竟哪个姑娘也想多些银钱有些私房,能自己买些好吃的好喝的,平日手中有钱腰板也能挺得直一些,可是这样的小事她竟然也求到了自己面前,不免认为她有些小题大做了。 “儿臣只是将这些当作儿臣的嫁妆而已。”明绣听皇帝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是有些同意了,虽然官员以及家属有明律不能经商,可是女子打理自己的嫁妆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也算是变相的钻了法律的一个空子,这样的事许多官员背地里都做着,是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只要没人认真去追究,谁会管你靠不靠着这名义拢银子的。但明绣不一样,她要做就想做大的,而生意大了,难免引人眼红,万一生出什么事端,以后就不好解决,就算她贵为太子妃,也并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就连周临渊都偶尔要被御史们上折子投诉几次,更何况是她了?因此提前给皇帝报备,让他老人家撑腰了,这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而作为回报,儿臣愿意每年向父皇立个军令状,交四百万两银子给父皇,虽然这些银子不多,不过也是儿臣的一番心意,希望父皇您老人家能够同意。”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隆盛帝,一下子站起了身来,旁边黄怀也跟着瞪大了双眼,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以为自己之前是幻听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明绣,却见她表情依旧淡然安宁,好似之前并没有说过这样石破天惊的话语般,隆盛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反问道: “你说什么?” “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每年交四百万两银子给父皇。”相当于是变相的保护费,只是收费的老大换成了隆盛帝这个强有力的靠山而已。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一旁的周临渊,他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看着明绣的眼睛里带着心疼与不赞同,他之前听明绣说过,她绝不勉强自己的,有多少银子就交多少,怎么此时就已经说成要立军令状。而且还一口就咬定了会每年交上四百万两银子。 如此一来,她每日不是都得忙上忙下。哪里还有什么闲功夫在家里绣花喝茶,生活像以前那么悠闲无赖的?他并不希望看到明绣因为银子而奔波,两人之前就说好的,所以他才带了明绣进宫,可是此时她这么一说,在皇上面前可不能有戏言,往后如果拿不出四百万两银子,那不是就自打嘴巴了么?虽然皇上并不一定会真的因此而追究,可是心里难免会觉得她口出妄言了。 隆盛帝听了明绣又重复了一次。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咧了开来,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明绣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虽然经过他以前派探子查过。有些小聪明。但并不是一个家底多么丰富的人,每年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了,就是换了冯氏等超级大族。手里把握着大周朝几样命脉垄断的生意,也并不敢夸海口说自己每年能交出四百万两银子,就算能交得出来,可自己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了,而这小姑娘竟然还满脸自信的说出这话,就像是说了每年交出四百两银子这么简单似的。 要知道他的国库今年收入也不过三百八十万两银子而已。比起往年,这收入已经算是丰厚了。她竟然一开口就是四百万,这么一来,不由让隆盛帝生出怀疑,有些不信的问道: “绣儿,父皇就当你之前是说笑话了,以后这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胡说,四百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如今大周朝有事,也没道理要你来担忧,这事情就此作罢了。” 隆盛帝此话一说出口,黄怀不由有些动容,眼前陛下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他常年伴在身边,最是清楚不过,虽然算不上是残暴无仁,可是却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如今太子妃说了这样的话,他竟然也能当作她没说过一般,并不计较她之前的妄言,如此看来,太子夫妇在皇帝眼中的份量,自然可想而知了。 明绣心里也有些感动,不过她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的,因此也并不同皇帝实际上的争辩,只是掏出怀中的小钥匙,眼神微微一动,旁边周临渊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将原本放在小几上,并没有引起皇帝陛下注意的小铁箱拿了过来,这一动作让黄怀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挡在了隆盛帝面前,有些警惕的望着他们,而隆盛帝则是淡淡开口道: “让开罢,太子夫妇怎么会对朕不利?” 这样的信任,简直是有些过了,黄怀一听这话,虽然还有些犹豫,不过仍旧是侧开了身子,让到了一边,不过浑身紧绷,显然仍旧是没放得下心来。明绣对于他这样的举动也并不在意,只是冲他友好的笑了笑,这才打了盒子。 虽然隆盛帝心里疑惑,可是却也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看着明绣的动作,心里却笃定儿子儿媳二人并不会伤害自己,虽然皇帝是多疑的,可是在对于周临渊时,他总是特别的宽容。果然,明绣打开了箱子之后,里头并没有射出毒箭以及暗器等,反倒里头是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她往隆盛帝的方向推了推,开口笑道: “父皇,儿臣并不是说笑的,这儿有四百万两银票,太子之前就和儿臣说过,如今父皇正为江浙一带的问题而烦心,那些海上流寇频繁骚扰江浙的百姓们,而如今大漠西南等夷族又虎视眈眈,大军不敢随意调动,儿臣知道父皇虽然有法子慢慢解决,不过总想着国家兴荣匹夫有责,儿臣不才,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有在银子上头想着能替父皇分忧一把。” 明绣知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隆盛帝当了多年皇帝,这么些年阴谋诡计下来,心思不是她可比拟的,就算是她自己多活了一世,可是论起阴谋心计,不一定能玩得过隆盛帝,再加上她就是多活了一辈子,年岁也不如隆盛帝大,也别瞧不起这些古人,人家也不一定就比现代人差了多少,最多在科技发明上头有所不如,可是论起脑子灵活来说,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她并没有耍什么心眼,直接就说了出来。 隆盛帝一听她这没有任何掩饰的实话,忍不住心里一阵感动,尤其是听到她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时,对这儿媳妇更是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连她一个小女子也知道为自己分忧,可是朝堂上那帮人却是深怕自己捞朝廷好处少了,恨不能将朝廷里的东西搬空一般,哪里会想到为自己分忧,不论明绣是不是真有心想出银子,至少这份心,他是领了。 “好!”隆盛帝拍了拍桌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听到明绣说这小箱子里头有四百万两银子时,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之色,想起自己是穷困得久了啊,时常被西南那边的军需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天上掉了馅饼,虽然这馅饼是明绣砸下来的,也够令他惊喜了,更别提明绣这一番听起来掏心挖肺的话语了。 “你心意朕领了,这银子嘛,”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隆盛帝还是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明绣的嫁妆,婆家人没给她荣耀就罢了,哪里有用她自己体已钱的意思,因此这些钱虽然让隆盛帝心动万分,不过仍旧是忍痛拒绝了: “还是你自己留着,这些都是你体已的嫁妆,江浙一带事情虽然难解决了些,不过这些事是朕应该头疼的事,断然没有要你来担忧的。” 能见了这么多银子不动心的,简直不是人!隆盛帝挪开了眼睛,就怕自己再看一眼,就忍不住将箱子给抱进怀里死也不撒手了。明绣到此时,倒也对隆盛帝生出一丝尊敬来,周临渊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银子而不动心,那是因为他爱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来说,自己在他心中份量更重,因此他自然不会生出什么另的贪婪心思来。 可是对隆盛帝来说,他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甚至从周临渊那儿明绣知道,他有心想组建一支军队,可是却苦于囊中羞涩,因此一直将袁林道以及大漠的事情这么拖着,如果有了这四百万两银子,他可以再组建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就算专门分成二十万人的海军,以及十万人的陆军,这大漠以及江浙的问题就会很容易就迎刃而解了,对于隆盛帝来说,这可以算是他皇帝生漄里最重要的一笔功绩,能狠狠抹在历史上头,给他人生增添几笔光彩,对于古人来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虚名,虽然在现代人看来不可理喻,可是古人自有自己的执着,可没料到,这样大的好事,隆盛帝竟然拒绝了。 不管他这为明绣考虑的心思有几分,可是到了此时,明绣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对这皇帝陛下自内心生出好感来,表情更是坚决了几分: “父皇,儿臣是真心实意想为父皇分忧,而且也不想看到太子殿下忧愁的神情,请父皇看在儿臣一片诚心的份上,收下这些银子。” 她是真心想帮周临渊一把的,隆盛帝自然能看得出来她表情不似作伪,而是真心想将银子交给自己,并不像只是惺惺作态,这样一来,更是令他心里激动,有这样一个真心为国分忧,为他解愁,并且为了太子而慷慨解囊的妻子,隆盛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来,有些羡慕儿子有这样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并且将他看得最重的妻子,他心里不得不为儿子喝声采,以前他只当周临渊成日心思全放在女人身上,心里为此有些不满,此时才发现,两人两情相悦之后,付出也并不是单方面的,甚至明绣也可以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记恨 隆盛帝一时间有些犹豫,这些银子令他心动,可是也明白这些银子恐怕是明绣全部的家当,这些年来,他也查过这姑娘,知道她是从一开始困难渐渐走过来的,能存下这些恐怕真是不容易了,可就是这样,她也能这么果断,并没有任何舍不得的心思,将这些银子全交出来,就是这样,才能更觉得她这心思的可贵。 “你的心思朕看到了,也很欣慰,可是这些银子,是你的嫁妆,国库如今虽然并不宽裕,可是又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他是心动了,可是却也不得不纠结这些,要是换了其他人这样,隆盛帝考虑也不会考虑,立马就收了下来,但明绣是自己的儿媳妇,是儿子周临渊妻子,这样一来,他要收银子就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当然,要是换了其它人,也根本不可能会拿出这么大笔银子来为君分忧,那些大臣们都恨不能自己多捞些好处才好,就是有一两个表诚心的,也不可能会拿出这么大笔银子,最多也就几万两顶了天,而且还是要从他这儿谋好处的,给了一分银子,恨不能扒两分好处回去才好。 这么比较之下,显得明绣的心思更加纯粹,当然也更令隆盛帝感动,要收这银子,还真是更狠不下心来了。明绣将皇帝陛下的纠结看在眼里,对皇上以后不会秋后算账的可能更加的增添信心,自己不论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媳妇,他就是看在周临渊面子上,也不会对自己狠下毒手,更何况。如果自已再表现得好一些,隆盛帝肯定会对自己更生好感。反正明绣自己也没有要赶紧位主主宫成为皇后的野心,因此也不怕皇帝对她生出猜测,这么一想,明绣表情更加诚恳了些: “父皇,儿臣是真心想替父皇分忧,如果父皇觉得就这么拿了儿臣交的银子不好意思,那么以后儿臣想开铺子,父皇多帮衬几分,还有多替儿臣撑腰。不能让太子欺负了儿臣也就是了。”明绣说完好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好似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般,虽然没有太子妃那种高雅的气度。可是此时皇帝却并没有在意她的失仪。反倒是心里又惊又喜,已经被她说服了一大半,再者钱帛确实动人心。看在明绣确实真心诚意的份儿上,再加上他如今确实需要银子,于公于私,他也没有再拒绝下去的理由。 因此听了明绣这么说,隆盛帝不由欢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绣儿既然这么说了,朕就收下了这银子。那店铺是你的嫁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朕会下道旨意,不会有人敢找你岔子,明面上也不会有人敢跟风。”至于私底下的事情,皇帝陛下也知道这种仿冒的事,是止不了的,不论怎么打杀,只要有利润了,那些商人也是敢冒风险的,因此并没有出声保证。 明绣原本只是想帮周临渊做些事,虽然不知道他在皇帝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可是这么一来,皇上应该会更加喜欢这个太子才对,她也只能做到这些,至于军国大事等,她是真的不太懂了,而且她只是想要皇上一个态度,以后就算有人追究她麻烦,皇帝陛下也不会真的因此而翻脸而已,没想到隆盛帝投桃报李,更是直接下旨给她撑腰,如此一来自然是令她更加惊喜了,她想了个挣钱的法子,能得到皇帝的支持最好,这样一来做生意会更加平顺而且有保证得多,至少百姓们也会对她所开的铺子更加的放心,如果两者价格相同,而她的铺子又有保障得多的话,谁胜谁负,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隆盛帝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一向严肃的脸上差点儿都快红光满面了,收下了明绣孝敬过来的四百万两银子,顺手将箱子盖又重新给关上了,这才示意旁边的黄怀给收下来,如今他有了这么几百万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多,如果节约着只组建一只十万人的海上军队,这四百万两银子,已经足够支撑他平了江浙一带的叛乱,要知道那些海上诸岛,一向只是仗着地形便利而已,真正说起武力,也并不足为俱,以前他是没钱建海上军队,因此只能眼睁睁让那些人来去自如,如今有了银子,一切结果自然不同。 能够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隆盛帝心里很是欢喜,也没问明绣究竟是想要做个什么生意,就已经让黄怀去中书省,让人拟了旨意,虽然时间还早,而且一晚上也没睡,可是隆盛帝却显得精神十足,要留周临渊夫妇二人在宫中用晚饭才让他们回去,只是这会儿时间还早,到晚膳时间也还有好几个时辰,隆盛帝想着刚得到手的四百万两银子,心里就跟有只猫爪子在抓着般,再也忍耐不住,表情温和的冲明绣笑道: “绣儿,你难得进宫一趟,不如朕让人送你到皇后那边,晚膳时,朕和渊儿直接过去坤宁宫。” 虽然皇帝这话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不过明绣可不敢真的托大就此拒绝了,她也知道皇帝这是要清场的意思,留周临渊下来应该是要商量国事了,虽然她之前才交了四百万两银子出来,不过在隆盛帝眼中,女子也根本没有议事的资格,更何况明绣自己也对此并没有兴趣,因此点了点头,黄怀跟在她身后一路出了养心殿,从隆盛帝的态度就可以得知,皇上他老人家对太子夫妇是很喜欢的,因此这个大总管也并没摆架子,小心的同明绣寒暄了两句,看到外殿站着的掌事姑姑时,黄怀冲明绣恭敬的弯了弯身子笑道: “太子妃,奴婢去让人替你准备步辇,您稍坐着歇息一会儿。” “有劳公公了。”明绣想了想,依旧是没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打赏给黄怀,一来是怕皇帝怀疑她与他身边的内侍总管勾结,二来也是怕黄怀会误会成别的。因此明绣态度上越发亲切了一些,果然。黄怀看到她这模样,也并没有如其它人一般打赏自己,眼里更添了几缕好感。 他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平时要讨好黄怀的人多得是,每次有人看见他时都是阿谀奉承,并且讨好有加,这么些年来,黄怀金银珠宝收得不少,并不缺这些东西。可是那些人打赏他好处,也是想从他这儿谋得更多的好处,况且别人是没将他当成平等的地位,而是居高临下。所以才会有打赏一说。而明绣这样态度和蔼,言语间并没有即想要讨好他,可是心里却瞧不起他的样子。更像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平等而又平常的人般,因此黄怀心里对明绣态度又好了些,少了惯常的敷衍,而多了几丝真心: “太子妃过奖了,如今您有了身孕,还得多加小心些。皇上对您可是很另眼相看的,今儿这份旨意。可是独一份儿的。”意思就是说,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能在皇帝陛下这儿挖到这样的东西,别说正大光明在皇上面前提经商,怕是一说出口就得被他狠狠喝斥一番,明绣虽然后来有送银子,可她之前没送钱给皇上时,说了这经商的话,隆盛帝也根本没变脸,反倒隐隐有答应的意思。 从这一点看来,黄怀就知道太子夫妇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低,虽然平日里皇上瞧起来好说话,但其实他老人家心里是意志极其坚强的,寻常人别想轻易令他改变主意,太子妃不但能在他面前提议想经商,没得到他的喝斥不说,反而有维护之意,如今更是下了旨,同意她以经营嫁妆的名字独家经营,这样的恩宠可是头一份儿了。 明绣闻眩歌而知雅意,明白这是黄怀有意示好,虽然是这样,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使得明绣心里更加放心,因此也笑着认真说道: “谢公公提点,父皇身边全都是靠着你们多加照顾了,本宫看公公最近好似精神不大好,虽然照顾皇上要紧,不过公公也要多加保重才是,本宫那儿有一颗百年的老参,明日就让人送过来,公公不要嫌弃。” “奴婢当不得太子妃这么大礼。”黄怀收过不少的珍奇古玩玉器珠宝等,可是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送他药,这人参虽然珍贵,可他也并不是买不起,但明绣这样的真心关切,虽然百年老参虽然难得,可她的这份心则更令他感动。 “有什么当不得的,本宫和太子殿下不能时时在父皇身边尽孝道,一切都还全是靠了公公。” 明绣说完又冲他极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黄怀心里感动,更何况他最近也确实是吃不好睡不好,成日跟在皇帝身边,不论是白天黑夜都要这么守着,自已单独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时间长了他压力也大,因此也并不再客套拒绝明绣,只是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外间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步辇,黄怀上前一步小心的嘱咐了几个小太监一番,让他们仔细着抬明绣过去了,走路慢上一些,要稳当,这才转了身扶着明绣上了步辇,此时天气炎热,步辇只是简单的用黄梨木制成的椅子,四周都是敞着,并没有遮挡物,唯有顶上已经有丝幔遮住太阳,坐椅上早已经垫了软垫,坐上去舒适而又清凉,明绣同黄怀打过招呼,这才任人抬着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也许是早就有人来禀告过,皇后此时并没有在午睡,反倒是听闻明绣过来了,早早的就在宫中让人准备了些零嘴小吃候着了,明绣自从彻底解了毒之后,已经有好长段时间没进宫了,如今她情况如何,皇后心里也是担心,因此一听皇上派人过来说要送太子妃过来时,她连忙就收拾好了等着。 两婆媳一见面就好一阵亲热,皇后也不顾忌,自己亲自握着明绣的手进了宫里头,一边秉开了四周的宫女太监们,唯留了李朴和陶姑姑等两个大宫女等心腹三人,这才满脸笑意的上下打量了明绣,看见她略有些红润的脸色时,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色醉已经全解了。” 明绣点了点头,昨晚上才抓到了幕后的主使者,皇后对于到底是谁想害她还不清楚。四周都是皇后的心腹,并没有外人。因此她也不用顾忌太多,笑着回答道: “让母后多费心了,色醉已经全解了,并且还抓到了幕后的下毒人。” 皇后一听这话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对下毒人的愤慨,她以前就受过这样的毒害,因此对那下毒之人,难免生出同仇敌概之感,这时一听明绣抓到了主使者,脸上不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咬牙道: “那真是谢天谢地,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了?” 明绣微微抿了抿嘴儿,颊边两个小小的梨涡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将昨夜里周临渊回来之后告诉她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全说给了皇后一听。因为这件事明绣并不是亲自参与的。只是听周临渊说了而已,因此她说得也很是简单,两婆媳一路走进坤宁宫内殿里头。明绣就已经将这事儿给交待得清楚了,皇后半晌没出声,听她说完了,这才叹了口气拉着明绣坐到一旁的软垫上,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上头主位,表情有些失落: “没想到竟然是皇上提过的那个袁蓉。这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皇后说完这话。好似有些觉得不妥,下意识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只是低垂着头没开口,这才松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明绣的手: “你也别太在意,渊儿是个死心眼儿的,就喜欢你一人,其它那些女人他都不会看在眼里的。”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母后,就临渊哥哥长得跟您似的一个好模样,还有谁能长得比他还好,能让他看中的?”周临渊喜欢的根本不是她的样貌,要说实话,皇后长得确实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虽然如今已经年届三十多,可是瞧起来却跟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妇人没什么区别,而且她身上雍容贵气有之,成熟风韵更是十足,最是勾人的年纪,周临渊相貌遗传了她,男生女相,要不是他时常冷着一张脸,而且又身为太子身份贵重,不然怕也少不了人敢说他长得没男子气概了。 皇后听了明绣这句打趣,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明绣这话说得也没错,自己的儿子生得好,她也是知道的,之前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问题,儿子生得好是令人感到欢喜,可就是因为他生得太好了,比起许多貌美的女子来,他样貌更胜一筹,以前她就怕是因为如此,周临渊看不上人家,所以才迟迟未婚,心里正焦急,谁成想那小子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了。 “以前渊儿可最恨人家说他长得俊俏的。”皇后笑得狠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想起以前儿子时常被人说长得跟个女孩子一样,那时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性子却渐渐变得冷了下来,幸亏直到后来成亲,才稍稍和缓一些,皇后感叹了一句,又怕明绣心里因为叶明若二人生出芥蒂,因此安慰道: “那些太子府后院女人他没处理,只是怕人家说你善妒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如今色醉已经解了,你就好好将心思放在肚子上头,多喝些补品,经过那么一遭折腾,如今你身子确实太瘦了些。” 明绣听得皇后真心实意的话,一边略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周临渊任由后院关着那些女人没全给处理了,原本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在里头,她此时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更软一成,这个时代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周临渊这是不想她被垢病,才将那些女人全圈了,可是却又不踏足后院一步。 “我今儿听说,冯婕妤那儿连着皇上被叫走了两次,都是因为渊儿的原因,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谈完了正事,皇后开始说起八卦来,满脸的得意之色,她对冯家的女人心里没有任何的好感,前辈子吃过大冯氏不少的亏,这小冯氏进了宫却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烟,看着表面柔弱乖巧,背地里可是一肚子坏水,一直想要拉拢她,可是看皇后并没静态后,背地里下了不少暗手,作了许多脏污事栽赃到她头上,想因此而逼迫皇后站到她那一头,最近宫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连她也跟着受了不少气。 明绣一听这话,头都有些大了,周临渊半夜进宫了一次的事之前在来时的路上就和她说过了,可是他是不是让人将皇帝从冯婕妤**拉了起来,这个她并不清楚,不过…… “今儿午时我和临渊哥哥过来时,父皇确实是从西宫那边过来的。”明绣看着皇后一听这话就乐不可吱的模样,心里不由生出一丝警惕,冯氏如今丢了如此大一个面子,如果半夜时皇上也真是被周临渊派人从她**拉了起来,如今又因自己夫妻而又将皇帝拉走了一次,她心里肯定已经记恨上自己了,往后还得小心为妙。 一看她的脸色,皇后心里就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想法,不由安慰似的拍了拍她脑袋,淡笑着说道: “你放心就是,冯婕妤如今已经顾不上找你麻烦了。” “为什么?”明绣正有些担忧间,一听皇后这话,不由诧异的抬起了头来,看着皇后淡然的绝美笑颜,明明是雍容大方的贵气,可是此时却不知怎么的,明绣从自个儿婆婆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涩,这才听她说道: “虽然还没有太医替她诊脉,也没有什么迹象显明,不过据我了解,冯婕妤应该是已经怀了身孕。” 皇后淡淡的将这话说出口,明绣忍不住口瞪口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来,怎么此时这么巧,连冯婕妤也怀了身孕,到时候皇上不是就双喜临门,一边看着孙子,一边还抱着自己的老儿子?想到那时的情景,明绣不由打了个冷颤,虽然这种事情在皇家并不少见,甚至在许多大户人家也是十分常见,可她却是第一次遇着这种情况,不由愣了半晌。 看她这模样,皇后却是误会了,以为她是有些害怕,不由安抚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冯婕妤将手伸到你那边,她怀孕的事情还没人知道,我就得帮她一把,到时候她和冯贵妃两姑侄可是有得闹了。” 明绣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这样冷笑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担忧,知道她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丈夫又快有孩子了,可是孩子的母亲却不是自己,那种感觉不用问,也知道滋味儿不好,因此伸手过去摸住了皇后保养有加的手,想安抚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担心我,这些事情,我早就看得清了。”皇后冲她嫣然一笑,犹如百花盛开般娇艳,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甚至是快当祖母了,可是从她保养良好的脸上却是丝毫瞧不出端倪来: “更何况,她这孩子能不能生得出来,那可不一定了。和亲的周敏回来了,她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再加上皇上对她又心有愧疚,小冯氏可不一定能在她手里讨得了好去。”说到这些,皇后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了,只是明绣心里却觉得汗颜,人人都瞧得出来周敏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时的自己也看到她那种阴冷入骨的眼神,可偏偏自己却将她当作了无害的柔弱小白花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对自己看走眼大感尴尬,想起周临渊昨日和自己说的事情,不由连忙开口道: “这个可不一定,母后,我有件事可忘了和你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赌馆 明绣说完这句,看着皇后温柔的笑脸,将昨夜里周临渊审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她说了一遍,连叶明若被周敏设计,以及自己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事,都没有隐瞒,说完她表情虽然还算淡定,可是心里却着实有些忐忑。 皇后一开始听了这些有些不敢置信,看着明绣,却并没有发脾气或者同她疏远,反而还伸手将她轻搂进自己怀里,一边感叹道: “可委屈你了。”明绣的身世是什么,她虽然心里有些微不适,可是却并没因此而迁怒明绣,既然皇上都已经不追究这事儿了,她更没理由去因此而对明绣动手,让自己的儿子难堪。更何况一直以来,明绣让她喜欢的只有两点,一点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对她的喜爱,基于爱屋及乌的原理,皇后心里自然对她另眼相看;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明绣自己本身的原因令她喜欢,如今她更是怀了身孕,就算不看其它,母凭子贵也够令皇后对明绣另眼相看了,其中并没有她家世的原因,因此听说她有可能父不详时,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可听到她说皇上愿意将此事解决了,并不会有人知道之后,也随即就将这事给放开。 “皇上既然说要解决这事儿,以后这事你也不用再提了,叶明俊也是个好孩子,你往后认他做义兄也就是了,这样一来也能让人称道,算是一桩好事。”皇后这么嘱咐了,明绣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有些郁闷了起来,明明她和叶明俊是嫡亲的兄妹,可是此时被叶正华等人这么一搅。非得将她逼着同叶明俊断了关系,心里不由将叶家以及于家人都恨了个牙痒痒的。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也疑惑了起来。 皇后也看出她心情有些低落,想起这次的事情不由也感觉同情她,只是事已至此,闹了出来根本对明绣没有丝毫好处,如今可以提前知道,并且得以解决,已经是十分令人庆幸的事情了,只是看明绣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皇后仍旧是转了话题,不再提这些令她难受的事情来。 明绣配合的跟着她说起了其它的事儿,顺便将自己今日进宫的原因,以及想要做生意的事情和皇后说了下。这下子皇后倒是来了些兴趣。她成日在宫中看着冯氏等人斗来斗去,偶尔牵扯到她时还得使法儿撇清,时间长了。这样的日子也有些索然无味儿,此时听明绣讲起这生意的事情,不由有些羡慕: “皇上竟然能许了同意你去捣鼓这些,倒也难得,不过一年四百万两银子,会不会太过勉强?如果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去和皇上说。” 她这么一开口。明绣心中着实是感动了,想起自己和周临渊成亲之后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皇后作为婆婆不但没为难过自己,反倒是时常跟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对她嘘寒问暖,不管她是不是看在周临渊的份儿上,可这样的婆婆,就是在现代时遇着了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更别提在这古人讲究忠孝的古代了,皇后要想拿捏她,多的是方法,可她却并没有。 “母后,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了,就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另外我倒是想问母后一声。”明绣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要在京里开个美容铺子的打算,颊边两个酒涡闪了闪: “我想要再在京里开个铺子,就是卖我平日里捎给您用的那些东西,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开,到时候有些分红啊?” 皇后一听这话就笑了出来,明绣送她的一些洗发水以及沐浴乳和护肤品等确实好用,尤其是面膜和胭脂水粉的效果最好,她用了这些日子也很是满意,并且早就知道明绣在洛阳也开过这样一间铺子,这时听她说这话,只当她是手里银子有些短缺了,想要自己补贴一二帮个忙而已。 她一生中怀了好几次身孕,可如今唯有周临渊这么一个儿子,对明绣也算是喜欢,平日她偶尔也会进宫来陪着自己,跟个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因此皇后这时也不小器,大方的挥了挥手笑道: “就你滑头,连母后的主意也敢打了,分红也就不必了,母后知道你刚刚才拿了四百万两银子出来,现今手上肯定不太宽裕,我那儿还有些银子,等会让红英收拾了你一并带上就是了。”红英是陶姑姑的名字,皇后说这话时,她在一旁心里还暗自为明绣在皇后心中不同的地位而咋舌。 “不用了,我这儿还剩了些银子,开铺子是够了,母后如果您愿意和我一起开,只要有个名头就行了,其余的我自己打理也就是了。”明绣心里也有些感动,不过却并没有要皇后的银子,她虽然给了隆盛帝四百万两白银,可自己手里还有好几十万两银票呢,虽然要帮周临渊,可她也没有要委屈自个儿的意思,因此还留了些余地,更何况在京里最多买地要钱,其余的建宅子等,还有王工匠等人可以做呢! 皇后看她不像是客套的模样,因此也不勉强,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陶姑姑端来了照明绣说的方子制成的酸奶冰,两人分别用了一小碗,眼看着时辰还算早,而周临渊此时还在养心殿,想来一时不得空,明绣怀孕之后也经不得累,因此在坤宁宫里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周临渊同隆盛帝二人过来时,皇后这才将她叫醒了过来。 夫妻俩在宫中用了晚饭,这才乘着马车回了太子府,一路上时周临渊脸上虽然冷淡,可是眼里却有兴奋之色,但偶尔看到明绣时,又有些担忧,回了院子收拾妥当了,两人躲在**,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绣儿,一年四百万两银子着实太多了些,父皇心里也明白,你今日能拿出四百万两银子。以后就算拿不出来,他也不会追究的。” 一天之内这母子二人都向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并且说得真心实意,明绣心里感动,睡了一整个下午,此时也并不太想睡觉,索性右手弯曲撑起了身子,斜着脸蛋看周临渊: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临渊哥哥,你也要相信我才是,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会有信心,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说完这话,明绣看着周临渊还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赶紧率先出口: “更何况。我说做生意的事情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到时候还有事情要你帮忙呢。” 一听明绣要自己帮忙,周临渊稍稍放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手腕晶莹如玉。眼神迷蒙,袖子因她的动作而松松垮垮的掉到手肘处,如泼墨般的秀发似水般泄下来,铺得她身边满床都是,鼻间都是她的馥雅清香,衣衫领口处因她斜支身子的动作。稍稍敞开了一些,露出里头绣着精致花朵的粉绿色肚兜来。越发显得她肌肤好似上好的象牙般,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色泽。 她就那么含笑着看着周临渊,嘴角斜下方的两个小梨涡好似盛满了美酒,还没喝闻着味儿都有些醉了,周临渊知道她的脾气,确实不是一个爱讲大话的人,此时他也并不想真去泼了明绣冷水,决定还是自己私底下解决了,一边尽力多帮她攒点钱,一边还在父皇那边多说几句,明年的事情,也就明年再说吧。 两人原本今日里做了这样一件大事,应该是心情兴奋得有些睡不着才对,可是二人相拥着没多久,就相继睡了过去,而且睡得还不错,连梦都没做一个,明绣一大早起来时就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刚用过早膳,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皇上已经让黄公公送了旨意过来。 隆盛帝昨日里许下的承诺,果然是已经实现了,并且还附带了一样令明绣欣喜的旨意,就是将京里东门临近南边那一带里最繁华地段的一栋宅子,原本是属于官家的,此时却赏给了明绣,那宅子位置顶好,属于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地方,虽然面积并不太大,可是如果明绣要用来改建之后做成卖护肤品的店铺,却是已经足够了,就这么一来,就已经省下了一大笔买地的银子,令她不由欣喜异常。 这圣旨刚一颁下没多久,就有许多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人心里虽然酸,可是却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太子妃是皇上的儿媳妇,人家隆盛帝就是偏心眼儿了,这些臣子胳膊又扭不过大腿,面上还得作出欢喜的模样,带了礼物上门拜访。 几日以来,太子府门口热闹非凡,有来探听消息有来真心拜访结交的,也有那一来就酸味四溢,令人一听就知道她心里不平的,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几位皇子妃等,说实话,这还是明绣成婚之后,第一次真正同这些皇子妃们接触,几日下来忙得就有些小脸憔悴了,虽然以她的身份,能让她亲自接待的夫人很少,一般都是宗室有些地位的,可是就是这些宗室的妇人也不少,让她不由得感叹,这大周皇室的皇帝们就是能生,几代下来,那累积的人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每天就是不吃喝拉撒睡,就一家夫人见个一个来时辰,她也要连着见上半个月,才算真正完全见完。 她如今怀着身孕,又要操心开店铺的事情,因此一整天折腾下来,整个人简直是吃完饭洗了澡爬上床就开始睡觉,并且午睡的习惯也被剥夺了,总不好见了这家却不见那家,毕竟她身份特殊,可是特殊高贵也不是她犯懒的理由,她的地位就决定了一件事,如果见了这位王妃却不见那王妃,人家心里就会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对自己家有些不满了,或者皇上有意要疏远自己,明明一件小事,却能惹出不少麻烦事来。 这么一来,原本解了色醉之后,周临渊费尽心思才刚给明绣调养好的身子,眼见着又瘦了一圈儿,这位太子殿下可有些怒了,他这段时间也不好受,女眷们被派来拜访太子妃,而男士们则都是一窝蜂似的往他那儿涌,赶又赶不完,而且有些人还不能赶。让他也窝了一肚子的火,有心想将大门给全锁了不让人进出。却给明绣止住了,她以后是要做女人的生意,这种人情往来就并不少,那些前来拜访的夫人们,她都一人送了一小份儿自已即将会开店卖的东西,让那些女人们惊喜不已,还没开店,就已经如同洛阳时那般,累积了一大群宗室的忠实粉丝。 其间叶明俊来过一次。从周临渊口里知道了他即将外调的消息,至于明绣就快要变成不是他妹妹的事情,周临渊并没有多说,因为时间来不及。而且他如今也并没有时间去多说。并且带他去和叶明若对峙,反正离他外调的时间还早,等他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详细叫他过来说说。也是一样的。 明绣去看过皇上赐的宅子一次,那里位置确实好,来往的人俱都不凡,东南边住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们,而且这宅子正处于两边交接住,只要在这儿开个美容店铺。就是卖的东西价格定得再高,有了皇上皇后作为后盾。再加上她自己的东西本来就是独一份儿,她有信心也是供不应求的。 王工匠等人早就被她召到了京城来,这边陈汉武等人也过来了,并且还带了几兄弟新收的几个打石头的徒弟,如今他们做这一行也算是有了出路,因此拜师学艺的人自然也不少,兄弟几人想着能将自己这打石头的手艺发扬光大,因此对这情况也很是欢喜,每人都挑了一两个学徒,这次进京时,就一并带上了,这样一来,打石头的速度就更加快了许多。 到了明绣生辰时,这边宅子就已经开始动工了,明绣这段时间一边让人从平安村那边运来了不少何远种植的鲜花,以及一些制作美容护肤品要用的东西,连着整理了两个多月,制作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放着,够开店用上一两个月的份儿了,这才放下这边的心,准备着手在京里再买栋普通的二层小建筑来。 她和隆盛帝所说的想要新做一门生意,就是想起了自己前世时所知道的类似买彩票一类的东西,在这古代可以发展为除了制作的圆球之外,还能赌印花等等游戏,如今有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并且言明不能让旁人跟风,就少了许多仿冒之后和她抢生意的可能,就算有一些地下赌市也会做这类的买卖,可是这些百姓们只要不傻,都知道在她这样有皇命的铺子里买,才是最有保证的,这样一来,生意一好,自然不愁银子。 大周朝的百姓们在隆盛帝带领下,不说人人有多么富裕,可是温饱二字却是得到保证的,每户人家手里都会有一点闲钱,也许这些钱不多,可是却都能存得下一些,别小看这些普通百姓们,只要买的人多了,在这样巨大银子金额的**下,这买号码的钱又不多的话,可是会趋之若鹭的,这样聚沙成塔,来银子的速度比隆盛帝收国税强多了。 而且他老人家又有言在先,不会让人来抢她生意,到时候就算有人眼红,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赚钱,没有丝毫办法了,谁叫她自己的公公是皇帝,而自己的丈夫又是未来的皇帝,靠山稳稳的,以两人并不昏庸的本质来看,并没倒的可能! 明绣打定主意,心里渐渐对这事儿了个大概的模型,这才让周临渊找人帮忙做了几十颗钢珠出来,上头印着数字,并且又用一种含有特量物质能发光的矿石打成了碎沫研进了墨汁里头,这样印刷出来的数字看着黑得特别亮,并且在阳光下或者是灯光里,转动间会发出一种珠光,这种珠光是抹不掉去不了的,印到了纸上头就绝不会有被人刮下来然后再抹到其它地方的可能,算是她自己独家的保障,不会有人仿冒得出来。 至于一些买印花等,她就让周临渊找了一些屡试不中并且善于绘画,可是却又没什么前途但老实的落魄学子们,画了不少一些大周朝历史上出名的美女们出来,作为版膜,刻制之后同样用她特制的墨印成一张张的小图案,然后再用钢珠分别刻了这些美貌仕女们的图案在上头,每到滚动时掉下来的是哪个美女,而买了同样美女的人,就可以在她店铺里兑换一定的奖金,这些奖金不能和上头的号码球相比较,可是数目也抵得上七品官员小半年的俸禄了,这是明绣专门为一些手里拮据而又偏好小赌的童鞋们准备的。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续后,周临渊也照她的要求,买了栋在西北处人流量最多的市场两层楼的大铺子,原本在这儿的店家是开酒楼的,人来人往生意也算不错,而且地方也够大,装饰得虽然不算豪华,可是胜在这儿明亮结实,而且位置又好,原本人家死活不肯卖店的,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周临渊又恐吓又威逼再加利诱的情况下,收了他给的一大笔银子,含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将铺子卖给了他。 在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周临渊又拨了十个护卫过去酒楼暂时充当保安一类的角色,以免到时候有人闹起来时可以镇压,开店的时间就定在了十一月十八号的时候,离现在十月中还有一个来月的样子,可是在这之前,太子妃要开这样一个赌馆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后来京里街头巷尾的人都听说了这样的消息,许多百姓们摩拳擦掌,只当这太子妃是傻子,一注号码才卖五个铜板,可中了奖之后却有五百两银子可以领,如果谁买到了,这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么?她能赚到什么?一注号码才五个铜板,这就是卖上一百注号码,也凑不了五十两银子! 大家都在看着明绣的好戏,可是百姓们却是已经准备好到时候她一开店铺,就冲进去不管不顾买上几注,反正价格又是不贵,才五个铜子,就是吃上几个包子的价格而已,谁人家里没有?可要是中了五百两银子,这辈子却可以窝在家里坐享其成,一辈子不用干活儿了,买上一块地当地主老爷,再找几个小丫头侍候自己,那生活简直就一步登天了,就是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 这样的消息一传了出去,许多达官贵人们都已经听说了这事情,原本心里还因为皇帝陛下偏心而不满的二皇子妃等几人,听到这话时却差点儿笑掉了大牙,太子妃干的这蠢事儿,已经成为人人街头巷尾伟着的一个笑柄了,几个女人决定也要去买上几注,到时候虽然看不上这五百两银子,可是却能因此嘲笑一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也是不错的。 明绣对于外间的这些传闻都是不闻不问,一副很是淡定的模样,她如今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肚子看起来大了一些,可是却并不如何显怀,夏季穿着长裙,如果不是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微微长了些肚子,胖了些而已,她也知道如今外头并不平静,许多人等着瞧她的笑话,这些事情周临渊都一举扛了,并不希望影响到她,虽然他心里也有些焦灼,但并没有将这种情绪传达给她。 进宫了好几次,连皇上都隐晦的问她这样会不会亏损太多,要不要他补贴一些,明绣却都一一笑着摇头拒绝了,只是背地里,帝后二人却是惩处了好一些趁机扇风点火,想要败坏她名声的人们,如此一来,明绣要开的赌馆,消息更是如长了翅膀的风儿一般,越传越远,就是一些老人小孩儿,也都听说了这样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彩票 北面翠微宫里头,冯氏一脸的灰败,比起以往那艳光四射高傲的冯贵妃来说,她如今看起来好似老了很大一截,看着面前好似变了许多的女儿,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传闻,她是恨得一阵牙痒痒的,从周敏之前被送去和亲开始,她就已经一路不顺到如今,和娘家冯氏之间的关系,因为侄女儿小冯氏的进宫,而变得紧张了起来,如今更是矛盾重重,她不但不再替冯氏说好话,反倒是已经开始若有似无拉冯氏后腿,在宫中经营多年的她,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坏冯家的好事,同娘家的关系,不说势成水火,可是却也断然没有以前那样亲密的合作关系。 这豪华异常的宫殿美伦美焕,原本是后宫里头最为精致大气的一栋宫殿所在,在隆盛帝对她恩宠有加时,这里头光是侍候的宫人们就站得满满的,如今华美依然,可是却因为少了一些侍候的人,而变得冷冷清清的,冰冷的白玉石地板上头,光鉴可人,处处都透着一种奢华,以及见证着主人受宠时的痕迹,可如今少了许多侍候的人,这里变得冷清了起来,宽阔的宫殿里一片死静,偶尔有几个当值的宫人,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出,越发显得这边冷清得厉害,好似说话都有了回音般。 女儿虽然已经被送了回来,可是名声却是有些不好听了,甚至最近她隐隐听到宫里有人传言说,七公主是个克夫的女人,还没嫁出去,就将大漠王单正给克死了,这样的消息想来不是流传一两天的样子。等她都能听到时,也不知道其它宫里传了多久。她当时一听这话,气得生生差点儿昏了过去,狠狠处罚了一批人之后,这流言不但没熄灭,反倒是隐藏得更深,可是却又流传得更广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克夫的名头比什么都厉害,只要沾上了这东西一点儿半点儿,她这辈子也甭想再嫁得出去。就算她是公主之尊,估计也没哪个嫌命太长的男人会想要娶她,就算隆盛帝给的嫁妆再丰厚,可也得有命去享啊!更为糟糕的是。除了这克夫之说外。还有流传说七公主已经被单浑坏了身子,除了拼命想往上爬的人,谁又愿意还没成婚就成了现成的乌龟王八蛋。头上帽子绿油油的? 因此七公主被送去和亲回来这么久,也一直无人问津,前段时间好似还有几个人看在冯氏超级家族,以及抱着想与皇帝结成亲家的心思向皇上提过几次,可七公主那时刚刚才被送回来,隆盛帝态度又暧昧不明。并没一口答应了,结果拖到如今。提出想要给儿子娶七公主的人全都像是死了一样,没一个人再说。 这样一来冯氏倒气了个仰倒,虽然这消息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七公主克夫的名头是传了出去,而且连一些原本有意要和亲的边缘小国都听到了,绝口不再提这事儿,周敏也少了被再送出去的危险,可是糟糕的是,不论是国内的世家门阀或者是优秀的寒门学子,同样也没一个人愿意娶七公主。 以前冯氏是不愿意七公主远嫁,可也没想让她不嫁,成为一个老姑娘呀!如果真是这样,传了出去自己可真成了笑柄,难怪如今西宫那位如此的得意!周敏此时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背,有苦难言,原本说差点儿被单浑污辱只是她的脱身之词,没料到此时流言一起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是多么严重,她虽然并不想要真嫁除了叶明俊之外的哪个男人,可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些事,也会高兴不起来,而且叶明俊也不是那不怕死的傻子,以前可以为了妹妹放弃她,现今哪里还可能主动提出要娶她,就算是她坏了名声! 母女俩最近都有些走背运,怀疑是西宫的那位冯婕妤作祟,只是查了好几次,却没能真正抓到她的把柄,而且她如今深得帝宠,和冯氏自己这个昔日黄花比起来,许多见风使舵的宫人早就已经暗地里闻到风声投靠了她,自己也不如以往般能横行宫里了,更令她生气的是,那小贱人如今怀了身孕,之前她保密功夫做得到家,直到前些日子冯氏才由留在冯婕妤身边的钉子得知了这事,她动了好几次手,虽然有几次差点儿得逞,可是冯婕妤的肚子却依旧是保住了,这更令她恨得心里发慌,由这贱人现在得意的模样看来,以后要是有了儿子,不更是气焰嚣张了?如今已经越发打压自己,以后有了孩子,哪里还有自己存活之地? “敏儿,你帮母妃想个法子,一定要将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才行,不然我这心里头咯得慌。”隆盛帝是她的丈夫,以往冯氏独占圣宠,隆盛帝可以说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就算有时候有些阿猫阿狗的女人抢去了他的注意力,也很容易就被冯氏下手除了,或死或送冷宫,从无意外,可此时碰着自己这个侄女儿,她却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总算是尝到了当初皇后独守空房的滋味儿。 “母妃,您就消停一些吧,父皇如今都不爱过翠微宫来了,再这么下去,让父皇抓到了把柄,到时候更不待见您!”周敏将这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么张牙武爪横行霸道,以前她这一套还行得通,可如今宫里又来了一个比她新鲜水灵得多的美人儿,那位表妹可是连她这个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发呆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母亲虽然长相也不比那小冯氏差了许多,可毕竟年纪已经摆在这儿,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就是再有感情,相处了这么些年也该是腻了,看到她有些暴躁不安的模样,周敏安抚道: “母妃也该改改了,父皇每次一过来您就赏脸子,这搁谁身上也是受不了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天下至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人家没摆脸色就已经不错了,冯氏已经不比往昔。还拿着以往的调子,放不下脸面,想要让隆盛帝来哄她,人家如今新人在怀正得意,哪里可能有耐性如以往般对待她了? “都是那贱人的错!”一听到女儿这话,冯氏就又怒了,双颊气得浮了两片晕红,美人儿一怒倒是多了几分风情,可惜此时却是无人欣赏。 周敏摇了摇头。她也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虽然说有些小聪明,可是却沉不住气,也许是多年宫中得意的原因。她现在连丝委屈也受不了。又放不下脸面去哄皇上,哪里像西宫里头的冯婕妤,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放复下身段儿温言软语,就是傻子也知道该往哪边走,可以享受到美人儿的侍候,而不用面对冯氏这样老白菜梆子的冷眼或者是黑脸! “就算是表姐的原因,您也别总同父皇置气,他毕竟是皇上……” “什么表姐!”冯氏一听这话就好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瞪着这个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那是贱人,勾引自己姑父的不要脸的贱人。不是你表姐!” 事到如今,周敏也放弃同她再说这个话题,看她已经越来越激动,连脸上神色都有些狰狞了,周敏不敢再刺激自己的母亲,怕她又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让宫里的人拿捏到了把柄,今昔不比往昔,以往等着奉承她的人,如今正等着抓她错处去向冯婕妤邀功,因此在行事说话上,更要收敛几分,以免让她如今不好的处境更增困难,只得努力转换话题道: “母妃,我听说太子妃最近闹出不少的事情,可算是出足了风头。”还得要感谢明绣,都是因为她闹出这件事的原因,使得背地里有关周敏的流言,都被这阵子的太子妃未嫁时开的赌馆热给吸引了过去,更何况这太子妃很得自己公公的欢心,还专门下了圣旨特许她经营这门生意,并且不准旁人和她抢。 对于明绣,周敏的感觉很是复杂,一方面她是恨明绣的,因为她,叶明俊才会拒绝自己,让自己被隆盛帝送到边关去和亲,从叶明俊的态度来说,他心里无疑是看重明绣更甚于自己的,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来说,都是心里不舒服的,就算这个女人是自己亲上人的亲妹妹,周敏也依旧是恨明绣的,人家婆婆也能看不顺眼抢儿子的媳妇儿,她自然也看不顺眼原本以为是自己未来小姑子的太子妃。 可另一方面,她从西凉回来之后,心里却又生出了一丝小期望,她如今已经是未嫁之身,而且从目前的情形看来,皇上也没有想要再送她和亲的意思,那就说明,她的驸马人选就在大周朝内选择,她和叶明俊,离得也并不是那么远了,可如此一来,她真想嫁给叶明俊,而又让那一向风度翩翩的男子对自己更加满意的话,少不得就要好好同明绣相处一番了,以免让心上人对自己生出芥蒂来。 “哼!”一听到周敏说这话,冯氏不怒了,反而脸上还露出一丝笑意来,眼睛里带着说不尽的嘲弄:“那个傻子,简直有钱没地方使了,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还非要出去抛头露面,想着要去做什么生意,开什么赌馆,这次可成为别人的笑柄了,连累了她兄长脸上也没光,但这建安伯得来的也是便宜,听说还是孤儿,没家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她活该,要说这样的女人,皇上迟早会废了她。”一说到这儿,冯氏的语气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母妃!”一听到这话,周敏心里有些不满了,冯氏可以说明绣,但是为啥偏偏叶明俊坐着也挨刀,一听到自己母亲讲心上人,虽然还没嫁,不过周敏胳膊肘早就已经往外拐了,并且还拐得厉害。 一听女儿这副音调作派,冯氏瞬间冷静了下来,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一双眼睛略有些探究以及冷凝的上下打量着女儿半晌不说话,直到看得周敏浑身不自在,脸上表情也越来越有些尴尬之后,她这才开口道: “你那心思不要以为我不明白!”毕竟是她亲生的,周敏以为之前同叶明俊的那段情神不知鬼不觉,可冯氏那时宠冠后宫。手边又收拢了不少人手,多的是人给她做眼线。周敏自以为隐秘,疏不知全都被她瞧在眼里,可是一直隐而不发,那时周临渊还并没娶明绣,她还想着用女儿和叶明俊成婚一事来打击周临渊,以使自己儿子有机会上位,因此那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女儿虽然重要,可怎么样也比不过儿子。而且他们这样如果真事成,那也算两情相悦,自己女儿又吃不了亏,反倒是让那女人成不了太子妃而已。怎么算她都是划算的。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周临渊如愿娶到了那女人。 “咱们跟皇后太子不是一派,你小心别坏了你二哥的事情。那叶家的事,你也甭想了,就是想,也是想不到的!更何况如今我们的首要大敌是要先将冯玉露那小贱人肚子里的种除掉了才好过,在这个时刻,你也别想着你自个儿的那点儿事了。”虽说女大当嫁。可此时有女儿在身边,冯氏才觉得有了些底气。可是却没看到周敏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情愿与愤慨。 略略的警告了周敏一番,冯氏如今自顾不暇,也没机会总一天到晚盯着女儿看,更何况那时她有冯家做后盾,荷包宽裕,并且皇上又宠爱她,出手大方打赏宫人了,自然有人愿意做她马前卒,可是这时她因为小冯氏的原因已经跟冯家闹翻了,冯家不再提供她金银援助,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吃老本,她出手时自然不如以前阔绰,皇上如今又不太到她宫里来,那宫人们见风使舵,一个个看了她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哪有精力再去成天盯着女儿。 这边冯氏母女说着悄悄话,那厢明绣却是跟周临渊一同又进了宫中,皇帝陛下想起这阵子京里的传言,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老百姓,人人都传了个遍,如今明绣的名声简直是太响亮了,这个太子妃的名头隐隐有向全国都波及的趋势,让他头疼不已: “绣儿,朕也不用你每年交四百万两银子,你之前能交出四百万两银子朕已经很感动了,这开馆赌只是不入流的营生,你堂堂一个太子妃,没得自坠了身份,更何况……”更何况买一注号码七个数字才五个铜子,可中了大奖却能有五百两银了之多,这么下去,她就是再有钱,也得赔个精光! 皇帝陛下没说完的话,明绣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她却是笑了笑,想起前世时双色球的火爆,基本上可以说是人人都乐意买上这么一两注,中了就是一夜暴富过上以前百姓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心态同现在的百姓没什么区别,可如果没中的话那也无关紧要,毕竟只是两块钱而已,就是当买上一些自个儿喜欢,也值当了。 “父皇您别担心,儿臣说了每年要交四百万两银子,就会一分也不少!”明绣满脸自信之色,在宫里头的几个大巨头中,她的气势也丝毫没有被压下去,让隆盛帝夫妇以及周临渊等人头疼之时,却又十分喜欢她如今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更何况,儿臣准备了专门卖这些彩票的纸张,想请您再颁布一条旨意!” 隆盛帝一听,大感头疼,听明绣这么说着,他隐隐有一种自己旨意不值钱,满大街都是的感觉,不过听着明绣这斩钉截铁的话,他却又不想打击这个儿媳妇,甚至心里还有些对她这样的有担当感到一丝欣赏,因此开口问道: “你想让朕如何下旨?” “儿臣想恳请父皇对天下臣民们下旨,买这彩票一注五文钱,如果中了,那自然就是幸运之极,可如果不中,却就相当于将这五文钱支援了国家建设,为平定外族干扰,给大周朝的繁荣昌盛出一分力!”明绣这话说得坚定异常,想起前世时双色球的口号,买彩票献爱心!如果中了固然好,就是没中,那也是相当于给灾区孩子捐了钱。 隆盛帝一听这话,满脸动容之色,仔细想了想明绣话里的意思,起身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两下,又来回走了两步,略有些激动道: “你接着说!” “是!”明绣答应了一声,整理了下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这才接着开口道:“儿臣准备这四百万两银子,以分股的名义交给父皇,这样一来,大家自然会觉得这五文钱里头有尽了大周朝子民义务的感觉,如此一来,百姓们的归属感会更甚,对国家也会更生出紧密关切之心,更何况这五文钱并不多,再加上有可能突然暴富,就算没能真中,也捞了个为国尽忠的口号。”如今的百姓们对于国家的归属感很不强,是属于管他谁是皇帝,只要咱们有衣穿有饭吃,皇帝爱谁谁做! 就是因为如此,前段时间周敏和亲时,那些百姓们称道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同情怜悯或嘲笑的也有,他们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管它大漠会不会进犯大周朝,反正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就是大漠人打了进来,也是皇帝着急而已,不会义愤填英的想要出自己一分力,或者有谁生出精忠抱国之类的想法,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国家。 明绣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看出来了,从江浙一带问题上头,隆盛帝对这样冷漠的百姓们,心里已经生出了愤怒之心,只是作为一个皇帝,他的首要责任就是爱民如子,因此他就算心里不满,可该他收拾的烂摊子,依旧得收拾,不管他心里情愿不情愿!这也是皇帝职业里不好的一面了,此时明绣提出这事,将这样一张小小的彩票归结到替国家尽忠上头,也许一开始大家会不以为意,可是时间长了,这样的想法深入人心之后,却会容易给人产生一种国家是自己应该尽忠的国家想法,比起现在来说,情况会好上许多。 隆盛帝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键,因此听明绣仔细说完之后,脸上露出更是激动欢喜的神色,看着明绣的眼神有些发呆,原本以为儿子只是不知哪根筋不对头喜欢了这姑娘,以前他也没试着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这时看来,明绣也并不是一个普通姑娘,至少这样的见识,并不是一个被关在闺阁中,没经过半点事情的小姑娘可以瞧得出来,并且做得出来的,至少就算现在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一时间没能明白明绣话中的意思。 “好,这事儿交给朕办,你每年如果不能抽出四百万两银子,那也没关系,这份心意,朕已经收到了,这比银子还要贵重!”隆盛帝冲明绣笑了笑,目光温和,这才转头对着一旁听了明绣话也在震惊中的儿子夸奖道: “眼光不错,这个太子妃,是合格了!” “那当然。”对于自己父亲的夸奖,周临渊就算是还沉浸在明绣之前所说的话中,可是却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说完了这才抬头又看着自己的父亲,明白过了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明绣作为未来的国母,已经是够了!这还是周临渊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听见隆盛帝传位给他的决心,心里难免动荡,也略有些激动并骄傲道: “你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 “你这孩子!”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作势要打周临渊一下,她一时间没明白明绣之前说那话的意思,可她并不是笨人,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眼光自然比起普通女子不同,明白过来之后,对这儿媳妇又更增添了几丝欢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盛况 “谢过父皇的爱护,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说了是四百万两银子,就是四百万两银子,如果彩票卖不了四百万两一年,那么儿臣会抽出美容铺子的钱贴上,儿臣也想尽微薄之力替父皇分忧。”明绣虽然很有自信彩票能使她赚个满盆钵,不过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向隆盛帝等人说明,不可能她直接说自己前世时就知道卖彩票是个赚钱的行业,一做到这个简直就像养了只生金蛋母鸡一样的话吧? 更何况她如今有了皇帝的大力支持并且鼓励,而且听起来她卖的彩票很便宜,一注五文,中了一等奖却是五百两银子,这行为好像是很傻,不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经占了多大的便宜了。明绣来到古代这么久,对于古代的银钱行情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以大周朝的物价来说,一千文钱是一贯,也就是一两银子,而一文铜钱换到现代时的价值来说,就大约是一块多钱,五文钱就相当于是七八块钱了,这样算下来,她已经是很占便宜了,五百两银子,也相当于不过是几十万的rmb,最多也就是一百来万的样子,相比较前世时所中一等奖的五百万来说,她实在是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而且这彩票有多么难中,只要买过彩票的人都知道,许多人终其一身,也就是中些安慰奖最末等奖而已,要想真拿到她的五百两银子,那是谈何容易? 不过这些明绣此时就是和隆盛帝等人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反正此时已经是十月末了,离开店时间不远了,到时候以事实说话。她如今被人嘲笑,一直没让周临渊出手制止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想要利用这种流言,给自己的双色球多造些势,这话题人物里头有皇帝有皇后,更有太子妃夫妇,世上最尊贵的几个名头全都占了,想要让人不好奇,不知道也是困难! 隆盛帝有意还想要劝她两句,可是看明绣这样一脸坚决的样子,话到嘴边。这位皇帝陛下依旧是咽了下去,随即对这儿媳妇生出期待来,如果真能如她所说,每年能交四百万两银子给他。到时候每年这位皇帝陛下就能再多养几十万的军队。大周朝到时雄霸天下,周围的那些原本还对大周虎视眈眈并不服气的小国,有了这些军队。哪个不是手到擒来? 明绣和周临渊在宫中用过午膳后这才坐了马车回去,如今她已经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子,虽然身子纤细,肚子也并不太明显,不过行动却依旧不比以前灵活了,这阵子忙着赌馆以及美容店的事情。她还压根儿没时间去体会怀孕时的特殊感觉。 十一月很快就来临了,也许是上京地域不同的原因。总之已经渐渐的凉了起来,过了十一月中旬之后,天气就越发的冷了些,屋里已经烧上了地龙,光鉴的大理石地板上早就铺上了编制的花色地毯,屋子里早就换下了夏天时的装饰,一派温暖舒适的气氛,明绣任由仲嬷嬷替拆了头发,只着了薄薄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头,屋里暖暖的将她脸蛋熏得一片嫣红,明日时就是她要开的赌馆开张的日子,虽然周临渊早就替她准备好了舞狮等节目,但她心里依旧是觉得又有些兴奋又是有些期待和忐忑。 “太子妃,现在沐浴吗?”仲嬷嬷小心的替她头发梳理好,这才笑着站到一边看着明绣,虽然此时时辰并不算晚,可因为上京地处北方,冬天来得快,晚上天黑的时间也早了些,再加上明日明绣又有事情要做,因此仲嬷嬷这才开口问道。 明绣听她问话,想了想点了点头,看了一旁自己放着的已经写好明日要注意一些事项的宣纸,旁边几个侍候的丫头都有些眼巴巴的望着她,但出了春夏秋冬的事情之后,明绣在对这些下人们的态度上头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随和并且不摆架子,因此这些后来提拨上来的丫头都是很讲规矩,在她面前很少有放肆的时候,虽然明绣明天赌馆开张要出去亲自盯着,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出府的机会,人人虽然都想去瞧瞧热闹,不过却没有谁敢仗着平日侍候在她身边而开口。 看着几个丫头脸的表情,明绣淡淡的弯了弯嘴角,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些,因此一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人人都爱削尖了脑袋往那热闹之地钻,明日她赌馆开张,之前京里传了这么久的流言,许多人都已经想等着她开张之后看看太子妃开的赌馆模样,早就在十月份时盼上了这一天,而赌馆开张时还有舞龙狮等表演,对于一些常年生活在太子府里头的丫环们来说,这样热闹简直是致使的吸引力,连仲尤两个嬷嬷这些天也是一脸期盼的表情,更甭提这些年纪轻轻的姑娘们。 “明日除了仲嬷嬷二人外,春红柳绿也跟我一道出去侍候吧!”明绣看了几个表情略有些期待,可是却又强忍住眼里的渴望没开口的几个丫头,缓缓吩咐道。这春红柳绿是春夏秋冬几人被撤了之后,而何翠翠又一直留在了叶家没跟她一道过来之后,新提拨上来的几个丫头,分别是春华、红梅、柳絮和绿茵几人,之前因为几个大丫头出的事,后来选拨丫头时,明绣尤其严格,因此这四个大丫头侍候了明绣许久,都是尽心尽力并且做事认真细心,并且并没有会登鼻子上脸的意思。 四个大丫环一听明绣这话,脸上不由喜出望外,看着明绣半晌,这才欢喜的跪下叩了个头回答道: “奴婢们谢过太子妃。” 这几个丫头知道感恩,明绣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些,虽然她才刚过十七岁生辰不久,但因为多活了一辈子,身上自有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大度在,因此挥了挥手。这才任由几个丫头以及仲嬷嬷等将她扶进了浴室里头,舒适的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周临渊已经回来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头,看到她时脸上露出宠溺的神色,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几人都朝周临渊行了个礼,原本正拿了帕子要替她擦头发的春华一看到周临渊,自觉的行了个礼之后,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早就伸出手来的周临渊,看着太子殿下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扶着明绣进了内室,几个丫头都知道这夫妻二人的规矩。因此都自觉的退了出去。 “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陪着你,可以晚些出去。”周临渊一边伸手替她擦着长发,一边细心的交待着。偶尔还低垂下头。凑近明绣脸颊边偷几个香。 打了个哈欠,明绣点了点头,眨去了眼睛里泛出来的泪意。这些日子她忙得狠了,赌馆这边开了张她也算是结了一边的心事,只要等到卖美容产品的铺子一开张,她就会一下子空闲下来,正好可以多抽出些时间,陪陪肚子里的孩子。顺便做些胎教等活动。 “临渊哥哥,这守着赌馆的大管事可靠吗?”虽然知道周临渊找的人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这双色球到时候一火爆起来,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明绣不是不相信周临渊,可是却怕在这样巨大的**之下,有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到时候见财起意,卷了钱一股脑的跑了。 “你放心,这大管事是父皇以前从暗卫里头抽出来调给我用的,忠心绝对没问题。”周临渊亲了亲她脑袋,一边淡淡回答道。这些暗卫都是死卫,只知道效忠皇家的,明绣一开始说想找他要人帮忙守着铺子,他就已经明白了妻子的意思,知道她是怕到时候生意做出来了,而利润又实在太大,引起皇上的猜忌,因此周临渊想过之后,就将这个皇上以前赐给他的一股暗卫里头的这个头脑灵活的暗卫头子给调出来送给了明绣。 周临渊虽然不认为明绣开的这赌馆能挣到什么银子,更别提这银子还能多到让人失去理智了,但妻子要开这赌馆,他也就当是哄明绣开心,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跟她唱反调让她心里不舒服,因此这话并没说出来,不过这股暗卫的头领却是他绝对信任的人,因此也敢向她这么打包票,更何况用的人是皇上的,到时候就算情况真如明绣所说能赚上大银子,皇上也不会因此而对她有什么猜忌,反倒是会觉得放心不少,对明绣会更增好感。 听周临渊这么说了,明绣也就点了点头,那个大总管其实她也知道是皇上的人,周临渊隐晦的向她提及过,当初知道这事儿时她倒是松了口气,既然是皇上的人,那么以后就算彩票生意再火爆,皇上也会多少对她放心一些。只是这时明绣看自己丈夫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赌馆能挣多少钱,她也嘴上不说,只想着到时候事实胜于雄辩,赌馆的营业额一出来,自然会让周临渊心里相信自己说的话是认真的。 替她擦干了头发,周临渊自己也将衣裳脱了叫人送了热水过来洗了个澡,随意将头发抹了几个,又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明绣,这才赶紧运了内力将头上的水气蒸干了,跟着将灯拈暗了一些之后,抱着明绣上了床,两人一夜无眠,也许心里都挂着事,第二日早上天不明时就起来了。 外间早就候着的元本元禄以及春红柳绿等人一听见屋里的响动,就知道两夫妻已经起了床,连忙捧着盆子以及漱口水等鱼贯走了进来,明绣自个儿先洗了个澡换好了衣裳,外头周临渊才练完武,满身大汗的走了进来,也跟着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才刚刚卯时而已,趁着夫妻俩用早饭的时间,要跟着一道出去的元本等人也赶紧退了出去,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这才跟着周临渊两人坐上了外出的马车。 今日对于许多人来说,心里都是不平静的,不管是抱着对未来赌馆的期待也好,或者是等着看笑话也罢,总而言之不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明绣来到赌馆大门前时,已经看到门口不但候了许多早早就收拾好出门等着的老百姓们。还停着十几辆马车,赌馆门前密密麻麻的站着人。远远看去黑乎乎的,清晨时分原本其它地方都十分冷清,可唯有这条街热闹得跟个菜市场似的,远远就听到那儿传来的说话笑闹声,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好似京里的人都汇聚到了这里般。 周临渊听到前头的动静,果断的拉开帘子,让赶车的护卫将车子调个头,往赌馆后头专门替身份特殊的人开的小门走去。这大门口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一行人几辆马车一驶进去,就跟被人群里头夹着的那十几辆马车般,动弹不得了。 两人正准备让人调转马头时。那边不远处好似有人瞧见了这边明绣一行人的三辆马车。那为首赶车的人轻声说了几句,那马车里头的窗帘子微微动了两下,跟在那豪华马车后头的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就走了下来。直直的往这边走了过来,眼见着明绣夫妇坐的马车已经缓缓走动,那女子情急之下脆生生的唤道: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外头人声鼎沸,这小丫头的一声称呼就是用得再大声,那边热闹的人声立马就将这声音淹没进嘈杂里头,并没引起旁人的惊异和围观。不过就刚刚那一个照面间就有人将周临渊认了出来。这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才对,明绣在里头听着愣了一下。外间人头涌动,一个紧密挨着一个,这丫头不知道是哪家的,这么不懂规矩,这样大刺刺的叫了自己夫妻二人的名号,万一等下被激动的人群包住,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来。 果然,周临渊的脸色已经是冰冷一片,也没理睬外间的丫头,不多时,明绣微微掀了车窗帘子一丝,看到已经有两个身材强壮的护卫将那丫头捂了嘴往后头拖了过去,手段干净利落,就是这么一个大活人被人当街拖走,也没引起那边拥护人群的一丝诧异,只有对面那一排的马车看到了,犹豫了一下之后,那马车就往周临渊这边靠了过来。 “等一下!” 看到这边马车毫不犹豫的就要走了,对面正往这边赶的几辆马车有些着急了,为着的那个豪华的大马车里,一个女人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似有些耳熟,明绣正在想到底是谁时,周临渊却脸色淡漠,只对外头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不用理,走!” 外头护卫估计也能听到他声音里的不满,因此答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明绣只听到一声鞭子抽在马上的声音,马车一下子转动了起来,这种速度的改变,使得明绣身子突然一斜,旁边周临渊赶紧将她拥进怀里,一边小心的护住了她,虽然在第一时刻就已经将她抱住了,不过他仍旧是担忧的多问了一句: “没伤到吧?” 明绣摇了摇头,有心想问外头的人是谁,不过想想今日是自己赌馆开张的大好日子,外头那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么一闹,也有些不满了起来,但看着周临渊冷淡的脸色,她也没有再火上浇油,马车往前行驶,后头那几辆马车却是有些不甘心的追了上来,那个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略提高了些,声音里带了些不满: “六弟和六弟妹二人可真是贵人儿,越叫越是走得快!” 明绣一听这话,才突然想起了这人是谁,转头望着周临渊,有些小声道: “怎么会是她?”这次那女子说了是叫六弟和六弟妹,能勉强有资格这么叫的,也就是周临渊的几个同样是皇子的兄弟,可是如今周临渊已经是太子,从身份上来说,两者已经是有君臣之别,就算是皇子见到他也得行跪礼才对,可是这人却直接就叫了六弟和六弟妹,很是托大的模样,而且周临渊的兄弟姐妹并不多,明绣这时才想起来,这女子声音正是二皇子,也就是后来被封了齐泯王的二皇子的王妃。 当初因为蓝玉萱的事情,二皇子等人被周临渊暗算,其余几个皇子受到连累,都分别封了王迁到封地去了,没有皇上应召,是不会回京的,可是这二皇子和四皇子因为是冯贵妃亲生的儿子,当时冯氏正得宠,因此她同皇上闹过了一通之后。这齐泯王和怀安王两个皇子都分别留在了京里头,并没有真正回封地去。也是因为冯氏和二皇子并没死了夺嫡的心,因着两人关系紧张的原因,明绣同这两个王妃的关系也并不太好,每次见面就算不是剑拨弩张,可是却也融洽不到哪儿去。 周临渊听明绣说话,看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知道她是同这齐泯王妃相处得并不好,脸上犹如罩了层寒霜般,眼里已经带上了杀气。手上微微一紧,正要站起身撩了帘子出去,明绣却察觉到他的动作,伸手轻轻按在了他手背上头。微微摇了摇头。 今日是她赌馆开张的日子。明绣并不希望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头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等过了今日,她再好好跟这二皇子妃算账。此人三番五次在她面前说话都是夹带着刺儿般,她就是泥人捏的,也有几分土性儿,今日这齐泯王妃用心着实险恶,如果人群里头混含着什么恶人,到时候她和周临渊有什么危险的话。也找不到那个下手的人,其心可诛。真令明绣生气了。 周临渊看她这样子,小脸气得都晕红了,心里一软,点了点头,反倒过来安慰她: “你别睬这样的人,等今儿过后,慢慢收拾她也就是了!”声音到后来越加阴测测了,和明绣的打算不谋而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坏笑了起来。 那边齐泯王妃看着太子一行人的马车走过,她从车窗帘望出去,冷笑了两声,脸上露出阴冷之色,随即想起那个被自己指使着过去想拆穿明绣等人身份的丫头,就这么被周临渊放肆的捆了去,一点儿也没给她这个做二嫂的留脸面,心里就更加忌恨,半晌之后,马车箱里两个侍候的丫头都已经吓得身子微微有些哆嗦了,她这才吩咐着赶车的侍卫离开。 之前虽然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不过明绣二人来到后门时,却发现后门处也早就停了好几辆马车,周临渊下车来时,那些等在外头的马车伸出头来,竟然都是好几个宗室的夫人,上前来见过礼之后,都将明绣围到了一旁去。毕竟这赌馆虽然是不入流的生意,可这毕竟是太子妃开的,再加上又有了皇上的圣旨,犹如一个不值钱的物件儿突然镶上了金银般,身份百倍,水涨船高了起来,自然有的是人过来捧场。 只是这后门本来就建在离店铺很远处的地方,别人不知道这一块是她已经全买下来了的,这几个宗室贵妇能早早的就找到这地方儿,并且等在了这儿,倒教明绣好一阵惊讶,看着周临渊的冷脸,大家都不太敢凑上去,虽然太子长得倒是俊美无涛,可是那张冷淡的脸好似能将人冻伤一般,明绣的笑脸看起来倒是令人觉得亲切了许多。 拍开了后头的门,那暗卫头子出身的大管事已经等在了那儿,看到周临渊二人时,这才将门拉开任由几个贵妇们进来,一边还恭敬的朝周临渊夫妻敬了个礼,其余几位夫人他却是根本没理睬过,这几个贵妇也不生气,她们能有门道摸到这边是明绣开的铺子后门,自然也知道这个大管事出身不同,他代表的可是皇上,由此而知,太子妃是深得帝心的,她们自然也要好好巴结才是。 几人带来的下人们送上了几个锦盒来,明绣让仲嬷嬷一一记录并收下了,这才带着几个宗室妇人们进了大厅里头,直接上了二楼。此时店门还没开,大厅里只有几个太子府的侍卫和护卫们在帮忙准备着等下开店时要用的东西,以及在看着明绣写出来的规矩单子,看到一行人进来之后,恭敬的上前来行了个礼,又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明绣了不在意,领着一众妇人们上了二楼,周临渊处在一票娘子军中,俊脸好似更冷了些,明绣知道他有些不耐烦身边多了许多人,不过这些应酬却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安抚似的将身子靠近他了一些,这么一来果然周临渊的表情和缓了许多,旁边连郡王的夫人看到周临渊一副细心紧张明绣的样子,忍不住一时间忘了对这太子殿下的害怕,小声赞道: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可真是体贴。”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看着明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这些夫人们交际应酬之间本来就十分熟悉。因为有心讨好明绣的原因,和她也相处得不错。这时连郡王的郡王妃一说这话,明绣就大窘,被人笑得脸蛋泛红,想要挣脱周临渊的搀扶,谁知他却又抱得更紧了些,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几人上了三楼专门为宗室贵人们准备的地方时,那靠近阳台边缘处,已经早就安放好了桌子,大堂里放了些明绣特意吩咐人摆放好的盆栽鲜花。阳台处只吊放了一整排类似窗帘模样的白流纱,精致中又透着一丝浪漫,只要将这些白流纱一卷起来,这边大厅就是一片明亮。这三楼做成了回字形的格局。除了一角专门是敞开似的大厅外,其余三角都分别设成了包厢,此时因为来的人多。明绣等人也并没进包厢里头,只将就着坐在了大厅里头。 这样的装饰同上京里王府宅邸的精致奢华完全不同,简单中又透着一丝舒适,并没有摆放什么名贵的瓷器玉器等装饰,只是随意摆放了些绿色盆栽,可就算是如此。大厅里头就并没有显得穷酸了,反倒是看起来优雅宁静得多。让人一看就心里生出好感来。 几个女人相互看了看,因为有周临渊在的原因,都觉得略有些拘束,等明绣坐下了之后,才略略有些尴尬的坐了下去,但也没完全坐实了,只是屁股微微沾了些椅面而已,她们平日几个女人聚会,哪里有男人参与过,虽然周临渊落落大方的样子,而且论起来他是君,这些人是臣妇,可是众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明绣看了看这几个妇人的脸色,不由笑着招呼道: “来者是客,你们要是这么拘礼,可就是本宫这做主人的失职了。” 这里大厅里只是微微亮而已,那白流纱也没拉开,只有大厅四角顶处挂着几盏宫灯,厅里光线有些黯淡,春华等人掏出了明绣自己制作的纯天然的苹果样式的小蜡烛,刚一点上,大厅里头就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儿,淳安候府的夫人一闻到这味道,忍不住就有些新奇的叹了声: “太子妃用的东西就比我们精致,这蜡烛瞧着可爱,闻着也这么香。”这位淳安候府的候爷夫人夫家姓刘,淳安候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候门贵族,可是在座的几位要么是王妃,要么也是郡王妃,谁也不比她差了多少,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几个妇人都点了点头。 明绣一听她夸奖,想起这蜡烛自己在洛阳城用时,也引起了当时那林夫人等人一阵的惊叹,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怀念欢喜之意,想起自己还没开张的美容铺子,嘴角不由弯了弯,看着这刘夫人道: “候爷夫人可过奖了,若是喜欢,等下走时我每人各位都包上一个。” 她这么一说,几人都有些惊喜了,虽然同样都是宣传广告与拉生意的手段,可此时明绣的身份与当时可是不同的,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乡村的小姑娘,略有些讨人喜欢罢了,在洛阳城林夫人等官夫人的眼中,是一个不需要她们放下身段,她自然就会上前来结交的人。可如今她已经是太子妃,早已非昔下阿蒙,哪里还用得着她自己去讨好,这么主动送人东西,那就叫赏赐,这么一来,就算是一个破物件儿,只要经了她手,也是不同了。 周临渊听着几个妇人渐渐大着胆子说起这蜡烛的事情,不由感到不耐烦,有心想要离去,可是又想留在明绣身边,犹豫了好一阵子,明绣转头看着他,柔柔笑道: “太子不如帮着臣妾先去楼下盯着一些好么?等下如果二皇兄等人过来,你也好招待一些呢。”她看出周临渊不耐烦坐在女人中间,更何况这些女人的话题,也确实不适合让他知道,他这么坐着,虽然几个妇人不敢开口,可是心里难免会觉得不自在,传了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听,因此这才开口赶人。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仍旧是点了点头,这才又小心的吩咐了几句,有心想要亲她脸蛋一下才离开,可是看了看旁边的人。仍旧是作罢,他自己我行我素惯了。不怕别人议论,就怕这些妇人长舌,说了出去对明绣不好,而且她脸皮子薄,等下说不定又要恼了。 等他离开了之后,几个妇人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永乐王府的郑王妃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到明绣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脸不由一红。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子殿下在这儿,臣妇就是觉得有些害怕。”明明周临渊并没有说话也没做什么,她却觉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人家媳妇儿在这儿的原因,因此剩余的话。这位郑王妃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她的意思,却是众人都明白的,不由都一同点了点头。 明绣看她们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由失笑:“哪有这么严重的。他不过就是看着不爱说话了一些而已。” 她这话一说出,谁也没有再开口,心里都在暗道:也就是你不怕而已!这太子看着不苟言笑,浑身气势极强,他整个人坐在那就算不声不响,也足够令人心里害怕的了。 “不过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倒是十分恩爱。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就是臣妇们也是十分羡慕的呢!而且您让太子殿下帮着做事。太子殿下也并没不悦的意思,真真是将您放在心尖上了!”淳安候夫人略有些羡慕的开口,一下子就引起了几个女人的共鸣,此时的女人一心都是围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转,一说到这些话题,那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一时间场面有些热闹了起来,倒将明绣闹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想把已经歪掉的楼又拉回来: “几位夫人真是客气了,对了,刚刚那些蜡烛本宫还有其它颜色和香味儿的呢,也有其它形状的,虽然只是小物件,不过瞧着倒还真不错,几位夫人看喜欢什么样式的,都挑一只,本宫等下让人包了让你们带回去。” 她摆明了不想再谈那话题,几位王妃等也猜想她是脸皮子薄,毕竟刚成婚没多久,大家也不愿意惹她不快再提起这些,因此都配合的转了话题,听到还有其它样式以及香味的蜡烛时,几个女人眼睛都不由一亮,旁边仲嬷嬷早就已经明绣之前准备好的蜡烛捎带了上来,摆在桌子上头一样放了一个。 这样的情况明绣早就已经是料到了,因此出门来时就已经让人带了些蜡烛出来,这些夫人们来得也是早,因此还不用她费心思想着怎么使这些东西出场亮相,正好天色还早,顺势就能拿了出来,她知道女人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免役力,更何况这古代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别具一格的小东西。果然,这些造型乖巧可爱的小东西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她也趁机开始给自己的美容铺子打起了广告: “这东西都是本宫没嫁人时爱玩弄的,过段时间京里的铺子就要开了,这蜡烛就是里头卖的一种。” 虽然这个消息在这些夫人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不过此时明绣一说,几人还是配合着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样可爱精致的东西,太子妃竟然也舍得卖?如果是真的,臣妇到时可一定要去多买几只,这蜡烛不但比起家里用的银烛乖巧多了,而且点燃了还有香味儿,臣妇可真真孤陋寡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奇物什呢!” 不论她是真心的也好,还是假意的罢,明绣依旧是笑着又回了两句,在场的众人一来是有心吹捧讨好结交,二来明绣又是有意放下身段同她们交好,因此气氛是十分融洽,不多时外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时,楼下就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个妇人一听到这开门的声音,以及外头吵闹不停的声响,都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看着明绣轻轻在墙上垂下来的珠绳拉了下,那挡在阳台的白流纱窗帘就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伸起来了一扇,地下的情景就随即露了出来,几人眼里露出新奇之色,都不约而同的凑了脑袋过去看。 从三楼看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脑袋,人群中男女都有,这么放眼望去,好似这条街已经挤满了人潮,明绣并没有真将这些白流纱全部拉起来,毕竟在场的都是女眷,如果真要将白流纱全部拉起,那如果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的情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不美,因此她只拉了一扇,这样即有隐秘性,也能将底下情景尽收眼底,等下如果有什么热闹,也能瞧得清清楚楚了。 几个夫人开始还有些矜持,只是仰了头去望,不过随着拥挤的人潮里头,一队明显是舞狮队伍的人背着不少东西挤了过来之后,几个鲜少能看到这样热闹情景的妇人也有些忍不住了,都站起了身来,亲密的靠在一起挤在了阳台边缘,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下的情景。 明绣看着她们拥护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和楼下门口处的老百姓们并没什么区别,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由又握了另一根珠绳笑道: “几位夫人也别挤,这窗帘只要稍稍拉起一些,都能看到的,只要不全拉上来,应该也是无妨的。” 一听她这话,原本挤成一团,身躯都紧紧靠在一起的几个贵妇都有些不自了,难得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几个妇人整理了下衣裳和头发,这才又重新坐回位置,只是没多久,也跟着学明绣的样子,拉了拉椅子旁边的珠绳,将那帘子拉起了一些,容了一个脑袋的距离,发现明绣没说错,果然这样一来即是方便又不用和别人挤也能看清地下的情景之后,这才欢喜的都往下看去。 下头那些已经等了一两个时辰的百姓们一看到赌馆门口的大门开了,忍不住一个个的都想往里头挤,人群中不时的传来叫骂声,你踩了我的脚或者谁又趁机摸了谁一把,乱七八糟的人声嘈杂,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一阵阵传来,许多人眼见着已经快吵出真火了,店铺里头那大管事的却突然站到了门口来,几个护卫都抽出了刀剑,人群中的叫骂声略小了一些,明绣听到那大管事的开口道: “大家不要吵不要挤,今日本馆开张本来是好事,如果弄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大家心情都不会愉快了!”这大管事三十来岁左右,看起来是个很强壮的中年人,并不像是一个管事的模样,反倒是十足武夫的样子,他这么一开口,隐隐含了内力,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他满脸横肉,一副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好惹的模样,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在笑着,都给人一种杀气腾腾,带着威胁的模样,人群中的叫骂声立时就小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尽忠 接下来趁着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的功夫,大管事的又将之前明绣制定下来的规矩,比如说是彩票中了特等奖是五百两银子,可是这奖也并不是只分那一等的,而是分为了好几等,最末的一等奖要求并不高,只要是最后一个尾数中了,那么就有机会可以兑换到十文钱,这些钱虽然不多,不过却也相当于寻常人干了一天的工钱了,况且只中一个数字难度又并不大,因此许多人脸上更是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有些只是想看热闹的,听到这儿,也摩拳擦掌准备要买上一注来碰碰运气。 彩票一切都是照着前世时的双色球规矩走,都是用六加一的模式,明绣并没有在这一方面做过什么改动,两天开一次奖,同样的号码可以多买多叠加,每注钱都是一样,而如果中了,钱自然也是叠加的。而美人儿图则是隔一天开一次奖,总共有三十六个美人儿,每次一个美人儿中奖,而且奖品等级也只有一个。 听着下头大事管的朗声说话,旁边那些鞭炮以及舞龙和耍狮的人都准备好了,还有许多人已经分别穿得稀奇古怪,化好了脸谱不知道准备表演什么节目,永安王妃看得津津有味儿,望着底下一眼望去没有止境的人潮,有些感叹似的道: “没料到今日是如此的热闹!”她说完好似发觉自己有些失言了,赶紧转头看了明绣一眼,好似想解释什么,不过看到明绣一副聚精会神望着楼下的表情,好似根本没听到自己刚刚的叹息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也知道这宫中的人都是成了精的,也不知道明绣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没听见。仍旧是装作不经意间的打了自己嘴一下: “瞧我说的什么话!” 明绣听见她这一番说词,脸上表情仍旧是好像没听见一般,不过嘴角却微微弯了弯,眼角余光看到那永乐王妃说完这话之后,就尴尬的转过头去看楼下的情景,她这才心里得意的笑了笑,以前她要开这赌馆,谁都觉得她是发了失心疯,并不看好她这门生意会有多么热门。明绣自己虽然知道双色球在现代有多么火爆,可是在这古代一开始能引起多少轰动,却并不清楚,因此心里一开始也有些紧张。此时看到远远超出自己预料的人数。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得意了起来。 那大管事正在口沫横飞的讲解着赌馆里两样生意的规矩时,人群里头已经有人不耐烦的想赶紧进门来买上几注碰碰运气了。因此不知道是谁开始起哄: “说完了赶紧开门做生意吧,咱们都等急了。”这话一出口,人群中就是哄然大笑,不过都不是恶意的,因为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也都是等得着急了。眼见这大管事还有前世时领导讲话的风范,长篇大论说得人心里痒痒的就是不放人。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连明绣听了这人群中的喊话,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暗道这些百姓们倒是十分可爱。 也许是人群中催促得厉害,那大事管的说话速度明显是加快了几分,明绣正看下头看得津津有味儿时,突然听到楼梯处传来一群人走动的声音,这时外头那些舞龙耍狮队已经准备就绪了,许多汉子打着赤膊脖子上挂着大鼓,已经有震耳欲聋的鼓点声密密麻麻的传了来,这阵鼓声听得人心脏跟着一阵阵的紧密跳动,好似势血沸腾了般,大管事的接着又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结尾: “这铺子虽然是我们太子妃以前的嫁妆,不过却有一点向大家说明,大家买这彩票的五个铜子儿里头,会拨出一部份支持咱们大周朝,支持咱们大周朝组建军队,支持皇上,虽然这五文钱少,可也要为皇上尽咱们的一分心力,希望咱们大周朝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会比以前更让蛮子们闻风丧胆!”他的这句话说得声情并茂,到最后时更是抽出了旁边一个护卫挂在腰间的长刀举向了天空,明晃晃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配上这种激荡人心的鼓点,人群好似受到鼓舞般,热血沸腾了起来,不止是许多男人一脸激动的神色,连一些妇人也是满脸的通红,眼睛里好似燃起火焰来,都一同冲着大管事的大声吼道: “支持咱们大周朝!支持皇上!”这声音一起,就跟着不断的往外扩散去,这几条长长宽阔的街道都堵满了人,百姓们嘴里都喊着这样一句话,真真是喊声震天,好似连房屋也因这冲天的喊声而有些嗡嗡作响了,人头涌动,在这样已经渐渐进入冬际的上京里头,被这样的热情所感染,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许多人还脱去了外裳同,一副汗流颊背的模样。 三楼的女眷们脸上也都浮现出红晕来,这些妇人大约都是二十多岁,此时一副也跟着有些激动的模样,怀王妃拉着袖子替子扇了两下风,几人之前在三楼上坐着,可好似也感染到了下头百姓们的热情般,都觉得心情有些激荡,听着楼梯间有人走上来的声音,怀王妃也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笑着说道: “这百姓们的喊声可真够大的,好似那种热情能传染人般,臣妇刚刚听着,都差点儿忍不住跟着一道喊了起来呢!”如果真是喊了出声来,恐怕真真是丢脸之极了,不过在场的众妇人和她心情差不多,因此也没人真的恶意去嘲笑她,都忍不住笑作一团,永乐王府的郑王妃眼珠子一转,跟着笑了出来: “不如这样罢,咱们几个妇道人家不兴这样大吼大叫失了体统,但也可以尽自己的一分心力支持皇上,也祝太子妃生意兴隆,人人也买上一些彩票,凑凑热闹,说不准到最后,哪位姐妹也能中上五百两银子。也能添作自己的私房。”郑王妃一说出这话,几个妇人都眼睛一亮连连赞好。 明绣出手大方能每年答应隆盛帝四百万两银子。可这并不就代表银子不值钱了,要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很大一笔数目了,在场的妇人们虽然谁也不会缺了这五百两银子,可是这天降之财又有谁不爱?更何况银子谁也不会嫌多,就算自己已经有了家财万贯,但却也恨不能再多上万贯才好,这是人的通病,郑王妃这话虽然说得几个妇人都有些心动,不过却怕这话若了明绣不快。因此淳安候府的夫人连忙道: “咱们哪来这么好的运气能中那五百两银子,不过就是尽咱们妇人的一番薄力支持皇上,代表咱们一片诚心,顺便沾沾太子妃的福气罢!” 明绣看着几个妇人脸上略带了些讨好的笑意。以及若有似无间的吹捧。并没有因此就昏了头,反倒更是冷静了几分,拿起桌上有人送上来的花蜜。笑着轻轻啜了一口,这才抬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秋水般,笑盈盈的说道: “本宫先在这儿谢过各位夫人王妃对皇上的诚心,不过本宫可不是小器之人,如果真有哪位夫人能中了这五百两银子。本宫除了这五百两银子之外,还另外奉上一件过些天美容店铺里卖的香水一份儿!”她说完了。这才示意仲嬷嬷从之前马车上取下来的包裹里头拿了个精致漂亮的白色小瓶来,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将盖子拧开之后,向几位夫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闻上一闻。 那瓶子里装的是玫瑰调和了几种味道略淡于玫瑰浓烈香味儿的鲜花一道制成的,比起特属的让人不能忽视的玫瑰香味儿来说,它好似淡了一些,可是香味儿却又并不只有玫瑰香味儿,反倒是里头又融合了各种淡淡的甜香,闻上却好似玫瑰,却又并不像是玫瑰,还好像含着其它说不清的味道儿,如果用玫瑰来比喻一个美艳绝伦的佳人,那这款香水就是一个秀美出众的淑女,她更低调一些,可是低调之下却又含着奢华,并不简单,两种香味都好,只是看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不同,而喜欢的也不同而已。 几位夫人虽然都出身不凡,嫁的人也不是普通人,可是却都还是第一次闻到这样特别的香味儿,半晌之后谁都没说话,只是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来,好像是三楼靠近阳台处,同楼下的喧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般,明绣脸上露出一丝狡诘之色,知道自己这一手是成功的将还未开张的美容铺子广告打出来了,只要是个女人,对这些香水以及各种能令自己变得更美,能令自己心情变得更加好,外表更出众更吸引人的东西,都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的,从几位夫人的表现可以得知,就连明绣自己,也是没办法抵抗这样的**力。 “这样好闻的香味儿臣妇倒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果真中了五百两银子,只要这样的一瓶香味儿的水,也是足够了,如果没中,也能向皇上尽尽咱们的绵薄之力,怎么算也都是不亏的了。”怀郡王妃轻声说道。 “好!”几个妇人正在说话间,隔着楼梯口不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说话声,将楼上坐着的几个女人都吓得不轻,要知道这三楼的地方应该是明绣特意收拾出来给达官贵人们的所在,如今自己这边坐着这些女眷,如果真有什么男子闯了进来,对这几个女人名声可就有些不好听了,之前这边没隔成包厢的大厅里边缘处围着屏风,因此之前虽然听见脚步声,并没看到有哪个人过来,这几个女人没见到人还不如何介意,此时一听人说话,都不知道人家站在那里多久了,不由都有些脸色煞白,人人眼睛里都露出一丝恼火之意。 明绣听到这声音,初时的一惊之后,倒是冷静了一下来,连忙起身对着屏风出声处遥遥的拜了下去,口中还欢喜的道: “儿臣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了!”她声音略提高了些,不然楼下的喧哗就要将她的请安声压了过去,而这楼上都是她自己特意留出来给达官贵人们用的,因此并不怕自己这声教别人听去,知道了隆盛帝的身份。 一听明绣这话,几个妇人都吓了一大跳,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都跟着哗啦跪了一地,嘴里跟着一道请安: “臣妇等叩见皇上。之前不知道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几人刚刚请安过,那屏风后头就传来走动的声音,没多久,一整排屏风就被人搬了开来,露出隆盛帝一行人的身影来,为首的儒雅俊美的威严男子,正是含着笑意的皇帝陛下。旁边还跟着皇后以及周临渊等人,还有一些平日跟在皇帝身边的亲近臣子以及几个宗室郡王等,郑王妃等人的丈夫都在其列,不但如此。其中还有一个明绣没料到的人。竟然是叶明俊也跟在了其中。 叶明俊担忧关心的眼神在妹妹肚子以及浑身都扫了一圈,见她脸色红润,看来过得不划的样子。多少松了口气,兄妹二人眼神交会了一番,在这时谁都没有贸然开口说话,原本以叶明俊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并不配眼在皇帝身边一道过来,不过他一来是明绣的兄长,二来今日又是明绣店铺开张的好日子。因此皇上开恩,也一道叫他跟在了身边。不过他自己却知道分寸。并没有挟恩而得意忘形,反倒是行为更加收敛小心了些,轻易不开口说话,整个人安静得就跟没有存在感似的。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肚子了,皇上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哪用得着真的跪下去。”皇后看了明绣一眼,眼里带着笑意与激动,如果之前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是这一行人的话,那么之前百姓们的喊叫声以及自己等人之前在这一角说的话,他们都应该听见了才是,皇帝此时虽然表情镇定异常,可心里却是欢喜得狠的,他上位这么多年,早看惯了百姓们麻木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百姓们雄赳赳的说要向自己尽忠,以及那种拥护大周朝的模样,虽然知道明绣之前的计谋不错,可真等到这一刻出现时,皇帝陛下仍旧是被感动了。 明绣顺着皇后的意思跟着站起了身来,几个妇人却都跪着没敢动,人家是那两位老大的儿媳妇,自然有人心疼,可自己等人可不是人家的儿媳妇,如果敢这么厚着脸皮站起身来,怕是会被人告上一个藐视圣上的罪名,看样子皇上还对自己等人之前说的话十分满意,几个妇人也并不在意多跪一会儿,反倒都是满脸含笑的样子。 “父皇和母后怎么过来了?”明绣刚一起身,春华就过来将她扶住,往帝后那边走了过去,这些妇人们也都被皇上赐了平身,眼睛里带着些羡慕看着明绣同皇后关系十分融洽亲密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让到了一边去,将之前还坐着的位置让给了皇帝陛下一家人。 “你父皇说想过来瞧瞧你的铺子如何了,就带着本宫一道过来了。”皇后笑着轻轻替明绣将脸颊旁几缕发丝顺到她小巧的耳朵后头,动作虽然简单,可因为她的身份,依旧是让人看到了太子妃的得宠,不但是得太子以及皇上的宠,连皇后对她也不比旁人,简直跟亲生母女没什么区别了,更何况她说这话也是有意为之,这么一来,就是显示皇上对她十分上心,连她开了铺子也亲自过来捧场,给这个儿媳妇长脸。 明绣知道皇后的意思,心里不由有些感动,又谢过了隆盛帝,这才扶着皇后到自己之前坐着的位置坐下,这里虽然装饰得简陋了一些,不过好在皇帝夫妇并不介意,也顺着她意思坐了下来,隆盛帝眼睛里还带着激动与快意,皇后之前在说话间玩了个技巧,他也并不在意,不管是不是看在明绣的份儿上,他也不会拆自个儿媳妇的台。 “这位置倒是不错,将楼下的情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不会被人发现。”皇帝陛下一坐下来,旁边跟随着的大臣宗亲们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陪着笑脸,周临渊看着明绣,除了满眼的爱意之外还带着一丝骄傲,一边也扶了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她身边,将原本想挨着明绣坐的皇后一把挤到了隆盛帝身旁。 “这孩子!”皇后有些失笑,跟着也坐到了隆盛帝身边,皇帝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对自己儿子使了个眼神,这才又笑着说道: “众位爱卿也坐着吧,看来太子妃这开店的仪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的,都赐坐。”他之前听到百姓们的静态,又上楼时听到几个妇人的尽忠之语,此时心情大好,黄怀一听到他老人家的示意,赶紧对跟着一道出宫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这边大堂虽然面积不小,里头的椅子却只放了六把而已,因此还得下楼搬上一些。 大臣们一听这话,想想也是有道理,他们平时在朝堂得低头弯腰,可在家里时却是大爷,享受惯了,这赌馆眼见着开张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的,真让他们站上这么几个时辰,有几个能撑得住,大家自己心里都没底的,因此一听这话赶紧谢了恩,也搬了凳子坐到皇帝陛下下手方的窗户边,一溜儿占了一排,都怕等下自己瞧不着外头的热闹。叶明俊虽然身为太子妃的兄长,不过他份位比起眼前的这些宗室贵族来说,却是着实最低,因此众人虽然有心想要讨好他以便结交明绣,不过他自己却知道轻重,并不肯坐在了前头,怕落人口实,反倒是坐到了最末位去。 这排们之法在他看来也根本没什么,他如今本来就是兄凭妹贵,如果真这么托大坐到了前头靠近皇上的地方,就算旁人不说,可是却也是惹了众怒的一个行为,他并不想因此事而使旁人心里不满,从而影响到妹妹,因此坚决推脱之后坐到了后头,倒使得同来的永乐王等人对这个平日并没如何来往的建安伯生出一丝好感来。 “既然诸位臣工王候的夫人们也有这个心,那朕也来讨个喜头,等下赌馆开了张时,朕同皇后也买上几注凑凑热闹。”皇帝陛下心情大好,连说话时眼睛都带着笑意,不像是平时皮笑肉不笑的深沉模样,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了,之前明绣那一记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效果如此之好的马屁正巧拍对了地方,让隆盛帝龙心大悦了,大臣宗亲们瞧在眼里,听在耳朵里头,对这太子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有了些了解。 隆盛帝一行人来了之后,原本热闹的大堂里立马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恭敬之极的模样,明绣靠在周临渊怀里,任他手伸到自己后背阴影处,不着痕迹轻轻的替她揉捏着小腰,偶尔回头冲他笑一笑,引来周临渊宠溺的眼神。 下头大管事的长篇大论终于说完,百姓们的情绪也正正被撩拨得恰到好处,隆盛帝看着那些打着赤膊的舞龙队已经手上举着长竿举着用大红色布以及金线绣成的龙走了出来时,眼里忍不住也带了丝兴味,拉了拉只卷了一小圈的白流纱,想要往上抬,明绣看他动作,连忙开口道: “父皇可是觉得这样看不尽兴?那绳子稍稍往上拉一些,这窗帘就会往上卷了。”皇帝转头一看,果然旁边垂吊着一条白色珠子串成的绳索,轻轻拉了一下,那白流纱果然往上卷了一截,心里不由又是惊讶又是觉得新奇,打定主意等下回宫之后也要用这个法儿把自己养心殿以及太和殿都弄成这样的窗帘,既简单又方便,往楼下看时,果然视线又要明晰许多了。 众大臣和宗亲一看皇帝动作,也跟着试着拉了拉自己身旁的珠绳,果然那白流纱也跟着往上卷了些,都觉得新奇得紧,连郡王开口道: “这帘子竟然能如此新奇,臣倒是第一次瞧见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成果 其实隆盛帝也是第一次瞧见,不过人家是皇上,闭口不说话,只是露出笑意的话,自然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当皇上他老人家无所不知,对自己等人大惊小怪觉得新奇的东西,人家早就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而已。 众人拉开了白流纱,又不如妇人似的怕被人瞧见,为了能将下头的情景瞧得清楚一些,因此都略将脑袋往前头伸了些,有个穿着红色褂子,头上绑着红色头巾的汉子拿了个火把上前将鞭炮点燃了,然后趁着鞭炮没响前,捂着耳朵赶紧逃开,那副如同火烧屁股般的模样,让人众人一阵轰声大笑,虽然此时天气寒冷,可是在这条街里人挤着人,却是人人都满头大汗,就连穿着薄薄两件衣裳也觉得热,隆盛帝等人好似也沾染到了底下百姓们的简单快乐,也跟着会心一笑。 鞭炮声一下子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绽开的纸屑飞得到处都是,许多夹在人群中的孩子不停的四处寻找着那些已经炸过的鞭炮剩屑,一边捏在手里嘻嘻哈哈的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氛,舞龙的汉子们举着竹竿,那条红布做成的龙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龙身上用金线绣成的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是给这条龙镀上了一层金色,虽然已经十分拥护,可看到舞龙队过来时,百姓们仍旧是自觉的又往两边挤了挤,让出一条可以容长龙通过的道路为,为首舞龙头的汉子瞧到这儿,待鞭炮声熄了之后,高声吼叫道: “为大周朝尽心,祝我皇万寿无缰。祝大周永世昌盛!” 底下的百姓们瞧得正热闹,又刚刚才经过大管事吼叫的那一通,正热血沸腾时。一听到这话,又看到那条被人拼命挥舞着,像是已经活过来正在空中翻腾的长龙。也跟着一时头脑发热叫了起来: “为大周朝尽心,祝我皇万寿无缰。愿大周永世昌盛!”声音一波接一波袭来,好似已经响入云霄,这样的口号喊得多了,人人都好似被感染催眠了一般,脸上都露出激动不已的红晕,许多人吼得脸红脖子粗了,也不愿意停下来。 三楼大堂里。隆盛帝满眼盛光,堂里叶明俊看着众人受到鼓舞感染的模样,看了明绣一眼,一下子站起了身来,举着手跟着楼下的百姓们一起喊道: “为大周朝尽心……”这话像是得到了一个迅速,众人也不是傻的,一半是被楼下人群感染,一半却是要趁机讨好皇帝,也一并跟着叶明俊的声音喊了起来:“……愿大周永世昌盛!” 隆盛帝眼里盛满野心与**的光彩,他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直都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出一番足以使得子孙后代走得更平稳的事情来,他想要平了大漠以及西南等已经威胁了大周多年隐患的小国,可是以前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种奢想而已,如今因为明绣这个儿媳妇。一切都不再是空谈,反倒隐隐有了可以实现的机会,此时听着百姓们的喊话,以及三楼厅里臣子们的尽忠话语,就算只是一个想讨好他的态度,那也足够了! 外间渐渐更热闹了许多,舞龙耍狮的人绕着店铺耍了两圈,又跟着往其它街道走了去,不过今日的主角是明绣开的赌馆,而看着这条街人潮涌动的架势,应该是京里大部份的人都赶了过来,就是想要做广告跑到其它稍远的街道,那也要看有没有人!因此没多久,那舞龙队伍又转了回来,接着就是一队队杂耍班子开始上场,种种特技表演,不但是楼下的百姓们看得连声叫好,连明绣也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 有那嘴里洒了把类似米糠模样的东西,可是用火把一点却是能喷出火来的,也有那赤着身子,身上捆了不少绳索,可是那表演的人微微用力绳子绷断的,等等各种有趣的玩艺儿,让明绣看得目不转睛,周临渊好几次转头看到自己媳妇儿连眼睛余光都没放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吃味儿了,靠近了明绣耳朵边小说道: “这个有什么好看的,那捆绳子回去我也可以表演给你看。” 隆盛帝和皇后离这夫妻二人最近,周临渊说的话也就传进了他们耳朵里,当下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两人都是瞪着周临渊,堂堂一个太子殿下,如今为了讨好媳妇儿,竟然要去学那跑江湖做杂耍讨生活的做派,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室的脸面怕也是无存了!幸亏明绣并没真有让周临渊学人家这样彩衣娱乐的意思,因此摇了摇头: “只是第一次看着有些稀奇罢了。” “皇上,齐泯王妃和汝阳王妃想上来向您请安。”楼梯口处有个太监走了上来,黄怀过去了没多一会儿之后,过来就恭敬之极的向隆盛帝回了话,一边还小心的看了一旁的明绣一眼,看到太子妃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时,这才松了口气。 “她们来干什么?”隆盛帝脸色有些不虞,这宫里宫外大小的事很难有脱得开他耳目的事情,知道明绣和齐泯王妃之间相处得并不和睦,再加上因着冯氏的事情,以及二皇子有不轨之心的企图,实在很难让隆盛帝对这个儿子生出什么好感来,天家无亲情,在这对父子身上很好的展现了出来,儿子想将老子干趴下接了他的位置,包括他的财富地位,以及一些还没来得及碰的女人;老子则是怕儿子翅膀硬了将自己老窝端了,而一直打压着,可手段又不能过火了毕竟是父子,一边剪除着他的羽翼,一边还得要镇压着他不能让他翻身。 这话隆盛帝说得,旁边几人却是说不得了,黄怀满脸陪着笑,却是一言不发,只等着隆盛帝拿主意,这宫里的冯氏虽说眼见着失了宠。不过胜在儿子多,而且又年长,二皇子妃如今虽然没生个一男半女的。不过庶子女们却是有的,更何况人家是皇家血脉,跟皇帝是父子关系。就算打断了骨头可还连着筋呢,皇帝自己说说就行。要是旁人也跟着这么附和说他儿子不好,他马上就会翻脸了…… “叫她们先回去吧!一个女人家来凑什么热闹,回去好好侍候两位王爷,为皇家开枝散叶就行了,一天到晚抛着露面,出什么妖蛾子!”隆盛帝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这件事打了折扣,说话也是毫不留情。旁边几个大臣宗亲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看到皇帝发脾气说这样的话般,看了明绣微微鼓起的肚子一眼,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 皇帝的心眼儿总是偏的,太子妃不但出来抛头露面了,而且连赌馆这样下九流生意都敢做,可这位皇帝陛下不但不斥责人,还颁布了圣旨给她独一份儿的荣宠不说,现在更是亲自现身压阵。相比较起两位求见都得遭到喝斥的王妃来说,皇上对太子妃简直是温和得就像对待自个儿的亲生女儿了。 人家常说父亲爱长子,母亲爱小儿,可是看起来。隆盛帝并没有对冯氏所出的两个儿子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说不准只是将原本看起来不受宠的皇后所出的儿子当作了自己的正经儿子,不但是封了二皇子为王,打消了他的奢望,如今更是厌屋及乌,连两个王妃都不待见了,二皇子如今还不死心到处结交着大臣,看来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了!不过这还是皇帝陛下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表示自己对两个儿媳妇的不喜,相比较起这位还同皇后笑着撒娇的太子妃来说,他对待几人不同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给了众人一个最明确的前进信号! 此时离一开始的店铺门打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已经渐渐接近巳时过后了,为了不耽搁等下做生意的时间,那大管事的这才挥挥手示意正表演得起劲的杂耍班子都收了,又颁布了皇上发下的圣旨,百姓们正看得津津有味儿,没料到这些人说散场就散场,一时间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想想今日看戏都是来凑热闹的,又没花上一分钱,关键还是要过来买这据说是彩票的东西,碰碰运气而已,这么一来,人群才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都一窝蜂似的向赌馆大门拥挤了过去。 幸亏当初买到这栋楼时明绣就已经让人稍稍改了一下,将铺子两面的墙都折了,只用了巨型石柱支持力道,三面全部都是大门,因此就算人多要进门也不会拥护得厉害,可就算是如此,今日来的人过多,门口依旧开始挤了起来,拥护之下难免有人踩到了谁的脚或者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因此怒骂声此起彼伏,幸亏那个看起来满脸凶恶的大管事见事不妙,连忙拉了不少护卫凶神恶煞的站出来,情况这才好了许多。 买彩票的人多了,原本帮忙着印号码的人渐渐有些不够使,一时间只听到此起彼伏说着要自己号码的声音,乌丫丫的人群将里头一整排十来个印号码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有人满脸焦急之色的挤进来,也不时有人欢喜得意的走出去,出去的人都是一个表情,珍而重之的将这彩票当作宝贝一般捂进怀里头。 到了中午时分,皇帝今日兴致着实好了,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可是却仍旧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并没有嫌弃这赌馆今日新开张招待未免有些不周,反倒是留了下来,让人去五十米开外的转外福来楼处叫了几桌席面过来,分别赏了几个朝臣宗亲等,帝后则是同明绣夫妇一道用了简单的午饭这才回宫。 虽然皇帝出行这事知道的没几个人,不过却是如今权势正浓的几个,由此也可见,太子夫妇在皇上心中确实地位不低,并没有因儿媳妇开赌馆闹得大了而心有不满,反倒是有替她压场子的心,因此众人离去时,连眼神都微微起了些变化,看着正和皇后道别的明绣,心里更是有了计较。 在外头坐了半天,明绣也有些累了,楼下的买彩票人群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倒是一条长龙直直的排到巷子尾不见尽头,明绣笑了笑,下楼时从挡着的镂空雕花屏风里看到外头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看起来收获不低,至少比她想像中的更好。一年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她也是更有底气,就算不靠着自己的美容铺子支持。应该这彩票馆也能付得出来。 “印号码的人每月再加五十文工钱!”明绣靠在周临渊身边,招来了大管事的吩咐。看大管事的点了头答应之后,她这才转着冲着周临渊嫣然一笑。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给印号码的小厮又加了工钱,他们做事才会更加卖力,不会消极怠工。 夫妻俩一同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明绣今日在店铺时一直都挺直了腰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皇帝皇后是她的公公婆婆,可人家身份不一样,此时一松泄下来,她就觉得自己腰酸得厉害,本来怀孕之后身体就疲软了些,今日一番折腾,她觉得连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周临渊看着她泛着倦意的小脸,手伸到她背后有轻有重的按了起来,明绣舒适的又放软了身子靠近周临渊怀里,冲他笑道: “谢谢!” 周临渊没回话。只是低头在她粉嫩的唇上微微啄了一小口,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知道明绣这是想替他分忧,所以才捣鼓出了这么一个赌馆。幸好的是店铺已经开张,一切事情都算上了轨道,以后要忙的事情少了些,大不了他多担待着就是,这么想,心里才放了些心,替她整了整已经有些斜的金丝八宝攒珠髻,他还鲜少见到明绣有戴着这么贵重首饰的时候,她平时清爽简单的样子他爱,这样盛重的打扮他也爱,不论怎么样他心里都觉得喜欢,无论如何她看起来不管怎么打扮都适合,淡妆浓抹总相宜。 赌馆开张第一天的生意,到了傍晚关门时,大管事的就已经将结果送到了太子府上头,看得出来,此人心里还有些兴奋,捧着手上的记录结果,以及早就在钱庄已经兑换好的银子,只不过是第一日的时间,眼看着并不如何红火的生意,只是五文钱一注的彩票,却没想到一日时间竟然收入了一千多两的银子! “主子可真够厉害的,原本属下还觉得这些东西不过五文钱一注,就是卖也不过是卖上几十两银子而已,可就是今日一天时间,居然就卖出了一千多两银子。”明绣歪在了屏风后头,周临渊坐在一旁和大管事的说话,这个大管事的已经被周临渊送给了明绣,因此自然是称呼她为主子,今日的结果不但是震惊了大管事,也将原本并不太看好这门生意的周临渊给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只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平日看着并没什么余钱,可没想到不过是一天时间,就聚了这么多银子! 想到这里,周临渊眼色起了些变化,看着屏风后头略有些模糊的小身影,眼里不由一柔,他明白了明绣的意思,原来是聚沙成塔!一个百姓看着没什么钱,家里最多不过十几两银子的储蓄,一注彩票也只要五文,人人都是买得起的,甚至一些小孩儿手里时常也会有个一两文的零花钱,这彩票一注看着不起眼,可十人买就是五十文,百人买就是五百文,而今日来的人,何止千千万万,到他们离开时,那店铺里都还是忙不过来的情景,这样算下来,一天一千多两银子收入,也并不如何令人惊讶了。 周临渊眼神微变,看了一旁还满脸兴奋的大总管一眼,又捏了捏手中的银票,站起身来送给了屏风后头的明绣,看她一脸兴奋的接了钱歪在榻子上头,一副惬意的模样,脸上甚至露出悠闲的神色,忍不住又想伸手抱她,不过碍着外头的人,好歹忍住了。 “今日彩票卖了多少注,美人图的销售又是如何?”明绣捏着手中的银子,这还是她第一次靠着双色球赚钱,长此以往,她简直就像是抱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一般,不过她还是想考验一下这个大管事,是不是只外表看起来那般大大咧咧,因此出口问道。 彩票五文钱一注,而美人图则是十文钱买一张,前者中奖金额数目大,开奖时间要长一些,后者虽然卖价贵了五文,中奖之后银子又并不多,可胜在开奖时间短,而且中奖机率比起双色球大了不少,如果是个精明而又懂得见好就收的,都会买美人图,能赚上一笔是一笔,至少中奖机会多。 “彩票卖了十六万之数,而美人图则是稍稍要少一些,只是卖了六万数而已。”那大管事的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将这些事情一一记在心里,听明绣一问起,立刻就回答了出来,明绣点了点头,淡淡吩咐道: “这些成绩不过是第一天的而已,往后并不一定生意就有这么好!”毕竟今日是隆盛帝和皇后等人都来捧场了,两位老大一人都买了不少的彩票,再加上那些有意吹捧的达官贵人,每人都买了好几百注彩票,算是给她面子,可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最开头时人家有意讨好才会这么做,往后时间长了,靠的并不是这些达官贵人发财。 那大管事的郑重点了点头,恭敬之极的低头,不敢看向屏风处一眼,认真道: “主子的话属下记下了。” 明绣听他这知分寸懂进退的模样,心里也满意,从银票里头抽了张十两面额的让一旁的春华递了过去: “范管事今日辛苦的,这些银子请你和几位帮忙的护卫大哥们买些酒喝,置办一桌席面,就当是本宫请客了。” 十两银子在明绣看来不多,不过对于这些管事们而言却是已经不少了,这范大管事以前是替皇上办差的暗卫出身,本身领着皇家俸禄,以往有什么花销都是皇帝私人掏腰包,从没为钱的事情而上心过,不过他也知道干暗卫不是一辈子的事儿,到了年纪总要退位让贤,将位置让给年轻人的,年纪长了总要自己找些事做,幸好明绣愿意给他机会,可这么一来,他才发觉出这银子真是可爱又可恨的东西,钱到用时方恨少,因此这时见明绣出手大方,心里就又更生了一些欢喜,也不推辞: “谢主子恩了!” 明绣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让人送了他出去,人刚走,明绣就累得一把歪进周临渊怀里,她如今五个多月身孕,折腾了一天确实是累得狠了,夫妻二人说了阵悄悄话,这才收拾着洗沐完睡了去。 卖彩票的结果,当日就被人送到了隆盛帝的龙岸上头,看了这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结果,皇帝陛下差点儿下巴也惊得掉了下来,他同周临渊的反应差不多,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最后竟然一天卖出了一千多两的成果,就算除去他和众官员友情助赞买的彩票,也足足有七八百两之多,长此以往,一年四百万两银子根本不是问题,难怪明绣当初敢拍着胸脯保证,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停生金蛋的母鸡,而且还用不着多少本钱! 隆盛帝心里激动异常,对于明绣这个儿媳妇,他心里倒是更生出了几分看重,没想到儿子周临渊第一次喜欢女人,就看中了这么一个好像是天生会经商的金手指一样的女孩儿,并且讨回来了,替他解决了困扰了几代皇帝,以及他一辈子的事情,如果这事情解决,简直不亚于铲除国内的世家大族的功绩,而铲除世家大族毕竟是不光彩的,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些世族不好,不过历史上头却不会这么记载,反倒会认为他这个皇帝刻薄冷情,容不得世族,而平定大漠等族以及海上流寇,则完全不同,到时候他的事迹会在历史上记上重重一笔,他的宏图霸业,现在看来并不是梦想了,而是真正有实现的可能!当了一世皇帝,如果不是利用手中权柄肆意妄为,那么为的不过是身前身后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拜访 隆盛帝心里如何想,明绣并不得而知,第二日之后美人儿图就已经开了奖,美人图总共的收入约摸是六百多两银子,当天开奖时,看得出来百姓们运气还算是不错,整个京城就有好二十多人中了奖,兑换下来总共用去了三百两银子左右,还净赚了三百多两银子,看着领奖人脸上那种欢喜的神情,刺激了许多原本并不太相信明绣真心实意开这赌馆而并没买过这彩票和美人图的人们,因为彩票没开奖的原因,到了第二日时,美人图的销售情况一下子就暴增! 到了双色球开奖的时间,明绣专门又同周临渊去了一趟,摇球的时间定在了早上的巳时,是在所有百姓们的见证下开奖,以证明并没有人徇私舞弊,等圆球滚出来时,不少人都捏着自己手里的彩票眼巴巴的望着那透明水晶箱里的钢球,这东西并不那么容易中,明绣心里原本还在担心着万一一人没中,那就是打消了众人再继续买彩票的**了,可没想到,偏偏这一期还真是有了个幸运的人,买了数字,还真是中了!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穿着破旧打补丁衣衫的中年人,捏着手上的彩票,看着前头有人将铜球从透明的水晶箱里摇了出来报了号码之后,还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到范大管事的含了内力高声喊道: “有没有人中?如果有人发现号码跟刚刚我念的一样,赶紧拿了彩票过来兑奖了,不过咱们这彩票是特制的,别人是仿也仿不来的,也别想去挖空心思想着什么歪门别类,被我抓到了可没好下场。而且这彩票兑奖是有期限的,过了这十天时间,还没来兑奖的话。这一期彩票就作废了!”说完,范大管事的又将这期中了的号码念了一次,又让人拿了印刷器。将这一期中奖的号码印了下来正正经经的贴到了门口的石柱子上头,让众人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 人群中有人叹息有人失落不已。不过人的通病都使得这些百姓们暗自欢喜,既然自己中了不,那么看着别人不能中也是好的,仍旧有人讨论着这彩票会不会是骗人的,看着手中没中的号码,有些愤愤的道: “买这东西又不会中,真是白白浪费了五文钱!” 这声音一起。人群中立马像是受到传染般,跟着议论纷纷了起来,范大管事的听着人群中百姓们的议论,脸色不由冷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回去时,那中了奖的中年人这才好似反应过来般,咬了咬牙,兴奋的大声吼道: “我中啦!我中啦这七个数字的!” 一听这话,范管事的原本想往回走的脚步,突然又顿住。转身在人群中寻找,看到那满脸兴奋,可是着实穷酸的中年人时,才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你真中了?” “是真的是真的!”这中年人死死捏着手中的彩票,双眼盛放出狂喜的光芒来,连忙又拼命往前挤了好几步,看着别人的目光中带着骄傲又带着警惕,人群一听到有人说中奖,都不由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一边又想看热闹,下意识的都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中年人挤了过去,那范大管事的接过彩票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一边点头留下了这张彩票,一边又让人当面点了五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这中年人,这中年人手抖了好几下,双手不停的在那破旧的衣袖上擦了擦,才满脸欢喜的接了下来。 旁边人一看这件事是真的,那人真的兑换到了五百两银子,心里不由又酸又怒,直觉怀疑这是太子妃找来骗他们这些人的,怎么可能真有人花五文钱买了这么一张彩票,而真的拿到了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人就是成天躺在**吃,过着大老爷的生活找一两个相貌清秀的婢女,也够花上一辈子了! “莫不是骗人的吧?会不会是太子妃殿下专门找人来上演的一出戏吧!”许多人都没中奖,一看到这情景,不由有些不满,细声讨论,此话刚一说出口,得到了许多人附和的同时,就立马有人跳出来辟谣: “不会,这丁老三是我们那疙瘩的,家里穷得叮噹响,只有一间破草房,老娘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还在替人缝缝补补挣银子,自个儿也因为家里穷,虽然人还算勤劳,可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这件事还是他们村一直以来最爱看的笑话,这丁老三平日沉默寡言的,平日穷得连吃个包子都舍不得,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大方,拿了五个铜子买彩票,竟然还走了狗屎运,中了! 一听这些话,人群中就像是炸开了一锅粥般,都觉得又酸又涩,看着原本穷困异常的丁老三,大家好似看到了他穿着金戴银而又搂着美貌小姑娘的模样了,心里都觉得不是个滋味,看着丁老三脸上灿烂的笑容,脸上笑得都快见牙不见眼了,都不由是一阵狠狠的咒骂。 “不要吵!”范管事的皱着眉喝了一声,他声音中带了内力,将人群的叫骂声一下子就压了下来,这才趁机指着丁老三道: “这位丁爷就是我们赌馆第一个中了大奖的人,等下我们会派人跟着他一路安全将钱存进银庄,才会离开,大家也别打什么歪主意!”这话一说出口,人群中不少人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范管事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某些人心里打的主意,这下子后路被堵,不少人心里更是憋气: “不过大家也别着急,虽然一等奖没有了,不过咱们太子妃仁厚,还是有二等奖三等奖的嘛!” 范大管事的笑容意味深长,他这么一说,人群中才有人反应过来,对啊!拨不了那个头筹,可是能喝点剩下的粥也是不错的啊!当时大家都奔着那五百两银子去了,可是就算中了二等奖也不错啊。至少也有五十两银子,再不然三等奖也好啊,也有五两银子。就是最末等,也有十文钱,至少买彩票不会亏本了! 这么一想。众人都顾不得再去盯着丁老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彩票。脸上跟着也有露出失望或欢喜的神色,到了最后,二等奖的人并没有,反倒是三等奖的人有好几个,至于最末等将,中的人最多,光是这十文钱一拨以及加三等奖其它的。也兑了五百多两银子出去,只是不管是中一等奖的丁老三,还是到最末等奖的人,兑了钱之后,极少有人收了钱就走,反而都是将这中了奖一部份的钱又重新买了彩票,这就是赌徒的性质,尝到了甜头,轻易不肯再抽脚。因此这部份兑奖出去的钱,又有一些化成了买彩票的资金。又流回了明绣的手里头,等到傍晚时分,人人家里已经升上炊烟之后,前来兑奖的人才少了些。众人收拾着关了门,范管事又将结果报给了明绣。 除去这兑奖的一千多两银子之外,这几天卖彩票美人图的也有三千多两,净赚了一整半,这还是除开别人兑奖之后又重新买彩票的钱!明绣拿着这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二日就连同周临渊一道进了皇宫,虽然这赌馆的主事人是她,不过她也是为了替皇帝挣钱在办事,因此这些事还是和隆盛帝说一番最好,等说完这些留了周临渊一人在养心殿,明绣去了坤宁宫时,才看到皇后满脸愁容有些替她着急了: “这兑奖都去了一千多两银子,你还能怎么赚钱?”她也是知道明绣之前说下的保证,此时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别人手上,皇后不由有些心疼。 明绣微微笑了笑,抚着腰坐到了皇后身边靠着她:“母后别担心,有中奖的人是好事,这样赌馆的生意才会更好!”皇后一听她这话,好像是有些道理,可到底怎么个对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看着明绣胸有成竹的笑脸,她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担心的嘱咐道: “你是个有主见的,母后也不再多说太多,不过这生意归生意,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照料好了,不要马唬。” 听着她关切的话语,以及满脸的担忧表情,看到这冷冷清清,只剩了一些宫女太监,因少了那个主子而少了欢笑的宫殿,明绣不由心里一酸,点了点头,一边故作欢喜的又靠近皇后了一些,调皮的笑道: “母后,您和父皇那日买的彩票也拿出来,我也好瞧瞧你们有没有中奖,万一中了,我给您兑了,作为私房钱也不错啊!” 皇后知道她有心想讨自己欢心,因此也是眼睛一亮,赶紧让陶姑姑去将那些买来的彩票取出来,两个女人在宫殿里头拿着彩票一一查看着,偶尔看到有一张中了末等奖的二人都欢呼一阵,到了皇后这个地步,基本上除了皇帝的宠爱外,她是什么都不缺的,中的这末等奖不过是十文钱而已,根本不放在皇后眼里,但是中奖的喜悦却是人人都会有的,就相当于原本以为是不会中的,可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自己运气又好,偏偏是中了。 坤宁宫中不时传来一阵欢喜的笑声,到了后来两婆媳将这些彩票整理好了,皇后总共买了五百张彩票,可没想到竟然末等然就中了有三十多张,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三等奖在里头,皇后满脸欣喜的迷人笑意,一张同周临渊相似的风华绝代脸庞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来,眼睛里头光彩点点,有些得意道: “没想到我运气也不错!下次还要再买!”她这话一说出口,看到旁边儿媳妇脸上得意的神情,突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本人中了奖并不是因此就满足了,而是胃口会越来越贪,越是中过奖的人越是想买,而没中过奖的人,更是想买得多,这样一来,这奖品就像是挂在勾上的肥肉,勾引着人一步步往那方向走,连她中奖之下就算不在意银子,也是忍耐不住,更何况是百姓们。 “皇上之前买的彩票也在我这儿,反正照皇上的性子,也不会将这点小钱看在眼里。说不准买彩票的事当时就忘了,干脆我找出来,咱们再找找看有没中奖的。到时候一并兑了。”皇后眼睛一亮,想通了这一层,也不怕再有人兑奖明绣生意受影响了。因此略有些欢喜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明绣道。 这话正巧被刚和周临渊一道跳入坤宁的皇帝陛下听在耳里,一听自己的媳妇儿想要偷偷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彩票给私吞了。不由挑了挑眉,看着一旁冷眼并不说话的儿子,不由出声道: “要不是梓童提醒,朕还真是忘了!”隆盛帝说这话时,正巧提了裙脚走了进来,就看到皇后一脸呆滞,好似发了呆半晌回不了神的模样。这么些年来,他还从没看过一向雍容华贵的皇后有这个可爱的样子,当下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看到她眼里有些不服气和不自在,更是觉得嘴角不住抽抽,强忍了笑走到皇后身边坐下了,这才吩咐陶姑姑: “去将朕存在皇后这儿的彩票拿来。”特意强调了那个‘存’字,好似在暗示着皇后别打这彩票的主意。 陶姑姑不敢不从,看了皇后一眼,连忙答应了一声进后殿里头去了。皇后脸颊晕红,想起自己生平还是第一次想私吞了皇上的东西,可没想到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正主给逮着了。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当面抓住,不由大感尴尬,又有些埋怨: “皇上过来怎么没人通报的!”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要是有人通报,朕哪里能见到皇后如此有趣的一面。”隆盛帝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皇后一眼,又将皇后看得满脸通红,看样子是恨不能立即起身逃走,幸亏此时陶姑姑已经将那一大叠彩票给送了过来,隆盛帝这才放过皇后,一边大方的分了些给明绣等人,之前明绣和皇后二人背地里说着话,正巧被隆盛帝抓住,发愣之下还没来得及请安,这时连忙补上了,这才听着隆盛帝开口道: “你们一道帮朕找找看,里头有没有中奖的。”语气里很是有些兴奋的模样,周临渊冷淡的将面前的彩票推开,虽然没说话,可是态度却表明了他不愿意当这等免费的劳工。皇后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些心虚,讨好道: “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运气是好的。”几人动手帮忙着看了彩票,隆盛帝果然运气不错,他比皇后多买了一百注,除开一些末等奖之外,连三等奖也是不少,看得皇帝陛下更是惊喜连连,很有些意犹未尽,看起来恨不能一副再去多买点的模样,想到果然要做到,将这些彩票集合在了一起,隆盛帝这才叫过了怀黄: “等下找人一并出宫给朕兑换了,这可是朕自己的私房钱!” 周临渊嘴角抽抽,看着自己父亲这副小人得意的模样,有些不忍目睹的别开了头去,两夫妻一道在宫中用完了午膳这才打道回府。自从彩票馆开张之后,生意火暴一切都渐渐上了轨道,范大管事的着实不错,每日将事情处理得妥妥贴贴,基本上一切都不再需要明绣动手去整理,省了她不少的时间,明绣就将这空余下来的时间,全心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头。 好日子过得多了,她这段时间的安心养胎,不再去操劳其它事情,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随着肚子的增大,而稍稍丰盈了些,看起来水水嫩嫩的,原本尖细的脸庞也微微饱满了些,整个人瞧起来很是悠闲自在的样子,周临渊休息了这么长段时间,也跟着忙了起来,每日明绣的时间又开始剩下绣花或者练练大字儿,偶尔望着一大叠银票傻笑,或者是摆弄自己院子里她种的几盆花草。 到了十二月中旬时,王工匠等人终于是把位于东南面的宅子给建好了,这次建的宅子是为了做生意用,因此并没有照着家里住的房屋建造,明绣挺着大肚子去看过一次,很是有些富丽堂皇的模样,照她一贯的规矩,自然是窗明几净,就是站在大厅的正中央,那满室的明亮也能使得人心里好起来,皇帝并不小器,赐的宅子不小,明绣让人只建了三层面积,每层楼的隔高都拉得很高,因此不论在哪层,光线都是十足的,宅子一建好,剩下的自然就更简单了些。 何翠翠原本还被何远留在平安村里头想要给她指一门亲事,可明绣此时怀着大肚子不方便,也依旧是将她召了回来,暂时替她管理着京里的美容铺子,她做这一行也是熟了的,同贵妇人们打交道也有经验,最重要的是何翠翠对她忠心不二,而且性格又细心稳妥,这铺子交给她,明绣是最放心不过。 原本以为一切都上了轨道,只是没想到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久了,倒是突然有人开始找上门来要拜访她!此时正值中午过后,已经十二月的天气了,上京里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空中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院子里已经烧好了地龙,四周都是暖乎乎的,可是一出房门迎面而来就是一阵风雪,吹得人恨不能将脑袋瓜子也埋进了领口里头,明绣歪在正屋里的软榻上,身后垫着软枕,虽然已经六个多月快七个月了,不过因为穿得厚,而且她并不如何显怀,而看起来只是微微凸了一些出来而已,此时正手里拿着一卷书,听着二门处守门的婆子在向她回报: “有个姑娘递了贴子想要求见太子妃。”她说完哆嗦了一下,想要抖抖自己进屋前在外头沾上的雪花,可是却又怕惹了不悦,因此强忍住这阵不适,感觉到头上的雪花已经在屋里温暖的气氛下化为雪水,顺着她的脑袋流进了脖子里头,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这样的鬼天气里头,人人都恨不能缩在自己屋里别出来,就是当值的也有自己当值窝的地方,里头烧着炭火可暖和了,可偏偏有人要在这个时候来拜访,真是令这个婆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却不敢对明绣表露出分毫来。 明绣想坐直了身子,因她不喜欢火坑的原因,觉得那个睡着不适,因此屋里摆设一向都是偏着江南的喜好,更何况这屋里都生着地龙,暖乎乎的也用不着另外再烧炕,她刚一要坐起身,后头红梅赶紧机灵的过来扶了她,一边柳絮还又替她在腰后塞了垫子,绿茵又捧了杯热的花蜜水递给她润唇,这时候天气寒冷了,而屋里又生着地龙,燥气也跟着往上涨,每隔一会儿就得要用温热水润润喉,不然嘴唇容易干裂出口子,而明绣此时怀了身孕,又不喜欢用茶,因此喝花蜜水是最好的选择。 “那姑娘是谁?”想来想去,明绣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什么姑娘,而且看起来身份还不低的样子,能有资格递贴子进来,并且被守在二门处的婆子知道,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要只是一个寻常姑娘,怕是早就被人挡在了太子府外头。 “据说是礼部郎中的女儿想来拜见太子妃。”这话一说出口,不但明绣愣了一下,连那婆子脸上也无光,突然想起来,这冖部郎中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儿,天子脚下二三品的官儿满地都是,一个五品官儿的女儿还想要过来拜见太子妃,贸然就递了贴子此时已经等在了外头,不是脸皮太厚了些么? 也不知道那门房收了多少好处,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来将她给拖下水了,不过是给她塞了三分银子,就得在这样麻烦的天气里头奔走了一圈,如果给冻着了,这三分银子连抓药看大夫也不够,一想到这些,这婆子脸上神色就有些不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规矩 明绣愣了半晌,不记得自己有认得礼部郎中的女儿,说句不客气的话,她来往应酬的都是宗亲贵族,再不然就是一品大员的内眷,这礼部郎中也许在老百姓眼里是个官,可是在这天子脚下,还不如这太子府的门房吃香,想到这儿,不由抿了抿嘴儿,脸上露出肃然之色,向那婆子正尴尬不已的婆子招了招手道: “将贴子拿过来给本宫瞧瞧。”那婆子干笑了两声,双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冻得通红犹如胡萝卜一样的双手上头正捏着一张烫金大红色的精致贴子,恭敬的递给了上来接的春华,这才又站在原地没动,趁着明绣低头看的功夫,好似没注意到她,这婆子再也忍不住,一双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脚,在地上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屋里铺着厚厚的绣着团团花色的鹅黄地毯,可这婆子却并不敢踩上去了,只能站在地毯的边缘接近门口处站着,就怕自己身上掉下了一丝雪花将地毯玷污了。明绣低头瞧着手上的贴子,那上头是最常见拜访人的话语,可是落笔处递贴人却是书着‘于舒艳’三个工整的小字,让她不由愣了半会,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小姐,而唯一知道的于家人,好似就只有以前哥哥的同窗于舒晋和叶正华的妻子于氏。 一想到这儿,明绣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于舒晋,于舒艳,这两个名字应该不会是巧合!想起自己陪着叶明俊第一次进京时的那个女人,明绣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是这位于小姐了,两人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因为叶明俊,还差点儿结了怨呢,这位姑娘倒是奇怪了。现在大刺刺的投了贴子要拜见自己,而且还一副非见到不可的模样,现今竟然人都等在了外头。真是稀奇了。 “传话进来的还说了什么吗?”明绣看了一眼,就将这贴子随手丢到了一旁,无事不登三宝殿。指不定这于家的姑娘又想出了什么妖蛾子,也别怪她戒心重了些。可是每次碰着这姓于的都没什么好事,远的不说叶明俊的事,就连最近叶明若给她下毒暗算她的事,这女人都插了一脚,她因为忙着铺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可她倒好,自己却是大摇大摆的上门拜见。真不知该说她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对她自己自信无比。 明绣有些啼笑皆非,努力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那个看起来神态冷冰冰有些不太好相处的于舒艳,想起她同早已死去的蓝玉萱倒是有些相同,一想起这些,她心里倒是生出了拒见的念头,此时屋里温暖舒适,暖意盎然,谁想去看着那张与大雪般冰冷的臭脸?不过好似见一见也无妨。至少也能弄清楚此人到底凭着什么做底气,此时也敢上门来。一想到这些,明绣就想起当时周临渊审了叶明若回来给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生出的那丝怪异感。这么一想,倒是想接见她的念头多了几分。 那婆子听明绣问话,赶紧恭敬的又往下福了福,只是冰天雪地的一路走来,她身体都快冰僵了,因此行起礼来动作有些怪异,所幸明绣并没怪罪她,她这才赶紧开口说道: “传话进来的是三门外的姜婆子,她说是外门的小厮让人过来送了话,说如今那于小姐还等在大门外,也不知道太子妃是见还是不见。”她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明绣,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虽然说是回答明绣的问题,可是却像在给于舒艳说好话一般,毕竟任谁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等在外头冻着,任谁也不会忍心! 明绣似笑非笑的看了这婆子一眼,这一眼明明并没带什么谴责,可那婆子依旧是觉得自己心一下子坠了下来,明绣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表情有些不自在了,目光已经左右游移,这才轻笑着说道: “这于小姐的来意我也清楚,大冷天的让一个女子在外头等着本宫也不忍心,不过这位……”一听她顿了下,春华赶紧上前低声在明绣耳朵边说道:“太子妃,这个婆子姓施,是二门外管事的。”明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春华一眼,看得这个小姑娘略有些脸红又像是得到她鼓励很是兴奋的模样,这才接着道:“施管事没想到连这样的小事也是亲力亲为,既然施管事的性格如此,那么接下来一个月,施管事就在二门守夜吧。” 她说完这话,冲着施婆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又端起花蜜水轻轻喝了一口,眼角余光看到那施婆子脸色煞白,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一个二个的收了银子,来用她作伐子,真当她这太子妃脾气好,不会为难人是不是?如果不是收了钱,凭什么这些人赶紧就传了话给自己带进来,话里话外还一副为于舒艳说话,要她接见的意思。 这种风气不杀一杀,如果任由这么发展下去,怕是到时候这些人收了钱胆大包天,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她这儿带,就如同之前叶明若的事情一般。施婆子心里直发苦,连双腿都有些哆嗦了起来,将那传信过来的姜婆子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明绣的旨意不论好的坏的,可主子赏的,都得要笑着接着。 她脸上硬扯出一抹笑来,对明绣谢了恩,没得到明绣的准许,她也没擅自出去,想起自己这一下连着一个月得在二门守夜,不但以往的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而且如今正是风雪最大的时候,那守门处虽然已经设了暖阁,可巴掌大小的一个地方,又只有一个薄板床,连个火炕都没有,哪里有自己家里舒适温柔自在,这一个月守下来,估计她得要在家里养上大半年才能完全好得去,如果不幸染了风寒,估计更是麻烦,可如今也只怨她自己当初瞎了眼睛收了钱敢进来回话,怨不得旁人。 明绣看了脸色青白交加的施婆子一眼,这才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你先出去。吩咐人将那于舒艳给本宫带进来。”说完沉吟了一下,又看了春红柳绿等几人一眼,仲尤两个嬷嬷因最近美容铺子刚开不久。一时间店里员工刚请到,许多人手都是参差不齐,因此让她们帮忙管管训练丫头。并且把把关,在这一方面何翠翠是个弱项。因此如今那两个老嬷嬷都不在她眼前,想到于舒艳这个名字,明绣心里一阵阵反感,碰着她就没好事,连忙又开口道: “你去将元总管叫过来。” 那施婆子答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恭着身子退了出去,不多一时。元禄就已经顶着满身的风雪进来,先向明绣请了安,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要自己在跟前侍候,不过得到明绣给的这样一个机会,仍旧是十分欢喜。 他虽然是太监,不过明绣心里还是认为他身体虽然残缺,不过总是个男子,因此她一向屋里侍候的都很少让他帮手,她自己心里越不过这个坎去,虽然知道元禄时常因此而觉得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太子妃娘娘,但她也不好意思将这事情和元禄说,只能平日再表现得器重他一些,并没嫌弃他的样子。 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外头就传来有人回话的声音:“太子妃,于侍郎家的小姐来拜见您了。” 明绣点了点头,元禄这才开口道:“太子妃有话,让于侍郎家的姑娘直接进来。” 外头答应了一声,不久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还有好似有人在阻止着什么,有个轻微的女声含着压抑的声音,不像是于舒艳的声音,明绣并没放在心上,不多时,就有一个穿着黑斗蓬,连脑袋都被包在斗蓬的大帽子里头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明绣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斗蓬只是寻常材质做成,只是帽子边缘和摆角处都用红色的狐毛滚了一圈,上头沾了些雪花,看起来倒是给这原本极平常的袍子增加了几分暖意。 那纤细的身影进屋之后并没行礼,春华等人不由皱了下眉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并没发话,都不好开口,不过元禄却有些恼了,他此时有意想在明绣面前表现,原本被太子指给太子妃作为总管,他应该是极有脸面的才对,只要跟着明绣做好了,替她办事尽心了,往后这位主子当了皇后,自己还不是指定的风光?可明绣现在对他若即若离,好似很器重他,可是屋里的事从来没让他侍候过,内侍不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以后哪来什么情份?还不得迟早被人钻了空子?那样他在外头就算混得再风声水起,可根基也是虚的,只要有人在明绣面前说了什么,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说不定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于侍郎家的小姐难道没有家教不成?见了太子妃不下跪,藏头露尾的,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那藏在斗蓬里头的于舒艳却是恼了,恨得一口牙咬得死紧,不过却并没依他的话就跪了下去,只是心里郁闷得快吐血了,一把将还戴在头上的斗蓬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明绣好似有些熟悉又好似陌生的美丽冰冷脸孔来。 帽子底下的脸果然是明绣进京时第一次遇见那于家小姐的脸,可是此时好似又有了些什么不同,不过两人毕竟只是打过一次照面而已,而且那经验又不算愉快,就算她有什么变化也是正常的,明绣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元禄已经极会看眼色递了杯花蜜到她手上,一边还笑着道: “太子妃饮这花蜜虽然不错,不过奴婢听小厨房的人说您最近都没用多少东西,奴婢让人准备了些胭脂果配着紫参片以及枸杞子和红枣等煮了些饮品,不但是补身子的,而且开胃,味道也不错,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正温着,太子妃不如尝尝,如果喜欢,奴婢也好叫人多准备着。”胭脂果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山楂,只是在这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元禄说完就眼巴巴的望着明绣,看到她点了点头时,不由十分欢喜的赶紧让人端了送上来。 刚进屋不久的于舒艳僵在了原地,看着这主仆几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原本对自己说话极尽刻薄忽视的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没想到此时却对着那女人这么讨好有加,两相对比之下,这人对自己和那女人两个态度。却让她拢在斗蓬里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她一边转了转头,眼睛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光是这外室。就已经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左右,地上铺了厚厚的浅鹅黄色地毯。屋里也没闻着炭烟味儿,可是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却是温暖如春,右边不远处有道精致的雕花小门,窗边放着一张红木的八角桌子,一派富贵怡然的气息迎面扑来,屋里装饰品并不多。收拾得干净简单大方,左边则是明绣歪的美人靠,上头铺头厚厚的一整张毛皮,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不过比起自己斗蓬上那小小的一圈狐毛来说,高下已经可以立见。外间就已经如此大了,可中间处的拱形门,门口挂着湘妃竹帘的内室却只能隐隐看到一角,就是从这一角,也可知里头面积不小。就是这间屋套着内室,也比自已整个院子都要大了。于舒艳看了半晌,心里又是嫉妒又是酸涩,想起脑海中那记忆里俊美得不似凡人。而又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不由又是轻蔑愤恨之极的看了明绣一眼。 元禄这道山楂饮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此时见明绣愿意赏脸,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笑意,同之前的尖酸刻薄比起来,好似不是同一个人般,春华等人心里厌恶于舒艳不懂规矩,进门之后不向太子妃下跪请安,反倒是露出这样一个高姿态,不过是个四品官儿的女儿,摆什么谱,走在外头说不定还没她们这样一个下人有面子,到了太子妃还装什么千金大小姐,真是给脸不要脸! 这么一想之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站在一旁许久的于舒艳,只顾着替明绣张罗着喝的,很快的那道饮子就送了过来,果然还冒着热气儿,有山楂特有的酸味儿,加了红枣等补气血又味道甘香的东西,也许是忌讳着她怀了身孕,因此并没用红糖,反倒是细心的加了蜂蜜调和,明绣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里头带了山楂大枣的清香,那丝紫参等药味儿却像是和枸杞等味道中和,甚至里头隐隐带了些清香,调和在一起味道着实不错,明绣不由觉得胃口大开,又连连喝了好几口,一团热气顺着她的肚腹直直的顺着喉间涌了上来,让她连脸蛋也染了层晕色,不由夸道: “不错,这道饮子味道本宫还喜欢,元禄真是尽了心了!”元禄一听她说这话,脸上略有些紧张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开来,连眼睛也带上了真诚的笑意,太子妃并没如以往般称呼他元禄公公,虽然这个名称听起来算是更给他面子,不过却也是信任有余而亲热不足,此时只单叫了他名字,就表示明绣心里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人,不过是个称呼而已,里头却是有着大学文。 而且明绣并没有说要赏他的话,这就证明明绣心里已经将自己划拉入她亲信那一圈,而并不是自己送了什么她要回报什么,一对一两清,并不给他任何一丝机会,因此元禄脸上笑意更浓,侍候得也更加周到了,此时看着绿茵轻轻的替明绣捏着肩膀,恨不能一把挤开她自己上前才好。 喝完了东西,明绣觉得自己连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这才想起进屋之后就一声不吭,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好似在与她赌气不服输一般的于舒艳,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虽然外表依旧冷淡,不过却与印象中那个于小姐不一样,明绣按捺下心里的异样,这才开口问道: “于小姐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明绣这还是于舒艳取下斗蓬之后第一次打量她,长相自然如印象中的一般清冷美丽,不过比起已经死去的那个萱儿,却还是有所不足,那种天生的冰美人气息在她身上好似是强行作出来的,而是天生如此,因此落了下乘,但眉眼倒是精致,只是行事连她这个本来对于规矩不那么严苛的人都觉得不妥,由此可知此女在家时也不知道是受到大人如何宠溺。 于舒艳看着她微笑如花,歪在榻上,一副惬意十足的模样,看得站在一旁,斗蓬上的雪花被屋里暖暖的气温一烤,却化为雪水渗进斗蓬里头,站在一旁狼狈不已明绣气势已经落了下风的自己,真是难以形容的滋味儿,就算她只是这么坐着,两人之间的地位也一下子就区分了开来,而且竟然还说是自己求见于她? 于舒艳翻出脑海中的回忆,知道自己是与这个太子妃在她未婚前就结过怨的,不过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可没想到此时摇身一变,山鸡变成了凤凰,反倒是高高在上了,她好些日子没听到叶明若的消息,正自有些忍耐不住间,却突然听到了最近京里头正十分火爆的双色球,再也忍不住,问了身边侍候的丫头,就写了贴子递了过来,没想到进府的过程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顺利,不但是一路塞了不少的银子,而且如今还站在这里被她的下人折损! 看着于舒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模样,偶尔有愤恨偶尔又有不甘,明绣心里冷笑了两声,原本以为能给叶明若出主意让她能平安混进太子府,而且又呆了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的人怎么也有一些斤两,没想到这次见面虽然和以前印象中的她有些变化,可是却也如同她求了于光左下令想毁叶明俊前程的行事一般不堪,当下就没了应酬的心思: “于姑娘没事就请回吧,本宫乏了要歇一会儿。”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作势打了个哈欠,于舒艳有些着急了,不过她自恃自己有明绣的把柄在手上,因此强忍住了这阵焦灼,想起那个看起来阴阳怪气不怀好意望着她的男人,她又想起明绣的身份,不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是一个阉割的太监?”她说完眼里露出一丝**裸的轻蔑以及小瞧,之前被元禄尖酸的叫骂随着自己这一声痛快的喊叫,以及元禄早已经阴沉下来的脸色,已经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抹痛快。 “于姑娘好歹也是于侍郎的女儿,于侍郎怎么说也是做过三品大员的,怎么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此不堪!虽然明绣剩余的话没说完,但是屋里的众人都已经明白了,随着元禄等人因为于舒艳无礼的话脸色大变,此时明绣这么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的模样,又令得于舒艳心火上升,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明绣一眼,又望了旁边的春华红梅以及柳絮和绿茵一眼,略有些高傲的扬了扬头道: “叶明绣,我有话要对你说!”意思是将这些下人们全都赶出去,这样对明绣是最好的,说不准她善心大发,还能给她留一丝颜面。 明绣一听这话,不由啼笑皆非,开始怀疑自己今日要见这个女人果然是一个昏了头的决定,果然是无聊得久了,就想找些事做,没想到这于舒艳竟然如此不堪,比起之前她之前的行事来说,更是有些放肆的模样。 “大胆!”元禄早就恨这女人提起自己的痛处,有心想暗地里下阴招,此时逮到机会,眼里神情阴森森的残忍:“太子妃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低等人能叫的?简直不自量力!”他说完又转头恭敬之极的看着明绣: “太子妃,这贱婢对您不尊,请您让奴婢亲手处置她,好代于侍郎教教她,什么是规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同行 明绣一听元禄这话,又看到他眼巴巴的样子,想起于舒艳之前的话,知道元禄这是想公报私仇,因此忍了笑点点头,自己手边的下人受了气,而且这于舒艳又不是什么好人,能叫元禄给她些苦头吃也是不错的,只是她怕给周临渊惹麻烦,因此吩咐道: “有些分寸,别伤了她性命,免得太子那儿不好交待!” 她一说这话,原本有些慌乱的于舒艳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以为明绣是怕自己遇着了太子,太子被自己的美色迷住,到时责怪于她,因此越发得意,可是此时也恨自己孤身进来这屋里头,身边没个下人帮衬着,万一这叶明绣铁了心要收拾自己,怕是自己今日难逃皮肉之苦!原本她是极有把握的来到太子府拜访,她自恃自己手中掌握着明绣最为致命的两个秘密,就凭着这一点,明绣应该对她以礼相待,甚至好好讨好于她才对,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到了现在和自己完全想的不一样! 一开始她是被太子府里一路走来的富贵迷住了眼睛,又想起印象中那天人一般容貌的周临渊,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来时的打算根本一样也没得以实施,此时却要被叶明绣借此发作将自己拿了暗地里去收拾,如果真让她得逞,自己哪里还有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她凭借的东西,自己不也是有的吗?而且自己长得也不比她差,甚至冰冷的气息男人更是喜欢想征服! “你敢将我如何,我可是于侍郎的女儿!” 明绣听出她这一声也是装腔作势罢了,挥了挥手,示意元禄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就好,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耽搁了这么久功夫。而且自己竟然在她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果然嫁人之后日子过得太放松了,连这样一个沉不住气没大脑的人也能将自己放倒! 元禄阴测测的朝着于舒艳笑了两声。得到明绣的示意,连忙就要上前拿住于舒艳,成心要给她好看。谁知于舒艳看到明绣真敢让人捆了她,不由有些慌神。焦急之下慌不择言的开口: “叶明绣,你不过是一个父不祥的野种,怎么,怕我将这些话说出去,你做不成太子妃,所以想加害于我是吧?”她这话一说出口,自己就慌了一下。原本打算好的想要要挟她,没料到此时为了自保却是说了出来,一时间说完脸上就露出了后悔的神情。 在场的春华元禄等人听了脸色却是煞白,幸亏在屋里的人都是明绣贴身的,一些侍候的二等丫环都在外间院子里的抄手游廊下头侍候着站岗,没得到主子的召唤不得进来,不过听到这样的秘闻,不管是确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想到以前一些主子为了堵住秘密做的手段,几人都觉得不寒而栗。心里直骂这于舒艳不是个好东西,这样没脑袋的话也敢说,不怕主子一时为了封口赐她死罪,还连累了自己等人! 明绣似笑非笑。听了于舒艳这话并没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惶恐不安,和害怕异常,反倒是十分镇定的样子,于舒艳心里开始有些慌张,不过想起她真实身份,又觉得释然,但这么一来,于舒艳心里原本就已经十分肯定的猜测又是觉得笃定了一些,定定的看着明绣,满脸有恃无恐的神色。 “你来就是想和本宫说这些?”明绣看着于舒艳脸上神情变幻,忍不住有些想笑,嘲讽似的弯了弯嘴角。 “你别得意!”于舒艳想起自己的猜测,有恃无恐的朝她仰了下脸,十分有把握的模样,又下意识的朝身旁的下人们看了一眼: “我想接下来的话你应该不想被旁人听见。”说完转头朝四周看了看。 明绣抚了抚头,现在觉得这个于舒艳应该是脑子有问题了,她一来就看着对自己不怀好意的样子,现在又暗示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要自己将这些下人们撤了出去,她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她如今怀孕了有七个月,身子有些沉了行动不如以前方便,她一看又不是对自己怀有善意的样子,万一豁了出去,等自己将旁人一清干净,她要向自己动手的话,那她虽然是死路一条,可自己也是划不来的! 这些问题使得明绣又看了这于舒艳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是想到了这些,还要让自己将这些人清出去,那么就真是心怀叵测了;而如果没想到这些,那么此人真是头脑简单,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个,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了!至于她嘴里的什么把柄,明绣也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做事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出口见人的,除了她所说过的父不详之外,另外就是…… 一想到这些,明绣不由手微微撑在软榻上头,终于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的地方,终于是想了出来,她眼皮微微垂下,两排长长的睫毛又密又浓,看得于舒艳心里一阵嫉妒,不论美人儿自己长得如何,可看到别人也是个美女,心里多少也会生出一点嫉妒之感,看到明绣不回她的话,也并不理睬她,更没依了她意思将这些人给清了出去留她二人在里头聊天,自己挟着这个把柄想换取大的利益,心里就有了焦急: 元禄等人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发火,只是碍于明绣没有开口,不好向这于舒艳发难,不过想到这于氏如此出口无状,太子妃竟然还能容忍她,莫不是她手里真的捏有太子妃的把柄,想要要挟一二得些好处吧?女人家想要得些好处,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换句古代的话来说,就是想要封号地位,或者是黄白金银之物,出嫁前靠父亲,嫁人后靠丈夫,而人到中年则是要靠儿子了。 可这天底下的男人。还有谁会比隆盛帝和太子周临渊更尊贵的?于舒艳绕了这么大圈子,也不过就是看中了周临渊而已,可他如今已经有正妃。于舒艳不敢保证自己的这点手段能不能将明绣挤开,但想到自己的那些条件,四品官之女虽然官职不高。可比起明绣这样出身乡野而父亲又不知道是谁的野丫头来说,份量已经是足够了。 她能得到皇太子的另眼相看。也不过就是因为她不同于这些寻常女人罢了,于舒艳同她一样,自然有信心能挤开了明绣自己也能得到周临渊的喜爱,至于能不能挤开叶明绣,她手里有的是把柄,自从听到姑父叶正华的话,知道她不过是凭了兄长叶明俊的关系才当上太子妃之后。大家都是亲戚,她自然也能凭着这一点上位,虽然在她的记忆里头得知,她同叶明俊之间曾经因为眼前这正在思索的明绣而结恶,可那时的她自然同现在的她不同,她现在有的是手段可以把叶明俊哄得团团转! 想到这儿,于舒艳表情大定,看着明绣的目光又带上了胸有成竹的样子,明绣看在眼里,冷笑了两声。这时才终于理清心中一直以来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从周临渊一开始所说叶明若招出来的话,这于舒艳改变得太多了,以前冰美人儿只是外表。可内里却是小器又记仇,外加脾气性格还不好,如今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如果外表没变,那自然就是内里变了。 别人也许不会相信这回事,她自己都是同样穿过来的芯,对于这样的事接受度大了不少,而看着于舒艳此时的表情,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办的轰轰烈烈的彩票,想来她已经听说了,如果她也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想来已经听说了那些事,如果她没料错,现今于舒艳就是想用这个来要挟自己了。 明绣嘴角边微微露出一朵小小的笑容来,想通了这些,对这于舒艳心里就觉得有些瞧不上了,自己藏都藏不赢的事,她自己也应该死死的捂着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毕竟这事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而且又没有丝毫的证据,不可能她一说,随便哪儿拉个陌生的法师就要来找她作法,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可以轻易决定此女的生死,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上门,不但是话里话外都想着要要挟她,反而好像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就不怕自己倒打一耙,反倒是她自己遭殃吗? 看来这位没穿过来多久的于姑娘,好像是还没明白眼前自己的处境,也没明白这是怎样一个封建社会,还满心以为是原本的人人平等的时候了,难怪进屋的时候一副不屑于向她下跪的模样,今日她倒是好好教她一下,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不平等!要想平等,不如死了之后再穿一次,回了现代,自然没人能用封建古代的等级来要挟她! 明绣眼神冷了下来,这世上最好的保密方法也就是死人,能有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那自然是最好,周临渊是太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他难做,让自己以后的孩子难做,更何况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罢了,那她知道了,并且这人还心里不怀好意,那么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于氏你有话就直说,本宫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屑耍那魑魅之计!” 于舒艳没料到她竟然是如此回答,心下不回大乱,她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好,漆黑的斗蓬上头沾了雪花,进屋之后被地龙一烤,化为雪水渗进了她的斗蓬里头,这东西又不是皮毛做成的,现今染湿了不但冷,而且还重,披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只是此时她却没闲暇去理睬这种事情,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她一开始发现明绣的身份是自己穿越的同行,只想着要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将明绣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可是此时看她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和自己想像中那副害怕惶恐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她不由有些发蒙: “你就不怕自己的把柄被这些人听见?” “扑哧!”明绣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得歪在榻上的身子不住颤动,又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只是那两个小小的梨涡依旧是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娇媚,眼睛里水波流转。看了元禄等人一眼: “别说本宫不会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就算是有,这些人也是本宫的心腹。你以为能有什么话传得出去?”在这一刻,元禄春华等人心里生出一种感动,眼睛里都含着水光。望着明绣,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于舒艳一听她这话。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她竟然敢让旁人听了这事儿,如此一来,自己还能有什么威胁她的?她一时间慌了阵脚,但看到明绣眼里的嘲讽以及说不出的讽刺时,脑海里突然一热,想起于舒艳记忆中那张俊美倾城的脸庞。以及那尊贵异常的身份,又觉得自己心里已经忍不住,有些不服气凭什么都是一样的穿越女,可这样的好事却被明绣占了,自己就算往后嫁的人再好,也只能对她俯首称臣。 “你可别得意,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会帮你掩藏。” 看着于舒艳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明绣心里更是冷哼了两声,这样沉不住气。也想学人家勒索的勾当,自己前世时就是再没本事,至少有一样可比她好得多,自己至少有自知之明。而且不会做这样损人又不利已的事情,这于舒艳简直以为自己到了古代,就真正是天之骄女了! “本宫有什么需要你帮着掩藏的?凭着你的身份,你还不够资格!” 这话就像是点了个炮仗般,于舒艳突然满脸胀得通红,看着明绣的眼神有些恨意,嚷嚷道: “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叶明绣,只不过是冒牌货而已,你只是……”她一说到这儿,明绣心里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也确实是从彩票看了出来,那自然就不是真正的于舒艳,她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来,不过却向元禄使了个眼色,没等她说出更令人惊悚的话,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于氏,你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出口无状,简直形同疯妇,在本宫面前也敢大放厥词,本宫对你再三容忍,你竟然还不知好歹,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不给你一些教训,怕是人人都会以为本宫性子绵软好欺了!”明绣说完冷冷一笑,看着于舒艳被元禄狠狠将口鼻捂住,也许是元禄有些报复她之前戳自己痛处,因此死命捂住她嘴不说,而且还一并将她鼻子也捂住了,让她连出气也困难,偏偏手脚又被元禄狠狠捏住动弹不得,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孔,偶尔等她快没气翻白眼,元禄又放开手让她喘上几口,没等她回复好,又赶紧将手捂上了,弄得于舒艳简直跟受型似的,看得明绣又是忍不住一笑: “本宫也没什么把柄落到你手上的,你这样疯言疯语的,还想让本宫将身边人清出去,莫不是想谋害了本宫和皇嗣,有什么阴谋诡计吧?”她此话一说出口,旁边原本因为于舒艳的话而感到心里有些害怕的元禄几人,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大事,打断了太子妃和于舒艳二人说话,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的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转而恍然大悟,看着于舒艳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要是今日真的听信了她的馋言而退了出去,万一明绣被她害了,就算于家满门替她赔葬,可是自己等人也是断断活不过去的。 没想到这于氏如此心毒,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不但是想害了太子妃,还想害了自己等人的性命!一想到这些,元禄等人心里就恨得要命,元禄更是手上用力,等到快将于舒艳勒断气时,又赶紧将手放开,他这手法分寸掌握得十分好,即没真伤了于舒艳性命,却又十足令她吃了苦头,一边手还不停,狠狠在她腰间掐了一把,随即想起她之前说自己不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又被送进了宫当了太监,对这样的事简直是致命的在意,新仇旧恨涌起来,他不由冷冷一笑,想起当初被他和元本弄死的阿阮阿瑶,趁着太子妃没注意的时光,伸了原本捂在她嘴上的手,狠狠在她胸前的绵软脆弱处的最顶端挺翘处,狠狠的死命掐了一下。 这下子于舒艳就像是被人一掌打到了脸上,突然清醒了过来,身躯突然抖动了一下,脸孔就变得通红,眼睛里又羞又怒,还没开始叫,又被他将嘴捂上了,这样如此反复,没等明绣真下令怎么处置她,偶尔元禄狠掐她胸**端的粉红处,没等她喊叫又将她嘴和鼻子捂住,憋她个半死,然后又拼命在她身上女子最为脆弱的地方狠狠掐捏,偶尔是臀部,偶尔是肚腹下身,偶尔则是胸前尖端,手劲狠辣异常,而这些地方又是最为脆弱的地方,每每一掐下去,就令她后背出了冷汗,疼得浑身直打摆子,偏偏要叫喊时却被人死死按住,没一会儿功夫,于舒艳脸色就变得苍白,又大汗淋漓了起来。 明绣转头时看到她裙摆不住抖动,应该是里头的双腿支持不住抖得厉害了,不知道元禄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看着在她面前根本没动过,可是瞧起来这于舒艳好像是吃了天大的苦头似的,她不由摇了摇头,自己之前一番话已经说出去了,到时候只要再放些谣言,也足够让这于氏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明绣嘴角边抿出一抹笑意,见了于舒艳这半天也不算是浪费,至少自己算是知道了她的来历,那样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比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担心来得要好,不过这于舒艳也真是太过托大了,以为自己是个穿越来的,就好像瞧不起古人似的,可没想到,古代的这些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人家天天泡在内宅里,研究的就是这些斗来斗去的事情,她一个外来人口,又没有半点经验,最多是见识比这些女人多了些,又知道了不少后世累积了几千年的知识文明而已,真当自己是个天女下凡了! 要知道古人也有古人的厉害,再不然,人家不跟你讲道理,直接跟你来硬的,就像现在一样,她让元禄封了于舒艳的嘴,她不一样叫不出声来?利用权势直接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可惜这个女人好似来了古代这么久,还没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看了那边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而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头也满头大汗的于舒艳一眼,明绣又重新躺回软榻上头,一旁的春华看她有些疲倦的模样,赶紧拿了条毯子替她搭上,看也不看那边于舒艳一眼,小声问道: “太子妃,于氏心怀叵测,不必为了这样的人而动气,您要休息一下吗?”说话时,下意识的转了下头看着于舒艳,眼里带着恨意。 看来她之前说的话已经产生了效果,明绣点了点头,放弃了想要点拨一下于舒艳的念头,她如今也并不想取了这人性命,想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些福,以于舒艳这样的性子,怕就算是能活,也迟早有一天会得罪贵人失了性命,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就十分了不得,看不起其他本土贵人,这样的想法,迟早会害了她,让她吃尽苦头! 不过这样又与她何干?明绣打了个哈欠,怀孕时间越久,她嗜睡的情况就越重,婆婆皇后说这是正常的现像,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于氏已经扣上了一顶有嫌疑的帽子,再也摘不下来,就算她往后会在外头乱讲话,旁人的第一反应也会是她在胡说八道,想要害了太子妃,或者是心怀不诡而已,幸亏她今日倒是来见了自己一通,让自己有了防备。(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要挟 “元禄,这于氏的事情就交给你解决,本宫也乏了,你处罚了她,等下将她扭到于府上,将今日的事情和于侍郎说一声,请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以免哪日惹了大祸害了于家满门!今日之事于氏虽然有谋害之心,不过还没铸成大错,本宫也就网开一面,此事就揭过去了,不过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明绣说完,略带轻蔑的看了脸色煞白的于舒艳一眼,这一眼里头含着的不屑情绪,直接让原本满心以为自己是大赢家的于舒艳更是心里气得半死,倒是感觉元禄还在不停掐着她的手,也比不上明绣这话里含着的各种讽刺。 “对了,于氏既然受刑,那斗蓬本宫瞧着穿着不合适,直接替她脱了交给她身边侍候的人。”明绣说完这话又看了气得眼睛快喷出火来的于舒艳,忍不住抿了抿嘴唇,这下子心里是真看不上她了,挥了挥手让元禄将她扭了出去。明绣从她进门时蒙住头脸的样子猜到,她应该是想隐瞒身份,想要低调行事。可是外头白芒芒的大雪一片,这姑娘偏偏要穿着黑色的斗蓬,简直是纯白世界中的一抹黑,想要不引人注目也难,这个想要隐藏身份的举动,真是傻到家了。 元禄一听明绣这话,眼睛一下子笑了弯起来,毫不客气的看了于舒艳一眼,动作粗鲁的拉住她的斗蓬帽子,狠狠往后拉了几下,脖子处系着的缎带子应声而断,斗蓬一下子被元禄抓在手上。于舒艳刚觉得捂在自已脸上的那只手放开,能喘几口新鲜空气了,可接着脖子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被元禄这粗鲁蛮横的动作一扯。那脖子也被勒出了一条红印子,她嘴巴刚得了空闲,立马就叫马起来: “放开我。你不过是个阉人,敢这么对我无礼?”她骂完之后深怕元禄又将她嘴堵上了,又狠狠转头向明绣放狠话道:“叶明绣。你敢这么对我,休怪我将你的秘密抖露出去!”看样子明绣之前说的话。她是没有听进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明绣弯了弯嘴角,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直接挥了挥手。元禄见明绣表了态,而且这女人也确实够缺心眼儿的,太子妃之前已经说过她有谋害之心了,现在更是大张旗鼓的喊出这种话来。不是更落人口实么?想到这儿,趁着带她出去的功夫,元禄又狠狠在她胸口用指甲掐了一下,这下子差点儿没差于舒艳的眼泪给痛出来。 元禄也不客气,一只手将她手反剪了,一只手还狠狠在她后背推了一把,等出来时,外头还等着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看起来很是有些着急的样子,里头院子虽然隔得远。不过明绣大门口只用纱缦挡住外头的风雪等,屋里的声音就传到了外头,被这丫头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有都差点儿吓白了。于舒艳一直说自己有太子妃的把柄在手上,而且这事儿又不是十分光彩的,因此只带了她一个心腹丫环出来,现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要说隐瞒,也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解决得了的了。 看到自己家平日高贵冷然的小姐被那公公这么糟蹋着,那丫头脸上只能露出心疼之色,不过她可和于舒艳不一样,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人,知道这些太监平日最恨的就是自己身体残缺,而于舒艳竟然敢在这一点上头对人家不敬,简直就是刀口上撒盐,这些太监平日又最是阴阳怪气,性格扭曲,而且这又是人家的地盘,这于舒艳不是自己找死么? 更何况别看这些太监平日看起来只是侍候人的工作,不大起眼,大周王朝也没听说过太监掌权的事情,不过须知一句古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同主子说话容易,因为这些主子们一个个都会顾及一些表面上的身份,可是这些太监却不会管这么多,人家就是做得再缺德,可那不是人家只是一个奴婢,没见识么? “小姐……”小丫头迎了上来,却被元禄阴测测的一个眼神看得打了个冷颤,她站在雪地里头等久了,本来心里又害怕,之前听到于舒艳的说话,又怕太子妃赐了二人死罪,幸亏太子妃没计较这些,想起以前自己和珠儿等带同于舒艳就得罪过太子妃一次,这一次更是得罪得死了,人家也没真计较过,只是让这位公公惩戒一番罢了,心里难免对明绣生出一些好感来。 看这丫头被那太监一瞪就退缩了,于舒艳气得脸色发白,她之前在屋里被元禄脱了斗蓬还并不觉得如何,甚至那斗蓬沾了雪水披在身上也不甚舒服,她穿越过来之后过的是官家小姐的舒适日子,吃饭睡觉都有人侍候,虽然没多长时间,可却已经习惯了这样舒适的生活,可没想到刚一被扭出那屋里头,外头的风雪就跟刀子似的割在她身上,冻得她脸色青白,手脚一下子就麻木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元禄可不管这些,直接让那陪着小丫环站在风雪里头,冻得快缩成一团的小太监,吩咐道: “去让人准备板子,记得好好给下头吩咐了,这于氏冒犯太子妃,太子妃仁厚,不愿取了她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可不能逃!”元禄看了手上已经冻成一团的于舒艳,一边朝小太监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就见那小太监答应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双手互相拢进厚厚的棉衣袖口里头,看了于舒艳一眼,退了下去。 抄手游廊边还等着的一些婆子丫头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于舒艳只觉得自己羞愤欲死,越想越觉得自己现今这副模样简直是明绣害的,走廊下头已经有机灵的两个太监赶紧拿了件厚厚的皮毛斗蓬过来替元禄披上了,元禄这才将手里的于舒艳递给两个小太监拿着,自己将斗蓬系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暖和起来了,才笑道: “将这个贱婢带到外间院子去。让人好好观礼一下,免得污了太子妃院子。” 两个小太监答应了一声,提着毫无反抗之力。冻得满脸青白之色的于舒艳就往外头走,想了想转过头,有些讨好似的冲着元禄笑道: “元公公。这于氏心肠歹毒,不如您也一道去瞧着。以免下头少了分寸。”太监是侍候人的工作,最会察言观色,元禄就是只露出一点点对于舒艳的不满,人家也能瞧在眼睛里头,讨好的想邀他一道观礼,元禄笑着骂了这两小太监一句: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倒惯会哄我了。就怕太子妃的口令让人持行错了,还想推到咱身上来。”话虽这么说,元禄看着那两个赔笑不已的小太监,想了想,心里确实是想看于舒艳受刑的样子,依旧是点了点头: “这也行,咱去禀了太子妃,也一道要去让人好好教导这贱婢一番!”说完赶紧进屋里去了,没多久,这才又紧着斗蓬笑容满面的出来。显然是明绣同意了他这要求,于舒艳只觉得自己浑身如坠冰窖,冷得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心里却越发恨明绣不止。认为她是特意让人要看自己笑话,一点也不顾念大家都是穿越同行之谊。 不管于舒艳心里如何的羞愤与恨意滔滔,她仍旧是被人架了出去,虽然照着她大家闺秀的面子,因此太子府的人并没有剥了她裤子打,但是也没轻饶了她,听到元禄话里的暗示,想到此人歹毒的心思,打的人都是下了狠手的,元禄更是阴损的让人在她衣裳里头垫了块砖头,这十个板子打下去,当场于舒艳就昏了过去。 路上元禄也并没有让人准备了轿子或其他送她回去,反倒是大张旗鼓的就这么让她的样貌曝露在百姓们眼下,没到于家时,这件事就已经传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并且知道这于氏大胆包天,没有教养的跑到太子府,想要谋害太子妃,十分没有头脑的还想让太子妃将下人给撤了去,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百姓们因为这段时间双色球的原因,对明绣这个太子妃还算是有好感,一路跟在后头,到了于光左府上时,一看到外头围着看热闹脸露不屑的百姓们,以及满脸寒霜看起来十分不满的元禄公公,再加上看到自己一向如掌上明珠般疼着的女儿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当下于光左的妻子罗氏就昏倒了过去。 这件事很快的就传过了周临渊的耳中和宫里头,还没到用午饭的时间,他急匆匆的赶回来,还没来得及问明绣原因时,就接到宫里的旨意,让夫妻二人去一趟,自己的媳妇儿差点儿被人给害了,周临渊心里又急又火,没想到这于家人倒真是胆大,一个二个的总是要闹出些事端来,一路在马车上时就小心的问过了明绣,心里对那于舒艳更是倒尽了胃口,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却不再说这个问题。 隆盛帝下了早朝时就听到探子回报这事儿,又是震惊又是有些愤怒,下了旨意之后就来到了坤宁宫,皇后紧张自己未出世的孙子,因此好端端的看到明绣坐在坤宁宫,脸色红润,看起来没有丝毫损伤,这才松了口气,隆盛帝自己心里也暗暗的放了心,不过脸上仍旧有些不好看,那于氏竟然威胁到自己儿媳妇的身上,他心里高兴不起来,声音略沉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来?外间怎么说于氏想害你?” -虽然有太子府的暗卫已经过来向他回报过了,但是始终那屋里是明绣住的地方,暗卫也只能看个大概而已,对于事情的完整经过并不明白,因此这才赶紧召了儿子夫妻进宫问话,这话里大半含着关心,小半带着震怒,觉得自己的帝王权威受到了挑衅,心里哪里舒服得起来? 明绣看着隆盛帝和皇上脸上焦急关心之色,心里一暖,握住了旁边脸色冰冷异常的周临渊,这才笑着说道: “父皇母后别担心。”这事儿是上午才刚刚发生过的,因此许多细节明绣都记得一清二楚,想着那于舒艳的威胁,虽然自己不怕,可那姑娘是个没脑子的,就怕隆盛帝精明听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来。因此她也不说于舒艳想害自己,只是将她诡异的行为,以及要自己将周围侍候的人都赶出去。还口出无状的事情说了出来。 隆盛帝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不过看到明绣一副坦然的样子,想到她确实除了父亲不知道是哪个男人之外。好似自己查来查去也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难保那于舒艳确实是有不诡之心。不是想威胁明绣,反而是想要她将周围下人赶出去,好趁机下手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隆盛帝皱了皱眉头,旁边皇后却是听得胆颤心惊,她生平在宫中遇过无数次阴谋诡计,可那些都是暗地里来的。这样明着来的还真是第一次,虽然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在她看来,这明刀明枪的反而更易受伤,人家要是顾忌着什么暗地里来还好,至少证明人家不是完全想要撕破脸不管不顾的拼老命,可像于舒艳这样,简直是连死也想拉上垫背的行为简直太恐怖,因此有些担忧道: “绣儿要小心些才是,下次再遇着这样的情况。身边怎么也不能少了侍候的人,那于侍郎简直枉为四品官员,连女儿也教不好,又怎么能担当礼部的职位?”这还是明绣第一次看皇后正了脸色端出架子。浑身气势简直锐不可挡,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只能低下头去,低声答应: “劳母后费心了。” 皇后想了想,抬头看着冷脸的儿子,有心想责备他几句,不过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亲骨内,犹豫了半天仍旧是舍不得,只能轻声叮嘱: “渊儿,差事虽然要做,不过你媳妇儿怀着你的骨肉,你还是要多加注意些才是,有空也要多陪陪她,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周临渊此时早就已经怒火狂炙,听了这话没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神色更冷了些,一双幽黑得气势逼人的眼睛看着就让人打从心底生出寒气来,看着沉吟不决,好似有什么想不通的皇帝,他冷冷开口道: “叶明俊第一次进京赶考时,绣儿遇着过这于氏,还因小事起了冲突,后来于光左插手,叶明俊功名差点儿被他划了去。” “荒唐!”此话一说出口,隆盛帝当即勃然大怒,狠狠拍了手边擅香木小几一下,‘嘭’的一声,上头摆着的茶杯等物件都弹了起来,滚落回桌子上时,里头的茶水溅得桌子地毯上到处都是,外头有宫人听到了里头的声响,壮着胆子问了句,收到回答后进来快速的将地上桌子收拾干净了,这才重新奉了茶又退了出去。 “他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竟然因为女儿同别人之间的一点小事,竟然敢做出这等欺上瞒下,淹没人材的事情,简直是其心可诛!”这样的事其实在下头早已经司空见惯,隆盛帝对这些情况却是不大清楚,听到儿子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明绣同这于氏以前就是有过旧怨的,难怪她总是死死咬住不放,一会儿安插了人手进太子府,一计不成则是直接上门来开始威胁了,是谁给了她这么大胆子? 隆盛帝本来一开始怀疑明绣是不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于氏手上,不然正常人怎么会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比起自己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的太子妃?不过听到周临渊说起这些旧事,这才释然了一些,随即又想到,如果明绣真的有鬼,她大可以听于舒艳的话,直接将身边的人清出去,又何必这样大大方方,不怕自己的软处被人听见? 这么一想,原本三分的怀疑,又打消了去,想起于氏的行为,着实是有些藐视皇家了,想了想,又将跟着一道进宫的当事人元禄也一道叫进来问了话。元禄本来就恨于舒艳口没遮拦戳自己痛处,此时一听皇帝问话,赶紧加油添醋又说了一通,看隆盛帝气得已经嘴角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越来越冷利,这才住了口又退出去。 下午时分,宫里的旨意就已经传到了于府上头,直指于光左教女无方,出口无状,不但对太子妃无礼,缺了大家闺秀的教养礼仪,而且还有谋害之心,其心可诛,于光左因此而再降两级,调出礼部,于家儿郎两代以内不得进朝为官,看在以往功绩上头,以及于氏年轻不懂礼数,皇上也不再追究,但是宫中仍旧是派了两个教养嬷嬷,直到将于氏规矩教懂为止! 这圣旨刚一出,于光左就昏了过去,连圣旨都是于舒晋接的,只是这个年轻人瞧起来一副灰败的模样,强撑到送旨的太监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这才一屁股软坐在地上,双手捧着的那卷轻飘飘的黄色锦绸,此时当真是重逾千金了。 只是这事于家人却也没办法抵赖,于舒艳刚被元禄以这样丢脸的方式送回府不久,于光左就着急上火赶紧叫了同于舒艳一道去太子府的小丫环碧儿过来问了话,那丫头虽然对于舒艳忠心,可此事闹得实在过大,现在老爷问起哪里又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于光左听到自己女儿不但高声当着众人面不尊明绣,还大言不惭的直喊人家闺名,见面不但不下跪,反倒要她将人全部清走又威胁她,对身边的太监言语不恭之后,当场就觉得如乌云罩顶,知道此事已经难以挽回,只是强撑了口气等到圣旨来了之后,才昏倒了过去。 可真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而且这祸还是自已一向疼宠的女儿主动去招来的!原本以于家的声势,又借着原本罗尚书的光,于光左以往有个身体不适等,都是召了太医过来诊断,但如今于家声势大不如前,这些年又行事连连不利,人家是人往高处走,可他却是水往低处流,哪里肯有太医过来诊脉?因此于舒晋赶紧又使人从外头找了两个老大夫过来,一边送了个去罗氏那儿,一边又送了个去于光左那里,忙得不可开交,受了重伤在床的于舒艳因为惹了这么大事,于舒晋心里有气,因此也没让人去管她,只交待了丫头们侍候着。 罗氏昏倒后经过大夫针炙醒了过来,可听到于光左被降了官,而且往后子孙两代不得进朝为官的话,又昏了过去,这时于家一阵鸡飞狗跳,任由大夫再怎么施针,也一时间醒不过来,于光左则是在半夜时分醒了过来,经过此事打击,他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在这样的危难关头,他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什么,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找了过来。 于舒晋心里有气,这古代的男儿,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走入朝为官一途,如今皇上的旨意一下,相当于是把他和他往后的儿子的前途一下子剥夺了,往后他还能做什么?靠着父亲如今累积下来的人脉财产过一辈子?可于光左如今一年混得不如一年,就是有些钱财,又哪里能用多少年?而且经此一事,于家算是臭名远扬了,又哪来的人脉可用?以前他瞧不起靠人脉关系,可如今就是想靠,也没地方去找。 难道以后自己改仕从商?可商人向来地位都不高,要他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如今要弯下腰,为五斗米跟别人折腰赔笑,他又怎么做得出来?而自己妹妹做的事情如今被人揭发,外头已经不知道怎么传了,他现在只感觉人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以后他要怎么出门见人?这妹妹平日父母都是娇生惯养的,从小就养成了一副娇纵的脾气,那太子妃是什么人,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两人身份地位都不同,她竟然敢这么大胆的跑到人家面前去,要要挟人家,这不是平白给于家惹祸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震荡 看着自己儿子紧抿的嘴唇,以及淡淡的脸色,于光左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也知道皇上这一着算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了,简直是比要了他老命还要厉害,他拉着于舒晋的手,感觉到儿子微微的抗拒,心里更是难受得话也说不出来,断断续续道: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是父亲害了你呀!”他说完咳了几声,旁边侍候的小厮递了帕子过来,于舒晋犹豫了一下,仍旧是沉着脸,替他擦了擦嘴角,声音里带着些怨气: “父亲一向宠妹妹,母亲也惯着她,如今闹出这样天大的祸事,也并不稀奇!”于光左一听这话,就知道儿子还在怪着自己,不过想想他往后,本来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青年,凭着自己以往的人脉,以及岳家罗府的声势,他就是想走科举一路进朝为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如今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往后就是想择一个大家闺秀当媳妇儿也不容易了,更何况谈论其它,儿子心里有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于光左又是一阵老泪纵横,拉着儿子的手不愿意撒开,只是愤怒的道: “那逆女……” 一看他这副模样,终归是父子,于舒晋终于还是有些不忍,闷闷的道: “她受了重伤抬回来,就是养好,恐怕也有……”也有影响,腰下被打得这般厉害,听说只是打了十棍子,不过太子府里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那大夫原本并不愿意替她诊断,一来是于家女今日的事情传遍了京城,二来也是男女授授不清,她伤的地方又是女子私秘处。迫于无奈,又收了于舒晋不少银子,这才勉为其难替她瞧了瞧。这一来才瞧出了内里的明堂。从外表看来,于舒艳只是腰下红肿而已,可要是如此简单。她绝不会昏了如此之久,原因就在于。这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是已经被打烂了,而且里头的髋骨不过就是十板子,却已经有断裂的痕迹,因为大夫是个老大爷,因此并没敢细看,只能从丫环的回话里判断。 而最为严重的就是这髋骨的断裂。那里离肚腹处比较近,就是以后于舒艳好好的养着,养好了,那么她往后行走不会受到影响,已经是天大的万幸了,至于作为一个女人,她则是已经不能再生育了,这十板子将她往后的希望已经打散。这情况还不是最差的,而最差的则是,她今日下午时在太子府被人拉了斗蓬受刑。外头天气这么冷,雪花一片片的飘得满地都是,就是穿着斗蓬在外头也足够让人冷得半死了,更何况她只穿了一件薄袄而已?因此抬回来没多久。在之前于光左醒来时,那边院子就传来了消息,说小姐已经受了风寒,此时发起了高热来。 在这个时代,风寒可大可小的,如果一个不好,很容易就丢了性命,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熬不过这个恶梦去,因此古代孩子夭折率很高,中药温和讲究不伤身体为主,因此治起来就慢了些,更何况于舒艳情况又有不同,她已经发起了高热,过来报信的丫头是珠儿,原本是于舒艳贴身侍候的两个丫头之一,可她才穿越过来不久,虽然有于舒艳的记忆,可两人性格毕竟不同,她怕露出了马脚,就算能瞒得过于光左夫妇,可是这样贴身侍候在她身边十几年,对原于舒艳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两个丫头却不定能瞒得住,因此没多久就借口换了两个贴身丫头,如今这珠儿两人也不过是在外头侍候着,替她跑跑腿而已。 于光左从这报信的珠儿口中所知,于舒艳发高热之后,嘴里已经说了胡话,至于说的什么胡话,从这丫头满脸惊惶害怕之色,于舒晋就听得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心里又烦又乱,问也不愿意再详细的问下去,只是挥手将这丫头给打发了,犹豫了一下,看着在病中的父亲,这话仍旧没说出来让他担心,只挑了她的伤势说了。 听了这个消息,于光左有一瞬间的伤感,可是随即脸又沉了下来,狠狠的骂了一句: “她活该!”这话一说出口,于舒晋也点了点头,不管是从外人看还是自己人看来,于舒艳这个下场都是活该的,不但自不量力跑去招惹太子妃,而且还敢当面要挟人家不说,还要人家将身边侍候的下人全部清了去,她真是异想天开!皇家得个孩子多么不容易,太子妃怀孕这么几个月了,要真出了岔子怎么办?谁能敢用这个开玩笑?甭说是别人,就连于家自己的人,不论怎么看,于舒艳的这个行为都像是要谋害人家的样子,难怪京里头传成了这副模样,幸亏太子妃没听她的话将人清了,不然出了什么事,于家满门抄斩,那可真是被她给害死了。 一想到这儿,父子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觉得后背冷汗淋淋,于光左愣了半晌,脸色灰败,气色瞧起来极差,本来这个女儿一向是他捧在手心疼着的,经过了此事,心里却是绝望了起来,看着儿子沉稳的道: “你往后记得看好你妹妹了,别让她再出去替于家惹祸,也别告诉她往后可能影响子嗣的事情。”沉默了半晌,于舒晋心里有些不满,不过仍旧是点了点头,只是想起于舒艳时,实在很难再对她生出怜爱之情。 “现在想来,我于家就是毁在了女人上头。”于光左愣了半晌,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心里又是一酸,到了此时,以前执着的事情,终于想通了一些,又是愤恨又是难受,他这些年来仕途不顺,原本到了他这样年纪,又有这样的关系,怎么说也不会位置一直往下挪才对,可惜事与愿为,不但是自己没能升迁,反倒是连累了自己的岳丈。 看着儿子脸色平板,好似对自己的话没有听进去般,于光左愣了愣。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疼痛,儿子如今这么大年纪了,一直心高气傲还没娶妻。以前他有条件慢慢挑,可往后官场上的同僚,只要女儿稍微出挑些的。谁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注定没有出息,并且就算努力也没办法改变处境。甚至连累下一代的男人? “晋儿,你听我说……”于光左拉住儿子的手,看他满脸阴沉,看起来精神比起自己这个风烛之年的人还要不振,心里不由一酸,可是想到以后于家还得靠他撑着,就算往后儿子和孙子都不能入仕。只要他能赶紧成亲生子,让他有生之年能看到曾孙出生,看到希望那他死了也瞑目了: “咱们于家以往不说多么厉害,可至少也不会像如今这副样子。”于光左想起当年的事情,明明还没过去几年时光,可却让他生出一种世事沧桑之感,于光左顿了半晌,将自己心里头的那些感叹压了下去,从几年前他正春风得意,做着礼部侍郎时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女儿有一天回来之后让他打压了一个姓叶的青年,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贫寒的学子,替女儿出口气罢了,可没想到。最后反倒是替于家惹下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从此于家就开始一步步衰落,从一开始于光左还不明就里的被贬官,到后来发现这个叶明俊原来得自己妹夫叶正华的儿子,一环扣一环,原本看似没什么关连的东西,到了后来,因为那些女人的嫉妒,结果却将自己一步步的拖垮了。从一开始女儿同叶明绣之间的小摩擦,到后来于氏嫉恨乔氏的一切,让撺掇自己儿子去向叶明绣提亲,于光左后来因此而又被降了官职,以前的他还不明白,不过等到叶家的那个姑娘成了太子妃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因此恍然大悟。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说,怕外人家里都笑话自己一手栽在了自己最亲的两个女人手上,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子,一个则是自己从小疼宠到大的嫡亲女儿,没想到后来这两个女人惹的祸事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叶明若,到如今。 于舒晋听了自己父亲这席话,惊得差点儿跌倒在了位置上,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爹,您说的是真的吗?那,那太子妃?” 于光左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悔恨:“她原本是你姑父的妻子乔氏的女儿,中间情形十分复杂,总之结果就因为你姑母嫉妒,不想让乔氏的女儿好过,当时哄着咱们,想让咱们去向叶家提亲。”说到这儿,于光左眼睛里露出一阵阵狠光,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难怪爹你为官多年一直仕途顺畅,最近几年……”于舒晋也不是真傻的,一听到这些,开始有些傻眼,结果没想到这些事都与家里的女人有关,一开始是于舒艳任性吃醋,见明绣同周临渊之间关系有些奇怪,她心里早就暗恨上了,只是当着太子的面不敢做什么,只得回家求父亲帮忙,可没想到因此而害了于光左。 “您既然早就明白这些事,为什么您还要如此宠着妹妹?”于舒晋一听这话就怒从心起,忍不住狠狠站起身来,袖子拖到床边小几上头摆着的药碗,只听一阵乱七八糟的杯盏撞击响声,那棕黑色的药汁倒了满地都是,旁边小厮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恨不得自己没在这屋里才好,看到这两父子都没说话,于舒晋冷冷望着于光左,而于光左则是有些心虚的转开了头去。 “如果您早些能教导妹妹,多教她一些规矩,那也不会给于家惹来这么大的祸事!”更不会害了他一生!于舒晋抿了抿嘴唇,看了于光左一眼,人家说慈母多败儿,可家里人最喜欢的还是妹妹,如今还让他下辈子都没了希望,连活着都好像只是为了生孩子传宗接代,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于舒晋心里一阵愤怒窝火,又觉得有些疲倦,看了**有些羞愧的父亲一眼,淡淡道: “孩儿先回房了,父亲早些歇息着吧!” 于光左看了儿子略有些孤单的背影一眼,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突然间好似垮了下来般,整个人好似消极了许多,他心里一酸: “你从小就懂事。” 所以就只将注意力放在妹妹身上,如今将她养成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于舒晋背影微微一顿。屋里响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接着毫不犹豫的推了门离开。 于家这边是一片哀声叹气,叶家这边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叶明若已经有好长段时间没传消息过来了,于氏急得好些日子睡不着,连叶正华心里也直打鼓。原本想去找自己大舅子商量一番,可如今于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哪里还好上门去,只得想让于氏回去探探口风,可于氏心里都在心虚,自她撺掇着想让自己侄儿去娶了叶明绣失败后,她的大哥对她就不像以前那么亲厚,每每看到她时也是一副冷淡异常的模样,此时她自己都急得不行。于家出了什么事,她一个外嫁女又不得兄长待见,哪里愿意去凑那个热闹,因此只能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外头天寒地冻的,不想出门。 于叶两家都是一派愁容惨雾的景象,而明绣随同周临渊傍晚时分回了太子府时,叶明俊则是早就得到消息,已经等在了太子府里头,原本以他如今的身份。应该和明绣避嫌才对,可他担心妹妹的身体,又听到那于家小姐上门来想对她不利,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巴巴的等到了掌灯时分,周临渊二人回来,看到妹妹没事时,才松了口气。 明绣原本并不想将之前叶明若招出来的事情告诉叶明俊,原本以为着叶明若已经被收押了,叶正华等人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不会将这些丑事拿出来胡说才对,可没想到,于家却出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同是穿越的于舒艳,因此下午进宫时,隆盛帝就想了个移花接木的招数,将她的身份重新换了一个,就说她是京城南长候叶家失散多年的嫡出小女儿,只是因为内宅不稳,所以才流落在外,被乔氏收养。 如此一来,率先堵了别人的口,以免到时候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才开始手忙脚乱,未雨绸缪是最好的,到时候就算于叶两家想闹,也翻不出来什么花样,只是这样一件事,对于叶明俊的打击是巨大的,周临渊从一开始明绣中毒的事开始说起,一层层抽丝剥茧,将这些没和他说过的事一一都和他说了出来,叶明俊的脸色从始至终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明绣从盛满水意模糊的视线里头,依旧看到他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一句话也没说,只到最后强撑着让周临渊以后好好的照顾她,也请周临渊给他一个往后能再探妹妹的机会,表情虽然还算平静,可是语气却是十分卑微的样子,听得明绣忍不住又心酸的哭了一场。 叶明俊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太子府,只是刚出来时,原本强忍住的心情,终于再也不能忍受,身体踉跄了一下,在上马车时,只觉得手脚发软,再也爬不上马车去,还是赶车的钱老三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将他半扶半抱的推上了马车。 一路上叶明俊想得很多,有乔氏活着时两母子一道在叶府生活的情景,有儿时离了叶府之后受尽欺凌的片段,可是更多的,却是母亲过世后,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段时间,对他的触动是最大的,他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一开始那些穷困的,难熬的日子,原本都已经以为绝望了,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一切都是很值得回忆的事情。 他已经不想同别人急什么了,可为什么就是有人不愿意放过他们兄妹?叶明俊眼神一时间有些茫然,好似又变回了多年以前,那个手足无措,只能抱着奄奄一息的妹妹,无助流眼泪的自己,在这一刻,在隆盛帝下了旨意过后,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妹妹,却因为自己父亲的逼迫,而不得不变成别人家的女孩儿。 在这一刻,叶明俊心里对叶正华生出无尽的怨恨来,放任着自己流了一路的眼泪,最多再最后软弱一回!回到叶府时,他表情越来越冷淡,甚至到最后已经冰冷得整个人好似没了情绪一般,刚回到叶府,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只是建安伯病倒的消息,却比不上最近京里最火爆的太子妃认回了母亲家族的事情,原来在一次长乐郡王妃举办的小型聚会上头,两方人分别碰上了头,南长候家的夫人却发现太子妃和已经过世的南长候老夫人长相是一模一样,一直追查下去,才发现太子妃正是其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儿的失踪,老夫人才一直郁郁寡欢,结果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撒手西去,如今能找到她老人家的小女儿,想来她老人家就是在地下,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样算来也是一桩美事,经过多方确认之后,太子妃也重新拜忌过了母族,只是因为如今她已经嫁了人,身份地位已经有所不同,南长候府的人也不想她再上叶家族谱,以免到时候人家说南长候府是为了巴结太子,这样也算是隆盛帝的一方计谋,怕以后这样一个西贝货的娘家,给周临渊带来麻烦,这样皆大欢喜,南长候府的人只是帮了皇上一个小忙,可是却从渐渐没落的世家贵族,又重新成为了上京里的热门世族,而明绣也解决了这样一桩事情,虽然没上族谱,可是却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再无反悔的可能。 人人都对南长候府的人羡慕记恨,一个渐渐衰落下来的世族,又重新好似焕发了生命力般,开始活跃在了京里上流世族的舞台,而原本太子妃的娘家兄长建安伯,则因为爵位来的尴尬,在养好病不久之后,就主动请缨去了江浙,让人心里倒是替这探花郎惋惜,原本是铁定的未来国舅爷,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却不是亲生的,这伯爵位来得就名不正言不顺,反倒还要靠着自己亲自去打拼了。 叶明俊走后半个月,明绣哭了好几回,刚刚养好的身体,眼见着又渐渐的消瘦了下去,有时只是望着江浙方向发呆,想起两兄妹以前的日子,可没想到如今却被迫得要各分东西,连身为亲生兄妹,可是如今却已经名不正言不顺。 周临渊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有些话他却也说不出来,心里也不是不是内疚的,如果明绣不是嫁给了他,麻烦也不会这样的多,但是要他放手,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幸好解决了这样一桩事情,他心里也松了口气,不会再有旁人敢利用这个借口来伤害明绣,但她心里的伤,怕是比这个还要深得多,也许别人的言论,只是他和隆盛帝出于皇室尊严体面的一种借口而已,只是最后让这两兄妹承担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明绣每日的生活除了隔两天就进宫请安一趟之外,彩票馆的生意全部交给了范大管事,而自己铺子的买卖,则全交由何翠翠负责,如今十二月尾了,快临近过年,她肚子也越发大,京里家家户户都已经有人挂上了灯笼,进宫请安时,明绣也能瞧到街上一派热闹期待的景致,街上多了许多的小孩儿,手里都捏着铜子,不时的买些吃食,那种简单的欢乐,看得人也忍不住跟着想笑了出来,丝毫没有被京里寒冷的天气所影响。 她这些日子心情很低落,总想着不知在江浙的叶明俊如今过得如何,她也知道那袁林道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己哥哥如今要在他手下讨生活,而他女儿和自己又一向不对付,不知他会如何的为难叶明俊,可惜他刚走不久,连过年时也不能回来一趟,下一次见面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征兆 周临渊坐在身边,看她眼神微微有些悠远,好似透过了这掀起的一丝车窗帘,从街上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一般,知道她又是想起了叶明俊,那种冷寂让他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想搂住她,可是手刚刚伸出去,又微微顿住,悄悄看了一眼明绣。她身子单薄了些,显得那肚子就大了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白皙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颊好似太过苍白了些,没有一丝血色,里头穿着夹层的小袄,外头罩着一件厚厚的狐皮斗蓬,边缘用雪白的貂毛滚了一圈,印得她皮肤越发的晶莹。 那双眼睛显得更大了些,晚上没睡好的原因,里头染了几许红丝,眼睛下头已经有了些青黑,可是表情却很是倔强,嘴唇紧抿着,背脊挺得笔直,车厢里就自己夫妻二人,可她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倒坐得很是端正,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乌黑的绣发挽了个简单的盘桓髻,轻巧而简便,显得她一张脸蛋更是清秀无双,尖尖的下巴更惹人怜爱,头上只是简单插了只玉钗,上头三串细细的金流苏垂印在她右边脸颊旁,耳朵上戴了一对同样玉质的水滴形吊珠耳环,看起来干净清爽,配上这车窗外头满眼的白雪,显得她整个人有些难以亲近。 周临渊生平从未怕过什么,就是明绣如果大声冲他骂出来,他心里还会觉得好受一些,可此时她不声不响的,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问话时她也会回答,可是周临渊心里却感觉得出夫妻俩之间的变化,好似她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夫妻二人会形同陌路! 这个想法没来由的令他心里觉得惊慌!他活到如今十九年,其中发生过无数的大事。好几次他的性命险些也丢了,可从来没有过这样慌乱的情景,就是快面临死亡时。他也没害怕过,可如今他心里却觉得怕了。周临渊眼里眨过一丝冷意。看着明绣好似望着窗外出了神,也许是外头孩子们笑闹的声音,将这冰冷的天气融化了一些,她嘴角边也跟着露出一抹笑意来,颊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的,俏皮而又可爱,眼睛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柔和了一些。 看到这儿,周临渊心里一阵欢喜,想到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不由有些害怕,下意识的伸手出来勾在她腰上,原本放软的身子在他手碰到她腰时,突然下意识的又僵硬了起来,周临渊的心直直的往下掉,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傲气,仔细看了明绣的脸色半晌。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又重新抿了起来,而眼睛里的温柔也褪了去,变成了迷惘和有些忧伤。看得他心里一阵绞一阵似的,心里一冷,原本勾在她腰上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马车里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只听得车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以及前头护卫们在驱赶着路上玩耍的行人的声音,两夫妻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一路无言进了皇宫时才各自分别去了养心殿和坤宁宫,在皇后宫里坐了半天,皇后也知道明绣如今心情不太好,整个人消瘦得厉害,但是这件事就是皇上没下旨,可是却也是铁板上钉了钉的事,再也无法更改了。 在皇后宫中坐了小半个时辰,皇后想着儿子最近越来越冷淡的眼神,又看了看明绣已经瘦了一圈儿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劝两句,只是随即想到这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最好是不要掺合,本来有可能夫妻俩闹闹别扭,床头打架床尾合了,可外人一劝,那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会越烧越旺,因此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只换了另一句劝她道: “你如今也太瘦了,就算想叶知州知道你如今这样,他心里也会过不去的,更何况就是不为了大人,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明绣沉静的抬头,看着皇后语重心长的样子,想到她说起叶明俊,眼里一酸,忍住那阵泪意点了点头,知道皇后看她最近和周临渊的相处是有些担心了,只是不方便直接点出来而已,她心里有些感激,低头装作不经意间将眼睛搌了搌,在这宫里头,谁都没有任性流泪的权利,不止是她一人,就连皇后,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 “母后放心就是,儿臣知道分寸的,之前就是担心兄长了而已。”在世人面前,叶明俊与她已经没有了关系,不过在皇后等知情人的眼中,却知道她与叶明俊是着着实实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想起隆盛帝安排的事,皇后有心想提醒她叶明俊已经不是她哥哥,往后说话得三思才行,不过想想她如今已经很是可怜了,明明有至亲的哥哥,偏偏不能相认,反倒被迫同完全没有关连的南长候府牵上了关系,她心里难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到这儿,皇后心里一软,暗自叹息了一声,叮嘱道: “这话你也就在我坤宁宫里说说,往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能提起。”犹豫了一下,皇后接着道:“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明绣点了点头保证:“母后放心就是,儿臣知道分寸。” “那就是好。”看自己的意思明绣已经领悟了,皇后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正想再嘱咐她几句,两人在殿里说着悄悄话,之前被秉出去的李怀却在外头突然开口: “娘娘,冯婕妤那边出事了!”声音很是有些急切的样子,听得出来事态好像不轻的模样。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变了,明绣眼尖的看到她放在双腿上的两只保养良好的玉手握成了拳,用了力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紧绷,听到这消息,不施脂粉的美丽脸孔变得有些苍白,眼睛里又是不耐烦又是烦燥异常,看了明绣一眼,好似有些不放心。不过外头李怀又催了一句: “娘娘,冯婕妤的情况有些不妥,外头珊瑚已经来催过好几次了。”这个叫珊瑚的明绣也知道。见过好几次,是小冯氏身边的大宫女,平时看起来很是温柔可亲的安静模样。很得小冯氏器重,平时跟在她身边。轻易不肯离开一步的,两主仆简直是形影相离,此时她也到了坤宁宫这边报信,看来情况真是有些不妙。 小冯氏如今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自从她怀孕的消息散了出来之后,她那紫宸宫里头就没安静过,好几次都险些被人害得流了产。可五个多月过去了,小冯氏依旧是那样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那肚子还好端端的,虽然发生的事情多,可并没有哪一次真的能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但这段时间宫里也不太平,时间长了,隆盛帝也烦了,一天到晚宫里乱七八糟,也许是看皇后太过悠闲了些。因此将小冯氏交给了她照顾,从此皇后可就绷紧了神,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头皮都发麻了。 “母后。那边催得急了,您要不然就先过去瞧瞧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隆盛帝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皇后不好交待,脸上自然也不好看,明绣有些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赶紧催促道。 “那我先过去瞧一瞧,你在坤宁宫里再坐儿,如果累了就让闵姑姑带你到后头的暖阁里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了。”皇后点了点头,这才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她今日穿着一件紫色的锦缎衣裳,袖口衣领处都用白金带着鹅黄色的金线绣着花朵,将紫色衣裳的深色洗淡了几分,衬着她的肤色更加白皙柔和,领口处微微能见着抹胸的精致边缘,下头是一条同样色系的裙子,只是走动处隐隐露出里头同那绣花颜色一样的鹅黄襦裙,整个人瞧起来气质高贵,一点也不像已经生过孩子的妇人,这身衣裳虽然简单,可是却将皇后的气质衬了出来,但总归是简单了些,这时时间紧迫,外头的李怀又催了一声,陶姑姑赶紧进来拿了条明黄色的淡纱披肩过来替她搭上了,皇后又招呼着自己另一个心腹闵姑姑好好照顾明绣,这才急急忙忙的出了殿门去。 明绣坐在坤宁宫里,屋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对比着外头凛冽的风雪,更是温暖得让人沉醉,只是这坤宁宫里皇后离开了,宫里的大小宫女太监们谁也不敢随意开口同她说话,诺大的宫殿突然冷清了下来,就是再温暖的地龙,也好似烤不热这宫殿般。明绣发了半天呆,想起了远在江浙的叶明俊,不由叹了口气,这才招手向闵姑姑道: “闵姑姑,看来母后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我去暖阁先歇一会儿,等下母后回来时再叫我。”皇后这边她时常过来,坤宁宫她熟得简直就跟在太子府上似的,因此提了这个要求之后,明绣就向自个儿撑了腰站起身来,闵姑姑一见她略有些辛苦的动作,赶紧上前扶住她,略有些讨好的道: “太子妃是坐得闷了吧?外头下了大雪,如今层层叠叠的堆在树梢上,倒是颇有一番滋味儿,如果太子妃是觉得乏闷了,不如奴婢找几个宫人替你堆些雪人儿来瞧瞧,解解闷,您看如何?” 她这么一提议,明绣倒是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挑了挑,想起如今紫宸宫中的冯婕妤,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保不保得住,已经都五个多月了,孩子已经成形了,要真出了什么事,那是多么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快生孩子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出去看看倒是不错,不过她怕来个意外的踢倒或者被人冲撞什么的,那可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她想了想,心里提起了戒备,摇了摇头,不过想到这闵姑姑是皇后身边同陶姑姑一样的大宫女,也不好太过不给她面子,因此笑着说道: “那就不必了,也许是怀孕的原因,本宫觉得坐一会儿也乏了,这会儿先去休息一会儿,等晚间时母后回来才有精神呢。” 闵姑姑听她拒绝,也并没有不快,反倒是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妃说的是,奴婢倒是多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身旁丫头递来的狐皮斗蓬,替明绣系上了。 明绣冲她温和的笑了笑。嘴角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 “闵姑姑也是一片好意。”她说完就冲闵姑姑点了点头,带头走出了宫门,向旁边偏殿的暖阁处走去。正殿离那里有一段小小的距离,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走过去,能见到廊下美丽的风景。以及用人工凿出来的水池,上头因为冬际的原因。飘着几团雪白晶莹的雪花,精致的池边废着花纹,中间一座小假山,园子里虽然是冬际,不过却种了不少的花朵,鼻端闻到的全是腊梅的清香味儿。 最令人注目的除了这些栽种浓密的腊梅外,还有两盆红艳似火的不知名花朵。朵朵开得有碗口大小,花瓣层层叠叠,在这凯凯白雪之下,随着微微的寒风轻轻摇曳,款摆出动人的影像来,更显得娇艳,明绣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花,而且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这花朵也开得正好。她因为来到古代之后拥有了那个神奇能力的原因,对植物一向都很是亲近,看到有什么珍惜的品种,也是想要走近摸一摸看一看的。 她原本向前走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转头望了那两盆美丽娇艳之极的花儿,皱了皱鼻子,好似突然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可等她又凝神想去闻时,那股香味儿又随之不见了,鼻间只能闻到腊梅特有的馥雅芬芳的味道,好似之前的那股淡淡的香味是自己的幻觉般。想起这宫里的事情,明绣心里提起了防备,她来到宫中许多次,可都没见过这儿摆着这样两盆花儿,因此装作无意似的又看了那两盆鲜花,又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到了暖阁,阁里早早已经生好了地龙,闵姑姑替明绣将斗蓬取了下来,一边仔细看她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神色,让人取了水替她洁了手面,这才又恭敬的站到一旁。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之前的那阵来得突然的香味儿,明绣开口问道: “闵姑姑,外间怎么会突然多了两盆花儿?那花叫什么名字,本宫倒是第一次瞧见,在这样的寒冬竟然也能开得这般好。” 闵姑姑听了她这话,倒是愣了一愣,闻眩歌而知雅意,明绣这么一说,她就知道太子妃在担心什么了,因此笑着说道: “这儿花儿是昨儿早上才送过来的,据说是北域此次进贡的花朵,十分难得,专门生长在北方极寒极苦之地,说是天气越冷,这花儿就开得越好,名字倒是稀奇古怪的,奴婢还有些记不住,好像叫什么阿依古……是了,是叫阿依古丽,说是月亮一样的花的意思。”闵姑姑笑了笑,想起这稀奇古怪又拗口的名字,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由在明绣面前少了几分拘束: “据说这些北域人长得可奇怪了,黄头发绿眼睛的,脸白得就像没有血色似的,看起来长得高大,可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不但人奇怪,就连这说的话也十分古怪。”说着说着,闵姑姑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绣点了点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闵姑姑一辈子只生长在大周朝,同这大周朝的女子们都一样,一辈子都在这里圈圈转转,除了娘家就是婆家,嫁人之后要想再随意出门,除了交际应酬,那是千难万难,因此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其它许多的地方,以及长相不同的人也并不奇怪。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并没感觉到有疼痛等感觉之后,这才放心了些,她双手温柔的抚在自己肚子上头,感觉到手掌心之下突然动了一下,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是在向她打招呼般,肚子上头微微鼓起了一个小点,在她掌心里踢了一下,这并不是明绣第一次感觉到胎动,甚至在四个多月时,肚子里的小东西就已经开始不时的活动身体了,可它好像并不是很好动的样子,并不常动,只是偶尔才会动一下,今日正巧她就摸到了,心里不由涌起一股自己即将要做母亲的温暖感觉来,连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闵姑姑看她笑得甜蜜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一道弯了弯嘴角,一边小声的询问: “太子妃,你要歇一会儿吗?奴婢去整理床铺。”明绣点了点头,任由两个宫人过来替她脱了外裳,爬到了被窝里头,睡梦中感觉到鼻端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儿,原本并不怎么爱动弹的肚子,突然就连连动了好几下。 等明绣这一觉直睡到中午用膳时分起来时,皇后那边还没传来任何的消息,暖阁里果然点了檀香,只是侧边的牛皮钉好的窗被人打开了,只挂了一卷白流纱在上头挡住风雪,好像自从她的赌馆开张之后,宫里就开始渐渐流行起了用白流纱做窗户一般,这东西透气可是却又能挡风雪,因此她之前并没觉得冷,这檀香虽然点着,她也并没闻到什么味道了。 明绣脑袋昏昏沉沉的,这一觉睡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可是此时却像是越来越困倦的样子,肚子也隐隐有些不舒服,她在**微微一个动静,闵姑姑等人就已经听见了。 “太子妃是要起了么?” “嗯。”明绣轻轻答应了一声,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儿似的,这**被子干净松软,透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儿,她刚一答话,那边闵姑姑等就已经将轻柔的幔子拉了开来,笑着问道: “太子妃睡得还好吗?” 明绣答非所问,想起自己睡梦中好似闻到的檀香味儿,皱了下眉头,忍住心里的不适感,淡淡的道: “屋里谁点了檀香吗?” 闵姑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还冒着淡淡清烟的香炉一眼,明绣不爱用檀香,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坤宁宫中的宫人们应该都知道这个规矩才是,之前她在外头侍候着,并没察觉到屋里的异样,甚至这檀香味儿也是十分清淡,平时宫中的主子都爱用这些,这点子若有似无的味道,要不是明绣提醒,她还真没放在心上,看到那还冒着烟的香炉,她这才有些愣了下: “也许是哪个新来的宫人不懂事,不知道您的规矩,擅自用了檀香。” 闵姑姑说完,眼睛就闪了闪,看着明绣有些疲倦的小脸,她也怕这位主子在她手里出了个什么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好歹在宫中混迹了多年,她脸上也没显示出来,一边只是示意让人打了热水过来侍候明绣梳洗,一边还想着那檀香的事情。 “母后还没回来吗?” 明绣突然开口,倒使闵姑姑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又看了香炉一眼,这才摇头道: “没有。”想到太子妃好歹也是皇后的人,闵姑姑也不瞒她:“冯婕妤这次可能情况是真的不好。”也就是说,以往也发生过假的不好的事情。 听她这话的禅机,明绣弯了弯嘴角,只感觉自己心里烦闷得厉害,一阵恶心想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辰,也不知道周临渊那边和隆盛帝说完话没有,在宫中呆了这么久,皇后又不在身边,好似坤宁宫变得陌生了起来,不但多了两盆北域进贡来的花朵,还又有人点了檀香,一时间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怕自己着了人家的道,想来想去,好似太子府这个熟悉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了。 “太子那边有人过来传过话吗?” 闵姑姑摇了摇头,看着明绣略有些精神不振,心里也有些担心,替她重新盘好头发之后,这才急急忙记告退了下去,顺手将那个檀香炉子也带了出去,半晌之后才笑眯眯的进来侍候明绣,一切如常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中毒 看她这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明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既然闵姑姑是这个作派,那就证明了那个檀香炉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这么一想,两人俱都是相互看了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个笑意来。 穿戴好之后,闵姑姑替她又重新挽了头发,明绣摸着垂在自己胸前的青丝,好像头发也占了**褥被的味道,淡雅的清香,不知道是用什么熏的,正准备开口问闵姑姑时,外头进来了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太监,禀道: “禀太子妃,皇后娘娘已经回宫了。” 明绣点了点头,等闵姑姑替她重新挽了头发之后,又披上斗蓬走出了暖阁,刚睡了起来,正是暖和的时候,被外头夹着雪的风一吹,明绣打了个冷颤,整个人突然精神了少许,路过之前看到的那个小水池时,那儿摆着的两盆红艳的花儿已经被人搬走了,她皱了皱眉,还没说话,闵姑姑已经笑着解释道: “这北域来的花儿太过奇怪,奴婢已经让人搬走了。”她早上瞧着明绣看那名字古怪的花表情有些奇怪,想到她怀有身孕,要处处小心行事才行,她也怕出了什么事,让自己担当,因此不管这花有没有古怪,为了小心为上,她仍旧是叫人将这花儿搬了开去。 明绣点了点头,回到坤宁宫正殿时,看到皇后正有些精神不振的歪在软榻上头,脸色略有些疲惫,陶姑姑正站在她身后替她捏着肩膀,看到她时,疲惫的脸上振奋了些,朝她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 “我还怕你没起呢,睡得可好?” 看她有些疲累的样子,明绣赶紧搭了闵姑姑的手走到皇后身边。略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母后,冯婕妤那边情况如何了?” 皇后摇了摇头,嘴角边若有似无的挂了丝笑意。随即很快就隐了去,眼睛里一片冰冷。在瞧见明绣时,那丝冰雪才有了融化的痕迹,看了她一眼,拉了她的手道: “你也是有身子的人,坐下吧。”顿了顿:“至于冯婕妤那边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意思就是。胎儿没能保得住。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有些惊疑,冯婕妤怀孕以来这身子不稳的事情就闹过好多次,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闹了真的,她心里正暗自有些嘀咕,同为怀孕的人,她心里不免一凉,看到皇后疲倦的样子,明绣忍住了心里的波澜,轻轻坐到了皇后身边。一边安抚似的拉着皇后的手,一边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那冯婕妤也要节哀顺便才是,父皇知道这事儿吗?” 皇后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略有些慈爱道: “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些宫里的庵脏事你也别听多了,免得污了耳朵,小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瞧你睡一会儿,怎么脸色这么差?”皇后说着说着,脸色有些严肃了起来,召了闵姑姑上前问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好好服侍太子妃,本宫瞧着她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劲?”之前那个色醉真是叫皇后心里害怕了,明绣如今又正是危险的时候,她心里本来就有些放心不下,因此一有风吹草动,就开始紧张。 “母后放心就是,儿臣睡了一会儿,可能还没睡醒的原因。”明绣赶紧开口解释,旁边闵姑姑又将那路旁的花儿以及檀香的事情说了出来,皇后一听这话,脸色都沉了,这檀香是最易让人做手脚的东西,明绣平日不爱用,她也不勉强,甚至在宫里都下了令了,可还有谁敢这么胆大包天?就算那香查出来没毒,可难保哪一天有这样不听话的丫头,被人钻了空子。 看着皇后脸色不愉的样子,明绣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好似有些隐隐作痛,只是一时间宫里气氛紧张,她不愿意开口惹皇后更加担心,幸好此时周临渊也从养心殿过来,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赶紧扶着她告辞,连午膳都没吃。 回了太子府,明绣就一头倒在了**,她在宫里时隐隐觉得肚子好似有些不舒服,此时一回到太子府,好似又没什么动静了,让她不由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听皇后这么一说,疑心太重的原因。中午简单的喝了碗汤,下午还好好儿的,可是到了晚上时,她却再也吃不下东西,只觉得心里烦闷异常,一种想呕吐的感觉不住的涌上来,就像是才怀孕初期的症状,惊得周临渊好几次差点儿去太医院叫人了,可瞧她样子上一刻还呕吐不止,下一刻又好似根本没什么事儿了。 这么半睡半醒的,一直折腾到半夜,明绣只觉得一阵呕意又涌了上来,赶紧睁开双眼,一把推开睡在外头的周临渊,赶紧坐起身来,周临渊一晚上睡得并不熟,时刻都关心着妻子的状况,一见她醒了推自己,赶紧一把将她抱住,顺手捞起了一旁的铜盆,放在她面前,让她呕了几次,一边小心的拍着她的背: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宫里吃了什么东西?”他心里担忧,可是表情却是很冷静,很有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听他这么问了,明绣一边干呕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回答: “没…没在宫里…吃过东西。”她进宫不久冯婕妤就出了事,皇后急匆匆的赶了过去,她不在自己跟前儿,连点心也不敢让人给自己用,深怕被人钻了空子,因此睡了一觉之后直接就被周临渊接了回来。 “没吃东西怎么会这样,这事儿不寻常,我让人去找太医令过来。”周临渊眼神冰冷,拍在明绣背上的手却是温柔异常,看她想阻止,可是却又不停干呕阻止不了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连忙让人唤了外头的元本进来,让他赶紧进宫将太医令叫出来。元本得了令看了一旁情况有些不对的明绣,赶紧退了出去。 明绣有心想阻止,可是干呕不断。好似这情况越来越有些严重了,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的趴在周临渊怀里。她晚膳时没吃东西,这时吐也吐不出来。只能不住的吐些黄色的苦胆水,嘴里一股让人流泪的苦味儿,闻到了越发干呕不止,吐得狠了,连着浑身都有些不舒服,连肚子都抽了好几下,也许是那孩子也知道自己娘亲不好。因此动弹了几下之后,就安静的不再捣乱,明绣这一阵吐得昏天黑地,正干呕不止间,突然感觉到自己肚腹下好似有什么东西破了,一股热流跟着淌了出来,她心里一慌,抬头喊道: “快,快帮我瞧瞧,我是不是见红了?” 她满头的大汗。眼睛里还带着水意,脸上神情慌乱得令人怜惜,周临渊一时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等她又重复了一次时。也跟着慌了起来,连忙将她放平睡到了**,低头一看,见她那淡白色的丝绸裙子上,已经被沾湿贴到了她身体上头,揭开外头的裙子,果然见着里头的绸裤已经沾湿,一丝艳红的血迹正渐渐的顺着大腿边沁了出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花般,娇艳而美丽。 “快,快去太医院叫人过来,将太医全部叫过来。”周临渊心里一慌,看着明绣苍白的脸色,好似自己的冷静也随着这阵水迹与血跟着流了出去般,明绣感觉自己下体好似流了股热液出来,如果没有见红,而自己又不是失了禁,那么应该就是羊水破了,这一想,心里就好似慌了起来。 “怎么了?见红了吗?” 周临渊看她略有些害怕的样子,连忙安抚她:“别担心,可能是你刚吐了,动了些胎气而已。”心里却明白这八成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原本以为进宫有母后帮忙看着,明绣是安全的,可是此时看来,就是母后也有失了眼的时候,心里不由就悔恨了起来,对那下手的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元本在半夜进宫本来就够若人注目了,可没等他进宫将太医令叫走,后头接着又来了太子妃的贴身丫头春华,满脸惊惶之色,将太医院的人全部给叫走了,这个情形被人禀报到皇帝那儿,令隆盛帝惊得连头皮都要发麻了,今日连着许多事情,不止是上午时冯氏的胎儿没保住,接着太子妃那儿又出了事,他一边冷静的将暗卫叫了出来,一边又对身旁的黄怀吩咐: “去将消息告诉皇后,让她……”本来想说让皇后有个心理准备,可是想到冯氏的胎儿出事,今日皇后已经心神憔悴,如果接着又是明绣那儿出了事,而明绣可还怀着自己的孙子,也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住,可这消息又是瞒不住的,因此对黄怀吩咐道:“叫太医院那边给朕看紧了,如果太子妃有什么事,太医院的人也别想脱得了身!”隆盛帝眼神冰冷,在这一刻,这个帝王被震怒了,这些女人可以斗来斗去,但是事情牵扯到了皇嗣身上,却是已经触了他的逆鳞,让他不能再容忍: “叫周隐给朕彻查了过来复命!将库里那条前年北域进贡的紫参给太子府送过去。”说完,隆盛帝就挥了挥手,表情冰冷异常,黄怀答应了一声,想想又小心翼翼道: “皇上,那紫参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东西,您就这么一条,这东西能保命续寿,您……” 隆盛帝淡淡瞧了黄怀一眼,冷冷道:“朕如今好好儿的,而太子妃还怀着皇家的血脉,是往后大周朝的顶梁之柱,万万不能容一丝闪失。” 黄怀心里一凛,答应了一声,赶紧退了下去,一边着手安排人去向皇后报信,一边又赶紧指定人手去太医院和内库,原本已经是安静的夜晚,可突然间因太子府发生的事,而变得热闹了起来,不时有黑影闪进养心殿里,隆盛帝安静的听着暗卫的回报,一张俊美的脸在灯光下,隐晦莫辨。 皇后听了隆盛帝派人过去向她报的信时,当时就昏了过去,她这辈子经历过许多事,没想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如今却又一一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开始重现,冯氏的孩子出事。她可以漠不关心,可如今却关系到她未出世的孙子,周临渊以前并不近女人身。明绣肚子里的,还是她第一个孙子,从一开始怀孕时她就寄托了太多的希望。现今一听闻这事,哪里还忍得住。等醒了过来之后,就非要去向皇上请命连夜要出宫去太子府里瞧着。 陶姑姑拼命抱着皇后,眼里也带着湿润: “娘娘,您别去,皇上如今心情肯定不好,您可千万要稳住,太子那儿的事还得要您拿主意啊娘娘。”皇上开始是失去了儿子。早上冯氏小产生下的正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而今孙子又出了问题,他老人家正不高兴,皇后这么一去,不是正撞在了刀口上么? 皇后连身体都在颤抖,这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可是理智能想得通,感情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那是她的孙子,她投注了多少心血多少期待。这么八个月来,她每天都期盼着,结果好不容易眼见着快开花结果了,却出现这样的事情。叫她怎么能忍得住? “那是本宫的孙子啊!”声音如杜鹃啼血,让人听了心里不由酸楚。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皇上心里何尝又不难受?太子府如今肯定正忙着,您不如先着手安排人彻查这到底怎么回事才好。”陶姑姑心里也酸楚,可是此时让皇后去养心殿那儿闹肯定是不行的,万一皇上在震怒之下正好找到发泄口,再将早上的冯氏小产的事情按到娘娘头上,那娘娘可就正撞到了刀子上了。 一听这话,皇后好似突然醒悟了过来,想起明绣早上来自己坤宁宫,结果自己被冯氏的事情绊住了手脚,交儿媳妇交给了闵姑姑,等到那边事情一了回来时,看到她就有些精神不佳的模样,当时听着那香炉没毒,就放了心,以皇后的机明,已经猜到八成明绣是被人动了手脚,而且应该是在这宫里头,这么一想,她也就强迫自己放开了明绣有些不妥的事情,看着陶姑姑冷冷道: “你说得对,要先将这事情彻查了!”她猜到自己八成是中了人家的圈套,甚至冯氏小产的事情说不定也套进了这件事里头,冯氏的小产只是为了想引开她而对付明绣的一种手段,一环套一环。皇后咬了咬嘴唇,一双明媚的眼睛里露出冰冷的神色: “去将闵姑姑给本宫叫过来。”想了想,仍旧是忍住心里的慌乱吩咐:“再将宫中早就准备好的女官也送去太子府。”这些女官是皇后专门替明绣准备的,以后好侍候她生产,减少危险的人,都是她得用而且信任的,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想着时间还早,因此没送过去,谁成想出了今晚的事情。 宫里热闹不休,太子妃情况不妥的事情隆盛帝虽然下了口让人瞒着,可这宫里的事儿要想真正守住秘密真的很难,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已经传遍了,宫外太子府灯火通明,一大群太医们背着黄梨木箱子急急忙忙的被人快马加鞭送了过来,进府时正看到太子脸色阴沉的模样,一个个都大气也不敢出。 明绣此时只感觉自己身体好似越来越冷,她心里害怕不止,此时也不再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周临渊让人撤了屏风,御医令正替她把着脉,一看就知道他是刚被人从被子里掏出来的,连官服都没穿上,只胡乱套了件袄子,头发简单的拢成一个圆髻,上头还沾着几片雪花,表情很是镇重的模样。这御医令医术极高,据说是家传的,本人姓郝,占据御医令位置已经二十多年,医术极为了得,因此他一来,就当仁不让的坐到了明绣身边,替她诊脉。 屋里坐满了二十几个太医,原本瞧起来还算宽敞的内室,一下子就被这些太医们以及他们身边带着的助手填满,可这么多人却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都屏息看着太医令的手放在明绣手腕上头,旁边太子表情阴沉森冷的看着太医令,这个五十多须发花白的老头子额头渐渐生出冷汗来,连身体都开始颤抖了,周临渊不耐烦又焦急,开口询问: “怎么样?太子妃情况如何?” 明绣身上盖着被子,屋子里十分温暖,可太医令一摸到明绣的脉时,心里突然就沉了下来。看了周临渊冷淡带着杀气的脸,他抖了几下,心里已经生出了退缩之意。突然跪下,眼睛看了太医群一眼,太医们接收到他的视线。都赶紧低下了头,深怕被他点头。看到曾经替明绣解过毒的元太医时,眼睛不由一亮,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却见到元太医坚决果断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头撇到了一边去,御医令眼睛一凝,看着众人对他如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硬着头皮开口: “回太子殿下,老臣年老眼花,怕是诊错了,不如让赵医令等也瞧瞧……” 旁边站着的太医们一齐将这个推脱责任的太医心里骂了个狗吃屎,这可真是居心不良啊,这行为可真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啊,要想把所有人全部都给拖下水了,哪里是他年老眼花,怕是他心里比谁都精明,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被他点名的赵医令心里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像是落进了冰窖一般,可太子没发话,他也不敢多嘴去骂人。就算他此时心里恨不能扑上前,抓着这老头儿胖揍一顿。 周临渊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下了想将这老头儿一脚踹死的冲动,知道他明显是言不由衷,显然也看出了他想拖人下水的行为,忍了又忍,再也忍耐不住,冲他吼道: “结果如何快说,甭想推来推去拖延时间!”他这话让剩余的太医们松了口气,尤其是赵医令,还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御医令抖了抖,这个精明的老头子又看了**的明绣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可是随即想到这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情,又果断的将自已这份儿同情给掐了去,正欲再推脱时,**明绣有些脸色苍白的坚定道: “请御医令直接诊了直言就是,这事儿是事关我的,不用忌惮,我要直接听着!” 周临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明绣用那种坚定而又带着微弱的恳求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话到了这份儿上,虽然御医令仍旧想找替死鬼来替自己说接下来的这番话,不过看到明绣的目光,这个一向在宫中混迹多年,早就练成了铁石心肠,知道明哲保身的老头子突然心软了下来,虽然明知道不妥,不过却也不忍心隐瞒,硬着头皮面对周临渊,看他点了点头之后,开口道: “那老臣再诊一次脉!” 看着这老头子又装模作样的将手巾放到明绣手腕上头,周临渊额头青筋迸裂,有种想上前痛揍他一顿的冲动,可看到他在替明绣诊脉,明绣满脸期望的样子,他又将自己的这种冲动强忍了下来,耐着性子忍了一会儿,见他仍旧是皱着眉,表情高深莫测的样子,眉头不由跳了跳,臭着脸问道: “如何?” 御医令抬起头,众太医又赶紧暗骂着将头低垂下来,一片恭敬异常的神色,就是傻子也知道现在太子妃情形不好,虽然她如今看起来还算镇定,只是脸色苍白,并没有异常情况出现,可须知她怀着身孕,能将这一帮子太医都叫过来,已经就是最诡异的情形了,弄不好是要替她陪葬的,谁活腻了敢上前去多嘴? “太子妃身上有一股玉丁香的味道……”也许是看到周临渊脸色越来越难看,御医令也只有无奈开口,心里也将这群躲事的太医骂了个半死,有事时这些人简直趋吉避凶的本事比他还要厉害,一个个看情形不对,全都当了缩头乌龟。 明绣一听他这话,赶紧抬起袖子闻了闻,上头淡淡的,又抓了把头发闻,果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好似在坤宁宫暖阁休息时,那个床褥熏香的味道,她回来之后因为冬天天气冷的原因,她又觉得身子隐隐不舒服,因此回来之后只是洗了脸手,换了身衣裳而已,没料到沾了些在头发上头,连御医令也闻到了,看周临渊神情不对,一副要暴起伤人的模样,她赶紧开口问道: “这味道有什么不对吗?” 御医令悄悄看了周临渊一眼,看他紧握的拳头又松了一些,心里狠狠放松了一口气,眼见着迟了一会儿回答,那只拳头又握了起来,连他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赶紧开口回答明绣的话道: “这玉丁香味道浓郁,有些人是闻不惯的,闻多了的话……”御医令正要说,看周临渊神情又阴沉了些,不由抖了下,嘴里说的话自然停了下来,看到周临渊眼睛已经狠狠盯住自己,不由打了个冷颤又接着说道:“闻多了的话,心里沉郁不适,并有呕吐之状。” 明绣此时已经确信自己中了人家圈套无疑,那玉丁香味道浓郁御医令已经说过了,可她闻到的那股熏香味儿并不如何浓,她想起自己在睡梦中闻到的檀香味儿,怕是有人用这味道更浓更烈的檀香,压住了这玉丁香的味道,使得这玉丁香自己闻起来也并不觉得如何闷人,可等到自己回来之后,才开始症状复发,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郝太医,这玉丁香能引人呕吐,可是为什么对我使用?”她想不通,只是一个呕吐而已,在那下手之人看来,简直跟恶作剧使人受伤一般,这玉丁香最多能使她吐得厉害了一些,可又伤不了她根本,如果她是那下手之下,也绝不会冒了这天大的性命之危,来做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御医令斟酌了一下,看着明绣苍白的脸,可是表情却是坚定而温和的,心里不由一柔,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还和自己孙女儿一般大的年纪,却三番四次的遭了这种事情,这么一想,他回答起来时就不再隐瞒: “这玉丁香也是有忌讳的,不能和有些东西一起混着用,如果混在一起了,则是成为毒药,虽然对常人影响不大,可是您却如今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因此……” 话说到这儿,有些已经是属于宫里的内幕,不适合许多人听到,周临渊看了那些恨不能缩成一团捂住耳朵想装作不在,没听见的太医一眼,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将这些人赶了下去,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太医们一个个如释重负的逃了出去,御医令感觉到周临渊不善的目光,只能叹了口气暗自将目光收了回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催产 “我在宫里见过两株北域进贡的名字叫月亮花的东西。”明绣淡淡的开口,心里涌起一股无力的感觉,愣愣的躺在**,听着御医令的声音响起: “这北域进贡的花老臣也听说了,据说此花处于最极北的地方,寻常难得一见,而且也以种活,常得用无根之水浇灌,性属阴寒,同这玉丁香配起来能产生毒素……”然后开始从玉丁香的属性说起,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周临渊的脸色阴沉了又阴沉,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也不再忍,吼道: “别讲废话,直接说太子妃如今的情形!” 御医令抖了两下,要不是此时时间不对,明绣恐怕忍不住会笑出声来,看着这个老头子从满脸发光的模样,又变回奄奄一息的样子,接着小声说道: “从太子妃口说所说的几样东西混起来,能产生一些毒素,使太子妃头晕欲吐……” “什么欲吐,是已经吐了!”周临渊冷脸纠正。 “是,是,太子妃已经吐了,如果是在其他时候,这点毒素老臣并不瞧在眼里,只是如今太子妃正身怀六甲,而且又是这么大月份,因此……”说到后来有些吞吞吐吐,看着周临渊阴森的脸色,以及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御医令心里一抖,低下头去,闭了眼睛,心里一横快速说道: “因此又加了这极阴之花后,很容易使腹部胎位不稳,如此一来再加呕吐不止,极容易牵动胎儿,羊水破了!” 明绣心里一凉,感觉到自己毫无动静。连痛也不痛的肚子,好似除了之前的那阵呕吐不止以及流出来的**和见红之外,自己身体并没什么异常的地方。感觉应该是可以放心的,可是御医令越来越严重的脸色,好像情况又不这么简了。 “羊水破了又如何?” “羊水已经破了。已经见了红,可太子妃的肚子…依旧没动静。生产的月份不到。”御医令擦了擦头上的汗子,声音略有些抖了起来,看着太子夫妇好似还有些不懂的样子,不由擦了擦额头上寒冬腊月天被吓出来的冷汗,替这二人补盲: “羊水破了,孩子就不能再怀下去,不然会发生。胎,胎儿闷在腹中的情形,闷久了……”闷久了不肖他说,周临渊和明绣也知道不好,刚刚他停了那一下,应该是想说胎死腹中吧?到了这一刻,明绣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她怀孕这么几个月时间,偶尔感觉到那乖巧的孩子动弹一下,在她不舒服中毒的那段时间。它一直都很乖的,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她怎么舍得? “所谓瓜熟蒂落,现在太子妃的情形。就像是瓜还没熟透到可以自己掉落的时候,却被人用法子,强行想将它逼落,可是却又没到熟透的时候落不下来,因此…时间久了,对太子妃和太子妃肚子里的皇孙殿下都是同样的伤害。”御医令说完这话,也许是谈到自己拿手的医术,他表情也渐渐镇定了少许,看着明绣的目光里微闪过同情,又变回之前的模样来。 “那这样的情形,应该怎么办?”明绣看了周临渊一眼,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慌乱,定定的望着她,明绣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二人之间冰冷的关系,突然就觉得心里软了下来,咬了咬嘴唇,看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一问到这个问题,御医令有些不敢开口,周临渊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之前这老头子说得已经很清楚了,羊水破了,孩子就非得要出生不可,不然时间拖久了,无论是对大人还是胎儿,都是一种伤害,可是他也说得对,明绣还没到生产的月份,这又要怎么才生得出孩子来?看这老头子也不是没办法,可是却犹豫着不说,周临渊不由怒了,作势伸腿要踢他: “太子妃问你话,你直接说就是!” “是!”御医令苦头脸,点了点头,脸色凝重了起来,拂了拂自己下巴上头留着的花白长须,犹豫了一下,看着周临渊道:“老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可是这法子极其的凶险……”一个弄不好,不但小孩儿难以保得住,连大人也要跟着赔上了,明绣的身份不同平凡,因此他不敢随意下决定,怕到时候她出了事,自己全家人都得给她赔葬,这可不是同情不同情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御医令请说。”明绣从这老头子躲躲闪闪的目光中已经猜到了一些,在即将知道自己要面临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候,她心里倒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是人都怕死,可她这样穿越到古代,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过了一次,死亡对于她来说,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事情。她抬头看了周临渊虽然冷淡,可是却带着爱意的眼,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眷念来,她也想活着陪周临渊到老,也想能活到可以看到哥哥回来时,周临渊答应过,说会说服皇上将七公主赐给叶明俊为妻的,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她想要将孩子生下来的决心,这个小东西,以前好似自己并没放多少心在他身上,总是不时的忙着其他事情,可是真等到听人说要失去他了,明绣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舍不得。 御医令有一瞬间的动容,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就狠狠的把自己心里的这一丝怜悯给掐了去,如今自己能同情太子妃,可真等自己一家人因为她而上了断头台,怕是不会有谁来同情自己。 “如今太子妃如果想产下皇孙殿下,那么,就只有用催生之法。”御医令说得有些困难,说完就抬头看了旁边满脸阴沉的周临渊一眼,被他眼里的杀气吓了一大跳,接着有些结结巴巴道:“如若不然,时间拖得久了,对,对太子妃和皇孙殿下都是不利,此时虽然瞧着太子妃还算安好。可,可若胎儿有个什么万一,到时候极易连累母亲。情况反而比现在会更加危险十倍。”这话显然是将周临渊鸵鸟一般的想法给堵住了。 明绣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懂医学这些东西,不过却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胎死腹中这种事情,到时候腐化之后的胎儿产生的细菌极易将母亲感染。在这个医疗科技落后的年代,发生这种事,几乎是致命的! “这催生之法你有几成把握?”周临渊冷冷看了御医令一眼,听他提起这事时满脸凝重之色,并且态度很是慎重的样子,就知道这法子不简单。 “老臣惭愧,只有。”御医令本想说只有三成把握,可是看到周临渊阴鸷的脸色,以及那双盛满了杀气而变得幽黑的眼睛,那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溜到嘴边时就自动加了两成,抖了抖道:“只有五成把握。” “五成把握太少了!”周临渊冷冷瞧了他一眼,看得御医令泪流满面,他已经吹了两成的牛皮,可人家还说太少了,要是再吹下去。指不定这牛皮得吹破了,因此他打死也不敢再往自己脸上贴金,摇了摇头坚定道:“老臣拼尽全力,有五成把握!” 其实这五成把握已经不少了。但是这赌的是明绣和自己未出世孩子的性命,周临渊心里越想越怒,想起那下手之人着实狠毒,简直是釜底抽薪,自己这些日子忙着江浙的事情,因为叶明俊的事与明绣闹了不开心,因此一直想着补偿,想赶紧将那边事情解决了,希望能和明绣和好如初,再加上又太过信任皇后,所以一时间疏忽了,可没想到就是这一丝疏忽,也造成了致命的后果! 他脸色越是冰冷,终于没能忍住,右手狠狠一拂,拍在了桌子上头,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御医令眉头跳了跳,眼角余光顺着周临渊的动作看了过去,见到那坚实异常的红木桌子,竟然在太子这一拍之力下,变得四分五裂,许多碎沫散了一地都是,看来是烂得不能再烂了,心里不由又跳了两下,这桌子可比他的一把老骨头结实多了,要是这一掌拍在了他身上,怕是他此时早就倒在地上没气儿了,他就是再能妙手回春,估计也不能将自己拼回原状,这么一想,不由就开始羡慕起之前被周临渊赶出去的太医们来。 “本宫不要五成把握!”周临渊阴戾的看着御医令,一字一句的低沉了声音说道,双眼紧紧盯着他,使得御医令感觉浑身发寒,就像是自己全身都被人拿住,动弹不得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僵着脸点头: “六成。” 明绣差点儿被他们两人气笑了,这关系到她生命的事情,可在这二人嘴里说着,就像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她看着御医令勉强的神色,不由温柔的看了周临渊一眼,两人平时可以赌气闹会儿小别扭,可是在这种时刻,她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多久,自然不能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头: “太子殿下不要为难御医令了,我想御医令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如果真是……那也许是命该如此的。”她知道御医令是很为难的,说五成把握时已经咬紧了牙关,再往下加下去,就算是周临渊逼着他拍着胸脯说有十成把握,可他只有四五成的机会,那又怎么样?最多结果也不是那样赌运气而已。 “别胡说,什么命不命的!”周临渊心里一痛,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就像是在迁怒一样,可他真的不敢听御医令这么说,不敢听他说只有五成把握,也就是说明绣也同样有五成的把握会离他而去,就算他只是说一些好听的,他自己也能觉得心里安慰许多。可他却不知道,明绣重活了一世,原本对于命运一说并不相信,可此时却隐隐有些相信明了。 御医令听了明绣这深明大义的话,差点儿忍不住老泪纵横,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对周临渊鞠躬道: “太子殿下,如果,如果到时太子妃生产,老臣能随侍在一旁的话,老臣真的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救太子妃的。”他这话说出口,自已也有些犹豫,要知道在大周朝男女大防已经早不如前朝时森严,可是也要讲的,这样进了女子产房。就算隔着屏风,也终归是不妥,要是在一些讲究些的人家。就算宁愿女子死,也不会愿意让男大夫随侍一旁的。 周临渊一听,却是眼睛一亮。明绣的名节重要,可是却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更何况御医令只是随侍一旁,到时候中间隔了屏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事情,他也能及时的诊断,如此一来,明绣活下来的机会确实是要多得多,事后自己只要封了口。相信这件事不会有人敢传出去,这么一想,他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你真有六成把握?”敢情他之前也知道自己是在逼迫御医令往大了说,心里也知道自己是为难人的。 御医令咬了咬牙,一横心点了点头:“老臣如果守在一旁,绝对有六成把握!” 周临渊一听大喜,这一成机会也是能替明绣挽回性命,他一把挤开御医令,坐到了明绣床边,拉了她的手。看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却显得那双眼睛如星辰般璀璨,看着他的目光少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疏离,好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般。他握住明绣的手放到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 “绣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说完,用手轻轻将她头发拢了拢,又摸了她脸蛋一把,替她掖了掖被子,没等明绣回话就站起身来: “你去准备太子妃要用的东西吧!”这话的意思是显然已经下了决心,御医令答应了一声,赶紧提着自己的药箱,向明绣和周临渊行了一礼,匆匆抹了把汗就往外头走去。 明绣还没说话,周临渊已经站起了身来,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将桌面上的烛光挡得严严实实,瞧起来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他倒背着双手,气质浑然天成,感觉到明绣的目光,他并没转过身,只是淡淡的道: “有什么话,你现在不要说。”他顿了顿,倒背在后背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上头表筋迸跳:“我要等你平安的生完孩子,那时才能再和我说。” 明绣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她知道周临渊的心思,看他整个人虽然站得笔挺犹如一支出鞘的长剑,可是两人是夫妻,又同床共枕这么久,他的心思变化,自己又怎么能瞧不出来?他分明此时就压抑了心里的惊慌,表面就是再镇定,也不过是更让她心疼而已,不过此时他心里压力已经够多,明绣也不愿意再给他加上压力,因此点了点头,哽咽着答应了一声: “嗯,我听你的。” 她这柔柔的保证,令得周临渊僵直的背脊突然松了一下,随即又挺得更直,答应了一声出去了,虽然此时他也想陪在明绣身边,可他却又怕听到明绣那好似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他如今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那宫中下手的人得揪出来,明绣催产已经是危险之极的法子,要是到时再出什么岔子,他真是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宫里的赏赐很快就如流水般赐了下来,这催生之法并不如何复杂,催生药也极好调配,只是这药性实在凶狠,妇人用了此法之后来,当真是九死一生,极少有人能活得下来,堪称是虎狼之药,但这时却已经没有了其它的办法,此时的医疗手段又不如现代时,一切只靠中药和针灸,虽然针炙之术十分神奇,可是比起现代各种医疗手段来说,总是见效慢了些,此时同阎王争命,夺的就是那一时半刻。 皇后赐过来的几个女官也送了过来,很快就有人将明绣抬到了一旁收拾出来的院子暖阁里头,御医令亲自切好了催生药,又亲自让人帮着生火自个儿熬了,因为事关明绣的性命以及自己的族人,因此丝毫马虎不得,也不敢假手他人,这太子妃在皇上皇后以及太子的眼皮儿下都被人连着阴了这么两下,此时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避免有一丝差错。 此时已经是半夜丑时时分,御医令亲自将一碗煎得浓郁的催生药端了出来,他已经许多年不再做这种当学徒时才做的事情,因此整个人不免有些狼狈,但此时谁也没精神去笑话他,周临渊亲自端着药碗,喂进了明绣嘴里。眼睛就一眨不眨的坐在了一旁紧张的看着她。 明绣一开始喝完药,只觉得肚子里暖乎乎的,看着屋里众人都好似秉住了呼吸。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她不由弯了弯嘴角,气氛正有些凝重间。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正准备开句玩笑让大家轻松一些。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疼了一下。 周临渊看她脸色一变,就知道不对劲了,询问的眼神转向了御医令,可那老头子却根本没瞧着他,而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明绣,这么冷的天,他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浓密的汗珠。干脆将官服扯了扯,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药箱,心里也跟着一紧。 明绣觉得肚子微微抽痛了一下,接着好似孩子踢了她一脚,也许它也感觉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有些不安了,正有些疑惑间,那阵绵绵密密的疼痛却开始一**袭来,脸色不由有些苍白,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御医令看着她强忍的脸色,想起因她情况不同,自己催产药份量更加重了些,就如同强行要将这孩子摘了出来。因此她应该比寻常妇人生子更疼痛上几分,可她却能忍得住,不由有些佩服,嘴里轻呼道: “发作了!” 这话像是得到了个信号般,几个女官帮着忙,春华等人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屏风搬了出来,一边有人期期艾艾的想将周临渊请出去,可周临渊哪里是这几个人就能叫得动的,因此死活留在里头不肯离开,明绣感觉到自己肚子一阵接一阵的越来越疼,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自己的肚子,想将这孩子硬生生的同她撕扯开来般,疼得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肯定自己脸色不太好看。 她不想给周临渊留下一个狰狞的印象,想起以前曾经听人说过,女人生孩子时,最好不要留老公在一旁,因为这样血腥的场景,极容易给自己的男人造成阴影,因此每当两人亲密时,那种血腥的感觉,以及女人生产时狰狞的表情,就很容易使他生出心理障碍来,因此听绿茵赶他不走,强忍着肚子的疼痛,咬牙冲他吼道: “你先出去!”要不是用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能不能喊得出来,肚子一**的疼好似要将她整个身体生生的撕裂了,这一吼完,就觉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周临渊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既害怕她离自己而去,又怕自己在这儿让她分了心思,因此放下自己的身段小声哀求: “你让我在这儿陪着你。” “你……你又不是大夫,坐在这儿干什么,你,你先出去。”明绣深呼吸了几口气,肚子疼得想赶紧抱了根柱子一头撞昏过去,才发作了没半刻钟时间,她就已经满身大汗淋漓了,旁边有个女官有些稀奇的看了周临渊这样的表情一眼,小声向明绣说道: “太子妃,离生产时间还早得很,不如您留些力气等会生产罢!” 周临渊听这女官一说,连忙不住点头:“我不是大夫,也能坐在这儿陪你说说话。” “谁要你陪,你等下万一打扰到她们怎么办?”明绣眼神有些迷离,第一次感觉原来生命中也有种疼,是让人既是痛苦得恨不能死去,却又偏偏对这疼充满期待的,她只觉得那肚子上的痛好似传染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好像连脚趾头都被这阵疼传染,僵得动不了。 “我保证不说话!”明绣听他这话说,想起自己此时已经疼得这般难以忍受,要是真等到生产时,她不保证自己会露出什么狰狞的模样来,要是让周临渊瞧见,以后每每回想一次,那种情形让她一想就打了个冷颤,咬紧了牙冲周临渊吼: “你,你不出去,我,我不生了!”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忍不住都僵了一下,这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再说眼看着都到了这节骨眼儿上了,您想不生,能成吗? 周临渊却怕她因此而动气,再说人家专业人员都讲了,明绣此时不能浪费力气,万一等下力气吼光,到了她真正生产时没力那可怎么办?他这么一想,就妥协了下来,退了一步,小声要求道: “那我到屏风外坐着。你别恼了。” 明绣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性格,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错了。平日本来就是一个很说一不二的人,再说自己在生死线上挣扎,他关心也是在所难免的。要是他真的不闻不问了,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因此想了想,仍旧是同意了,催生药的药性渐渐发挥了出来,她此时一句话也喊不出,苍白着脸颊,满头大汗淋漓,却只能张着嘴喘气。感觉好像是要把胸腔里头的空气全部都呼吸光了般,脑海越来越昏眩。 周临渊看了有些担忧,可是想到她之前的话,要是自己强留下来,估计她难免也会分心,因此手握成拳狠狠紧了紧,咬了咬牙依旧是步了出去,臭着脸坐到了御医令身边,这老头子也是满脸焦急担忧之色,眼里的担忧不似作伪。看得周临渊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却听他有些犹豫的道: “太子殿下,老臣听说陛下是不是送了北域进贡的一段紫参过来?” 周临渊点了点头,双眼望着他。看御医令眼睛突然一亮,欢喜的有些失态道:“这紫参最是补元气之物,比寻常老参效用强多了,老臣此时虽然已经给太子妃用了药,但是距离生产时间恐怕还有段时候,老臣担心太子妃的身体撑到那时有些吃力,如果将这紫参切成片能让太子妃含了,补些元力,等下生产时,机会又大了不少。” 听他这么说了,周临渊也有些激动的答应了一声,赶紧让人下去准备将那段紫参给切成了片送过来,给明绣端了进去,御医令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屋里明绣浅浅忍痛的喘息声飘进周临渊耳朵里头,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冲进去握住她的手,可是想到明绣哀求的眼神,又强忍了下来,只是不停的成到里走来走去。 一开始的疼痛明绣还能强忍着,可是到了后来这疼痛好似没有期限般,一阵接一阵,外头天色已经渐渐的发亮了,明绣此时已经发作了几个时辰,可是几个女官瞧了一眼,都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产道还没开,看来之前那碗催生药的药性虽然浓,可是却没够。 众人都有些胆颤心惊,御医令尤其是这样,他最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催生药是虎狼之药,吃了是有后果的,对妇人身子是极大的损害,因此他之前斟酌了份量抓了药熬了,谁知此时看来,显然药份少了些,明绣已经拖了这么几个时辰,眼见着从丑时开始发作,到现在都已经卯时了,再拖下去恐怕情况不利,想了想,他看着一旁脸色阴沉的周临渊,小心的将自己想要再去熬一碗催产药的打算说了出来。 得到周临渊同意,御医令赶紧强忍住心里的慌乱,连忙提起自己的药箱,又重新颠回太医院抓了药,又亲自煎熬了送进来,一路送来凉了些,里头女官们不敢怠慢,赶紧给明绣喝了下去,这下子众人都开始如坐针毡,要知道这催产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每一碗喝下去可都是有严重后果的,这太子妃都已经喝了两碗了,要是后头出了什么事,难保皇后太子妃不会要自己等人替她赔葬! 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屋里众人谁也不敢眨下眼离开,其实守了这么几个时辰,再加上心神随时紧绷着,几个女官也觉得有些吃不肖了,可是外头太子殿下越来越冷淡的样子,却让人心里害怕,御医令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靠得他最近的周临渊甚至能感觉得到他身体都如筛糠般的不住抖着,那双手强作镇定,死死按在药箱上头,指头节都有些发白了,不过他自己的情况更糟,他此时满心都是明绣气若游丝的喘气,或者偶尔小小的呼痛声,这声音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他心上。 此时已经过了未时,周临渊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却不敢出声,怕打扰了里头的几个女官,自己媳妇儿的生命如今就交到了她们的手上,要是因为自己心里的焦急担忧出了一丝的差错,他真是追悔莫及了。旁边御医令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再加上熬药来回奔波了几趟,又一晚上没睡好,这么久以来又没吃喝东西,整个人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只是想到里头明绣的情况,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危险几分,因此强忍住这阵虚弱感,不敢动弹而已。 周临渊感觉到身旁御医令情况有些不妥,不由有些着急了,明绣还等着他救命,要是这御医令出了什么好歹,到时候明绣出事,他找谁去?一看御医令的情况,周临渊想起这一晚上的事情来,自己是练武之人能坚持得住,可是这太医却是个老头子,身体就是再强壮可又没练武,不吃不喝不睡,哪里能撑得住。 因此连忙叫人替太医令准备些简单的饭菜糕点来,想起屋里的几个女官,他犹豫了一下,怕等下这几人也坚持不住了,因此出声问话: “太子妃此时情况如何?” 里头犹豫了一下,接着出声:“太子妃如今产道未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圴安 周临渊想了想,咬牙拍板:“既然如此,你们先五个人守着,换一个人出来赶紧用饭再进去候着,尽量速度快一些,不要耽误了太子妃生产。” 里头答应了一声,很快有一个瞧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姑姑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向周临渊福了一礼之后,脸色苍白的被春华带了下去,没一刻钟的时间,就整个人脸色好了许多又重新回来换了另一个人,这些姑姑能下去吃饭,御医令却得时时守着,因此不敢离开,周临渊让人送了饭菜过来,吃饱喝足了,这老头子脸色瞧起来好了不少,只是昨晚一夜没睡,压力又大了些,难免瞧起来精神有些萎靡,周临渊狠了狠心,指着春华: “将那紫参片拿一片出来给御医令含着!” 春华吓了一跳,这紫参珍贵不凡,只能给太子妃一人含着而已,要是给了御医令,等下太子妃少一片可怎么好?那御医令也吓了一跳,连忙开口: “老臣就不用了,留着给太子妃……” “少啰嗦,本宫是怕你等下体力精神不济,到时候连累太子妃出了什么岔子。” 那御医令听周临渊这么一说,也不再勉强,答应了一声,恭敬的接过紫参片含进了嘴里,这紫参片确实效果比起寻常的老参好了许多,太医令不多时整个人瞧起来精神也佳了一些,一扫之前疲惫的神色,双眼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屏风里头。 明绣只感觉到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又喝了一碗催产药下去,疼痛越发翻江倒海的袭来,像是有不少人在不停抓扯着自己的肚子,可是偏偏听旁边人说就是没个动静,她心里苦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情况怕是有些不妥了,只是有些可惜,自己还没和周临渊说自己的心思,也没能看肚子里的孩子一眼。 正疼得昏昏沉沉。连神智都有些不清间,偶尔等她气若游丝快衰竭时。就有人替她塞一片冰冷而又味道甘味中夹着若有似无药香的东西,她精神就稍稍振作一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迷迷糊糊透过屋里又燃起的红烛,明绣大约能猜得出此时天色应该是又晚了下来。她这时满身大汗,被子里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浸湿,整个下半身疼得早已经麻木没有了知觉时,那阵好似要把人撕裂的疼痛又一波袭来。明绣咬紧了嘴唇,微微张开了眼,如小猫般闷哼了两声。却听到身旁女官有些兴奋的道: “开了,开了。”明绣正有些迷迷糊糊间,好似觉得有人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头,不时轻重有加的按揉两下,伴随着这个手势。肚子好似更疼了些,有什么东西好像随着这阵推力,要往外头挤般。 周临渊握紧了拳头,此时天已经又黑了下来,明绣已经在这临时布置出来的产房里呆了一天一夜了。幸亏此时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愿意出来,不然再这么托下去。恐怕这御医令就是本事再大,也回天乏术了。 里头忙碌了半小时,陆续的有人端着热水白棉布以及剪子等进来,周临渊平日觉得自己还算稳重,可是此时看到里头一盆盆端出来散着腥味和血水,只觉得自己嗓子眼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心里怵得厉害,一边焦急的在外头走来走去,好几次都险些想冲到屏风后头了,那里头人声嘈杂,可明绣的声音却是偶尔小小的闷哼两声,声音里带着痛楚忍耐,虽然没高声尖叫,可是却更惹人心怜,要不是元本等人拼死将他拉住了,之前明绣又说过让他不能进去,他恐怕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时分,在子时正午交替的时刻,里头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哭泣的声音,周临渊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一下来,正兴致勃勃的想冲进去时,突然听里头有人报信道: “恭贺太子殿下喜得麟儿。”正说着,不多时就有人麻利的抱着已经用明黄色缎袄包着的一小团东西走了出来,只是这女官脸上神色有些勉强,虽然仍旧是笑着,可是笑意却没达到眼底,里头还不时传来众人忙碌的声音,周临渊欢喜的将儿子抱进怀里,动作略有些笨拙,只是他此时却没来得及看自己儿子一眼,就想往里头跑,生孩子这么久了,刚刚还能听到孩子的一声哭泣,可是明绣偶尔的闷哼声却没了,这不由令他感到有些不安: “太子妃如何了?” 他一边说一边想往里头走,那女官勉强笑了笑,赶紧开口止住他: “太子殿下请留步,此时奴婢们正在替太子妃收拾着,您不如先在外头歇息一会儿,等奴婢们将那些血气收拾干净了,您才好进去。” 周临渊哪里肯答应,他一看这女官笑得勉强的样子,刚得了儿子的欢喜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虽然没开口斥责,可是他这样一言不发看着人的样子,却叫人双腿直打颤,他淡淡的看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官一样,慢慢道: “太子妃如何了?本宫要亲自进去瞧瞧。” 女官身体抖了一抖,面对他这样强势的态度,原本的坚持终究是软了下来,看他提步又要往里头走,连忙拦住: “太子殿下,太子妃血还没止住,您等一等,奴婢们很快就能将太子妃侍候好了。” 周临渊听了这话,心里慌乱异常,赶紧将手里的孩子塞给一旁同样脸现惊吓的元本,整个人强硬的就要往里头,见那女官还想要再说,心里又急又窝火,一推将她推了开去,跨进屏风时,就看到明绣一脸苍白的躺在旁边收拾出来的软榻上,乌黑的发丝像是失去了光泽披散在她脸颊周围,上头湿了她的汗水,有几缕紧紧贴在她脸上,更显得她脸娟秀小巧,可是却苍白异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那旁边还站着几个女官,手里正拿着沾了血的棉布,手忙脚乱的堵在她身下,想替她止血。只是成效显然并不大。 “滚开!”周临渊看到明绣被子一被揭开,很快身下就晕开一大团血花。瞧起来这么小的身体,却流出了这么多血来,心里一怕,连忙就将旁边站着的几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女官一脚踢了开去,明绣衣裳已经被人重新换过。同生产之前穿的并不一样,可是没过一会儿却又被冷汗浸湿,那裙襦下头的艳红色看得人触目惊心,周临渊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狠狠冲着外头喊道: “御医令,还不赶紧滚进来!” 外头已经瞧过刚出生的孩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御医令正等着太子的召唤。明绣这一胎阵疼的太久了,而羊水早就破了,可却拖了一天才把孩子生下来,他之前还担心着这太子殿下得的这儿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幸好生下来之后是活着的。而且他又细心检察了一番,确认这孩子虽然小,可是却身体还健康之后,就松了一口气。 可是明绣生这孩子拖得时间太久了,又喝过两碗催产药。能侥幸生下孩子还吊着一口气让他瞧瞧就不错了,如今只是大出血而已。比他想像的直接产下儿子就崩来得要好得多,至少给了他一个机会,一想到这些,御医令赶紧提紧了自己身上的药箱,听到周临渊召唤,毫不犹豫的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针袋,走进去时正好看到明绣气若游丝的样子,就算是没死,可也离死不远了。 他先是翻开明绣眼皮儿看了看,这一举动立马就惹怒了周临渊,狠狠一脚踢到了他腿上,要不是旁边女官扶着,这老头子非得先摔个七昏八素不可,人家这受害人还没吭声,那边行凶者反倒是凶神恶煞的吼道: “看什么眼皮,太子妃还活着呢,赶紧救人!” 御医令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双眼已经充血变红,瞧起来整个人凶狠异常,眼里含着暴虐杀戮,让人一瞧就为之心惊,可是眼神深处却含着一丝恐惧与孤独,让御医令瞧了,心里不由自主就对他之前的施暴行为谅解了起来。 “是老臣的错,老臣这就施针。”不认错也不行,御医令很是干脆的揉了揉自己的腿,这才将那银针袋子取了出来,仔细看了明绣一眼,就已经下了决心,从明绣身上看来,就知道她情况很糟,再这么继续流血下去一时半刻,估计神仙来了也没得救,幸亏他一直坐在这儿,要替她止住血还是容易的,御医令想了想,取出一根四寸左右的长针,想了想让人拿了烈酒来泡了一下之后,隔着一层衣裳,就刺进了明绣的身体里头。 周临渊看得心惊胆颤,没多大会儿功夫,明绣身上就如同一个刷子般,肚腹处密密扎了许多针,恍眼一看去恐怕有二三十支了,御医令一脸严肃的表情,整个人僵硬得不行,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满头的大汗,看起来十分劳累的样子,不过是一些小针而已,但看他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再加上那个等救的是自己媳妇儿,周临渊也不敢随意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半晌之后才看他又扎了一针,停了下来,接过一旁女官早就准备好的热帕子擦了擦脸,这才松了口气笑道: “太子殿下,老臣幸不辱命,太子妃的血,是止住了。”说完,老头子就脸色苍白,身体晃了好几下,一旁的女官赶紧伸手将他扶住了,不过男女有别,始终没用身体将他挡住,因此老头子晃了几下之后,堪堪才停住身子,一副心慌气短的模样,看得周临渊又是感激又怕这老头子真正在这儿出了事,等下明绣要是有个好歹,怕是没人给看了。 他眼睛顺着床铺往下看,果然了明绣身体下正不停蔓延着的血红止住了,眼睛里露出一丝璀璨的亮光,嘴角边轻轻弯了起来,整个人俊美得不可方物,看得旁边几个女官一阵眼直,半晌之后才有人回过神来,欢喜的道: “太子妃无碍了。”这样一来大家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御医令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周临渊欢喜得如同一个稚子般,笑得这般干净无暇的样子,心里好歹感叹了一番,想起他刚才下脚踹自己的凶狠,简直跟面前的这人不是同一个人般,他摇了两下,忍住脑海里的一阵阵昏眩,又仔细看了明绣的情况一眼,从药箱里拿了笔墨出来将药方给开下了。等下准备回太医院时自己亲自动手抓了再煎了送过来。 “御医令救太子妃有功,本宫会大大的赏你!”周临渊语气激动。忍不住内心的欢喜与兴奋,握着明绣略有些冰凉的小手,看她还没醒过来,动作温柔的替她拂了下脸颊边的湿发,神态温柔而动人。让一旁的女官们瞧得又有些眼直,半晌之后才有人想起来: “太子殿下,皇孙出生让奴婢们送信去宫里头吧。”这么一提醒之后,周临渊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有了个儿子。赶紧让元本将孩子抱了进来,看他睡得眼睛半眯的模样,因为刚刚才出生不久。长相倒是瞧不出好坏来,带着新生孩子的特有的红皮肤,之前众人忙着替明绣止血,倒没仔细看了孩子,此时一见到。之前抱着孩子出去报喜的女官笑着恭维道: “皇孙殿下倒是长了好头发。” 周临渊一听有人夸自己儿子,不免有些惊喜,少了平时的高高在上不搭理人,有些欢喜的道: “是吗?” 那女官一听他答话,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奴婢这些年也接生过好几位皇子王爷。可是六皇孙殿下倒是头发长得最好的了,而且模样也俊。同太子殿下十分相像呢!”这新出生的孩子,在周临渊几个皇子兄弟中算下来,说来也巧,也都是排行第六的。 不管她是有心讨好还是说真心话,周临渊一听这话,又看到明绣已经被御医令抢救了过来,心情不由大好,很是欢喜的点了点头,右手略有些小心的接过孩子,左手挥了挥,向元本道: “你们替本宫儿子接生有功,也赏,让人拿一框银豆子来,今日太子府大喜,人人都有赏!” 元本连忙跪下欢喜的笑着道了谢,又说了几句吉祥的话,这才赶紧退了下去着手办事,几个女官也答应了一声,赶紧有人准备着向官中报信,御医令坐在一旁,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欢喜,能得到未来天子的感谢,他今日这通罪遭得也算值了,而且他今日救了太子妃和刚出生的小皇孙,那两位怎么也会记在心里,往后他儿孙,自然也有人庇佑,他这一生也算是无忧了。 御医令一边瞧着明绣的脸色,又看了看墙角的沙漏,小心的将这银针又一根根的拨了出来,还没拨到一半时,就已经满头的大汗,周临渊抱着孩子冷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等他将针全部拨完了,净了手之后才问道: “御医令施针十分辛苦?” “殿下见笑了。”御医令先是擦了额头的汗,这才小心解释,原来这银针是用纯银所制成的细针,因为在宫中行走的太医,怕一个不留神成为了别人的钉子,枉做了那替死鬼,这针是要时常接触病人身体的,极容易被人做手脚,万一里头施了毒,太医施针时带入到被施针人体内,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因此后来渐渐用银制成针,有毒无毒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而且这银针不易生锈,就是贵人们瞧了,心里也不会对这东西生出抗拒来。 可是唯有一点不好,这银针太细了,而且又不若铁那般坚硬,一个不小心就极容易断在病人体内,到时候要取出来麻烦不说,又很容易多生事端,要扎下去时非得有极厚的底子不可,不然这细针又软又轻,要想扎进去可不容易,取出来又得小心异常,用劲要巧,因此扎一通取一通下来,御医令就算经验老到,也是浑身大汗了。 听了这话,周临渊才恍然大悟,对这老头子印象好了不少,虽然他也不是全为了治病救人,也有那么几分职责在身的味道在里头,可他救了明绣,并且用了心的事却是不容人辩驳,想了想自己之前对这老头子态度可不客气,甚至之前还踹了他一脚,认真站起身来,抱着孩子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从一开始的狂喜又恢复了他平时的冷然: “御医令的尽心,本宫放在心上了,救了太子妃一命,简直就如同救了本宫一命般。” 得了他这样一个承诺,御医令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连忙也跟着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想要冲他下跪,不过周临渊向旁边四个留下来的女官使了眼色,这些人连忙将这老头子扶住了,众人心里不由都对太子的话咂舌,救了太子妃一命就相当于救了太子一命,这话说出来份量可够大了,要知道太子只有一个,而太子妃却可以有无数个,可周临渊这么说出来,摆明了明绣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轻,让人心里又是惊讶的同时,几个女人又是暗暗羡慕起**毫无知觉的明绣来。 宫中得到了消息之后,隆盛帝和皇后都是十分欢喜,连忙赐了人下来,甚至皇后还亲自让人找了十个奶娘送到太子府来,这个新出生的孩子也乖,极少哭闹,周临渊越看越是喜欢,那小模样一开始瞧着并不如何起眼,可是越是抱着看到后来,越是觉得这小模样好看,顺了他的心,因此一直抱在手上没撒过手,坐到明绣的床边,直到凌晨时分,明绣才微微的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周临渊坐在床边,低着头在哄孩子,一张俊美的侧脸在灯光下打出柔和的光晕来,这样的场景明绣从未见过,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却恍如隔世一般,听到**的动静,周临渊转过头,就看到明绣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表情有些虚弱的样子,看着自己没说话,一双眼睛却很快就湿了,他不由有些慌神,连忙叫外头等着的人进来将孩子抱出去,握住明绣的手小心哄道: “别哭,人家说在月子里哭了眼睛不好。” 没料到自己还能再醒过来,明绣咬了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动作令她脑袋一阵昏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早在拼命生出孩子,接着那阵热流不停涌出身体之后,她就以为自己这一劫肯定逃不过,可没想到她还能再看到周临渊,这一次死里逃生,让她对以前很多事情都改了看法,两人之间相伴不过短短几十年,要是她这次真的撒手而去,同周临渊只相处了才不过一年,而且其中还有些时间用来闹别扭,那不是太可惜吗? “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明绣张了张嘴唇,感觉到自己身下还有些湿漉,垫了柔软的白绵布,身子应该已经被人擦洗过了,没有一丝的汗味儿,而且被人又重新移回了房里,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睡了半天,她只感觉自己身体都快僵了,因此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只是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虚弱,再加上经过这一遭,她浑身也没力气,扭了好几下,也不过是累得自己气喘吁吁而已。 “你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别坐着,多休息一会儿才好。”话虽如此说着,可周临渊的手却是伸到了妻子后背,手臂微微一动,轻松就将她捞了起来,背后体贴的替她塞了个软枕进去垫着,一边又拿了被子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拿了一旁已经从她额头滑落下来的厚棉布巾,小心的替她包在脑袋上头,让她只露出一张小脸之后,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是个儿子,你还没瞧过呢,不过你现在身子虚,得等到你喝完药吃了东西之后我们再一起看他,好不好?”周临渊说完,还一边捏了捏她的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报仇(慎) 明绣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被周临渊捏在掌心里头,脸蛋一不由一红,苍白的脸颊上添出一丝艳色来,不过她也没像平时一般的瞪他一眼,反倒是低下了头,柔顺的任他握着,一边还将身体往他身上倒去,周临渊看她倒过来,自动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将她搂在怀里,一边拉了被子又替她遮严实,抱了个满怀了,心里才满足而安定下来,他真怕明绣离他而去,这么一想,就是以后坐上了皇位,心里的空洞也是填不满了。 两人静静靠在一起,灯光柔柔的打在身上,有种温馨的感觉,明绣只觉得自己身子冷得厉害,刚刚哆嗦了一下,周临渊就将手围了上来,一边安抚似的拍了拍她脑袋,连忙叫人将孩子抱了进来,才生下来不过几个时辰,可孩子此时脱了刚出生时的红,瞧起来好看了许多,明绣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看着周临渊单手将他抱在怀里,一边还抱着自己,伸手就能碰到他,可偏偏心里却又有些不敢,只觉得心里又是陌生又是觉得亲昵。 “孩子还没足月呢,御医令怎么说?” 看她有些担心的样子,周临渊忍不住亲了亲她头顶,这才温柔道:“御医令说孩子早产了体重轻了些,只有两斤多重,不过身体却还好,只要好好调养一番,过几个月就同足月生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了。”古时的一斤有十六两重,明绣心里默算了一下,这两斤多重换成现代时的算法,也有四斤左右,体重是轻了一些,不过月份不足的关系,也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因此心里松了口气。 “我让人准备了东西,你先吃一些,然后再睡一会儿。明儿一早我抱着儿子进宫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周临渊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好似经历过明绣生产这一回,他身上一惯以来的冷漠气息变得淡得许多,明绣看他眼里的担心,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周临渊见她乖巧的样子。心里的怜惜止也止不住,连忙叫人将厨房里早就炖着温好的鸡汤送了上来,早就已经被人去了油,看起来不会厚厚一层油浮在上头让人腻了味。盛在一个白净细腻的磁碗里头,让人一瞧就有了胃口。 明绣喝了一小碗,这汤里一股淡淡的生姜味儿和酒味儿。味道淡淡的,但是鸡肉的香味很浓,里头加了些红枣核桃粒花生等,还有一些早就去了刺的鱼肉,十分鲜甜。喝了小半碗之后。她觉得有些冰冷的肚子稍稍回复了一些,因为孩子并不大的原因,其实明绣生产时也没受什么伤,只是之前喝的催产药对身体伤害实在太大,又大出血。身体虚了些,刚喝完一碗汤。周临渊亲自帮她收拾了,见她出了虚汗,又替她重新换了身衣裳,这才坐在床边笑着看她睡了。 第二日周临渊从宫中回来之后和她说了些孩子抱进宫之后的趣事,对于谁暗算了她的事却是没有开口提,他不说,明绣也乐得不提这些埯攒事,只是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好似这小婴儿吹着风在长似的,不过一天时间,看起来身段饱满了些,脸颊上头开始白嫩了起来,宫中赐下来的奶娘周临渊让她亲自挑了三个留下来。因生孩子当天恰巧正是过年前一天午夜时分,整个过年时明绣都是躺在**过的,太子府里因她生孩子的事情,如今还是热闹一片,府里满是喜气,她只能躺在**,听着外头热闹的气氛,感受着那种过年众人欣喜不已的感觉。 因她与正常生育情况不同,而且周临渊又怕她月子没坐好以后有个什么好歹,因此将她亲自照顾得无微不致,甚至连帮她擦洗身体这样私密的事情也丝毫没见厌烦的模样,令明绣又觉尴尬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甜蜜心喜。 月子中吃得虽好,可是大多都是汤水,而且御医令的医术确实不凡,在调理上头也颇有手段,给明绣开了不少药材,一边是调理她产后大出血的,一边则是替她补身子的以及禁奶水的药材,这样也避免了她后来就是没喂孩子,也有奶水的尴尬,一个月下来,明绣身子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没生之前的模样。 只是生完孩子之后,身上多了股成熟的韵味,再加上虽然没喂奶,可是胸前却挺了不少,也稍长了些肉,但腰这些地方,却是很快就瘦了下去,也许是身体年纪轻的原因,生完孩子没多久,肚子也恢复得很好,因之前怀孕时肚子就不太大的原因,再加上生产时孩子又没长到足月,因此上头并没什么纹路等,皇后又赐了不少宫中外族进贡来的外用药来,明绣抹了之后肚子更是白皙平坦,收得更快。 等到她足足坐了一个半的月子,周临渊才看她确实脸色并不苍白了,反倒还带着一丝红润,有了精神之后,才放她下了床。孩子就放在内室处又另僻出来的暖阁里头,专门有三个奶娘照看着,在**躺了一个多月,每隔几天只能用帕子擦一下身子,别提有多么难受了,得到周临渊的答应之后,明绣这才迫不及待的就让人准备了热水,泡进热水池时,才舒服的松了口气出来。 春华等几个丫头在浴池边小心的侍候着,明绣将身边的仲尤两个嬷嬷调到了自己的护肤品店铺里头去帮忙了,在坐月子时,周临渊作主替她身边又重新任用了两个新的妈妈,分别姓薛和朱,由于对这位新主子还不太熟悉,因此显得恭敬中透着一些拘束。 “元儿呢?”慵懒的躺在池子中,明绣觉得自己浑身都放松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整天躺在**,她感觉自己头发油腻得都能当镜子照人了,此时好不容易得了周临渊准许下水洗澡,还没洗完就觉得浑身舒畅轻松了一截,元儿是她刚生一个多月的儿子,由隆盛帝赐名,照着周家这一辈的排名瑞字,取名周瑞宁,元儿是他的小名。 大小名都是由皇上赐的,这个荣耀可叫许多人心里吃味不已,前些日子齐泯王妃时常叫人递了贴子过来想拜见。都给周临渊推了,明绣可以猜得出。这位二皇子妃心里该是有多么的酸涩了。 这元字也是有深意的,即是指首也是指气,一来隆盛帝是在暗示自己的这个孙子才是以后大周朝的正统继承人,二来也是含了他对这孙子的满腔殷切喜爱之意,希望他能与天地同气。原本皇帝陛下还想直接册封了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孙子为王。可是想到他没出生前遭到的暗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因此这才打消了念头。 “皇太孙此时吃了奶正睡着呢。”春华抿嘴笑了笑,挤了些洗头发的乳液替明绣抹了。这才温柔回答道。 此时正是小婴儿长身体的时候,刚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能睁开眼睛。偶尔会无意识的笑一笑,很是惹人疼,长相也能瞧得出来集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只是肖似周临渊更多一些,唯一不好的就是总爱日夜颠倒。白天时可劲儿的睡,到了晚上就拼命的折腾,明绣说起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又是笑意又是有些无奈。 “吩咐几个奶娘照看得仔细一些,如今雪还下得很大。小心千万别着凉了。”明绣摸了把自己的头发,在水里泡得够久了。这才赶紧洗干净站起身来,绿茵见她有些担心,笑着回道: “太子妃放心就是,几位妈妈把皇太孙瞧得跟眼珠子似的,恨不能整天捧在掌心里呢,奴婢等下过去再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点了点头,明绣站起身仍由几人替她擦了身子拿了肚兜穿上了,正有人拿着丝绸中衣替她穿时,朱嬷嬷出去了一下,很快又进来小声道: “太子妃,齐泯王妃同怀安王妃想来见您一面。” 这二人简直颇有些阴魂不散的味道,这齐泯王妃每次见着她时都是酸涩不已的模样,偏偏又常爱来见她,每次说话间即是有些瞧不起她的轻视,又有些对她位置的嫉妒和羡慕,夹杂在一起,让明绣同她相处时心里都觉得烦闷异常,再加上上次自己赌馆开张时,这位二皇子妃有心为之的恶毒事情,让明绣到现在对她还没什么好感。 自已此次早产,简直是九死一生,就算同冯氏没什么关系,她也绝对清白不了,对于冯贵妃的儿媳妇,明绣自然也没什么好感,此时一听她来求见,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冷了下来,一边斯条慢理的穿着衣裳,一边淡淡问道: “太子怎么说?” 二皇子妃早就求见过许多次,可每次差了人过来,都让周临渊给堵了回去,没让她过来见着分毫,此次她竟然能直接找到了自己这儿,明绣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周临渊已经觉得自己可以见她,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就代表和冯氏没什么关系了? 听她这么问了,再加上明绣态度又未明,看起来淡淡的,从她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这位才新调过来不久的朱嬷嬷对她性情又不太了解,因此暗地里打量了半天心里也没得出个结论,只是态度更恭敬了些,想了想才有些变了脸色: “太子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消息,只是这次齐泯王妃同怀安王妃的事是门房那边直接问过来的。”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眼里不由闪过一道寒光,要是以前她还抱着一丝宽容的想法,可经过此次差点儿险些把自己的命赔上之后,她的心就不得不开始冷硬了,这门房过来报信的事情不是一两次,前些日子那个于舒艳的事情就是这样,看来上次的板子还没让人吃到教训,想了想,她偏了头道: “守门的人是谁?” “回太子妃,守门的是方管事的侄子,已经在那儿做了六年多了。”薛嬷嬷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听她问这话,连忙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那方管事的来历也说了,是帮周临渊管理外头铺子的一个人,据说还算是颇得周临渊信任。 丈夫手里有什么产业,明绣基本没去过问,但是这守门的犯了这样的错,她却是不准备再容忍了,她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可是这水要是太混了,也不是她想要的,如今她儿子都生了,这院子里该她管的。仍旧是要管起来才对,不可能成了亲之后。这太子府仍旧得要周临渊帮着她多费心神来管吧,再说他事情那么忙,就是有心,也不一定能事事都亲力亲为,最多吩咐下头人罢了。下头人要如何办,他也不一定能得知。 “就说本宫如今身子还有些不爽利,让齐泯王妃和怀安王妃在元儿洗三那日再来吧。”想了想,明绣看着朱嬷嬷吩咐了一声。看她答应了倒退了身子出去之后,这才穿好了衣裳,任由春华几人替她擦了擦头发。这才回到内室里头,却意外的看到周临渊已经坐在了里头,高大的身子十分熟练的抱着孩子,正不停的在内室里走着,看到她回来时眼睛不由一亮。顺着她松松垮垮的衣领看过去,眼睛都变得有些赤红,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奶娘,才带着责备道: “外头还下着这么大的雪。怎么不把头发捂干了才出来,万一着凉可怎么办?”说着。冷冽的眼神就已经看向了几个侍候的丫头,看得几人大气也不敢出,浑身哆嗦了一下,面色苍白仍旧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绣笑着看了他一眼,见周临渊已经顺手接过帕子替她擦起了头发,挥手就让屋里的人先出去了,奶娘等三人小心的抱着元儿出去,春华几人也松了口气,看太子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连忙福了一礼也跟着退了出去。 周临渊拉着明绣坐到一旁椅子上头,那椅子虽然铺了层软垫,他摸了摸,依旧是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一边仔细的替她擦了擦头发,不厌其烦的替她擦得大干了,摸了摸已经没什么水气,这才运了下内力将她头发烘干,正准备拿了衣裳要替她拢上时,却无意中仗着身高的优势,看她抬手间领口处露出的一截欺霜赛雪的肌肤,忍不住就有些喉咙发干,眼睛发直了。 原本替她拉拢衣裳的动作,下意识的就变成了往外拉,明绣正觉得他动作有些奇怪时,一张温热湿襦的嘴唇就已经印在了她脖子上头,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转头想问他时,嘴唇就已经被人含住,脑袋被周临渊捧到了掌心里,身子坐在他腿上,被他抱着转了过来。两人面对着面,一个长吻过后都觉得有些气喘吁吁。 周临渊面泛桃花,眼里好似快喷出火来,已经忍了这么大半年的时光,除了那次怀孕时的放肆外,两人都还没亲近过,本来他正值年纪冲动的时候,能忍了这么久,又等着明绣出了月子,之前只想着她身子不好,可此时闻到她发间的馨香,以及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儿,哪里还忍得住,低头看明绣并没恼火的样子,只是喘着气乖顺的靠在了他胸前,小腹间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把将她本来就松垮的衣裳又往下拉了拉,看到她细腻如上好光滑白玉一般的肌肤因暴露在空气中泛起了细小的战栗,虽然屋里烧着地龙,可总还是有些冷,因此刚拉开又替她拢上。 明绣脸色绯红,感觉到周临渊的动作,以为他顾忌自己身体放弃了,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就看到那人已经低了头下来,脸凑近衣裳里头,温热的嘴唇已经顺着肩膀往下滑了,留下一路的小火苗,可他的手却是很体贴的跟着自己的动作,刚将衣裳亲开一点,就赶紧又跟着拉紧了。 她只觉得说不出的滋味儿,周临渊的气息却更显得粗了些,再也没能忍住,双手将她腿分开了跨在自己腿间,看她小腿悠闲的晃在半空中,显得柔弱无力的依靠在自己胸前,一把就掀开了她的裙子,撕下了之前才穿好的亵裤,狠狠的就挤了进去,虽然听到她因吃疼而发出来闷哼声,可是身体的欢愉却是再也忍不住,亲了她烫似火的油腻脸蛋一口,双手将她腰掐得更紧了些,紧紧将她往自己身上箍,恨不能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去。 虽然忍得久了,可周临渊仍旧是折腾了明绣小半个时辰,这才将她放了下来,搂进怀里上下其手好一番轻薄后,这才抱着她躺到了**。大白天的就被他拉着做了这样荒唐的事,明绣一时间羞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不过想着他忍了这么久,之前又替自己担了那么久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软了下来,任他胡来了一通。被他抱到**,感觉到他手搂着自己还不安份的在胸口间揉捏。不由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一些。 周临渊却被这一眼的风情瞪得刚好不容易才熄下去的火苗又窜了起来,将她按到**又折腾了一番,看她昏昏欲睡的样子,这才神清气爽的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拍了几下听到她呼吸轻缓悠长之后,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这些日子他日夜照顾着明绣,再加上担心又害怕失去了她。一直没能睡得好。 夫妻二人这一通胡来,直到傍晚掌灯时分才醒过来,明绣只觉得自己被一团火热紧紧抱着。刚一醒就看到周临渊随即也跟着睁开了眼睛,身上粘粘腻腻的有些不适感,想到二人上午时分的亲密事,一时间面色如火般烧了起来,想来他也应该是累了一道睡了。因此才没替自己收拾,正想起身打理,腰间的手却突然间一紧,将她欲离开的身子又勾了回去,那只原本放在她胸口就没离开过的大手灵活的又钻进了衣裳里头。将那油腻如凝脂般的柔软又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让明绣撑起的手臂突然一软。又倒回周临渊怀里。 得意的将人紧紧缠在了胸前,那只枕在她身下的手跟着钻进了衣衫,另一只捏着绵软的手则是顺着衣裳往下滑,解开了衣裳的结,顺着肚子摸到了细滑的大腿上头,光滑充满弹性的肌肤让人留恋不舍,连摸了好几下之后也不舍得离去,听到背后周临渊的气息又起了变化,明绣有些着急了起来。 内室虽然没留丫环,元儿一个月之后也搬出了暖阁里头,可外室却有人走动,虽然几个丫头脚步放轻了些,以为自己二人在睡觉,可是人总归是在的,万一周临渊性起弄出些什么响动,叫人听见了她非得要生生羞死。 一想到这些,明绣开始轻微挣扎了起来,怕动静大了让人给听见,到时就算什么也没做,也够丢脸,可她越是动后头周临渊却越兴奋,到了后头直接就将她裤子褪到了她大腿边4已已,跟着双腿就挤了过来,明绣想转头制止他,那人却已经不管不顾将她嘴唇堵上,人也跟着欺了上来,明绣有苦难言,只感觉身子一紧,知道他是不会就此干休,只能一边强忍着那丝疼痛中夹杂着一丝异常的感觉,想想心里有些气愤他胡来,一报仇似的一口咬在他略有些坚硬抱在自己胸口的手臂上头。 谁知这一下却像是捅了马蜂窝般,周临渊动作变得略有些粗暴了起来,等到他尽兴之时,这才将明绣放开,两人这下子胡闹,加上明绣的紧张,都是满身的大汗,完事之后明绣忍不住恨恨的拧了他一把,可周临渊刚刚才心满意足,哪里会在意她的这点小力道,故意装出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逗得媳妇儿开心了,这才唤了外头的丫环进来。 梳洗完之后,外间桌子上已经被摆满了饭菜,明绣问了儿子的情况之后,这才将人清了出去,和周临渊说起今日二皇子妃和四皇子妃过来的事情,周临渊一听说这两人,原本还温柔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甭管她们,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说要见你,还以为自个儿是皇太后了,下次她们再过来,你直接给她们上一顿规矩,叩拜礼不能少了。”他说完看着明绣略有些红润的脸颊,想起二人之前的胡混,眼神忍不住一荡,随即才又淡漠了下去,深怕明绣又心软了,犹豫了一下才道: “这次你出事儿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宫里大小冯氏出的手。” 虽然已经猜到这事儿少不了冯贵妃的影子,可没想到一向与她不和,甚至二人之间平日看起来水火不相融的小冯氏也居然同她勾搭上了,更何况那日小冯氏可是真的小产了个胎儿啊,那时怎么会有心思将手脚动到了自己这儿? 明绣脸色有些震惊,看着周临渊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有些吃惊道: “她俩不是一向不合吗?居然能因为我的事而联合起来,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这二人虽然名为姑侄,可二人之间却偏偏没有丝毫的骨肉亲情,甚至已经明着撕破脸了,却能因为她的事情而又再度合作,明绣有些啼笑皆非,周临渊看她脸色有些奇异。这才冷冷的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宫中的事儿一向都是这样,利益能使人生出仇恨。同样也能使人摈弃仇恨!”说这话时他自己神色淡然,可眼睛里头却露出一丝狰狞: “只是这次她们打错了算盘,原本大小冯氏联手,怕你生了孩子,到时候我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她的儿子又哪来的机会?周临沂成年已久,虽然被父皇打压过,不过还是有忠于他的一些党派在,冯氏一党没有死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他们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而如今父皇正春秋鼎盛,照这样的机会下去。百年之后也不可能轮到他。唯一有的机会,就是你怀孕时出事,孩子有个万一,到时我缺了子嗣,而齐泯王虽然也没个男丁。但我对你的感情,却与他和他女人之间的感情不一样,从这一点,冯氏就能勾结一些大臣趁势以太子无后对父皇逼压。”周临渊将内情向明绣娓娓道来,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她分析: “小冯氏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如果真让冯氏的儿子上了位,到时候她也要靠着他。比起我这个外人来说,流着冯家骨血的二皇子总是要有用得多,不管她与冯氏之间矛盾如何,可轮到这样的大事时,她会如何选择也是自然之极的事情。只是她没料到,姜总是老的辣!冯氏虽然如今不得父皇宠爱,可是冯氏这么些年在宫中经营,手段也不是她一个才进宫没多久的得宠婕妤能相比的,因此她们这边联合着向你下手,那边冯氏却也趁着她用胎儿不稳手段将母后叫走之后,趁机将她孩子弄掉!” 周临渊这么一说,明绣愣了一下同时,心里忍不住对这两个女人无语了起来,最是恶毒妇人心,用来形容她们二人真是再也恰当不过,她受了这么大苦楚,也不准备放过这二人,不管小冯氏多么可怜,她都是自作自受,亏她之前还有些同情这女人没了孩子,可没想到,人家当时就谋算着要她没了孩子,这么一想,心里就越发恨了。 “那你准备如何?” 难得听她愿意问这种阴暗的事情,周临渊忍不住扬了扬眉,俊气十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来,看她认真的表情,眼里不由滑过一丝笑意,对她如今终于被人激起了怒气,亮出了小猫般的利爪子,又是感到有些心疼,又是感到放心了些,想起冯家人,脸色阴狠道: “自然是加倍报复!既然冯家女人想害你们母子,那么不管成没成,她们二人相关连的人,大小总得要赔上一命才成!”周临渊眼里闪着阴鸷,嘴角边一抹嗜血的笑意看得人心里发寒,明绣愣了半晌,他这么谈笑风生间,就有二人得赔上性命,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感叹,可想想自己身处的位置,以及如今的时代,又狠心将心底的一丝难受给掐了去。 半个月之后,齐泯王爷的一个侍妾怀胎十月之后,辛苦的生下了一个儿子,母亲当然血甭身亡,只留了这个儿子下来收养在王妃身边,给至今无所出的王妃做了记名嫡子,虽然是庶出,可这也是齐泯王的第一个儿子,宫里冯贵妃欢喜异常,非要求见了皇上,要皇上立马册封这孩子,可她如今恩宠早就不在,更何况自己嫡亲的孙子刚刚出生不久,隆盛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要求,这让她怀恨在心的同时,又央求着皇上赐了名字,孩子名叫周瑞意,当时冯氏有些不情愿,想到周临渊的儿子出生时,隆盛帝是翻遍了古籍又是去钦天监请人占卜的,怎么到了自己孙子这儿,他就这么不上心?周瑞意,一听就是十分随意取的名字,可皇帝陛下好不容易取了名字,哪里给她说喜好的机会,就将人赶了出去。 虽然取得名字不如意,不过冯氏仍旧是拉着自己身边心腹宫女太监等人,费尽了苦思之后才想了一个乳名叫阿君,从这名字里头,这展现了冯氏对于自己儿子孙子殷切的希望,只是她这头因为好不容易盼来的一根独苗而激动,却忘了皇帝那里听到这个代表了无上皇权的君字会有多么不爽。 结果冯氏才大张旗鼓替孙子取了一个威风名字的同时没多久,只一个月的功夫。原本瞧起来身子骨还很健壮的周瑞意就被两个大意的奶娘喂多了奶,呛死了!这个消息一传进宫里。据说冯氏狠狠病了一场,一个多月过去了,连榻子也下不了,明绣进宫了两次,都听皇后略带了幸灾乐祸的口吻说她如今宫里药材就没断过。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就这么没了,这个打击太大,冯氏如今连自己喝药都有问题。 皇后从来没这么心里爽快的想往翠微宫里送过东西,成日都极贤惠的让人送了不少药材过去。这么些年,第一次这么心里出了一口气,偶尔还要亲自过去瞅瞅往日旧仇人的下场。同她满脸的灰败比起来,更是显得她容光焕发美丽无比。 而相比较于冯氏的惨况,小冯氏如今日子也是过得有些发愁,她如今才失去孩子不过几个月功夫,隆盛帝对她疼宠有加。好歹抚慰了一些她失去孩子的痛苦,而且皇帝陛下对她心里怜惜,下令停了她的药,小月子还没满几天,又被查出来有了身孕。怀孕的消息她想瞒也没能瞒得住,而相比较怀孕。她如今身体的状况才是更令人忧心的,因为小产之后身体还没调理好就已经侍候了帝王,当时帝王不嫌弃她身子还没彻底干净,宠幸了她。 当时只顾着讨宠,后来怀孕之后接着跟来的各种妇人特有的私病令她伤透了脑筋,她如今才十七岁,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龄段,可身子却给败了,偶尔散发着一股异味,时常得要洗澡,如果隔了一日半天不洗,她自己都能闻到那股令她皱鼻的味道,别说侍候皇上,就是自己闻着也不喜,偷偷叫了御医过来开了药,这种事还不敢宣传,怕人知道了笑话不说,而且还以为她身子脏带病,不让皇上过她这边来了,简直是有苦难言。 刚脱了春不久,太子府新出生的六皇太孙周瑞宁百日酒没办过多久,继冯氏的孙子殁了没多久,她的亲生母亲,冯氏家族的族长夫人,原本才正在欢庆自己三十七的生辰,结果当晚高兴喝多了酒,吹了凉风,从此就一病不起,拖到四月份时终于没能熬过去,从此就一命呜呼了! 小冯氏如今虽然得隆盛帝宠爱,肚子里也怀着龙种,可她就是再得宠,一切也得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因此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她也没能回去见到最后一面,反倒之后不久,由隆盛帝亲自替她父亲指婚,指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定国公林家的嫡出女儿做了她的后母,后母进门没多久,还没两个月工夫,冯氏族长派人进宫的次数明显少了几回,连送过来让她打点的银子都少了些。 而小冯氏这一胎怀孕之后本来就不太稳,因女人私病问题的原因,再加上母亲过世的打击,因此没多久肚子里的孩子又给没了,这下子太医来诊断过,说她小产两次,对身体伤害极大,更何况她旧疾未愈十分严重,往后要想再怀孕,实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就是一句话将冯氏以后的希望给打碎了。 明绣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猜到了些端倪,猜到皇上应该也在替自己出气这事情里头插了一脚,所以大小冯氏结果才会如此,但这被人暗算的仇一报了之后,她的心就全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如今周瑞宁已经四个多月大了,这小子是个乖巧的,已经渐渐在学着爬了,要吃喝拉撒也不爱哭,只是张着一双同周临渊极相似的大眼睛,幽黑的看着人,白皙的小脸肉呼呼的,让人一瞧就心里爱怜不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造势 她之前吃过一次亏,因此在儿子身边防守就更加的森严,如今二皇子失了孩子,冯氏又病得不理事的模样,深怕有人将气撒到自己儿子身上,因此平日除了偶尔抱着进宫去给皇后看一眼之外,轻易不肯让其他人接手了。 宫里大小冯氏如今都躺在**,明绣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哄了儿子一阵,又陪着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看他自个儿爬累了,咦咦呀呀的被奶娘抱了准备回院子一旁收拾出来的暖阁,刚出门儿,周临渊就已经回来碰巧遇上,这小子看到自个儿父亲,又欢喜的挥了挥手,冲他舞了舞小拳头,嘴巴里吐了两颗泡泡出来,笑嘻嘻好脾气的任由奶娘抱了下去。 宫里少了大小冯氏的闹腾,如今平静了不少,明绣偶尔抱着儿子进宫时,也能感觉到那股不同的气氛,如今已经五月初了,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已经换下了春日时稍厚的衣裳,挑选了轻柔一些的面料,明绣抱着儿子进宫去解了婆婆的思孙之苦,同周临渊一道刚回府,春华正在替她换着衣裳,外头就已经有人进来回报: “禀太子妃,南长候夫人求见您。”过来报信的是守在三门外的一个小丫头,如今王府内的事情周临渊除了一些自己手上暗卫以及私底下关于大周朝政事的事情之外,其余的全都交给了明绣处理,原本那守门方管事的侄子被她打了一顿送到了周临渊名下的一个庄子上头,因这件事,方管事在他面前也落了好大一个面子,过来亲自向他赔了罪不说,还去向明绣叩了头认错,守门的她重新换了个朱嬷嬷的亲戚。从此之后,这求见的人那守门的都会先给过滤一次了,才敢往府里头放进来。就是要收好处,也没那天大的胆子。 周临渊没等明绣开口说话,就皱了下眉头: “这南长候夫人有什么事吗?” 自从那于舒艳来闹过之后。明绣就已经记名到了老南长候夫人名下,如今这位南长候夫人。还是他名义上大舅子的夫人,只是这些事是做给外人看的,究竟怎么回事,这南长候叶家的人应该一清二楚才是,原本这家人也算是极安份的,元儿的洗三礼送了份大礼,平日也极少有往来的时候。怎么此次就突然贸然来访了? 明绣也觉得有些头疼,对这南长候家,她实在是心里感觉有些复杂,那南长候夫人也许心里觉得颇尴尬,因此见着她时都是客气恭敬的多,从不敢登鼻子上脸,这主动上门求见,还真是第一次了,想了想,不管自己领不领情。可好歹人家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明绣犹豫了一下,听着那丫头回答周临渊的话道: “奴婢不知,南长候夫人也没说。只是想说求见太子妃。” “她递了贴子过来吗?”明绣想不通这南长候夫人怎么会上门,二人之间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要说真拉什么亲戚关系,可说不过去。 “南长候夫人亲自过来的,如今正等在太子府外头。”那丫头听明问话,赶紧开口回答。 明绣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头都大了,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眼里已经闪出阴戾的神情,知道他是有些不满了,不由坐了过去,靠着他身子主动握了下他的手,示意他忍耐一些,不过心里也对南长候夫人这个举动有些不满,这人贸然上门已经等在门口了,名义上她又是自己的大嫂,要是真不让她进门,传了出去成了什么样子? “宣南长候夫人进来。”明绣淡淡朝着丫头吩咐,这才转头看着周临渊: “临渊哥哥,你要不先去处理公务?”是女眷,他也不好在这儿大咧咧坐着听着,因此明绣这才想将他支开了,等晚些时候再将这南长候夫人的来意告诉他。周临渊听了,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原本想同明绣亲昵一番,谁知来了个煞风景的,只是明绣已经答应了下来,他也不能不给妻子面子,因此皱了下眉,站起身弹了几下衣裳: “我去暖阁瞧瞧元儿,同他玩一会儿,人走了你再叫人过来通知我。” 明绣点了点头,周临渊站起的身子又俯了下去,在她嫩滑的脸颊边偷了个香,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挪了脚步出去,明绣刚从宫里回来没多久,本来就疲乏了,因此也没再另换衣裳,只是穿着回屋之后换下的家常淡绿色缎子衣裳,轻柔服贴的垂在地上,将她姣好的身段勾勒出曲线来,不过这衣裳总归是太家常了一些,柳絮连忙又拿了一条淡蓝色的轻薄碧云纱披肩替她搭在身上,这样既是美观,又弥补了这身家常服不够庄重的缺点。 南长候夫人进来时就看到明绣坐在了外间屋里的榻子上头,手肘撑在了软榻的小几上头,正捧了杯热茶,渺渺升起的轻烟将她细致的眉眼衬得更加精致,穿得十分简单,可是就这么坐着,那气质却是不容人小觑,身段窈窕纤细,一点也不像个生了孩子的妇人,甚至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清纯之色,看到她进屋时,转过头向她望了过来。 那眼神淡淡的,即不亲热也不疏离,南长候夫人心里微微一凛,连忙低下了暗自打量的头,隐去了眼里的思绪,连忙跪下请安道: “臣妇拜见太子妃,愿太子妃吉祥。” 明绣看了她半晌,这南长候夫人只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脸色白皙,保养得还算好,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长相娟秀的美人儿样,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套翠玉的头面,整个人瞧起来很是清爽的模样,她刚跪下请了安,明绣这才看了旁边安静站着的红梅一眼,这姑娘平日瞧起来很是腼腆不爱说话的样子,此时却是机灵的扶起了南长候夫人: “南长候夫人赶紧起身吧,您要是跪久了,咱们太子妃可会舍不得了。” 自己这个嫂子怎么来的。南长候夫人自然心里是一清二楚,闻言不免有些心虚,她娘家姓沈。本来只是四品学士的女儿,嫁进南长候府这么多年,虽然顶着勋贵夫人的名头。可南长候府这些年渐渐随着老候爷的去世而没落了下来,她压根儿同真正的名门贵妇圈子沾不上边儿。好不容易因着太子妃的事情,同皇上攀上了关系,她在面对明绣时十分的小心翼翼,并不敢拿着太子妃娘家嫂子的架子,可就算是这样,如今她在京里贵妇圈子,也不如以往般总被人轻视忽略。渐渐有了些风光。 “太子妃身边的这丫头果然会说话,臣妇瞧着您就是会**人的。”虽然红梅只是明绣身边的丫头,可沈氏也不敢让她扶实了,只顺着她的手势站起身来而已,一边夸着,一边顺势就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抹了下来,套到了红梅腕子上头。 “南长候夫人赐的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敢要。”红梅被她套了一个镯子,连忙摇了摇头,作势要跪下来。沈氏看着明绣含着笑意的脸色,眼睛里丝毫没有亲近的意思,不由感到有些失了脸面,看着红梅一边取了镯子要还给自己。一边面上挂不住,却不敢在明绣面前自作了主张,之前太过大意,此时只能借着抚鬓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 “南长候夫人赏你的,你收着就是,还不赶紧谢了夫人。”明绣看了满脸不自在的沈氏一眼,这才笑着冲红梅点了点头,一边招呼着让人上了凳子过来,一边很快有小丫头冲泡了热茶送过来,红梅听她说话,这才在地上跪着叩了几个响头,谢了沈氏这才跟着春华一道退到了明绣身后。 “南长候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明绣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小几上头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一边让春华递了一碟子过去让她也尝尝,这才开口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氏看她一上来就直奔了主题,不由有些尴尬,连忙顾左右而及其他,眼睛往四下里转了转,这屋里宽敞豪华,一个屋子能抵她一个院子大小,屋里站了丫头婆子,人人都安静的站在原地,让她生出一种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心里不由就生出一种异样不适的感觉,连忙开口打破了心里的那种郁闷道: “臣妇是想来瞧瞧皇太孙殿下的,自从洗三礼之后就没瞧见过他,也不知这么久了,是不是长得更好了一些。” 她问起儿子,明绣低垂下眼皮笑了笑,借势端起茶杯掩去了眼里的异样,见她不说来意,也乐得配合她转移话题,笑着扯起了家常经: “元儿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上次洗三礼,还得要谢谢南长候夫人的重礼呢,只是他今儿才进了宫一趟,有些累了,刚巧被奶娘带下去睡了,南长候夫人来得真是不巧了。”明绣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沈氏心里也并不在意,这只是她说的一个借口而已,因此听明绣这么一说,她脸上恰好的露出了一抹失望的表情叹道: “那臣妇可来得真是不巧了。” 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的打了半天太极,分别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明绣陪着沈氏兜了半天的圈子,不由有些不耐烦了,脸上自然就流露出来了几分倦意,沈氏那些年被京中一些贵妇们排挤,也是会瞧眼色的,一看明绣有些累了,犹豫了一下,脸上笑容就更大了些,有些讨好的道: “瞧臣妇这性子,之前只顾着和太子妃您说话,倒忘了一件事。”她说完像是恍然大悟,如刚想起来般,不好意思的样子。明绣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她终于是肯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两人说了这么半天废话,都到这会儿她快不耐烦了,这人才愿意说出来,只是脸上却还配合似的笑了笑,端起茶杯看着她道: “南长候夫人言重了。”她说完这话,就不顾沈氏略有些沉不住气的眼神,低下了头,好似没瞧见般,只顾着端着茶水喝,半晌之后,才听沈氏有些急切的道: “多谢太子妃不怪罪。那臣妇也就有话直说了。”沈氏见明绣没顺着自己的话往下接,心里一急之下也顾不得其它,自个儿说了起来:“这眼瞧着已经到了五月初。正巧我们候爷的生辰就是在五月底,二十八的时候,太子妃如果到时有空。不妨过来坐一会儿热闹一番,也好教咱们候爷能有机会向太子妃您请安。”话说得这般明白。显然是怕明绣等下装傻充愣听不懂,跟她绕圈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见她这么直接,明绣倒是愣了一下,低头思索了半天,嘴角边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双梨涡就浅浅的露了出来。更显得一张小脸温柔可亲,让沈氏原本提起的心,又稍稍放回原处了些,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明绣想了一会儿,就心里下了决定,还是决定此时答应沈氏的要求,就给南长候府一个面子,毕竟自己的事情虽然是皇上亲自安排了让他们认下自己这个女儿,可是自己总得要尽份心意,在外人眼中。自己同南长候府是脱不了干系了,不如就此大大方方的过去一趟,如果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帮忙找些面子那也无妨,她反正只是出个面。让别人自己去猜而已,打定了主意,明绣也就抬起头笑道: “还多谢南长候夫人提醒了,不然本宫可还真不知道。” 听她答应了,沈氏不由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来,好似有些不敢置信般,看着明绣淡然的笑脸,已经端起了茶杯来,显然是已经有送客的意思,她来了这么半天达成了目的,也想赶着回去给南长候报信,也就顺势告辞: “那就多谢太子妃肯赏脸,到时候爷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那皇太孙殿下……” 明绣一听,微微就皱起了眉来,这南长候过生日想请自己去压场子,她也就罢了,好歹借了人家的名义,去撑次场面不过份,可自己儿子好不容易经历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到时候候府人员混杂,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这南长候府全家人都赔不起她,更何况他要是孩子亲舅舅也就罢了,双方之间只不过是利用关系,她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尽心吧! 看到明绣的脸色,沈氏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后背立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喉咙里干涩涩的,她自己南长候府是个什么状况,自己最清楚了,明绣愿意给面子去一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不应该太贪心再想要皇太孙也一道去,虽然明绣如果愿意抱着他去,此后南长候府肯定在京里的地位一飞冲天,但是如今看起来,太子妃明显是不愿意的,她又不真正是她的大嫂,这么一想,沈氏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强笑道: “不过当天臣妇府上肯定忙不过来,怕照顾不周,皇太孙天皇贵胄之身,可出不得一丝差错。”她这么一说出口,明绣脸上就缓和了些,看来这个南长候夫人也是个聪明人,她也就顺着沈氏搭的梯子点了点头: “那也好,元儿如今正是调皮贪玩的时候,我还真怕他到时太过调皮,打扰了南长候爷过生辰。”说得很是客气的样子,没有要叫大哥的意思,沈氏心里有些失落,也不好顺着攀上去自称大嫂,只得跟着客气而生疏的称呼着太子妃。虽然知道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嫡亲兄妹,可自家候爷自从被皇上亲自召见说了这件事之后,她心里总想着要靠此而攀上明绣,此时见她没有对自已亲近的意思,知道她心里并不真当自己候府是她娘家,不由有些失望,强笑了下起身道: “那臣妇也耽搁了太子妃您这么长时间,这就不敢打扰了,臣妇想回去早些安排,到时候好迎接太子妃。” 明绣点了点头,让身边的绿茵将她送了出去,等人出了院子之后,这才累得趴在了软榻上头,这挺直了胸坐在这儿一个多时辰,还真是有些累了,任由春华替自己力度轻重适中的揉捏着,一边让柳絮去将还在隔壁暖阁的周临渊喊了回来,跟他说了今日沈氏来的目的之后,他脸上表情一直有些不虞,只是想着明绣嫁给自己之后鲜少外出,这一趟当她是出去游玩了,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五月二十八日南长候的生日很快就到来了,以往这样一个早就落没的贵族是不会引起京中人注目的,谁知这南长候府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的娘家,一下子就变得热门儿了起来,往常冷冷清清的府门,渐渐的差点儿被上门来访的人踏平,到了南长候生日这一天,门口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人来时都乘着马车,身边奴仆环绕,显然是非富即贵。 明绣自个儿一大早的就收拾好了,又看了下礼单,确认是中规中矩,没有出格地方也没有被人挑出错的地方,这才带着春华和柳絮两个丫头以及薛朱二位嬷嬷元禄等一道上了路,周临渊原本不放心想跟着她一道过来,不过明绣却不愿意让他再沾上这些事情,因此死活都不肯答应了,她露面只能算作是内院妇人之间的事情,可周临渊如果露面,那牵涉就不小了。等一行人来到候府时才不过刚刚巳时,这个时间掐得刚好,即不会太晚也不会太早,她刚一到门口,就被早候在门口的人瞧见进去报了信,还没等她下马车的功夫,南长候领着一大群人,略有些激动的已经等在了府门口前。 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南长候夫人也在其列,众人脸上很有些春风得色的模样,明绣下马车瞧了一眼,南长候等人下跪下请了安,这才颇有些亲近似的,沈氏靠近了她身边,作势要扶她进府里头去,在外头这么多人眼里看着,明绣也不好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因此笑容略僵了几分,顿了顿这才任由沈氏牵着她进了候府里头。 进了大堂之后明绣坐到了正中央里头,那些来往的勋贵女眷们先时过来向明绣请了安,这才有些羡慕的看着南长候领了一大家子人,表情很是得意的向明绣请了安,堂而皇之的凑在她身边,向她一一介绍着候府里的众人。 这南长候府虽然渐渐没落了,可是一些生活规矩习惯上头却还是摆着贵族的奢侈派头,光是南长候自己,不单是有正房夫人沈氏,其余还有一个侧妻两个妾氏,以及一些没上抬面的通房侍候丫头等,站在这堂中大的孩子都已经二十多岁,比明绣还大了许多,小的最多才七八岁的模样,此时这些人看着她的目光,或是带着巴结讨好,或是带着探究与贪婪,各种目光带了心思,都瞧着她请了安之后没有答话。 明绣笑了笑,目光在这一群人身上带过,看到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时,忍不住愣了一下,这青年长相同沈氏有几分相似,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高傲以及不满,看到她看过来时,更是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明绣看得一呆,皱了皱眉,看了这青年一眼,跟着垂下眼眸没有多说,虽然不知道此人为什么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南长候府的人与她又无关,她也没那个闲心想去打听什么,只坐一会儿等到用过午饭给了南长候府这么一个脸面之后就离开。 南长候此时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如此风光过,向明绣请了安又带着几个成年的儿子出去应酬外头的客人之后,看到众人脸上讨好巴结的神色,更是酒兴上涌了几分。 沈氏则领着女眷以及年纪小的孩子同一些贵妇们陪着明绣说些话儿,明绣一边让人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发给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里头分别都装了三颗一两重的银豆子,这一屋子十来个小孩儿将钱拿到手之后,都是一副欢喜的神色,看得沈氏等旁边几个女人也一副眼馋的模样,只是沈氏没等这些女人将凳子坐热,就找了由头将她们赶了出去,自个儿则是顺理成章的坐到了明绣身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澄清 还没到用午膳的时间,外头来了个管事模样的妇人,就将沈氏给叫走了,明绣也不在意,今日本来是南长候生辰的日子,作为女主人的沈氏,也不可能常常的陪在自己身边,只是她一走,就将自己的两个没出阁的女儿和一个儿媳妇留了下来,她儿媳妇姓姜,约摸二十来岁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儿,偶尔调皮的要伸手去拉明绣身上压在裙子上头的翠环,偶尔伸了沾满口水的手过来拉一拉,那姜氏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给这孩子拉到,那孩子就开始拼命的扑腾,嘴里发出洪亮的哭声,吵得人一阵接一阵的头疼,半晌之后明绣就开始有些脑袋发晕了起来,望着自己裙了上头的几个口水印,心里既觉得无奈,又发觉自己原来除了对儿子之外,在面对其它孩子时,并没有生出爱屋及乌的心思。 那孩子闹了半晌,也许是姜氏偶尔抱他远一些总是没将明绣裙子上的翠环拉下来,不由有些不耐烦了,又是扯着嗓子哭了几声,姜氏满脸胀红尴尬,既怕明绣生气,又舍不得儿子没如了意哭闹得厉害,她嫁进南长候家没几年,而且隆盛帝与南长候商量的事也没人告诉过她,只是南长候自己夫妇二人心中有数了,其余小辈们都以为这位太子妃还真是自家的姑奶奶了,因此瞧她打赏只不过给了一个荷包,姜氏心里就生出了想法,甚至见儿子哭闹不休,这位当了太子妃的姑奶奶也不曾取下自己身上的珠翠赏赐一个,看着自己的小辈侄孙哭得如此厉害也是不动声色。 “姑母不如坐会儿,我家平儿哭得厉害,侄儿媳他许是饿了。想抱进去哄一哄,喂些奶。”姜氏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明绣的打赏。心里又觉得鳖屈又觉得疼惜儿子,忍不住抱着儿子站起身来,口气略有些硬的说道。 在场的众贵妇们本来围着明绣讨好的。都突然气氛一僵,人人瞧着这南长候少奶奶的作派。想来是与这太子妃有嫌隙,大家虽然想巴结明绣,可也想找对了好时机,并不希望在人家自己家里闹矛盾的时候出现,毕竟将心比心,谁也不想要家丑外扬,因此一个个的都找着各种借口。率先去了之前沈氏替众人准备的阁子里头。 大厅里只剩了南长候一家,几个不知事的小孩儿还满地欢喜的乱跳着,手里抓了瓜籽果仁等零嘴儿,春华等人满脸严肃的站在明绣身边,元禄更是早就皱紧了眉头,只是明绣没表态,一直没开口说话而已,此时一见这姜氏发作,他眉头忍不住就跳了跳。在场沈氏留下的两个女儿年纪大的有十五岁,小的也有十三岁了。见了这情景都觉得尴尬,两个姑娘都满脸胀得通红的低垂下头去。 明绣到了此时脸色也冷了下来,看了姜氏一眼,姜氏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犯怵。顺着她的目光见她在那淡绿色的丝绸裙子上头轻轻拍了拍,原本上好丝滑的绸缎如今已经沾了几个湿的指头印,甚至之前自己儿子抓了果仁在手心里啃着,上头裹着的一层糖衣十分显眼的在她淡绿的裙子上,一时间就有些尴尬了起来,手里抱着的儿子还在不停的想伸手过去,看到明绣头上戴着的宝石头面,好奇的想要伸手抓那只摇晃的流苏。 到了此时,不止是春华等人心里有些不爽,连明绣也有些不满了起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一直要自己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一般计较,这孩子虽然看着两岁了,可是瞧起来就是被家里人宠坏的,调皮了些,小孩子不懂事,这么一想,心里好歹平静了些,等那小子再伸了手过来想抓自己流苏时,轻轻侧了身子躲了开去,那小孩儿不防她有这个动作,手里没抓到那亮晶晶的首饰,突然扁了扁嘴,又一下子张开喉咙大哭了起来: “哇~”嘹亮的哭声一下子在屋里响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般,泪珠子跟着就滚了出来,姜氏心疼得直抽冷气,一边哄着他,一边也差点儿跟着流出泪来。 哭声十分响亮传到了外头,突然外头传来了好几声脚步响,原本紧闭门被人推了开来,屏风后转出一张年轻的秀气脸庞来,看到屋里的情形,明绣站在一旁抿着唇没讲话,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则是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的大嫂一边,小侄儿已经哭得满脸泪水鼻涕,连嫂子也跟着悄悄在抹起了眼泪,两个妹妹则是低着头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这少年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指着明绣骂道: “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如今欺负到我嫂嫂妹妹身上,要没有娘家支撑你,我看你这太子妃怎么当得下去!”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但是春华等几人气得脸色苍白,连明绣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冷色,令人不能抗拒的华贵之气自然而然流露出来,明绣看着这少年,冷冷的斥责道: “谁准你进来的?这里全是女眷,难道你这么一把年纪,你爹娘还没教过你要避嫌吗?况且本宫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见了本宫不但不跪,还这么大声斥责,更是这般无礼的态度,真没想到南长候家就是这么一个家教!”她这话一说出口,室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僵硬了些,在场的人谁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开口发难,就算那少年之前说话无礼了些,可她怎么也是家里的长辈姑奶奶,怎么会和自己的侄子一般见识? 大家都料准了明绣会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然传了出去这太子妃脸上也没光,谁知道明绣偏偏没忍,反倒是冷冷开口斥责,一时间场面气氛有些尴尬,只听见那孩子还在扯着嗓子拼命的哭嚎着,一边还伸了手仍想摘明绣头上的流苏。 那少年看了心里又觉得气闷,本来少年就是心高气傲的时候,更何况他前些年被京中贵族少年排斥。可最近却打进了京城贵族少年的圈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人人都得要忍让他几分。因此面子上更是高傲了些,此时见明绣不给自己脸面,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再加上以为她欺负了嫂子与侄儿,因此冲冲的开口: “亏你还是当个当长辈的。平儿也算你侄孙了,他喜欢你头上这东西,你给他不就行了吗?非要将他弄哭。” 元禄一听到这儿有些忍不住了,这一家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太子妃与这南长候一家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太子夫妇不想与这南长候府交往却是事实,要不然今日早晨太子妃就不会非将太子留在家里了。而这南长候府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有太子妃这个名头撑着,京里谁会搭理他们?连自己都能看清的事情,此人却还在大放阙词,而且自己主子是个什么身份,这小子连个封号也没有,也敢对她这样大呼小叫,他哪里忍得住,一下子站出身来骂道: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子妃没叫你回话,你还敢多嘴?更何况太子妃的物件样样都是宫中御制的,你家有什么福气能拥有?也不怕折了福寿!”元禄这话一说出口,姜氏立马脸色变得苍白。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怨恨,元禄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儿子要不起这贵重东西,要了要折福份,这简直就是当面打她脸,而且这位姑奶奶竟然没个表示,连制止自己的奴婢意思也没有,就像是在默认一般,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转头道: “我家小叔与我姑奶奶说话,你这奴才插的什么嘴?” “就是,既然太子妃殿下不会管教奴才,不如让侄儿替你动手吧!”说完那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高傲之色,连忙挥手就要叫外头的人进来拿了元禄出去,明绣一看到这儿,气极反笑,忍不住坐了下来,叫回了忍不住想上前的元禄淡淡道: “元禄先回来,既然这位叶公子如此懂礼法,他今日犯了什么法,得要受什么刑,不如你也给本宫一一说出来,薛朱两位嬷嬷听着就是。” 元禄听她这么说,显然是有替自己撑腰之意,忍不住脸上就露出一个笑意来:“太子妃,这位叶公子以下犯上不说,而且还不懂男女有别的事,奴婢瞧着,掌嘴二十应该就够了。”明绣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转头看了薛朱两位嬷嬷一眼: “有劳两位嬷嬷,想来南平候知道本宫要替他管教儿子,应该是觉得荣幸之至的吧!”明绣此时也是被这少年气得狠了,这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人,突然跑了进来不说,而且还一副拽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自己这主子没开口说话,他就要让人动自己的人,不管他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有意打自己脸,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她这太子妃恐怕从此以后就得被人小瞧了。 “你敢!”那少年眼睛立马瞪了起来,望着明绣大有恨不得冲上前来教训她一顿的模样,薛朱二人则是立马冲了上前,元禄也恨他之前不懂规矩,再加上还想找人来暗算自己,连忙一把帮着扭住了他胳膊,那少年一看明绣真是有意要教训他,不由脸上露出一丝狼狈羞愤之色,冲着门外大吼: “富贵快带人进来,太子妃无缘无故要想谋害我。”外头一听这话,有人一阵**,半晌之后门又被人推了开来,还没走过屏风时,明绣就冷冷的道: “今日谁要是敢进来一步冲撞了本宫,只要是个成年男子,就一律按图谋不诡的罪名一并拿了交到大理寺去。”一听这话,外头的脚步声突然顿了下来,屏风后头有个男声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不顾这少年的喊叫,哪里还敢再进来,只有退了出去先去找沈氏和南长候来处理。 等到这夫妻二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时,却看到自己儿子已经被人结结实实的抽了二十个大耳刮子,薛朱二人下手不轻,再加上之前也恨此人没有规矩,因此下了狠劲儿,等沈氏夫妻过来时,这少年原本清秀的脸早已肿得如猪头一般,口角已经沁出了一丝鲜血。哪里看得出之前的痕迹,不由心疼得直抽气,可看到明绣冷如寒霜。儿媳抱着孙子哭得伤心隐忍的模样,一口气堵在胸间提不上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 沈氏心疼的跪坐到儿子身边,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却看他脸上肿得如馒头一般,瞧起来红肿发亮不说。而且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隐隐透出血丝来,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这话虽然是问的儿子,可是却隐隐是在问明绣的意思,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怨气,明绣虽然身份特殊,可今儿是南长候的生辰。这还是在主人家里头,这太子妃也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一些,让人将她的宝贝儿子打成了这么一副德性。 “南长候夫人来得真是好!本宫还想请教你一番,怎么这位叶公子从没就没得到好好教导吗?女眷的地方不但敢随意乱闯了,进来之后对本宫也是一番疾言厉色的责骂,本宫倒是想请问一下了,既然南长候府如此不欢迎本宫,南长候夫人前些日子到太子府拜见本宫又是所为何事?”明绣此时也不客气,一点也没给沈氏面子,连前些日子两人见面时的温和表情都隐了去。眼睛里头隐隐透出冰寒之色: “更何况本宫还在这屋里头坐着,这叶公子就大呼小叫想唤了男丁进来,难不成今日南长候夫人邀请了本宫上门,就是为了想要堵本宫在你们候府加害不成?”明绣脸色含霜。这冷冷的一番话说出来,当时吓得沈氏夫妻魂飞魄散,来之前他们只听到说儿子在喊太子妃想杀人了,而且进门就看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儿子被打成这副模样,心里有气,没成想儿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没有,臣妇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思,求太子妃明鉴!”沈氏一时间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半截,她只是想请到了明绣,替丈夫脸上增添几分光彩而已,哪里会想到要谋害了她,这举动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么? “太子妃明鉴,臣也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思的,就是打死臣,也没这种胆子啊。” 南长候脸上的志得意满此时被惊骇取代,这时也不敢再去看儿子,反倒是同沈氏一般,拼命的朝地上叩着头,不停求明绣开恩,明绣冷冷看了几人一眼,随即就站起了身来,旁边那姜氏一看事情闹到现在这地步,早就吓得不敢哭了,其实她在小叔被打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此时看到公公婆婆的态度,才知道明绣的地位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更高许多,她不止是自己家的姑奶奶,她如今更是高高在上,掌管着许多人生死的太子妃,自己之前实在是做错了。 “本宫有什么明鉴的?本宫倒是不知道,本宫这太子妃之位,还是靠着你南长候府得来的,往后还得要靠着你南长候府撑下去呢!”明绣冷笑着看了那满脸不服气的少年一眼,要不是碍着南长候夫妇在这儿,估计他早就开始义正严词的又指责了起来。 只是听到明绣这话,南长候夫妇的表情就变得尴尬又害怕万分,同儿子脸上得意的神情完全不一样,此时他们听明绣这么一说,又看到儿子的表情,知道这小子恐怕是说过这样不知轻重的话,难怪能惹得明绣这样勃然大怒,在自己家里就要掌他嘴了,当下南长候也恨不能给他一巴掌,可是此时明绣在这儿,他也只能不停跪在地上叩着头,感觉自己后背被汗水浸湿,嘴里颤抖道: “求太子妃开恩,犬子不知天高地厚,娘娘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饶了他一命罢!”南长候这边吓得魂不附体,那边少年却是有些不满了,心里羞愤异常,自己被两个老婆子抓着打了二十个大耳刮子,现在脸动一下就疼,爹娘来了不但不帮自己出气,反倒是帮着这女人骂自己,还要跪着向她求情,一时间少年心里的自尊心好似受到了折损般,也顾不得规矩,有些羞愤的想要拉起南长候夫妇: “爹娘,您二老别跟她跪着,您是她大哥,俗话说长兄为父,您就是打了她,她难道还敢说一句不成?要是传了出去,这太子妃不孝,太子一定会废了她!”说到这里。眼睛里不由露出兴奋的光芒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南长候一个大耳光就狠狠的甩到了他脸上。当即就将他给打蒙了,下意识的捂着脸,好似还没回过神来般: “爹。您打我干什么?” 南长候气得脸色发青,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带着一片冷意。胸口不住起伏,显得情绪很是激动的样子,指着脸色还有些疑惑的儿子喝道: “畜牲,跪下,太子妃殿下也是你能多加言语的,如果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别连累了我叶家上上下下!”这话一说出口,连抱着孩子还嘤嘤在哭的姜氏也忍不住停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之前小叔被打,她心里就有些犯怵了,可看到南长候夫妇来的时候,又觉得底气足了,以为这二人会给自己等人撑腰,想想要是太子妃也能因此而被自己压下来,往后传了出去。她该是有多么体面? 可没想到南长候一来不是问罪,反倒是认错,不但不敢向自己的这个妹妹喝斥,还破天荒第一次动手打了他这个平日最是疼爱的嫡次子。因这小叔是沈氏年纪最小的孩子,本身他又聪明长得好,因此最得自己这公婆喜欢,此次却突然被打了一巴掌,这事儿追究起来,也是自己的错处,平日自己虽然因生了个儿子,在婆家颇得公婆喜欢,可这时连这小叔也被打了,估计自己也脱不了好去,这一想,姜氏就有些怕了。 “公公您别生气,之前平儿想要姑奶**上的珠钗,就调皮伸手去抓了,媳妇儿没能抱得住他,结果姑奶奶躲了一下没让他抓着,平儿就哭了起来……”姜氏说完低下头肩膀抽了下,又掏出帕子搌了搌眼角接着道:“小叔此时听到平儿哭声就闯了进来,以为平儿受到了欺负,就忍不住说了两句,谁知姑奶奶身边的公公就骂了几句说平儿没这福气享用那珠钗,小叔一时生气才想叫人进来,没成想被姑奶奶让人抓住打了二十巴掌。” 姜氏抽泣着说完这话,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意思就是说明绣跋扈不讲理,只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辈贪玩想要她的东西,她也舍不得没赏赐,更纵容着自己的奴婢这么阴损的骂自己家,人家这少年闯进来也是不得已为之而已,不论从哪儿听着,都觉得这姜氏应该是受了莫大委屈,太子妃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自己娘家的侄儿媳妇以及小侄孙等人。 明绣听完这话,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这姜氏倒是好巧一张嘴,她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南长候夫妇,见着这二人脸上青红交错的情景,忍不住更是嘴角弯了弯,这其中的内情如何,这二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这姜氏一口一个姑奶奶,脸皮也真是够厚的了,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是他南长候府的人,可她这么没规矩的叫着,也不尊称太子妃,在这种情况下,以及明绣那种轻视的眼神里,南长候夫妇二人越加觉得脸上无光,还没开口说话,已经听明绣略有些冷淡的道: “世子夫人还请注意规矩!”明绣想了想,心里已经决定否认南长候这一门亲戚,要真有了他们这样子一门亲戚,依着这家人的性子,怕是往后会麻烦不断。幸好的就是,隆盛帝虽然出了面召见南长候,可这事儿也只是京里传言而已,自己就一直态度暧昧着,根本就没答应过,只是似是而非的,让这种传言越演越烈,以致到后来好似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可是皇上没出面下旨承认,但是又没制止喝斥这种说法,而自己本人又一向态度暧昧不明的模样,因此才让别人以为这事是真的了,再加上又看到自己今日出现在南长候府里,这样也是隆盛帝想要的效果,想给明绣造个势而已,却又不愿往后成为一个强大的后族,因此才没出明话让自己上了族谱,这么一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撇清 打定了主意,明绣已经决定不承认南长候这门亲戚,至于于家以及叶正华等人的阴谋,则另外再想办法解决就是,她不想自己这边为了驱赶豺狼,就将虎豹又给引进了后门,因此在暧昧了这么久,已经打算默认了这件事,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之后,又在此时改变了主意,站起身来冷言道: “本宫知道最近京中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流言已经渐渐在京里传开了,可本宫想着这些流言虽然无聊了些,可总想着不想大动干戈去制止了,因此才一直沉默至今。” 看到明绣眼里的冷色,南长候夫妇知道不好,察觉到她的意图,这夫妻二人都是又惊又怕,明绣要是真将自己不是南长候府女儿的事情一抖了出来或者不承认,那么他们可真是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等人阿谀奉承的,到了明日得知这个消息,不管是为了讨好明绣也好,或者是为了出这些日子巴结自己等人的气也罢,都会狠狠将自己往死里踩。 到时南长候府在京中更无立足之地,往日自己这候府虽然说是落魄了,不受大家族们重视,可不受人重视有不受人重视的好处,如今被隆盛帝这么一整,又传了这样的流言出去,到时候太子妃又不承认这件事情,南长候府简直颜面扫地,而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的原因还出在自己家人身上,到时候龙颜大怒,南长候府不止是没有攀上高枝,反倒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想到这些,南长候夫妇后背生生给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脸色青白,双腿都微微有些哆嗦了。连忙趁着明绣没开口前乞求道: “太子妃息怒,太子妃息怒,臣家这臭小子一向惯坏了。臣这就责罚他,请您息怒,别同他一般见识了。”南长候说完这话句。没等明绣表态就赶紧转过头来,怒气冲冲的瞪着脸上还带了丝稚气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的,又狠狠一个耳朵抽了过去,力道大得将这少年的身体也带得一个踉跄,往旁边跑了几步,沈氏心疼得直抽冷气,可也知道此事好歹,不敢开口求情。心里不由迁怒到自己的儿媳妇身上,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看得姜氏毛骨悚然,心里后悔不迭。 “畜牲,跪下!平日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就学到了这些吗?还不赶紧给太子妃叩头认错!”南长候喊完这话,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儿子,见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受侮后的表情,嘴巴微动,显然是不服气想要说什么。知子莫若父,南长候心里又急又怒,趁着他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时,狠狠一脚踹在他脚弯处。使得这少年往前踉跄跑了几步,没忍住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明绣冷冷看着眼前南长候一家人的举动,姜氏母子明显是有些吓蒙了,而沈氏则是又气又心疼,眼瞧着满脸苍白快撑不住的样子,唯有南长候满脸胀得通红,看着地上抬起头不服气同他四目相瞪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南长候的儿子如此作派,想来也是被宠坏了,为人父母的,喜爱子女天经地义,可是如果只是一味的宠溺而不加教导,同害了他又有什么分别? “爹,您打我干什么?”少年挨了这一踢,终于回过了神来,半坐在地上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父亲,半晌之后才尖叫着喊了一句,说完想起自己不但挨了明绣打,而且在她面前又被自己父亲打,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光,况且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要不是父亲要自己向她认错,从小到大他都没舍得动自己一根毫毛,这时又怎么会连番打自己。 他想到这儿,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指着明绣骂道: “不过是咱们南长候府的一个庶出女儿罢了,装什么横的,要摆威风居然显摆到南长候府来了,她是您妹子,您要怎么教训她都是天经地义的,做什么为了这样一个人打我?” 少年话语愤愤不平,可此话一说出口,不但南长候脸色大变,连之前还有些心疼儿子挨打的沈氏也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冲他骂道: “住口!” “我没有说错,祖母以前只生了爹和姑母一人,姑母前些年嫁人之后难产早就去世了,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小女儿,我呸,不过是府里庶出姨娘生的罢了,为了面子上好看,还敢说是我祖母的女儿,真是不要脸!”少年快意的说完这话,没有看到明绣脸色大变的样子,反倒看她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脸上表情连变都没变过,嘴角边依旧是挂着一丝笑意看着自己,只是眼睛里头一丝寒光瞧得人心里发怵,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随即想起自己的动作,又有些受辱似的挺直了胸膛,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明绣: “看什么,妾生的女儿也配当主子?你这出身连我妹妹也比不上的!” “住口叶世焕!”南长候夫妇一听这话,恨不能自己当场将这儿子掐死,当从没生过他才好,此时看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而明绣越发笑得甜了些,心里都觉得发寒,双腿一软,夫妻二人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嘴唇抖了抖,心里一片绝望的冰凉,一时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长候倒是生的一个好儿子!”明绣轻轻的看了面如死灰的南长候一眼,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一边还拿起帕子搌了搌嘴角,只是眼里寒光闪烁,让人不敢与她那双大眼睛相对视,等她看过来时,南长候下意识的别开脸去,在这样一个小女子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本宫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南长候府的女儿!”明绣好似嘲弄般的‘扑哧’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容里充满了轻蔑与小视,沈氏夫妻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心里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儿子这一番话是彻底将之前皇上与自己说的话打翻了。往后自己叶家也别想再提什么光耀门楣等话,能挨过这一劫,让她不再追究已经是万幸之事了。 “这位叶公子当真是好口才!”明绣顿了顿。看着那有些傻眼的少年,以及突然间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明显有些不敢置信的姜氏,目光轻轻在厅里扫视了一圈。整个厅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她轻柔的嗓音淡淡道: “之前京里谣言满天,都传本宫是南长候家的女儿,本宫还一直想着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造谣,如今听令公子说起来,仿佛是南长候夫妇图谋不小了。”明绣这话一说,南长候夫妻二人心中都是万念俱灰。一片苦涩,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召了南长候过去隐晦提醒的,身旁除了隆盛帝的心腹,又没旁人听见这些,如今太子妃要反悔,更何况她的夫家又是天底下至尊,就算全将过错推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话,太子妃当得好好儿的。谁会没事儿想换个娘家来?太子妃又不是不得宠,要靠娘家撑腰,相反的,人家在帝后面前都有面子。太子更是当她如珠似宝,自己南长候府只是在死撑而已,就是说破嘴,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是隆盛帝主动提起。 更何况,就算是有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但是南长候又有这个胆子敢说是皇上他老人家下的旨意吗?不管结果如何,这个苦果他都得闷着吞定了,而且不止是吞,还要吞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原本好好一场泼天富贵,可没想到在儿子这儿,三言两语的就被搅和了,一时间南长候简直是连将还满脸有些迷惑的儿子掐死的心都有些,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五体投地跪在地上,身子匍匐恭敬异常,嘴里苦涩道: “娘娘恕罪,小儿年幼无知,才说出这等话下,臣心里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算计娘娘和皇上。”说这话时,南长候虽然强作镇定,可仍旧生出一股怨气,因此话说到后头语气就显得有些硬邦邦。 “令公子瞧着岁数不比本宫小,年幼无知,岂不也是在暗示说本宫了?”明绣今日原本好心过来想替人撑场子,结果莫名其妙挨了顿臭骂不说,还受了这些气,她心里也是有些火了,说话也毫不客气,这话一说出口,南长候就脸色大变,身子摇晃了几下,嘴里连连说着不敢,明绣看着一旁还愣住没反应过来的少年,心里恶气顿生,她脾气就是再好,也没道理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对人家笑脸相向,更何况怀孕以来的经历告诉她,当好人注定是被人欺负的,因此冷着脸道: “叶公子倒是站得笔挺,见了本宫还不下跪?”她说完,脸蛋微微一转,视线放到姜氏身上,姜氏原本以为这是自家姑奶奶,存心想要在她面前卖弄一番,又想在明绣身上讨了好,在她看来她的行为不过是向自家人撒娇,可是在外人看来,明绣如何真依了她,不跟她计较,那真是天大的面子,可此时听起来,好像太子妃不是自家的姑奶奶,那如此一来,自己之前做的事说的话,岂不是让人捏了把柄,就是想弄死自己,也是现成的理由了? 一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双腿一软,也抱着孩子跪了下来,之前是有心作戏哭,此时却是忍不住心里害怕真心哭了起来。 叶世焕原本的想法同姜氏差不多,不过他心里就没瞧得起明绣过,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嚣张跋扈心肠狠毒的坏女人,可是只要她是自己家庶出的女儿,自家捏紧了这个把柄,那简直就是掐住了她的命门,要她生就得生,要她死就得死了。可如今峰回路转,怎么听着好似这太子妃就是自家的女儿了? 他心里有些发慌,之前虽然镇定自若敢当面这样折辱明绣,那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是有底气在的,可如果明绣要不是他南长候府的闺女,那么同他家就没半毛钱的关系,人家凭什么听他威胁,凭什么听他责骂半句话不敢吭声了?叶世焕双腿有些发软,想起以前自己无人问津,京中贵族少年人人都瞧不起他,同是候门的人也可以当面奚落他。但自从传出太子妃是他家所出的事情之后,那些人见了他态度简直完全转变,如今又听明绣不承认是自己家的女儿。往后他还能和谁出去玩?那些贵族少年谁还愿意同他交好?怕是又会死劲儿的将他踩在脚下瞧不起他了。 越想,叶世焕心里越是害怕,脸色一片苍白。强作镇定道: “你别唬我,你不过是我南长候府庶出的一个女儿罢了。如今当了太子妃富贵,就想不认自己娘家,我一定要把你的真面目捅出去。”说完这话,他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脸上慌乱的神色渐渐镇定了下来,好似认定自己说的话是事实了般。 “嗤~”明绣冷笑了一声,旁边元禄听得也恨不得给这傻子狠狠再赏他几个耳光。瞧不清楚形势的狗东西,太子妃明明是建安伯的妹子,之前京里传出那种流言之后,他们这些原本就知道这兄妹关系的人都是吓了一跳,只是看太子夫妻都沉默没说这个话题,大家不敢说而已,如今听明绣亲口承认了不是南长候府的女儿,元禄等人最后一丝对于南长候府的忌惮也消失了,忍不住高傲道: “狗奴才!”元禄没等明绣开口就已经出口骂人,他之前对这叶世焕想要唤人进来打自己的行为恨极。太监本来就因为身体残缺,性格最是古怪记恨,如今逮到了机会,哪里肯放过这叶世焕。他这话一骂出口,南长候府在场的人都是脸色大变,南长候跪在地上,强忍住浑身的颤抖,脸色一变再变,最终仍旧是暗叹了口气忍下来。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敢污蔑太子妃的名声,大周朝的太子妃,岂是你这样一个白身敢诽谤的,太子妃是建安伯的嫡亲妹子,两人长相八成相似,只要见过的都不会认错,你南长候府想要有太子妃这样一个女儿,前辈子的福气还没修得够!”元禄嘴也真够毒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只气得南长候夫妇四肢颤抖,心慌气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上一股力气也没有,真正是趴在了地上。 “你……你这阉人,竟敢叫我狗奴才……”叶世焕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元禄恨声道,眼睛里差点儿喷出火来。 元禄心里恨极,他这些日子已经接连好几次被人当面叫阉人,气得直欲发狂,要不是明绣还在场,怕是当下就要扑过去收拾这叶世焕,只是面上虽然忍下了,可心里却打起了各种阴毒的主意,那双眼睛如毒蛇般,瞧得叶世焕毛骨悚然。 “叶世焕,你少说几句罢,今日给叶家招来的大祸还不够吗?是不是要我叶家上下全给你赔葬了才甘心?”南长候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他此时也顾不得明绣还在场,不谊教训儿子,忍不住抖着手就指着儿子就开骂。 “爹,不是的,她根本不配当什么太子妃,不过是个恶毒的女人罢了……”叶世焕有些着急的开口,看着南长候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喘着粗气,鼓起的勇气不由一泄,心里就生出一丝害怕之意来,只是随即想起那双凄凉的眼睛,忍不住胸膛又是一挺,身上又涌起了勇气,只觉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也不能辜负了那样一个人,因此指着明绣道: “爹,你被她骗了,这女人恶毒又喜欢陷害人,最是喜欢欺负弱小女子,她……” “你住嘴!”南长候此时心肝都有些颤抖了,再也顾不得明绣还没叫自己起身,连忙站起来,用尽自己浑身力气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这下子将他到嘴边的话打咽了下去,连带着吐了几口血出来,里头混杂着一颗牙齿,原本就红肿的脸此时更是肿得老高,南长候看着儿子又惊又怕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一软,可随即想起他说的浑话,就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颤抖,这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人家摆明不想跟自己家有瓜葛了,不管她是什么人,都已经不再是自己家能管得到的,当然就算有瓜葛自己也是管不到的,偏偏儿子只仗着一股书生意气,不管不顾,如今闹成这样,已经难以收场。 明绣听了这叶世焕的话,心里思索了一阵。自己好似从来没欺负过哪个弱小的女子,若是说跟哪个女人结怨的话,也不过就是宫里的大小冯氏以及于舒艳等人。想到于舒艳,她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着还满脸不服的叶世焕,他眼里之前闪过的分明是一道迷恋的光彩。想到这,她试探道: “叶公子说得如此有凭有据,想来是于舒艳指点的吧!” 叶世焕听她这话说,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来,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般,看着明绣满脸厌恶道: “别人一个没出阁的女子闺名,你也敢随意说出口。真是没规矩。”他说话时牵动了嘴里的伤口,忍不住疼得呲牙咧嘴,虽然脚早已软了,不过此时却强撑着不敢倒坐在地上。 明绣听他这么说了,不由啼笑皆非: “我说的是谁叶公子一听就知道了,看来这没出阁的女子闺名,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我还保什么密?”意思就是于舒艳与叶世焕私相授受,这话一说出口。沈氏脸上就大变,连南长候也忍不住脸色铁青,想起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白痴女人妄想刺杀太子妃的事情,结果被打了板子送回家去。好似就是一个姓于的姑娘,如今看来,好似自己儿子还同她有了联系,那人已经贴上了谋害皇室标签,自己儿子简直是活腻了,还敢替她出头。 “更何况,”明绣奚落了叶世焕一句,接着又冷笑:“一个没出阁的女人,敢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男子,真真是不要脸之极,本宫真是替她父母羞也羞死了。” 这话像是触到了叶世焕逆鳞一般,忍不住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好的几根出来,额头上一片汗水,整个人配上脸上的红肿,瞧起来颇有些狰狞吓人,他就像一头被惹怒的公牛般,想向明绣冲过来,幸亏元禄早就防着他,也想着要收拾他,因此连忙踏前几步,一把将他掐死了,双手反剪在背后头,想起他之前出口骂自己,如今听来竟然和之前那骂自己的女人有勾结,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简直是他想报仇,就有人递来了刀子般,新仇加上旧恨,手上自然动作连连,掐得叶世焕疼得直吸冷气,脸色由红一下子就转得青白。 “你住嘴,于姑娘冰清玉洁,比你这恶毒女人好了千万倍,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叶世焕本想叫元禄住嘴,可是想起于舒艳那双勾魂清冷又略带着委屈的眼睛,佳人含泪的诉说,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豪气,当下忍着疼痛,从牙齿缝间挤了一句话出来,话音还没刚落,就感觉到自己私处**被人拿捏住狠狠掐了一把转了圈又往外头死命拽了拽,当下疼得他英雄气浑身一泄而出,忍不住就疼得带了哭腔尖叫了声: “啊!” “好一个冰清玉洁!”明绣懒得再跟这种没脑子的人多说,今日幸亏来了南长候府一趟,不然真要同南长候府的关系被坐实了,到时才发现自己有这样一个拖后腿的名义家人,而且还勾结了同是穿越而来的于舒艳,到时自己更是防不胜防。 “春华,你替本宫回太子府赶紧召些人马过来,于舒艳对本宫不怀好意,之前更是想图谋害之,叶世焕既然此时替她说好话,又明显替她出头,之前更是想唤了人进来不知有何意图。” “太子妃放心,奴婢等人誓死保护太子妃安全!”元禄等人满脸镇重,这一个话语来回间,就将南长候府打到不怀好意的那一头去了,南长候面如死灰,当下连死的心都有了,他都恨不能学那死谏的文臣一般,一头碰死在这厅里头,证明自己一腔热血,绝无想谋害太子妃之意,可此时一看明绣满脸的冷淡,就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估计她心里也是对南长候府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了,当下心又更冷了些,索性不再做多余的动作,一屁股坐到了下头,满脸死沉之气,纯粹是等死了。 春华也真怕这南长候府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因此一路拉了几个外间宗妇的丫头连伴出去了,等出了南长候府大门时,想到还在里头的太子妃,连忙急上火的找了轿子回到太子妃,向周临渊回禀了这边南长候府发生的事情。当下听到自己媳妇儿有难,周临渊怒发冲冠了,连忙召了自己的暗卫明卫等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南长候府奔去,一路吸引了不少京里百姓的注意。 这一趟回去没用到一刻钟时间,周临渊过来时赶得又急。生生恨不能自己生出四条腿来,眼瞧着坐马车慢。连忙用了轻功,让护卫们带着春华先走在了前头,一路上春华将在南长候府里发生的事一一向周临渊说了,听到有人这么骂自个儿都没舍得说过半句重话的媳妇儿,周临渊身旁十几米的地方全冷得像冰窖一般,整个人更是眼神阴森恐怖,看人好似带着刀子般。让人心里直发毛。 来到南长候府时,周临渊也没让人通报,直接打倒了外头守门的下人,一大群人冲了进去,将南长候府的人吓得魂不附体,不知道府里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只眼睁睁的瞧着那群身材强壮带着刀剑的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进去,半晌之后还起不了身来。 厅里气氛凝重,元禄知道明绣让春华回去叫人,以太子对明绣的看重。肯定会亲自赶来,说不准还要亲自教训这叶世焕,因此也没敢再下手整他了,只怕等下周临渊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被自己收拾得昏厥过去的人。找不到人发脾气,到时将火泄到自己身上。叶世焕感觉到元禄住手,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这太监心里生出畏惧之心,也不敢再骂他,只是看明绣面无表情的坐着,虽然初时瞧着吓人,可后来看她没动作之后,忍不住开口试着骂了几句,见她仍旧是没反应,当作没听见一般,心里大喜的同时,底气又更足了些,接着就开始破口大骂,权当自己这是为了心中的女神而付出,在替她出气,因此骂得口沫横飞,周临渊在春华指点下冲进这边院子时,就听到一阵嘹亮的小儿哭喊里夹杂着这叶世焕的高声怒骂,声音刺耳嘈杂,听得人心里烦闷不堪,那叶世焕还在大骂: “叶明绣你连南长候府的庶女也不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哪里还配当什么太子妃,你这样恶毒的行径欺负一个弱小女子,太子殿下迟早会休了你另娶……”他骂得正起劲,周临渊在外头听得气血直往上涌,没想到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自己恨不能时时疼到心里的那个人儿被人如此的侮辱,当下忍不住一脚就将那院子大门狠狠踹了下来。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在他含着怒气出手下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响,四分五裂,飞溅起来的木屑还带着周临渊下脚时的内力,狠狠的四下乱溅,凌空带起破空的尖锐声响,厅里的众人吓得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闹了这么大个动静,俱都转头往门口处瞧了过去,那屏风被人一脚踢开,破开的大门口处洒进大量阳光,周临渊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那儿,俊美的脸孔上头蒙了一层阴冷的杀气,头上没全挽上去的头发随着这破门带起的力道轻轻飞舞着,更是给他增添了威压。 叶世焕正骂得起劲间,突然有人以这样一种方式破门而入,看到门口是个长相俊美的十**岁青年,玉冠锦带,穿着一微深紫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更是贵气不凡,他忍不住愣了愣,也有那么一瞬间,被周临渊的俊美震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疼痛使他回过了神来,想起自己此时狼狈不已的模样,结果这个青年丰神俊郎的出现,心里就有些不满,还没出口喝斥,就看到那人已经大刺刺走了进来,直接向原本坐在首位处十分淡然的太子妃走去,伸了一只手过去,握了明绣的手将她拉起来拽进自己怀里。 叶世焕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泄了去,他不是傻子,之前只是被于舒艳的美色冲昏了头脑,可这时看到周临渊的动作,这世上敢对太子妃这么做的人,除了她的夫婿太子殿下之外,还有哪个人敢这样轻薄她的?一想到这些,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想起自己之前只顾痛快冲口而出的话,双腿忍不住就软了,全靠着元禄在后头死死把他提住,才没真当场瘫软到地上。 “南长候府真是好!敢对本宫的妻子如此放肆,要是本宫不来,怕是不知道会如何欺负太子妃了。”周临渊的声音在这如死寂一般的厅里轻轻响起,带着一股森寒之意,明明已经是五月夏初的时候,可在场的南长候府众人却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里头,那姜氏怀里的儿子也被这情景吓了一跳,两岁的孩子已经能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了,只是以前他作为嫡长孙,一向在府里头被南长候夫妇当作了眼珠子般,从小性子就无法无天,可此时看到祖父母都被吓成这副模样,小孩子心里也本能的害怕,忍不住闭上了嘴巴。(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作罢 南长候吓得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几下,瘫软在地上的身体不知从哪生出了力气,跪爬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周临渊眼里**裸的杀气,他打了个激灵,想要伸手抱住他的腿求情,可看到他冷厉如实质的眼神,却终究是不敢,只能小声哀求: “殿下饶命,殿下饶了臣一命,这逆子猪油蒙了心,臣请太子随意处罚他,只是臣府里上下对皇上殿下和太子妃都是忠心一片,不敢有丝毫二心的,请太子明鉴!”南长候说完忍不住就哭了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之前还一副意气风发的时候,谁知倾刻间,自己往后的锦绣前程就被儿子毁了个丁点儿不剩。 此时他一说出这番话,周临渊和明绣还没张嘴,沈氏就忍不住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南长候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候爷……”南长候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儿子,决定抛他出来平息周临渊的怒火而保全全府上下人的性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南长候是沈氏的丈夫,是她以后下半辈子的依靠,可叶世焕也是她的小儿子,俗话说父亲爱长子,母亲爱小儿,这话搁她身上最正确不过,她哪里舍得叶世焕就此丢了性命? 沈氏目光呆滞,眼神挪到了明绣身上,突然一亮,好似已经溺水的人抓到了根浮木般,身体挪了几步就要上前,看到周临渊已经眼神一冷,身子微侧挡在了明绣身上,摆明了不会让她接近明绣,她原地停了下来,有些急促的开口: “太子妃饶了焕儿吧,他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她没说完就想起明绣之前说过叶世焕比她还要大些的话,这话刚说了个开头就再也说不下去,眼睛里露出一丝焦急。随后又略有些抱怨般: “这事儿是皇上…” “住嘴!”南长候没等沈氏说完,就赶紧喝停了她,见沈氏有些魔怔似的样子。不由吓得浑身直发凉,沈氏也察觉到了自己嘴快。差点儿将这事是皇上的意思的话说了出来,之前焦急之下没注意过这岔,此时被南长候一吼才回过神来,不由觉得万念俱灰,看着旁边表情还有些迷惑的小儿子,忍不住悲从中来,趴在地上干脆只呜呜哭了个不停。再也说不也求情的话来。 叶世焕从小就聪明伶俐,读书也厉害,比大儿子讨人喜欢得多,沈氏夫妻从小就疼宠他,况且他自己又争气,读书也厉害,可沈氏此时才发觉,这读书读得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叶世焕的性子越来越心高气傲,说得好听些是有读书人的风骨与宁死不折的脾气。可说得难听些,则是食古不化,犹如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以前南长候府好歹在平民百姓眼中也是块金字招牌,敢招惹叶世焕的人不多,而他自己也不是那傻到家的,知道有些自己惹不起就得躲,哪知这次因于舒艳的事情,少年人被迷得头脑发昏,只想着英雄救美,却没料到把自己搭上了不说,还差点儿连累了家族。 厅里一瞬间安静得好似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清,姜氏满脸苍白,怀里紧紧搂着儿子,好似这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般,两个叶家的姑娘早在周临渊初时进来时有些惊惶的抬起头看过一眼之后,随即又醉红的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厅里几个半大的孩子早就被人在沈氏来时带了下去,因此剩余的几人中,除了明绣等人还镇定自若外,沈氏夫妻几人都是面若死灰的样子,只有叶世焕脸上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周临渊扯了扯嘴角,看到明绣脸色平静,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显然是没将厅里的这些人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只是随即他就已经决定过来,跟明绣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是觉得南长候家这一门是不能认的,以免哪天被拖了后腿,虽然周临渊自己不惧,不过想起明绣这些日子因为叶明俊的事情伤心难受的模样,他心里就忍不住揪痛,其实早在做过那样的决定之后,看到她渐渐瘦下去的身影,周临渊心里就已经有些隐隐后悔,现在就有机会纠正过来,他也希望能看到自己媳妇儿再像以前那样,因此决定了之后,他将明绣半搂着站起身来: “南长候既然有了决定,本宫会回了皇上,看在之前的流言南长候也是受害者的份儿上,本宫就给你这一回面子,将人送到大理氏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南长候答应了一声,心里有些苦涩,不过却知道好歹这事算是揭过去了,没料到本来好端端的事情,就因儿子被那于家的女儿迷惑,结果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差点儿连累了候府上下,这一刻,南长候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念头:果然同那无法无天没脑子的人相处久了,这种特质也是会传染的!他心里生出一股怒气,一边跪着恭送了明绣夫妻离开,这才看着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大厅,松了口气抹了把汗瘫坐在地上。 “爹……”叶世焕想来也应该发现自己闯了大祸,早在周临渊过来时,他心里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被周临渊那种冷到骨髓的目光盯着时,他就一直觉得浑身冰冷喘不过气来,等人走了之后才敢出声,他脸上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呼唤了一声之后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看着儿子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南长候表情更冷淡了些,此时他才看出来,这小子只是敢做,却没敢当的本事,之前看着明绣是个女流,又一时书生意气生事,此时气势被人一打压,冷静了下来,才知道害怕,南长候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失望愤怒厌弃等等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交没有如叶世焕所期望的那般又宠溺的哄他一通,反倒是冷冷道: “太子之前已经发了话,你今日闯的祸太大。南长候府包庇不了你,等下我亲自送你去大理寺,如果这一次你能活得下来。往后希望你性子收敛一些,不要再惹事生非,给南长候府招来大祸来。” 叶世焕心里又惊又骇。没料到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这次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看起来并没有心软的模样。虽然他没真个去了大理寺,不过用脑子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关着全国穷凶极恶的罪犯,自己又得罪了太子夫妇,那些当官的最是势力不过,肯定会将他往死里整,哪里还有活得出来等他收敛性子的一天? “爹。不,我不去,爹你救救我!”叶世焕看着自己父亲的冷脸,面对他的求情,南长候已经转过头去,脸上一片不耐烦,好似对他的求情一片厌烦般,他心里一冷,转过头看着沈氏: “娘,孩儿不想去大理寺。您替我向爹求求情。” 沈氏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看着一向骄傲的儿子脸上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她心里就揪成了一团,可是想想自己往后原本风光无限。原本可以当太子妃的娘家大嫂,甚至未来更能成为国舅夫人,可这一切却全因儿子今日的事情给将她美梦打破,她忍不住眼泪就给流了下来,有些哽咽道: “焕儿,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叶世焕心里有些不耐,可此时他救命稻草只得沈氏这么一人,除了她之外好似没有旁人能帮得了自己,因此忍不住抓了她的手,又像儿时一般的摇了两下,沈氏心里一软,抹了两把眼泪就哀凄凄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还没开口,南长候就堵住了她的嘴,冷冰冰的道: “你是想救他一命,还是想全家都被人说成想谋害皇室,满门抄斩?” 沈氏脸一僵,浑身软了下来,对于儿子的哀求再也不敢多嘴一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儿媳妇眼里抱着的孙子,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意,儿媳妇姜氏苍白的脸上还有丝惊惶,她突然就像找到了个出气筒般,恶狠狠的瞪了姜氏一眼,简直是想将她身上瞪出窟窿来。 “都是你这丧门星,我叶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儿,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看着婆婆脸上的狰狞,姜氏吓得身子摇摇欲坠,可偏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南长候脸上的冰冷看得她心惊胆颤,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心思,此时更是只能搂紧了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的摇头。 虽然叶世焕不愿意去大理寺,不过此时的情况哪里还由得他喜欢不喜欢,依旧是被南长候给押着去了大理寺,得知南长候府根本不是太子妃的娘家兄长之后,京里的贵族们笑了好一阵子,原本一段时间人来人往的南长候府,渐渐的门口又冷淡了下来,只是经此一事之后,这南长候叶家,则是彻底跟于家结下了死仇,据说好几次都暗地里去寻了晦气,将如今的于侍郎整得苦不堪言,于家日子过得更是艰难无比了些。 明绣此时对于这南长候府的事情则是全部抛开了,当天出事时,周临渊就直接带她进宫了一趟,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跟隆盛帝说了一遍,自己亲自挑选的人出了岔子,隆盛帝脸上也无光,只是想想这事儿始终是自己先提起的,再说南长候也不是有意拆台子,只是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罢,隆盛帝心里又是憋火又是郁闷,却找不到机会去发泄,至此之后,原本就已经很没落的南长候府,则是彻底的更没落了下去。只是那南长候府的小公子终究是命大,也许南长候也往大理寺可劲儿塞了钱,那叶世焕在大理寺的牢里呆了一个多月后,终究是被人一顶小轿接了回去。 经过了这番事,虽然遇着叶世焕那样一个愣头青有些不愉快,不过明绣最近却是心情十分的好,经此一事之后,周临渊为了讨她欢心,终于不再提说想要给她另找娘家的话题,毕竟出了这事儿,要是太子妃再闹出有另一个娘家,怕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诈,能又和叶明俊成为名正言顺的兄妹,她的心情这些日子以来都很好。眼见着原本因难产之后苍白了几分的脸色,也增添了几分红晕。 此时已经是八月中了,叶明俊前些日子还捎了信过来。他知道京里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原本已经暂定下来妹妹应该变成南长候府的人,结果闹了那样一件事之后。又无疾而终,心里不由有些兴奋。这才去江浙没多久,就捎了不少东西回来,尤其是自己的外甥出生他还一直没见过,此次让人送了一根珍贵的山参回来,以及还让人打了十几两重的金锁一并叫人带了过来。 知道哥哥如今在江浙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虽然其中也发生了许多危险,可都在周临渊派去保护他的人下。化危为安,明绣的心也跟着踏实了些。元儿如今已经八个月大了,渐渐开始在学着简单的说话,也许是因为难产的原因,这孩子长得不如其他婴儿胖硕,反倒身体有些消瘦的模样,结合了父母双方长相的优点,才八个月的孩子,眉眼的精致就让人瞧得忍不住赞叹了。 明绣拿起一旁的扇子替儿子摇了摇,简单宽敞的屋子里摆了冰桶。经过自己中毒一事之后,明绣对这些东西更是上了心,每每有人送了冰块过来,都要让人再三检查一遍才敢用。冰窖等容易给人下了绊子的地方,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手,因最近元儿已经渐渐喜欢在屋子里爬来爬去,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原因,她屋里的一些摆设都让人撤了去,变得看起来宽了许多。 奶娘拿了根软绸夹在元儿手臂下头,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提了软绸的两头在手里,一边使着力,一边又扶着元儿,看他蹒跚着走了好几步,来到明绣身边时,白嫩的小脸儿上已经露出些汗迹出来,两团红晕爬在他脸蛋上头,张了嘴冲明绣笑,露出嘴里红嫩的牙龈,以及中间冒出来的两颗洁白的小牙齿。 “呀……”元儿向明绣伸了两只手出来,冲她挥了挥,脸上露出惹人疼的笑意,此时的小孩儿是最可爱的时候,呀呀学语,又最会讨人欢心,已经想要努力试着学说话以及走路,最是活泼好动,明绣看得心里又软又满,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往他嫩滑的脸蛋上头亲了几口,引来儿子更热情的回报,小嘴在她脸上连着亲了好几下。 母子二人在屋子里玩耍着,奶娘瞧着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元儿用餐的时候,还没开口说话,外头周临渊就已经进来了,此时还没到中午饭时间,平日的这个时辰,他一向都在处理着自己的公务,会等到午膳时分才过来,明绣看到他来了,忍不住愣了下,还没开口讲话,原本在她怀里的平儿就已经瞧到了自己的爹,忍不住兴奋的跳了两下,明绣自个儿本来身子就纤细,儿子虽然不胖,可好歹已经的八个月,颇有些份量了,这一跳起来她就有些拿捏不住,连忙紧紧的抱稳了,却看这小子已经转头冲着周临渊‘咦咦呀呀’的挥起了小手,一边嘴里还吐了两个口水泡泡。 周临渊看着儿子激动的模样,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看明绣抱得手忙脚乱,连额头都隐隐露出汗迹,显然有些吃力的样子,连忙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手,这才上前几步将她怀里的柔软小身体接了过来,跟着亲了几口,感觉到儿子脸颊上头同媳妇儿脸上不同的触感,小孩子身上甜甜的奶香味儿简直是让人爱不释手,一把抱起他动作熟练的摇了几下,看着儿子两只小小手握成拳头,被他这么一拍就揉了下眼睛,忍不住心里柔软,失笑了一声,这才递给一旁的奶娘带下去喂了奶准备哄着睡觉。 屋里春华等看着皇太孙被人抱了下去,侍候明绣夫妻久了,都知道这二人在亲热时不喜欢别人都呆在屋里头,因此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明绣看着周临渊罕见的穿了一身白色的绸衫,领口袖摆处都用金线绣了龙的图案,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英伟不凡,他的衣裳一向最多的是紫色或者明黄色,明绣还很少看他穿这样白色的衣裳,配着他俊美的脸,整个人倒是显得出尘脱俗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道: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临渊看她之前瞧自己瞧得有些发愣,好似还第一次看她流露出对自己惊艳的模样来,忍不住来了兴致,一下子坐到了她旁边榻子上,伸了手一下子就把人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头打趣道: “怎么?发现你夫君长得很好看,看得入迷了?” 明绣脸颊一下子有些发烧,自己之前不过多瞧了他两眼就被他看在眼里,可此时却不愿意承认,连忙顾左右言其他,一边挣扎了几下,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胡说,我没有,你先放我下来,等下被人瞧见了。” “不放,让我抱一会儿,反正这会儿没人敢进来!”周临渊说着,就有些胆大了起来,感觉到妻子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这么一挣扎间,他气息就开始起了变化,忍不住伸手覆到了她胸前抚了几下,看她又羞又怒的样子,表情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才好,这么一想,脸就凑了过去。 明绣看他表情危险的靠了过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连忙将脑袋险险的往后仰了仰,也顾不上再去推开他放在自已胸口放肆的手,连忙双手将他脸推开: “别胡闹了!” 周临渊表情一本正经,听她这么说了,这才坐正了身子,要不是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防她滑下去,一只手还放在她胸口作怪,这表情还真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他有些义正言辞道: “我没胡闹!不过既然绣儿说了我胡闹了,那我不胡闹好像不听娘子话了。”他说话时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好似起了变化,原本一向锐利冷淡的眼,好似突然化成了一汪春水般,十分的勾人,这轻柔的表情配上他媚意十足的眼神,加上他俊美而放肆的脸庞,明绣只觉得自己嘴巴微干,好似胸口紧了一紧,听他最后一个字微微勾了勾,好似一条丝线,将自己心微微拨动了一下,连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起来。 周临渊感觉到她呼吸微微急促了些,放在她胸口正放肆的手感觉到她心跳快了,知道她是对自己之前的话起了反应,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好似就快生出火苗来,放开还在她胸前揉捏不停的手,微微转了转头,嘴唇微张,在她捧在自己脸颊上,想将自己头推开的右手心里轻轻舔了舔,这一下子明绣就像是被蜜蜂踅了般,连忙红着脸一下子就将手收回了自己背后去,周临渊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右手顺势就把她两只小手抓住,一边还用了用力揽了下她腰,她身子就更紧的朝周临渊贴了些。 他放在明绣腰下的手微微一用力,明绣的胸口就不由自觉的向前挺了挺,两人之间紧贴得连丝缝隙也不留,伸了空余的一只手捧住了她后脑勺,强迫她脑袋贴近了自己一些,两人之间近得能看清对方眼睛里头的自己,以及呼吸间互相吹拂到对方脸上的热气,明绣心跳加速,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迷糊,眼里只能看到周临渊含着笑意与带着霸道的眼睛,那俊美之极的脸庞好似就这么看着就能让人心醉神驰般,她眼神迷离半晌,感觉到周临渊温热的嘴唇凑了过来,脸上一阵微湿,明绣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到周临渊舌尖轻轻在自己脸上扫过,她忍不住身子一颤,连忙开口道: “不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生疏 剩余的话被他从脸上一路舔过来的唇吞进了嘴里,嘴里只能感觉得到周临渊特有的淡淡青草香味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两人之间情事和谐了许多,也许是身子长开了些,明绣也不像是之前只是一味忍痛的样子,只是此时大白天的,她不由十分不自在,可是苦于自己双手被人家紧紧缚住,连挣扎都没了力道,感觉周临渊那一只手已经放开了她脑袋,两人嘴唇分开时都是一阵气喘吁吁,房里多了股暧昧不明的气息,他的手已经转到她肩膀处。 明绣今日因天气热,只穿了薄薄两层衣裳,除了里头的单衣,就只外间穿了身丝绸而已,除了就只是里头的抹胸,周临渊手轻轻一拨,她的衣裳就如同盛放的花瓣般,丝绸微冰的坠感,顺着周临渊的力道滑落到腰际,露出她凝脂般没有丝毫瑕疵的雪白肌肤,上头翠绿的抹胸精致异常,衬着雪白的肌肤,更形得如玉般光滑。两根细细的带子拴在小巧圆润的肩头,一副不堪一击的脆弱模样,周临渊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了下来,那瀑布似的长发就一下子滑落下来,披散在雪白的肩头,他眼神一暗,伸手抓住抹胸,带子就应声而断,将明绣昏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看到他手上捏着的翠绿色丝绸,不由对他怒道: “你又撕我衣服!” 周临渊看她脸颊醉红,眼睛里露出似嗔还怒的模样,忍不住又俯头将嘴唇压了上去,把她没说完的抱怨给吞进了嘴里,两人嘴舌相交缠相濡以沫间,周临渊的动作由一开始的压抑温柔。变得渐渐粗暴了起来,被他抱到**时,明绣昏昏沉沉间。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竟然是,两人这样疯狂之后,会不会再度怀孕的事情。 屋子里急促的喘息声与偶尔忍不住的闷哼声响起。外间丫头们隔得远了也听不清,巫山**之后。周临渊看着明绣昏昏欲睡的红嫩脸颊,忍不住趴在她身上,有些不想挪开身子,只是怕压着了她,只自己小心的挪开了上半身,又双臂微用力,一把将明绣举了起来趴在自己身上。两人之间身体仍旧紧密相连着,虽然早就已经缠绵过一回,可感受着那股**蚀骨的滋味儿,他仍旧忍不住又轻轻抱着明绣柔软的身子挪动了几下,看她半晌没回过神来,乖巧的伏在自己身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缎子似的黑发,一只手顺着光滑细嫩的背脊渐渐往下滑,摸过纤细的腰线之后,就握住了臀下的丰盈再也没撒手。 明绣眼睛半眯。脸上带着情事之后特有的浓浓慵懒,虽然感觉得到周临渊的手还在自己身上游走,可一时间浑身酸软也提不起精神将他抓开,只能任由着他又占够了便宜。想起自己小日子才刚过没多久,不是危险期,但想起周临渊在她出了月子之后时常这么胡来,幸亏这么几个月过去了她运气好才没真中奖,不然元儿还没到一岁,可她却又挺上了大肚子,可真够有些难为情,更何况生孩子时难产的滋味儿实在太令人心悸,她此时还没做好这个准备,想了想有些懒洋洋的开口: “临渊哥哥,我这样会不会很快又怀孕了?” 原本还在她身上或轻或重揉捏着的修长手掌突然僵了一下,周临渊原本温柔的脸色突然冷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虽然这一刻时间很短,不过仍旧是被明绣**的察觉到,忍住腰间的酸软,双手半曲着托起了身子,一头黑亮的长发披散到肩头洒落到周临渊的胸口上,她撑起上半身,表情带了些警觉: “怎么了?”他之前的表现虽然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不对劲,但明绣仍旧是觉得狐疑,想起他说过不会骗自己的话,忍不住戳了戳他胸口光滑结实的肌肤道:“你说过不会有事瞒着我的。” 周临渊认真看着明绣半晌,她脸上还带着红晕,眼睛里水汪汪的,可是眼神却是十分坚决,他眼角眉梢的妖娆之色渐渐褪去,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有些艰难的说道: “上次你生了平儿大出血,御医令虽然将你救了回来,可是往后要再怀孕却是有些困难,不过只要好好调养,绝对不会再有大碍的!” 明绣听周临渊这么说了,心里好似就有个地方突然变得空落落的,虽然明绣心里并没有做好想要第二个宝宝的准备,可是没做好准备,不代表她就想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权利,上辈子时许多人想要多个孩子也不行,如今她有这么好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失去了。 周临渊看她愣愣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疼,其实明绣以后能再怀孕的机会不大,也就代表着他的子嗣单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他才是受伤害最深的人,上头要顶着隆盛帝夫妇的压力,私底下他也不希望明绣伤心难受,因此这么久以来,他都没将这事儿告诉明绣,甚至一力将这些来自父母的压力全顶住了,却没和明绣说过,如果今日不是她问起来,也许这些话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其实咱们有平儿已经够了,再多我也不忍心你再受苦。”周临渊看着明绣半晌,才认真说道:“更何况,生在皇家,孩子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这话时,语气已经有些幽冷,虽然整个人显得有些冷硬,可明绣听着却心里却突然软化成春水般,不由又重新趴回周临渊怀里,夫妻俩一句话也没说,都只是安静的维持着这个动作,明绣心情复杂,不论以后能不能再生孩子,可自己如今已经有平儿了,想到儿子,她嘴角边忍不住掀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来。 “临渊哥哥,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咱们的儿子。”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的动作带动胸膛也跟着轻轻的动了两下,看着妻子如小猫般趴在自己胸口,他心里就觉得十分满足,希望时间能就这么停在这一刻。温馨的气息将二人缠绕,半晌之后他才回答道: “你放心。”那种被人伤害自己妻儿的事一次就够了,这一次明绣虽然被大小冯氏暗害得了手。可是她们也没落到好去,往后小冯氏别想再生出孩子,大冯氏也休想再有孙子!二皇子没了儿子。往后再想登大宝,也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二人说了会儿话。周临渊起身把衣裳披上,又拿了一旁扔在地上的单衣替明绣拢上了,这才拉了铃唤人送了热水进来,屋里虽然放着冰块,可一股暧昧的气息使得屋子多了股火热的气氛,几个丫头低着头,连眼睛也不敢抬一下。明绣也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可看着周临渊懒洋洋的模样,还一边拉着她手心,修长的指尖在她掌心里划了一下,让她脸颊更是红得厉害。 周临渊虽然已经说过她生孩子时伤了身体,可明绣依旧是乖乖的喝了御医令开的补药调养自己的身体,虽然第一次生孩子的经验并不如何好,只是周临渊身份不同,她偶尔在进宫时,看到隆盛帝和皇后虽然对平儿一副疼入骨髓的模样。可多少话语里也有催她再生一个巩固皇太子地位的意思,虽然没说要赐姬妾的话,顾着了明绣的面子,不过如此一来她心里只是更加的过意不去。 丈夫她是不愿意跟旁人分享。更何况周临渊也没这个意思,因此她只能借助于御医令的药,这些补药炖进食材里,每日早晨时都得要喝上一碗。明绣端着玉碗,里头盛了清淡的鸡汤,因夏季时分的原因,厨房早在送来之前就已经去过一次油,瞧起来清清亮亮的,还没喝到嘴里,一口鸡炖着药材特有的香味儿就扑鼻而来。 瞧着这碗汤不怎么出色,可是里头却是熬了不少补药,这太子府的厨子是周临渊特地去找隆盛帝要的一个御厨,手艺十分了得,做的这鸡汤虽然放了药材,可是却吃不出半点儿苦味儿,将药材同鸡的味道完全结合在一起,又另外放了甘草以及红枣等物调和味道,放了些许盐调味,味道十分鲜美。 可这再好吃的东西,吃的时间久了,再喝也就有些倒了胃口,明绣皱着眉头,如完成任务般,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狠了心一口将玉碗里头盛着的鸡汤饮尽一滴也没剩的交还给了春华,春华十分有眼色的递来了一盘精致美丽的**糕,晶莹剔透的糕点里点缀着细小的白色**瓣,里头有切细了的葡萄干等物,味道十分特别,明绣在这夏季时最爱吃的就它了。 但此时明绣摇了摇头,示意春华将这东西给端开去,春华见她皱了眉头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道: “太子妃,您吃块这点心压一压味道吧!” “不行,本宫刚喝过鸡汤,这东西也不知道同那汤里的药材会不会相冲!”明绣摆了摆手,自从发生自己混合着那北域来的花连同玉丁香中毒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些事物混合在一起的情况就变得十分谨慎,更何况这**糕里的材料据说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万一解了自己喝的药材药性,那不是白费了么? 春华看她表情坚决的样子,也只得依了她点点头,对于明绣的事情,她们这几个当初贴身侍候在一旁的丫头都清楚,御医令当时说出明绣往后怀孕艰难的话之后,太子爷的表情她到现在想起还双腿直哆嗦,后来也没见太子妃提过这件事儿,大家也都十分有默契的将这件事死死记在了心里头,谁也不敢开口提一句,只是心里却替明绣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孩子就是女人的**,是女人下半生的依靠!俗语说得好,在家靠父亲,出嫁靠丈夫,而下半辈子,则是要靠儿子了,不管是生在皇家还是普通的家庭,这没孩子都是一个大罪过,幸好的是,太子妃之前还拼命生下了皇太孙,不然如今的日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过了! 春华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就生出一股同情,看到明绣冷淡的脸色,忍不住就将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给强捺了下去,根本不敢再多想,连忙把放着糕点的盘子又放回小几上。绿茵也安静的拿了一旁的帕子过来仔细的替明绣擦过手,几个丫头这才替她捏肩膀的捏肩膀,打扇子的打扇。 “平儿起了么?”明绣喝完汤。这才转头问春华。 正问话呢,那头奶娘就已经抱着孩子往屋里走了过来,当初平儿出生时。皇后就亲自赐了几个奶娘过来,明绣留下了三个。一个是姓许一个姓陶,一个则是跟着夫家姓谢的,年纪都不大,在二十开外的模样,此时抱着孩子的是陶氏,长得很是白净秀气的样子,进来时抱着孩子的表情疼爱而专注。不时的还拿了手里的帕子替平儿擦着口水。 明绣瞧得一愣,忍不住仔细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如今正是他长牙的时候,这孩子脾气一向都不错,因此也不爱哭闹,只是明显不如之前活泼了,嘴巴里不时流些口水出来,陶氏都在第一时间替他擦了,根本不假旁边两个奶妈的手。 “平儿,娘抱一抱。”明绣站起身来。看着自己儿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心里一阵欢喜,赶紧站了起身来,伸手就要过去抱孩子。可平儿瞧了明绣半晌,没有如平时般伸了双手欢喜的扑过来,反倒是看了明绣一眼,一把转头,埋进了陶氏的怀里。 他这个动作一出,陶氏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露出一丝欢喜的笑容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平儿的背脊,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旁边许氏以及谢氏二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明绣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变得平静了许多,屋里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也许是察觉到这股不对劲儿,陶氏嘴角的笑意这才收了起来,看着明绣平淡无波的脸,眼里掠过一道慌乱,连忙赔着笑解释: “太子妃,皇太孙殿下今早起来时哭了一次,也没怎么吃奶,许是因为长牙的原因,而身子有些不爽利,他……” “好了!”明绣略提高了些声音,随即表情柔和了下来,明明不过是刚十七岁的姑娘,可偏偏给人一种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陶氏脸色忍不住一僵,连忙点了点头住了口,只是双手却下意识的轻轻拍起了平儿的背脊。 “平儿是本宫的儿子,母子间哪有什么生份,需要你一个奶娘来解释的!”明绣说完,一边伸手到陶氏身边,因她抱着孩子的原因,之前也不方便跪下给明绣行礼,因此直直的站在了原地,明绣直接从她怀里抱了孩子过来,原本平儿还有些不情愿,想被陶氏这个成日跟在自己身边又奶着他的奶娘怀里头,可明绣却是不容谁拒绝,一把就将儿子抱了过来,感觉到陶氏微微的抗拒之后,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火来。 这明明是自己辛苦拼了老命生下来的孩子,因皇室的规矩不能自己喂奶不能她成日带在身边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变得自己好像是在抢人家儿子似的!虽然明绣不赞成要宠坏自己的儿子,可也不能母子二人之间生份到以后就像周临渊与皇后那般,任由她中间不论说多少好话,可周临渊依旧是一副冷淡异常的模样吧? 被自己母亲抱在了怀里头,平儿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来,又看了看低垂着头的陶氏一眼,虽然平日吃喝拉撒不是明绣侍候的,睡觉也没跟在她身边,可两人总归是血脉相连的,因此没多久,平儿也就乖巧的坐在了明绣怀中,不再蹦着腿想往陶氏怀里钻了。 明绣松了口气,要是儿子真闹腾起来不要她抱,这不但是她没面子,而她心里也受不了啊!这么一想,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跟儿子相处的时间好似极少,说不准以后他跟这乳母都要比跟自己亲了,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危机感,连忙挥手道: “春华,带三位乳娘下去休息一天,今日平儿就陪在本宫身边了。” 陶氏一听,忍不住有些着急,连忙上前一步道: “太子妃,这不合规矩……” 这话一说出口,旁边许氏二人忍不住脸色一变,连忙低垂下头去不敢多开口,明绣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陶氏一眼,这一眼将陶氏看得毛骨悚然,好似自己整个人在她面前有些无所遁形了般,就像光着身子被她看穿了似的,忍不住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双手,下意识的将两只手笼进了袖口里头。 “在这太子府的院子里,本宫的话,就是规矩!”明绣直将陶氏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一边轻轻伸手捏了自己儿子尖细的下巴一下,看他嘴里已经冒出来的两颗小牙齿,这小子乖巧安静的任由母亲摆弄着自己,一副不急不怒的模样,也没哭的样子,一张白净的小脸,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望着明绣看,看得明绣心里暖忽忽的,忍不住凑近脸轻轻亲了他一口,这才让春华去厨房让人准备一些适合孩子吃的鱼肉粥过来。 她这么一副旁若无人的吩咐,许氏几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到明绣说想要给平儿喂粥食,陶氏几人都有些变了脸色,这皇太孙如果要断了奶,那她们的作用无疑就是小了许多,到时候三个奶娘,多余的一个到底谁不留在府里头?以往平儿总是吃陶氏的奶多一些,明绣虽然今日的举动像是打了陶氏的脸,可许氏二人心里也有些忐忑,几人相互瞧了一眼,陶氏顾不得之前才被明绣说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忙开口道: “太子妃,皇太孙如今还小呢,还吃不得粥,只能喝奶……” “本宫做什么事用得着你来教吗?”明绣看了陶氏一眼,态度不急不徐,旁边许氏几人眼见陶氏三番两次在明绣这儿吃瘪,忍不住心里暗自欢喜,可想到自己二人有可能被送回宫里去,心里又有些着急。 要知道这皇太孙是太子的嫡长子,要是没什么意外,那就是继承大宝的人,身为他的奶娘,往后自然好处不断前景风光,就是自己往子孙也能因此身份而受到照拂,可要是被送了回宫去,自己等人往后最多被打发出去成为一个小管事嬷嬷,如里能同皇上乳母相提并论这么风光的? 明绣眼皮垂了下来,挡住了眼里的深思,几个奶娘各有思量,可是人有私心是正常的事,她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是有些私心是在她能容忍的阶段,而有一些私心则是她要打压的!不管几个奶娘心里是如何的想法,在等到热粥送上来时,依旧是被明绣半软半硬的挥了下去,虽然陶氏走时欲言又止,显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明绣冷笑了两声,对她的情绪根本就没放在心里头。 热粥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送了过来,颗颗饱满而硕大的米粒如同珍珠一般,熬得已经火候很足了,有些软烂,里头鱼肉都是剔了新鲜的鱼肉,刺早就被剔了去,里头放了些许鸡油调味儿,粥是用大骨汤熬的,去了米的涩味儿,明绣尝了一口,粥软烂可口,入口即化,就是没长牙的小婴儿吃了也无大碍,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鱼粥,可是却熬得很是鲜美,送过来之前厨房的人就已经用冰块冷却过来,此时温度刚好适宜入口。 春华拿了张围脖过来替平儿系上了,见明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略有些吃力的拿了银勺准备喂孩子,忍不住道: “太子妃,不如奴婢来抱着孩子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借着旁边的银盆洗了洗手,这才敢走到明绣身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奶娘 明绣想了想,点了点头,一手放开孩子,准备让春华接过去,她虽然想自个儿抱着喂儿子,可这小子如今已经八个多月重了,虽然瞧着并不如何壮硕,可却颇有份量,她如今身子骨越发娇贵,平日又没做什么粗重工作,抱着就显得吃力了些。谁知平儿之前被明绣从陶氏怀里抱了出来,如今没抱一会儿,等春华要再伸手过来抱他时,他却是转了头,又将脸埋进明绣怀里,显然是不想要她抱。 此时明绣心里真是又喜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欢畅情绪,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了之前平儿在拒绝自己而改而要陶氏抱时,她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她是这儿子的亲妈,可此时估计她的心情应该是和陶氏差不多了!被儿子这么一依恋,明绣也舍不得再将他递给春华了,连忙双手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一边还欢喜的又拍了拍他背,小孩子感受最是直接,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喜爱之情,不免又依恋了几分,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不由就往胸口绵软处拱了去,好似小猪般,嘴里发出略有些急迫的咦呀声。 明绣哭笑不得,知道儿子这应该是在找奶吃了,连忙叫春华将桌上放着的粥碗递了过来,一边略有些吃力的托了托儿子的小屁股,一边借着春华的手端着粥碗,自个儿拿了银勺舀了些粥,吹了吹,用嘴皮碰了碰银勺的温度,觉得不烫了,这才凑近儿子的嘴边,小声的哄着他张嘴。 一开始喝惯奶的小孩儿还有些不习惯细粥的味道,虽然熬得已经入口即化了,闻着也是扑鼻的清香。可平儿依旧没有要买账的意思,反倒是闻了几下之后,任自己娘亲怎么哄也不肯张嘴。等明绣多哄了几次,他还不赏脸的一把转过头去,咦呀了两声表示抗议。将头一把埋进明绣怀里。 虽然儿子不愿意吃除了奶之外的其他东西,不过明绣却并没有就此算了。平儿如今已经快九个月了,此时就算几个奶娘身上还有奶,但是营养也跟不上了,得试着加些其他东西喂养着,以免到时戒奶这小子闹脾气,因此不顾他有些不情愿,将银勺又放回玉碗里。双手抱在他腋下,将他给转了个身子,一边温柔哄道: “平儿乖,尝尝这粥,说不准你会喜欢的。” 小孩子张着一双黑水晶般的大眼睛,表情无辜的望着她,歪了歪脑袋,好似有些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嘴里学着她的话,有些试探道: “嗳?” 明绣看他学自己讲话。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又重新清楚慢慢的说道: “是乖!” “歪…”周瑞宁童鞋又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娘亲半晌,一双极似周临渊的大眼睛黑溜溜的张大着。下巴尖细,可胫下却又有着小孩儿特有的一圈嫩呼呼的肉,因天气热的原因,里头穿了件红色描金的小肚兜,外头只薄薄罩了一层浅色丝绸衫子,一双小胖手上头还套了金环,上头挂着几只小巧可爱的铃铛,随着他的挥手动作,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 明绣看着儿子精致可爱的小脸,虽然陶氏之情的作派令她心里不喜,但是不可否认的,这孩子被几个奶娘照顾得极好,皮肤白皙柔嫩,带着孩子特有的吹弹可破水嫩感,摸上去细细滑滑的,没有一丝瑕疵,肤质好得令人羡慕,在这夏际里,孩子也没被晒黑,长到如今这么大,平儿还没出过什么毛病,对于这些,明绣心里对这几个奶娘的行为还是很感激的,忍不住又亲了下儿子,这才又极有耐心的重复了几声。 在这个时期,小孩子是对声音最为**的时候,又最有好奇心,明绣不厌其烦,连着同一个字说了四五遍,耐心的哄着儿子,最后才听着平儿用有些欢喜的声音清楚的说道: “乖!”学了好几次,终于将这字给教会了,明绣心里一时间生出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要不是旁边春华提醒她说要喂儿子喝粥,早就将这事儿给忘了。 鱼粥的味道确实不错,明绣哄着儿子张了嘴,送了一小勺进他嘴里之后,平儿咂了咂嘴,也许是对这除了奶以外的东西感到并不反感,味道甚至还是鲜美的,因此没有抗拒,任由明绣喂了小半碗,这才乖巧的任娘亲替他擦了嘴,母子二人一整个上午,除了喝过一碗粥之外,都不停的一人教一人学着,等周临渊回来用午饭时,平儿看到熟悉的人,连忙欢喜的摇手,嘴角边咧起大大的笑容来,露出嘴里粉红色的牙龈,两颗米粒般大小的洁白小牙齿闪亮亮的露了出来,清楚的喊道: “爹!” 周临渊听他能喊自己了,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连忙让人准备了水净了手,赶紧一把就将儿子从明绣怀里抱了出来,有些欣喜的将他上下抛了抛,平儿被丢到半空中也不害怕,反倒是舞着手欢快的笑,反倒是将一旁的明绣吓得不轻,看着周临渊稳稳当当的又重新将儿子接回怀里,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地,不由嗔怪道: “怎么扔这么高,当心吓着了孩子!” “不会的,这可是我的儿子!”周临渊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语气里一副骄傲之色,想到自己儿子之前好像喊了自己,不由有些激动,转头问道: “绣儿,平儿之前是不是叫爹了?” 明绣点了点头,她之前一上午都推了事情在带孩子玩,一边还教他一些简单的字,类似‘爹’、‘奶奶’、‘爷爷’、‘娘’等,虽然照规矩来说,平儿不应该这么称呼隆盛帝等人,可是小孩子此时只能简单的发一些音而已,至于皇祖父以及皇祖母等称呼,对于九个月的孩子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些。 她一上午的教导也是有成果的,看着周临渊此时激动欢喜得跟个孩子模样似的,明绣甩了甩抱了孩子半天有些酸软的手。一边拿了丝巾替周临渊擦了擦汗,一边温柔道: “临渊哥哥,我让人炖了银耳莲子百合汤。已经温着放在厨房了,没让放甜了,之前我尝过。很清淡,我让春华给你端一碗吧!” 周临渊虽然并不爱喝甜的东西。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媳妇儿的一片心意,因此点了点头,等春华得令下去时,顺势在明绣脸上轻轻啄了口偷了香,这才又哄着儿子道: “平儿乖,再叫一声爹!” 周瑞宁也很给他面子,听到他话里两个熟悉的字。忍不住欢喜的蹦了蹦腿,不停的在周临渊怀里踩了几下,咧了咧嘴道: “乖,爹!”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这面容极相似的父子俩正有各说各的讲得起劲儿,儿子来回就那么几个会的词,偏偏周临渊却同他说得很是兴致高昂的样子,她眼神温柔的将一只手腕撑在了桌上,饶有兴致的听着二人的对话,谁知周临渊话题微微一转。逗够了儿子之后转头看着她道: “绣儿,最近南长候的小儿子同于舒艳勾搭上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难听的!明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已经过了许久悠闲的日子,她差不多都快将那位穿越的同行以及叶世焕给忘得差不多了。谁知此时周临渊又给提了起来,想来应该是他们二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才又惊动了这位大爷的注意力,至少应该是与她有关的,不然以周临渊冷淡的性子,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又提起这两个人。 “南长候夫妇应该是被气得不轻吧?”明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到南长候夫妇当时因这个儿子惹了事之后满脸死灰的表情,有了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儿子,想来这当父母的应该是操碎了心,她此时也并不关心这两个人能做些什么,虽然于舒艳麻烦了一些,不过她之前连消带打让元禄将于舒艳送回去的那次,已经让于舒艳丢够了脸,到时候就算她狠了心撕破脸,想要闹上一出,就算暗中有人推波助澜,她也已经断了她这条路,到时只会说她记恨自己让她丢脸,更何况于舒艳被她这么一打,已经被明绣贴上了有不诡之心,到时候她就算再说什么话,人家也只会当她疯言疯语了。 周临渊听明绣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掀了掀嘴角,见她并没有将南长候府的事儿放在心上,也跟着松了口气,想起自己不再决定将她和叶明俊撕开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明媚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好似笑着也像笼罩了一层轻愁似的。 “那是南长候的事情。”周临渊见妻子高兴,也乐得说南长候的坏话来逗她欢心:“据说南长候已经长了好几次由头,给了于光左排头吃了,甚至于光左的儿子也被人好好奚落了几次,如今于家越发不堪了。” 虽然于舒晋没真个成为自己的情敌,明绣周临渊也如愿娶到了,只是说起当初这个叶明俊的旧识时,仍旧是眼睛里泛过一抹酸味儿,语气里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想起于舒晋被自己的嫡亲妹子连累,就忍不住心情一阵阵的愉快。 叶世焕对于舒艳有意,是明绣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没想到叶于两家不但没有像叶正华同于家般成为亲家,反倒是结成了冤家,这南长候府虽然没落了,可是要想对付一个更加没落的于家,想来应该是到手擒来,只是…明绣顿了顿,看着周临渊道: “罗侍郎没说什么?”罗侍郎原本身为尚书,只是受女婿连累降了一级而已,可一家人再怎么有恩怨,关上门之后慢慢算也就是了,南长候府这般嚣张欺负于家的人,相当于是在打罗家的脸了,这罗侍郎如今虽然降了级,可好歹也当过几年尚书,门生也算遍布天下了,他要是出手,南长候府也应该掂量一番吧? 周临渊听她这么问了,不由嗤笑:“他如今自顾不暇,哪有机会管于家人的破事儿。” 这罗侍郎都被降了一级了,还贼心不死,在圣上如今已经因前两年的科考舞弊案提高了警觉,派人大力监督之下,他也敢铤而走险。私下里接见一些考生以及拉笼才华横溢的才子,这对于皇帝来说,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虎口夺食了。因此没给罗侍郎好脸色看,甚至暗地里派人给他下了无数绊子,如今这位罗大人已经焦头烂额了。就算于光左已经亲自去求见了许多次,他也没精神来理会这些小孩儿家闹出来的破事儿。 夫妻俩正说着话。被忽略的周瑞宁小朋友不乐意了,扭了身子好几下,见自己的爹只顾着转头同娘讲话,忍不住怒了,伸出小手抓了周临渊衣领好几下,谁知这平日见了自己就眼睛里只有自己的爹连眼神也没挪过来一下,周瑞宁不由怒了。扁了扁嘴,跟着就撒开嗓门儿哭了起来。 这哭声突然一响起,倒将周临渊夫妻都吓了一跳,明绣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无缘无故就开始哭,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之后,这对无良的夫妻也不哄这孩子,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起自己儿子难得哭闹一次的情景,看得津津有味,连之前讨论的话题也不说了。 周瑞宁这一哭。见父母的注意力又拉回了自己身上,小孩子心灵本能的感觉到好似会哭的孩子才能引人注目,忍不住又撒开嗓门哭了几声,周临渊也不哄他。只是伸手新奇的在他背上拍着,一边还鼓励道: “平儿哭,赶紧哭,你娘还很少瞧你哭的模样,让她多看一会儿。” 周瑞宁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一听周临渊这话,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委屈时得到人注意力的小朋友更是觉得傲娇了,又跟着哭了好几声,外头的人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多大会儿功夫,门外就传来春华的惊呼声,以及几串脚步声,突然垂下来的珠帘一下子被人掀开了,陶氏满脸惊惶的闯了进来,看到里头坐着的周临渊夫妇以及他怀里抱着的小瑞宁,先是愣了下,然后看着周临渊冷淡俊美的脸,坐在那儿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心里一慌,这才跪了下来: “奴婢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谁让你进来的?”周临渊原本正同妻儿相处愉快,突然闯进了这么一个妇人,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怒,看她跪下之后,神色仍旧没有缓和,反倒冷冰冰的问道。 隐氏正想抬头间,突然想起他浑身冰冷强大的气势,忍不住又将头低了些,不知怎么的,想起周临渊俊美无涛的脸,她的脸颊就开始烧了起来,听出太子话里的不善,她有些慌张的道: “奴婢听着皇太孙殿下的哭声,一时焦急……” “谁让你进来的?”周临渊没听她解释,冷冷打断她的话,又跟着问了第二次。 陶氏没料到周临渊根本不听自己解释,她一听到平儿哭声,就心里一紧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没想到这一番表真心不但没表到点子上,反倒是惹了人嫌弃,听着周临渊冷淡的问话,无形的气势就压得陶氏心里发慌,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之后,这种安静更是令她手脚都颤抖了起来,虽然周临渊没说话,不过陶氏也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连忙趁着他还没问第三次前开口道: “没,没有人,奴婢顺着皇太孙殿下在哭,情急之下忍不住就进来了。” 明绣看她吓得身子微微颤抖,跪在地上露出一方洁白的胫脖,梳着百合髻,头上简单的点缀了两朵绢花,光是瞧着这么个背影,就够惹人怜爱**了,自己就是女人瞧了也忍不住觉得心生怜爱,她转了头,看着周临渊冰冷的眼神,里头一片冷漠没起丝毫的波澜,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生出一股骄傲来,对这陶氏之前随意闯进来,一副连她这平儿亲妈都不放心的姿态而生出的气,突然就消了一大半。 “起来吧!”明绣温声看着陶氏,只是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冷意,瞧在她平日对自己儿子照顾有加的份儿上,她也不介意给这陶氏一次机会,可她如果要再继续这样下去,那她也是再容不得陶氏,明绣并不希望以后因为这样一个人,而使自己和儿子之间感情生份了。 “本宫念你对瑞宁一片爱护之心,这次也就算了。”已经是在陶氏面前称呼平儿的大名,显得与陶氏生疏了许多。明绣语气温和,神态笑意盈盈,嘴角边一双梨涡衬得人娇美如花。身上多了些妩媚的风情,与少女的娇柔清纯揉和,打扮得素净。可更显她如清水出芙蓉般,一点也不像个已经生过孩子的人。陶氏愕然抬头,看着明绣浅笑轻语的模样,只是她这番暗含的警告的话,却使她浑身发寒,半晌之后才抖着身子道: “奴婢越矩了,谢太子妃大量,下次绝不敢再犯的。”说完。她怯生生的眼神就看了旁边周临渊一眼,见他根本没有对明绣的处罚说话,反倒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挥了挥手,陶氏心里生出一股失望,这才恭敬的叩了头,又回头看了平儿一眼,顺着孩子又往上看了那同他极相似的男子,这才转了头往外走去。 看人已经走出去了,明绣这才笑着转头看周临渊道:“这陶氏可叫临渊哥哥吓住了。” 周临渊脸上露出不耐烦之意,扯了扯嘴角看儿子一眼。弹了下他的小鼻子: “就你这小子爱闹事!”给儿子不负责的下了一个评价语,周临渊这才转头看着明绣认真道:“绣儿,这样不尊你的奴才你直接打发了就是,就算是母后送来的人。到时她心里不愉,也有我去说,你如果心里不喜,不用对这样一个奴才如此忍让的。” 虽然是大热的三伏天,不过明绣听了周临渊这话,却是如同喝了一杯冰凉的蜜水,浑身上下的毛孔由里到外的都舒慰了,忍不住倚向他身侧: “你放心,我知道不会受委屈的。” 周临渊看她保证了,这才点了点头不再提这话岔,只是又说起之前被儿子打断的话,周瑞宁这时可知道自己父亲平日疼是疼自己,可下起手来可够狠的,他就是哭了人家也没理睬,反倒是看热闹似的看了小一会儿,他这时揉了揉鼻子,也不哭闹,张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安静的听着父母对话。 “于家那边我给盯着,你也别管他们的破事儿,如果他们自己闹腾就好,再牵扯到你,我到时候再下手。”明绣听他这么说了,也就点了点头,看着时辰不早了,赶紧让人摆了饭菜,周瑞宁之前吃过鱼粥,这时食髓知味,因此不到饭菜摆闹就闹腾了起来,明绣赶紧让许氏等人过来喂奶,陶氏之前被明绣责罚,此时脸上估计挂不住,因此没过来,就留了许氏和谢氏二人,两人抱了孩子到屏风后头,谁知哄了周瑞宁好一阵子,他也没张嘴喝奶,两个奶娘都好不尴尬,平日她们也只是负责周瑞宁的一些小杂事,喂奶的事根本全由陶氏包了,此时好不容易有她们在太子妃面前露脸的机会,谁知这小殿下却不赏脸了。 二人不敢怪周瑞宁,只能将平日霸着喂太子奶的陶氏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觉得要不是这女人平日嚣张霸道,这皇太孙殿下怎么又会不吃自己二人的奶?明绣听儿子饿得直哼唧,忍不住也觉得有些心疼,只是看着许氏和谢氏二人满脸通红眼睛里露出害怕之色的样子,皱了皱眉,这才说道: “算了,既然平儿不吃,估计是还没饿吧,你们先下去。” 许氏和谢氏听明绣这么一说,不由如获大赦,她们不像陶氏那么不知好歹轻重,听明绣这么说了还敢多嘴,要知道这母子二人亲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等人虽然身为皇太孙奶娘,往后来说皇太孙长大也是他亲近的人,可这奶娘和亲娘仍旧是有区别的,太子妃想将儿子留下来,虽然于祖制来说不太合,不过此时只是在太子府里头,人家太子都没发话了,自己等人去多嘴讨那个嫌作什么?两人因此一听明绣这么说,都答应了一声,行了礼之后赶紧退了下去。 明绣看着儿子用两只胖呼呼的小手揉了揉眼睛,虽然饿得嘴里哼哼唧唧,可是却并没哭闹,乖巧安静的样子让她心里一怜,想起早上时让人给他做的鱼粥,连忙又叫厨房重新用新鲜的材料又重新熬了一碗送过来,依旧是用大骨汤作底,可是里头除了鲜嫩的鱼肉之外,还加了一些已经宰成了碎沫的鸡肉,熬得软烂了。里头还有两颗大枣,瞧着就让人开胃,因用的食材都是早准备好的。再加上早上时明绣要了粥,中午厨房的人也学精了,备午饭时顺便就已经先将粥熬好了。如果明绣要粥,那上饭速度也快。如果不要,最多不过浪费一锅白米而已,正好还能赏了下人们。 周临渊看着媳妇儿端了碗喂儿子,而周瑞宁则是安静的喝着母亲喂过来的粥,看得出来吃得很快乐,白嫩的脸颊上沾了几粒米饭,红嫩的小嘴儿沾了油。看起来亮光光的,周临渊看得起劲儿,忍不住也跟着凑了过去,周瑞宁吃得黑皮了,冲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里头两颗小牙齿,一边还脆生生道: “爹,乖。” 他是照着明绣早上喂他饭时说的话,要他乖乖听话的吃,表示自己此时也很乖。顺便招呼自己的父亲,可是此时叫了就像是在夸奖着周临渊似的,明绣看周临渊脸上一下子僵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为什么笑,可也跟着咧嘴呵呵的笑,周临渊看得来了兴致,连忙接过明绣手里的银勺子,有些跃跃欲试道: “绣儿,让我来喂喂试试。” 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明绣将手里的银勺递给他,看他动作有些笨拙的喂饭,所幸被喂的那个还不知事,被周临渊勺子一歪弄了满下巴粥水的周瑞宁还得意的咧嘴咯呼直笑,引得明绣也忍不住想笑,看到大人高兴,小孩子更是得意,忍不住手舞足蹈,将第一次做这种的周临渊弄得狼狈不堪,粥碗都差点儿斜了,连忙单手紧紧扶住儿子,任由明绣拿帕子替他擦去了嘴角的饭粒以及油汤。 一顿午饭在笑声中渡过,从此以后,周临渊好似迷上了给儿子喂饭这一行为似的,半个月每日中午时都要亲自抱着儿子喂了东西吃,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媳妇儿睡一会儿午觉,手势从一开始的生疏笨拙,到最后的渐渐熟练,他一个人也能抱着儿子顺利喂完饭,只是如此一来,周瑞宁开始学着吃细粥以及偶尔明绣让人配着替他准备的米羹等物之后,他吃奶的回数就渐渐少了下来,只是半个月下来,长得越发身子壮了一些,皮肤更是细嫩可爱,连精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跟着明绣渐渐学会了更多的单字儿。 但如此一来,孩子是长得好些了,可他跟奶妈们吃奶的次数少了下来不说,而且他同明绣夫妻之间的关系更是亲密,除开因血缘关系,天性里对父母就依恋爱戴之情外,还有这些日子成日的相处下来,他在瞧着母亲时,根本用不着明绣伸手过去要抱,知个儿就早早的扑了过来。 这一情况让几个奶娘都尴尬不已,带孩子已经用不着她们,而喂奶的事也用不着她们,许氏和谢氏还好,只是担心着自己二人无用武之地被明绣开除而已,而陶氏则是**裸的有些揪心了,周瑞宁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吃的奶也是她的最多,私心里她甚至已经认为周瑞宁应该对她最亲热,她不亚于他的母亲太子妃才是,她也一心扑在周瑞宁身上,可如今的情形,看着皇太孙对她没以前依恋了,就像生生在她心上剜了一刀,有人将孩子给抢走了一般,让陶氏心里比许氏二人可难受得多。 许氏二人虽然心里担忧,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几个奶娘原本同住一间院子,可偏偏陶氏住的地方最大,因为皇太孙最为依恋她的原因,她更是时常光明正大的呆在皇太孙的屋里,在冬季时有火龙烤着,夏季时有冰块给凉着,日子过得甭提有多美了,如果一开始大家就处于这样不平等的地步,那么许氏二人还有可能心服口服,可大家明明都是皇后娘娘一视同仁赐过来的,凭什么陶氏就得独得这些优厚? 想起陶氏平日对皇太孙爱不释手,连她们这两个奶娘嬷嬷轻易都抱不得一下,许氏心里就有些不满,正午时吃饭间,外头太阳明晃晃的大,可外头陶氏却已经搬了凳子,拿着铜盆,坐在太阳下头正在替周瑞宁搓着衣裳,神态认真又温柔,心里的火不由一下子就冲了起来,忍不住搁了碗出来就笑着道: “陶姑姑可真够仔细的,对皇太孙殿下如此上心,咱们可真得禀告太子妃,让太子妃得记上您一功了。” 陶氏听了她这含刀带刺的话,脸上温柔的神色一下子消失,手上动作顿了顿,却也不管许氏的讽刺,自顾自仔细拿了一旁的香夷子替周瑞宁搓着小肚兜,动作轻柔仔细,像是深怕弄皱了般,半晌之后才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 许氏被人这么晾了半天,心里原本的小火苗一下子茁壮成长为参天火焰,忍不住叉了腰倚在屋檐下头的柱子上,头顶上的抄手游廊给她身下打出一片阴影来,虽然还不如屋里凉快,可至少也比在太阳下头晒着的陶氏好了许多,许氏也没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消了些,这些日子明绣成日将太子抱走,她们这些奶娘根本没有了用武之地,平日除了洗一些衣裳加照顾着睡觉之外,根本没了插手的地方,这些事情使许氏和谢氏心里惊惶的同时,想起陶氏之前的行为,二人俱都认定了是陶氏是想太子妃争皇太孙心中的地位,因此太子妃这才牵怒于她们,二人不敢怪明绣,只能将火往陶氏身上撒,平日见了她少不了冷嘲热讽,陶氏之前只当作耳旁风一般,此时听许氏还在不停的讽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沉着脸一下子站起身,手里的衣裳摔到了铜盆里,溅起一片清亮的水花,打湿了她的绣鞋。 原本说得正起劲的许氏,没料到这一向对她和谢氏的话不理睬的陶氏却突然发了火,看她冷着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忍不住一开始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被削了面子,忍不住也跟着沉下脸来,如果一开始二人之间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敢大肆吵闹的话,此时二人心中都已经跟着生出真火来。 “呦,陶姑姑还生气了?可生气也不能拿皇太孙的衣裳掷气啊!”许氏看着陶氏变了脸色,心里快意,忍不住更是往她心里伤口戳,火上加油道: “更何况皇太孙是什么身份?我们不过是地位低下的奴才而已,皇太孙的衣裳也比咱俩的小命可贵重得多了,陶姑姑就是再生气,也得多注重些上下之分,以免哪天惹了太子妃心中不喜,到时候就算我和谢姐姐同您情谊如姐妹一般,到时也帮不上陶姑姑啊。” 陶氏听着许氏这话,句句都戳到了她心窝子上头,一时间气得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咬着唇,看着许氏半晌没说话,二人相互瞪视了半晌,她这才蹲下身子,仔细的又将衣裳搓干净了,拿夹子稳住晾好了,一言不发将铜盆里的水倒了个干净,又抖了拌湿漉漉的鞋,自个儿回屋里去了。 许氏见了好一阵没趣,也跟着折身回了自己屋,只是之前奚落了陶氏一番,心情舒畅之下连吃了两大碗饭,接下来好几天,走路时脸上都还带着笑意。 明绣对于几个奶娘之间的不睦只是睁了一只闭眼一只眼,这几人闹一闹各自之间发发脾气消耗一下心里的火气也好,只要不是发泄到她儿子身上,又没闹出什么大事儿,她也不放在心上,许氏同陶氏之间的争持,没多久就已经被人报到明绣面前,她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是对这许氏皱了下眉头。让人打赏了十文给那报信的人,明绣看儿子闹得厉害,如今正是小孩子好动调皮的年纪,因此周瑞宁精神好时,明绣都让春华带着他在地上慢慢的走着,试着学走路。 “娘,好。”周瑞宁蹒跚着在地上走了个春华与明绣间的小来回,忍不住得意的咧嘴笑了起来,一边用明绣教过的简单字夸着自己走得好,虽然表达得意思不太清楚,不过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却是让人一眼就看得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孩子此时最是单纯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淑妃 明绣夸奖的摸了摸他脑袋,当初周瑞宁长得极好的胎发剔掉之后,重新长出来的头发更是乌黑秀丽,轻软得不可思议,摸上去手感如同上好的冰丝绸般,让人忍不住一摸再摸,周瑞宁被人当小狗对待了,也不生气,反倒是冲着明绣笑道: “汪……汪汪……”明绣教过他,小狗在主人摸它时,就是这么对主人叫的,他此时一叫,明绣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又捏了捏儿子的脸颊。母子二人笑闹了一下午,周临渊回屋不久,奶娘过来抱孩子时,陶氏脸上还隐隐显得僵硬,眼底隐藏着一丝没有完全消褪的怒意,在看到一道同来的许氏时,更是闪过一丝愤恨,几个奶娘间气氛有些僵硬,明绣知道原因,不过却也并没有点破,看着陶氏仍旧手脚轻细的替元儿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通,她心里略有些不舒服,不过想着陶氏这也是为了儿子好,因此眉头微皱,又忍了下来。 周临渊也看出这几个奶娘之间有点不对劲儿,虽然他平素不太管这些下人之间的龌龊,可也怕这几个奶娘争来斗去,到时候将气撒到自己儿子身上了,因此记下之后,回头准备叫周游派几个暗卫跟在儿子身边盯着。 时间渐渐的滑过了八月,明绣的生辰就是这个月中旬的时候,太子府里周临渊早就开始派人暗地筹划,周瑞宁这一个月来跟着母亲学说话,也渐渐能清晰的说出更多的一些简单词来,比如说‘饿’、‘不’等等,明绣在生辰之前,就被早就想孙子想得受不住的皇后娘娘给召进了宫中。 如今宫里大小冯氏经过那么一通打击,都伤了很大元气。明绣抱着儿子跟着周临渊一道坐车进宫,在进宫后二人就分道扬镳,明绣一路坐着小轿来到坤宁宫外时。来接她的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陶姑姑,她是忠于皇后的人,看到明绣时。小声的将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向明绣说了起来,话没敢说透。只是隐隐约约的,但明绣就是这么只言片语,也能猜得出大概来。 原本极为得宠的冯婕妤,因为失了孩子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皇帝陛下为了安抚自己这位宠妃的心,破例在她没有孩子的情况下。给她一下子提了好几级,封了四妃之末的淑妃,这一举动可谓是惊动了整个后宫,这以往皇帝的女人受宠了,破格提拨的不是没有,可隆盛帝这样,从庶四品的婕妤,直接提到了二品的四妃,虽然淑妃只是添居四妃之末,可中间跳跃了多少级。这几级有多么难爬,在后宫打滚多年的女人们,才知道其中的艰难。 许多人原本以为冯婕妤没了孩子,往后应该是失势了。谁知皇上来了这么一出,又弄得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观望了许多天,虽然如今冯婕妤身子不大干净,不能侍候皇上,可隔三岔五的,隆盛帝依旧要去紫宸宫一趟,圣眷不可谓不浓,这原本还在观望中的人,一下子又立马对小冯氏大势吹捧了起来。 只是自己的侄女儿得宠了,皇贵妃娘娘却根本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只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小贱人撕成碎片才好,以往小冯氏虽然得宠,可地位与她根本不能相比较,她要是真给她立规矩,小冯氏就是咬碎牙也得忍受下来,婕妤听着好听,其实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封号罢了。 可如今隆盛帝一下子把她提成了四妃,比冯氏也不过低了两位而已,有了妃位之后,小冯氏也能在她面前自称本宫,穿衣打扮份例等也与往常不同,种种细微的改变,简直令冯氏差点儿气了个半死,此时也顾不得失去孙子的痛,成日缠绵病榻了,赶紧让太医开了猛药,连喝了好几天,这才堪堪下床,她也不将心神放在明绣身上,反倒是将所以炮火都对准了小冯氏这个她认为最大的敌人。 说完这些,陶姑姑抿唇笑了笑,很是娴静的样子,好似之前说着宫中秘闻的人并不是她一样,这位在宫中混迹多年,行事很是谨慎的姑姑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看着明绣身旁没有外人,只有几个贴身的大丫头侍候着之后,她这才又弯着腰靠近了明绣一些,看着离了几步远处走在后头的薛朱二位嬷嬷以及抱着周瑞宁的奶娘几人一眼,这才笑着说道: “奴婢瞧着皇太孙最近好似长得好了些。” 听到有人夸自己儿子,明绣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来,最近周瑞宁奶配着各种米羹细粥吃,整个人确实长得好了许多,不过她却知道这话应该是陶姑姑想要说接下来话的开场而已,因此同她寒喧了几句,二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加快了些脚步。 “如今刘家送了嫡出女儿进宫来,被皇上封为了刘婕妤,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和冯淑妃二人受宠的程度平分秋色,风头简直一时无两。” 明绣听了这话,忍不住微微张了张嘴,这后宫里头果然是前赴后继有人送女儿进来,也不管皇帝年岁如何,只管送了这些花儿一样的女孩儿进来,只为了给家族更添利益,不过这种事经历得多了,明绣心里也不再起波澜,这些女孩儿的心机手段她可是领教过了,还曾好几次在女人手上吃过大亏,这陶姑姑嘴里的刘家是大周朝与冯氏并排的四大门阀势力之一,很是风光了得,明绣曾经见过刘氏当家夫人一次,那个气势简直都快要将宫里的皇后给压了过去,一应对她讨好有加的贵妇人中,唯有这四大家族的夫人对她有些稍嫌冷淡的样子,虽没失礼,可也并没讨好,由此就可知这几家的势力有多大。这刘氏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能刚进宫就与冯婕妤平分秋色,虽然这里头也许有隆盛帝手段的原因,但她自己的手段也绝对不简单,因此听过之后心里吃惊,脸上表情如常。已经说起了其它的事情。 陶姑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明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这种危险的话题。毕竟那是皇帝自己的私事儿,他自己说得,可旁人要是议论了。他非得翻脸不可,这些话皇后不方便在坤宁宫讲。因此这才令她接明绣过去时,一路上细细解释给她听,以免哪天在宫中遇上了,又给人下了暗手。 虽然坐着轿子到了坤宁宫门口,不过宫里地方都挺大,仍旧是走了快一刻钟时间,这才走进了正殿里头。明绣走了这一通,也觉得有些累了,再加上天气又热,虽然她已经提早了时间出门,此时不过是早上辰时而已,但在这九月的天气里,一路走来依旧满额头都沾满了汗水。 皇后早就已经在坤宁宫里等着了,见到明绣进来时小脸通红的模样,赶紧让人上了清水净脸,又让人捧了冰镇的西瓜以及酸梅汤等解渴物送了上来。吩咐完之后看了明绣一眼,递了帕子给她道: “怎么走得这么热了?陶姑姑怎么不命个轿子一道过去将太子妃接过来?”皇后脸色微沉,看得陶姑姑心里一慌,连忙就跪了下来: “请娘娘恕罪!” 明绣心里一暖。洗过手之后这才握了皇后手道:“母后别骂陶姑姑了,之前有轿子来接儿臣,只是到了坤宁宫外才下来的,儿臣走这一路也不太累。” 皇后听她这么说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看着地上跪着的陶姑姑眼里露出对明绣的感激之色,她这才笑骂道:“就你会收买人心,我瞧着,往后这陶姑姑的心估计就全系在了你身上了。”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一颗心都系在娘娘身上,围着娘娘转了。”陶姑姑听皇后这么说了,连忙开口,惹来皇后笑骂几声,这才顺势听着皇后命令站了起来。 皇后说了几句,眼睛转到一旁陶氏手上抱着的周瑞宁,忍不住眼波一下子软了下来,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这种柔和发自内心深处,不同于平时参杂了作秀成份,使得皇后整个人身上气势变得温柔婉约了许多,不像一国之母强势的模样,反倒只是像个普通妇人般。 “我的好平儿,这么久没见,皇祖母可想你了。”说完,皇后忍不住亲了亲小孙子的脸颊。她今日特地召了媳妇儿带着孙子进宫,因此脸上并没施脂粉,手上也没戴金甲套,很是朴素的模样,平儿一路上睡到宫里才醒,此时正是精神正好的时候,被皇后这么一番亲热,也好脾气的咧了咧嘴冲她笑,一边转头看自己娘亲,却见她冲自己比了比嘴唇,这手势同明绣平日教他说话时的样子一模样,小孩子下意识的就喊道: “奶,奶。” 皇后初时听他说话,还有些不敢置信,脸上的露出惊讶之色,半晌之后欢喜才渐渐爬进她眼眶里头,略有些惊喜的回过头道: “我孙儿刚刚是不是叫我了?”这欢喜的神态,一如普通妇人在逗弄孙子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并没有皇后高高在上的架子。 明绣笑着点了点头,皇后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周瑞宁见叫过人之后并没得到皇后的注意力,忍不住又跳了跳,提高声音道: “奶奶!” “母后,平儿是真会讲些简单的话了。” 皇后看着欢喜得眼泪差点儿也流出来的模样,陶姑姑赶紧拿了帕子,一边小心的用手拦在周瑞宁身侧,怕他跳来跳去等下给蹦到地上来了,摔疼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脱不了好去,看皇后激动的模样,她也欢喜的开口: “皇太孙殿下一瞧就是聪明的,这么早就会开口说话,而且还知道叫奶奶,往后肯定是个懂得孝顺的。” 皇后不住的摇头,看着孙子跟儿子极为肖似的脸庞,那眉眼也像极了自己,心里更是生出怜爱,忍不住又抱起孙子亲了几口,周瑞宁被亲了之后也不闹脾气,反倒是笑嘻嘻的也学着皇后的动作,在她绝美的脸上也跟着亲了好几口。 被孙子印了一脸的口水,皇后也不生气,反倒又是逗了他好几下。明绣好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笑得这般开心不设防的模样,就像受到感染般,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看皇后笑着笑着,不由感叹道: “当初渊儿也是这般大小,偶尔抱他时也很可爱。让人疼入心眼儿里去了,恨不能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他。”这话明绣深以为然,当了母亲之后。才体会到母亲的感觉,因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听着皇后说起了小时候周临渊的事情,没想到他那样一个冷淡的人也干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正乐不可吱间,皇后话锋一转又接着道: “只是后来渊儿渐渐的脸越板越紧,不过是个小孩子么,可看着却像个懂事的小老头子一般,偶尔我就是想逗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哪有我们平儿这么可爱乖巧的。”这话显然就是隔代亲了,以前皇后一门心思全扑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如今有了孙子,自然心又歪得厉害,对给自己生了孙子的明绣,她也自然更加看重了一些,虽然御医令说过她往后可能难有身孕,一开始的难以接受过去,皇后此时也想通了。自己这一辈子也不过只得周临渊这么一根独苗,儿媳妇至少也给他留了后,儿子又是那么一个死心眼儿,不纳侧妃就不纳吧。她也不做那个棒打鸳鸯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明绣看着皇后说起后来周临渊渐渐因为宫庭斗争而变得有些失落的语气,赶紧说起在家时周临渊逗儿子时的糗态,听得皇后不时的笑弯了腰,气氛这才又渐渐的和缓了过来。 听到儿子已经学会了给孙子喂东西吃时,皇后忍不住脸上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一旁听着的陶氏脸一僵,飞快的抬头看了明绣一眼,还没等人注意到的时候,又低下了头去。在皇后面前,就算她是周瑞宁的乳母,可没有皇后的口喻,也根本没有她开口插话的份儿。 皇后兴致正好,赶紧就让人去通知了厨房,让御医令开一份适合小儿吃的食谱,中午做好了送上来,这才专心逗起自己的小孙子来,偶尔明绣说几句话哄她高兴,一时间坤宁宫里笑声叠起,显得其乐融融。 正逗孙子逗得高兴间,外头李朴突然就进来传话道:“皇后娘娘,冯淑妃先来向您请安了。” 一听这话,皇后本来笑起的嘴角一下子就平复了下去,眉头皱了半晌,才冷笑了两声:“冯淑妃倒是好灵通的消息!”说完这话之后,她拍了拍怀里乖巧的孙子,这才抬头对李朴道:“本宫昨日不是就说过,今日免了众人请安的吗?怎么冯淑妃依旧过来了?” “回娘娘,冯淑妃说,礼不可废!”李朴知道此时皇后一定心情不佳,不过他此时也是有些头大,冯淑妃在明绣前脚进了坤宁宫,后脚跟着不久就过来了,死磨硬缠了好一阵子,就快使出昏厥过去的老把戏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他可不敢让人在皇后宫殿外给昏倒了,不然到时候追究起来,皇后名声不好听不说,他们这拦路的奴才估计也得脱层皮。 “好一个礼不可废!”皇后美丽雍容的脸上露出两分薄怒,冷笑了两声,察觉到怀里正笑闹着的孙子因为自己的态度,**的安静了下来,忍不住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背,又哄了他好几下,可对于要不要见小冯氏,却根本没说话。之前大小冯氏联手,差点儿害了明绣母子的事情,如今她心里还有着疙瘩。 “母后,这也是冯淑妃对您的一片孝敬之心,不如儿臣先带着平儿去暖阁里歇一会儿吧。”明绣也知道皇后心里的疙瘩,可是这冯淑妃能缠得李朴进来报信,显然是手段非常了得,今日肯定是下了狠心要进来坤宁宫一趟,自己才刚进宫不久,冯氏就过来要向皇后请安,也不知是不是怀了什么目的是争对自己母子的,不管她是不是,明绣已经决定先暂时抱着儿子避开一些,那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手段简直令人防不胜防了。 皇后也明白她的意思,因此点了点头,还没开口答应,外间就突然传进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李朴阻挡的声音。 “淑妃娘娘,请您走得慢一些,奴婢得先去回了皇后娘娘……” 没等李朴说完,小冯氏就娇莺细语的开口说道:“李公公显然跑得比本宫要慢了些,既然是向娘娘请安,自然要有诚意才行。”正说话间,小冯氏已经带着一众宫人踏上白玉阶到了坤宁宫正殿门口来,看到屋里坐着的人,以及没来得及走的明绣母子时,忍不住脸上抿出一抹笑意来,眼神微微一闪后笑着打趣道: “呦,臣妾来得可真是够巧了,没想到太子妃和皇太孙也在皇后娘娘这儿呢!”说完,小冯氏没去看皇后脸上强忍的怒意,一边恭敬之极的先下跪向皇后请了安,这才又转头对明绣请了安,没等皇后叫起,就窜了几步到明绣旁边,脸上露出一抹天真浪漫的笑意来,伸手就想摸明绣怀里抱着的周瑞宁: “皇太孙殿下长得可真好,和太子殿下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明绣听她这么说了,又见她伸手过来,下意识的就抱着孩子转了个圈,留了个后背给小冯氏,这个举动一下子就使得场面尴尬了起来,明绣这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怕她伤到自己儿子而已,此时做了这举动之后,才惊觉有些过了,不过她也不后悔,这小冯氏诡计百出,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个什么药,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小冯氏想进坤宁宫是有一半原因为了她母子之后,此时就已经完全肯定了下来。 皇后早在之前小冯氏伸手要摸自己孙子时,心都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等看到明绣抱着周瑞宁转了身子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一股怒气又跟着涌上了心头,这宫里一个个的全都当她是个透明的人般,之前大冯氏就这么没得到通传答应就闯进过坤宁宫一次,如今这小冯氏又是这么一个作派,这下可彻底将皇后给惹火了,端起茶杯,狠狠拍了下盖子,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细磁骨杯盖敲击杯子的声音,响亮而又清脆,听得明绣忍不住眉头跳了跳,看着皇后美丽的脸庞含着薄怒的模样,也没有回答小冯氏的话,跟着安静了下来。 “冯淑妃可真够讲规矩的,本宫说了今儿免了你请安,可冯淑妃倒真记得本份,依旧是过来了。”皇后看着小冯氏,冷笑了两声,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她虚与伪蛇,一开口就是含针夹刺,听得小冯氏脸颊如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皇后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她,可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她都已经说了不让请安,自个儿还非要过来,这简直就是不讲规矩,而且之前自己没等皇后传召就自个儿闯了进来,虽然是为了怕明绣抱着儿子溜了,可总归也是自己失了分寸,如今被皇后抓着这一点敲打自己,小冯氏心里倒是忍不住懊恼了起来。 她一向是心里有些看不起皇后的,出身并不多好,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不过在她最正当年华时,连自己姑姑都没斗得过,如今又年纪一大把了,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儿,她也不过是占着一个正宫皇后的身份,以及一个太子儿子罢了,平日看她也没什么手段,不然怎么会被她姑姑那样一个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这还是皇后第一次真正给她没脸,小冯氏一时间脸面有些拉不下来,好半晌之后才僵硬的笑道: “臣妾孝顺皇后娘娘是应该的,哪里当得娘娘夸奖。”(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生辰 小冯氏这么将皇后之前含着讽刺的话真正当成了夸她的话来讲,明绣不由对这小冯氏更加另眼相。头微微低垂,眼睛里的各种思绪被隐了去,一个呼吸间,明绣抬起头来时嘴角边已经挂上了笑意,看着皇后恭敬道: “母后,既然冯淑妃特意过来向您请安,儿臣就先告退了。”明绣理直气壮的借着小冯氏之前找出来的理由,光明正大的笑着皇后告退,小冯氏脸上笑意一僵,眼睛里突然极快的闪过愤恨之色,眼睛转到一旁安静乖巧,长相同皇后极相似的周瑞宁,心里忍不住又恨又痛!自己原本也可以有一个这样活泼可爱的儿子的,他应该长得比周瑞宁更好看,如果她没出事,她儿子如今也有五个月大了! 原本已经和冯氏说好要一起对付明绣,谁知临时小冯氏却被自己的姑姑给倒摆了一道,原本的假戏真做了,她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代价,换来的也不过是明绣难产而已,谁知道当时她小产儿子时,是有多么的痛?如今表面皇上对她宠爱有加,给她提了淑妃之位,可这不够!她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儿子了,一个虚有其位的淑妃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这些,小冯氏藏在宫装袖子下头的双手,就死死的握了起来,虽然那次之后她与大冯氏之间生了龌龊,可是在利益面前,两个女人却又被逼得不得不紧靠在一起,如今她失了孩子,往后又不能生育,虽然皇上对她如今还算宠爱,可是谁都知道,这份宠爱是靠不住的。以往皇贵妃冯氏被隆盛帝捧在掌心多年,在她进宫之后,冯氏也不一样也乖乖靠边站了么?而且家族对她的态度。隐隐也有放弃的意思,在后母进门没多久,小冯氏已经察觉到亲娘不在之后。这后娘吹枕边风有多么的厉害,原本父亲就已经渐渐对她疏远。如今她没了利用价值,再加上刘氏女在宫中和她风头一时无两,族中已经盘算着要再送一个美貌的女孩儿进宫承宠。 小冯氏如今感受到她进宫时,自己姑姑心里的各种难受了,她现在需要用一件事来转移冯家的注意力,她不是冯氏,不想坐以待毙。必须要做一件事来改变父亲的决定,想到这儿,小冯氏的眼神又渐渐变得冰冷了些,抬头看着明绣的笑脸,转头看着她的儿子时,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我的儿子生不出来,你的儿子也应该活不下来才对! “太子妃何必急着离开?臣妾应该跟皇后娘娘请安,既然太子妃和皇太孙都在,也应该向您请安才是。”小冯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这才微笑了起来,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宫装,类似前世时明绣看到过深v领口的衣裳,露出里头精致的宝蓝色抹胸衣边。栽成了波浪形,露出胸前一方洁白的皮肤,因穿着宫装,袖口特别的宽大,这么一来更显得她身段娇小轻盈,腰肢在玉带的修束下,显得盈盈一握,整个人透着少女特有的清纯与美丽,一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般,如云的乌发上戴了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就像画龙点睛一般,将她少女的纯美与女人的妩媚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只是明绣却根本就不敢真的将她当成了清纯的女人,在她手上吃过一次差点儿赔上了性命的大亏,足以证明眼前这个女人绝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娇怯怯的,美貌得令她这个女人也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明绣低垂下眼睛,睫毛微微眨了眨,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皇后因小冯氏的到来而显得僵硬的身体,笑着拒绝: “冯淑妃有心了。”她的话语意有所指,小冯氏仔细观察了半晌,看明绣笑得真诚无邪,好似说这话是出自真心,并没有意有所指,可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小冯氏之前和冯氏做的事虽然隐秘,可她却并不就一定是觉得天衣无缝了,毕竟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她和自己姑姑接连的倒霉,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太像是巧合了,这样不由自己掌控的情况令她有些担心。 “如今瑞宁年岁还小,有些怕生,本宫怕淑妃娘娘不习惯孩子吵闹。”明绣顿了顿,这才笑着软软刺了小冯氏一句,这一句话如刀子般狠狠戳在小冯氏心上,失去孩子,果然是她心里永远不能释怀的痛,看到她娇艳如花的脸突然苍白了几分,明绣心里忍不住一阵快意! 她又不是圣人,被小冯氏这么莫名的害了一次,差点儿丢了性命不说,此时小冯氏看起来还不想罢手的样子,她就是面团儿捏的人,也该被激出几分脾气来了。 “太子妃说笑了。”小冯氏只觉得明绣的话让她心口一阵阵的绞痛,勉强笑了一声,咬了咬牙这才压下因明绣的话生出的恨意:“臣妾瞧皇太孙很是乖巧可爱,想想皇太孙自出生到现在臣妾还没送过礼物呢,正巧臣妾今日身上戴着的这只玉佩还算拿得出场面,就当臣妾送给皇太孙迟来的洗三之礼吧。”说完,小冯氏就将自己身上戴着的一只白玉佩取了下来,一边向明绣递了过来。 这玉佩造型精美,是用镂刻的手艺,将一块小儿巴掌般大的玉雕成了两只小鱼互相咬头尾而圈成的圆形,刻得惟妙惟肖,连鱼儿身上的鳞片都片片可数,玉身通体细腻白净,如上好的羊脂般,质地温润通透,是一块难得的好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光是瞧着就够吸引人目光,比起明绣一向喜欢的翡翠来说,这羊脂白玉又有自己独特的风情,美丽一点也不遑多让,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明绣知道眼前这个笑脸人就是一只等待时机想吃人狼,哪里敢去轻易接了她的玉佩,因此瞧了一眼之后就摇了摇头: “冯淑妃的礼物太过贵重,瑞宁如今还小呢,用不着戴这么贵的东西。” 小冯氏嘴角边的笑纹更深,态度很是诚恳。她微笑之下那双好似笼罩着轻烟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给人一种邻家女孩般亲切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对她放下心防生出好感来。就是明绣知道她本性绝不如她外表来得无害,可也忍不住感叹,这小冯氏生得着实好。 “太子妃可是觉得臣妾这玉佩不能入眼?”小冯氏没等明绣开口说话。就好似她真当自己拿出来的礼物寒酸了般,笑着解释道:“这是家父早年得来的一块极品白玉。不但是触手温润,而且最为难得的是冬暖夏凉,又请大师开过光,戴着是最好不过。” 任她说得天花乱坠,明绣哪里又敢收她东西,皇后自小冯氏进来之后脸就一直黑沉着没放晴过,此时见她硬要往自己孙子身边塞东西。小冯氏又早有过不诡企图,因此哪里肯收,这时见她唧唧歪歪个没完,心里早就不耐,因此冷着脸道: “瑞宁年纪还小,这些东西珍贵是珍贵了,可一时间也用不上,冯淑妃的好意本宫替他收领了,如果没什么事,冯淑妃就先回去吧。” 小冯氏被皇后当面这么拒绝。脸只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并没露出不满或是尴尬之色,反倒笑着附和皇后道: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臣妾也就把玉佩收起来,往后等皇太孙大了些再送吧。” 她这么好说话,没有死缠烂打非要送东西,倒叫明绣和皇后心里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小冯氏抿嘴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拢了拢头发,又摸了摸自己耳朵,这才装作不经意间看了周瑞宁一眼,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露出讨好央求之色,小冯氏本来长得就娇美如花,此时露出这种撒娇似的小女儿表情来,更是令人不忍拒绝,她看了明绣一眼,软声央求道: “太子妃,臣妾瞧着皇太孙长得乖巧无比,一瞧就同太子殿下极相似呢,臣妾还没抱过小孩儿,臣妾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能抱一抱他呢?” 她这么放软了身段细细的哀求着,声音绵软清脆,就像一串串铃铛般,悦耳又好听,明绣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心里打定主意儿子是沾也不能沾着她一丁点儿,可是小冯氏已经放软了态度,身为皇上宠妃,如果她要是强硬一些想抱自己儿子,她就直接拒绝了,可她如今这般软语哀求,她心里不愿,一时间要说出拒绝的话却是有些难,因此嘴角边带着笑意沉默了一会儿,即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只是双手紧紧抱着儿子,却没有要放手给小冯氏的意思。 皇后冷冷看了小冯氏一眼,也知道自己儿媳妇有些为难了,想到大小冯氏进宫以来的一些作为,简直令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也不给小冯氏面子,直接就拒绝了她的要求: “瑞宁有些怕生,不习惯让不熟识的人抱着。” 小冯氏脸色更白了几分,她进宫以来这么久,皇后对她虽然算不上多么热络,可却也不像这一次般一点也不给面子,她心里恨极,可是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能随心所欲的时候,因此强弯了下嘴角,软软道: “臣妾没旁的意思,只是瞧着皇太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臣妾也只是想沾沾皇太孙的福气罢了……” “本宫看这福气冯淑妃应该是用不到了罢?”皇后原本一直冷着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本宫也是替冯淑妃心痛,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如今太医院那帮子太医又都说冯淑妃身子亏了,本宫还想着哪天多赐些药材,让你好好调养身子,说不准哪天能调养得好了,将亏损给补回来,给皇上再诞下龙子呢。这福气虽然重要,可到底比不上药材调补见效得快。本宫这话,冯淑妃认为对吗?” 皇后嘴边含着笑意,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些暖色,只是这抹笑意,在小冯氏眼里,却看得直发寒,当场忍了又忍,那双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掌握紧了又松了,半晌之后才强忍住心里的那股火气,僵硬的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说得是。”小冯氏此时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眼睛里却多了冷意,不像一开始时笑得那么真切温柔的模样,显然是被皇后和明绣这两婆媳几次三番戳到了她心中的痛处。那副淡定的表情已经摆不起来了,她又看了明绣一眼,此时眼神已不再像之前那么热络。反倒是极快的闪过了一丝恨意:“既然皇后娘娘有事同太子妃说,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小冯氏向皇后行了个礼,又朝明绣福了福,没等皇后叫起,就自顾自的嫣然一笑,又带着跟她一道来的一大群宫女太监们往大殿门口走去,没一会儿功夫,坤宁宫里少了小冯氏等人后。又重新变得清静了起来,李朴等自觉的退了出去,皇后这才疲惫的坐回榻子上,见明绣抱着孩子还站在殿里,懒懒的朝她挥了挥手: “坐,抱着平儿别累着了。” 看她对小冯氏之前的离开浑不在意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有些担忧,她隐约从周临渊那儿得知隆盛帝这些年是有大想法的,这冯家不到彻底铲除的一天,那宫里头的这两位就得好好的供着。如今皇后当面给了小冯氏没脸,不知道这小冯氏会不会因此而找了隆盛帝出面,到时使得皇后难做了。 皇后看她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你也别想太多,平儿来给我抱抱。” 明绣点了点头,将儿子抱着走了几步,送到皇后怀里头,看皇后笑容满面的逗着周瑞宁,眼角眉梢都散发着真正的疼惜欢喜之情,同之前那冷淡的模样完全南辕北辙,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 “母后,您这样完全得罪了小冯氏,万一她……” “你别想那么多。”皇后双手抱在周瑞宁腋下,将他身体直立起来站在软榻上头,亲了亲他小脸蛋,看他不吵不闹的乖巧模样,忍不住夸奖了一声:“咱们平儿可真是听话,之前连哭都没哭一声,比起其他孩子来,简直懂事得多了。” 说完,皇后看着明绣眉头还有些微皱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将孙子小心的护在软榻上头,一旁陶姑姑和闵姑姑等人都小心的看护着,安全是绝对无虞了,她这才转过头看着明绣笑: “你别替我担心,这宫里的事儿,说不清楚的。”她脸上神色淡然了许多,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很是平静的样子:“再说我不得罪这大小冯氏,每日对她们多有忍让,可是这两人可会放过我?” 明绣摇了摇头,眼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既然无论我避也好忍也罢,人家都不会让我好过,仍旧是当我第一敌人般,恨不能除了去,不管怎么样都捂不热她们的心,那我为何又要对她们多加忍让?” 听到这儿,明绣心里对这婆婆也生出同情之意,知道她说得没错,冯家本来就狼子野心,就像是一只狼,不可能因为绵羊的温顺,就不会对它们露出獠牙,皇后一味的忍让,并不能就让冯氏二人住手,就算她表现得再无害,再温柔大度,可这二人如果有想要取她而代之的心,那么这矛盾就永远存在,不管皇后如何退让,她们也都会步步紧逼过来。 “可父皇那儿……” “这事儿皇上会处理好的。”皇后淡淡笑了笑,语气里有着笃定,两人已经是多年的夫妻,对对方彼皮了解得很是清楚,更何况有些事她能为了皇上忍,可有些事她却是再也退让不得,儿子就得周瑞宁这么一根独苗,如果真出了事,就算皇上的大业能成,可不代表这份成功也是属于她的。 有时候夫妻之间虽然是一体的,可有些事情皇上能得到利益的,她却不一定!皇后说完,也不再提这个话,反倒是想起之前的一件事情,突然看了明绣一眼,暗地里好似奇奇怪怪的吩咐了她一通,好似不外乎带儿子虽然重要,可规矩也要守之类的,好似在敲打她一般,不过皇后对她一向都好,因此明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听错了,一时间她也不明白,只能先一概点头同意了下来。 下午回太子府时,明绣将今日小冯氏突然过来一事向周临渊说了,想了想,仍旧将皇后为了周瑞宁。而给了小冯氏难堪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周临渊眯着眼睛,寒意从眼里一闪而过,看着妻子还有些担忧的神情。一边只是安抚似的拍了她的手,让她放心,其余的却是没再说。只是明绣心里,却是真正信任周临渊。 等到了明绣生辰时。宫里还没传出个什么动静,明绣也就真将这事儿给放下了,今年她的生辰不同于以往,周临渊有心替她大办,去年时因为二人才成亲,况且她又怀着身子,不方便。因此她生辰只是简单的请了戏台子过来唱戏以及吃长寿面而已,今年周临渊早就已经发了贴子,不但是请了戏班子以及杂耍的班子,还专门从宫中借了五个御厨,准备到时候开个十来桌席面,好招待上门来恭贺的客人。 平时和太子府拉近关系是求也求不到的机会,因此借着明绣生辰周临渊撒了贴子下来时,许多人就想尽了方儿的要往太子府里钻,到了明绣生辰这日,太子府门口早就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人人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意,大门口站着几队身穿盔甲的士兵,外院的管事也穿着体面的衣裳。脸上盈着笑意,精神焕发的招呼着来庆贺的宗亲贵人们。 院子里平素同明绣关系相对来说要好一些的永久王妃等人已经坐在了院子里头,明绣作为太子府的女主人,要负责的也只是应酬这些女眷们,外头自然有周临渊帮着招呼,几个女人坐在内院院子里头,院子里放了一套石桌椅,头顶上是树冠形成的天然绿色大伞,挡住了头顶的阳光,虽然不如屋里放着冰块凉爽,可是风缓缓吹到脸上时,又带起一阵同冰块的寒意完全不同的凉爽。 几个贵妇身后都有丫头婆子拿着扇子帮忙摇着,桌角下头的暗格放了香炉,里头缓缓冒出味道淡雅的熏香,这是用来驱赶蚊虫的,此时正是蔷薇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几个贵妇人们坐在石头椅子上,闻着这阵阵花香,安郡王妃瞧了瞧四周姹紫嫣红,竞相争艳开得正好的花朵,忍不住羡慕道: “太子妃这住处可真是美如仙境一般了,臣妇夏际时还是第一次坐在这院子里头呢。” “可不是?”永乐郑王妃端起一杯酸梅汁抿了几口,也跟着说道:“以往这夏天一到啊,臣妇就热得只想一天到晚都呆在屋子里冰着才好,没想到坐在这院子里,也并不如臣妇想像中的那般热,不知是不是太子府人杰地灵的原因。” 明绣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知道这些人只是想讨好她而已,并不就是真的说院子里有多么凉快了,这院子虽然好,可再凉快也不如放着冰块的屋子里头,只是这些人一来不敢拒绝自己,二来又有心想讨好罢了。 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淡淡一笑,还没开口说话,外间院子里又传来有人回报的声音: “太子妃,齐泯王妃和怀安王妃来了。” 明绣听到这回报,站起了身来,朝永乐王妃等点了点头道:“诸位先稍坐片刻,本宫去瞧一瞧。”虽然二皇子妃和四皇子妃论起来身份比她低了一截,用不着她亲自去接,不过好歹这两人也算是她嫂嫂,为免有心人用此作文章,到时候给周临渊添麻烦,因此这些姿态也是不得不做的。 众人自然也是心领神会,连忙答应了一声,还没等明绣走出院子去,齐泯王妃和怀安王妃二人已经被薛嬷嬷领了进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侍候的人,啦哗就将院子给填满意了一小半,跟着齐泯王妃一道过来的嬷嬷将手里的礼物单子递给了朱嬷嬷,这才又退了回去,见到明绣时,怀安王妃先是浅浅福了一福,这才跟着挽了明绣手坐到了桌子边。 在座的好几位虽然也称王妃,不过到底与这正统的皇子妃地位相差了一截,因此永乐王妃等赶紧起身先向这二人请了安,这才堪堪的坐到了丫头们才搬过来的凳子上头,这两人一过来,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些。怀安王妃是个二十左右的妇人,今日因为主角是明绣,因此打扮得只是中规中矩,并没有想要与她争奇斗艳的意思。长相秀丽,如今膝下有一个女儿,虽然没有儿子。不过比至今还没个孩子的齐泯王妃要好得多,也许是她知道皇位不管怎么争,都不会落到自个儿丈夫身上的原因。她也不像齐泯王妃般看到明绣时,每次都是愤愤不平的模样。瞧起来人很是和气。 “之前瞧六弟妹在和大家说什么呢,谈得好像很欢喜似的。”怀安王妃看了安静下来的众贵妇一眼,手里拿着一柄画着牡丹的团扇,挡住了鼻下的脸,笑着问。 明绣听她话里隐隐好似有在说自己等人故意避着她们说笑,等二人一来就停止说话的样子,好像在说自己等人说什么话见不得人似的。不由微微皱了下眉,虽然这四皇子妃瞧起来和气,但明绣也不会真将她当作了一个和气的人,因此笑了几句岔开话去: “怀安王妃说笑了,咱们之前说的不过就是那些胭脂水粉珠钗玉翠的女儿家事情而已,也许大家是觉得你和齐泯王妃来有些拘谨罢了。”明绣笑眯眯的,也软将了她一军,话里的意思就是暗刺她,别人作客的都知道拘谨,而这二人行为却大剌剌的。更何况之前怀安王妃称呼她是六弟妹,显得亲近,可明绣称呼她时却并没有用亲近的四嫂,反倒是喊了她的封号。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一般,哪里有听不出来的,只是明绣同怀安王妃之间的争锋相对已经是皇室的事,不是她们能多嘴得起的,因此一个个都低眉敛目,全当作没听见了一般,端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喝了起来。 怀安王妃听明绣这么一说,脸色不由僵了一下,放在大腿上的手狠狠握成了拳头,半晌之后笑容又更温和了一些,脑袋转了转,往四周看了看,出声问道: “今儿大喜的日子,怎么没瞧见皇太孙呢?” 什么大喜的日子?明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知道怀安王妃是因自己刚刚没给她留脸面,而心里不愤有意来恶心自己罢了,这大喜日子能用的场合有限,此时说着明显是有暗嘲明绣的意思,不过明绣也不搭她话岔,反倒转过头向郑王妃笑了笑: “本宫听说上次郑王妃在本宫铺子里拿了好几瓶面霜,如今用着觉得如何?” 郑王妃知道明绣这是有意落怀安王妃面子,两相权衡之下自然很快作出决定,脸上一下子就堆满了笑意,也不像刚才那般装木头了,笑着凑近了些说道: “太子妃瞧瞧臣妇脸上的皮肤,在太子妃铺子里买的面箱不过抹了一个月而已,如今臣妇在府里头就是不上脂粉也敢见人了。” 这话显然引起了一些有心想讨好明绣的夫人的共鸣,你一言我一语的插起嘴来,不管是真还是假,都将话题引到了这美容护肤品上头,怀安王妃身子僵得笔直,心里火气一波接一波,听着之前还装死的这些贵妇人们聊得热火朝天,无形中将她和齐泯王妃隔了开来,将怀安王妃气了个半死,可偏偏旁边齐泯王妃却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她忍不住用手撞了撞一旁的齐泯王妃,看到齐泯王妃孔氏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忍不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自从二皇子府里那根好不容易留子去母的独苗又没了之后,孔氏在二皇子府的日子越加不好过,如今听说二皇子又纳了好几个美妾,二皇子妃的位置更是形同虚设,难怪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子嗣对于皇家来说,简直是太过重要,二皇子府如今还没个男丁,眼瞧着这太子妃叶氏的儿子都快满周岁了,二皇子要是再过几年仍旧是无男丁,估计这皇位他就是争得再厉害,也与他无缘了。四皇子与他一母同胞,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蚱蜢,已经踏上了这条船,哪里有半途反悔的道理,因此原本还想隐在孔氏身后的怀安王妃,见孔氏最近灰心丧气的失落样子,率先沉不住气跳了出来。 “太子妃如今有了皇太孙,果然变得好大架子。”孔氏被怀安王妃一撞,回过神来,不过张嘴就让场面又冷了下来,她原本失去周瑞意并不如何伤心,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再喜欢也是有限,可那孩子却是如今二皇子府里唯一一个男孩儿,他有多重要就是二皇子不说,孔氏也是明白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如今二皇子根本不踏足她的院子一步,认为是她拈酸吃醋自己儿子才没了,叫她真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此时一看到明绣的笑脸,小脸儿上透着两抹红晕,嘴角边的笑意温和而又满足,相比起自己的惨况,她简直是过得太好了些,想到她如今有了儿子,周临渊更得皇上看重,忍不住心里就生出一股炉火,话出口才觉得不妥。 明绣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想起皇后之前的话果然没错,有些人不是她退一步,就会海阔天空,说不定她退下去,后头就是悬崖万丈,因此她也不客气:“齐泯王妃莫不是生了癔症,今日怎么好端端的说起了胡话来?” 两个皇子妃掐架,其余几个妇人都装笼作哑的又安静坐到一旁,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微风吹过树叶花丛发出的沙沙声外,安静得好似连众人呼吸声也能听得见般,下人们更是吓得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孔氏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可明绣又这般不给她面子,让她心里又是火大又是觉得尴尬,一时间下不来台,幸亏怀安王妃一见情形不好,连忙开口笑着打圆场: “太子妃哪里的话,二嫂这人性子直惯了,还望太子妃不要见怪。” 她这话绵里含针,明绣也懒得同她再计较下去,今日是自己的生日,本来她同这二人就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没得为了她们坏了周临渊精心为自己设计的生辰,因此点了点头,也不再理睬她们,只是说起今日周临渊替自己请的戏班子来,邀着大家一道去看,众人都识趣的连忙附和,顿时人都站起来,只剩了孔氏和怀安王妃二人孤伶伶的坐在院子里头。 孔氏眼睛里露出寒光,新仇加上旧恨,更有种看不得人家比自己好的心理,忍不住微微一动就要发火,旁边怀安王妃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 “二嫂稍安尤燥。”说完她若无其事的跟着站起身,也顺便拉了还坐在椅子上头的孔氏一把,笑咪咪的道:“二嫂,不若我们也一道过去看看戏吧!” 孔氏本来想掉头就走的,被她一拉回过神来,勉强点了点头,也带着自己的丫环婆子跟在了明绣后头,院子里留下来的太子府的人都低垂着头,极恭敬的将这一群人送了出去,好似什么也发生过一般。 这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接下来没人再提起,就像根本没发生过这事一般,明绣脸上也盈着浅浅的笑意,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可越是这样,却越是叫怀安王妃心里发寒,认为这个太子妃心思深沉。 太子府的热闹足足到了掌灯时分才散了去,明绣手里拿着厚厚一叠单子,都是今日收的礼,旁边周瑞宁安静的坐在**,看母亲拿了单子细细的看着,忍不住伸出小手从明绣手里抓了张单子,就要往自己嘴里塞,明绣看到儿子的动作,连忙将他手里的纸张抢了过来,一边嘴里还哄着: “乖儿子,这书中是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可你也得瞧清楚这是不是书再咬啊!” “扑哧!”旁边春华等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声来,虽然周瑞宁的小手并没弄脏,不过柳絮仍旧是拿了温热帕子过来替他擦了擦手,几人侍候明绣久了,虽然谨守着上下之分,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战战兢兢,春华一边将明绣看完之后放到一旁的礼物单子给收了起来,一边问道: “太子妃,您要不要用些点心?”她今晚一直跟在明绣身边侍候,知道她根本没吃什么薄,大多时间都是用来招呼各家夫人了。 明绣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单子放下来:“这些单子让人记到账上收好了,往后哪家人事,对照着随礼。”(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奸情 春华点了点头,看明绣略有些疲惫的样子,连忙拿了一旁的美人捶,替她敲了起来,等厨房送了热水过来之后,明绣这才抱起**安静乖巧的儿子亲了两口: “平儿,陪娘洗个澡吧!”说完仗着周瑞宁此时年纪小不会拒绝,一把抱起他就往浴室里走,中间有薛朱嬷嬷以及春华等瞧着,也没什么危险,只是母子二人在浴池中疯了好一阵,将站在池边几个侍候的人都弄得浑身湿透了,明绣这才抱着已经快玩疯的儿子站起身,将孩子交给薛嬷嬷抱去擦干净了水穿好了衣裳,她自个儿也穿了件薄绸碎花寝衣,任由春华等几人替她擦着头发上的水气,等出了浴室回到房里时,竟然还没看到周临渊的影子。 此时明绣可有些奇怪了,要是平常这时候,周临渊早就已经回来了,现在都已经亥时了,可他却还没回来,而且也没打发元本过来通报一声,明绣愣了下,不由猜想着他是不是喝醉了,因此顿了顿道: “太子还没回来么?”留在屋里的绿茵连忙摇了摇头,明绣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到儿子洗完澡之后挥舞着一双胖呼呼的小手臂的模样,小脸蛋上头浮了两朵焉红,头上的头发洗过之后柔顺的贴在脑袋上,被薛嬷嬷二人擦干净之后,他又不时的伸小手抓了立起来,看得明绣好笑不止,周瑞宁看母亲笑,也跟着咧嘴傻笑,引得明绣越发笑不止。 母子二人笑闹了一阵,周瑞宁头发都已经渐渐自然干透了,可周临渊还是没回来,这下子明绣可觉得有些奇怪了,连忙拉了件外裳披着。让人将元禄给叫了进来,一边自个儿随意从妆枢里拿了支玉钗出来,将自己半干的头发随意挽了挽。这才看着已经从院子里进来站在外间屋子里的元禄道: “太子还没回来吗?是不是喝醉了?”说到这儿,明绣一下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儿子。有些纳闷到了这个时候,那几个奶娘还没过来抱儿子。要知道平时早在这个时候,她们就会把周瑞宁抱下去了。 明绣吩咐春华等好好看着**的儿子,一边有些疑惑的站起身来,带了柳絮与绿茵还有薛嬷嬷,就撩开了内室的帘子,**周瑞宁见母亲没抱自己了,他也不哭。只是一双无辜的葡萄似的眼睛水灵灵的望着明绣笑,一边还偶尔冲她挥了挥手,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元禄眼睛飞快的抬头看了内室里一眼,见到明绣出来时,连忙又低下头去恭敬道: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那边还没传消息过来呢,也许真是喝醉了。” 明绣点了点头,率先站起身来,元禄茶着身子走在她后头。一路蜿蜒,明绣知道周临渊是在华筳居宴请客人,因此也就直接往那方向先走过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径两旁花枝在不远处走廊的灯笼淡淡的灯光下,打出一片片的阴影来,绿茵和柳絮提着灯笼走在前头,一边小心的将灯光靠向地上了些,深怕明绣踢到路上不规矩的漂亮白玉石块铺成的小路给摔倒。 一行人来到华筳居时,那里还灯火通明,也许是刚刚客人才走没多久,许多侍女太监们还在帮忙着收拾善后,外间院子里摆的戏台子也有几个身体强壮的太监给拆了,在看到明绣过来时,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连忙停下来先跪着向明绣请了安,等明绣一行人离开之后,众人这才敢起身来。 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没完全消褪的热闹气氛,大厅里灯火通明,下人们正在擦地的擦地,将厅里东西抬开的人则是抬开,明绣抬头时,正好看到元本站在这一群人里头,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知道周临渊应该是在这儿还没离开了。 “元本,太子呢?”元本看到明绣时,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光亮,明绣心里疑惑,不过也没想歪了去,只是笑着问元本。 “殿下喝得有些醉了,如今正在凉阁里休息着,准备说想等酒气散了些再加去,以免熏着了太子妃。”元本态度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并且想走在前头替明绣带路,明绣愣了愣,看着客厅里忙忙碌碌的人,不由微微笑道: “凉阁本宫自己去就行了,元本公公还是先将这儿的事处理好了,大家早些各自歇息去吧。”她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朝凉阁方向走去,也没再等后头的元本答话,转过身间,她眼角余光看到元本额头冒出一片晶亮亮的汗水珠出来,不知道是之前就已经有的,还是因她的话而吓的。 她心里疑惑更深,转而来到凉阁时,那里用特制透气薄纱糊的门紧闭着,这种门类似窗户一般,就像前世时明绣所看过的日式建筑风格般,在里头乘凉即是透气清爽,而这些薄纱偏偏又能让人模模糊糊瞧不清楚,更何况太子府华筳居的凉阁是建在了小糊上头,一条精致漂亮的汉白玉拱桥将凉阁同地上连接了起来,下头用巨大的大理石柱子支撑着,湖面一阵阵清风吹拂过来,一片碧绿的河塘里,偶尔传来几声青蛙的鸣叫声,凉阁里透过薄纱一阵暖暖的灯光传了过来,明绣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宁静,站在拱桥边呆了一会儿,这才提起裙子小心的走上了拱桥。 想起之前元本的表情,明绣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可是那凉阁里传来橘黄色的灯光,而且她也不是那种遇到有事就退缩的性子,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提步往前走。柳絮二人提着灯笼,觉得今晚上的太子妃有些奇怪,不过看明绣又往前走了,两个丫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进去,连忙提着灯笼又支在了明绣两侧。 走到凉阁门口了,里面静悄悄的,明绣想到自己之前应该是大惊小怪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来,一下子将凉阁门往两旁拉开。凉阁里不到三十坪的地方,只简单的摆了几张桌子与躺椅,夏天时这儿围上一层薄纱门。而到了冬天时,这里则是可以用厚牛皮包围起来,里头燃上炭。一样暖乎乎的,而且别有一番情致。因此这儿并没放多余的东西,周临渊正半躺在椅子上头,衣裳微微散乱,一头乌丝如瀑布般洒了下来,露出难得魅惑之意。 可最令明绣惊骇的,居然是他身上还趴着一身影,这身影明显瞧得出来是个女人。听到后头有声音,那女人仓皇转头间,明绣眼睛微微一缩,这转过头来,满脸惊惶之色,在灯光下,脸色苍白得厉害,唯有那一张不点而朱的嘴唇显得越发娇艳,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惊吓之色,衬得一双盈盈的眼睛。更是若人怜爱,明绣只觉得自己浑身在那一刹那冷了下来,眼睛微微一眯,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滋味儿。想起之前元本的目光,她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陶氏……”绿茵惊讶的叹息了一声,手里的灯笼一下子落到地上,不多时就串出一股小火苗,渐渐的燃了起来,在场的众人都被这阵变故给惊到了,一时间谁也没顾得上将这火给扑灭,直到小火苗越串越高,除些烧到绿茵的裙摆了,才有人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拿了手中之前还替明绣打着扇的扇子不停的扑了起来。 “太子妃……”陶氏看到明绣的冷脸,脸色更显苍白,一下子‘扑通’一声朝着明绣跪了下来,一双腿狠狠砸在了干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头,叫人的心也跟着她狠狠颤抖了一下,明绣脸色木然,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震怒多一些,看着周临渊躺在榻子上的身影,想起之前自己进来推开门时看到陶氏匍匐在他身上的模样,两人贴得那么紧,如今陶氏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就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与委屈的小兔子般,衣衫凌乱,她这么一离开,周临渊胸口的衣裳已经被扯开了一些,露出里头白净结实的胸膛来。 明绣的心里好像一下子就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看着明绣半晌之后没说话,陶氏双手紧紧撰在自己领口前,手指十分用力已经显得有些发白,那纤细的骨节分明,脸上一片哀求惊吓之色,向前爬了几步,趁着众人被这变故惊昏了头脑,她一把抱住了明绣的双腿: “太子妃,求太子妃别生气伤了自个儿的身体,太子殿下一时喝多了酒,奴婢……奴婢……”她说完忍不住就低下头哭了几声,虽然话里好似在向明绣解释,可明明周临渊同明绣才是两夫妻,哪里又用得着这么一个奶娘来多嘴?更何况这话里意思是说周临渊喝多了酒,那不就是说他酒后乱性了么? 明绣感觉自己四肢发凉,双腿隐隐颤抖有些站不住脚了,看到陶氏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站不稳,要不是身后的薛嬷嬷瞧着情形有些不好,赶紧站到她身后给她撑着,估计她当时就得软倒在地上去,明绣看着陶氏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嘴角微微掀动,看到原本还半躺在软榻上头的周临渊手臂微动,好似要撑着醒过来,只是屋里之前灯光昏暗,再加上绿茵因为惊讶又给弄掉了只灯笼,瞧得不太清楚,隔得远了面容有些模糊。 明绣脸上表情淡然,双掌狠狠在袖口里握成了拳头,嘴角边还带着一丝笑意,只是眼睛里头的光彩却渐渐淡了下去,看着还抱着自己腿哭得哀哀切切的陶氏一眼,她微微张了张嘴,低下头浅笑道: “陶氏。” 陶氏原本以为她会勃然大怒,因为据她在太子府里这么久,又因周瑞宁的原因,对这两夫妻之间并不像其他奴婢那么生疏,大半年下来也观察出来了一些门道,知道太子周临渊只得明绣这么一个女人,实则是专房之宠,这美味的东西吃得多了,再吃也就没了什么胃口,更何况男人都是贪欢好色的性子,喜新厌旧乃是常事,今日她没料到明绣会闯了进来,因此原本以为这太子妃手段了得,让太子只往她一个人屋里钻,这下子逮到她应该是会狠狠骂她一顿出气才对,谁知她却冷静得太过了。 心里各种想法闪过,陶氏脸上更加的恭顺。听到明绣用轻柔的口音唤她时,不由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原本不过是五分的姿色。因为此时的情景以及娇怯的模样,倒凭空多妆点了几分,胸口衣襟微微敞开了一些。隐隐能瞧得见里头的白嫩,顺着脖子的纤细锁骨下去。倒是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这等绚丽风情,就连明绣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嘴角边笑得更甜了一些,陶氏眼底露出一丝隐隐的喜色,还没等她嘴角弯起来,明绣就伸出手。用尽浑身力气,狠狠一耳光甩到了她脸上。 陶氏冷不妨她突然出手,被她这一下正正打在脸上,明绣这一下子是出了大力气的,陶氏本来跪在地上身子前倾重心就不稳,只感觉到明绣的手狠狠落到自己脸上,发出巨大“啪”的一声响声,陶氏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倒了下去,她只感觉自己脸庞一下子就麻木了,嘴里涌出一股咸咸的味道。半晌之后她倒在地上,身子颤抖还爬不起身来。 这一下变故不止是陶氏吓了一跳,连明绣身后的薛嬷嬷等人也没料着她会出手,一时间惊得凉阁里一片安静。看着太子妃淡然的收回打了陶氏的手,一边镇定自若的狠狠一脚踢在还趴在她面前的陶氏,虽然穿着软底绸布鞋这一脚踢得也并不如何痛,不过一向瞧起来温和可爱的太子妃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也够令人惊吓了。 明绣打了人之后心时一阵痛快,这才收回已经隐隐作痛的手,她这一下打得力道用得极大,自个儿掌心都这么疼,可想而知陶氏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她冷笑了两声,在陶氏身上踢了两脚,突然心里涌起一股股的恶气,来到古代之后三番四次的总要有莫名的人与她过不去,大小冯氏等人因皇位问题本来就是天生的敌人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这些丫头奴婢也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想往她身边凑分她丈夫,此时她一巴掌甩了出去,第一次这么随心所欲的打人,她这才感觉身在高位时是有多么好。 “贱婢,本宫与太子之间是夫妻,用得着你来多嘴解释?”明绣冷笑了两声,看到陶氏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困难的爬起身来时,她想起之前的情景,这女人趴在她丈夫身上,一时间又忍不住心里火直往上冒,狠狠又踹了她几脚,这几脚虽然力道不大,不过却也足够让之前就已经头昏脑胀摸不准方向的陶氏没坐稳的身子又重新踢倒了下去。 当泼妇的感觉着实不错,虽然毁形象了一些,但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起明绣开口让人处置来得要痛快得多,明绣出了这口恶气,这才转头看了小榻上躺着的周临渊,这边闹得动静这般大,他也好似要醒转了过来,隔得这么远,那股浑重的酒味也扑鼻而来,显然是喝得醉了,之前搂着陶氏在怀不知道是他无意识为之,还是有意如此了。 想到这儿,看到他**出来的一方结实的肌肤,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绣心里的火气还是蹭蹭直往上冒,这一边陶氏已经瞧着不好,深怕明绣趁着太子没醒过来之前就处决了自个儿,到时候真真是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因此强忍住脸颊的疼痛以及浑身的冷软,困难的爬起身来,看明绣腿微微动了动,深怕明绣又踹自个儿,连忙一把紧紧将她腿抱住,嘴里哀求道: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了奴婢一命。”她声音如杜鹃啼血,微微提得大了些,床榻上的周临渊身子动弹了几下,明绣看着他不知何时渐渐的支着身子半坐了起来,一双修长入鬓的眉头紧皱着,眼里露出骇人的杀气,看到明绣时神情缓和,可是显然对面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怕本宫在太子没醒之前处置你了?” 被人戳中了心思,陶氏目光躲闪,不由低下头去,不敢回答,只是一头渐渐散乱的头发下露出一段细长的脖胫来,引人遐想。明绣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她浑身其实也瘫软,好似整个人被人将力气抽光了般,陶氏这般紧抱着她的腿,也许身后薛嬷嬷等人被这变故惊到,竟一时间没发现她的窘况过来将陶氏拉来。 明绣冷冷看着地上跪的陶氏,又看了一旁半曲着胳膊支了小半个身子,显然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周临渊,趁他没开口喊自己之前,硬声道: “太子殿下既然醒了,那这陶氏您瞧着如何处置吧!” 周临渊眉头微皱,对眼前情景还有些不明白,他的记忆力停在那些来庆贺的宗亲贵人们回去时,他正自在凉阁歇着,想散些酒去再回房,以免将明绣熏着间,陶氏突然进来了,说了儿子的事情,他一时间紧张,接下来好似不知不觉就酒意上涌了,等刚刚醒过来时,明绣已经在这凉阁里头。 就算没瞧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以周临渊的心思,哪里还猜不出来,手掌不由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心里涌起一股戾气,恨不能立马就将这陶氏一脚踢死,不过相比起这陶氏来,明绣的情形则是令他担忧,妻子目光中含着冷淡之意,这种冷淡比起以往二人闹别扭时更甚。 他心里一惊,连忙就滑下床来,刚想往明绣走去,腰间带子就松垮垮的掉到了地上,原来早就被人解了开来,明绣心里更是一怒,故意别开了脸去不看他: “太子殿下请多注意才是。”她声音冷淡了些,变得生疏而客套:“就算太子殿下喜欢这陶氏,可她毕竟是残花败柳之身,又不是干净人家的女儿,不如妾替您物色几个容貌俊美,身子清白的女子纳了吧。” 一听这话,陶氏不由大惊,听出明绣话里有想不想将她顺势送给太子的意思,只觉得吓得魂飞天外,她出了这样的丑事,如果不能如愿被太子纳成女人,那么皇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只能用掩饰的手段,到时一来,要抹杀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奶娘,那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太子妃叶氏真真狡猾,虽然她知道要太子妃往自己丈夫身边送人有些困难,可是好歹太子乃一国储君,明绣不过出身贫寒而已,怎么不想着讨自己丈夫欢心,顺水推舟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陶氏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没料到明绣这般老谋深算,一边止了她的退路,一边又为了不使太子厌弃她,反倒是提出了要替他纳美妾的意思,陶氏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她也就仗着是周瑞宁的奶娘,才得周临渊夫妇看重了些,除此之外,她用什么同那些年轻身子干净的姑娘相比? “绣儿,你听我说……”周临渊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明绣用这么冷淡的表情说要送自己女人的话,就是两夫妻闹别扭再互相不理睬的那时,她也从没讲过这样的话,显然此时她真是气得狠了,周临渊心里有些发慌,见到一旁的陶氏身体漱漱发抖,还挡在自己和明绣身前,忍不住含怒之下狠狠一脚踹向了她腰骨处: “滚开,贱人!” 此时他脸上充满煞气,一脸凶狠的表情,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陶氏被他这一脚大力之下踢到一旁,只觉得腰骨疼入骨髓,连呻吟也呻吟不出来,这还是明绣第二次从周临渊脸上看到这种焦急与狂怒恶心等各种表情夹杂在一起的模样,好似当时他一脚踢死蓝玉萱时,就是这么副表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澄清 看他急切的样子,好似深怕明绣跑了般,连鞋也顾不上穿,连忙赤着脚就向她跑了过来,一边双手又重新把解开的腰带系了起来,明绣看他对自己不像是不上心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看他向跑过来,明绣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周临渊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心里那股火焰渐渐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浇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仓皇无措的眼神时,心里忍不住软了下来,只是脸上却没露丝毫端倪。 “绣儿,你听我说……”周临渊只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都快急出火来,看着明绣冷淡的小脸,心里越发急和怕,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可是他却真怕从此以后明绣对他都这么冷淡不理不睬,他焦急之下伸手抓了抓自己衣衫,看到自己衣襟只是微微皱了敞开了一些时,眼睛忍不住一亮,欢喜的道: “没有,她没有……”说得陶氏就像是一个采花大盗般,明绣差点儿笑了出来,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强忍住了没笑出声,连忙转过身子,深怕被周临渊瞧出端倪来,虽然他没真被怎么样,而之前的情形看起来他也好像中了暗算,不过谁让他警觉性这样低,连陶氏都能将他放倒,不给他一些厉害瞧,说不准哪一天又有哪个女人效仿此法,跟着成功的爬上他的床,毕竟不是每一次他运气都这么好,会有她出面解围的。 周临渊只当明绣是真生了气,心里又气又怕,想到之前陶氏的魔爪说不准在他身上**了,浑身鸡皮疙瘩差点儿立了起来,举起手掌就要往陶氏身上劈。明绣听到风声暗叫不好,这时也顾不得再赌气,等她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举了手正要往陶氏身上劈下去,这一掌带着凌厉之势,如果真叫他给劈实了。估计陶氏今日的性命还真得交待在这儿不可,明绣眉头皱了皱。连忙伸手出来挡在陶氏头上: “等下!” 看她小手突然伸出来,周临渊险险将动作给停住,他之前含着愤怒出手,已经带上了内力,对陶氏心里又厌恶,险些收不住了差点儿将明绣给劈到,不由额头吓出冷汗来。半晌之后才有些委屈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做,我衣裳还好端端的,这贱人该死,你别拦着!”说到后来时,脸上又带了狰狞之色,想起自己胸口被这陶氏摸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她染指,心里就一阵阵的恶心,连忙狠狠的借着拉衣裳的动作,搓了搓胸口。 “她是母后的人。要打要杀,至少也应该先给母后交待一声。”明绣冷静下来,从今日发生的事情,好似隐约想起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不肯定,脸色更沉静如水了些,看着陶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陶氏原本以为死定了,周临渊之前恍若实质的杀气令她脸色苍白得厉害,此时听明绣一说,眼睛不由亮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道: “对,对,我是皇后娘娘,娘娘的人……” 周临渊眉头一扬,明绣和他夫妻,知道他此时必定心里怒极忍不住又要动手了,连忙伸手挡了挡,这事儿不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意思,不管陶氏是好是坏,都是她老人家赐的,如果真不经过她同意给打死了,那就是在打皇后的脸,明绣虽然心里对这陶氏也是恨极,可却并不愿意跟皇后交恶。 看妻子脸色坚定,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临渊心里一慌,只能怏怏的站了开去,此时陶氏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却听到周临渊让人将她锁到下房去的声音,她心里微微一慌,深怕太子不顾皇后的脸面直接将她处置了,到时候人家是亲生母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她一个奴婢而生份,有些害怕的抬头时,正好对上明绣那双冷若星辰的眼睛,她微微一愣,不知怎么的,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元本原本在明绣过来时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好,虽然明绣不让他跟在后头,不过他仍旧是远远的一路尾随着过来,看到场下的情况之后,他这脸色当时就给吓得惨白,躲在人群背后,却仍旧是被周临渊给找了出来,让他将陶氏给先送下去关押,在他冰冷得刺目的目光下,元本心里在一片冰凉,知道自己这是彻底讨了太子厌弃,往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前途。 等陶氏被人带了下去,周临渊如箱打的茄子般,彻底焉了下来,跟着明绣一道回了两人住的院子,路途中好几次他都想厚着脸同明绣搭几句话,谁知明绣一直对他说的话不理不睬,他的解释她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心里去没有,等两人回了院子时,周瑞宁早就累了被迟来的许氏和谢氏二人抱了下来,明绣走了一路已经觉得身上出了些汗水,让人重新打了水到浴室里擦身子,周临渊冷着脸坐在屋子里头,他身边站着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在向他报告着: “那陶氏身上的香料有引导酒气更浓的作用,属下看到她正在拉主子腰带时,就准备敲昏她的,可谁知在这时太子妃就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这件事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虽然在明绣面前说自己没真和陶氏怎么样,不过周临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此时听周游解说之后,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要是自己真被陶氏怎么样了,那他真是委屈了。 不过正巧这么被明绣碰到,周临渊心里也有些郁闷,想到自己之前可能昏沉中被陶氏摸的好几下,周临渊忍不住一阵反胃,连忙叫人送了热水过来,见明绣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她之前进去浴室时也许是心情不好,并没要人侍候,周临渊一边眼珠一转,赶紧挥退了周游,深恐明绣在自个儿进去之前就出来了。急不可耐的脱了衣裳进去。 悄悄推开小室外头的门,周临渊伸头看了看浴室里还点着灯,显然自个儿媳妇还在里头没出来。嘴角不由咧了咧,双手灵活的倒背在身后,将精致的木锁给牢牢上了。这才敢大胆的向浴室里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明绣连忙转过头来。下意识的就想拉过旁边红木架子上头的衣裳给将身子挡住,她头发高高的用钗子挽了起来,在用热水擦身子的原因,身上没着衣物,周临渊进来时只看到她用衣裳将胸口挡住,露出两条白皙细滑的腿,看得人血脉偾张。一双带着警惕的大眼睛,衣裳没遮住的胸口肌肤雪一样的白,脖子修长,周临渊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连忙上前走了两步。 “站住!”明绣又羞又怒,她在小室里换衣裳,隔壁就是连着洗沐的浴室,她之前听到送水的声音,知道应该是周临渊让人送的,可她没想到的。这人不但洗澡,看他眼神还打着其他歪主意,明绣刚刚因陶氏的事情,才想给周临渊一个教训。哪里肯让他得偿所愿,因此连忙又将衣服撰紧了些。 周临渊看她脸色还冷淡淡的,不由有些着急:“我没有被陶氏怎么样的!” 明绣看他俊美得有些耀眼的脸,老周家帝王几代娶美人儿传承下来,隆盛帝长得不差,皇后更是国色天香,周临渊的容貌真是当世无双了,再加上身材高大,看起来比斯文学子多了丝果断杀伐之意,就是眉眼间的冷色,也并不能阻止有人倾慕于他,这么想着,明绣心里就有些泛酸,就是这么个蓝颜祸水,几次三番的惹来女人觊觎。 看明绣没有说话,周临渊心里慌了一下,也顾不得她之前说让自己站住的话,赶紧就往她冲了过去,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就已经扛着人就往旁边浴室里跑,等被他扛着跑了好几步,明绣这才回过神来,在两人的这一番争持中,原本还挡在明绣身前的衣裳,已经被某个心怀不诡的家伙给扯落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手总是在她胸口碰了好几下,到了后虽然铁了心不想如那家伙的愿,但最后明绣仍旧没能挣扎得过周临渊。 等从浴室出来时,明绣浑身软乏,昏昏欲睡了,任由周临渊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好了衣裳把她抱上床之后,她挨着枕头就牢牢的睡了过去,第二日醒过来时浑身还有些酸疼,旁边周临渊在她一动时就已经醒了过来,看到媳妇儿小脸带着粉红的模样,忍不住凑了脑袋过去亲了一口。 “醒了?”刚醒过来的周临渊声音里带着一股淡淡的低沉磁性魅力,这么微微一笑时,脸上好似百花盛开般,让人看得目不转睛,明绣想到昨晚自己抵不过他蛮力,被他得逞,忍不住就背转了身子过去,周临渊轻轻的笑,两人昨夜的亲热,在他看来就是已经冰释前嫌,明绣只是脸面过不去而已,他也不在意的把明绣身子搂进怀里,一边温热的嘴唇在她脖子处肩膀游走。 没多大会儿功夫,果然明绣率先没能忍得住,一下子转过身来怒瞪他: “你别再挨着我。” “别生气了。”周临渊冲她闪了闪眼睛,一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美目微微带了魅力和小小的哀求,看得人心里怜惜,不过这还是从昨晚之后明绣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周临渊心里微微松了一下,只是嘴上还求饶着,将昨晚周游的话向明绣解释了一通,意思就是就算她没碰巧来救到自个儿,他也不会真叫陶氏如愿以偿的。 他这话恰好安抚到明绣心里不安的地方,她就怕的是周临渊时常惹得其他女人生出歪心思,而自己防不胜防,现在听他陪着好,态度放得又软,难有哀求她的意思,明绣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些软了下来,转过身子道: “你也别说我拈酸吃醋,陶氏那样的女人不行,往后如果你喜欢,后院的那些女人我安排一下。”说到后来,语气渐渐的冷了下来,又想将身子转了过去。 周临渊心里暗暗叫苦,这还不是拈酸吃醋?不过他却没将这话说出口,明绣难得吃醋的小女儿家模样,确实令他心喜,因此又软软的哄了她半天。最后才说到令夫妻二人都不愉快的陶氏身上: “不过这陶氏不能留了,今日去回过母后之后,立马就得将她解决了。”一想到昨晚那件事。周临渊心里就有些发火,别提他自个儿心里只喜欢明绣一个人而已,就算没有明绣。他也断然不会就陶氏这样的女人委屈自个儿,被她碰一下。他都觉得够难受了,更何况此人还是他儿子的乳母,要是传了出去,这事儿像什么样了? 听到周临渊说皇后,明绣才一下子想起来,连忙慌慌张张的就要坐起身:“对了,今儿得带着陶氏进宫一趟。”不管陶氏做了什么。她终归是皇后的人,只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做了这事儿之后已经是确定会死的人,不管是周临渊处置还是皇后处置的结果都会一样,因此这样顺手为之的事情,明绣也愿意更给皇后脸面。 想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昨夜周临渊狰狞的模样,忍不住小心叮嘱:“陶氏再不堪,也是母后送过来的,不回禀母后一声就私下处置了她。母后虽然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之后,可心里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看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周临渊眉头微微皱了下,心里有些泛疼。这姑娘虽然平日看起来没什么改变,不过嫁他之后确实受过不少委屈,皇后虽然对明绣的态度还算好,不过她自己也是战战兢兢,从没做过对皇后不敬的事情,两婆媳间这种亲密和睦的相处,也是她小心翼翼换来的。 “你别担心就是了。”看她仍旧是不厌其烦的又小声叮嘱了两次,周临渊心里一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夫妻俩在**说了会儿话,外头侍候的人已经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洗脸水等早就是已经准备好了,明绣坐起床,周临渊自个儿就拿了衣裳以及长剑出去院子里,顺便替明绣唤了薛嬷嬷进来侍候她穿衣,春华替她梳头发时,明绣在光滑明亮的黄铜镜里看到自己脖子间露出来的点点痕迹,就算侍候着她的春华与薛朱嬷嬷等人好似对此视而不见,不过她仍旧是觉得一早上脸烧得厉害。 夫妻俩一道用了些早点坐了马车进宫,这次周临渊也没和明绣分开各去帝后的所在,反而都是直接让人带了陶氏去了坤宁宫,此时不过刚刚辰时,皇后还起身梳洗了没多久,正在坤宁宫里接见那些来请安的妃嫔们,听到闵姑姑说儿子和儿媳都进宫来时,心里着实感到讶异,不过她表面上却没露出丝豪端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将这一些来请安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这才又重新换过舒适的衣裳,来到明绣夫妻暂时等着的内宫里头。 “今儿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皇后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外头正有宫人不停的传了早膳进来,明绣原本还想等着她吃完饭再和她说这些糟心的事儿,谁知周临渊从昨儿开始心里就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在媳妇儿的安抚下能忍到如今这个时候,此时听皇后一问,他心里的火再也没能忍得住: “昨儿陶氏那贱人敢对我用药,差点儿行了不诡之事!” “陶氏是谁?”皇上脸上有迷惘之色,这表情并不是装出来,就算陶氏几个奶娘是她亲自赐下的,可她心里隐约能有些陶氏几人的印象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看在她嫡亲孙子周瑞宁的份儿上,不过虽然记得几人样貌,却不一定能同几个人的名字挂上勾,因此周临渊一说,她不由有些糊涂,看着儿子脸上的怒意,皇后愣了愣,旁边陶姑姑看着这对母子间气氛冷凝了下来,心里有些着急,连忙在皇后耳边小声开口: “娘娘,陶氏是您赐给皇太孙的乳娘。”说完,陶姑姑有些难堪的小声接着道:“就是奴婢娘家的侄女儿。” 能够被称为皇太孙的,只能是周瑞宁有这个资格,这个资格代表的就是周临渊必须已经是被皇帝确认为下一代的皇椅继承人,而他自己本身又是嫡长子的情况下,才能被称为皇太孙,皇家规矩繁多,这称呼的名堂也多,陶姑姑一说这话,皇后心里就明白了过来,想到周临渊之前说的,她心里不由又惊又怒,有些哆嗦道: “你说什么?”她说完,手掌狠狠拍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头,原本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怒色,陶姑姑心里一慌,连忙跪了下去,虽然不知道皇后是在问自个儿还是在问周临渊,不过她心里却已经暗暗叫苦,连忙叩头道: “娘娘息怒!”在场的人谁也没想过去怀疑周临渊的话,毕竟他身为太子,位高权重,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脸上也不好看,要不是陶氏真做出这样的事,他一个太子也犯不着同一个乳娘计较,皇后看着儿子脸上厌恶而又冷淡的神色,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慌,儿子同她已经够生份了,好不容易因为明绣的原因母子间的关系和缓了一些,他此时的表情,不会以为自己是专门赐了陶氏想给他作添好的吧? “你给我详细说一说。”皇后心里觉得堵得慌,连闵姑姑递过来的茶杯都觉得有些接不稳,索性一把放到了小几上头,谁知她说完这话,周临渊却冷冰冰的又不愿意开口了,明绣眼见不好,连忙将昨晚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没加上自己的情绪,就只是单纯的述说而已,就怕皇后以为她心里不满,撺掇着周临渊过来给她找不自在。 “……儿臣过去时,看到太子好似失去知觉躺在榻上,而陶氏正趴在他身上。”明绣淡淡的说完,眼睛里没带丝毫心虚内疚之色,抬头同皇后对视,让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满,对明绣有些怀疑的皇后,在面对这样坦然的眼神时,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那陶氏当真是胆大包天!”皇后比起明绣的淡然来说,怒气显然溢于言表,她心里暗暗后怕,在宫中生活多年,知道要让周临渊失去知觉这一小会儿,陶氏足以做更多的事情了,如果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什么,那最多是一桩丑闻,对周临渊的声誉有些影响,不利于他太子之位而已,可陶氏要是还怀着其它不诡心思,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到时要这么没了,她找谁哭去? 陶姑姑在一旁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这侄女算是完了,听到后来时,更是心里对陶氏的胆大包天感到心惊,她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妇人,别提皇家太子,就是普通男人也是嫌弃,除非是一些心思猥亵的男人暗地里占些便宜吃了抹嘴不认的,不然换了旁人谁也不会看得上她。 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之貌,只是长得普通清秀而已,太子妃比起也来好得多了,更别提原本就长得如天人般的太子周临渊?人家会放着自个儿的媳妇不碰,反倒来碰一个已经嫁人生了孩子,并且对他声誉有影响的妇人? 皇后听完明绣的话,再看到儿子一脸臭色,心里忍不住有些疼痛又觉得有些想笑,虽然对明绣的话深信不疑,不过皇后仍旧是想知道陶氏这么做的原因,让人将已经被押到下头的陶氏给带了上来,想看看她到底这事儿是自己私欲作祟,还是背后有人在指使着。 陶氏很快就被人带了上来,经过一整晚的害怕担忧,以及昨日被明绣狠狠打了一巴掌,一大早的又没给她梳洗的时间,因此整个人瞧起来狼狈不堪,脸颊红肿身上衣裳凌乱,头发乱糟糟的,简直看不出来她身为周瑞宁奶娘时白皙干净的温柔模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狡辩 皇后看了一眼,闻到她因一晚上没洗沐,身上又抹过香粉的原因而奇怪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起这么一个人品样貌都不咋样的女人竟然肖想自己儿子,心里火气就怎么也压不住了,这么一来,皇后在看到陶氏时,就有些不愿意开口,原本唤了陶氏上来只想问情况,看她做这事儿究竟是自己的原因,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如果是有人,那么情况就一定不会简单,但此时陶氏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得人连问话都倒了胃口。 陶氏等了半晌,原本昨夜时看到太子的态度就以为自己死定了,一整晚都在想着自己要如何脱身保命,此时看到皇后身边站着的陶姑姑别开了脸不看自己,摆明是不会为自己出头求情,她心里不由有些慌乱了起来,殿里的人半晌又没开口说话,沉默的气氛压得陶氏后背冷汗刷刷的直往外淌,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初时目的是什么,只能想着该如何保住一条命。 “娘娘,皇后娘娘,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皇后看着趴在地上,哭得肩膀不住**的陶氏,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抿了抿嘴唇,脸上一片冷色: “陶氏,本宫问你,你昨晚对太子做过什么?”话音到后来时,皇后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厉色,手又狠狠在小桌上拍了一下,茶杯在桌子上被这一震,杯盖跳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陶姑姑眼皮跳了两下,表情变得更恭敬了些。 “没有,奴婢没有做!”陶氏听她还愿意问自己话,面如死灰般的脸上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眼睛里露出一丝生气。她想了这么想,知道自己此时是绝对不能承认,因此听皇后这么一问。就拼命的摇了摇头: “娘娘,奴婢是您亲自赐到太子府的,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也知道自个儿的身份。是本宫赐到太子府的。”皇后说这话时,心里火气更盛。看着陶氏的目光已经隐隐带上了杀意,显然这个奶娘的作为,让她这个当婆婆的不止是在明绣面前丢了面子,而且估计在儿子心中,也觉得她这当老娘的不怀好意了。 陶氏显然也听出她话里的森冷,一时间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问题,她傻愣愣的抬起头,目光呆滞,半晌之后才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此时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坐在周临渊旁边的明绣一眼,眼睛里露出一丝希望之色,突然嘴巴就笑了起来,态度有些颠狂,指着明绣道: “皇后娘娘,是她。是她!” “什么是她?那是太子妃!”陶姑姑一看自己侄女儿的这般作为,她这么一说之后,周临渊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心里忍不住一个咯噔。也顾不得皇后还没发话,深怕陶氏等下再说下去,恐怕会将她也给连累了,因此一把踏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大声喝斥。 “姑姑,您听我说!”陶氏被陶姑姑这么打了一巴掌,好似清醒了不少,不过她却深怕陶姑姑不准她开口说话,也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就直接赐她死罪了,因此看了明绣一眼,以及她身旁坐着的面如冠玉的男子,陶氏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目光盯着地面,非快的说道: “是太子妃殿下,奴婢之前带着皇太孙,太子妃一直心里都对皇太孙依恋奴婢心有不满,因此早就想找了由头打发了奴婢,只是奴婢一直都是皇后娘娘赐的人,因此太子妃一直没找到机会,奴婢都是被冤枉的,请皇后娘娘明察。” 明绣到了此时,没想到陶氏却会这样倒打一耙,听她说的这些话很是情真意切的样子,要不是自己当事人,明白自己绝对没有她所说的这些用心,要不然怕是听了也都会觉得自己是有心因为和一个奶娘争儿子的宠,容不下她,用了阴谋诡计要打发她走了似的。 她冷笑了两声,不过想着这儿还有皇后坐着,好歹是忍下了心里的怒意,毕竟陶氏是皇后的人,而且她如今又是告的自己的黑状,该怎么做,皇后自然会有决断,更何况,明绣也相信皇后不会因为相信一个外人的挑拨,而心里就真对自己生出不满。 “住嘴!”皇后脸色渐渐变得铁青,陶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平日明绣同她抢周瑞宁的事实,说她如何不懂规矩,不但每日亲自抱了儿子回她院子,不让这些奶娘沾手,更说到她又让厨房准备了饭食喂孩子,连奶也不让这些奶娘多喂一口,皇后越听脸色越是难看,陶氏这些话虽然占着规矩没错,可她却忘了一件事。 明绣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她这样做虽然在规矩来说出格了一些,可是在母子天性上头,却丝毫没有错处,更何况,皇后自个儿也是一个母亲,当年碍着宫规,以及冯氏的威胁,她并没敢时常将儿子带在身边,就怕一个不留神他遭了冯氏毒手,因此如今周临渊同她之间关系并不如何亲密,这一直以来都是皇后心里引以为憾的。 如果说陶氏平日里在背后说说明绣这些话还好,也许看在陶姑姑的份儿上,还有陶氏是她亲自赐下的人,她可能为了自己的颜面还会维护她几分,可如今当着儿子儿媳的面,再加上又是发生过这样大的事,皇后想想前些日子自己还专门为了这事儿和明绣暗地里敲打了她一番,此时想起来,皇后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为了陶氏的挑拨。 “太子妃是皇太孙亲生母亲,她就是跟孩子再亲近一些,难道还不成了?”皇后转头冷冰冰的看着陶氏,这还是陶氏进殿之后,她第一次正眼看她,可此时皇后目光里带了说不出的冷意,陶氏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好半天之后。她才听到皇后的声音冷淡淡的,好似从天边传来一般: “更何况,你以为你平日奶着皇太孙。你就能取代太子妃成为他母亲了?真是可笑之极!”皇后这么一说完,也少了想再问陶氏的**,从带她上殿来问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从这陶氏的表现,就知道她是一个成不了大事的人。不管这事儿究竟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她都不可能成得了气候。 挥了挥手,皇后还没说话,陶氏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看皇后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是不想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了,如果这事儿真这么被定下罪来。到时候悄悄消失了自己一个奶娘,简直不会有人发现,一想到这些,陶氏既不甘心又是害怕: “娘娘,等一下!”她一下子尖叫了起来,脸色有些凄厉:“奴婢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您不能杀我!” 一听这话,周临渊勃然大怒,他身子刚刚准备动,手上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覆住。转过头时正好看见明绣带笑的眼神,周临渊眼睛里的杀意渐渐褪了去,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了一些,冷哼一声又重新坐了下来。明绣看他忍住了。不由抿了抿嘴,看着陶氏的目光带着厌恶之意,站起了身来向皇后道: “母后,儿臣有几句话想问陶氏。” 皇后之前被陶氏的口不择言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自己生的儿子怎么样,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更何况周临渊来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这情况,没想到这陶氏还要反咬他一口,给他身上泼水脏水,真真可恶,此时一听明绣要问话,她连忙点了点头,赶紧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心里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陶氏,本宫问你,你说你是太子的人是吗?”明绣表情很是平静,问的话也没有丝毫带着怒气,周临渊着急之下准备开口,她转过头安抚似的看了他一眼,脑袋轻轻摇了摇。 陶氏一听她问这话,开始还觉得有些心虚,随即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奴婢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 明绣冷笑了两声,目光中一片清明:“你长相并不如众,本身也不过是个贱籍,你以为你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太子看中的?” 她明明语气并不重,可陶氏只觉得浑身抖得厉害,好似在她这样冷淡的态度下,她连坐在地上挺着腰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有些巍巍缩缩道:“也,也许,是,是昨日,太子殿下,喝,喝醉了。” “本宫昨夜过去华筳居凉阁时,你还在脱太子衣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如果你说的是昨日,那么太子的清白,本宫可以作证,并且当时还有不少丫头婆子都瞧得一清二楚。”明绣这么冷淡的说着陶氏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脱着男子的衣裳,在场的几位女人都觉得有些脸红,连皇后也忍不住脸颊发烧,看着陶氏的目光带着不耻与轻视,一个女人家不自爱,已经嫁了人,还敢主动爬上别人的床,真是无耻! 陶氏心里又羞又气,被明绣当着面这么说,她就是脸皮再厚也挂不住,有些事暗地里可以做,但被人当面揭穿时,又觉得受不了,只是事情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她要是不承认,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死字,此时的女人虽然名节为重,有时应该以死明志,但并不是每一个人在面对生死时都可以那么坦然面对,陶氏活到如今,并不想死,因此咬了咬牙,冲着皇后狠狠叩起头来: “娘娘明鉴,昨日太子妃过来时,奴婢,奴婢已经是在侍候着太子穿衣了。” 她这么一通胡搅蛮缠,周临渊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抓起放在自己身边小几上的茶杯狠狠向陶氏砸了过去,他练武之人不但眼力好,准头佳,而且力道也大,陶氏一下子被周临渊扔的茶杯砸了个正着,当时额头上就被砸出一条口子来,她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有什么当头就淋了过来,冰凉的茶水泼得她眼睛也睁不开,麻木感之后,一股温热的**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陶氏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摸,看到满水的艳红色,其中夹杂着一些茶叶沫子。当场就尖叫了起来: “啊~~” “闭嘴!”周临渊冷冷喝了一声,再也不耐烦听她多说,明绣的意思他懂。是想慢慢问,看后头有没有人指使,不过对他来说。如果从这女人嘴里问不出来,大不了他再派些暗卫慢慢查就可以了。何必与她多浪费唇舌? “你这贱人还敢胡说八道?本宫身边多的是暗卫守着,就算昨晚太子妃没进来,你也不会得逞。”说到这儿,周临渊忍不住冷笑了两声,看着陶氏目光滞,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他这才漫不经心的心回目光:“本宫叫你死也死个明白。”他这话一说出口。陶氏身子更是抖得厉害,在面对明绣以及皇后时,陶氏可以强作镇定,可在周临渊这话一说出口,陶氏心里却被绝望笼罩,好似一只老鼠被猫扑住,怎么也无法逃脱般的感觉。 “你昨日身上抹的粉,是谁给你的?你昨日的事情,是谁指使的?” 陶氏听着周临渊冷淡的话,身子如遭重击。一下子瘫软在地,面色变得苍白如雪片一般,额头上不停流着血,顺着脸庞流到衣襟上头。可她却顾不得伸手去抹一抹,眼神一开始的慌乱过后,变得镇定了许多:“太子殿下说笑了,奴婢哪有什么人指使?” “你不说就算了!”周临渊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也不再问她,反倒是看了皇后一眼,要是照他以往的脾气,这女人早就应该活不到今日了,不过明绣说过要给皇后面子,因此他才等着皇后在下决定。看到儿子的表情,皇后也很快明白过来,连忙召了李朴将陶氏给拖下去,原本陶氏还想等着看周临渊问自己话时,以此来要挟放自己一条生路,谁知他什么也没再问,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就让人要将她直接拖下去。 她知道自己要是被人这么一拖下去,可是再也没办法活着回来了,一想到这些,陶氏心里就有些发慌,脸色变得苍白,凄厉的叫道: “太子殿下,您难道不想知道谁给我的药吗?你饶了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拖下去!”周临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也没看陶氏一眼:“不过微不足道的一个人,还妄想同本宫讲条件!” 李朴答应了一声,赶紧堵了陶氏的口,几个身材结实的太监一把抓着陶氏的身体将她给扭了出去,临走前陶氏目光带着哀求绝望之意看了陶姑姑许久,只是殿里谁也没人替她求情,此时陶姑姑已经隐隐觉得皇后在看她时目光不善,这陶氏当初就是靠着她的关系,因她的美言,才得以被皇后看中一并赐到太子府的,甚至之前为了她的事还敲打了太子妃一番,如今出了这个事儿,皇后自然心里对她印象不佳,她自顾不暇,虽然心里不忍,不过却只能低下头去,哪里敢多嘴。 明绣和周临渊二人进宫一趟,解决了陶氏这个事情,看着皇后明显心情有些不佳的样子,两人也没留在宫中吃饭,回到府里之后,陶氏的失踪好似没有谁察觉到一般,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周瑞宁小朋友有些不习惯,总是张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四处望之外,好似再没有其他异常来,就连之前和陶氏等一道进太子府的谢氏和许氏,都从来没提起过这人。 陶氏的事情让明绣心里对许氏和谢氏二人心里都隐隐有了些不好的印象,那日她生辰晚上发生的事情,许氏和谢氏二人瞧着虽然没出面,可是就那晚她俩来接孩子来迟,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打算,明绣心里算是彻底有了阴影,就因为这个原因,平日孩子也大多时候是自己抱着,极少再有假手许氏二人的时候,这些日子以来,也许是常吃些米糊细粥偶尔喝些羊奶的原因,周瑞宁也极少在喝许氏二人的奶,算是彻底戒掉了,没喝奶以后,长得并没有瘦下来,反倒是更好了一些,就从这一点上,皇后就算对于自个儿孙子不喝奶的事情有些微的不舒服,可是却也没再提出异议来。 快到十月底时,上京的天气渐渐开始转凉了起来,太子府里连接在明绣怀孕时出了叶明若的事情,接着又出了陶氏的事,明绣此时将内院管得更严了些,太子府内院里的女人们简直就差是被锁了起来,府里的下人又重新清理了一遍,包括以往跟在周临渊身边的贴身太监元本,也因陶氏的事情被连累,如今周临渊身边又重新换了一个名叫元月的小太监,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长得白净清秀,年纪虽然不大,不过为人却很是机灵,用了一个多月时间,不止是周临渊满意,而且明绣对他也印象不错。 如今周瑞宁已经渐渐能说些简单的话,走路时也能走得稳当了,明绣在生辰过后,也推了大部分平日宗室间的应酬,反正以她的身份,就算一些场合不去,人家也并不敢多言,她大部份的时间,都放在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上头,只是这样悠闲的日子并没有过得久,守着双色球馆的范管事最近不过几天时间,就来了太子府好几次,每次来时脸上都是有些皱着眉的样子,虽然到最后只是简单的报告一些最近赌馆的收入等,但明绣依旧是好几次从他脸上瞧出愁容来。 她表面一言不发,抱着儿子坐屏风后听着范管事的说了这几天的收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范管事的犹豫了半天,依旧是又这么憋了回去一个字儿没提,明绣心里暗自猜测,如果要说这范管事的心里没什么事儿的话,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要不然这范管事的不会这三天两头的就往太子府跑,明明她在生孩子之后,这些事她都是全放手交给了范管事自己处理的。 而且这位范管事的是暗卫出身,自己本身就有些能耐,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也会,如果事情不是出得太严重,想来他不会往太子府跑,应该是想找自己要个解决的办法,只是一时不好意思开口而已,明绣想了想,替儿子擦了擦手,把他小脸擦干净之后,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已经剥好的桔子,看他拿着啃得高兴之后,才开口道: “这些日子双色球的生意还好吧?” 范管事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屏风后一眼,犹豫了一下,依旧是什么也没说,明绣皱了皱眉,知道自己从范管事这儿打听不到什么,也就叮嘱了几句,让他退了下去,一边打定主意等晚间时再问周临渊。 也许是早就听到范管事最近两天来的异常,周临渊早就猜到明绣会问自己一些问题,因此不到往他回院子的时分,就自个儿回了来,两夫妻自个儿坐进内室里头,已经快十一月的天气虽然还没下大雪,但是也很冷了,屋里没烧地龙,只摆着几盆烧得正红火的炭,周临渊将手放在上头烤了烤,觉得不冷了这才将儿子抱进自己怀里亲了亲,看着明绣道: “范琼今日又过来了?”他也说得是又字,明绣看了他一眼,有些百无聊耐的点了点头,懒懒的趴在桌子上道:“临渊哥哥,最近京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并且这事儿应该是和她有关系的,不然这范管事不会是这么一副难以启口的模样,好似有些想说,可又不想说出来让她觉得心里不适,因此才一直拖了这么多天。 周临渊看她表情虽然懒洋洋的,像只小猫一般,不过眼睛里却是丝毫也不见慵懒的光彩,反倒是极其的认真,心里不由暗骂这范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管是守秘还是将这事儿和明绣说清楚让她心里有个底,这人都没一条能做到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反击(一) 周临渊想了想,看了自己怀里一个人也玩得很高兴的周瑞宁,想到儿子渐渐大了,都快满一岁的小孩子已经懂得许多事情,周瑞宁又是极聪明的,就算他说不出来,可周临渊怕从小就给他心里留下不好的阴影,因此将孩子交给一旁的春华,让她把孩子给抱了下去,这才拉了明绣坐得近一些,屋子里的下人们自觉的退了出去,等屋里安静了,周临渊这才握住明绣手道: “最近京里有一些流言,是关于你的,我已经找人查到了些由头,怕你听了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 明绣静静抬头看他,周临渊目光微闪之后,随即又变得正常,神色坦然了许多,想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叫人探查的结果,周临渊眼睛里就是一片厌恶之色: “这些事儿是于家的女人和那叶世焕共同弄出来的,说你是,总之是说不好的事情。”周临渊没说明白,估计是说到后来怕明绣生气了,只是就算他不说完,明绣也能猜得到,已经同于舒艳勾结上了,而她又是自己穿越的同乡,如果她真以为自己说的什么真相,也不外就是鬼上身或者是之类的东西,而古人向来对这些东西又比较忌讳,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一概沾上了,都很难逃脱被人诟病。 只是,明绣嘴角弯了弯,眼睛里一片冷淡之意,她之前就已经给了于舒艳教训,没想到她不但是没收敛,反倒是更嚣张了些,而南长候的儿子看来也是还没死了心,一想到这二人自己与他们无缘无故,又没生过什么仇怨。不过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几次三番怀了不好的心思对自己,明绣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冲了出来。冷笑了两声: “临渊哥哥,这事儿你能不能让我自个儿处理?”她一边说着,一边脑袋趴在自己手臂上头。笑吟吟的转过脸看周临渊,原本下意识想摇头说自己一个人摆平就行的周童鞋。看到妻子笑靥如花的模样,呆呆的点了点头。 “我派几个人手帮你。” 知道周临渊说的大约是暗卫一类的人,明绣也不拒绝,她如果真想报复这二人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这人手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也就爽快的点了点头,夫妻二人收拾了一番。也就熄了灯上床睡觉,第二日一大早时,明绣自个儿就收拾了一套普通的衣裳穿了,一边带了柳絮以及周临渊派给她的两个护卫出了门。 这两守在身边的两个护卫只是明面上的,周临渊今日一大早调人给她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那暗卫暗是隐在暗处,只会等她在有危险时才会出现,明绣对他这个决定也并无异议,更何况她今日出门打听消息,只想低调一些。要是身边招摇的带着一大群护卫,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身份不一样么?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上京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明绣坐着马车来到美容店铺里。铺子早就已经开了大门,外头几个小丫头正在拿着扫帚以及抹布等擦着门面,见到有马车停在自己铺子门口时,都是停下来笑意吟吟的问了好,明绣下了马车,看到铺子里干净整洁,除了几个守店铺的丫头外,何翠翠也坐在大堂正中里,看到明绣过来时,眼睛里不由闪过一道欣喜的亮光。 这些店铺里的小丫头虽然知道这铺子是太子妃所开,可是却并不认识明绣本人,因此明绣过来时众人也没跪着问好,何翠翠刚想张口,看到明绣微不可察的冲自己摇了摇头时,也就闭了嘴,只微微笑了笑,看着明绣道: “请夫人楼上稍坐一会儿,这会儿楼下还正打扫呢,不如等大堂打扫干净了,再下来挑选东西吧?”一边说着,一边何翠翠还抬头询问似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之后,何翠翠白净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赶紧让丫头煮了茶水送上楼,自个儿也亲自领着明绣走进了楼梯,到了转角处,眼见着已经没人能听见,楼上也停留半个人影时,何翠翠这才略有些激动的小声道: “小姐,您怎么来了?” 明绣往四周瞧了瞧,又走了几步,来到二楼时,这才走进一旁的屏风里坐下了,冲柳絮挥了挥手,那姑娘就机灵的站到了屏风外头,充当了把风的角色,等这大厅里没旁人了,明绣才小声道: “最近京里有什么异常,并且是跟我有关的?” 一听明绣问到这个,把她一向是当作天人般的何翠翠脸上就罕见的露出怒意来:“还不是那什么南长候家的和于侍郎家的女儿,说您是被鬼附了身,根本不是原本的太子妃!还举了许多证据来证明,就像是说您开的赌馆等,奴婢觉得这两人十分不怀好意,太子殿下如今难道还没有出手吗?” 听到何翠翠语气里的愤怒,明绣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不由盘算开来,这些流言大致跟她想像中差不多,无非就是这于舒艳也是个穿越的,可是二人之间地位天差地远,她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只是这傻子还以为这样就能置自己于死地了?看来之前那一顿打,还没让她吃到教训! 明绣眼睛里闪过一阵阵冷光,看着何翠翠突然笑了起来: “这美容馆平时有人来捣乱吗?” 何翠翠摇了摇头,想了想细心道:“平时因为美容馆来往的客人与赌馆不同,因此那些百姓们大多因为流言而远远观望而已,美容铺子的生意并没有怎么受到影响,只是奴婢看赌馆那边好似有好几次有人闹了场子,一些寻常百姓等因为口舌调笑您的原因,被范管事收拾了好几回,扭送到大理事,虽然这样能镇得住一些场子,可是生意多少还是受了影响。” 听她这么一说,明绣点了点头。明白这应该是与美容馆做生意对象都是贵女宗女一类的,这些人出身与百姓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许多人应该也知道她与于舒艳之间的恩怨,虽然京里最近流言满天,可只是坐在宫中的那位陛下没有开口说话。那么明绣的地位自然就是稳固异常,那些来买东西的人自然也不会受到影响。可如果皇上一旦表了态,而且这个态度还是对明绣不利的,估计那些宗妇们到时候做起来,会比赌馆的百姓们做得更加的绝对不留余地。 想到这里,明绣心里对于舒艳二人恨得咬牙切齿,果然没将他们一棍打死了,有些人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这件事!她想了想。看何翠翠明显有些替她担忧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安抚她: “好了,我这正经被鬼附身的人都没担心,你还替我着急什么?” 何翠翠一听她这么说,有些着急,连忙开口道:“小姐您别胡说,翠翠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知道您从来没变过,那于家小姐就是不怀好心想故意针对您,这次的事情就算解决了。估计她下次还会再出妖蛾子,您可不能对她心软了。” 明绣看她焦急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暖,好似许多年没看到过她这般着急的样子。就像她才被她哥哥何远带到自己家来的时候,想起她那时胆小羞怯的样子,只是有时在面对她的事情时,会像现在一样的着急,两人那时的相处情同姐妹一般,明绣眼睛里带了笑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就像以前那般,何翠翠脸一红,有些撒娇似的娇嗔道: “小姐,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呢。” 虽然她年纪比明绣大一些,可是在明绣面前,不管她如何变,却始终都像小孩子一般,话虽然是这话说着,不过何翠翠却没躲,任由明绣揉了揉自个儿脑袋,虽然脸孔羞得晕红,可是却又目光温和坚定的样子。 “你别替我担心,这两个人我自有办法处置,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心软的!” 何翠翠点了点头,知道她是极有主意的,两人在楼上坐了一会儿,明绣这才打听了于舒艳以及叶世焕平日的一些作派,知道这二人最是喜欢高调到酒楼包了地方,时而毫不顾忌场合的说些不该说的话,因此等她带着柳絮和两个护卫出了美容店铺后,就直直的朝何翠翠所说的客似云来酒楼走去。 在美容铺子同何翠翠说话耽搁了一会儿功夫,但此时也不过是巳时左右,两个护卫看了看酒楼门口人潮拥挤的模样,皱着眉头看了坐在马车里的明绣一眼,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估计多半就是发生在这儿的,因此脸上露出一丝凶狠之色,双手按了按腰间的刀柄,百姓们瞧着这两人不像是好惹的模样,都自觉的分开了一条通道,让明绣的马车能顺利的驶的店门口进去。 明绣进了酒楼,看到酒楼里早就人满为患,想来近日因为京里的人都想着要听自己的八卦是非,因此这酒楼来来往往的生意也不错,明绣进来时大家也都以为她是同道中人,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只是微微转过头瞧了一眼,俱都转回去,又重新说起最近京里的热门话题,柳絮听了一阵子,眉头就皱了起来,耳旁还不住的钻入酒楼里客人的说笑: “这太子妃也不知是不是精怪转世,这于家小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 “是啊,这于小姐大家闺秀,应该不至于说慌才对!” “就是,我瞧着太子妃就不像是凡人,不然你们可想想哪,这太子妃出生不过一般而已,如果不是精怪附身,怎么可能迷得太子神魂颠倒的?”说这话的人满脸暧昧之色,笑得一副猥亵之极的模样,他这话极快的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接着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大笑,气得柳絮当场柳眉就给竖了起来,明绣看她一副要上前与人理论的样子,虽然心里生气,不过仍旧强忍住,拉了她的手冷静道: “别轻举妄动!” “可是太……夫人,他们这样说您,奴婢都听不过去了!”柳絮原本性子最是沉稳冷静,平日也不太爱多说话,因此这次出门时,明绣才会带了她出来。幸亏她此时只是气得面红耳赤,没有大声嚷嚷起来,明绣冷静道:“你这么一闹。不就是想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么?” 她这么一说,柳絮才突然明白了过来,也就点了点头。虽然仍旧是气得脸蛋微红,但好歹没想着要过去教训一下这些粗汉子。只是转过头时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哼了一声看明绣已经转身上了楼,这才赶紧跟了上去,两个护卫左右对望了一眼,看着这酒楼里的人时眼睛里都是说不出的冷意,此时酒楼里几个店小二正不停的穿梭在桌子间,为客人们送去饭菜早点。两个护卫左右看了看,都默不作声的靠近了张桌子,等走了几步离开时,原本上好的几张黄梨木桌子,已经缺了几个角来,只是一时间酒楼里的人都忙着说空闲话,谁也没注意到这些,两个护卫跟着明绣上楼梯时,微腕微微抖动了两下。 酒楼里突然传来了好几声噼里啪啦酒盏碗筷摔碎时的响声,以及人摔倒时沉闷的响声。还有人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叫骂声,明绣走到二楼时,依稀还能听到楼下有人叫嚷着让酒楼里的人赔钱。赔被酒菜弄脏衣裳的声音,看了身后的两个护卫一眼,她扯了扯嘴角,却什么话也没多说。 明绣问清楚了平日叶世焕和于舒艳二人会点的厢堂,一边给了跑堂的堂倌几钱银子,旁边柳絮又早在楼下时就给掌柜的交过银子,因此如愿的要到了离他二人最近的包厢,这跑堂的听到明绣的要求时也并没有以为意,最近就因为叶于两家公子小姐的原因,酒楼生意变得比以前更好,也有许多人要求想坐得离他们近一些,以方便拜访,这酒楼的幕后老板也是个有背景的人,因此下了命令,只要人家给的银子足,谁想要坐这位置都可以。 几人一道进了这装潢精致豪华的包厢里头,明绣还没进去,两个护卫就如临大敌般,先亲自进去察看了一番,不但将屏风后头里里外外都看了个清楚,而且桌子上头的东西,以及旁边柜子有没机关等都亲自视察了一通,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危险了,这才请了明绣进去。 柳絮等人送了茶水过来,拿了身上的帕子将这些杯子又仔细擦抹了一次,又用贴身的银钗倒了些茶水试试有没有毒,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敢又用茶水将杯子洗漱干净,再倒水放到了明绣面前,经过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子府的人在面对明绣这件事时,谁也不敢马虎了,明绣让柳絮将窗子推开了一些,自个儿低头往楼下看去。 到了约摸巳时正时,楼下果然有一顶小轿给接连着抬了过来,原本围在酒楼门口的人潮一看到这两顶小轿时,人人表情立变起了变化,明绣微微皱眉,也跟着来了精神,果然,里头下来了两个年轻的男女,虽然这二人没抬起头来,不过不管是从从群的议论还是明绣对这二人的稀少印象,都证明了这二人正是叶世焕和于舒艳二人。 两人如众星拱月一般跟着进了酒店,明绣侧耳倾听,果然没多久,酒楼的楼梯口处就传来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隔壁的门就被人推了开去,显然是这二人已经坐到了隔壁的位置里,两个护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柳絮,十分没有功德心的建议道: “夫人,我们不如把这墙壁打个洞,这样可以将隔壁的话听得仔细一些,也能瞧见些情形?” 明绣一听这话,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将自己的良心掏出来反省了一会儿,接着小声问道:“打墙壁会发出声音吗?” 两个护卫摇了摇头,看她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跟着态度也变得小心了起来,虽然这包厢周围没什么人,而且明绣等人知道隔壁就坐着于舒艳等,因此说话都不敢大声,不过二人下意识的还是将声音放小了些: “属下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偷窥别人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不过明绣想想于舒艳二人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而对付这样的小人,要是还用寻常对付君子的手段,那么脑袋真真是脱线了,因此果断点了点头。一边小声吩咐道: “洞打大些,好看清楚一点!” 两个护卫点了点头,柳絮眉梢跳了几下。看着这二人手脚利落,指头轻轻放在墙壁上,就当这墙壁好似纸糊的一般。轻易就给戳开了一个指头般大小的洞来,而且为了忠实的照明绣的话去做。二人都听话的指头上下移动了几下,那洞口眼见着就变得更大了些,柳絮眼看二人将这洞口越掏越大,连忙小声阻止: “夫人,这应该差不多了,再把洞弄大一些,恐怕会被人发现了。” 两个护卫这才反应过来。嘿嘿傻笑了两声,收回手来,明绣找了个洞凑近看了过去,这隔壁的位置确实是好,能看得清楚这包厢里头的动静,并且还没个遮拦物的,屏风都在另一端,而坐在桌子边,靠得不远不近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笑意吟吟的说着话。男的俊女的美,真如一对壁人般。 要不是明绣知道这二人的真实面目,估计也会觉得这是一对相当恩爱的神仙眷侣,对他们心生好感来着。隔壁的叶世焕和于舒艳二人正说着话,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人偷窥着,叶世焕满眼沉醉爱慕之色的望着身旁的女子,看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丝毫瞧不出以前冰冷的模样,于舒艳说了几句话,回过头时正好看见叶世焕满脸迷醉的样子,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这丝情绪又她被按奈了下去,脸上装出一副娇羞的神色来,别开脸道: “你别这么瞧着我!” “我想这么瞧着你一生一世。”叶世焕满脸的深情,他不知道自己心上人转过头时,满脸都是厌烦之色,可于舒艳转过头时,脸正对着明绣的方向,她脸上的表情正好被明绣清楚的瞧进了眼睛里头,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兴味,这两人原本怎么瞧着都如情侣一般,结果现在看来好像是襄王有梦,而神女无心了! 明绣看着于舒艳应付离叶世焕好几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亲密无间的样子,不过这毕竟是古代,因此二人动作都略有收敛,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于舒艳虽然是现代人,不过从之前的情形看来,她应该是对叶世焕无心,所以才并没有和他有近一步的举动,而叶世焕看他一副对于舒艳敬若天神的样子,估计是将她当作了心中的神女,不敢有丝毫亵渎。 看了好一阵子,二人之间的对话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腻味的情爱之语,旁边柳絮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听得满脸通红,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两个护卫也最终没能忍得住,又跟着伸手在墙上戳了好几下,戳出龙眼大小的洞来,也跟着将脸凑了过去。 那边厢房里于舒艳也同叶世焕说累了,原本以为这公子哥儿出身高贵不凡,以前瞧着气质也是清冷高傲,没想到一见到女人,简直就如同一条哈巴狗般,她心里自然而然从一开始被明绣打过之后,就没敢再抬头的傲气,又重新死灰复燃,甚至烧得更旺,可这样一来,叶世焕正认为她性格与旁的女子不同,对她更是看重了几分,可于舒艳这心里却是对他丝毫兴趣也没有,要说叶世焕一开始那副冷傲的样子,她瞧了估计还有几分兴趣。 毕竟来到古代后她也是一个少见的大美人儿,鲜少有男人见了她不动心的,要是有那么一两个,就极容易让她生出争胜之心,可这叶世焕初时只是瞧着装模作样,时间久了就化了绕指柔,让她生不了成就感,自然对他也更没什么感觉,想起对自己一直以来不假辞色的周临渊,于舒艳眼睛里闪过一道野心与火热,不耐烦的看了叶世焕一眼,要不是最近有事需要他帮忙,她早就不愿意与他再出来了! “叶哥哥,最近南长候和南长候夫人还不准你与我见面吗?”于舒艳想起要打听的消息,忍不住就打断了叶世焕正滔滔不绝说着的情话,两人相处这么久,叶世焕的事情被她几乎都套了个光,自然知道该说什么最能让他扫了兴,于舒艳听腻了他赞美的话,忍不住就故意出口问他南长候夫妇的事情。 果然,一听到心上人问这个,虽然看她朱唇微启,目光迷离的模样很是迷人可爱。不过叶世焕却也迅速从热情里冷却了下来,他父母一向不喜欢他和于舒艳一道来往,可他早就已经被于舒艳迷住了心。哪里会听南长候的话,因此每次一说到这些,原本关系和睦的母子和父子几人间。都悄悄的发生了一些改变,一说到这些事情。就是做事情前后不顾的叶世焕也忍不住皱眉。 “别管他们,他们早就老糊涂了,哪里知道你的好?”这话听得明绣在隔壁不住的替南长候夫妇摇头。 于舒艳眼里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要知道有一个男人这样疯狂的喜欢着自己,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要他往东不敢往西,而且为了自己连父母的话都敢不听了。自己的地位何其重要,就不言而喻。虽然这叶世焕并不得她心,不过他为了自己忤逆父母的举动,依旧是令她笑开了眉眼,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眼睛笑得如弯月般: “可叶哥哥,你父母要是因此而更讨厌我,那艳儿以后怎么办?” 叶世焕看着心上人柳眉微颦,眼睛里好似泪光点点,红嫩的嘴唇微微嘟起。说不出的迷人可爱,眼睛里满满都是她,哪里还有父母的身影,就算父母以前对他再是爱护有加。可是此时叶世焕早就被于舒艳迷昏了头,听她这么一问,好似一道热气直冲脑海,他脸孔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略有些激动的捉住了于舒艳的手道: “要娶你的是我,同他们有什么相干,如果他们实在不能接受你,大不了我们成婚后,各自开府另过就好!” 还没成婚,就已经想着分开住!于舒艳眼睛里的得意一闪而过,不过看到叶世焕满脸迷醉的说起他们二人婚后的生活,嘴角下意识的撇了撇,不屑的转开头去,没有接叶世焕的话,偶尔应酬似的附和叶世焕两声,明绣在包厢另一头,看着于舒艳好似事不关已的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像根本没将这私许终身的事儿放在心上般,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冷笑! 这于舒艳看来应该是来古代不久,对古代的事情竟然这么不了解,轻易就同一个男子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要知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无媒聘,又没父母双方见面提亲,二人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令人不耻!明绣嘴角弯了弯,看着里头满脸不耐可是却又强忍着同叶世焕说话的于舒艳,眼睛里冷光闪闪,既然这叶世焕这么喜欢于舒艳,那么她就以怨报德,成全了他的这一番心意就是! 看她多么伟大,人家几次三番对她不客气,甚至这次又闹出了这么大事儿想要对付她,可她却依旧心胸宽阔,有成人之美的气度,想来叶世焕应该会感激她不尽的吧?明绣嘴角边笑意越来越深,两个小梨涡深深的印在她嘴角下方,只是浑身上下的冷意让一旁的柳絮下意识的离她远了一些。 这边包厢里的二人你侬我侬,情到深处时,叶世焕好几次忍不住捉了于舒艳的手按在胸口,可是最终仍旧没敢唐突佳人,只是少年人本来就是冲动的年纪,好几次他瞧着于舒艳的目光中都带着迥然不同的火光,明绣不知道于舒艳是真没看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不管她心里如何想,明绣却不准备让她如愿,眼见着这包厢里的二人已经越来越激动,这叶世焕估计也只是在强撑着没对于舒艳动手脚,要真有人再加上一把火,估计这二人就会立马烧了起来。 明绣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她想起周临渊给自己安排的护卫,想着撞日不如今日,因此眼里的算计更深了一些,突然坐直了身子,轻声喊道: “出来!” 柳絮听到明绣开口,愣了一下,两个护卫也跟着回过神来,不过他们却都知道明绣绝对不是在叫自己,这两人都是周临渊的心腹手下,自然清楚周临渊手里有一股什么样的暗处势力,因此也都沉默着一语不发,柳絮正有些摸不着头脑间,突然惊恐的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好似凭空出现了两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两人看起来面目有些冷淡的样子,出现在房间里时,一下子跪到了明绣面前: “属下见过主母!”柳絮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自己的尖叫,这房间里原本就应该只有明绣和两个护卫自己四人才对,这包厢瞧着虽然装潢得气派,可地方并不太大,至少是一目了然的,这两个人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也不知道,好像是突然间,他们就已经站在了那儿,就连怎么出现的也没人看得清,柳絮恍惚了一下,已经听到明绣淡淡的开口: “起来吧!”明绣说完下意识的又往隔壁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叶世焕已经越来越有些忍不住了,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子派你们跟在本宫身边的原因,相信你们也都清楚了!”她看着两个护卫都冷冷的点头之后,明绣才接着说道:“造谣的人就在隔壁,本宫如今有个事情要你们去做!” 她说完,就示意两个护卫靠得近了一些,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出来,柳絮在一旁听得真切,忍不住露出讶异之色,连两个护卫眼睛里也是异光闪闪,原本以为这太子妃是最仁慈软弱,嫁寻常人家还好,嫁给太子注定是要拖太子殿下后腿了,可没想到她一旦出手,手段竟然也这么阴损毒辣,丝毫不比太子殿下的手段差到哪儿去,而且这法子还干净利落,不但一举能报复了这二人,并且能将这些时间不利于太子妃的谣言压下去一些了。 两个暗卫答应了一声,身影如来时一般,又奇异的扭曲进空间里消失不见,柳絮有些头晕的看着这来去都不走正常路的年轻人,忍不住开口道: “夫人,他们……” 明绣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细声道:“柳絮,本宫瞧你是个聪明人,以后本宫也希望你是个能得用的!”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说以后要将柳絮当作心腹侍女培养了,柳絮一听到这话,忍不住脸孔激动得晕红,太子妃身边的得宠大丫头,比起一些官夫人都要有脸面得多,而且明绣既然已经说了这话,就说明她已经有看重自己的意思,柳絮点了点头,再也不问之前的话,只是满脸坚定道: “奴婢明白,奴婢往后一定会对太子妃忠心不二!” 明绣点了点头,看柳絮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不多时间,那头厢房的叶世焕明显已经被于舒艳这般欲迎还拒,而且拒绝得又不太明显的态度给惹得越发心火上升,好几次都蠢蠢欲动想凑了嘴过去一亲芳泽,只是于舒艳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给躲了过去,可这么一来,更是惹得叶世焕如痴如醉。 等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明绣渐渐的看到对面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起来,那包厢里头原本已经强忍住心头激荡的叶世焕突然觉得自己好似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这股奇异的味道好似十分香甜,让人闻了之后更是想多闻几口,他这么一想,就忍不住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这一口气吸进心里,心里好似就着了火般,渐渐变得热了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没多大会儿功夫间,叶世焕觉得自己连呼吸出来的气都是热喷喷的,他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看着一旁明显表情也有些奇怪的于舒艳,她白皙的脸孔变得晕红,细嫩的肌肤如上好的丝绸一般,一双大眼睛好像变得水汪汪的,里头说不出的**,因是天热的原因,两人穿得都不太厚,他甚至能透过衣衫,隐隐约约能瞧到她脖子上肚兜带子的痕迹,看得人血脉愤张,恨不能一把将这衣衫给撕了开来,将里头仔仔细细的瞧个清楚明白才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反击(二) 叶世焕这么一想,越发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起来,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了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可是这杯子里的水不但没浇熄他心里的火焰,反倒是让他更是觉得脑海里晕沉了几分,好似有一把热气,顺着他腰腹下,就涌到了他心间。 于舒艳看着叶世焕的神情好似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她也没将这人放在眼内,毕竟叶世焕每次在面对她时,都毕恭毕敬,像在对待女神似的,根本不敢对她有丝毫越轨,最多每次不过捏一下她的手而已,再多他就不敢冒犯了。于舒艳一想到这儿,眼睛里的得意一闪而过,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叶世焕一眼,谁知这一看才好似发现不对劲儿来,原本对她一直敬若天神的叶世焕此时正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望着她,那种眼神令她有些不寒而粟,可女人心里本能的却又觉得虚荣。 明绣看着叶世焕已经渐渐忍耐不住,于舒艳却还一副面对危险来临而不自知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弯了弯,看来这两个暗卫确实有些阴暗手段,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连她亲自盯着都不知道这二人是何时中的招,对面那头厢房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叶世焕再也没能忍得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亵渎了心中的女神,一把拉过于舒艳,嘴唇就凑了上去。 于舒艳开始被拉过去时,心里本能的惊吓了一下,只是怎么也不能挣脱开叶世焕的手臂去,他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英俊男子,于舒艳被他这么一轻薄,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些许**影响,也跟着开始气喘吁吁了起来。得到心上人这般反应,叶世焕更像是受到鼓励一般,手渐渐颤抖着开始往于舒艳胸前的柔软尖端摸去。 这下子原本已经有些沉醉的于舒艳就像是得到了一个信号般。忍不住浑身一个激漓,她上次在元禄手上吃过暗亏,胸口柔软娇嫩处被元禄狠狠掐得乌紫过。后来养了好几个月才养回来,可是从此以后一碰胸口就已经有了阴影。因此叶世焕这么一摸她,她忍不住就开始怕了起来,理智回笼,挣扎了几下。 如果一开始于舒艳这么挣扎几下,叶世焕绝对是没胆子敢这么放肆的碰触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的,可此时少年正在兴头之上,之前于舒艳又那么柔顺的任他**了一番。此时心火上升,于舒艳的这点挣扎,就跟火上加油一般,他哪里还停得下来,干脆嫌她不停推桑的双手有些碍事,一把给她反剪到了后背去。 明绣再看了两眼这现场版的活春宫,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略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来,那头叶世焕已经快把于舒艳衣裳都要扒光了,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估计二人等下还会做出更多丑事来! 一旁的柳絮等人也是看得满脸通红,听着隔壁于舒艳止不住的呻吟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痛苦的哼唧,没多一会儿就被叶世焕吞进了嘴巴里头。几人都满脸不自在,看到明绣自个儿坐直了身子时,柳絮这才赶紧跟着一道将脸转了开去,心里暗骂这于家小姐怎么也是系出官宦名门,怎么如今这模样,简直比起青楼女子还要不如! “那头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再闹下去估计这两位客人可要在酒楼里把持不住了,万全你去帮他们一把!”万全是周临渊派来护卫的其中一人的名字,明绣说完这话时,嘴角边的笑意令人不寒而粟,眼睛里寒光微闪,那万全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好似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周临渊一般,两人之间的气势在这么一瞬间,好像变得极为相似,他答应了一声,这才低头退了出厢房去。 隔壁厢房的二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于舒艳刚有的清醒没多久就被叶世焕略有些青涩粗蛮的举动又给打碎,渐渐的,她的清醒好似在一种古怪的味道里变得有些模糊,虽然那味道后来渐渐淡去,但是此时叶世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二人正有些激动紧搂在一起间,楼梯口突然传来了好几声脚步声,只是沉醉在情爱中的两人谁也没能听得见。 明绣侧耳侧耳细听了听,那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她估计着最少有十人以上,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万全的讲话声: “咱们夫人之前听到隔壁有些不对劲儿,一时心软,怕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儿,还烦请掌柜的去瞧瞧才是,以免酒楼里出了问题。” 走在他旁边的掌柜也是心争火燎的点了点头,他这酒楼背后是有人在撑着的,还靠着他平日打听些消息,要是这酒楼出了什么事儿,影响了生意以后让人不敢再来,那他还有什么用?这么一想,掌柜的心里就越发焦急,想起这些日子来的那对男女所说的话,以及老板交代的事,掌柜又走得更快了些,身后一些跑堂的堂倌以及看热闹的身份稍微高一些的贵人们都跟在他的身后头。 一行人渐渐走得近了些,外头人声沸腾,将厢房里的声音压下去不少,可是等走到门口时,众人依旧是清楚的听到里头传来暧昧之极的喘息声,让人一听就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脸上的神情是一换再换,任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到厢房里竟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掌柜的从一开始的担忧焦急,到后来的满头大汗。 想到自个儿开酒楼的正经地方,被人家给当作了办这档事儿的去处,心里就忍不住一把火气腾的烧了起来,这等肮脏事儿,没得污了他的地方!这对野鸳鸯就是忍不住了,也没有道理在他的地盘儿上头就开始做这档子事情!掌柜的越想越晦气,看到身旁那些看倌们幸灾乐祸的模样,以及几个堂倌脸上也露出来的心照不宣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片来! 旁边几个穿着绫罗年约四十许的中年男子眼睛里露出一丝愕然,接着忍不住下意识的看了万全一眼,万全显然也有些尴尬。好似没料到这种局面般,脸孔涨得通红,一副不擅言辞的模样。憋了半晌,有些闷闷的道: “我家夫人原本一片好心,没料到……”他说完恨恨的看了那明显有些愣住的掌柜一眼。骂道:“没想到你们客似云来是这等污秽下流的地方,平日还敢妄称什么高雅。来这里简直是污辱了咱们!”说完万全忍不住满脸嫌恶之色,看着掌柜的一时间被他一骂好似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忍不住嫌弃似的又狠狠朝他‘呸’了一声,好似气得忍不住立马就会拨腿离开这脏污之地似的。 “客官,客官消消气!”掌柜的满头大汗,看着万全眼神不善的样子,以及旁边几个身份尊贵的客人跟着也变了脸色。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将厢房里那两个没能忍得住就开始苟合的男女骂了个狗血喷头,忍不住安抚似的道: “说不准那里头并没什么苟且之事,只是巧合而已。”这话说出来掌柜的自己也有些不太相信,声音到后来越有些小,可是不管事情如何,事情也要赶紧解决了才好,以免得连累了自己客似云来的生意。 “既然这样,不如掌柜的推开厢门,就能见着分晓了!”万全沉默了半晌。这才抬头赞同似的点了点头,附和了掌柜的话,接着又说出了这一句看似替掌柜的作证,其实则是要让他们客似云来名声尽毁的事情。掌柜的暗叫不妙,眼见着几个客人已经跟着点了头,而那位提议的客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一把大掌将厢门硬生生的推了开来,不知是他天生蛮力,还是会几手武功,总之里头插着的木锁应声而断,厢门被他一下子推开,里头的情形完全的曝露在众人面前。 于舒艳早就已经被叶世焕将衣裳褪到了腰间,只剩了一个肚兜也是松松垮垮的吊在雪白的肩膀上,她正坐在叶世焕怀里,英俊少年的手还在她一只胸前柔嫩紧紧捏揉着,两人都是满脸通红迷醉之色,听到有人推门而入时,二人都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傻傻的转头看着厢门处,半晌之后,于舒艳才惊叫了一声,叶世焕原本坚硬如铁紧紧抵在于舒艳臀部处的要害,立马像是泄了气般,彻底焉了下去,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人群,人人脸上都是惊讶以及嫌恶之色时,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不过好在他虽然受到惊吓却也知道率先捡了地上的衣裳将怀里的于舒艳给紧紧遮住! 万全一看到事情已经办成,眼睛里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接着极快的将这丝情绪给隐了去,愤怒的指着掌柜,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他就算一言不发,也足够让人明白他这没说出口的话,大家都以为这位原本见义勇为的汉子被这现实打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他充满同情的时候,万全不负众望的一下子转过身,不敢再看厢房里的情形,当然,这只是他给人的印象而已,事实上他是早就瞧够了这边的热闹,之前躲在那边厢房时,瞧见这叶于二人的丑态,比现在众人看见的可多多了! 万全一言不发,好像是失望至极了般,转过身往自己的厢房折了回去,掌柜的急得嘴巴上差点儿冒出火来,可是此时最为着急的却不是先拉住这位转身而去的汉子,而是要先将这被迫摊开在众人耳目之下的丑事遮掩住,才是当务之要。 明绣看着这个护卫回来之后不久,隔壁就传来一阵尖叫与怒骂声,接着就一阵阵的嘲笑与指责,不多时,好像整个酒楼的人全部都涌到了二楼来一般,女人的尖叫以及男人的笑闹声越来越大,甚至外头还好几次传来人群拥挤的吵骂声,热闹异常,也许是瞧够了隔壁的热闹,好几次他们的厢房也险些被人硬推开了,看了一会儿,明绣这才趁乱起身,带着两个护卫一道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临走时她还往已经将之前于舒艳二人坐的厢房围绕了个水泄不通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才自顾自的下楼去,人群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行人的离开,都只顾着想往那厢房里钻,瞧瞧热闹。 回到太子府时。那两个暗卫过来回了一次话,明绣问了知道他们是将药下到了杯子里,而且杯子已经被他们顺手牵羊带走了处理掉之后。这才任由这两个暗卫身影又扭曲进黑暗中,这样一来就算于家和叶家的人有什么怀疑,也再找不到什么把柄。如此一来,于舒艳和南长候府的丑事算是在京里会流传开了。经此一事,于舒艳说的话,还会不会被有些人当做是可以打击周临渊的秘密,紧紧捏在了手里呢? 而且客似云来酒楼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接下来得迎接南长候的怒火找碴,不管这于叶两家人都是如何的落魄,可至少已经够明面上找酒楼麻烦了。今日一行,明绣隐约猜得出来,这酒楼不像是表面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普通人家开的酒楼,可绝对没胆子敢收留这于叶二人在那儿闹事的。她这么做,也算是替自己小小的出了一口气,也顺便替替自己无形中扫清一些麻烦。 将这酒楼给一锅端了,于舒艳和叶世焕二人又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往后就算要想再造谣生她的事,也得等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要不然他们一出现,人家就会立马想起他们二人在酒楼被人撞破的好事,哪里有心听他们胡说别人什么坏话,只会想起就哈哈大笑。更何况经此一事,二人名声算是坏透了,再说什么,大家会不会相信,也是未之之数了。 明绣今日出门一趟,算是彻底解决了这段时间以来,京里有关于她不好的话题,不但是何翠翠等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是放心不少,毕竟她虽然有法子,可也架不住于舒艳二人成天的说,有些话就算是假的,可说得多了,听的人流传的多,那就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更何况这件事,于舒艳也并不是完全说错!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京里又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原本两家毫不起眼的叶于二姓,闹了个翻天覆地,两家人像是扯破了脸般闹了起来,原本这二家人都并不如何出名,可架不住他们生出一对如今已经出了名的儿女,于舒艳和叶世焕自己跳出来说明绣坏话,为了取信于人,更是将自己二人的真实身份都表明的,结果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认识他们的人不少,因此那日出了事,连想抵赖的法子都没有! 那日在客似云来虽然当场看见这事儿的人并不多,但这事情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到了后来更有人捕风捉影,说得惟妙惟肖,像是亲眼看到叶世焕和于舒艳二人当着众多百姓面,就畜牲不如的行了那苟且之事般,一件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睛,由不得人不信。 这样的桃色事件,比起前段时间好像是无中生有的说明绣鬼上身的话来说,无疑要动人眼球许多,一个是南长候府的公子,一个则是四品大员的女儿,照理说两家人都不是普通人家,理应知书达理,不会如此不知羞耻才对,可偏偏就因为这样了,才更耸人听闻! 更何况这叶于两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明绣后来已经陆陆续续听到,南长候当时一听到这消息时,就差点儿气得吐了血,坚决不肯承认于家这门亲戚,甚至亲点儿要将儿子开祠给除了名去,要不是南长候夫人拼命劝阻,怕是叶世焕早就已经从南长候府被剔除出来,可南长候并没有因此而就忍气吞声,反倒是打上了门去,骂于光左不会教养女儿,养出一个丢人现眼,当众勾着汉子做这无耻之事的**妇,当场将于光左气得昏倒,后来一直倒在**没能再起得来。 自古以来,这男女之事不管真相结果如何,最受伤的都是女子居多,于舒艳和叶世焕这事儿又是被人当场撞破,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她前段时间高调出场想害明绣,如今也不会惨到连以两家人的能力,都没办法收手。从这方面来说,也算是她自作孽不可活了!明绣让人去于府暗地里探过一次,知道于光左早就让自己的女儿如果还有羞耻心,就立马自绝以保名节,如今还能怪在南长候府身上,说他叶家儿子仗势欺人,她不过是被逼的,虽然她自己愿意同叶世焕一道出去,可至少这样一来,对于家的伤害会小很多。 因为如今于家没一个人敢出门去,连于光左自个儿也是不敢去礼部,以养病的名义成日留在家里,深怕一去礼部,就被同僚指点嘲笑,让他一张老脸更是丢尽!如果于光左说这样的话,换了是以前还是本芯的于舒艳,没被外来户占了身体的话,那么于舒艳受了这样的污辱,说不定还真会自尽了事! 可此时来到身体的本来就不是古代土生土长的女人,她不知道古代女人名节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因此自然不肯,反倒是怪于光左太过狠心,对自己女儿也是这样的无情无义,两父女之间不欢而散。 明绣听到这个消息时,忍不住弯嘴笑了笑,这于光左看来是对自己的女儿彻底死了心,于舒艳如今好歹出了这样的丑事,不敢再轻易出门,但是以明绣这几次简单同于舒艳的交手来看,此人虽然心思并不深,可却不是一个会轻易死心的人,因此并没有因为她少于出门,就对她放松警惕,反倒是更加警觉了一些。 时间渐渐的在这样火热的气氛中过去了,明绣成日带着儿子,一边还特意吩咐了人去外头多盯着一些,尤其是吃了大亏的叶于两家,这样每日有了事情做,日子过得反倒不像以前那么无聊,等到十二月时,京里原本一直流传着关于叶世焕与于舒艳二人的艳色绯闻的流言蜚语,终于是渐渐歇了下来。 人人都沉浸在快要过年的欢快气氛中,虽然叶于二人的事情并不是说就此过去了,但至少风头不像以前那样盛,明绣一直命人盯着的南长候府和于府,又渐渐传出动静来,于舒艳二人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举一动全在了明绣的眼皮子底下。 太子府里也是一派快过年的气氛,叶明俊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让人送了不少江浙一带的特色海产回来,鲍参刺肚等多不胜数,一些新鲜的海产也用了特殊的方法送回来,等到送到京城时,一些海鱼和螃蟹虾等,都还是活生生的,明绣接连吃了半个月的海产,彻底满足了自己的胃口,上次宫里送来的几个厨子手艺确实了得,将这些海产做得鲜美无比,并且还丝毫吃不出腥味儿来。 虽然已经连着吃了半个多月的海味,不过明绣依旧是还没能腻了胃,一大早的厨房就送来了海鲜粥,里头用料十足,里头的海虾去了壳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煮在已经熬得浓稠的粥里,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闻着一股浓浓的海鲜味儿,明绣净了手漱了口,这才端起碗自个儿喝了一小勺,眉眼间一下子就放松了开来,笑道: “厨房这粥做得让人百吃不厌,让人忍不住想多吃一碗了。”她这么说着,一边手上还接连吃了几勺,旁边周瑞宁也被周临渊抱在了怀里,面前摆着一碗单独给他熬的海鲜粥正小口的喂着他,听到明绣说的话,忍不住趁了周瑞宁微微咀嚼的时刻,抬头温柔的看了她一眼,一边还顺手拿了替周瑞宁擦嘴的帕子替明绣擦了擦嘴: “好吃你就多吃一些,等这边大哥送来的海产吃完,我再让人多送些过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谋逆 明绣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忍不住将手里的勺子又放回碗里,小声问道: “临渊哥哥,铺子里的生意最近还有受到影响吗?不如明日我进宫一趟,向母后解释清楚。” 周临渊看她说得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这铺子是为何开的,父皇心里是最清楚的,只是之前这事儿只会越绘越黑,所以他才没出手,不过这次于舒艳二人估计还得倒次霉。”一说到这儿,周临渊忍不住就坏笑着看了自个儿媳妇一眼,没想到一向看起来乖巧的小女生,也会做这么邪恶的事情! 他目光中的异彩看得明绣脸颊微红,忍不住恨恨的瞪了他一下,如果不是于舒艳二人连连莫名其妙的要对付她,她也不会想使出这种阴狠的手段一劳永逸的解决事情了,更何况别人觉得这二人伤风败俗,说不定他们二人还自认为情比金坚呢!明绣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想起于舒艳和叶世焕的模样,一下子就倒了胃口,将面前粥碗推了推: “一想到这两个恶心的人,就吃不下饭!” 难得看到妻子任性的模样,不过想到那二人的德性,周临渊也赞同似的点了点头,想起那二人的行为作派,也感到有些疑惑: “这叶于两家怎么说也是世袭了几代的官宦人家,照理说教出来的儿女断然不会如此下作才对啊?怎么就会出了这么两个奇葩?” 要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理解现代人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明绣沉默了半晌,看着周临渊俊美异常的脸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夫妻二人都极有默契的不再说起这个话题。只说起要过年的琐碎事情来。 难得过一个年,平日忙碌异常的周临渊也空出时间来陪着妻儿,等到腊月二十六的时候。村里李木匠一家让李长生夫妻送来了家里的年货,虽然不是什么值钱贵重的东西,不过却胜在心意实在。照宫里的规矩,腊月二十八到三十这天。他们都得白日时进宫里头去,太子夫妇地位独特,只在帝后二人之下,因此明绣这个年过得也并没遭什么大罪,反倒是看到了平日许多她都没见过的宫妃来向她请安问好,就连那时第一次见面那样不可一世的冯氏,也不得不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向她低头。 明绣与冯氏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因此她也没在意过此人心里恨不恨她,皇后说得对,既然已经注定了是不死不休的敌人,那么她就是对她再释放善心,人家也不会领情!等到宫宴上,大小冯氏都没出现多久,就很快的就告退了下去,二人的消失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并没有被许多人瞧进眼内,偏偏皇后夫妇以及明绣与周临渊都瞧清了她们的动静。只是谁也没有多说,反倒是在这次宴会上,明绣看到了进宫不久的刘氏,果然是我见犹怜的一个美人儿。气质柔弱似水般,让男人一看就会生出保护欲的美人儿,对她态度很是有些热情讨好的样子,倒叫明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大周朝早在先帝去世之时,也许是舍不得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先帝在临行前就已经下令要了自己最得宠的妃嫔们殉了葬,留下皇太后并不是隆盛帝的亲生母亲,在他上台没两年的功夫,也没那个福气享受太后的尊荣,没多久也是撒手西去,如今宫中帝后二人独大,就算有先帝留下来的女人,也大多都是份位低下的,根本连出席此次宫宴的资格都没有,因此坐在最上头的,就只有隆盛帝夫妻二人。 明绣和周临渊坐在侧下手的左边第一位,不时有宫人送上各种珍馐佳肴,大殿中间还有穿着飘逸粉色轻纱的美人儿正在跳着舞,虽然如今外头飘着大雪,可是殿里却一派热闹异常的景致,人多了,明绣也就觉得有些闷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之前她才和周临渊一道敬了皇后和隆盛帝二人两杯薄酒,她平日又沾酒不沾的人,虽然这酒的度数并不高,不过仍旧是给她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使她整个人多了几分丽色,但时间一久,她也开始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旁边周临渊虽然冷冷清清的坐着,可是眼角余光却还是不时的放在她身上,此时她略有些不适,他第一时间就给发现了,连忙凑近了她耳边轻声道: “是不是有些闷了?不如我让周游跟在你身边,你出去透透气?” 二人之间的悄悄话在这样热闹的情景中,根本就引不起人丝毫的关注,明绣听了眼睛一亮,赶紧点了点头,她闷得早就有些受不了了,这宫宴虽然热闹,可是时间久了,初时的新鲜感一过,极容易让人心里沉闷异常,这大殿里的人如果不是真心沉醉在这样的热闹气氛中,估计就是闷了,也要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上,丝毫不敢吱声。 她抬头往上头看了一眼,皇帝好似正看眼前的歌舞看得极入神般,不时的转过头笑着和皇后说两句话,他下手后头坐着几位面容美丽但却有些陌生的宫妃,明绣眼睛微微一转,却有些惊讶的发现,除了这些美人儿里头没有大小冯氏之外,连那个好似对她热情得有些过份的刘氏也不在里头! 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般,皇后下意识的转过头来,两婆媳眼神交流了一番,明绣往殿门口外瞧了一眼,皇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并手指微动,示意她带着自已的丫头在身边,隆盛帝好似对自己身旁媳妇儿的动作毫无察觉一般,明绣赶紧趁着殿中众人都在欣赏歌舞时,连忙带了春华一道微微弯了腰从侧门处退出大殿去。 刚出了热闹的大殿,外头寒冷的空气就迎面扑来,好似大殿里的那股闷热一下子就被吹散了许多般,这股寒风里还夹杂着冰雪,明绣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身后殿里还响起婉转美妙的歌唱声以及丝竹声。她站在侧门处,好似这里被隔成了两个世界,里头是热闹繁华。外头却是清寒冷淡,她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裳,旁边春华赶紧抖了抖手里临出来时捞着的披风。一边小心的替她系上了,一边嘴里疑惑的道: “太子妃。外头这么冷,您出来仔细凉了!”说完,这个手脚利落的丫头赶紧又从身上捞了个精致的暖手炉塞进明绣手里,顺便替她又将披风给牢牢系得更紧了些。 “在殿里坐久了闷得慌,先出来走一走,过会儿再回去殿里去!”春华听她这么说,虽然不明白这么难得一见的美妙歌舞怎么会令人发闷了。不过却仍旧是没多问,乖巧的点了点头,安静的跟在明绣身后。 虽然身边好似只带着春华一个人,不过明绣之前出来时却看到周临渊手腕微微动了一下,想到他之前说让周游跟着自己,明绣心里了然,知道自己身边肯定还跟着一个暗卫的,安全方面也不用害怕,因此将斗蓬帽子戴在头顶上之后,也跟着就走了出去。 此时正值腊月。空气中夹杂着一朵朵指甲大小的雪花,好像连呼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北方特有的寒冷,宫里的许多处地方。都早已经换上了冬际时才会开花的树木,明绣刚踏上石板路,就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腊梅花特有的香味儿,忍不住精神一振,连着又深吸了两口,干脆往那香味儿传来的方向走去。 “咱们去折几支腊梅回去插在瓶子里头,到时满屋子都是香气了!” 看着自个儿主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春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腊梅花太子府里也是有的,可是平时明绣从没想过要让人剪几支放进瓶子里头,难道宫里不仅东西好一些,花儿也要比外头的香上一些? “太子妃,如果您喜欢这腊梅花,奴婢回去给您剪上几支摆在您房里就好,呆会儿您还要回大殿呢,带着这东西可能不方便。”春华一边小步跟在明绣身后,看她穿着一件紫貂皮银白色狐毛滚边儿的大斗蓬,整个人都快藏进了斗蓬里头,浑身上下捂得紧紧的,连脸蛋也只露了一点点出来,这才放心了些,看她不住的往东北方向跑去,春华不由小声开口,想要劝阻她这一突然兴起的行为。 两人此时都快走到腊梅园边了,明绣一听春华这话,大感扫兴,不过想想她说得也对,要是等下自己折了几支腊梅回到大殿给人瞧见,估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说上几句闲话了,一想到这儿,明绣就有些索然无味,连忙懒洋洋的停下了脚步来,闷闷的道: “那算了吧!” “奴婢回去多给您剪上几支,保管您房间里香喷喷的!”春华看她停下来,语气有些不虞的样子,连忙讨好似的开口。 “不用了。”明绣摇了摇头,虽然说是不折花儿了,可脚步仍旧是轻轻往腊梅园迈了进去,就算不折花,闻闻这香味儿也是好的,她一边摘些花骨朵儿在自己掌心里握紧了,神情像个天真的小女生似的,笑得满足又得意:“这些花又不是咱们太子府里栽的,摘了也不可惜,要是太子府里头的腊梅花,本宫可舍不得糟蹋了!”她一边说完,一边还俏皮的冲春华挤了挤眼睛。 春华一听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不由有些傻眼,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这才僵硬的点了点头,主仆二人走在这腊梅园里头,这些腊梅花早就被积雪压了厚厚一层,看上去好似白雪画出来的风景般,枝叶阴影处又被月光打出不少黑暗的地方来,明绣穿着紫白相间的斗蓬,走在这厚厚的雪地里头,竟然没发出什么声响,身影好似都融入了这园子里,四周都是一片安静,主仆二人犹如散步一般,慢慢的在园子里走着,明绣手里握着暖暖的手炉,看着满园的冬景,心情更是轻松,正想转头对春华说话时,突然耳旁好似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喘息声,接着又像是有人在推桑时发出的声音。 她眼神一冷,突然转头看了春华一眼,春华也是极聪明的看了看明绣,连忙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任由明绣拉着自己躲到了一旁的树枝阴影里头,轻轻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发觉的浓密腊梅树丛后头躲好了,二人才轻轻的蹲下了身子。 走得近了些,那细微的声音明绣也听得清楚了些。估计是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没想到谁会在这样一个宫里聚会正热闹欢庆新年的时候。会突发奇想跑到这样一个清冷的腊梅园里来,因此说话时虽然有顾忌,可是来到这的人却并没有如何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有没有偷听的人。 明绣拉着春华躲进了阴影里头,只能隐约的听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刚刚那阵喘息声虽然极小极细碎,可她却听着有些耳熟,要知道以她的地位。在这宫里头认识的人能叫她听了声音觉得耳熟的,还真没有几个!不管是好奇心发作,还是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作祟,明绣也知道此时自己并不是转身离去的好时机,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离开的话,那反倒是极容易让人发现的! 她想了想,反正都已经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不如听得看得更彻底一些,她转回头,小脸蛋隐藏在斗蓬帽子的阴影里。只是脸蛋的肌肤精致得跟园子里晶莹的雪一般的白,春华看得有些入迷,她坚了根手指在唇上,作了个禁声的姿势。一把轻轻拉了春华的手,极慢的向前移动了起来,两个女人的娇小身影都很隐秘的躲在树丛阴影里,明绣将手炉紧紧抱在怀里头,步子并不敢走得大了,而且她还只能往腊梅树最浓密的地方走,又不能碰到树上的积雪弄出声音,因此走得颇为辛苦。 好大半刻时间,她才又挪了十来米左右,那对男女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一些,明绣此时心跳略有些快,可是却并不如何害怕,她身边除了春华这一个人外,应该还跟着周临渊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虽然没瞧见周游在哪儿,不过这样一来她才更应该放心才是。明绣想了想,已经能听到那对男女离得更近了些,估计离她身边也不过几米的距离而已,可她四周都是浓密的腊梅树,密密麻麻的挡住了视线,根本瞧不太清楚,旁边春华紧紧贴着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有些紧张。 明绣安抚似的摸了摸她掌心,这才小心的伸出两只手,将腊梅树枝给微微拨开了一些,她手刚刚还捧着暖炉,温暖异常,一伸出斗蓬碰到寒冷的空气时,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纤细的手指碰到腊梅冰冷的树枝时,更是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只是这些身体上本能的反应,却比不过她此时心里的惊涛骇浪,她拨开了这腊梅丛后,眼前不远处几米开外,一对男女正紧紧的搂在了一起,情况不用问,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得出来,这二人是对偷情的野鸳鸯! 最近这段日子,明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了背运,接二连三的碰到这样的事情,虽然叶世焕与于舒艳之间的事情是她一手为之,可眼前这对男女却并不是她出手,而是真正碰巧了,想到之前那熟悉的声音,明绣忍不住又拉长了脖子,忍住心里头的反胃,直直的看了过去,那对紧拥着的男女,被裹在一张宽敞的斗蓬里头,人影半遮,只露出一个男人身体的侧面,瞧不太真切。 “不……”里头轻轻响起了一个女子拒绝的声音,这声音婉转轻啼,好似娇嫩的黄莺鸣叫一般,让人一听忍不住就心醉神驰,就像有人用一根轻细的羽毛,轻轻的拂在了心尖上一般,痒痒的,想抓住,却又无从下手的感觉,光是这么一个字,这声音就像是美妙的乐曲般,让人忍不住沉醉下去,这样美丽的嗓音十分难得一见,明绣听到这个字时,瞳孔忍不住紧紧缩了起来,显然一旁的春华也听出了这美丽嗓音的主人,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明绣感觉到春华的身子索索发抖,深怕等下自己二人被外间那紧搂在一起的男女发现,连忙狠心掐了春华一把,这一把她用的力道极大,显然春华也吃了痛,虽然仍旧身子有些颤抖,甚至二人拉在一起的手也有些冰冷。不过她却不像之前那般抖得简直像蹲不稳了,明绣心里稍放心了些,这才又继续看着眼前紧搂在一起的男女。 那斗蓬挣扎了一阵。终于被人给掀了开来,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美人儿面庞,在月光下。美人儿那张倾世的脸庞露了出来,洁白的皮肤好似会发光一般。面容清晰的暴露在明绣面前,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猜到了是她,可是等她真的整个人离明绣这般近的距离,确认了是她之后,明绣心脏仍旧是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青岚,我的好青岚,心肝宝贝儿。你别拒绝我!”男人喘了几口气,跟着面孔也从斗蓬里露了出来,白净俊美的脸上一片潮红之色,眼睛里露出迷醉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气喘不止的美丽女子,忍不住又伸手紧紧将她搂进怀里,没等美人儿回话,嘴唇就压了上去,将她的喘气声吞进了嘴里。 明绣看到这男子的面容时,心跳得更快了些。简直连手脚都有些冰冷了起来,她此时看到了这种逆天的事情,就是想后退,也根本退不回去。她无意中找的这块地方倒当真是好地方,将眼前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离这对男女这般近,连对方脸上的细致表情都瞧得清清楚楚了,可人家却看不到她,但是她如今要想再安全不惊扰人的退回去,却也是不可能了,离得这般近,双方互相有个小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唯一有的优势,也就是躲在暗处,她能看得见别人,别人瞧不见她罢了。 只是眼前这对男女的身份,令明绣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心脏狠狠跳动得更快了些,声音‘嘭嘭嘭’的,跳得极剧烈,虽然明知道对面二人不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明绣仍旧是紧张得手脚冰凉发软,下意识的就将手捂到了胸口上,将心里的那些胡思乱想狠狠给按捺下,这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放,放开我……”那美人儿挣扎了半晌之后,好不容易才从男人的嘴唇下挣脱了开来,只是整个人也显得狼狈不堪,如云的乌发早就有些散乱,头上的一支简单的珠钗有些松松垮垮的插在头上,洁白的脸庞挂着水珠,也许是因为冻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白,瞧起来柔弱得让人心怜。 她越是这么挣扎了,抱紧了她的俊秀男人就越是激动,伸手一下子就扯下了她头上绾着的发钗,那头如瀑布般的长如就直泄而下,在这样满地霜白的银色世界里,更是显得异常耀眼,那一瞬间,有一种妖艳的美丽,明绣也忍不住看得秉住了呼吸,看着那美人儿脸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伸手推了那男子好几下,只是她毕竟是个柔弱女子,那个男子瞧起来虽然不强壮,但是却轻易就将她手抓在掌心里,反剪了过去,没多时,那被人拉开的斗蓬又重新被遮了起来,里头传来女子闷哼的声音,以及细碎的呻吟与男子的喘息。 一阵婉转轻啼,明绣不知道自己是在这腊梅丛中蹲了多少,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双腿蹲得都有些麻木了,连手里握着的暖手炉也渐渐冷了下来,那边那种辛苦压抑着的呻吟声才渐渐停歇了下来,明绣脸蛋通红,正松了口气时,那紧紧捂住的斗蓬又突然被人掀了开来,露出两张彤红似火的面容来,那女子没一会儿脸颊的红晕褪去之后,就是一脸死灰般的苍白,抖着手自个儿将头发绾了绾,也不再看那男子一眼,自顾自的简单整理了一下自个儿的容颜,半晌之后那张美丽之极的脸庞已经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 俊秀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眼角眉梢还带着满足之后的欣喜,只是看到刚刚才同自己欢好的女子脸上露出陌生之色,他忍不住也感到有些难受,下意识的止住了正在拴腰带的动作,一把抓住女子正在穿着衣裳的手,略有些不满的道: “青岚!” 美人儿脸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寒霜般,眼睛里一片死气,少了之前那种灵动之色,表情苍白异常,看得让人更加怜惜,她转过头静静的看了男子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 “二殿下既然已经得偿所愿了,以后请不要再来纠结我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旁边春华吓得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明绣感觉到她手掌微微一紧,身子又跟着抖了起来。忍不住小心的避过腊梅枝,转头瞪了她一眼,眼睛里带着警告。两人已经在这里蹲了这么长时间,将一切全部都已经看进了眼里。要是在这个时候露出馅儿,被二皇子听见,估计她就算身边跟着周游,恐怕也少不了一顿苦头吃! 只是此时没想到这位女子竟然自己将二皇子的身份喊了出来。明绣心里苦笑了两声,原本她在过来时看见这两个男女时,心里就已经知道不妙,只是要想再抽身已经十分困难。已经瞧见了开始,不管她有没有看到结局,后果都是一样的!况且也幸好她今夜过来了,不然这样的事情估计还被这二人瞒得紧紧的,明绣开始瞧着与她偷情的人是二皇子时,心里狠狠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到了此时仍旧是藕断丝连! 她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嘴唇因为发现了这样惊天的秘密而有些发干,忍不住伸出舌头润了润唇。手心里一片冰冷,那暖炉微弱的暖意好似也温暖不了她的心,明绣按捺下自己心里的各种想法,很快镇定下来。又将眼神望向了不远处,看着那对男女已经极快的将自己收拾好了,只是二皇子怎么也不肯放手让这美人儿离开,二人之间显然已经有些僵住,明绣虽然不知道时间具体过了多久,但却也知道不早了,她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二人看样子鬼混得比她更久,他们心里应该更急才对! 果不其然,那美人儿再一次被二皇子给抱住,挣扎了几下,二皇子可能也不忍心伤她,因此下意识的放开手臂让她站起来,只是她刚刚一站起身,就花容变色,双腿一软又重新跌回了二皇子怀里,这下子二皇子再也不愿意撒手,美人儿显然有些着急了,忍不住转头对他怒道: “我已经出来许久了,到时让皇上知道,你是存心要我的命么?”这话表情凄厉,语气带着绝望,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软化了!二皇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将手臂放了开来,有些痛苦的道: “我,我只是不想你回到他身边!”他说完低垂下头,月光在他俊秀的脸上打出一片阴影来,眼底的阴霾令人瞧不清楚,可是二皇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半晌之后,声音才幽幽响起: “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人,我不想你再回到他身边!他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已经够了!全天下的一切都在他掌握里,为什么连你,他也要夺去?”二皇子说到后来,语气有些凄厉了起来,猛然一个抬头时,眼睛里的恨意挡也挡不住,令人一瞧就心惊,他看着也吓了一跳的美人儿,忍不住一把又将她拉回自己怀里,狠狠就吻了上去,一边还模糊不清道: “青岚,青岚,你放心……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就算他是我父皇……也不行!我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我等不了了,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要与你这般偷偷摸摸……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话,断断续续的消失在二人紧密相贴的嘴唇里。 明绣听了二皇子这大逆不道的话,不由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二皇子不但给隆盛帝自己的亲生父亲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且还如此胆大包天,睡了人家的女人,还想着要坐人家的位置!虽然她不稀罕皇后的位置,可周临渊是自己丈夫,这太子之位是他应得的东西,要是让二皇子这样的人将他的权利抢了,明绣都有些替她不值! 旁边春华吓得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好似丢了魂魄一般,今日接二连三听到这么劲暴的消息,先是有对男女胆敢在宫中偷情,接着又知道这对男女其中一人的身份竟然是尊贵无比的二皇子,再来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女的地位好像也不平凡,不是普通宫女,而是皇帝的女人,到最后这位二皇子竟然要为了自己父亲的女人,有了想造反的心思!春华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受过的惊吓,还没今天晚上加起来多。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旁边的明绣一眼,见太子妃脸色雪白,可是却十分平静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对偷情男女的身份特殊一般,也不像是刚刚才看过一场活春宫,就像是自己二人此时正坐在美丽的景致中。正悠闲的喝着茶水一般,气定神闲,春华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看到明绣冷静的样子,渐渐的就跟着冷静了下来。 明绣冷静的蹲在腊梅丛的阴暗角落里。看到二皇子好似已经回过神来,又变回风度翩翩的模样,好像之前那狰狞表情的人不是他,之前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是他说的一般,只是他在激动时所说的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叫明绣听了有些心惊。看到二皇子站起身来,略有些警觉的四处看了一眼,这才收拾了衣裳,同这美人儿一道两人前后的离开了,腊梅园里又回复了之前的平静,那里之前二人坐过之后留下来的痕迹,也渐渐在漫天的大雪之下快被抚平,最后一丝痕迹也快被掩盖,就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等过了一刻钟左右,四周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明绣这才动了动已经僵硬得完全不能动弹的双腿,这才放任自己深深呼了一口气,呼出来热滚滚的气,迅速在空气中变成一道道寒冷的白色空气。明绣拉下挡在自己头上的斗蓬帽子,任由雪花飘了自己满脸,感觉到那股冰冷入骨髓的寒意时,打了个冷颤,脑海里更加清醒了些。 主仆二人在雪园里呆了一会儿,确认不会有人再回头查看时,这才相互扶持着站起身来,明绣并没有直接从腊梅园出去,而是绕了个圈子,多花了些时间从隔壁的梅园走了一个大圈,这才从已经走到了很远处的沁园里转了出来,刚出园子没多久,明绣二人就遇着了一个正打着灯笼手里捧着东西的小宫女,两队人相遇时,忍不住都愣了愣,明绣揭下自己头上的斗蓬时,宫女们这才看清面前的人,连忙跪下请了安,明绣经过之前的事,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看起来表情还算镇定,大家都以为太子妃是冷的,并没有往其他方面联想去。 有个年纪稍大些的姑姑赶紧让人回去拿了一把绢秀的水红色美人儿图伞来替明绣挡了风雪,一边走在她身前替她拿了灯笼照着亮光,请明绣先到不远处的回廊下头去躲躲风雪稍等一会儿,这才一边略有些拘谨的笑道: “太子妃小心路上滑,这大雪下多了,地上不太好走。”一边说完,那听了她令回去拿东西的小宫娥赶紧又给明绣递上了温暖的手炉,众人虽然觉得太子妃在这样热闹的过年夜不在大殿里和众人一道热闹欢笑,看着歌舞,偏偏要到在清淡又寒冷得令人打颤的园子有些奇怪,不过谁也没多嘴问一句。只是大家都怕将这位主子给冻坏了,领着明绣到了走廊下头,众人拿帕子替她擦雪的擦雪,又有人重新回去打了温热的水替她擦过手了,这才又重新踏上了去大殿的路。 明绣手里重新换了个暖和的手炉,这才觉得自己四肢百骸又重新温暖了起来,一边冲着这几个宫女笑了笑,细声道: “殿里坐得有些闷热了,不过是出来走走,可是一走就走得有些远了,本宫今日可全靠你们了,你们是哪个宫的,本宫下次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时,会向皇后娘娘当面谢谢你们的。”几个宫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连忙纷纷的答应了,明绣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告辞的话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划破这沉静的夜空,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嘹亮: “有人落水啦!”接着是一阵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跑来跑去,明绣眼神微微一凝,转过头时,看到身边几个原本笑着的宫女姑姑们也是满脸紧张之色,她紧紧抱住手里的暖炉,旁边春华脸色苍白,不过仍旧是替她又整了整披风,这才小声问道: “太子妃,您是要先回大殿,还是要过去瞧一瞧?” 明绣眼神冰冷,转过头看着几个宫人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意,冲她们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淡淡道: “之前多亏你们了,那落水的地方本宫就先不去了。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几人答应了一声,目送明绣的身影向正殿处离去,众人这才相约慌忙的向之前有人开口的方向赶去。明绣带着春华急步向大殿中行去。原本一派歌舞升平景象的大殿如今已经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周临渊还在殿里焦急的等着她,看到自个儿媳妇完好无损的回来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帝后二人身影都消失了。大殿里人少了一大半,显然都是随着隆盛帝一道出去了,周临渊替明绣拂了下之前回来时头上沾到的雪花,她大蓬上的雪早就在进殿之前被春华拂了去,明绣靠近周临渊怀里,小声问道: “临渊哥哥,父皇和母后人呢?”她说完眼睛微微一转。看到一个坐在皇位后下侧的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时,忍不住愣了愣,那女子年约十五六岁左右,看到她向自己看过来时,忍不住呆了呆,看清楚了明绣之后,下意识的微微冲她友好的笑了笑,这一笑简直就如百花盛开般,使得这个女子看起来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冲淡了些许身上那种笼罩着的淡淡轻烟。整个人多了些少女的明媚,看到明绣好似刚从外间回来,带了满身风雪时,她瞳孔微不可察的轻轻缩了缩。随即又变回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绣强忍住心里的激荡,也跟着冲她点了点头,看着这女子好似有想要过来搭话的冲动时,下意识的就转过了头去,没再看她。 周临渊对这二人之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伸手将明绣的手抓在自己掌心里,在明绣的手被他握出来时,那刚刚才被宫人换过的暖炉也跟着露了出来,那美人儿眼光微微一扫,在见到这还散着热气,明显是刚刚才换不久的暖炉时,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脸部紧张的肌肉好似变得松了些,嘴角边甚至还多了丝若有似无放松的笑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的模样,周临渊眼神锐利的将这一切变化尽收眼底,不过他只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小声回答明绣的问题: “之前文婉仪落水了,父皇带了母后一道过去瞧瞧情况,殿中大臣也跟了一些去,因此人少了些,我怕你回来时瞧不见我心急,所以在这儿等着。” 明绣心里一暖,她的小手被周临渊包在掌心里温暖着,不多时原本僵硬得连动弹都不容易的手掌,竟然渐渐暖了起来,殿中人都走了大半,明绣想了想,也干脆拉了周临渊一道出去瞧热闹。 这文婉仪是个极为难得的美人儿,才刚提上婉仪份位不久,据说还颇得圣上看重,已经侍寝过好几回,没想到这一回竟然落了水,这时正值寒冬腊月的时候,宫里御花园的那汪美丽的水池早就已经结满了寒冰,就是站在池边玩耍也冻得受不住,更何况她还不小心跌了下去,捞起来时当场就已经没了气息。 皇上为此大为震怒,在大过年时发生了这样晦气的事,连忙让人彻底去查了,只是查来查去,结果也都只说文婉仪多喝了几杯酒,结果不胜酒力,走到这池子边,一个不留神就跌了下去,事情到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隆盛帝只是将那些侍候文婉仪的宫女太监等一干人全部杖毙了事,明绣在人群中,看到二皇子那张熟悉的俊秀脸庞,等到这事儿处理完时,她才跟着周临渊一道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夜晚的京城有一种异样的魅力,清冷的空中缓缓飘下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空中一弯明月,看起来这样的情景就像是梦幻中一样美丽,想起今夜不知多少人因为那个文婉仪而丧失了性命,明绣就觉得自己身体简直比身处在冰窖还要冷上几倍,这股寒气直接从心里透到四肢,让她身子不住颤抖,更令她心惊的,则是她在那人群中看到二皇子的身影,她不敢确定,那文婉仪的死,以及那一群宫娥侍人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为的,就是掩盖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而已! 周临渊察觉到明绣的异常,忍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马车厢豪华宽敞异常,里头点着银霜炭,暖乎乎的就像置身于温暖中一般,可他怀里抱着的人儿却冷得不住颤抖,周临渊一边用手轻轻在她背上有规律的拍着,一边什么也说,只是拉开自己身上的厚披风,一把将明绣娇小的身体也裹了进去。 夫妻俩回到太子府,明绣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她从今日的事情,才深深的明白到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强权为尊,那些人也许只是生错了命投错了胎而已,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被人当作了利用的踏脚石,连只棋子也算不上。 二人收拾妥当了,也没再吃什么东西,在宫中明绣虽然并没吃什么东西,不过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也很难再有胃口,周临渊看着妻子一言不发,直到二人将灯拈熄了些,睡上床紧紧抱在一块儿时,他极有耐心的等着,也不逼她开口,一边只是用手不时的轻轻替她顺了顺头发,半晌之后,明绣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 “临渊哥哥,今儿我和春华出去时,遇着了一件事情!”她轻轻的说着,周临渊也没打断她,只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不住的在她背后游走着,没带丝毫**的成份,只是单纯的安抚而已,明绣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这么平静了下来,将今儿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周临渊说了出来,等说到那女子的身份时,连镇定如周临渊,也忍不住眼神微微一缩,略有些失态的道: “怎么会是她?” “我也没想到!”明绣语气说不出来的遗憾,那样一个上天精雕细琢出来的美人儿,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最后的结果,她怎么也是活不下去了,这样一个人要是香消玉陨了,让人心里替她叹息。 “你将这事儿捂在心底,再也别提!”周临渊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算隆盛帝对明绣再是喜欢,对他再是宠爱,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男人,被人在头上戴了顶绿帽子,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给他戴帽子的人,还是他亲生的儿子!周临渊虽然知道隆盛帝会因此龙颜大怒,不过心里却忍不住的兴奋,双眼一阵寒芒闪过,略有些激动的握紧了手掌: “没想到他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忍不住了!”他轻轻笑了起来,胸膛因为笑声微微振动,明绣听到周临渊笑声里说不出的复杂意味,好似有失望,也有失落,有些感慨,也有些放松,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听了不由抬头看着周临渊,见他熟悉的俊美脸孔上露出一丝复杂而又轻松的神情,好似两人认识以来,她从没见他这模样过,忍不住伸手就摸了摸他脸,小声道: “我怀疑,今晚文婉仪的死,可能是二皇子做的!” “不是可能!”周临渊表情坚毅,伸手轻轻将明绣的小手捉进自己掌心里,手指无意识的在她掌心里画着圈,眼神很是冷淡果断,二皇子作为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两人是嫡亲的兄弟,可两人同样的也是敌人,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双方却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才好,有句话说得很好,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最亲近的人,有可能那个最了解你的,反倒是你的死对头。 周临渊此时的情形就是这样,他与二皇子之间关系复杂,可两人却是不折不扣的仇敌,以前二皇子骄傲自大,身后有得宠的母妃皇贵妃冯氏撑腰,也许是根本没将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瞧在眼内,可他却不知道,周临渊早在暗地里,许多年前,在他还没有注意到周临渊时就已经开始暗盯上了他,这些年下来,他对二皇子本人的了解,说不定比他自己还要多!(未完待续) 第四零二章 争女 “这件事肯定是他做的!为的是以文氏的死,来混淆父皇的注意力,以及众人的目光,这样一来制造混乱,也是给那女人一丝缓和的时间!”周临渊轻轻的跟明绣解释着,这手笔简直是太像二皇子会做的事,阴狠手段毒辣,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拉上许多无辜的人来替他的计划作为增加胜算的筹码,虽然这些牺牲可能是没必要的,不过他却总是习惯让人为这些本来就未知的事情而付出代价! 明绣听完周临渊的话,微微沉默了一会,文氏她也只是在最近几天宴会时见过几次而已,印象并不深刻,可依稀记得是一个很是温柔安静的美人儿,如果二皇子真的只是想用她的死,来制造混乱,让大家将目光转移到这件事上,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踪和那女子的失踪,以掩盖他们二人的偷情的话,那真是不必了,因为今晚能像她一样无聊外出的,估计根本就没有人,毕竟有谁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可以亲近皇上的机会,而跑到冷冰冰的外头? 但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未知的原因,结果让那么多人失去了性命,明绣想起二皇子温和笑着的那张俊脸,身上寒意不由冉冉升起,靠近周临渊紧了一些,双手下意识的撰紧了他的衣裳,有些迷惘的问: “他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 周临渊亲了亲她额头,见明绣如小猫般可爱的神情,不由弯了弯嘴角。只是眼睛深处却是一汪冰寒,轻轻说道: “这是在皇家,他不狠,别人就得对他狠,不是别人死。就是他亡!” 明绣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极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即二人谁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这一晚给明绣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得踏实,她身旁的周临渊也并没有真正入睡,第二日一大早,明绣睡得满脸疲惫的起身时,身旁早就已经空了,春华捧了水盆过来。她漱了口这才问道: “太子呢?” “太子殿下不到卯时就已经出去了,说是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到太子妃。”春华脸色看起来很是憔悴,眼睛下头一片青黑之色。昨日的所见所闻估计已经吓坏了她,尤其是二皇子的身份,更是令她心里备感压力,明绣问她话时。她连头也不敢抬,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明绣,让明绣心里忍不住叹气。 只是这事儿她自己到如今心里也没能想得通,自然也没资格去开解春华,更何况以后如果她是要入宫,宫里生活比昨日的所见所闻还要丑陋险恶得多,她要是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众侍候着明绣吃过早饭不久,直到奶娘抱了周瑞宁过来时,明绣的情绪才稍稍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就是平儿满周岁的日子,太子府里早就准备好了要为他抓周的东西,甚至隆盛帝和皇后早就赐了不少东西下来,不过因他生日是临近过年的原因,因此明绣也并没邀请许多人,只是一些宗室亲近的人,以及平日与她算是交好的几位夫人而已,难得的是,镇南王也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周瑞宁如今已经走得很稳了,自个儿走着不用人扶也不会摔着,在他抓周礼十分低调的过去没多久,周临渊的部署终于开始渐渐展开了网张,明绣略知道一些他的计划,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因为这关系到二皇子一脉的生死,因此这次周临渊显得很是重视,好几次晚上都没有回来,就留在了他书房同下属们一道商议。 到了一月开春时,天气仍旧是十分寒冷,京里这个年刚刚过完,就已经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原本同叶世焕一道在客似云来酒楼闹出丑闻的于舒艳,又闹出新的事情来,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又瞅到她在客似云来酒楼里同一个年轻男子形同暧昧,而这个年轻男子明显不是之前同她有暧昧的叶世焕,而是另一位形容俊美的青年。 那客似云来酒楼本来以前招待的就是一些达官贵人,结果没多久,那位青年就被认出来,正是如今大周朝才被封为齐泯王不久的二皇子!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来没多久,据说南长候府的小公子就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二皇子抢去,狠狠跑到二皇子府闹过几回,弄得二皇子很是恼火,开始还好好解释,可叶世焕那脾气哪里听得进去他所说的话,更何况在他心中,于舒艳早就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自己的妻子被二皇子横刀夺爱,他哪里肯甘心,一心只认为是二皇子强迫于舒艳,闹到狠了,后来被二皇子派人狠狠教训了一次。 可就算是周临沂已经教训过叶世焕,但是却也止不住流言的疯长,京里的百姓们本来茶余饭后的话题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艳色传闻,如果这传闻再和皇室有了瓜葛,平日就算是忌讳皇帝陛下的威严不敢多说,但是私底下却不妨碍他们流言越演越烈,到了最后更是传成二皇子横刀夺爱,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想强占女人,二男同争一女的传闻,真是让人说起来时都有种血脉愤张的感觉。 明绣想到这些话题,以及一月初进宫时遇着过二皇子妃孔氏一次,她那张黑沉的脸,忍不住就低低笑了起来,她相信这里头绝对是有周临渊的影子,但是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不坏,于家人和南长候家都被牵连进了里头,相信接下来已经没有精力再来找她的麻烦,在这件事没解决之前,她会闲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春华看着她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想起那日晚间同明绣一道出去时发现的事情,脑袋又更低垂了一些,低声道: “太子妃,下个月是怀安王妃的生辰。她派人送了贴子过来,您……” “去吧!”明绣看着儿子在地上蹒跚的走来走去,这样简单的事游戏他也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眼里一片温柔,听到春华说的话。又接过她手里的贴子瞧了瞧。想起齐泯王妃的脸色。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又将贴子递给她: “你下去将礼物拟张单子,到时给本宫瞧一眼就可以了。”她笑着看春华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要转身下去准备时,明绣这才淡淡道:“到时你也同我一道去四皇子府上!” 春华身影僵了僵,半晌之后才答应了下来。 二月怀安王妃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也许是最近二皇子的事情闹得太大,连皇帝陛下都惊动了的原因,此次四皇子妃的生辰虽然不是整数。不过仍旧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明绣早在刚到怀安王府时,就被已经等在外头的奴婢接了进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怀安王府。嫁给周临渊两年时间,怀安王府明绣也应邀来过好几次,可每一次过来时都不得不赞叹这府里头的景致真是美丽,冯氏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疼宠有加。太子府虽然占地面积大了许多,不过里头物件的精致以及奢华却是比不上这怀安王府,里头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干净的小路都是由打磨得干净美丽的汉白玉镶成,精美的琉璃瓦片,房屋四角都装饰着骨磁烧成的花朵,廊下挂着一排排精致的铜铃,上头打磨着美丽的花纹,风一吹过来时一排风铃齐声响起,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不过天气仍旧是有些凉,只是明绣已经没有再披斗蓬,只是穿着一件稍厚些的小袄,上头用银貂毛滚了边儿,衬得她脸色更是白皙,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明绣坐在小辇上头,任由几个丫头在前头带路,一路被抬进了怀安王妃所在的院子,连进了两道拱形门,还没进到院子里头,已经能听到院子里清脆的笑声,四周鲜花正是开得正好的时候,丹红翠绿,好几个妆扮华美的妇人已经坐到了院子里头,见到明绣进来时,几人的笑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怀安王妃正坐在这群女子中间,看到明绣进来时愣了一下,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道光彩,明绣看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好似突然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被自己打断了一般,这么一安静,她的处境就变得极尴尬,不知怀安王妃是真被吓着了,还是有意给她难堪,不过明绣好像是没察觉出来一般,自顾自的让春华扶着自己从小辇上走了下来,一边含着笑意走近了几个妇人,一边说道: “难道是本宫来了打扰了几位的雅兴?” 她这么一出声,怀安王妃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看着明绣自顾自极优雅的坐到了一旁椅子上头,众人之前本来有意想给她难堪的,此时反倒都变得尴尬起来站在一旁,就像她是主人,而自己等人是外来的一般,心里不由就有些着恼,可是此时她却得硬扯出笑容,看着明绣说道: “太子妃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妾欢迎太子妃还来不及了,哪里谈什么雅兴,之前只不过在说着一些玩笑话罢了!” 明绣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因天气渐渐不再像以前那么冷的原因,此时几个妇人都坐在了院子里说笑,脚边摆着好几个火盆,在场的加了怀安王妃在内,总共就有五个妇人,其中一个竟然还是齐泯王妃,有一位是冯氏族长刚纳不久的续弦,有两位则是瞧着有些面生,从怀安王妃之前的亲热看起来,明绣猜测可能是她自己娘家时的亲戚,几人赶紧上前来见了礼。 给冯家族长做续弦的是定国公家的嫡出女儿,姓林,今年不过是十七岁的美好年龄段,瞧起来样貌长得只是清秀,可是身段却是婀娜多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穿着一件十分合身的粉色缎面子衣裳,外头套了件镶金片的小袄,衬得皮肤更是白皙,这还是周临渊报仇动手的结果,明绣仔细看了她一眼,也是笑着叫了起,一边抹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给套了过去,林氏瞧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在场众人有羡慕也有鄙夷的。不过谁也没有多嘴说话。 “数日不见,太子妃风采依旧了。”这一声问安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明绣转过头时,正好看到齐泯王妃孔氏满眼嫉妒挑衅之色的模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随即嘴巴微微抿了起来。好似并不在意她这般冒犯的样子。只是温和的说道: “本宫倒还是好,只是齐泯王妃瞧起来面容憔悴了些。” 孔氏冷笑了两眼,眼底有着不愤,听明绣说自己容颜憔悴,她这大半年来诸事都不顺,脸色自然不可能好看到哪儿去,不过当面被明绣这么说,再加上二皇子又因周瑞意的事情恼了自己,现在都不踏自己院子。心里更是恼火,只觉得明绣可恶,总是揭自己伤疤。一时间脸上连笑容都挂不住,冷哼道: “臣妾当然不如太子妃美貌,难怪您能得太子欢心,臣妾是万万比不得了!” 明绣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自己都替她累得慌,不过听她说话含刺带讽,如今竟然暗讽自己以色事人,忍不住心里一股火气就涌了上来,她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到一旁明显眼色冷了下来的林氏,嘴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这孔氏也不是个聪明的,要说以色事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比起林氏这续弦来说,孔氏这话就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般,明绣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编贝细白牙齿: “王妃意思是你不得齐泯王爷欢心了?”明绣故作讶异的抬起头,小嘴微微张了张,眼睛里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看得孔氏一阵咬牙切齿,半晌之后她才有些同情似的摇了摇头,看着孔氏欲言又止,好似有些难以启口般,犹豫了好一阵,才拿她当了自己人般,推心置腹的说道: “王妃别怪本宫托大!就算王妃不得齐泯王爷喜欢,可也得想想法子,要知道这夫妻是要白首偕老的,王妃现在就令齐泯王爷在外头找人了,这外头找的人齐泯王爷要是喜欢也就罢了,轿子抬进府里收拾个小院安置她也无所谓,可是这要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头,怕是父皇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呢!”明绣说完这话,仿佛是真心为孔氏着想一般,眉头微皱,脸上一片真诚担忧之色。 孔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样子是被明绣这话气得不轻,要不是怀安王妃紧紧将她给拉着,怕是她当场就会站起身同明绣掐起架来,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是气得身子颤抖,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放在大腿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见到明绣似笑非笑有些鄙夷的眼神时,再也没能忍得住,一下子狠狠推开还按在自己肩上的怀安王妃站了起来,指着明绣鼻子骂道: “叶氏,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教训我?别以为咱们真尊称你一声太子妃,你就有什么了不得了!你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而已,凭什么和我们坐在这儿?咱们王爷什么也没做过,那于氏自己不知羞耻缠着我们王爷,你别将我们王爷名声给污了!” 明绣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也跟着变得很是愤怒,站起身来,看着孔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脸孔也涨得通红,好似孔氏这么骂她,令她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般,指着孔氏,手抖了几下,眼睛里一片水润,像是快要哭了出来,旁边众人连忙劝着,也有那幸灾乐祸的,不知是在替孔氏可惜,还是在替明绣同情,只有怀安王妃被孔氏那一堆,好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了地上,心里正自有些恼火间,看到明绣被气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好像与她平日的表现有所不同,倒是多少觉得松了口气,暗自觉得这才是明绣这般年纪该有的表现,以前却是太过老成了一些。 这么一想,她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嘴角边不自觉的就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明绣的目光就没之前那么谨慎,多了一丝轻视,此时被孔氏所推产生的怒气也少了许多,赶紧笑着出来打圆场: “好了,二嫂您少说几句罢。”怀安王妃说完,转头看着明绣,略有些抱歉似的朝她笑着说道:“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瞧在二嫂她最近身子一直以来有些不舒服,失去了君儿之后更是一直都伤痛至今。您瞧在臣妾今日生辰的份儿上,就饶了她这一回罢,她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没其它意思的!” 明绣抬了抬眼皮,看着笑得一团和气的怀安王妃。心里冷笑不止:她孔氏是心直口快。那不就是说她讲的话都是真的了?这样确实是没什么其它意思。因为她的意思都已经说在了话里头了,没想到这怀安王妃讲话倒是一把好手,简直是玲珑七窍心,和她说话简直就像是走迷宫似的,要是一个不注意,估计就掉她话的陷井里头了!明绣心里冷笑,抬头时脸上却是一副不愤的神色,丝毫不理睬怀安王妃的话,只指着孔氏骂道: “孔氏。本宫给你面子才愿意多说几句,怎么,难道本宫说的话就不对了?本宫这也是一片好心。结果狗咬吕洞宾,简直不识好人心!” “你骂谁是狗了?”孔氏一听她说这话的表情,以及满脸不屑的神色,再配上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更是气得直抓狂,好不容易在怀安王妃出面劝说之后稍稍回笼的理智,又一下子被明绣这一些指点给又挤兑了出来,忍不住跺了脚骂。 “谁承认那就谁是!”明绣眼睛斜斜的看她,一副也是被气得不轻,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一边还捏了帕子搌了搌自己的眼角,抬头时眼圈已经有些微红:“本宫一片好意为齐泯王妃着想,没成想换来这样一个结果,齐泯王爷在外头强抢民女,人家南长候府的人都找上门儿来了,丢的不都是皇家的脸面么?本宫一片好意,深怕二哥被父皇责备,没想到王妃却如今的不领情!” 孔氏被她气得直欲昏厥,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两下,手抖了几抖,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恨不能将明绣碎尸万断,孔氏气得嘴唇直哆嗦,看着明绣可恶的脸,心里只觉得这叶氏简直可恶透顶,故意这般在众人面前揭了她疮疤,偏偏还做出这样假情假义的模样,简直令人倒尽胃口,更是恶人先告状反骂她是狗! 她一想到这些,孔氏就越发生气,再也没能忍得住,声音略有些嘶哑道: “我家王爷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那只是于氏自己不知羞耻,我家王爷身为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明绣看她声嘶力竭的模样,嘴角微微弯了弯,随即又借着擦嘴唇的动作,轻轻将翘起的嘴角按了下去,看她一副激动得不行的样子,她又轻描淡写的火上加油: “哦?本宫瞧着二皇子就是去和那于氏约会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好几次都被人撞见他们在客似云来数次邀会?” 孔氏脸色一下子大变,怀安王妃心里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上前抓住她让她别再说下去时,就已经听孔氏神情激动的吼道: “那客似云来本来就是我家王爷的产业,他去自已的铺子,又有什么错了?”这话一说出口,孔氏神情就大变,忍不住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着明绣好似十分惊讶般的捂住了小嘴,周围人都是一副惊讶异常的模样,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之前自己好像是说过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她转过头瞧着怀安王妃,却见怀安王妃脸上一片恼怒之色,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不由一阵心慌,连忙摇手道: “不……不……臣妾,臣……臣妾是开玩笑的……”她说完看着众人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绝望,眼睛里头的光彩迅速褪去,变得有些黯淡了起来,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连抵赖也没法子,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齐泯王爷如此有钱,还开着这样一间大酒楼!”明绣好像是初时的惊讶过去之后,又变得有些欢喜羡慕似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孔氏,见她浑身瘫软在椅子上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心里暗叹了一声,转过头再也不看她。 孔氏虽然有些可恶,平时对她言语多加冒犯,但她始终是个女人,而且二皇子干那等逆天的事情,以及勾搭了皇帝的女人的事,估计她还一直瞒在鼓里头,到时候事情一旦被人暴露出来。估计她还得受自己丈夫连累,她今日已经被明绣套了不少话出来,因此明绣得了这样一个消息,也就不再逼她,转而说起了其它的事情。 虽然早就有了怀疑。但真正从孔氏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明绣依旧是兴奋了好一阵子。她面上有所不显,在怀安王府呆了半天,早上时和齐泯王妃的那番争执,怀安王妃也少了再待客的兴致,因此明绣没等用完午饭,就自个儿回了太子府。 二皇子是客似云来幕后老板的事没两天功夫,消息就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京城,对于百姓们来说,这酒楼是谁开的并不重要。最多也就是名头响亮一些而已,可是对于一些权贵们来说,则是恨得咬牙切齿了。他们平时偶尔有要商议的事情或者是重要消息,在家里不方便说时,都会约着到外头来,而尤其是客似云来。因为装潢不错,而且后头老板很神秘的样子,好似从不管这些宗室官场的事情,一开始是有人有意带路,到了后来,大家则是都习惯有些事跑到这儿来说。 这些年,众人不知道在这酒楼里说过多少不应该在外头说的话,而如果这酒楼的幕后老板是二皇子的话,那自己这些人得有多少秘密落进了他手里头?这么一想,众人越发都有些不安,对于二皇子都恨得咬牙切齿了起来!暗地里许多人都开始动手推波助澜有关于二皇子和于家姑娘的流言,以及南长候小公子的争风吃醋,这些事原本只是被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小小的流传,因着这些原因,开始疯狂的传了起来。 二皇子这时已经焦着烂额,不止是于氏的事情烦得他恨不能杀人,还有那愣头青似的叶世焕,更是时常跑到二皇子府叫器,为了他嘴里所谓的什么爱情,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怕,一副不怕权贵的样子,周临沂解释过许多次,他跟于舒艳真的没发生过什么,可那小子不知道脑袋怎么的,偏偏就不信,最近真让他被人看够了笑话! 而更为令他心惊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是客似云来幕后老板的事情,被自己的媳妇儿给暴了出来,如今许多原本还在犹豫着没有投靠向他的官员宗室们,许多人都开始给他下绊子,以前大家都只是态度暧昧,可如今却都倒向了周临渊一方,令他吃足了苦头,而令他害怕的是,他手里开了这样一间酒楼,不在隆盛帝的掌控之下,这不免让皇帝陛下心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对他防备了起来,他手里好几个势力已经糟到破坏,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父皇的手笔,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却怕自己的真正目的,以及过往做的事情被发现,到时后果如何,他简直不堪设想了! 周临沂越想越是害怕,接下来哪里敢实行自己的计划,大部份的时间都躲在了王府里头,只求皇帝陛下的注意力不要再放到自己身上,因此并不敢再出妖蛾子,可这么一来,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他与于舒艳有私情,如今不大好意思再出门的样子。 明绣没料到自己无意中只是去参加了一次怀安王妃的生辰,结果没想到却牵扯出了这么多事情,想到那日晚间自己无意中撞到的事情,估计周临渊是已经私底下有了布置,那样一个如花似的美人儿,结局却已经是早就在那天时注定了。 上京里这个热闹的春天,总归是过去了,于舒艳与皇子和南长候公子之间的纠缠,已经变成了人们嘴里不得不说的故事,明绣听周临渊说,于光左已经递了折子准备告老还乡,皇上考虑了一阵,已经是准了,毕竟他的女儿牵涉到隆盛帝的儿子,两个家长脸上都并不如何好看,因此避开一些是好的。派去盯梢的人回来说于舒艳很是不甘心,结果被于光左命婆子狠狠打了她十个耳光之后,总算是消停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哭闹不止的样子。 此时南长候府之中,一片愁云惨雾,叶世焕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结果终于是惹怒了隆盛帝,不管二皇子周临沂如何的不堪,可总归是他儿子,闹得大了,他这老子面上也不好看,因此找了个由头收拾了南长候一顿,如今沈氏算是瞧清楚了,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是中了于家那女人的毒了,心里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以前的疼爱变成现的心灰意懒,她丈夫南长候之前差点儿拼了一条命,才将这爵位给保住,一切全是为了那不省心的儿子! 沈氏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药碗喂了丈夫之后,看他已经睡去的消瘦脸颊,忍不住替他擦了擦额头,自从又进宫一趟之后,南长候回府就倒下了,如今五月这么热的天,可他却都病了好久了,时常昏睡不醒,而她那儿子一大早的到如今还不见个人影儿,也不来瞧瞧他的父亲,一想到这些,沈氏心里掠过一丝不满,叫了跟在叶世焕身边的大丫头过来问话道: “二公子到哪儿去了?候爷病得这么重,他这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过来看望一下,侍疾吗?” 沈氏表情很是有些严厉的样子,以往她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最是心疼,连带着爱屋及乌,对他身边的丫头也时常是好言好语的,很少有这样疾言利色的时候,叶世焕身边的丫头被她突然冷起的脸一吓,不由有些心慌,结结巴巴道: “公公子,一大,大早就出去了。”说完就低下了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沈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脑海里好似有根弦给崩断了,眉头一下子竖起来,心里一把火气腾腾的烧得正旺,‘啪’的一声狠狠将手里的药碗摔到了地上,尖叫道: “他是不是又去见于家那贱人了?”沈氏说完,看到原本睡得并不安稳的丈夫好似眉头皱了皱,要醒来的样子,连忙忍住心中的火气,看到叶世焕身边的大丫头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的模样,只知道哆嗦,更是气得只觉得心肝都疼了,连忙压抑了怒火低声道: “你们为什么不拉住公子?既然你们这么没用拉不住他,要你们这些奴才还有什么用?”沈氏说完,眼睛左右望了望,顺手就拽了一旁茶几上的托盘,劈着盖脸的朝这丫头脑袋上抽了过去,那丫头不敢躲,只能殷殷的哭喊: “夫人饶了奴婢,夫人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氏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了,自己儿子的德性是什么样的,她自己是最清楚了,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再加上从小就大家都宠他,更是养成他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脾气,如今给自家招来了这么大祸,还不知悔改,一心只放到了那个贱人身上!沈氏越想,越是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扔了盘子,看着原本安好的丈夫如今瘦了一大头只病怏怏的躺在**,一下子悲从中来,趴在椅子旁的小几上头轻轻抽泣起来。 下人们谁也不敢过去劝一下,只敢在一旁小心的观望着,深怕等下沈氏又发起火来,自己这些下人们遭殃,最近南长候夫妇因为小儿子的事,脾气都不太好,简直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大家战战兢兢的,深怕引火烧身,唯有那被打的丫头还满脸伤痕,可是却呆在原地只敢默默流泪。 沈氏的儿媳妇姜氏进来时,就看到自个儿婆婆趴在小几上哭得正是有些伤心的样子,眼里不由掠过一丝不耐烦和怨恨,随即又极快的忍了下去,她正想趁着沈氏没注意到她又退出去时,没想到沈氏正巧又抬起头来,恰好就看到了她正要往外退的脚步,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微红的眼睛,这才道: “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没听得见你进来的脚步是吧?” 姜氏满脸通红,赶紧跨了进来,嘴里讨好的道:“婆婆说的哪里话,儿媳就是想去瞧瞧让人打些水来,给您净脸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熟饭 沈氏一看到她,就想起当日南长候生日,就是这女人兴风作浪,非要去撒那个娇要那个不是她能要得起的东西,还撺掇着自己儿子,让他去和太子妃交恶,使得叶家变成了今日这副光景,一想到这些,沈氏的怒火忍不住就全往自己媳妇儿身上撒了去,一边冷哼了两声,也不接姜氏递过来替她擦脸的帕子,反倒狠狠打了她手一下,姜氏一吃痛,手里的帕子就被扔到了地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眼里一副委屈之色,看着沈氏道: “婆婆何必如何将气撒到儿媳身上?”南长候府自从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以来,景况更是不如以前,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再加上如今叶世焕还在外头惹事,这姜氏心里也生出了不满,看到沈氏还在给自己摆婆婆的派头,再也有些忍不住了,豁出去了一般的站直了身子:“如今小叔成天给南长候府惹事儿,儿媳至今连娘家都不敢回去,公公还躺在病**,儿媳也尽心侍候了,婆婆又何必如此为难?” 沈氏只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还没说,这个媳妇儿反倒还率先开口发难,一时间只觉得怒不可遏,一下子站起身,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了心头,想也不想右手狠狠就抡起给了姜氏一耳光,这一耳光她打的力道极大,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以及各种愤慨全夹杂在了里头,打完她自己也觉得手掌隐隐作痛,看到姜氏被自己一巴掌甩到了地上半趴着,心里不由舒心了些。这才开口骂道: “你这个贱人,当日就是你撺掇着焕儿去和太子妃作对。才给我叶家惹来了如此大祸,我没让世华休你回娘家,已经是很给我孙儿面子,你如今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不如赶紧收拾了包袱,我叶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儿,你且自个儿回去吧!” 姜氏只觉得自己被沈氏一巴掌打得耳朵都有些嗡嗡了,当着这么多丫头婆子的面,被沈氏这么一打。她脸面都丢尽了,一时间身子抖得厉害。可是脸上的痛却及不上心里的慌乱,听到沈氏话里的意思,是要当场休了自己,她心里一慌,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把坐起身来,抱着沈氏腿哭道: “婆婆,婆婆。儿媳没有撺掇小叔。那日的事情儿媳已经道过歉了,婆婆瞧在平儿的面子上,您原谅儿媳。更何况,平儿不能没有娘,世子也是离不开儿媳的!”她越是这么说,沈氏的脸色越是冷了下来,要知道这当娘的,没一个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儿之后就忘了自己,好不容易辛苦拉扯长大的孩子,一转眼心里就放进了别的女人,不止是沈氏,估计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觉得心里吃味儿,姜氏这么一说,沈氏在气头上时更觉得这女人可恶。 两个女人正争闹间,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两人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南长候世子叶世华已经倒背着双手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闹剧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氏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一下子站起身朝他踉跄着朝他扑了过去,一趴进他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华哥,华哥,婆婆要休了我。” 沈氏一听姜氏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着儿子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早就憋着一把火很久了,如今姜氏正巧撞到了刀口上,再加上她这么一副作派,更令沈氏火冒三丈,看着儿子脸上也跟着有了不满的神情,想起小儿子如今简直跟鬼上身没什么两样,心里不由一冷,眼睛里就露出了寒光,看着南长候世子冷冷道: “世华,你既然要留这个贱人,那么南长候的爵位,你也不必继承了,候府里多的是孩子,我也当没生你们两兄弟罢。” 叶世华听得出来母亲语气里的心灰意懒,忍不住心里一慌,看她说话像是已经有下定决心之意,父亲一向又多听母亲的话,心里不由一怕,下意识将怀里原本还紧搂着自己的姜氏狠狠往一旁推了开去,转过头时看到姜氏脑袋撞到了旁边椅背上头,他也顾不得去察看一番,连忙上前扶住沈氏道: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可母亲却只得您一个,儿子哪里会要她不要母亲呢?” 姜氏的目光渐渐从狂热到呆滞,到最后冰冷了下去,可是看到叶世华冰冷陌生的神情时,她却极快的回过神来,连忙又跪在地上,狠狠的叩着头,同沈氏认起错来。 南长候府里发生了这样小的一个闹剧,已经远在外头城西一家小客栈里,同于舒艳会和的叶世焕却是完全不知道,他如今一颗心都扑在了于舒艳身上,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同她在一起才好,二人如今名气渐渐大了起来,虽然出的是丑名,可走到哪儿,许多人都认识他们,因此会合的地点也就改到了这样一个无名的小客栈里来。 于舒艳在这样一个五月的季节,身上还穿了一件黑色密不透风的大斗蓬,一路行来时,人家都当她是得了什么病见不得光一般,纷纷像避瘟疫一样,二人进了客栈要了间上房,于舒艳一进房间时,就将自己身上的斗蓬狠狠扯了下来,叶世焕小心的关上门,满眼迷醉之色的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就连她皱眉的样子,也觉得是美不胜收。 “这什么鬼地方?破成了这个样子?”于舒艳一边将斗蓬随意丢到一旁的**,一边跟着坐到了桌子边,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小口就吐了出来:“这茶水怎么这般淡,连一丝茶味儿也没有,叫人怎么喝得下去?” 叶世焕看她心情不好的样子,连忙哄道:“艳儿。你先忍耐一些,我去让人给重新换一壶过来!”说完。一边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赶紧起身下去,重新让人换了壶茶进来,这才又跟着坐到了她身边。 “焕,我爹要带着我回乡了,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回乡下去!”于舒艳说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这不是做戏。而真正悲从中来,原本于光左对她这个女儿不算是有求必应。可也宠爱有加,如今全家人看着她的目光简直跟个灾星似的,甚至她那大哥于舒晋好几次要于光左将自己随意嫁人收笔银子了事,让她每每想起来,就再也呆不住,万一回了乡下,被随意配给了一个乡下小子或者土财主,她这一辈子可都毁了。别提嫁什么太子。就连想嫁眼前这南长候的公子都没办法!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叶世焕说完,双手忍不住就一把将于舒艳的手捉进了自己掌心里头。满脸的焦急之色,显然也是真怕于舒艳被于光左给带了回去,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制止人家父亲要走带着女儿一道,又不是出嫁女。一想到这儿,叶世焕眼睛一亮,欢喜的对于舒艳道: “艳儿,我有一个办法让你可以不随你父亲回乡下去!” “什么办法?”于舒艳要叶世焕帮她想办法时,其实她自己也没抱过什么希望,毕竟叶世焕一直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很好使唤傻呼呼的古人而已,并没有被她放进心里,甚至私下里从来就没瞧得起过他,而此时没想到叶世焕竟然会说他有办法,于舒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赶紧转过头,有些欢喜的盯着他看。 “你嫁给我!你是我南长候家的人了,你父亲自然没立场再带你走!”叶世焕说得满腔深情的模样,于舒艳忍住心里的厌恶之色,忍了好久,才终于将想要一把把他手甩开的冲动给忍了下来,心里暗骂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边却又强笑着说道: “可你爹娘不是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吗?” 叶世焕神秘的盯着于舒艳半晌,眼睛从她脸蛋一直看到她身体下,眼神好似快要透过桌子,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的双腿般,视线灼热让于舒艳忍不住不自在的夹紧了双腿,一边皱着眉头别开了脸去,心里一阵阵的反胃,却没再开口。 “咱们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我爹娘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会再说什么的!”叶世焕说到这话时,眼睛都变得有些赤红,呼吸也变得粗了些,想起二人上次在客似云来包厢里头差点儿擦枪走火的那一次,那种令人**蚀骨的触感,少女特有的馨香气息,以及滑嫩富有弹性的皮肤,他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小腹下像是快炸开一般,再也不能忍耐,一边伸手紧紧抓住了于舒艳的小手,不安份的开始磨蹭了起来,把玩了她小手好几下,越发觉得心慌撩乱,再也不能忍耐,不顾于舒艳的挣扎,那只手顺着宽大的袖筒,就从手腕处摸了上去。 于舒艳听他这么一说,哪里情愿,手狠狠往后抽了好几下,只是却紧紧被叶世焕握在手里,任她使尽力气也抽不出来,看他眼睛微眯,眼神危险,忍不住有些心慌,强笑了两声,别开眼睛不敢与他的对上,这才有些慌乱道: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叶世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危险气息,于舒艳低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叶世焕只是被于舒艳迷昏了头而已,并不是个傻子,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是个傻子的话,也不可能前十几年一直因为聪慧而被自己的父母捧在掌心上了,他不傻,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虽然于舒艳自认自己没表现得出来,可她与二皇子之间的事,让叶世焕心里感觉到危机了,因此提出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一来是想起上次二人之间差点儿擦枪走火那一次,让他有些难以忘怀;二来也是怕于舒艳当真被别人抢了去,因此这才提出了这个看似一劳永逸的做法。 他猜得没错,于舒艳根本就不想委身于他,她心里此时只是想借叶世焕的能力留在京城而已。心里并不想嫁给叶世焕这个人,于舒艳心里想起记忆中周临渊俊美无涛的模样。脸孔上浮现一丝晕红来,这抹神情看在叶世焕眼里,却以为她是正在害羞,忍不住一把捉了她的手深情说道: “艳儿,你就依了我吧,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你相信我!”说完他忍不住靠近于舒艳坐了过去,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嘴唇就往她红唇凑了过去。于舒艳下意识的闪躲,他这一下就亲在了她脸蛋上头。感觉到叶世焕有渐渐忍耐不住的模样,于舒艳心里一慌,连忙伸手抵住他脸喊道: “不行,不行,男女授授不清,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于舒艳此时才发觉古代对于女人的约束真是一个好借口,只是叶世焕显然并没有因她的拒绝而住手,反倒是火气往头上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脸埋在她脖子间,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你迟早是我的人,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艳儿,我会一辈子对你的好。”于舒艳拼命挣扎,可是终归是个女子,哪里能挣扎得过叶世焕,挣扎到后来叶世焕也顾不得再怜香惜玉,动作渐渐粗暴了起来,小客栈简陋的房间里,很快响起女子哭泣闷哼声,以及挣扎沉痛的呻吟声。 明绣原本以为于光左的上书辞呈告老还乡,应该会为这大半年来热闹的京城划上一个句号,代表说这事儿已经完结,可没想到,就在他回老家之前,他的女儿仍旧是给他闹出了一件大事来,南长候小公子没有经过自己的父母,就贸然上门要提亲,可京里如今谁都知道,这南长候家和于家是已经势成水火,闹得不可开交,于光左哪里可能答应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提亲,当下就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落自己脸面,想起这些日子来他在南长候手下吃过的苦头,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拿了棒子就将他赶了出去,扬言女儿已经定了人家,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他叶世焕! 叶世焕当时一听就急了,被于光左赶出府门时,信誓旦旦的说于舒艳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两人之间早就行了周公之礼,她是非嫁自己不可的,于光左当时一听,双眼一翻又给昏了过去,此事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二人之间的破落事儿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可另一个原本横刀夺爱的二皇子可惨了,他之前说破嘴的说他和于舒艳没什么关系,可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只当他是那个抢人家心上人的坏蛋!如今叶世焕和于舒艳二人已经在一起了,没想到他以一个皇子之尊还输给这样一个南长候家的人,当下又让人嘲笑说他没能力。 二皇子周临沂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什么也没做,可人家已经绘声绘色给他编了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故事,逼真得连他老子隆盛帝都相信了,三番四次召他进宫训斥,不管他是之前背上了抢人家心上的名头,结果被骂他说女色上头不正经也好;或者是如今人家于舒艳和叶世焕二人已经真正在一起了,结果却又被隆盛帝骂不成体统,连个那样的败落南长候府的小子也争不过,丢尽了皇家的脸也罢,这件事折腾得周临沂心力交瘁,不管事情如何,这屎盆子都紧紧扣在他头上,让他欲哭无泪。 周临渊现在好几次看到自己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的二哥,如今变得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暗笑了好几回,明绣也看到大冯氏如今消沉了不少的模样,每次一提到于或叶这个姓,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在看到明绣时,也迁怒于她好几回,可惜如今她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能给明绣上任何的眼药,甚至她要想见隆盛帝一眼也不是易事。 如今宫中正得宠的,是才进宫没多久的刘氏女,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已经从婕妤被隆盛帝封为了昭仪,如今宫中宠爱一时无两,很是风光,可明绣在皇后宫里看过她两次,却都是没变过的模样,一副我见尤怜怯生生的样子,像只小兔子般,让人连大声对她说话也不忍心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叶明俊在江浙逐渐的站稳了脚跟,明绣好几次收到他的信。信里哥哥说话的口吻好似变得有了自信得多,多了些从容的意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兄长,明绣心里不由有些想念了起来,这个夏天一开始怀念叶明俊,就免不了怀念兄妹二人以前相依为命时的日子,那时日子虽然过得简单,可是却又充足,不像现在,虽然锦衣玉食了,可是却时常提着一颗心。连吃饭睡觉都不踏实。 周临渊瞧出这天气跟着一热,自从收到了大舅子的来信之后。自己的媳妇儿就常常是这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最近二皇子被他逼得太狠了,他也怕到时周临沂狗急跳墙,头脑发昏之下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情来,因此他也有心想让明绣避一避,只是一时间他心里有些舍不得明绣离开自个儿身边,再加上又有些放心不下而已,犹豫了好几天。看到媳妇儿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已经有些明事的儿子了。周临渊这才狠了心,晚间两人睡觉时,开口对明绣道: “绣儿。这天气热了,你不如回平安村里玩耍段时间吧!” 明绣开始听到周临渊这么说时,不由有些惊讶,随即心里又涌起一阵欢喜,手臂撑起身子看了周临渊一眼,这才看出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激动: “临渊哥哥,我现在可以回去吗?” 周临渊点了点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说道:“可以,明儿咱们进宫一趟,我和父皇说一声,就说平儿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让你带着避暑一阵子,等他身子养好了再回来。” 他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明绣虽然也很想回家乡住一段时间,不过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候,京中事情又多,她是真放不下周临渊,因此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算了,过段时间等你事情告一段落了,再陪我一块儿回去好了。” 周临渊听她这么说了,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一边伸手握住了明绣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一边温柔道: “你这时回去了,我也放心些,周临沂最近被我狠狠打击了一次,以他的性子,是睚眦必报,到时我恐怕他会气撒到你们母子身上,他虽然如今气候大不如前,可是百足之虫,总是防不胜防,因此才想你带着平儿回你家那儿避上一避,等过阵子风头过些,我再将周临沂打击得没还手之力了,再将你们接回来。”周临渊说完,转头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忍不住手就顺着她领口,滑进衣裳里头,在细腻光滑的肌肤上开始游走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很快处理好这事儿,将你们母子赶紧接回来的。” 明绣听他说完这话,思绪也渐渐跟着混乱了些,轻轻喘息了两声,迷迷糊糊中她点了点头,这才放任自己的心思沉浸在这阵欢愉里。 第二日周临渊果然没有像往常一般,一大早就去了自个儿书房处理事情,而是练完武后就陪着明绣用了早膳,一道坐了马车进了宫里头,两人昨夜折腾了一番,明绣自个儿焉焉一息浑身发软的瘫在马车上头,双眼充满怨念看着周临渊神清气爽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拧了他一把,二人进了宫门时就各自分开,明绣也不用向皇后那儿递牌子,自个儿让人抬了水上辇就往坤宁宫方向行去。 此时天色还早,皇后也只是刚刚起身不久而已,这夏季天气炎热,皇后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听到明绣进宫里来了时,才稍稍打起了些精神,看到奶娘怀里抱着的安静的周瑞宁时,连忙欢喜的一把就接了过去,逗了孩子半晌,这才转头笑意吟吟的看着明绣道: “今儿怎么想着带平儿进宫来了?”皇后说完忍不住又转头逗了周瑞宁两下,只是如今周瑞宁已经一岁多了,能清楚的说清话,也知道事情,不知道是像了父母双方哪一个,整个人显得很是安静乖巧的样子,平日虽然听话,但是轻易不肯多说,不再像以前那么爱笑的样子,皇后这么卖力逗了他好一会儿,也不过换了他乖巧的两声称呼,以及几个微笑而已。 只是皇后也不在意,乐此不疲的逗了他好一阵子,没等明绣回答自个儿的话。又接着饶有兴致道: “我家平儿可真是乖巧,安静的像个小大人儿似的。那么懂事,也不像寻常孩子一样吵闹,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的,平儿,来给皇祖母笑一个!” 周瑞宁看了皇后一眼,半晌之后才微微弯了弯小嘴儿笑了笑,看皇后要伸手过来拉自己脸蛋的样子,他连忙拒绝:“皇祖母,牙。没长。” 明绣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皇后满头雾水的样子。连忙开口向她解释道:“母后,平儿的意思是说他牙齿还没长好,笑起来不好看呢!” “呦。”皇后一听明绣这解释,忍不住一下子笑得直喊肚子疼,抱着孩子笑了半晌,连眼泪都险些笑出来了,最后看孙子小脸一扁,抽了抽鼻子快要哭出来。被笑得恼羞成怒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点了点周瑞宁鼻子道:“奶奶的好平儿竟然这么小,就知道爱美了呀?” “可不是!”明绣忍着笑。一边将儿子的趣事儿说出来跟皇后分享:“前些天奶娘在给他洗澡时,平儿腿上发现了一小块指头大小的胎印,当时这孩子可拿着帕子擦了好久,说要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呢。” 皇后听得不住笑,半晌之后,两婆媳说了好一会儿话,小脸涨得通红显然已经快忍不住的周瑞宁这才被奶娘给抱了下去,明绣一边看着宫人们送了早膳过来,皇后一边招呼着她再吃一些,明绣想了想自己等下要说的事情,也怕皇后心里有所不满,因此连忙跟着坐了过去,一边替皇后布着菜,一边才将自己今日进宫的来意和皇后说了出来: “母后,眼瞧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平儿最近可能是因为长牙的原因,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胃口也不太好,儿臣想带着他回娘家去住段时间,等他稍好一些再回京里来,您觉得意下如何呢?”明绣说完,就心里略有些紧张的抬着看着皇后,却见她动作优雅的挟了蟹黄鲜菇吃了,也没回答她的话,不由就有些担忧了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太过放肆了,毕竟在这个时候,女人嫁人之后就应该一心扑在夫家身上,哪有嫁人时还没事儿回娘家的,更何况一回去还要住这么长时间,如果皇后心里不悦,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明绣想了想,不由就暗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自个儿回了自个之前的话时,皇后咀嚼完东西,喝了口汤这才斯条慢理的开口: “行!”皇后转头看明绣小脸上露出一片讶异之色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一边指了指放在自个儿面前的蟹黄鲜菇冲闵姑姑道: “这道菜不错,给太子妃也上一此。”她说完这才笑着对明绣说道:“其实你家那儿还真是不错,我去年和你一道去时,到现在想起那些草莓啊,葡萄等吃食还觉得有些嘴馋,觉得宫里头的东西真正是比不上的。” 明绣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突然听皇后这么一开口,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心里又涌起一阵欢喜:“母后您答应了?” 皇后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渐渐的就淡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筷子神情略有些不快的道:“我知道冯氏那边忍不住了,渊儿应该是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危,才会想让你避避风头的吧?” 她这猜测已经和周临渊说的话意思不谋而合,果然不愧是母子,明绣恍惚半晌,接点点了点头,原本她并不想说出来让皇后担心,可此时她自己都猜到了,明绣也就不再隐瞒,看着坤宁宫里,留在正殿中的人都是皇后的心腹,犹豫了一下,有些模糊的将周临渊近日以来的举动说了一通,她想了想,下意识的看了一旁正布菜的闵姑姑和陶姑姑一眼,两个姑姑都十分有眼力的朝皇后笑道: “娘娘,奴婢想着厨房今日做了一道新鲜的点心还没送过来,不如奴婢们现在去瞧瞧他们做好了没,也好送过来让太子妃尝尝鲜。”皇后看了明绣一眼,知道她是有话对自己说,因此点了点头,看着闵陶二人一道出去,临走时将殿里站着侍候的宫人们都给清了出去,诺大的坤宁宫殿里。就只剩了皇后和明绣二人,明绣想了想。看着四周无人,这才凑近了皇后耳边,将自己过年时看到的情形悄悄在皇后耳边说了一次。 听到明绣这么说,皇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最近动作这么大,扯出了这些事情来,不由又惊又怒,刚听明绣说了大概,就已经明白过来其中的关键,有些惊骇道: “他。他们,怎么这么大胆?” 明绣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严肃:“儿臣亲眼所见,不敢有丝毫作假!” 皇后一下子站起身来,动作太大,也许是惊慌,竟然没注意到自个儿的袖口将桌子上的杯盏也跟着扫了两个下来,磁器掉在坚硬的白玉石地板上头,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明绣眉头跳了跳。二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她看着皇后满脸惊骇之色,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只是不停念叨着,这二人怎么如此大胆的话,好半晌之后还冷静不下来,显然这个消息给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这事儿太过重大,你将它烂在肚子里头,谁也不能说出去!”皇后在原地跺了好一阵圈子,这才勉强冷静下来,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一边看着明绣担忧的叮嘱。明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轻轻点了点头,这样重要得说不定许多人都会因此丢命的消息,皇后听见了并没说其它,反倒是要让她自个儿保住性命,这份关心不管是不是因为周临渊或者是周瑞宁,都足以让明绣心里对自个儿的这个婆婆更加的有好感。 “母后放心,儿臣只给您和临渊哥哥说过而已。” 皇后心慌意乱的点了点头,走了半晌,只觉得自己被这消息冲击得头昏脑涨,心里这才明白过来儿子为什么想让明绣带着孙子去躲一躲,知道了这样惊天的消息,恐怕接下来他会利用这件事有大动作了,所以才率先想将明绣给摘清出来,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儿,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保证皇帝在被戴了绿帽子的盛怒之下不迁怒于他,这是兵行险着啊!她正有些心慌间,原本之前才退出去没多久闵陶二人的声音在殿门外头响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些急切: “皇后娘娘,皇贵妃和冯淑妃以及刘昭仪等人过来给您请安了。” 明绣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皇后一眼,见她脸上讶异之色也是一闪而过,显然这几位并不是每天都过来请安的,偶尔过来一次,正巧就碰上了她这儿,会不会是太巧了一些?她心里暗自揣测几人的来意不知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转眼间脸上表情就全收了起来,好像之前和皇后什么也没说过般,只是微笑着说道: “母后,既然皇贵妃几位过来向您请安,儿臣不如先告退了。”她话音刚落,两婆媳之间就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没等她作势站起身来,外头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大殿虚掩的门就一下子被人推了开来,冯氏嚣张之极的柔媚声音传了进来: “太子妃何必走这么快?难道是瞧见了臣妾们,当臣妾们是瘟疫一般,迫不及待就想躲了过去?” 虽然早就知道冯氏的这般作派,明绣也猜到自己不会顺利离开,这冯家人都是一个德性,不管大的还是小的,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有敲门才能请进这一礼貌,她之前说自己要告辞的话,心里已经猜到自己是走不成的,只是令她没想到是冯氏果然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是如此的嚣张。 冯氏话音刚落,一阵香风就先顺着殿外的微风吹进了殿里来,明绣皱了皱眉,幸亏儿子之前就已经被奶娘抱了下去,她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抿了抿唇,脸上刘色不虞,转头看向殿外时,几个女人已经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处,皇贵妃冯氏笑得恣意昂扬的样子,小冯氏则是抿嘴微笑,大冯氏身后除了带着一群女官以及太监之外,还带了自己的女儿周敏在身边,刘氏则是脸带笑意,冲明绣极抱歉的样子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遇险 皇贵妃冯氏笑得恣意昂扬的样子,小冯氏则是抿嘴微笑,大冯氏身后除了带着一群女官以及太监之外,还带了自己的女儿周敏在身边,刘氏则是脸带笑意,冲明绣极抱歉的样子笑了笑。 虽然一直没摸准这刘氏到底想做什么,这么交好于她想从她这儿得到些什么,不过明绣也暂时没有要同她交恶的意思,她既然示好,明绣就顺从的接下她这份好心,偶尔碰着面时也会寒喧一二,两人之间说不上关系有多好,可是却没坏到哪儿去的样子,此时见刘氏脸露抱歉之意,明绣也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乎。 “皇贵妃真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皇后淡淡的笑着看了冯氏一眼,在她们进来之后,脸上的怒容如褪去的潮水般,很快的掩在了一张笑脸下头,冯氏脸色灰败,看着皇后的目光好似气不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是个傻的,联想到冯氏自己之前所说的话,皇后现在这样明着夸她心有七窍,那不就是说她自己讲的话是对的么?如此一来,冯氏自己不就应了自己所说的那句话,当她是瘟疫一般了! 小冯氏嘴角微扬,虽然她如今不得不被迫跟冯氏联手,可是心里对这个姑姑她不是不恨的,此时能见到大冯氏吃瘪,心里也很是欢快,见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前,皇后就已经开口亲切的问起她和刘氏来,小冯氏乐得配合皇后转移话题,眼角余光却见到冯氏这下子有气没处使。气得脸都快绿了,心里一阵畅快。 刘氏抿嘴微笑。脑袋轻轻低垂着,只露出小半张脸蛋的侧影来,显得肌肤细腻柔嫩,面容虽然瞧不清楚,可是浑身那股气质却更加楚楚动人,安静的任由宫人扶了她坐到一旁椅子上,梳着朝云近香髻,鬓角处簪了一朵小小的鹅黄色绢花,乌发云叠向右微斜。上头只用一只金钗固定,钗角处是一只惟妙惟肖的雕刻牡丹。下头垂着快到肩头的流苏,白嫩的两颊边垂下几缕散碎的头发,让她脸蛋更是小巧饱满,显得清丽无匹,耳朵上干干净净的,两只晶莹可爱的耳垂并没戴任何饰物,整个人看起来简单而又清雅,配上她繁复的宫装。衬得刘氏即是美不胜收。可是却又清清淡淡得惹人怜爱,在一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中,更加引人注目。 眼见着同自己来的两个女人都被皇后派人安排了坐到椅子上头。冯氏心里一股怒火越煤越旺,她和她女儿周敏还站在大殿里头,虽然冯氏一向嚣张惯了,以前根本就瞧不起皇后这些作派,有什么自个儿坐下去也就是了,可如今她的恩宠不在,隆盛帝早就已经当她是昔日黄花不看一眼了,她哪里有资格去摆那种谱,因此皇后的不待见,不止是在当场落她面子,而是在小冯氏和刘氏以及她自己的女儿面前不给她面子! “皇后娘娘如今好大架子,看来刚刚你和太子妃应该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悄悄话吧,臣妾等人来得不巧,打扰了你们,难怪娘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冯氏冷哼了两声,看皇后没有要自己坐下的意思,小冯氏那贱人也没帮着她说话,一旁刘氏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的,傻愣愣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开口帮腔的样子,冯氏暗自骂了两句,这才理直气壮的转头骂了坤宁宫里的宫人们: “该死的奴才,没看到本宫和七公主如今还站着的吗?” 被喊住的宫女怯生生的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感激的朝皇后行了个礼,极快的又重新搬了两张椅子,冯氏和周敏这才跟着靠近坐了下去,冯氏之前含刺儿带捧的一番话,并没有得到皇后回答,眼神微微一转时,看到皇后面前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早膳,那目光自然就在之前皇后袖子带到地上的破碎碗盏上头,忍不住眼睛一亮,嘴角弯了弯笑道: “看来臣妾等人来得真是不巧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做了什么惹皇后娘娘不悦,竟然让你用个早膳也摔了碗筷!”冯氏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不但是明绣太子妃之位让她瞧不顺眼,而且如今因为儿子的事情,她对这姓叶和姓于的也没什么好感,这样的机会被她瞧见,哪里还有不大力打压的。 众人听了冯氏的话,自然也顺着她的目光,瞧到了皇后脚边那堆破碎的东西,人人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晦暗莫明之意,可是除了冯氏,却没有谁再开口,周敏深深的看了明绣一眼,手在后头微微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裳。 “皇贵妃一天到晚没做事,成天将目光就会盯在本宫的坤宁宫里头了?”皇后眉头微挑,一语双关似的看了冯氏一眼,人人都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刘氏非快的抬了一下头,随即眼睛里的亮光闪去,只露出一丝迷惘之色,她眼睛里好似有轻烟笼罩,一双眸子极惹人怜爱,如一双小兔子的眼睛般,极快又像是受到惊吓般低下头去。 “本宫和太子妃说会儿心里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如下次齐泯王妃和怀安王妃进宫向皇贵妃请安时,本宫也来打扰一会儿如何?” 冯氏听着有些不自在的别开头去,皇后说这话就像是在暗指她安插了眼线在坤宁宫里,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就已经一清二楚了般,不过更令冯氏心惊的是皇后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她也安插了人手在自己的翠微宫里头?这疑心刚刚一生起,冯氏看着留在自己身边侍候的宫人都开始有了嫌疑,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娘娘息怒,姑姑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并不是这个意思,皇妃贵只是想说娘娘与太子妃之间婆媳相处得这般融洽。真真是让人看着就打从心里羡慕呢。”小冯氏看够了冯氏的窘迫,半晌之后才跳出来打圆场。她想起上次自己过来坤宁宫没讨得到好,看到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明绣时,忍不住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臣妾给太子妃问安了,上次臣妾在坤宁宫里瞧过皇太孙之后,回去就一直喜欢得不得了呢。”小冯氏微微转头看了看宫里,眼睛里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看着明绣说道:“今日太子妃进宫没抱着皇太孙一道吗?臣妾上次看着皇太孙就喜欢得不行。好不容易找了个礼物,今日正想送皇太孙呢。” 明绣朝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转而看到一旁安静的刘氏时,说道:“瑞宁被奶娘抱着,今日刘昭仪这衣裳可穿得真是好看,难怪刘昭仪如今能深得皇上宠信。”刘氏一直安静的呆在一旁看戏,摸不清她的来意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明绣笑了笑。还是将她给拉下水来。 小冯氏一听到她深得皇上宠信的话。就像是有把刀子在自己心里割着般,当场就忍不住大怒,转头瞪了刘氏一眼。几个女人之间原本结得并不牢靠的联盟,一下子就有快要瓦解的趋势,刘氏一看情况不好,哪里还敢装聋作哑,连忙抬起头温婉的朝明绣笑了笑,站起身福了一礼,身姿如拂柳摇摆般,十分动人,她脸上带着歉疚之色,略有些羞涩的咬了咬唇,看着明绣说道: “太子妃过奖了,臣妾哪里能比得上太子妃的光彩,您就是穿着最普通的衣裳,也将臣妾给比了过去。”她声音如娇嫩的黄莺般,轻柔悦耳,带着一股绵绵软软的温柔之意,听着好像在与人撒娇一般,与小冯氏那种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活泼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听到耳朵里,很容易就对这个姑娘生出好感来。 明绣之前微微刺了她一句,谁知这刘氏不动声响的,好像是完全听不出她话里头的意思般,倒叫明绣心里好一阵讶异,微微笑了笑,也不再和她说话,转过头看着皇后已经同冯氏交上了手,两人你来我往的,话里都带着一股互不相让的味道,气氛已经十分的紧张,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冯氏是嚣张惯了,而皇后则是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到了此时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是再也不肯忍让一步了。 小冯氏和刘氏两个女人再也不肯去劝说一番,周敏拉了自己母亲好几下,见她渐渐的已经吵出真火来,不由暗叫不妙,连忙狠狠掐了冯氏一把,趁她吃痛住嘴的时机,连忙向皇后歉意的笑着开口: “母后还请息怒,母妃这性子最是直爽容易得罪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同她一般计较才是,更何况今日太子妃嫂嫂难得进宫向您请安,您又何必同母妃计较,坏了心情呢?”周敏笑着说完,捏了捏自己母亲的手一把,这才转头冲着明绣笑道: “太子妃嫂嫂,您说是吧?” 明绣见她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心里不由大怒,看到周敏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冷笑了两声,这女人还当她是吃定了自己,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扯了扯嘴唇笑道: “七公主真是能言善道,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呢,母后,不如您就给七公主这一个面子,别再同皇贵妃多加计较了吧!”明绣撒娇般的拉了拉皇后的手,看到自己话音一落时,冯氏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瞪了自己女儿一眼,明绣没等她开口说话,又一只手捏着皇后,一只手拿了扇子半掩面,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含着满眼笑意: “母后,七公主好像是与儿臣同年,长得这般如花似玉,性子又好,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这般好的运气,能娶到七公主呢!”皇后听明绣这么一说,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两声,看到冯氏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再同她斗嘴,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 “太子妃如果不提醒,本宫还真是忘了,敏儿今年已经十八了吧?” 十八岁在大周朝还没嫁人的,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周敏之前被送出去和亲过一次。可惜没成功,前阵子又流传了什么她克夫的名头。再加上冯氏如今势力又大不如前,以致她到了如今竟然乏人问津,人家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周敏出身不凡,是当朝皇贵妃唯一的宝贝女儿,照理说这身份应该更让许多想攀上皇家的趋之若骛才对,可到了如今,她却仍旧是留在了宫里头,隆盛帝态度暧昧。好几次冯氏都想请皇帝陛下下旨指婚,可隆盛帝都没有开口。到了如今,周敏处于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地步。 其实周敏自己心里对于这个结果是欢喜的,她如今没嫁人,她的心上人又还没娶,男未婚女未嫁,两人之间不是没有机会的,可是时间长了不嫁人,外头的流言蜚语却是足以让人抬不起头了。这两年。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冯氏如今在隆盛帝面前又不太得宠,宫里头说什么话的都有。她也都一一视而不听罢了,平常大家还碍于冯氏地位没人敢多说什么,可偏偏今日却是她心上人的妹妹亲口将这话给挑了出来,让周敏一时间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怒气丛生,偏偏却又发作不得。 “皇后娘娘既然记得我们敏儿已经十八岁了,还请发发善心,多提醒皇上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罢了!我们敏儿命苦,亲爹不疼,连她的终身大事都记挂不住!”冯氏冷冷的看着皇后,说起这事儿时还满腔怨气,周敏的终身大事她之前明里暗里向隆盛帝提过多次,可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却都是装聋作哑的样子,每次都含糊不清的将这事儿混了过去,如今女儿越来越大,已经快成老姑娘了,是不是要看她如一些宫女般,老在深宫皇上才甘心了? 被她这一堵,皇后也不生气,反倒是温和的笑道: “这倒是本宫疏忽了,敏儿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本宫明日就亲自让人找了适龄的男子来,一定亲自为七公主挑一个如意郎君!”她说话一字一句的,笑得温柔优雅的样子,叫冯氏后背寒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同皇后之间关系是深得不能再深的敌人,她才不相信皇后会这么好心,会替七公主真心挑一个驸马来。 要说在冯氏心里,虽然儿子周临沂重要,可是这个女儿她也是真心疼爱的,她想给周敏找的对象,既要有出色的容貌,也要有过人的才华,更要有傲人一等的家世以及身份,而且这人还必须得是能帮得上儿子周临沂的,更要对自己女儿一心一意,此生不能再有屋里人的,这种种条件下来,估计就是圣人也得靠边儿上站了。 冯氏也知道自己的条件苛刻了一些,可她心里觉得自己是有资本的,凭她女儿的如花容貌,以及这般聪慧,就算配个天之骄子也是使得的,更何况她是帝王的女儿,自然是只有她挑人的份儿了! “这事儿哪里用得着皇后亲自操心,只求皇后能在皇上面前提点几句,臣妾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冯氏不敢把这事儿交到皇后手里头,就算皇后拍着胸脯保证说给周敏挑个好的,可她却依旧是不敢相信,她之前对皇后做过这么多坏事,哪里会相信皇后会以德报怨,就算这事儿换了她自己,也会趁机使坏,因此摇了摇头,拒绝了皇后的这番好意。 皇后也并没有真将这事儿给揽上身的心,她才不想管冯氏的这些破事儿,周敏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嫁与不嫁变不变成老姑娘,都不干她的事,只是之前顺着明绣的意思,教训一下周敏多嘴,以及故意让冯氏着急而已,因此这时一听她拒绝,皇后也就点了点头,一边眼珠子一转,有些爱莫能助的说道: “既然皇贵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本宫也就不多事儿了。”她看着冯氏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又有些不甘,带着些期望的看着自己,不由故意一本正经的道:“只是本宫好长段时间已经没见过皇上,皇贵妃这事儿,不如拜托刘昭仪或者是冯淑妃,让她们帮忙求一下情,她们能见皇上的机会多,而且又深得皇上的心,说不准皇上一时高兴,还真能让皇贵妃心愿得偿呢。” 虽然明知道皇后这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不过冯氏依旧是眼神冰冷的看了小冯氏以及刘氏一眼,想到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像是在说自己恩宠不在,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要求着这两个女人才能办到。心里不由又是嫉妒又是气苦,冷哼了两声,恹恹的别开脸去: “既然如此,臣妾再让人多注意一些年轻公子就是,不劳烦刘照仪和冯淑妃二人多心了。” 小冯氏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看到冯氏求人也是这么一副态度,心里有所不满,身子挺得更直了些,没多说话。只有刘氏极温婉的笑了笑,这才细声细气的说道: “皇贵妃心里肯定是比臣妾们都有主意的。不过如果是皇贵妃有所差遣,臣妾肯定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她态度恭顺温柔,语气轻缓动听,冯氏听了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好看了许多,点了点头,也不再提这话。 周敏面色如常,可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到了此时。才真正觉得女儿家是身不由已的。就算自己贵为皇帝之女,自认也是有手段有心机的,可如今自己的终身大事。依旧由不得自己作主,只几句话间,就有可能被人家轻易就给定下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想到这儿,她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了起来,抬头看了坐在自己侧上首笑意吟吟的明绣,心里微微生出一丝不甘以及羡慕来。 那时原本需要仰望自己,在面对自己算计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一个乡下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雍容华贵,好似自己用尽力气也不能撼动,感觉已经需要伸手高攀了起来?刚刚只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所以她轻易就能做主自己的命运,三言两语间,就能让自己虚惊一场,而她却笑着在一旁看好戏了吗? 周敏心里微微一痛,看着这个与自己心上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姑娘,透过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笑得云淡风轻,可是眼底却一片冷色,心肠早就已经硬如铁的人,她忍不住咬了咬唇,眼底突然涌上一层水意,努力抽了抽鼻子,将到嘴边的呜咽吞了下去,挺直了背脊,可是终究不敢让人瞧见自己眼睛里头的湿意,低下了头去。 明绣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周敏低下了头,心里微微一软,在她心里这个原本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也不过是一个喜欢上自己哥哥,可是却求而不得的人罢了。想到她的命运,大多都是因为自己而变得坎坷了一些,心里还是软了下来,也不再与她计较,转过头同皇后说起了别的事情。 冯氏等人终究是没坐多久就起身准备告辞,本来话不投机就半句多,几人能呆在这儿硬坐了这么久的功夫,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明绣陪着坐了半晌,也觉得累得慌,看刘氏跟着她们一道笑着站起身来告辞,并冲她极友好的笑了笑时,她也跟着回了个笑容。小冯氏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明绣走了过来,十分亲热的靠近了她,一边伸手抓住了明绣的手,笑得十分天真,好似没有一丝心机般,略带娇俏的道: “太子妃,臣妾实在是喜欢皇太孙,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亲近呢。”小冯氏冲明绣笑得很是温柔真切,一副全出自真心的模样,眼睛里露出真诚至极的模样来,只是她此时的表现落在明绣眼中,却像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一般,警惕心更是紧了许多,看着小冯氏一句话也没说,小冯氏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完没得到明绣反应,不由大感尴尬,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递给明绣: “这是臣妾回去之后精心准备的想送给皇太孙的礼物,只是臣妾的一番小小心意,太子妃尽管放心就是。”小冯氏一边冲着明绣笑了笑,一边自个儿打开盒子给明绣看了看,表明自己送的这礼物是绝对没问题的,那美丽的锦盒里头装着一只精美的玉佩,虽然玉质比不上之前小冯氏想要送周瑞宁的那一只,不过也是一件难得的上品了,明绣眼神微微一瞄,收回目光时仍旧是没去接那盒子。 虽然小冯氏已经再三表明过这东西不会有问题,明绣亲眼瞧着她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的。而且明绣也相信她不会这么傻,在这盒子上头下毒。在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她送出这东西,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事,她是怎么也脱不了身的。明绣相信小冯氏不是一个急于求死的人,就算她想死,也没必要做这种明显不会成功的事情。 明绣心里虽然明白这些,不过仍旧是没去接小冯氏手里的东西,冲她摇了摇头,仍旧是用了上次拒绝时的借口: “瑞宁如今还小着呢,根本用不着这些饰品。许多东西本宫都给收在一旁,他年纪小。根本还用不上,冯淑妃一番好意,本宫替他心领了,多谢冯淑妃的美意,心意收到,但是东西就真的不用破费了。” 小冯氏看她又拒绝了自己送的礼物,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失落的样子,强笑了两声。略有些焦急的伸手住了明绣的袖子。有些不死心的道: “臣妾也只是想送皇太孙一点小礼物,皇太孙就是不戴也不碍事的。” 明绣被小冯氏一靠近,只感觉一具柔软充满弹性的娇柔身体靠在自己身边。一双柔荑也轻轻覆在自己手腕上头,不太习惯和女性这样的亲密接触,后背下意识的寒毛立了起来,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些,依旧是摇头拒绝: “冯淑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玉佩太过贵重,瑞宁如今还小,根本就是用不上的。” 小冯氏看她又拒绝,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的锦盒又重新盖了起来,原本搭在明绣上的手轻轻握成拳笼进袖口里头,冲明绣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话,跟到了贵皇妃冯氏的身边,刘氏深深看了明绣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明绣那双幽黑的大眼睛时,她下意识的别开头去,原本准备好的满腹说词,自然也跟着一句话也再说不出口,只勉强冲她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周敏在看了明绣一眼时,犹豫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愤慨以及不舍的目光,终于看到小冯氏也与明绣说过话要离开之后,她咬了咬嘴唇,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轻轻跺了一下脚,走了过来,离明绣近了一些,这才小声道: “太子妃,他……建安伯如今还好么?” 明绣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说一句话,会对周敏有着什么样的影响,这么一会儿犹豫的功夫,那头冯氏已经警觉到了女儿的异常,略带警告意味的喊了一句: “敏儿,还不赶紧过来,别再耽误太子妃的时间,咱们该走了!” “他如今还好么?”周敏倔强的抿了抿嘴唇,站在明绣面前没有动,只是语气略有些急促的又追问了一句,眼睛里不自觉的涌出水光,露出一片哀求之色,在这一向骄傲意气风发的公主脸上露出来,让明绣心里不由一软,原本心里对这周敏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的,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女人,能将叶明若害到那样的地步,只为了她自己脱身而已,那样周密的心思,明绣自问自己都不一定能想得出这样完美的办法,偏偏这女人不但是办到了,反而利用别人成为自己的替罪羊,达到对她最有利的地步! 可是这样一个狡猾如狐的女人,如今为了自己的哥哥,露出了这么脆弱的神情,就如同天底下每一个坠入情网的女子一般,明绣虽然不知道往后她与自己的哥哥究竟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与周敏还会不会再次对手,因为冯氏的原因成为敌人,但此时,看着周敏这双含着眼泪的眼睛,明绣仍旧是不自觉的心里软了下来,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细声道: “他很好,如今在江浙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前些日子还带了信回来。” 周敏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里突然迸射出璀璨的光芒来,抬头定定的看了明绣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翘了翘嘴角,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好像是透过明绣,在看另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人般,细声道: “他好就行了,袁林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与海上倭寇有勾结的,你让他小心一些。”周敏轻轻抽了抽鼻子,冲明绣温柔的笑了笑,这才向她福了一福,借着屈膝的动作,她轻轻的将眼角的水迹擦了去,站起身时,依旧是那个高雅凌人的七公主周敏,只是在转过身时,轻轻朝明绣说了句: “谢谢你。” 明绣看着周敏又重新走回冯氏身边,冯氏仔细打量了女儿好几眼,好似在猜测她之前在与明绣说什么话般,半晌之后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才又转头瞪了明绣一眼,眼睛里略带了警告之意,明绣忍不住皱了皱眉,干脆没理睬她就别开了头去,冯氏给她这一动作气得直咬牙,却一句话也没再说,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又走了。 等人全部都离开了,坤宁宫大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皇后之前被明绣说的话扫了胃口,接着又应付了冯氏等过来的宫嫔们,一大早的就没吃过什么东西,闵姑姑等人又重新送了些糕点过来,皇后之前将明绣和周敏的来往看进眼里,此时等人走了,这才拈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看着明绣感叹似的道: “你兄长与她倒原本倒也是郎才女貌,不过可惜她是冯氏的女儿……” 这话的意思明绣明白,皇后说这话只是单纯的说,冯氏到时迟早会落败的,而七公主周敏的处境,到时就十分的尴尬,况且就算隆盛帝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估计以冯氏的性子,是死也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哥哥的,因此皇后才会有此感叹。但此时她根本不想再去想这些往后难以预料的问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小声的回了句: “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看。” 两人接下来都没再说这些宫庭里的事情,反倒是提起去明绣家的事,皇后去年时玩耍了十来天时间,此时想起仍旧是有些意犹未尽,越是和明绣说起去年的事,就越是觉得心痒难耐,没等明绣出宫时,就已经下了决心这一次再和明绣一道出宫去散散心,一来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二来,也好躲避接下来会发生的狂风暴雨。 这一趟进宫,周临渊将隆盛帝说通了,也许是早就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也许是想明绣路上有个伴儿,因此他也帮着皇后向隆盛帝说了情,在六月时,两婆媳带了不少隐在暗处的护卫们,以及抱着周瑞宁,在明绣生过孩子之后,第一次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此时京城到平安村的路因为明绣修建房子,住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原因,这条后来才新修的路渐渐被来往的达官贵人们又重新数次修葺过,基本变成了一条宽敞好走的官道,平时没什么人敢往上走,明绣和皇后二人坐了一辆马车,后头还跟了七八辆马车一道缓缓的在大路上行走着,因走这条路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因此这么一行人也并没引起众人多大的注意力,上午时分出发的,到了下午时分时,已经就快到达平安村的地方。 明绣怀里抱着周瑞宁,一路和皇后有说有笑的,虽然此时正是六月的天气,这时又是正当中午的时候,不过车厢四周都放了冰盆,两婆媳坐在车厢里头,宽大的马车厢里还坐了两个侍候的丫头也不显得挤,一边二人腿上还搭了毯子,周瑞宁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因此一大早就显得很是兴奋的样子,欢喜到中午时,已经渐渐露出疲意来,明绣看着昏昏欲睡的儿子,一边小心的将他打横抱在自己怀里,移了个舒适的位置,一边用手极有规律的在他后背拍了起来。 旁边春华赶紧从马车厢里头的小阁子里抖了一条薄毯子来搭在了周瑞宁身上,躺在明绣怀里,在她轻轻的拍打之下,没一会儿,这小子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皇后伸头看了看,一边替他掖了掖毯子角,最后才怜爱的摸了摸他脸蛋道: “这孩子真是够乖巧的,要睡觉了也不吵人,和他父亲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英雄 也许是说到了自已的儿子,想到了周临渊小时候的样子,皇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来,忍不住又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去,一边看着明绣笑道: “抱累了没,如果累了,不如让我来抱一会儿平儿吧。” 明绣看皇后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点了点头,一边春华赶紧过来帮了忙,将睡熟的周瑞宁又搬进皇后怀里,这么一番折腾,也许是早上玩得累了,周瑞宁竟然也没醒过来,明绣掀起车窗的碧流纱一角往外看了看,这才回头看着皇后笑: “娘,咱们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到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饿了没,不如让他们停下来,先收拾了午饭吃着,垫垫肚子吧。” 皇后摇了摇头,一边满脸慈爱之色的拍了拍自己怀里睡得正安稳的周瑞宁,见他极可爱的不时动动嘴角,偶尔还要磨一下他嘴里的牙齿,皇后以前从没这么亲近的抱着孩子睡过,连儿子周临渊以前也是都有奶娘打理,根本轮不到她插手,因此看着孙子的可爱小脸,觉得一切都很是新鲜,听到明绣问话时,摇了摇头: “不了,路上吃了点心,等到了你家里再吃吧,再说我还已经有些想念陈氏的手艺,到时吃饱了,哪里还能再吃得下东西?” 明绣看她笑意吟吟,整个人瞧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岁年纪,正是风韵年华最美好的时候的女人,可偏偏此时抱着自己的儿子。她还满脸慈爱之色,怎么看皇后也像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少妇。根本瞧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祖母的事,因此看着看着,明绣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正想说什么间,外头马车突然一个踉跄停了下来,马车里,皇后和明绣等人的身体忍不住都往前倾了一下,皇后手里抱着的孩子也险些掉了出去,亏得她紧紧抱在怀里。才没真滚落到地上,只是虽然是这样。她怀里的周瑞宁也砸吧了两下嘴巴,差点儿醒了过来,皇后赶紧轻轻拍了他背脊几下,见到他又重新闭上眼睛睡得安稳了,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一吓,众人差点儿摔着之后,后背都给吓出了一声冷汗,皇后满脸怒容。要不是碍着自己怀里的孙子正在睡觉。怕是立马就会大声责问前头的众人,他们的一行马车,虽然出来时并没有布置得多么豪华引人注目。但是皇后和明绣乘坐的马车却是坐在最中间,前后都走着三辆保护她们的马车,此时马车突然停下来,肯定就是前头的马车出了事儿。 “怎么回事?”皇后坐稳了之后,这才沉着脸开始发问,明绣摇了摇头,正想让春华过去问一下时,外头却突然有人焦急的说道: “夫人,少夫人,外头正有一群武艺高强的歹人出现,夫人您和少夫人请务必坐在马车里头先别出来,属下先将这群人收拾了再说!” 皇后一听这话,连忙和明绣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涌起不好的预感来,二人出行这么大事,隆盛帝和周临渊肯定都做了保密工作的,要知道这事儿的估计不超出五人,可此时突然路人出现了一伙武艺高强的歹人,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巧合,就怕是有心人让人有意等在这儿,为的就是取他们一行人的性命! 这么一想,皇后和明绣脸上都露出焦急之色来,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等人带的这些人马,就不一定能闯得过去了!皇后脸色微白,双手紧紧将周瑞宁抱在怀里,她这一辈子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此时勉强还能镇定得下来,等转过头看到明绣也满脸冷静之色时,皇后讶异的挑了挑眉,随即眼睛微微往下,看到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的手时,忍不住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能遇着这样的大事,你也能冷静的沉住气,渊儿真是没选错人!” 没料到到了这会儿,皇后竟然会说起这样的话,明绣勉强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身体渐渐的冷了起来,她侧耳听着外头动手声,声音听起来并不如何激烈,要不是之前过来传话的人语气急促,她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前头有人在撕杀,这样的情况太过诡异,也太不合情理,这些前来挡路的歹人,简直就像是专业杀人的队伍般,不露声迹。 明绣微微握紧了拳头,看着在皇后怀里睡得安静宁然的儿子,他俊俏的小脸上一片天真纯洁的神色,好似根本不知道外头有人正想对他图谋不诡般,明绣心里一紧,眼神越发冷了些,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正是路途一半人烟稀少的时候,四周大多都是深山,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她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自己带出来的暗卫再加上皇后身边的人,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波前来袭击的人,或者说,是能抵挡得住他们多少时间。 “娘娘,奴婢们先挡着,您和太子妃带着皇太孙先撤吧!”外头突然响起李朴的声音,皇后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时已经是满眼不敢置信之色,李朴是隆盛帝派在她身边的暗卫,武功很是高强,至少在暗卫中是达到了一流水准的,才会被隆盛帝派在她身边,就为的是保住她的性命,他身手一向不凡,皇后心里是很清楚的,可是此时竟然他也会让自己先走,那就证明情况已经是很危急了! 皇后手抖了抖,看着一旁满脸苍白如雪的明绣,又看了自己怀里的孩子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外间已经有人在喊道: “这儿,她们在这马车上头,其余人不要管了,直接将这马车连人带车毁了,回去好交任务!”那人话音刚落,皇后脸色就变得死灰一片,果断的将手里的孩子往明绣怀里一塞。冷静的朝她道: “你带着平儿先走,这是渊儿唯一的骨肉。不能出差错,我一个人在这儿拖住时间够了!红英和文静带太子妃和皇太孙先走!赶紧向太子妃娘家去。”皇后说完,推了明绣一把,这儿离明绣的家已经不远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就能到,那里周临渊派了些人手守住,更何况还住着镇南王以及一些达官贵人等,防守很是严密,如果到了那儿。他们母子俩的性命应该是能保得住。陶姑姑和闵姑姑二人眼睛里露出惊惶之色,里头水光隐现。可是却听皇后的话一把将明绣给拉了住。 “不……”明绣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悲伤之色,知道皇后心里的打算,不同大惊失色,鼻子一酸,咬住嘴唇强忍住心里的激荡,微微掀起窗帘一角,只看到四周都是山野,只是众人打斗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明绣果然的咬了咬唇。紧紧将周瑞宁抱在自己怀里,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她是不会放心将儿子交到别人手里的。她一边看了看外头,一边果断的拉住皇后的手下了马车: “母后,他们还没杀过来,护卫们还挡得住,咱们一起走,这儿离我家里不远了,我们一定能赶到的。” 皇后冷不妨被她一下子身子拉动,跌坐在了马车厢里头,看到明绣满脸坚定之色,一边还辛苦的伸手抱了周瑞宁,一边用手稳稳当当的拉紧了她,没有放手的意思,在这样一个生死关头,这个媳妇儿没有顾着自己的性命只想赶紧逃走,反倒还能顾着她,皇后心里一暖,仍旧是摇了摇头: “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我在这儿坐着,还能给你和平儿争取时间,平儿是我渊儿的骨肉,不能出丝毫岔子的!”皇后心情激荡,蝼蚁尚且偷生,她今年才不过三十多岁而已,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肯定是想继续活下去了,这辈子经过不少大风大浪,还没活得舒心过,眼见着儿子这么大了,孙子都有了,冯氏也要倒台了,她大半辈子的隐忍也快是熬到头了,她也不甘心就在此时死去的。 明绣眼泪一下子就滑了出来,顺着光滑的脸庞流进嘴里,感觉到那丝咸苦的滋味,她倔强的眨了眨眼睛,仍旧是拉了皇后一把,虽然没说话,可是态度却表现得很是坚决,她不会将皇后一个人丢在这马车上。明绣转头看了一眼,前头几辆马车挡住了一些视线,依稀能瞧见周临渊拨给她的护卫等已经在和一群蒙着头脸的黑衣人撕杀,双方互有往来,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大部份身上都挂了彩,但是幸亏也没人伤亡,看到明绣抱着孩子下了马车时,那边有黑衣人精神一振,连忙挥了挥手喊道: “就是那儿,抱着孩子的是叶氏,一定不能留他们母子活口!”一听这话,那些黑衣人立即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答应了一声,这下子再也不顾死活,不像之前那般还会防守,简直是空门大开,任由这些护卫们将刀剑往他们身上招呼,以身体作盾,也要强行将护卫们围好的防护圈给冲开一道来。 明绣听到这人喊话时,心里一冷,人家都已经知道她的姓名,并指名道姓不留她们母子活口,这一次行刺的事,就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山贼作祟,反倒是有目的来的了,她咬了咬嘴唇,满眼惊骇的看到有几个护卫被这些黑衣人拼命一般的打法砍伤倒在了地上,那保护圈一下子破开了个口子,这些黑衣人们更加兴奋,挥着长剑刀子向她冲了过来。 鼻端充斥着强烈的血腥味儿,明绣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儿子,她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看着那些皮肉翻飞的情况,以及那人挥刀跟着带出的一串鲜血,喉间不由一阵阵的反胃,她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强忍住心里恶心,看着那边护卫们已经支撑不住,有几个黑衣人已经将前头挡住的几辆马车砍碎,险些冲了过来,要不是那些护卫们拼死阻挡,估计那几人早就冲了过来。 时间已经不够了,几辆马车被砍碎之后,不远处的情景就清晰的传进了明绣眼睛里,那些黑衣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数极多。自己这边不过是带了五十人左右,这还包括了一些暗卫等。可是这些暗卫大多都是擅长隐身暗杀等工作,虽然有武艺,可并不是一流的高手,此时面对着比自己足足多了两三倍的敌人,这些护卫们明显是有些不支了,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就快冲了过来,明绣当机立断,虽然心里对这些护卫有些不忍,不过仍旧是立即伸手进车厢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野兽吼叫声: “汪呜~”这一声拖得极长。气势极强,带着惊天地动,所向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气势,明绣只觉得自己站在车厢旁边,也被这一声喊叫给震得血脉沸腾,心里难受得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怀里抱着周瑞宁一个踉跄,要不是旁边的陶姑姑二人紧紧将她扶住。估计这一下她就得腿软摔倒在地上。车厢里头的皇后脸色也不太好,白得都近乎透明了,明绣怀里抱着的周瑞宁。已经被这一声震慑天地的叫声惊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与祖母,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将脸转向了那吼叫声的方向。 明绣被刚刚那一声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吼叫声震得一时间只想干呕,整个人好似在一股莫名的威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苍白着脸,辛苦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儿子,对面原本搏斗得很是厉害的黑衣人和护卫们,也被这吼叫声给惊住,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看向这吼叫声的方向。 皇后脸色苍白,任由春华将她扶着颤抖的跟着下了马车,这一声野兽的吼叫效果极其厉害,陶姑姑等忍受不住的已经双腿直在哆嗦,原本结实的马车厢被这一吼震动之下,渐渐有了裂开的迹象,两婆媳紧紧牵着手,好像这样就能得到对方传过来的力量般,两人都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林里,心里传来一阵阵的绝望,本来遇着这群黑衣人就已经死定了,可如今瞧来好像还遇着了凶猛的野兽。 这野兽的叫声就已经是如此的厉害,真要是出现,自己这些人肯定是绝对无人能生还的,皇后双手冰冷,身子轻轻颤抖,心里生出无尽的绝望,这简直是上天注定要灭了她儿子的这条血脉了,以周临渊的死心眼儿,明绣要真出了事儿,他这辈子还能再娶个媳妇儿吗?娶媳妇儿继承血脉都还算是小事了,可她却怕儿子失去了这个媳妇儿,而活不下去! 皇后是了争自己的儿子的,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死心眼儿的脾气,一想到这些,皇后心里就更加跳得快,此时对于儿子的母子亲情,超越过了对这未知野兽的害怕,她回过神来,稍稍镇定了一些,推了推明绣,小声说道: “等下不管是什么野兽,它一来,你就抱着平儿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千万别管我,能逃得掉固然好,如果实在不行,也是……也是我们的命罢!” 明绣心里也害怕,不过她此时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初时的那种难受过去之后,好像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她握了握皇后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山林里就传来一阵动物狂奔时压过草丛撞倒树木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十分巨大,而且嘈杂,好似来的并不只有一只动物般,在场的众人下意识的都将目光放向了远处,看到原本谧静的森林里,突然树木草丛被东西撞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带领着身后一大群猛兽撞了出来,这些兽群里什么动物都有,紧紧的跟在那团如闪电般的黑影之后,一边呲着牙咧着嘴,朝这边凶狠的冲了过来,四肢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带起一片片的灰尘。 晃眼看过去,这兽群里怕是不下百只动物,一齐跑起来十分的壮观,难得看到这样奇异的情景,皇后惊骇得双眼睁得老大,这样奇异的情景,恐怕许多人有生之年穷其一生也不能见到,只是看到这么多的兽群狂潮,皇后心里的那丝侥幸也跟着烟消云散,这样多的野兽,就是她长了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拦住让明绣带着周瑞宁先走了,她心里就像突然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般,不住的下沉,旁边周瑞宁却好似根本没察觉到危险微,以他一向安静的性子,突然罕见的拍着手笑了起来。 看着孙子天真单纯的笑脸,皇后心里忍不住一酸,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喃喃的低声说道: “这是天要亡我啊!” 不止是皇后这边瞧到这么多野兽群吓了个半死,连那群黑衣人在看到这么多外形凶狠狰狞的野兽时,也是吓得不轻,那为首的一人有些遗憾的看了明绣这边一眼,看着这群野兽凶狠的冲了过来,当场吓得脸色都变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挥手急促的说道: “快撤,今日是不行了!” 只是在他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这些兽群哪里肯让他们就轻易撤走了,那跑在前头为首的黑色身影如闪电般的迅速冲了过来,巨大接近三米长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个美丽的黑色光影,那身绚丽的皮毛微微散开,在阳光下头散开,更显得身影庞大异常,四肢健美有力,看起来给人一种既是危险又是美丽异常的感觉。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这黑色不知名野兽向自己扑了过来,当下暗叫不好,可是在面对这黑影扑过来时,却带出一种惊人气势,一时间竟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要撒腿开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黑影扑过来,庞大的身躯将他压住,使他承受不住这股重量倒在地上,随即他已经能近距离看到扑过来的这头野兽碧绿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张开的嘴里那锋利异常的牙齿令人一瞧就是胆寒,再接下来他只感觉到自己脖子一阵剧痛。 明绣眼睁睁的看着这黑色影子将那领头为首的黑衣人一下子扑倒,接着那大嘴轻轻过处,那人脖子就已经被咬断了下来,带起一串串的血花,那庞大的黑影身子灵巧的往一旁闪了开去,那人的头颅就已经同他脖子分家,向前空中飞了起来,带出一串美丽的红艳血花,那人的头巾微微撕开,露出半张还没闭上的嘴唇来。 接下来这些兽群就已经扑进了场内,一路势如破竹,凶狠的扑进这些人群中,明绣和皇后带的护卫们正吓得呆若木鸡一般,无法动弹时,只能感觉到鼻端闻到各种野兽的腥味儿,可是这群野兽偏偏冲过了他们身边,如恶虎扑羊般,犹如同黑衣人有仇,专门认准了他们似的,就挑他们下起手来,一时间血肉横飞,有诅咒怒骂声,也有绝望异常的尖叫声,接着还有利齿撕咬骨肉时的咀嚼声。 原本凶残异常的黑衣人在面对这些兽群时,柔弱得就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孩儿一般,场内原本大约来了一百多黑衣人,可是不到半刻钟功夫,就已经被这些兽群全解决了个干净,地上全部都是黑衣人的残肢断体,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的小溪流,将站在场内早就已经被吓得呆滞的护卫们鞋底全都浸湿。 大家浑身冰冷的看着这些好似有智慧一般的野兽,浑身绷得紧紧的,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深怕轻轻一动就会引来这些野兽的目光,到时那些野兽就会一扑而上。众护卫们早就被野兽的行为吓破了胆,寒了心。他们不怕拼死和黑衣人搏斗,可是谁也不想死在一群野兽口下,被它们生吞活嚼了吃,就如同地上的黑衣人般,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令人害怕了一些,因此这些汉子们也不得不秉住了呼吸,只敢哀求似的盯着这些野兽们。(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再遇 一刻钟之前还在拼死搏斗发生各种刀剑碰撞声的山野里,突然变得寂静异常,明绣苍白着一张脸,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看着站在场中威风凛凛,犹如君王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巨大黑色野兽一眼,它正悠然的甩了甩尾巴,小心的跳过了流成小溪一般的血流,漂亮健壮的身子正在那儿轻轻的走了几步,明绣咬了咬唇,与那双碧绿色的冰冷眼珠对了上,眼泪不期而然就滚落出眼眶来。 皇后惊骇得眼珠子也差点儿滚出了眼眶,看着眼前奇异的场景,那群兽潮像是有了人性一般,要不是它们此时还正有不少野兽还在啃着那群黑衣人的残肢断骨,她都会以为这些人群是不是隆盛帝派人伪装了过来保护她和明绣母子的,原本以为已经死定了,可是眼前的奇景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只美丽得吸引人目光也不能转开的黑色野兽,已经转过了它硕大的脑袋,那长得同大猫极相似的脸,一双冰冷至极的绿色眼珠就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被它看得心里发紧,皇后只觉得在这样一双眼睛下头,自己双腿也微微有些哆嗦了起来,可偏偏她却不能拨腿往后跑,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只野兽在优雅的舔了舔自己身上的皮毛之后,身子微微一动,踩着缓慢但坚定的步伐向这边走了过来,它就像是一个极傲慢尊贵的君皇般,这一眼带着睥睨天下让人不能拒绝的意味,皇后身子一紧,只觉得自己喉咙里冒出一股冷意。苦笑了两声,终究还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明绣看着这只身形足足有自己好几倍大小的黑色野兽。它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就如同当初她捡到它时一般,里头带着信赖与亲昵,虽然已经许久没见,不过明绣却知道它一定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才会出现救了自己,她看着黑色的身影向她走过来,一只手吃力的将儿子托在怀里,一边早就已经伸出一只手来。眼里含着泪光,嘴角却带着笑意。看着这个向自己越走越近的庞大身影。 “太子妃,小心!”远处原本石雕化的众人在看到那只猛兽突然向明绣走了过去时,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周瑞宁,众护卫这才突然如回过神来一般,惊声尖叫,他们本来想赶上前保护护明绣,可身体刚刚才一动,周围那些原本正啃着地上尸骨的野兽们突然就曲起了双腿。浑身毛皮倒竖。威胁似的冲他们露出了带着血肉的牙齿,一副狰狞之状,嘴里还发出了恐吓的呜咽声。让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当下又不敢再动弹,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皇后原本正闭着眼睛等死了,可是此时听到众人的惊叫声,这才想起自己身旁还站着儿媳妇和孙子,心里不由一沉,睁开眼睛时,果然见到那头异常威武的猛兽已经站在了明绣身前,靠她十分的近,简直一伸头就能咬到她的脖子,心里不由大急,可越是着急,越是身体僵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绣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眼里好像是只看到了这一个黑色的影子般,看它走到自己身前,静静的坐了下来,如同儿时一般,虽然已经许久没见到它,可是它却依旧像当初一乖巧的坐在自己身前,那时的往事一幕幕在心底闪现,明绣眼里含着泪光,嘴角边弯起一朵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抚上了这只黑色的大脑袋,嘴里喃喃着: “小黑……” 那原本瞧起来冷淡之极的黑色影子,突然眼里闪过激动之色,一下子张开了它的大嘴,将周围的人狠狠吓了一跳,他们没听见明绣之前说的话,只是看到她伸手摸了它一把,这只长得像是大猫又明显不可能是只大猫的野兽突然张开了大嘴,许多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眼前即将发生的惨剧,却没想到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了起来: “汪呜~”声音响彻云霄,在山谷间带起一阵阵不停回来荡漾的回音,这声音刚一响起,周围的兽群就好似得到信号般,接二连三的跟着吼叫了起来,一时间山谷里吼声飞扬,此时彼伏,吓得众护卫们一脸苍白之色,大气也不敢出,被这一声声的野兽吼叫震得只觉得血脉沸腾,心口间一阵阵剧痛,伤口好似也更严重了些,直欲吐出血来。 明绣也只听得耳朵直嗡嗡,脸色苍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儿子的耳朵,却见周瑞宁在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却根本没有丝毫的胆怯之意,反倒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挥舞了好几下手,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喊道: “母妃,我要下来,你放我下来。” 他不停的挣扎着小腿,明绣看了眼前的小黑一眼,下意识的就将周瑞宁放到了地上,这一举动让刚刚担心得睁开眼的皇后看到,当场两眼一番,身子一软就昏厥了过去。明绣看到皇后的情形,看到小黑之后心里对它很是信任,虽然已经许多年没再见过它,可明绣就是莫名的对它有一种信任感,就是相信它不会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因此将周瑞宁放到了它面前,赶紧过去瞧皇后。 小黑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亲昵的看了明绣半晌,不时伸出舌头舔她的衣裳,身后那条接近一米多长刚劲有力的尾巴不停的甩来甩去,两只前肢也飞快的在地上蹦达着,如果小黑的身形再小上好几倍,这个动作完全就像是一只小狗在向主人撒娇一般,只是小黑庞大的体型,以及充满了杀伤力的外表很难让人将想像往这撒娇方向偏去。 在别人的眼中,一众护卫们只看着这只体型巨大的猛兽不停的跟在明绣身后,一边好似猫捉老鼠玩似的咬她衣角,偶尔张开血盆大口还不停舔她小腿等。这动作简直就像是猛兽在吃掉自己的猎物前伸爪玩弄自己的猎物似的,每每在它张开那张嘴巴时。众人的心都不由提到嗓子眼儿,替明绣捏了一把冷汗,却见这个太子妃根本丝毫不慌乱,完全视还跟在自己身边极具威胁力的猛兽,那份淡然真是令人打从心底里生出敬佩来。 明绣认出了是小黑,虽然几年没见过,它也长得变了些,不过不管它怎么变,明绣依旧是在第一眼看到时。就已经认了出来,而且此时它的表现。她心里更是对小黑十分放心,根本不相信它会伤害自己,因此把儿子丢到一旁,看他伸手摸了摸小黑时,小黑也没闪躲,反倒是站在原地任由周瑞宁摸了它脑袋两把,一边还亲热的用脑袋拱了拱他掌心。 小黑从小由明绣一手照顾着长大,在它被小黄叨回叶家时。那时它才刚出生不久。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明绣,也是明绣时常耐心亲自精心照顾到它长大,这份一人一兽间的感情极深。在小黑心中,明绣就是自己的母亲,虽然等它成年之后,那种心灵里对森林的渴望让它离开了叶家,可小黑从来没都忘过明绣,之后两年明绣嫁到京城,它曾经悄悄潜回过叶家,都没找到明绣,没有一次不是失望而归的,今日在山林,好似突然闻到了明绣的味道,野兽本来嗅觉就灵敏,感觉到不对劲儿时,它这才带着一群手下小弟冲了出来。 在它心中,明绣就是它的母亲,而周瑞宁自然也算是它的弟弟,明绣一边转头去照顾皇后,它伸出舌头舔了周瑞宁两下,一双碧绿的眼珠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把张开嘴就往周瑞宁胸口咬了过去,这下子周围的护卫们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周围野兽环绕,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就准备要冲过来。 皇后好不容易在明绣给她灌了几口凉水下去,这才悠悠的醒转过来时,一眼就看到那黑色的猛兽一把将周瑞宁胸口咬住,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脏好似停了跳动般,眼神绝望的看向一旁的明绣,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愤恨之意。皇后此时看得目眦欲裂,恨不能立马冲过去解救自己的孙子,只是她刚刚昏厥过去才醒过来一时间身体竟然使不出力气,只能捂着胸口,眼睁睁的看到小黑一把将周瑞宁叼了起来,心里一阵的绝望,以为下一刻就会看到自己孙子身首分离的模样,谁知那瞧起来凶狠异常的猛兽却是小心翼翼的将他叼了起来,脑袋微微一甩,轻轻就将他一下子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这个变故让皇后心里突然一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傻傻的转头看着明绣,指着对面的奇异情景,表情就像是看到只鬼般的惊恐: “它它……” 明绣之前看到皇后为周瑞宁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由暖暖的,一把握住皇后从之前到现在,吓得冰冷的手,一边欢喜的笑道: “母后,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听出她话里的笃定之意,还没人去鉴定是真是假,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在这个精神随时紧绷着,害怕被这些兽群分食的危险时刻,这样的话说出来无疑是安抚人心的,大家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有人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想着难怪之前看这东西在面对太子妃时并没有一爪将她抓死,反倒是极亲昵的又是舔又是咬她裙摆的,之前大家只当它是在猫戏老鼠一般,此时才有人醒悟过来,原本这野兽是在向太子妃撒欢,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意啊! 众护卫们又是惊又是喜,心里不约而同都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明绣抿嘴笑了笑,眼神温柔的看着正小心背着周瑞宁的小黑,捏了捏皇后的手,笑着说道: “母后,它叫小黑,是我以前养过的一只豹子,只是到后来它自个儿回到了森林里头,所以您没有见过它,小黑很通人性,不会伤害我们的!”明绣说完这话,小黑就像是应和她一般,小心的驮着坐在自个儿身上还十分新鲜的周瑞宁,向明绣这边走了过来,一边伸出舌头又舔了舔她的裙子,一副温顺异常的样子。早没了之前那股好似百兽之王的威风,也没有咬人时的凶残模样。就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猫般,乖巧可爱。 明绣一边说着,一边神情温柔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小黑的大脑袋,看它亲昵的在自己掌心里拱了拱,有些爱怜的道: “也不知它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了一声,俯下身子轻轻抱了下小黑的大脑袋,小黑温驯的站在原地任她抱着。一边还小心的伸出带了倒刺的舌头又舔了舔她手臂,这个情况让原本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皇后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凶狠异常的野兽原来就是明绣自个儿喂养的。不由有些惊奇道: “没想到这居然是你喂养的,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黑色的豹子。”皇后此时好似身在梦中一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等人却被这些野兽给救了下来,当真是世事难料了。 明绣抱着小黑脑袋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感动,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唠叨了好一阵子。这才抹了抹眼泪珠子直起身来。看着周围地上躺着的残肢断体,鼻间闻着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儿,之前只顾着担忧能不能活得下来。此时等到真的安全时,明绣这才忍不住干呕了两声,看到旁边皇后等人也是满脸苍白的样子,和她一道的春华等身体摇摇欲坠,年纪大一些的薛朱两位嬷嬷早就不堪的昏厥了过去,一些野兽还在在战场上头不时叼了根骨头‘咯吱’的啃着,明绣打了个冷颤,看着已经大多挂彩的护卫们,这才赶紧吩咐着众人简单包扎一番,以免夜长梦多,等下再冒出危险时,因此又赶紧收拾着上路了。 因之前乘坐的马车已经被人砍碎了三辆,因此接下来每个马车里又分别挤了一些,明绣颤抖着扶了皇后上了马车,正想要抱着儿子周瑞宁也上马车时,平时这个听话安静的孩子却突然倔强了起来,任由她说什么也不肯从小黑背上下来,小黑也好脾气的转头舔了舔周瑞宁的小脚,一双碧绿的眼睛温顺的看着明绣。 犹豫了没一会儿,明绣看了看满脸苍白的皇后,心里犹豫了一下,看小黑冲自己点了点头,她这才又坐回车厢里头去,护卫们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来不及处理这地方,有人犹豫了一阵,看着剩下的路途已经不远了,估计暗地里派人来刺杀的对方应该是以为这些人得手了,不会再派人过来,因此有两个护卫解了一辆马车,牵了那两只马,一人骑了一匹,准备回京城去报信。 明绣和皇后带着陶姑姑春华等人挤在了一个车厢里头,皇后脸色苍白,虽然明绣已经说过小黑是她养的豹子,可它再怎么通人性,总归也是一只野兽,而且它背上背着的是自己的嫡亲孙儿,要真出了个什么好歹,到时可怎么得了?这么一想,皇后就赶紧令人将车厢帘子撩了真情为,一边有些担忧的冲明绣道: “绣儿,这小黑,真的不会咬人吗?”这四周到处都是血腥味儿,一些野兽在这样的鲜血刺激下,已经有些红了眼,虽然还没好似疯了般攻击人,不过瞧着也够令人胆寒了,她一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周瑞宁,可是想起小黑那双幽幽的碧绿眼睛,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下马车去,只能有些焦急的捉了明绣的手,嘴里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娘,您放心就是!”明绣对小黑很有信心,小黑从小就不像是一只野兽,反倒是像极了一个聪明的小孩子,这么些年没见,它都能认出自己,并且还带着这些野兽冲出来救了自己性命,明绣相信它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只是皇后并没见过小黑,她又没跟小黑相处过,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她一边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细声安抚道: “娘,小黑不像是普通的野兽,它很聪明的,从小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它简直就跟我另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它是绝对不会伤害平儿的!”说到后来时,明绣脸上也满是自信之色,稍稍安抚了一些皇后心里的不安,只是点了点头,勉强又坐回了车厢里的软榻上。但是却不肯让人将帘子掀起来,时时刻刻都盯着周瑞宁瞧。 受惊的马匹原本并不肯再走了。只是赶车的护卫挥了鞭子之后,车子才缓缓走动了起来,小黑亦步亦趋的跟在明绣马车旁边,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的样子,虽然背上还背着一个接近一岁的孩子,不过它却是走得稳稳当当的,它四肢着地时,就算不用直立起身子,也接近有一米多的身度。而且它身材魁梧结实,四肢肌肉有力。驮着一个孩子丝毫不显得吃力,反倒脚步轻盈的样子。 旁边兽群一看自己的老大要被人拐跑了,连忙丢下嘴边的‘饭菜’,吼叫着赶紧跟了上来,小黑转头看了这些野兽一眼,仰头轻轻的啸了一声,兽群犹豫了一下,小黑一双碧绿的眼睛突然冷了下来。又仰头朝天呼啸了一声。这声音里带着压抑威胁感,坐在马车里的皇后等人忍不住脸色一白,前头拉着车子的两匹马突然一阵惊慌失措。要不是赶车的护卫尽力安抚着它们,估计这些马匹立马就要挣脱了跑掉,明绣看着兽群下意识的也退了一步,半晌之后才好似妥协般,身子轻轻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就往森林里跑去,没一会儿就隐进了茂密的树木里头。 明绣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小黑这倒霉孩子逃家好几年,终于肯跟着她一道回去了,看到小黑老老实实的背着周瑞宁走在马车旁边,那拉车的马一直身子哆嗦,走得并不如何快,小黑也就慢吞吞的跟在旁边,走在能让明绣看见的地方,皇后这么一来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经历了之前那种大悲大吓又继而又喜之后的情况,她忍不住疲惫一阵阵的袭来,明绣看她脸上说不出来的疲累,连忙服侍着她擦了手和脸,这才轻轻的扶着皇后躺在车厢软榻上头,让她先睡一会儿。 没一会儿功夫,心情经过大起大落之后的皇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也许是半昏迷了,明绣自个儿其实也吓得够呛,可想起今日的一切,就觉得心里兴奋得睡不着,虽然明知道小黑不能回答自个儿的话,不过明绣知道它一定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因此一路都伸了头过去同小黑说会儿话。周瑞宁则是兴奋的趴坐在小黑背上,手里抓着它柔软顺滑的黑毛,不时的伸手去掏掏它耳朵,或者是摸摸它脑袋,小黑也好脾气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非礼,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没多大会儿功夫,这小子自个儿玩累了又睡了过去,小黑自个儿调整了姿势,走得更加平衡了一些,一点也没让背上睡着的周瑞宁给颠着。 这么一来,短短一个时辰的路程也变得近了许多,来到村庄时,如今这平安村里达官贵人们人来人往的,专门开拓了一条供贵人们行走的道路,平日看得多了,因此明绣这一行人并没引起如何的轰动,原本他们满身的狼狈,也在没人注意之下,轻易就混了下去,唯一有些引人注目的,就是走在马车边猛异常,身子足足长达了两米多三米的小黑,看到它满脸凶狠之状,村民们也只敢远远的围着看上几眼,就看着这一行马车渐渐往山上驶了去。 因中途发生了行刺的事情,因此明绣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傍晚的酉时时分了,她这次回来并没有让人带过信给陈大娘等,因此回来时倒是在叶家引起了很大一阵轰动,皇后受了这一次惊吓,幸亏到最后没发生任何事,在马车上头睡过一会儿,就在马车上山时才醒了过来,此时消除了对小黑的恐怖之后,她对这只有灵性的动物很是喜爱的样子,再加上除了小黑庞大的身体带给人天性的恐怖之外,其实它的长相也很是可爱的。 一张脸毛葺葺的,就像是一只放大了几号的猫咪般,皇后看到小黑一路将自己孙子背了回来,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明绣的话,知道它不会对自己等人有危险,因此女性天然对其它毛葺葺生物的喜爱之意就冒了出来,不时的想要伸手过去摸它一下,伸手过去时她自己既觉得紧张又觉得新鲜,旁边那些护卫以及陶、闵两个姑姑倒是狠狠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奶娘好几次想抱了小黑背上的周瑞宁下来喂奶,可是一时都畏惧小黑,不敢上前一步。犹豫了许久,这都快到家了。也没能将孩子抱过来喂口奶,周瑞宁也许是只顾着玩了,竟然一个下午也没觉得饿。 陈大娘等人接到明绣回来时的信儿时,一行人已经进了叶家门口,李木匠带着陈大娘等人都站在院子里头等着,看到明绣过来时,众人眼睛都不由一亮,脸上露出了激动欢喜之意,众人都快有两年时间没有见过。平日李木匠嘴里不知道念叨过多少次了,就怕明绣嫁得了高门大户。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此时见她抱着孩子回来,不由老泪纵横,当下又是一番热闹,陈汉武等人赶紧自顾自去马车上头接了行礼,待看到护卫们满身伤口时,陈大娘不由惊呼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受了伤了?”她一边说着,她的几个儿媳妇赶紧机灵的下厨房里去准备热水烈酒等物。李长生等人颇有些愤怒的样子。仔细看了明绣半晌,见她和孩子以及皇后都没受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着这些护卫们身上显然是新添不久还在渗血的伤口,心里气愤不已: “这伤还没受多久,什么人敢这么大胆?难道是想拦路抢劫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挽了挽自个儿的袖子,拉了旁边老实沉默的李长福一下,又喊了不远处的陈汉武等人道:“长福,汉武哥,绣儿在回来路上被人家劫了道,咱们一道去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大胆,在条路上也敢出妖蛾子!” 陈汉武等人看到明绣一行护卫身上的伤口时,早就已经气得不行了,一听李长生这话,都答应了一声,要下去找些扁担砍刀等物,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气愤不平的样子,陈大娘此时也没骂自己儿子冲动,李木匠也满脸凶狠之色,冲李长生点了点头: “去,看谁敢在这条路欺负她们!” 看着众人维护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一暖,连忙拦住李长生等人的动作,谁知转眼间李木匠已经气愤不已的随手捞了根陈汉武正准备替他们捏东西的扁担就要跟着李长生等人一道冲出去,明绣不由哭笑不得,赶紧将李木匠拦了下来: “李爷爷,您别折腾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况且又是这么热的天,您小心些身子吧!” “我年纪大了,身子骨可不比年轻人差!”李木匠胸膛挺了挺,看到一些护卫们身上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淌着血,人人身上都挂了彩,显然这些拦明绣路的人就是不怀好意,这叫他一想起心里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我绣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瘟神来拦路?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你叫我咋向临渊那娃交待?” 看他越说越生气,连陈大娘也将自己的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满脸义愤填膺之色,一边冲明绣说道: “绣儿你别管,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行凶,让你李爷爷带着汉武他们去瞅瞅,如果真有那些歹人,扭了一并送官府去。”旁边被点名的小黑无辜的眨了眨一双碧绿的眼睛。 明绣苦笑了两声,看着这些人为她着急,一副想要替她出头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感动,但是做这事儿的人本来就是皇家的,他们已经死在小黑等野兽嘴里了,更何况就算是没死,这些人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武功高强,连这些护卫都不是对手,陈汉武等人只凭着一把力气,又哪里能敌得过了?她看着众人越说越生气,连一向沉稳的陈汉武兄弟也是沉不住气了,连忙开口拦住他们: “别,李爷爷你们先冷静一些,我们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之前路上遇着一些歹人,不过半途突然小黑出来救了咱们,那些歹人已经被咬死了,你们也不用再去了。” 明绣深怕他们等下冲动起来不听劝,因此一口气将事情给说了出来,陈大娘等听她这么说,这才转头看到一旁背着一个小孩儿的小黑,不由有些惊喜道: “这是小黑啊?它不是已经消失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说完,陈大娘走了几步就想过去摸了下它,不过小黑就是不露出利齿,也是满脸凶狠之色,一看起来就是很不好惹的角色,因此犹豫了一下,陈大娘依旧是没敢靠它近了,只能远远的看着赞叹: “它都离家好几年了,没想到如今长得这般大了,还能将你认出来。” 明绣点了点头,看着众人在外头站了这么久,皇后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晌午时受过的刺激太大,此时虽然精神好了一些,但脸色仍旧是有些苍白的样子,这才冲陈大娘点了点头,说了先进屋里歇息一阵再详说的话,一边走到小黑身边,温柔的摸了摸它脑袋,一把将它背上背上,还睡得十分熟的周瑞宁给吃力的抱了起来。 小黑温顺的半跪在地上,方便明绣将孩子抱了过去,这才抖了抖身子,身上柔滑光亮似缎子般的皮毛又蓬松了起来,这才深深看了明绣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明绣的掌心,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不舍之色,这才仰头轻轻长啸了一声: “汪呜~” 看它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明绣心里暗叫不好,抱着孩子伸出手来,正想对它说什么时,小黑身子灵活的往后头跳跃了一下,就这么轻轻一跳,已经离了明绣有七八米远,它甩了甩尾巴,再回头看了明绣一眼时,眼睛里又露出不舍之意,这才转头往院子外头跑去,明绣心里一慌,连忙朝它伸手,追了几步: “小黑,小黑,小黑你回来,你别跑!”小黑听到她的呼唤声,转头看了明绣一眼,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虽然带了不舍之意,不过离去的心却很是坚决,明绣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知道,森林才是它的家,可是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呀! 从小将这小猫似的小东西捡回家,用尽了尽力照顾着它,简直就是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般看待了,天冷了怕它冻着,天热了怕它冷着,好不容易精心将它养到这么大了,心里的感情哪可能说放就放的? 可她知道,在森林里头,小黑才会活得更好,它本来就是野兽,森林里才是它真正的家,它不应该像小黄一般待在叶家里养老,它希望有的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这种动物本能里面对自然的渴望,不管她是用了多少爱,都不能弥补得了的! 明绣眼泪滑过嘴角,泪眼迷蒙里头,看着小黑的身影轻灵的跃过叶家接近五米高的防护墙,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视线里头,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故,陈大娘等人看着明绣满脸失落的样子,他们也算是从小看着明绣长大的,知道她是有多么看重小黑,早些年时自己要是不能亲自照顾了它,总是拜托人精心照顾它,就是小黑消失的那几年,也都是时常捎了信让他们再三帮着在附近多打听一些,深怕小黑被人打杀了,变成了盘中餐。 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了,可是这得到的欢喜还没过去,小黑这倒霉孩子又给撒腿跑了,陈大娘等人心里有些忧郁,看着明绣满脸失落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才好,只能默默的帮着将皇后等人的行礼给扛进了里头院子里,又烧了些热水给这些人收拾了一通,这才听皇后说了这一路来时的事情。 明绣没有吃晚饭,想起小黑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她一回到自己院子时,就抱着儿子一头扎到了自己房间里,就这么呆呆的想起以前小时的事情,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好几次都以为小黑活不下来了,可没想到这小东西生命顽强,到最后不但活了下来,还活得好好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心思 想到那时自己还以为她捡到的是只小猫,一直将小黑都养得明明不是小猫的体型了,心里还一直坚持着它就是自己的小猫,要不是那次张屠户等人送肉上门认出了小黑,估计她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小黑身份!想到这些往事,明绣嘴角边翘起一朵小小的笑意,眼泪却又随即轻轻的滑了下来,在这个时刻,她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孤单,平日还不觉得如何,在这样分别的时刻,她就开始特别的想起周临渊来。 才不过刚刚分开一天而已,她心里就开始想念了起来,明绣看着躺在**睡得正熟的儿子,他越长大,脸孔就长得越是像周临渊,眉目间的精致,就像是同他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般,不太像她,甚至长得比她要更好一些,看着儿子,明绣因小黑离去而觉得有些难受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轻轻亲了他额头一口,看他小嘴轻轻咬了一下,明绣这才笑着拿了一旁的扇子替他摇了摇,将他翻了身子而踢到一旁的小毯子又给他拉了上去。 这一趟明绣和皇后回到叶家的路上,虽然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不过也许是确实叶家这样自然的山山水水能调养人身心的原因,皇后前日时还满脸苍白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第二日瞧着脸色就已经好看了许多,甚至早饭时还吃了不少陈大娘自已亲手蒸的水晶包,丝毫瞧不出昨日被行刺的阴影。 反倒是明绣,昨日时碰着小黑,又第一次遇着这行刺的事情。因此一整晚都没能睡得好,翻来翻去做了不少的恶梦。早上起来时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看到皇后这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明绣心里不由暗自在琢磨着她的这个婆婆是不是这些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刺杀,早就已经练出波澜不惊的本事了。 二人边坐着吃早饭,这些早饭只是寻常的饭菜而已,并没有京中时宫里太子府中的吃食精致,可是食物里头透着一股家常的味道,而且虽然外表看起来没那么漂亮精致,但是陈大娘做这些小菜的手艺却真是有几分本事。将普通的菜色也做得鲜美无比,皇后看明绣吃得欢快的样子。忍不住又拿筷子夹了一个水晶包小心翼翼的吃了,这才接过陶姑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笑着说道: “你这家里的东西,我就觉得什么也好吃,比我们平常吃的东西好吃得多了。”陶姑姑看皇后精神饱满,瞧得出来很好兴致的样子,不由笑着讨好道: “谁说不是?奴婢也觉得少夫人的娘家简直就跟世外桃园似的,不但是吃饭香得多。而且睡觉也踏实。那房间可真是漂亮,一打开窗,不但是凉爽。而且一呼吸都是花香味儿。”她这话也不算是说的假话,在宫是汲汲营营,简直是要步步小心,吃的就是龙肉,可总提心吊胆的,也尝不出那美妙滋味儿,而且这叶家也用不着去防备谁想算计着自己,踩了自己要上位,心里踏实了,自然吃着睡着都香了。 明绣笑了两声,转头时正好看到奶娘给周瑞宁洗了澡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裳抱了过来,连忙向她招了招,正想要她将儿子抱过来时,早就已经吃饱喝足的皇后一看到孙子,不由眼睛一亮,连忙半途给她截了胡: “快把平儿抱过来!”奶娘犹豫了一下,看了明绣一眼,终究是觉得明绣的小胳膊拧不过皇后娘娘的大腿,将孩子抱着往皇后这边走了过来,将洗得干干净净,身上还带了一股奶香味儿的周瑞宁小朋友塞进了皇后娘娘怀里。 这孩子本来长得就好,继承了周临渊的好容貌,不但像他老子,也更像他奶奶,长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惹人欢心,皇后一抱着自个儿的孙子,就再舍不得撒手了,一边让闵姑姑拿了扇子过来,给自己的宝贝孙子摇着风,一边还赶紧让陶姑姑拿了之前陈大娘专门替小孩子准备好的早点过来,自个儿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就开始喂起周瑞宁来。 陈大娘早在昨日时就看到了明绣的孩子,只是碍着小黑,没能真正亲近一番,不过心里的喜欢却是难以言表,她带过自己好几个孙子,对给孩子准备吃食早就是有经验的,因此一大早的就亲自起身,让儿媳妇杀了一只鸡,切了最鲜嫩的鸡脯肉下来,不厌其烦的宰成了肉沫儿,给煮了一小锅香喷喷的粥来,粥米早就熬得化了,上头不见一丝油腥,闻着就是香气扑鼻的样子,里头不知还加过什么东西,看得皇后也有些嘴馋。 明绣看着皇后动作略有些笨拙的给自己儿子喂着吃食,一边不停的拿帽子替他擦了嘴儿,一边还偶尔要拿扇子替他摇了一摇,动作仔细得就像是在对待什么心肝宝贝儿一般,照顾得十分周到仔细,这样的待遇,估计连皇帝陛下也没能享受到过,周瑞宁也吃得欢喜,不过这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显现出他良好的规矩来,被喂饭时乖巧安静的模样,吃得虽快,可是却又很小心注意,并没将饭粒撒得到处都是,让皇后越看越是喜欢,到最后还笑着对明绣说道: “难怪渊儿平日喜欢喂这孩子吃饭,这喂孩子吃饭,也真怪有意思的。”一边说着,皇后又一边小心翼翼的吹凉了细粥,又喂进一旁安静睁着眼睛等吃的周瑞宁嘴里,动作已经不如一开始般的慌乱,反倒是熟练了许多。 明绣看着这一大一小二人,忍不住搁了碗筷笑了起来:“娘,平儿长得跟你简直一样,就像是您儿子似的!” “胡说八道!”皇后听她这么说,不由板了脸斥了她一句,只是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对于明绣这话也很是受用的,不但是她说了自个儿的孙子长得像她。而且明绣这话也是侧面夸她长得年轻,作为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已经做了祖母的女人,会没有人不喜欢明绣这样夸奖自己的话,这样的转弯抹角,可比直接的夸奖来得要令人心里愉快得多了。 二人说说笑笑间,外间的陈大娘等人猜着她们吃得该差不多了,也就准备着进来收拾碗筷,这叶家里虽然有侍候的奴婢,不过陈大娘一家都住在了这儿,明绣的一些事情。他们也就亲力亲为,不但是为了亲近她。也同样是存在着一种报恩的心理,陈大娘进来时,看到正在皇后怀里的周瑞宁,虽然他长得并不太像自己的母亲,不过依旧是让陈大娘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明绣小时的样子,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珠子,好一阵感叹,并且还小心翼翼的抱着周瑞宁逗了一会儿。 几人正谈笑间。突然门口人影闪现。春华看了明绣一眼,连忙福了一礼退出去,不到半刻钟时。她又进了房间里来,有些恭敬的朝皇后跪了一礼道: “夫人,外头李享和严松等着想向您和少夫人请安。” 她一说完,皇后和明绣下意识的就互相转头看了一眼,这严松和李享正是昨天她们遇刺之后,派回去向隆盛帝和周临渊报信的人,估计昨天回去报完信,他们紧跟着得了隆盛帝父子俩的回信之后,就应该是往这边赶过来了,并且应该是带了些消息回来,不然不会这么急着要过来求见。 陈大娘极有眼色的看了明绣二人一眼,虽然没猜到这事儿是和昨日时明绣一路回来时遇着的危险有关,但是也明白她们这对婆媳应该是有事儿要处理了,因此依依不舍的又抱着周瑞宁摇了摇,这才要递给皇后自个儿找了事儿先回避一下。 皇后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和明绣昨日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周瑞宁的表现并不像太过害怕这些血腥的样子,不过皇后私心里还是认为这样的场面,小孩子少听一些比较好,因此犹豫了一下,依旧是笑着说道: “我和绣儿等下还要去见那李享二人,不若请你麻烦一些,帮我们带着平儿一段时间吧,他不太吵闹,很乖的。”说到最后,皇后忍不住骄傲的王婆卖瓜了一把,陈大娘一听她这话,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周瑞宁确实是很乖,不太吵闹,比起她家那几个调皮得令人头痛的孙子来说,这小孩子简直是太好带了,而且李木匠从昨儿起就念叨着明绣的儿子,如今皇后让她将周瑞宁抱出去一会儿,她哪能不喜出望外的,陈大娘赶紧点了点头,干胞的又将周瑞宁小心抱在怀里,一边朝明绣笑着说了几句,这才赶紧退了出去。 明绣脸色苍白,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残肢断体,各种血肉满天飞舞,虽然已经过了一晚上,不过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儿好像依旧是在鼻端徘徊,要不是小黑的突然出现,估计当时倒在地上,鲜血流成了小溪流的,就是自己等人了。一想到小黑,明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咬了咬唇,这才叹了口气,抬头时正好看到皇后略带关心,又带了些鼓励的眼神。 严松二人确实是带回了隆盛帝等人的消息,当知道自己的媳妇儿被人刺杀时,这对父子二人的反应都是一个模样,当场震怒,所幸听到后来她们被兽群所救了下来,并没发生什么事,连头发也没掉一根时,隆盛帝父子这才松了口气,担忧与怒气相纠缠,原本隆盛帝是不放心要将皇后二人和自己孙子接回来的,只是想到如今京里的混乱,好不容易布置到这一步,眼见着就可以将那些人连根拨除了,正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出一丝差错,他们估计也猜到了什么,这才狗急跳墙,说不定,皇后等人此时离京,才是最安全的! 这么一想,隆盛帝二人才勉强按奈下了心里的焦急,让李享二人重新带了消息过来,顺便一道同来的,还有隆盛帝暗地里拨出来准备保护皇后等人的护卫,以及周临渊又暗中派过来的一些暗卫们。 虽然一开始的路程有些不愉快,但是最终回到了自己熟悉生长的地方,身边虽然丈夫不在。但还陪着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就像是缩小版的周临渊时。明绣很快就将一开始路程里发生的那些事儿给放了开来,真正将这次回家,当做了一次难得的渡假般,和皇后在这儿又继续开始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每日除了带带孩子,还能顺便在皇后的帮助下,酿些啤酒或者葡萄酒等,两个女人也能商量着捣鼓一些面膜,每日忙得不亦乐乎。这样简单的生活,都觉得十分的充实与舒心了。 而远在京城的周临渊则是陷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虽然早就已经想将明绣母子送回到她娘家,以躲过这一次他出手时以免对她的牵连,但是当护卫传过来她依旧是在路途被伏击的事情时,周临渊依旧是怒了,这件事想也不用想,他就猜到应该是冯家的手笔,果然,等到结果真的被暗卫逞上来时。周临渊还是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股的杀机。 接下来的几日时光。宫里的气氛好似太过冷静压抑了一些,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心里沉闷异常。宫中大小冯氏都好像十分安静的样子,并没出过什么妖蛾子,她们好像对于冯家派出的杀手并没有什么感觉般,每日的生活依旧是同以前一样,六月初就是小冯氏的生日了,早在半个月之前,隆盛帝就已经给她许过诺,要在她生日这天,举国同欢,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殊荣,就是皇后娘娘,这些年也从没享受过这种荣耀。 这事儿早在隆盛帝向小冯氏露口风时,紫宸宫里就已经开始筹备了起来,小冯氏这半个月来,每天脸上都挂着一丝迷人的笑意,想到自己生辰当天的无限风光,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股股的激动,要知道隆盛帝要替她庆生的消息一传出,她的姑姑可明里暗里讽刺过她好几回了,每次语里行间都是一副酸气十足的样子,让小冯氏每每听见她含着不满又带着嫉妒的话时,心里就像是三伏天喝过一杯冰镇的果子浆般舒爽。 “娘娘,还有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了,生辰当天您要穿的衣裳针线局早就已经做好了,奴婢如今让人送到了下头去熏香,皇上那儿赐了不少首饰过来,想让您好好挑选一番呢!”小冯氏贴身的奶娘韩氏当初也是跟着她一道进的宫,小冯氏暗地里许多事情,都没有背着过她,这位奶娘对她也很是忠心耿耿,暗地里替她办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不但很得小冯氏器重,并且也很依赖于她,在小冯氏亲娘去世之后,韩氏如今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无疑是除了名利富贵之外的第一了。 “你捧上来本宫瞧瞧!”一听到说是隆盛帝又赐了珠宝过来,小冯氏眼睛不由一亮,她长相本来就是很明艳娇丽的一种,如果嘴角含着笑意,一头乌黑得泛着青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在她肩侧,更显得她除了少女的青春洋溢之外,又带了丝女人令人怜惜的脆弱感,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给她身上更增添了几分吸引人的魅力。 韩氏看她笑得春光灿烂的模样,忍不住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让人赶紧将隆盛帝才赐下来的珠宝首饰给送了上来,在她心里,小冯氏无异于她的女儿一般,从小就是由她奶了长大,也是一手抚养长大的,跟在小冯氏身边的日子,简直是比跟在她亲生闺女儿身边的时候还要多,这么些年下来,小冯氏简直就是她的命了。 得到了韩氏的令,下头的丫头们赶紧将之前隆盛帝才赐下来的东西逞了上来,东西放在一只暗金色的托盘里头,上头盖头一块红艳的绸布,小冯氏懒洋洋的歪在榻子上,慵懒的挪了挪身子,那身体柔若无骨般,坐出一个诱人的曲线来,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以及高高耸起的胸口,宫装领口微微斜开,露出一方雪白柔嫩的肌肤来,那宽大的裙摆洒落到榻边,榻几上的裙子一角处,露出一只精致玲珑的玉足来,足尖晶莹圆润,好似上好的珍珠一般,指甲泛着可爱健康的粉色光泽,足上肌肤也是柔嫩非凡,让人一看就想伸手摸上一摸,十在是一副美好的光景。 只是小冯氏内里却不如外表一般,她只是微微动了下身子,身下就微微一暖。好似一股热流突然涌了出来般,接着小裤上就是一阵湿意。她的小日子还刚刚过去没多久,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小冯氏原本笑意吟吟的美丽脸色突然一僵,接着眼睛里就露出一股怒气来,她好似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怪味儿,美好的双手突然紧握成了拳头,旁边她的奶娘对她的一丁点儿小事也十分上心,见到她的举动,不由有些心疼: “娘娘。莫不是身子还没爽利?” 小冯氏呆呆点了点头,感觉到自己身体源源不断好似流出了一些东西。那股味道好像是更浓了一些,下腹处伴随着这些腥味儿,还带了一些令人忍耐不住的轻痒,她脸色一下子大变,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下自己身边的轻榻,她心情突然一不好,连带着之前隆盛帝赐了她东西时的喜悦都少了一些,有些情绪崩溃道: “嬷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突如其来的尖叫。令得那刚进殿不久,还捧着托盘的小丫头身子微微一抖,头更低了一些。大殿里气氛突然间冷静了下来,正在殿里当值的宫人们恨不能自己今日耳朵是聋了才好,这些话说出来,在宫中就是犯了忌讳的,再加上小冯氏如今已经嫁给天下至尊的帝王,又深得帝宠,年纪轻轻的不但已经是四妃之位的淑妃,而且连失了两个孩子也没失去帝心,这样的命要说也是苦的,那些在宫里最底层挣扎着生存,说不定哪天一条命就这么扔了井底的人算什么? 韩氏一看小冯氏满脸痛苦之色,忍不住心疼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她看了看旁边站着没动的小丫头,连忙冷了脸道: “你先将这盘子放下,淑妃娘娘想要自己慢慢再挑选,细心感受皇上的隆恩,你们都先下去,送些热水过来,这天气热了,大家身上都出了汗水,味道大,娘娘生**洁,你们都别熏着娘娘了,先下去吧,这儿暂时不用侍候了。” 大殿里的宫女太监们答应了一声,也不敢去细想这韩氏话里的意思,都低着头,一个个装作了愚木脑袋般,好似没去细想其它,只是单纯感激的朝小冯氏谢了恩,这才赶紧退了下去,紫宸宫内殿里,一下子人潮走了大半,显得空旷了起来,小冯氏看着人去殿空的内殿里,这才放任着自己的性子,咽咽的趴在已经坐在她旁边的韩氏怀里哭了起来: “嬷嬷,我的身子可怎么办才好?”成天的担惊害怕,怕有人知道了她身体的状况,到时隆盛帝嫌弃了她,根本不会往这宫里头来,小冯氏这一年多来,简直就像生活在地狱里头般,因着这女儿家的私隐病,吃不下睡不香的,如今再是有些忍耐不住,抱着韩氏痛快的哭了一阵: “我再也受不了了,进了这宫里头,连想哭也是不能随心所欲,这简直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的好姑娘嗳!”韩氏抱着她不住的垂泪,看到小冯氏哭成个泪人儿一般,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要说韩氏心里对小冯氏的看重,更甚于小冯氏的亲娘了,是完完全全的以小冯氏为重心转来转去,不像是小冯氏的亲娘,还得想着冯家其它,她一边抱着小冯氏哄着,一边小声安抚: “您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幸好皇上对您还很是宠幸,只要您将这身子好好养好了,以后再求些方子吃了,生个一儿半女的,有个孩子傍身,以后也不用再靠着那冯淑媛,也不用像现在一般看她脸色,非得和她捆在一条船上了。” 韩氏小声的哄着小冯氏,看她渐渐收住了哭声,显然不像一开始时那么精神崩溃的模样,不由心里安妥了些,又小声的哄道: “您如今只要好好养了身子,您这么年轻,只要生个儿子,皇上又是春秋鼎盛,到时小皇子一长大,您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呀!” 韩氏这话算是完全说进了小冯氏的心里头,她原本不是没有这么想过的,不过一来她身体的女儿病越来越是严重,皇上对她如今恩宠异常,本来她看过的太医就已经说过,她如今的身子,是千万不能同房的,不然养不好身子不说,病情还会越来越复杂。但是皇上兴致来了,哪里有她拒绝的余地?更何况这皇上的恩宠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拒绝得了的! 小冯氏是一心欢喜着隆盛帝的亲近。隆盛帝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再加上他又注重养生,平日骑射拉弓等活动没落下过,因此瞧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左右的年纪,再加上他身为天下至尊,身上自然多了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能生出周临渊那样俊美无双的儿子,虽然说他像了皇后多些。可隆盛帝自己的长相也是不差,在他这样男人最美好的年纪。又不像是一般的毛头小子不懂女人,温言软语亲昵情话,小冯氏根本对他是不能抗拒,想起二人之间的亲密往事,小冯氏脸颊不由醉红,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蒙之色。 她根本就不能拒绝隆盛帝的亲近,况且私心里,她也是不想拒绝的。看到那样一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对自己的身体着迷欢喜的样子,她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种得意,不管隆盛帝在这天下有多么至高无上。可在她**时,依旧是同一个普通沉醉与爱河中的男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她喜欢看到隆盛帝为自己沉醉的样子! “姑娘,您也得好好养上身子,董太医说过,您这病不是不能好,只是千万得忌,忌那**儿,不然是不能断根的,一直纠缠下去,对您身子骨儿是没好处的!”虽然跟小冯氏是十分亲密,韩氏心里也当她是自己女儿一般,可同她说到小冯氏自个儿的闺中之事,韩氏依旧是觉得有些不好开口,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结结巴巴道。 “嬷嬷,我明白,可是,可皇上他,皇上他非要喜欢,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小冯氏脸颊绯红,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蒙之色,好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迹般,白玉般的脸上晕染出绚丽的色彩,整个人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沉醉在爱河中的女子。 韩氏摇了摇头的,知道这样年轻的女子初尝**滋味儿,难免一时间有些不可自拨,想到那个身材挺拨长相俊雅的隆盛帝,她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样一个长相出色又经验丰富的男人,更何况又是天下至尊,掌握着大周朝人的生死,这样的吸引力,难怪小冯氏如今不可自拨,连自个儿身体的情况也顾不得了,时常强行承欢。 看到她脸上幻梦般的神情,分明是沉醉于爱河中的女人,韩氏虽然不忍心戳破她的想像,不过想到她如今身子已经败成了这样,依旧是忍不住提醒: “姑娘,皇上是男子,有时就算,可您也要想想自个儿的身子,这一时的欢愉可能给您带来一辈子的伤害,有个小皇子傍身才是正经。” 小冯氏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一看她的模样,韩氏就知道自己的话她根本是没听进去的,犹豫了一下,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又劝了劝,不过忠言逆耳,说到后来时,小冯氏越听越是不喜,不由眉头挑了起来,略有些冷淡的道: “本宫知道嬷嬷一心是为了本宫,但是皇上时常要本宫侍寝,这是本宫的福气,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本宫要是不知好歹拒绝了,要知道这宫里头多的人想越过了本宫,等着去承皇上的宠,这被冷落的滋味儿如何,你瞧着那冯淑媛就知道了,如今她就算是有儿子又怎么样?不也一样独守空房么?”小冯氏冷笑了两声,想到冯氏如今的下场,心里不由一阵快意,这才接着道: “更何况本宫的身体如今虽然有问题,但是首要之事是要让董太医赶紧调了药让本宫再服上几次,千万不能在旁人面前露出端倪,被人发现才好!” 韩氏听她这不以为然的话,禁不住心里暗叹一声,想到她之前所说的皇贵妃的话,有心想反驳,毕竟冯氏如今虽然人老珠黄,大势已去,又有了小冯氏和刘氏的入宫而不得皇上看重,不过就是因为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此皇上就算是看在这些儿女的份儿上,也会多加优待冯氏,一个女人,如果没了儿女,那后半生又有什么意思?皇上比小冯氏大了这么多岁数,说句不中听的话,万一到时有个什么,他撒手先去一步,小冯氏这样一个没儿没女的妃子又该如何自处? 历史上多的是那些得宠的皇妃,可是身后又无半个儿女傍身的,最后不是给先帝殉了葬,要么就是发派进了冷宫,或者进庙出家,以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样扫兴的话,韩氏并不敢在这当头提起,她也不愿意提起,想到那些惨况,韩氏忍不住又提醒道: “皇上如今虽然对娘娘宠幸,娘娘也该早有安排才是,这女儿病,对男子又没什么影响,只是您的身子如果再是承恩,可是受不住了,皇上如果下次到了紫宸宫,您不如安排两个长相出众的宫女给皇上侍寝,这样养上几个月时间,您的女儿病也差不多好得干净了,到时身子爽利了,岂不是比现在更加……” “好了!”小冯氏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她如今已经沉浸在隆盛帝对她恩宠有加的爱河中,更何况她再是理智聪慧,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正是怀春的时候,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天下至尊的丈夫,外头有个刘氏与她争宠已经令她心酸不已了,如里还想着要将自个儿心上人再往别人怀里推的道理,韩氏如今这么一说,令她心里很是不愉,要不是看在她从小带大自己的份儿上,小冯氏当场就得给她一个难堪不可。 “嬷嬷对本宫一片忠心,本宫心里是有数的,这事儿以后不用再提了,本宫之前嘱咐你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小冯氏微微挑了挑眉,脸上略有冷色看着韩氏,身体坐得笔直,身上多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凌人味道,韩氏眼神一黯,点了点头恭敬道: “奴婢早就已经派人合过八字儿,又拿到了那件东西,已经交由大仙准备了!” 小冯氏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之极的笑容来,美丽无伦的脸庞露出一丝阴森之色,听到她说已经准备好时,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再提这话,想起之前隆盛帝赐来的东西,这才又重新来了兴致,让韩氏重新逞了上来,看到她身上端着的托盘,小冯氏揭开了上头的红绸,目光扫了过去,看到上头摆了一支孔雀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以及一支富贵双喜的珠钗,还有一支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时,忍不住脸上露出欢喜之色,看到中间那只金步摇时,连忙爱不释手的握在了掌心里头,有些欢喜又带着一丝期盼道: “要是这不是孔雀,是只凤凰该有多好?”这支孔雀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玉的金步摇是仿了皇后的首饰所做,只是上头图案略略有些不同,少了犯忌讳的东西而已,依旧是美伦美焕精致不已的,只是孔雀和凤凰,光是气势上已经有所不同了,因此这孔雀步摇就是做得再精美,在小冯氏眼里,依旧是多了一丝遗憾之色了。 除了这几样精美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剩余的几件就是一些玉佩以及金手镯了,小冯氏看了一眼,眼睛扫到了那只双鱼抱团的碧绿玉佩时,眼里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想到那时自个儿原本正想送了那只精美非凡而又难得的汉白玉给明绣时,却被她不识好歹的拒绝,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冷光,指着这碧绿的翡翠道: “嬷嬷,这只玉佩赏你了!” 韩氏看她眼色,就知道她的心思,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也就点了点头谢过恩,欢喜的挑中了那只最为出众的孔雀步摇作为自己生辰当日的主打头饰后,外间之前韩氏要人送过来的热水也到了,此时小冯氏正觉得自己身上粘腻得厉害,因此也不犹豫,让韩氏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就赶紧侍候着她沐浴了,还没到她舒适的洗完一个澡,外头太监就已经传来报信声,隆盛帝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大仙 小冯氏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还泡在热水里,连忙让韩氏侍候着自己将身子擦干了,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小腹,没感觉到那股热流涌出来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放心了些,连忙自信的抬起头来,想了想,眼珠儿微微一转,也没要韩氏给自己绞干了头发,就任由自己头发湿漉漉的披在一件薄薄的衣裳上头,不多时,水气就将衣裳给浸湿,细细的薄纱衣裳轻轻贴在娇软妖娆的身段儿上头,露出里头水红色的肚兜儿来,少女娇美之外,又更增了几分风情,韩氏本来有心想再劝说几分,不过看着小冯氏一意孤行的样子,她心里一软,那煞风景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等到隆盛帝出来时,她也就退到了内殿外头。 没过多久,殿里传来嘻笑声,以及女人娇媚软语的声音,不时响起隆盛帝低沉的响声,屋里的妖娆气氛就连在外头侍候的宫女太监们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不多时间,里头突然响起了少女求饶时的低语软侬,里头含着浓浓的**之色,就种暧昧气氛,就连外头站着的人也能感受得到,接着小冯氏软媚入骨的呻吟声,以及偶尔淡淡哭泣的求饶声响了起来,让人听得脸红耳赤,就是韩氏这样一大把年纪的人,也忍不住红了脸,心里却担心的替屋里正在明显承着欢的小冯氏叹息了一声。 里头的动静,直到未时末里头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韩氏心里担忧。可是没得到帝王的召唤,却没人敢擅自进去。韩氏在外头干着急担心着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姑娘时,约摸半刻钟过后,外头站着满脸木色的大太监黄怀颠颠儿的走了进去,随着他一道的,还有一些又重新准备了热水的宫女太监们,不多时,已经全身洗漱干净,看起来神清气爽的隆盛帝难得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走了出来。 韩氏心里一颤,看到这俊美魅力的帝王时。他就是这么笑着,也是高高在上。一双漂亮的眼角带了些许魅力笑纹,只是眼睛里头却并没带着笑意,反倒冷淡得就像北极寒冰一般,韩氏将原本低垂着的头更是压低了些,只看到天子足下那双明黄色的龙踏渐渐越离视线越远时,韩氏这才松了口气,这么在外间站着呆愣了半晌,直到屋里小冯氏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在呼唤她时。韩氏才醒悟了过来。在众人略带羡慕的目光中,赶紧独自一人弯着腰向内殿里走了去。 宽敞明亮的内殿里一片宁静,殿里角落的长岸上摆着的精致八宝香炉里檀香的浓郁香味儿冉冉升起。虽然檀香的味道已经安静均匀的弥漫在了大殿里,不过韩氏依旧是从这种香味儿中,闻到了那股**后特有的暧昧气息,她头更低了些,看向殿中那垂下来的巨大淡蓝色沙幔,也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沙幔后伸出了一只光洁细白的胳膊来,上头布着点点细细的红痕,那只玉手轻轻将碧流纱掀开了些,露出里头小冯氏那张如玉般带着薄晕的美丽脸颊,她眼睛里的水痕还没完全的褪去,带着一种令人陶醉的美丽,看到韩氏进来时,她目光微闪之后,嘴角的笑意这才平复了下来,淡淡道: “嬷嬷扶我去洗沐。” 韩氏听她说话娇软,带着浓浓的慵懒妩媚意味儿,头微微抬起时,看到小冯氏抱着薄薄的被单捂在自己胸口前,从面料缝隙里,依稀能看到她胸前美好的隆起,后背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将整个玉背挡住,洒落在床铺上头,可是透过发丝越发衬得那肌肤晶莹得好似上好的美玉一般,原本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已经布满了点点红痕,早就已经不是不知人事的女人,韩氏自然能明白那是什么,看到小冯氏脸上还带着情事后的羞涩与欢喜时,她心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小心的将宽大的床铺两旁的纱幔撩起来挂上时,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将姑娘您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小冯氏原本欢喜羞涩的神情,因为韩氏这一句话,而微微沉了下来,目光里的水意快速的隐去,变得冰冷了起来,她听得出韩氏话里有对隆盛帝微微不满的意思,不过想到中午时分隆盛帝的手段,那种难以言喻的欢好感觉,以及在他怀中他强力手段下头,自己柔软得一塌糊涂,好像是在他以前完全就没有挣扎的余地,变得十分娇软,就像是一汪春水已经快化去般的感觉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明明过程并不一定是舒适的,甚至微微有些疼,但是想到两人正亲密接触,隆盛帝那种绝对强力的姿态,令她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这种心理上的舒服弥补了身体上因女儿病生起的微微不适,小冯氏越想着隆盛帝那时的气息,忍不住就痴痴的低下头笑了起来。 她脸色晕红,眼睛里的水气又重新笼了上来,脸颊犹如抹过一层胭脂般,说不出的好看,韩氏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知道她是听不进去的,韩氏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将账子挂好了,这才轻笑着伸手过去要扶她: “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先扶您过去洗漱吧。” 小冯氏点点头,脸边的红暇渐渐的褪了去,凭由韩氏半坐在**,将她小心的搀扶到了床边,小冯氏浑身瘫软,只能任由韩氏小心翼翼的扶了自己下床,光裸的身子没着片缕,两条白皙细嫩的长腿踩在地上时还不住的微微颤抖,犹如春笋初生般,带着一种脆生生的柔弱美感,秽物顺着她光洁没有丝毫瑕疵的大腿不住的往下滑,一股暧昧的味道随即更浓了些,韩氏也不嫌脏,正要拿了帕子替她擦干净时,眼角余光突然却发现到。小冯氏那细嫩的大腿上,一丝红艳的颜色正顺着她修长的腿不住的往下淌。越淌越多,小冯氏自个儿却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韩氏头皮一麻,手里的帕子就掉在了地上,指着小冯氏道: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啊?” 听她大惊小怪的一惊一乍,小冯氏不满的皱起眉头来,冷冷盯了她一眼。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自己那两条细白的大腿已经沾染上了血迹。而双腿间还在不停的涌出鲜血来,她惊呼了一声,看到那血迹顺着大腿滑下去流到小腿再到脚跟,最后在脚边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忍不住眼前一昏,身子软软的倒进了韩氏怀里头。 这次小冯氏的情况太过严重,那血根本就是堵不住的,虽然小冯氏还想再掩人耳目。不过这种情况下。丢命显然比起丢脸来说更为重要得多,因此她也不得不让韩氏去将早就已经收买了的董太医又请了过来,才知道她的女儿病。比她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多,本来身子就已经很亏了,结果又没忌房子,到最后的结果,小冯氏虽然竭力想要瞒住,但是诺大一个紫宸宫,她还不能保证每一个侍候的人都是完全忠心于她,多的是人想等着将她拉下马去,因此这消息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到了晚间时,小冯氏才又悠悠的醒转过来,只是刚醒不久,她就感觉到自己肚腹处一阵隐隐的疼痛,脸色不由有些发白,看到旁边在灯光下不停抹着泪珠儿的韩氏,小冯氏嘴唇干涩,小声道: “什么时辰了?” “娘娘,您醒了?”韩氏看到她醒了过来,激动之下,并没留意到她说了什么,直到小冯氏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又重新重复了一次时,韩氏这才赶紧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水迹,小心的扶了小冯氏半坐起来,又抽了垫子靠在她身上,递了杯温热的水给她,这才说道: “已经是亥时了。” 小冯氏接过韩氏递来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到这温度刚好适中,又看了一眼韩氏满脸疲惫的模样,显然是一直在这里照顾着她,并没离开,不由心里一暖,将杯子递还给韩氏之后,握住她的手道: “嬷嬷真是心疼我,在这时,我也只能依靠嬷嬷了!”她说完,看着韩氏满脸激动之色,忍不住满意的弯了弯嘴角,这才往内殿四周看了一眼儿,殿里静悄悄的,借着昏黄的灯光,好似殿内只剩了她和韩氏二人一般,不由皱了皱眉道: “这殿里当值的宫人哪儿去了?对了,皇上今儿没过来吗?”她说到隆盛帝时,嘴角边弯起了一朵小小的笑意,看得韩氏心里一阵的酸楚,不由握了她手哽咽: “娘娘,您今儿下午的事情忘了么?” 小冯氏听自个儿奶娘这么一说,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去,眼神从一开始的梦幻,变得有些害怕惊惶了起来,抓着韩氏的手紧张道: “皇上他知道了?” 韩氏艰难的点了点头,看她满脸惶惶不安之色,心里忍不住一软,不过想起晚间时的事情,又不敢瞒着她,因此替她轻拂了一缕脸颊边的碎发到她耳朵后头,这才爱怜又带着些心疼愤怒的道: “冯淑媛那贱人晚上过来过了,娘娘您可得振作一些,保重身体啊!”话里提也没提一次隆盛帝,显然是隆盛帝因为小冯氏身体有恙却还侍候他的事情心里有所不满,为了不刺激她,因此韩氏这才将这事儿给瞒了下来,不过小冯氏对自个儿情人的态度最是了解,因此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没去管韩氏嘴里所说的冯氏,她猜到冯氏过来不会是单纯探望她,或者说什么关心的话,她们二人之间虽然名为姑侄,可是却比生死大敌的关系好不了多少,小冯氏咬了咬嘴唇,拉住韩氏的手道: “皇上怎么没过来?他是生气了吗?” 何止是生气,他根本就是很生气!只是这话韩氏并不敢多说,害怕刺激到此时表情已经很脆弱的小冯氏,只是小声宽慰道: “娘娘,您此时赶紧保重身体,将身子养好些才是,免得被人送到北宫那边去了。”北宫是大周朝建立以来。就设的冷宫所在,韩氏此时斟酌之后还能说话这么严重。显然情况已经很是恶劣了,小冯氏感觉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中午时还在和皇上柔情蜜意,怎么到了晚上,就落到了有可能被移送到北宫去的地步了? 她脸上表情有些呆滞,只是傻傻的问道: “消息是董太医传出去的吗?” 一说到这话,韩氏就恨恨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这条喂不饱的狗,竟然敢将您的事儿外泄。枉费咱们平时塞了这么多银子给他,他良心真正是叫狗吃了!” 小冯氏冷笑了两声。没想到自己最终却是栽到了这个平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收买了他心的董太医身上,面色不由凄厉了一些,指着韩氏道: “这董太医是谁的人?是不是叶氏派他来暗害我的?”她想起自己自从和冯氏联手害了是明绣一次之后,事情就从来没顺过,她早就有些怀疑自己的母亲身亡,以及后来的种种是明绣所为,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而已,此时她怒急攻心。只能将自己心里最痛恨的人当作了此次阴谋的主使者。厉声朝韩氏尖叫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本家传来消息,叶氏如今是不在府中的!”韩氏轻轻握了她的手。温柔的哄道。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小冯氏神情颠狂,看起来整个人带着一种绝望的愤怒,狠狠挣脱了韩氏的手,一边咬着唇哭道:“是她,如果不是她,那也一定是周临渊!他们夫妇二人不是好人,总是暗害我!是看不得我好过吧?如今看我受皇上宠爱,他们坐不住了吧?所以才这样三番四次的来害我!” 韩氏心疼的将小冯氏抱进自己怀里小声的哄着,一边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心里跟刀绞似的,她此时虽然明知道小冯氏是迁怒,事情有可能根本不是太子夫妇所为,可是此时心中的溺爱占了上风,她根本就不愿意去反驳小冯氏的说法,只能顺着她的语气哄着: “是,是,是那叶氏不是好人,太子也不是好的,您别同他们一般计较!” “什么太子?我儿子才是以后的太子!”小冯氏大声打断了韩氏的话,却最后被韩氏给捂住了嘴巴: “小声些,我的祖宗,给人听见可怎么了得?” 小冯氏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警觉的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悲从中来,一下子扑进韩氏怀里大哭了起来: “嬷嬷,这日子要怎么过?皇上如今知道我的身子,以后还会不会过紫宸宫来?我还年轻,往后难道就得像冯淑媛那样么?都怪叶氏害我!”她一边哭着,一边抽噎,将韩氏心疼得不住的抽气,脸上表情更是疼惜了些,哄了小冯氏半晌,韩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扳住小冯氏肩膀,将她身子推开了些,两人四目相望,韩氏顺势坐到了小冯氏床边,神情严肃冷淡的道: “娘娘,不如我们早些将那人请进宫里来吧!”韩氏说这话时,表情有些阴测测的,吓得小冯氏下意识的止住了哭,看着这个熟悉的奶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想起自己今日的遭遇,又想到明绣如今风光无限,儿子都一岁多的情景,心里一发狠,咬了咬牙,脸色跟着也冷了下来,头狠狠的点了两下: “将花大仙请进宫里来!” 紫宸宫里主仆两人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如今在养心殿的内殿里头,皇帝陛下早就已经摒除了身边侍候的宫人们,只留了黄怀一人站在了身边,他旁边坐着美艳无伦的周临渊,而他们面前,则是正跪着一个穿着淡蓝色官服的身影,隆盛帝轻轻靠在背椅上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懒洋洋的道: “这事情基本做完,冯家那边,也应该能收网了!” 周临渊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父子二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神情狡猾奸诈,笑里都带了各自看不清的意味,两人看了地上跪着的身子有些颤抖不已的身影,周临渊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这才开口道: “董怀成,这事儿你办得不错!不过小冯氏如今身子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了?”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大肆的说起他后宫的妃嫔来。而旁边的隆盛帝却嘴角含笑,好似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董怀成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架在一个烤炉上头熏着,一会儿热,一会儿又好似兜头被冰块淋了一通般,冷入骨髓,害怕之后也不敢再多想,听了周临渊的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回殿下,淑妃娘娘的身体,情况已经很是严重了。夫妻敦伦之事,于皇上龙体无碍。可是对女子损伤却是十分之大……” “好了!”隆盛帝摆手打断了董怀成的话,虽然这事儿是自己的旨意让他做的,只是在儿子面前,被人说起他和自己小老婆之间的情事,皇帝陛下多少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似笑非笑的冷淡神情,不由一时间大感老脸挂不住。想到身后还站着黄怀。皇帝陛下更是感觉到尴尬,连忙说道: “小冯氏如今的情形,是不是已经很严重了。这样能不能说她身体污秽,必须得移到北宫养病了?” 董怀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皇帝陛下心里的想法,那他真正是傻到了家了,皇帝陛下想要让一个妃子去冷宫养病,难道这个妃子还想傲娇说我不去啊?这个谁管你心里愿不愿意,只能看老大的意思如何了,隆盛帝如此问,明显是有想要他出面说话,以安抚冯氏家族的意思,不能让人挑出丝毫差错儿,可是小冯氏却又必须得进北宫养病,如此一来,他这个时常跟在小冯氏身边的专用太医,供词也就开始派上了用场! “淑妃娘娘女儿病十分严重,是必须要移宫安养的,不然长此以往,不但对皇上龙体有碍,而且还极易使旁人也染上此病!”大义凛然的将这话说得十分严重了,董怀成不敢抬起头,不过耳边却听到隆盛帝略有些忧心忡忡的话语: “这么严重?看来朕的爱妃,还真得静养一番啊!” 周临渊冷淡的看着自个儿老爹在好装模作样,想起自己之前的安排,估计已经快派上用场了,嘴角边忍不住也翘了起来,想到冯家加诸在明绣身上的一切,竟然还敢派人去暗杀他们母子,心里的怒气就再也止不住了。 虽然说隆盛帝这么安抚,小冯氏是已经保不住了,不过这些还不够!冯家竟然胆敢出手,他不但要拨了冯家在宫中的两个女人,还要拨了冯家加在二皇子和四皇子身上的希望,将冯家打入绝望永远翻不了身才好! 小冯氏病情恶化不过几天的功夫,宫里宫外的人都传遍了她得了难以痊愈的女儿病,出面作证的还是以前成日替她治疗的董太医,这个人证使得小冯氏连哭冤都没了地方,以前她宫里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的贴身奶娘就亲自去太医院唤人的,小冯氏信赖董太医,是人人都亲眼目睹的,双方关系这么密切,这事儿发生之后,就从来没有人想着这件事会是董太医亲口污蔑她的。 况且这女儿病会传染的事情一经董太医的口说出,紫宸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们简直是人人自危,不管韩氏如何责骂打罚,这些人都开始渐渐的将小冯氏当作了瘟疫一般,不敢靠近,人人都将她当作了一个身子脏了的人,这么脏污的身子,竟然还敢服侍皇上,难怪皇上听说这事儿之后就生了气,再也不到紫宸宫来! 如今紫宸宫里人人都是这么传言着,小冯氏听见过好几回,气了个半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这种流言却从来没止住过,她想起两年前冯氏的女儿周敏和亲被送回来时,宫里的谣言还是她带的头,此时她自个儿宫里谣言满天飞了,她不相信这事儿和冯氏一点儿瓜葛也没有! 小冯氏越想越是生气,可是却拿这种事情又怕又气,丝毫没有办法,她怕这事儿传来传去的,不管她这病是不是真能传染人的,可死的都能被人说成活的,到时皇上心里芥蒂,真的不再宠爱她了!这种得到恩宠之后,又再次失去的滋味儿,简直比重来没得到过的人还要令人难受,小冯氏每天倚在殿门口期盼着,可是却都没再瞧见隆盛帝的身影。她去过皇后宫里请安好几次,可没有一次不是被人客气的请了出来。如今她虽然没被软禁,可是却又形同软禁一般,时常听着刘氏的沁秀宫里传来阵阵欢乐的嘻笑声与丝竹声,还据自己宫里下人说,那沁秀宫时常送了脏床单去洗,她的心里就跟猫抓一般的难受! 这样一边失宠,一边又谣言满天飞之下,小冯氏心里越来越是难受,如今她的姑姑冯氏更是痛打落水狗。不时的过来名为探望,其实却是奚落她一通。看到她如今落寞的神情时,冯氏更是得意得不可一世的样子,话里话外都说小冯氏与她已经是一个路人,意思就是说她已经失宠了,可是冯氏却还有儿女,还有希望,而小冯氏如今膝下空虚,俨然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每每冯氏一从紫宸宫出去。小冯氏总会在自个儿殿里砸几件东西出气。只是冯氏的话虽然说得难听,可两人该合作时还是要合作,韩氏看着自个儿一手带大。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如今变成了这样,好似一朵鲜花失去了水的滋润,变得干枯失去了颜色,心疼得无以复加,不但是对冯氏恨意滔滔,连带着对小冯氏嘴里所说的明绣也恨得咬牙切齿,主仆二人之前商量着的计划,终于渐渐开始实现了。 到了六月初时,明绣和皇后已经在自个儿的娘家住了小半个月了,可是此时周临渊和隆盛帝都是不约而同的让人传了信回来,大意就是再让她们多住上一些日子,显然京中如今还并没完全平静下来,虽然心里有些想念自个儿的丈夫,不过明绣听到这些话时,依旧是点了点头,乖乖的在家里又安心的住了下来,此时她既然不能帮到周临渊,自然也就应该听话,不拖他的后腿才是。 而到了六月初八时,正是小冯氏生辰的日子,早在半个月之前,隆盛帝就已经答应过她,要给她办一个很盛大的生辰,可惜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不但让隆盛帝好些日子没再光临过紫宸宫,也让小冯氏这个已经生辰的人,早就忘了今儿是自个儿的生日,早在一大早时,她就已经在翘首以待那个如今正被韩氏领着进宫的花大仙了。 如今的紫宸宫里冷冷清清的,小冯氏身患传染病的事,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遍宫里上下,可真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一知道这病会传染之后,那些往日里想要表现姐妹情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全消失了踪影,整个紫宸宫平日除了两个当值的太监宫女像是一脸快赴死的神情僵硬的站着外,再没有旁人,诺大的宫里就如同一个死地般,沉寂! 到了下午时分,紫宸宫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正是换班的时候,那些准备下值的人满脸松了口气的神色,一刻也不愿意再呆似的,赶紧拎了裙角就开始跑,没等到那些接替的人过来,宫里当值的两个宫女太监就已经跑了个不见踪影。小冯氏冷笑了两声,看着空无一人清冷的走廊下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冰冷狠厉之色,过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紫宸宫外那道拱形的漂亮雕花门外,三个穿着素色衣裳,头发梳成了盘叠式,瞧起来干净俐落,为首的一人是小冯氏贴身的奶娘韩氏,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一个年纪大些,约摸三十岁上下,一个却像是小丫头般,头发梳着双桂,年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安静的走了进来。 看到殿外安静无声的模样,韩氏脸色一松,冲等在殿门口的小冯氏打了个手势,这才赶紧领着那两个女子快步进了殿里头。 小冯氏看着韩氏手脚利落的将殿里的门窗都给封紧了,四周又挂上了厚厚的布幔,没过一会儿功夫时间,紫宸宫殿里就变得一片黑暗了起来,空气变得又闷又热,那个被她请进来的花大姑小心的从她身边贴身侍候的小丫头身上背着的大口袋里取了一些香烛纸钱来,一边拿了火折子将烛火点燃了,插在韩氏之前去御膳房里拿的大番薯上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那平淡无奇的脸,在这样火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诡异的情景来。 那花大仙原本打扮成一个素净的宫女模样,可是此时却已经换过了一身黑色的大袍,头发全部用只黑色的钗子绾了起来。那钗子边缘并没流苏,反倒是挂着两只铃铛。听声音应该是铜制的,可能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而颜色起了些许的变化,看起来也是黑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尖刀,右手则是捏着一块惊堂木模样的东西,嘴里正念念有词间,不知道她喷了个什么东西到燃得正好的烛上,那白色的蜡烛突然燃的火光变成了碧绿色。吓得小冯氏心脏都快停了跳,只能软软的靠在韩氏怀里。半晌之后才颤抖着问道: “这,这烛火,怎么会,会变了颜色?” “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那花大仙转头看了小冯氏一眼,声音平淡无奇,满脸木然之色,整个人脸部表情好像是泥木塑成的般。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表情。在这样惨绿的烛光照映下,她的脸变成了惨淡的白色,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没有光泽一般。泛着幽得得渗人的光泽,看得小冯氏脸色微变,转过头去。 因殿门被关,窗户又被捂得紧紧的,可是此时殿里的气氛却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虽然这时正是六月炎热的天气,殿里又没风流动,可小冯氏依旧是觉得自己浑身冰冷,鼻端闻着这股香烛特有的味道,以及那纸钱被烧过之后,溅起的火星,她能感觉到自己面庞被烤得火红,可是手心却一片冰冷。 花大仙又跳了一阵子,那绿色的烛光渐渐的又跟着变了颜色,从绿到紫,一片漆黑的殿里,更显得阴森恐怖了些,等到这些烛光变成真正的紫色的时候,那花大仙嘴里念得更是急快,半晌才朝小冯氏喝道: “把他的毛发给我!” 小冯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被她这一喝,吓得身子都有些冰凉颤抖了,好半晌,才从身上抖着摸索了一个金色的盒子出来,刚刚递给了这花大仙时,那殿门却突然被人一下子推了开来,好不容易适应了殿里的这种黑暗沉闷的环境,那殿门突然被人打开时,刺目的阳光突然从门口照了进来,屋里的几个人下意识的转头往阳光刺眼处望去,只是一时间习惯这样的黑暗,突然被阳光照耀,几人眼睛都觉得睁不开,眼睛里一阵生疼,眼泪接着就模糊了出来,小冯氏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耳旁一阵怒吼道: “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正是隆盛帝的声音! 小冯氏原本还想着是谁这么冒失闯了进来,可听到隆盛帝的嗓音时,她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苍白,白得就像是快要透明了般,身子抖了几下,有些站不住脚,直直的往韩氏身上倒了过去,完全不像平时听到隆盛帝要过来时的欢喜,只是无尽的惊骇! 那花大仙手里还捏着一个对她身上的装扮来说,十分刺目的黑色衣裳,好半晌时,众人的眼睛才适应了这种光线,不多时,隆盛帝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小冯氏面若死灰,看着隆盛帝身边的宫人们将这些原本挂在殿里的布幔给摘了下来,隆盛帝俊美无双的脸庞上,蒙了一片阴影,看着小冯氏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冰冷的杀意: “你们谁来告诉朕,这是在做什么?” 小冯氏目光呆滞,看到隆盛帝突然过来,以及他身边的黄怀手里捧着的东西,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本早就忘记的一些事情,今日是她的生日,隆盛帝看来并没有忘了她,应该是过来想给她庆生的,他还准备了礼物!小冯氏的心里突然就像是住着一飞蝴蝶,带着她一下子飞舞了起来,心思只沉浸在隆盛帝还没完全忘了她的想法中,欢喜得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温柔的看着隆盛帝,还好韩氏见势不对,也顾不得此时没自己开口的份儿,连忙跪下道: “回皇上,今日是淑妃娘娘生辰,可娘娘实在是想念她去世的母亲,所以这才想给冯老夫人烧些香烛纸钱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揭破 在宫中,烧香烛纸钱是一个绝对忌讳的事情,可相比起她们所做的事儿来说,这点小小的忌讳就完全算不得什么了,韩氏心里又是有些担忧,又是为自己突然间的急智有些得意,不过她再是聪明,也不过是内宅妇人间的一些小心思罢了,对于在朝堂上头翻云覆雨的隆盛帝来说,她的这些小把戏还是不够看的,隆盛帝目光没有看向那满眼痴迷看着自己的小冯氏,反倒是转到了一身漆黑,看起来很是怪异的花大仙手上,她穿着全黑的衣裳,脸上表情有些慌乱,早就不复之前的高人风范,看到皇帝陛下转过头来时,这位花大仙十分不堪的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身上的几个铃铛轻轻响了起来,发出一种清脆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她手中的金盒子一下子滚落到地,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隆盛帝的目光,从这古怪的中年女人脸上,又转到地上的金盒子上头,看到小冯氏脸色一下子就得铁青,韩氏身体也摇摇欲坠,还有那穿着黑衣裳的女人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帝王的心里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冷冷的朝黄怀道: “去将那盒子给朕捡过来!” “不!”小冯氏脸色一变,连忙惊慌的想抢过去将盒子护住,可是她一个从小娇养在闺中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及得上黄怀这样暗卫出身的好手,没两下就被轻轻的挤到一旁。没伤到她筋骨,却也没使她沾到那盒子半分。那太监身手利落的就将这滚落在地上的金黄盒子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面沉似水的隆盛帝一眼,拿了银针先试验着在盒子上头的纹身里挑了一下,拿起来时确认盒子是没毒的,这才敢将手里的东西交了过去。 隆盛帝冷冷的看了小冯氏一眼,看到她惨白如雪的脸色时,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接过黄怀递来的金盒子,小心的拿着盒身磨蹭了一番。细细的玩味了那瘫倒在地的古怪女人那惊骇的表情,没有急着将盒子打开。反倒是定定的看了那个浑身穿着黑色衣裳,看着有几分阴森之色,可是此时脸色却吓得雪白的花大仙: “你是谁?” 那花大仙瘫坐在地上,听到隆盛帝问自己话,身子忍不住就抖了抖,嘴唇里觉得干得厉害,微微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脸庞却已经下意识的转到了小冯氏那边。眼睛里的惊恐露了出来,虽然没人介绍说眼前这人是谁,不过隆盛帝浑身帝王威势。却压得她连身子动弹都觉得困难。 小冯氏一见情况不好,其实她心里也是怕得厉害,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如果真被隆盛帝逮到,就算是在她最受隆恩的时候,做了这样的事情,不但保不住自己的命,可能还会连累到冯氏家族,要知道在宫中,最为忌讳的就是这东西了,更何况自己所谋的,又是十分大,小冯氏之前胆大包天,此时一旦被隆盛帝发现,她心里的勇气就迅速开始减退了,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她是……” “朕没问你,朕问的是这个妇人!”隆盛帝此时嘴角紧紧抿在一起,眼神锐利如刀,虽然态度看起来还算温和,不过小冯氏也算是陪了他两年多的枕边人,因此对他的表情细微变化还是能看得出来,知道他要是平时做出怒气腾腾的模样,那么这件事可能还有转圜余地,可他要是像现在一般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的话,那么心里绝对是怒火滔滔了。 他说话的声音明明并不大,也并不重,可偏偏小冯氏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嘴般,不敢开口,心里抖个不停,身子也渐渐冰冷了下来,眼睛里一片绝望,再也不敢抬头看那花大仙一眼,一看请自己进宫来的这个淑妃娘娘如此不堪,那花大仙心里接着也是一阵阵的绝望,此时她又是怨又是恨,对于小冯氏的这种负面心理,抵过了她对隆盛帝本能的恐怖,看他不耐烦时,连忙开口道: “民,民妇花氏,是,是一个……” 她剩余的话没说完,眼神就已经开始心虚的四处左右在地上乱转了,不过从她的表情神态,以及穿着打扮,还有这满屋子烟雾缭绕的样子,那还燃得正好的香烛纸钱等,隆盛帝不用她亲口说,就已经猜了出来,心里勃然大怒,忍不住掂了掂手中的金盒子,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朕再问你们一次,你们究竟在这儿做什么?当这紫宸宫是什么了?” 小冯氏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连抬头看隆盛帝的勇气也没有,大殿里一下子异常安静,众人牙齿上下碰撞的‘咯咯’声不停的传了过来,让隆盛帝心里更添阴影,鼻间闻到那股香烛纸钱特有的味道,冷喝道: “去将那些东西拆了,让人将这紫宸宫里当值的人全部找出来!” 黄怀答应了一声,这才对站在他身后的四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几个连忙上前拆台子的拆台子,出去找人的找人,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紫宸宫里当值的宫人们还没过来,不但是隆盛帝脸色越来越黑,小冯氏心里却生出一股希望来,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抹了把自己的眼泪珠子,跪在地上就向隆盛帝这边挪趴了过来,一下子抱着他大腿: “皇上,皇上,这都是臣妾的错,您饶了臣妾吧!臣妾自知自己身子不适,应该理让其他姐妹才对,可是臣妾对皇上您痴心一片,每日每刻都恨不能见着皇上您,臣妾并不是故意隐瞒自己身子不适的,只是不想皇上您担忧,谁知那董怀成胡说八道。如今臣妾宫里,简直是门可罗雀。臣妾害怕皇上就此恼了臣妾,平日又没个说话的地方,这宫里头也没人再听臣妾的话,臣妾心里忧烦,这才犯了忌讳,想给已经去世的母亲烧些纸钱的!”小冯氏这番真情表白还没说完,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庞,已经爬满了泪痕,看起来令人好不怜惜。 只是她这样表达自己心中闺思的话。并没有引起隆盛帝丝毫怜香惜玉的心,反倒是令他觉得烦闷不已。当上皇帝这么多年,如果说一开始有哪个女子的倾慕爱恋还能令他感动的话,那么到了后来,看多了这些女人们一个个将他当作了炫耀自己的工作,看多了人人都想争着把他当成一块肥肉般霸占着之后,小冯氏这样的痴心,就令他显得有些不堪其扰了起来,因此他皱了皱眉。听小冯氏这么说。脸上的冰霜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反倒是冷笑了两声,扬了扬手中的金盒子道: “你今日生辰。朕本来是想过来瞧瞧你,早就答应好的,可是如今你摆了这么一出,既然你说是为你亡母祭拜,那么,”隆盛帝冲她笑了笑,这熟悉俊美的笑容,令小冯氏心不住的往下沉了去,半晌之后隆盛帝才接着道: “你这个盒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冯氏被他这么一问,不由有些语塞,她自然知道这盒子是什么东西,这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并且能要了她命的东西!她瞳孔微微一缩,还没能想出什么好的招数来时,她已经惊恐的看到隆盛帝手微微在那金锁上头磨蹭了两下,那锁之前因为她要递给花大仙使用,并没有真扣实了,也没上过锁,只是轻轻拢在了一起而已,隆盛帝此时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微微一拨,那盒子就应声而开来,小冯氏见此情形,眼睛突然一黑,只觉得脑海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了般,突然撑不住就倒了下去,正好被旁边一直关心她,不放心她的韩氏抱在了怀里头。 “皇上?”韩氏带着绝望的目光,哀求似的看了隆盛帝一眼,希望这位尊贵的帝王能想起往日时他同小冯氏之间的浓情密意,而能网开一面。 只是此时的隆盛帝不但是目光没放在她们身上,反倒是看到了那金黄色的盒子里头,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根细细短短的,看起来幽黑光泽的头发时,脑袋一下子就炸了开来,眼睛里冒出火光,手轻轻的捉起那根头发,狠狠的就将那金盒子拽在了地上,一边满脸怒容的喝道: “这是什么东西?” 小冯氏原本昏厥了过去,可是韩氏深恐她有事,又怕等下帝王趁着她昏迷时就决定了她的命运,因此手掐了她人中,希望她能醒过来,到时就算是向皇帝求情,她活命的机会也大上许多,此时小冯氏刚悠悠的醒转过来,就听到帝王的一声怒吼,她此时还瘫软在地上,上半身到在韩氏怀里,刚醒过来目光还有些焕散,只是被隆盛帝这一吼,下意识的吓得抖了下身子,抬头看到他手里捏着的那根约摸巴掌长短的头发时,她眼前一阵黑暗,差点儿又给昏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朕让你们说!”隆盛帝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那股愤怒,这才轻声的看着分别瘫坐在地上的几个女人一眼,只是他声音里的阴森,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这头发的长短约摸成人巴掌那般,而此时的人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是不能剪的,这根头发又细又软,一看就不可能是个成年人头上拨下来的,这么短的头发,唯一的可能就是哪个小孩子头上的,而且这头发光泽乌黑,发质不是一般百姓家里的小孩儿可以比拟的,在这样一个年纪,又加上出生良好,再要对小冯氏有威胁的,隆盛帝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的人选除了自己那个刚一岁半不久的皇太孙外,还有可能是谁的了! 隆盛帝没想到这个小冯氏竟然如此的大胆,原本以为她敢瞒着自己身上的病,敢出手对付明绣,已经算是很令人意外的举动了,她毕竟进宫才不久,这种种阴毒之事,他是知道这女人心是会变的,可是他却没想到这小冯氏变得如此之快,如今竟然连这样寻神问卜给人下诅咒的事情她竟然也能做得出来,而且对象还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儿。她真是心如蛇蝎,其心可诛! “说!”他恨恨的大喝了一声。这一声出口,不止是瘫软在地上的几个女人身子抖了抖,连他身后站着的太监们,身子俱都微微一颤,帝王之怒,令人胆颤心寒,浑身发麻,就算平时黄怀这个大太监是暗卫出生,可此时却也忍不住变了脸色。身子微微缩了缩,原本就低垂的脑袋。更是又垂了些,安静的将原本布置在大殿里的桌子和黑布等扯了下来,安静的堆到了一旁,到了此时,殿中的小太监们都知道,小冯氏如今是完了。 那些原本出去唤当值的宫人的小太监也在此时赶了进来,看到宫里沉闷的气氛,忍不住身子抖了抖。那些偷懒的人更是满脸土色。许多胆大的甚至双腿抖了抖,忍不住咬着唇无声的哭了起来,浑身发软的还没等见过隆盛帝。就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朕再问一次,如果再没人说,那么朕就直接让人向冯府发卜文了!”隆盛帝眼神冰冷,看着小冯氏等人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小冯氏身子一抖,越发说不出话,只是那眼神带着哀求与绝望,又带着一股不甘,可是这话却是根本就不敢说出口的,她手脚冰冷,不停的后悔着自己今日不甘找了这花大仙过来,也后悔着自己不应该为了冯氏的儿子出头,来做下这样的事情,更后悔着为什么隆盛帝今日要过来,却没人来通传她一声,也恨那些当值的宫人,为什么不守在这儿老实的呆着,要给她机会可以让这些人混进宫里头来。 小冯氏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她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此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衬得那双眼睛更是盈盈如黑曜石般可怜,嘴唇也失去了颜色,整个人瞧起来没有丝毫的生气,韩氏心疼的将这个自己从小奶大的姑娘抱进怀里头,心里也说不出的悔恨,她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咬了咬牙,将小冯氏放在一旁的汉白玉地板上头趴坐着,一边狠狠的朝隆盛帝叩起头来,力道大得发出‘嘭嘭’的声音,很快的,光鉴可人的汉白玉地板上头,渐渐地晕开一团团红色的血花来,她力道丝毫没减,额头上的伤口在这样的巨力渐渐越变越大,鲜血不但是沾到了地板上,还顺着她脸庞流了下来,衬得她整个人面目十分狰狞: “皇上,这事儿是奴婢一时糊涂,奴婢看着娘娘每日等着皇上,奴婢心疼娘娘,想让娘娘以后生个儿子能坐上太子之位,所以才做了这样的糊涂事,奴婢恳请皇上看在娘娘对您痴心一片的份儿上,能饶了她一命吧!”冯氏狠狠的在地上叩着头,希望能以此让隆盛帝心里的怒气消去一些,在场的人大家都知道,这根头发已经是被皇上认定了是皇太孙周瑞宁的,她们就是说破了嘴也没用,韩氏没等到隆盛帝的回答,深怕他根本不会理睬自己的话,因此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就想把小冯氏摘出来,她叩得头晕目眩,透过已经流到眼睛里的血红色看到小冯氏那张熟悉的脸庞,嘴角边弯起一抹慈爱的微笑,里头有着说不出的眷念,这才又开口道: “求皇上饶了娘娘一命,所有事情都是奴婢做的,奴婢愿意一力承担!”她说完,话音已经满是坚决,冷不妨突然站起身来,黄怀等人心里一惊,连忙身子微微一动,一下子就挡到了隆盛帝身前,却看到那韩氏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力气,流了这么多血竟然还跑了几步,往紫宸宫殿门口那根巨大的石头上狠狠撞了过去! “嘭!”巨大的一声声响,韩氏的身子软软的就顺着那根朱红色的厂柱滑了下来,顺着她滑下来的身形,那根柱子上头渐渐的晕开了一团的红色血花,在那朱红色的柱子上瞧得十分分明,正不停的往下淌着血水,韩氏很快软倒在地上,身子微微抽搐了几下,接着没有再动弹。 隆盛帝满脸阴戾的神色,眼神如刀般看了已经瘫软在柱子下动也没动的韩氏一眼,冷笑了两声: “去看看,她咽气了没有!” 小冯氏看着韩氏的作派,先是惊得眼睛瞪大。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到陪在自己身边的奶娘。就这么用绝决的态度撞了柱子,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眼看着以后就看不到了,她眼泪不由无声的滑了下来,可是悲伤之中,那心里却渐渐生出了一股喜悦之意,手挡住的地方,嘴唇轻轻勾了起来,她心里看了那再也没能动弹的韩氏一眼。略带些忧愁,略带了些欢喜的想着:奶娘死了。她死了,死无对证了!这下子皇上会相信她,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她所做的,自己的命保住了! 黄怀看着这个忠诚的韩氏,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又看了一旁呆愣的小冯氏一眼,这才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走过去将韩氏的身体翻转了过来。手指仔细的轻轻在她胫侧和鼻子下摸了摸。又抓起她一只还带了余温的手,眼睛微微一闭,半晌才站起身来。向满脸寒霜的隆盛帝回话道: “回陛下,韩氏已经死了!”黄怀与韩氏之间是认识的,隆盛帝这两年对小冯氏盛宠不衰,他来这紫宸宫的次数,简直比去皇后的坤宁宫还要多得多,最初时刘氏没进宫的那一年,小冯氏基本延续了她姑姑的荣耀,在宫中独占鳌头,隆盛帝除了在自个儿的养心殿里处理公事外,其余大部份夜晚,都歇在了紫宸宫里,老大来得时间多了,当跟班儿的自然也跟着过来了,他同韩氏也算是认识的了,知道她对自己主子简直是忠心耿耿的维护,从没有过半点儿私心,恨不能将她护在自己翅膀下头般,就是一个亲生的母亲,对自个儿的儿女也不过如此了!不管她做的事是好是坏,可是从这一点来讲,她都值得黄怀感叹。 “死了?”隆盛帝眼神更显冰冷了些,韩氏的死,根本不能在帝王坚硬如磐石的心上造成丝毫的涟漪,就是小冯氏这些所作所为,都足以够她们主仆死上一百次了!只是他这么轻声说话,小冯氏原本绝望的死寂眼里,却突然生出一股希望来,连忙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她此时衣鬓散乱,因今日请了花大仙进宫来,她也没有盛妆打扮,此时满脸的泪痕,苍白的小脸,却显出一种柔弱非凡的异样美丽来,她轻轻的哭道: “皇上,皇上,臣妾并不知道韩氏她敢做这样的事,臣妾以为今日她请了这花氏,就是进宫给臣妾的母亲做法事的呀,皇上,臣妾并不知道韩氏敢这么胆大包天,做出这等谋害皇太孙的事情来,皇上……”她说完轻轻抽泣了两声,她哭得凄美令人怜惜,犹如雨点打湿的海棠,带着一种艳丽令人不能忽视的美色,又有一种空谷幽兰般,令人怜惜的轻柔,进宫两年,小冯氏早就知道自己身为女子,应该怎么样才能引得隆盛帝怜惜,她知道自己什么样是最吸引人的,希望能以此,让隆盛帝怜惜之余,看在以往二人恩爱的份儿上,此事就此揭了过去。 “朕说过,她一死百了,这事儿就算了吗?况且,她有这个承担事情的资格吗?”隆盛帝出人意料的,突然微微笑了起来,露出几颗洁白干净的牙齿,下巴上微微显出胡须的阴影,嘴唇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纹,整个人魅力十足,偏偏小冯氏却如坠冰窖般,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隆盛帝看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这才轻声道: “静仪。”他看着小冯氏美丽却脆弱的脸庞,忍不住轻轻唤起了她的闺名,就像二人情浓时的称呼一般,他看着小冯氏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就像璀璨的星星般,发出美丽迷人的眩目光泽,隆盛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朕好像从没说过,这盒子里装的,是朕的皇太孙的头发吧?” 小冯氏的嘴唇刚刚翘了起来,听见了他这温柔的话时,就立马狠狠的僵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之前的情形,却像是时间突然倒流一般,又重新在她脑海里演练了一次,她身子不停颤抖,是的,她想了起来,隆盛帝从没说过这是什么,他只问了,这是什么东西!韩氏临死前也没说过这是皇太孙周瑞宁的头发,她只说了,想为自己以后的儿子谋太子之位,她什么也没说。可自己却说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小冯氏此时忍不住有些想笑,是不是她如果不在对她一片忠心的奶娘刚死的时候。就急着想将脏水泼水到她身上,不自作聪明的说了后来的那番话,皇上就算想定她的罪,也没那么容易的?只是她自己一开始看到隆盛帝亲自在她找人作法时,闯了进来,所以心里又慌又乱之下,就自乱了阵脚?这是不是,就是她在污蔑给了奶娘,没有因她的死而伤心。得到的一些报应? “不,臣妾之前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如果不是奶娘出了事,皇上您可以向她作证的,臣妾根本没生出过任何的心思,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侍候皇上这么久,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难道不知道吗?”小冯氏轻轻仰起头,看着隆盛帝。带着不尽的哀求。轻语轻泣的求着饶,隆盛帝心里冷笑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她是什么样的人,隆盛帝确实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早就知道,所以才相信她什么事也能做得出来。 “禀皇上,这事儿是冯淑妃娘娘派了刚刚这位韩家嬷嬷找了民女和师傅一道进宫的,进宫之后淑妃娘娘说,只要咱们师傅能替她作法,除去了皇太孙,她就给咱们师傅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后新皇继位,更是可以让咱们风光一世的!”小冯氏的话刚刚说出来没多久,隆盛帝一不发时,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众人不约而同的都转过头去,却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的小丫头,头发梳成可爱的双桂式,穿着宫中侍女们一样的衣裳,看到众人都转头看她时,大眼睛里好似闪过一丝害怕之色,连心缩了缩身子,身子抖得像鹌鹑般,飞快的抬头看了隆盛帝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去! 小冯氏呆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进宫之后一向不开口说话,看起来胆小害羞的小姑娘,竟然敢在此时多嘴说话,想到她说了什么,她心里又怕又恨,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那小丫头一看之下,更是好像惧她威势一般,身子抖得不成样,跪在地上向隆盛帝叩头,少女特有的娇嫩嗓音里带着颤抖与哭音: “民女不敢隐瞒皇上,只求皇上能开恩,饶了民女一命罢!呜……” 隆盛帝微微笑了起来,看着这个突然开口的小女孩儿,看她脸上还带着稚嫩与天真,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般,带着懵懂与纯真,此时脸上的害怕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这样的年纪,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隆盛帝目光微闪,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这才想起自己好似忘了什么,声音柔和了一些,开口问道: “小姑娘,你说你们事先并不知情,只是淑妃让人请你们进宫来,想谋害皇太孙的?” “不不不,”那小丫头拼命的摆了摆手,脸上说不出惊慌之色,语气里带了掩不住的哭音,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满脸扭曲的小冯氏,这才哭道:“民,民女等人并不知情的,是淑妃娘娘派人说,能让民女师徒……有办法混进宫里头,进,进宫之后,淑妃娘娘,才,才说是,是想要作法害皇太孙,并,并说事成之后,有办法不叫人发觉,并且,并且还会给民女师徒说不完的富贵。”小丫头好像是吓得狠了,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一边打着嗝,一边哭着说话,不知不觉间,就将小冯氏的罪名稳当的定了下来。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事儿不管成没成,淑妃娘娘又哪里会留着你们,成为以后她的把柄呢?她是会让你们事成之后安然活着,好让她寝食难安呢,还是好将你们师徒的命就此留在宫中,以绝后患好呢?”隆盛帝微微挑眉,虽然这话像是和年幼的小丫头在说,不过目光却已经看到旁边满脸苍白之色,早就被众人忘得干净的花大仙身上。 那花大仙一听这话,身子就像是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两眼微微翻白,开始还有些认命般等死了,此时听隆盛帝这么一说,她下意识的就将目光转头向小冯氏看了过去,却看到小冯氏脸色苍白,不自在的转开头去,心里火气不由一下子冒了起来,她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性命得不得已保全了,满心只是恨极这个害了自己性命的女人,忍不住哭嚎着向她扑了过去,身上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可是叫得更响的,却是这位花大仙凄厉的声音: “你这贱人,竟然早想害我!贱人啊,贱人你不得好死啊!”花大仙嚎啕大哭,此时她身上早就看不出来之前那股世人高人的风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妇人般,一边拼命撕打着小冯氏,一边双腿狠狠的踢着她,双手还想掐发也脖子,好不容易才被得到隆盛帝示意的黄怀等人拉了开来,只是她身子虽然离开,可是嘴里却还没空着,厉声道: “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杀千刀的,死后你该下地狱!”花大仙满脸凄厉之色,说这话时,配上她满身的黑衣,瞧起来整个人真如地狱的恶鬼般,吓得原本被她打了好几下,心里早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小冯氏一阵恍惚,身子又往后缩了缩,那花大仙两眼番白,脸上露出诡异又恨极的表情,脸已经微微有些扭曲了,虽然不能真正再扑上去撕打小冯氏,不过她说话却咬牙切齿,像是恨不能咬下她的骨肉来般,嘴里还不住咒骂道: “你这猪狗不如的小贱人,起了这般腌臜心思害我,你不得好死!死后下了油锅,下辈子作猪獠!”她还想要再骂,已经有人看到隆盛帝眉头微皱时,连忙机灵的将她嘴巴给捂了起来。 小冯氏神情恍惚,被之前花大仙那番撕打,打得浑身疼痛,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如里遭过这样的罪,此时只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头发也被人撕得散乱,身上不知被掐了几下,疼得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肚子被踢了一脚,身下又有熟悉的热流涌了出来,可是这些,却都比不上她心里听到花大仙开口时的绝望! 她不甘心,她也不愿意死,她还年轻,她还正在貌美如花的年纪,隆盛帝应该对她是迷恋的,她原本有可能当上皇后的,可为什么,此时事情却偏偏发作了?她眼睛呆滞的看着某一处,转头时看到奶娘韩氏已经被黄怀翻转了过身来,那双还没闭上的眼睛,正巧就与她的眼睛对上,小冯氏眼睛瞪大,突然尖叫了一声: “啊~”声音凄厉异常,隆盛帝微微皱眉,看着这个昔日时风情无限的美丽妃子,如今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他捏了捏自己手上那根细软的头发,轻轻将这根保护得十分完美的头发握进了自己掌心里头,原本坚硬的心,又更冷硬上了几分,这才看着满脸眼泪纵横的小冯氏淡淡道: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朕可以给你很多荣耀,可是偏偏你总是不满足,如今主意竟然还打到了平儿身上,朕自然也留你不得!大周朝的江山,朕不可能因为女色,就因此而晕了头脑,毁在朕的手里!”隆盛帝说这话时铿锵有力,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在别人面前,正大光明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黄怀等人震惊异常,小冯氏则是满脸呆滞,尖叫过后,突然笑了起来: “皇上原来心里的皇位接替人选,只有太子殿下,从无旁人么?” “不错!”隆盛帝倒背着双手,冷冷看着这个跪坐在地的女子,果断的回答了她的话,这样直接的回答,和他一向暧昧的态度从来不同,小冯氏心里明白,他为什么以前从来只是模糊其词,今日却难得这样坚定的承认了心中的接替他皇后的人选,只有周临渊一人,只是听到了她心里早就想听的话,她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的顺着光洁的脸庞往下滑落: “臣妾等人的做法,在您眼中,只是如跳梁小丑一般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巫蛊 “朕可以给你们希望,任你们蹦达,给渊儿多一些磨练,让他可以成长得更好,成为一个真正能撑得起整个帝国的君王,可是,”隆盛帝感叹似的说了这话,轻轻的低下头,伸手捏起小冯氏的下巴,微微用力就将她脸抬了起来面对着自己:“你们不应该动摇到大周朝的根本,不应该把心,放在了瑞宁身上!” “皇上,早,早知道了是不是?”小冯氏不住的流泪,下巴被隆盛帝捏住,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可是她却不管不顾的,将这些宫庭密闻说了出来,殿里的众人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知道自己今日听到了这样的事,估计是活不下去了,不少人已经身子颤抖着晕倒在地,许多人虽然还能撑住,不过却满脸死灰之色,眼睛里连光彩都失去了,黄怀暗自叹息,也对这小冯氏的话心里暗自颤抖不已。 “不错!”隆盛帝冷冷看了她一眼,看着这个昔日自己宠爱过的妃子,他背在背后的左右,还捏着周瑞宁的头发,右手掐住小冯氏下巴,却更是用力了一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那双美丽令后宫女子痴迷不已的眼睛里,却流淌着冷利如刀般的目光,那张刀斧雕刻似的俊美脸庞上,只是一片冷意,再无以前的半分柔情。小冯氏只觉得自已好似清晰的听到了她心碎死去的声音,少女初尝情爱滋味儿,此时梦早就破碎得半点儿不剩,她眼泪好似根本流不光般,顺着脸颊往下淌。汇聚到略尖的下巴,轻轻滴落到衣襟上: “我母亲的死……” “是你胆敢对太子妃出手的一点小小惩罚!”隆盛帝轻轻的说完。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后头原本好似木头一般的黄怀立马活了过来,抽出帕子先是替君王擦去了手上的水迹,这才又安静无声的退到了后头去,隆盛帝食指和拇指轻轻磨蹭,好似在感觉已经不存在,之前小冯氏眼泪的温度般: “朕其实给过你机会的,瑞宁不是你们能动的,可惜。这么多的时间,你却一直没能明白过这个道理来!” 小冯氏放声大哭。随着隆盛帝的手抽了回去,她浑身的力气也好似被抽了开去一般,瘫倒在地上,双手环绕,额头轻轻点在自己的手臂上头,声音沉闷,令人心里好似也压着一块大石头般,她断断续续道: “臣。臣妾。不甘心!她什么也失去……什么事也没发生,为什么……为什么臣妾的母亲还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臣妾也失去了孩子……臣妾失去了两个孩子啊!……” “你失去的孩子,是因为你有了不该有的野心。两个孩子,都是因为你的那些妄想,而付出代价的!”隆盛帝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肩膀不住**,哭得十分伤心的小冯氏,此时她这样一副柔弱不堪的神态,谁知道这些女子心狠起来,简直比恶狼还要可怕,这样的杀人不见血,各种阴毒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是由这样一个看起来可怜柔弱的女子做出来的! “你应该知道,朕今日既然和你说了这些话,就已经不再准备继续留你下去,看在以前你侍候过朕一场的份儿上,朕可以许你一个自择的死法,死后给你一个恩典,暂时不再追究冯家的事情!”隆盛帝的目光,随着他说的这句话,更加冷淡了许多,那双眼睛里只看见坚韧不拨的果断与坚持。 小冯氏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活不下去的,不过等到隆盛帝真的说了让她自个儿选择死的方法时,她仍旧是觉得心里没来由的害怕,人往往都是害怕死亡的,尤其是地位越高的男女,就更是比普通人要怕死得多!小冯氏所做的一切,为的是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为的是想要让自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不是将自己的性命随时等着别人来结束。 她脸上露出一丝害怕惊惶之色,从没有一刻,她能感觉到死亡离她这么近的,小冯氏抖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紧紧抓住了隆盛帝脚边的明黄色衣摆,一边满脸苍白露出惶恐之色,哀求道: “皇上,皇上,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臣妾知道错了,皇上,您饶了臣妾吧!”她说完,忍不住就再次哭了起来,虽然之前听到隆盛帝这么说,她曾经因为自己母亲的死,失去的两个孩子而哭过,可是那些愤怒与不甘只是停在那一瞬间而已,在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她的那些情绪,根本就不能与恐怖相抗衡,小冯氏再是心狠手辣,在伤害别人性命时可以眼也不眨,但她毕竟如今才不过十八岁而已,她抓了隆盛帝的裙摆,哭得身子都有些颤抖了,简单盘着的头发早就因之前的事情而散乱,几缕发丝被泪水贴在她脸庞上,显得她整个人狼狈不堪,早没有了平日的明艳迷人,她好似浑身没有力气般,靠在隆盛帝身上哭得十分伤心,只是心里,小冯氏却知道自己今日估计不可幸免了,这样的想法刚浮上心头,她的身子抖得更是厉害: “皇上,您饶了臣妾这一次,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咯……”她一边哭着,一边打嗝,眼神里带着绝望,只是一次次的重复着这求饶哀求的话。 隆盛帝脸上丝毫不见软化下来的迹象,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想起当初她才进宫时的模样,才不过两年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感叹了一会儿,隆盛帝这才低头,想给曾给陪伴了自己两年的女子最后一丝温情,因此他腰微微弯了弯,脸也靠小冯氏更近了些,黄怀一看他的动作,有些犹豫道: “皇上,您……” “无妨,她伤害不了我的!”隆盛帝挥了挥手。这才看着冯氏道:“朕给你一个机会,你殁了之后。朕可以追封你为宁妃!”淑妃已经是四妃之末,以小冯氏刚进宫两年左右的时间,能爬到淑妃之位,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殊荣,想当年她的姑姑,就是再宠冠后宫的时候,也从没像她这般爬得快过,大周朝后妃等级,除了皇后是凌驾众妃之上的位置外。下头其余妃子都分了等级,淑妃是正一品。而上头还压着各种超越正一品的品级,这宁妃就是高了淑妃一头的封号,隆盛帝这样,也算是在给小冯氏身后的体面了。 小冯氏原本还带了淡淡的希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彻底冷了下来,看着这个和自己肌肤相亲了两年的男人,又哭又笑: “皇上。难道给我一次机会也不行吗?这两年。我对您可是真真一颗心都捧给了您呀,我不宁妃的妃位,您饶了我一命。降了我妃位吧!”她如果是死了,得到了这宁妃的位置又有什么用?好死不如赖活,在这样的时刻,原本小冯氏一直汲汲营营想往上爬的心,也抵不过她想再活下去的希望。 “唉!”隆盛帝叹息了一声,目光略带了些怜悯,看着这个女人,眼睛深处是一片冷静清明与淡漠:“你总是这样不知足,如果不能选择,朕就替你选了!就鸠酒吧!” “不!”小冯氏拼命摇头,眼泪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从她滑腻的脸蛋上飞溅开来,她心里害怕得无以复加,看到黄怀身后的小太监得了皇上的令,已经小步出去,显然是在准备着能要了自己命的东西,她更是害怕,想到自己今日的一切,全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裳,她还没得到什么好处,凭什么就要把命丢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臣妾!皇上,是冯氏,是冯淑媛要我这么做的,皇上!”小冯氏凄厉的大声叫喊了起来,她想到冯氏,眼睛不由一亮,身子半跪着挺起了腰,腰身间能看得出惊人的细腻弧度,胸口微微的隆起,一双明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隆盛帝: “是我姑姑要我这么做的,皇上您想一想,我又没有孩子,就算做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小冯氏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一些**似的味道,隆盛帝看着她大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随着他这一笑,小冯氏的心不由直直往下沉,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只是面上却强笑道: “皇上您笑什么?” “冯氏的事情,朕知道。”隆盛帝看着她,表情平静:“她是想利用你,做她手中的刀,这事情你没孩子,也不能得到利益。”隆盛帝顿了顿,看着小冯氏嘴角越来越明媚的笑意,又接着说道: “可是你不聪明!” “臣妾不聪明?”小冯氏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来,她今日里大悲又大喜,各种情绪交杂,让她整个人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了,听隆盛帝这么说,她即是有些不服气,又是有些不明白,这时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天真可爱,不解世事的少女一般,疑惑的看着隆盛帝道: “臣妾为什么不聪明呢?”她此时以为活命有望,因此又规矩的称呼回了臣妾,不像之前,以为自己死定了,连自称时都用了十分无礼的我字。 “阿媛想要利用你,你为什么就得乖乖被她利用,成为她手中一把杀人的刀呢?”隆盛帝等着内侍送酒过来,看小冯氏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因此也就耐心的将自己心里的话和她说了出来: “你可能明知道她是想利用你的,但是你仍旧是做了,就为了她所空口白牙承诺过你的一些东西!”隆盛帝笑了笑,指了一旁面如土色,已经浑身瘫软眼见着就在等死的花大仙接着说道:“你哄骗这花氏,但是你和花氏,本质上又有什么分别?”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过小冯氏虽然被今日的变故折腾得头昏脑涨,可她心里却是有几分聪明的,不然也不会让明绣上次生产时差点儿栽在了她手里头,虽然因为后来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慌了神,以致今日被隆盛帝抓到现场,可并不代表她就是愚笨的。甚至如果她真是愚笨的人,进宫的事儿就不会落到了她头上。隆盛帝这么一说。她开始有些迷糊,可是很快的,她就反应了过来,这么一明白,她身子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您,您是说……” 隆盛帝冲她微微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怜悯之意:“阿媛做的,就像你对这花氏做的一般,都只是花言巧语。先让你为她做了事再说而已,不管这事儿你成不成功。她都不用耗费自己的丝毫力气,如果成了,事情对她没有坏处,而她对你许的愿,到时她才是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心情好了,可以和你兑现,心情不好。要如何拿捏你不是更容易?而如果事情没成。那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你的死活,又和她无关。更何况,你还是进宫和她争宠的那个敌人,不是吗?” 小冯氏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听了隆盛帝这么直白的话,一时间竟然呆在当场,是的,她和冯氏是敌人,不管她们如何合作,可一开始从她进宫开始,她们就已经是敌人了!小冯氏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最后一丝希冀也落了空,犹如失了魂似的空壳般,幽幽道: “皇上其实,早知道这事情是冯淑妃让臣妾做的吗?” “如果你自己没有私心,阿媛又怎么利用得到你?”隆盛帝看她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死了,也要咬上别人一口,心里对这个女人不由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这样的心狠手辣果断狠绝,果然不愧是冯家人,他感叹了一番,这才赞叹似的道: “你们冯家确实厉害,难怪能屹立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代帝王仍旧不倒,阿媛如今可学聪明了,你也真是不错!” 小冯氏苦笑了一声,此时她眼神空洞,整个人看起来一片死寂:“皇上会不会因为臣妾的不错,而饶了臣妾一命?” “宁妃想太多了。”隆盛帝淡淡看了她一眼,此时正好内侍已经搬着托盘走了上来,小冯氏一看到这盘子上头呈着的一小杯酒,忍不住就激动了起来,拼命从地上爬起来想往外头跑,一边尖叫着: “臣妾不想死!” 隆盛帝看她不住尖叫着,犹如疯颠了般向殿外跑去,黄怀眼神一凝,连忙就拿过一旁小太监手里捏着的拂尘,精准的朝她膝盖后的腘窝扔了过去,那小冯氏被这一下打中,腿一软,不由自主的就扑倒在了地上,隆盛帝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下子上前,在不伤害小冯氏的情况下,紧紧将她身子给架住翻转了过来,那拿着酒的小太监看了隆盛帝一眼,这才走了过去,小冯氏满眼哀求之色,看着隆盛帝,只是嘴巴被人捏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杯酒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她都能闻到这酒淡香带着果子甜的味道,她拼命摇了摇头,只是终究力道不能抵过两个小太监,因此仍旧是让人捏了下巴,将酒灌了进去。 没多久,小冯氏眼神就开始四处游移,看起来一张白皙莹润的脸庞,渐渐蒙上了一层黑气,小冯氏两只被小太监捉住的手,开始拼命的卷缩起来,看得出来她临死前的力道十分之大,两个小太监颇感吃力,一不小心就被她挣了开来,小冯氏挣脱之后,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两只手不停的抓了自己脖子,保养良好的指甲修剪得整齐略尖,将自己的脖子抓得血淋淋的,一旁的花大仙好似第一次看到这景象,不由吓得惊呼一声,昏倒了过去,这样折腾了约摸小半刻钟时间,小冯氏五官里分别渗出血来,嘴唇微微变了颜色,接着才身子僵硬的倒了下来,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失了神采,沾着血迹,还不甘的大睁着,显然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死去。 隆盛帝冷冷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等人确认她已经死了之后,这才重新弹了弹自己的衣裳,看了一旁已经瘫软在地上早就没了声息的花大仙,手心里的那根头发他又握得更紧了些,这才下了令,将暗卫唤了出来,这才起身走了出去,他身后还响起跟着那个花大仙一道进宫的小丫头清脆而带着绝望的呼声: “饶了绢儿一命,饶了绢儿一命吧,绢儿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愿意说出来唔……”剩余的话她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再也说不出来。隆盛帝脚步微微一步,眼睛眯了眯,叹息似的说了一声: “那姑娘还没及笄吧?” 身后的大太监黄怀看了站在自己前头的身影一眼,这才恭敬的低下头去回答道:“回皇上,她今年十五岁。”早在之前,黄怀就已经将里头花大仙等人的情形全部问了出来,这也是他的职责,等到皇上问什么问题时,他能答应得上来。就算他知道,此时隆盛帝不过感叹一声而已。黄怀依旧是认真的回答了。 “真是可惜了!” 随着皇帝陛下的一声感叹,紫宸宫里的清洗开始大肆展开了,当天当值的宫人以及在殿里听到一些的内侍,只要不是隆盛帝身边心腹的太监,全都一一杖毙,那花大仙师徒也给秘密处决,当天紫宸宫里死过的人,超出了三十个以上。这一次内宫的事情。还是隆盛帝登上皇位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血腥清洗。 冯家的人收到了小冯氏死去的消息,沉默了好些天。冯氏当家族长冯梦威就上书朝廷,主动交出了自己手上一直霸着没放的铜矿开采权,这铜矿,在大周朝建立几百年以来,一直都把持在冯家人的手上,除此之外,他们手上里还在后来断断续续握了不少能关系帝国动荡的生意,明里暗里的,只是他们世代流传着开国皇帝的旨意,因此这么些年下来,许多代大周皇帝不是没动过想收回世家门阀手里的权利,可是却最后因世家紧抱成一团,而无功而返,直到隆盛帝这一代,冯家人才主动交出了手上的一项权力。 虽然只是简单一项铜矿,不过却已经是冯家人最大的让步了,这个铜矿开采权虽然不能动摇冯家人的根基,但是也足够让隆盛帝欣喜,这算是他多年的心血熬成的结果,胜利已经离他不远了! 小冯氏死后,被隆盛帝追封为静宁妃,葬礼依照了皇贵妃的规格,尸骨葬进了皇家陵园,虽然没能名字上了宗室族谱,但是这对于冯家,也是一个莫大的殊荣了,只是这些情况,在外人看来是这样而已,真实内里,却是冯家人自个儿有苦自知了。 翠微宫里头,小冯氏刚死不过三天时间,冯氏对于这个消息就已经欢喜了三天,她能利用小冯氏是一回事,可是心里对她的恨,却并没有减少几分,此时的冯氏,脸上挂着阴沉之色,看了自己身前跪着的一个小宫女,满脸寒霜的问道: “她是如何死的?” “奴婢当时并不是当值的时间,再加上这些日子冯静仪已经不得圣宠,当日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紫宸宫里出了刺客,有人想刺杀她的时候,外头已经被皇上的人团团包围进不去了,因此具体情况也并不太清楚。”这个宫女一说完,脸上就露出惶恐之色,她深知眼前这个皇贵妃是什么样一个狠角色,如果自己的回答让她不满意了,后果简直是令人不愿意回想的。 小宫女一想着,身子就开始颤抖了起来,冯氏却仰头哈哈的笑了起来,神态有若颠狂一般,小宫女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冯氏得意的靠在美人榻上,狠声道: “冯静仪这个贱人终于死了!宫中可不是这么好混的,这次的事情,也就教了她一个乖,长辈的男人,也不是这么好抢的!”冯氏娇媚的脸上露出一阵阵的煞气,笑得得意又狠戾,难得听到这样好的消息,她冲这丫头挥了挥手: “算了,管她怎么死的,总之最后她还是死了,你下去领赏吧!” 小宫女答应了一声,眼睛里露出欣喜之意,连忙跪了安退了出去,冯氏身后一个年约四十许的老嬷嬷目光阴冷的看着这个倒退着低着出去的小宫女,这才小声凑近冯氏耳边道: “娘娘,这丫头没什么用处了。” 冯氏眯了眯眼睛,若有似无的冲她点头道:“就让她去陪着静宁妃吧,主仆二人生死都相随一道,也算是全了她们一番情意!” 她这话说出口,后头有人答应了一声,那老嬷嬷慈爱的看了冯氏一眼。见她笑得慵懒无比的样子,一边上前替她捏着肩膀。一边小声道:“冯静仪死了,可是皇上瞧起来对她好像余情未了的样子,这次她死,竟然还用了皇贵妃的礼仪,这会不会是太不合规矩了?在外人看来,皇上这样,不是明着打娘娘您的脸么?” 冯氏得意的表情,因为这老嬷嬷的话而一下子就僵住,一想到这些。她美丽柔媚的脸庞就有些狰狞,狠狠将一旁小几上头的东西扫到了地上。一边骂道: “皇上就是被那小贱人迷昏了头!冯静仪那贱人,竟然死了也能迷惑皇上,当真是死得好!”她胸口上下起伏,怒意替她在脸上抹了一层红晕,像上过胭脂一般,虽然已经徐娘半老的年纪,但是冯氏依旧是美丽妩媚,只是之前因周瑞意死而得的那场大病。依旧是在她脸上添了几许痕迹。眼角嘴边都加了些细纹,虽然远看着瞧不出来,但是每当冯氏在瞧着镜子时。总能自个儿轻易就发现。 “她上次和您说过的事……” “哼,你以为她真有本事能拿到周瑞宁那小贱种的头发?那叶氏防她防得就跟一个贼一样,丝毫不容她近身的,她哪来本事能拿到这东西?更何况,就算是她拿到也无所谓,反正之前本家已经派人过去刺杀过叶氏和那贱人,据说那儿已经尸骨成河,应该她们已经死了吧,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回宫里来!”冯氏眯了眯眼睛,她并不知道当初冯家派人行刺失败的事情,她虽然在宫中得势又有儿子,可毕竟不是冯氏家族族长的亲生女儿,因此能告诉她一些,或者瞒着她一些,是理所当然的事,以致她到如今,也不知道明绣当时是逃了出去。 怒骂了好一阵子,想到小冯氏如今人已经死了,尸骨都快摆进坟地里头了,冯氏心里头的那股怒火才勉强按压了下来,这才跟身后的那个老嬷嬷商量着接下来她以为明绣母子已经死后的事情,如今在冯氏看来,自己儿子最大的阻碍,也就剩了周临渊一个人,完全不足为俱,如果皇后一死,而且又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她在宫中地位最高,而且同皇上又有这么些年的感情,被提为继后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一边幻想着自己穿上了那身凤袍,以及拿到那凤印,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而在太子府这边,周临渊得到了小冯氏已死的消息之后,嘴角边这才翘起了一个阴冷的笑意,他埋伏这么久,为的就是要给明绣抱那次难道之仇,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些,不过最后能将小冯氏除去,也算是不错了! 他手里握着明绣戴过的玉镯,一边小心的把玩着,一边心里开始想念起自己妻子来,夫妻俩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此时怎么样了,心里有没有想着他……一边想着,一边正处于在和手下商议事情的太子殿下,心思就开始恍惚了起来,他手下的幕僚们无奈的看着自己一向冷静英明的主子开始魂飞天外,并且不时的露出一个傻笑来,这种情况最近已经出现过许多次,众人都十分淡定并且熟练的叫醒了自己的主子,这才接着商议道: “殿下,如今小冯氏一死,冯家在宫中的助力,也算是倒了大半,再加上他们又主动交出了铜矿权,接下来剩余的就只是冯氏一人而已,她如今虽然少了小冯氏这样一个竞争的人,但是却也同样少了冯姓女的帮助,如今正是独木难支的时候!” 周临渊的目光很快从温柔迷醉里清醒了过来,又重新变得冷静理智,听了自己手下的分析,他点了点头,冯氏一向只当小冯氏是自己的敌人,既是利用又是排斥,可她却没想过,如今刘氏女进宫,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利用小冯氏的圣宠,再加上她的地位和儿子谋求好处,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只想着争风吃醋!周临渊眼里露出一丝冷光,在大局面前,好像女人都总在意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到女人,他的心思不由又开始飞扬,明绣已经在娘家里住了好长时间了,再过段时间,将冯氏彻底扳倒之后,他要亲自去将自个儿媳妇儿接回来! “殿下!”众人又开始无奈的呼唤起自己这个好似最近越来越有些不正常的主子,看他好不容易又清醒过来,又商量了一些接下来的事情之后,周临渊将幕僚们赶了出去,自个儿还没安静的思念明绣好一会儿,空气中起了微微的变化,周临渊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 “出来!”诺大的房间里,突然扭曲出一个面目俊秀,二十来岁的冷漠年轻人来,先是跪着向周临渊请了安,到最后才冷淡的说道: “主子,绢儿她已经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临渊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他当初派绢儿这个暗卫跟在那花大仙身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如今听到她的死讯,周临渊是一点也不意外的,他了解自个儿父亲的性子,不管这姑娘是多么身家清白年纪不大,可只要卷进了这件事里,她看到了整件事的经过,知道了不应该她知道的东西,那她就不是无辜的! 而只有绢儿这么一死,才会让隆盛帝相信这其中不会有他的手笔,毕竟谁又会相信,自个儿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来作饵,引诱小冯氏这条大鱼来上勾?周临渊冷冷的笑了笑,这才挥手让暗卫隐了去,自个儿只拿着妻子的手镯,开始睹物思人起来。 虽然周临渊自个儿认为自己动的小手脚不可能被帝王发现,但是他了解自己的父亲,隆盛帝同样的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那种冷静理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如果不是明绣,估计他应该是浑身没弱点了吧?隆盛帝略有些欣慰,又略带了遗憾似的感叹一声,旁边黄怀看着帝王莫名的就叹了声气,陪在他身边多年,黄怀对这个帝王的心思也是了解一二,不过他心里明白,却还要装糊涂,小心的捧了杯茶递到隆盛帝手上,这才小心陪着笑道: “皇上乏了吗?不如奴婢让人送些小吃食过来?” 隆盛帝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已经二十年的太监,摇了摇头,看着他感叹似的道: “这事儿,六郞应该也在其中出了力,那个名叫绢儿的小姑娘,应该是他的人吧?”六郎是隆盛帝私底下对周临渊这个儿子的呢称,光是从这称呼听起来,就能知道隆盛帝对他的态度与其他皇子有所不同,黄怀心一下子抖了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同他说起这么禁忌要人命的话题,不过他仍旧是装傻似的摇了摇头: “奴婢驽钝,哪里能明白这些?” 隆盛帝看他装傻充愣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看黄怀满脸憨厚的样子,忍不住就笑骂道: “你就装吧,当年你这人在暗卫里头是最为奸滑的,这事儿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朕许你今日说话无罪,你直接说就是!” 黄怀看得出来,隆盛帝想要的也只是一个说话的对象,他这话是出自真心,毕竟当帝王久了,虽然高高在上,可是却也冷清无比,没一个能说话的人,虽然疼爱太子,可是却又防着怕太子等不及了要坐上他的位置,天长日久下来,这个皇帝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两人相伴多年,黄怀跟在隆盛帝身边的日子,简直比他当年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要多,这么些年来下,虽然心里当隆盛帝是主子,是皇帝,可是却也隐隐生出了一丝相伴之情,犹豫了一下,这个一向守礼的大太监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想着皇上应该也瞧出来了,那个名叫绢儿的姑娘,表现得太好了!” “是啊,她表现得太好了!”隆盛帝眉眼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起桌面,轻声道:“那害怕,那说话,简直恰到好处!朕的六郎,是真的长大了啊,连这样**人的手段,也是如此的厉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搜山 黄怀说到这儿,也不再多开口,只是安静的聆听了起来,到了这时,皇帝要的不过是一个想要认真听他说话的人,让他发泄一下心里的各种情绪,当皇帝久了,这个职业也是会生出职业病来的,别看他多么高高在上,总也会有不安睡不着稳吃不香的时候,比起他样这样做奴才的人来说,费心得多了! 隆盛帝这些想法,周临渊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会发现,其实姜还是老的辣,这么些年来,他手里培养了不少得用的暗卫,许多事情,隆盛帝都是瞧在眼里,可是却并不揭破的,甚至隐隐有鼓励自己儿子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长得更好,能超出他想像之外,未来能更安全的从他手里接过大周朝这个位子!可是就因为他成长得太快了,隆盛帝会有不安,会有疑惑,虽然是亲生父子俩,可是对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抱着防备的,这种矛盾的心态,造成了让隆盛帝实在很难像平民百姓般对待自己儿子的态度来。 小冯氏身死的消息传到平安村时,明绣得知这个消息愣了许久,事情的内里如何,隆盛帝父子都没有瞒着这对婆媳,当得知小冯氏竟然想要靠巫蛊来诅咒自己孙儿时,当时又惊又怒,虽然小冯氏已经身死,可是却丝毫不能消了皇后心头之气,要不是儿子周临渊传来的消息,有让她稍安匆燥的意思,皇后当时就想动身回宫,她可以忍耐无数的事情。却唯独在自己儿孙的事情上,像是一只护犊的母鸡般。丝毫不能容忍周瑞宁父子有任何的损伤,只是虽然她不能回宫,但是侍候在周瑞宁身边的人,又让她暗中派人查过好几次。 明绣看着乖巧安静的儿子,没想到他如今不过才一岁多,就已经成了这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还什么都没做,就有那么多人恨不得他能死去,想到当初的周临渊。估计就是这么过来的,心里不由心疼了起来。小冯氏为什么会得到周瑞宁的头发,她已经防护得很严了,皇后已经查过,周瑞宁身边侍候的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人,那么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那次进宫的事情了。 她想起那次进宫,小冯氏三番四次想要抱周瑞宁,可是却都被她挡了过去。但是在她之前进宫想跟皇后请假回娘家时。又再一次不巧遇过冯氏三人,当时,小冯氏牵过她的手。而她之前才抱过儿子,如果那时,平儿的头发不小心落到她身上,而小冯氏那一牵也并不是无意的话,那么,小冯氏能得到平儿的头发,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冯氏的心就实在是太大了些,而且也证明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她在谋划了。虽然明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仍旧是和皇后按捺着性子又在家里住了下来,其间,不时发生从平安村到京城这条路上死人的事情,都是被野兽咬死的,死凄惨恐怖,只剩了一些残肢断体,这些事情连着发生了好几次,闹得人心惶惶的,许多沿路的村人拉结了许多壮丁进山找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但是不时仍会发生野兽袭击人的事件,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京里沿路到平安村这一带,简直还没到天黑,村里人就锁紧了院门吹了灯开始睡觉。 村里人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明绣和皇后二人,却是隐隐猜到了什么,皇后派人去查探过还没打扫的战场,都发现那些残肢断体大部份都是穿着黑色的衣裳,到了后来,可能有些人想隐瞒什么,这些残肢,就变成了穿着各色各样衣服的人群,两婆媳心知肚明,猜到这些人应该是和上次半路伏击她们的黑衣人是同样的目的。 只是这些人出师未捷,在半途被野兽们咬死了而已,想到野兽,皇后和明绣二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小黑那只威风凛凛的豹子,这些黑衣人到了后来换了装束,估计是打了一石二鸟的主意,能借扮成各路行人,希望可以瞒过野兽们的目光,如果实在是不行,也要用人命堆造出行人被野兽袭击的感觉,然后让这些村里人团结起来,最后更是告到官府,可以将这些野兽们一网打尽! 到了六月以来,野兽袭击人的事件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官府也曾经听人来诉过冤,说是有经商的人路过平安村,就再也没回去,等到后来,县里的县太爷有些坐不住了,深怕自个儿的治上死的人太多,到最后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关键是平安村那儿,住的富贵之人实在太多,更何况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要真出了事,县太爷的全家人给陪葬都惜不了皇帝的怒火。 这么一来,到了六月时,断断续续有官府的人过来瞧,衙门的人一过来时,皇后二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两婆媳皱了皱眉,心里同样都有些恼怒,如果说野兽袭击人的事件真是小黑带着群兽所做,那皇后和明绣都有同样的道理可以相信,小黑那样通人性的猛兽,是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闹这么一出,它肯定是觉得这些人和上次袭击明绣的人是一党的,它的行为一定是为了保护明绣,所以才会使出这样血腥的手段。 而这样一来,就证明了冯家人根本就没死心,还在打着想要将皇后和明绣母子全置于死地的意思,并且来袭击的人越来越疯狂,这些人行踪诡异,要不是野兽袭击人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们根本就是摸到了这边山头上,估计这些守备森严的护卫们也是丝毫没有察觉! 明绣心里即是有些担忧小黑,也是怕那些来意不善的人真摸了过来,她自己的命都还没活够,更别提还有自己的儿子周瑞宁。她越想,越是觉得有些不安。眼见着派来这山里头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碍着自己这边山住的人大多都是权贵,并不敢过来骚扰,可是另一边没住人的地方,那些衙门的捕快连同地方的军士却没了那么多忌讳,提着长刀长剑,满山遍野的寻找着,虽然一时间还没能找出来野兽的足迹,不过这样下去。小黑等人的安危,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越这么想。明绣心里就越是有些着急,小黑于她如亲人一般,别说小黑如今这样危险的情况都是因为救她,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瞧着有人想对小黑不利,这么一想,明绣和皇后商量过之后,明绣走了一趟隔壁邻居。让镇南王帮忙。派人直接将县里的县令给召了过来! 那县令以为镇南王府召见自己,当时就慌了神,以为是自己近日搜山的事情慢了些。影响到了这些贵人,心里还正暗自着急,当下连第二日也等不过,连夜就坐着轿子过来了,好不容易通过层层关卡,到最后却得知要见自己的人不是镇南王,而是另一个神秘的客人。能叫镇南王当作客人的,自然是地位非同凡响,至少是能与镇南王地位比肩的了,县令心里着急之下,好不容易被陈汉武等人领了到一个厅里坐着,小半个时候之后,明绣将儿子交给奶娘照看着,这才和皇后一道往家里待客的小楼走了过去。 这平安村是在一个名叫清阳县的地方,这清阳县以前的县令,还曾经和明绣是个老熟人,在她哥哥叶明俊中举的时候,这位县令还亲自过来拜访过,并且送了她一份礼物,要不是想起还有这回事,明绣也不能这么有底气,敢叫这清阳县的县令住手。 皇后此时听说明绣有办法解决这事儿,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小黑挡在这座山前,就相当于给她们上了一道天然的保障,那样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能瞒得过护卫们的目光,却瞒不过野兽的嗅觉,这样一来,她们也就更保险得多,如今清阳县县令的作为,让她心里不悦的同时,从侧面来说更像是在害她性命一样,皇后早就有所不满,要不是知道如今京中还乱着,皇上那儿全盯着冯家,再加上冯家狗急跳墙,如今不停派人来行刺她们,估计周临渊那边肯定也有些吃紧,她不愿在这个时候,让儿子再分出心来,因此才一直忍耐着。 “这小黑救过我们一命,清阳县的县令如今这么整天在山里乱晃,简直是可恶透顶了!”皇后说到这清阳县的县令时,表情阴冷冷的,看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想来是恨那县令恨得紧了,明绣想到这倒霉的县令得罪了皇后,忍不住就替这人叹息了起来: “娘,您别着急,这事儿我有办法对付的!” 看她说得信心满满的样子,皇后虽然心里有些不明白,不过仍旧是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两人身后跟着陶姑姑等人,一道走进了小楼里头,此时正是六月的时候,四周蔷薇花开得又繁茂又红火,阵阵清香随着风传了过来,将二人心中这些日子以来的抑郁消减了些,皇后紧急的眉头不由舒散了些,一群人走进小楼时,那清阳县的县令还正在里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又看到一群人走了进了,那县令愣了一愣,这才连忙站起身来,看到是群女眷时,忍不住低下头,想到镇南王的地位,虽然不知道明绣等人是什么身份,不过刚刚晃眼一眼,这群人满身珠翠,满身贵气,看起来来头不小的样子,他就弯了弯腰,小心翼翼道: “蔡某添为清阳县的县令,不知二位二人找蔡某来有何贵干?”这位姓蔡的县令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之前只是极快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过他却是看清了这带头的两个女人都是梳着妇人的发型,在官场上混得久了,这姓蔡的县令也有了几分眼色,虽然不知道明绣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敢托大,因此说话时也没摆官腔。 只是明绣一进来看到他时,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蔡县令还是她的一个很多年前的老熟人,话说她手里的这点证据,当初还是他亲自帮的忙拉的线。如今没想到不过几年功夫,他好像早就将这事儿给忘了般。此时看到这位老熟人,明绣心里更是淡定了许多,自顾自的扶了皇后走到一旁的主位坐下了,看了身旁的皇后一眼,见她极轻的对自己微微颔首时,明绣这才笑道: “不过几年没见,蔡县令难道就忘了熟人了不成?” 听到明绣这么一说,蔡县令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看到主位上坐着的两个一大一小美丽的女人一眼,下意识的又低下头去。皇后雍容华贵的气质,以及美丽无双的容貌,极易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是看到明绣时,他依稀觉得好似有些眼熟,但是想来想去,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县令这个位置上,却并没有跟哪个贵人认识过。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贵人旧交。他早就自动上门儿拉关系了,哪等到如今? “蔡某愚钝,不知夫人是?” 明绣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并不太敢多说话,忍不住笑了笑,自顾自的端了旁边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笑道:“蔡县令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这淡淡的话一说出口,蔡县令心里就是一惊,听出了她语气中不满的味道,忍不住更是觉得惶恐了些,他身为一县之尊,在这清阳县内,谁看了他不是点头哈腰,可如今在明绣面前,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几句话,蔡县令却觉得自己后背冷汗涮的一下全流了出来,险些迫不住这股压力,跪了下去。 虽然在他面前的只是两个女人,不过蔡县令也并不敢托大,莫名的他此时连汗水都不敢去擦,只能又小心翼翼的赔罪: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夫人饶恕,不知夫人究竟是?” 明绣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当年我哥哥中举时,好像蔡县令还到寒舍光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忘了!” 她这么一说,蔡县令好像是依稀想起了什么,突然一下抬起头来时,看到明绣冷淡却又好似有些熟悉的脸庞,一下子惊讶过度,指着她道: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 “什么你呀我的!”皇后美丽的脸庞带着薄怒,冷冷的喝了一句,浑身气势不怒自威,看得蔡县令不自主的就跪了下去,如温驯的小羊般点了点头回答: “是!”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皇后气场这么强大,还没表明身份,就能让人这样俯首称臣了!两婆媳互相看了一眼,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明绣的手,示意她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明绣这才点头,转过首来,也不再和蔡县令叙旧,直接就开门见山,十分不满的道: “蔡县令,当初你也是本宫的旧相识,本宫没嫁太子前,哥哥中举的时候,你来道贺过。”明绣轻轻的开口,只是这代表了身份的自称,让跪在地上的蔡县令身子开始如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她这是故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因为那些黑衣人再这么搞下去,而她又要还在山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话,这身份的秘密在一些另有用心的人眼里,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她自个儿透露给了这县令,让他自个儿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下,下官知道!”蔡县令再也忍不住,身子抖着差点儿匍匐在了地上,汗水流进眼睛里头,他眼睛狠狠眨了几下,却不敢伸手过去擦干净,听到明绣摆明她的身份,蔡县令身子抖个不停,想起镇南王愿意居中传话,这样一来,他心里更不可能有丝毫怀疑眼前二人的身份。 此时经明绣一提醒,他想了起来,当初那个中举的叶明俊,还有他那个一看起来就和普通乡村姑娘不同的妹子,当时他还觉得结交叶明俊是一个机会,还替当时的县太爷林大人拉过线,没多久,果然林大人就成功升迁,后来再来了一个县令之后,三年期满,他又从中使了些银子,如愿坐上县令一职。 后来几年,他也想过要再次上山拜见明绣,只是一直都没能碰到人,再后前些年,这儿建了一栋栋精美华贵的房子,住的人又越来越高贵,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擅自进来的。以后也只敢忘而兴叹,他原以为。明绣兄妹应该是已经随着这儿住的人越来越高贵,他们应该搬走了才对,没想到他们兄妹如今竟然这么了不得! 如果明绣的身份已经是这样了,那旁边这个她唤娘的人,岂不是就是当今的国母?蔡县令没料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同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见面,他身子越发抖了些,心里却还想着,难怪自个儿之前这么没出息。一见这位夫人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还带着一丝彷徨和害怕,又有些懊悔自个儿当初没能一直坚持同这兄妹打好关系,谁知道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嫁得如此高枝? 明绣不知道蔡县令心里的想法,不过她却是有意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好震慑他,因为最近搜山的人行动越来越频繁,她害怕背后有人下了黑手,万一这县令不知道她身份。到时被冯家人一逼一诱。真要铁了心要将山里头的野兽给铲除了,那她还不如直接现在将自个儿身份表明,这蔡县令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本宫当初记得,承你的情,好像是买过这一片山头的地,是吗?”她轻轻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蔡县令,一边转头冲皇后安抚似的笑了笑,皇后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自已这个儿媳妇的打算,眉眼间一下子就笑了开来,也明白明绣为什么会突然亮出自己二人的身份,她心里暗自赞叹明绣脑子灵活,事情这么快就转过弯来,心里一松,也就放心的坐在一旁给她压阵,并不开口。 蔡县令一听明绣这话,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召自己过来,原本是为了这山头的一片地,心里不由一松,连忙点头: “是,太子妃买过这片山头的地,如今府里的文书还记册在档案上,白纸黑字,是一目就了然的!” 明绣听他承认,点了点头,其实也由不得他不承认,自个儿手中握着这片山头的地契,这平安村的山头,连着自己住的地方,以及后头几片绵绵青山,小黑等野兽居住的地方,都是她当初心血**时一共买下来的,这样的事情她占着道理,不管说到哪儿去,都不会站不住脚,因此早在之前,她就打算好了用这个方法来迫使这些搜山的人离开,此时看蔡县令点头,她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既然是本宫的地方,为什么如今本宫的后院,是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随意进入了?并且还带着武器,一边在里头大肆破坏,一边还喊着要为命除害?”明绣顿了顿,看着蔡县令突然间后背的丝绸衣裳就紧贴在了他身上,冷哼了一声: “哼,蔡县令派人进入本宫的地方,难道是想对本宫打打杀杀不成?嗯?!”明绣说到最后时,声音加重了一些,语气里的冷色让人听得清楚明白,蔡县令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嘴里小声解释: “太子妃息怒!小人,小人哪里敢有这样的心思,就,就是要了小人的命,小人也是完全不敢的呀!”在这样的威势下,蔡县令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哭嚎了起来,这想要谋害皇室人的性命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说了是要诛九族的,可是如今明绣这么一说一,再加上这儿还坐着皇后这么一个大佛,要是这顶帽子一扣下来,他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蔡县令一想到这些,心里是又急又怕,心里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小人,如今县里都传着野兽伤人案件,小人,小人也是怕出事儿,没想到会扰了娘娘等人的清静,小人罪该万死的!求娘娘太子妃饶了小人一命!” 明绣看他吓成这副样子,不像是假装被人收买过的模样,她暗自琢磨,也就明白了过来,冯氏刺杀自己母子和皇后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哪里可能会大张旗鼓的宣扬,他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造反,只能依靠杀了自已母子和皇后,再让宫中的皇贵妃冯氏上位,到时二皇子周临沂就明正言顺的成为嫡子,皇后一死,沈氏再吹吹枕头风,换太子的事儿,说不定就成了!蔡县令一个小小的清阳县芝麻小官儿。哪里值得他们去拉笼?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才是越好的,蔡县令的利用价值并不高。他们也只会使出野兽伤人的说法,逼他出兵扫平这些暗中保护着明绣母子和皇后的野兽罢了。 想通了这一些,明绣脸色稍稍和缓了些,她既然已经说了因缘,这儿自然是应该皇后再开口,不管是因为皇后的身份,还是她作为自已婆婆这一点,她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皇后朝她温和的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慈爱之色,转过头看地上跪着的蔡知县时。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本宫和太子妃这儿,从没遇见过什么猛兽,镇南王等人已经住在这儿两年,也从未听说过你口中的所谓伤人野兽,如果不是你想对本宫等人不利,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找了这么些人大肆搜山?莫不是想躲过前头平安村下守着的重重护卫,想从山后钻进这边森林,对本宫等人不利吧?” 听着皇后的冷言冷语。蔡县令差点儿大呼冤枉。他哪里敢起这样的心思,更何况皇后等人什么时候来到这样一个小山村,他根本就不知道。又怎么会有可能找人来伏击她们?就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自个儿想不开不想活了,要找人来谋害她们,那手底下的军士和捕快们可不是傻的,哪里会陪他干这样掉脑袋的事情? 蔡知县被冤枉得差点儿哭了出来,只能不停的在地上‘咚咚’叩着响头,一边嘴里小声解释着: “小人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望娘娘明鉴,小人就是发了失心疯,也不敢做这样逆天的大事,只是之前野兽伤人……” “好了!”皇后朝他轻喝了一声,蔡知县的话立即咽在喉咙里,不敢再多说,皇后看了他半晌,这才冷冷道:“说来说去都是野兽伤人,以前住在这儿的人,从未有听过野兽伤人的事,为何本宫一来,你就闹出了一个野兽伤人?” 蔡知县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哭丧着脸点头:“小人糊涂了,听信了别人的谣言,才给娘娘和太子妃带来了不便,小人以后绝对不敢再做这事儿,忘娘娘饶了小人这一次的轻率先,以后小人做事,绝对会三思而后行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在地上叩起头来。 能从一个小小的师爷,爬到如今知县的位置,虽然在京里的人看来,这知县简直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可是在这清阳县的地方,他却确确实实的是一县之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人都属他管辖,蔡知县也有自个儿的小聪明,从皇后二人的话看来,她们是对自己如今派人进山搜寻的事情有些不满了,蔡知县敏锐的察觉出里头恐怕有什么蹊跷,并且自己做的事,已经防碍到这二位主子了,所以她们才会让镇南王将自己喊了过来! 这么一想,之前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蔡知县立马就明白过来,清楚恐怕自己这回应该是钻进了人家的圈套里头,皇后二人的话说得没错,为什么以前从没发生过什么野兽伤人案件,可是等她们到了平安村之后,这野兽伤人的事件,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出来? 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小黑这样聪明得比人还机灵的动物存在,只能猜想着,恐怕有人是想利用这野兽伤人的事,将这事儿在清阳县闹大了,让自己派人大肆在这山里搜寻,到时万一有什么歹人混迹在这搜寻的人中,那明绣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人家越过前头守着的护卫,从这山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进来,到时万一皇后二人出了什么事,自己绝对是逃不脱这个黑锅的! 一想到自已到时做了人家的棋子,要面对至尊的皇帝和太子的怒火,蔡知县就打了个冷颤,伴随着心里害怕一同升起的,还有一股愤怒来!不知是哪个王八糕子敢这么算计他,实在是其心可诛,他一边想着,一边没等皇后回话就狠狠叩了几个响头: “娘娘,下官之前糊涂了,险些被有人心利用,娘娘还请放心,下官如今经过娘娘点拨,已经知道该如何做!” 皇后看他语气里满是坚决的样子,这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不咸不淡敲打了蔡知县几句,这才让人送着脚步已经在打颤,身子晃悠的蔡知县走了出去。明绣看着皇后三言两语的,不但让蔡知县明白了事情该如何做,反倒是一句暗示都没有,就让他自个儿在心中完成了一个故事的猜想,心里不由十分的佩服,看着皇后道: “母后真是厉害,这样三言两语间,蔡知县估计早已被自个儿的猜想吓得半死了。” 皇后看她撒娇讨好的样子,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一边轻轻拍拍她脑袋,一边笑道: “就你会说话!不过,他猜想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皇后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作为一个久坐中宫的皇后,这些年来,她窥探人心的本事不是盖的,蔡知县虽然有些聪明,不过比起京中的那些贵人们来说,他的心思还算好猜了一些。皇后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头,之前几人一路走来,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时候,阳光虽然不如白天时那么炎热,可是却也闷得狠,几个丫头拿了扇子轻轻替主子摇着,皇后神情有些慵懒,轻声道: “说不准,真有人打着想混水摸鱼的主意!毕竟,就算是这姓蔡的无心,可是,这搜山找野兽的人,也并不是只有他手下的那些捕快们!”她这么一说,明绣也就明白了过来,想到那些搜山的人里,还有镇守的军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惊道: “难道冯家还有可能买通了这边守卫的军士?” 皇后见她这么快就明白过来,眼睛里露出一丝赞赏,点了点头,有些感叹似的道: “他们为了权势,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话一说出口,两人同时都沉默了下来,想到这两年发生的一切,明绣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两婆媳说起这件事,都不约而同的少了兴致,再坐了半晌之后,这才起身分别回了自己的楼里。 第二日一大早,蔡知县果然做了正确的决定,原本每日天刚亮时就准时出现在山林里的捕快士兵们都没有了身影,反倒是山脚下多了不少守着不让人进入的捕快,一些村民们想到最近伤人的野兽事件,一直以来捕快们进山从来都没搜到过那群野兽的踪迹,如今这些捕快不但是不进山里准备为民除害了,反倒还挡在路口,不让人进山里头了,村民们不由都有些发怒,扯着这些捕快们闹腾不休了起来。 蔡知县当初在做这个决定时,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此时一听有人闹腾,连忙让人将自己一轿子抬了过来,刚下轿不久,那些捕快们就过来将知县老爷给团团围住,蔡知县满脸黑色,昨日回去之后,他吓得一宿没睡着,今日脸色自然没多好看,此时又听这些村民们闹腾不休,他又累又不耐烦,冲着这些人吼道: “闹什么闹?” “大人,这山里有野兽伤人,凭什么官府就不派人将野兽给剿灭了!” “是呀,我们进山多危险啊,万一有时路过,被野兽伤害可怎么了得?” “对啊对啊,这野兽吓得我们如今都不敢出门了!” “……” 接下来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吵得蔡知县脑袋一阵阵嗡嗡的,忍不住就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摸自己的惊堂木,等他捞了个空时,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衙门里头,不能用惊堂木唬住这些人,他也就只有使出一个杀手锏: “安静!” 这一声尖叫吓得原本议论不止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看着刚刚才激动的大喊让众人安静的蔡知县有些气喘吁吁的靠在一个衙卫身上,看着这些人群,百姓们回过神来之后,确实是被蔡知县给吓住了,他们之前只是一时气愤自己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而已,如今回过神来,那刚刚与蔡知县怒骂的勇气,就开始再而衰三而竭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共识 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以来就有的传统,普通平民百姓,与官府斗争,一般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百姓们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不过此时看青天大老爷发怒,也就乖乖安静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村民们终于静了下来,被吵得脑袋嗡嗡直响的蔡知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被吓得一宿没睡着,大清早的又因为这些事儿连早膳都没吃赶到这边村子来,被人一吵,只觉得头疼欲裂了,旁边师爷有些讨好的赶紧递了茶水过来,蔡知县喝了两口茶水提神,这才略觉得有些了些精神,看着面前这些紧盯着自己不放的村民,他略有些不耐烦的道: “你们这些刁民,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闹闹,本官在这清阳县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恶兽伤人的事件,为什么此时就你们闹得最凶,偏偏说这山里头猛兽多,本官如今派了这么多捕快每日过来搜寻,就从未看到过一只野兽的影子,这些捕快一天到晚都在山里头寻找,连县里的事情都耽搁了,本官的事情因此而被打搅了,你们这些刁民担当得起吗?啊?” 蔡知县一番连骂带斥,骂得眼前这些村民们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中大部份的人确实是没亲眼见到过这野兽伤人的事件,他们偶尔进山时,也根本就没瞧到过有野兽的影子,只是这人的名儿树的影,有人传说这山里野兽多了,他们也就相信了。这传来传去的,最后变成了好像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众人并且对此而深信不疑,从没想过这事儿会是假的。 就像一个世所周知的事情,突然有人说这件事其实是假的,是捕风捉影的,要是有哪个人这么说了,估计非得被众人胖揍不可,就算众人根本没瞧见过这传说中的东西,可大家心里都已经相信了,此时蔡知县这么一说。众人不约而同都想了起来:是啊,自己等人祖祖辈辈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些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有野兽伤人的事件,为什么最近偏偏就有人说了这山里有野兽伤人? 村民们从没想过有人会利用这件事来生出什么阴谋,只是都觉得应该是哪个王八糕子无聊了散发这样的谣言好玩儿,看到知县大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众人的气焰更是焉了下去,只是其中还有村民不服气的道: “大人,要是你们的捕快一走,万一这山里头又有野兽出来伤了人怎么办?” 他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群。立马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团团将蔡知县等捕快围在了中间,有些激动的道: “不错!以前没听说过有野兽伤人。可万一以后有野兽伤人了可怎么得了?大人,您还是应该将这些捕快留在山里头,以防万一才好!” 蔡知县一听这话,鼻子都差点儿给气歪了,转头冲着这些村民冷笑了两声,这才缓缓的开口道: “万一以后有野兽伤人?哼,你们怎么不说,万一哪天为了以防你们吃饭也给噎死,你们干脆别吃饭别干活儿了,成天就躺在**好了!” 他这番不客气的话,叫村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人们不是都怕这山里有野兽吗?” 蔡知县在这儿停留了半天,要不是碍于昨天见过明绣一次,他今日根本就不会亲自过来与这些村民们多说什么,此时见有人还在唧唧歪歪,他担心了一宿的事情不由又浮上心头,暗自猜测着,这些村民不会也有哪个被买通了,非要让他将人留在山里搜寻吧?他这么一想,越发是坚定了不能再搜山的心,如果说昨日他下这决定还是怕明绣二人多一些的话,今日则是更下决心不敢去淌这趟混水了。 “闭嘴!”蔡知县看了这些村民一眼,没好气的骂道,看着那几个满脸不服气的年轻后生,他忍不住火气也跟着涌了上来: “既然害怕山里有猛兽,那你们就不要进山好了!” “那怎么行?”一听这话,原本那些年长而态度略有些退缩的村民们全都不满了起来,他们围着蔡知县满脸不满气愤之色,嘴里不停的骂叨着,情况一时间有些嘈杂了起来,不时还有人激动的挥了挥手中的拳头,一边怒吼道: “这平安村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咱们住在这儿好多代了,凭什么山里头就是去不得了?” “就是!就算您是知县大老爷,那也不能不让咱们进山里去!” “俗话说,靠山吃山,就靠咱们种的这些田,光是每年交给官府的税都要花去大半,不让人进山,那咱们这一大家口怎么养得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堵着蔡知县不让他离开,蔡知县冷笑着看众人吵闹不休的样子,脸上一片淡漠之色,众衙卫被围得脸上也现出狼狈之色,偏偏他还稳如泰山,好似对眼前这激起民愤的举动丝毫不担心一般,旁边年约四十许,身材消瘦矮小的师爷脸上也露出担忧惶惶之色,凑近了蔡知县耳朵边道: “老爷,这些刁民越来越大胆了,不如咱们先暂时避一避,下次再过来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已经满心怒意的某些村民从自已家里拿了镰刀和锄头出来了,心里不由抖了抖,又带了些焦急的声音道: “老爷,这些刁民可是粗人,老爷身体贵重,可不能在他们手上有一点损伤的!” 蔡县令冷冷看了他一眼,看得这个身材瘦弱的师爷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敢多嘴,他这才冷笑着看人群中满是愤怒好像是要冲过来的村民们,哼道: “怎么?你们难不成还想造反?”他这么一说,原本愤怒的人群稍稍冷却了下来。有些手里拿着农具的村民们也忍不住将手放了下来,他们只是听见蔡知县说不准他们进山里。生气之下言行才有些过激了,不过此时大周朝太平盛世,平日里生活虽然过得不富裕,可人人家里每到年终时还算有些富余,百姓们对于现状是十分满意,不到吃不饱穿不暖生命又随时不保的地步,谁又愿意去干那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买卖?说到造反,就是百姓们再无知,也知道那是要掉脑袋的。因此蔡知县一说,众人不约而同都停了下来。有些害怕道: “县老爷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小人们哪里又敢造反了,不过这山里是万万不能不让小人们进去的,那完全是断了小人们的活路!” 蔡师县看了这说话的人一眼,这是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精瘦老头儿,皮肤晒得幽黑,看起来十分的有精神,他一说话,周围人下意识的都安静了下来。猜得出这老头儿身份在这群人中应该算是辈份高的。蔡知县朝他冷笑: “这不是你们说山里有猛兽,进不得么?” 那老人笑脸一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看着县太爷脸上毫不掩饰的冷笑,就算他平日里在村子德高望重,可是面对这当官的蔡知县,仍旧是觉得有些施展不开来,只能勉强笑着说道: “县老爷哪里的话,小人们就是有些害怕而已,如果这山上猛兽多了真的伤人,到时就是县老爷也应该觉得难办的不是吗?”这老人比起普通村民来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因此提了这么一个条件,看蔡知县脸色不噳,他连忙接着又道: “当然,县老爷贵人事忙,小老儿也知道不能全部推给县老爷,不如您只派出一半捕快,剩余的人数就由小老儿在村里派了年轻后生给补上,这样一来,也不用耽搁老爷您太多的时间,您看这如何呢?”老人这话一说出口,捕快们也觉得这样是可行,其实他们虽然是捕快,可也是寻常人,成日里在山里闲晃,找那据说是会吃人的野兽,哪有心里不胆寒的,只是上头的命令下来了,强忍住这些害怕而已,已经找了许多天了,都无功而返,此时听知县一说要让自己等人回去,这些人哪里还有不愿意的,不过这时闹将起来,他们也怕事儿大了,这些百姓不管不顾要将众人留下来,因此这老人一提议,在场捕快心里已经大部份都同意了,转头只看着一言不发的蔡县令,只等他发话。 村里年轻人们一听说了这个提议,不由满脸不愿之色,有些年轻人嘀咕道: “叔公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山里吃人的野兽这么危险,干啥还要让我们也去?” 这话被耳尖的捕快们听进耳朵里头,一个个全都气得鼻歪眼斜,恨恨的瞪了这些年轻人一眼,有脾气冲动的忍不住骂了出来: “你们这些贱命值钱,老爷们的命就不值钱了?” 双方都是血性重正是冲动时候的年轻人,因此这场嘴仗渐渐的越吵越凶,老人阻止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看到一旁脸色越来越冷的蔡知县,心里一叹,干脆停了下来,也不再劝架,自个儿只是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捏了些烟叶渣子出来塞进木烟杆里头,安静的吸了起来,只等这事儿的结果,再也不去想其它。 蔡知县等他们双方都吵得面红耳赤了,这才斯条慢理的开口:“好了,大家要是都不情愿,就这么散了吧!” 捕快们一听这话,连忙二话不说就点点头,村民们一听到他们要走,想到山里的猛兽,下意识的就围了上来,之前的一番争执,双方都还有气,只是村民们这时才想起自己等人的目的,看到蔡知县等人转身要走时,不由又急又怕,那些年轻人不管不顾的要围了过来,捕快们刚刚才跟他们吵过,此时正在气头上,双手就按紧了腰间的长刀,气氛一触即发,蔡知县看着这些村民,突然笑了一下: “你们这群刁民,知道不知道这山头也不是无主的!”他这么一说,村民们也是迷糊了起来,忘了再去扭着众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旁抽着自个儿旱烟的老人,老人听到蔡县令说这话时。忍不住也愣了一下,此时见众人看着自己,连忙用手将烟丝按熄了,这才站起身来: “县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平安村的叶姑娘,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将这一片的山头全买了下来!”蔡知县斯条慢理的说着,一边转过头看着脸上神色各异的众人,他并没有说明绣的身份,因为这些贵人们一个个总有些古怪的脾气。如果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谁,自个儿擅自透露了出去。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众人听蔡知县这么一说,不由轰的一声全炸了开来,有人不敢置信的问道: “那叶姑娘买这些地头有什么用?她为啥就将这地头全给买了下来?”明绣的名字,在这方圆许多村子间,都是十分响亮的,平安村的人更是敬她如天神一般,如今村子里大多数人都靠在她手下种花过上了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的日子,平时对明绣也很是尊敬。提起她名字时。表情不由自觉的恭敬了些,比起面对蔡知县时,不知道那恭敬要发自内心多少倍! 不过蔡知县也并不在意。他自个儿提起明绣时也是满脸恭敬之色,他深知明绣的身份,比起眼前的村民来说,对她不知道是尊敬多了几倍,只是双方出发点不一样,面对明绣时态度虽然差不多,不过从内心里来说,村民们却是比他单纯了不少。 此时众人一听,忍不住都有些犹豫了起来,要是蔡知县说这山是别人买了去,村民们有可能还不认账,以往该如何就是如何,可如今一听说这山头是明绣给买了下来,如今明绣简直就像是大家的衣食父母般,轻易不想去得罪了,可是这山里头平时大家随意进惯了,如今被人限制着,得知这是人家已经买了下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更何况山里不时还能挖点儿草药打些野味给家里增加些收入,让他们轻易放弃众人哪个都不敢就这么答应了,因此场面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有些年轻人心里窝火,此时一见长辈们安静了下来,忍不住嘀咕道: “是她买的又怎么样,这山可是我们的!”在他们这些人心里头,可不管这山头是谁买下来的,反正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儿生活,早将这平安村里的山山水水当成了他们自个儿的,平时想进就进,此时听人时是人家的山林,并且蔡县令的意思还是不准人进去了,年轻人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满了。 蔡知县见这些少年人脸上全是满与愤怒的神色,不由冷冷一笑: “是你们的?你们可是白纸黑字在官府过过文书?你们可有拿子来买过?”他看着一下子面红耳赤不说话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又嘲弄道:“既然一样都拿不出来,又恁什么说是你们的东西?” “大人,那如果是买下这山,大概是要多少钱呢?”那年纪最长的老人犹豫了一下,接着抬头看了看蔡县令,看他满脸坚决之色,知道他是肯定会站在明绣那边,而这山也确实是他们不想放弃的,他同身边的人折衷商量了一下,也就犹豫着问了出来。 蔡知县脸孔仰天,想了想当年的事情,当年他有心想讨好明绣兄妹,想靠着那年少中举的叶明俊而将林知县介绍给他们认识,当时林知县就以极公道的价格,将这一连片山头全卖给了叶家兄妹,如今事隔多年,具体多少钱他有些记不清了,但是数目约摸是在百多两左右,此时听这老人一问起,他才回想了下: “当年叶姑娘买成两百两左右!” 这个数目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对于这些成天在地里刨着的人来说,却是一辈子都不能存起来的大数目,当时一听就吓了一跳。老人看了身旁的众人一眼,小心的背过身子去商量了一阵,好半晌之后,几人才像是打定了主意般,又由为首的老人开口,略有些不舍的心疼道: “大人,既然这山是叶姑娘买下来的,她对咱们都是有恩的,咱们也不愿占了她便宜,乡亲们商量过了,是想凑一百两银子,将除了叶姑娘她自己住的那座山之外的其余几座,全部给买下来,您看如何?” 蔡知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老人一边说不想占明绣便宜,一边说的话做的事却是占足了便宜,这一连串山头至少连了十来座,明绣自个儿占了一座,其余的全部这么多山头,他们倒只是出一半的价钱占了大部份的山,这还叫做不占便宜。 “你们打的倒是好算盘!”蔡知县这话一说出口,老人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村民们都不富裕,更何况大家平时虽然想进山,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出一点儿闲钱倒也罢了,如果每人出的钱多了,大家心里又会谁愿意的?他听蔡知县嘴里说的意思有些不满,不由嗫嗫道: “叶姑娘是好人,说不准她是会同意的!” “本官说的两百两价格,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蔡知县冷眼瞧着众人,皱了皱眉头,想赶紧将这事儿解决了,因此不耐烦的又接着道:“如今叶姑娘当初买下来的山头已经住了不少的达官贵人,你们以为哪个贵人喜欢有人在自己府邸旁走来走去,要么采药要么打猎的?如果你们实在是要买,也别怪本官不讲人情,凑个一千两,本官亲自上门去求见了叶姑娘,希望她能网开一面,给你们让出两个山头来!”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不由咋舌,这一千两啊,许多人一辈子还没见过一百两银子,刚刚说的一百两已经是个极限了,如今知县老爷的意思竟然还要让他们再多出十倍,而且还只让两个山头,这下子众人说什么也不干了,蔡知县也懒得再和他们罗嗦,他说这话本来就是要众人知难而退,知道了明绣的身份之后,他哪里敢大着胆子上门求见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的?更何况就算他有这个胆儿,可他一个小小知县,也没那资格去求见太子妃了! 那些贵人们都是喜静的,谁让这些村民们自个儿成天闹腾着,结果弄成现在了这样子,倒叫他也差点儿人头不保,这么一想,蔡知县越发不满了,看着满脸绝望的人群一眼,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留了一些捕快守在山脚下头不准人再进去,这才让人将轿子抬了回自己的府衙去,解决了这样一桩悬在他心头的大事,回程时蔡知县脚步都要轻松了许多,也没有再多加拖延,第二日时就亲自去拜见,将这事儿说给了明绣听。 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明绣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悬在小黑头上的那危险解除了之后,她也并没有小器,让蔡知县转告村民们,依旧同意了让村民们偶尔可以进山采些野菜打些野味等,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放肆,对于那些凶猛的野兽,也不准再伤害,村民们虽然不明白明绣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不过众人却都很是欢乐的答应了下来,对他们来说,能进山打些小野兔野鸡等本来就是已经万幸的事情,更何况遇着那些凶狠的野兽,他们跑还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自寻死路上前去找它们挑斗? 经此一事,明绣在附近村子里名声更响,大家也都知道她其实已经是嫁了一个姓周的富贵人家,如今不过命好婆婆心疼她,愿意让她抱着儿子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当做念想而已。虽然再没真正见到过她,不过在平安村众人心目中,明绣的名字,却是更加的响亮令人尊敬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妄想 虽然京中的事情一直迟迟没有解决,不过皇后和太子妃同时躲着不出现总不是办法,因此到了七月底朝中半年一次接见众命妇的时候,虽然京里隆盛帝父子还没真宫里的那些事儿处理完,但是明绣母子和皇后依旧收拾了东西准备回京里头。 翠微宫里的冯氏原本已经准备着等皇上哪天看在两人以往的情份儿上,趁着现在皇后已经不在了,将她扶上正宫之位,可是这皇后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都快要两个月了,但是宫里却丝毫消息也没传来,渐渐的,她有些坐不住了,眼见着再过两日就已经是命妇们进宫拜见的日子,每一年中,就是这个时候是最为风光的时间,冯氏想着那些命妇们一个个跪着向皇后请安时候的样子,她心里就跟猫抓一般,旁边以她忠心耿耿的老嬷嬷,自然知道自个儿主子在想些什么,不由上前一边拿了美人捶替她在腿上轻轻敲着,一边细声哄道: “娘娘,您稍安勿燥。” 冯氏身边就留了这么一个老嬷嬷,以前受宠时这翠微宫里人来人往,可如今后宫里接二连三进了不少新鲜美人儿之后,尤其是以小冯氏和刘氏为首的两个最为绝色的佳儿,更是占住了隆盛帝全部的心思,哪里还有闲心想着冯氏这个昔日黄花儿,已经一年多时间皇帝陛下都没在这翠微宫里头过夜了。 宫里人惯是会跟红踩白,冯氏身边侍候的人也跟着消减了不少,留下来的人做事也没以前尽力。冯氏初失宠时,心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这些宫人的态度,心里怒火丛生,当时就打杀了不少的人,翠微宫里人人自危,愿意对她尽忠的人就更少,再加上囊中羞涩,打赏的银子也不如以前多,隆盛帝又除了过年节庆时打赏些东西过来之外,再也不像以前冯氏得宠时三不五时就让人赏了许多东西过来。冯氏的日子难过可见一斑,此时。守在她身边的,就是最为亲近的人了,对她的心事秘密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也不用回避。 此时冯氏听了自己这个嬷嬷的话,心里烦闷异常,不过还是强忍住心里的各种焦急,非快的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流露出一丝不甘烦闷的神色。动作有些急快的拿了一旁放着美人儿图团扇。狠狠的就冲着自已摇了摇,半晌之后这股凉风仍旧是没办法吹走她心里的焦急不耐,一下子就将手里的扇子又拍回桌子上。 ‘嘭’!的一声。将殿里侍候着的众人吓了一跳,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头园子里树上的蝉还在拼命的尖叫着,她略有些心烦的从凉软榻上头站起身来,起身走了几圈,终究是没能忍住心里的焦燥,尖叫道: “给本宫把那些该死的蝉给打下来!” 殿里的女官们你瞧瞧我,我再瞧瞧你,谁也没动一下。她们都是跟在冯氏身边侍候的大丫头,一向对她忠心耿耿,在其它小宫女面前也是极有脸面的,虽然最近两年因冯氏的失宠,她们在宫里的地位不像以前那般高,可是她们在冯氏得宠时,地位堪比一些宫妃的,平时娇生惯养,也只替冯氏做些事儿,身子养得比一般外头的大家小姐还要好,此时冯氏虽然没点名,可殿里就这么几个人,大家都是身娇肉贵的,现在叫她们再去做这样低等宫女才会做的事情,众人心里难免有些不情愿,因此踌躇了几下,冯氏开口之后,竟然没一个人得了命站出来。 冯氏一看自己的话没人理睬,心里原本燃着的小火苗一下子变成了参天的巨焰,声音拨高了几分,有些凌厉道: “怎么?本宫现在的话没人能听了?你们要知道,你们能有今天,也是本宫一手提拨出来的,如果不听话,那么本宫可以让你们现在活得舒坦,可你们要是不听话了,本宫自然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活得不好!” 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站在冯氏身后的那个老嬷嬷嘴唇微微动了下,不过看冯氏满脸不耐烦的神色,她也就不再说什么,暗自叹息了一声,也就装着一切都没听见般,安静的低垂了头站在原地,殿里的女官们脸色微微一变,半晌之后众人脸上的神色才平静下来,十分恭敬的冲冯氏福了一礼,齐声答道: “是!奴婢们这就去。”看到这些大宫女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冯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这些人走了出去,大殿里一时间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冯氏身后的嬷嬷看了眼安静的大殿,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叹了口气看着冯氏劝道: “娘娘,您最近太过着急了!” 冯氏听她说话,眉头微微皱了下,半晌之后才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又重新提着裙摆走了两步,一下子好似浑身力气被抽光一般,软软的倒在凉榻子上,玲珑有致的身躯微微起伏,这么躺在榻子上头,胸口高高的耸起,更显得腰身细得不堪一握,从外表上看来,冯氏并不像一个已经生过几个小孩儿的妇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风韵,略有些沮丧似的朝着这嬷嬷道: “奶娘,本宫也知道本宫最的有些着急。”她顿了顿,脸上神情又开始烦燥了起来,忍不住身子微微往左边倾斜,伸手过去捞了一旁小几上的扇子自个儿拼命的摇着,这才有些不满的道: “皇后那贱人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了,足足都有两个月时间了,可是皇上依旧不是再立继后的事情!本宫为了等这一个位置,等了二十年的时间了,本宫再也不想继续等下去,可皇上丝毫没有要立本宫为继后的意思,甚至最近本宫想尽了法子,连皇上的面也没能见得到!” 冯氏顿了顿。眼睛里露出一丝阴戾:“难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想立本宫为后?” 她这么说时。声音都有些颤抖,脸上露出恐怖慌乱之意,身子一僵,连忙又坐起身来,拉着那老嬷嬷的手有些慌张道: “奶娘,你说皇上会不会不想立本宫为后?” “不会的,不会的!”冯氏的贴身奶娘姜氏连忙小声的安抚她,看她慌乱不已的样子,一边还伸了手出来。轻轻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脊,看冯氏倒在自己的怀里渐渐稳定下来。姜氏这才带了些怜爱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看她眼睛里还有些惊乱,这么些年进宫来,冯氏极少有这样害怕的时候,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就是对上皇后时,也从来没露出过这样惶恐的表情,让姜氏看得心疼不已。思索了两下。连忙安抚她道: “娘娘,奴婢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她顿了顿,眼睛里露出算计之意。姜氏穿得朴实之极,脸孔白皙清秀,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长相应该也不差,浑身给人一种干净素朴的亲切感,她握着冯氏的手,轻声给她分析: “娘娘,你冷静一些,想一想,皇上这么多年来,虽然有过其它女人,不过,这其中包括已经去世的皇后,膝下子女都没娘娘您多!”姜氏看冯氏的目光微微明亮了起来,嘴角边又露出一丝笑意,这才亲昵的替她拂了拂脸颊边的细碎头发,轻轻替她撩到耳朵后头,又像小时候一般捏了捏她的手,这才又接着说: “您有二皇子和四皇子,还有一个深得皇上宠爱的公子,二皇子又争气,从小就聪慧非凡,这些皇上都是瞧在眼里的。更何况,前些年您和皇上好歹也有过二十年夫妻感情,您和皇上之间,就是结发夫妻也不过如此了!皇上如今虽然没提要封您为继后的话,可是却也从来没说过不封您为继后的话吧?更何况,皇上不册封您,这后宫又有谁有资格能当得上这皇后呢?难道是刘氏吗?”刘氏当然不可能,她虽然出身高贵,是同样和冯氏并列的刘氏家族的女儿,可她进宫的时候太短了,资历还根本不足以担当皇后之位,就算隆盛帝对她再是宠爱,可是朝堂上的大臣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刘氏如今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她又有什么能耐一举跳过四妃位以及皇贵妃位的自己,被封为皇后呢? 冯氏听着自己奶娘的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般,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来,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眼睛里头蒙上了一层水雾,目光渐渐的悠远了些,好像是想起了当初和隆盛帝在一起时的柔情蜜意,如果不是后来小冯氏和刘氏的进宫,她和隆盛帝之间的相处,还真正是和民间普通的夫妻差不多了,那时隆盛帝对她有求必应,连她所生的几个孩子,隆盛帝也是另眼相看,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 奶娘的话,很好的安抚了冯氏心中这些日子以来生出的不安,她自从听本家传来去刺杀皇后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去管过这事儿,满心以为皇后是死定了,将自己儿子叫进宫中嘱咐了一番,让他趁着周临渊如今失去妻儿之后,连忙拉结党羽趁势而起,而冯氏自己,则是专心等两日后的命妇朝见大典,整颗心,都沉浸在了欢喜里头。 到了两日后正是朝廷命妇进宫来觐见的日子,冯氏穿着一件逶迤拖地玫红色的轻纱裙,上身罩着一件锦黄色绣着粉红牡丹的衣裳,外头披着一件薄丝翠玉纱,头发梳了个百合髻,上头戴了一套她这些年一直舍不得戴的红宝石头面,微微走动间,头上的流苏轻轻摇晃碰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衬得冯氏更是美艳无比,浑然看不出她已经是三十多岁,孙子都已经有了的奶奶,腮边两缕散碎的乌丝更显得她光彩照人的容颜又多了丝慵懒诱人的味道,白皙的脸蛋上轻刷了一层胭脂,嘴唇上也抹了些她悄悄使人从明绣店里买来的口红,显得小嘴娇艳若滴。 今日冯氏这么一收拾,才终于想起了些自个儿当年的风采,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影像,冯氏自个儿呆了半晌,抹着自己的脸庞。看着奶娘姜氏还不停的在首饰盒子里找着能配她今日这套衣裳的耳环来,忍不住就入迷般喃喃说道: “本宫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像今日这般的打扮了呢!” 姜氏忙着在冯氏那装着耳环的盒子里头翻找着,想找出一套能匹配冯氏身上衣裳和身上妆容的耳环来,此时听冯氏感叹,忍不住就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抬头看了镜子里美艳绝伦的冯氏一眼,笑着赞叹道: “娘娘这样的容色,当真是世所罕有,难怪当年皇上一见了我们娘娘,目光就是再也挪不开了的!” 冯氏脸孔一红。更显得容色焕发,忍不住娇嗔了一声:“奶娘。你就会打趣本宫!” 姜氏看她如小女儿一般的作态,慈爱的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顿了顿,温和的看了冯氏美丽的脸庞一眼,这才认真道: “娘娘是奴婢一手奶大的,从小娘娘就是在冯家出了名的美人儿胚子,冯家如今哪个闺女儿能有您长得这般好看?” 冯氏被她夸得心花怒放,连忙欢喜的捂了嘴笑。只是看姜氏又重新在盒子里翻找了起来。半晌之后才拿了一对耳环出来,这耳环简单清爽,只是一串金丝拉出来的小指长短的金链。下头吊着一个水滴型的晶莹白玉,外头镶嵌着金丝,简单一看不怎么起眼,可是仔细瞧了,才发觉这耳环做工精致乖巧,冯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任由姜氏替她小心的穿在耳朵上了,这才自己抚了抚耳环,又左右自个儿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美貌的女子来,就算黄铜镜里只是一个倩影,可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冯氏的风采,冯氏自个儿着迷的打了自个儿半晌,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个儿袖口上精美的刺绣,抿了嘴笑道: “会不会打扮得太隆重了一些?” 姜氏摇了摇头,一边又替她整了整宽大的领口,这才说道:“咱们娘娘本来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这半年一次的命妇朝见,本来就是要隆重才是,宫中皇后已经没了,总要有个主事的人吧?”她看冯氏点了点头,这才忍不住又欢喜的道:“更何况咱们娘娘不但模样儿生得好,不打扮岂不是可惜了?一般人就是有这个本钱儿打扮,可也穿不出您的这身味道来!您穿得这般好,岂不是证明了您天生就应该是合该这样打扮的?” 听了她这一番话,冯氏眼角眉梢都带满了笑意,她眉眼间一扫前几天的忧愁,心情大好的同自个儿的奶娘说了几句玩笑话,这才瞧着时辰差不子,算着外间命妇们应该是已经进了宫,她这才让人将她扶到了翠微宫的大殿上头坐着,一边早就吩咐了自己宫里的小厨房准备了一些点心茶水等,以免等下那些命妇过来时没法招待。冯氏还一边吩咐着众人,一边恨不能自个儿站起身亲自去盯着,原本翠微宫里这样的小事,平时有周敏帮衬着她,可如今周敏一颗心都扑到了叶明俊身上,自从和亲回来之后,她性子更是变了许多,基本都是躲在自己偏殿不出来的时候多。 而且上一次她和小冯氏刘氏等人去皇后宫里,皇后说过一句玩笑话想要亲自帮周敏保媒之后,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就传进了隆盛帝耳朵里头,皇帝陛下这才想起后宫自个儿的儿女应该是要交给皇后照顾管教才对,因此起了心思想将周敏迁到皇后坤宁宫后侧的一个小宫殿里头去,冯氏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就急了,连忙将自个儿女儿禁锢在了自已殿里,轻易不肯再让她出来露面,因此这些小事儿,如今才轮到她自个儿作主。 冯氏正忙得不可开交间,幸亏奶娘姜氏才发觉时辰差不多了,怕她再这么亲自操劳下去,等下命妇们进来瞧见了不太好,因此连忙将这些事儿亲自揽了过来,只叫冯氏自个儿坐在位置上头等着就是! 皇后和明绣一行早在命妇朝见的前一天就已经回了京城,只是她们回来时并没有用到多大阵仗,二人仗着一路有小黑保护,根本没带侍卫等,一路只乘了一辆马车回来,冯氏家族根本没想到皇后二人这样贵重的身份,竟然这样轻车简行,除了几个侍候的女人,竟然连一个侍卫也不敢带,因此这辆马车进城时,根本就没人去查看,皇后悄悄回了皇宫,只有隆盛帝得知了消息,当晚皇帝陛下强忍住了想去看自己妻子一眼的心,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跟平时皇后不在宫里一般,依旧是去了自个儿的宠妃刘氏的宫殿处! 明绣回到太子府时,已经是七月十五号傍晚了,赶了一天的车,抱着儿子进了太子府时,明绣简单洗漱了下就倒在**睡着了,周临渊听到自己妻子回来的消息,心里又惊又喜,夫妻俩已经两个多月没见面,他早就想得狠了,一回来时,就看到明绣睡得香甜的模样,当下也不敢吵醒她,自个儿简单吃了些东西,去儿子房里瞧了一眼周瑞宁之后,这才迫不及待回了自个儿房了,洗漱了上床,抱着已经想念了两个月的软玉温香,鼻间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儿,睡了这两个月以来第一个踏实的觉! 从傍晚时分,一直睡到第二日天不亮时,明绣这才睁开了眼睛,一醒来就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堵温热的怀抱里头,抬头时,看到的就是周临渊熟悉俊美的脸庞,他还闭着眼睛,呼吸绵长而轻缓,好像睡得十分香甜,明绣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他,此时再见,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就小心的挣扎着手臂一撑,抬起了身子,上半身俯在周临渊身上,凑了脑袋过去,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她身子坐直正想要离开时,原本环在她身上的手臂突然一紧,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那手臂下的肌肉微微鼓了起来,这么一点轻微的变化,可是那手臂中蕴含的力量却是强悍而不容人抗拒,周临渊原本紧闭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看她要离开的脑袋,一下子将她身子又带回自己胸膛,一手捧了她脑袋,就要往自己唇上按。 明绣一看他醒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过看到他动作时,不由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不停的挣扎,拼命将自己脑袋埋进了他胸口里头,没让他真正亲到得逞,周临渊被她这一番挣扎撩拨得心急火燎,眼见着已经快忍不住要撕衣裳了,看她偏偏不肯将头抬起来让自己亲吻她嘴唇,一时间有些着急了,双手放在她腋下,手臂微微用力,就将她身子抬高了些,让她脸孔与自己脸孔相对,感觉她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就焦急道: “为什么不让我亲近?” 明绣将脑袋紧紧埋在他胫侧,闻到他头发渐渐的香味儿,边轻轻在他脖子边喘息,更是令得周临渊十分痛苦,听到周临渊的话,她有些害羞的声音从他肩窝处闷闷的传了出来: “我还没去洗漱呢!” “我不在意!”周临渊一把又将她身子提高了些,明绣急得连忙伸出小手将他嘴捂住,脸孔一片绯红,夫妻俩两个月没见面,此时的亲密,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羞涩之感,只觉得还没洗脸刷牙,就又有这种亲热,她心里多少感觉别扭,看周临渊眼睛里已经冒出火光,她心脏轻轻抖了一下,连忙颤抖着道: “我,我在意。” 看她巍巍颤颤的想要从自己身上爬下去,周临渊被她蹭得心火直往上升,已经两个月没有近她身子,本来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此时明绣身子再在他身上磨蹭了两下,周临渊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的理智一下子就变得迷糊了起来,眼睛微微充血,只能看得见她睡了一整晚之后,衣裳微微松开了一些,露出来的一片洁白肌肤,他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浮了一层红晕,眼睛里带了一丝坏笑,扳了她肩膀离他近了些,嘴唇就往脖子下方那两根纤细精致的锁骨贴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小别(慎) 明绣心里一抖,险些就发出惊呼声来,感觉到周临渊的唇舌在自已胫窝处轻轻游走,不时用灵活的嘴唇牙齿轻轻啃噬,带着一种湿糯与热情,给明绣留下一串战粟,让她身子轻颤不已,却偏偏浑身瘫软,再也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周临渊的手指灵活的从她衣裳底下伸进去,一路攀山越岭,从细滑平坦的小肚子,一路顺着摸到胸口间的饱满圆润,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紧紧的将胸前的绵软包裹住,只露出美好的形状来,周临渊脑袋埋在明绣脖子间,有些模糊不清的咕哝了两句,明绣感觉到他原本还放在自己胸口的左手,突然转了个弯,摸到了她背上,原本模糊的心思立马回过神来,有些不好预感的想推他一把,只是他已经手上微微用力,那肚兜又给他用蛮力扯了下来! 虽然他好歹扯时还顾着不要把明绣弄疼,只是明绣依旧是恼怒报复性的在他肩胛边咬了一口,两人交胫相缠,明绣这么轻轻咬在周临渊肩上,只是让他浑身更加紧绷,气息更加粗重而已,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惹了祸时,早就已经想念了她两个月的周临渊已经不能忍受的一把将她衣裳撕了开来,忍耐了两个月,此时妻子温香软玉在怀,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就翻了身起来,将她压在身下。 明绣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和周临渊说话,两人之间就开始亲密,心里多少觉得有些羞涩,一边推了推他。小声说道: “别,今,今儿还要进宫的。” 感觉她一双柔软的小手不停的推着自己脸蛋。周临渊心头的火一下子烧得更旺,虽然她小手一直在自己脸庞边推桑在他看来很像是抚摸一般,但是眼见着她含羞带怯,白净脸庞浮了红晕,一副美不胜收的模样却偏偏不能亲近,他凑了好几次也被那双小手挡住,干脆一把捉了她的手,按在软枕上头,自个儿痛快的亲了下去。 听她还在有些抗拒。周临渊模模糊糊的道:“等下再去!” 明绣听他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既是有些甜他这么久没看到自己就想亲近,可是又有些羞恼,忍不住就挣扎了两下: “等下,要迟了。”她挣扎着从周临渊嘴唇下偏开脸说出这句话,这一番挣扎,就让明绣有些气喘吁吁了起来,而她在周临渊身下磨蹭,带来的后果也是极明显的。周临渊眼前只能看到衣带半解眼神迷离的妻子。哪里还听得进她拒绝的话,一把掀起她的裙子,手顺着光滑细致的大腿摸了上去。 明绣羞得脸颊都快冒出烟来。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两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可周临渊除了才成亲时的那天有过这样急色的时候之外,其余两人欢好时,他虽然难耐,但从来都没像这样过,她回娘家住了两个月,看周临渊这样子,应该就是忍了两个月,以他之前总是喜欢爱亲近她的模样来看,能忍上这两个月,应该也是辛苦的。 而他明显又没有碰过其它女人的样子,这么一想,明绣心里就软了下来,看到周临渊已经忍耐不住,雨点似的吻落在她身上,轻轻痒痒的,带起一股战粟的感觉,她忍不住拱了拱身子,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隆起被他握住,少了布帛的阻挡,他正肆无忌惮的揉捏着。 长指偶尔划过尖端,也许是忍耐不住了,他力道比以前重了不少,明绣闷哼了两声,平时并不觉得周临渊身材如何壮硕,他只是有些高而已,但此时被他压在身下,明绣只觉得自已娇小无比,有一种被他禁锢在怀根本无法逃脱的错觉。 周临渊眼神迷离,身上好似着了火一般,喘息声更是重了不少,看明绣咬着嘴唇,脸颊红得像抹过胭脂一般,眼睛里柔得像是快滴出水来,再也没能忍耐得住,一把拉起她的裙子,将里头的小裤褪了到她脚裸处,自个儿就挤到她双腿间,嘴唇压了下去,明绣的闷哼声,消失在二人紧贴缠绕的嘴唇里头。 好在周临渊虽然之前胡闹,但是却知道今日与往常不同,夫妻俩等下还要进宫,他一向是任性霸道惯了,可他却不能让明绣被人说了闲话,因此闹过她一通,稍稍解了些心头的思念之后,也就自个儿撑起了身子,屋里一股暧昧的味道,两人刚刚云歇雨收,都是一阵不停的喘气。 明绣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像是是要快散了架一般,半躺在**,周临渊翻身下床,顺手一捞,就将她轻巧的身子又给捞进了怀里搂着,一副死也不肯放手的模样,两人大汗淋漓,屋里虽然放着冰块,可明绣却依旧是觉得浑身都还热,她衣襟期散乱,身上还穿着裙子,一只脚裸还挂着小裤,裙下光溜溜的,衣裳里头的肚兜被之前周临渊扯坏,可是从外头表看起来,她竟然是好端端的,好像没脱过衣裳般。 周临渊之前慌了来不及,连她衣裳都没脱,这么一想,明绣还没退烧的脸又开始烫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将双腿并拢交叠了在一起,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享受着欢好之后欢得的宁静时刻,周临渊的手轻轻在她身上拍着,另一只则是不老实的伸进衣襟内,还在她胸口不时揉捏画圈,明绣躺了好一会儿,觉得稍稍缓了过气来,这才忍不住拧了他一把。 这一拧,好像是从村里回来之后,两人之间因时间而生出的那丝不自在,又烟消云散了一般,周临渊笑着也不躲,明绣这一拧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还凑了头过来在她唇上偷了个香,这才有些无辜道: “你要早让我亲一下不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如今这么累?”他说完,还冲着明绣邪邪的笑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的在她身上流连。看得明绣脸颊更是烫人,忍不住又拧了他一把。小声的骂: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了什么便宜?嗯~?”他说到后来一个字时,轻轻的拖了拖音,俊美白皙的脸孔带着红晕,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带着妖娆之意,明绣只觉得他这么一问,身子又一酥,心里羞涩异常,可是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般推开他身子坐了起来: “别闹了,这什么时辰了?” 内室里的窗口处已经能看见外头渐渐的亮了起来。虽然还不到大亮的时候,可二人收拾一番等下还要进宫。显见着已经有些迟了,明绣想到二人之前做的事,要是这么迟了去,人家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忍不住又羞又气,看周临渊的手还在自己身上游走,不时的从胸口伸到腰侧,又顺着肚腹往下摸。明绣看他越来越不老实。一把将他手按在自己大腿内侧,转头冲着急道: “别,别闹了。等下咱们要迟到了!” 她乌黑顺滑的发丝顺着背脊,长长的垂到床铺上,周临渊挪过身子,双臂将她腰环进自己怀里,一只手被她按住也不挣扎,只是灵活的手指却是轻轻的开始在她腿心**,脸孔埋在她腰间,闻着她头发上带着的淡淡清香,不时将她腰侧的衣摆咬开,在她光滑细致的腰间缓缓移走,感觉明绣的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般,轻轻颤抖,带着一种惹人怜爱,又很容易让人心里生出劣性根想欺负的意味。 明绣是真怕他等下又再胡来,周临渊的性子一向都是跋扈霸道,他要真想再胡来一次,她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况且照以往的时候的经验,他也并不是平时只闹她一次就够,更何况两人这次分开了这么久。 可要是进宫里去得迟了,碍于他是太子,人家当面不会说什么,可是背地里指不定会猜什么了!明绣原本按住他的手,是想制止他的动作,谁知他偏偏停在那儿不动,倒像明绣自个儿让他停留在那儿一般,她脸颊绯红的连忙将手挪了开去,谁知这样一来,那人更是放肆得多。 感觉到自己腿间腰侧以及胸口都不时被人骚扰,明绣顾了这边却守不住那头,眼见着周临渊又有些忍不住,明绣身子轻轻颤抖,连忙带着哭音道: “临渊哥哥,不要!” “嗯?”周临渊的声音从她腰间模糊不清的传了过来,恶作剧般轻轻咬了她腰侧一口,感觉到妻子身子如遭撞击般抖了一下,嘴里轻呼了一声,那娇小的身子就如风中的杨柳般,让他心里生出一股怜惜来,忍不住嘴唇就更轻了些,手上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了起来,半晌之后,他这才放开明绣,微微坐直了身子。 明绣心里一松,满脸绯红的转头冲他抿嘴羞涩的笑时,却感觉到周临渊双手已经放在她腰侧,轻轻用力,将她提了起来。她脑子有些迷糊,感觉自己被他转了个圈,身子扭转过来对准了他,正要开口问时,却看到他又将自个儿裙子掀了起来,轻轻放在他腿侧上,她张了张小嘴,正要问他时,他已经轻轻抱着她娇软的身子往他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的地方缓缓按了下去。 简直是万分的折磨! 虽然两人之前才缠绵了一通,可是周临渊进入时依旧困难,更何况他用的动作又慢,那感觉更是清晰了许多,明绣身子一软,感觉到随着周临渊的进入,腿心间,周临渊之前欢好时的证据跟着被挤了出来,狭小的床幔空间里,弥漫开来一股浓重的暧昧气息,明绣又气又恨,气他又不顾自己的要求胡来,她嘴里急促的喘息,只觉得双腿间又酸又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迷糊间,脑海里只想着,自己夫妻今日肯定是迟到了,再后来,周临渊没给她再思考的机会,已经如暴风骤雨般疯狂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裳早就被周临渊给拉到了腰间,露出胸前巍巍颤颤的绵软,白生生柔嫩嫩的,不时轻轻颤动,带着让人怜惜的美丽,周临渊不时凑嘴过去啃筮,耳边听着明绣带着哭音的喘息声,更是觉得身子像要爆炸开来一般,动作更是凶猛了些。 等他再一次心满意足时。已经是卯时了,明绣浑身酸软无力。软软的坐在身上,两人身体还在紧密相连,有气无力的趴在周临渊光滑结实的胸膛上,连叫他出去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他手还在自己背脊上游走时,明绣乌黑顺长的秀发沾了汗珠,披散在周临渊胸前,妖娆美丽。 外间春华等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薛嬷嬷等人却是没一个敢进内室里去。只能在外头守着,二等丫头手里的热水早就换了几通。听着屋里不时传来少女尖细的叫声,有时喘息里带着哭音,春红柳绿等人面红耳赤,唯有薛朱两位嬷嬷镇定的让人赶紧又重新烧了几桶热的洗澡水过来,众人忙不迭的又从外间退了出去门口守着。 明绣只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通般,看周临渊还在爱不释手的摸着自己背脊,两人身上因之前的热情而大汗淋漓,身上都粘腻得厉害。尤其是明绣。双腿间一片泥泞,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到还埋在她身体里周临渊的变化。又吓得僵住,只是抬起汗湿的脸庞,可怜兮兮的朝他唤道: “临渊哥哥……” 听她这么软软的唤着,周临渊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连忙别开了脸去,将她身子紧紧的搂在自己胸膛,感觉到她胸前的绵软压到了自己胸膛上,顶端的柔嫩不时在自己胸口因他的动作滑来滑去时,气息更粗了几分,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有些哀求似的可怜兮兮道: “绣儿妹妹……求求你,好妹妹,再答应我一次吧!” 明绣又羞又气,可是却拿他这样的赖皮样子没办法,强又强不过他去,哀求他也有法子对付,简直是软硬不吃,可二人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不说他们会不会迟到,就是明绣自个儿,肯定也没有力气再起床,因此咬了咬嘴唇,硬起心肠板了脸: “不,你再胡闹,我可不理你了!” 周临渊因之前的热情,脸上浮了一抹妖娆的红晕,一张俊美如花的脸庞带着一种耀眼的春光,眼睛里好似有光华流传般,长得美的人不,不但是女儿家吃香,连男人也同样是如此,谁说惑人的只可能是女人了? 看明绣别开脸去,周临渊无声的弯了弯嘴角,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邪气的坏笑,一边凑到她耳朵边,轻轻咬了两口,看她身子如遭电击般颤抖了几下,这才得意的轻轻笑了起来,倒在他胸膛上的明绣也随着他笑的动作身子轻轻动了几下,两人还紧密相连的地方又跟着起了变化,周临渊这才低声温柔呢喃: “再坏一次,你不理我了?”他看明绣有气无力的点头,心疼的摸了摸她脑袋,下一刻,双手却已经钻进她裙子里头,捏住了臀部的丰盈,坏心的双手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又放手让她自个儿落了下去,两人都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他这才接着道: “那再坏两次,三次,你是不是就理我了?” 明绣拿他这样子没有办法,心里又羞又怒又气又急,可偏偏却是对他这样子胡来打从心底里觉得无计可施,只能红着脸小声求饶: “你先放了我,咱们从宫里回来之后,我,我再依你好不好?”说出这番话时,明绣只觉得自己整张脸庞都要烧了起来,紧紧将脸埋进他胸前,再也不肯露出来。 周临渊逗了她好一会儿,看她这样子,知道她是真的有些恼了,忍不住又抱起她来,小心的哄了哄,又一边讨好似的在她脸颊上头亲了亲,可是手上动作还没停,依旧是不停的抱着她腰还在将她上下挪动,看明绣已经微微抽泣,更是觉得又心疼又是忍不住想欺负她,但身体上却是停不下来,只能一边小心的将她抱起来,将她狠狠往自己身体按了按,这才忍住异样喘息道: “我,先抱你去洗澡,绣儿,别哭了!” 明绣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嘴里轻轻发出喘息,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此次绝不会罢手,只能闭着眼睛,柔顺的依在他胸前。两人这么亲密,靠得这般近,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得到一般,明绣感觉到周临渊身子微微用力,已经坐起了身来,可是他却根本就没有要将明绣放下来的意思,坐在床沿边,连鞋子也没着,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将明绣抱在自己身上。明绣觉得这么一来自己更是难受,他每走一步,比之前在**胡闹时更要疯狂得多,她只能紧紧将光滑细致的双臂搂住周临渊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了浴室。 等两人从浴室里出来时,周临渊已经是神清气爽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明绣已经被他洗得干净抱了出来,只是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神情还有些萎靡,两人脸颊上都浮着红晕,一副慵懒异常的模样,周临渊眼角带着春光,本来就俊美的容色更是亮眼,简直都快艳光四射了,原本就长得好看够迷人,此时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明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连指头也不想再动一下,腰间酸软得连坐都有些坐不稳了,周临渊讨好的拿了衣裳在替她穿着,一边不时的低头亲她一口,神情温柔得就像是在照顾自己最珍视的宝石一般,动作轻柔,深怕将明绣弄疼了,可是对于他的讨好,明绣却是哼了一声别开脸去,之前他这样不管不顾的胡来,让她已经生了气,刚进浴室时他又这么胡来一通,现在她连动动手指都觉得累,等下这个样子,进宫时还不知道会怎样的丢脸,而今日又偏偏是不能不进宫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作恶的坏蛋,看他笑得满脸得意的样子,一副神情气爽,根本好像之前什么事儿没发生过的模样,再和自己现在瘫软在椅子上头的样子对比,她就像是才刚刚被人折磨了一通般,不但是双腿间火辣辣疼得厉害,而且身子也是又酸又软,忍不住又是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冷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外头侍候的人听到屋里头的动静,连忙有人问了安之后进来,看到屋里奇怪的气氛,太子难得笑得这般如百花绽放的样子,偏偏太子妃脸上的晕色挡也挡不住,眉宇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妩媚来,浑身慵懒的样子,已经是穿戴好了衣裳,发梢还没全干,显然之前在屋里时就收拾好了。 薛嬷嬷等人不敢再耽搁,连忙有人上前来拿了梳子替明绣梳前,周临渊轻轻靠近妻子,趁众人低头不敢看他的功夫,轻轻在明绣耳边咬了一口,手还在她腰间轻拧了一把,调戏意味很是明显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笑道: “虽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说完就转身站起来走了出去,他平时早上都会练一会儿武,此时天色虽然已经比往常晚了,不过他依旧是没准备落下这个早已经跟着他许多年的习惯。 明绣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想着自己答应过他什么事情,一时间也忘了生气,下意识的就点点头,看他冲自己笑得一副得意异常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头已经点了,她看周临渊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突然想了起来,两人早上时缠绵,她好像求饶时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刚刚周临渊提起时,她下意识的就点了头,此时才觉察出不好来。 只是此时屋里已经站满了丫头,明绣咬了咬嘴唇,想起早上时夫妻俩的乱来,脸孔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明亮的黄铜镜里露出一个眉目间含羞带怯的娇美小佳人来,她的目光轻轻转过头,看着春华正在收拾床铺时,脸颊更是烧得厉害了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朝贺 屋里人看着明绣满脸不自在的样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众人摸不准这个主子心里是恼羞成怒了还是害羞了,但是谁都心里明白不去提这岔,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到摆饭时,明绣脸上的红晕也就褪去了许多。周临渊也跟着过来一道陪了她用饭,夫妻俩商量之后还是将儿子留在了府里头,之前小冯氏想用巫蛊来害周瑞宁一事,叫明绣心里生出了提防,今日人多眼杂手也杂,难保就有不知哪只手摸到了她身上来。 别扭完了这一会儿,小心的检察了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错处之后,明绣这才半靠着周临渊,跟着坐上了马车,她这番脚软的作派,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太子夫妇恩爱异常的表现,幸好没哪个敢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马车一路驶向宫里时,此时已经是卯时末了,他们夫妻并没有来迟,可是今日进宫来拜见的命妇们一年来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有些想巴结皇后的,早早儿的就过来了,因此更显得这两夫妻来得晚了些,众命妇们心里讶异,不过表面却是十分恭敬异常而又热情的过来向明绣夫妇请了安,太子周临渊这才让女官给皇后说了一声,自已往皇帝那边接见大臣的太和殿走了过去。 明绣浑身酸软,一下子被命妇们所包围,这些宗室贵妇或者大官的女眷们对她一个个都热情异常的样子,趁着此时皇后还没出来的时间,众妇人们热情的围着明绣,有想要将自己女儿或娘家侄女儿给她哥哥叶明俊说亲的。也有暗示着想向她做一个贤惠女人,要塞女人给丈夫周临渊的。甚至更有四大家族之中王家的族长夫人,想要和皇后成为亲家,要想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孙女儿许给周瑞宁做妻子的…… 听着周围的七嘴八舌,明绣被吵得头晕脑涨,还不到半刻钟功夫,脸上笑容就已经僵了起来,听着众妇人不停的向她说着话,她僵硬的干笑了几声,这才笑着提高了些声音。统一拒绝道: “各位夫人们,俗话说。长兄如父,本宫兄长的婚事,可不敢让本宫来作主的,如果是瑞宁的事情,那更是上头还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瞧着呢!” 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心里有些不乐意,如今皇上已经渐渐在组织想要建一支海上大军,在场的夫人哪个都不是傻的。叶家两兄妹。大的被皇上派去了江浙,不知道他身上领了什么命,但是得皇上看中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要是能同他结了亲,往后地位肯定是会得到新皇以及新后的另眼相看,这叶明俊更是以后皇太孙的亲生舅舅,隆盛帝之后,两代皇帝都和他有亲,哪能亏待得了他;这叶家姑娘则是更了不得,一跃成为了太子妃,嫁到皇家没多久又生了个儿子,更是直接被皇上下旨册了皇太孙! 这皇太孙可是哪个人都可以得到的,这还必须要是太子的嫡子,而且已经确认了是下两代的继承人,才会被封为皇太孙,皇子的儿子们,也最多只能称为皇孙罢了。这周瑞宁如今年岁虽然还小,可是却显而易见往后会成为皇帝的人,要是和他结了亲,那往后哪个有幸将女儿嫁了他,不就是现成的国舅了吗? 在这些考量之下,虽然明绣已经是直言拒绝了,不过仍旧有人还不死心的看着她,唧唧喳喳的不甘道: “太子妃是君,建安伯是臣,就算您二人是兄妹,可那怎么算,也应该是建安伯要听您的话?” “是啊,皇太孙虽然有皇上和皇后娘娘作主,臣妇们也是知道这些事儿,不过臣妇家里的闺女儿(孙女儿)也是正好三岁,不如哪天臣妇带着女儿去太子府上拜访,说不准两个同龄的孩子还能玩到一块儿去呢!” 明绣听着这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头大如斗,不由羡慕起之前正大光明告辞还没人敢多说的周临渊来,她只能和这些贵妇们打着哈哈,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人让人心里难堪下不来台,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不过态度却是十分坚决的样子,一副她什么都做不了主的样子,众人心里有些无奈,可是却拿她这样子没有办法,只能不停的说着,期望能说到她头昏脑涨,一时不察就答应了下来。 此时的明绣经过早上那一通胡闹,腰身下酸得跟灌了铅一样,坐在椅子上头背脊又挺得直,此时感觉身子都快僵硬了,她不时将目光望向坤宁宫内殿口处,盼着皇后赶紧出来给她解围,她只觉得自己手臂都有些重了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借着抚头发的动作,挡过了众人多少次的逼问,正有些无可忍耐间,终于殿口有太监在高声传话了: “皇后娘娘来了!” 一听这话,明绣彻底的松了口气,从没觉得太监的声音像这一刻般,就如同天籁一样,原本还在她身边进行着疲劳轰炸的众人们也不约而同的住了口,跟着跪了下来,嘴里不约而同齐声问安道: “臣妇给皇后娘娘问安,娘娘千岁,愿娘娘凤体安康!”这样一个人说着这话时,就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可等到这殿里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妇人一道说起时,就声音娇脆清亮,明绣好似被这股气氛感激,脸颊上头浮现出一抹红晕来,到了此时此刻,才终于感觉出当皇后的威风来,众人群起朝贺的那种场面确实令人心情激荡,眼见着这么一片穿着蓝白色命服的女人们全跪在自己面前,那种滋味儿着实让人心里舒坦。 因明绣身份特殊,在这大周朝中,身为太子妃,也是仅次于皇后的女人,因此并不用像她们一样行三跪礼,只是半蹲着,虽然这个姿势有些累人。但是比起那些板腰挺得笔直,慢慢维持着一个僵硬姿势缓缓跪下去。要求不能出一丝错的妇人来说,她已经好了许多。 皇后由几个宫人太监们拥护着从内殿里走了出来,满脸的雍容华贵,美丽的脸庞更是容光焕发,之前和明绣一道回平安村时,住得很是舒心的样子,今日的皇后打扮得素雅简单中透着一丝掩藏不住的高贵,虽然嘴角含着笑意,不过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手指上戴着金指套,一只手还扶在了旁边李朴的手上。确实气势十足,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冷淡与优雅,高高在上不容易亲近,美丽可远观而又让人生不出一丝冒犯的感觉。 看到明绣也坐在一旁时,皇后脸上冷淡的笑意终于温暖了一些,冲她点了点头,眼睛里带出一丝亲昵之意,明绣也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两婆媳之间的这些互动,除了跟在皇后身边的陶姑姑等人能瞧见之外,正在进行着三跪礼的贵妇们都没瞧见。皇后自个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才淡淡笑着道: “众位夫人请起,本宫盼了一年,可盼到今儿才热闹了!” 众人一听这话,这才连忙道过谢,站起了身来,明绣半跪着也着实累得厉害,还站在众贵妇们前头,皇后看着她满脸苍白的样子,知道她刚才是累到了,连忙有些心疼道: “太子妃坐到本宫身边来就是,各位夫人也只是一年才进宫一次,都别站着,文静,你们去搬些凳子过来。”她身后的闵姑姑答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吩咐着小宫女们搬些轻巧的凳子过来,一些位份稍低些的夫人们则是跟着闵姑姑,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能靠皇后近一些的妇人们,稍稍往殿外退了一些,才接过凳子坐下。 众人谢了恩了,大部份的命妇们都坐到了坤宁宫正殿外些去,宽敞异常的大殿里只留了十来个身份最为高贵的妇人,别人羡慕她们能站在内殿里头,此时她们却是看着坐在皇后身边的明绣,心里闪过各种感觉。明绣好不容易咬牙拖着僵硬的身躯往皇后身边走了过去,等到真的坐实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此时转头看留在殿里的妇人,其中竟然还有冯氏族长才新娶了一年多时间的林氏,两人之间比起其它妇人来说,也算是见过几回面,那林氏看了明绣一眼,冲她友好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她与自己被刺杀一次有没有关系,不过明绣却不会将心里的怀疑与愤怒表现在脸上,也微笑着冲她点了下头,这才移开了眼睛,两人这番眼神交流,落在其它妇人眼里,心里都打了个转,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都冲皇后讨好的道: “臣妇们盼了一整年,可好不容易才能见着娘娘的凤颜了,说不准回去之后也能沾些娘娘的福气呢!” 皇后如今儿孙双全,自然也称得上是个有福气的人,虽然没有女儿,可要认真算起来,这后宫里头的哪个公主皇子的不是她名下的儿女?虽然皇后心里不见得待见这些便宜儿女,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些人唤她母后是不争的事实。众人这么说,也就是讨了个巧,既是夸奖了皇后,又是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听人说到自己的孙子,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众人这边谈笑风生,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翠微宫里头,一大早起来就已经打扮好的冯氏左等右等,眼睛都快望穿秋水了,还没见着一个贵妇过来向她请安,心里不由又急又疑,连忙唤了自己的贴身奶娘姜氏过来,有些生气的问道: “那些人怎么还没过来?” 姜氏一大早的就起床替冯氏收拾打扮,好不容易将这主子侍候好了,又接过她手里的工作,帮她张罗着等下待客时要用的点心茶水等,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的一直跑来跑去,到这会儿了,连茶水都还没喝上一口,正是七月的天气,热得令人心里慌,她满身的大汗,被冯氏急匆匆的召来,觉得嗓子眼儿都有些冒烟了,听了她的问话,有些纳闷道: “奴婢一直忙着准备点心茶水点,不如奴婢现在让人去打听一二?” 冯氏烦闷的点了点头,她今日穿得这样气派,好看虽然是好看了。可是却一下却是浑身大汗,更何况头上戴着珠翠头面。虽然艳光逼人,可是这些份量可不轻,她一大早的就挺直了背脊,到现在累得心里慌乱异常,有心想捞了一旁的扇子给自个儿扇扇风,可是却又想着穿成这样猛力摇扇子,总归不雅,她心里又烦又燥,更是觉得事情有些诡异。看到一旁的大宫女如木头般站在一旁没动,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发出来了: “你们是死人呀?看着本宫这么热。也不过来给本宫扇一扇!” 几个宫女低垂着头,可是挡在阴影下的脸,却微微咬了咬嘴唇,眼里不满之色一闪而过,这才恭敬的答应了一声,上前拿了大扇子要替她摇风,刚拿上扇子摇了没多久,冯氏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干脆挥手道: “算了。你们去打探消息,嬷嬷陪着本宫在这儿坐一会儿,看到你们这样木头似的。本宫心里就烦!” 姜氏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仍旧没当着冯氏的面驳她面子,只是顺从的答应了一声,看到低垂着头,瞧不出表情的几个宫女温和道: “那么你们就跑一趟吧,我年纪大些,没你们跑得快。” 那几个宫女低垂着头,声调平平的答应了一声,这才又朝冯氏福了一礼,往外头退了出去。姜氏等人走光了,这才秉退了殿里站着的两个小太监,只余了自己和冯氏二人,宫里放着冰盆,其实并不太热,只是她了解自己这个一手带大的姑娘的性子,因此拿了一旁的扇子,轻轻替她摇了起来,果然,冯氏面上的烦燥少了一些,眉眼间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果然还是奶娘知本宫心意!那些小蹄子,没一个是省心的!” 姜氏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柔了一些,不过仍旧是有些担忧似的苦头婆心劝说道: “娘娘,虽然她们如今还不顶大用,不过总是娘娘您用惯的人儿,这么骂下去,怕是失了人心了,到时让她们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来,如今娘娘身边,还差着一些人呢!” 冯氏一听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精心修绘的眉头,她虽然不如小冯氏那般聪明,可她有一点却是比小冯氏强得多,那就是她能听得进别人的话,不会自作聪明,知道用自己身边的人,毕竟三个臭皮匠,也当一个诸葛亮了,三人成虎,因此如今的她还坐在宫里,等着那些命妇过来朝拜,而小冯氏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泥土里,只等着别人进贡些香火罢了! 一想到这些,冯氏脸上露出得意的阴狠神情来,痛快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奶娘一心是为我好的!”她此时说话的神情就如小时一般,姜氏脸上神情柔得快滴出水来,两人正有说有笑间,之前去打听消息的几个宫女一下子跑回来,脸上带着害怕的神色,看着冯氏有些不敢开口,冯氏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喝骂道: “有什么快说,再不说,本宫揭了你们的皮!” 几个宫女一听她这么说,身子轻轻抖了抖,这才有人小声说道: “娘娘,那些命妇们都,都往坤宁宫去了!” 冯氏一听这话,撑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美丽妩媚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甚至连愤怒都忘了,只是下意识的道: “她不是已经……” “娘娘!”身后奶娘姜氏见状不好,连忙拉了她一把,冯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话足以将她置于死地,并不能说出口,因此连忙闭了嘴,只是脸上神色依旧精采,看了姜氏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冯氏想到隆盛帝当初对她的轻怜蜜意,眼睛里露出璀璨之极的光芒来,略有些心甜的想着:他不会是想给自己惊喜,让命妇们去了坤宁宫,要在那儿亲自任命她为皇后吧? 到了此时此刻,在冯氏一心以为皇后早已经死去之后,再也想不出为什么皇上会让这些命妇们依旧是往坤宁宫走去,她并不敢去想皇后并没死的事情,毕竟要皇后死,她已经想了二十年了,早就有些忍耐不住了,听到本家好不容易派人出去刺杀皇后等人时,她那从来都没隐藏住的二十年心病,一下子就痊愈了大半! 一想到隆盛帝可能会在众命妇面前委派自己为皇后,冯氏就觉得那心一刻也等不得了,她甚至想着自己等下就在坤宁宫里住了下来,再也不回这翠微宫里来了,她一边欢喜的抿了抿嘴唇,并不敢张嘴去咬,深怕咬到了自己精心涂绘的口红,一边有些欢喜的拉着姜氏的手,激动道: “奶娘,咱们也去坤宁宫!” 姜氏看她欢喜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并不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让冯氏心里不痛快,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点点头,心里安慰着自己,兴许冯氏所想的才是对的,毕竟本家已经派人出去刺杀过皇后,当时皇后和太子妃皇太孙离宫,带的人数本家是一清二楚,而本家世代手里握着的那批暗卫杀手,实力有多么强大,姜氏跟在冯氏身边这么久,前些年冯氏得宠时,本家也跟她们透过底的,那些人简直杀人是不要自个儿命的,能和别人同归于尽,这样的人出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安,不过姜氏却迫使着自己往好的地方去想,这么安慰了自己好一阵子之后,她脸上才稍稍露出了些笑容,一看冯氏已经要往宫外走了,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姜氏有些心疼道: “娘娘等会儿,外头太阳大,仔细您的身子,奴婢让人给您准备伞去!” 冯氏答应了一声,脸上笑眯眯的,再也不见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几个回来禀告的宫人都有些心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皇贵妃今儿怎么欢喜成了这样,前些日子还成天板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今日一大早起来准备好要等命妇过来接见自己了,可被落了个面子不但没生气,反倒是欢喜异常,她没生病吧? 正在欢喜中的冯氏不知道原本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几个大宫女的想法,她此时一心都沉浸在了欢喜里头,等到姜氏让人备好了小辇,她这才坐了上去,欢喜的往坤宁宫走去,这时的坤宁宫里,一派欢喜异常的模样,在皇后有意放下架子,而众贵妇们又拼命巴结讨好的份儿上,相处得更是融洽。 冯氏过来时一惯以她霸道的性子,没让人禀报就直接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殿外坐着的一些满脸羡慕,微微侧了脸往殿里看的众人时,她欢喜的心里涌过一层阴影,轻快的脚步一下子了慢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僵了些,微微皱着眉看了一眼坐在这儿的命妇们,抿了抿脸,脸色阴沉了下来。 坐在外头的妇人们正满脸羡慕的听着里头笑声阵阵,突然看到坤宁宫外闯了一行人进来,还没等人禀报,这一行人就气势十足的走了进来,等走得近了些,才发现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正是宫里原先最得宠的冯贵妃,众人虽然心里有些讶异,心里各自闪过不少思量,可面上却是恭敬的笑着站起身来朝她行了半跪礼,并不像对皇后一般,行了全礼的三跪,冯氏心里气得发慌,身子直颤抖,这才勉强着说道: “各位请起!里头说什么说得这么热闹?” 殿里皇后正握着明绣的手,听这些命妇们正说着凑趣的话,突然听到外头冯氏的声音,想到这冯家人接二连三的刺杀,那一次要不是小黑前来救驾,她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尸骨都已经开始发臭了!事关自己的性命,皇后就是如圣人般大量,此时心里的怒火也是忍耐不住,更何况冯氏这些年三番四次对她下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翻脸 如果是她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两个女人间争风吃醋,这样的手段总归是她吃了闷亏,为了隆盛帝能忍了下来,可如今冯家人竟然还要搭上她儿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儿和孙子,这让皇后心里的愤怒再也忍耐不住,此时对冯家也不愿再做一丝表面的和平,听到外头的问话声时,只冷冷的道: “皇贵妃既然已经来了,又不让人通传,如今又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在场的朝廷命妇们人人都跟人精似的,哪里听不出皇后话里的火药味儿,都觉得心里暗自心惊,两个女人正面开战,其余众人就开始装聋作哑了起来,都装着没听出皇后话里的意思般,只是心里却不停的琢磨了起来。 众人每年都会进宫里向皇后朝拜一次,前些年中,大周朝内的顶级世家贵妇们来拜见皇后时,大多都是走个过场,而一般不管皇上有没有吩咐,众人都会去皇贵妃的翠微宫里头瞧瞧,毕竟当时的冯氏有多皇上的宠,众人都是瞧在眼里的,可最近两年,隆盛帝对冯氏的态度变得有些疏离,显然冯氏已经是失了宠,反倒是位主中宫,一向不见皇上有多么看重的皇后,虽然是什么都没做,不过众命妇们却看得出来,夹在几个女人中间,冯氏等人斗来斗去,她却是最稳妥的人了。 今年进宫向皇后请安,反倒是大周朝贵妇们最为诚心实意的一次了! 冯氏原本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此时一听皇后说话,忍不住心里又惊又怒。下意识的就往殿里走了几步,等真的看到皇后和坐在一旁的明绣时。她的表情就更见惊恐,像是看到鬼了一般,声音尖利的道: “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贵妇们心里都是一凛,冯氏今日说这话显然是说明她暗地里是做了什么,而且被皇后知道了,难怪今日皇后一改前些年对冯氏避让的态度,今日这般正大光明的开始和她对上,众人心里骇然。可是表面却是安静异常,都捧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好似能从上头瞧出一朵花儿来一般,只听到皇后笑着说道: “本宫为什么还不能活着?皇贵妃你年岁比本宫还要大上一些,就是要死,也是你先才对,本宫哪里敢同你争持?”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结果最后仍旧是没能捂得热冯氏这颗阴狠毒辣的心,皇后此时心里说不出的冰冷与愤恨,想起前些年自己接连失去的几个孩子。现在想来。心都感觉揪成了一团。 她那时总是在冯氏手段下流产,好不容易拼命咬牙熬着生下了周临渊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看得就跟眼珠子似的。可冯氏从来就没善罢甘休过,不时总会玩出一些新花样,她在坤宁宫里,常听到自己的丈夫往翠微宫走,听到冯氏这些年又生下了二皇子四皇子,接着又是七公主,当时她守着诺大一个坤宁宫,心里头的冷清与绝望,皇后到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再去回想! 可就算她已经如此退让了,冯氏依旧是不甘心,还想要逼死了她,逼死了她孙子儿媳才满意,这样看来,就算她继续再忍气吞声,又有什么意义?她为了皇上的事情,已经忍了半辈子了,眼见着只剩了这后半辈子,她的一切都放在自己的儿孙身上,周瑞宁也是皇上的孙子,难道他就不心疼?皇后心里凄凉,目光里却带着冷淡与坚决之意,看着冯氏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退缩过,她这次已经不准备再忍让冯氏,就算是隆盛帝会责怪她,会与她疏远,心里会愤怒,她也再忍不得了。 冯氏一听皇后的话,气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是个女人,从来就没有不在意人家说自己老的话,更何况皇后一向在她面前软弱,她也一向以为皇后只是个摆设,要不是名份在那儿,她要将她怎么样,她难道还敢反抗不成?可现在就是这个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女人,居然敢当众这么不给她脸面,她心里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想也不想就骂道: “徐梓彤,你居然敢如此跟我说话?!” “大胆!”回应她的尖叫怒吼的,是皇后板起来的脸与冷冷的怒喝,她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高傲,站在殿里的白玉台阶上,从高而入俯视着冯氏,眼底带着冰冷与轻蔑,看得冯氏火气忍不住又扬了起来,皇后冷笑了两声,喝完她之后,这才又慢悠悠的重新坐回自个儿的位置上,斯条慢理的说道: “皇贵妃,你身为贵妃,本宫一向是尊重你,从来没让你日日请安过,平日对你也多加宽容,可是没想到,皇贵妃你进宫多年,依旧是对宫中的礼数如此不明了!”她朝冯氏笑了两声,眼睛里带着**裸的杀意,旁边众命妇们安静得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之前的热闹情景就像是明绣幻觉一般,她看着皇后第一次露出这样冰冷的表情,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皇后手心里也传来力量,好似安抚她一般,明绣这才听着皇后继续道: “看来本宫得要好好找人教教皇贵妃规矩才是!”她说完,看了看自个儿旁边李朴陶姑姑等人,看着满脸惊骇,好似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冯氏,这才慢慢说道:“今日是个热闹的日子,可是冯氏却不分上下尊卑,随意乱闯坤宁宫不说,进来之后大呼小对,对本宫无礼,以下犯上,本宫念在冯氏不知规矩,就杖责十棍好了!”她说完,才笑咪咪的看着冯氏,只觉得自己今日的硬气,简直出了这些年被她迫害的怨气,半晌之后才冷冷道: “冯氏,你还不谢恩?” 听了她这话,冯氏这时才像如梦初醒一般,听到她竟然敢要人打自己的板子,还当着这么多朝廷命妇的面。丝毫不给自己留一丝面子,心里忍不住又怒又恨。咬了咬牙,阴测测的笑道: “徐氏,你敢打本宫板子?皇上可一定不会饶了你!”她满脸自信之色,初时进宫时,她也曾经‘不小心’冒犯过皇后一次,那时的皇后初吃她的亏,又惊又怒,可后来拉了隆盛帝过来作主时,这事儿就不了了之。她从此之后渐渐更加肆无忌惮,而皇后自那时开始。也学乖了些,吃亏之后再也不敢声张半句,没想到事隔多年,这徐梓彤依旧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敢这么对她! 冯氏脸上的笑容得意洋洋,有些挑衅似的抬着看着皇后,谁知皇后却根本没看她一眼,也没有她想像中那般气急如雷。只是心平气和的转头看了那些安静异常的命妇们一眼之后。温和笑道: “本宫今日本来想要给皇贵妃留些脸面,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本宫。诸位夫人们觉得本宫应当如何,才能教冯氏懂了规矩,让她不至于这般,因不知事而闹出了笑话,而给皇上和本宫丢人!”皇后这话的意思,却是将自己皇宫和隆盛帝当作了一家人般,将冯氏比作了小妾,虽然冯氏的地位,比起一般小妾来说地位高得多,好歹也是皇贵妃之位,可此时皇后这么一说,将她和皇帝陛下当成了普通夫妻,那么说她是小妾好像又无可厚非。 但这么一来,在大周朝里,小妾地位是极其低下的,不但是妾是贱流,而且还能通买卖,意思就是,如果哪户大户人家,正妻看小妾不顺眼了,捉到了她一丝错处,如果自个儿丈夫也同意的话,那她是有权直接将这妾给发卖了的!皇后说这话,着实是将冯氏贬低得厉害,偏偏在场众人谁也反驳不出来。 虽然说皇后和隆盛帝不是普通夫妻,并且还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女,可人家再怎么地位特别,也真正是夫妻呀?难得这些年看到皇后这样硬气的样子,众命妇们犹豫了一下,看皇后微笑的样子,以及之前毫不客气对冯氏的发作,众人心里不约而同都猜想着她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皇上授意,才这样子的? 权衡之下,众人这才犹豫着附和笑道: “娘娘一向英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自然做事是稳当的。”却是和稀泥的说法,谁也不肯当那出头的鸟,虽然此时皇后的意思看起来像是得到了皇帝支持般,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可是冯氏进宫已久,又宠冠后宫多年,谁也不知道哪天隆盛帝陛下吃腻了那些新鲜美人儿,突然想起这颗早已经吃顺了胃口的老白菜,因此谁也不敢出言得罪了冯氏,只敢这么附和似的说着废话。 冯氏初时一听这些原本巴结讨好着自己的贵妇们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气得柳眉倒竖,胸口的火气一阵翻腾,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脾气本来就暴躁,此时一听这些妇人们不像以前那般顺着自己讨好自己,忍不住就恨恨的开口骂道: “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贱婢们……”身后奶娘姜氏一听不对,赶紧拉了她一把,冯氏这才像是醒悟过来了一般,看着周围命妇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虽然这些人地位没她高,不过犯了众怒也难以收拾,更何况这些贵妇里头,还有不输于冯氏家族的王家刘家等夫人,她不过是冯氏一个旁枝的女儿,除了这皇贵妃身份,哪里有资格与这些夫人们相较,看到这些人眼里的冷色,冯氏生生忍住了心里的那口气,原本想骂皇后的宫女不给自己搬凳子,不过想到上一次过来时,自己因这个发脾气,徐皇后这贱人说自个儿不请自来,根本不给自己脸面,如今二人撕破了脸,她更是不会吃自己这一套。 冯氏这么一想,连忙就将自己满腔的火气发泄到了自个儿宫女身上,忍不住狠狠就一耳光顺手甩到了离自己身旁最近的大宫女碧心脸上,一边劈头盖脸的骂道: “贱婢,看到本宫已经进殿里这么久了,还站着,难道你就不会去给主子搬张凳子过来?这样木头木脑,难怪如今也就这么大出息!”她一边骂着,一边却用眼睛斜斜的看了上头坐着的皇后一眼,指桑骂槐的意思展露无疑。众命妇们虽然知道她原本是想骂自己等人的意思,不过幸好冯氏没挑明。看在她如今膝下还有二皇子等人的份儿上,这一次却不得不咬牙忍了下来,只是心里对于冯氏都没了好的印象。 旁边碧心冷不妨被冯氏这一巴掌打得脸都偏向了一旁,冯氏是含怒而发,力道异常的大,她只感觉到自己脸庞一阵火辣辣的疼,牙齿好似也有些松动了,嘴里弥漫了起来一股血腥味儿,受到疼痛的刺激。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耳朵有些嗡嗡的。不过冯氏的话却依旧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头,听到冯氏骂的话,虽然知道她不是来针对自己,但是心里的那股羞恨却是渐渐从心底升了起来。 在这宫中,主子责打奴婢是常事,谁叫做奴婢的命生得不好,又没个爹娘给的好容貌,不得皇上另眼相看。只能做那最低下的事情。甚至主子心情不好了,叫奴婢丢了性命也是常事,可碧心等四个侍候冯氏的大宫女。一向不管在翠微宫还是在整个宫里,都是有些体面的,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冯氏当众又打又骂的,简直地位是猪狗不如,碧心透过有些散乱的头发,看到旁边众人或带着嘲笑或带着鄙视惊讶的目光,泪水一下子就滚滚滴落了下来,落到自己脚背上头。 冯氏打骂了自己的心腹宫女,还觉得有些不解恨,忍不住又伸手抓打了安静的碧心好几下,看她柔顺的站着动也没动,这才觉得舒心了些,看了座位上稳当当坐着的皇后一眼,她心里的火气腾的又冒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原本是要打自个儿的宫女出气,可皇后的目光,却是像觉得她打自己宫女活该,她还很痛快一般,让冯氏心里又是气又是恨,刚刚打过碧心,自个儿就像是吃过亏了似的,只是之前是她动的手,一时间也找不到皇后的错,只能生生忍下心里的愤恨,这才怒气冲冲的朝碧心骂道: “你这贱婢,做错了事不知道悔改,还不给本宫去搬凳子过来,难道人家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碧心低垂着的头挡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这才轻轻福了一礼,因之前脸颊受伤,此时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她只能有些迷糊不清的回答道: “是!” 此时的命妇们暗地里不住的摇了摇头,连那冯氏族长的继妻林氏也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看着这个脾气眼见着越来越暴躁的冯氏,心下里微微有些不满,不过碍于场合,却并不敢上前说话,只是心里却有些鄙夷,这果然是正宗嫡枝的嫡出女儿,与旁枝的女儿的差别了,冯氏这样如此的不知礼数,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只知道一味的撒泼发疯,以前皇后忍让她,她这一招还行得通,如今人人不买她的账,这样撒泼又有什么用?左不过是让皇上更加烦她这样子罢了。 想到已经逝去的小冯氏,比起这冯氏来说不知道说话做事让人心里舒坦了几倍,虽然她是自个儿丈夫前头生的女儿,不过林氏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想着小冯氏不知道要比这冯氏好了多少头,宫里留冯氏这样一个人,还真真是不省心的!她低着脑袋,盘算还是回去时向丈夫说过这情况,干脆再送一个本家女儿过来好了! 林氏心里有些叹息,想到自个儿已经成亲两年却没动静的身子,想到明绣的儿子如今刚刚一岁多,还不到两岁,如果她此时有孕,是个儿子固然最好,能巩固她在冯家的地位,可如果是个女儿,与太子妃的儿子结亲,往后不管是二皇子上位也好,还是太子上位也罢,她们冯家,也算是有了保障了! 皇后目光装作无意一般扫了林氏那边一眼,这才又转头看了那低眉敛目的丫头,这宫中比她更惨的人和事她都看到过,因此心里生不出丝毫同情之意,反倒是一旁的明绣,感觉出些不对劲儿来,嘴角边挂起了一丝微笑,看了皇后一眼,两婆媳好似有些心灵相通一般,皇后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自个儿放手去做,明绣这才放了心,冲她笑了笑,这才转头略带了些心疼的味道,看着那被打之后,安静得异常的碧心道: “可怜这丫头,什么也没做,皇贵妃又何必出这么重的手?总归是个女儿家,要是脸上破了相,那可怎么了得?”明绣说完,看到碧心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嘴角边的梨涡又跟着微微闪现了一下,她这才冲着坐在一旁爱怜看着她的皇后撒娇笑道: “母后,既然碧心无辜挨了过,不如您就让陶姑姑看在她被打的脸面上,给搬张凳子给皇贵妃坐一会儿吧!”她说到碧心无辜挨过时,咬字声音微微重了些,碧心裙子下的脚指头微微缩了缩,藏在衣袖下的手,也跟着紧握了起来,明绣看到她身子绷得僵直,忍不住拿了帕子按了按自己微微翘起来的嘴角,这才看向了一旁的皇后。 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是想做什么,不过皇后却是心领神会,知道她今日是想要卖这个小丫头一个面子,在冯氏刚刚将这丫头又打又骂的情况下,还偏偏要抬高了她,请她同意给冯氏凳子过,也故意说了是看在她无辜被打的份儿上,这下子冯氏心里,估计指不定会怎么想了,说不定回到翠微宫,这丫头就得倒霉! 不过皇后心里却生不出丝毫同情之意,这些丫头以前是冯氏的心腹,不知道帮着她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在她这儿,说不定也有那几个丫头的手脚,这些人,没一个手里是干净的,就算有什么,和冯氏窝里反被收拾了,也是报应不爽,因此她很爽快的就点了点头,冲陶姑姑淡淡道: “既然太子妃说话了,那你就让人搬张凳子,请皇贵妃先坐下吧!”皇后淡淡的说完,又看了满脸怒火却隐忍着不发的冯氏一眼,有意替她火上加油,还特别慢悠悠的说道:“皇贵妃的板子,就暂且先记下了,等今儿事情了了之后,再行算计!” 陶姑姑答应了一声,眼角眉梢间看到冯氏气得脸色铁青,身躯不住颤抖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欢喜的抿了抿唇角,连忙叫小宫女又赶紧搬了凳子过来,特意给冯氏安在了大殿正中央,冯氏看着中间那张孤伶伶的椅子,又是一口气接不上来,众命妇们都坐在两边,皇后高高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自个儿坐在下头正中间,这算怎么回事?就跟是进了衙门里受审的人一般了! 一想到这儿,冯氏心里的憋屈与怒火更是忍耐不住,又狠狠瞪了旁边低着头,好像是有些手足无措,又好像是有些感动的碧心一眼,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这才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般: “本,宫,不坐!” 一听她这么说,皇后笑意吟吟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略带嘲弄似的笑道: “皇贵妃一会儿要坐,一会儿又不坐,莫非是耍着本宫玩不成?难道之前的十板子冯贵妃还觉得少了不成?迫不及待就想往那刀口子上撞了?”她话里隐隐带了威胁之意,目光犹若实质一般,看得冯氏下意识的低下头来,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犯怵,没等她思绪转过弯来,嘴里就下意识的说道: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坐到一旁罢了!”她话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服了软,当下脸孔涨得通红,之前一阵发飙,再加上各种心情起伏,冯氏脸上精心描绘好的妆容,早已不像刚才那般艳光四射,反倒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颓废味道,一看就失去了那股神采,腰板也没那么直,穿得这般华丽,配上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就有了些滑稽。(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告状 皇后冷冷盯着她,目光里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味道,冯氏目光原本有些不甘示弱的同她对上,不过心里已经撑不住场子了,自然先是落败了下来,狼狈的移开目光去,只是脸上神色依旧是不服气的样子。这边皇后多年来第一次正面与冯氏杠上,此时见她率先服了软,心里涌起一股又是有些凄凉,又是有些满足的心情,各种复杂心思之下,也没有再与冯氏多加计较,只是冷哼一声,看着冯氏指挥自个儿身边的丫头碧心与碧梅等人将椅子搬到了一旁命妇们最上头的前边儿。 明绣目光若有似无的绞在碧心身上,那头被冯氏清清楚楚的瞧在眼里,原本心里对碧心生出的一点软化,立马又变得坚硬无比,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大丫头以前是不是与明绣有过什么来往,要不然这太子妃一向与她就不太对付,此时怎么会帮着她宫里的大宫女说话?更何况之前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她这个皇贵妃能有这个位置,全靠在碧心的功劳上一样,这么一想,冯氏心里越来越不舒坦,冷冷的目光看着碧心身子更是僵硬。 “不知太子妃是不是与本宫的这个丫头有旧?”冯氏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今日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让她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只觉得处处都有人在与她作对一般,尽管身后的奶娘姜氏知道大势已去,一直不停的在身后轻拽她的衣裳,可冯氏就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团火,不发出来自个儿就得被灼伤。 听到冯氏这么一说。明绣反倒正大光明了起来,看着冯氏微微笑了笑: “瞧皇贵妃这话说得!本宫瞧着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许了人家吧?女儿家脸蛋是最重要的,万一破了相,可就不美了!”话里暗指冯氏刚刚出手重,打得人家姑娘家都快要破相了,又暗指冯氏刻薄,对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早做打算,这碧心瞧着年纪应该比明绣还大了些,可侍候冯氏一场,她却没有给个恩典。放她出宫去许人家。 虽然说这宫中的规矩,女子本来就要二十岁上才能放出宫去。可是凡事都是有例外的,这两天冯氏声势大不如前,可前些年,她可是在宫中横着走的,但她就算最近两年不得隆盛帝的宠,可是要放一个自己的贴身宫女出宫,这点儿小事,她应该还是能办得到的。可她依旧是将碧心等人留在了身边。十六七岁时。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哪个女儿家在这时候不含春的,平日里。碧心等人对这事儿不是没议论过。 如果是以往明绣说起这话,这几个丫头心里是明白她在挑拨离间,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可是此时碧心刚刚无辜吃到了冯氏的脾气,再加上这些日子来冯氏又鼓怒无常,心里对她早有了芥蒂,不如以往般忠心,此时一听明绣这么一说,不止是碧心,其余几个丫头心里都对冯氏生出不满之心,连忙低下头去,面容隐在一片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冯氏一听明绣这话若有似无的挑拨,心里火气腾的一下就冲了上来,虽然知道明绣说这话是不怀好意,不过她却是在满心以为自己能做上皇后,谁知到来之后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的巨大落差后,性格变得更是暴躁,忍耐不住的站起身来,指着明绣骂道: “叶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的宫女,自然由本宫自己会管,她们生是本宫的人,就是死也是本宫的鬼,一辈子为本宫做事,不嫁人也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就不用你来操心多事了!” 站在她身后的碧心等人因她这话,身子紧紧的僵住,半晌之后才放松了开来,冯氏一时心情激荡,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旁边的奶娘姜氏和明绣却注意到了,姜氏心里又着急又气,恨明绣狡猾,可是此时她也知道冯氏的脾气,这些年宫里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将她骨子里的那些隐忍磨了去,甚至将她性格里,因前些年在冯家时受到的那种漠视而到了宫里之后,性格变得越发自大,此时是绝对再也容不得人给自己抹面子的,因此只能默默的看了明绣一眼,低垂下头不再说话,只是心里盘算着回去要怎么安抚碧心等几个丫头。 明绣将碧心等人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对冯氏的冒犯也不多加计较了,只是若有似无的将目光停了停,这才不理冯氏的气急败坏,转头朝着皇后笑道: “母后,您卖儿臣一个面子,将上次北域进贡那瓶对于疗伤极有好处的雪莲玉髓就赏了给这丫头吧。”雪莲玉髓是只有北域才特产的一种东西,是用最极寒的地方才长出来的雪莲制成,珍贵无比,每年北域进贡的了是有限,如今明绣当着冯氏的面,让皇后赏给一个丫头,等于是当面就在打冯氏的脸了。 而明绣想起雪莲玉髓时,就免不了想起自个儿当初第一次听到这东西的名字时,是怎么样一种情形,脸颊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的烧得通红,进宫之前又被周临渊狠狠折腾了一通,想到那时新婚,这时浑身的酸疼与异样一下子就涌上心头,让她不自在的就低下头去,深怕被人家瞧出了些端倪。 皇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宠溺之意毫不掩饰,笑着朝闵姑姑说道: “既然太子妃替她求情,这丫头显然也是个有福的,你就去拿一瓶雪莲玉髓过来,赏给这丫头吧!” 众命妇们一瞧见这些,心里对那挨打的丫头又是有些羡慕又是有些嫉妒了起来,没想到挨了这么一个巴掌,就得了这样一瓶千金难换的玉髓,那雪莲玉髓许多命妇里头,也有人因妻凭夫贵而被赏赐过,一个个全都贡在家里当宝一般。没想到今日这么轻易,明绣开口。皇后就赏了冯氏身边的丫头。 如此一来,明绣在皇后心目中的位置,大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现在看太子妃说了这话之后,却不居功,反倒是低下了头去,众人心里不由对她都生出了好感来,觉得明绣是一个真正可以值得来往的人,看她时。目光不由柔和了许多。 闵姑姑得了皇后的令,很快就捧了一个精致的金雕托盘进来。上头摆了一个小巧干净的玉瓶,瓶身是用白玉制成,此时放在明黄色的绸缎上,更显得光泽柔和细腻,皇后看了之后,这才示意闵姑姑将这东西交给碧心,温和说道: “这是太子妃赏你的,回去之后好好用了。不要在脸上留下疤痕。” 碧心又惊又喜。感觉到旁边命妇们脸上嫉妒羡慕的神色,心里不由一阵得意,这才在进殿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脸颊上一片惊人的红肿,更是在宽阔殿里洒进来的阳光下,清晰的呈现出来,让大家瞧得清楚明白,众命妇们之前看到冯氏抽了她一巴掌,可没想到原来她下手这般重,都不由自主的抽了口冷气,看冯氏的目光时,隐隐就带上了忌惮,这人对侍候自己的身边人也如此狠心,难保哪一天自个儿等人不管如何讨好她,估计一不满意了,这女人依旧是翻脸无情。 手略有些颤抖的小心翼翼捧着手里的小玉瓶,碧心脸上满是感激之意,她能感觉得到旁边冯氏阴冷入骨的目光,也能感觉到周围众人各种羡慕夹杂着同情的脸色,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看到皇后温暖的目光时,眼底微微一湿,抽泣道: “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谢过太子妃大恩大德!” 明绣这才轻轻抬起头来,冲着她笑了笑,皇后也温言道: “既然太子妃赏了雪莲玉髓给你,你就好好用着罢!以后当心侍候皇贵妃就是,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碧心犯过什么错误,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她根本什么事儿也没做,纯属被无辜迁怒了而已,此时皇后这么一说,明显就是在说冯氏是非不分,胡乱责打下人,脾气简直是喜怒无常了。 冯氏心里有些不服,她之前怒气腾腾,可是却没人理睬她,满腔怒火就像是愤怒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头,心里的郁闷甭提了,此时听皇后话里有话,忍不住又冷笑: “皇后惯是会做好人了,不过本宫的丫头要怎么打罚,是本宫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她话一说出口,碧心等人脸色就是一阵苍白愤怒,只是低垂着头,各种情绪都被隐藏在了阴影里。 皇后微微一笑,脸上神色不怒自威,这才正色同冯氏满含怒火的美眸对上: “皇贵妃,容本宫提醒你一句!”皇后顿了顿,看了看冯氏气得铁青的脸色,这才冷冷一笑,坐直了身子,浑身上下气势天成,让冯氏下意识的别开脸去,她心里此时才感叹,没想到她记忆里那将她欺负得惨不忍睹的冯氏,也没想到会有怕的时候,这纯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没想到自己以前越是退让,她越是得寸进尺,可此时自己不怕她了,她反倒是心里犯怵,皇后感叹了一阵,又接着冷冷说道: “这后宫所有一切,都归本宫管辖,以前本宫不管,那是本宫疏忽,可如今本宫要是管,也没哪个能说本宫没这资格!”她说这话铿锵有力,看着冯氏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气得满脸扭曲,皇后这才又接着说道: “本宫以为皇贵妃是个懂规矩的,因此以前一直都没教过皇贵妃一些规矩,如今看来,本宫是不教不行了,太子妃是储君的妻子,位份哪里是你能比得上的?一口一个叶氏,看来当初本宫真是纵容了你,让你如今这般没规矩,和本宫说话,也是一口个以下犯上的自称,连臣妾也不会称呼,看来那十板子,皇贵妃是迫不及待要领受了!” 皇后说完,吩咐站在她一旁的李朴道:“皇贵妃以下犯上,本宫今日就得给她一个教训,让刑责司的人过来瞧瞧吧,不过本宫看着皇贵妃身体娇弱,念她之前犯错本宫没教诲,也就责打五板子吧!各位夫人以为如何?”这十板子要是打了下去。冯氏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说不一定,皇后有心想给她教训。并不愿放过她,以报自己之前被她冯家刺杀之仇,所以这才铁了心要打她板子,旁边众命妇们一看皇后问话,犹豫了一下,连忙就齐声答道: “皇后娘娘仁慈。” 冯氏气得咬牙切齿,偏偏看着皇后满脸坚决之色,显然不是说着玩的,心里不由害怕了起来。这宫中打板子是有讲究的,别说十板子。如果是有心的,一板子下去就能要了人命,就算侥幸当时没死,可活了下来也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在疼痛的折磨中凄惨死去而已,她以前用过太多这种把戏来收拾那些自个儿看不顺眼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因此一看皇后动了真格。当场脸色就吓得铁青。尖叫道: “你敢?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 皇后皱眉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冷淡讥诮之色,也不耐烦和她多说。只是朝李朴挥了挥手,李朴得了眼色,知道皇后这是有心想要教训冯氏,可是又不能叫她死了,只是想让她吃些苦,暂时没法子再来想这些阴损事害别人性命而已,这样一来既不得罪皇上,又能叫冯氏安份一段时间,心里早就千肯万肯了,他前些日子为了挡刺客,受了不小的伤,如今看到冯家人时,也气得不行,因此干脆的答应了一下,就要下去准备打板子的人手。 “你敢!要打本宫板子,也要看皇上同不同意,本宫这会儿要回翠微宫去,看谁敢拦着!”冯氏这时才真正的害怕了起来,提了脚步起身就要往殿门外走,皇后坤宁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若有似无的挡在了门口处,那些命妇们也跟着若有似无的挪了凳子靠近门口一些,挡住了她这一大群人,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挤开人走出去,正气急败坏尖叫间,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略有些尖锐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一听这话,冯氏满脸欣喜之意,一时间就像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般,脸上表情反倒是镇定了下来,也不急着逃跑了,连忙站在原地冷笑,看着坐在对面正位上的皇后语带讥讽的得意笑道: “皇后娘娘当真好大威风,如今皇上来了,万事自有皇上定夺,皇后娘娘恐怕没这个权利再打本宫板子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想着难得见到隆盛帝一面,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欢喜,一边又深怕自己衣衫头发不整,连忙又抚了抚头,这才站到正中去,看到宫门外,一片开得正好灿烂的庭院里,隆盛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帝王气势逼人,身边跟着同样穿了明黄色衣裳的俊美周临渊,身后领着一众小太监与宫人,高大的身材跨着大步子走了进来! “皇上救救臣妾的命吧!”冯氏没等他走近,就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抽了袖口里的帕子,抹了抹眼泪珠,等隆盛帝走近时,她眼睫毛上盈盈湿着水珠,看起来一副好不惹人怜爱的样子,只是她终归是年纪大了,虽然是保养得再好,可是再做出这样小女儿家才会做出的事情来,总是惹人反感。 以往隆盛帝怀着其它目的,每次看到冯氏这副样子时,都装出一副很是喜欢她这作派的样子,可此时他大计眼看着就快要成了,再加上又有了小冯氏等之前的作为,他根本用不着再这样哄着冯氏,原本隆盛帝对于冯氏挡了他步子走近皇后,又再看冯氏这老白菜梆子也作出这样的娇弱不堪状,心里没来由的就烦闷讨厌了起来,脸上表情更是冷淡了一些,淡淡的问道: “谁想要你命了?” 冯氏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之意,只是听他问话,连忙有些欢喜道: “是皇后,皇后要人打本宫板子,皇上,您要替臣妾作主呀!”她说完,又是一阵轻轻的抽泣声。 如果是以前的隆盛帝,还会温言软语哄着她,不过隆盛帝此时已经快达到铲除冯家的计划,再加上之前冯氏如疯狗一般的作为,又是请冯家派人刺杀,又是蛊惑小冯氏使用巫蛊之术,早就让他倒尽了胃口,更何况此时他不好容易才借着这个机会能正大光明过来坤宁宫一趟,这冯氏就开始找岔,就是他涵养再好,想到自个儿的嫡孙好不容易出世,却差点儿折在她冯家等人手里时,也忍不住心里生出怒火,只冷冷道: “皇后要打你板子,自然有打你板子的道理!” 冯氏的哭声一下子噶然而止,好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话般,忍不住捏着帕子,满脸讶异的抬头看了隆盛帝一眼,他充满男性魅力的俊脸上头,一片冷清之色,早已不见当初的浓情密意,帝王依旧俊雅威势如斯,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早已经随着时间而淡去,冯氏愣了愣,有些结巴道: “皇……皇上,您,您说什么?” 隆盛帝目光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原本坐在宽大椅子上的人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轻轻对自己福了一礼,只能看到她淡淡有礼的请安,心里没来由觉得郁闷失落,完全就没听见冯氏的问话声,只是下意识的上前走了几步,一边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保养得十分好的手臂上头摩挲了两下,这才轻声道: “赶紧起来!” 皇后感觉到隆盛帝的手好似不规矩的在自己手臂上摸了几下,一下子脸颊不由通红,不过众人都跪着在请安,应该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因此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却觉得羞愤,好似隆盛帝这样的动作,过了新婚时期那一段,当上皇帝之后,二人之间就再没这样自在的当着众人的面亲热过,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心里又轻轻泛起了涟漪,下意识的就抬头瞪了他一眼。 等瞪完之后,皇后这才回过神来,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己的王爷夫君,而是一国之主的皇帝陛下,连忙又低垂下头来。隆盛帝眼里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刚刚闪现又随即隐了去,拉着皇后起身时,转头看到周临渊早已动作比他快了好几步,已经将明绣半扶半抱了起来,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了,隆盛帝看他吃紧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失笑,瞪了儿子一眼,原本想说儿子没个体统,可是想到自个儿刚才的动作,好似更没有体统一些,更何况当着众人的面,怎么也要给他这个面子,自己有可能是亲昵打趣的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周临渊并没管自个儿爹娘之间的互动,只是看明绣福礼时有些吃力的样子,身子轻轻有些颤抖,虽然细腰这么福礼时更显得身姿婀娜多姿,只是心里却有些心疼,也顾不得皇帝还没叫起,连忙就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半抱进自己怀里,小声的凑进她耳朵边问道: “累了吗?” 明绣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深怕自己二人的动作等下被别人一抬头就瞧见,可是也不敢挣扎得太大了,听到周临渊问话,连忙就抬头瞪了他一眼,只是两人身形差得太多,她不过勉强达到周临渊肩膀而已,因此这一瞪倒少了些怒气,反倒多了丝像撒娇般的味道,看他并没什么出格的动作这才放心下来,任由周临渊扶着自个儿坐到了之前自已坐的位置上,这才听着隆盛帝缓缓开口: “众夫人请起!” 在场的命妇们谢了恩,这才跟着又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见皇帝时,是真正要三跪九叩,礼数一点儿也马虎不得,因此这一通折腾下来,累得众人是腰酸背疼,平时里这些夫人在家时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可这时却不敢喊累,恭敬异常的站到了一旁的殿两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降位 众人心里有些暗暗叫苦,眼见着冯氏有些不肯甘休,此时拉着皇帝处理他的家事,要是皇上一时发怒,不想让自己等人看见他宫里乱糟糟的,自己等人在这儿等着,不是活该让这位皇帝陛下看不顺眼了? 原本皇后今日是有意想要在众命妇面前杀杀冯氏的威风,她和冯氏相争多年,知道此人最是好面子不过,今日如果真当着众人的面,就算打板子时没脱裤子,那也是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不管她以前多么威风,可如果出了这样的大丑,她往后哪里还敢走到众人面前,更别提还想除了她当上皇后之位了。这样一来,对冯氏的处罚既能令她无比难受丢面子,又不伤她性命打乱隆盛帝的安排,也能叫皇后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 谁知皇帝陛下却无意中来到了坤宁宫这儿,皇后心里暗叹了一声,看着在场众命妇们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虽然有些失望没能叫冯氏吃个亏,不过她好在这么些年下来,心里的那种忍耐早已根深蒂固,因此也并不如何失落不平,反正往后她多的是机会收拾冯氏,就算不伤她性命,可恶心恶心她也是好的,皇后这么一想,嘴角边也就露出一丝笑容来,看着隆盛帝说道: “皇上,臣妾想着保和殿那边宴席差不多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先让各位夫人过去歇着一会儿,您看如何?” 隆盛帝在皇后说话时,眼神就定定的望着她,看得皇后略有些心慌。不明白自个儿丈夫今日又怎么了,猜测着自己是不是碰了他以前的心上人儿。所以让他心生反感了?皇后心里又是有些失落,又是有些怒意和委屈害怕相夹杂,虽然当了皇后这么多年,可她在后宫里从来就没享受过皇后的权利,她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她和儿媳孙子差点儿遭了这么大难,难道她教训一下冯氏也不可以? 皇后心里愤愤不平,可是却并不敢多说,只是抿了抿嘴唇。嘴角边弯出一个倔强的弧度来,她强忍住被隆盛帝盯住后的那股不适感。依旧是勉强维持着笑意看他,只是眼睛里微微带了丝不服气,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一昧的温顺,众命妇们心里不由有些感谢皇后娘娘娘,都暗自觉得,这位的心胸气度,比起冯氏的小家子气来说,简直是要好了许多。 隆盛帝看着自己妻子眼里的酸楚。心里也不由有些柔软与感慨。想到这些年来确实是委屈了她,眼里的光彩柔和了些,一向威严俊美的脸孔。线条也跟着柔了下来,看着皇后保养得良好的手背微微松了一些,嘴角微微弯了弯,这才笑着说道: “皇后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是最好的!”他这么一句话说出口,在场众人分别品出了不同的味道来,冯氏有些着急,也顾不得再假装柔弱,连忙上前了一步,略有些着急不甘的唤道: “皇上……” 隆盛帝没有理睬她,反倒是命妇里头的林氏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那双杏眼里含着对冯氏的警告之意,冯氏只顾着看隆盛帝,根本没注意到林氏的举动,反倒是她一旁的奶娘姜氏觉得不对劲儿,下意识的抬头时就看到了林氏的模样,她眼里虽然含着警告,可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意,姜氏心里一惊,手脚当场就冰冷了。 姜氏深知冯氏本家的厉害,此时看林氏这位当家族长夫人露出这样的神态,当场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头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般,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看冯氏还不依不饶拉着隆盛帝要在众人面前将话说清楚,姜氏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她是了解自己从小带大的这个姑娘的心思的,知道她八成是之前在众命妇面前,被皇后削了面子,逼得她差点儿逃出坤宁宫,此时心里不甘,照样想在众命妇们面前让皇后下不来台。 可此时不但是惹了众怒,而且连林氏都有些不耐烦了,姜氏心里发凉,看冯氏还在喋喋不休,而那位新夫人眼睛又是眯了眯,眼里寒光闪现之后再也不看她,低垂下头时,更是害怕,虽然冯氏在宫中看起来已经是皇贵妃之位,风光无限,可是在冯家世族眼里,却算不得什么,冯家人连皇后等人都敢刺杀,一个小小的皇贵妃,如果冯家人不想要她做了,往后宫里多的是小冯氏大冯氏,要想一个冯氏死,不挡这些新冯氏的路,那是有很多手段的! 越想姜氏越是害怕,连忙狠狠拉了冯氏衣裳一角,要不是她在身后挡着冯氏的身子,这力道大得就能将冯氏拉摔倒,冯氏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被这一扯,却也成功住了嘴,她看着皇帝陛下对命妇们挥了手,众人福了礼跪了安离去,心里还多少有些不情愿,看到皇后还一脸淡然的站在自己不远处,好似对自己的告状根本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不由又气又急,又有些不甘心,连忙说道: “皇上~臣妾之前差点儿被皇后打了板子,难道皇上心里不在意臣妾吗?” 明绣远远坐在周临渊身边,小心的靠在他身上,原本酸软的身子骨,再加上昏昏欲睡的慵懒,可听到冯氏这话时,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等看到隆盛帝皇后和冯氏等人都转了目光过来时,她这才斯条慢理的抽了自个儿的帕子,借着擦嘴的动作,将嘴角的笑意按了下去,这才有些无辜的道: “怎么了?” 皇后眼睛里含着笑意,瞪了瞪她,可是翘起的嘴角却让这眼神根本没了杀伤力,明绣和自个儿的这位婆婆相处的时间不少,中间又有儿子周瑞宁做桥梁,再加上之前两人又经历过那样一番生死劫,因此感情自然更好了些,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瞪自己。反倒只不过是像一个母亲责备调皮女儿般,心里温暖自然不害怕。也冲她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冯氏心里又气又急,看到明绣的嗤笑时,脸皮就是再厚,也忍不住烧了起来,她这时才发现自个儿已经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都已经是当了祖母的人,如今还像当初刚进宫时那样撒娇,好像确实不太妥当和庄重,当然。给她这种感觉的,是隆盛帝奇怪的目光。以及明绣刚刚不合时宜的笑声,如果是以往,哪里有人敢这么对待她?皇帝陛下也从没露出过这样不动声色的神情。 被她缠了这么一阵子,隆盛帝终于有些烦了,看她十八般武艺全使了出来,忍不住就皱了皱一双英挺浓密的剑眉,嘴唇轻轻抿了抿,目光里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淡。这才转头看着冯氏。冯氏被他瞧得心惊胆颤,忍不住就尴尬的挪了挪身子,要不是面子上挂不住。她此时双腿发软,可是却勉强笑着说道: “皇上,您怎么了?” 看了她好一会儿,隆盛帝这才转过头,自顾自的挽了挽袖口,这才率先走到皇后之前坐的地方,坐下了,旁边黄怀等人不用安排,也跟着站到了皇帝身边,坤宁宫好像一下子换了主人般,站在殿里侍候的众人们都变得勤快了许多,连忙奉茶的奉茶,拿帕子给皇帝陛下擦帕子端水盆过来的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冯氏被晾在原地好一阵子,脸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绿,最后又变得苍白。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上这么做,不可能是无意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意这么晾着自己,也根本没有要替她出头的意思。想到今日的事情,冯氏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慌乱之下偏偏没得皇帝命令也不能走,如今已经不比以前,她没有再撒娇骄傲放肆的资本,因为好像不管怎么做,隆盛帝摆明了就不会吃她这一套,她这么一走,说不定更大的罪名还会落下来,以此时隆盛帝的冷淡来说,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一想到这些,冯氏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凄凉来,想起一句古老的话,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心里酸楚得不行,总算是体会到她当初进宫时,皇后那种难以言表的滋味! 隆盛帝被众人侍候着擦过脸和手,这才看到一旁手足无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冯氏,眼里露出一丝嘲讽的味道,大清早时,冯氏打扮成这样信心满满的样子,她的自信配上她明媚的容貌再加上这身华丽的打扮,确实是艳丽逼人,艳光四射,可是此时她的气势一而再,再而三被皇后打击,接着又被隆盛帝无视,到了此时早已撑不住场,打扮得这么华丽,衬得她就如同偷穿了别人衣裳一般,看起来不合适又好笑。 “皇贵妃刚刚说什么呢?”隆盛帝淡淡开口,想到冯氏指使小冯氏做的事,再加上之前冯家人派人刺杀的行为,让他此时对冯氏早没了应付的意思,因此一开口,懒洋洋的,就显得很不将冯氏之前说的话放在心上一般。 冯氏脸色一白,身子轻轻颤抖了两下,原本精心描绘的红唇也失了些颜色,看着坐在位置上,神情慵懒的皇帝陛下,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勉强笑道: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隆盛帝看她这副模样,冷笑了两声,脸孔一下子就板了起来,眼睛里光彩冷淡,看得人心里一阵阵发寒,半晌之后,他才淡淡说道:“朕问你话呢,你难道没听见?” 之前的事情,隆盛帝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安排在皇后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就有好些个,平时这些人不但是会保护皇后,而且有时也会将皇后的一些事情禀告给皇帝陛下,因此隆盛帝就算没亲自过来,可对于皇后宫里的事情却是一清二楚,这也算是变相的安抚了他对于心上人喜欢却不得亲近的那种渴望。 冯氏听他说得冷淡,丝毫不见往日时两人的恩爱神情,忍不住又是伤心又是酸楚,身后奶娘姜氏一看大势不好,深怕冯氏任性惹恼了帝王,连忙在身后焦急的又拉了拉她,好在冯氏理智没失。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胡闹不得,隆盛帝摆明了不会吃她这一套。她就是再怎么撒娇使泼,他也不会心软上半分,这么一想,心里又更酸了些,可是却再也奈何帝王不得,只用幽怨的眼神看了隆盛帝一眼,咬了咬嘴唇,轻轻开口说道: “皇上,臣妾之前不知犯了什么错。让皇后娘娘想打臣妾板子,臣妾好歹身为皇贵妃。要是这么让人打了板子,往后哪里来的脸面管理翠微宫的事情?” 隆盛帝眼里光彩闪现,明绣看着这一切,却暗叹冯氏焦急失了分寸,果然,隆盛帝听冯氏这么说完,脸色柔和了些,好似听冯氏说得有理一般。脑袋微微斜了些。好似考虑了一会儿,明绣看着冯氏脸上露出欢喜得意的神色,心里不由觉得这个女人既是心狠手辣。可偏偏有时又太过冲动,她轻轻倚在周临渊身边,听着隆盛帝转头朝皇后笑道: “梓彤,既然阿媛这么说了,也是有道理的!”皇后是当局者迷,不如明绣旁观者来得清,她平日里虽然也算冷静自持,可是眼见自己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其它女人,心里的愤怒再也忍耐不住,咬了咬嘴唇,看了旁边周临渊一眼,心里的火气生生被她忍了下去,只是胸口却闷疼得差点儿吐出血来,只是闷闷道: “皇上说得是!”她声音低了几分,脸庞也微垂,虽然表情看起来平静异常,不过隆盛帝依旧看得出来她此时其实又愤怒又伤心,心里不由爱怜有加,伸手握了她细腻白皙的手,却感觉到皇后微微抗拒的往回抽了抽,隆盛帝手上用力,紧紧将她手握在掌心里,一边手指不停在她掌心挠了挠,一边嘴里淡淡看着得意非凡的冯氏道: “既然阿媛觉得挨了板子没了皇贵妃的尊严,那不如就别做皇贵妃了!朕瞧阿媛德才兼备,德妃这个名号,你也足足配得上了!”隆盛帝淡淡的笑着,看着冯氏得意的笑僵在了唇边,他眼里的冷光更盛,虽然说冯氏德才兼备,是夸奖她的话,可是却借着这夸奖,生生就剥夺了她皇贵妃的头衔,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冯氏就从圣一品的皇贵妃,直接降到正一品的德妃,这其间相差之大,简直是令人无法想像。 冯氏有些傻眼,脸上的笑容僵住回不过神来,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隆盛帝在和她开玩笑一般,不过看着隆盛帝脸上的冷色,看起来不太像是和她开玩笑的样子,冯氏心里一下子就急了,双腿一软,这还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皇后的坤宁宫里跪了下来,眼泪珠子跟着滚落,哭着喊道: “皇上,皇上,臣妾什么事也没做错,为什么要夺了臣妾皇贵妃之位?” 隆盛帝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坐直了身子,手里把玩着皇后的手,不时轻重有加的捏一下,冷冷看着冯氏道: “冯德妃,你还不接旨谢恩?”这话的意思,就是表明他并不是开玩笑,刚刚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也是认真至极的,黄怀在后头听得仔细,连忙给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赶紧飞奔也似的跑了出去,准备这降妃子的各种繁琐仪式,这样的仪式,在隆盛帝上位冯氏进宫之后,宫里这样的事儿准备得多了,原本这些事情,应该是由皇后的坤宁宫操持,可那些年,皇后深怕自己唯一的独苗保不住,因此日子过得很是深居简出,根本不愿意惹人注目,因此从没管过这些事情,一向是由冯氏代办了,如今冯氏身为皇贵妃,而且又由皇帝亲自下口赐为德妃,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由她自己再一手操持。 冯氏表情迷茫,没想到自个儿不过是告了个状,一念之间,就从皇贵妃直接给降到德妃去了,什么德才兼备,她忍受不住,正要开始哭闹,隆盛帝却冷冷看着她道: “冯德妃德才兼备,难道朕说错了?”冯氏眼泪珠子不停的从脸庞滚落,面色苍白,看了皇帝冷淡的眉眼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皇帝自然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旁人!更何况隆盛帝金口玉言,一言即出,哪里有反悔的余地,冯氏一想到这些,不由生出大势已去,心如死灰的感觉。 她当初进宫一路得宠,升迁得快,没想到如今降得也快,不过是隆盛帝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一想到这些,冯氏心里又慌又乱,再想到自个儿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她要是皇贵妃了,以后皇后有什么事情,她自然顺势取而代之,可如今她降为德妃了,根本再没什么优势,就连后边涟漪殿里头的刘氏都只比她低了不过两个等级,依隆盛帝对她的宠爱,追上她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她有个身孕,那么册封是理所当然之事,冯氏越想越是心慌,又是有些不甘心,抬头看着隆盛帝泪流满面: “皇上,臣妾好歹也替您生了两个儿子,就是没有功劳,可是诞下皇儿也有苦劳,皇上就这么降了臣妾份位,臣妾不服!” 隆盛帝看她这样子,不由就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阿媛,你也就消停些,这么大把年纪了,至少,也要给临沂二人留些脸面吧!更何况敏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你再这样撒泼,不过让几个孩子更加难堪?” 一句这么大把年纪,将冯氏堵得脸色青红交加,看着隆盛帝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确实是年岁大了些,在宫中水灵灵美人儿眼见着越来越多的时候,她确实是显得有些令人侧目了,不过冯氏心里确实不服,但隆盛帝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就是再闹,估计他也不会改了心思,冯氏低垂着头,心里酸楚得厉害,身后奶娘姜氏悄悄在她掌心划了个板字,冯氏咬了咬嘴唇,压下了心里的各种焦思,这才哭着道: “皇,皇上要降了臣妾份位,臣妾,也无话可说!”她抽泣了两声,再也忍不住掏帕子擦了擦眼睛,此时心里又是绝望又是气怒,皇帝这么做,摆明了她已经与皇后的位置无缘,等于一拳打碎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她心里不甘心,又失落又气恨,不死心,偏偏暂时又没任何的办法,只能哭着道: “可臣妾并没做错什么,皇上既然降了臣妾份位,难道,难道还要打死臣妾才甘心么?” 隆盛帝听她这么说,眼里冷芒一闪而过,转过头看皇后时,表情变得温和了一些,一边严肃道: “皇后怎么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还微微在皇后掌心勾了勾,皇后脸颊晕红,偏偏又不能挣扎叫儿子媳妇看出了端倪,只能忍受着,不过看到自己的宿敌如今变得这么一副模样,心里又是痛快又是欢喜,这降了她份位,比打她板子严重多了,难得隆盛帝这么给她面子,她自然也不会驳了皇帝陛下脸面,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皇上怎么说,臣妾自然就怎么做了!” 看到她难得笑靥如花的模样,隆盛帝目光微闪,好像这样的笑容,他自从登基之后,就再没看见过,心里不由一荡,又是有些感慨又是有些遗憾,为了这大周朝的江山,他牺牲了很多,没陪着自己心里最喜欢的儿子一起长大,也没能和妻子共享年少时的时光,更是让她也受自己连累,这些年吃过不少苦头,种种事情,让隆盛帝心里滋味儿复杂,更是将皇后的手握紧了些,手掌微微用力,这才转头冲冯氏说道: “皇后大量,阿媛谢旨跪安吧!” 旁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明黄色圣旨,已经盖上了玉印的圣旨,由黄怀亲自放到了冯氏手上,冯氏身子一阵摇晃,等到这圣旨真的接到自己手上时,再也忍耐不住,就像被人亲手判了死刑一般,眼前一黑,就这么昏倒在了身后奶娘姜氏的怀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道歉 姜氏强忍住心里的悲痛与不甘,冯氏的心思她一向清楚,将冯氏当作了她的天一样的姜氏,自然是将冯氏的心愿,当成了自个儿生平最大的愿望一般想要去实现,如今听见隆盛帝这么说,自然是断了冯氏后路,她心里也不情愿,可是却再没办法,只能强忍住心里的各种难受,恭声道: “奴婢代娘娘谢皇上隆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心的将冯氏抱进自己怀里,姜氏之前经过大惊接着又大悲,此时浑身也是瘫软,哪里使得出半点力气来,而旁边碧心等几个丫头却是恭敬的站在一旁,一点没有要过来帮她忙的意思,姜氏心里恼怒,暗道这几个丫头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一边自个儿吃力的将冯氏的身子半抱半拖了起来,冯氏虽然瞧着不太胖,可是身段儿却也丰腴,姜氏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了,平日在宫里比碧心几个养得更好,因此抱着也略显吃力,不多时,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声音略抖的对着隆盛帝道: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带着娘娘告退了。”她没说德妃娘娘,显然心里还有怨气,不过这样一个奴婢的怨气,隆盛帝根本不会瞧在眼里,只是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连看也没再看昏倒在姜氏怀里的冯氏,就示意让她们先出去。 明绣靠在周临渊身边,看着隆盛帝夫妻俩好似情形有些不对劲儿,连忙机灵的看了周临渊一眼,二人也赶紧告退了出来。明绣看了周临渊一眼,只觉得双腿酸软得不住发抖。可是此时却不是能擅自离开的好时机,至少要等到用过晚膳之后,才好回去,因此咬了牙,强忍着那阵疲倦,先和周临渊一道去了保和殿。 帝后二人果然是快到午膳时分才过来,明绣看了皇后一眼,她明显是重新梳妆过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婆媳相互对视一眼,又跟着极快的将目光移开。明绣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她自个儿也是疲乏得不轻,宫里的御膳中午时,虽然已经很丰盛,不过更为盛大的欢宴还是在晚间的时候,大周朝此时的一些规矩习俗等,总是兴在晚间时候,中午撑了过去。明绣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午饭只随意吃了一些,就跟着躲到了皇后的坤宁宫里睡了一个时辰,等到晚间时。精神才稍稍好了些。 因上次半途离席时在御花园里遇到的尴尬事,因此这回明绣虽然很是无聊,不过仍旧是强捺住性子,并没有离开大殿半步,一想到上次的事情,明绣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装作无意间好几次转头往皇帝身后看去,她因身份原因,周临渊是储君,因此坐在了隆盛帝身旁左边下手第一位,除了才刚被降了皇贵妃位的冯氏没脸过来见人之外,今日隆盛帝后宫的妃子大部份人都来了,她偶尔转过头去看一回,虽然次数不太多,只两三次而已,但是仍旧被周临渊察觉,手在桌岸下,不着痕迹的将明绣小手捏进自己掌心里头。 “绣儿,想吃什么?再叫宫人递些过来!”周临渊温和的凑近她耳朵边,轻声问了句,末了,眼睛又好似漫不经心般,停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岸上,借着说这句话的功夫,脑袋凑近了明绣,小声道:“别看,打草惊蛇!” 明绣脑袋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周临渊后面小声说的那句话,只是有些慵懒的道: “差不多了,再多也吃不下了!” 周临渊点点头,看她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略略有些心疼,一边唤人给她送来了两道解暑的甜品汤,一边干脆伸了手,悄悄摸到她大腿上,感觉到明绣身子突然一僵时,他安抚似的冲明绣笑了笑,本来人长得就俊美,这难得的温柔一笑更是迷人,看妻子表情略略有些呆滞的样子,周临渊嘴角边的笑意更是深邃了些,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轻重有加的在她腿上揉捏了起来。 开始时深怕别人看见,不过周临渊这么一替自己揉捏,确实是要舒适了许多,明绣看着两人的动作被挡在长条岸下,根本就挡住了别人的耳目瞧不清楚,后头的人也是被二人身影挡住看不见,这才稍稍放了心下来。 大殿里点着宫灯,将整个保和殿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外头更是星星点点装扮着许多造型精致漂亮的灯笼,整个宫里头美焕美焕,来往侍候的宫人们络绎不绝,隆盛帝和皇后坐在正中央上,周临渊的手被挡在长条岸桌下的阴影里,一开始是正经的按摩,到了后来时,则是渐渐有些变了味儿。 虽然隔着一层裙子,不过他却是已经将手顺着细长的大腿,开始缓缓抚摸了起来,不同于之前怜爱的意味,此时已经多了些调逗,对于他的变化,明绣感觉得一清二楚,心里深怕这位祖宗等下闹起来自己要出丑,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谁知这人却满脸冷淡的神色,看起来一副正经异常又冷淡高傲得如同天上星辰一般,明亮却难以接近的样子,谁知道他的手却在暗底下做着这样的勾当? 明绣又羞又气又急,只是却拿他丝毫办法也没有,只能拧了他手一把,希望能让他收敛一些,至少还记得此时还在宫宴上,谁知周临渊转头淡淡对她一笑,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好似根本没察觉到她的焦急般,也没收到她的警告,只是微笑着温柔道: “本宫瞧着那刚送上来的白玉蜜茶不错,太子妃不如尝一尝?”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又轻轻在她手上抚了抚。 明绣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好’字来,一边靠近了周临渊一边,话语小声并不经意间从嘴唇里飘出来: “不要太过份了!” 周临渊一边淡淡的笑着。好似没听到明绣的警告般,那手却没抽离。一边招了随侍的小太监,吩咐他去端一盅新上的白玉蜜茶过来,也跟着小声提要求:“承诺算就放开!” 没头没脑的,什么承诺?明绣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他,见到周临渊眼里促狭的笑以及那种带着邪气的俊美笑脸,一下子突然明白过来,脸颊不由自主的浮上了红晕,眼睛里都好似沾上了水光般,眼见着那奉命过去端了吃食的小太监走了过来。她深怕自个儿的手一放开腿等下这人又更加得寸进尺,如果是不放。自己又是会丢人了些,因此只能无奈匆匆点头,只是却有些愤愤的又拧了他一把。 得到她的回答,周临渊这才得意放肆的笑了起来,很守规矩的将手挪了回去,在别人看来,只当是太子在照顾着太子妃而已,并不会想到其它去。他一边伸手接过小太监手里端着的蜜茶。这才递到明绣手上。 虽然说是茶,不过其实这白玉蜜茶则是更像是做得精致的零嘴小吃。明绣接了过来,一边舀了一小勺。里头像是用水果制成,一股蜂蜜的清香夹杂着水果特有的香气,上头撒了些已经炒过的芝麻和花生,不但是香气满鼻,而且名为白玉蜜茶,这里头的东西也大多都是白色,连芝麻也是白色的,看起来也是很漂亮。 原本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为了打发周临渊而已,不过一看到这东西,明绣却忍不住开了些胃口,将勺子放进了嘴巴里头,微微嚼了嚼,眼睛却忍不住亮了起来,这白玉蜜茶里面的水果竟然是梨和菠萝等两种主要水果做成,还有些其它不知名的水果,她吃不出来,不过却能嚼得出口感和滋味儿略有不同,菠萝并不太酸,再加上又用蜂蜜腌过,因此吃起来满嘴都是香甜,不时还能嚼到花生和芝麻,味道确实是不错。 她连着吃了两口,周临渊宠溺的看着她,一边拿了帕子递到她手里头,明绣吃得高兴了,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就接过了他递来的帕子,就如同夫妻俩在太子府里一般,忘了此时二人还在宫里保和殿中,正转头冲周临渊笑时,明绣身后传来一阵娇柔动听的声音: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真是恩爱呢!”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夸奖的话,可明绣想到之前周临渊的动作,自个儿却是心虚,一听这话一时激动,嘴里东西还没吞下去,就给呛到了,不由轻轻咳了起来!她深怕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连忙死死将声音忍住,不过脸孔却是憋得通红,虽然不是真想哭,不过身体却是本能的开始有水光在眼睛里闪现,她只觉得喉咙又痒又是难受,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却是赶紧拿了帕子将嘴唇捂住,周临渊连忙拍了拍她卖,又赶紧递了自己面前的茶水给她,好半晌之后,才看她好了些来,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怒,转头一双冰冷狠戾的目光就已经瞪上了一张娇艳美丽却是有些慌张的脸庞。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之前说话的人,正是如今得皇帝陛下宠爱的刘氏,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一句话,竟然就引得明绣咳嗽不止,脸颊上头又是有些抱歉羞涩,又是有些惶恐不安,眼睛里也跟着波光粼粼,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周临渊满眼冰冷的神色,害怕的低下头去,只是双手就是隔着长桌,也能看到她不安的拧在一起: “太子妃您好些了吗?臣妾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拧了衣裙站起身来凑到前头看一看,明绣咳得满脸通红,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刘氏要上前一幕,连忙摆了摆手,只是还没说话,又是一阵轻轻的闷咳声,周临渊又替她拍了拍背,一双冰冷的眼神却是看和刘氏毛骨悚然。 明绣深怕这刘氏等下站起身过来,原本她本来就不是要引起大家注意,幸好之前咳时众人都忙着讨好皇帝说笑吃东西,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可要是刘氏这么一站,就是人家眼神再不好使,也能瞧得清清楚楚了,又轻咳了两声,明绣这才勉强忍住了这阵咳意,拿帕子轻轻按了按眼睛。这才转头笑着声音略有些哑的朝刘氏道: “刘昭仪不用如此客气,是本宫自个儿不小心而已。怪不得你的!” 刘氏脸上的真诚表情不似作伪,她眼睛就像一双美丽的漂亮水晶般,闪烁着动人而又透明的光泽,这张巴掌大的白玉似小脸上,就唯有这双眼睛最为动人,就像画龙点睛般,将原本就极出色的容貌,更是妆点得好似会说话一般,这次宫宴上她妆扮得十分简单。娥眉轻扫,唇上只涂了些淡色的口红。比起这时流行的繁华而奢侈精美的妆容来说,她这样简单的样子,则是更形得她容貌干净而清秀,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宫装,既不夺人眼球,也不会是让人看了她没印象。明绣不用去求证,也能看得出,她唇上的口红。应该是出自自己的铺子里头。这么一想,心里得意了几分,眉眼间也柔和了些。 这刘氏好似很喜欢这类清柔似水的衣服与装扮。明绣看了她一眼,想到与刘氏仅有的几次碰面,嘴角边露出丝笑意来,只轻轻冲她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子去,周临渊则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转过身来,小心的问了明绣一句: “好些了吗?要不要喝些水?” 明绣点了下头:“好多了,不喝水!”她喉咙还有些痒,不过宫中喝水多了,此时却是有些不方便,因此也就强忍住喉咙的小难受,一边却是将原本让她胃口大开的白玉蜜茶给推得开了些,周临渊看在眼里,点了点头,不过仍旧是体贴的让人送了些温热的金桔茶过来,让她润润喉。 虽然都是名叫茶,不过这金桔茶才是真真正正能喝的东西,虽然之前说过不喝,但明绣还是感动周临渊的体贴,仰头冲他微微笑了笑,端起金桔茶抿了一小口,感觉到酸甜的温热水流缓缓淌地喉咙,原本还有些干涩不舒适的喉咙,有了水的滋润,立马就好了许多,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多喝些水也就好了,再加上这金桔本来就有止渴化痰理气停咳等作用,这一杯茶水见底之后,明绣也就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一会儿捂着胸口想咳的模样。 刘氏自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引了这样一件小事,接下来就再来一句话没说,只是安静的笑着的样子,倒叫明绣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想了想,仍旧是暗叹一声,装作没在意的样子,只是可惜,刘氏好像很放在心上,一直都用抱歉的目光看着她,好几次殿里人都欢喜大笑时,她也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一双明媚的眼睛里好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轻烟般,看起来惹人怜惜又叫人心疼。 在这样的目光下,明绣就是有再好的兴致,也觉得自己就是笑着,也带了一层罪恶感般,只觉得这宫宴开始难熬了起来,好不容易等到晚间卯时,宫宴渐渐已经接近尾声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周临渊脸色早已黑沉如水,一边用着冰冷的目光看着刘氏,可这样一来,刘氏则是用更加抱歉令明绣坐立不安的眼神看着她,这样就如同恶性循环一般,到后来周临渊越是有些生气,刘氏更是抱歉,明绣则是更是难过…… 等到最后宫宴结束时,明绣这才迫不爱待的强忍着双腿的酸涩站起身来,拧了裙摆就要越过桌子去坤宁宫一趟向皇后辞行,周临渊在一旁小心的扶好了她,感觉到妻子身子都有些颤抖了,身后刘氏看见他们要走,连忙快步拧着裙摆小跑了过来,虽然只是五六步的距离,不过她却是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脸颊上头浮了一抹红晕,一张美丽的脸庞更是诱人了几分,她有些怯生生的看了旁边周临渊一眼,才咬了咬红嫩的嘴唇,眼睛里水珠子已经在滚动,朝明绣说道: “太子妃,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宫里头有皇上赐下来的雪梨,等晚些,臣妾让人给您送过去!”她微微抬起头来,冲明绣讨好的笑了笑,两个女人之间这样一番动静,叫旁边的众人瞧在了眼里,明绣眉头微微一皱,正想要说什么时,却感觉到有一道冰冷阴鹭的目光好似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被这目光一看到,她浑身汗毛就像是直直的竖立起来了一般,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立马抬头就往目光的地方看了过去。 那目光的方向好似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穿着藏青色绣金线衣裳的身影,周临渊也跟着转了转头,看着这道身影,目光微微眯了眯,连刘氏也忍不住眉头皱了皱,等明绣回过头来时,她眉宇立马会展了开来,好像之前的阴郁,就像是明绣看错了一般,明绣低垂下眼皮,掩住眼睛里头的思绪,这才笑着朝刘氏笑道: “刘昭仪实在是太过客气了,不过是呛了一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碍,刘昭仪不用放在心上。” 也许是之前那道目光的主人,刘氏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了下来,听明绣这么说,也不再多加纠缠,更何况一旁的周临渊目光已经冷得犹若实质一般,就像一柄冰刀,已经隐隐透出杀意,刘氏不敢再多呆,只匆匆福了一礼,这才恭敬的告辞,随着宫妃太监们一道退出了大殿去。 明绣这才冲周临渊无奈的笑,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表情,这才匆匆赶到皇后的坤宁宫,去向她告了辞,看皇后也是满脸疲惫的歪在美人榻子上,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两人这才匆匆退出了坤宁宫,坐上了出宫的小辇。 看着明绣满脸疲累的样子,周临渊这时已经出了宫,再也用不着顾忌其它,等出了宫门之后,太子府的侍卫们早就已经驾着马车等在了宫外头,前头伸长了脖子看的正是周临渊后来新提上来的太监元月,经过之前元本的事情之后,周临渊对身边跟着小太监没了什么好感,不是常年跟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做事总是不那么妥当,因此除了日常侍候的洗漱等小事之后,轻易没让他再做一些稍重要的事情。 此时一看到太子府的马车,周临渊微微弯了弯身子,一把将拖着沉重步伐的明绣抱了起来,明绣突然身子腾空,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看到周临渊凑近自个儿的俊美脸庞,在夜灯下若隐若现,眉宇间带着一片阴影,更显得五官深邃不可测,俊美得恍若天人一般,知道他是体贴自己,又是有些甜蜜,又是有些羞涩,不过看了看周围,他们已经走出宫门一小截,没什么人之后,这才放肆了一回,将头靠在他胸前,一边伸手勾住了他脖子。 周临渊微微一笑,平时冷淡的脸庞此时温柔得不可思议,一边抱着明绣娇小的身子,走到马车前时,身躯微微弯了弯,就轻巧的跳上了马车去,元月自觉的将马车门给拉了过来,车厢里头早就已经点好了灯盏,虽然不太明亮,可也不是一片漆黑瞧不清楚,里头放了些融了一半的冰,凉爽爽的,虽然车门并不是用布帘子做成,而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门,这样一来车厢里的私密性,比起布帘子来说好上许多。 车厢宽敞异常,里头不但有柜子等小阁,还放了一张长长的软榻,这软榻占了三分之一的车厢,周临渊一上车,就将明绣放到了软榻上头,上面已经铺了一层柔软的垫子,他看着妻子慵懒的躺在上头,一边还孩子气的双手紧紧抱着柔软的靠枕,一副小女孩儿的模样,只是这么一躺着,身躯峦叠起伏,凹凸有致,显得腰口微微隆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又显得腰肢纤细得不堪一握。(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懂事 周临渊看着明绣因周围再无旁人而放松下来,眼睛里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跟着坐到了软榻边上,目光落到她修长的下半身,看她因躺的姿势,裙子微微掀起了一些,露出雪白纤细的脚踝,足上只套了薄薄一层她自个儿做的袜子,和一双云丝绣鞋,衬得那双脚虽然没露出来,更是纤小乖巧,更引人浮想连翩。 他的手,不自觉的就伸到她豷脚踝处,只轻轻一握,就将整个细小的脚踝握进了掌心里头,纤细得不可思议,周临渊眼睛里露出新奇,一边好奇的把玩了两下,一边还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明绣感觉到他手在自己脚踝处徘徊,也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他的手又没顺着往上**,因此她也并没以往歪处想了去,只是轻轻踢了踢,表示抗议,裙摆边又掀开了些,露出更多纤细白皙的小腿肌肤来,周临渊的手渐渐不老实了起来,明绣眉头一皱,想到今儿在宫里头发生的事情,还有他早上的胡闹害得自己险些迟到,脸上表情就有些不虞了起来,周临渊见好就收,在她发火之前,赶紧将自个儿的手放老实了,一边笑眯眯一本正经的替她揉捏着小腿,一边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 “绣儿,他们察觉到了吗?” 看他说起了正经话题,明绣好不容易涌上来的怒火又无奈的按奈了下去,认真的歪着脑袋想了想,注意到周临渊一双漂亮眼睛里头闪过的狡黠,他一说这话。明绣就明白过来他是指什么,但是心里却对于他的话没什么把握。只是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当时事情发生的情形,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当时我和春华躲在了后头,他们应该是没有瞧见我们的。”如果是瞧见了,以他们二人做出这等忤逆的大事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安静的,而是应该想法子铲除异已才对,不可能还留着能要了他们命的自己和春华还活着。 “慢着!”明绣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慵懒的神情不翼而飞,猛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正好撞进周临渊半俯着的怀里,她脸上还带着惊色。求证似的问道: “当时我和母后回去半路遇刺的事情,和他们有关吗?”当时的事情太过意外,后来冯氏接二连三派人过来行刺的事,也曾经令她疑惑过,可是当时皇后在身边,以及儿子周瑞宁的存在,让她根本就没往这事情上想去,她和皇后都以为这件事情应该是冯家为了要扶冯氏坐上皇后之位。这才派人行刺她和自己母子。可此时被周临渊一问,她不由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二皇子已经知道了自己当时看到她的丑事。所以才不敢容一丝闪失,派了人过来灭她口,顺便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是打着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周临渊扬了扬修长的剑眉,如冠玉似的俊脸上露出一丝讶色来,他一直知道自个媳妇儿很聪明,可是没想到她脑子转得这么快,他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她自个儿就已经猜了大半出来,看明绣仰着脸蛋,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他忍不住凑下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口,这才点头承认: “周临沂是有怀疑!” 有怀疑就能杀人?并且还是杀这么多人?明绣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寒,当日冯氏家族派来的杀手,光天化日之下就冲了出来,当时在场的人可都有好几十人了,这么多人,冯家真是丧心病狂了,明目张胆的撕破脸,原本她还有些想不通,这冯家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到了这会儿,反倒是沉不住了,如果有二皇子的事情在里面作为原因,那一切都想得通了,为了不让二皇子的把柄被她拿住,以致冯家二十年来的盘算落空,他们出此下策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明绣犹豫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 “这事儿是春华吗?” 经历过春夏秋冬几人的背叛,明绣此时说起春华时,声音有些微涩,表情也是有些阴沉,她其实心里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总是这样养不熟的,好不容易大家互相都有些相处习惯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她又得重新再换一批丫环,这不是简单的只随便说说的事情,更何况人非草木,相处了这么久,从感情上,明绣也不愿意相信这事儿是春华做的,因此问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了。 “这事儿同她没有关系!”周临渊摇了摇头,看明绣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伸手怜爱的摸了摸她脑袋,表情有些阴戾:“当日事情发生时,虽然周临沂后来拉了文氏做替死鬼,但是后来他仍旧是不放心,重新让人查了当初发生的事,这事儿是我疏忽了,原本以为他这么些年,对他性子是了解的,他应该不会做到这么细心,谁知这事儿偏偏,让他给发现了,当初一道不在大殿里的人,除了一些宫人和他们自己之外,还有你和你身边的丫头也不在大殿里。” 周临渊淡淡的说着,明绣听他说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周临沂的性子一时间不可能完全改得掉,唯一的可能就是: “是她让周临沂后来重新再查一次?” 周临渊点了点头,紧紧将明绣的手握在掌心里,当初听到冯家人派人去刺杀她时,现在想起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后怕,深怕是失去了妻子,周临渊手掌一捞,将明绣轻巧的抱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一边还亲了亲她头顶,声音有些低沉: “幸亏你没事儿!”他难得露出这样害怕的样子,明绣心里一软,身段放软了些,身子在他怀里转了个弯,伸了双手将他脖子勾住,靠在他胸前。听着周临渊略有些快的心跳声,微微点了点头: “没事儿。冯家后来接二连三派人过来,都是小黑救了我们。” “冯家是孤注一掷了。”毕竟是积蓄了几百年的大世族,底蕴之厚,并不是大周朝这样刚经历了几代无所作为的皇帝能够比的,冯家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低调行事,一向闷声发大财,暗地里积蓄自己的力量,虽然后来他们的后代已经不如一开始时冯家老祖宗般那么懂得隐忍低调,不过冯家的祖训一直都在。历代族长也都算遵守,比起周家这皇姓帝王之脉来说。他们要无疑成功得多。 周家人坐上了皇位,可是却渐渐不如一开始那么守成,之前几代皇帝学会了享受,给隆盛帝留下了一摊的烂摊子,直到隆盛帝上台时,才打破了世家渐渐独大的格局,这位原本胸怀大志的帝王,以他过人的忍耐力。精心部署了二十年。其间不但对自己狠,对别人更是狠,放弃了自己本身大部份的感情。这才一步步将冯氏家族渐渐逼得开始露出他们隐藏了几十代的獠牙。 大周皇室已经渐渐有了与冯家抗衡的能力,经过隆盛帝上台这些年的治理以及暗地里的布置,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隆盛帝才敢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就是先收拾了世家大族里为首的冯家,可是冯家人如今虽然势力大不如前,可是瘦死的骆驼也总是比马大,他们丧心病狂想要刺杀明绣,还不是现在的周临渊能完全封挡得住的,就算他挡下了大部份,也依旧有不少暗卫接二连三被派去了平安村那边,幸好,有小黑这个最后的保护在! 明绣听他解释完,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里一片复杂之色,古往今来,权势都是最为动人心的,冯家最初几代家族长看起来淡薄名利,就算是送了女儿进宫,也从来没有起过什么也不得的心思,一心关上门儿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的目标才更大,隐忍也更加可怕,将一切希望全都放在了子孙后代上,**美貌女儿进宫,为的不就是想要用女色迷住皇帝,达成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么? 如果不是隆盛帝上台,估计再过两代,冯氏说不定真正能将这个目标达成,将周氏皇朝取而代之,以冯家女子所生的孩子为皇帝,再过两代,再示意皇帝禅让,这样的例子,就是在中国古代也是不少见的,明绣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这些事儿真是令人烦心,她摇了摇脑袋,努力从冯家给自己的影响感叹里头挣扎出来,还是回到两人之前的话题上: “你的意思是,二皇子有可能并不知道我清楚他们二人的秘密,可是他还是没准备要放过我是吧?” 宁杀错,不放过!这一向是周临沂的性格,更何况杀明绣母子和皇后好处不少,自然更值得这些年已经渐渐有些疯狂的冯氏动作,如果说这些利益只是蠢蠢欲动,那么二皇子周临沂的事情就是一个诱因,诱引他们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周临渊点了点头,摸了摸她脑袋,这个动作简直是和他摸儿子周瑞宁时一模一样,两人原本说的这样严肃话题,突然因他的动作气氛缓和了下来,明绣瞪了他一眼,最后自己却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偏了脑袋离开他的手,只是怎么样也不能成功,周临渊的手掌如影随形,总是牢牢粘在她脑袋上一般,两人玩闹了一阵,明绣这才气喘吁吁的认输: “好了,你别像摸儿子那样拍我脑袋!”虽然是已经不挣扎,态度已经软了下来,可是明绣依旧是忍不住软软的抗议了一声,周临渊眼睛里露出笑意,一把将她又紧紧的抱进怀里,这才含着笑意说道: “没有拍,只是摸而已。” 两人从一开始的二皇子问题,又胡扯到这上头,正玩闹说笑间,马车已经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周临渊伸手过去拉车门之前,淡淡对明绣说了一句: “你们母子包括母后以及其它人的仇,我会一一从冯家人和周临沂母子身上讨回来!他们,一个都别想逃过!”说这话时,表情已经有些狰狞,声音冰冷阴鹭。俊美的脸孔在夜晚晦暗不明的光线衬托下,更显出一种幽幽的冷意。 明绣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看周临渊拉开了车门,此时已经不适宜再说这样的话题,她也只能将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看周临渊修长的身影帅气的跳下马车,转过身来伸手要扶她时,将手交了过去,手指轻轻握了他一下,夫妻俩相视而笑。一切都好似已经心意相通,不用再多说。 两人回来时天色早已经大暗。周瑞宁平时睡得早,这个时辰早就已经睡了许久了,不过二人仍旧是回屋洗漱之后,又去隔壁院子看了看儿子,这才回屋吹了灯歇下。经过了命妇朝拜的事情,宫里的冯氏又被降了品级之后,好像整个京城都突然平静了下来,只是明绣通过每日忙碌不已的周临渊。总是感觉得到这股平静中。透露着的那些压抑着的燥动,不过这些事儿,周临渊说了不让她再多加插手。因此她也乐得做一个总是宅在家里的女人,每日除了陪着儿子玩耍说笑之外,其余时间就做些女红针线,或者是偶尔兴致来了,就在自个儿院子里的小厨房里做些小点心。 周瑞宁已经快两岁了,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人成婚早,生孩子也早,活得年岁没现代人那么长的原因,这时的孩子懂事早熟的也早,还没满两岁的生辰,这孩子已经渐渐有了皇室的风范,每日里玩耍的时间渐渐少了起来,周临渊每天会抽出一定的空闲时间,借着同儿子玩耍的功夫,让他活动一些筋骨,宫里隆盛帝也派了几个有学识的宫女过来,不止是侍候他的饮食,平日里也会教他一些基本的规矩与事项。 明绣看着自已儿子才不到两岁,每日的生活就已经被安排得满了,心里略略有些心疼,幸亏周瑞宁从小性格就看起来安静乖巧,从来不哭不闹,如今面对这些事情,他也极少有哭闹的时候,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明绣虽然不舍,不过却是明白,生在这皇家,早就已经没有了任性哭闹的资格,如果他此时多学一些,往后对于性命的把握,就会更稳一些,更何况周瑞宁是未来大周朝的继承人,他要承担的是大周朝这么庞大的责任,此时如果基础没打好,往后会有许多人因为他而受苦。 虽然并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不过明绣却还是没办法做到能将儿子宠成往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往后尽做些糊涂事儿出来,因此每天她虽然心疼,不过却只是尽量做些好吃的,让儿子能吃得好一些。 至于周临渊,则是因为男子和女子天性的不同,他虽然心疼儿子,不过这种心疼,因周瑞宁渐渐大了些,而变得内敛了起来,对他要求严格也是为他好,更何况当初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如果现在不严格,以后变成周临沂那样一种古怪的性子,对谁都没好处! 这样一来,能为周瑞宁说话的,除开这嫡亲的父母祖父三人之外,就只剩了皇后一个人,也许是年纪比年轻时要大上许多的原因,对于这唯一的宝贝孙子,皇后看得很是重要,每每明绣在带着这孩子进宫时,皇后看到他如今乖巧懂礼的样子,活脱脱儿时周临渊的样儿,想到当初时,她总是忍不住抹泪珠子,继而又开始埋怨明绣夫妻和皇上对孙子太过严格,每次进宫时,明绣回来都是被说得连头都快抬不起来。 也许是能感受到母亲最近的为难,周瑞宁近来更是乖得令人怜惜,早上跟着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的周临渊玩耍了一个多时辰,让奶娘牵回去重新洗漱换了衣裳之后,又赶紧温了大半个时辰的礼仪,学了些规矩之后,这才赶紧到了明绣这边院子来,陪着她用午膳,小小的孩子,眉宇间已经隐隐了有些成熟懂事。 听到外头禀报说儿子已经向这边院子走了过来,明绣这才赶紧让人将早就温好的参汤以及饭菜给端了上来,自个儿则是拍了拍手,走到门口,正巧就见如今已经一岁多的周瑞宁由奶娘牵着,身段儿挺得笔直,俊俏的小脸上一片严肃,向这边走了过来,看到明绣笑意吟吟的站在院子时,小孩子脸上第一次露出天真的神色,眼睛一亮,忍不住就要向她冲过来,随即才好似想起了什么般,脸上的笑意忍了下去,只是年纪小,还不能全将自己的表情藏住,眼睛里依旧能看得出欢喜,一边努力走着小小端正的步伐,好不容易走到她身边时,才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她怀里,欢喜清晰的喊道: “娘亲!” “嗳!”明绣脆脆的答应了一声,忍不住摸了摸他小脑袋,小孩子特有顺滑乌黑的发丝,已经被整齐的梳了起来,周瑞宁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却长得剑眉星目红唇,模样比个小女娃还要可爱,此时窝在母亲怀里,他才露出一丝孩子特有的稚气笑意,嘴角边藏着一朵小小羞涩的笑,一边将自个儿柔软的小手塞到母亲手里,任由她牵着走到桌子边,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舍不得将自个儿手放开。 “今儿累吗?”虽然是每天都看着儿子,不过明绣仍旧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一边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饱满白皙的额角一路走来沁出来的汗水,虽然还不到两岁时间,不过周瑞宁已经用不着人再抱,一般都是自个儿走路,周临渊说这样一来是锻炼儿子身体,二来也是不能让他养得太过娇气,以免往后遇着什么事情,心里承受不了。 这时看他额头细碎的汗珠,明绣深怕他由外头热气腾腾一路走进放了冰块的屋子来不适,因此连忙又伸手过去,摸了摸周瑞宁的背脊,摸到里头隔着的帕子时,这才冲他身边侍候的奶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陶氏的事情发生之后,周瑞宁身边的人又换过一批,深怕有人品行不好影响到了周瑞宁,因此挑选贴身侍候儿子的人时,明绣是十分小心,这才挑了如今这五个侍候的。周瑞宁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小脸上淡淡的笑意,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因为进了自个儿娘亲屋里就放松了下来,很是严于律已的样子,周临渊等人的教养,此时才看出成果来。 整个过餐过程安静而又愉快,虽然周瑞宁还小,不过用餐礼仪却是非常好,吃东西时安静优雅不说,虽然筷子还有些拿不稳,要奶娘帮着喂,不过他却是没有漏饭,喝汤时也是小声安静,偶尔还拿了帕子,自个儿擦一下嘴,不时也会趁着吃饭的空隙,答应明绣两句话,一副深怕冷落了明绣的样子。 看着这样一个小大人模样的儿子,明绣不由有些感叹,这人人都争来抢去的皇位,要想不做一个昏君,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坐得稳的,别人只看到皇帝手掌生杀大权,威风凛凛,可是谁又看到,这威风背后是多少辛苦与努力堆积而成的? 以前只觉得在古代做女儿家的苦,可没想到,要做一个有成就的男孩儿,也并不如想像中的轻松,明绣一边看着儿子吃东西,一边嘴角边露出笑意来,右手撑着胳膊,就是看他吃东西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儿,因周临渊还没回院子来的原因,她这时也没吃饭,因此就专心的看着儿子,看得周瑞宁脸颊微红,两团红云浮在白皙如玉的小脸上头,可爱得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看周瑞宁一本正经的样子,明绣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连吃饭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愣了愣,看着儿子乖巧安静的吃着,不时张开小嘴,脸上并没有因为饭菜好不好吃而出现的嫌弃或者喜欢等各种情绪,好像是完成一件任务般,忍不住觉得一种心疼直直的从心底开始绵延开来,回过神来时,她目光微闪,对着那喂饭的奶娘道: “你们先下去歇一会儿,皇太孙的饭我来喂!”(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一触 跟在周瑞宁身边侍候的人忍不住愣了愣,接着看明绣满脸坚定的样子,这才迟疑着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有些小声道: “是!” “春华将几位姑姑带下去休息一会儿,元儿(之前因莞尔疏忽,小瑞宁名字发现错了,原本取的是元儿,以后就用元儿代替)就留在这屋子里,你们用完膳睡一会儿再过来就行了。”明绣冲几个奶娘温和的点头,她知道带孩子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尤其是带着儿子周瑞宁这样一个身份贵重的孩子,平时更是丁点儿事情也发生不得,就算是有几个奶娘互相照顾,也依旧是每人责任不轻。 此时明绣这么一说,几位奶娘犹豫了一阵子,也都是欢喜的答应了,只看了周瑞宁一眼,周瑞宁这才大人似的挥了挥手,将嘴里的饭斯条慢理嚼了吞下,这才说道: “既然娘亲都这么说了,你们照办就是。”小小的一个人,竟然也隐隐有了威严,几个奶娘并没有真将他当作了小孩子,连忙恭敬的答了一声,这才轻轻的退了下去,屋子里的人看明绣是想母子独处,也跟着退了出去,等人走光了,明绣这才眼睛闪亮,笑容又是有些感慨又是有些骄傲失落一把将儿子柔软的小身体抱进怀里,脸颊在他脸颊上头蹭了蹭,还一边傲娇的要他伸手抱住自己脑袋: “我们元儿也长大了呢,奶娘都要听你的话,不听娘亲的话了呢……” 看着母亲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撒娇。周瑞宁又是有些无奈,又是有些羞涩喜欢。学着小时她抱着自己一般,小心的伸出一双小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心里既是觉得有些新奇又是觉得有些感觉舒适,拍了几下之后,拍得顺手了些,脸上带出一股符合他年纪的稚气来,只是口气依旧老气横秋: “娘亲,您先起来啦,她们很听您话的。但是父王说了,要我让身边人听我话。培养那个主上意识嘛!”小瑞宁声音脆生生的,抿了抿小嘴儿,表情有时候和严肃起来时的周临渊一模一样,明绣听他这么说,不由愣了下,接着有些哭笑不得,这时也不好意思再赖在儿子小小的怀里,只能坐直了身子。看着周瑞宁一片严肃的小脸。心里不由开始暗自揣测,这样一板一眼的话从还不满两岁的儿子口里说出来,她真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唯一的肯定就是,周临渊的教育果然很起作用,这孩子并不是每日混时间,看样子还是真听进去了些什么…… 明绣看着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努力控制住脸颊上头的红晕,端起了桌上的碗,碰了碰温度,这才舀了些喂进周瑞宁嘴巴里头,有时故意逗他,让他自个儿拿了勺子吃,虽然有些拿得不太稳,不过周瑞宁依旧是没有拒绝明绣的话,乖乖的将舀子努力稳紧了,小心的舀了饭放进嘴里,偶尔好不容易舀起来的饭,还要被某个不良母亲半途给劫走,一口给他吃光,只留了一个空勺子,让小家伙有些无语的望着明绣。 两母子闹了一刻多钟,周瑞宁剩余的饭才吃完,虽然说这顿饭吃得不如以往般庄重,不过他小脸上却是多了符合年纪的笑意,一双如琉璃石般的大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白净的小脸上还沾着饭粒,笑得很是天真无邪的样子。 等周临渊中午回来院子吃饭时,看着笑得灿烂无比的母子两人,还愣了愣,一边自个儿去小室里头时常备着的水,也没再让人换热的来,就这么洗了洗手了脸,又重新换了身舒适的藏青色软缎子衣裳,这才坐到了明绣身边,看着满脸沾着饭粒,有些惨不忍睹的儿子,看他一向严肃乖巧的小模样变成了这难得调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幸亏没人瞧见,不然这样子哪能出得了门见人?” 被他这么一说,明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的古人最是讲究各种礼节,他们母子这样在屋里胡闹也就罢了,要是真被人瞧见,说不准会给他们冠上一个不知礼节,行事任意妄为的名头出来。被丈夫看到自个儿孩子气的一面,明绣脸颊只觉得一阵阵的发烫,勉强装作镇定的站起身来,进小屋里去拧了张干净帕子出来,一边替周瑞宁擦了擦油乎乎的小手,一边还干笑道: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还早?”周临渊看着又重新回复了干净漂亮的儿子一眼,伸手十分熟练的替他将围在脖子上的小围裙取了下来,随意的扔到了一旁桌子上,这才将周瑞宁一把抱进怀里坐着,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看他乖巧安静的样子,眼里也露出笑意,周瑞宁直到一岁之后,就开始渐渐褪去了婴儿肥,如今身子看起来瘦瘦长长的,倒很是惹人怜惜,不像其它同龄的孩子那般胖硕,因为明绣不让再多喂奶的原因,不过他虽然看起来不壮实,但是身体倒还好,这么大了,还从没生过病,一直健健康康的。 越到孩子大了些,周临渊在孩子面前越是沉稳,不肯轻易露出对他的喜欢宠溺来,一副严父的样子,这几个月以来已经很少再这样抱着孩子,周瑞宁嘴角微微翘起,乖乖坐在父亲怀里,周临渊一边下意识的右手就在孩子背脊上轻轻拍着,这是从周瑞宁小时就养成的习惯,这么替他轻拍着,吃饱之后不容易涨气,这才又抬头看着明绣笑道: “比往常快要晚了一刻钟才过来,看来你们母子玩耍得很是高兴,绣儿连我回来的时间也给忘了!”说着,脸上虽然还笑,不过语气里却是已经带出一丝醋味儿。 想到刚才的事情,明绣不由有些脸红,连忙嗔了他一声。这才赶紧拉了铃让人将饭菜送了过来,周瑞宁吃饱饭之后自个儿坐到一旁玩耍。等父母都吃完午饭时,这才挨着父母一同睡了个午觉,刚醒来没多久,就被早已过来候着的几个奶娘侍候着梳洗干净,玩耍了一阵又抱回了自个儿院子里去。 太子府里的日子,因为少了女人的凑和,最近冯家人又安份得实在是令人讶异的情况下,渐渐是过了一段难得平静的时光,除了周临渊不停的忙碌之外。明绣倒是难得过得这么的舒心,虽然知道这宁静只是暂时的。不过嫁给周临渊这么两年来,难得有这样平静得时候,倒令人觉得份外的珍贵了。 到了八月底时,周临渊更忙了一些,有好几次甚至连几天夜晚都没回院子来歇息,从他的举动,以及偶尔不经意间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讯息,明绣猜测着再过不久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只是没等到有什么大事。却是等来了皇后宣她进宫的事情。 接到宫里传出的旨意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明绣心里疑惑。原本想等着晚上周临渊回来时再问他,看他知不知道皇后此次派人唤她进宫的原因,可惜一直等到掌灯时分,周临渊也依旧是没有回到,到了亥时时,派了身边的元月过来传话,说今儿还有公事没处理完,可能要晚些回院子,让明绣自个儿先歇着,不用等他。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不过却也没有再多问,只叮嘱元月好好照顾主子,又吩咐厨房给周临渊准备了鸡汤在厨房温着,自个儿也洗漱之后歇了灯上床。 第二日一大早,明绣刚刚起床梳洗好了在用早饭时,周临渊就已经回了院子,看着他光洁下巴上隐隐冒出来的青影,以及一双漂亮眼睛里的红血丝,明绣不由有些心疼,赶紧让人拿了帕子给他洁面,一边又自个儿动手盛了碗燕窝粥放到一旁,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不是一晚上没睡吧?” 周临渊点了点头,接过春华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朝她笑道:“别担心,昨晚有事儿耽搁了,我今儿先陪你进宫,等回来再睡一会儿。”他说完,没等明绣说话,就深怕她拒绝似的,赶紧让人送了热水,自个儿进浴室里心拾了一番,也没要人在一旁侍候,自个儿不过一刻钟左右就已经披着略湿的头发出来了。 明绣看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裳,胸前微微松开,露出一片光洁结实的胸膛来,上头肌肉分明,胸口茱萸若隐若现,成亲两年如今又当了爹之后,他身上蜕去了少年时的锋芒毕露,整个人倒是更显得诱人了一些,幸亏屋里侍候的人都是明绣身边贴身的几个,以及薛朱两位嬷嬷,如果是换了一个往时不常看到周临渊的人,估计此时看到连神也回不了。 看他头发还在滴着水,刚换好的乳白色衣裳被水一沾湿,就变得半透明贴在身上,虽然是个男人,不过也自有一种妖娆,明绣赶紧拿了帕子要给他擦头,周临渊却自个儿接过了帕子,一边又让薛嬷嬷进屋里去给他拿了件外裳过来穿好了,这才随意将半湿的帕子扔到一旁,一头半干的乌黑长发静静披散在他后背,长及腰际下方,看惯了他平时霸道冷静的模样,此时冷不妨一看他这样‘温和’的形象,明绣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一边跟着坐到了他身边,推了推桌子上的燕窝粥,细声问道: “昨晚没睡,你就在家里好了,宫里我都去过好多回了,自个儿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知道他一晚没睡,今日又一大早过来是要陪自己进宫,明绣心里有些感动,目光更是柔和了一些。周临渊听她这么说,却是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碗里头的燕窝粥,如果不是明绣之前亲手盛的,估计他此时早就已经推到了一旁,纠结了半天,他这才皱了眉,端起碗两口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脸色虽然平静,可是却迫不及待的让人送了杯热茶过来,喝了好几口,祛了嘴里的甜腻味道,这才舒了口气,向明绣摇了摇头: “今儿我陪你一道进宫,不然我不放心!”在屋里众人听起来,只是觉得太子夫妇感情甚笃,连进宫见自个儿父母太子也不放心太子妃。非要陪着她一道去,不愿意分开一时半会儿。可他这么说了。明绣却是听出其中的味道,这是在暗示今日进宫这一趟并不太平,她心里咯噔,脸上表情却是十分平静,既然周临渊另有打算,她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也跟着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这才收拾了出门。 进了宫门之后。周临渊难得的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和她分开去了皇帝的养心殿,反倒是跟着明绣一起去了坤宁宫。也许是昨日派人通知过明绣的原因,今日明绣夫妻来得虽早,不过皇后也早就收拾打扮好了,将来请安的一应宫人打发走了之后,这才过来坤宁宫内殿,看到儿子在时,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他们说道: “刘氏。有孕了!”语气里说不出的复杂。好似有些酸楚有些失落,也有些隐隐的愤怒和疲惫,可此时她的表情却是十分平静。就好像是努力将一切都压到了心底最深处般,明绣讶异的抬头看她,想到之前命妇朝拜那天的情景,心里又有些替这个婆婆心疼。 隆盛帝的后宫并不如何庞大,除了皇后以及以前的大小冯氏和如今的刘氏之外,就极少再有其它女人,间或是有,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皇子再出生,就是像小冯氏之前那样有身孕的,也是极快就流产,除了几个成年的皇子,新生的竟然是一个都没有,如今听到了刘氏有孕的消息,明绣虽然觉得不怎么平静,可是也并没有讶异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样子,但如果说这事儿只有这么简单,皇后肯定是不会专门派人唤她进宫一趟,而且周临渊还是这样一个模样。 她抬起头,想到之前的事情,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过一双黑眸却更显得亮了些,定定的看着皇后,等她接下来的话。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这才淡淡的让陶姑姑去御膳房取些精致的点心吃食过来,等人走了之后,又让闵姑姑亲自去外头盯着,李朴则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有时候就算是皇后,要说什么,避了众人耳目,可是对于皇上派来的人,却是避不得的!李朴跟了她多年,皇后也相信,如果不是事关重要到能关乎皇帝陛下性命的,他应该还是忠于自己的时候多,等人都清了出去,皇后这才脸上露出一丝忧愁之色: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皇上好似并不欢喜。”自从上次降了冯氏份位之后,这对世间最尊贵的夫妻之间相敬如冰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隆盛帝好些日子都歇在了坤宁宫里,因此最近宫里又流传了皇后重新得宠的话,她时常看到皇帝陛下,自然说的话更是最为真实,不掺杂任何因素的。 这话听起来十分简单,可是却经不起细细的琢磨,明绣眼皮微垂,脑海里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照理说,中年得子,在隆盛帝这样一个已经经历过许多的人来说,是值得欢喜的一件事情,为什么皇后却偏偏说他看起来并不如何欢喜?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不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幸亏之前思索时半低垂着头,不然脸上的神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宫里还有李朴这样一个宫人存在,被人看出她的异状,估计怎么也会往不好的方向联想,明绣手脚微颤,身边周临渊适时伸了手过来,紧紧将她小手握住,他掌心并不如何温热,可是却带着一股能让人安心下来的坚定,明绣藏在襦裙里的颤抖双腿,渐渐平息了下来。 虽然心脏还在不停的扑通乱跳,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好歹是镇定了下来,抬起头时,已经再也看不出异样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好似有些好奇般: “母后,父皇是不是关心刘昭仪身子娇弱,所以才不愿她吃这个怀孕的苦头了?”明绣这话纯属胡谄,可是此时说来却是恰当无比,古时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教子,有养才有教,这孩子是女人最为重要的依靠,如果没了孩子,下半辈子就是活着也没了依靠,就算一个妃子再得宠,没孩子也只是等到年华老去之后,被送入冷宫或者皇家寺庙下半辈子青灯古佛而已。 可这么重要的孩子,偏偏隆盛帝好像是不太高兴刘昭仪有喜,明绣如今这么一说,倒是好像隆盛帝宠刘昭仪,大过了对孩子的期望,这样一来既是不得罪谁,也不会让人觉得她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皇后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一边冲明绣点了点头,嘴角边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丝微笑: “皇上一向怜香惜玉,只是皇上心里如何想,本宫也是不得而知了。” 周临渊坐在一旁安静不出声,犹如木雕一般,只是静静握着明绣的手,眼里极快的闪过冷光,皇后偶尔偷偷打量儿子好几眼,见他自进宫之后除了给自己请安之外就一言不发,心里不由有些失望,只是母子间一向生份已久,就算是有心想和他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大殿里突然间沉默了下来,众人都安静的坐着,等到陶姑姑亲自跑了趟御膳房送了吃食过来时,气氛才稍稍缓和了几分,明绣小小口的拈起糕点吃了几块,仿佛进宫就真是为了吃这东西似的。 皇后除了一开始的说刘氏怀孕的事情之外,就再也闭口不提其它的事,周临渊满脸冷色,明绣则是笑得温和大气的样子,李朴看着这奇怪的三个主子,暗叹了一口气,不多时间,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宫人的声音: “娘娘,皇上身边的小卫公公过来向您请安。” 一听这话,殿里明绣和皇后二人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前才提到皇帝陛下的事情,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他就派人过来传了话,心里在不由都在猜测,眼里的惊色一闪而过,随即二人都别开头去,皇后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半晌之后才看了儿子夫妻一眼,轻轻说道: “传!” “传~!”李朴听她发话,跟着拉长声音大声喊了一声,外头传来答应的声音,不多时,大殿里有个小太监弯着腰猫着小碎步跺了进来,一进殿门没敢抬头,赶紧就跪下给皇后请了安,等她唤了起之后,才站了身子,只是腰仍旧弯着,脑袋也低垂着,听着皇后问话: “皇上有什么旨意吗?怎么劳你来跑一趟了!” 那小太监跟在隆盛帝身边,这些日子常看隆盛帝往坤宁宫跑,再加上皇后又不是那等刻薄难相处的人,因此心里对她也是真心亲近,听她问话里好似有打探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之后,仍旧是回答道: “回娘娘,皇上听到太子和太子妃进宫,因此特意让奴婢过来,唤太子殿下去一趟养心殿!” 皇后四肢一凉,脸色下意识的就有些发白,转头看了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淡的儿子,想到之前的事情,不由有些慌了神: “皇上唤太子殿下过去做什么?” 那小太监脸上露出难色,摇了摇头回答道:“回娘娘话,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好了!”周临渊一下子站起身来,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牙白滚了明黄色绸边儿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颇有些出尘无邪的味道,一头乌黑顺滑的头发用玉冠束了固定在头顶,脸颊边垂了两根金黄色的丝带,整个白玉似的俊美脸庞完美的露了出来,站起身来时更是丰神俊朗。 他伸手弹了弹衣服上刚刚因坐下而起的皱褶,面色平静到冷然,冠玉似的脸颊上头好似有光晕流过,迷人眩目。从进殿之后,他就没怎么开口说话,此时突然在这样沉默的时候开口,冷不妨的让皇后吓了一跳,想到那事儿的结果,有心想要劝阻他,可是对上儿子一脸冷然的神色时,剩余的话都堵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即发 皇后看着儿子站了起身来,难得冲她点了点头,这才跟着那个小卫公公一路走了出去,外头已经停好了小辇,显然皇帝派人过来势在必得是非要将自个儿子叫过去的,根本不容他有拒绝的意思,一路上几个抬小辇的小太监跑得飞快,显然之前是得了命令的,原本从这坤宁宫到养心殿最后也得要一两刻钟时间,可是现在生生被抬步辇的小太监们飞奔提速,将原本要两刻钟时间,紧紧缩到只用了一刻钟不到。 周临渊一路表情沉默,等到了养心殿时,难得竟然嘴角含了丝笑意,里头隆盛帝早就已经等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听到外头有人禀报说太子过来了时,他目光微微一闪,这才宣了他进殿里,并且罕见的,将自个儿身边侍候的大太监黄怀给秉退了出去。 养心殿里,虽然是大清早的,阳光已经火辣辣的照了进来,大殿四周大窗处,都垂下了原本卷在上头的碧流纱,殿里明明是清爽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洒进来,带出一点点美丽到梦幻的光晕,偏偏歪坐在殿里榻子上,手撑在上头小桌子,拿着一本书,穿着寻常明黄色锦袍的隆盛帝,虽然看起来一副平淡的样子,不过他身旁,却是围绕着一阵阵的冷空气。 “儿臣,见过父皇!”周临渊略有些清冷的嗓音,淡淡响了起来,头微微垂了下去,跟着半跪了身子,下巴上系着的两根明黄色的绳子最下端,一串质地清彻的玉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带出一种空旷的感觉。 隆盛帝清俊的脸庞上一片淡漠之色,听到儿子的请安时,迟迟没有叫他起来,目光也好似并没有从书本上移开,周临渊半跪在地上,脸上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比这困难的姿势多得是,他也从没喊过累。如果隆盛帝打算让他这么半跪着,要想教训一下他。那是打错算盘了! 虽然目光没有从书本移开,不过隆盛帝好似对儿子心里的想法十分清楚一般,只是事情关系到尊贵的皇帝陛下,他自然不如周临渊能沉得住气,半晌之后自周临渊进大殿里来,跪下请安之后就再没发出声音,好似根本没有存在这么一个人般,他心里的火气腾的升了起来。面容上却是越加轻松了些。只是眼睛里露出一丝阴戾之意,两父子生气时的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来了?” 周临渊眼里的光彩一闪而过。默默的点了点头,隆盛帝是他父亲,可他更是一个皇帝,先国而后家,此时手掌生杀大权的是他,而不是自己!周临渊微微垂下眼皮,眼睛里头闪过野心与**,可是想到明绣时,这种对权力的渴望,又好似并不如以前那么浓,他知道皇帝此时要的是什么,可是这时的情况,与以前的他不同,那时他独自一人,就算明知道是冒险,是在赌,他也可以放手一博,但此时他已经有了妻子,稍一不慎,可能就连累他们,皇上虽然是他父亲,可是这父亲对于他来说,是唯一,但他这个儿子,对于隆盛帝来讲,却又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虽然不想忍耐,可是却又不得不忍耐!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与以前的他不同,一开始,就已经输了大半,周临渊干净光洁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阴鹭,抬起头时,面容上已经平淡了许多,即没有辩解说自己是隆盛帝叫来,也没说自己早就过来了,他心里猜到了些什么,知道隆盛帝有了怀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恭敬之色: “刚刚才来!” 看到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儿子难得有这样安静听话的时候,隆盛帝心里稍稍觉得舒爽了些,哪怕这些舒爽,是因为他之前动了手脚之后,惹得自己勃然大怒而换来的,可此时看到他这已经许多年难得一见的神情,他倒不如之前那么怒气丛生了。 “来了就过来坐着吧!”虽然态度还是淡淡的,甚至语气稍显些冷漠,不过隆盛帝这么一说,周临渊却是知道他已经将对自己的怒火泄了大半去,不经意间嘴角弯了个弧度,很快就隐了下去,这才听话的坐到了隆盛帝下首的椅子上,故作不解的问道: “父皇今日宣儿臣过来有事儿?儿臣今儿还陪着太子妃去向母后请安呢!” “哼!”隆盛帝看着儿子,冷笑了两声,好不容易按奈下去的怒火,看到他这样一个模样态度时,隐隐又有上升的趋势,再也没能忍耐得住,狠狠将手里的书卷往他砸了过去,却见周临渊身形灵活,并没有呆呆坐在原地挨打的意思,反倒是连着身下的椅子,微微转了个圈,那书本就砸到了后头椅子背上,接着又落到了地上。 隆盛帝气得乐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心想揍人时,却没能揍得到,要是换了别人,就算丢过去的是大刀斧头,估计也没有谁敢躲开去的,也只有这小子,从小虽然自己表现得并没有如何喜爱他,偏偏他就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骄傲的神色,甚至偶尔还要同自己对着干!想到自己欠这个儿子,以及欠皇后的,隆盛帝心里软了下来,只是脸上还带着阴暗不定的神色,看着周临渊道: “你敢躲?” “您又没说不能躲!”周临渊语气冷淡,好似与平淡根本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与平常一样的毫不退让,才让隆盛帝心里觉得舒坦了一些,冷哼了一声,也没再扭着这个问题再说,怒气过后,心里对这个儿子的胆识更加欣赏了一些,父子二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半晌之后,隆盛帝脸上才不喜不怒的平淡道: “刘氏怀孕了!” “这不是好事吗?”周临渊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有的嘲弄味道,听得隆盛帝好不容易按奈下去的火苗。又开始蹭蹭的往上涨,就如同有人生生的往上浇油,再也不能忍耐住,狠狠的拍了自己桌面一下,朝满脸冷淡的儿子怒目而视,周临渊对父亲的怒火视而不见,反倒是不紧不慢的自个儿端了桌上之前宫人侍给隆盛帝,而他没动过已经冷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满不在乎的淡淡说道: “难道不是吗?儿臣还没恭祝父皇老当益壮,年老得子。想来应该是十分欢喜难得的吧?” 他这样用一本正经的冷淡表情,略有些嘲讽似的说出这样的话,气得隆盛帝一时间反倒是笑了出来,对于他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时间也没有再和他打马虎眼的心,只没好气的道: “什么老当益壮?朕很老吗?再说什么叫年老得子,就是再过十年,也称不上年老得子吧?”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常年将一切掌握的男人。最是容不得人家说自己不行,尤其是在生儿子这一方面,如果争起来。那自然是没完没了的。 看着周临渊这样懒洋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方式,隆盛帝越说越是觉得气涌上心头,开始了单方面的战争,自个儿怒火腾腾,他却冷漠自在,半晌之后,骂了儿子一通,发泄了心中一番怒气的隆盛帝,这才觉得好受一些,看着儿子冷淡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略有些愧疚,知道自己是在借题发挥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会让他自个儿后悔的道歉话来,周临渊已经扯了扯嘴皮儿,不耐烦的道: “心里舒服些了吗?” 一听这话,隆盛帝忍不住眉角又是一阵急促跳动,忍住想狠狠拍他一掌的冲动,准备端了桌上的凉茶消消心里的火气时,却发现茶杯早就被某人顺了去,骂了大半天,口干舌燥不说,而且心里还被儿子气得火气更重,隆盛帝狠狠拍了拍桌子,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发泄了一大半在这小几上头,这才拉了铃唤人送了杯参茶进来,等人又重新出去之后,他这才觉得顺气了些,说起之前的话题: “刘氏怀孕了!” “这个您已经说过了!”周临渊不冷不淡的顶了他一句,隆盛帝额头血管扑扑直跳,连忙双手按了按自己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半晌之后,才强忍住心里的火气,也不理睬这讲话气死人的小子,接着说道: “御医令说,她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隆盛帝说完这话,极快的低了下头,没给周临渊再插嘴的机会,深怕他又说出什么令自己气得半死的话,低垂着眼皮,和儿子说起这话时,其实心里不是没有难堪的,只是之前和他的一番吵闹,倒是将这种尴尬郁结的心情消散了几分,话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说到这些时,眼神冰冷了些,冷冷的带了些杀气: “而有两个月时,正是你母后与你儿子媳妇儿受到刺杀的时候,小冯氏那时又正巧出了岔子,里头还有你的一丝功劳。”隆盛帝说到这儿时,抬头看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一眼,他此时安静得好似不像他一般,以前的周临渊从来都是飞扬跋扈的性子,高傲凌然,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平时就是冷淡的,可那种冷淡也是不屑与人交谈的性子,曾经的隆盛帝为了儿子这样不适合当帝王的性子,曾经苦恼过。 可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悄悄变了,他依旧是冷淡的样子,不过这种冷,已经褪去了那种高高在上不可触摸,如寒星般难以接近的冷淡,而是变得好似对许多东西都已经放开,不去在乎,或者是因为有了更在乎的东西,他心里少了对权力的**,也就少了那些再与别人应付的心思! 周临渊冷冷扬了扬眉,虽然可能猜到隆盛帝心里已经猜到那个小丫头是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可没想到,他的语气竟然是这么的肯定。周临渊目光微闪,随即恢复正常,也没有否认,只是抬头看着隆盛帝: “是我推波助澜,可就算是没有我,她一样也会那么做,只是找的人不同而已,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将人手控制在我自己能掌握的范围内呢?”周临渊淡淡说完,这才抬头看着隆盛帝。父子俩眉宇间的阴谋算计一模一样,都如同成精的老狐狸般,带着试探与莫测,没能从隆盛帝脸上看到什么,周临渊也不失望,只是动作优美的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这才似笑非笑: “父皇,这不是您,教儿臣的吗?” 隆盛帝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又有些骄傲。半晌之后,才轻叹了一口气:“是啊,你做得很不错,就算是换了朕,最多也就是做到这样了!你能率先察觉到小冯氏的心思,并且能瞒过冯家人的耳目,算计到了她,除了这个人。能让冯家人怒。又能让他们沉不住气,并且吃了亏也抓不到把柄,更是敢利用自己儿子当诱饵来冒险!”隆盛帝说这话时心平气和。可是话里的内容却是暗暗含着诛心之意,周临渊不过是个太子,可是已经越过了太子该做的事,甚至隆盛帝这话里,还含有他已经培养势力,超过了自己想像的意思。 除了为人父看着儿子长得这么优秀的骄傲之外,隆盛帝还感觉到了一股恐慌,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可是这蓝如果还没有想要退后的意思,那又该如何呢?隆盛帝目光复杂,看着自己这个以前并不敢真心去宠,从小就吃过不少苦头的儿子,他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因为自己要铲除冯家的原因,害他从小过得比一般富贵人家儿子还要不如,以致养成了如今这样一个阴戾霸道的性子,要责怪,舍不得;可是要任由他这么下去,到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当时皇后等三人传来被冯家刺杀的消息,朕又处理小冯氏的事情,趁此机会收拾冯家,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没踏足过南边的漪澜殿一步。”犹豫了片刻,隆盛帝终于没有再说起那个小冯氏的话题,作为一个手掌生杀大权的皇帝,隆盛帝心里,第一次害怕了,他觉得对不起妻子儿子,看到儿子冷淡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心慌,下意识的就转移了那个话题,反倒是说起自己好似绿云罩顶的事情来,有了之前那种令人心里沉闷的谈话,说起这事儿也少了刚才的尴尬,反倒是变得冷静了许多,他看着周临渊,一字字沉声道: “朕,想,你,应,该,知,道,什,么!” 听他没有再说起小冯氏的事情,周临渊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逃避的神情,刚硬如冰铁般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他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虽然以前时常得他训斥,没有什么过好脸色,不曾被隆盛帝抱过,可是跟着皇帝的时间却是最长的,人人都羡慕隆盛帝宠爱二皇子四皇子时,那两个被他宠爱的皇子只是被隆盛帝随意交给太傅教养,而自己这个不太得皇上看重的顽劣孩子,却是时常跟在他身边,由他亲自带着教养,从小学习帝王之道,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是父皇心里已经认定的太子,不管二皇子等人当时如何的跋扈,皇帝心里,其实早就有目标了的。 虽然明白,可是小孩子别扭的心里,在经过一次次血腥的刺杀,看着隆盛帝有时的袖手旁观,并且让自个儿去处理这些麻烦,从一开始只派两个简单的人手保护他,到后来有意识的让他培养自个儿信得过的心腹亲信开始,少年的心就开始渐渐一日日冷硬了起来,到了后来时,不论身心,都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面对各种困难,可是在这时,先是有明绣的出现,接着是已经迟来了这么些年,隆盛帝表现出来的父爱那丝退却,仍旧是让周临渊心里微微软了下来,也没逃避隆盛帝的目光,心平气和的抬头看他: “我是知道!”他没有用上代表疏离称呼的儿臣,隆盛帝眼睛里微微一湿,看到儿子这难得真心的表情,那种得到儿子真心对待的感动与满足,竟然超过了他绿云罩顶之后,听到消息以来的种种不堪。 “为什么不告诉我?”隆盛帝握了握拳头,强忍住心里的各种想法,他虽然是皇帝,人称天子,可是毕竟还是一个人,除开那层光辉的身份所带来的一切之外,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此时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略有些伤心的父亲,虽然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反倒是脸上坚毅如磐石一般,可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仍旧是带着失落。 “您虽然是我父亲,可您更是一个皇上!”周临渊淡淡说出这个事实,看隆盛帝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他这才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脸上露出戾色,语气冰冷又刺骨,接着说道: “更何况,我想要冯家死!”说到这话时,周临渊语气重了些,再也不像之前冷淡得好似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反倒是跟他以前那霸道任性的样子一模一样,看来只是藏得深了而已,并没有真正将性格改变,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果然是正确的! 隆盛帝忍不住想笑,看到儿子依旧是那模样,并不是真正改变了,心里突然愉快了起来,这种愉快压过了他得知自己被戴帽子时的愤怒,也压过了他得知这事儿子有插手时,那种被背叛一样的心情,微皱的眉宇一下子松了开来,露出一片晴朗之色: “这么大人了,已经是当了爹,还是这样一副冲动的性子!”虽然话是责备,不过语气里却是透着以往那股教训,可是却亲昵的语气,不复之前那冰冷猜测的样子,很显然,周临渊的坦白,令这个心情令人难以捉摸的帝王觉得高兴了。 “您也别装了!”周临渊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一句话说得隆盛帝脸色又有些发黑,他这才不怕死的继续道:“您不也想让冯家人死么!他们胆敢刺杀绣儿母子,不管他们有没有事儿,冯家都得千百倍的偿还!”他脸上微微露出狰狞之色,原本穿着打扮是翩翩佳公子,可是此时露出这模样,不由给俊美的面容增添了一丝邪魅的气质。 隆盛帝之前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此时听他再一次提到冯氏,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心里那股隐隐的不情愿去确定的猜测,好似要变成事实了一般,他不是一个遇事退缩的性子,反倒更是一个乐于喜欢挑战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隆盛帝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看着周临渊淡淡道: “你想冯家死,朕没意见,可是这事儿,为什么和刘氏肚子里的野种有关?”这话,他终于问了出来,要想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是个十分困难的事,尤其这事儿是发生在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身上,他正当年富力强,还不到老年无为的时候,手里权势齐天,照理说,这世间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为尊贵的男子,隆盛帝自认自己长相还不差,对刘氏一直以来也长是恩宠有加,可就因为这样,她还是背叛了自己! “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周临渊看了自个儿父亲一眼,还在不怕死的火上浇油:“父皇难道就真确定了刘氏在外头有人?说不准是御医令那老头子人老眼花,瞧走了眼呢?” “废话少说!”隆盛帝一听他这么说,不由恼羞成怒,这小子一进来就这副模样,御医令年纪虽然不小,可要知道医术这门东西,尤其是中医,更是越老越经验丰富的,绝不可能会有看走眼的可能,再加上如果真是他看走了眼,那这小子刚才啰里八索绝不可能说那些废话,此时说这话,纯粹是在看他反应好玩!(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决心 “你知道些什么,赶紧给朕说!”隆盛帝脸色黑沉,说到刘氏那个奸夫时,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呕,以及怒气,还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夹杂在里头,心里的种种滋味儿,真是复杂得难以言表。 周临渊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今日显然有些易暴易怒的隆盛帝一眼,这和冷笑着说道:“父皇心里不是早有人选了吗?何必现在还要问儿臣?” 隆盛帝原本僵直的身子,突然一颤,一下子垮了下去,放在小几上头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脸色微白,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里突然像是盛满了寒冰般: “你说的是?” “除夕宫里宴会时,有谁和刘氏一起消失不见的?父皇您当时应该察觉得出来吧,虽然后来文氏的死混淆了众人注意力,连您当时也被瞒住,但是此时刘氏怀孕,您应该能想得起什么来吧?”周临渊声音冷冷淡淡的,直接就承认了出来,也没再同隆盛帝卖关子,可是这个承认,却是让隆盛帝表情又更冷沉了几分。 当时除夕夜宫里聚会,宴会到了半途时,刘氏突然借着衣裳被弄脏的理由,中途向皇帝告罪说要回宫里换身衣裳,隆盛帝当时还怜惜了一番,现在想起,不由脸色青白交错,再到后来气氛浓厚时,二皇子也跟着消失了一段时间,当时文武百官在场,再加上隆盛帝对于自己儿子的注意力,大多都是在周临渊身上。因此二皇子何时消失,他一开始没发现。后来身边黄怀提醒,他才注意到,只是当时隆盛帝并没多想,只猜着二皇子周临沂应该是小醉之后出去站一会儿醒醒酒,后来虽然觉得奇怪他久而不回,可是接下来文氏的死,让他更是彻底忘了这一回事,等事情过了几个月之后,隆盛帝日理万机。更是忘了这回事。 之前他听周临渊说这事儿和冯家有关,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可是并不敢去细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小妾搅和到了一块儿,并有了孩子,这不管是在皇室还是民间,可都是一件天大的丑闻啊,而且这事儿对他来说更是最大的受害者,给自己戴帽子的是亲生儿子,一个则是自己的女人。不管怎么想。隆盛帝的脸色都已经开始阴沉了起来,嘴里像是含了冰渣子般,一开口就是凉气扑人: “你是说。让刘氏怀孕的人,是周临沂?”看来是真气着了,这还是皇帝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二皇子,从对一个人的称呼,有时候就能听出这人在别人心中的地位,以往隆盛帝总是称呼二皇子沂儿或者是临沂,虽然表面看唤得亲热,可是里头却透着一股刻意维持出来的亲昵,而对于周临渊,私底下是唤六郎,而有时气着时,会说臭小子,虽然听着不客气,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亲密一些。 听着隆盛帝的声音低沉,有咬牙切齿的味道,周临渊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 看他这令人生气的样子,隆盛帝并没有真正勃然大怒,反倒是冷静了下来,除了脸色还十分不好看之外,口气已经平静了许多: “当时你一直在殿里的,这事儿你怎么发现的?”隆盛帝目光冰冷,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警告:“别告诉我说是你的暗卫察觉到的!”他勾了勾嘴角,眼睛里的冷意一**的袭来,殿里原本阳光透过碧流纱轻轻笼罩进来,可是此时隆盛帝周围却是围绕着一阵阵的冷意,两人就像身处寒冬腊月一般,隆盛帝强忍住心里的愤怒,接着冷笑: “当时朕好像记得,太子妃觉得有些气闷,曾经出去过一次!” 周临渊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整个人气势逼人,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冷冷看着隆盛帝一言不发,身上蓄势待发,瞧起来就像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伴侣而想要同人拼命的豹子,他浑身肌肉绷得僵硬,只觉得自己心里一下子跟着冷了下来: “我不准你伤害她!” “猜中了?”隆盛帝冷笑两声,对儿子身上露出来的气势丝毫不惧,甚至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他身子也跟着站起了身来,父子俩是标准的北方人,身形高大挺拨,这么站着,两人脸色冰冷,气势更是一样凌人,谁也没有怕谁,就这么争锋相对了起来。 “这事儿与她无关!”周临渊抿了抿嘴唇,虽然他心里是不怕隆盛帝的,可是事情关系到明绣,他也不得不率先开口认输,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声音却是低了下来,整个人气势收了大半,又跟着懒洋洋的坐回了椅子上。 “那就是与你有关了?”隆盛帝见他示弱,心里虽然也跟着软了下来,只是脸上表情却是丝毫没有跟着缓和,反倒是变得更冷了几天,盯着周临渊,声音略有些阴冷,眼神里也隐隐带上了冷意。 “是我动了手脚!” 听到儿子承认了这事儿,隆盛帝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己心里气得慌,眼睛左右看了看,没见着有什么东西,只看到桌子上摆了一个茶盏,还有一柄折扇,连忙一把抓了茶杯,狠狠向周临渊砸了过去: “你这不孝子!” 周临渊笑了两声,伸手将茶杯一把抓住,略有些嫌弃似的看了一眼,将茶杯放到了一旁,这才说道: “父皇已经喝过这茶,还赐给儿臣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隆盛帝更是怒火如炙,想了想连忙一把将折扇抓了起来又向他扔了过去,周临渊依旧是轻松将折扇抓住,并且‘唰’的一声甩开,俊美无涛的脸上带了笑意,看起来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头。轻轻摇着扇子,让人目光再也从他身上移不开来,隆盛帝心里有些欣赏儿子长得好的样貌,不过脸上却是没表露出分毫来,正欲开口骂他,周临渊已经不紧不慢的开口: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值得您动这么大怒火吗父皇?为了您的大事儿,当年您可不知道牺牲过多少女人,又何必在意这刘氏一人?” 周临渊清冷的声音。将隆盛帝的动作止住,看到儿子冷淡的脸以及那冰冷的语气。隆盛帝心里不由一酸,整个人气势也跟着降了下来,身子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眼睛里露出疲惫的神色,一下子跟着坐倒在软榻上头,身影很是颓废: “朕知道,这些年来对不起你母后!你要是心里不满,朕也是理解的。” “嘁!”周临渊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冷笑。成功的又将隆盛帝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愧疚感压了下去,接而怒火又跟着燃了起来,周临渊没等隆盛帝发火。跟着又斯条慢理道: “那些陈年往事,关我什么事儿?”他顿了顿,看着隆盛帝无语的样子,眼神跟着冷了下来:“我只在意的是冯家!这次他们行刺的事儿,您既然知道奸夫是谁,那应该也是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一听到奸夫两个字,隆盛帝又有些发火,连忙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心里的火压了下去,努力不去看周临渊那张俊脸,深怕自个儿等下忍不住就要揍他,原本气得大脑昏沉,可是此时一冷静下来,隆盛帝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他们知道刘氏的事儿了?” “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周临渊这话算是侧面承认了隆盛帝的猜测,一边看他气得咬牙切齿的神情,好心安慰他:“父皇后宫佳丽多的是,一个刘氏,舍了就舍了罢!” “这是舍了刘氏的事儿吗?”隆盛帝一听他这安慰,当场暴跳如雷,差点儿就跳起来和周临渊理论了:“这是事关朕颜面的事儿,怎么能和舍了一个女人混为一谈?……” 看他激动无比的样子,好似又像要之前那样长篇大论开始喋喋不休,周临渊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冷声打断他的话:“那作孽的是您自个儿生的好儿子!” 隆盛帝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口气噎在胸间喘不过来,却听着周临渊还在不耐烦的催促道: “更何况现在重要的是冯家!相信刘氏怀孕这事儿瞒不了多久,御医令那老头子虽然知道这事儿,可是难保刘氏自个儿心里有数,到时猜出了什么,和冯家人勾结,二皇子到时候有什么动静,到时可能会更麻烦一些!” 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冯家人如果和隆盛帝之间的局面,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之前小冯氏的死以及刺杀皇后等人的仇,如今虽然表面看来还算平静,可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平静到底能维持到什么时候。隆盛帝发了一会儿火,心里的郁闷又消减了一些,此时听儿子说起这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努力将自己那丝受损的自尊给忘到心底的角落,这才和儿子开始讨论了起为。 父子俩之间好似又回复了以往的模样,只是隆盛帝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些疙瘩,儿子知道这事儿,没告诉自己,反倒是私底下开始了布置,不管他这么做是什么原因,可是又置自己于何地?更何况儿子聪明能干,当父亲的骄傲,可是心里却多少生出了防备与警惕,两人商量之时,父子俩之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亲密对对方不加提防,隆盛帝明显变得谨慎了许多,好多次也是态度暧昧不明的不加表态。 两人在殿里商量了大半天,周临渊将自个儿的整个计划说了出来,包括这些日子以来的埋伏与安排,隆盛帝听他说完,心里滋味儿复杂,如果不是他是那当事的受害人,估计他也会觉得儿子这个计划确实是好,不止好而且是毒,一击即中,将二皇子一觉铲除了个干净不说,而且冯家人还得受此牵连,并且还报了他母亲皇后这些年受冯氏欺压的仇,果然是一举好几得。 隆盛帝眼里露出复杂的光芒,他对周临渊这个计划。已经再也说不出任何指点的话来,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周临渊看他眼睛里始终有着怀疑与隔阂,脸上神色跟着柔和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父子二人安静了半晌,周临渊这才向隆盛帝起身告辞,隆盛帝也没有再挽留的心思,事实上他从被戴了绿帽开始到现在,一直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和周临渊说完话之后,虽然觉得不再那么难受。可是这根梗在心间的刺,并不是就此完全拨除了,他看了周临渊半晌,这才挥了挥手: “去吧,去陪陪你母后,朕这一辈子始终是亏了她,去将黄怀给朕叫进来!”隆盛帝话语里带着唏嘘之意,周临渊身子微微一僵。知道他这么说。就是摆明了他的态度,因为对皇后有愧疚,所以这次周临渊与明绣做的事。看在皇后的份儿上,他就这么算了,不再追究,只是心里,终究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父皇,”周临渊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并没有立马往殿外走,反倒身形停顿了下来,虽然是背对着帝王,可是话里的决心,却是一字一句的表达了出来: “原本以为,皇位是我最为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不管您相不相信,这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所以,您不用再担心,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做出您想像中的事情。”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冷,虽然并没有斩钉截铁的保证,可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隆盛帝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之色,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他一向是清楚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受到的震撼与感动,难以言喻,就连之前听到刘氏背叛自己时,他也能冷静以对,可是此时,他却是觉得喉咙干得说不出一句话,半晌之后,才心里澎湃激动的语无伦次道: “你……你说,什么?” “那曾经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您不用再多想,到时,我会将元儿送进宫里让您照顾。”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有已经不想要再坐上皇位的心思,而将儿子周瑞宁送进宫里让隆盛帝照顾,显然是有他不愿意再做皇帝,可是要再赔隆盛帝一个未来的继承人的意思。 这么全天下人都梦想也要坐上来的皇位,就这么被他轻易的放弃!隆盛帝之前心里担忧害怕,可此时听儿子这么一说,却又是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看着儿子挺得笔直的背脊,好似这背影透着坚决与孤单,他张了张嘴,突然间神情好似萎靡了下来,以往对儿子们的不信任,以及防备与不安,到了此时,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心里有些激动与愧疚还有一些羡慕与愤怒,种种心情纠结在一起,隆盛帝开口时,语气复杂: “要知道,这皇位可是天下至尊,周临沂可是时时都想坐上去的,你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现在就要放弃了?” “皇位虽然好,可是也有比皇位更好,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东西!”周临渊淡淡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含着温柔的妩媚,这一抹温柔,将他俊美面容间的冷冽冲淡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明媚了许多,不再像之前让人望之而心里生畏,隆盛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神情,竟然微微羡慕了起来。 皇位确实是好,当初他费尽了心思,才坐上这个万上之上的位置,可是坐了上来,这些年他过来并不如何快乐,甚至连一次照自己本心活的时候都没有,为了坐稳皇位,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他放弃了心心念念那个人,不知手里染了多少鲜血,更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也是想亲近,可是却又亲近不得,父子间原本是天下至亲的骨肉,偏偏互相防备互相算计,这些年为了大周朝,他战战兢兢,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的心思,他错了吗? “你要知道,你真放弃了,这皇位可是多的是人觊觎的!”隆盛帝觉得自己有些不甘心,自己紧紧盯了一辈子的皇位,被周临渊这么轻易说放弃就放弃,好似有一种失落,好似又有一种不甘,他盯着周临渊的背影,好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他不过是在开玩笑的意思来,周临渊淡淡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神情间有些警惕,又有些愤怒,好似一个小孩子紧紧藏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怕被人抢走,可是突然间,他发现藏着的这件东西人家并不想要,他藏着也没用时,那种不甘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敢抢?这皇位虽然我不坐,可是我儿子必须坐上去!这天底下,是我儿子的,谁也抢不走!”话语中,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与自信,他笑得狂妄而又不羁,可是话语里的自信与霸道,却是让隆盛帝有些哑口无言,跟着低低笑了出来: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到底像了谁了!”语气里,有些唏嘘,有些感叹,隆盛帝仔细看着周临渊,这个原本他以为自己最了解,也是最喜欢的孩子,一次次给他惊喜,到如今,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样: “是想以此,让朕不加罪你媳妇儿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您只要知道这个结果也就是了!”周临渊虽然并没直接承认,不过话里的意思却也就是这样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隆盛帝再次行了礼,这才退出了养心殿,将一直守在外头没有离开的黄怀叫了进去,自个儿才坐上了来时的步辇,让人抬回坤宁宫里。 虽然周临渊没承认,不过他与隆盛帝心里都是明白的,刘氏给皇帝戴了绿帽子,却正巧被明绣看到,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这样天大的丑闻,隆盛帝都不会容许有一个活口的存在,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儿媳妇,可是这天底下,能真正保住秘密的,也就只有死人。周临渊借着这个机会,向隆盛帝保证,用了失去往后万乘之尊的地位,换来自个儿媳妇儿的平安,虽然心里对于能失去登上那个天底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有些失落,不过好在,明绣的性命,却是保住了! 对于他的提议,隆盛帝是会同意的,其实任何一个帝王,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不管坐得稳与不稳,可都却是会像走火入魔一般,不愿意再下来,所以古往今来,才会有那么多帝王,临老时就开始钻研长生之道,不愿意舍了这人间的繁华与富贵,就这么撒手而去,变成一杯尘土。 隆盛帝虽然胸怀宽广,可他依旧是人,依旧也摆脱不了这种通病,他是喜欢周临渊,可是这种父子间的喜欢与亲情,在触及到皇后的争夺与继承上时,一样免不了这种互相防备的情绪,他也希望自己能真如臣下所呼吸的那般,万岁万岁再万万岁,可是人总免不了一死,但是就算是要死,他也希望能活到最后一刻才死,并不想要儿子等不及了,要催着希望自己早死,让他继位。 周临渊已经二十岁了,而隆盛帝今年还不满四十岁,如果好好保养身子,他最少能活到六十岁以上,可到时的周临渊已经四十岁了,他能忍得住吗?如今周临渊的承诺,让他心里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用失去皇位的代价,换来明绣的生命,虽然她知道的秘密太过重要,不过却也足以抵消了。 即赔了一个儿子给隆盛帝当继承人,自己又少了一个再盯着盼他死的儿子,这笔买卖,不管怎么来说,都是隆盛帝赚了。他这有生之年,就算是活到六七十岁,到时孙子也不过才二三十岁,继承皇位来说,还刚刚好而已,并不会等到迫不及待。这样对他来说,自然是少了后顾之忧,不用怕以后大周朝后继无人,死了之后无颜面对祖宗;也不用再怕太子做得太久,不耐烦了想干掉自己上位,更是全了,皇家父子之间的骨肉亲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天花 周临渊表情里带着一丝失落与满足,半晌之后,这种复杂矛盾的情绪才渐渐淡了去,又回复他一向的淡然,等到回了坤宁宫时,脸上已经再无异样的痕迹,皇后并不知道儿子这一去一回之间,早就已经做了一个改变他后半生的承诺,明绣脸上带着担忧之色,周临渊这才冲她安抚似的点了点头,少了大周朝未来主人的包袱,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好处同样也是有的,这巨大的包袱至少是丢开了,虽然接手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看他面色如常,明绣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等周临渊坐到了自个儿身边时,明绣轻轻伸手过去搭到了他手背上,感觉自己手被他手掌给反握住,这才扬头冲他笑了笑,眼睛里带着疑问之色,显然隆盛帝将周临渊叫去,应该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此时他竟然没多久就回来了,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放心。 显然,皇后与她的心思是一样的,虽然李朴还在场,不过既然隆盛帝都派周临渊过去问话了,应该是已经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因此她也不再避讳,心里担忧之下,等周临渊坐定了,直接就开口道: “渊儿,皇上叫你过去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周临渊脸色平淡的摇了摇头,神态间隐隐有丝轻松,确实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事儿的样子,更何况皇后也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性格冷淡高傲了些,但是他对明绣这个媳妇儿用情很深。不会在她面前说谎,他的样子看起来也真不像隆盛帝要对他做什么。皇后心里稍稍放了些心,不过仍旧是决定等晚些时候她再亲自问隆盛帝一遍,探探他口风,如果他不知道刘氏的事情也就罢了,如果知道……那么她也就亲自替儿子儿媳求求情,相信看在这么多年,她为了隆盛帝忍让的份儿上,隆盛帝说不准会因此网开一面。 打定了这个主意,皇后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计较。旁边陶姑姑听得满头雾水的样子,不过看皇后没有要再详说这事儿的意思。心里不由黯然,她自从受自个儿的侄女儿连累之后,在皇后面前的地位就大不如前,就算以前有着侍候皇后十几年的情份,也只能保证她没被降了份位打发到宫里其它地方做些杂役,虽然说在别人面前也是很有脸面,可是陶姑姑自己却知道,如今皇后早已不如以前那么看重她。偏偏是以前常被自己压着的闵姑姑。如今一副出了头的模样。 对于陶姑姑的神色,皇后和明绣等人都已经察觉得到,但是两人心里谁也没将陶姑姑的这些失落放在眼里。对于已经死去的陶氏,婆媳二人心中都有同样一个疙瘩,陶氏想要算计周临渊,不管是出自她的本意,还是受人蛊惑,但是她给周临渊下药一下,确是让两个女人至今都心有不满,幸亏当时陶氏**熏心,没做出其它事情来,不然今日,这陶姑姑也脱不了责任。 周临渊和明绣在宫里呆了用过午膳之后,这才出了宫坐上马车回太子府,这趟进宫之后听到刘氏怀孕的消息,明绣多少有些不踏实,只是问周临渊是不是隆盛帝知道了那件事时,他却总是笑着摇头,要明绣不要多想。 问得多了,他也是这么回答,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明绣再问了两次,虽然还有些担忧,不过却也没再多说,不管是隆盛帝知不知道自己早已看到他被二皇子戴了绿帽子的事儿,可周临渊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虽然心里还是不放心,但是明绣看到周临渊坚决的样子,还是决定相信并依靠自己的丈夫这一回。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去了,在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之中,这个八月很快就溜了过去,九月时就是明绣十九岁的生辰,这个年纪在现代时还是处于青春美好的校园时光,可是在这古代,她却已经是一个快两岁孩子的娘了。自上次进宫听皇后说了刘氏怀孕的事情之后,回太子府没多久,周瑞宁就开始宫里太子府两头跑的日子,每日上午时分进宫里一趟,中午用完午膳才由宫里派人将他送回来,开始时明绣还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是不是隆盛帝记恨自己,想设法收拾自个儿子,可是时间一久,看到周瑞宁依旧好端端的,这才放下心来,并且嘲笑自己有些多疑了。 不管隆盛帝是有多么坏,可他依旧是儿子周瑞宁的亲生爷爷,这虎毒还是不食子,他就算心里对自己不满,可是对自个儿的嫡亲孙子,又哪会做什么!更何况后来明绣又进宫一次,正巧还碰着了这位皇帝陛下,他也并没对自己露出什么不满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刘氏的那回事一般。 就在明绣想,对于刘氏怀孕隆盛帝其实并不是不高兴,而只是性格闷骚型,有高兴也是憋在心里不说,皇后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宫里却传出了消息来,说是宫里渐渐好似有人染了天花。这个消息一传出,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响般,将京里许多人都打得有些发蒙了,要知道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再加上人的体质与抗性又不如现代人那般好,得了天花,完全跟等死没什么两样。 一切都要靠自己咬牙抗着,能抗过去,那么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抗过去……那只能等着十八年后再做一条好汉!明绣听到这事儿,也不由吓了一大跳,儿子周瑞宁每日都在进宫,他的身子虽然瞧起来还好,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满两岁的小孩儿,这宫里如今人心惶惶,万一侍候他的人哪个一不留神,小孩子是极容易被传染的,更何况这宫里还有冯氏那个毒妇,说不准会趁此机会下毒手! 不知是不是周临渊察觉了她的不安。进宫里向隆盛帝说过什么,在九月初时。小瑞宁也就暂时留在了太子府里,没再进宫里头,可是这宫里的天花,却是越来越厉害,据说这源头就是从刘氏的漪澜殿里传出来的,因此这天花传出来之后,虽然其它宫里也受到了些传染,可是就漪澜殿里死的人最多,每日都有不少宫人的尸体抬到宫庭最北边的乱葬岗里草草埋掉。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那漪澜殿里原本上上下下侍候的宫人少说也有两三百之数。诺大一个宫殿,可是突然间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就已经死了一大半! 这个数目听起来就有些骇人听闻了,那乱葬岗边,已经埋不下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些人是得了天花而死,众人都将他们当作瘟疫一般,开始还有人草草挖了坑将人埋了。等到后来时。再也没人愿意去做这等事儿,只是随意将尸体往那边草堆里一扔,也不管这些尸体曝露在荒郊野外。会不会被一些食肉的秃鹰啄了去,一时间,京里人人自危,一些大臣权贵们都是吓得平日连门也不敢出,以往热闹的京城,好似在这个九月时,突然冷清了下来。 明绣的生辰,也只是在太子府里简单而低调的就一家人吃了顿饭而过去了,虽然最近京里动荡不安,不过明绣却是猜得出,这应该是隆盛帝出手了,每日周临渊也是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比之前时更忙,如果一开始明绣还存着侥幸的心思,可是此时刘氏宫里下人们大批死亡开始,好似就透着一股阴郁浓重的气氛,到了这时,她才发现,皇后所说的隆盛帝对于刘氏怀孕一事不高兴,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事实上宫里并没有随口说说一回事,人家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有可能也是大有深意的。 这天花一事,估计就是隆盛帝动的手,这么一来,也就不难猜出,刘氏的身孕,有可能这个孩子并不是隆盛帝的骨肉,而是有事儿子服其劳了!虽然暂时看不出刘氏宫殿里出事儿,二皇子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不过明绣却知道,等收拾了刘氏这边,估计二皇子周临沂那边也就不远了,这京里,是要变天了! 九月底时,皇上如今最为宠爱的昭仪娘娘,在挺了一个多月之后,在宫人相继传染了天花,而且这天花又没彻底灭绝的时候,终于还是不幸身染了重疾,皇帝陛下当时大怒,连惩了太医院好几个德高望重的御医们,可是御医们接下来依旧是束手无册,昭仪娘娘病情已经有些加重了,隆盛帝日日不顾自己龙体安危,往漪澜殿往,朝廷众臣担忧皇上龙体,联名要求将昭仪刘氏给搬到北面夜庭宫里暂时养病。 隆盛帝当时大怒,可是依旧碍不过众臣工们不怕死的劝解,病中的刘昭仪,被人移到了夜庭宫里头,宫里原本如瘟疫一般快速蔓延的天花,因漪澜殿女主人的搬离,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太医院的太医们辛苦了几日之后,隆盛帝这才略有些情绪低沉的宣布,这天花算是控制住了! 就这么一场天花,宫里除了宫女太监们之外,加上一些侍卫们,足足死了有五六百人之多!天花事件,给这个原本火热的夏天,蒙上了层厚厚的阴影。 宫里的漪澜殿里,昔日美伦美焕,精雕细琢得犹如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如今早已变了个大样儿,这宫里大部份的人都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剩余一些人,虽然仍旧是有几十之数,不过诺大一个宫殿,就剩了这么些人,看起来就颇有些冷冷清清的样子,里头少了女主人之后,好似这精美的宫殿,也跟着失去了颜色般,不知是不是人死多了的原因,看起来颇有些死气沉沉的感觉,就算是盛夏,有人走进来时也是感觉到浑身好像一阵阴冷,不知是众宫人脸上没有丝毫活气的模样,还是那股沉闷异常的气氛。 随着刘氏的迁出,就代表了这位曾经风华绝代,受尽皇帝另眼相看的美人儿,已经快是昔日黄花,留在这宫殿里头的,就算是侥幸不死的宫人,可惜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前些日时还是人人争着捧着要进来的地方,此时的漪澜殿,已经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让宫里人说起这儿时,忍不住许多人都变了脸色。甚至隐隐有传闻,这儿是不是风水不佳或者闹了什么晦气,毕竟死了这么多人,古人又最是迷信,因此夜晚时,虽然宫里头禁止,可是依旧多了些悄悄烧纸的人。 养心殿里的皇帝陛下,此时正懒洋洋的歪在榻子上头,好似丝毫没有受到宫里最近流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话而唬住或者是生气般。反倒是雍容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岁月好似特别的宽待这位帝王。虽然年纪已经快临近四十岁,可是他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老态,只是下巴上已经开始蓄起了胡须,给他英俊的脸孔上,更增添了几分成熟之色,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身上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气,黄怀正拿了帕子仔细替他擦着头上残余的水气。帝王拿着本书。凑近了宫灯一些,安静看了一会儿之后,仔细的翻了页书页。 殿里安静异常。看隆盛帝仔细的看着书,众人连出气也不敢大声了,深怕惊动了皇帝陛下,黄怀仔细小心的替隆盛帝将头发擦到半干,因为是夏季的原因,因此也并没用热炉将头发烤干,只拿了扇子轻轻替皇帝陛下的头发吹干水气,殿里只听到扇子摇着时的声音,以及偶尔隆盛帝翻书时的声响,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清晰听见。 “漪澜殿那边,如何了?”隆盛帝低沉略带着慵懒磁性的声音,突然的响了起来,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微微往上扬了扬,听在耳朵里,就如同一坛美酒发酵时的感觉般,醇厚又带着说不出的韵味,黄怀心里却是一抖,头低了下来,他身为暗卫里的一员,又是隆盛帝贴身的心腹,自然知道许多常人并不清楚的事儿,此时听皇帝陛下一问起这事儿,心就狠狠跳了两下,连忙回答道: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他犹豫了片刻,没听隆盛帝催问,可是对于这侍候了二十多年的主子,他心里却是了解的,此时他不问,并不代表他就没听了,如果自己迟说了片刻,指不定这位多疑的陛下心里又该想什么了。这么一想,黄怀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接着说道: “陛下,这漪澜殿里头如今人心惶惶,许多侍候的人都好似没什么精神。”他看了一眼站在殿中安静得犹如木头人般的宫女和太监们,顿了顿,看了皇帝一眼,见隆盛帝微微扬了扬眉毛时,黄怀知道他这是已经有同意并且不耐烦的征兆,连忙将众人借了名目先赶了出去,等殿里只剩了主仆二人时,他这才接着说道: “奴婢已经查过,这剩下来的人中,都已经是最没可能和其它宫里有勾结,从进宫之前到进宫之后,应该都是最为干净的人了!”黄怀态度恭敬异常,虽然不明白之前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求他要去彻查这事儿,并且将那些有关连的人全部都以天花的名头,除了去,可是他在宫中生活久了,却知道什么事儿是该他问,什么事儿是不该他知道的,有时候难得糊涂,命才能活得更久一些,因此他也丝毫不好奇。 “不错!” 隆盛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睛里却是极快的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与杀意,半晌之后,翻了翻书,这才又淡淡问道: “夜庭宫里的刘氏如何了?” 这还是九月漪澜殿出事以来,皇帝陛下第一次开口问起刘氏的事情,虽然外间传言纷纷扬扬,都说皇帝陛下对刘氏旧情难忘,之前又誓死不愿意将自己的昭仪移到夜庭宫去,可是身为他贴身侍候大太监的黄怀,对隆盛帝的一举一动却是了如指掌,他根本没再问起过刘氏,就像之前根本没这么一个人般。 不但是突然对原本受宠的妃子冷落了下来,而且接着又出手血腥的清洗皇宫,这让人不得不往刘氏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帝王震怒异常的事儿出来,让皇帝陛下心里不满了,所以才会这般,那夜庭宫是个什么地方,虽然还不是冷宫,可是那儿也离冷宫不远了,更何况那儿住的,大多都是些宫里最低层的宫人们,粗手粗脚的,条件比起漪澜殿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刘氏在那儿,别说得到良好的照顾,就是连平时在漪澜殿里的一半条件,也是赶不上的。 之前种种一切,看起来虽然像是皇帝陛下为了刘昭仪的事焦急发怒,可是黄怀却是真正明白,这位刘昭仪是彻底失了圣心,在众人眼中,皇帝陛下为了她怒斥几位太医,令得宫中其它女人们害怕漪澜殿的天花时,却也羡慕刘昭仪的隆宠,可是黄怀却知道,那几位太医令医术在太医中,都是最为了得的,皇帝陛下将这几位太医斥责了,剩下来的太医虽然说都是有真本事的,可是毕竟比不上那几位老大人医术精湛,天花本来就棘手,再加上太医的医术本事虽然厉害,可是却对这病束手无策,这也是从侧面来说,断了刘氏的一条活路,可是偏偏还赢得了满堂彩。 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突然又想问起刘氏的事情,不过黄怀却也依旧不敢耽搁,连忙就回答道: “回皇上,刘昭仪到了夜庭宫之后,汤药没断过,宫人们都好好侍候着,如今身子已经见大好了!” 他这么回答,也是中规中矩的,毕竟这刘氏以前是皇帝的宠妃,虽然如今得了天花,被移到了夜庭宫这么一个地方,可是毕竟身份不同,因此侍候的宫人们也并不敢疏忽了,每日照料得她井井有条,再加上不知是她身体以往就好,还是命大,许多宫人都挺不过去的天花,如今她倒是好像身子在渐渐好了起来。 隆盛帝脸上杀意一闪而过,目光第一次从书本上挪了开来,冷视着自己的这个贴身大太监,再没有要瞒他的意图: “她倒是命大!” 这话的意思,要看人怎么理解,如果是要往好的方面理解,可以说是皇帝陛下赞刘昭仪福大命大,抗过了这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意思;而从另一个方面理解,倒像是皇帝陛下在说刘昭仪没死,他老人家像是有些不满了,从眼前的情形看来,他显然说的并不是第一个意思,黄怀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笑得温和的帝王,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冷: “皇上恕罪!” “算了!”隆盛帝挥了挥手,看着黄怀恭敬弯着的腰背,眼神稍稍缓和了一些,黄怀这大半辈子都侍候在了他身边,两人之间虽然半仆半友,这件事情上,又不是他的过错,隆盛帝也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好事,还是自己的儿子做的!他神色又一下子冷淡了下来,目光又重新移到了书本上: “这事儿与你无关!朕心里清楚得很,你是忠心耿耿的。” 黄怀答应了一声,这才又重新站直了身子,只是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沁湿了一层,脸庞显得苍白了些,手脚一片冰凉,此时都觉得冷得有些麻木了,从隆盛帝这话里头,他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味道,再也不敢去多想这个问题,一时间恨不得自己又聋又哑什么都不知道才好,谁知隆盛帝又接着说道: “如今什么时辰了?” 听以老大问话,老黄儿下意识的眼神往一旁的沙漏转了一眼,看了之后小声答道: “回陛下,如今已经是亥时了!”虽然不知道隆盛帝突然问时间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黄怀仍旧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夜探 此时早就已经夜深人静了,外头花园里漆黑一片,早就已经有宫人点上了宫灯,一整排长廊之下,每隔几步都挂着一盏明亮的灯笼,衬着外头月亮光芒下,婆娑的树影,瞧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致,因怕打扰了帝王歇息,草丛里的蛐蛐早就已经在白日时被宫人们捉了个干干净净,此时养心殿里里外外都安静异常,宽阔得就如同小广场似的殿里,连说话都好似有了回音。 随着黄怀的话,隆盛帝的目光也跟着从书本上移了开来,看向对面不远处的窗户处,此时因为已经是夜晚的原因,早已没有白日时灼人的日光,在傍晚时分,窗上挡着的碧流纱又重新被宫人卷了起来,夜晚的凉风,从窗柩间轻轻的传了进来,带起隆盛身头上还没全干的发丝,十分的凉爽谊人。 黄怀一看隆盛帝望着外头一言不发的样子,赶紧去拿了件明黄色的单绸披风替隆盛帝披在了肩上,虽然并不想打扰了皇帝的兴趣,可是却也怕皇帝陛下贪凉伤了身子,因此小心翼翼提醒道: “皇上,夜晚风大,奴婢让宫人们将这些碧流纱放下来吧!”自从两年前看过太子妃新开的赌馆铺子之后,这养心殿的主殿里头周围,除了几根巨大的梁柱还没被隆盛帝命人动过手脚,支撑着诺大一个殿顶之外,其余几面都被隆盛帝命人挖了窗户出来,白天时要批折子,只要将这碧流纱全部拉开,殿里亮堂有加。四周再放上冰块,简直是清凉爽快不说。而且累了之后要歇息,也只要将这些碧流纱和下来就行,夜晚睡觉时拉开这东西,殿里简直凉爽得比放过冰块还要舒适,冬天也不碍,将四周的碧流纱换做厚毡子,一样可行。 自从前两年改建过之后,这养心殿就变成皇帝陛下平日里最爱呆的地方了,可是现在吹着凉快归凉快。但是这么吹法儿,时间久了。也容易着凉,虽然四周没放冰块,但这夜风吹着,简直比放了冰块还要凉爽许多,皇帝陛下身子金贵,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他哪儿担待得起了? 黄怀小心说完了一句劝告的话,见隆盛帝恍若未闻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着急。脚步微微上前迈了一在小步,还没容他再次开口劝说时,隆盛帝那独特低沉中略带了些威严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 “朕心里自有分寸!”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却依旧让人将那些碧流纱放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轻风将隆盛帝的头发托了起来,黄怀只觉得自个儿头上戴的帽子带也被这夜风吹得飘动不止,就这么站立着不多一会儿功夫,就连他这样练了武功,体内气息饱满的人,也觉得略略有些凉意了,这才又想开口,谁知旁边隆盛帝就算没抬头,也好似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般,又在他说话之前,悠悠开口道: “你就这些人,怎么总就是不肯满足?”话语里带着难得一见的感叹意思,好似这么多年来,皇帝陛下从来没有这样真情流露过。 这话没头没脑的,黄怀不知道他是在指哪一个,照之前他问话的样子来说,好像是对刘氏有所不满,再加上隆盛帝这段时间私底下做的事情来说,好像是指刘氏的意思,可偏偏这位皇帝陛下,又并不是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感叹良多的人物,黄怀心里愣了一愣,却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并没答腔,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自己开口,而什么时候只是皇帝陛下自个儿感叹一番,并不需要人家答话,就是因为懂分寸,他才这么多年都留在隆盛帝身边,做稳了这太监头子的位置。 这一次黄怀的猜测,依旧是没错,隆盛帝果然是不需要他回答的,自个儿说完了这话,也不知道是在感叹刘氏等女人,还是在感叹那二皇子一党了,他自个儿都不知道的答案,自然也没想要黄怀来回答,说完这话之后,他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冷,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轻轻合拢之后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扯了扯肩头因他动作而要往下滑的披风,高大挺拨的身影中带着一股锐利的杀气,冷冷道: “去夜庭宫!” 黄怀微微一愣,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也摸不准隆盛帝心里怎么又突然想起要去夜庭宫了,虽然说以前刘昭仪得宠,可是此时她不是都身子不适了迁去偏殿了么,哪儿还能侍候得了皇上?更何况,之前皇帝陛下说起这位刘昭仪时,并不像是一副旧情未了,连一刻等不及要去看她的模样啊?心里胡思乱想着,可黄怀却是麻利的站直了身子,利落的答应: “是!”一边看隆盛帝自个儿伸手将披风带子系了起来,一边没有要换衣裳的意思,已经大步流星往殿外走了,黄怀一看,就猜到隆盛帝是没有要再带上其它宫人的意思,换句话来说,就是想这一趟去夜庭宫,他老人家是想安安静静的了,黄怀来不及去多想,连忙顺手摸了一旁小几抽屉里的火折子,一边又从宫殿门角落里架子上取了一只灯笼下来,连忙点着了,这才走到隆盛帝身边,将灯笼递了过去: “皇上,咱们这一走,要奴婢和今儿当值的宫人招呼一声吗?”隆盛帝悄悄从养心殿里消失,等下那些侍候的宫人过来,一见没了主子,可是会心慌的。更何况黄怀这话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隆盛帝这一趟过去,是不是宠幸刘昭仪,如果是的话,要通知敬事房一声,记在簿子上吗? 隆盛帝转头看了黄怀一眼,眼里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思绪,不过却将老黄儿吓得不轻,知道隆盛帝这是已经拒绝他的意思了,也不敢再问话,连忙老实的支好了灯笼,小心照顾着皇帝陛下。一路往夜庭宫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走了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夜庭宫已经近在咫尺了。此时的夜庭宫里。早已经安歇了下来,四周挂着的灯笼里,连那火光也透出一股宁静清谧的味道,还没走近宫里,那宫里头栏子处关不住的花枝已经从宫殿一角处钻了出来,夜空中染了淡淡的清香,头顶上是一刻无际的星空,柔软的鞋底踩在石板路上,安静得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这夜庭宫已经算是离冷宫最近的所在。平常根本没什么人过来,这么些年下来。接待过最贵重身份的人,也不过是前些日子刚搬进来不久的刘氏,可是这些宫人在这儿呆得久了,又觉得出去无望,更是显得这宫里有一种暮气沉沉的味道,四周的树丛里发出蛐蛐响亮的鸣叫声,黄怀小心的打着烦乱,一边看隆盛帝倒背着双手。气定神闲的在前头走着。从这背影从这态度,还真看不出来他对刘氏到底是厌了还是依旧记挂着。 夜庭宫里守大门的人也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宫殿进门处冷冷清清的。依旧能看到一旁的小亭子里还点着灯火,可是人影却没瞧见一个,黄怀愣了一下,忍不住眉着一皱就差点儿骂了出来,弯了腰对隆盛帝道: “皇上,这夜庭宫里的人太不知道分寸了,此时还没见着人影儿,不如奴婢去瞅瞅,看他们躲到哪儿去了?” 自从之前小冯氏宫里发生巫蛊一事之后,隆盛帝对这样宫人们擅忽职守的现像很是痛恨的样子,此时又被这二人亲眼瞧见夜庭宫里守大门的人不见踪影,要知道这内宫之中,除了宫女妃嫔们之外,外间还有巡逻的侍卫等,就怕哪个不守规矩的,或者私下和宫女有了私情的侍卫混到了这儿,干出什么不雅的事情来,自从自个儿被人戴了绿帽子之后,隆盛帝一想到这情况,就觉得气得头顶直冒烟。 可此时他看了看二人的情景,他和黄怀一路走过来时,没碰到人,到了这夜庭宫门口,也压根儿就没瞧见有值夜的人,就是说他的行踪说不定无意间不会有人知道,隆盛帝忍住心里的气,淡淡对黄怀摆了摆手: “这次不用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听皇帝陛下话里的意思,就知道他这一趟过来并不想引起了旁人的注视,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指的是这些擅离职守的人,有过第一次总会有第二次,往后再抓这样的机会整顿人手就行了,老大都这么说,当跟班儿的自然不可能有其它的意见,黄怀答应了一声,看皇帝陛下脸色阴沉,已经伸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黄怀一愣,连忙道: “皇上,夜里风大,这披风……” “引人注目!”说完,隆盛帝已经将这披风取了下来,一把扔给了黄怀接着,自个儿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宝蓝色镶金丝绸缎衣裳,虽然也不如何掩人耳目,不过至少比那醒目的明黄来得要好了许多,他看了看方向,四周都是一阵阵重叠的树影,隆盛帝身子顿了顿,转头看着黄怀一言不发,黄怀这才会意,自个儿指了指夜庭宫西南方向道: “刘昭仪当初病了之后,已经迁到了这夜庭宫最里面的主殿里面去了。” 隆盛帝点了点头,已经大步流星往前头走了过去,一路走来,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宫人们是真正偷懒睡觉去了,还是此时躲在了什么地方乘凉,两人都没遇着有值夜的宫人,顺利的到达了黄怀口中所说的夜庭宫主殿的地方。 这主殿占地约摸有整个夜庭宫面积的三分之一大小,虽然是已经接近冷宫,可是面积却是不小,院子里种着各色各样的鲜花,看起来打点得还不错,比起外头那些已经鲜少人打理的花草来说,这儿的植物显得精致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女主人住进来的原因,精美的游廊下头,挂了一整排的灯笼和风铃,微风轻轻一吹过,响起风铃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初时听着有些不惯,可听得久了,混合着那蛐蛐声虽然还觉得有些吵,可时却也并不觉得如何难以忍受的样子。 隆盛帝走上游廊,黄怀紧紧跟在他身边,一边看了眼亮堂的游廊。这才赶紧将自己手里提着的灯笼里的火给吹灭了,大殿的门是关着的。黄怀试着推了一下,里头已经上了木插,这一推是纹丝不动,他看了旁边隆盛帝低沉的脸色一眼,连忙手上微微用劲儿,那木插子应声而断,发出轻细的响声,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声音虽然并不大。可是却显得十分的清晰,黄怀吓了一跳。幸亏走廊上头的风铃又跟着轻轻响了起来,掩过了这一声异样,他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只转着看着皇帝陛下。 冲黄怀点了点头,隆盛帝这才看他将那门轻轻给推了开来,说是推,还不如说是黄怀运行内力,将整片门全抓在了手里。以致推开时才没发出任何的响声。隆盛帝走了进去,黄怀紧跟在他身后,一只手已经将那断成了四截的两根坚实的木头插子顺手取了下来握进手里。殿门外挡了一排屏风,透过上头的精美薄花纹,隐约能看到里头昏黄轻轻摇动的烛光,以及几道轻细的呼吸声。 两人走过屏风后,等到站在正殿时,这才看清了殿里的情形,殿风后是一片宽阔整洁的干净宫殿,里头六个当值的宫人正趴在小几上睡得正香的样子,微弱的烛光下,几个人面容显得有些安宁,隆盛帝眼神一冷,黄怀已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脚步微微交错,整个人身影就像是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窜到几个宫人身边,手微动过处,几个宫人睡觉的气息变得更大了些,显然是已经睡熟了,不像之前还记挂着要做事的样子。 那正殿内里处一道拱形的漂亮门,上头垂下来一排珠帘,珠帘后则是一道厚厚的布幔挡了,仗着殿里侍候的宫人们已经被黄怀动过手脚,睡了熟得不能再熟了,隆盛帝这才放心大胆的踏进了殿里,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跟着就向内殿处拱门走了过去,黄怀一边小心的站在前头,在隆盛帝进去时,先给皇帝陛下打了个眼色,轻轻替他撩起了珠帘和布幔,照着之前的样子,点昏了侍候在里头的两个年纪稍大些的嬷嬷,和两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大宫女,殿里的情形,就已经展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对于这夜庭宫,隆盛帝和黄怀都是刘氏迁过来之后,第一次过来,虽然比不得漪澜殿的华美精致,可是也并不如想像中的清冷,这内殿里头除了摆放着一张荷莲雕花方桌之外,还有女人用以梳妆的金丝楠木梳妆台,正中间一张精美异常的黄花梨木雕花刻罗汉床,上头垂了粉红色的丝幔下来,给这看起来简单气息的房间,增添了几丝女儿家的气息。 房间是简陋了些,连个像样的摆设花瓶都没有,黄怀心里忐忑,不知道皇帝陛下带自己摸黑来到这儿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是刘氏没失宠的话,那么如今她住的地方这么简陋,只是一些简单家具,连装饰用的东西都没摆上,那么隆盛帝心里说不定会因此面对自己不满,觉得自己办事不利了! 这么一想,老黄儿下意识的就有些害怕,连忙头更低了些,虽然这些日子他忙着的是收拾隆盛帝出手后的烂摊子,这边确实疏忽了一些,可谁叫人家是老大而他只是老大跟班儿没抱怨的资格? 隆盛帝并没有勃然大怒的样子,对于自己昔日的宠妃住到了这样简陋到甚至对比以前她住的漪澜殿有些寒酸的地方,他甚至连一句心疼的话也没有,只是淡淡的看向中间那张大床,上头垂下来的粉红色丝幔,严丝合缝的将**的情影都给捂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借着昏黄微弱的灯光,依稀能看到里头微微的隆起,好似人影已经睡熟了一般。 感觉主子神色有些怪怪的,黄怀正觉得惊讶间,已经看到隆盛帝走了几步,一把上前撩起了帘子,他心里一惊,此时殿里的侍候的众人都被自己弄昏,他也不怕自己说话声音被人听了去,连忙阻止道: “皇上,刘昭仪她病体未愈,您龙体为重,请别……”黄怀焦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感觉到隆盛帝身周转出来冰冷得能将人冰死的寒气,黄怀站得离他近些,能感觉到皇帝陛下身体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声音像是夹杂着风雪与冰渣子般,割人而又冷气逼人,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人呢?” 人?人不是躺着的吗?黄怀一听这话,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在他心中隆盛帝一向英明果断,威严无比,极难得说这样的笑话出来,这人三更半夜的,不是在**睡觉,难不成还能消失了不成?再说之前那**的影子虽然瞧得不太真切,可总归还能瞧见一个影子的,黄怀心里没想到皇帝陛下还会开玩笑,想来是不会计较他之前的失职,心里一下轻松了起来,正想回答他时,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儿就差他给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惊呼: “这人哪儿去了?”精美的**,被子被人叠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长条,竖着摆放在了**,之前床幔一放下来时,照着灯光,冷不妨看上一眼,简直跟个大活人睡在上头没什么分别,黄怀此时后背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隆盛帝一眼,这一眼却是更让他身子颤抖,隆盛帝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幽黑得好似能滴出墨汁来,不用看,里头也酝酿了风暴。 这半夜三更的,刘昭仪到底跑哪儿去了? 黄怀吓得浑身直哆嗦,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利索了,看着皇帝铁青得好似被人用石砖狠狠拍在脸上,就跟那地里一二月份时地里还没完全熟透的青桔子一般,青绿油油的,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浑身气势逼人,黄怀下意识双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床前的脚踏板上头,发出沉闷的‘嘭’的一声: “皇,皇,皇上,奴婢,奴婢,不,不知道,刘,刘昭仪到,哪儿去了……” 隆盛帝心里怒火猜炙,脸上实在很难得再维持住一惯的镇定,任他一向心思冷静敏锐,可是此时此景,脑海里却也忍不住开始幻想起刘昭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时的情形,说不准此时,她就是溜出去和周临沂鬼混了!这么一想,隆盛帝脸色更是铁青到冷厉,双手紧紧握成拳,发出‘咯吱’的骨骼响声,额头青筋暴跳,气息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眼睛里的杀气渐渐浓郁了一些,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才勉强忍住心中样人的冲动,冷冷道: “朕知道不关你的事!” 看着皇帝陛下气得半死,偏偏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黄怀心里忍不住也有些感动,连忙叩了两下头,谢过恩之后,这才巍巍颤颤的站起了身来,忍不住抬头擦了擦快漫到眼睛里头的汗水,一口气强忍在胸间不敢呼吸,觉得憋得胸口都有些疼了,眼睛再也不敢看向**那卷成人形的被子一眼,脸色有些发苦,转头看着隆盛帝又跟着跪下道: “皇上,奴婢,是将人送到了夜庭宫的!”虽然没跟着过来亲自布置,但是人还是黄怀命自个儿的心腹弟子送了过来的,送过来之后那小太监还专门向他回报过,那小子是从小进宫就跟在他身边的,再加上跟在他身边,往后前途也是无限,这小子又是暗卫出生,对皇帝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傻事儿,黄怀努力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往某一处带了颜色的地方歪去,就怕自己知道了什么,到时候老命不保,宁愿将这事儿归咎到自己办事不利上头,也不愿意去看这种宫里的阴私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捉奸 隆盛帝转头冷冷看着黄怀,那冰冷的目光好似要把人身上戳出一个冰冷的口子般,黄怀强忍住颤抖的双腿以及想跪下的冲动,强着头皮咬牙站立着没动弹,抖着声音又将自个儿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次,虽然表情害怕,可是语气却很是坚定的样子,半晌之后,隆盛帝冷淡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朕相信你,起来吧!” 黄怀长松了一口气,急速跳动的心脏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只是之前紧张害怕过度,此时虽然隆盛帝已经叫了起,可他偏偏却是爬不起来,黄怀苦笑了两声,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伸手抓了黄梨花木床弦边,小心翼翼颤抖着身子跪坐了之后站起身来。 两人站在诺大的宫殿里头,殿里趴着早已经昏过去的宫人们,黄怀表情小心翼翼,不敢开口,可是看着身旁那位主子却是显得更冷静了些,此时一言不发,周围安静得有些过了,他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皇上,那现在怎么办?”也不敢去问刘昭仪去哪儿了,只能问出了黄怀这辈子以来从没问过的一句废话,隆盛帝并没回答他的问话,事实上黄怀也没希望他能回答,只是听隆盛帝冷冷甩了甩袖子,自个儿走到一旁,踢开了半昏睡趴在旁边的一个宫人,坐到了椅子上头,这才脸色阴沉的对黄怀道: “去将周年叫来!”黑暗的角落里,有人答应了一声,很快退了下去。隆盛帝冷冷的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好似融入了殿里的阴影里头。脸上表情有些瞧不太清楚,黄怀也跟着胆颤心惊,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不多时,殿里空气一阵扭曲,一个面目俊秀,约摸有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了隆盛帝面前,双手高举到头顶跪了下去: “属下给主子请安!” 隆盛帝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已经被掀开的床幔。眼睛里的阴沉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吩咐了让人去将刘氏找回来的事情之后。那名叫周年的答应了一声,身影如同来时一般又融入黑暗里头,隆盛帝这才身子一松半躺到了椅子上头,只是他身形虽然表现得轻松自在的样子,黄怀却是眼尖的看到隆盛帝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紧紧的放在大腿上,压抑过后的怒气。更是浓烈了几分。 有了周年这样暗卫里也名列前矛的人出马。刘氏的行踪很快就被打探了出来,正巧的是,她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在一起的。之前周年等人得到了隆盛帝的命令,说是不拘死活将人给带到,因此也没对这二人客气,虽然对于另一个人的身份有些讶异,可这时周年已经知道,对于刘氏做了这样事情,肯定是活不下来的,因此将那另一人也连并一块儿打晕了送到隆盛帝面前。 从隆盛帝发命令到抓到人开始,才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黄怀双腿直打哆嗦,看着被周年一把扔在地上的两个人影,只觉得乌云罩顶,今日果然不利于行,他恨不得此时自己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才好,可是隆盛帝却已经在冷冷吩咐他: “把他们泼醒!” 周年早在将人送过来时,就已经隐了身子,皇帝陛下这一句话,自然不可能是对他说的,此时还能动弹的也就是隆盛帝和黄怀二人,他不可能自己吩咐自己,老黄儿哀怨了一阵,依旧是恭敬的答了声是,命苦的看了一旁小几上的茶壶,打开盖子瞧了瞧,幸好里头还有大半壶冷掉的茶水,他手抖着将壶提了起来,一边拿了两个倒扣着的杯子,倒了满满两杯,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满脸阴沉的隆盛帝一眼,身子抖了抖,这才小心的端了一杯走到那昏倒在地的两人身边。 抓起一个身形稍细些的身影时,抬起头来,果然是刘氏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双目紧闭着,显然是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穿着一件全黑色的大斗蓬,连脑袋也一并藏在了里头,要不是将她转过头来,黄怀还真不敢相信这个和身旁那明显是男子的人幽会的,是刘氏这个平日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儿。 “皇,皇上……”黄怀转头有些心惊胆颤的看了隆盛帝一眼,手里拿着水杯抖得不像话,杯子里的水也差点儿满了出去,转头有些哀求似的看着隆盛帝:“奴婢,去殿外候着吧!”介入这种事情中,历史上虽然极少有这样的例子,可是只要一旦介入进来,那些人无一例外的到最后都没寿终正寝。 “叫你泼,你就泼!”隆盛帝瞪了黄怀一眼,看着地上躺的那个动也不动弹一下的身影,只觉得气得心口疼,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起来,身子有些颤抖,知道黄怀心里的顾忌,勉强按捺下心里的各种复杂,安抚黄怀道: “朕心里自有分寸,你是跟在朕身边的老人了,朕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皇帝陛下都这么说了,黄怀自然不可能再有拒绝的余地,如果再是想要躲了出去,不止是再也躲不了,而且在隆盛帝心中对他印象也是不好了,皇帝陛下都这么表态了,他还只想着明哲保身,不是故意不给皇帝脸子么,黄怀咬了咬牙,答应了一声,狠了心端了水往刘氏脸上狠狠泼了过去。 冷不妨被这么一泼,原本看起来像是昏厥过去的刘氏‘嘤咛’一声,眼睫抖动了两下,显然是快要醒过来了,黄怀既然已经泼了一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了心又重新小跑了两步,将桌上放着的另一个杯子端了过来,一手轻松抓了这个明显身材是男子的人,心里正想着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活的,谁知那人一被他转过头来时,还算俊朗的面目,虽然紧紧闭着眼睛。可是那熟悉至极的脸庞,依旧是让黄怀如见鬼一般。后退了一步,手里杯子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而他嘴里则是忍不住学女人一般惊呼了出来: “啊~” 虽然杯子破了,里头的水洒了出来,可是黄怀这么一尖叫,明显是不用泼水,这男子也渐渐有醒过来的迹象,原本正有些迷糊的刘氏。则是彻底被黄怀这一声尖叫声吓得醒了过来,一下子坐起身。看到坐在椅子上头,面沉似水满眼杀气的隆盛帝时,忍不住也跟着小小的尖叫了一下,身子当下如筛糠般抖动了起来: “皇,皇皇……”唤了半天,也没能将那个字给叫出来,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了一样,这些天来的养病。使得刘氏清减了些。可就是因为这分清减,才显得她清丽无匹的脸蛋更是楚楚动人,此时惊吓过度。只能抖着粉唇,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好躺在一旁的男子听到身旁女子的尖叫,也跟着睁了开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就将刘氏的身体搂进了怀里,表情还有些迷糊,只感觉到刘氏身体僵硬颤抖,微微抗拒似的要离他远一些,他更是紧紧的将刘氏抱得又更紧了些。 “唔!”之前黄怀和刘氏两人的接连尖叫,让一旁被黄怀弄昏的人也跟着有醒来的迹象,黄怀暗叫声不好,冲隆盛帝行了个礼,身影连忙窜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功夫,又将这些人重新弄昏,这才又站回到隆成帝身后,经过这么一会儿功夫,此时那一对男女早已经清醒了过来,刚刚还紧搂着刘氏不放的人,一看到隆盛帝时,当下吓得魂飞天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就惊呼: “父皇……” “还记得朕是你父皇?”隆盛帝冷笑了两声,看着吓得脸色铁灰的周临沂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子,此时竟然也敢进宫和刘氏幽会,想到自己头上不知道被他戴了多少次帽子,隆盛帝心里的火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起手边的茶壶,狠狠向周临沂砸了过去,这茶壶连带着里头的半壶茶水‘嘭’的一声砸在了周临沂头上,他不知道是给隆盛帝的怒火吓住了,还是因自己醒来之后面对这情况软了腿,动也不动一下,任由茶壶砸到他脸上,当下只觉得鼻子一剧痛,鼻子突然一酸,一阵温热混着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 “父……”还没把接下来的字喊完,隆盛帝已经忍耐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狠狠一脚向周临沂踹了过去,这几下子是隆盛帝下了死力的,踹得周临沂如杀猪般叫喊了起来,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不过隆盛帝平时还是时常拉弓射箭,再加上身体保养得当,周临沂又是时常喜欢阴谋算计,身边又有护卫,再加上他常年近酒色,虽然身子有御医调养着,再加上药材温补不会亏损,可是被隆盛帝这么几脚踹下来,却只觉得浑身钻心的疼。 长到这么大了,二皇子周临沂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从小到大,周围人都没敢让他伤着过一根手指头儿,此时被隆盛帝几脚踹下来,只觉得疼得难以忍受,连动弹也有些困难了。连下意识的伸手想挡住头脸也不行,躺在地上唉唉直叫。 看了他这副怂样,隆盛帝更是觉得气不打一片来,他这么几个儿子中,还从没看到过有谁这样一副没用时候的样子,敢做时胆大包天,可是此时却又不敢再当,他也不再留手,从知道自己的绿帽子是谁帮他戴上之后,原本心里对周临沂就不喜的隆盛帝更是当自己已经没了这么一个儿子,踹得累了,脱下了自己脚下的靴子,扔给黄怀: “给朕狠狠的打,用靴子代表朕出手!” 黄怀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看到隆盛帝铁青的脸,也就连忙答应了一声,小心的上前拧起了隆盛帝的靴子,劈头盖脸的往二皇子周临沂身上抽了过去,抽着隆盛帝还觉得他力道用得小了,一边不时让他用大力一些,周临沂被打得哭爹叫娘苦不堪言,渐渐的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剩下小口的喘气了。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黄怀也是浑身大汗,虽然有皇帝的龙靴。以后就算隆盛帝想翻脸怪自己打他儿子,他也是说不出口的。可是这总是打皇子,黄怀心里也觉得忐忑,又不敢用大力,怕将人打坏了,又不敢将力道用小了,怕皇帝那儿交不了差,只觉得这一顿打人下来,从没有过这么累的时候,满身大汗不说。连身子都软了半边,不比被打的人感觉差到哪儿去。一样是难受得紧! 等黄怀自己都觉得再打下去二皇子估计得被打出个什么好歹的时候,隆盛帝这才喊了停,黄怀满身大汗的停下来,却是不敢去擦一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尴尬的重新将鞋子替隆盛帝穿上了,这才看着躺在地上半晌没动弹一下的周临沂,心里既觉得有些担忧,又是觉得有些后怕。 旁边刘氏早就被这一番变故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之前周临沂被打时那一番鬼哭狼嚎。将她给吓得不轻,没想到时常在她耳边说着动人情话,表现得有多么坚强厉害的人。是这么不堪一击,心里当下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隆盛帝见打人的累了,停下手来,目光重新落到她身上时,刘氏身子不自觉的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皇上……” 她此时是真正害怕了,虽然说世上没有绝对不透风的墙,可是这事儿在她看来是保密异常的,可今日倒霉就正巧被隆盛帝给碰上了,隆盛帝目光里的杀机看得她如一只受惊的鹌鹑般,抖得厉害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心里却有一丝生机,想着等下就承认出去园子逛逛时,正巧碰上了二皇子周临沂,反正他们之前就算有什么事儿,隆盛帝就算怀疑她这番话,可是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他又亲自逮到自己和周临沂在**时的情景,自己要是不承认,说不准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隆盛帝根本不会多加怀疑,再加上自己往后再对他多加撒娇,相信以以往隆盛帝对她的宠爱来说,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这样一来,自己既能没事,而且还能保全了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旁昏厥过去的周临沂,刘氏在心里思索半晌,这么一想,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些,虽然这么晚出去有些令人怀疑,可是这时也再没更好的借口解释,只能死咬着不承认了。 “刘昭仪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竟然还能逛到园子里头去,同朕的儿子碰着了,真真是太巧了!” 原本刘氏心里想说的话,可是此时率先被隆盛帝说了出来,刘氏不由一阵害怕,听他话里带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儿,之前的打算,刘氏是再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心里绝望得厉害,闻言,只能硬着头皮,略带期望道: “皇上,妾近日心烦意乱,晚上也睡不着,只想出去园子里头走走,正巧遇着了二皇子,求皇上明鉴!”刘氏说完这话,只觉得自己听着也有些不像样,可是在这个时候,也没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如果是叫隆盛帝得知自己早已经和周临沂在一起,不但自己要死,而且他说不定也要被自己连累,到时他的大计不但实现不了,反倒还得被皇上厌弃,自己的本家刘氏一族,也要因自己而被诛,这样一来,她更是不敢承认,只能跪在了地上,微微仰起脸来,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里带了些许泪光,看起来叫人好不怜惜。 “真当朕是傻子了!” 隆盛帝忍不住弯了弯嘴就笑了起来,刘氏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原本秀丽异常的小脸上,满是红霞,看着美艳不可方物,旁边刚刚才被毒打过一顿的周临沂,此时一张俊美的脸孔已经变了形,看起来满是血迹,鼻青脸肿的好不吓人,之前刘氏和隆盛帝的话他听在耳里,不过身子疼痛不想动一下,此时听隆盛帝这么一说,连忙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一边看着心上人手足无措吓得目光都有些呆滞的样子,心疼的将她半搂进自己怀里,如豁出去了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隆盛帝有些口齿不清道: “父,父皇,这,这事儿是我做的,不,不关玉,玉莲的事儿。”玉莲是刘氏的闺名,此时情急之下,连女儿家不轻易示人的闺名都唤了出来,显见着刘氏之前所说的巧遇的话,不攻自破了,刘氏又急又是心疼,看他这样子,忍不住掏了帕子哭了起来。 在周临沂心里,虽然事情败露时他曾经害怕过,不过隆盛帝这么打了他一番,他反倒是淡定了下来,在他心里,隆盛帝从来都是疼爱他的,对他连大声话都舍不得说一声,这次狠了心打了他一顿,这事儿就应该这么揭了过去,以前他想着要登上皇位,隆盛帝也不过是封了他皇位,拿了一些他身边人出气而已,并没真正对他做什么,这次不过是一个女人,隆盛帝是他父亲,最多打骂他一顿,说不定还能看在自己真心喜欢刘氏的份儿上,就此将刘氏赐给了自己。 这么一想,原本还害怕不已的周临沂,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早些说出来更好,说不定能得隆盛帝成全,他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了,想到某人给他说过的话,周临沂突然觉得信心百倍,努力挺直了胸膛,引起肚子的疼痛,不由咳嗽了两声,想到之前黄怀拿着一只靴子打自个儿,周临沂眼里露出狠色,恨恨的瞪了黄怀一眼。 “没想到你倒是敢作敢当!”隆盛帝冷笑了两声,看着自己这个比起周临渊来说,成长不知道顺利多少倍,又风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儿子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杀机从眼睛里一闪而过,这才看着他淡漠道: “你生在皇家,从小也是有大儒教导,比起一些名门公子,应该更懂得礼仪才是,怎么如今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隆盛说这话时,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一旁的刘氏一眼,这一眼看得刘氏羞愤不止,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了进去。隆盛帝明着这话像是在骂儿子,可是此时却又更像拐着弯儿的骂自己大家闺秀出生,可是如今却又这样不知廉耻,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平时就算再是聪明厉害,可是总归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在面对这种事,再加上又是生死关头时,只能扯了手绢抹眼泪珠子。 “我和玉莲是真心相爱的!”一听隆盛帝这么一说,二皇子周临沂就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原本就被打得红肿的脸,突然露出激动之色,这下子牵动伤口,吃疼得手捂住了脸庞,可是神态却颇有些不服气: “当初玉莲没进宫时,咱们本来就是一对,您拆散了我们!” 一听这话,隆盛帝原本盛怒的心情,突然间有些啼笑皆非,看着这个儿子,就像是想起了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南长候家公子,叶世焕一般的模样了,他冷笑了两声,站起身子来,高大挺拨的身材带着一股绝对的压迫性,周临沂看到他一站,下意识的就吓得身子往后坐着退了两步。 看他这么没用的样子,隆盛帝心里更是失望又是恶心,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周临渊,同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想着要坐上皇帝之位,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他皱了皱眉头,这才低头看周临沂,眼睛里早已经褪去了温情,变得冷硬一片: “朕记得,刘氏进宫之初,你可是就成亲了好多年的!更何况,送刘氏进宫的,是刘氏的父亲,不是朕逼着送她进宫,如果你喜欢,当初为什么就不求朕成全了你?”(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拿双 “您是皇帝,谁都要听您的,讨好您,玉莲进宫也是迫不得已的!”说到这话时,周临沂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疯狂的热切之意,语气像是在抱怨一般,脸上露出一丝恨色,随即脸上的伤口好似被碰到般,一阵扭曲,接着在隆盛帝冷淡的目光下,声音越变越小,跟着转开了头去。 隆盛帝听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抱怨,原本心里的火气,渐渐熄了下去,脸色变得冷然了许多,看着一旁因他话而脸色有些感动的刘氏,忍不住觉得有些荒谬,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原本他还只是想圈了周临沂,可是现在看来,这样的人行事不长脑子,又是个拧不清的,如果真的将他留着,怕是往后会给周临渊父子带来麻烦。 “既然迫不得已,为何当初不说出来?现在才来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你从小也是饱读诗书的,难道就学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隆盛帝冷冷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两人,一边朝黄怀使了个眼色,眼睛里浓烈的杀机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黄怀愣了一下,接着微点了下头,冲隆盛帝鞠了个躬,跟着行了礼之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听到隆盛帝这么一说,刘氏一张苍白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抖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靠在周临沂身边,虽然有心想要向隆盛帝求情,不过却最终鼓不起那个勇气,周临沂听了隆盛帝这么一说,先是有些尴尬。接着又是脸上露出哀求之色,身子微微挺直了些。吃痛了一声,爬了两步,想靠近隆盛帝一些,可是看他冷淡异常的脸,他的动作又僵住,只能求情道: “父皇,父皇,您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就饶了玉莲这一回吧!”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隆盛帝会看在父子亲情的份儿上,放了他一马。因此根本没将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只满心以为要保住刘氏的命而已,隆盛帝看他求情,嘴角微微弯了弯,周临沂眼睛一亮,也跟着笑了起来,隆盛帝冷冷看着他笑道: “你要朕饶了她一回?” 听他这么一说,周临沂有些欢喜的点了点头。刘氏则是眼睛一亮。一双妙目含着温柔缠绵的情意,好似一汪春水要将人溺毙了般,嘴角也带了丝温柔的笑意。对眼前的情况也不若之前那么害怕了。 将这二人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隆盛帝见自己儿子笑得得意又有些欢畅的样子,却是不动声色笑着又接着说着:“那你是愿意以她一命,换你自己一命了?” 这话一说出口,好像一柄重捶,将周临沂打得有些发蒙了,好似有些不明白隆盛帝这话的意思般,抬头有些模糊道: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周临沂的心里,虽然知道和刘氏偷情对他来说很不好,隆盛帝知道之后会震怒,他虽然怕,可是却并不是怕自己会死掉,并不是说他不是怕死,而是他认为自己是隆盛帝亲生的儿子,母亲冯氏如今虽然已经不受宠,可总归也是父皇以前最为宠爱的女人,虽然如今隆盛帝好似已经不再看重冯氏,可两人之间应该也是有感情的。 再加上虎毒不食子,自己做的事虽然天理难容,可隆盛帝应该也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最多是他继承皇位的打算落空而已。可是要知道,这生命是他最看重的,可是除此之外,这皇位的继承则是二皇子心底最最重要的事情了,因此他一直以来,和刘氏的事情怕的不是会死,而是会失去皇位继承权,可是虽然心底害怕,但是却又忍不住不去看刘氏,这样一来,心里的野心更是渐渐兹生。 可他满心以为自己不管怎么样最后肯定不会死的,如今隆盛帝这话,怎么好像是有要了他性命的意思?这么一想,周临沂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脸色微变,一张还算俊朗的脸肿得老高,有些含糊不清问道: “父皇难道要儿臣性命?” 他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看着隆盛帝眼睛睁得大大的,隆盛帝忍不住轻笑了出声来,抬起头,正视着周临沂,眼里的冷光与杀机再也没有掩饰就让面前的刘氏和周临沂二人瞧得清清楚楚,他也不再隐瞒,只是冷声道: “周临沂,事到如今你也别想着替别人求情!”隆盛帝轻笑了两声,声音里带着阴寒与戾气,让人一听就浑身发寒,他顿了顿,这才温和道:“你二人一个也跑不掉!”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在开玩笑,虽然隆盛帝是笑着的,可是这样的笑意,配上那眼睛里的冰寒,则是更让人打从心底里生出害怕来。 “父皇?……”周临沂一下子慌了起来,这样的情景,与他一向想像中的模样完全是不同的,隆盛帝有可能是勃然大怒,他不可能发现事情之后这么平静的,除非,他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这么一想,周临沂不由想起了刘氏之前提醒自己的事情,以及后来冯家派人行刺皇后和明绣二人之后的连连失败。 如果是隆盛帝早就知道这事儿,可他偏偏忍了这么久,不知道背后布置了多少后手了,那这么一来,他说不会放过自己和刘氏,并不是开玩笑的,有可能今日他真的活不过去!这么一想,周临沂不由毛骨悚然,还没听隆盛帝说,就被自己的想像吓得胆颤心惊,身旁刘氏更是浑身瘫软在他身上,他也顾不上去扶,只是抬头看着隆盛帝: “父皇早就知道了?” “朕没有你这样的好儿子!”隆盛帝冷冰冰的看着他,既没有承认周临沂的话,可是却也没有反驳,只是这么一说。显然就是表明他早就知道有这事儿,周临沂当下更是如坠冰窖。身子也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看着隆盛帝从未有过的冷脸,不由有些绝望,想起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不由咬牙骂道: “肯定是叶氏那贱人和您说的,是不是?” 隆盛帝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杀机更是浓厚,这事儿虽然明绣早已经知情,可是儿子周临渊已经用了太子之位。一力保了她的性命,隆盛帝虽然不愿意皇室这样的丑事被人得知。可好在明绣往后也是皇室中人,再加上自己的孙子往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周瑞宁作为明绣的儿子,隆盛帝从心里也不愿意处置了明绣,让孙子对自己心生怨恨,再加上明绣嫁给周临渊两年来,对他也算是真心尊敬,不但是每年出银子解了他的心腹大患之急。平素更是比起其它几个儿媳妇真心得多。要不是出了这事儿,明绣这个太子妃,虽然出身差了些。可是在他心中却实在是很合格的。 更何况这事儿周临渊已经解决了,用一国之君的位置,换了明绣这一命,作为一国的帝王,这事儿已经算两清了,他不再追究,这一点心胸,隆盛帝自认还是有的。相比起周临沂的表现,周临渊那时的果断与心胸,早已经就超过了这个儿子,不管从气度还是从谋计来说,周临沂都远不是周临渊的对手,可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人,连做一国之君最基本的气韵都没有,还敢妄想着这天下至尊的位置。 “所以,你就鼓动冯家,派人行刺他们母子和皇后?”隆盛帝冷冷看着这个儿子,不管他对冯氏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可是至少对自己儿子,从没苛刻过,周临沂这一辈子,如果只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那他简直是从小一帆风顺到大了,如果他安于现状,自己往后可以给他一个无忧的后半辈子,冯家的事情自己也可以不算在他们头上,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权利地位,却逼得父子二人开始反目。 刘氏的事情,在隆盛帝看来,虽然周临沂满口说着情爱,可是他心里,却是将刘氏,当作了自己抢赢帝王女人的一种心理,而刘氏,不过是这对父子与君臣之间的一种角力竞逐而已。 听了隆盛帝这话,周临沂当场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被隆盛帝察觉到了,虽然他并不觉得冯家行刺的事情是天依无缝,毕竟皇后等人一回来,有人行刺这事儿总会穿帮,更何况当日死了那么多人,这事儿总是捂不住的,可是他却没想到,隆盛帝竟然把这事儿,同他和刘氏之间的偷情联系到了一起。 “这件事情,也用不着太子妃去提醒,你们真得意忘形,当朕是个傻子不成?”说到后来时,隆盛帝的声音更显得冰冷了些:“周临沂,你也不要怪朕太狠心,毕竟刺杀皇后皇太孙以及太子妃的行为,就算你是皇子,朕也包庇不得!”听出隆盛帝话里的冷意,周临沂更是觉得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有些惊恐,下意识就道: “不,不,父皇,这事儿和我无关,是,是冯家人做的!”这话一说出口,不但是刘氏觉得讶异,连隆盛帝也鄙夷: “敢做不敢当,大周皇室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朕真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了!”话说到这儿,显然是已经不当周临沂是自己的儿子要额外对待了,周临沂双腿抖了起来,身为皇帝的儿子,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从没有过这样一个时刻,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一时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反倒是一旁的刘氏,之前看起来娇怯怯,害怕得不能自己的模样,此时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叩头道: “求皇子饶了二皇子一命,妾罪该万死,愿意以死谢罪,只求皇上不再追究。”虽然知道自己的求情隆盛帝不会同意,不过要刘氏眼睁睁的看着情郎去死,心里却又有些不甘,情之一字,如果是夫妻之间,那是两情相悦,可是对于刘氏和二皇子之间的这种行为,却是作孽了。 “刘青岚,你恁什么觉得朕会给你面子?”隆盛帝虽然早就认定刘氏是死罪,可是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包庇另一个男人,愿意为他而死。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儿,因此也不再像以往与刘氏情浓一般唤她闺字玉莲。听到之前周临沂也这么唤了,他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恶心,只是冷冷的喊了刘氏的大名,面目冷淡生疏,早已不见往日时的恩爱。 刘氏愣了一愣,虽然觉得隆盛帝不可能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不过二皇子是他亲生儿子,就算是做了什么,可是父子哪有隔夜仇。只要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女人一旦死去,隆盛帝也不过是有了一个下台阶的借口而已。可没想到,隆盛帝直接就拒绝了她的话。 “朕不怕和你们直说,本来想多留你们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你二人倒是同命鸳鸯,迫不及待要共赴黄泉了!”隆盛帝冷笑了两声,说出这一番话,刘氏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周临沂早已经瘫软在地上。平素越是地位高贵的人。相较起普通平民百姓来说,也就是更怕死得多。 “皇上,您……”刘氏并不是不聪明的。甚至她心细聪慧,比起早就已经死去的小冯氏来说,她更懂得内敛,如果不是因为与二皇子之间的事情,她说不准能平安活到周临渊上台当政时,说不定也能有几个孩子傍身。就因为她的细心聪慧,之前宴会时,因明绣消失了一会儿,她也能让周临沂想到这边去,此时隆盛帝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也就反应了过来: “妾患天花之事,难道是您?……” “没想到你命倒是大!”隆盛帝冷冰冰的一句话,承认了刘氏的猜测,看着她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般。 “您,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周临沂听隆盛帝承认,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睛里头露出不满与怨恨:“您知不知道,玉莲差点儿因此而死了。” “这样的贱人,背夫与人私痛,而且还是与自己的小辈,不死难道还有脸活着?朕不愿看她替父母蒙羞,帮她一把而已,要是送因刘家,她身败名裂,死得不是更惨?”隆盛帝冷冷的看着周临沂笑了出来,这话一说出口,刘氏脸色更是惨白得厉害,他看了刘氏眼泪滚出眼眶的模样,哭得如雨带梨花一般,安静中带着凄楚,可是心里却并没有丝毫留恋,反倒是觉得恶心不已: “更何况当初她竟然怀了孽种,她不死,难不成朕还要让她活着,提醒朕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孙子,或者是一个便宜儿子?”隆盛帝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到了此时,身边已经没有黄怀等人,剩余的二人在他心中已经是死人,心里的怨气到了此时才毫不顾忌的发泄了出来,不用再顾着自己是皇帝身份,要隐忍,要顾全大局,声音里头透着的怨气,叫周临沂二人都吓了一跳,刘氏则是愣了半晌,才尖叫道: “我怀孕了?”她脸上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识的就伸手过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头看了一旁满头雾水的周临沂一眼,美丽苍白的容貌上露出点点惊讶与笑意来: “是的,最近发生太多事儿,都忘了我自个儿的身子。”在隆盛帝忙碌的那两个月时,周临沂曾经按捺不住进宫了一趟,当初摸进漪澜殿同她欢好过一次,可是没想到,就是因为那么一次,她就有了身孕。听到自己当了母亲,刘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可是随即又想到后来自己还与周临沂做过事情,也不知道伤到了孩子没有,她这时早忘了自己的处境,只一心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脸色就有些焦急了起来。隆盛帝看到她眼里的忧色,这才忍不住冷笑着说道: “倒真真是母子情深!可你这样的贱人,心狠手辣,想害别人孩子,没想到自己也想生!” 一听这话,刘氏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来,看着隆盛帝,眼睛里露出惊骇之色。隆盛帝却转过头不再看她,反倒是对着地上表情还有些迷茫的周临沂笑道: “你俩活不过今日!朕问你,假如朕愿意饶了你们中间其中一人性命,你还愿意以自己的死,换刘青岚的活吗?”这么问,也不过是他心里有些不甘愿而已,还有些不甘心自己输给了儿子,被他戴了绿帽,有愤怒,有不甘,更是有种想要拆散这二人情比金坚模样的冲动,这也算是隆盛帝这一生,难得的孩子气举动了。 周临沂表情呆滞,傻傻的看着隆盛帝,好似有些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半晌之后,才僵硬的转头看着满脸期望的刘氏,原本愿意为他而死的刘氏,在得知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之后,想活下去的期望也跟着浓烈了起来,因此犹豫了一下,听隆盛帝这么说时,目光里就带了些哀求。周临沂心里的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狠狠别开脸,此时听到隆盛帝说可能饶了自己一命,他往后依旧可以再当人人敬畏的皇子,不用和刘氏一块儿死去,他府里头还有不少美貌姬妾,往后还有可能继承大宝,他不愿意死得这么憋屈。 “儿,儿臣……”支吾了好一阵子,周临沂不敢转头看一旁的刘氏,虽然想到她美丽的脸,以及娇软温柔的身躯时有一瞬间的迟疑,想到自己如今膝下还没个儿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心里不由一软。可是转念又想到要去死,他又开始犹豫,半晌之后,生存的渴望打败了两人之间的深情,他狠了狠心,咬牙道: “儿臣以前迷了心窍,求父皇开恩!”他这么一说,听到一旁刘氏唔咽的哭声,心里一疼,下意识的就要转头,可是刚抬起头时,就看到隆盛帝冰冷入骨的目光,那转头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恨来,心里早将隆盛帝当作了拆散自己和刘青岚的凶手,抢自己女人时他心里的难受,以及封周临渊为太子时自己心里的失落,此时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了上来,让他对隆盛帝的怨毒再也止不住。 不过周临沂好歹还知道自己此时不敢再表露这些心绪,因此强忍住心里的各种滔滔恨意,一边咬牙想着自己今日脱身之后立马就要召集了身边的人,看样子隆盛帝一心只想让周临渊那命硬的东西承了皇位,反正没他的份儿,如今出了这事儿,更是不可能让他当皇帝,反正结果都是这样,不如回去之后让舅舅帮忙,杀了隆盛帝,自己登基上位,往后成为一国至尊,替刘青岚报仇,血今日被羞辱之恨! 刘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以往以为的良人,伸出小手捂住了嘴唇,他之前还对自己浓情密意,没想到如今翻了脸,竟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自己愿意为他去死,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呢?以前他不是说过愿意为自己而死的吗?自己如今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难道他就没有丝毫怜惜吗? “阿沂,你……”刘氏咬了咬牙,只觉得眼眶里一片温热,水意就将自己视线包围,此时微弱的烛光在周临沂脸上打出一片阴影,原本看着极熟悉的脸庞,竟然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看着周临沂转头不看自己,她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怎么对我如此狠心?” 两人之间情浓时,他什么好听的没说过,没想到翻起脸来,说话也是如此伤人,迷了心窍,那岂不是说,以前他说的话做的事,不都是骗自己的么?刘氏有些不敢置信,慌忙拉了周临沂衣袖,想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周临沂此时心里虽然怜惜,可是想到隆盛帝之前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又是有些害怕,又是有些不满,见刘氏到了此时此刻还对自己歪缠不已,心里烦闷异常,深怕隆盛帝因此恼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不再算数,因此看刘氏还在拉扯自己衣袖,哭哭啼啼时,心慌意乱之下狠狠推了她一把: “你有完没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陪葬 冷不妨这一下子被他推了个正着,刘氏娇弱的身子一下子就往后仰倒了去,地上虽然是光滑干净的白玉铺成,幸亏她坐在地上,也没真摔得多严重,只是她却依旧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了肚子,身子歪倒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周临沂: “你竟然这么对我?” 周临沂看刘氏流泪,有些语塞,脸色一僵跟着转开头去,只是刘氏还有些不甘心,女人一心扑在情人身上,愿意为他去死,可没想到自己最后为了他不但是性命不保,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跟周临沂在一起这么久,她知道他有多想要一个孩子的,可如今,他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心里自然有些受不了。 虽然此时隆盛帝还在场,刘氏平日里也是一个温柔小意的女孩儿,但是在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心里也有些稳不住了,不住的抹着眼泪珠子。开始周临沂还觉得有些心虚内疚,到了后来,看隆盛帝脸色越来越沉,外头黄怀又进来了,刚刚不知道隆盛帝叫他去准备了什么,但是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结合隆盛帝说要了他们命的话,周临沂心里是又急又怕,再也忍耐不住刘氏的痴缠与哭泣,一下子站起身来,冲她大吼道: “你给我闭嘴!”周临沂的表情有些扭曲狰狞了起来,看着明显吓了一大踏的刘氏,以及旁边冷漠不语的隆盛帝一眼,嘴角微微抽了抽,发出一声痛呼来。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疼痛一起。心里的火气也跟着冲了出来: “有完没完了?” 刘氏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一向只会对自己轻言软语哄着的情人,突然变得这么凶狠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管是多么精明的女人,一旦碰上了这个情字,就完全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呆愣了半晌,只傻傻的看着周临沂凶狠的陌生样子。眼眶里的泪好似凝固住了般。 隆盛帝就这么冷冷瞧着面前的这对男女,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这就是之前他们所表现的情比金坚,可没想到在自己的生命面前,一个个的却都变了样,什么深情不悔,不过是说着好听的而已,一想到自己不过是输给了这样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隆盛帝心里又是觉得耻辱又是觉得恶心,阴冷着脸站起了身来。一言不发就要往外头走。 周临沂一看不好。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自己还浑身疼痛,一把扑上前想将隆盛帝抱住。谁知黄怀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满脸警惕的看着周临沂,不让他近了隆盛帝的身,抓不到自己的父亲,周临沂又怕他真的一怒之下走了,连忙口不择言: “父皇,父皇您饶了儿臣一命!”他看了旁边呆若木鸡的刘氏一眼,连忙说道:“儿臣已经知道错了,都是刘氏勾引儿臣,父皇,您饶了儿臣吧,儿臣可是您亲生的骨肉啊!” 刘氏一听这话,苍白的脸色气得铁青,看着周临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娇躯不住颤抖,嘴唇紧抿在一起,手指了他,半晌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她这模样,周临沂不由恼羞成怒,又害怕不已,当下就冲她咆哮: “你看着我做什么?”他这么一声大吼,整个人表情狰狞不已,眼眶一片通红,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好似也要滚落出来般,咧着嘴露出牙齿,凶狠异常的模样,冲着刘错骂道: “你想让我死了换你一命?到时你再留着孩子,当我父皇的女人,继续逍遥快活?我可没那么傻!”刘氏一听他这么一说,当下气得脸色大变,眼睛里头的温柔缠绵褪去了之后,多出一丝狠意来,尖叫了一声,站起身就冲周临沂冲了过去: “你这狼心狗肺的贼子,毁了我一生!”她说着,保养良好的双手已经狠狠在周临沂脸上抓了一下,原本就受了伤,被她这么一抓,周临沂更是怒火滔滔,也顾不得隆盛帝还在一旁瞧着,也跟着狠了心,眼眶露出一丝狠色,伸手就狠力甩了刘氏两个耳光,打得她身子站立不稳后退了好几步倒在地上,周临沂却是吃痛,摸了摸自己脸颊,手上感觉到粘乎乎的湿意时,忍不住脸色更是扭曲了几分,不甘心的又狠狠踹了躺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刘氏好几脚: “贱人,敢抓我!” 大殿里响起周临沂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刘氏偶尔呼痛不甘心的声音,隆盛帝冷冷的看了这两个原本还情比金坚的一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将心里最后的那丝复杂强捺了下去,再也没看这二人一眼,转身就往殿外走了过去,黄怀赶紧跟在他后头,心里暗自叫苦不迭,等隆盛帝走出了大殿之后,他这才颤抖的掏出了怀里之前就准备好了的火折子,手抖了几下,看到黑暗里那个向自己打手势的暗卫时,这才狠了心,咬牙将火折子吹亮之后,走远了些,运起内力,将这火折子往夜庭宫方向扔了过去! 这宫殿周围之前早就已经有人倒了不少的桐油,这下子桐油遇着一点火星,就开始疯狂的燃烧了起来,建宫殿的主材最主要的就是木料,此时又有油的帮忙,火势接着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宫殿里头突然传来两声尖利的哭叫与求饶声,接着又是响起了好几声凄厉的尖叫。 隆盛帝站在离夜庭宫处约摸有一百来米远的地方,冷冷看着火势渐渐更是燃得大了些,火光已经冲了天,虽然已经隔得这么远,可是那股炎热的巨浪依旧是迎面扑来,将他冷沉似水的脸清晰的照了出来,包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色苍白似鬼的黄怀,他只觉得自己被这离得远的火光烤得都快冒了烟,可是前头主子没说要走。他也不敢离开,刚做了这样大的事。此时心里还没能完全平复得下来,连嘴唇都是青紫的颜色。 参天的火焰里,尖叫声越来越响亮,其间大门处燃得正旺的火焰里,好几次跑了几个浑身着火不断惨叫的火人出来,只是他们还没能逃得出来,就被早已得了隆盛帝命令,躲在暗处的暗卫出手解决掉,让他们葬身在火海里。这片大火燃得极快,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原本还算大气的夜庭宫,一下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夜庭宫里偷懒的人就是睡得再熟,外头冲天的火焰,再加上又与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终于还是渐渐有衣衫不整的宫人不断从后头钻了出来,一片尖叫与兵慌马乱过后,不少人提了水桶过来。现场一片混乱不堪。隆盛帝再次冷冷看了门口一眼,确认里头的人都已经死得彻底了,就算是尸体还没被燃烂。可至少也能毁尸灭迹之后,这才冷了脸转过头,往自己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暗卫们留下来收拾善后,夜庭宫这场大火足足燃了两个时辰,才渐渐被宫人浇灭了下来,只是这把大火,却是连累了旁边两个宫殿都受到了一些波及,一些人知道夜庭宫里还住着皇帝陛下的宠妃之后,都是害怕异常,等到火势被熄灭之后,众宫人慌张将早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夜庭宫地址挖开,看到几具尸体时,早已经辨认不出这些已经被烧成枯黑一片的人,究竟哪个刘氏,哪个又是侍候的宫人了。 红颜与枯骨,这些尸体被烧了之后倒下来的巨大横梁一砸,有些面目全非不说,而且连肢体都不全了,只能隐约看到里头有几个女人的尸身,以及还有一具男人的尸体!当时看到这情况的人,心里都并不敢去多想,只能将这秘密死死捂在自己心里,就将这具男性尸体,当作了一个夜晚当值的小太监,虽然他的尸首,始终是与小太监不同。 事情不到天明时,夜庭宫的失火,就已经被呈到了皇帝陛下的龙案上,对于自己宠妃的死,隆盛帝是悲痛异绝,对于夜庭宫的失火,也是下了狠命让人去查,只是查到的结果,却是当晚有几个宫人偷懒不当值回去睡觉,结果有人打翻了夜灯,所以才酿成了这番惨剧,皇帝陛下痛失爱妃,而夜庭宫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 经此一事,隆盛帝勃然大怒,狠狠出手处罚了夜庭宫原有侍候的宫人们,这样一来,不管是知道不知道当天晚上烧天的刘宫人住的夜庭宫里有男人的人,都给隆盛帝清洗了一遍,在这个九月,当真是多事而血腥的九月,光是这一个月里头,宫里因天花和火灾,死的人,就足足有上千个之多。 等明绣知道这事儿时,也只是感叹宫庭斗争的残酷,刘氏和二皇子造的孽,最后却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给他们赔了葬,也不知道这世界是不是真有阴遭地俯的,他们二人死了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当初一时的冲动与私欲,而对于害了这么多人感到抱歉与内疚,只是人已经死了,明绣也只是心里感叹了一番。 宫里,好似因为刘氏的死,而平静了下来,只是这平静中,依旧是透露着一股诡异,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要说对于刘氏的死,最高兴的,莫不过就是冯氏了,这两天以来,她的嘴笑得就没合拢过,刘氏这小贱人终于死了,这几年来,进宫同她争宠的两个小贱人,一个小冯氏,一个刘氏,都没能活到多久,少了这两个狐狸精的争宠,隆盛帝会不会再想起她,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冯氏的心,整天都是雀跃的,虽然隆盛帝在刘氏死后的两天,并没有踏足过她的翠微宫,不过冯氏心里,依旧是无法自拨的升出一股期待来,这股期待,甚至让她忽略了自己的儿子已经两日没有消息的事情,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此时的齐泯王府,早就已经慌乱了起来,对于二皇子的神秘失踪,齐泯王妃孔氏不敢去声张,也不敢出去大肆找人,深怕人家嘲笑自己,又怕宫里头的冯氏和皇帝责怪,只能自己悄悄私底下派了人手打探。 而最为奇怪的,却是刘氏的死。刘氏家族却是丝毫消息也没能传得出来,好似安静诡异得根本不知道刘氏已经死了般。又像是根本不当刘氏是自己刘家的女儿一样,只是刘家族长夫人在夜庭宫起火时的第二日向宫里递了一次牌子,可是一直到了事情过两天,皇帝陛下却依旧没有要召她进宫的意思,也没有要给刘氏大肆发办葬礼,到了此时,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不对劲儿了,因此刘家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却强忍住了这种心痛,安静得好似根本没这回事儿一般。 翠微宫里头。冯氏再等了一天之后,终于还是没能沉得住气,自从夜庭宫起火以来,她这晚上就吃不香睡不着的,心情激荡得厉害,时时目光都是盯着殿外,耳朵也竖了起来,深怕错过了隆盛帝过来的事儿。可是已经三天了。宫里头安静得诡异,冯氏心不在焉的坐在铺了冰竹席的软榻上头,旁边她的女儿周敏脸色平静的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暗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正刚学不久的女红,开口道: “母妃,您这两天心神不宁,有事儿吗?” 如今的周敏,神态间变得安静平和了许多,虽然依旧像以前一样不声不响的,可是骨子里却是已经不同了,以前的她外表看似安静,可是心里却是骄傲而高高在上的,那种不服输与不服气的性子,深植在她骨血里。可是后来经历过的一连串事情,让她如今心里变得平和了许多,好似磨平了心中的锐角般,她如今已经是十九岁的老姑娘了,可是隆盛帝依旧没有要给她指驸马的意思,不知道是忘了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成心要留着她在宫中,养她一辈子当老姑娘了,只是周敏心里,却敏锐得能猜得出,恐怕自己这一留,倒是好事儿,有可能得心愿得偿。 这么一想,她也不再像以前一般,总是觉得不服气,和冯氏一样,认为正宫之位应该是由冯氏来做,替她出谋划策,反倒是变得像普通闺阁女儿般,时常都在宫中足不出殿门一步,偶尔过来冯氏这边坐儿,也是不多话的样子。 原本有些焦虑不堪的冯氏,一听到自己女儿问话,那股不安与烦燥就像是得到发泄口一般,忍不住转头看着周敏不满的道: “刘氏那贱人已经死了三天了,可皇上依旧没有要为她发丧的意思,甚至连卜文也没给刘家人发去。”这样子的情况十分的反常,让冯氏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是有哪儿不对劲儿了,她怕皇帝陛下是对刘氏旧情难忘,怕他受不了刘氏死去的打击,变得意志消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此才迟迟没有要为刘氏发丧的意思,这么一想,冯氏更是觉得烦燥不安,又是气愤不已,咬牙恶狠狠的道: “那贱人,死了也不安生!就惯会装出一副柔弱模样勾引男人!”冯氏说完,尤自气愤不已,狠狠骂了好一通,周敏皱了皱眉头,看着神态激动不已的母亲,轻声安抚道: “母妃,人都死了,您又何必再说这些?”看冯氏还骂得意犹未尽的样子,她眉头又更是皱紧了些,当年冯氏不也是一惯这样柔弱的模样的么,如今不过是被人家以牙还牙抢了皇帝的宠爱而已,要知道这风水轮流转的,就是贵为皇后,不也是生在这宫中,身不由已的么?可是看着自己母亲这满脸激动的神色,周敏心中的这些话却是说不出来,只是看冯氏还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的样子,她这才捂了捂有些发疼的脑袋,面色有些烦燥的将面前的针线筐子推到了一旁,手腕撑到了小几上头,皓腕轻轻托着脸蛋,朝一旁安静异常的宫女招了招手,吩咐道: “你们送壶冰镇酸梅汤来!” 骂了半天,冯氏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可是看着一旁对自己说的话毫无兴趣的女儿,她心里的火一下子冲了起来,看着几个侍候在自己身边的宫女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之后,她这才忍不住骂道: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如今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儿办法也不能帮我想一想,光是会这么气我!” 对于冯氏的发火,周敏眉头微微一皱,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来,转头看着冯氏道: “娘亲,刘氏死了,您争这些又有什么用?父皇总归是会看在两个哥哥和与您往日的情份上,会好好待您的,那些虚名又有什么用?”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冯氏当即就脸色铁青,看着周敏的目光里带了冰冷之色:“我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你们兄妹么?当不了皇后,一辈子就当这么一个妃子,如今还被皇上降了份位,你们兄妹的地位更是不比以前,可怜你,今年都十九了,可是皇上早就将咱们母女忘了!”说完,冯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周敏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的母亲,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亲,皇后的位置,对您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当了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空守冷宫,不过是得了一个空名份,可是却也抵不过自己母亲这样半辈子荣宠,前些年时常被冯氏欺压,甚至好几次命都丢了,这样的皇后做着,就算有那个虚名,可是却还不如冯氏风光,这样的皇后之位,有什么好的? 以前的周敏和冯氏的想法一样,就算是入了魔一般,对那大周朝传流下来的字辈排行,简直是渴望进了骨子里头,可是如今,等到一切平淡下来,她就像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般,清醒之后,才察觉自己以前一直被困在了梦里头,做着那个其实滋味儿并不好的梦而已,说不准,清醒之后,心里才更轻松。 “不错!”一听到女儿这么一问,冯氏目光里就闪过了一丝坚决之意,擦着眼泪的手放了下来,眼睛里露出坚定而疯狂的光彩来:“只要我当了皇后,你二哥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到时周临渊再有个什么意外,咱们以后就是这大周朝最尊贵的人!而你,也不用再叫周敏,至少,也能叫做周临敏了!”说到这话时,她眼睛里露出一丝不甘凄楚之意,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皱了眉头道: “说到你二哥,他是不是已经有两天没进宫了?” 以往周临沂与刘氏打得火热,基本上是每日都是借着进宫向父母请安的借口要进来一趟,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从未间断过,可是这两日以来,他的影子都没瞧着,冯氏皱了皱眉,只当儿子是有些身体不适或者是忙什么大事儿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眉宇间有些不虞之色,淡淡道: “你二哥有事要忙,你二嫂也是个拧不清的,难道不知道进宫要向婆婆请安么?” 周敏摇了摇头,其实二皇子周临沂已经是三日没有进宫过后了,自从刘氏死了之后,他就好像是再没进宫来过,周敏心里微微一禀,好似隐约觉得自己摸到了些什么,可是却并不敢往深里去猜,下意识的就不敢再往这边去想,连要提醒冯氏都忘了,只是含糊道: “我也不知道,您如果担心,不如下旨让二嫂进宫一趟就好了嘛。”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关心你二哥……” 正说话间,外头已经有人端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壶,壶嘴里还不停的冒着白色的烟,并不是热烟,反倒像是极寒的冰气涌出来之后,在空气中变成的烟雾一样,还没等这拿着托盘的人走近,周敏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气,当下也顾不得再和冯氏多说,连忙就伸了一只手,自个儿拿了上头倒扣着的金镶玉杯子,自顾自倒了生杯冰镇酸梅汤,一口喝了,感觉那股冰凉顺着喉咙涌进肚腹之后,这才长舒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造反 冯氏原本还想再训她几句,可是看到女儿眯着眼睛的可爱样子,到底是从自己肚皮里头爬出来的,也舍不得再多说,又再轻骂了两句之后,也就歇了声音下来,这才看着那个送酸梅汤过来的丫头,看到她是碧心之后,这才冷哼了一声道: “还不给本宫倒上一杯酸梅汤,你是要渴死本宫啊?没想到以前瞧着你倒是挺伶俐的,如今越发笨拙了!”冯氏撇了撇嘴,看了低眉敛目的碧心一眼,又骂了她几句之后,好歹心里才觉得舒适了一些,碧心安静异常的低垂着头,只是眼皮里却极快的闪过怨毒之色,恭敬的答应了一声,柔顺的伸手替冯氏倒了杯酸梅汤,亲手捧到了她面前。 喝过了酸梅汤,冯氏心里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只是看到碧心时,又想到上次在皇后宫里的事儿,此时刘氏的事情没解决,让她心里烦闷不堪,又看到碧心,只觉得心仇旧恨,一股邪火就冲了上来,忍不住狠狠拧了她一把,听到碧心忍痛的唔咽声,好受了些,又骂了好一阵子,这才让她退了下去。 周敏看着好似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的母亲,欲言又止,心里对于刘氏的死,以及自己二哥好几天没有出现,有些不详的预感,因此也没再劝说冯氏,只是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可是却没说出来让冯氏担心,再坐了一阵子,有些心神不宁的告退了,私底下里头,却是不放心。派了身边的宫人出去打探消息。 距离夜庭宫起火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皇帝陛下依旧是自个儿呆在养心殿里除了早朝之外。一概不接见旁人,显然心情还没能回复得过来,只有跟在皇帝陛下身边的黄怀,才知道这些天里头,隆盛帝大部份的时间不过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而已。 毕竟出了这种大事儿,女人和自己的儿子偷情,心里本来就是双重受伤,再加上虽然周临沂不孝,可是毕竟是隆盛帝自个儿的亲生儿子。不管他是有多么不喜欢,可要一手结果了他的性命。隆盛帝心里的难受与复杂依旧是可想而知的。这些天里头,养心殿里依旧安静一片,侍候的众宫人不明就里的,都当皇帝陛下因刘氏的死而心情郁郁不欢,而知内情如黄怀等暗卫,则是明了他心里的那种难受,侍候起来时都更是小心翼翼了些。 隆盛帝心里确实是复杂的,可不管他心里有多么复杂。但是此时却是一个好的时机。原本冯氏等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连低调隐忍都是一向相同的,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刘家渐渐有些忍耐不住,而冯家那边不知道清不清楚二皇子周临沂所干的这事儿,如今二皇子已经消失了三天,虽然在宫里瞒得紧紧的,但是外面二皇子府里,总是瞒不过去的。 想到二儿子,隆盛帝脸色又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虽然说是亲口命令黄怀行事,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是一条小猫小狗,养了这么些年,也应该有感情了。隆盛帝暗自叹息了一声,不过三天时间,他原本英俊的面容已经浮现了丝疲惫出来,这皇帝的位置,也并不是那么好做的!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隆盛帝的脸色却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一双锐利的明目里,又重新浮现出理智和坚定的神色来,已经三天的时间,他作为一个帝王,是没有喜怒哀乐随心的自由的!隆盛帝握了握拳头,嘴唇紧紧抿了起来,这才冷冷唤了身边的黄怀,轻声吩咐道: “去将周年等人叫过来!”这还是当日事情发生之后,隆盛帝第一次开口在养心殿里说话,黄怀这些天行事小心翼翼,那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此时听到隆盛帝和自己说话,竟然浮现出受宠若惊的感觉,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老泪纵横跪下道: “是!”一边说完,一边行了礼赶紧屁颠屁颠跑出去唤人!隆盛帝身边的暗卫,一向都是以国姓周字为姓,年月日等三个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三个暗卫,算得上是黄怀李朴等人退离之后,再次接手的第三代暗卫头领,以往暗卫头领年纪大了退出之后,都转到明处替隆盛帝做事儿,只是退出暗卫之后,也失去了周这个姓氏,相当于重新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 等黄怀出去没多大会儿时间,隆盛帝就已经感觉到周围空间的异常,和这些暗卫们相伴大半辈子,对于这些人的气息,隆盛帝也是很清楚的,因此挥了挥手将养心殿里侍候着的宫人们挥了下去,等人退出去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从屋梁顶或者柱子后,突然闪现出好几个穿着淡红色和房梁柱子等颜色相近衣裳的人影,都齐齐跪了下来: “属下见过主子!” 隆盛帝点了点头,脸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属的颜色般,冷厉而又严明,恢复了他一惯以来的清冷神色,再也不见这几日的忧伤与难受,只冷冷问道: “之前吩咐你们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周年看了身旁两个人一眼,这才率先低头回答:“回主子,事情早已经办妥了,只要主子一声令下,这事儿就解决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重新因正事而振作起来的隆盛帝,脸上这才三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来,眼睛里露出阴戾的光芒,将儿子的死,以及自己被戴了绿帽的痛,全发泄到了冯氏等家族的头上,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 “可以动手了!” 随着他的这一声令下,原本就多事的九月,变得更加多了股凌厉的味道。刘氏的事情才过去三天不久,宫里又暴发了一件大事儿,原本盛宠不衰得隆盛帝喜欢的原皇贵妃冯氏,突然被人查出在宫中窝藏了皇帝龙袍,而且这皇帝龙袍还并不是隆盛帝的身材尺寸。与此同时,在二皇子府中。也发现了同样尺寸藏起来的龙袍,而据二皇子府中的下人所说,已经有好几天时间没有见到过自己家的主子,这样一来,更是让人联想着,二皇子周临沂是不是想要判上作乱,可是东窗事发,所以才早早的躲了起来? 这事儿一发生,就好比雪上加霜一般。刘氏的死以及儿子的判逃,让隆盛帝当场勃然大怒。等到龙袍搜出来之后,他立马就赶紧禁卫军将二皇子府所属的齐泯王府团团包围得犹如铁桶一般,不让人再进进出出,与此同时,京中四大贵族之首的冯氏也是若有似无的被禁卫军开始围了起来,不再让人随意进出,联想到二皇子周临沂与冯家之间的关系,就算是与二皇子一派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开始安静了下来。 这个九月。注定是一个不平等的九月,随着一开始宫里头暴发出来的天花,以及接着夜庭宫的起火。再到如今二皇子的叛乱,接二连三开始死起人来,可是之前宫里头的死的人,大多数都是宫人,如今因二皇子的事儿,却有不少的朝中大臣开始受到牵连,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拖儿带女的,这一下子,因此而满门抄斩的,就不在少数,这些官员平时能被二皇子收买多年,自然身家清白不到哪儿去,皇帝陛下派人一查,几乎十个人中,这十个人就全部没一个干净的。 因此一来,这些日子,菜市口日日都有人被斩,不少犯官家属女眷被卖入教坊,一时间上京官员之中人人自危,朝廷官员一个个的恨不能同冯家与四皇子之间撇清关系一般,朝廷中人人自危,就连四皇子怀安王受二皇子连累,也被皇帝陛下若有似无的软禁在了怀安府王,不得出门一步。 二皇子经营多年,手底下的党羽比起才刚被封太子的周临渊不知道多了多少,可因龙袍事件,被隆盛帝给斩的斩杀的杀,这一番打杀,就除去了大半的人,剩余的,也再也成不了气候,只是如此一来,死的人就是更多,相比较起前些日子宫中死的宫人数目,这时被斩的与被连累的,就足有好几千人之多了。 原本明媚的九月,好似因这股杀气,而变得天都阴沉了起来。明绣这些天里也是避门不出,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好似连空气都飘浮满了血腥味儿般,对着这样的天气与这样的情况,她也实在很难笑得出来,帝王的宝座,背后果然不知道堆积了多少人的尸骨,只是她没想到,隆盛帝那样一个看起来对她还算和蔼可亲的人,一旦使出雷霆手段时,竟然是这么血腥而暴力,那消失的二皇子,估计不是叛逃,而应该是在几日之前,就与刘氏一道葬身在了夜庭宫里头吧? 随着京中的哭声震天,周临渊也开始渐渐忙碌了起来,他得应付一些近日里开始想投靠在他手下的官员们,以及一些以前与二皇子沾了些关系,可是关系并不牢靠,但如今想避嫌保命的人,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他也有意避开明绣最近若有所思的表情,好似想问他一些什么般,在他还没想清楚要该如何回答时,有意使自己更加忙碌,连回房睡觉时,也大多都是在明绣睡熟的时间。 而翠微宫里头,原本等着隆盛帝公布刘氏死讯的冯氏,却在接下来几天,接连被一连串暴露出来的事儿,打击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在当日暴出翠微宫里头私藏龙袍事情时,冯氏就闹过,可是她并没有见着隆盛帝的脸,只是翠微宫里头,却被人若有似无的围了起来,接连几天,宫里侍候的人都没能出得去,只有每日送饭的人进来,虽然冯氏还明摆着是德妃,可是显然,她已经是被软禁,出不去也进不来了,冯氏闹过好几天,可是却都没什么用,如今人人都等着看这位昔日皇贵妃的笑话,哪里会有人敢在这个当口,去撩隆盛帝的虎须,帮助一个叛乱皇子的母亲? 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知道冯氏是已经死定了,被她那个儿子所连累,如今只要等到皇帝陛下空出手来,说不定就是这冯氏的死期!好似也感觉到了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般,冯氏最近更加的暴燥不安。昔日娇美妩媚的脸庞,如今憔悴得看不出往日的一丝风采。原本精美的眉目间,已经爬上了皱纹,两鬓隐隐已经有了白丝,如今这么个情况,儿子形踪不知,甚至更令她心急的是,也不知道周临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心里的担忧与不安,简直将她折磨得日夜不安。嘴角起了好几个大泡,自然更没有心情再去梳妆打扮。 诺大的翠微宫里。只有碧心四个丫头以及姜氏侍候在她身边,其余宫人早在之前灵敏得到消息之后,就或多或少托了关系使了银子,先是摘清了自己的关系,跑到其它宫里去了,翠微宫里冷清得厉害,宽敞得厉害的宫殿,冷清得说话都有了回音。没有丝毫的人气。冯氏渐渐有了癫狂不安的情绪。在一开始事情发生时闹过两天,此时却是安静得一言不发。 七公主周敏也因二皇子的事情被连累,一并禁在了冯氏的翠微宫里头。她一大早的来到正殿时,看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好似老了二十岁的母亲,鼻子不由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当初那个风光明媚,好似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的女人,不过才两年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日在与冯氏说起二皇子的消失时,她就已经觉得不妙,可没想到才不过几天时间,她的宫人都没能打听得出消息来,事情就已经暴发出来,而更令两母女恐惧的是,周临沂的心思与性格,她们知道也了解,他确实是想要当皇帝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真正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情来,因此二人这些日子不但是担忧周临沂的安危,也是担心起这事儿有可能是真的,到时她们性命是根本保不住的! “七公主来了?”姜氏看着冯氏正默默垂泪间,突然看到周敏过来,不由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了一声,跪下请了安,这才摇着冯氏手道: “娘娘,七公主来瞧您了!七公主来了!”这两天来,冯氏失魂落魄的,看得着实让人心疼,此时听姜氏这么一说,冯氏茫然的抬起头来,眼睛好似找不到焦距一般,看得姜氏更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抓着冯氏的手就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娘娘唉……” 她这么一哭,好似叫冯氏清醒了一些,目光里的迷茫消失了一点,看到已经走近到跟前儿的女儿时,嘴唇动了动,连忙激动的站了起来,动作一大,将靠得她近些的姜氏掀翻到了一旁,而冯氏却顾不得去扶自己的奶娘,连忙抓着周敏的手,眼睛里露出激动的光芒,有些焦急的问道: “敏儿,有你二哥的消息了吗?他回来没?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瘦了些了?银子够花吗,地方安不安全……”她也顾不得周敏没回答,只是接二连三的问了一大段,这样的问话,几乎在每天周敏过来时,她都会问上一遍,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冯氏坏事做尽,心肠也狠,可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十分在意,牵肠挂肚的,尤其是在这几日,母子骨血相连,早就不安得很了。 “娘亲!”周敏眼睛里泪水差点儿流了出来,连忙死死的咬唇忍住,这才将眼眶里头的湿意逼退了回去,看着冯氏满眼焦急担忧与充满希望的看着自己,她觉得好似自己的头有千斤之重般,连轻轻摇一下,都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随着周敏的摇头,冯氏整个人力气好似被抽尽了一般,整个人又瘫回了椅子里头,有些失魂落魄,半晌之后才捂着脸哭: “我可怜的儿呀,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苦,这么逃离在外,哪里有人能服侍得好他?皇上如今又这么发告示要抓他,他心里肯定是害怕得紧了,这样一来哪里吃得好睡得好?他从没这么长时间离开过我眼皮子的……”水迹不断从冯氏保养良好的细嫩手指间不断涌出来,那声音听了也叫人心酸,姜氏忍不住坐在地上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旁边碧心等人却是安静异常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周敏看着以往一向意气风发的母亲,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觉得心里酸涩,伸手握住她的手,强自笑着安抚她道: “娘亲,二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虽然这安慰的话显得空洞而无力,可是冯氏此时却像是一个在大海中漂浮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一把伸手用力的抓住了周敏的手,欢喜的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看着周敏强自笑着点头,这才好似反应过来捏痛了自己女儿一般,连忙放开了手,一把抓了她手轻轻揉着,眼睛里露出希望的光彩,有些兴奋似的冲周敏说道: “你说的对!沂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就算他犯了什么错,不过他年纪还小,再说,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就是再生他的气,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消了吧?”冯氏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放开了周敏的双手,自个儿的双手却是紧紧握在一起,原本跺了几步,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有些不安,接着又有些发怒,坐回原位,狠狠的拍了旁边椅子上的小几一下,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来: “都怪徐梓彤那贱人!如果不是她没早死,让她生出了那个小贱种,本宫的沂儿今日就是正大光明的太子,哪里用得着如此铤而走险?”一说到在外头还没个讯息的儿子,冯氏的眼泪又是流了出来,旁边姜氏连忙捏了帕子替她擦了去,冯氏暗自流了半晌泪,忍不住又怒气磅礴的骂道:“早知道本宫应该早早下了狠心,弄死徐梓彤那贱人,没想到就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今日让沂儿受了这么大的苦!” 冯氏说完,忍不住伏在女儿身上痛快的大哭了起来,这些天里,她的心情起伏不安,又是担心儿子的状况,又怕隆盛帝一怒之下将她们母女给先收拾了,再加上除了二儿子之外,外头她还有一个四儿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一个女人家,平素里就是再心狠手辣,此时也觉得使不上力,冯家本族早就被封住,不但宫里头的消息传不出去,连外头的消息也传不进来,她什么也不知道,犹如两眼一抹黑般,此时痛快哭出来,才觉得心里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周敏的手轻轻在自己母亲身上拍打着,半晌之后,听她哭了一场,声音渐渐息了下来时,才暗叹了口气,重新拿了帕子小心的替她脸上擦干净了,看她哭过一阵之色神色平静了许多,这才觉得心里好了些。冯氏的事情,大多都没瞒着过她,这皇后哪里是她不忍心所以才不收拾了她的,只是因为冯氏许多次伸手,下过毒,也有让人使过手段,可是没一次是成功的,虽然是害过皇后流产,甚至好几次让皇后在生死边缘徘徊,可是不管她怎么样使手段,皇后依旧是好好儿的活着,太子周临渊那儿,虽然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可如今却依旧好端端的活着,后来冯氏忌惮,才稍稍收敛了些,知道皇后身边肯定是埋伏着人,害人者自然也怕人家以同样手段来害自己,因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给皇后下绊子。 虽然心里明白,不过周敏却是知道此时不宜再刺激自己的母亲,只是听她大骂皇后,她却突然眼睛里露出兴奋的神色来,抓着冯氏的手说道: “娘亲,翠微宫外头有人守着,也不会给咱们通报父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摊牌 听她这么一说,冯氏咬了咬牙,眼睛里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儿子要造自己丈夫的反,因儿子的事儿丈夫疏远了自己,要说心里最难过,夹在中间最难受的,也就是冯氏这个当人妃子又当人母亲的人了,听女儿一提隆盛帝,就有些幽怨道: “你父皇,早已将我忘掉了,此时应该更是恨我们罢!”想到之前命妇朝拜那日,自已被夺了份位,冯氏如今想起来依旧耿耿于怀。 “娘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周敏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看冯氏焦燥不安的样子,连忙说道:“外头的人不准咱们随意出去,也不准咱们求见父皇,可是,他们没说咱们不能见皇后吧?” “见徐梓彤那贱人做什么?”一听女儿提到了皇后的名字,冯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踩过尾巴的猫般,充满了防备,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周敏,眼睛里露出恶狠狠的目光来,看得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的周敏,心里也有些惴惴,可她却很快冷静了下来,知道冯氏如今最害怕担忧的是什么,她也不怕冯氏抓狂,只是开口问她: “娘亲是关心二哥安危更多一些,还是觉得如今恨皇后更重要?”一听这话的冯氏,一下子变得目光有些呆滞,好似有些犹豫了起来,周敏看自己说的话有用,心下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再说二哥如今的情形,他要真是……真是惹了父皇生气。可娘亲要是肯低下头来,让皇后向父皇帮忙求求情。说不准看在二哥是父皇骨肉,再加上皇后的面子上,说不准这事儿也就揭了过去。” 虽然知道如今二皇子的行为已经公告了天下,要想就这么算了谈何容易,可是周敏看着此时暴躁不安的母亲,也只有这么安抚她了,冯氏听完她这话,果然是眼睛一亮,连旁边正抹着泪珠子的姜氏也是满脸欣喜: “公主果然聪明。这倒真是一个法子了!”既然身边的两个亲近人都说好,冯氏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对儿子的关心依旧是压倒了一切,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同意了周敏的要求。 等到她答应了自己的话之后,周敏也不再罗嗦,连忙叫一旁侍候的碧心去将自己等人要求见皇后娘娘的意思和外头的人说一声,原本低眉敛目的丫头,答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退了出去。冯氏一看她的作派,立马柳眉一竖就要生气,周敏一见不好。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等到碧心走了出去之后,她这才将剩余的几个丫头挥了出去,看着冯氏语气有些责备: “娘亲这是要做什么?如今翠微宫里只剩了这么几个人,碧心等人暂时还可用,如果娘亲再这么任由着自己心意发脾气,别说咱们能不能见到皇后,就算是能见得到,可您这脾气,也是将人得罪了,哪里肯替二哥求情?”她知道冯氏心里的软肋是什么,因此开口说话直接就提到了二皇子,原本愤怒不已的冯氏,果然一听她这话就冷静了下来,可是脸上依旧还有些不甘,骂骂咧咧不停: “碧心这小贱人,本宫以前对她这么好,如今本宫不过是落魄了一些,她就开始甩脸子了,这贱人,等本宫挨过了这次,我沂儿平安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番!”她说话表情狰狞异常,神色凶狠语气怨毒,周敏皱了皱眉,可是看到殿里只剩了自己母女以及姜嬷嬷等三人之后,也没再阻止她骂人,以冯氏如今这么一个精神状态,还是让她自个儿出些气好了,以免再憋下去,等到真见了皇后时,她心里的火气堆积得多了,忍耐不住。 果然,周敏的猜测没有错,碧心领了命出去说了冯氏要想求见皇后的要求之后,并没有像前两天说要见隆盛帝一样一口就被回绝了过来,反倒是那守在外头的宫人说要考虑,要去回禀一番,虽然没一口答应了,可是却也没一口拒绝,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了,等碧心回来说了这话时,连冯氏脸上也难得对她露出笑容来。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冯氏就从一大早的,连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一直等到晚上,渐渐的,耐心已经用尽,看着一旁碧心的目光时,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殿里的众人除了周敏之外,看冯氏没心情吃东西,做奴婢的自然更是没有东西可吃,冯氏自个儿早已担忧急上火了,感觉不到饿,可是其它几个丫头心里却是将她恨了个咬牙切齿,只是碍于心里不说而已,等到掌灯时分,周敏都觉得已经坐得心浮气燥了,冯氏更是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拍了一掌手边的小几,尖锐的叫道: “碧心你这个小贱人,本宫叫你去外头传话,你是不是给本宫耍了什么花招?”周敏一看额头青筋都气得暴跳的母亲,轻叹了口气,可是却也没阻止她发泄出这一口气来,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心里的不安与惶恐,自己感觉得到,此时她在气头上,自己等人再劝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反而如火上浇油一般,这时也只有委屈碧心,等过了这一阵子,再慢慢的补偿她也就是了。 “奴婢不敢!”碧心一下子跪了下来,说了这话之后,却并不再试图辩解,态度显得恭敬异常,可是却恭敬得有些过了,好似十分冷淡一样,看得周敏心里有些讶异,微微觉得奇怪,冯氏听了她这话则是更生气,狠狠抓了一旁的茶杯往碧心砸了过去,‘嘭’的一声,碧心不闪不躲,这茶壶正巧就砸到了她额头上。 冯氏盛怒之下出手,力道自然是不小,碧心低垂着头。一丝血迹顺着茶杯里头的茶叶汤沫子一起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也不哼痛。让刚打了人觉得心里舒适一些的冯氏一股无名火又升了起来,看着她冷哼道: “你如今能事儿了,这次本宫砸破了你的脸,不如你又去求徐梓彤那贱人再赐你雪莲玉髓抹一抹,以免留疤呀?”她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形状有些颠狂恐怖,碧心冷淡淡的抬起头来,没有如冯氏所料一般的哭泣不甘。反倒是嘴角诡异的弯起一抹笑意来,这抹笑冰冷刺骨。周敏正自觉得有些不对劲间,外头却突然传来一个内侍略有些尖锐而细利的传报声: “皇上驾到!”这话以往翠微宫里喊过二十年的口号,这两年,在冯氏听来已经有些陌生了,听到这话之后,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傻傻的坐在位置上头,周敏连忙跪在地上。拉了她好几把。冯氏也好似根本没感觉般,只呆愣的看着殿门口。 隆盛帝高大的身影,很快在身旁灯笼的照耀下。出现在了翠微宫殿门口处,外间走廊下自出事以来,已经没人再有心情点灯笼,因此阴影一片,隆盛帝站在门口处,身影看起来模糊异常,表情看不太清楚,只是那股高高在上冷厉威严的味道,却是更显凌厉了一些,周敏和姜氏碧心等跪了下来,只有冯氏还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没动。 今日接到冯氏想要求见皇后的消息,隆盛帝想也没想就给挡了下来,这事儿根本没回到皇后的坤宁宫去,晾了冯氏这么些天,他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这么对冯氏避而不见下去,至少要让她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因此今日等到宫人过来回报时,隆盛帝很快就下了决定,天色将晚的时候,就带了黄怀一道向翠微宫走了过来,不过才两年时光没见,原本风光无比的翠微宫,就变得萧条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宫里头人少,再加上如今主人又被禁的原因,看起来冷清得厉害,感叹了一阵子,隆盛帝这才提了步子迈进翠微宫里头,冷眼看着坐在位置上呆呆的冯氏,之前没进殿门时,就听到她高声的怒骂,此时她身旁只点着两盏黯淡的灯火,衬得她整个人更是憔悴了许多,早不复以往的美貌风华。 “皇……皇上,您来了吗?”半晌之后,冯氏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冷冰冰的高大身影,岁月好似对他特别的优待,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印记,如今两人都是快年近四十的人,可是冯氏整个人瞧起来就比隆盛帝大了不止四五岁,要知道,她的岁数,比隆盛帝还要小上一些,可如今对儿子的担忧以及对名利的算计,让她心力憔悴,再加上最近诸事不顺,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心情舒畅,能有闲心保养,自然老了很多。 隆盛帝并没有如以往般看到她时露出笑意温柔的表情来,反倒是冰冷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冷淡疏离了许多,看着冯氏一句话也没说,冯氏心情激动之下,看到隆盛帝就想如以往般如乳燕归巢般飞奔进他怀里,可惜她忘了,如今的她并不是乳燕,而且隆盛帝,也并不是她心里所认定的那个归宿,二皇子周临沂如今还背负着叛乱的头衔在,因此还没等冯氏接近,虽然明知真相,不过黄怀依旧是尽忠职守的挡在了冯氏身前: “奴婢给德妃娘娘问……”那个安字还没出口,冯氏已经有些忍耐不住,狠狠推了黄怀一把,双眼略有些充血,恶狠狠骂道:“给我滚开!” 虽然冯氏的模样凶狠,可是黄怀当暗卫多年,什么样的情形没经历过,因此丝毫不惧,身体更是不可能被冯氏掀动分毫,她的拉扯,不但没让黄怀让开,他反倒是极镇定的又接着将剩余的话不急不徐的说完:“……安!” 冯氏看他这样子,更是生气,这些天以来对儿子情况的担忧,以及对自己情形的各种焦急,变得使她如今情绪十分的不稳定,平时周敏姜氏等人个个都让着她,可黄怀这个太监居然敢挡着她跟隆盛帝说话,当下心里就怒了,又骂又拉,想将人拉开,整个人形同疯子一般,隆盛帝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更加烦闷不堪。看黄怀只灵巧的躲闪,偏偏脚下没移开一步也没还手的意思。不由怒喝道: “够了!”他这一声怒喝,在这冷清的宫里,显得特别的清晰,冯氏愣了愣,动作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看着隆盛帝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看着隆盛帝略有些厌恶的皱眉说道:“你好歹也是一妃之位,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我……”冯氏有些哑口无言,而更多的。却是看到隆盛帝的冷眼之后的心慌与不安,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她好似无所遁形,有些手足无措了,半晌才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幽幽哭了起来: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私藏龙袍……” 每个即将被叛死刑的人,总是会在临死前。因为对于生的渴望。而说出自己是冤枉的话,这其中有真正的冤枉,当然也有假的。可是隆盛帝清楚,这龙袍的事情虽然说是冤枉了冯氏,可要说冯氏这心里,没有要让她儿子坐上皇位的动机,估计这宫里头只要是明眼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她的话,因此冯氏这句冤枉,倒令得隆盛帝冷笑了两声: “朕冤枉你了?” 一听这话,冯氏拼命的点头,想要靠近隆盛帝,可偏偏他侧前方还站着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黄怀,只能无力的又坐回地上,努力想要解释: “臣妾并没有私藏龙袍,臣妾不知道那件龙袍是哪儿来的,沂儿也是冤枉的……”冯氏原本早就想见隆盛帝向他求情,可是等到真正见到了人,她说来说去的,还是只有这么两句话,只是不停的喊着冤枉,偏偏一句为什么会冤枉也说不出来,周敏在一旁听得焦急不已,此时听冯氏明显已经有些迷糊,等下没能向隆盛帝解释清楚,以致浪费了这一次同隆盛帝见面的机会,因此连忙开口道: “父皇,母妃并没有要私藏龙袍,父皇您也知道她的性子,母妃平日虽然为人要强了一些,可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一听到周敏这么一说,隆盛帝才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女儿,冷眼望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她真的只是要强了些?” 隆盛帝语气有些奇怪,周敏心里觉得有些讶然,可是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称是,隆盛帝听她回答了,这才阴测测的笑道:“可朕倒是觉得阿媛很是能干,不但是能做出许多朕无法预料的事情,而且连教儿女,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呢!” 这话怎么解释?周敏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隆盛帝话语里的讽刺,简直是挡都挡不住的,语气里头的怨恨之气还很浓,难道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自己猜测错了,皇帝的心里并没有考虑过父子之情,对周临沂是一点儿气也没消?这事儿往大了说,可以扯到国家社稷的大事之上,可往小了说,也可以说周临沂只是贪玩,想要穿父亲的衣裳过过瘾玩儿而已,端看隆盛帝心里怎么想,要将这事儿怎么定位了,毕竟周临沂要想造反,只是别人的猜测,并不是真正说他已经动手做了些什么事情,因此这事儿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 周敏心里飞速的转动盘算,半晌之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就觉得稍稍心安了起来,只是她还有些不明白,自己母亲的性子,她最是了解不过,为人骄傲任性跋扈,并没有多么聪明,可是好在能听进身边人的意见,而她身边的人也并不是性子跳脱的,尤其是姜嬷嬷,做事稳重,又一心为她母亲好,可这时,隆盛帝为什么又说她做了让他难以预料的事情来? “臣……臣妾,哪里……有做什么事情?”冯氏不知怎么的,在隆盛帝的目光之下,突然觉得心虚了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让周敏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是浓烈了些,也不知道冯氏究竟做过什么,让隆盛帝如此愤怒,简直是连以往两人的感情都有些不顾了。周敏之前还有些把握,可是此时看到自己母亲的模样,以及想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要说她做过什么,还真是有可能的!只是此时,她自然是要帮着冯氏讲话,因此连忙又伏低了身子,开口说道: “请父皇见谅,母妃一心只系在父皇身上,儿臣是母妃的女儿,可是同样也是父皇的女儿,女儿能有今日,也是父皇您教得好。” “朕倒不敢,有你们这么争气的儿女!”隆盛帝目光转向了周敏,看着这个自己以前曾经宠爱过,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却摆了自己一道的女儿,初时被欺骗的愤怒之后,对她能算计到自己,瞒过了自己,也觉得有些佩服,看来一时之间也走不了了,他也想着今日要将事情全给冯氏算个清楚,因此也不准备走,让黄怀搬了张椅子过来,又使唤着碧心将殿里的大门给拉笼了隔住了外头的声音,殿里突然安静了起来。 “想当初,朕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朕生的这个女儿,除了和亲之外,倒是别有一番厉害的本事,不但是瞒过了朕,使计推了和亲这趟差事,差点儿引起了海上以及大漠的兵乱之祸,为了一已之私,这种手段心肠,环环相扣,连朕也不得不说一声好,倒真出乎了朕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生的女儿,竟有如此能耐!” 这话一说出口,周敏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当下吓得目瞪口呆身子乏力,这事儿已经过去快三年的时间了,她以为自己当初使的计谋与过程早已经没人知道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就算是有什么线索,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大漠王单混和袁林道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事,专门让人散播语话,更何况那二人也没那么长的手,隆盛帝后来也根本没提过这事儿,后来她回宫之后甚至对她怜惜有加,要不是后来那阵谣言…… “当时的谣言,是父皇所为?”周敏反应也不慢,听隆盛帝这么一说,很快就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她这么问了出来,倒叫隆盛帝又是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也没否认,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倒是确实聪明!” 冯氏听到这父女二人的对话,不由有些傻眼,当初她还以为这事儿是紫宸宫里的小冯氏所为,此时怎么听女儿所说,好像竟然是隆盛帝这么做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傻傻的看着隆盛帝问道: “皇上,敏儿可是您的女儿啊?” “你教的好儿子,好女儿,怎么没当朕是他们的父亲?”一说到这些,隆盛帝心里头的火也跟着涌了上来,不过他理智过人,比起冯氏,不知道冷静了多少倍,虽然心里怒火滔滔,可是表面却是更显冰冷了些,指着周敏道: “当初她同袁林道勾结,并且有意引大漠王进我大周朝国境之内,脱身之计,怎么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给她的父亲,朕,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后果?她有没有想过,如果单混进了大周朝,如果身边带着侍卫开了杀戒,或者与袁林道勾结在一起,与海上流寇同时作乱,朕会如何的焦头烂额?只为了自己的一已之私,置朕于何地?当时你怎么不说这是朕的好女儿?” 冯氏哑口无言,她知道周敏和亲回来一事有蹊跷,甚至其中还有冯家人的插手,可是女儿的平安回归,让她根本没有再去细追其中的细节,更何况当初她隆宠不衰,在她心中看来,自己女儿金贵不凡,就算是牺牲一些军士,可却能救了自己女儿不用和亲的话,那么那些人根本就是死得其所的,应该是感到骄傲才是,但过了这么几年,她早已不如当初的风光,隆盛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宠爱她,这样理所当然的话,就有些不好说出口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死因 “父皇,儿臣也是您的女儿,就算当初儿臣使的手段过份了一些,可要是父皇不下旨让儿臣和亲,这一切事情不也就什么也不会发生的吗?”周敏听到隆盛帝字字诛心的话,心里也跟着生出怨恨之意来,当初她与叶明俊两相情悦,可是就是一道和亲的圣旨,让两人劳燕分飞,一个去了江浙一带,一个如今已经年近二十,却仍旧是小姑独处,周敏虽然当初使计逃过了和亲的命运,可是让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依旧是独守了这么些年,心心念念,那种怨怼,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生得出的。 原本她还能强行忍耐,可是这些天里,对于兄长的担忧,以及受到冯氏情绪的一些影响,平时看起来她虽然还是冷静,但她毕竟不过是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女孩儿,依旧是或多或少的让她心情跟着有些压抑,此时经过隆盛帝指责的话,就再也没能忍得住,咬了咬牙,眼泪弥漫开来,跟着还了一句嘴。 “你是生在普通人家吗?”隆盛帝冷冷看着她,出了二皇子的事情之后,以及冯氏这些年的作为,让他对冯氏所生的几个子女实在很难生得出父子之情来,此时看着周敏泪眼迷蒙,也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只是冷冰冰的继续说道: “你出生在皇家,从一生下来就享受了旁人所不能比拟的荣华富贵,可是你既然享受了这份荣华,自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什么样位置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大周朝养着你。可等到大周朝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应该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应该承担的责任吗?只想享受荣华富贵,偏偏不想去做任何事,只愿意索取不愿意付出,难道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吗?” 周敏脸颊涨得通红,隆盛帝的话,她明白,比起一般普通的人家。她确实是幸运的,从小出生在皇家。享受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她却忘了,这种生活也是有代价的,男儿有男儿的事情,女儿家,也自该有女儿家的事情。就是一般的勋贵之家,从小好好教养女儿。长大之后女儿也大多是与人联姻。虽然这其中也不乏有想要将女儿嫁得好的,真心心疼女儿的父母,可是这种心疼。也是建立在大家门当户对之上。造反有限,并不是任由着心意而来。 作为一般的勋贵人家是这样,而她身为大周朝的公主,责任更是大了许多,只是当初的她,因为冯氏的得宠,从没想过这些事情,现在听隆盛帝提起,不由又是有些哑口无言,又是觉得心里不服: “可儿臣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这和亲之事,只有儿臣一人做得?宗室那么多贵女,当初父皇为什么就能狠心送儿臣去和亲?” “当初朕的两个亲生女儿,不也是在你母妃的决定之下,被远送和亲?她们同样是朕的女儿,她们和得亲,为什么你就不行?”隆盛帝冷冷看着周敏,身上凛冽的气势压得众人胸口沉闷。周敏心里却只觉得又是难受又是有些无法反驳,虽然她心思聪慧,可是除开她计谋过人之外,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儿,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想得到父亲的另眼相看,觉得自己在父亲心中地位特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却依旧这么奢望了,只是等隆盛帝说完这话,她才觉得有些失落又不甘,可是却再也找不出什么说词来,只是沉默了下来,对于国家社稷来说,她当年为了自己不和亲一事,确实是做得有些过火了,可是对于一个被父亲送去和亲的女儿来说,她又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两种矛盾的心情十分纠结,对于隆盛帝冰冷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就避了开去。 冯氏听到隆盛帝的话,要是以前的她,自然可以高高在上,胡搅瞒缠,可是用一句现代社会的话来说,皇帝宠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自然就可以是什么,可如果皇帝要是不宠爱你了,你说你是什么?冯氏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尴尬状态,以前她可以仗着皇帝的宠爱,做什么都有底气,对于将隆盛帝的女儿送去和亲,反正那女孩儿的母亲不是自己,她又不会心痛,再加上又有皇帝撑腰,她自然是底气十足。 可此时事过境迁之后隆盛帝又再提起这事儿,她如今在隆盛帝眼里又什么都不是,自然没有了依仗,听到隆盛帝这么说,多少还是觉得心里发虚,也跟着一言不发,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紧闭的殿门将里头和外边隔成了两个世界,外边传来的虫鸣声,好似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般,众人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隆盛帝看着沉默不语的母女二人,冷笑了一声,开口问道: “你们说啊,刚刚不是挺会说话的吗?” “父皇既然已经认定女儿的不是,那女儿还能再说什么?”周敏心里冷静异常,知道此时隆盛帝正在气头之上,自己与他硬碰硬注定不是有好结果,而更令她忧心的是,此时的情景,证明隆盛帝心里头对二皇子的气根本没消的可能,甚至是更火大了些,因二皇子的事情,连自己母女也跟着恨上了,不然多年前的往事,也不会在这时候才拿出来讲,周敏一开始被隆盛帝说的话打击到,以致没注意到这一点,此时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由又急又是有些害怕,虽然对于自己被送去和亲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甘,可是却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管怎么争也是争不过隆盛帝,不如道歉让父女二人能下得了台来,至少希望她的认错,能让这情况缓和一些,因她的退让而让隆盛帝心里对周临沂生出一丝怜爱之心来。 打定了主意,周敏脸上露出一丝坚决之色,连忙恭敬的叩了一个头。没等隆盛帝说话,就率先开口认错: “儿臣以前年幼无知。对当时父皇的苦心没能谅解,幸亏没能铸成大错,今得父皇提醒,才知道儿臣错了,只请父皇能看在儿臣知道错了的份儿上,饶了儿臣这一回!” 周敏这番说词,倒是令原本以为她会不服气而争辩的隆盛帝讶异不已,仔细的看着这个自己疏远了几年的女儿,心里不由也感叹。要说冯氏生的这几个孩子中,老二野心最大。心狠手辣不说而且年纪又最长,可惜有野心却没有与之相匹的气度与心胸;而老四则是太过好玩以及没主见了些,不堪大任,也许是因为上头有兄长顶着,知道不管怎么样皇位都不会落到他头上的原因,他反倒是两兄弟里头活得最是逍遥快活的一个,只是万事都喜欢跟在二皇子后头,没能力。并不代表他就清白。 而唯一令隆盛帝有些刮目相看的。就是冯氏所生的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教的,周敏有谋略。有眼光也有胆气,敢在当时那样的绝境之下,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引大漠王进大周,又与袁林道相勾结,牺牲别人以让自己脱身,凡此种种,都显示了她心狠手辣,而且为人果决,此时看到她认错,连那份决断与魄力也是一等一的,比起二皇子周临沂来说,她的能力显然要高出不少,经过这几年的沉默,周敏变得更是沉稳内敛了一些。 在隆盛帝有意一进来就先声夺人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自己的冷静,知道什么样的情况该做什么样的事,懂进退,聪明得实在很令人刮目相看。隆盛帝眯了下眼睛,冷芒从目光中一闪而过,有意想再试探她一下,因此听她这么一说,只冷哼了一声: “你从小跟在德妃身边,朕怜你幼小,从没要你在皇后那儿立过规矩,跟着德妃,不知礼数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朕也不想再提这事儿!”不想再提,并不代表心里就这么算了。听到隆盛帝这么说,周敏有一瞬间的难堪,毕竟是个女孩儿,被人当面说自己没规矩,不知礼数,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心里的难受自然是可想而知,只是她深呼了一口气,死死握紧了拳头,眉目显得更恭顺了几分,轻轻回答道: “儿臣谢父皇教诲!”周敏说完这话,顿了顿,看着满眼焦急之色,偏偏不敢开口的母亲,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心疼,又低头恭敬道: “儿臣是父皇的女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父皇要多加指导。”说完这话,周敏抬起头来,静静看着隆盛帝:“二皇兄也是这样,皇兄是父皇的亲生骨肉,老话说得好,父子哪有隔夜仇呢,如果二皇兄做错了什么事,父皇您打他骂他也是行的,他以往被母妃宠得坏了,就跟儿臣一样,因此难免有些小孩儿心性,请父皇不要介意!” 听到周敏这么一说,隆盛帝差点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隐忍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虽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儿子都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和那些宫人尸体一块儿丢到了什么地方,可是那种自尊心受损,遭到双重背叛的感觉,依旧是令他一想起来心里就难以释怀,此时听周敏将二皇子的背叛,说成是小孩子不懂事胡闹,归结成父子之间的矛盾,要不是这事儿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也要真相信周敏的话了。 “敏儿可真是聪慧乖巧。”刚刚才说周敏不懂礼数不知规矩之后,隆盛帝脸色缓和下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倒叫冯氏和周敏心里有些讶异摸不着头脑,周敏本能的觉得不好,心惊胆颤还来不及回答话时,又听隆盛帝接着开口: “朕知道,皇袍事件,不是周临沂做的!”说到二皇子时,语气里带着难以释怀的冷意,冯氏和周敏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头看到惊喜,她们只听到隆盛帝说皇袍并不是二皇子做的,以为隆盛帝说这话是有心想要原谅他了,都觉得欣喜不已,而忽略了他眼睛里的杀气与阴戾,母女二人都有些喜极而泣,正要叩头间,隆盛帝又冷笑了两声: “哼。因为皇袍,是朕亲自让人放到翠微宫和齐泯王府的!” 这话如平地响起一声炸雷般。冯氏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听到这话,立马就僵在了脸上,形成一个怪异之极的表情,看着隆盛帝,眼里有些迷糊的模样,嘴里喃喃说道: “皇上,您说什么?” “皇袍,是朕亲自让人做的!”隆盛帝语气更冷了些。眉眼间的冷厉恍若实质一般,看着冯氏浑身颤抖。连牙齿都开始上下碰撞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却又不得不相信,亲耳听到隆盛帝说栽赃自己的儿子,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惊骇过后,连最基本的愤怒心痛等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了一片茫然: “皇上。您究竟在说什么呀?” “还不明白吗?”隆盛帝目光里带着阴鸷与冰冷。看着冯氏的目光里首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意,看得冯氏心口一窒,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隆盛帝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这才接着冷笑: “周临沂的叛国之罪,是肯定不会更改的,你也别再妄想坐上皇后的位置,更别想做什么皇太后!” 也许是说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冯氏的目光重新又变得清明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冷色的男人,心里有些不甘:“沂儿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怪只怪你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却又没有教好他!”隆盛帝神色冷静,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得冻人,这两种强烈的反差,让他身上透出一种别样的狰狞,冯氏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臣妾也是替皇上生的儿子,臣妾没有教好他,难道是臣妾的错吗?”她想到皇后,忍不住跟着激动了起来,不管不顾道:“徐梓彤那贱人生的儿子难道就是教好了的?我沂儿不知比他优秀了多少倍,太子之位凭什么是他周临渊的?我沂儿年纪长,见识比他多得多,娶的妻子也要比叶氏出身高贵,他凭什么能当太子?” 周敏看着激动异常的母亲,以及冷眼看着她怒喊的隆盛帝,如同兜头被人泼了一桶凉水般,是了,就正是因为自己的二哥周临沂年纪大了些,手下网罗的大臣多了些,父皇应该是感到心里不安,二哥的动作太大,让父皇心里不满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一举斩了二哥臂膀,让他从此与皇位再也无缘。 她越想,心里越觉得冷,出生在皇家,从小如金枝玉叶一般的长大,可是皇家里竟然亲情如此淡薄,连自己嫡亲的儿子,也要这么互相防备着,父皇,难道一直以来心里对二哥都是这样子感到不安的吗?周敏觉得心里寒冷,脸色更是苍白了些,看着隆盛帝道: “父皇是在防备二哥吗?” “他还没有让朕防备的资格!”隆盛帝转头冷冷看着周敏,这话一说出口,看她就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这才转头看着冯氏:“朕今日过来,就是要你死,也要死得明白!”他顿了顿,和冯氏相处二十年,第一次和她说出自己心里隐藏了多年的想法: “你们母子这些年的动作,朕一一瞧在眼里。但是,只要谁要你是冯家人?只要你姓冯,周临沂就永远也不会成为太子!不管他是多么优秀,在你看来,他是多么适合当一个皇帝,可是,你明白吗?”隆盛帝眼神柔软了些,看着眼前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女人,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多年,虽然心里时时防备着她,也并不如何爱她,可两人相处久了,总是在要分开时觉得难受,他放任自己心里的感觉自由流露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内敛了回去: “朕不会让一个身上流有冯家骨血的人,做为太子的!你们冯家做了几百年的皇帝梦,难道此时还没醒过来?” “我不信!”冯氏听了隆盛帝这话,果然是大受打击,眼里露出不敢置信之色,捂住耳朵疯狂的叫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皇上当初为什么对臣妾这么好?你心里明明是爱我的,你心里也是喜欢沂儿的,你从小就抱他,比抱周临渊的时间还多,你从小让太傅教他,你怎么会是不想要让他做太子的?不可能……” “让太傅教他,是要他懂事明礼,如果他是要做一个闲散王爷,没有这么多的野心,朕可以保他一辈子安稳无忧!可是朕当初对他的期待,他是一个也没做到!” 冯氏听到隆盛帝这寒气十足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年被冷落的怨气,以及这些天来的焦急担忧,此时得知是隆盛帝所为之后,一股脑的全暴发了出来:“你说我教女儿没规矩,恁什么现在说我沂儿也不懂事明礼?他是那么能干厉害,恁什么说他不懂规矩?”说到自己的儿子,冯氏就像是被人揭了逆鳞一般,之前隆盛帝这么说周敏,她心里不满,可是却不愿意为了女儿得罪皇上,如今再听到隆盛帝这么说周临沂,再也有些忍耐不住: “我沂儿从小就聪明懂事,行事礼仪懂进退,京中谁人不知?皇上心里只有徐梓彤那贱人生的儿子,哪里看得到沂儿的好?” “朕的六郎再不好,可是他至少不会是一个会和自己庶母犯上**的不孝东西,这样罔顾伦常的畜生,死不足惜!”隆盛帝听到冯氏这些话,心里火气跟着也涌了出来,话里带了杀气,恶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着,倒叫在场的冯氏以及周敏吓得魂不附体,冯氏更是连坐都坐不稳了,双手努力死死撑在地上,维持着自己瘫坐的姿势,只觉得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有些不敢置信道: “皇,皇上,你,你说什么?” “朕告诉你,周临沂已经死了!”隆盛帝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冯氏,厉声道:“他已经死了!龙袍的事,就是朕给他一个死得其所的名目而已!” “我不相信!”冯氏凄厉的尖叫了起来,她大半辈子的希望全放在了自己这个儿子身上,一向以这个儿子为自己的骄傲,心里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么些年下来,早将周临沂看成了自己的**一般,这些天不知周临沂的下落,她早就急得不行,此时听隆盛帝这么一说,她大受打击,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我沂,沂儿,福,福大,命,大,不,不,不会死……” “朕亲自送了他一程!”隆盛帝看着冯氏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狠狠的舒了口气,这些年来,他心里对皇后的亏欠,随着今日与冯氏的一番谈话,算是稍稍好了一些,冯氏的所作所为,要不是他还没有扳倒冯家,他是早就忍不住了,强忍住心里的复杂情绪,隆盛帝心里的那丝柔软,随着亲手葬送周临沂,而变得更冷硬了些。 周敏同样有些不敢相信,原以为逃亡在外的二哥,早就已经死了,而隆盛帝竟然亲自承认,是他下的手,一时间,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感觉到寒冷,对这宫里的一切突然感到厌倦了起来,想到前些年的种种,一种说不出的疲累爬上心头来,冯氏听到这个消息,人好似立马老了十岁一般,眼里透出刻骨的恨意,看着隆盛帝哭喊道: “沂儿可是皇上您的亲生骨肉啊!” “朕没有这样败德**的儿子!”听到隆盛帝无情的话,冯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爬起身来,想向隆盛帝扑过去:“我不相信,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沂儿一定没死,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 看着母亲状若疯狂的模样,周敏心里空落落的,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二哥其实是早在夜庭宫起火那天,就已经没了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抄家 她这时突然回想了起来,难怪宫里最近这么不太平,先是天花,让原本最为得宠的刘昭仪不得不搬离了漪澜宫,而挪到到了冷清的夜庭宫去,如果这只是巧合,那这样的一次巧合还不能使人太过诧异,可是接着夜庭宫的起火,原本侍候着刘昭仪的人接着又死了个七七八八,从她死的那晚开始,原本每日都要进宫的周临沂,突然消失了踪影,没多长时间,就突然暴出他想要叛乱的谣言来。 此时自然众人心里都觉得,这样失踪的皇子,肯定是因为叛上作乱的原因,做贼心虚,躲了起来。这样的原因顺理成章,让人生不出一丝不对劲儿来,环环相扣,连众人的心理都被掌握得透了,被隆盛帝玩弄在股掌间,如果不是今夜隆盛帝自己亲口说出,周临沂同宫里的某个妃嫔有染,周敏也不能猜测到。 隆盛帝已经知道自己的妃嫔与儿子有染,自然不可能再让这个妃嫔继续活着,而最近宫里唯一死过的妃嫔,就只有前些日子最为得宠的刘昭仪,她的死实在太过突然,之前只是觉得这个美人儿太过倒霉,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就算搬到夜庭宫里头,躲过了天花之劫,也没躲过火灾,如果背后有隆盛帝这么一个要她三更死的阎王,那么这一切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周敏有些茫然,也没料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真相,自己的兄长与父亲的小妾有染,而父亲竟然不但亲手杀了小妾。而且还将自己的儿子也一并能灭了,这样的事实。倒不如就这么让她们母女继续蒙在鼓里,一直不要知道才好,如今隆盛帝说了出来,他是想要杀了自己母女灭口吗? 听到周敏将这事儿猜了出来,隆盛帝愣了一下,接着拍了拍手掌:“朕果然小瞧你了,没有亲眼看到,却是将事情猜中。”没有否认,显然就是已经承认了周敏所说的话是真的。冯氏犹如五雷轰顶般,面如死灰。听到自己最疼的儿子已经死了,并且与自己丈夫的妃子有染,她心里有对周临沂的怒气,也有对隆盛帝狠心杀儿子的怨恨,一时间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连哭也哭不出来: “我沂儿,怎么会……” “你倒是生的好儿子,专干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心狠手辣不说。和刘氏偷情竟然还敢公然谋害宫里的妃嫔,不但如此,为了掩盖丑事不事发。竟然鼓动冯家派人刺杀太子妃与皇太孙,胆大包天,说他想谋逆,还真是没冤枉了他!” 冯氏心如刀绞,听着隆盛帝淡淡一席话,只觉得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冯家派人行刺过明绣母子与皇后,可她一直以来只以为是冯家人突然觉得小冯氏死了之后,要扶她这唯一的冯家人上位,所以才行此险着,想除了那三人,将她扶上皇后之位,自己儿子顺理成章成为嫡子,到时候断了周临渊的血脉,她沂儿才有机会上位,可是如今听隆盛帝说来,不过是周临沂为了自己的私事儿,而让冯家动的手,真相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又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冯氏表情呆滞,只来来回回念叨着同样的话,隆盛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跪倒在地上的周敏等人,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皱褶,这才转身准备离去,冯氏对他的离开,好似根本无所察觉一般,嘴里只不停的念叨着不相信的话,眼神没有了焦距,好似已经有些魔怔了。 “你争了一辈子有什么用?生的儿子没教好,如今,连自己身边的人宁愿死都不向着你,冯氏,你机关算尽,朕给过你机会,也算是仁之义尽了!”隆盛帝背对着冯氏,冷淡淡的说了这话,只是瘫倒在地上的冯氏好似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般,只有周敏突然抬起头,目光冷冷的就看向了碧心等人: “龙袍是你们放的?” 碧心等没有承认,只是安静的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这沉默,就已经表示了她们并不否认,周敏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些人都是跟在冯氏身边的老人了,她小时碧心等人就跟在了冯氏身边,一向忠心耿耿,这次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周敏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母亲争强好胜一辈子,到最后身边人也会出卖她。只是周敏心里依旧是觉得有些难受,到了此时,对于生的渴望,以及对于心中未了的心愿,让她有些不甘: “你们可是跟在母妃身边多年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德妃娘娘从来没真将我们当作过人,咱们奴婢虽然下贱,可也不是猪狗不如,并不是谁心情不顺时的出气筒,我们姐妹一向对娘娘忠心耿耿,可是如今我们姐妹都已经二十岁了,咱们一片真心对娘娘,换来的是什么?”此时碧心开口说话了,她抬起头第一次直直的和周敏对视,不再像以前那般时常低着头,眼睛里的恨意让人瞧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如果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娘娘不拿我们姐妹当人,我们姐妹自然没有再向她尽忠的必要!” 这一席话说得周每哑口无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冯氏的变化,那不满的话,堵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如果是以往,她自然觉得下人的性命如草芥,根本不会将碧心这话放在心上,本来人的地位天生有所区别,一个为主一个为仆,做主子的要打骂奴婢那是自古以来就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到了这时大家都是同病相怜,而这一切还是源自于碧心等原本她瞧不起的奴婢之后,这样的理所当然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反而是冯氏听到这些。好似找到了个出气筒般,一下子要向碧心扑过来: “贱婢害我。我要杀了你……”反正都是要死了,碧心等人也不再像前些日子一般忍让她,反倒是痛快的一个耳光抽了回去,几个丫头一把将冯氏按住,冯氏这样身娇玉贵,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里打得过碧心这几个人,因此很快被人压在了下头,姜氏深恐冯氏吃亏。也顾不得害怕扑了过来,一时间殿里娇声喝语连天。间或夹杂着冯氏的尖叫怒骂以及哀疼呼叫的声音。 听着这一场闹剧,隆盛帝脸上的表情更显冷凝了一些,倒背在背后的双手紧了紧,看也不再看后头一眼,转身率先就往殿外走去,黄怀跟在他身边,很是尽职的将翠微宫的大门又给拉了上来,将满室的喧哗堵在了殿里头。不让外头的人听见里头的闹剧。以致丢了隆盛帝的脸面。两人一路无语步出翠微宫,隆盛帝走出这诺大的宫殿阁格时,才淡淡吩咐了一句: “先送那几个丫头以及冯氏身边的人上路。至于冯氏么,暂时先将她留着!将七公主的东西搬到皇后坤宁宫后侧的偏殿去。”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会赐死七公主了,黄怀答应了一声,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过忠心惯了,听隆盛帝这么一讲,依旧是有些犹豫: “皇上,今儿这事七公主已经知道了……” “无妨,她是聪明人!”隆盛帝摆了摆手,再也不说这个话题,只是往自己养心殿的方向走去。黄怀站在原地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七公主是聪明人,所以她知道什么该做该说,而什么却是应该守口如瓶,而她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心里还有未了的心愿,肯定是舍不得死的,这样一来,这个秘密就算她不甘心,也得要硬瞒下去了。隆盛帝已经亲手杀了个儿子,就算周敏再如何不得他心,只要没参与过叛乱的事,他应该也不愿意再痛下杀手,更何况,远在江浙的建安伯叶明俊,当初皇帝陛下可是答应了太子,等建安伯功成之后,就赏了七公主给他做妻子,让他功成之后再身退,这样一来,留七公主一命,则是更必要。而七公主得知自己会嫁心上人为妻,就算知道了这事儿,估计也会咬紧牙紧将这秘密紧埋心底了。 翠微宫当天晚上的事,也就这么被瞒了下来,只是冯氏虽然被隆盛帝留了一命,但是她受的打击太大,女儿被迁走,儿子又被杀,她的皇后之梦也被止住,因此当天夜里,就用一根绳子吊了脖子,宫里没个侍候的人,等到一大早有人送饭进来时,才看到冯氏的身体早就僵硬了。 消息传到太子府的时候,明绣对于冯氏的死,既觉得大快人心的同时,又是觉得有些感叹,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当年第一次看到时,那样的艳光四射,可没想到,最后结局竟然是如此。想想这几年来,宫中得宠新进的那些美人儿,每一个的结局都是以死收场,大小冯氏,刘氏等人都是如此。她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唏嘘,看来这权势名利,一旦迷了人心,让人心术不正了,真真是害人不浅。 冯氏的葬礼,在她死了之后两天就匆匆抬了出皇城,因儿子叛乱逃跑在外的原因,这个皇子的生母,原本被降了德妃之后份位一降再降,等出殡时也只是匆匆几个抬灵的人,甚至还比不上她的侄女儿小冯氏出葬时,原本堂堂的一个皇贵妃,没想到最后落了这么一个结局,而在百姓们眼中,这个二皇子叛逆父亲,母亲还因他而畏罪自杀,死了之后落了骂名,他也不出来拜祭,简直是枉为人子。 而原本早已经死去的刘氏,也在这冯氏出葬的时候,跟着一道抬了出去,两个女人活着时风华绝代,死了却只有一副薄棺,连进入皇家陵园,等隆盛帝百年之后同他合葬的资格也没有,就这么静悄悄的。 等两个女人的丧事一办完,隆盛帝这才开始进行了雷霆行动,二皇子藏龙袍的事件,很快有人暴出是因冯家挑拨,想要扶二皇子上位,以达到自己野心的目的,周临沂造反的事件里头,冯家起了不小的作用原因。这个消息刚刚传出,隆盛帝就立马将早已被禁卫军团团围住的冯家给抄了。这一下瓮中捉鳖将冯家主要的人抓了个干净,剩余的一些,也是旁枝别脉,就算逃了出去,往后也不成气候。 冯家累积了几百年的财产,很快被隆盛帝派人接手,这些年来,冯家死守着秘密周密,低调隐忍得犹如一个乌龟壳般。让隆盛帝着急可是却找不到地方下口,没想到这次因二皇子的死。却是将这个心腹大患给一并铲除,冯家这几百年的财产被抄没一空投入国库,男男女女都判了立斩,让原本最近就热闹的菜口,又更热闹了一些。 太子府里头,听到冯家人被斩了之后,明绣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冯氏家族实在太过嚣张。不但敢派人行刺。而且早有不诡之心,犹如一颗定时的炸弹一般,让人跟着心里惶惶不安。此时冯家一倒,她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至少以后她的儿子,是绝对安全了!虽说因为这样的行动死的人多,可是既然卷入了政治斗争里头,那就没有无辜,只有胜利或者失败,她已经嫁给了周临渊,多此一举人家却不领情的善意,她也应该学着收敛了。 近日里,每日菜市口都有不少人被绑了送过去,那监斩的官员换了一波又一波,据说都是受不了这样的血腥,而被吓着了,明绣猜测着,这里头应该有不少是与冯家或者二皇子有瓜葛的,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接着头脑分身,那种滋味儿确实难受,因此京里如今监斩的人选,成为了人人都怕的一个问题。 相比较起官员们的人人自危,而京城的百姓们则时时都笼罩在一层兴奋之中,人人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围着最近死的大人物们打转,百姓们每日愁的事情只是一日三餐或者是娶媳妇儿过日子,这样争皇位与权利的事离他们太远了,好似天与地的距离一般,因此将这事儿当作了平时的闲聊,说得津津有味,连太子府里许多下人也是时常忍不住悄悄讨论两句。 冯家一死,剩余的刘氏等三个家族开始人人自危,尤其是刘家,虽然送进宫的刘氏死了,但是刘家族人好似猜到了什么一般,刘氏被草草安葬,族里的人也没一个敢去向皇上讨公道,再加上冯家的死,犹如隆盛帝杀了只鸡给他们这群猴看一般,惊吓之下,主动又交出大半部份霸了已经几百年的产业,以表尽忠。 这些产业让国库不再空虚的同时,却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开始接替,让原有刘家以及冯家等人的人手去照看,隆盛帝心里显然是不放心的,因此这些天来,周临渊也跟着忙得团团转,好几日不但是没回房,甚至连太子府也没回,都是歇在了宫里头,此时已经进入十月,天气渐渐凉爽了些,不再像之前热得人心里发慌,明绣快有十来天没能见着丈夫的面,心里也有些担忧,前些日子看他时,整个人都忙得瘦了一圈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吃好歇好。 “太子妃担心着太子殿下,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呢!”春华看了明绣一眼,手里端着一般厨房刚做好的素锦水晶饺,这是她中午时看到明绣吃得不太多,而特意从厨房里端上来的。这会儿午后刚过一会儿,明绣才睡了一会儿午觉起来,整个人觉得有些懒洋洋的,也并不觉得如何饿,只是看春华一片忠心,这才点了点头夹了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 “元儿起来了没?”周瑞宁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每日午时都会睡上一会儿,在他这样不到两岁的年纪,却能如此听话,实在是叫人很是心疼怜惜,有时候明绣反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其它同龄的小孩儿一般顽皮得叫她头疼才好,也比现在这样一副懂事乖巧小大人模样来得让人放心。 “皇太孙早在未时中就已经起了,之前卫嬷嬷过来说了一声儿,不过奴婢看着太子妃还在午睡,因此就没进来回话,如今应该已经在跟着师傅学礼仪了。”春华恭敬的点了点头,先将桌上收拾了,又摆了些洗好的瓜果在上头,这才拿了扇子替明绣摇了起来,同明绣相处这么长时间,她的性子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因她忠心的原因,明绣对她也很是另眼相待,春华性子开朗了些,虽然仍旧是不活泼,可是话却比以前多了不少,隐隐已经成为了春红柳绿几人里头的主事。 明绣听到这儿,心里不免一疼,周瑞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整天学业繁重得连她都觉得替他累,可是这么小一个孩子却连哼也没哼一声,连苦也不会叫,这样一来更是叫她这做娘的有些心疼起来,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叹了一声: “唉,这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累着,就算是累了,他也不说,难道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 听她这么一说,春华忍不住抿嘴笑道:“瞧太子妃说的,皇太孙殿下就是不哭,奴婢等人也是要给他糖吃的,谁敢不给皇太孙殿下糖吃,太子也不会答应呢!” 明绣愣了一下,接着笑不可抑,两人说的意思完全就是不一样,原本以为自己穿越来到古代这么多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应该已经变得和古人差不多了,可此时和春华说话,才知道有些地方,自己心里永远是保留着前世的一丝影子。 “奴婢说错话啦?”看她发笑,春华脸色有些窘迫,脸上浮了两抹绯红,明绣伸手腕支着下巴,看着春华,直到将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含着笑意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儿。”她顿了顿,看春华脸上还有些不自在与害羞,这才将自己之前话里的意思解释给她听:“要糖吃的意思,不是说元儿没有糖吃,而是说,懂得哭闹与要东西的人,在大家眼里,才会更注意到他,会更心疼他一些,如果元儿像一般小孩子那么闹,长辈也会更心疼些。” 听她这么解说,春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看到明绣有些担忧与心疼的样子,春华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反倒是说起最近京里闹得沸沸扬扬冯家的事情来,反正这屋里也没旁人,薛朱两个嬷嬷都被明绣调到了周瑞宁身边照顾儿子,柳絮等人则是帮着她处理太子府的一些事情来,如今院子里侍候的,又是重新提上来的一批丫环,因不太熟悉的原因,平素里明绣都叫她们在外头侍候着,也就只有春华还整天跟在她身边。 “奴婢听说这菜市口每日都有人被斩首,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那边一到午时就开始热闹,还有不少人拿了馒头,等人一死,就赶紧上前沾了些吃,据说吃了这沾了人血的馒头,如果是得了不能痊愈的肺病,还能好转呢!”春华说着外头的消息,听到有人用血沾馒头吃时,露出害怕的神色来:“这肺病原本都是不能治的,平常京里要斩首的人就少,以往一整年也不能盼上一个,如今那儿连着半月都热闹,那些身子不爽利的,不知道有多欢喜。”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皱了皱眉头,想想也觉得有些反胃,忍不住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再说这个问题来,这时大周朝的百姓们虽然还算过得下去,可是生活条件却并不能与现代时相比,得了病就等于是已经快死了,不管是普通的风寒还是其它,全靠自己熬了过去,这个时代缺医少药的,人人都害怕得病,寿命也不长,因此难怪听说有人血可以治病,这么多人就一窝蜂的窜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利用 以人血配馒头,这样的做法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了一些,不过这也是大家对于生的一个渴望,虽然心里知道这人血治病的说法不可靠,不过明绣也不可能去多嘴说什么,人家就是求一个心安,反正冯家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再说人都已经死了,再贡献了‘一点儿’血接济旁人,估计他们也应该是没什么意见的吧? 看着明绣脸色苍白了一些,春华也知趣的不再说起这些血腥的事儿,只是转头说起旁的事儿来,主仆二人就这么在屋里呆着,一个轻轻摇着扇子,一个拿了针线打发时间,不时的说上几句话,时间也是过得非快,天色渐渐的就暗了下来,原本正准备要让人摆饭的明绣,却突然听到院子外突然传来元月求见的声音。 每日周临渊不能回院子,都会派元月过来通传一声,因此也并不如何意外,只是让人传了他进来,元月叩了头之后,这才恭敬道: “奴婢奉太子殿下令,今晚说会回院子来,如果是时间稍晚了些,让太子妃注意身体,先歇下就是。” 已经好多天没见着丈夫的人影,明绣这时听到说他要回来,心里不由生出惊喜之感,连忙又详细问了元月最近周临渊的情况,虽然每日她都会问上一次,可是已经许多天没见到他的面,好似透过元月的说话,就能感觉得到他在做什么一般,心里也会安心上不少,因此这一番话直到说了小半个时辰,明绣这才想着周临渊身边要人侍候。让人送了元月出去。 经过这一番打岔,等到摆完晚饭时。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明绣这才脸上带着笑意,心情颇好的坐到了桌子旁,虽然吃饭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这也丝毫没影响到她心情,难得吃得比平常多了些,虽然菜式都是以往那些,但是今日知道周临渊要回来时,依旧是觉得比往常更美味得多。连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对于她能多开口吃些东西。春华也显得很是高兴,饭后歇了一阵子,厨房送来了热水之后,明绣自个儿洗了澡,也吩咐院子里的小厨房不要熄火,炖了鸡汤在灶上温着,一边还炊了热水也给放着,等周临渊回来时好方便备用。原本明绣想着周临渊回来之后和他说会儿话再睡的。可是来到古代多年。养成了早睡的生活习惯,一到了时间点就开始犯困,到最后时眼皮儿实在睁不开了。明绣这才让留夜的人照着灯,自个儿爬上床去睡了。 周临渊回来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此时正是明绣好梦正酣的时候,听到他回来时,这才勉强撑着精神起了床,周临渊一边脱着外裳,一边看她呵欠连连的样子,有些心疼的道: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起来做什么?再去睡一会儿!” 明绣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觉得酸涩的眼皮好了些,精神稍稍振作了一点,看周临渊脸色疲惫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周临渊怕她半夜起床着凉,此时气候又不比盛夏时,连忙拿了一旁的斗蓬替她搭上了,没有伸手去摸她手心,看她刚起床脸色晕红,这才放心了些,只是两人都快半个月没见面,这一回院子,就觉得自己目光粘在她身上有些挪不开来,看了半晌之后,忍不住就皱了眉: “怎么瘦了些?这些日子院子里的人没照顾好你吗?”眉头皱了起来,说话声里带着一股独特冷傲的味道,他俊美的脸孔因熬了几天看起来有些冷硬的憔悴,下巴上钻了些胡渣子出来,带出一股异样颓废的迷人魅力,周临渊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明绣纤细的身材,就开始觉得心疼了起来。 “哪有瘦了?”虽然知道他不是夸奖自己的话,不过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女人,听到有人说自己瘦时,明绣心里难免浮现出一股好似瘦身有成之后的窍喜来,虽然不是成心要减肥,可是不管如何,听到这样一句话,总是令人心情舒畅的,她一边笑着拉了铃唤了外头值夜的婆子丫头进来,让人送了厨房准备好的热水,又吩咐她们再做几样精致的菜式送上来,等说完之后,这才又坐回椅子上,此时虽然天色还一片漆黑,不过这么来回在屋子里转了两下,明绣却是没有了睡意,干脆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自个儿拿了火折子将内室里小桌子上头放着的宫灯给点燃了,一边自个儿拉了椅子坐了上去。 周临渊看她带着笑意的小脸,心里一阵阵的温暖,冷淡的俊美脸庞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也跟着坐到了明绣旁边,虽然这些日子有让元月过来看她过得如何了,可总不比自己亲自看着来得踏实,因最近一连串事情,他这些日子都被隆盛帝留在了宫中,等事情告一段落,今日才挤了时间回来。 夫妻二人趁着这会儿功夫说话,分别了这么些天,两人只觉得心里都有说不完的话,就连一句简单的问候也是乐此不彼的说来说去,周临渊平素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在碰着明绣时却是觉得和她说什么都十分有趣,气氛正温馨间,外头却有人传话送水过来了。因热水早就是已经备好的,厨房又不时有值夜的人照看着,火星子没熄过,虽然是半夜,水却是温热的,明绣吩咐下去还没多久,那头就有婆子抬了几桶热水过来。 明绣看着周临渊满脸疲惫的样子,虽然宫中一切物什都不缺,可到底不如自己家里自在,周临渊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前些日子元月从太子府里带去的,今日连夜回来这般累了,因此就先催着他梳洗之后再说。 确实也是有些累了,周临渊也没推辞,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将桌上的灯光结实的挡住,形成一片阴影。将明绣整个都笼进自己的气息里头,那些送水的婆子们将热水倒进浴池之后,也知道主子的规矩,都恭敬的退了出去,周临渊一边拉开自己的腰带,一边冲明绣缓缓笑了笑: “绣儿不如陪为夫共浴如何?”一边说着,一边冲明绣微微笑了笑,一双美丽的眸子稍稍弯了弯,带出一种绚丽的光彩来。眉眼间清冷与妩媚并存,虽然是个男子。可是容色却是足以倾国倾城。腰带上的玉扣被他解开,那长袍领口斜了开来,露出里头薄如蝉翼的单衣,隐隐间能瞧见结实的胸膛,明明看起来是消瘦挺拨的一个人,可偏偏胸口肌肉结实分明,呼吸间带出一种力量的美感来。 这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若有似无的美景,令明绣愣了一下。周临渊这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冷傲而独立,好似印象中没看到过他这样妖娆惑人的一面,她脸蛋下意识的就烧了起来。面对这样的美色勾引,她不由别开了脑袋,身后散下来的长长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在臀部下轻轻晃荡,浓密的发丝好似将娇小的身体都包裹住了大半,更显出一种娇弱令人怜惜的气质来。 “不,不用了!” 看她有些结结巴巴的样子,脸蛋好似烧了起来般,红得就如同那熟透的蜜桃般,白里透着粉嫩,让人看着恨不能咬上一口,周临渊这么一想,也有些忍不住,身子微微倾了下来,凑近在明绣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感觉到妻子脸蛋肌肤细腻滑嫩,带着她一惯的淡香与极佳的弹性,让人忍不住想一亲再亲,感觉到明绣略有些紧张的呼吸轻轻拂到自己脸上,就像一只蝴蝶轻轻在他心上飞舞,带起一串战栗与温柔,周临渊强忍住内心的悸动,这才站直了身子,温柔看着明绣: “我先去沐浴,你等下陪我吃些东西。” 他之前留下来的气息好似还在鼻端缠绕,明绣感觉到周临渊长长的头发随着他靠近时轻轻拂在自己颈侧,因心里的亲昵与欢愉,细致的肌肤表面泛出战栗,好似微弱的电流轻轻滑过,带起一片温柔,周临渊站直了身子,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听到他说话时,这才咬着嘴唇,在他火热而专注的目光下,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等到小厨房里新做了几样精致的菜点过来时,周临渊已经洗漱干净从内室隔间的小房里走了出来,内室里静悄悄的,明绣的身影被灯光拉在墙上,偶尔灯火晃动时,她的影子也跟着一阵轻轻的摆动,侍候的人早就已经在送了饭菜过来时就退了下去,屋里就剩了她一人,看到周临渊出来时,明绣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轻笑来,站起身拿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帕子,走到周临渊身边,下意识的踮了脚尖想替他擦滴着水的头发。 只是她娇小的身段刚刚到周临渊胸口上方的位置,就是举起手来要替他擦头也有些吃力,周临渊看她认真的模样,索性一把勾住她纤腰,轻轻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使她双脚腾空,一边将自个儿脸埋在了她脖子间,嗅了嗅,有些模糊不清道: “你身上到底是什么熏香,味道这么好闻!” 明绣正认真替他擦着头发,努力忽视自己因为没有脚踏实地而生出的陌生感,此时被周临渊这么一闹,只觉得身子骨儿都酥了起来,浑身一软,双臂无力的垂在了他肩膀上,脑袋也跟着搭在了他脖子旁,两人的倒影脖颈相缠,带出一种异样的亲昵感来。察觉到周临渊气息渐渐有了变化,明绣咬住唇,努力想忽视自己身体的异样,一边拍了拍周临渊的后背,有些羞怒道: “别闹了,先将头发擦干,小心以后年纪大了头疼。” 听她娇嗔的话语里带着浓浓关心的味道,周临渊却是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脑袋,发梢间滴着的水珠被吸进衣裳里头,才刚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薄薄一层丝绸,这么一沾水就轻轻贴在身体上,将身体的线条若隐若现的展露了出来,衣裳下的肌肉叠垒分明,看明绣满脸红晕,眼睛里带着水光,显然是恼羞成怒了。这才顺从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漫不经心道: “没事儿。一会儿吃完饭就干了。” 明绣点了点头,脸上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任由周临渊将她牵到桌子边坐下,伸手将上头金盘上扣着的盖子揭了开来,里头热腾腾的饭菜带着香气就窜了进来,虽然已经夜深人静,厨房里也不过只是简单弄了几样,不过菜式都十分精致,三荤三素的。还有一个鸡汤和另一个看起来清淡异常的汤品。周临渊此时也饿了,递了双筷子给明绣。也不用唤人进来侍候,自个儿盛了小半碗米饭放到明绣面前: “多吃点儿菜,少吃些饭,晚上怕吃多了积食!” 本来晚上就吃得多了,此时不过是陪着周临渊吃上一些,听他这么说,明绣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原本并没有多少胃口。不过看着精致开胃的几样菜点。以及碗里粒粒分明好似泛着珍珠似柔和光泽的饱满米饭,一阵淡淡的清香传了出来,阵阵勾起人的食欲。明绣捧了碗在手里,一边陪着周临渊说话,一边不时也挟上些凉拌的菜配饭。 “如今冯氏一倒,也算是解决了父皇多年的心事,接下来,我会轻松许多,不用再像以前那么忙,会多些时间陪着你和元儿。” 听周临渊这么一说,明绣心里也有些欢喜,她是知道二皇子早已经不在人世内情的人,隆盛帝对于这样的事不会瞒着周临渊,而周临渊对于明绣,自然是不会隐瞒,可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令明绣对于皇室的了解更深了一些,对于周临渊和儿子的担忧,也是更堪,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周临渊自己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而且以他的心计与能力,根本不会做出二皇子那样冲动没脑子的事情,因此这种担忧,稍稍缓减了些。 只是看他时常忙着,这时听他说能闲下来一段时间,明绣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有些高兴,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了,京里人人都自危,许多达官贵妇们都递了贴子想要进太子府拜访她,或者找各种名目邀请她,就想从她这儿打听到些什么,明绣此时恨不能撇清关系才好,哪里肯轻易出门,因此都拒绝了,只是对于外头的事情全靠人家说,心里也难免会受这样紧张气氛的影响。 看着妻子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周临渊心里微暖,脸上神色更柔和了些,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担心了,自己虽然每天让元月回来一趟,可是她肯定是没完全放心,心里好似酸酸甜甜的,被一片温柔包围,看着明绣说道: “宫里的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而冯家人留下来的产业,以及刘氏等家族主动交出来的一些权利,父皇已经找到了接手的人,接下来我每天就陪着你和元儿,哪儿也不去了!”周临渊微微弯了弯嘴角,看着明绣小脸上绽放出来绚丽的笑容,忍不住眼睛也微微弯了弯,随即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头道: “对了,江浙的事情现在已经愈演愈烈了,袁林道好似已经得知不对劲儿,起了些防备,我这儿会派些暗卫过去保护建安伯,你也去封信叫大哥小心一些,以防海上流寇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儿来。” 原本稍稍放下的心,随着周临渊这句话,明绣又开始有些焦急了起来,她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没见着叶明俊的面了,已经交了两年银子给隆盛帝,总共有九百万两,这批银子隆盛帝早就在暗地里组建了海上军队,训练了好长时间了,早就已经被皇帝陛下秘密送往江浙了,甚至在海上都和流寇作了几回战,这批军队就归结在叶明俊名下指挥。 老话说得有理,枪杆子里头才出政权,强权才是王道手段,叶明俊手里握着这样一支军队,虽然袁林道心里对他有所不满,甚至恨他抢了自己军权,可是一时间却不敢对他下手,只是隐约知道叶明俊并不是普通过来混日子的,手底下也有实力,但这实力究竟有多浓,他也摸不清。这种对隆盛帝派去未知军队的忌惮,让袁林道这么两年来一直都是按兵不动,甚至隐隐更忍让了一些,许多事情都退到了幕后。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今年,随着海上流寇接着遇了好几次大周朝的海军,吃过许多次败仗之后,海上的流寇们渐渐有些不满了,好几次给袁林道施压,袁林道苦不堪言,再加上这大周的军队一来,也阻止了他不少事情,不但少了发财致富之路,而且他想要像以前一样累积名声,将百姓玩弄在鼓掌之间也不太究竟,这么一来二去的,早就将叶明俊当作了自己拦路之石,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此时被这么一逼,他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而这两年袁林道虽然说对叶明俊再三退让,避其锋芒,可是经营江浙多年,手底下也是有自己的实力的,他摸不清叶明俊手下的人手,而隆盛帝同样的也不知道他究竟这些年手里握了些什么,因此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明知迟早是要撕破脸的,可是在大家都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只能维持着这种表面假样的和平而已,而周临渊担忧的是,袁林道狗急跳墙,先将叶明俊这个隆盛帝派去的人给杀了,这样一来,如果他的野心真的实现的话,计划也就被打乱,不但是隆盛帝要觉得头疼,而他这个当初提议要让叶明俊过去帮忙的人,也同样会被明绣给怨怼。 “我哥他……他不会有事吧?”明绣只觉得四肢都开始有些发冷,说话有些不利索起来,要说叶明俊对她的意义,实在是很难用一个单纯的兄长就可以表达得出来,他代表着更多,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第一个给她温暖关心的人,是第一个她真正意义上活了两辈子承认的亲人,那种意义很难用语言说得出,但是心里对叶明俊的关心,却是已经透过血脉深入骨髓,一直以来对于他明绣就有一种亏欠感,那种占了他妹妹身体的心虚,与后来成婚时他与周敏分开时的内疚,因此一听周临渊这么一说,就关心则乱了,只感觉脑子里迷糊一片,慌乱得厉害。 “别担心。”周临渊清冷的话,适时的安抚了明绣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他冷静的模样很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他干脆放下碗筷,捉了明绣的手道: “这事儿父皇已经有了安排,你别着急,我也会派几个暗卫过去悄悄跟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相信我!” 听他保证的话,明绣勉强静下心来,胡乱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担忧,神态忧心忡忡,眉头微颦,看着他说道: “父皇想要怎么安排?”这次二皇子的事儿还没过去多久,让她心有余悸,隆盛帝心狠手辣,一代枭雄似的人物,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可以利用,死了还能将他的用处发挥到最大收拾冯家,那等心机与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匹敌,她怕,她怕隆盛帝为了大局,也是要用同样的手段牺牲叶明俊,来达到自己最大的目的。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儿子也丝毫不心慈手软,对付别人的儿子,自然是会更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不敢想像,如果隆盛帝真的决定这么做了,自己到时该如何反抗,可隆盛帝身为一国至尊,掌权天下,生杀大权由他掌控,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能阻止他该怎么办才好?明绣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的慌乱褪去之后,变得理智了些,眼睛里却是透出一抹倔强与冷色来: “临渊哥哥,你要告诉我,我哥哥不能有事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送人 “父皇是有安排,此时江浙一带还需要他,所以父皇根本不会动心思让他出事,绣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周临渊的神色淡了下来,看着明绣担忧苍白的脸色,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看她替其他男人担忧挂心,虽然这人是她的亲兄长,可他心里依旧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只想霸道的让明绣眼睛里头只能看得到他。 明绣听他语气,下意识的就想别开脸去,只是想到这事儿关系到叶明俊的性命,因此也倔强的抿了唇,不肯退让一步,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小巧圆润的脸蛋旁垂了几丝碎散的秀发下来,将脸庞隔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更显得脸蛋纤细绢绣,红润的嘴唇抿在一起,一缕乌黑润泽的秀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的从纤细的背脊上头顺着光泽的丝绸单衣油到了胸前,明绣下意识的就伸手将这缕发丝握住,感受着那略凉如上好丝绸般的触感,半晌才有些不安道: “我相信你!”她是相信周临渊,可是她却不相信隆盛帝,这样的话就算是只有夫妻二人独处时,也得小心防墙有耳。这个时候可不讲究什么人权,原本夫妻间说的体已话,可是只要扯拉到了国家大事的高度,那么就有可能因一句话而获罪了。更何况隆盛帝那样一个人多疑而又手段冷酷,恐怕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了口,就算她只是无心,可是就怕那听的人有意了。 “你相信我,可是在你心里,我却远远比不上你兄长重要?”周临渊脸色沉默冷淡了下来。半晌之后才淡淡的看着明绣,虽然心里早已经隐隐知道血浓于水。这对兄妹之间相依为命长大,感情比起一般兄妹更是深厚得多,可是此时他心里却隐隐觉得又是火大又是吃醋不已,明绣看重叶明俊更甚于他,虽然两人之间不应该以此比较,可周临渊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眉头下意识的就微皱了起来,冷淡的俊美脸孔上浑然天成的贵胄之气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虽没有刻意。不过那气势却是浓郁了几分。 “我说过,叶明俊不会有事。他就不会有事!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再多保证也是无用!”周临渊说完这话,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看了明绣一眼,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倦之意,他这些日子在宫中熬了许多天,每日睡觉的时辰都极少,要不是他从小习武。身体底子比寻常男子要好得多。估计早就有些吃不消了,此时再加上心里有些烦闷,脸色就显得冷厉了一些。 说完这话。周临渊就迈步要往内室里走去,他心里有些吃味介意,可是却又不想看到明绣难过的样子,而她不信任的神态更是令他有些受伤,此时虽然心里郁闷之极,面上仍旧是强行维持着冷静,看明绣低垂着头安静不语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软,暗自叹息了一声,这才淡淡说道: “我今晚还有些事儿,就回沁华园那边处理些事情,等下桌子让人撤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说完,周临渊没等她回答,转身就折回了内室里头,也不唤人进来侍候,自个儿随意找了件月牙色的长袍穿上了,一边手里拿了明黄色的绵苏系在腰间,看到明绣抬头望着自己的眼神时,心里不由一怜,冲她点了点头就要往外头走。 “你,你不是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明绣看他是真要走,夫妻俩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要睡到他平日办公的院子去,心里不由有些着急,想想自己之前的态度,也觉得好似对他有些不信任,心里有些心虚,底气不足了,自然表情就变得怯生生的起来,一双剪水大眼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周临渊,见他高大的身形英挺帅气,极少在面对自己时他脸上没带笑意,他不笑的时候,那俊美的脸庞带着一种冰冷华丽的俊美感,美貌却又疏离冷漠,心里不由忐忑了起来。 “你先睡着吧,我还有些事儿,先过去瞧瞧。”周临渊看她这样子,哪里还舍得生她的气,语气变得柔和了些,只是脸色依旧是有些冷淡淡的样子,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掌却是握紧了起来,强忍住想要伸手抚她脸的冲动,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一边又看了明绣一眼,这才又要往外头走去。 明绣心里一急,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跑了几步站到他身后不远处,看他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腰,身子贴在他后背上,声音有些轻柔哽咽,带着淡淡的委屈: “那你等会儿还要回来吗?我等着你。” 她身段纤细玲珑却并不矮小,可是此时从后头抱着周临渊腰侧,脑袋却只是勉强掂了脚尖才到他肩头处,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显得周临渊身材挺拨高挑,而她却是纤细娇小了起来。周临渊听她说话,心尖就像是被一片柔软的羽毛拂过,胸口不由一酥,下意识的就伸手握住了她环缠在自己身上,在肚腹间握在一起的一双小手,声音有些低沉了起来: “你先睡,我可能会晚一些,回来时会打扰到你。” 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在说他不回来了。明绣咬了咬嘴唇,听他说得这么客气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委屈,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肯定是伤到了他,心里又软了下来。周临渊这人看着霸道异常,可是内心里对于她的事情却是非常介意,以往两人就因哥哥叶明俊的事情闹过别扭,此时一想起来,明绣眼珠不由微微一转,感觉到周临渊捂在自己交握双手上的手裳磨蹭了两下,明明是想让自己放开,可是却没能舍得将自己手拉开,他还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已经是下意识的是摸着她的手了。 想起之前两人闹别扭时的事情。明绣脸孔绯红,脸蛋一下子埋在周临渊后背。他微湿的头发还带着水气,冰凉的触感更是显得她脸蛋红烫似火,连呼吸带出来的气儿,好似都带着一股炙人的热度,明绣深呼吸了好几口,努力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略有些羞涩,有些紧张的软软道: “临渊哥哥,你真的要走么?”她声音里好似含了蜜糖一般。带着一股粘人的柔软,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微微拖长了些。软软的音调配合着她有些颤抖的身子,更是令人心里生出无尽的怜惜来,周临渊身子一僵,脸上的冷意瞬间化开大半,喉间滚动了一下,这才面无表情的道: “你先歇着,这会儿已经很晚了……” 没等他说完,明绣娇软的身子轻轻挨着他身边慢慢的从后背挪到他面前。小手若有似无的在他胸口划过。将周临渊刚刚才穿好没多久的衣裳又给拉松了些,最后攀在他胸口停了下来,这一番挪动作就足够让周临渊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明绣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般,有些无辜的抬头看他,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片纯真之色,有些吃惊道: “临渊哥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热,额头都有汗珠了。”说完,她努力掂起身子,举了手想替他擦一下额头的水迹,因两人身高的原因,这个简单的动作使得她整个人好似都全贴在了周临渊身上,胸前的隆起因她身子绷直而拉出一个美好的线条来,紧紧全压在周临渊胸口上。 周临渊眼里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好似从一开始的冷静无波,到后来的波涛汹涌,感觉着压在自己胸口的那对柔软,随着她轻轻的动作而微微磨蹭,看得出来这姑娘还有些紧张,虽然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不过脸蛋上头那两片红晕却是如同抹了胭脂一般醉人,那晶莹可爱的耳朵也微微泛着粉红,周临渊看她这羞涩却强作镇定的样子,心里酥软一片,再加上胸口那柔软**的触感,两人已经分开了接近半个月时间,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忙碌,已经有很长段时间没亲近了,此时被她若有似无这么一挑拨,再也忍耐不住,伸手狠狠的就掐在了她腰上: “坏绣儿!” 被他这么一唤,再加上他手上用力过猛,明绣一吃痛,忍不住就痛呼出声来,只是这声惊呼刚一出口,就感觉到周临渊手上还在用力,一下子就提着她纤腰,将她整个人抱高了一大截,就如同之前替他擦头发时的姿势一模一样,这么一往上头提,两人紧密相接的身体一阵磨蹭,周临渊连气息都起了变化,眼神如同一只危险的豹子紧紧锁住了自己的猎物一般,一双美丽幽深的眸子专注的盯着明绣看,嘴角弯了弯: “我帮你一把。”他说完,眼睛左右望了望,看到一旁桌子边的凳子,抱着明绣走了几步,长腿一勾就将凳子扫了过来,自己一只脚踩了上去,将明绣放在了自己大腿上头,迫使她双腿分开坐,空出来的双手紧紧按在她翘臀上,将她往自己身体方向按近了些,这才冲她坏坏一笑: “现在坐稳了,帮我擦擦汗水。” 看他这模样,明绣只觉得又羞又窘,她此时双腿分开坐在周临渊右腿上头,两只小腿晃悠悠的垂在半空之中,更为令她害羞的则是裙子因这个动作而被掀了起来,虽然这寝裙裙摆极宽,可是这么一坐着,就像是将前边裙子撩了起来,从后头看依旧是穿得完整,可是前边贴近周临渊的地方,却是已经空荡荡只剩了里头的小裤,两条光洁细滑的腿就已经毫无遮掩的靠在周临渊身边。 在内室时明绣原本穿着自己无聊时仿着前世拖鞋做的寝鞋,可此时被周临渊这么一把起来,两只鞋子晃悠了一阵,落到了地上,一双雪白纤细的玉足就露了出来,可爱的脚趾头轻轻踢了周临渊一下,就是隔着裤子与外袍,他也依旧能感觉得到那对玉足的可爱与润滑,忍不住伸手撩起了裙子,顺着膝盖摸到了光洁的小腿,接着将那只玉足一下子握进了掌心里头,小手指若有似无的轻轻在她脚心撩拨了一下。 明绣只觉得随着他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划拉,脚指头都快卷缩了起来。感觉周临渊掌心烫得厉害,好似那热度顺着他掌心传递到自己脚然后再顺着四肢百骸在全身游走了起来。不多会儿功夫,浑身都开始有些发烫。明绣干笑了两声,知道自己这是玩过火了,勉强忍住心里的异样,伸手胡**了摸周临渊的脸庞,开始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好了,你先放我下来。” 抱都抱在怀里了,哪有这么容易放她下去?周临渊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邪气的笑意,不但没将她脚放开。反倒是另一只手将她细腰按得更紧了些,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怀里。把玩了她玉足半晌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手挪了开去,明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自己脑袋被人抬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俊美的脸孔就凑近了些,柔软的唇就被一个极熟悉的温热湿糯带了些急切的嘴唇给堵住,辗转斯磨。带着霸气与急切。脑后捧着一只手不容她有丝毫的褪却,直到两人都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周临渊这才将脸孔移开。 明绣靠在他肩头气喘吁吁。浑身只觉得酥软使不出丝毫的力气,而周临渊看她喘过气来之后,那只手却是又伸到了裙子下方,不再握着她的脚,却是顺着她小腿一路往上摸,在她翘臀处轻轻游走,带起一串战栗,惹得她心里惶恐不安,既怕他做些什么,可是又想他做些什么时,那只手却是毫无预兆又收了回去。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明绣又觉得有些失落,只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周临渊已经将手伸进了她罗裳里头,轻轻捏了下她弹性十足的纤腰,力道用得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痒得难受,又偏偏不会忽视到他。明绣原本是想要哄他不生气,让他不要去沁华园,可没想到原本的主动变成了现在的被动,而那个之前还满脸冷漠的人,此时则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反倒是她要开口求饶。 “你先把我放下来,这样,这样坐着不舒服!”明绣拍了周临渊胸口一下,忍不住挪了下身子,只觉得自己双腿晃荡在半空之中,没有着立的地方,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再加上之前周临渊那样挑逗,她身体早已经有了反应,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小裤,她已经能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湿意,想到这儿,明绣更是觉得有些羞涩,连忙又催他:“先放我下来!” 周临渊白皙俊美的脸庞也浮了红晕,他人长得俊美,动情时的美色,已经超脱出男女不同喜好的范围,面目璀璨明媚,明绣看得有些发呆,他这才弯了弯嘴角,凑近明绣脸颊侧轻轻吻了一口,留下湿润的印记之后,这才声音低沉的道: “这样坐着不舒服吗?”他看明绣忙不迭的点头,小脸晕红,可爱得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两人经过这一番亲热,衣衫略有些凌乱了起来,热情的气息挥之不去,周临渊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果然是一把抱起明绣身子,将腿放了下来,显然是不准备再让她这么难堪的坐着,明绣刚松了一口气,仰头对他嫣然一笑,却没料到身子一下子从被人竖着抱,天旋地转之后又被他打横抱在了胸前。 “你……”“这样坐着不舒服,咱们换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坐着。” 还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明绣整个人已经被轻松的抱了起来,天雷勾动地火之后,接下来是一番热情的耳鬓斯磨,昏昏沉沉间,明绣只是在迷迷糊糊间来得及问了周临渊一句: “你还要去沁华园吗?”周临渊没有说话,回应她的只是一连串如雨点般的吻。 缠绵了一阵,明绣懒洋洋的趴在**,脸蛋枕头软枕,红似火一般,眉眼间春意盎然,眼睛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内室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周临渊懒洋洋的伸手撑着下巴,斜斜的躺在她旁边,两只眼睛欣赏的在妻子身上流连,一只手还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挪移,**的胸口布着细细的汗珠,胸间块垒分明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一种力量感就是看着也能感觉得到。 “不生气了?”明绣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动弹一下,任由周临渊如抚摸小猫般手在自己光裸的后背游走,一边眯了眯眼睛,媚眼如丝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道歉都这么有诚意了,我怎么还会生气?”周临渊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露出意有所指的笑意,一边还俯下身子,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道:“以后你还是多惹我生气些才好。” 明绣脸蛋一下子如染了胭脂般,红得厉害,羞恼的拧了周临渊一把,想到之前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又微微平了下来,周临渊看在眼里,叹息了一声,自个儿将身子睡平了,一把捞起妻子的身子将她放在自己胸口上趴着,手微微挟在腋下用力了些,把她身体挪前了些,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周临渊强忍住胸前被一对绵软挤压的**感受,一边看着明绣的眼睛道: “建安伯是很安全的,他此时的位置也很重要关键,再说你以为父皇真的是那种草菅人命残暴不仁的人吗?”周临渊看了表情慵懒的明绣一眼,见她脸上闪过可爱的尴尬表情,心里莞尔,手上却是轻轻在她翘臀上拍了一下: “周临沂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的!不管是哪个男人,遇着了这样的事情,都忍受不了,更别提一向是高高在上世人都要跪拜的父皇。再加上冯家的原因,他们的野心太大了,想借着周临沂的手,实现他们忍了几百年的夙愿,想要颠覆大周皇朝,这种事儿是父皇不能忍受的。冯氏和周临沂等人只看到眼前利益,想要取我而代之,可是他们却没想过,以后如果他真的上台,这大周朝到底是应该姓周还是姓冯,估计到时父皇还等不到百年,就会提早龙御归天,而周临沂的性命到时能不能保得住,那可就说不准了!” 两人一番亲热,周临渊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生气,细细的将这些事情解说给明绣听,其实明绣也不是不明白周临沂的死是他自个儿作的孽,可是理智明白归明白,但是感情上却是本以的对隆盛帝生出戒备之心来,因此叶明俊的事情一出,她本能的就害怕隆盛帝心狠手辣拿自己哥哥当踏脚石。 “这次的事情,父皇已经决定赐女人给袁林道,暂时麻痹他的注意力与视线,希望能多争取一段时间,缓和现在的气氛,让袁林道以为父皇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不诡之心,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送女人?”明绣听完这话,想到当初自己还没和周临渊成亲时,隆盛帝和皇后来了太子府一趟,当时也说了要给袁林道送女人的事儿,只是当初她还没嫁周临渊,不知道他后院的袁蓉心狠手辣之处,对袁林道的事情也根本不了解,记得她当时还感叹过,觉得隆盛帝这样破坏人家夫妻感情有些过份,现在再提起这事儿,经过中毒那次的经历,她一听到就心里开始觉得爽快了起来。 周临渊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细滑的长发,眼里闪过一道冷芒:“你猜这次送给袁林道的女人里头,有谁?” 上一次周敏和亲,他就将自个儿院子里的女人也并了过去,这次突然问起这件事,明绣嘴角不由抽了抽:“你不会又将后院的女人给塞进去了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熟人 , 原本周临渊后院的女人不少,可是经过上次周敏和亲一事他塞人了进去之后,好像是突然间得到了什么启发一样,接二连三后来又给自己的属下幕僚之类又送了些过去,主上赐女人给有功的属下,本来也是常事儿,这些女人大多都是长得貌美,家里地位并不如何高,被隆盛帝送到太子府,本来就是如货物一般,此时碰上周临渊又不是依靠,因此只能任由人塞来送去,可这么一来,后院女人再多也是经不起折腾,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原本人满为患的后院,已经大多人去楼空,空出来的院子,周临渊让人重新装潢修捡过,挖了个湖水假山,弄了亭台楼阁出来,当作夫妻二人平日可以过去赏景小渡的地方。 “这次父皇决定的人选,还有一个人你都知道是谁的!”周临渊轻轻笑了笑,明明眼睛里带着妖娆之色,可偏偏不管他怎么笑,面容总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清冷感,幸亏他长得俊,这股冷感不但没破坏他的帅气,反倒还给他增添了几许高高在上的神秘感。 难得看到他这样神秘的样子,明绣不由来了兴致,周临渊这人虽说长得好看,一副翩翩佳少年的模样,可实际上他的性子是极严谨而冷淡的,对于不是属于正事儿的东西,他一概是不予理会的,从没有和明绣说过什么无聊八卦之类的事情,就算有什么手段,也是暗地里自个儿处理了,第一次看他这样。明绣被吊起了胃口,撑起有些酸软的身子。伸手摸了摸他下巴撒娇道: “是谁?你快告诉我~” 看到妻子如小女孩儿般撒娇的模样,周临渊眉眼间的冷色化开了一些,忍不住伸手放在她腋下,将她又提高了些,压在她柔嫩红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她放开,没有吊胃口,说道: “这次送给袁林道的女人,其中有一个是于家的那个女人!”他没有说名字。可明绣依旧是听明白了过来,于家她认识的女人。除了于氏之外就是那个于舒艳了!于氏早已经嫁人,是个半老的徐娘,隆盛帝就是再混,也不可能将这样一个女人拆散了人家夫妻,给袁林道送过去,估计他要是真头脑发昏这么做了,袁林道保证是会觉得受到侮辱,说不定会立马勾结倭寇起兵造反了。 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于舒艳这么一个人选了。明绣心里有些惊讶,因太过吃惊了,没注意到周临渊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悄悄又往下挪了些,她眼睛里的疑惑之色半晌还没褪去,有些不解道: “这于舒艳不是已经嫁人了吗?”不提于舒艳这人对她做过的事,还有她穿越女的身份,也够叫明绣将这人死死记在心里了,前些日子于舒艳与叶世焕之间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的,据说身子都被人家污了,那南长候叶家虽然心里有所不满,可是他家儿子行为不端,就算再怎么不待见这个事情,为了遮丑应该也早将这对儿女婚事办了吧?更何况她后来还听说过,这叶家最后好像依旧是让了步,愿意纳了于舒艳为自己小儿子的妾室的呀? “她那哪叫嫁?”周临渊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冷峻的人难得露出这么一个出自真心的可爱表情,可是话里却是满含了对于舒艳的不屑,简直是溢于言表了,连身旁明绣都能感觉得到他浓浓的厌恶之意,周临渊将妻子搂在怀里,上下其手了一番,这才淡淡道: “那样不检点的人,就算成为妾,多给她长脸,充其量也只能称为纳罢了,妾是贱藉流,哪里配称娶?” 明绣眼皮微微垂了下来,心里暗自窃笑,对于周临渊这番话,她自然不可能圣母的为了古代女小三去辩驳一番,如果他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表明他就是看不上侍妾这一流,此时她与周临渊感情虽然好,可是往后的事情她却是不敢铁口直断了,周临渊自己能这么想,往后就算二人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他也比其它男人对于纳妾一事,会坚定得多。 “可就算是为妾,她都已经是南长候家的人了,父皇这样做,难道不怕别人垢病吗?”明绣有些奇怪,隆盛帝不管为人行事如何,可是却始终秉承着为了大周朝这担子的重任,甚至将大周朝百姓,看得比自己以及身边人还要重要,古时的人讲究的是要流芳千古,这样强迫将人家妻子送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是一件值得令人关注的丑闻,此时听周临渊这么说,她有些不解,隆盛帝不像是会做出这么不理智决定的人,她脸蛋趴在周临渊光裸的胸口蹭了蹭,有些焦急的催促他: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快说吧。” 周临渊将她小手握进掌心里,细细磨蹭着,亲了她头顶一口,这才开口说道: “于氏当时和南长候家的那个败家子儿事情闹得大了些,当初估计南长候夫妇也拧不这自己的儿子,因此勉强同意了让于氏进门,可是却死活不肯让她做正房太太,只是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她做妾,南长候府闹了半晌,才委屈不已的同意了。”极少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周临渊微微顿了顿,这才接着开口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明绣听了半晌,才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南长候府觉得自己同意这门婚事,对于他们叶家是委屈了,而对于于家的人来说,虽然于光左被贬官不假,但是到底书香门弟,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可是读书人骨子里就自有一股清高的臭脾气,不管他女儿于氏行为如何出格,可到底也是大家闺秀,如今于家虽然没落,可好歹还有一个罗家这样一个外岳,南长候府本来就是没落的一个老候府。如果是换了以前,于光左估计多瞧他们一眼也嫌费时。可此时不同往日,轮到了人家挑挑捡捡,于光左当时心里就怒了,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层皮,南长候这样做明显就是雪上加箱,将他们踩在了脚下,因此于家人也发怒了,宁愿将女儿绞了头发送进尼姑庵。也不愿意嫁进南长候府,丢这个人现这个眼。还在别人眼里成了攀附权贵! 不得不承认,明绣一直以为于光左是一个卑鄙得不能再卑鄙的小人,毕竟当时因为儿女的一番私怨,就对一个赴考的学子下手,这种心胸气度,并不像是身居高位的大员能做得出来的,只能说此人心胸极之狭窄又护短,以前种种虽然没见过面。可恁着他有过这样一件事。加上他的女儿妹妹的德性,就让明绣打从心度对这人生不出好感来。 可原本以为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没想到竟然在此时会做出这样令人刮目相看的举动。在清流读书人看来,倒是有些佩服他的气节了,可是身为他的女儿,却是可悲,为了一已之名,牺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如果于舒艳同明绣没有什么关连,又没到互相讨厌的地步的话,明绣也许会这么感叹一番,可经过了之前的种种事情,让明绣实在很难对那于舒艳生出一丝同情来,她今日的这番结果,都是她当初自己做的因而已,要知道这古代有自己的一套法则,不会因为她是现代人,就优越其上,反倒是因为她格格不入的言行举止,很可能将自己的性命提早断送掉。 这个时代,不合规矩的行为和话语,统一称为异类,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来形容于舒艳就是最好的,她的行为如果在前世现代时,不但没有丝毫的问题,反倒是正常之极的事情,与男士偶尔的约会,不时碰碰头说说话,不管是不是恋人,也能是朋友;可这事儿要是到了古代,就是成为她没有规矩,不懂闺训妇德,行为**不堪等种种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这桩事情到了最后依旧没成,因为这件事,于光左那老头儿又气得病了,都快要被自己的女儿气得中疯,那于氏一天到晚在府里不停吵闹,我倒是还第一次看见,这样恨不能赶紧嫁出去不知羞耻的女人!”也许是提到令自己不屑的女人,周临渊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厌恶之色明显,看得明绣忍不住想笑: “你看过多少女人啦?就敢说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女人了!”这话原本不过是开玩笑,周临渊却眯了眯眼睛,有些危险的看着她:“我就看过你一个,是不太清楚这其中女人的心情,不如你告诉我,你当时嫁我有没有想时间过得快一些?”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绣干笑两声,这个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当时待嫁的心情,害怕有之,复杂有之,不情愿嫁也有,唯独就没有迫不及待的样子,此时她夫妻感情美满,自然不能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可周临渊明显不是一个容易受糊弄的人,这人太冷静精明了,她眼珠微微转了转,只有撑起自己身子,凑上红唇吻在他嘴唇上头,堵住了他接下来要问的话。 周临渊很快反客为主,身子一侧就将明绣压在了身下,低垂的床幔里两个交叠纠缠的身影在微弱烛光的倒映下若隐若现,**之后,明绣昏昏欲睡,再也记不得之前的问题,窗外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周临渊心满意足的将妻子搂进怀里,看她睡得香甜的子了,好似受她感染般,也跟着睡意上涌,眯上了那双美丽之极的眼眸。 夫妻二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明绣只觉得身子浑身酸疼不已,就如同被辆马车压过般,双腿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外间春华等人早就等了一上午了,只是知道这二位的规矩,心里知道主子还没醒来,又没召唤,不敢擅自进屋里来。 在明绣刚刚睁开眼睛时,周临渊的眼睛就极警觉的睁了开来,搂住她的手臂紧了紧,有些懒洋洋的伸手在她背脊上抚摸:“醒了?”声音略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之后的低沉,如同电流一般。带着磁性。 明绣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个点头的动作也困难得紧。昨儿两人都有些疯狂,此时方才尝到苦果,她身子微微动了动,就觉得双腿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昨日两人欢好之后她累了昏昏沉沉睡过去,也没清洗,此时脸颊突然如着火般,红得厉害,两条细长笔直的腿也有些轻轻颤抖。腰肢更是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她拧了把周临渊腰间结实坚硬的肌肉。有些咬牙切齿: “睡到这个时辰,往后别人会怎么看我?”就算是不用年沙漏,明绣也知道时间不早了,透过轻薄淡绿的碧流纱,屋外的阳光就是隔着一道窗帘,也能感受到那股热度,绝对不像是早上,她脸颊红晕似火。一边又拧了周临渊一把。两人昨夜里折腾了一番。事后没有清洗,自然也没有再穿上衣裳,都是光**身子。她这么泄愤似的拧周临渊两下,周临渊忍了这么长时间,昨夜只能算是收些利息,此时被她一撩拨,有些忍不住了,抓住她双手: “再这样我忍不住了啊!” 明绣听他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张口伸出编贝般的细白牙齿狠狠咬在他手臂上头,周临渊却不痛不痒的,任由妻子发泄了怒火,这才冲她笑了笑。原本是想要泄愤的,可此时看来被她咬的人不但没痛觉,反倒是她一口牙齿咬得生疼,明绣有些泄气,干脆转了身不理他,吃力的要从**爬起来,隔着周临渊的身子,拉响了床头边的铃索,很快外头有人推了门鱼贯而入,明绣坐起身子来,这床里自形成了一个小世界,虽然害羞可是却也并不会感觉不自在。 这床是富贵人家里最为喜欢的床,面积更大了些,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房间似的,床头挂着幔子,而床下放了一条雕刻精美的踏板,床顶延升开来,给这踏板外空出了约摸两平方米左右空间的地方,下头又垂了碧云纱,相当于床里是两重保障,将床里头的一切风光都给挡了住。 碧流纱淡绿色的颜色虽然透气好而且料子也轻薄,可是外头人却根本不会看到床里头的景象,背着阳光更是瞧不清楚,更何况内室间还放了珠帘子,里头人影更是看不清,而从床里头,却能清楚的看到外间的一切。 明绣小心的踩在白玉地板上头,想从床头拿昨夜周临渊撕了扔到一旁的单衣将身子裹住,可是一股热流却是顺着腿心间就往下淌,暧昧的气味在床幔间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散了开来,明绣羞愤欲死,下意识的就将双腿并拢了起来,只是那股热流却一直顺着大腿往下淌,甚至因她的动作而粘到了另一只腿上,十分的不舒服。 周临渊察觉到她的异状,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就看到这么一副绚糜的情景,喉间一紧,身体紧绷了起来,又开始发生了变化,看明绣夹紧了双腿,又羞又怕,一副无助的样子,他心里腾的升起一把火气,坐起身子一把勾住了明绣的纤腰,将她拉了回来,将她的后背紧贴在自己胸口上头。 原本正羞怯不已的明绣冷不妨被他这么一拉,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身子早就已经酸软不已,这下子哪里还站得住,贯性使然让她身子就往坐在床沿的周临渊腿上坐了下去,他正怒张高昂正好穿过她并拢的腿心,沾染了些之前顺着大腿流过的热液,直直的展现在明绣面前,就像是明绣特意用双腿将他给夹住般。 这个变故让两人都是一愣,明绣更是羞愤不已,慌忙如被烫到一般要坐起身来,谁知周临渊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身子抱起,再落下时,两人已经是极亲密相连的状态,因有昨夜热情之后留下来的证据,此时周临渊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圈在她细腰间的手臂一下子就绷得死硬。 明绣却是脸色突然一白,虽然说她已经十分润滑,可是毕竟两人尺寸不合,表情略有些吃疼,就是因为周临渊的动作太过顺利,一下子就直直的探了进去,她才觉得一阵撕裂似的疼,再加上紧张,她身子不但酸疼而且还绷得直笔,深怕被外头的人听见,连推他也不敢动作太大了,一掀开就能被人瞧见,虽然知道春华等人没她命令不会过来,可明绣心里依旧是忍不住担心。 此时周临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接着是一阵脸红收跳的磨蹭,动作略有些粗暴了,明绣咬紧牙关,一副任君采撷的柔顺模样,更是看得周临渊不能自已。明绣感觉得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了些,将她勒得生疼,而身后的男人却是更显兴奋了些,动作也更用力了,身体的欢愉让肌肤表面泛起一阵阵战栗,而她心里却是紧张又害怕,心里不由苦笑,这人总是爱在有人时胡闹,越是知道她紧张,越是兴起。 明绣死死咬紧牙,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睡到中午才起已经够胡闹了,要是再被人听出什么,她还要不要脸面了?可是身后的那人却是不管不顾的,直到完全尽后之后,这才饶了明绣,抱紧她身子干脆自个儿站起身,转了个圈儿,将她趴在**,自个儿则是压了上去,由着自己的感官尽性,一阵狂风暴雨之后,才终归于平静。 此时明绣浑身酸软,身子趴在床边,两条修长的腿半跪在踏板上头,身后周临渊趴在她身上,两人亲密的相连,明绣只觉得自己恨不能又立马躺到**再睡上一会儿,之前周临渊那样大的动作,也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听到了,她心里又急又羞,却是拿他丝毫办法也没有,只能恨恨的眯着眼睛,不去理会他。 周临渊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份了,可是此时**歇后却停在她身体里不愿意退出来,那种美好**的感受,让他一时间不愿意说话,抱着明绣身子,轻松的自个儿躺在了**,让明绣背对着自己睡在他身上,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要不是怕明绣承不住自己的体重,他都不愿意再换个姿势。 “放开……”明绣这话说得有些有气无力,声音也极低,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她是浑身没力气,也深怕被外头的人听见,又不敢使劲挣扎,就怕又惹到周临渊,等下一发不可收拾,只能恨得牙痒痒,却还得小心哀求: “临渊哥哥,你让我起来,外头等人有人听见了。” 周临渊双手放在她高隆坚挺的绵软上,不肯松手的揉捏把玩着,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懒洋洋的道:“叫她们再出去就行了!” 已经睡到了这个时辰,叫人进来之后又再叫人出去,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们在里头干了什么好事儿,明绣自然不肯,不过却不敢直说逆了这位大爷的意,深怕他一时性起又再胡来,只能小声哀求:“我累了又饿了,你先放开我嘛~” 听她这么一说,周临渊手上动作微微顿了顿,明绣心里窃喜,以为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正想再说什么时,感觉到周临渊已经身子朝着床里侧翻了个身,原本睡在他身上的明绣跟着也向里头滑,两人紧密相连之处因明绣落在**时振动的一下,滑开了一些,又被周临渊将她拉了回去。 明绣听着外头走动的声音以及众人摆着银盆时的轻微碰响声,心里突然开始觉得委屈,周临渊好几次都爱在屋里有人时乱来,现在都这样了,还不肯放手,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头,整个人沉默了起来。周临渊看妻子是真生气了,连忙不再逗着她,变态似的将人弄生气了,又开始饶有兴致的哄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平等 闹了半晌才起身,明绣浑身酸软,接过周临渊递来的衣裳将身子遮住,这才唤了春华进来侍候梳洗,周临渊自个儿则是套上了衣裳,先出去了。春华扶着明绣下了床,脸上神色平静,明绣这才觉得红烫似火的脸颊好了一些,勉强下了床下,只觉得双腿站在地上都有些颤抖了,肚子早就饿了,这才吩咐先摆饭,自个儿则是进去沐室里头泡了个澡,出来时才觉得身子爽利了许多。 也许是看她心情有些不好,屋里侍候的众人都静悄悄的,深怕让主子心情不悦,饭菜刚摆好,周临渊就已经从外头回来了,还穿着之前那身衣裳,显然还没梳洗过,看到头发半湿,可是已经挽了髻的明绣,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坐到她身边: “头发还没干怎么就梳上了?沾了湿气以后头疼可怎么好?先解下来擦干了再梳上吧。” 明绣冷冷看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道:“就算是在府里头,披头散发的也不成体统!”这话像是赌气一般,不过说了之后明绣又自个儿呕得半死,以前她在家里多么自在,虽然没有这么多丫环婆子侍候着,可是至少舒心自在,从没有人为了她要不要起床之后披散着头发而说她没规矩,也不用像现在一样战战兢兢,以前没嫁时,在家里可自由得多了。 周临渊看她到了现在还在生气,不由无奈的转了转自个儿手上的板指,看她脸色更郁闷了些。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可是宫里本来规矩就大。这梳头吃饭穿衣,说话言行举止,样样都是有讲究,像他这样从小学规矩已经深入骨髓了,有时也会觉得这些规矩麻烦,那些言官们一天到晚又是吃撑了没事儿干的,整天就将眼光放到人家的后院里头,唯恐找不到别人一丝错处来,更别提明绣这样原本自在惯了的。 一想到这些。他不由有些心疼,想起之前自己和隆盛帝说的话。以及看明绣满脸郁闷的样子,心里有个念头不由隐隐浮现了出来,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虽然承诺隆盛帝自个儿不再继承皇位,可是要将手头的事完全放下,陪着明绣回叶家过那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就算他不再做皇帝。困难也是不小。 犹豫了一下。这件事他如今就算是有心想隐退陪着明绣渡过这一生,可是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有把握,因此也没率然开口。只是招呼着明绣先吃饭,因夫妻俩之前因闺中之事儿,她心里还有些生气,一顿饭吃下来安静无声,沉闷的气氛在两人之前徘徊,好不容易周临渊能空出一天时间来,却是一顿饭吃得不尽人意。 幸好周临渊想着自己的心事儿,没注意到这些,明绣一开始是生气,看到他没有如以往般哄自己,心里更是呕得半死,干脆也赌气不再说话。 两人匆匆吃完午膳,都没吃出饭菜的滋味儿来,侍候的人进来收拾碗筷时,好似也感觉得到这对主子心里的郁闷似的,手轻放得更轻了些。明绣开始生气,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放在昨日周临渊说的事情上头,当时因太过震惊,此时回想起来,又不由觉得疑惑,如果流言属实,那么于舒艳应该是被叶世焕破了身子,虽然在现代时男女交往有亲密举动实属平常,可是这在封建保守的古代,这样的事情实属天理不容,隆盛帝要将于舒艳赐给袁林道,这袁林道还没娶个小妾过门儿,头上就开始绿油油了,难道隆盛帝自个儿戴了绿帽子觉得不爽,还要给袁林道也来上一顶? 这样怎么也说不通,更何况前段时间于舒艳的事情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可是追根究底,不管她认为自己是如何的特殊无比,可是在隆盛帝等人看来,她着实不过是如蝼蚁一般,根本不会将这样一个小人物看在眼里的,此次怎么会亲自钦点她成为赐给袁林道的女人?她随即想到于舒艳和叶世焕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猜想着是不是周临渊替自己报仇,明绣刚刚抬头,就看到周临渊满脸的清冷,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 不对,周临渊这人是心狠手辣又手段阴冷,可是于舒艳这人应该是进不到他眼内,就算是他要出手,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想来想去,明绣也有些想不明白,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看在早就已经盯了她许久的周临渊眼中,不由觉得可爱得紧,声音放柔了些问道: “绣儿在想什么?” 听他问话,明绣下意识的就忘了自己之前决定进行的单方面冷站,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的回答道: “我在想于舒艳的事情。”她说完,才发现自己之前正在生周临渊的气,还没原谅他呢,可是这会儿都说过话了,自个儿在想事情没设防,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出来,现在再同他呕气,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些,不由又是郁闷又是无奈,反正都已经说过话了,她索性将自己心里不明白的地方提了出来: “于舒艳不过是个侍郎的女儿,如今于光左都已经贬了官职,父皇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将她赐给袁林道?”毕竟于舒艳和叶世焕之间的‘爱情故事’闹得太大,隆盛帝此举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明绣有些想不明白,她这段时间因京里动荡不安的原因,常常足不出户,对于外边的事情也不准下人们多加讨论,太子府的奴婢一般嘴巴都严实,因此对于消息自然就没那么灵通。 周临渊看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一把楼了她坐到榻子上,感觉明绣身子僵硬微微有些抗拒,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经狠狠瞪着他,他不由有些失笑,亲了明绣一口,将她锁进怀中。两人一并半躺进榻子里头,他拿了把扇子替明绣摇着。看她拼命挣扎不休的样子,这才说道: “别动,我只是想抱着你而已。”他说完,果真手没有如平时一般**,而是十分规矩的放在了她腰侧,明绣担惊受怕半晌,看他果然是很老实的样子,这才微微松了心,身子虽然紧绷。不过却也没有再挣扎,她浑身酸疼不已。就这么挣扎着也是有些吃力,因此安静的躺在他手臂上头,听周临渊声音清冷的解说道: “于氏这人简直是脑子不太够使,估计她爹娘生她时将这女儿缺了些什么。”周临渊一开口就是人参公鸡,明绣张目结舌,第一次发现周临渊说话还是满毒的,不但说人家脑子不好,摆明就是说她有病的。而且还说到人家爹娘身上去了。她忍不住有些想笑,于舒艳缺了什么?她可不就是缺了根筋吗!以为来到古代就是她自个儿的天下了,可惜没瞧准这时机。要知道古人自有古人的法则,这时候皇权比天皇老子还要大,规矩多如牛毛,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入异类,而她偏偏还这么高调,她不倒霉,谁倒霉? “之前父皇因江浙一带的事情烦心时,你提出了开个赌馆的建议,解了父皇燃眉之急,如今赌馆生意不错,养上一支海军是绰绰有余,甚至就是将西南军壮大一些也是可以的,如今大周朝大江南北的,这赌馆也都开了起来,你也是将这赌馆全交到了父皇手上,一点儿也没有自个儿的私心。”周临渊眼睛里有些感慨,看着明绣,带着些骄傲与宠溺感激之色,明绣做这事儿,一切都是为了他,不管是建赌馆,还是到最后表面挂名,可是后头一切不对利益动心全交给隆盛帝的举动,都让他心里暖洋洋的,这些事件件都说明了明绣对他的心意,如果不是爱他深,又怎么会抛着自己的名声,开这样一个于女儿家有碍的赌馆? 这一点其实是周临渊有些偏激了,可是情人的眼里,对方的优点被无限放大,那缺点自然也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可以转变为可爱的地方,明绣虽然以前也做过生意,可是这时在周临渊心里,自然她开赌馆的事情,就变成她牺牲颇大,一切为了他的样子。明绣听他说话语气又变得更温柔了些,抿了抿嘴儿,也不去辩解,只是脸蛋略红的听着他夸奖的话,微皱的眉头也略微松了起来。 “这事儿原本已经不关咱们的事儿,你能清闲下来不管那么多事,过舒心一些也好,父皇自个儿即能赚钱又能放心,算是两全其美了。”周临渊突然说起赌馆的事情,并没有说到于舒艳,不过明绣心里却隐隐是猜到,这赌馆应该是与于舒艳的事情有关了,不然也不会让隆盛帝下了旨,要将她赐给袁林道为妾。 要知道嫁给袁林道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先不提他为人长相如何的问题,光是他的年纪,就已经够做于舒艳的父亲足足有余了,他的小女儿袁蓉都比明绣大了好几岁,古人就算是成婚生孩子早,如今的袁林道估摸算着也应该是奔四张儿的人了,这样的年纪在古代来说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这样的人就算权势再鼎天,保养再好,在年轻姑娘们眼中,自然不如英俊少年郎来得要吸引人,以前那叶世焕虽然为人糊涂不经事儿,可他至少一张皮相还算过得去,至少比起袁林道来说,他应该是优胜得多了。 果不其然,她的猜测没猜错,周临渊接着果然说起了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来: “赌馆生意好,如今更是用日进斗金也不能形容其盛况。”这样的情景就算是他不说,明绣自个儿也能猜得到,别看这一张彩票不过是几文钱,中了大奖却可兑得五百两之多,可是须知道,五百两不是那么容易中的,大周朝占地辽阔,每个县里都设了这么一个赌馆的话,每人买上一张,这笔数目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以隆盛帝之前‘贫困’的程度来看,这财富对他来说无异于喜从天降。 “父皇原本心里对你是极之满意的,就因了这赌馆的原因,你替他解决了困扰多年的心腹大患,甚至这项财路还可以使大周朝的财政更加宽松,他的许多原本设想而不能实现的事情。都不再只是夸夸其谈,就算是看在这赌馆上头。你对周家的助力,那也是难以表达的,所以二皇子的事情,父皇就算明知道,他也不会再追究。” 这些日子以来,明绣成日为了二皇子的死有些担忧不已,深怕自己知道这样的事情,隆盛帝不会放过自己,此时听周临渊一说。知道自己这阵子的不安其实他都明白,眼眶不由一热。也忘了两人之前的呕气,趴在他怀里轻轻抽泣了起来,这种不知生命何时到尽头,提心吊胆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她熬了这么长时间,今日时周临渊才肯定告诉她,隆盛帝不会因此追究。虽然以前他也这么保证过。可是从没有现在这样一刻让明绣打从心里真正相信隆盛帝并不会再为难追究自己。 周临渊的手轻轻在妻子背脊上拍着,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明绣流过一阵泪。才觉得这阵子压在自己心上如同一块大石那么沉重的压力一下子消去了大半,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如小孩子一般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举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有些撒娇似的问道: “刚刚还说到于舒艳的事情呢,她是怎么和赌馆扯上了关系?” 看她神情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郁郁不欢的样子,周临渊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捏了捏她微有些发红的鼻尖,亲昵的凑了脸过去磨蹭了两下,这才开口道: “那于舒艳和南长候家的小儿子之间婚事不顺的原因,估计打击过大了,跳出来胡言乱语,说这赌馆并不是你发明的,你抄袭别人谁的。”周临渊眼睛里的鄙视藏也藏不住,一股幽冷的杀意始终盘旋在眼底,浓得化不开去,有些厌恶的道: “也不知这人是不是真得了疯人症,这样一番胡言乱语之后,接着又东拼西凑,又撺掇着南长候小儿子想方儿拿了不少银子出来,自个儿也在京里你开赌馆的那地方隔壁开了个名叫什么福彩的铺子,卖叫一种刮刮乐的东西和同赌馆店铺里相似的彩票。” 一听到这话,明绣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不由感叹这于舒果然是疯得厉害,原本对于她穿越同行的身份,自个儿还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可是此时刮刮乐都出来了,一切就再无庸置疑,只是她做这事儿,明显是无异于从虎口夺食,甚至隆盛帝要比那真正的老虎危险得多,只要他一声令下,于舒艳连个逃命的机会也没有,还会危害到自己的家人。做事情之前没考虑过后果,于光左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想来对自己女儿应该是很疼宠才对,不然也不会因为女儿和别人之间的小小矛盾,就会胆大包天去谋算应考学子,不管他如何的坏,可是对自己的儿女总归是一片疼爱之心,于舒艳享受着父母家人的关爱,做事却是不顾及旁人,这样的一个人,难怪她最后倒霉成这样,就算是穿越女,也混了个不尽人意,并没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风声水起。 “百姓不管这其中的事情,只管哪里有利益就向往趋之,于舒艳的铺子开张了两个月,生意还不错。”她的生意不错,隆盛帝的生意自然是大受打击,明绣啼笑皆非,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果然周临渊又接着说道: “只是这样一来,赌馆的生意难免受了影响。”他没有说咱们的赌馆,显然是也有避讳的意思,这赌馆实在是太挣钱了,除了隆盛帝之外,不能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聚宝盆儿般,就算他是太子,未来的国君,也得要避讳一二,周临渊从小宫中长大,对于这其中的细微之处更是注意,并没有范了忌讳的地方,他翘了翘嘴角: “父皇接到这一个月的银子时,当场就翻了脸。本来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冯家的事情,对于赌馆就疏忽了些,要知道他平日里可是每天都要过问一下收益的,结果等到这个月才知道,有人胆大包天敢同他打起了擂台。本来他这些日子就憋着一股火气,于家那女人正巧就撞到了刀口上头。” 过程不用周临渊再详说,明绣也能猜得出来,总之于舒艳的铺子肯定是开不下去了,不然她本人也不可能被人打包送给未见面的袁某某,任她再是觉得自己凭着穿越女的身份能大干一场,可惜现实却很快给她上了一节课。当然,如果不是她心怀不诡,也有可能没这么倒霉,可她偏偏见不得自己好,连自己开个铺子筝些钱,她也心情不满,以为这世界没有了专利版权就可以凭着她脑子里的东西为所欲为。 可她却偏偏忘了一点,这古代虽然不如现代时有版权等东西,可是古代却不像现代时是人人平等的,要知道地位可是有高低之分,达官贵人要想收拾她都如同辗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更别提掌管人生死的隆盛帝了,这儿话语权由不得她,开不开铺子,更是由不得她! 接下来周临渊说的果然和明绣想的差不多,细节一类的东西就不追究了,可是大致结果却是一样,隆盛帝震怒之下,将这胆大包天敢在自己嘴里抢肉吃的人随意找了个名头,就将于舒艳的铺子查封了,轻松异常的就让这个女人的产业关了门儿,接着心里看着那上报过来的成绩还没能解气,又使了人借机给了于光左一顿排头吃,接着还恶气频生,又传了口谕要赐于舒艳给袁林道为妾,不过转眼间,就将于舒艳自以为能掌握的命运,全给安排得满当当的。 于舒艳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挣扎过,抗争过,哭闹绝食等把戏都玩过,可惜她却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于光左以前就算是再疼这个女儿,可经过于舒艳这么一闹之后,早就已经对这个女儿寒了心,更何况这件事是皇上下的旨意,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违抗这个圣旨。 就算是在他还对这个女儿疼宠不已的时候,皇上下了旨意,就算是要于舒艳去死,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反倒还要帮着配合隆盛帝准备让她自尽的物件儿,此时于光左既是对这个女儿失了望,再加上皇帝的圣旨已下他不能反驳,更何况他也打从心里不愿意驳了皇上这要求,甚至对隆盛帝的恩赐是欢喜不已的。 于舒艳本来就令他头疼不已,于光左完全是拿这个像是魔怔了一般的女儿没有丝毫办法,隆盛帝的旨意不但是让他在南和候叶家面前挺直了腰板,而且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气,你叶家看不起我于家,可皇上慧眼识珠,就算是做妾,也要给一方手握实权的大员做妾,而不是给叶世焕那个一无所有的小白脸当妾好。 这么一思量,好似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于家欢天喜的接了圣旨,表情轻松,就像是快要送走了一个瘟神般,于光左心里甚至暗暗高兴,幸亏自己当初因这个女儿的事没能来是及起程返乡,才遇着这样的好事情,不但将她给送走,减轻了自己心里的包袱,而且又重新被皇上记在了心里,说不定皇上以后就会因已经收拾过于舒艳而不再对自己于家生气,那么自己于家儿孙的前程,自然也可以无忧了。 而于舒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就如同炸了锅一般拼命闹了起来,据周临渊潜在于家的暗卫传消息回来,说于舒艳讲了一大堆什么‘你恁什么替我做主,我要嫁谁是我自己的事儿’‘人人平等,恁什么他皇帝能让我嫁谁就嫁谁’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当场吓得于光左让人将这个女儿禁了起来,不再让人侍候她,深怕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传了出来,他于家满门都得给这女儿赔葬,到了此时,于光左算是彻底对这个女儿死了心,心里唯一的那点儿愧疚,因于舒艳的这些话而烟消云散,铁了心要将于舒艳给送到江浙去,虽然心里对她恨极,可是于家人已经在着手替她准备妆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出卖 等周临渊将这些话说给明绣听时,明绣在他怀里笑得死去活来,差点儿喘不过气,也亏于舒艳能想得出来,在这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和自己的父亲谈什么婚姻自主公平,她来了古代这么久,还没明白这个生存规则么? 在这儿,就是连皇帝陛下也没有说平等的资格,上头还架着已经去世的先皇列祖列宗,一些朝臣以及宗室的压力,并不就是随心所欲的,而于舒艳所想像中的那种公平,则是对她自己而言罢了,一边享受着别人的侍候与贵族的特权,在自己占尽好处时,就将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等到如今事情不如她的意了,就开始提什么平等与权利,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她的想法可真是有些奇特。”明绣抿了抿嘴角,语气略有些保守,就算能理解于舒艳从现代来到古代,突然得知自个儿婚事不能由她作主,而自由谈恋爱的合法行为变成了行为**不守妇道之后,她能有这样的理解,能想反抗,作为一个同样在现代生活的人,她是表示能明白那种感受的,可是不管她心里想法如何,总得要认清这世道的现实,这也是最重要的,如果连基本的认知都没有,于舒艳往后就算是被隆盛帝赐给了袁林道,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了。 “何止奇特?于家老儿早该找个大夫,替她看看是不是患了疯人症了!”虽然自己的婚姻算是美满幸福,不过周临渊一点儿也没有因此而爱屋及乌。可以祝福全天下男女都能幸福的伟大胸襟,他甚至是对于舒艳的行为嗤之以鼻的。那不屑与轻蔑很明显的在他眉眼间展现了出来: “当时她可闹得厉害了,在于家好几次要上吊,不过每次都很‘及时’的被自己的婢女发现而救了下来。”周临渊嘲讽的掀了掀嘴角:“这个可真够巧合的!” 明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于舒艳这可真是没什么新意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周临渊这么说,很明显就是人为的,不过她笑过之后有些疑问:“既然这样,于光左难道没有心软吗?” “他敢!”周临渊摇了摇头。摸了摸明绣小脑袋,看她素净的小脸没着任何脂粉。干净美丽,头上只用钗子简单固定发髻,除此之外再没其它的装饰,可这样一来更显得发丝乌黑亮丽,干净清纯明媚得如同一个根本没出嫁的女孩儿,哪里看得出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他心里一柔,想到之前午饭时的对话。摸了摸她还有些半润的头发。想也没想就将她头上固定着的发钗取了下来,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榻几上,明绣有些慌乱的连忙将手从他后背抽了回来。摸着自己头发,想抢回发钗,有些抱怨似的道: “将我头发弄散了,等下我又要重新再梳一次,这发髻我可不会盘,等下又得叫人进来帮我。”说完,抬头有些气鼓鼓的望着他。 周临渊摸了摸她脑袋,亲昵的将额头碰在她圆润光洁的额头上:“你头发还没全干,既然不好梳,又麻烦,那今儿不梳就是。外头天热,不过反正屋里放着冰盆,就算披散着头发也不会太热。” 明绣嘟了嘟嘴,想要坐起身来抢过他手里的钗子,看他伸手往后举了些,忍不住焦急的扑了上来,身子难免会周临渊摩擦几下,她自个儿也能感觉到周临渊气息的变化,不由犹豫了起来,干脆趴在他怀里,有些不满道: “不梳头发如何被人报了上去,又该说我不修边福不懂礼仪了!”那些言官们十年寒窗苦读之后,好似整天找不到事儿做了般,光将目光投放在一些官员女眷的身上,一会儿说这家夫人穿戴铺张,一会儿又说那家小妾行为放肆,总而言之,就好像没有他们找不出来的毛病,连明绣也被人奏过几次,说她目中无人,不懂礼数,身为太子妃不但没有做好太子妃的本份,反倒是给皇家蒙了羞。 听到这些话时,明绣不由苦笑,这些言官清流总以读书人自居,十年寒窗苦读,一日得了功名,就开始变得不可一世,这些人个个在背后都是一样的货色,偏偏在人前一副清高不拘的样子,为的就是要流芳百世,为此就是死誎也是不怕的,有好几次甚至以死让隆盛帝也下不来台来,让隆盛帝也对这些人烦躁顶透,偏偏又不能真的大开杀戒,以致往后百年被这些读书人写得面目全非。 连皇帝陛下都不得不退让忍耐,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女子了,明绣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却是厌烦,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个个简直跟前世时的八卦记者般,眼睛不是一般的发达,简直要做到耳听四方眼观八面了,也不知道自个儿目光无人的名头是怎么被人安上去的,虽然最后仍旧是不了了之,不过她开赌馆的事情如今依旧是不停受到言官们的抨击,让她有些无奈的同时又恨得牙痒痒,偏偏一时间还无计可施。 听她说起这话时还满含怨气的样子,周临渊也知道她心里的无奈,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从来都没将这些人的话放在过心上,被人奏得多了,也没见隆盛帝将他怎么样,那些人动不动就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挂在嘴边上,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句空头话,偏偏还说不腻,以前他从没在意过,可是却一直忽略了明绣的感受,她被人说得多了心里不痛快也是理所当然之事,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心里打定主意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嘴上却温柔的哄着明绣道: “今儿就我们在府里头,难得我在府里休息,今儿就在家里陪你一天说说话。哪儿也不去,反正没外人。你就是披着头发又怎么了,只要我爱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迟疑之后就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心里涌起一股轻松,也就安心的躺在周临渊怀里,想起之前自己问的话,后来打了些岔,此时想起又连忙催促着问道: “对了,于舒艳要自杀。难道于光左没心疼,向父皇求情吗?” 周临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于光左那老匹夫就是再昏头,也好歹曾经是一名三品大员,这种关系于家满门的事情,他还是拧得清的。更何况,于氏做了这么多离经逆道的事情,他就是对这女儿再怜惜,折腾了这么几次,连他儿孙的前程都赔上了。他就是再疼女儿。抵得过儿子吗?该怎么做,自然他心里是清楚的。” 于光左对隆盛帝能再向他下旨意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他原本被贬了官职。又因女儿的原因被勒令三代人不得入朝为官,当场就已经绝望得这一辈子活着都没了意义,本来古人活着一世,除了为了清名,也就为了自己的儿孙了,可是这一点全被于舒艳给破坏得干干净净,相当于她是将他的人生两个意义全毁了,对于她早就气恨得不行,又因她的事被自己以前瞧不上的南长候府蔑视,早就恨不能将这个女儿掐死,此时听到隆盛帝愿意作主,他自然乐得恭敬的答应这件事情,不但是能将于舒艳这个瘟神送走,而且说不准他这样恭顺的态度,隆盛帝心里会重新对他生出好感,不求能让他再重新入仕,可至少撤消圣上的那道旨意,有这么一个希望,也够叫他激动的了。 而对于隆盛帝擅自下旨决定了自己的人生,于舒艳自然是心里不服气的,她在于家被于光左等人捧着,从没感受到封建社会的残酷之处,也不明白皇权至上的原因,穿越小说里头,那皇帝的气场再大,可是也会被穿越女折服的,人家一个个穿越在小说里混得风声水起,她好歹也知道一些现代的知识,也可以像男儿一番闯出了不得的事业,凭什么要被隆盛帝一句话,就得给一个老头儿当二奶? 她心里觉得是因为自己开了福彩馆的原因,影响到明绣双色球的生意了,皇帝老儿肯定是听叶明绣说了些什么,心里不满所以才想公报私仇。于舒艳在得知圣旨之初,心里满满的愤怒,只觉得这社会真真是黑暗到顶了,连这样正大光明的报仇皇帝老儿也做得出来,她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有道理要听他摆布了? 于舒艳气得个半死,可是任她怎么哭闹,于光左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没有像以往似的对她无比宠溺有求必应,反倒是冷淡得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般,于舒艳当场心里就不满了,觉得既然她父亲绝情,那自然也不能怪她绝义!这么一想,接到旨意的当天晚上,就写了信让人带给南长候府的叶世焕,让他来‘解救’自己,一道逃出上京去。 写完这信,将信交给自己贴身的侍女珠儿时,她这才一边欢喜的看着自己厢房,从里头拿了丝巾出来,一边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着,抓了不少首饰金银等物包在了丝巾里头,想着晚些时候和叶世焕私奔出去时可以用得上,两人往后可以找个小一点儿的地方,先过一阵子舒适自由的富裕生活,等到时间久了,风声过了,她再回于府来,到时她已经嫁了叶世焕,生米煮饭成熟饭,她不信于光左还拿她有什么办法! 一边这么愉快的想着,一边于舒艳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来,想到前世时看到电视剧里的情景,连忙又欢喜的哼了歌,自个儿磨着墨,欢快的取了张宣纸出来,坐在了桌子边,拿了上头的茶壶将纸镇住,想了想这才提笔在上头写道:“爹,娘,你们既然不仁,那女儿也不能坐以待毙,女儿与叶世焕是真心相爱,不能听别人的摆布嫁给旁人,此时先出去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皇帝不再有这个心思时,女儿再回来在您二老膝下尽孝!” 她一边写着,一边看了看自己写的这东西,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心里不由有些自豪,看于光左对她这样绝情绝义。她还这么大度没有计较,这么一来她也对得上这具身体的前身了。她前世时对自个儿父母都没解释得这么清楚过。于舒艳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一边取出纸来得意的吹了吹,嘴里还哼着前世时流行的小调,原本关着的门却一下子狠狠被人踹了开来。 正得意捏着纸张的于舒艳愣了愣,下意识的就转头往门口处看去,却看到门口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气得脸色铁青胸口不住上下起伏的于光左,她表情微微有些迷茫,目光看到了站在于光左身后。身影有些巍巍缩缩的身影,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珠儿。你敢出卖我?我对你这么好,当你是姐妹一般,你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那身影微微愣了愣,才从于光左身后站了出来,低垂着眉眼,正是侍候在于舒艳身边多年的贴身丫头珠儿,听到于舒艳的指责,她一言不发。听着于舒艳大骂不已。身上早已没有大家小姐的气度,表面恭敬心里却是冷笑不止。这大小姐前段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会儿把自己调离她身边。一会儿又召回来了,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般,突然说不当自己是丫头,而是贴心的好姐妹,不过话是这么说,该要她做事时可是丝毫没有含糊,并且有时脾气暴燥,动辄不如人意就挨她骂,骂完才说对不起,开始时她还心里颇为感动,一个当小姐的给下人说对不起,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可是时间久了,心里渐渐厌烦了起来,于舒艳如今这样喜怒不定,又不懂规矩的,还不如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小姐了,后来于舒艳对不起渐渐说得少了些,人也变得更高傲,甚至是看不起她们这些下人,那刚开始说要把她当姐妹的人,好似根本就不记得这句话般。幸好珠儿当时心里虽然感动,可是并没将这话当了真,不然心里恐怕不好受,前两年时,绿儿就是因为对她太过忠心一片,结果陪她去了一趟太子府,回来就被老爷打了个半死,血淋淋的被抬了出去,养好之后就被卖到了那肮瓒的烟花之地,如今过得凄凉无比,早已别觅寻一个良人,好好过下半辈子的日子了。 她要是真傻了听这于舒艳的话,讲什么姐妹情深,那她才真是脑子透逗了!这于舒艳做事一向只凭自己心意任性妄为,什么时候管过自己这些下人的死活了?她这倒是想得好,拍拍屁股同叶家那位不顶事的公子私奔了,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不用理睬皇上的旨意嫁给一个老头子,可是她这个传信的下人怎么办?到时被卖到烟花之地都是好的,估计一条命也留不下来,得被老爷生生打死,而她是于家的家生子,父母老娘都在这府上头,到时受她连累,说不定一家人都得因于舒艳赔上性命,而她所谓的对自己好,所谓的姐妹,就是这样为了她的私欲而活该过得倒霉的吗? 于光左气得脸色发白,一只手指着于舒艳抖个不停,站在他身侧后方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约摸四十来岁穿着锦着的妇人,看着于舒艳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失望与痛惜: “艳儿,你这是怎么了?和下人称姐道妹,成何体统?而且如今你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要和叶家那人私奔,你叫爹娘如何自处?你这么一走,到时圣上怪罪,你叫爹娘如何交待?难道要我于家满门都为你死才高兴吗?” 听了罗氏这一番话,于光左更是气得直喘大气,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般,脸皮微微泛着白色,不过才两年时间,他老得很快,原本意气风发的侍郎大人,如今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垂垂老翁,他佝偻着身体,看起来老态龙钟的样子,手里已经拿了个黄梨木拐杖,听到身旁儿子已经气得不住喘气的声音,他更是气得不行,一把柱着拐杖向于舒艳走了过去,趁她发火的时间将她手里捏着的纸张夺了过来,眼神微微扫了一眼,只是不看还好,这一看更是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半晌直不起身来,于舒晋害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连忙上前替他顺气,一时倒顾不上去指责于舒艳。 “我有什么错?我又没说要给袁林道那老头子做小的,这件事全部都是皇帝自己自作主张,他又没问过我的意思,我只嫁给叶世焕!”于舒艳脸色倔强,其实她心里真正想要嫁的人是太子周临渊,按照于舒艳本身记忆中的片段来看,那人不但是又酷又帅,而且位高权重,简直就是为她这样得天独厚的穿越女精心打造的夫婿! 可恨的是神女有心,而襄王却无梦,周临渊根本看不上她,而她也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他,如今说要嫁他,可是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再加上她来了古代这么久,虽然对古人的一些规矩还不太清楚,可是却也知道古人对于这贞洁一事看得十分中,虽然她心里不太在意这些古板的东西,可是她都已经被叶世焕强暴了,虽然万幸之下没有怀孕,可就怕周临渊心里会觉得不舒服。 正烦是不行呢,幸亏父母也没答应让她嫁叶世焕,原本她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做周临渊的女人的,可没想到皇帝却又来搅局,非要逼她给一个老头子当妾,这么一来原本不太满意的叶世焕,也变成了她不得不抓住的稻草了。看着于光左的模样,眼里闪过厌恶之色,别开了头去。 罗氏也被她这话气得不轻,狠狠喝骂道:“住嘴!你胡言乱语些什么?皇上他老人家里旨意,哪里用得着问你什么意思?更何况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自个儿来作主了?”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就连比她高贵得多的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也是要皇上作主嫁谁,她能得隆盛帝亲口圣旨赐婚,已经是十分有荣幸脸面的事儿了,没想到她却偏偏不知好歹要拒绝。 “我有什么说错的?”于舒艳一听她这么说,脸面顿时觉得受损,叶世焕虽然那次强行按她上了榻子,后来相处中也几次让他占去了便宜,可是除了这床榻之间的事情她被强迫过以外,其余事情叶世焕对她是百依百顺,要吃桂花糖,他就绝不可能买粟子糖,要他站着,他就不敢坐着!可没想到罗氏一向对她宠爱,如今却是这么骂她,于舒艳眉头一掀,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我自己要嫁人,自然得要我自己挑,皇帝下旨,那他自己去嫁好了!” “住嘴!”于光左气得身子颤抖,好险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听她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努力站直身子,颤颤巍巍的狠狠一巴掌往于舒艳脸上煽了过去,这一掌他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虽然如今他身子大不如前,可是也将于舒艳打得脸往一旁偏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时,看到屋里这么多的丫头下人,以及母亲兄长,当时就觉得脸上挂不住,心里委屈不由哭了出来,恨恨冲着于光左道: “你恁什么打我?” “就,就凭,我,我是你爹!”于光左不住的喘着粗气,眼里同样冒出狠色,心里懊悔,要是早些年他能这么狠下心来管教女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一个田地,原本以为她是任性了一些,可没想到如此分不清大体统,接连给于家惹下这么多祸事儿不说,如今竟然胆大包天,竟然敢说这样欺君妄上的话,那简直是要他于家上下的性命啊!于光左身子不停颤抖,可是却还记得要将自己手里拿着的纸给毁尸灭迹,只是他心情激荡之下,手也不听使唤,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这张纸给揉了撕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揭破 旁边于舒晋一看父亲这样子,暗自叹息了一声,心里不由软了下来,一把将宣纸从他手里强硬拖了过来,眼睛只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当下脸色跟着变得铁青,看着于舒艳的目光好似能喷出火一般,心里也抖得不行,当下三魂七魄给吓得飞了大半,也怕被人瞧了去于家大祸临头,下意识的就将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自己嘴里,嚼了几下,皱着眉苍白着脸困难的吞了下去。 “我没有你这样不顾女儿幸福的爹!”于舒艳捂着脸颊,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可是这种痛却是比不上自尊心受损的难受,她看着屋子里的人,好似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一般,要是前世时她被父母打一下最多觉得难受,可是到了古代,于光左等人一向疼她,而她身为侍郎府大小姐又有脸面,谁都得捧着她侍候她,无形中将她的自尊心更是捧得高高的,如今竟是一点儿委屈也受不得了,盛怒之下,这句在此时世人看来大不孝应该得到严惩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罗氏等人大惊失色,于舒晋也是脸色铁青,于光左生气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整个人如同颠狂一般,将手里的拐杖狠狠扔到了地上,一边狂笑道: “你不认我当爹,我还不想认你这个女儿!”他说完,轻蔑的看了于舒艳一眼,满脸的阴狠愤怒之色,再配上他如今反常的行为,倒叫于舒艳吓了一跳,深怕他是受刺激大了疯了,要知道疯子是很可怕的。就是在前世,也是有法律规定保护这些人。就是杀了人,他们也可以逃脱法律制裁的,于舒艳吓了一跳,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于光左,好歹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大放阙词,只是捂着脸缩了缩身子,表情警惕的看着于光左。 “老夫上辈子造孽不少,才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的。”于光左眼色阴沉,于舒艳则是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她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事,不过是个外来货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罢了。平日里她只觉得瞧不起于光左这些古人,再加上又占了于舒艳身体,才觉得要呆在这府里头,不然凭她穿越女的本事,去哪里都能混得风声水起!这种骄傲的心理一直她都这么坚持着,而到了现在,听于光左这么一说,再加上看着守在外头一些身材孔武有力的家丁。她这才开始觉得有些怕了。不管她脑子里装着多少这时代比不上的知识,可人家不同你动嘴只跟你动口,依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从小养在闺阁里的女儿。连养尊处优的叶世焕要强行抱她,她都没办法挣扎,更别提这些常年做事的家丁了。 于舒晋眼尖的看到于舒艳眼里闪过的心虚,心里不由生起一个非常古怪的念头来,身子不由颤抖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妹妹曾经说过叶明绣不是本人,而是被鬼上身,是一个幽魂占了她身子,当时他只觉得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从没往歪的方面想去,再加上明绣他也是见过的,那时多年前他曾经与当时的叶明俊一道去过叶家玩耍,也从他口中得知他那妹子很是能干的,年纪小小就操持起了一整个家,多年后他因自己姑姑心怀恶意的报复,也曾经去过叶家见过当年的小姑娘,她虽然长大了些,可是同小时的性子根本没有什么分别,除了因他贸然上门访问而生出的不悦外,她跟小时他记忆中的性子简直是一样的!反观是自己的妹妹…… 这么一想,于舒晋的眼睛就阴沉了起来,连忙向激动不已的于光左使了个眼色,连忙将这些守在外头,原本是于光左想要看押于舒艳的人先退到外头去,只留了自己一家三口外加一个于舒艳贴身侍候的珠儿在这屋里头,于舒艳这才连忙将大门关上,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罗氏看他这反常的样子,担心他受激过大,有些担忧的问道: “晋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您放心!”于舒晋声音里带着一股阴冷之意,如一条毒蛇般将还捂着脸,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的于舒艳看去,心里有了怀疑之后,他越发对这个眼前自己的妹妹有些怀疑了起来,以前想不通的地方,现在也是霍然开郎,他的妹妹虽然性子高傲任性,可是从来不是这样一个不懂礼节,不知羞耻的人,她以前性子高傲,除了偶尔见过太子殿下一见倾心之外,从来看不上其它男子,更别提在自己于家看不起的南长候小公子这样一个不能承爵的人,她心高气傲,可是眼前这女人却是成日和南长候府的那个小公子私混,到后来更是不知羞耻的连身子都赔了出去。 而且于舒艳是大家闺秀,虽然对于追逐太子殿下一事她主动了些,可是并不代表她就不懂得闺训与妇诫等,如今他眼前的这个于舒艳,不但骂骂咧咧,丝毫不懂礼数,以致闹出了以后来一连串的事故,当初他虽然怨恨过,可是从没将她不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只怨爹娘从小太过宠她,让她性子越来越无法无天,而她贸然跑去太子府一事,更是让他没往歪处想,以前的她就喜欢太子,现在不死心跑过去也能想得通。 可现在于舒晋回忆起来一想,就发现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太子大婚时妹妹伤心的哭了一场,但她毕竟知道两人身份天差地远,从没想过要做那太子妃,因此太子大婚她虽然难受也气愤太子妃是个身份并不太高的人,可她并没有就因此失了理智,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做太子妃,真失去了这个资格,也不过是觉得难受,她其实后来一直是想做太子姬妾的,他很了解自己妹妹的性格,那任性时是任性,可是也是一个懂得低头的人。而后来这个于舒艳去了太子府之后,竟然开始肖想起做太子正妃来。闹出这么多事儿,以致父亲被贬官,自己和下一代也受此连累。 以前于舒晋一直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再不好也是认了,可是现在一想起来,越想越怀疑她不是自己亲生妹妹于舒艳,至少也有可能如她以前所说是换了个内里的话,他心里的愤怒就再也忍受不住,被这么一个女人闹得于家支离破散。害了自己前途,他如今连媳妇儿也娶不上。全因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害的,于舒晋的手狠狠握了起来,斯文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 “你究竟是谁!”这话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的,越想于舒晋越发现其中很多不妥之处,已经可以确认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那恨意令他眼睛都有些充血,这话一问出口。不止是罗氏吓了一跳。连于光左也给愣住了,只有于舒艳脸色有些发白,勉强笑道: “哥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你妹妹了!” “呵!我于家世代官宦。没想到最后毁在了你这么一个雀占鸠巢的女人身上!”于舒晋此时已经可以肯定于舒艳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子,以前没有怀疑,现在一旦有了这个怀疑,就连从一些细节处也能瞧得出来两人不同之处,他只恨自己以前有眼无珠,让这么一个西贝货闹得于家祸从天降。 “晋儿,你,你在说什么?”罗氏这时才听出,他是在怀疑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女儿,那种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于舒晋说不出话来,身子一软,连忙被一旁的珠儿小心的扶住,挽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 于光左好歹也是官场上混迹多年的,以前他同样是当局者迷,身在这局中瞧不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可现在经儿子一提醒,他很快跟着反应过来,看于舒艳的目光中甚至带了淡淡的杀气: “老夫以前倒是没过,如今晋儿一提醒,才明白过来,姑娘,请问你究竟是谁?”于光左目光阴鸷,带着探究,看着于舒艳,一双眼睛里暴出精光,一眨也不眨紧盯着于舒艳的表情,看她脸上虽然极力忍耐不过仍旧是闪过害怕与惊骇时,心里更是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中,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没想到老夫一辈子纵横官场,老了竟然败在你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手里!咳……”这话已经是肯定了,说到最后时,甚至激动得忍不住咳了起来。 “不……不,这不是可能是真的!”罗氏听见丈夫儿子都这么说,有些不敢置信,神色跟着渐渐激动了起来,于舒艳是她女儿,虽说古人重男轻女,可是这种现象在权贵人家,只要有了儿子傍身继承家业之后,一般对于闺女也很是疼爱的,以往于舒艳虽然性格冷冰冰的,可是对于自己父母却也是时常撒娇听话,因此很得于家夫妇喜爱,罗氏更是将自己这个唯一的闺女当作眼珠子般疼爱,就是她闯了那样大的祸,也没怪过她,只当她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一味包容,此时听于光左父子这么一说,她哪里能接受得了? “娘!”于舒晋声音提高了些,看着罗氏不停的摇头,头上的珠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不停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他连忙按住自己母亲的肩头,看于舒艳还在不服气试图辩解,他冷横了她一眼,这才转头看着罗氏心平气和的冷静道: “您想了想,以前妹妹都是唤我大哥,可是这个女人,从来都只叫我哥哥,对几个庶出子女也是同样唤法,显然她根本不明白这嫡庶之间的规矩,而以前妹妹,从来不会像她这般不知礼数不懂规矩,您想想看,她与妹妹是不是有很大区别?”听他这么一说,罗氏有些激动的神色变得茫然了起来,看着于舒艳半晌,直到看得她毛骨悚然了,罗氏依然没移开眼去,于舒艳目光闪烁,心里诅咒连连,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自然而然涌起一股心虚害怕的感觉,有些不自在道: “我不是于舒艳还能是谁?”她说完目光转到一旁,看到盯着自己目光怪异的珠儿,她一时间也没想到太多。只是欢喜的指着珠儿道:“更何况珠儿一直跟在我身边,要说我不是于家的女儿。她能替我作证的!” 刚刚才说人家忘恩负义,此时一旦牵扯到她自己的事,她又哪来的脸皮凭什么要自己替她说话?珠儿心里不屑,此时被留在这屋里,显然也知道了于舒晋的用心,明白他是要想自己留下来,说说看这于小姐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现在于舒艳这么拉她出来当证人,别提她之前还不顾自己死活。就算她真做事认真细心了,自己就算为了父母的性命。也会将事情不对劲儿之处说出来,更何况她说的又不是假话! “奴婢在三年前元月的时候,那时小姐好似性情大变,变了一个人般,将奴婢和绿儿调离过身边一段时间,三年前腊月,才将奴婢二人又重新调回了身边。”她这么一说,无异于是表明了自己根本不是一直守在于舒艳身边的。之前于舒艳说过的话。自然就是胡说八道,没人作证了。 更何况这其中也是值得令人玩味,三年前的元月。珠儿绿儿从小就是跟在于舒艳身边一起长大的家生子,主仆三人之间感情不说很好,可是对于自己贴身侍候的大丫头,一般当小姐的都会是依靠一辈子的事情,就连出了嫁,这些丫头也会跟在她身边,不但是能力出众会成为她的管事妈妈,而且还会临老也跟在她身边,可这样的情景,为什么在珠儿绿儿没犯什么错时,就被于舒艳突然调离?更何况一次还调离了两个? 这是不是表明了,于舒艳当时已经是不对劲儿,害怕被自己贴身侍候的丫头看出了什么破绽,所以才想将二人在没犯过错时调离开来呢? 在场于光左与于舒晋更是因为珠儿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看着于舒艳的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怒火与沉重,于光左强忍住内心中的惊怒,总算是在官场混迹大半辈子,临老又遭受过这样从未想过的遭遇,整个人变得冷静得多,很快将心里的情绪压了下来,皮笑肉不笑语的冲着脸色苍白的于舒艳道: “姑娘,请问你究竟是谁?” 于舒艳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似在他面前自己无所遁形一般,下意识的别开了头,有些慑慑道: “爹你在说什么?”她说完看到一旁表情微怔的罗氏,想到她一向疼自己,也是最好说话的,忍不住扑了过去,拉着罗氏手道: “娘,我真的是你的女儿,我长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对于长相身体是属于于光女儿这一点,于舒艳是深信不疑,她穿越过来时只是一缕幽魂,身体还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除了灵魂,身体可不是西贝货,可是谁又能透过身体,看到她灵魂不是于舒艳本人的?一想到这一点,于舒艳不由有些得意,觉得自己要哄骗罗氏这么一个长年生长在内宅的女人,那简直是易如反常了。 于舒艳知道罗氏在这内宅之中一向很有说服力,也许是因为她父亲是原本礼部尚书的原因,她嫁与于家也算是下嫁了,于光左对这个夫人一向很是尊重,而出生于大家的罗氏也很懂礼节,夫妻俩这些年感情也算是甚好,于光左虽然有妾室通房,可都是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生的子女也大多跟罗氏较亲而不是原本的姨娘生母,对于同等地位的某些官员来说,于家的人口已经算是很简单的了。这些事情是于舒艳在穿越过来的两年之内,慢慢从下人奴婢的口中摸出来的情况,此时想起这些,于舒艳只知道这几年来自己也惹过大小不少麻烦,可只要有罗氏帮着说话,于家父子就算有心想要说她一说,也只能这么就罢了。 谁知原本以为会抱住于舒艳好一番心疼的罗氏,反倒神色间变得冷淡了起来,于舒艳这张面孔,简直和她生出来的女儿一模一样,她以往最疼的就是她,在得知皇上赐婚时,她也曾经慌过害怕过,求过于光左,可是后来自己的父亲罗侍郎过来于府一趟,和说她过一些事情,她才得知于舒艳在外头惹了什么样的祸事,这个女儿在外头开的店铺,虽然名为和太子妃争生意,可是那幕后的老板却是皇帝陛下,跟皇上抢东西,有了那个胆量,也要看有没有相应的本事,于舒艳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的,所以只能被当作一件货物,随意配了人。 “你不是我女儿!”一想到这些,罗氏的神色更是淡了些,她以往疼爱于舒艳,也不愿意相信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毕竟是大家子出生,这些眼力与判断力她还是有的,从出生到现在这么些年来,于氏都在内宅长大,什么样的阴损事情没听过没见过?虽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不过她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丈夫和儿子的话,可能这个女人,真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神色有些忧伤,带了留恋看了于舒艳的脸庞一眼: “我艳儿唤我时,总是唤娘亲。”此时罗氏一想通,再加上之前珠儿说的话,才回想起来,这个女儿确实是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再唤自己娘亲与唤于光左爹爹了,都是唤娘和爹,以前就是因为本身的于舒艳会撒娇,连称呼都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恋,所以才惹得夫妻俩特别疼爱,当时突然的变化,罗氏还以为是这个女儿长大了,此时听珠儿说起,只觉得满心说不出的悲愤: “我女儿究竟去哪儿了?”这是一个假的于舒艳,已经在这于府呆了三年,那么真正的于舒艳去了哪儿? “肯定是这女人图谋我们于家势大,看到妹妹与她长相相似,说不定起了谋害之心,这才鱼目混珠。”于舒晋冷冷的看着于舒艳苍白的神色,虽然脸庞一样是熟悉的,可是他心里已经生不出丝毫感情,只觉得厌恶不已,转头冲于光左道: “爹,咱们报官吧?” 一听他这么说,于舒艳突然害怕了起来,连忙站起身道:“我就是于舒艳,大哥你怎么能冤枉我?我不再唤娘做娘亲,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说不出来了?”于舒晋对她不再客气,以前是对这妹妹又气又怨,这两年很少再与她说过一句话,都是眼不见为净,此时一旦得知她可能不是自己妹妹,于舒晋则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是一味躲避,说得于舒艳再也说不出其它话来。 “晋儿,你也别再多说。”罗氏眼角带着忧伤,安抚住自己的儿子,脸色如罩了层寒霜般转头看着于舒艳,虽说心底已经猜到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不过眉梢间依旧是带了丝期盼,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我女儿,一问便知!我与老爷的名讳是什么,你说得出来,我就相信你!” 看着罗氏轻声的说话,于舒艳不由哑口无言,突然望着罗氏说不出一句话来。在于府里头,人人都只知道唤于光左与罗氏做老爷夫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叫他们名字?她努力歪着脑袋,想从记忆里头回忆出几分来,只可惜当初来到这古代时,只忙着得知那些在她看来比较重要的消息,比如年份是何时,皇帝是谁,太子王爷又是哪位权势最大长相最俊……等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再加上她又吃不了那个苦,于舒艳身体本来的回忆与她的记忆相接合,那种疼痛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她在得知了周临渊隆盛帝等大周朝权贵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忍不住那种苦,不敢再去触碰那些回忆,等到后来几年过去,那些回忆更是渐渐烟消云散,不再存于她脑海里头,开始于舒艳还庆幸,此时看来则是大大不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生死 她支吾了两声,突然好似想起这身体有一次的外公过来时,她曾经显摆过自已前世时得知的消息,还被那个老头子当着爹娘的面称赞过,好像是唤的是……于舒艳突然眼睛一亮,朝罗氏极有信心道: “爹的名字唤信长,娘的名字叫罗柔!”这话一说出口,于光左眼里暴出精光,罗氏则是眼角的希望黯淡了下去,眼神变了锐利了起来,抿了抿嘴唇,浑身的气势也跟着涌了上来,她虽然只是一个妇人,可也并不是普通妇人,以前不过是疼女儿从没在她面前摆过架子,可是从小就被母亲带在身边学着管理下人,后来嫁人之后又要要管理这诺大的一个于府,在盛况时仆人也是好几百,还有一些田庄内宅,如今虽然落魄了许多,可是那股子高高在上凌厉的味道还在,要没有几分手段,根本做不了这种事,此时听于舒艳的话,连自己父母的名字也不知道,很显然,这个女人是真有问题了。 “老爷的名字叫于光左。”她看着于舒艳有些不服气的想插嘴,不由笑了两声,冷冷的看了她半晌,才接着道:“信长只是老爷的字,我爹平素里最是讲究,唤门下学生或者官场同僚时,只要稍有亲近的,才会称呼对方的字,而阿柔,则是我儿时的小名儿。”此时的读书人一般关系好些的,都是直呼对方的字,极少有呼唤对方名字的时候,罗侍郎当年也是读书人,女婿也曾经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因此这么些年极少唤他贤婿,一般都是唤他别字。罗氏冷笑了两声。保养有加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露出手背上的青筋,脸色有些凄厉之意,看着于舒艳道: “更何况,看你的样子就是个不懂礼数的,不知道此时只要有地位传统底蕴的家族,一般都是名字中间有个排行的字辈,除了那庶出的女儿,谁也不会取名字只起这么两个字。而缺了中间的排行。我只想问你,我那女儿究竟在哪里?” 看她心平气和的样子。偏偏于舒艳却是觉得压力山大,额头沁出密密一层冷汗,脸色变得更是惨白了些,神色左右挪移,看着面前这几人都对她露出不置信的神色,她不由心里发慌,看到于舒晋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她第一次开始觉得真正害怕了起来。之前她还有恃无恐。觉得这些人不可能认得出她是冒牌货,可没想到这于氏竟然想出了试探这么一个方法,如果他们得知自己不是他家女儿。会不会因此而对自己不利? 于舒艳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究竟给于家惹来了多大的祸,只是一开始她既有些瞧不起于光左这些古人,也有些理所当然的认为于光左既然是这具身体的父亲,那包容自己的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并不觉得自己以前有多错了,只是恨自己与明绣的身体应该对调一下,觉得自己生错了命而已,如今一看到于家人对自己怒目而视,才觉得有些怕了。 只是这股害怕过后,她心里又隐隐生出另一个主意来,此时于舒艳想起皇帝要自个儿嫁给袁林道的事情,又看到于家人对自己的反应,不由觉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心里涌起一股兴奋之意,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却被于光左等人瞧在眼睛里头却没说破,等着看她究竟打了什么鬼主意!于舒艳犹豫半晌,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般,抬起头时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得意了起来,脸庞微抬,下巴也扬得高了些,看着屋里的几人道: “不错!”她眉眼间涌起一股兴奋,看着罗氏道:“我不是你们的女儿!”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dna测试,于舒艳觉得只要自己说是也好,不是也好,都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情,他们怎么想也都只是猜测罢了,如果自己不承认,这些人也拿她没办法,既然此时于家人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那她也不屑于再承认是他们家的女儿! “既然我不是你们的女儿,那么皇帝下旨赐婚的人自然也不是我,我现在要收拾东西离开。”她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去妆枢,正大光明的拿了值钱的东西就要走,心里兴奋不已,原本还想要和叶世焕私奔,而此时根本用不着那么危险偷偷摸摸,反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正大光明的避开皇帝的旨意,到时过了一阵子,她再回来于府,就说自己当初为了逃婚才所以那么说就是了。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就算于家父子早已经有怀疑,可是真等她承认,也无异于被人狠狠煽了一耳朵脸色铁青,两人对于于舒艳换了个人这件事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还任由她做出这么多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情,将好好的一个于家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更何况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是不知如今还在何方。而罗氏则是脸色苍白,她怀疑是一回事,等到于舒艳真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之前出言试探,可是她心里也希望于舒艳能是她女儿,如果她不是,那么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因此一时间忍不住拿了帕子抹起了眼泪珠,于光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于舒艳得意的样子半晌,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夫实在是不知,不知是怎么样的父母,才能养成姑娘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又不知死活的性子!”他说完,冷冷看了于舒艳背影一眼,这才转头看着儿子道:“将于德给我叫进来!”于德是于光左身边的管家,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家里几代都是于家的家生子,是十分忠实可靠,于光左信赖得过的人,此时他怒火上涌又气急攻心,于舒艳这事儿就算是家丑,弄得于家遭受这么大苦难,他此时也没准备瞒着于德。正好叫了他进来。 之前因收到珠儿送过来有关于舒艳要同叶世焕私奔的信,一大群人早就已经守在了外头。听于光左这么一吩咐,于舒晋皱了皱眉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这才说道: “父亲,这家丑总不宜外扬,有什么事,儿子代劳也亦可!” 于光左这才省悟了过来,于舒艳想要逃避圣上的旨意,这是死罪的事情。最好是不宜叫太多人知道,就算于德对他忠心耿耿。也怕消息外传走漏风声,看着儿子阴鸷冷淡的脸,他心里一了揪痛,有些不舍道: “你总归是读书人……” “还谈什么读书人?”于舒晋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父亲心里的打算,如果是以往的他来说自然是讲究读书人动口不动手的作派,可是于舒艳的行为却是叫他彻底愤怒了,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又毁了自己往后下一代儿子的前途。这个女人凭什么还做出这样一副根本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动口不动手那是对君子所为,对于舒艳这样的,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更何况这人还不知道有没有真将自己妹妹如何,不然这人不是本人,那么自己的亲妹子又在哪里? 于光左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揪疼,以前他还曾经自责过自己没教好女儿连累了儿子,此时一旦得知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自己女儿之后,对于舒艳不由生出无穷的戾气来,朝于舒晋道: “晋儿,爹知道你心里有怨,既然这个女人不是你妹妹,也不用对她客气,珠儿等下赌了她的嘴,别让她发出声音来!” 两人都答应了一声,于舒艳后知后觉的才明白过来不好,转过头时就看到于舒晋已经朝自己迈了过来,珠儿紧跟在他身后,众人都神色不善的样子,和她之前的想像完全不同,她慌张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是你们家的女儿,你们难道敢对我动私刑?这可是犯法的!” 于光左冷笑了两声,看着她的目光里只剩下阴森之色,再不见往日半分慈爱,声音沉冷似水: “犯法?在这于家,我就是法!老夫就是将你打死,也没有谁能奈何得了老夫,随意将你尸体往乱葬岗一丢,到时向皇上回报说你暴病而亡,岂不是全了你不想被配与袁林道成婚的美意?这也算是老夫对于你长得跟我艳儿一模一样的临死恩德,也算是做件好事,往后积些阴德!” 于舒艳一听,不由神色大变,她突然想了起来,自己来到古代时,这后院里也曾经见过一些龌龊,听一些丫头们闲聊时说过一些八卦,比如有哪家达官贵人府上一有奴婢犯了错挨了主子处罚,被打死之后随意尸体就一张草席包了挖个坑埋了,因为签有卖身契的原因,所以主人就算打死了她也根本不用负任何责任,她有些慌乱,这一下已经被于舒晋抓了个正着,双臂往后头反剪,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你们敢?我可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要是出了人命,我不信要是官府知道,不找你们的麻烦!” “哼!”于光左冷笑了两声,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透出一股股的杀气,看得人打从脚底开始发凉,浑身直颤抖,他看到于舒艳害怕不已的样子被珠儿机灵的拿了铺在桌上的布塞进嘴里说不得话,这才又冷笑着说道: “要卖身契何其简单,你死之后,老夫自会拿了你手指按一个契约,不过这些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他说完,这才对儿子挥了挥手,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要精神得多,也许是得知这样一个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于光左心里的那种如万虫噬心之感要稍稍好了些,他表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背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挺不直的样子,对儿子说道: “晋儿,爹知道你忍了许久了,今日这贱人由你怎么收拾!反正这屋里也没旁人,不用怕辱没了你的斯文。” 于舒晋看着父亲笑起来的样子,心里不由百感交加,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家门不幸的东西,于家人已经许久没有笑得出来的时候,而父亲丢了官职。整天闲置在家里,再加上京里关于于舒艳的流言又多。还有南长候家的打压,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威武做人一辈子,临老了因一个女儿被人戳脊梁骨,因此这两年于光左越发沉默老得厉害了些,原本四十上下的人,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于舒晋开始也怨过他,可是毕竟是亲生父子。看到他的样子也不是不心疼,现在见他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也不由酸涩,答应了一声,转头看于舒艳的目光更显轻蔑: “也不知哪一对无知夫妇能教出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又下贱的女人,不但婚前**于人,又公然不计名份跟人私奔,就是窑子里的姑娘,也比你来得要自爱得多!真真不知羞耻,如今不是我于家的女儿。要走竟然也好意思拿我于家的东西。简直不要脸之极!”说完,于舒晋脸上表情狰狞,狠狠一巴掌朝于舒艳脸上甩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于舒艳脸庞下意识的就被打得转到了一旁,要不是珠儿还死死制住她,这下子她就能被于舒晋的力道带得摔倒在地上了,只是这样一来她身子是站稳了,可是力道却是全由自己吃下了,没有借由动作卸去几分,这种痛可想而知,她只觉得自己脸庞在一阵刺痛之后,接着就烫热麻木了起来,嘴里一股血腥味儿,好似有牙齿已经松掉了,偏偏嘴里堵着布巾,只能鼻子闷哼一声,受到这刺激,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她耳朵嗡嗡作响,只是之前于舒晋的话却是比这耳光还要令她感觉到羞辱,偏偏一张樱桃小嘴儿给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反驳也不能,受到这刺激,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迷蒙了双眼,偏偏挣扎不得,又说不出一句话来,于光左看她这模样,心里狠狠解了一大口气,冲珠儿笑着道:“让她说句话!” 珠儿答应了一声,将塞在于舒艳嘴里的布巾给抽了出来,得到了这空隙,也许是之前布巾塞了嘴里,她一时间竟然闭不上嘴说话,只是嘴角一丝血迹却是沁了出来,半晌之后才试着将嘴巴闭上,瞪着于舒晋道: “泥敢打我?”她话没说完,就不停的嘴里发出‘嘶嘶’的抽冷气声,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已经不是她的,脸上一片麻木火烫之感,手被人反剪着摸不到脸,可是就算不用摸,她已经能感觉到脸上已经肿了起来,眼睛往下看时,能看到右边脸颊红肿一片,都快挡往了往下看的视线,此时她的模样如何,自然不用再说。于舒艳心里又急又怒又羞,这才真正觉得古代的恐怖之处,简直是死了都没地方找理说去,只是她心里多少不服: “这些,东西,本,本来就是我,平时用的,我……凭,什么,不,不能带走?” “你用的?”于光左冷笑了两声,抬着眼皮看她:“这东西是老夫替自己女儿置办的,你这贱婢,伪装成于家小姐,还敢说这些东西是你用的?就恁你的行为,老夫也敢说你挟带主人财物私逃,让你受尽刑罚而死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于舒艳又气又急,有心想说其中的几件首饰还是自己开了店铺挣钱去铺子里打的,可是却没来得及说,而她也忘了,开铺子的本钱又是谁给的。 说到这儿,于光左也懒得再与她多说,只朝于舒晋又挥了挥手,珠儿也乖觉的又重新将于舒艳嘴给堵上,于舒晋彻彻底底的发泄了自己两年以来的怒气,将于舒艳给打了个半死,脸庞青紫肿胀得如同猪头一般,头发披散了下来,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着,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表明她还并没有死去,整个人已经同死人是差不了多少了。 “好了,就留她一条贱命,还有用处呢!”于光左看了地上躺着的于舒艳,伸脚踢了她好几下,却见于舒艳动也不动弹,半晌眼皮抖动了两下,却是不敢睁开来,怕又引起于家父子一顿毒打,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感到了从骨子里生起的害怕,这样一个陌生的朝代,不是前世时就连被人语言恐吓了几下,也可以报警的年代,这个年代的人可以随意要了她性命,皇帝可以作主她的婚事,而不是她所以为的婚姻大事要由自己作主,事实上,如果于家人不再心疼她,她是没有一件事能作得了主的。 她心里又是觉得荒凉又是觉得害怕,眼泪早已经是流干了,来到古代三年多的时间,这才第一次想起了自己现代时的父母,褪去了来到古代之后的兴奋,以及想要大展身手的想法,想到前世时父母对她宠溺的神情,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眼泪跟着又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却再也没有人关切问着她怎么了,哄着她不要再哭。 虽然被打得狠了,可是身体可能疼过头了,并不太疼,她的意识还清醒着,能听到于光左说的话,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于光左接着说道: “圣上下了旨意要这贱人给袁林道做妾,她这一条贱命还有用,说不定将她送到江浙,圣上一时欢喜之下,会重新对我们于家又看进眼内,要想撤销那条两代不得为官的禁令,也不是不可能!” 于舒艳一听,大惊失色,她挨了这么一顿打,虽然知道于家父子不会放过她,可她没想到这家人还想用她换荣华富贵,依然是要将她嫁给袁林道,给那样一个老头子作女人,还不如和叶世焕在一起,至少他年轻英俊,同自己外貌是般配,她强撑着身子,想要将头抬起来,可是浑身酸软,却是一丝力气也用不上,只能躺在地上,想要向于光左挪几步,一边声音嘶哑的喊道: “你,你,我,我不嫁,不嫁袁,袁,我宁愿,一死。” “呵呵。”于光左轻轻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看着于舒艳的目光里满是寒冰,说不出的冷意:“要想死还不简单?你难不成还以为你活得成?更何况你这样一个下贱女人,就是给袁林道作妾,都已经是高攀了,要不是借了我于家人的名义,就是给袁林道当个暖床丫头,他也不会瞧得上你!” “更何况你一个残花败柳之身,袁林道好歹也是一方大员,手握大权多年,要他接纳你这么一个被人污了身子的人,好比是提前就戴了顶绿帽,他这样的人能忍得下这口气?你死闹着不愿意成为他的妾,还没想过,人家要不要你这个妾呢,估计就是看在皇上的旨意上,勉强忍了下来,可是你一到江浙,估计也活不了,老夫也懒得脏了这个手,懒得再亲自动手了结你。” 于光左好歹也曾经当过多年大员,对于隆盛帝的意思,虽然摸不太准,可是总也明白一些事情,于舒艳绝对是活不了的,这时候人最重贞洁,女人的贞洁如同第二性命般,谁知于舒艳却是丝毫不自爱,以前以为她是自己女儿,只能叹家门不幸,如今才得知她不过是个冒牌货,自然对她往后的遭遇丝毫不担心,更不用因此而触怒隆盛帝。 听到于光左这么一说,于舒艳眼里露出一丝惊惶之意,她开始时确实是只想着要逃,没想过袁林道会不会要她,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人家小说里的穿越女不是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吗?她哪里用得着担心袁林道会不会喜欢她的事,只要他见了自己,看到自己与众不同的性格,总是会喜欢的。原本于舒艳是这么想的,可是今日被于光左父子一顿教训,她才明白了一件事情,有时候性格与众不同,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也有可能是在人家眼中是败行败德,言语没有教养不堪入耳的,今日于家人的一番话,让她彻底的明白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垫背 细想了回到古代这几年时间,和叶世焕不避讳的约见,原本在于舒艳看来是男女之间知已的情谊,大家清清白白正大光明,她也是自以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套用一句唐伯虎的诗,别人笑她太疯颠时,她还曾经笑别人看不穿!可是现在看来,别人笑她太疯颠是真,而她曾经以为别人看不穿,其实看不穿的,一直是她自己。就算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出身河塘之中,却是不改的事实,自己空有于舒艳的外表,可是以前却从没想过要将她一辈子真正了解,也要将古代这个生活环境给了解得透彻! 于舒艳此时又悔又急又怕,看着于光左等人,她强忍住浑身的颤抖,不管袁林道瞧不瞧得上她,可是她是真正不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的,况且就算是她愿意嫁,于光左也说过了,袁林道是不能忍受自己已经是不洁之身,她又气又恨,以前只觉得叶世焕对她太过粗鲁,可是这时才觉得自己失去了那最重要的东西,意味着不但是没了幸福的权利,而且连性命也不能保障,只是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她努力撑起身子,睁开有些肿胀的眼皮,看着于光左道: “我,我是你亲,亲生的女儿,爹,爹,你救,救我,向皇,求情……”之前于舒艳满心以为自己只要说出了她不是于光左女儿的事实,于光左就会放她离开,这时挨了一顿毒打之后,她才看清事实。知道这世界根本和自己前世时想像的世界不一样,这儿没人和她讲平等讲人权。她眼泪流了出来,嘴唇上早已经破了个口子,连咬都不敢咬一下,她只能颤抖着声音道: “我,我刚刚,是胡,胡说的。” “哼!”于光左冷笑了两声,目光中带着一股阴冷之意,要不是隆盛帝下了旨要她给袁林道作妾。自己此时早就亲自送她上路了,凭这女人这些年的作为。将于家害得这般惨,让她死简直都是便宜了她,此时听她这么说,于光左不由森冷道: “一个连自己亲生爹娘名字也不知道的贱人,竟敢妄图说是老夫女儿?更何况别说你不是我真正的女儿,就算你是,凭你这些年的作为,老夫也不能轻饶了你!” “我。我真的是。”于舒艳此时开始真正后悔自己之前为了想逃婚而开始说的话。事实上她这身体确实是于光左真正的女儿,只是内里的芯儿不是而已,可是这灵魂又有谁透过肉眼瞧得到?她一时间急得不停流泪。偏偏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一旁满脸伤心又阴冷神色的罗氏,吃力的比手划脚: “娘,我,我是!滴血,认,认亲!”突然间,于舒艳想到自己前世时看到过古代滴血认亲的情节,不由眼睛一亮,微微抬高了下巴。 一听这话,罗氏不由微有些犹豫,她虽然冷静,可是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还是最重要的,之前于舒艳的话虽然让她失望,可是相比起失去女儿来说,如果女儿真的还活着,就算是眼前这个不靠谱的于舒艳,她也会觉得心里安慰一些,一想到这儿,罗氏眼角微湿,抬头看着于光左道: “老爷……” “你别听她瞎说!”于光左冷笑了两声,看着身子瘫倒在地上,还不住挪着想上前的于舒艳,一脚踹了过去:“连你的贴身丫环珠儿,都能看得出你的不对劲儿,更何况你这些年来做的事,像是我艳儿做的吗?如果是真的艳儿,不可能连自己爹娘名字也不知道,既然你口口声声总说是我艳儿,那么你外公名讳为何,别字是什么?你只要回答得出来,老夫就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于舒艳一听他又开始提问,不由觉得哑口无言,她是真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这身体是他亲生的女儿,可是问罗侍郎的名字,她哪里知道?在心里权衡得失半晌,于舒艳有些犹豫不决,半晌之后看到于光左冰冷的眼神,以及罗氏失望之后疯狂的样子,她深呼了一口气,下了个决心道: “我可以说,是真的。”于舒艳的话,让于家人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刻,她要是不想死,就不能再隐瞒,只说自己来自另一个地方,有一天突然醒来就变成了于舒艳这么一个人,也就是灵魂并不属于于舒艳本人,可是身体却是实实在在受这于光左夫妻这对父母的。 听完她说的话,在场众人都长长久久有些回不了神来,于家人历代都在朝为官,身为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于舒艳说的这话实在是太玄了些,但是又不得不令人相信,虽然说之前于光左父子怀疑这人是假的,可是他们也知道,这天下之大,可是要想找出一个和自己女儿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那是真正不容易的,如今于舒艳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她以往的举动,也就相信了几分,于光左脸色阴沉,看着于舒艳半晌才冷冷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鬼上身?” 这话一说出口,于舒艳自己吓了一跳不说,连罗氏也给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在珠儿的搀扶之下离于舒艳远了一些。从开始的茫然之后,于舒艳自个儿也有些哑口无言,因为连她也不明白,她这样的情况究竟是算什么,前世的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死了,那这样占了别人身子的事儿,是不是真正如于光左所说的鬼上身了? 只是此时她却是不能这么承认,刚被于家人打了一顿,她对这家人还心有余悸,深怕他们等下再出什么阴狠的招数,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我,我的身体。在另,一个世界。于,于舒艳应该,应该是和我互相,互相换了一个身体在用。” 于舒艳知道,要是自己真承认了是鬼上身,那么肯定是会被于家人想个方法烧死,要知道古人愚昧,以前她是觉得愚昧很好糊弄,可是在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后。她是再也不敢这么想了,人家不和你讲道理说诡计阴谋。只和你说实质的强力手段,在这样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也不过只是她心里的想法而已,人家不给她实现的机会,她就是满腔抱负与热情,也只是空谈。 听她这么一说,于光左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精光,同自己儿子和夫人对望了一眼。这才默不作声的看着于舒艳道: “那你和艳儿还能换回身体吗?” 说实话。于舒艳根本不能保证这身体的原身是不是真死了,而自己的身体可是实实在在已经是死了的,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自己能占据得了这于舒艳的身体。将她挤了出去,而她还存不存在于这世界中都是未知数,她哪知道她能不能再回身体,而且就算是她能再回来,于舒艳也是断然不可能再让她的,好不容易再重活一次,怎么可能轻易就将这生命拱手让人了?虽然说这身体本来是于舒艳的,可是她使用了这么几年,再也不愿意物归原主!于舒艳犹豫了一下,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睛里极快闪过一丝狠色,幸亏她被打得满面青肿,没被于光左等人看在眼里,只是她心里却不停的咒骂着,要是自己逃过了这一劫,一定要想个法子让这于家人死个干净,才能消了她这心头之恨才好。 “回,回不来了,我早,早就已经试过!”于舒艳装模作样哭了两声,这才抬头看到于光左等人满脸笑意,她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来,有些疑惑的盾着于光左等人,却听这老头子斯条慢理道: “回不来就好!既然我艳儿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得很好,你就是死了,应该对她也是没有影响了的吧?”于光左少了心里的担忧,对于舒艳也不再掩饰什么,反正两人已经换不回来,他也不用再对这女人留手,害怕这样会害了自己女儿,做事才能更加没有忌惮。 这怎么能行?于舒艳不由有些着急,她费尽了心思,想的就是一条活命,扯了这么多谎,她怎么能甘心反倒被于光左等人算计?她越是有些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于光左看着她这模样,笑着抚了抚自己下巴的长须,只是眼睛里却是丝毫笑意也无,嘴角带着一种讥诮的味道,看着于舒艳道: “你也别想着要怎么逃了!老夫实话告诉你,就算你这身体是我女儿,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嫁,看在我艳儿身体的份儿上,老夫可以向皇上请奏求情,免了你被赐给袁林道一事儿!”他看着于舒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眼睛跟着明亮了起来,不由又是一阵爽快的大笑,接着说道: “不过你德行败坏,完全丢了我于家列祖列宗人的脸,又在未出嫁前被人破了身子,实则已经是个不贞不详之人,老夫可以开祠堂作主,将你浸了笼子,也算是还你一个名声,你意下如何?” 浸笼子?于舒艳听到可以不用嫁袁林道,不由满眼惊喜之色,此时其实她早就后悔轻易被叶世焕给强行夺了清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再后悔也无用,那叶世唤后来又用同样的手段,好几次强行得到过她身子,幸亏她没有怀孕,不然还更麻烦。于舒艳美滋滋的想着,等逃过了这事儿,自己到时隐姓埋名,沉默一段时间,虽然她身子已经被叶世焕给污过,不过自己多的是手段,前世时都有听过修补身体的手术,自己只要随意玩个花招,难道还能瞒不过这些只知道检察落红的古代人? 她越想越是兴奋,不由欢喜了起来,想着要甩掉那个叶世焕,重新找一个位高权重而又年轻英俊的贵人,那南长候府不过是空有一个名门,叶世焕往后又不能继承候位,跟着他实在没前途…… 于舒艳自个儿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像中,没看到于光左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他于家被这女人害得这么惨,这女人难道还想着以后会有好日子?于光左不由冷笑了两声,这才吩咐自己儿子道: “晋儿。你这就去命人准备猪笼,老夫亲自主持仪式。她一死,也算是还了我于家一片清白!” 听到死字,于舒艳这才回过神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看着于舒晋要走,连忙焦急道:“什么准备猪笼?什么会死?” “猪笼,就是用来装你的,到时将你捆在里头,再多放些大石头,沉入河底。这样也算是希望能用水,洗干净你身子的脏污!”于舒晋冲她冷冷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虽然听于舒艳所说,她和妹妹是互相换了所谓的灵魂,可是这话听在于舒晋耳朵里实在有太多的漏洞了,可是不管是于情于理,他也不愿意去追究这内里究竟是真是假,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死还是活,说穿了。也不过是让父母更加伤心难受。 于舒艳原本正想着自己美好的前景。一听到于舒晋的话,不由惊呼了一声,脸色立时就大变:“不。我不想死!” 谁也不想死,她一边哭嚎着,一边哀求着于光左,可是这些年来,如果说之前于光左还有些对她投鼠忌器,可是此时得知自己女儿过得很好,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总算是让他老怀安慰时,已经没有了什么顾忌的地方,再加上于舒艳这两年给于家惹的祸就算是让她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为惧,此时对她的哀求自然更不放在心上,到最后,于舒艳咬牙犹豫半晌,狠心盘算着心里的得失,以及自己心底深处藏着的一个秘密,如今她已经没了什么依仗,就连她是穿越人士这件最应该保秘的事她都说了出来,不如说另一件事,以换自己的平安,想来以那人的身份地位,她说不定能得以活命! 一想到这些,于舒艳不由脸上发狠,咬了咬嘴唇,那唇上的伤口被咬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传了过来,她思绪不由冷静了几分,看着于光左等人道: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能不能饶我一命?” 她看着于光左等人脸上的讥诮之色,忍不住有些着急,连忙提高了些音量道:“我这个秘密十分重要,完全可以让于家恢复往日的风光,只要你们同意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不再当这于光小姐,也不嫁袁林道,我可以将秘密告诉你们!” 一听到可以恢复于家往日的风光,于光左不由有些心动,嘴唇微微动了两下,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来,于舒晋身为他儿子,对自己父亲也算是有些了解,连忙拉了拉他衣袖,有些着急道: “爹,你别相信她的诡计,于家本来好好儿的,就是被她给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是恢复于家风光,也不是她应该做的吗?还谈什么条件?”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意动的于光左连忙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看着于舒艳的目光中满是阴冷之意,狞笑着说道: “我晋儿说得对,你识相的就赶紧说,不然,老夫虽然能让你死,可是这死也是有千百种死法的,老夫到时可不保证能让你死得痛快!” 于舒艳心里又气又恨,将这于舒晋祖宗八代都给问候遍了,可是此时她却没有再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并不是一个性格多么坚贞的人,面对拷打更是坚持不下去,想到之前于舒晋的毒打,她现在还心有余悸,与其到时吃了不少皮肉之后才说出那件事,识相的,不如现在就说出来,以免得他们父子再出什么手段! 虽然想是这么想,不过于舒艳难免还是多少觉得不甘,咬了咬嘴唇,半晌之后,看于光左父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心里涌起一股对明绣的恨意,两人都是穿越女,可她却是穿成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自己不过是做了一点小事儿,不但被皇帝妒恨,又被叶世焕欺负,如今不但要被逼着嫁给老头子,还要被这于家父子毒打! 她叶明绣凭什么生活得比自己好?两人都同样是穿越的,她当初看在两人以前同是穿越女的份儿上,也不帮自己一把,还打了自己一顿让人送了自己回来,让自己受尽了众人的嘲笑与辱骂,如今更是落到这般的田地!于舒艳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不服气,明绣嫁的丈夫身为太子,位高权得不说,而且长得又是貌如潘安俊帅不凡,一身气质更是让人一见就倾心。而自己之前被叶世焕这样的没落世家子占了清白身子,又要被嫁给袁林道这么一个老头子,怎么想,两人之间的境遇都是天差地别。于舒艳咬了咬嘴唇,眼里闪过一丝狠色,既然她不仁,也别怪自己不义! 这样一想,将心里的最后一丝不自在给抹了去,于舒艳知道自己是死,不由狠了心,也要决定拖明绣下水,不愿意让她一个人享尽荣华富贵,怎么也要拖着她一道上路,她民主里才感到舒服痛快,她如今日子过得那般好,想必等人得知她秘密时,她落下云端的滋味儿也一定很好!于舒艳痴痴的笑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森然之色,冲着于光左道: “我说的这事儿,是关于太子妃的!” 这话一说出口,就如同激起了千层浪般,每人脸色都各有不同,对于自己话造成的轰动,于舒艳很是满意,态度也略略变了一些,从一开始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变成稍稍有些希望,成为希望能用明绣的秘密,让她的死,来换自己能活下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再说她讲的也不算是假话,而是真真正正的事情。于舒艳越想脸色越是得意,略有些神秘的冲于光左等人眨了眨眼睛,只是这个动作让她已经肿胀的眼皮一阵剧痛,她忍住到嘴边的呜咽以及泪水,有些神秘道: “你们记得我两年之前去太子府那一趟吗?” 那一次于舒艳被打得半死,于光左的仕途算是在那时候就已经终止,两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看,就如同被人当面揭了疮疤一般,于舒晋脸色阴沉,本能的觉得她说的事儿有些不好,不耐烦的喝道: “有事就快说,别啰里八嗦!” 被他这么一喝,于舒艳脸上的得意神色有些僵住,心里暗自咒骂了于舒晋一阵子,不过形势比人强,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暗自鄙视了于舒晋一番,长得这么普通平凡,还敢对她说这样的话,心里虽然不屑,不过总算是嘴上已经开始解释了起来: “她应该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如果没什么例外的话,她一定是鬼上身了!”用之前于光左的话,来套在明绣身上,于舒艳极快的将整个事儿说完,看着在场众人震惊骇然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意非凡,扬了扬嘴角接着用有些**似的语调说道: “你们可以去揭穿她,让她做不了太子妃,而到时候你们揭穿她的真面目有功,说不定她是用了什么妖怪手法,到时皇帝一定会对你们另眼相看,立了这样的大功,于家以前的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对于你们帮了皇帝这么大个忙,他一定还会多加奖励你们的!” 一说到自己于家的地位,于光左当场就有些动心,脸上也不由露出意动之色,好似被于舒艳的话打动了几分,丢了官职,害得自己儿子成为一个没有前途的废人,这一直是他心里最为内疚在意的事情,而如今于舒晋已经一大把年纪,已经二十好几岁了,可是却没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瞧得上他,至今还是单身,虽然有着通房侍妾,可到底不能与正妻相比较,就是生了孩子,往后也不能入仕,光是这一点,就够许多人将他们当作瘟疫一般避之而唯恐不及,而最可恨的,则是那南长候一家,因此而看不起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居心 想到过往的总总,于光左脸上时而露出野心与狰狞的愤恨之色,看着于舒艳的目光就带了不善之色,狠狠抡起手中的拐杖,往地上坐着的于舒艳劈头盖脸的抽了去,看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左右不停拼命躲闪,心里更是来了气,打得更是用力了一些: “都是你这贱人,害了我于家……” 看到自己父亲还没有老到糊涂相信于舒艳的地步,于舒晋多少松了一口气,看他打得于舒艳满地哀号,自己也气喘不已了,于舒晋怕自己父亲激动之下出事,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指着地上已经去了半条命的于舒艳道: “你凭什么以为,在你害了我们于家这么多之后,我们还要相信你的话?” 于舒艳极力让自己神色变得看起来可信一些,看到原本已经有些意动的于光左神色又重新变得慵懒了起来,她强忍住浑身的颤抖,心里害怕惊惶,又涌起一股异样的愤怒与执着,看他们不信,如赌咒发誓一般的说道: “我于舒艳在此发誓,要是我之前的话有半点作假,叫我不得好死,五雷轰顶,往后必不得善终!” 这话在古人看来已经是十分恶毒的了,于光左和罗氏等都有些动容,不由心里相信了她的话大半,对古人来说,这发誓赌咒的事儿可不能随意干嘛,因为人在做天在看,这样的话说出来如果有违背,那后报有可能应验在自己或儿孙身上,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去赌。因此于光左夫妻听于舒艳这么一发誓,脸上神情都有些松动了。 于舒艳心里欢喜。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眼光不经意间瞄到冷眼看着自己的于舒晋时,忍不住心里暗暗诅咒了几声,偏偏此时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于舒晋的表情很明显是不相信她的,甚至在她发了誓于光左夫妻都信了她之后,他依旧是不信任她的,于舒艳不管是以前没东窗事发前,还是如今。都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于光左夫妇虽然看似对女儿疼宠无比,可事情一旦牵扯到儿子身上时。更是如同碰到他们眼珠子一般,在两年前于舒艳闹出不光彩事情之后,于舒晋就处处不喜欢她,于舒艳在于氏夫妇那里给他上过几回眼药,可是当着面罗氏对她安抚有加,说是要责备她大哥,可是转个身,于舒晋依旧什么事儿也没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于氏夫妇虽然看似宠女儿,可是一旦碰着儿子的事,那女儿也得要靠边儿站了。 以前于舒艳拿他一点没办法。到了现在更不可能将他怎么样了,因此面对他怀疑的目光,于舒艳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于舒晋道: “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大哥不相信我?” 原本以为正常人被人家抓到在偷看时,都会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谁知于舒晋被她发现,并没有回避,反倒是皱着眉点了点头: “不错,我并不相信你!” 没料到他竟然真的会承认,于舒艳不由有些意外,在经过之前于光左夫妇二人因自己发誓而深信不疑之后,再看到别人的怀疑,她心里不由觉得有些不爽,皱了皱眉,看着于舒晋有些赌气似的道:“我都已经这般赌咒发誓了,大哥难道还以为我说谎不成?这样说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听她语气里的不满,于舒晋冷笑了两声,目光阴冷的看着于舒艳,脸上一片讥诮之色,甩了甩袖子:“如果你撒谎,对你确实没什么好处,不过你这样的人,估计是自己倒霉也见不得别人好的!”他说完这话,看到于舒艳脸上闪过心虚的神情,越发的瞧不起她,他曾经和明绣议过亲,虽然最后没有成功,甚至一开始是缘自于自己姑姑的一片私欲与报复,不过很难说他心里对那个小姑娘没留下过印象,甚至隐隐觉得遗憾,此时听于舒艳说她坏话,他心里觉得反感不已,冷笑道: “更何况,你确实赌咒发誓了,不过却不是用的你自己的够了,而是顶用了我妹妹的名字,到时候你想得倒是挺美,任你巧舌如簧,不管胡说八道些什么,一切报应都是应在我妹妹的身上是吧?” 这话一说出口,于氏夫妇跟着脸色大变,看于舒艳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于舒艳愣了愣,之前只顾着图痛快发誓想引起于光左等人的信任,并没联想到这么多,私心里她也从没想过这发誓一事儿是真的,可是此时看于家人的表情,好像这样的誓言真的挺严重,而且自己灵魂穿越这样的事情都有了,就证明一切皆有可能,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这么一想,她心里不由有些害怕,倒是真希望自己之前发的誓能让那个原本的于舒艳来顶就好了。 可是看到于家众人神色不善,于舒艳也有些无奈,胆颤心惊的又用自己的本名,重新将之前的誓言又发了一次,这才灰心丧气的看着面露思索与欢喜的于光左夫妇,有气无力的看着于舒晋说道: “我都用自己名字发誓了,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爹娘!”于舒晋对于舒艳的话视若无睹,跟着别开头去,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一般,将于舒艳气得牙痒痒,却是根本奈何他不得,只能心里不停诅咒,听他唤了于光左二人之后,于舒艳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自己也依他要求发了誓,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虽然心里担忧,不过于舒艳仍旧是没有再插嘴,她的脸庞早就已经青紫肿胀,疼得令她不住吸气难以忍受,说一个字牵到嘴角的伤口,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疼,之前逼不得已要开口解释。此时能安静下来,她自然也乐得不用再多说自讨苦吃。 “孩儿思来想去。这于家重新发迹之事,往后只能听天由命,切不可轻举妄动!”于舒晋在得到于光左夫妇俩的注视之后,脸色凝重的说了这样一番话来,原本普通平凡的长相,在褪去了一开始官宦子弟不自觉间展露出来的高傲之后,变得厚重沉稳了许多,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多了一种令人信任的气质。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反应俱是不同,于舒艳是惊吓了一跳。只是没来得及开口,动作过大将嘴角的伤口撕裂了一些,当下血流如注,疼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不停的吸气,两只眼睛睁得滚圆,心里既是不甘心,又是愤怒。强忍住嘴角的疼痛。半晌之后才有些口不择言的道: “莫非大哥不会是因为以前的一次议亲,就看上人家了吧?可惜人家就不一定看得上你这样的,那太子爷可比你好多了。你再想着她念着她也没用!” “住嘴!”这件事情不止是戳中了于舒晋的逆鳞,而且也让于光左当下脑羞成怒,以前他是听信了自己妹妹的挑拨谗言,当时也有些心怀不诡的意思去向那叶家提亲,没想到明绣早已经被太子看中,结果最后羊没吃到反倒落了一身臊,不但自己跟着丢了人,而且连官职也因此被周临渊记恨,这件事一直令他耿耿于怀,现在于舒艳口没遮拦说了出来,在他这两年觉得十分愧对儿子之后,更是令他大为光火,想也不想一巴掌就甩到了于舒艳脸上: “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于舒艳只觉得脸庞上头火辣辣的,这一巴掌又碰到了伤口,受到这刺激,眼泪不住的流,偏偏也不敢再说,只能伸手捂着脸蛋,眼睛里露出满满的恨意,瞪着眼前的这些人。 被她这么一说,于舒晋也是脸色阴沉似水,原本于光左对于他的话还微微有些生气,心里也难免会有于舒艳所说的这种想法,不过看到儿子的脸色,当下心肠不由一软,叹了一口气,变得冷静了一些,思来想去之后,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容易受美色迷惑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人,这么一想,他原本心里的怒火随即烟消云散,只是微微皱眉道: “晋儿,你说说你的看法。” 于舒晋微微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了于舒艳这一眼,这一眼令得于舒艳浑身冰冷魂飞魄散,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与杀气凶狠之意,看她吓得不再开口,于舒晋这才忍下心里的愤怒,想了想自己心里的想法,稍稍整理了一番,这才开口道: “爹,孩儿曾经与叶家那位建发伯曾经有同窗之仪,这件事儿,您是知道的!”他看于光左点了点头,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曾经在多年以前,那时建安伯还住在一个名叫平安村的地方,在县里进学的时候,曾经和孩儿同窗过,在一年临近春节时分,孩儿曾经和几位同窗一道去建安伯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就曾经见过如今的太子妃,叶氏。” 于舒晋的目光微微有些迷蒙了起来,里头的阴狠之色散去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柔和了许多,在于家出事之后,他脸上常年笼罩着的阴沉,也随着回忆往事时美好的心情,变得开朗了一些,看起来就如同以前那个阳光般温和的青年一样,于光左眼角微湿,看着儿子这样子,也不忍打断他的回忆,心里百感交集,听他又接着往下说道: “当时的太子妃还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年纪,可是那时的她就已经是一个很容易令人记在心里的姑娘。”于舒晋嘴角弯起一朵小小的笑容,那时明绣自己也才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可是做起事来却是十分妥帖,将自己这些叶明俊的同窗安排得井井有条,一点也没有因为意外而露出慌乱无措的神情,也不像是同年纪的其他小姑娘,见了外客时局促不安,反倒是镇定大方,落落自然的样子,之前没能和明绣成婚,于舒晋要说只是有些遗憾,对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爱幕感觉之后,这时回忆起过往,却多少感觉有些唏嘘。 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于光左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下来。没有打断儿子的说话,虽然知道他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太子妃和太子的冒犯。可是这是自己的家里头,也没旁人能听了去,因此他也就小小的放纵了儿子这一回,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随意插嘴,而于舒艳也被他目光镇住,并不敢说话,只有罗氏眼角含泪,显然是想起了儿子年近三十而立之年。偏偏还没一个正妻,有感而发。忍不住泪盈于眶了。 回忆了一段往事,于舒晋很快醒悟过来,眼里露出一丝黯然之色,看得于光左更是心疼不已,伸手在儿子背上拍了拍,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于舒晋也知道有些事是人力不可勉强,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冲父亲勉强的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 “孩儿的意思是想说,太子妃是儿子年幼时就见过的,那时的她性子与现在并没什么分别。也是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家,并且以一个女儿之身,供养了建安伯读书,并且自己也是有主见的,并不是她嘴里所说的那等鬼上身的人。”于舒晋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看着于舒艳的目光中带着冰冷与嫌弃:“爹您也知道,像她这样,行为诡异,性情大变的,才是事情有所古怪,而那太子妃,孩儿看她与当年并无分别,根本不像是她这模样,专替人惹事端,让人给她的行为收拾烂摊子,所以她说的话,孩子认为并不可信,甚至是心里对太子妃有所不满,而胡编乱造的!故意想让我于家去出这个头,送这个死。” 一听他这话,于光左果然是面露思索惊骇之色,半晌之后想起这些年于舒艳的古怪行为,不住的点了点头,要按于舒艳所说,这太子妃也同她一样是一个世界过来的,也同样算是鬼上身的话,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些,这些年来太子妃除了开过一家赌馆比较招摇之外,整个人极少有出差错的时候,甚至这开的赌馆,应该也是不简单的,不然于舒艳想与她打擂台,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也没道理会让隆盛帝这样一个幕后大老板出手。 越想,于光左越是有些害怕,只觉得于舒艳其心可诛,看她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指着她鼻子骂道: “我于家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让你这么一个妖怪混了进来,祸害了我于家满门!” 于舒艳不由撇了撇嘴,这个于光左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也是一个其心不正的人,不然皇帝就算是有心想收拾他,也不会找到这么一个借口才是,不过此时形势比人强,她自然不敢这么说,而是看于家父子犹豫了起来,她的计划不能实现的时候,不由有些慌乱,连忙保证道: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叶明绣绝对是我和同一个地方来的!爹你只要听我的话,绝对能替皇帝除了这么一个大害,到时皇帝肯定会嘉奖你,这爵位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就是想要其它,你只要替皇帝揭穿她的真面目……” “够了!”于舒晋瞪大了眼睛,嘴唇紧抿冷冷的瞧着于舒艳,看得她心里发毛之后,才冰冷的说道:“你到底是何居心?一直不停的蛊惑我们于家去送死?你以为我们于家人真是蠢笨如猪,任由你摆布不成?” “我不是……”听他这么一说,于舒艳不由百口莫辨,只觉得满心都是冤枉,她是真心这么想的,虽然存了私心要想害明绣,但是那绝对是一心为了于家人着想,替皇家揪出这么一个冒牌货,难道于家的功绩还不够大吗?到时皇帝欠了他们这么大一个人呢,要想有金银珠宝或者是地位名利,那还不容易?她这真是狗咬吕洞宾,这些于家人不识好人心了! “我已经说过,这太子妃从以前到现在,从没变过,你别以为你自个儿鬼上身一次,就人人都会像你这么一样!”于舒晋越看于舒艳越觉得反感,说话自然也不客气,说得于舒艳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出声辩驳道: “她开的馆子明明就是我以前世界里所特有的,而且她就算不是像我一样,才来几年,也有可能是早来了……” “太子妃才多大年岁?我第一次见她时都是多年以前,从未变过!你这样妖言惑众的话不要再说,就是再说多,我们也不会相信!”于舒晋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没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心里一旦对一个人有了怀疑之后,她就是再说什么,于舒晋心里也是固执的不会相信,更何况虽然和明绣没见过几次面,甚至在他爹有意向叶明俊提亲时他见明绣虽然最后不欢而散,可那也是人家谨守礼仪,不像眼前这个女人,行为随便**,未婚也敢与人做出苟且之事,相比起来,那位太子妃简直行为端守得令人尊敬了,这么一想,于舒晋对明绣更是有好感,反而对这背后说人闲话的于舒艳恶心不已,难怪几年前她会被人打了出来,这样的性子,连他一个读书人都忍不住想出手,更何况当初怀着身孕,又身份高贵的太子妃了! “她就算不是半路来的,总也是,总也有可能是生出来时灵魂就不是小孩儿……”一听于舒晋这么说,于舒艳不由有些气虚,可是要让她放弃陷害明绣的想法,看着自己过得凄凉无比,而人家却风光快活,她又没有这种大方祝福人家过得更好的心胸和气度,反倒是巴不得人家比自已还要惨上十倍,如果自己以为这件最了不得的大秘密被人家视若无睹,她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就算是太子妃有可能是直接投胎转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舒晋转头看着于舒艳,看她极熟悉的脸庞,忍不住低叹了一声,冷淡的看着她道:“这世间之事最是奇幻莫测,就算太子妃前世有什么,她也许是投胎过奈何桥时,没有喝那孟婆汤,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正大光明的,不像你这样偷偷摸摸,半路占了别人身子的贼,一个只能靠鬼上身,才能占据人家身体的贼!” 于舒艳又气又争,被于舒晋这么指控,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想揭发明绣,谁知道眼前就有一个替她作证的有力证人,这证人反倒过来还指责她,于舒艳直气得浑身发抖,又恨于舒晋胳膊肘儿往外拐,自己就算灵魂不是他亲生妹子,可是这具身体好歹也是,他怎么也不能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呀!她一时间算是看出来于舒晋根本没有要同自己同谋的意思,干脆转头看着于光左道: “爹,你怎么看?反正要想恢复于家,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万万不可!”于舒晋又警告似的瞪了于舒艳一眼,看得于舒艳胆颤心惊之后,这才转头冲着于光左极认真的道:“爹您如果只想着恢复于家往日风光,要想去揭穿这事儿的话,后果只怕于家会比现在更糟!” “哦?”于光左要说之前对于舒艳的话不动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经过儿子一连串的打岔,接着又问得于舒艳说不出话来之后,他倒也有些犹豫了起来,只是这恢复于家往日风光的心思在他心里占据了上风,可是又怕到时扳不倒明绣,因此为难不已,此时只想多听些别人意见,因此抬头看着儿子道: “晋儿你说说你的意思。” “咱们先不管太子妃究竟是真是假这一件事,而只单说她的所谓计谋,爹如果真依她言,去举发了当今太子妃有可能是假,并且是妖孽的事儿,到时皇上颜面受损,更何况这灵魂一事儿虚无飘渺,是极不好查证的事情,只要皇家一口咬定这太子妃是真,而且建安伯也说自己妹子无假之后,到时皇上震怒,倒霉的,也只能是爹你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交心 这话将于光左吓出一浑身的白毛汗,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确实是利益攻心,而忘了其它,儿子所说的这话,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皇上要是真要出气,自己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倒霉鬼,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了?到时别说是恢复于家风光,反倒是于家没满门抄斩,就已经是万幸了,如今菜市口那儿的鲜血还没洗净,于光左并不想要自己一家人跟着绑了上去,当下看于舒艳这个出馊主意的人,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说不定有世外高人,能证实她……”于舒艳心里大急,不由想起前世时看过的小说情节,一下子脱口而出这句话,但在于光左越来越阴森的目光下,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如蚊子般,嘴唇蠕动了几下,也就萎缩的不敢再多言。 “更何况,就算退一万步说,有什么世外高人作证,爹侥幸成功了,可这样的丑事儿,皇家可能拿出来公之于众吗?”于舒晋冷冷看了还有些不服气的于舒艳一眼,这才转头冲着自己父亲道。 “据传当年的太子和如今的太子妃就是旧识,太子妃兄妹当初更是早在多年前曾经救过太子一命,如今也算是一桩佳话,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两年多,如今依旧是伉俪情深,听了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会迁怒到我们身上。”而太子就等于是未来的国君,如今皇上虽然春秋鼎盛,可是总归已经是三十多快四十人了,太子则是年轻力壮。儿子又是太子妃所亲生,于家如果真去干那揭发的事儿。就等于是将老中青三代皇帝包括未来的皇帝全得罪了个遍。 于光左更是吓得心跳险些停了下来,脸色青白,额头一片冷汗。不错!皇帝是绝不对允许皇家发生这样一件丑闻,到时为了掩人耳目,就算太子妃倒霉,那他们于家这样知道内情的人,也绝对逃脱不了灭口的命运,也就是说,于舒艳这个自以为是的主意。如果他们真去干了那所谓的揭发事件,倒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不管是成功也好,还是不成功也好,他们都不会活下来。 原本以为于舒艳真是给于家出了一个好计谋,此时于光左才发现,这个女人简直是生来要他于家命的,此时不但不能将这秘密捅出去,还得将这事儿捂得紧紧的,如果一旦走漏了风声。于家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这于舒艳以前就是个专会捅祸事儿的。之前自己怎么昏了头会相信她的鬼话?于光左冷汗淋淋,幸亏儿子这两年经历大事之后变得冷静了几分,不然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了。 一想到这儿。于光左就觉得坐立不安,连忙站起身来,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这才抬头对于舒晋道: “不错!晋儿说得有道理,这贱人简直是不害死我们不罢休的,如今这件事不但不能去揭发,反倒还要死死捂住,不能外传!”说完,于光左转头看了于舒艳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里带着一股冷冽与杀气,看得于舒艳浑身发毛了,于光左这才突然笑了起来,语气淡漠道: “至于这个贱人,在被送去江浙之前,欢喜得发了一场高热,失了声,从此不能讲话了!”至于她会不会再用手写字,一来于光左最多只能让于舒艳不能开口说话,在她身体上动手脚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些,二来也是因为他能肯定袁林道并不会让于舒艳活下去让他丢人现眼,到她人一死,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保住秘密的?因此他也不俱。 于舒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直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了摇头,珠儿眼皮微低,身子不停颤抖,好在于光左也相信她的忠心,毕竟一大家子都是于家的家生子,好几代都跟着于家,甚至可以说是已经与于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如果于家出事儿,就算一些后来买来没签死契的人能逃得过去,他们这样的家子也肯定是逃不了,从之前她能交出于舒艳的信就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看了于舒艳一眼,于光左这才没有停留,扶着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失了光泽的罗氏走了出去,于舒晋则是又看了于舒艳一眼,这才甩了甩袖子离开,屋子里只留了一个浑身是伤,瘫倒在地上的于舒艳,此时人一走,对于未来的害怕与惶恐,对于明绣的不甘,以及刚刚被打之后的愤恨,她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睡在地上,听着外头不时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窗户处渐渐被人用木条拿钉子钉了起来,她是再也没有逃走的可能了。 屋时渐渐昏暗了下来,在于家人还在被今日发生的事情震得有些神情恍恍,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死守住秘密的时候,却不知于家上下都已经布满了探子,其中大半是周临渊派来的,也有隆盛帝派过来,怕于舒艳逃走的,毕竟他留着于舒艳还有些用,今日发生的事情,周临渊手底下的人,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就情知有些不对,只将隆盛帝的人隔开了一些,但是这事儿事关重大,暗卫们也没敢隐瞒,也不知道隆盛帝的人究竟听到了多少,只是在当天就将今日的事情传回了太子府。 在周临渊收到这些消息时,自个儿愣了半晌,显然以他的冷静睿智来说,要接受这样一些只有传闻中才听说过的事情,确实还是需要了一点时间,他听到于舒艳说自己妻子是什么鬼上身时,眼里闪过一道寒气,不管明绣是什么,总之他喜欢的就是这姑娘。周临渊并不担心于舒艳造的这些谣,可是他却怕这件事被隆盛帝听到了,让他心里对明绣有所不满,因此就有些失了冷静。只是在明绣面前,他却是将这些风雨挡得紧紧的。不希望有一丝寒冷溅到妻子身上。 此时明绣靠在周临渊身上,夫妻俩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她却不知道周临渊是昨日接到暗卫的回报时,才突然连夜处理完手边的事,跟着回到太子府陪着妻子,因为他不敢赌,他不知道隆盛帝派去的暗卫到底听到了多少,如果是听到了一些,他会怎么做。是派人来试探明绣,或者是还是做出其它?提前做些事情。一来是算二皇子的账,二来也是将这隐患提早消灭,将一切危险都提前扼杀。 靠在周临渊怀里,虽然浑身酸软,不过明绣依旧能感觉得到周临渊与平日的不同之处,只是她也没往歪处想去,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她枕着周临渊的手臂。鼻端闻着那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周临渊没有叫醒她,只是怜惜的摸了摸她细滑的秀发,披散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是半干了,美人榻本来睡一个人还算绰绰有余,可是挤了两个之后就稍嫌拥护了些,周临渊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只是明绣的满头长发也跟着滑下榻去,露出她精致美丽的脸庞来,他一边温柔的抚了抚她脸蛋,看到她脖子处的细微红痕时,眼神微微一闪,不过看她眼睛下头的青黑,怜惜的亲了亲她脸蛋,跟着一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思索了起来。 原本以为隆盛帝会有所举动的,周临渊这些日子都空了下来陪在明绣身边,只是事情过去了大半个月,宫里依旧没什么消息传来,心神紧张了这么一段时间,周临渊却是丝毫不敢放松,他更是不敢去想,万一侥幸隆盛帝没发现的那事儿,对于明绣,他是丝毫侥幸都不敢去赌,因此这段时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明绣,就成了最为幸福的人,每天儿子丈夫都陪在身边,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宁静,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她甚至都快忘了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渐渐的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了,上京因为靠近北方的原因,冷得十分快,此时的京城已经渐渐寒风凛冽,在明绣得知于舒艳会被隆盛帝赐给袁林道那天起,都已经过了快两个月时间,之前周临渊的话,就像是她听过的错觉般,这段时间里京里安静得厉害,也没有暴出于舒艳会被隆盛帝亲自下旨赐给江浙总督的事情。 眼看着年关渐渐逼近,京里虽然已经飘起了大雪,不过上京里的气氛却是丝毫没有随着天气而清冷了下来,反倒是比平时更热闹了几分,街上叫卖年货的,以及为过年准备置办东西的,甚至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都给这京城凭空增添了几分热闹,明绣刚从宫里头回来,此时坐在马车上头,周临渊从身后搂着她,刀刻似的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她轻轻将车窗拉开了一些,透过眼睛望着外头有些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笑道: “怎么了?想要去逛一逛?” 明绣摇了摇头,虽然眼睛里带着喜欢晶亮,可是却也知道自己此时身份不同,如果因自己一时的任性,到时出了什么差错,只是连累别人而已,再说这样以旁观者的身份,感受着在家快过年时的快乐气氛,也是一种享受。周临渊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她身边陪着她,这两个月来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开始她只想着也许是他喜欢缠着自己,可是渐渐的,明绣也能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最近进宫时,周临渊虽然如以往般清冷疏远的模样,可是和他亲近的明绣却能感觉得到他闲适下头隐藏的紧张。 一想到这些,明绣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她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出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周临渊将她看得很紧,而在进宫时又隐隐满怀戒备,再加上今日进宫时,皇后已经说了隆盛帝正式下旨,要将于舒艳以及京里原本跟二皇子暧昧不清的几家的大家小姐一道赐给袁林道为妾,旨意已经下了,说是在腊月二十八之前就得要起程,这一连串的事儿加起来,让明绣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 再加上那于舒艳又不是个省心的,专干损人到最后也能利了已的事儿,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此时马车上头就自己夫妻二人,后头虽然有护卫。可是却隔得有些远,外头赶车的也隔着车厢门,她犹豫了一下,将车窗重新又推了关上,只是将马车厢顶上的天窗微微掀开了些,露出丝亮光进来,上头又有沙网将雪花给捞住,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晌。她这才看着周临渊道: “临渊哥哥,最近出了什么事儿吗?” 听她这么一问。周临渊明显愣了一下,半晌之后,俊美无涛的脸孔上第一次露出苦笑的神色来,明绣看得呆了呆,对于他露出这样表情的惊讶,竟然超过了她之前的担忧,实在是周临渊平素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很令人信赖心安。好像这世界上就没什么事儿是能难得倒他一般。从没看他露出过这样无奈中又带着几丝冷锐的神色,正在有些发呆间,她听周临渊淡淡的说道: “果然是瞒不过你。” 周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整了整身上的披风,这车厢里原本是有火笼的,可是明绣不爱在车上熏着炭火,说闷热得慌,空气不流通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类似会中毒的理由,开始怕她冻着,不过后来周临渊看她虽然冷得小脸通红,但是却精神奕奕的样子,偶尔冷得狠了还往自己怀里钻时,态度自然软了下来,不再像以前那么坚持,他也乐得抱着美人儿,这车上也就极少再有燃炭的时候。 此时摸了摸明绣的手,小手冰凉细滑,在这样的冻人温度之下,她手滑腻得不可思议,犹如上好的羊脂一般,让人把玩着爱不释手,如柔若无骨般,周临渊摸了两下,有些心疼的将她手揣进自己领口里,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温暖着小手,看明绣满脸疑惑,但是却坚持的神情,睫毛垂了下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拉开自己身上的貂皮蓬,一把将她裹了进来,半晌之后才亲了亲她脑袋,有些冷淡的道: “于舒艳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我怕你有事儿。” 他知道,明绣一向是个聪明得有些**的人,自己这段时间虽然是每天陪着她,不过她也应该是能感觉得出来,毕竟二人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有些事情可以瞒过别人,但是自己细微的举动肯定是瞒不过她的。周临渊苦笑了两声,没想到自己以往行事周密,在明绣面前却总是百密一疏,原本想瞒着她这事儿,怕她心里生出芥蒂,不过她此时问了起来,周临渊也不会瞒着她,就只是笼统的说了一句,好似回答了明绣的话,却又好似什么都没说一般,打着太极。 明绣心里微凉,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开始冷得颤抖了起来,她牙齿开始轻微上下碰撞,只是极力忍耐着,不发生出声音来,幸亏之前她是背对着周临渊,后背靠在他胸膛之上,他此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过明绣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不会比外头的冰雪好到哪儿去,于舒艳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指的是什么? 自己与于舒艳之间,能说得上有关联,并且能找到机会说话的,只能是两人之间共同的那件秘密,原本明绣是不俱的,她之前早在怀着身孕时,就说过于舒艳脑子不清楚了,想要谋害自己,可当时的那种假设,首先是在于舒艳自己不敢暴出,她自己就是同样例子的情况下,如果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她是半途来到这儿,那么说自己也同样是时,难免就少了说服力,原本明绣以为,于舒艳这样一个人,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不过她却是能看得出,于舒艳并不是一个敢于直面死亡的人。 可她如果是这样不在乎生死的人呢?如果她是这样一个不怕死,也要拖别人下水的人,她又该如何应对?明绣心里发慌,口干舌燥,周临渊说起这话,肯定是证明某些地方,于舒艳所说的话已经足够使人相信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紧张的想要守在自己身边,而且最为不好的情况,有可能是隆盛帝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他才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明绣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冷,她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遇到这样事情时,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揭穿时,那种慌乱害怕与无助,如今的她已经成婚,又有了孩子,比以前的牵挂更多,比以前眷念的地方更多,可那时只是郑老道的恶作剧而已,他只是像孩子一般胡闹好玩,卖什么这样秘籍那样诀窍的,但此时的于舒艳是来者不善,她用心狠毒,损人不利已,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说过的,不应该说的话,是什么?”明绣极力使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两只小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初时的慌乱之后,脸色变得坚定了起来,既然这事儿没办法回避,她就是再慌乱害怕,对事情也根本没什么帮助,不如稳定下来,说不定事情还没糟到不可挽回的时候,明绣一边心里安抚着自己,一边轻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些。 周临渊感觉得到她如同小鹿子般轻轻颤抖的身子,怜惜从心底渐渐滋生蔓延开来,将他整个人心神全部捕获住,一边安抚似的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像是想要借此给她力量一般,一边将脸在她头上轻轻蹭了两下,呢喃道: “她疯言疯语,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可是她疯言疯语,你不也是放在心上了吗?”明绣只觉得眼眶微热,一种担忧与焦急同时爬上心头,虽然知道周临渊是一片好意想安慰自己,不过那种无奈与挫折害怕感,却是让她忍不住有些焦虑似的还了嘴,刚一说完,她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伤害她的人是于舒艳,可是她却又不由自主的伤害了关心自己的人,肩膀微微一垮,她轻轻将身子放软靠进周临渊怀里,软软的道歉: “对不起。” 周临渊摸了摸她脑袋,手掌里带着温柔的力度,让明绣觉得原本高高提起的心,一下子又放了回去,这样大起大落之下,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委屈,泪意直逼向眼眶,吸了两口气,带着些淡淡的哭音,有气无力的问道: “于舒艳说了什么?” 沉默了半晌,明绣只觉得这每一分每一稍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想从周临渊口中得到答案,又怕得到答案,那种矛盾的心理,令人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有些沉不住气,想要再问时,身后周临渊放在她身上的手紧了紧,将她勒得有些生痛了,能清晰感受到周临渊的存在,她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才听周临渊声音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她说,你……”他微微顿了顿,好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启口一般,迟疑了一下,明绣心里一痛,好似有什么被自己紧密保护住的东西,被人强行揭开了面纱,心里又奇异的有一种好似多年守护的秘密,突然间被人得知之后,经历过那种提心吊胆,又有些松了一口气,从此以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对这事情担惊受怕。 这种复杂的心情,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出来,明绣隐瞒这么久,有时午夜梦回间,也常常被各种各样的梦境惊醒,这时等事情真正的发生,反倒是镇定了下来,经过郑老道以前那一次的惊吓,其实她的害怕已经释放了大半,早在于舒艳出现找上门儿来时,其实她潜意识里,就已经想到过这样的情景迟早会发生,果不其然,虽然事情发生的晚了一些,但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赴嫁 “你怎么看呢?你觉得我也像她所说的那样吗?”明绣声音里有强作出来的镇定,被周临渊听进耳朵里,明绣了解他的一些细微变化,同样的,他也了解自己的妻子,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动作里带着宣示与在乎,一手将她身子扳了过来,随即嘴唇就堵了上去。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周临渊满意的看着明绣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嘴角微微扬了扬,看到她眼角还没干透的水迹已经有了冻冰的迹象时,眉头皱了皱,脸上突然掠过一丝不悦,嘴唇轻轻抿了抿,露出一丝严厉的神色来: “于氏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因为这样一个外人口没遮拦的话而难受?更何况,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我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个无聊的人话,而对你有所怀疑,绣儿,我对你的心,难道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吗?”周临渊的眼神里带了些冷冽与无奈,看着明绣,认真得令明绣心里不由发虚,对他的话也没再回答。 那天在马车上,明绣和周临渊没有再说什么,周临渊没有要她解释或者是说明什么,明绣突然的就觉得心安下来,对于来古代之后的最后一丝不确定,也跟着烟消云散,心态变得更是平静了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子过得也是非快,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六的时候,隆盛帝指定要送袁林道的几户人家的女儿,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要待嫁了。 此时的京里除了过年之外,最为热闹的就是在这个时候。除了前两年七公主的和亲有这样热闹的阵势外,这件隆盛帝有意将事情闹大一些。因此整个上京里的百姓们都将这事儿当作了难得一遇的热闹事儿,每日茶余饭后酒楼饭馆都能听到不少人在议论纷纷。这袁林道也是个有本事的,这些年靠了自己的本事当上了二品大员,成为一方诸侯,简直就是穷小子白手起家,靠自己发财致逼奔小康的典范,这样的人尤其值得百姓们喜欢。 而这次皇上一下子赐了几名女子给他为妾,想来也是对他十分看重的意思,因此说起这些闲话时。难免带了几分羡慕与向往的神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几句女子中有一个是在京里大大有名的于舒艳,这姑娘虽然沉寂了一阵子,不过她的名声可丝毫未减,单身与男子会面,在酒楼当众搂搂抱抱,无媒苟合等等话题,让人在说起隆盛帝赐女人一事儿时,除了羡慕之外。又难免多了几分桃色调笑之意。 对于京里百姓们的情况。许多人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很快的腊月二十八到了,一应被赐的女子都由一顶小轿抬着来到宫门领了旨来进宫谢恩。隆盛帝并没有出现,虽然这些女孩儿是他亲自下的旨,不过他最近还忙得不可开交,因此也没露面,只有皇后雍容大方的叮嘱了几句,于舒艳夹在人群之中,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恨意与绝望,这还是她穿越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见到皇后。 以往以为自已是一个特殊存在,人人都应该围着自己转才对,想当初她才穿越过来时,还曾经幻想过要嫁给某个皇子或者是皇后的儿子,以为自己怎么说都应该和这大周朝的皇后有些关系才对,可惜事与愿违,想像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于舒艳费尽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甚至她自认的一些奇思妙想,可是不论她觉得自己的主意有多么厉害,自己有多么的与众不同,自信能吸引到皇后皇子等人的注意力,可惜她却是忘了一件事,就是她自身出身地位并不高,连见着皇后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她空有一身本事,也是枉然。 如今这个以前她求了许久的机会就在眼前,但这时的于舒艳已经失去了表现的机会,当日她说了自以为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之后,意料中的美好情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于光左当时就让人拿了一碗不知名的药给她灌了下去,当初她还以为是替自己疗伤的,可是等到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从**能起身的时候,她却是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当时的绝望,现在于舒艳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每日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头,几月不见阳光,屋子里没有人来替她收拾,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动手,可是在她刚被于光左父子打过的那段时间,她根本连着半个月都不能下床,更别提自己收拾,到了后来时,虽然于光左仍旧是按时让人送热水或者是护肤品等过来让她保养,可是对于吃食衣裳,跟以前却是天差地别。 这短短两个月时间,于舒艳尝到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儿,既恨于家父子的无情,又恨明绣如今过得比自己好的幸福,除了这些心灵上的折磨以及不能说话的恐惧与痛苦外,于光左父子好似也不怕她会自尽般,根本没派人来盯着她,只是大门时常给她紧锁着,外头不时有人巡逻经过,于舒艳有想过死,可是却没有那个自尽的勇气,一直拖到如今,已经到了起程去江浙的日子,她依旧是狠不下心来。 此时看着皇后,于舒艳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光,她本来想在这坤宁宫大殿里狠狠闹腾上一番,可是旁边跟着一道进来的嬷嬷早在之前时就收过于家人的好处,因此对于于舒艳的举动特别在意,不管是因为收了人家好处,还是因为不能让她在皇后面前闹腾,这位姑姑都不可能让于舒艳想像中的情况发生,因此微微笑了笑,跟挪了挪身子,小心的挪到靠近于舒艳近一些的地方,不时装作不经意的看她一眼,将她的举动牢牢盯在眼里。 此时于舒艳有心闹腾。不过她一来已经说不了话,一说话嗓子就跟刀割似的疼。就算想要闹腾,人家只要抓了她手脚,她也无计可施,二来她也怕皇后二话不说就拿她当了刺客,派人将她拿下了,别没到浙江,这条命就给丢了。正有些犹豫不决间,外头有宫人在进来回报道: “皇后娘娘,太子妃已经候在坤宁宫外了。” 皇后原本冷淡高傲的脸突然变了一下。接着有些冷艳的面容突然变得亲切了几分,笑容也跟着真心了起来。连忙让人唤了明绣进来。昨日时她就派人去太子府要明绣进宫一趟,今日送女人去江浙,怎么说也算是个热闹事儿,她也想让儿媳妇进宫来瞧瞧热闹,顺便陪她说会儿话,没成想今日这么早,明绣就已经过来了。 一听到明绣的名字,于舒艳原本美丽的脸上突然露出生丝激动之色来。情绪也开始不再稳定。旁边盯着她多时的姑姑浑身紧绷,随时都准备着扑上前去,于舒艳双手绞在一起。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转了头望着殿门入口处,她这样的举动在一应态度恭敬,连头也不敢抬的女子中特别的显眼,皇后看了她几眼,眉头微微皱了几下,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于舒艳的名字,她早就已经听过,当时还去太子府还想谋害自己的孙儿,如今虽然事过境迁,而当时的于舒艳也并没得手,可是皇后心里对她也是没什么好感。 不多时间,明绣的身影就已经站在了白玉台阶上头,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娥,皇后身边贴身侍候的大太监李仆跟在她身旁,不时讨好的笑着同她说上几句,于舒艳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一幕刺目得让她心里烦闷,脸色微微有些扭曲了起来,只是想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又勉强将这丝情绪按捺了下去。 明绣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她的眼睛早在进殿时,就已经看到了里头站在人群中,妆点得十分美丽的于舒艳,就算抛开她的外表不说,她的目光就已经够热切,里头带着一丝渴望与希冀,还有一丝恨意与不甘,虽然她已经极力隐藏,可能是因为看到明绣,她心里忍耐不住的原因,仍旧是叫明绣看了出来。 从她脸上的神色以及目光里头,明绣已经猜出她会说些什么,原本以为自己对于穿越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可是在那日和周临渊说过话之后,她已经不如以前那样患得患失,又如同见不得光一般,害怕被人揭穿了,而且于舒艳这样的人,为了自己脱身不惜害别人,如今的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谁了。 “儿臣见过母后!”明绣轻轻朝皇后拜了拜,皇后这才笑眯眯的亲自拉了她手站起来,一边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一边又伸出右手替她撩了撩脸颊边的碎发,动作态度显露亲密无疑,在场的女孩儿们脸上都露出羡慕不已的目光,唯有于舒艳脸上扭曲一阵之后,露出不甘与嫉妒的神色。 “这么早就进宫里来了,用过早膳了吗?”皇后眼角含笑看着明绣,一边招呼着明绣坐在靠近自己的下首方,详细的问了她好几句,这才突然想起今日不同于往日,坤宁宫里头还有不少女孩儿等着向她请安之后准备起程上路,赴往江浙,皇后转头笑了笑: “本宫一时竟然疏忽了,几位姑娘都是品貌出众的美人儿。”她说到这话时,若有似无的扫了夹在人群中沉默不已的于舒艳一眼,虽然脸色平静,说的话也很是淡然,可是在场的女孩儿们或多或少之前都听过于舒艳的事情,对她很是不耻,此时听到皇后这么说,自然是想到这位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明明是一个行为不检的女人,她偏偏要夸品貌出众,这貌于家姑娘倒是有了,可是品从何来?这句夸奖的话,也就成了嘲笑讥讽于舒艳似的,在场的女孩儿忍不住都抿了抿嘴儿,一致回答道: “谢娘娘夸奖。” 于舒艳夹杂在人群中,虽然看到几个女人都低着头,没人看她,可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种不对劲儿,就好像在众人面前脱光了衣裳,被人取笑一般,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烫。可是此时就算心里不高兴,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勉强低下头,为了不使人看出自己的异样,眼着微微张嘴,虽然没能发出声音,不过说话的人多了,个个声音都娇滴滴的,因此少了她一人的也听不出来,皇后这才点了点头,接着之前的话勉励道: “如今皇上下旨。将你们赐给袁林道袁总督作贵妾,袁总督身为一方大员。也不算是埋没了你们,而袁总督也算是有福气,这么些花骨朵儿似的女孩儿,可都得便宜了他。”皇后这么一说,下头的女孩儿都只是羞怯的笑,并不出声,只有于舒艳脸上既是露出得意,又是露出不情愿高高在上的神色。看得皇后心里不停的摇头。又勉励了几句之后,也不耐烦再与这些人兜圈子,直接挥手准备让李仆送她们出去。直接准备起程上路。 于舒艳开始还只顾着盯着高高坐在主位下首方的明绣看,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的样子,等到回过神来时,那个太监模样的中年人已经开始在往外赶人,不由有些着急了,也顾不得身旁的女孩儿都恭敬的下跪跪安了,她连忙张了张嘴,喉咙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眼睛不由自主的泛出泪光,偏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只是神色倔强的看着台上坐着神情冷淡的明绣,眼里露出怨怼之色。 明绣从进殿之后,虽然看见于舒艳,可是目光一直没怎么放在过她身上,此时感觉到于舒艳强烈的目光,心里有些啼笑皆非又是感觉这人十分的不可理喻,她理所当然做了那样的事情,偏偏现在露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真是叫人有些弄不懂,究竟是谁当初在背后搞东搞西? 于舒艳的目光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不止是明绣感觉得出来,皇后能看得出来,坤宁宫里头大部份侍候的下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皇后美丽的脸孔沉了下来,眼角像是结了霜花一般,地上跪着的女孩儿们感觉到不对劲儿,殿里的气氛明显低沉了起来,没得到皇后的叫起,众人也不敢起来,只是眼角余光看到于舒艳的裙角,知道她没跪,此时的异状肯定是与这位有关,心里不由将她骂得狗血淋头,都忍不住同时将这位给恨上了。 “这位女孩儿是哪家的?”皇后皱了皱眉,故意忘了之前有人介绍过于舒艳的身份,因她心里对于舒艳这个不知自爱又心机深沉狠毒的女孩子没有好感的原因,之前几乎没让她自已介绍过自己,也没同她说过话,此时又故意给她难堪,于舒艳脸孔涨得通红,旁边闵姑姑却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闻言连忙压低了腰,故意声音提高了几分回答道: “回娘娘话,这位姑娘好像是前侍郎,于老爷的女儿!” 虽然在场众人身份都并不高,可是至少也比于光左这样一个被罢了官的人强,这时女孩儿们听到闵姑姑的话,低垂着头,流海挡住脸庞表情被人瞧不见之下,忍不住都是不约而同的弯嘴笑了笑,眼里也带着不屑之意。于舒艳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只觉得这殿里的嘲笑声简直是无声胜有声,偏偏她这时莫名的在面对皇后高高在上的气势时,有一种本能的心虚,不管她以前为自己可能会嫁皇子或者未来皇帝模拟过多少次高高在上的情景,可是山鸡总是山鸡,总是装不来凤凰的气势,不管她心里自认自己有多么厉害,也只是她的想像而已,此时被皇后有意识的威势,压得她连喘气都不能。 听到闵姑姑说了这话,皇后看于舒艳脸色难看,偏偏一言不发,心里也有些不满了,觉得这于舒艳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但为人虚浮不知自爱,而且还无礼,自己已经下令让人跪安,她不但不跪,而且此时自己问话,她也不回答,简直是目中无人到极点。皇后心里发怒,有心想给她些苦头吃,可是想到今日是这些女孩儿远赴江浙的日子,那心里的气又忍了下来,只是心底冷笑了两声,反正以这于舒艳的脾气,估计到了江浙也活不了多久,她正好还是隆盛帝有用的一颗棋子,此是也不谊她轻举妄动坏了隆盛帝的大事儿,因此皇后忍了气,只挥了挥手,示意这群女孩儿赶紧出去。 得到命令,众人都仪态端庄的站起身来,这群女孩儿长相都比不上于舒艳的美貌,可是不管是从气质还是大家气度来说,都远远不是于舒艳能比得上的,她就算空有美貌,但没有与之相匹的优雅与矜持,也总是落了下乘,再加上这群女子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青春逼人的时候,容貌的不足,反而被这样的青葱水嫩给弥补了,年纪稍大些的于舒艳夹在其中,更是不显眼了些。 众人心里都暗骂不已,以她们这些人的家世地位,如果这次不是因隆盛帝下旨赐了她们给袁林道为妾,估计一辈子都可能没有进宫的资格,好不容易进宫里一趟,能得见皇后凤颜,能多和这位主子说说话,偏偏于舒艳不识好歹,坏了大家伙儿的坏事,虽然心里有恨,不过众人仍旧是答应了一声,跟着李仆鱼贯往外头安静的退了出去。 在大殿里的最后一个姑娘也弯了腰倒退着往外走,于舒艳偏偏站在原地没动,那早已盯着她,吓出一身白毛汗的姑姑这时不由分说,上前捏了她手臂就要将她往外拖。于舒艳只觉得手臂好似被一把钳子夹住,疼得钻心,不住抽冷气,偏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挣扎着,想要往明绣面前挤,那姑姑哪里敢任由她往前面蹦,不由分说死死将她拦住,一边此里阴沉道: “于姑娘,您该跪安了!” 于舒艳说不出来话,只是神色激动了起来,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将这紧紧钳住她的姑姑推了开来,冲到了台阶下头,就要往上头跑,旁边闵姑姑等人眼疾手快,连忙将她给拦住,皇后开始被她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等闵姑姑等人将她制服之后,看着于舒艳满脸狰狞之色,不由惊怒交加: “大胆于氏,你莫非想对本宫不利?” 此时的皇后感觉到于舒艳的疯狂,不由吓了一跳,想到当初明绣怀着身子如果也是面对的这样一个人,不由对儿媳更增一层怜惜,对于舒艳也更加的厌恶,要不是隆盛帝还用得上于舒艳,此时就恁着于舒艳的所作所为,赐她死罪都没人可以多说上什么,皇后咬了咬牙,看于舒艳一言不发,很是‘倔强’不开口的样子,更是火大,还要再开口说话时,明绣连忙拉住了她道: “母后,看来她是想要与我说些什么,您别动怒!” 她话一说完,原本被闵姑姑等人架住,满脸狼狈之色的于舒艳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神情,连忙不住的点了点头,眼角竟然沁了一丝泪光来,看起来倒是颇有些惹人怜惜,明绣皱了皱眉头,虽然有心不想理她,不过好歹她也算是自己对于前世最后的一丝联系,因此犹豫了一下,仍旧是决定和她最后再说上几句,也算是对现代的自己做个彻底的告别,从此以后,她不再受这些困扰,可以真正的心怀舒畅。 皇后犹豫了一下,看她有意要与于舒艳说话的样子,虽然有些不放心,不过她也没勉强明绣,只是点了点头,有些关切的叮嘱道: “你们去偏殿里说说话,小心别离她近了些,我让闵姑姑站在外头,她要对你不利,你就高声喊,当心些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离奇 明绣点了点头,感动的靠在皇后手边上,撒娇似的蹭了蹭自己的脸蛋,看着闵姑姑接到皇后的眼神示意,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条长长的轻纱披肩,将于舒艳双脚以及双手都捆了起来,双手放在她腹部处,幸亏没反剪着,于舒艳也没露出很痛苦的神色,只是看着明绣的目光中带着不满之意。 到了此时,明绣也不管她高不高兴痛不痛快,反正两人这一世注定是当不了朋友,既然于舒艳不仁,她也没有以德报怨的那个圣人胸怀,因此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先和皇后告退去了偏殿处,于舒艳被人捆得结结实实,也只有让几个姑姑宫娥一道半抬半拖着弄到了偏殿,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扔到了地上,看她摔倒,也没人去扶她一下,只是向明绣笑了回话之后,都退了出去。 “……”一阵沉默之后,看到有人出去了时,于舒艳眼睛里露出一丝欣喜,冲明绣张了张嘴唇,只是一点声音也能发得出来,她扭了下身子,示意明绣将她身上捆着的绳索给解开,明绣却没理会她的眼神示意和身体的挣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的看着于舒艳的脸,淡淡问道: “你不能说话了?” 这话一说出口,于舒艳脸上露出狰狞与愤恨的神色,态度变得激动了许多,眼睛里更是充满了血丝,挣扎得更大力了些,身体像只蠕动的虫般,不停在地板上滚动。板本梳理好的头发也散乱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在这样的寒冷冬季,她这么挣扎了一会儿,额头上竟然密密沁出一层汗珠来,脸蛋也晕红了些。 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她,虽然中间于舒艳的消息就没断过,不过明绣却没有将心放在这个女人身上,此时再见,心里竟然异样的平淡了起来,她微微弯了弯嘴角。没想到于舒艳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以及那次和周临渊的谈话。让她心里对于自己的来历身世,竟然不再像之前那么耿耿于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她发呆,于舒艳心里羞愤欲绝,她手脚都被人捆住,只能困难的用双手杵在地上,努力将身子坐直起来,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她穿得又多。再加上手脚不灵便,动作难免笨拙了些,试了好几次。她也是气喘吁吁,偏偏就是每次好不容易快坐起身时,又给倒了下去,她看到明绣嘴角的笑意,更是恨得心里扭曲,半晌之后才僵硬的冲她点了点头。 明绣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明白于舒艳的意思是她不能说话了,她心里猜测着应该是她之前想陷害自己说的话,于家人怕受她连累,所以将她给弄哑了,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不过想来应该是不好受,明绣冷冷的笑了笑,看着于舒艳,大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的来历,她也没有再隐瞒: “你哑了,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说完这话,就看于舒艳突然表情变得激动,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死死的挣扎了几下,虽然没能挣扎得掉,不过好歹也是手指头能伸得出来了,那修剪得形状美好的指甲狠狠在地上抓了两把,眼睛里露出怨毒之色,好似在怨恨别人一般,明绣冷笑两声,也不怕她: “教你个乖,你不是于舒艳本人,竟然也敢如此猖狂,给于家惹了这么多祸,我倒是好奇,这于家父子竟然只是毒哑你,而不是要了你的命了!”嫁给周临渊几年的时间,她对于这些宫里的秘闻知道得多了,之前又死了那么多人,对于某些不可抗拒因素而死的人,已经看淡了许多,像于舒艳这样活得不耐烦的,她更是不会多给一丝毫的同情心,因此看她神态激动,如今不能说话,也不同情她,反倒是感到一阵阵的快意。 “不过我想着你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于家人才不想亲自动手的吧?如今你既然不会说话,想来我也没什么可以和你说的,再加上你我地位不同,今日浪费时间与你说这么多,想来你走得也应该会很满足了。”明绣微微笑了笑,看在于舒艳眼里,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两人如今的情形,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却卑微的失了声音匍匐在地上哀求,明明都是穿越女,结果却是这样天差地别。 在这一刻,于舒艳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怨恨之意,只是她此时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只是强忍住心里的那一丝怨恨,作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来,一边心里思索着,要骗了明绣将自己手上捆得结实的布巾解开,自己到时一定要挟持了她在手,到时逃出皇宫去。她微微动了动,头上插着的珠钗轻轻跟着晃了晃,嘴角露出得意的神色来,下刻却是将这丝笑意隐了下去,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睛里露出泪水点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望着明绣一言不发,充满了哀戚之意。 明绣扬了扬嘴角,看着于舒艳的表演,仔细打量起她来,自从那日周临渊和自己说过那件事情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于舒艳想来也应该是被于家人教训了一顿,她脸上之前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的阴霾与狠毒沉默,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胆小,与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不甘,身子不如以前丰盈,下巴尖了些,看起来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应该过得不太好,眉头间微颦出一个细小的皱褶,但是清减下来倒也颇有一番惹人怜爱的味道。 于家人虽然之前收拾过她一番,不过她也毕竟是隆盛帝亲自下旨要送给袁林道的礼物,因此平时除了精神上虐待她以外,应该其它一切照顾得还算好。除了精神萎靡些,她的肌肤反倒是养得好了些。外裳里头不知裹了多少层衣物,将整个削瘦的身子衬得略丰满了些,同她小脑袋有些不相搭配,头上梳了百合髻,两边簪了一朵粉色绢花,右边钗着一只金步摇,即显得美貌青春,又多了丝未出嫁少女的妩媚与风情,打扮倒是也相得印张。只是这么一来,她夹在一群少女中间。更显得她没有那么清纯无暇,反倒是落了俗流与媚态,于家人这么做,显然是想突出她已经不是完壁之身的意思,想来于光左已经对送她上路侍候的丫头婆子以及负责人中打过招呼,都要一直给她这么打扮到江浙了。 到时如果袁林道看到了这样的于舒艳,他会怎么想?想到这儿,明绣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对于隆盛帝为什么会要于舒艳这样一个家世即不出众。甚至是已经声名狼藉的女人来作为送给袁林道礼物之用,她一直有些想不明白,此时却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看着看着。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她不停的伸出双手举着,朝自己露出希冀的神色,忍不住捂了嘴冲她笑道: “你希望我能替你解开手上的丝巾?” 听她这么说,于舒艳不由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来,连忙冲她点了点头,又示意比了比自己紧紧捆在一起的手,以为明绣是同意替她解开,不由又从鼻孔里狠狠出了两声气,只是却丝毫呜咽声也没能发得出来,显然是于光左用的手段已经彻底让她失了声。 明绣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早在她说要过来之前,宫人就已经准备好了热茶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头,她自顾自的捧了茶杯在手里,感受着掌心里的温暖,想到自己一大早出府时周临渊非要跟着一道来,可是在进了宫门时被隆盛帝派来等着的人截走之后无奈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回过神时才看到于舒艳一脸愤慨的表情盯着自己,活像自己欠了她多少债一样,忍不住又是笑了出来。 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明绣站起身来,向于舒艳走了过去,于舒艳眼睛一亮,满情期待与希望的看着她,好似已经看到自己逃婚成功,说不定还能收拾了明绣逃出这上京,从此过上逍遥快活日子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明绣向自己走了过来,嘴角更裂得更开时,却看到明绣直直的穿过自己身边,往自己身后走去,于舒艳的笑意僵在唇边,眼睛里露出迷惑之色,刚想转头时,却感觉到明绣又从她身后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东西。 明绣一手拿着纸笔,一手拿着一块墨砚和墨条,一下子扔在了离于舒艳稍远些的地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咱俩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你也别怪我不近人意,你既然远行,有什么话,说不出来,你就写出来吧!” 于舒艳愣了一下,接着看到自己面前散飞得到处都是的宣纸,脸上露出被侮辱的愤怒之色来,看着明绣,一副很是倔强的样子,没有要挪上前去拿东西的意思,只是恨恨的瞪她,明绣也不理睬她的怒意,脸色冷了下来: “你写不写,不写我可要走了!”她说完,就站起身来,于舒艳无奈,又怕她真的走了,心里诅咒连连,却只能咬牙忍下来,一边手脚并用,撑着在地上爬了好几下,这才爬到了纸笔旁边,好不容易趴睡在地上,伸出两只紧捆在一起手,困难的用右手的手指头将毛笔捏了起来,却看到砚台里干干净净的,连一丝墨迹都没有,旁边还放着一根墨条,当时就怒了,这样子让她要怎么写? 于舒艳一下子发脾气般将毛笔扔到一旁,挑衅般的看着明绣,大有老娘不写的模样,明绣一言不发,只是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于舒艳着急了,嚣张的气焰再次低了下来,困难的用手指头比了比墨条,示意自己没有墨水可以写字,明绣转头冷笑: “没墨水,你不会自己磨?”今日答应和于舒艳说话,本来就是想出下自己心头的那口恶气,虽然现在的手段看起来太过卑鄙与孩子气了一些。可是想到这于舒艳几年来的所作为所为,自己与她无怨无仇。就因为她自个儿的不甘与嫉妒,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目的,就三番四次对自己不怀好意,明绣又不是圣人,对她这样的举动早已经记仇在心里,尤其是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这段时间来她跟周临渊一样提心吊胆,不知道隆盛帝的人到底听到没有,这样的心理折磨。简直用语言难以形容,此时看到于舒艳难堪的模样。她心里这才爽快了一些,看她有些无措的拿着墨条,明绣好心建议道: “这儿没水,你自个儿想法子吧,快点,本宫的时间很有限,不比于姑娘你这样得父皇亲自下旨赐的人。” 这话叫于舒艳一阵气恼,听她又说出代表了身份地位的本宫二字。只觉得手都有些抖了起来。心里的不甘与嫉妒愤怒简直要将她给淹没,勉强镇定下来,看到明绣没有要给自己倒些茶水让她磨墨的意思。只能闭了闭眼睛,睁开时难堪的张开嘴,困难的举起墨条到自己嘴边舔了舔,这才拿到砚台里磨了起来,一边磨一边心里阴毒的诅咒着明绣母子,这样的畸形心理之下,磨起墨来时,她的难堪与不甘这才稍减了些,将砚台里的墨稍微磨了一些之后,她这才停下手,将之前自己扔到一旁的毛笔又捡了回来。 此时天寒地冻,就算她穿得再厚,可是躺在冰冷的白玉地板上头这么长时间,身子早就已经冻得不行了,此时手被捆住紧紧的,血液又不流通,更是冷得麻木,连握笔也有些不稳,更别提写那麻烦的繁体字,于舒艳哆嗦了两下,想着反正明绣是现代人,她就是写简体字她应该也能瞧得明白,因此也就提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明绣探头一看,那雪白的宣纸上头写了几个犹如老鼠托着尾巴打转的几个粗细不均的字儿,勉强看了半天,她才认出来于舒艳写着:“于光左害我,看在同穿份儿上,你帮我报仇!”一看完,她忍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来: “你恁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报仇?”不说于舒艳这次心思狠毒想害她的话,就是之前,二人的交情也没好到可以互相为对方报仇的份儿上:“更何况,你如今的行为是你咎由自取,害了于家,人家想找你报仇才对,你有啥资格想着还要去报复人家?” 明绣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有些人就理所当然好像是觉得世界应该围着她转的,这于舒艳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害了于家这么惨,现在于光左得知这个人不是自己女儿,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无耻的占了人家女儿身体,如今还能忍住没下手真弄死她,亲自报仇,只是毒哑了她嗓子,让她不要乱说话,更何况这还是因为她自己先心怀不诡,于家怕受连累才这么做,这样看来,明绣虽然对于光左没有好感,可是也不得不说这于光左确实挺能忍了,这于舒艳还想要报复? “你果然承认你是穿越的!”于舒艳嘴角咧出一道笑纹来,好似长舒了一口气般,带着说不出的得意之意,明绣握住了手里抱着的暖炉,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如果叫本宫只是想说这些废话,本宫可没时间陪你啰嗦。” “我要你救我出去!”于舒艳一看她要走,心里大是着急,身子抖个不停,如今明绣就是她绝望之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千万是不能让她离去的,不然自己的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是特别的害怕,而且对生命也是更加的珍惜爱护,于舒艳心里得意的想着,幸亏这叶明绣还不知道自己之前想害她一事,不然如今肯定是不会同意救自己出去,两人都是穿越的,估计自己只要苦苦哀求,说不定她也能看在两人是老乡份儿上,救自己一把,毕竟有句话叫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么? 明绣看了她充满希望的样子,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歪了歪脑袋,精通美丽的小脸上充满一片清纯之色,已经是嫁了人还生了小孩儿的女人,可是岁月好似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般,保养得宜的小脸吹弹可破,穿着一件滚了白色狐毛边的锦缎小袄,淡紫的颜色更是衬出她高高在上的气质,让于舒艳又羡又恨,只能低头掩下眼睛里的不甘。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明绣伸出一只青葱似的小手,轻轻撩了撩自己耳朵散碎下来的长发,因她一向不太爱用那些油腻的发油,除了一些重要的场合,不得不抹上头油,之外,其余时间她都是只将头发挽起来,因此头发就是梳得再紧再整,过一段时间一些碎散的头发依旧会滑下来,将面庞衬得慵懒的模样,看得于舒艳心里又烦又闷,原本并不觉得这样有多么美,可是和同年纪的女人一对比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如今被人比了下去。拥有清纯美好时,向往的是成熟美艳,等到真的成熟美艳,又喜欢那种淡如水般的清纯。 “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同是老乡的份儿上,能假装让我制住,然后我逃出京城去,以后永远不再回来,从此你的秘密,不也保住了吗?而且你一旦同意,你的秘密我也会替你守住,你放心!”于舒艳很快的在纸上写了下来,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她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好些墨水滴到纸上,形成一团团的痕迹,将她之前写的字给晕成了一团墨迹,她脸上带着红光,眼睛里带着**之色,眨也不眨的盯着明绣。 听了她这自以为对自己好的建议,明绣心里更是觉得眼前这人恶心不已,忍不住掀了掀嘴角,有些疑惑道: “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情景,令于舒艳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明绣,好似没料到她为什么会突然开口骂自己一般,手里紧紧捏着毛笔,脸上露出困惑之色来,明绣皱了皱眉头,认真说道: “你确定你没患上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她看着于舒艳脸色苍白之色突然变得一片通红,这当然不是害羞涨红的,反倒是从她额头隐隐暴跳的青筋,就能看出来她此时是怒极了,握着毛笔的手不停的抖动,连裙下的双腿也抖个不停,一副想要跳起来将明绣生吞活剥的样子。明绣冷冷看了她一眼,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斯条慢理道: “鬼话连篇,什么不会将本宫的秘密传出去,本宫有什么秘密可以让你传的?本宫行得正坐得端,之前看你怪可怜的,本宫这才同你说说话,只是你如今胡言乱语,又要远离父母嫁到江浙,以后如果不收收性子,对你没有好处的。” 于舒艳听她教诲怜悯的话,气得鼻子都险些歪了,只是伸出双手指着她,半晌回不了神来,明绣对于她气愤的神情却是视而不见,眼眸微垂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你异想天开,竟然想出想要让本宫放了你,然后你再挟持本宫,好威胁皇上的想法,于姑娘,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或者是患了失心疯,所以才这么胡言乱语吧?i两年前你如此,两年后你同样如此,这样光怪离奇的事情,你怎么能想得出来?让本宫亲自犯险为了让你逃脱,还要帮着算计皇上,于舒艳,你难道真的疯了,想给自己的父母惹来灭门之祸?不过本宫瞧在你一惯性情都是如此不拘的份儿上,也不同你多加计较,既然这门婚事是皇上亲自作主,也是你的荣耀,好好安心嫁去江浙,别想些有的没的了!”明绣说完,冲她态度矜持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松了生口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手段 今日明绣过来时,得知会见到于舒艳,早就有了想要和她见一面说说话的打算,之前于舒艳在于家说的话,周临渊派去的暗卫听见了,可是却不能肯定隆盛帝派去的人听见没有,这段时间以来虽然隆盛帝一直都沉静没有大的动作,不过夫妻俩心里都有些不踏实,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却是不能挑出来,也不能道之于口的,隆盛帝如果是真知道了这件事儿,不管是相信她还是怀疑她,都需要一个下台来的借口。 周临渊为她做的已经很多了,再说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她自个儿的事,自然由她自己解决是最好的,这段时间里看到丈夫整天虽然神色如常,可是暗地里却又更提高了戒备的模样,明绣也是暗暗心疼,对这于舒艳更是厌恶,看于舒艳怒气磅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嘴唇微微掀了掀: “本宫的话言尽于此,于姑娘往后还请好自为之。”她说完就站起身来,冲于舒艳点了点头,于舒艳气得两眼发黑,看明绣要走,手抖个不停在砚台里沾了沾,只是此时天寒地冻,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砚台里的那点儿墨汁早就干得差不多了,于舒艳沾了几下,只感觉到连毛笔都有些发涩,写在宣纸上头的字都开始模糊不清,当下心里又急又慌,想也不想的就拿着毛笔,自个儿伸舌头舔了几下,感觉到嘴里墨汁特有的清香淡苦味儿,一阵屈辱浮上心头,手抖着在纸上写着: “你这么对我。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宣扬出去?” 这一行字写得凌乱潦草,虽然是简体。不过明绣依旧是看了好半晌,才将这字儿认出来,看明白之后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捂着嘴儿冲她直乐: “于姑娘,本宫有什么秘密会被你宣扬出去的?” “你跟我一样,都是现代,别想狡辩,双色球,你刚刚承认了!”于舒艳又急又慌。也不敢写字太多,深怕明绣转身离去。只能凌乱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希望能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明绣也确实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脸上神色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是淡然到有些冷漠了,看着趴在地上满脸狼狈嘴角还沾着墨汁的于舒艳淡淡问道: “于姑娘是指什么?本宫开的赌馆?那只是一些简单的小玩艺儿罢了,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孩儿也能想得出来。有什么稀奇的?本宫也不妨告诉你。其实开赌馆本宫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后来要不是父皇他老人家同意本宫开个铺子玩耍,本宫当初还真不敢做这买卖。谁知小打小闹也越变越大了!”明绣若无其事的撩了撩头发,说这话时表情淡然自若,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般,她不知道自己同于舒艳的对话暗地里有没有人听着,不过她的回答也只是往巧合上靠,二来也有点明这是自己替皇帝陛下赚银子的意思。 “再有,那个什么承认的东西,本宫刚刚承认过什么了?”明绣说完,无辜的看了于舒艳一眼,心里不住冷笑,到了此时,于舒艳还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她明明是早把这件事儿说了出去,并且因此才被于光左弄成了哑巴,此时竟然还假装没这回事儿一般,想用这个同自己谈条件,就从这么一件事,就能看出这个人心地实在是恶毒,她弯了弯嘴角,眼睛瞄到地上于舒艳写过的那几张纸,简直画得跟鬼画符一般,由于她写的是现代时的简体字,再加上没人替她倒水研磨,因此墨迹淡浓有之,时间长了已经混在宣纸上头,看不出原来的字迹来,到时隆盛帝就算有派人守在旁边,那样正好,可以看见她从未动过手脚,说的话也没什么错处,对于如今的情况来说,这事儿已经算是处理得最为完美的了。 更何况她说的也没错,这彩票看起来是极简单的一个玩意儿,只要得知了这个原理,人人都能想得通,只觉得简单得不行,以前怎么会没想得到?而最为关键的也就是在这儿,就是特别简单的东西,有时候才最容易被人忽略,经人提醒之后,自然认为这样众人早已经熟悉的东西是简单无比的,可是没她提出来之前,又有谁能想得出来? 想到这儿,明绣达到目的再也不准备多呆,看了地上愤怒不已的于舒艳,抿了抿嘴角,这才摸了摸自个儿的衣领,淡淡的说道: “于姑娘,本宫想请问一下,和姑娘的仇,难道值得姑娘记了这么多年?不止在本宫有身孕时心怀不诡,如今竟然想出想要本宫同意让你挟持,然后让你逃走的事情出来,于姑娘哪来的这份自信,认为本宫一定会同意呢?”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暗指于舒艳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自己面子上,事实上她什么心愿也没达成,于舒艳一听这话,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她这也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蛊惑明绣的,谁知她并没有上当,而且还死不承认跟自己一样是个穿越女,于舒艳满肚子的话,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绣问完这话,皱了皱眉头也没再要她回答,施施然的就转身往外头走去,于舒艳又气又急又怕又恨,听到她在唤外头宫女们进来的声音,外间走进来几个小宫女,二话不说拖起地上狼狈不堪的于舒艳就往外走,一点没给她面子的意思,经过这一番打击,于舒艳再也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明绣对于舒艳的死活,已经是不会放在心上,这个人心思恶毒而且害人也没理由,只是见不得别人好,就算有今日的下场,也是她活该。如果当初她能谨守本份,不要去妄想什么,以于光左当时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对于女儿的宠爱,给她找一个好的夫家。那结果比现在不知道好多少倍,偏偏她后来弄出这么多的事情,直接让于家人开始怀疑她,以致弄到最后,好好儿的人被弄成了一个哑巴,去了江浙,估计袁林道也不会留她活多久。 这边闹剧刚完,明绣在走出大殿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今日自己同于舒艳的谈话究竟有用还是没用,不过总算是让她稍微心安一些。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对于里头的于舒艳,她也是出了这么久以来的一口气,今日两人都没打着什么好主意,不过自己被这于舒艳单方面宣布的战争闹了个心里烦闷,此时也总算是报复了回来。 在她刚走出大殿不久,于舒艳也被几个宫人拖了出去时。殿里角落突然闪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随即又极快的隐入殿外的花丛里头,好似刚刚那一点只是错觉一般,对于这一切。明绣也不知道,回坤宁宫跟皇后说了边这儿的话之后,对于舒艳找她的目的,她也没有隐瞒,反正都已经准备说给隆盛帝听了,也没必要瞒着这个一向真心待自己的婆婆,只是她这么一说,倒是将皇后气得个仰倒,半晌回不过神来,正在不停的说着这于家姑娘有多么不靠谱时,早就不放心的周临渊终于从隆盛帝那边脱身,到了坤宁宫这边来,准备接自己媳妇儿回府去了。 而于舒艳则是在昏迷之后,又重新被人收拾着梳洗了一通,当然,这些宫女们也没对她太温柔,毕竟她们都是坤宁宫里头侍候皇后娘娘的,如今大小冯氏以及刘氏相继倒台之后,这后宫才真真正正的完全掌握在了皇后手里,她们不管走到哪儿都有脸面,如今要侍候于舒艳这么一个人,心里哪里甘愿,因此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许多人手脚也没个轻重,等于舒艳重新被收拾打扮了出来时,直接就有人将她送到了宫外早已等着的轿子里头。 这一路随行的是隆盛帝派出来的一小队军侍,这京里离江浙那边足足有小半月的路程,一路上于舒艳吃足了苦头,不止是身边侍候的不再是以前对她还算是毕恭毕敬的阿珠等人,而是于光左又重新换的一批新买的丫头,开始这些人还有些害怕于舒艳,做事虽然不懂规矩,不过胜在听话,可是等到后来时,看到同行的女孩儿们都若有似无的欺负她,而她又不会说话之后,这些丫头胆子却越发大了起来,不止偶尔偷些她的东西,吃定她开不了口说话指证,偶尔于舒艳要叫人侍候时,往往连人影儿也没瞧见一只。 原本于舒艳也算是生长在新时候的女性,可是来到古代几年,早就已经被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拿下,事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成了一副娇惯的性子,如今没人侍候,越发不习惯,甚至连自己穿衣都觉得不耐烦,可是偏偏自己是有苦难言,好在那一小队军侍也想赶紧将人送到江浙之后交差,因此一路上基本没什么耽搁,很快半个月左右的功夫,一行人就已经踏上了江浙的地界。 而于舒艳由一开始的惶恐害怕,到最后的强作镇定,已经认命的想要用着什么手段,将那位袁林道总督老头子给瞒了过去,自己往后就算嫁不成俊美又位高权重的少年郎,不能当这正妻,可好歹也要当一个受宠的小妾吧?反正人家不是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又不如偷吗?自己有的是本事手段,再加上这具身体的长相容貌又顶级出色,要拿下一个老头子,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么一想,于舒艳到后来时,渐渐更是变得自信满满,甚至她还想起,自己也不是同这袁总督完全没有交集的,想当初自己因为叶家的那个表姐,还同这个袁总督打过交道,虽然二人之间没有见过面,不过好歹也算是神交已久了,想来自己这样有智有谋的女孩儿,说不定他还没能见过,这次能见到自己,搞不好还会惊为天人。 于舒艳一边洋洋自得的想像着,一边赶紧却是吩咐身边人替自己找一些能伪装混过洞房之夜所必备的东西,只是这些丫头早已不如一开始好指使,于舒艳为了躲过袁林道察觉自己不是完壁之身的事情,这件事是必须得做的。因此只能用自己的私房来让这几个丫头做事,每回拿出一点儿。等到踏上江浙边境时,她原本因卖彩票而赚来的一些私房,早已经被这几个丫头盘了个干净。 来到袁林道的总督府时,这时早就已经过了新年,正好是在元宵佳节的时候,江浙这边虽然临近靠海,不同于京城的繁华,可是却自有一股独特的民风在,于舒艳一行被抬着招摇过市的往总督府去时。引起了街上不少人的注视目光,一个个指指点点的。人人脸上都带着好奇的笑意,于舒艳听到外头议论的声音,有说袁林道好的,也有羡慕的,听着听着,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看到这些民众们因常年海贼原因。穿着不如京城百姓们漂亮时。忍不住撇了撇嘴,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随即将车窗帘又甩了下来。 坐在车厢里头的两个小丫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看着于舒艳的目光时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甚至一个穿着淡绿衣服的小丫头还跟着翻了翻白眼,没当于舒艳是自己的主子,也没讲究以下不得犯上的条例,十分不客气的冲着于舒艳说道: “小姐,不是当奴婢们的说你,奴婢这样地位低下的人,也知道好人家的女儿在这样的时候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去往外看的,被人看了去,小心你往后名节有损。小姐以往就是再不在意这些,可如今您都已经快是袁大人的贵妾了,如果还是这样不知礼,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了。” 这丫头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于舒艳又惊又怒又羞,忍不住转头冲她张嘴咧了咧牙齿,一边伸手挥了挥,还比手划脚,不知道在表达什么,但是显然是在骂这丫头的话,这丫头也不惧她,只是不屑的转过头去,根本对她的愤怒不放在心上,这么一看,于舒艳更是气了个仰倒,但是听到外头的欢呼声,以及响起的一连窜鞭炮声时,显然是已经到了总督府,因此暂时忍下了心里的这口怒气,决定等自己抓到袁林道的心之后,再将这两个小丫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再弄死她们! 之前于光左打她时说的话,于舒艳牢牢记在了心里头,知道此时的丫头婆子地位是极其低下的,这些小丫头因为要跟着她一起来江浙,因此都是写了死契,虽然契约不在她手上,可怎么说也是她于家的人,到时要怎么收拾她们,也是易如反掌,她之前只是怕一路上没人侍候,因此处处忍让,再加上那几个官家小姐不善的态度,更是让于舒艳深怕自己受这几人所害,所以才没敢出手将这两个丫头给收拾了。 外头一连串的仪式过后,轿子终于从总督府的正门抬了进去,虽然于舒艳一行人名为贵妾,可因为她们是隆盛帝所赐,因此身份自然比一般妾不同,第一次进府时也有资格从这正门抬进去,袁家人赶紧烧了香摆了岸台接圣旨,半晌之后于舒艳等人才分别被人抬进了早已经收拾好的厢房里头,一路同行的军侍们则是刚到总督府,就被袁林道的大儿子拉了下去,府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酒席。 于舒艳等人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总算是都松了口气,这一路上原本花骨朵儿般的小姑娘们,都被折腾得不轻,一个个花容失色的,到了江浙命都去了半条,老老实实的被人扶到了各自的院子去,唯有于舒艳精神还算是好,她一路上又不能和几个小姑娘说笑,人家不但是排挤她,而且她自个儿如今又不能说话,正愤世嫉俗着呢,再加上思考自己的大计,也没耐心理会这些小姑娘,反倒是养足了精神。 一到总督府,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任由嬷嬷们将自己领到了一个名为春纬院的院子里头,泡过一个热水澡之后,赶紧将自己一路上早就准备好的行囊提了出来,将守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赶了出去,瞅着天色不早了,一边将自己头发抹干了些,又取了些在明绣铺子里买的化妆品出来,一边小心的拿了瓶面霜抹在脸上,扑了些水粉上去之后,一张脸蛋简直白嫩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黄铜境里露出一个面目姣好的女子,于舒艳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叶明绣这贱人,还不承认自己是穿越的,连这散粉面霜,哪样不是仿着现代时做的?还敢跟我耍花样不承认!”说到最后时,神色有些讪讪的,因为人家不但敢在她面前不承认这回事了,反倒是还敢将她奚落一通,而她却苦于自己的地位不如人,反倒还只能强忍着这种侮辱,到了此时此刻,如果于舒艳以前还觉得自己对待下人应该是有高低之分,而别人比地位高的和自己相比较应该是平等相处的话,明绣以及隆盛帝等人的行为,就像是给她脸上响亮的一个耳光,她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事实上在这些人物眼里,她什么也不是。 这样一来更增添了于舒艳想要往上爬的心,以往她虽然看重名利地位,可是只是喜欢那种被人羡慕的感觉,再加上周临渊长得又俊,而如今她则是真真正正想要站在高处,让人敬仰,让人害怕,就像当初自己匍匐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妆容简单却华贵的明绣一样,总有一天,她也要这么看着别人! 一边想着,一边她脸上露出扭曲狰狞之色,半晌之后,才深呼吸了一口将这丝不甘强忍了下去,一边又将手里的水粉盖子拧上,又从木盒里取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例如描眉的笔啦,还有口红等物,这么一打扮之后,她确实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出众,于舒艳挑口红时特意买的这种最纯正的玫瑰红色彩,涂在嘴唇上头更是显得红艳似火,那张小嘴儿,娇艳欲滴,看得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般,自己的姿容,比起同行的女子来说,不知道要美了多少倍! 于舒艳抚着自己的脸,照着镜子里的人像,忍不住有些痴了,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境子里的人像,突然间有些替自己心疼了起来,这么一个美人儿,结果却配了这样一个老头子,虽然没见过袁林道,不过这个人已经四十多岁年纪了,快奔五张儿的人了,在这古代孙子都满地跑可以成亲生子了,自己做了个便宜的祖母,还不如当初嫁给叶世焕了! 默默的替自己伤心了两下,于舒艳想到叶世焕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大事来,连忙慌乱的看了看这屋里四周,仔细的检查过没有人时,又将窗子给拉上了,连屋门的木条也检查了一次,确认是屋里已经十分安全了,她这才取出自己早已经一路上秘密准备的东西,从一个袋子里拿了些小瓶子出来,一边又警觉的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拿出瓶子,取了块薄薄好似透明蚕丝网一样的东西,打开瓶子倒了些东西上去,不多时,这一块约摸两个拇指指甲大小的东西就已经变得一片通红,瓶子里不时冒出血腥味儿来。 于舒艳忍住恶心,一边扯开自己松垮垮系着的腰带,将小裤褪了去,平坐到了椅子上头,一边拿了瓶子先是倒了些早就准备好的血液进入自己身体里,接着又将这一块早已经沁了血的细网塞了进去,半晌之后,看着白嫩腿边流下来的血液,光着身子就走进之前沐浴之后还没收桶的后面小房里头,小心的沾水洗了去,直到腿心深处不再流血了,于舒艳这才松了口气,试探着穿上自己的小裤,半晌脱下来之后,上头干干净净的,没有鲜血的痕迹,她脸上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又重新将自己之前脱下的衣裳又穿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表哥 想了想之后,于舒艳忍住寒冷,将自己穿着的衣裳脱了几件,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内裳,从外头能看到里头绣满了花朵的肚兜儿,以及肩边细细的带子,她又将自己领口扯松了一些,又取出香水瓶子,倒了些香水,细细的抹在自己耳根腰侧以及手腕处,自个儿闻了闻之后,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只乖巧的坐在床边,等着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夫君过来。 夜幕渐渐降临了,于舒艳等了约摸一刻钟时间,就觉得浑身冷得受不了,屋里她怕有人进来看到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因此没让外头侍候的奴婢们进来点烛火,自个儿咬牙又干坐了一阵,透过窗口,她已经能看到屋檐下头点亮了一排排的红灯笼,那位袁总督大人却是依旧未出现,再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是没见着人的影子,于舒艳再也忍耐不住,站起已经快冻僵的身子,哆嗦着起身摸了两下,欲哭无泪,一路跌跌撞撞摸到了桌子边,她记得那儿放着一台蜡烛,只是撞了好几下,摸到蜡烛,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火折子,此时屋里又冷又黑,于舒艳抱了抱自己肩膀,冷得嘴唇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可是这冷还比不上肚子里的饿,她忍耐不住,走到门口边,一把拉开大门,准备叫守在外头的奴婢进来给自己送些吃食。 只是她之前存心想打扮收拾一番,又怕被人看见自己做下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早就将奴婢挥到了这门外守着,但是此时元宵佳节。正是一年一度好不容易热闹的时候,再加上外头天寒地冻。天空飘起一片片的雪花,下人们守在外头又没个遮风挡雪的地方,站在走廊下头,风吹着雪直往身上灌,都将于舒艳骂了个狗血淋头,等到傍晚时分,没听她召唤,早就已经一哄而散了,因此这时屋外根本没人守着。于舒艳欲哭无泪,一下子站到了房门外来。等到外头寒风一吹,才想起自己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冷得鼻涕险些也流了出来,当下环住自己肩膀,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心里诅咒连连,望着空无一人黑漆漆的院子,听着外头传来欢喜的喝酒行酒令的声音。只觉得越发又饿又冷。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一声低沉轻挑的声音,传进了于舒艳耳朵里头,伴随着这阵低沉的男声。跌跌撞撞的脚步踩在雪上之后,一阵浓郁的酒气随即传进于舒艳鼻孔里头,她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下意识的转过头想去看是谁,却是被一个高出自己两个头的男人黑影,一把抱在了怀里头,借着走廊下头微弱的灯光,只能看出眼前这人的身材大概,样貌有些模糊不清,反倒是那男人将她的容貌清楚的看在了眼睛里头,看她惹人怜爱的抱紧了自己双肩,胸前的一对绵软呼之欲出,那头乌黑的秀发直直的如瀑布般泄下来,直垂到臀部下头,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勾人清香,更为重要的是,她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里头的水红色肚兜清晰可见。 本来就已经是喝过酒,神智不如平时清醒,再加上眼前美色的勾引,这个身材强壮如熊般的男人眼里露出熊熊的**之光,盯着于舒艳看了半晌,此时酒意上涌,也不管于舒艳是谁,反正看她穿着打扮如此勾人,只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住,伸手将她欲逃的身子如老鹰捉小鸡般抓住,随即两手如铁钳子一般,轻松就将她提了起来,自己的嘴唇则是堵到了那张娇嫩妩媚早就让他想吻的小嘴儿上头。 于舒艳此时苦不堪言,心里又羞又怕,对于这种事情,如果你情我愿还好,可是眼前这男人身材明显跟个熊一样,本来就不是于舒艳自己喜欢的类型,而且之前虽然被叶世焕每次强迫,可那叶世焕自个儿长得也是不差,眼前这人她连面貌都没瞧清楚过,此时就被人按在怀里,她更害怕的是,今日说什么也算是她洞房花烛之夜,自己虽然早就做了准备,可事到临头依旧是觉得浑身紧张。 眼前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袁林道,不过于舒艳也没见过袁林道,只是她在古代生活这么久,知道女人住的院子一般都不会有外男在,因此眼前这人极有可能是作为男主人的袁林道,虽然心里猜测,不过她声音被于光左毒哑,早已说不出话来,因此就算心里有疑问,也只是沉默。更何况今日本来也算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袁林道要过来是理所当然之事,于舒艳这么一想,不由庆幸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正恍惚间,双臂就给他死死钳住,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她闷哼了一声,偏偏喊不出疼,接着就被一张充满酒气的大嘴给吻上了,那阵浓郁的酒气将于舒艳熏得直欲想吐,而且那人嘴唇不但是咬住她小嘴儿不放,那舌头还不停在她鼻子嘴巴舔了吸去,好几次让她呼吸不过来,偏偏挣扎又挣扎不过,正因缺氧而有些头脑发昏时,那男人却是再也等不住,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双脚在地上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一边自言自语的抬起一双醉意朦胧的眼: “老子忍不住了,美人儿你太勾人了,房间在哪儿?”正说话间,他就看到对面于舒艳出来时没关上的大门,心里一喜,连忙就扛着不停挣扎的于舒艳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还干脆伸手在她俏臀上拧了两把,他这把力气,对于舒艳来说可有得够受,虽然在他看来是轻拧,不过于舒艳却是疼得直吸冷气,那男人以为于舒艳是不敢大声嚷嚷,因此不敢开口任由自己轻薄,这么一来更是见猎心喜,不愿意放过她,一把扛着她冲进屋子里头,顺手就将门杙给拴上了,屋里顿时漆黑一片。因之前于舒艳自个儿要做那等事的原因,将窗子也关得紧紧的。只有外头一丝灯笼的火光从窗户缝隙处传了进来。 于舒艳听着男子的污言秽语,心里怕得直发抖,她虽然已经不是完壁之身,可是一个女孩儿家天性骨子里的屈辱感还在,叶世焕也就罢了,至少那勉强算是她的追求者与男朋友,可是眼前这还算是陌生人的袁林道算怎么回事?此时天色昏黑,她连这人的容貌都没瞧得清,心里自然有些抗拒。因此身子微微僵硬。 那男人一系列的亲密举动,更让于舒艳心里松了一口气。袁林道作为总督,也算是一方诸侯,皇帝之前下圣旨,于家人没有认出她不是于舒艳之前,和她说过袁林道的一些情况,她也知道在这江浙地方,袁林道就算是一方的土皇帝了,他的后院。他的女人。如果不是他本人,谁敢来乱碰?虽然知道这是袁林道,于舒艳有心想迎合。但是身体却随着他的动作而不自觉的僵硬害怕。 外头的人都在前院里喝酒欢畅,这儿根本没人守着,他之前一路走来半个人影也没瞧见,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外头也没人守,因此他也不害怕被人听了去,一边自个儿脱了个干净,才一下子扑到**,想到之前于舒艳勾人的身段,以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股想狠狠撕裂她占有她的心思在胸间徘徊,越想越是觉得不能自已欲火焚身,感觉到于舒艳不停的往床后退去想要逃,他更是兴奋得难以自已,狠狠扑了上去: “美人儿,哥哥来了!” 随着他的说话,于舒艳娇小柔软的身形一下子犹如孙悟空被五指山给压住了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她只觉得胸口间因缺少空气而火辣辣的疼,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那陌生男人一双大掌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一只手轻松的撕开了她外头薄薄的衣裳,一副毫不怜香惜玉的样子,虽然早已经有两人迟早会坦诚相待的情形,不过事情真的发生时,于舒艳心里依旧是有些不自在。 那男人紧紧抓着她身子,怕自己的孟浪行为让她忍受不住,因此捏了她下巴,舌头狠狠在她小嘴里搅着,手下也没空着,一双早已经脱得干净的大腿压在于舒艳腿间,轻松就将她夹紧的腿分了开来,早已经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身子已经抵在于舒艳小腹间。 “美人儿,你可真香啊……”那陌生男人一边在她耳朵旁轻嗅着,一边嘿嘿笑了两声,一只大掌毫不客气的将她的绵软抓在手里,照着自己的心意狠狠揉捏着,疼得于舒艳不住吸冷气流泪,偏偏一丝挣扎的力道也没有,而另一只大手也没闲着,已经伸手到了于舒艳下腹处,一把就掀起了她的裙子,想了想有些不过瘾般,借着酒劲儿,一把撕开了她的裙子,露出光洁溜溜的两条细长腿来,就算是在这昏暗的屋子里,这双长腿也是洁白得醒目,见了这情景,男人更是忍不住,摩挲了自己两下,一把狠狠的抓着于舒艳的腿盘在自己腰间,一手粗鲁的在她腿心间狠狠捏了两下,没听到于舒艳喊疼,更是觉得心火上升难以忍受。 手掌又依依不舍的揉了胸口两下,嘴终于放过于舒艳已经微肿的小嘴儿,狠狠吸在到了她胸前尖挺的最娇嫩处,疼得于舒艳心里尖叫了一声,身子一下子绷得笔直,而那男人不停的喘气,似是再也忍不住般,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吼声,也不管她腿心因害怕紧张而干燥,伸出两根手指进去狠狠摸索了两下,感觉到于舒艳疼得身子僵直时,满意的咧了咧嘴,自己也再也忍耐不住,凶狠的挺了进去。 于舒艳这下子可吃够了苦头,只是此时再痛苦却是喊叫不出来,这一场情事就如同一场恶梦的折磨般,那男人横冲直撞,又不懂得怜香惜玉,和叶世焕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不懂风情的混蛋,于舒艳不知道被人折腾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意识都已经痛得开始模糊,浑身冷汗早已出过几遭了,这人才停歇了下来,没多久之后,他摸索了几下自己扔在地上的衣裳,又狠狠吻了于舒艳一口,明显是有些舍不得的样子。这才自个儿穿戴好了,走了出去。 只听到一阵关门的声音。如破布娃娃般躺在**已经只剩出的气,少了快半条命的于舒艳,眼泪一下子就滋落了出来,她此时嘴唇疼痛,浑身上下更是疼痛不已,尤其疼痛的是她双腿中间,简直如同被人用钝刀子割过肉般,疼得她身体不住的打着摆着子,感觉到身下温热不停的流出来。于舒艳歇了半晌才能颤抖着勉强半爬起身子,望着漆黑一片又空落落的房间。这时终于忍不住悲从心来,趴在**狠狠哭了一场。 情事之后没人安慰她,那人发泄一通之后,直接就扔了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头,此时的于舒艳身子又疼又冷,肚子里还饿得厉害,这儿人生地不熟,才终于体会出。和以前相比。自己在于家过着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此时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后悔,那时不该因想嫁给周临渊而惹出那么多风波。老实当着自己的古代大家小姐,到时嫁个高官贵爵的子弟作媳妇儿,就算这一辈子不如太子妃皇后风光,可也总比像眼前这样的生活要好。 在**哭了半晌,于舒艳这才抬起脸想要下床将蜡烛点上,等下有人过来时叫些吃的,而且她身子极不舒服,疼得厉害不说,而且还粘粘腻腻的难受,想到那男人之前唇舌在自己身上游走时候的样子,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连忙撑着身子,只是经过之前一番摧残,她浑身又软又痛,下床时连着被子一起滚倒在脚踏板上头。 有被子挡着,并没有受伤,可是却让于舒艳心里更增火气,但此时却没人能由着她撒火,坐在地上沮丧半晌之后才巍巍颤颤的站起身来,将地上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许多,才终于在一个椅子旁边的小几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火折了,将屋子里点亮了。 看着境子中满脸狼狈的自己,脸色又红又肿,眼睛已经哭得微肿了起来,嘴唇更是被人折腾得不止肿,还能看出那人力道大之后红唇嘴唇上的依稀青乌之色,让人不敢伸手去摸,尤其严重的是身上,至脖子锁骨下头,全是一连串的青红印子,胸前疼得不敢碰一下,腿心间还在不停流出的并不是那人之前留下的痕迹,而是一丝鲜血,这丝鲜血显然不是于舒艳自己准备的,因此看见时不由有些着慌了,知道自己之前是被他伤到了,连忙拿了布巾细细擦拭了半天,体力一阵阵的抽疼,半晌这丝鲜血才止住。 到了此时,于舒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打开门看过一次,外头依旧是没人,只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心里又气又急,浑身的不适,只能回屋就着冷水忍着刺骨的冰冷,将就着擦了下身子,这才饥肠辘辘的躺到了**,想到之前的一番折磨,以及双腿间的疼痛,如果不是明绣当初不帮自己的忙让自己光走,自己又怎么会受到这番折磨?一想到这些,于舒艳就恨从心里起,在脑海中想了一连串折磨明绣的方式之后,脸上带着恨意与疲惫渐渐睡了过去。 这个元宵节,是于舒艳来到古代之后的第四个元宵节,也是过得最惨的一个元宵佳节,听着外头热闹不已的声音,而自己这儿则是冷冷清清,等到早晨时,外头才终于有奴婢渐渐过来,给于舒艳送过热水和饭菜,因她新来乍到,没人得知这位夫人的喜好的原因,昨日她洗沐时又将给挥了出去,因此早上时也没人侍候她洗沐,于舒艳自个儿拖着自个儿那如同被车撞过的身子困难的洗了个澡,这才顾不得头发的湿气,看到饭菜时,饿了一整晚之后胃口大开,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总督府的丫头婆子们略有些鄙夷的看着于舒艳的吃相,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色,看着于舒艳一道来的两个奴婢时,也跟着带了轻视之色,那两人原本也是个胆小的,原本因于舒艳不会说话再加离了于家,而渐渐胆子大了些,可此时看到袁府的下人,自然就懦弱了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身子又缩了缩。 一连好几天,袁林道也没再到这边院子里来,于舒艳在提心吊胆了许久,深怕他再次过来折腾自己时,松了很大的一口气,而袁府的总督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对于这些女人介意的原因,也没要她们过去请安问好,只是看在她们是皇上御赐的份儿上,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这些日子,倒是于舒艳自从隆盛帝下旨以来,过得最为舒适的时候,除了整天有些担心袁林道会过来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比之前在于家被关禁闭时好了许多。 只是开始的逍遥日子过久了,连着半个月袁总督没过来之后,于舒艳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觉得这种日子烦燥了起来,原因在于几个侍候在她院子的丫头婆子,加上她之前带来的两个小丫头为了巴结讨好别人,大力宣传她不好的地方,引得这院子里的其余丫环们都不将她放在心上,虽然碍于总督府的规矩,不像之前她后来买的两个小丫头般登鼻子上脸,可也够于舒艳心里烦闷的了。 “这位于夫人一来就不得老爷的宠,听说其它几位院子里皇上赐下来的几位夫人连着好几日老爷都过去了,唯有我们这边冷冷清清的。” “是啊,这么长时间了,老爷连过来见于夫人一面都没有,看来是真不喜欢这位了。” “于夫人以前就是哑吧吗?难怪不得老爷欢心……” “……” …… 诸如此类的议论,于舒艳偶尔都能听到一两句,可见这些院子里的人将她说成了什么样子,只是她心里窝火,嘴上却说不出来,原本袁林道不过来时她松了一口气,可是此时他真的不过来了,却是让她心里又气又恨,这两天里头,送到她这边的热水也少了,吃食也不如以前精致,让人去问话时,回来答的就是其它院子里新夫人要热水,完全不将她看在眼里了,几个丫头婆子说起她时满脸不屑的神色,让她心里又气又恨,心里只道你们这些人哪里知道,袁总督早在第一天晚上就已经过来过了。 只是这话她说不出来,就算是能讲话,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话也不是一个女孩儿家轻易能说得出口的,院子里的奴婢们渐渐更怠慢了些,有时于舒艳在屋子里坐着发呆时,也能听到外头有人偶尔说几句闲话,众人仗着她说不出话来,因此渐渐胆子就大了些,这总督府也没什么别的消遣,她也不像以前在于府般那么自由,每日时间除了坐在窗前看雪发呆,或者拿着纸墨胡乱画写一通之外,剩余的时间就是睡觉吃饭了,一段时间下来,于舒艳眼睛都变得死气沉沉了一些,一开始对袁林道的恐惧过后,又巴不得他再过来了。除此之外,每日听丫头们说些总督府里面的事儿,也能让她听得津津有味儿,当然除了她自个儿的闲话之外,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天。 “听说老爷明日要邀请叶大人过府里来喝酒呢。” “叶大人在这江浙又没个亲戚,也没亲近的人,老爷几次都邀他过府,这位叶大人都拒绝了,想必如今年关刚过,他孤伶伶一个人,此次应该会答应的吧?” “阿铃,你看叶大人孤单一人,不如咱们去替你求了老爷,让老爷将你送给叶大人,从此你陪在叶大人身边,他不就不会孤伶伶一个人了?”几个女孩儿从一开始的说笑,变成后来的调笑不止,那位名叫阿铃的不依的娇嗔过后,追打了那说话的小姑娘几下,接着才有些梦幻似的道:“叶大人长得可真俊哪,不过咱们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他这样京里来的贵人爵爷?”(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任务 于舒艳听到这儿,身体不由激动得颤抖了起来,对啊,叶明俊,她没想到自己来了江浙之后,并不是孤单一人的,这江浙不是还有一个叶明俊吗?这叶明俊还是她的亲戚呢,算起来她也是要叫一声表哥的,如果他得知自己在江浙,应该会来看看自己吧?更何况从这几个丫头嘴里得知,袁林道还颇为畏惧这位自己还未曾谋面的表兄,如果自己能与他搭上线,不但从此袁林道不敢小视自己,连这府里头的任何人都不敢再看不起自己了,想到自己往后风光无限的样子,于舒艳激动得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一想到这儿,于舒艳也不再犹豫,冲着几个还在不停喋喋不休说着叶明俊好话的丫头招了招手,眼睛明亮,嘴角微挑,看起来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原本谈论得正欢快的几个小丫头,好不容易才发现于舒艳有事儿,心里都有所不满,暗骂于舒艳没事儿找事儿,不过总算还记得上下之分,不敢将这话骂了出来,磨蹭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才犹豫着走了过来,神色恭敬声音平淡的问道: “于夫人有何吩咐?” 于舒艳冲纸墨招了招手,那丫头眼里露出一道厌恶之色,强忍住心里的烦闷,点了点头,也不再回话,直接过去拿了纸墨放在于舒艳面前,这些内宅的丫头婆子们,闲暇之余也就只剩了些嚼些舌根的爱好,再加上如今所说的叶明俊长得年轻俊美不说,而且如今还单身着。正是小姑娘怀春时最喜欢的对象,几人谈得正高兴。被于舒艳这么一打断,这丫头心里别提有多么记恨于舒艳,递了东西给她之后,一言不发又折转了身子回去,继续同几个丫头又开始说了起来。 绞尽脑汁的将一些对叶明俊这个未见面表哥的濡慕之情以及亲近之意写了满满一大篇纸之后,于舒艳再三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纸吹干折了起来,假装没看到这几个丫头神色难看的样子。示意她将这封信替自己传出去,那丫头也看不懂信上的字。只不耐烦的去找人拿了个信封装了,答应会替她送出去。 于舒艳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之中,等着叶明俊如一个天神下凡般来解救自己,从一开始不情愿嫁给袁林道开始,到后来于光左所说袁林道不会留她活路,以及之前被袁林道以暴力手段强辱,原本已经认命了,不过此时得知有叶明俊这么一个表哥在时。于舒艳心里的那丝没被完全熄灭的火种。被春风一吹,又开始燃了起来,希望叶明俊能救自己出去。从此逍遥快活一个人了。 更有甚者,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兄,听人说他长得这长俊帅,又年轻有为,而且不但有功名在身,更是大周朝的贵爵,建安伯这个称号,可不是叶世焕家那样一个已经没落的贵族能比拟得了的,都说表兄表妹,这天生就是一对,虽然没见过叶明俊的面,不过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斯文学子,而且能叫这些丫头一个个迷得神魂颠倒,想来长得也差不到哪儿去,至少要比这袁林道强多了,更何况他还没娶妻,正妻之位空着,如果能嫁给他为妻,对如今的自己看来,也是最好不过了…… 一边心里幻想着,于舒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这封信让丫头送出去之后,于舒艳没能等得到叶明俊的到来,反倒是等来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往她这院子踏足过的袁总督今夜要过来的消息。 院子里丫头婆子们人人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笑意,对于舒艳的不屑和小瞧也收敛了一些,于舒艳瞧在眼里是既欢喜又得意,还夹杂着一丝害怕,上次袁林道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只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人家不想要于舒艳时,可以想不过来就不过来,而人家想要过来时,于舒艳不管情不情愿,都得举双手欢迎,根本没有管她情愿不情愿。 虽然对于袁林道过来之后能解决目前自己被人轻视的痛苦,可是对于身体上的痛,于舒艳还是有些害怕的,等到夜幕降临时分,她早已经收拾打扮好了,战战兢兢的等待着袁林道的到来时,脸蛋早已经紧张得变了颜色,几个侍候她梳洗的丫头婆子没让她穿太多衣物,在这样二月的寒冷天气里,她只穿了薄薄一层细纱,冷得不住哆嗦,呆坐在房里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听到外头有人进来报信,说是袁总督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于舒艳当即神色开始紧张,认真说起来两人之前也是碰过面的,虽然还没看清对方的容貌,不过怎么说也是亲密接触过了,她一边伸出冰冷的手指尖理了理自已垂下来的长发,一边坐在床边,双眼紧盯着外头,屋里的丫头婆子们极见机的退了下去,约摸一刻钟时间过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年约四十多左右,皱着眉头,一身威严之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的披风还带着白色的雪花,一双如鹰隼般的目光就落到了于舒艳身上。 看到眼前这人,被他的目光盯住,于舒艳只觉得自己连呼吸也喘不过气来,看清他的样子之后,当下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并不是这袁林道长得有多么帅气,已经是一个中老年大叔,本身底子又长得不是很好,因此瞧起来就只是普通平凡而已,最多身上多了丝高位者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势,可这些不是最令于舒艳惊讶的,最令她害怕的是,眼前这人,明显身高最多是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不到,而当日那抱自己上床的男人明显是比自己高了足足有一个高头。 如果眼前这人是袁林道的话,那么当日那人又是谁?一想到这些,于舒艳的牙齿开始不自觉的‘咯咯’直响了起来。原本以为已经冷得没有知觉的手,好似能感觉到冷入骨髓的疼痛了。她脸色当下变得铁青,身子不住颤抖,盯着眼前的袁林道,就如同见了鬼一般,想尖,喉咙却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袁林道紧紧盯着眼前明显紧张不安的女人,眼里的怒气与轻蔑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却是没说什么,见她僵坐着没动。他也没动作,只是自个儿解了披风抖了两下。挂到了屋子里的架子上头,一边自顾自的坐到桌子边倒了杯茶喝了,眼睛里这才闪过一丝玩味,捏着茶杯,声音有些温和的道: “艳儿到了江浙这么久,为夫一直忙着没有时间过来,不知道你在这边住着,一切可还习惯?” 没料到他一开口就是问自己的饮食起居。于舒艳怕得厉害。吞了好几口口水,这才僵硬着身子点了下头,也不敢抬头看袁林道一眼。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她满心以为那日的男子是袁林道,所以今日并没有做什么准备,可哪成想那日和自己亲热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如果今日袁林道发现自己不是完壁之身,他一怒之下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来到古代这么久,于舒艳还是清楚这些古人对于女人贞洁的看重,更何况自己还身为袁林道的女人,在这一刻,于舒艳心里是已经有些绝望了,只觉得喉咙里干涩得厉害,艰难的点了点头,心里将明绣当初不肯救自己恨上了,眼睛里少了灵动,一片死气沉沉之色。 看她点头,袁林道也跟着微微颔首,顿了顿没有再说话,屋子里一片沉默,袁林道的目光微微在于舒艳脸上游走,心里冷哼了一声,强忍住心里的杀意,这才站起身,深呼了一口气,向她走了过去,一边自个儿解了衣裳,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开口道: “听说艳儿和建安伯是表兄妹?” 随着他这一句问话,袁林道的手已经伸到了于舒艳肩背上头,缓缓游走了起来,于舒艳只觉得浑身僵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心害怕他等下发现自己不是完壁之身时的后果,竟然一时间没注意到回答他的话,袁林道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一只空余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见她木着脸不回答,以为她是嫌弃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她,心里一阵厌恶之意涌上来,也顾不得再怜香惜玉,狠狠一把将她推到了**,自个儿欺身压了上去。 于舒艳咬牙忍耐了半晌,却不敢拼命挣扎,只能任由着袁林道作为,害怕得三魂七魄少了一大半,她只觉得自己身子疼得已经难以忍受时,袁林道这才放开了她,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只有冷得如冰一般的情景,袁林道坐起身子来,看着**如死鱼一般的女人,眼睛在**微微扫了一圈,脸上的暴怒之色再也忍耐不住: “你这贱人!”他说完,忍不住伸出脚狠狠踩在于舒艳肚子之上,于舒艳闷疼,鼻孔里急喘过一阵气,偏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两只眼睛中流露出哀求之色,肚子被他这一脚踩得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般,钻心的疼,再加上腿心之间如刀割之后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努力坐起身子,也不管自己还光**,就一把抱住袁林道的腿。 看她一语不发,袁林道更是觉得怒火直往上涌,脑袋上头绿油油的一片,原本还极力忍耐,可是此时看到床铺上连一丝落红的痕迹也没见过之后,更是气得眼睛赤红,本来他就是武将出身,这么多年的总督生涯,虽然让他的性子磨灭了一些,可骨子里残暴噬血的本性还在,此时怒火上涌,忍不住又狠狠踩了于舒艳两脚,他手上力道并没有因为年岁大而减退,反倒是令得于舒艳险些断了气,虽然之前她挨了于舒晋父子俩的打,可于光左二人都是文人出身,完全与这武将的手脚不一样,不过两三脚的功夫,就让她觉得肺里出气火辣辣的疼,眼泪也流不出来,死亡的恐怖一下子让她眼前发黑。 “不守妇道的贱人,如今竟然还敢哭?”袁林道狠狠收拾了她一顿,总觉得心里舒了一口气,又想到送她过来的隆盛帝。摆明了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他在京中的探子早就知道于舒艳所做的好事。因此一开始都将这口气强忍了下来,他知道隆盛帝是想以此来探试自己,因此一直强忍着没往于舒艳这边过来,要不是今日听到人说她与叶明俊还有关系,他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踏足这院子的。 “贱人!”袁林道越想越是生气,狠狠一耳光就甩到了于舒艳脸上,打得她嘴角破裂,一丝鲜红的痕迹顺着下巴就开始往下淌,牙齿也好似松了两颗。于舒艳不停摇头,只觉得自己哭都已经哭不出来。却是不敢躲一下。 “你做下那等好事,要是有些廉耻心,你就是不自尽以保名节,也应该至少做些手段,将这事儿瞒过去,如今这么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皇帝让你这么做,故意羞辱我的?”袁林道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原本普通的脸孔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变得有些狰狞,眼睛里微微露出红光,看得于舒艳更是害怕。拼命的摇头,袁林道却对她的哀求视若无睹,阴戾的狞笑了两声: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你死,今日之耻,我自然会算在皇帝老儿头上。”他看于舒艳不停摇头,嘴角就已经弯起了一朵冷笑,光**身子不在意的坐在床边,一只手捏住她胸前的绵软,肆无忌惮的玩弄了起来,也不管于舒艳会不会疼,缓缓开口说道:“第二条,你如果真与叶明俊有关系,你就好好将他给我拉笼,反正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身子的清白也可以不在意,必要时你也可以用你的身体**他,总之,只要你能将他拉笼跟我一条心,你这条贱命也可以保住,不然……” 他说话顿了顿,手掌却是狠狠一收,疼得于舒艳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牙齿紧紧将嘴唇咬住,却不敢退缩,拼命的点了点头,袁林道看她答应,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不过目光中却是显出一丝鄙夷,一把又将她推回**: “真是不要脸的女人,这样的事情也能答应,不过这样也好,将你养着必要时比起青楼女子有用得多。”说完,将于舒艳当作了青楼女子般,压了上去,之前被折磨了一通,又被袁林道踩了几脚,于舒艳此时浑身难受得又疼又想吐,偏偏却不能拒绝,只能咬牙强忍着,只是心里却是一片悲凉,更是恨着明绣,感觉到袁林道在自己身上不住动作,心里在一阵厌恶,咬牙切齿的心里骂道:叶明绣,你既然这么对我,不愿意救我一次,那我也要报复你,说不定有一日成为你嫂嫂,到时看你脸色怎么样! 袁林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于舒艳已经没有了印象,也许是没将她真正当作自己的女人,袁林道也没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狠狠在她身上放纵了一夜,第二日才离开,于舒艳在府里养了几日之后,身子才渐渐好了些,只是当日让人送去给叶明俊的信,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这两日袁林道来过她院子几次,都是问她和叶明俊之间的进展,待得到的消息是叶明俊根本没理睬她时,每次阴沉的脸色总叫于舒艳浑身颤抖,接着又是一夜撕裂痛苦的折磨,可这些对于外人来说,却是于夫人得宠的样子,院子里的奴婢们渐渐用心了起来,可袁家这位总督夫人,也开始露面,不时叫于舒艳过去请安做事,拿着规矩整得于舒艳正大光明,收拾得她苦不堪言,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小半个月时间,看着人就已经憔悴了很大一头,晚上被人折磨不堪,白天时又被袁夫人借着立规矩的借口,让她去做些下人也嫌苦的事儿,一拒绝那折磨就是软刀子割肉,疼得叫她一辈子也能记住这种折磨,时间越久了,身体的苦痛倒还是其次,更令于舒艳害怕的,则是袁林道越来越不耐烦与阴冷的神色。 一到晚间时,就是于舒艳最害怕的时间,可偏偏时常她都躲不过,在别人看来这是她风光得宠无限的表现,而她却是每次听到袁总督的声音时,身体都会开始下意识的绷直,只是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躲,而袁林道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将隆盛帝把这样一个被污了身子赐给自己,让自己戴绿帽的耻辱,全发泄在了于舒艳身上。 “于夫人,老爷派人过来说等下掌灯时分过来。”侍候的丫头向神情呆然的于舒艳说一声,看她脸上露出惊惶害怕之色,也不敢再多嘴什么,低下头赶紧准备了热水等物,又退了出去,留下忐忑不安,头皮发麻的于舒艳一个人,连用晚饭的心思也没有,匆匆吃了几口,就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传来。 袁林道进了屋里的时候,于舒艳已经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不过就算如此,袁林道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开口第一句话就问了于舒艳最近些日子最害怕的一件事情: “叶明俊有回信了吗?” 于舒艳心里抖了抖,虽然害怕,不过仍旧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当下就看到袁林道的目光一下子阴冷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神好似要立马就将她置于死地一般,目光重得让于舒艳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半晌之后,袁林道却是罕见的突然笑了起来: “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过两天我会再请他到府上来,如果到时你再没能成功,到时别怪我不讲情面,你也知道,一个没用的废人,而且又像你这样不检点的女人,活着也没什么用处的,对吧?”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阴冷了起来,于舒艳害怕得身子不住发挥,只觉得点头的动作都有些沉重得让人无法负荷,吞了吞口水,轻轻点了两下头。 看她听话的样子,袁林道脸上的寒意稍减了些,一把拉起于舒艳推到**,等发泄之后,他这才斜躺在床边,对着坐在床边光**身子,正拿了帕子在替他收拾擦洗的于舒艳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于,明日有一个客人会到我们于府来,昨间时,你就去他院子里照顾他。”这个照顾的意思,绝不是单纯只是倒酒送水而已,于舒艳的脸色大变,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袁林道,想看出他所说的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手上动作一下子顿了下来,袁林道眉头一皱,轻喝道: “赶紧收拾!”他说完,看着于舒艳满脸苍白害怕的样子,不由冷笑了两声:“照顾的意思,我想你懂吧?本来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反正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侍候一个男人,和侍候一群男人又有什么分别?一样人尽可夫!明日那个客人很重要,你给我侍候好了,到时你有点价值,叶明俊那边我还会考虑多给你一些时间,不然,后果如何,你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于舒艳听完他这话,当下如坠冰窖一般,脑袋不停的摇了摇,满脸激动之色,眼睛里含着泪光,偏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她想说自己并不是一个任人欺压的女子,可是面对袁林道时,她却是喊不出来,在这一刻,她不止是恨明绣,也恨于光左父子毒哑了自己的声音,更恨袁林道不拿自己当人看,此时的她倒是生出了一股咬舌自尽的心,她想说自己宁愿死,也不做那等出卖身体的女人,可是牙齿刚碰到舌尖,那阵尖锐的疼痛之后,她又清醒了过来,并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于舒艳一把扔了帕子,干脆趴在**无声的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陪客 看她这样子,袁林道也并没要哄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拿了帕子擦干净,冷笑了两声,也不跟她计较,站起身自个儿拿了衣裳穿上: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拿你自己当什么事儿,叶明俊那边你既然做不到,别人那儿你可得给我侍候好了,我袁府不白养你这样的女人的!要是到时你再敢这么一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模样,休怪我手下无情!”说完,穿戴好之后也不管还趴在**哭泣不止的于舒艳,自个儿起身走了出去。 于舒艳浑身又累又痛,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理折磨,害怕以及痛苦,让她哭了一会儿之后,渐渐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了,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袁夫人的手段,她不由一惊,坐起身来时,只觉得身子骨无处不痛,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下人在,岸角处点着檀香,屋子里一股清幽的味道,可越是如此,于舒艳心里却越是害怕,自个儿赶紧起床挣扎着换了衣裳,又看到小间里头放着一盆早已经凉掉的水,匆匆洗了把脸,自个儿挽了头发之后,饿着肚子往正院那边赶了过去。 一整天,于舒艳在正房里都幻想着叶明俊能派人过来找她,或者是让人送一封信过来,毕竟二人不管怎么说,她也有资格唤一声表哥的,可没想到,当初她的信送出去之后,没有招来叶明俊这个郎君,反倒招来了袁林道这个饿狼。而后来她又接连送了几封信,可是却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于舒艳渐渐的心里绝望害怕又怨恨,只是她却是丝毫办法也没有,等到夜幕降临时,袁林道直接就派人过来让她准备一下,她害怕了一整天的事情,终于还是没能逃过去。 第二日,于舒艳被人从客人住的院子里抬出来时,整个人神情都已经有些恍惚,她衣衫只是草草的拢在一起。想到昨夜时那个陌生的老头儿趴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她忍不住一阵的反胃。还没等回房,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屋子里侍候的下人不明白这位新夫人为什么哭得厉害,只能更安静了些,接下来的时间,袁林道不时会让人抬着于舒艳出去一次,每回回来时,于舒艳都是一副频临死亡的模样。不到半个月时间。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儿,早已不见当初的风彩。 叶明俊依旧没有消息传来,甚至袁林道几次以于舒艳的借口相邀。他都没有过来一次,于舒艳此时整个人活着生不如死,可是她却还是撑着一口气,不时侍候着恶心而陌生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想要问一下叶明俊,为何要对自己如此狠心绝情,为什么两人就算没感情,至少还有亲戚情份,如果不是这样的不甘支撑着她,她自已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折磨,能撑得到多久,可是要真说死,她却又不敢。 只是她虽然每回都听袁林道的摆布,只是时间久了,叶明俊依旧没有传来丝毫的消息,于舒艳的利用价值,好似除了陪些客人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值得袁林道关注的地方,而她却实实在在的是隆盛帝抽打他的一个耳光,渐渐的,袁林道看于舒艳的目光越来越阴冷,甚至到了后来时,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气,那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于夫人,老爷今晚要过来。”侍候的丫头进来回了话之后,得到满室的沉默与安静,也浑不在意,知道于舒艳是个不会说话的,行了礼之后自个儿退了出去。 而留下来的于舒艳则是满脸害怕惊恐而又怨恨的神情,她如今最怕听到的就是袁林道要过来的事,一来袁林道对她绝不会怜香惜玉,就算是她侍候陌生男人,可是只要她肯撒娇,肯放软身段,除了心理上的难受之外,身体一般不会吃太多的苦头,但这所有的一切对袁林道都没用,那个男人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般,不但带给她身体的伤害,而且心理上的压力也是巨大的,她怕他问起叶明俊的事情,也怕他说起令自己害怕的话。 只是这事儿躲也躲不过去,晚间忍过一阵难受痛苦之后,于舒艳神智半失趴在**,袁林道已经坐起了身来,又说起这段时间总是重提的旧话: “建安伯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原本昏昏欲睡的于舒艳一听这话,当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眼神不敢去看袁林道,只是微微低垂着摇了摇头,袁林道看她摇头,眼睛里闪过暴虐残忍之色,半晌才将这眼神隐了去,而半垂着眼皮儿的于舒艳却没发觉,袁林道再也不能忍耐,刚刚两人在**的温存好似如梦一般,他伸出手狠狠抓住于舒艳的头发,一把用力将她上半身提了起来,不顾于舒艳的尖叫,有些咬牙切齿道: “叶明俊还没派人来找过你?嗯?”最后个字像是从牙缝间溜出来的,带着说不尽的寒意,他看着于舒艳脸上的害怕之色,嘴角弯起一个狰狞的笑意,将脸凑近了她一些,目光微微眯了眯,杀意从眼中泄了出来:“我最后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有本事能让叶明俊接受我的要求过府一叙,那么,你从此可以当你的贵妾,也不用再做以前那种人尽可夫的勾当,从此我可以让你安享晚年,反之,后果你知道的……” 于舒艳只觉得头皮疼得厉害,水珠子在眼眶中打转,却是不敢让它们流下来,袁林道的手段她很清楚,拼命点了点头,泪珠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飞溅,经此一事,袁林道也没了再寻欢作乐的心思,一把又重新将于舒艳如扔破布娃娃般扔在**,冷哼了一声,整了整衣襟自个儿往外头走了出去,没看到身后于舒艳那阴冷怨毒的眼神。 三天时间过去。于舒艳送的信如石沉大海一般,虽然心里害怕。不过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袁林道暴怒之下给她喂了一颗毒药,据说发作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如果一直没吃解药,后果极其严重,没一举将于舒艳弄死,显然还是存了想拉笼叶明俊的心。 而京城里头,明绣在与丈夫儿子渡过了一个还算平静的新年,经过腊月三十。周瑞宁又大了一岁,当天隆盛帝和皇后都赐了不少东西过府来。没表现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明绣夫妻提起的心,一大半已经放回肚子里,周临渊虽然说没完全放松警惕,可是这事儿皇帝陛下不提,他也不能主动去提起,这辈子以来,从没有过这种事情不在掌握中的时候。别提心里有多么窝囊了。 宫中冯氏一倒。皇后独大,周瑞宁进宫学习的事,随着开年之后。又开始了以前的生活,大了一岁之后,这孩子眼看着更懂事了不少,举手投足间好似更有了些皇室贵胄的气派,隆盛帝教得着实很好,对于这个隔代的孙子,他是刚柔并济,既不像以前对待周临渊那么一般只有寒冬而温暖在心,也不像对二皇子周临沂似的蜜糖包着毒药,对周瑞宁这孙子,他是慈爱有之,威严刚猛的时候也有,一段时间下来,小瑞宁被教是果然看起来比以前更懂礼了一些,只是明绣却遗憾,儿子年纪小小的,却极少在自已面前撒娇露出孩子似的模样了。 二月初,京里的大雪渐渐停了下来,除了一些树梢上还带着积雪外,天空已经放晴了些,明绣等到这时候,才收到了哥哥从江浙让人托来每月一封的家书,也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之前送来的信耽搁了一些时间,随着信一道来到太子府的,还有一大车海味干货,明绣一边看着礼单,一边让春华将这些江浙来的人安排着下去休息,朝屋里懒洋洋靠在软榻上的周临渊挥了挥手中的礼物单子,对于兄长的来信显然很是欢喜,眉眼间都盈满了笑意: “我哥这样给我们送礼物,你说会不会有人告他说给你送贿?” 周临渊看着妻子笑得欢快明朗的样子,一双修长浓密斜飞入鬓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如星辰般的眼眸冷意少了些,带了些浅浅的笑意:“太子妃喜欢建安伯送的东西,有谁敢多嘴?本宫立马让人绑了,送到应天府大牢去!”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拿了之前收到的信,一边拆开了抖出来,坐到了周临渊身边,身子软软的靠进他怀里,周临渊见妻子偎了过来,不自觉的挪了下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伸手揽了她腰,用劲儿将她抱了上榻来,把明绣困在臂弯里头,抽了毯子替她搭上,线条俊美的下巴搁在她肩侧,完全没有任何偷看他人信件的罪恶感,正大光明的同她一起看了起来。 信纸足足写了有二十多页,前面几页略略写了些江浙叶明俊自己的情况,后头十多页完全是关心明绣的身体和自己未见面的外甥了,周临渊跟着看了一半,见明绣笑得越来越温柔时,心里不由有些吃味,看她还在往下头翻,眼角余光不由看了信纸一眼,足足还有一小半没翻完,明绣连目光角都没往他身上瞅一眼,周临渊有些不满,暗怪自己这个大舅子没事儿说这么多废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话,要写这么多纸才够,平日他上给自己父皇的折子,也没见他写超过十页! 周临渊还有些哀怨,看明绣又往下头翻了一张,眼瞧着下面还叠着五六张的样子,他索性不再去瞧信纸,以免看到了心里吃醋,只是将头靠在明绣肩上,不时嗅嗅她头发,不时亲亲她耳朵,正玩得高兴时,突然听明绣原本慵懒靠在自己胸口的身子突然坐直了起来,嘴里发出奇怪的‘咦’声,周临渊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到信纸上头,突然看到一个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名字。 叶明俊的来信上竟然写着于舒艳的名字,夫妻二人一下子都来了精神,周临渊眉头微皱,一边握着明绣的小手,认真查看起上头的每字每句来,半晌之后,两人才将剩余的信看完。上头写的是于舒艳到了江浙之后,连着写了好几封信给叶明俊。以他表妹的名义,从一开始想要让他接自己出府,到后来的想要邀他到总督府一聚。 这点变化虽然细微,不过仍旧是被周临渊记在心里,叶明俊估计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儿,不然不可能在与明绣的书信中,专门提出这件事来,因为不知道隆盛帝是个什么态度,他也不敢贸然答应于舒艳的要求。须知道于舒艳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可是后头却肯定是带了袁林道的意思。袁林道三番几次想邀他去总督府一聚,竟然是想要做什么?而这事儿说起来也只是男女之间,或者说是亲戚之间的事情,因此叶明俊也不好将这事儿在给隆盛帝的折子里提起,估计袁林道也是这么个意思,不管有什么目的,一概隐藏在了亲戚之间的走动里头,所以叶明俊才会在这次给明绣写信时。将这事儿写了进来。可以让明绣转告周临渊,而周临渊知道,就代表隆盛帝知道。到时皇帝陛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心里也好有个把握。 “我哥他……”明绣看完这些信,半晌有些回不过神来,心里一时间对于舒艳的厚脸皮有些惊讶了,一开始是与叶世焕的不避讳,结果闹了个满城风雨,如今都已经嫁了人了,她还在给自己哥哥写信,她竟然是想要做什么?叶明俊的来信中所提到的虽然只是聊聊几语,可是明绣可以想像得到,情况绝对不止这么简单,更何况于舒艳哪来的脸皮,敢称自己哥哥为表兄? 两人之间明明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唯一能勉强拉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嫁给叶正华的于氏,可于氏同他们兄妹又有什么关系?简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嘛,认真算起来,他们兄妹和于家就算不是仇人,可是连普通邻居关系也不如,她哪来的那个脸,敢称表兄? 明绣一时间气得有些头脑发昏,只觉得于舒艳对自己哥哥有非份之想,简直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一件事情,自己哥哥这么大年岁了,连媳妇儿也没娶,比起她来不知道‘冰清玉洁’了多少倍! “绣儿……”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舒艳是那只癞蛤蟆,而叶明俊才是那只会被吃的天鹅!明绣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满脸气愤的样子,抖了抖手中的信纸: “这人怎么连羞耻心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周临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其实江浙的事情隆盛帝也有派暗卫过去盯着,如果他要想得知,只要进宫一趟就可以了,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成日都守在明绣身边,宫里的事儿已经许久没去打听过了,隐隐有想抛开这一切的感觉,此时听明绣气愤的说话,不由安抚她道: “你放心好了,我明儿进宫给你问问,绝对不会让你哥哥落入奸人之后,让那于氏奸计得逞的好不好?”此时的明绣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被人碰了逆鳞一般,神情像小猫一样,露出獠牙的样子,可爱中带了丝警惕,周临渊怜爱的拍了拍她脑袋: “放心,袁林道不会让于氏活下去的,建安伯是聪明人,于氏这样的人他躲都来不了,不管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建安伯自个儿都有分寸的,你别太担心了。” 听他这么安慰,明绣勉强点了点头,虽然仍旧有些不放心,不过好在不像之前那样气得心口疼,她也知道于舒艳一向是个不靠谱的人,只是这样的事儿亏她能想得出来,以前是前世,夫妻二人感情不和离婚分手,往后还能找个好男人有第二春吗?要知道这是在古代!更何况她这样的情况,简直是比同丈夫和离的妇人还要令人不耻。 明绣气得直喘气,自己哥哥被女子爱慕是一回事,可是被于舒艳这样的人肖想,就有些恶心了,不过看周临渊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也没有再多说,经过这件事一气,连晚饭时厨房弄了江浙送过来的海味,也没能让她胃口更好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夫妻俩就坐着马车,带了天不亮就已经起床背过文章练过简单活动身体动作,精神奕奕的小瑞宁进了宫。进了宫门时,夫妻俩就分道扬镳,周临渊牵着乖巧俊俏的儿子往养心殿方向走去,而明绣则是坐了小辇往皇后的坤宁宫行去,心神不宁的坐了半晌,快近午时分,周临渊才过了坤宁宫来,两人在皇后殿里用过饭,刚等出了宫门坐上回府的马车时,明绣就再也无法忍耐的开口问道: “怎么样?父皇怎么说?” 看她着急的样子,周临渊这才缓缓开口解释了起来,半晌之后,明绣才终于明白这其中隆盛帝为什么要送于舒艳这样一个人去江浙,原本隆盛帝是打着两个算盘,一是想借于舒艳这样一个人,看袁林道是不是在京中放了探子,毕竟皇帝就算再是厉害,可也不能做到手眼通天,有时候也只能用试探的方式,来确定一件事情。 当初于舒艳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几乎京中人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与南长候叶家小公子之间的纠葛,那叫一个荡气回肠,袁林道远在江浙,如果他真的安份守已,没有安排人手在京里头的话,对这一切自然不可能知道。而如果他确有狼子野心,并且这野心还不小,显然不在与只偏居于江浙一带,那么他肯定就会派探子长驻在京城,上次明绣中毒的事情,不可能是叶明若这样一个女人,靠着于舒艳的三脚猫手段就能够成功的。 而隆盛帝的另一个打算就是,如果袁林道真有不诡之心,并且这心思不是一般的大,那么就要让这只老狐狸赶紧现出原形来,可袁林道并不是普通人物,隆盛帝明里暗里逼过他好几次,不单是这两年派叶明俊过去分他权,或者是偶尔让人对他行刺,都被他防得严严实实,表面对隆盛帝还恭敬异常,毕竟在江浙一带,他的声望还是很大,隆盛帝要想收复江浙,不止是要靠军队,更要靠民心,不能因为袁林道一人就闹出江浙民心不稳的事情来,到时就极容易被海上流寇所利用,因此想出了利用于舒艳这么一个阴损主意。 要说这世上男人有什么是最不能忍耐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隆盛帝身为其中的当局者,早已经明白个中的滋味儿是多么的难受,那种感觉简直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得出来。而皇帝陛下显然没有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伟大胸怀,他是巴不得自己痛苦,可要袁林道这样的人比他更痛苦才好,因此才将于舒艳送了过去,想借此逼着老狐狸忍耐不住先行动手。 而他的这一招,果然是成功了!袁林道老奸巨滑,平日更是像泥鳅一般滑不丢手,可是在隆盛帝送去打他脸的女人手上,始终还是没能沉得住气,叶明俊送来的信很有用,隆盛帝这边也不是没有发现,袁林道如今是变着方儿的收拾于舒艳,好似这样一来就能消一些他好像被隆盛帝甩了个耳光的屈辱般。 隆盛帝收到消息时,还对这袁林道的心狠手辣而敬佩,对于自己送去的人,既没打骂也没想个方儿的弄死,反倒是想出能将她利用价值榨干到最大,不得不让隆盛帝佩服此人的心肠狠戾,换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将一个人利用到如此彻底的地步!这袁林道,也算得上是一个不择手段心肠狠毒的人物,难怪能镇守江浙这么多年,从一开始渐渐的熬上来,以致到如今给自己形成祸患,偏偏又这么能忍耐,再加上冷静果敢与敏锐心狠,简直连隆盛帝都要叹息,这样一个人才,却不能为自己所用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未捷 周临渊在说这些话时,只是模模糊糊的提了两句,于舒艳专门替袁林道陪那些客人暖床,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甚至十分肮瓒,他也不愿多提污了明绣的耳,毕竟如今于舒艳的存在,根本不像是什么大家的妾,反倒像是一些人专门养的类似扬州瘦马,以及一些权贵之家撰养的歌妓舞女一类的了,专门陪一些来主人家里作客的达官贵人,而于舒艳更不堪,她陪的人中,大部份都是来自海上准备和袁林道合作的流寇! 这样一来不管于舒艳有没有帮着袁林道做事,这一个同勾结的罪是免不了的,不管是袁林道还是隆盛帝,两人之间的事情一了之后,都不可能让她继续活着。 听到这些话时,明绣表情平静,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由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于舒艳自个儿如果一开始不存了坏心,后来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事情,因此她很快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知道自己哥哥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也没被隆盛帝猜疑之后,她也放心了些,安心的靠近了周临渊怀里。周临渊嘴角微扬,目光里一片冰冷之意,从隆盛帝那儿听来的消息,于舒艳倒也是挺有本事的! 明绣的家书送到江浙没多久,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叶明俊送来的两封信中再也没有提及过此事,好像将之前说的事儿完全忘了一般,明绣开始还有些替自己哥哥着急,后来周临渊劝她之后才稍稍放心了些,知道叶明俊如今已经是大人。他做事是有分寸,更何况那于舒艳就是一块沾上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叶明俊离她远些还来不及,又哪里会主动的贴上去? 到了五月时,开春之后的天气经过温暖之后好似一下子就进入了夏季一般,沉寂已久的江浙,突然暴出袁林道上书的隆盛帝七宗罪之事,称这是君逼得臣不得不反,为了活路,以及一连串的指责与声明,接着袁林道正大光明的开始与海上流寇来往。并称他们为忠实可靠的盟军,以往对江浙人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生活而迫不得已的手段。 他的这份榜文并没有让江浙的百姓们反应过来,反而是这些人都有些脑子开始发蒙,迅速的,袁林道指派自己的嫡第人手开始气质着江浙的一列系事情,正大光明的将自己的手脚伸到了以往需要避讳的地方。 对于江浙袁林道要谋反一事,满朝文武大臣还在恐慌不已的时候,隆盛帝却是成竹在胸的笑了,虽然在别人看来。这袁林道是退可守进可攻。在江浙闹事,如果成功,就将江浙划成他自己的地盘儿。成为一个封地之王,而隆盛帝如果不能眼见这种事情发生,势必要有所动作,而眼前照大周朝的兵力来说,除了镇守在西南一带的军力外,再没有多余的兵卒,如果隆盛帝要从西南抽调大军,那么西南空虚,到时异族也会见机突起,这是一个两难决择的局面。 在袁林道看来,自己蛰伏多年,对这皇帝也是自认十分了解的,因此心里洋洋得意,就算这次谋反事情不成,他也可以随着海上流寇一起,退居海外,到时大海茫茫,大周朝没有熟悉水路的大军,到时又能到哪儿去找他?从此他在海上逍遥快活,成为一海之王,也总比如今居屈人下来得要好! 在大臣们以为皇帝陛下会因此而焦虑不堪的时候,反倒隆盛帝一副胸有成竹,难得喜气流露在脸上的样子,众人疑惑不明时,唯有周临渊才明白,隆盛帝自从知道袁林道的事情之后,又有了明绣赌馆的支持,一直等的就是今天事情的发生,手中握有足够庞大的军队,不怕他不反,就怕他这么一只老狼扯着羊皮装小羊,这样没法让人开口发难,知道他有不诡之心还得憋在心里头,如刺梗在怀,痛苦却难以下咽。 如今袁林道一反,正好是隆盛帝正大光明将自己暗地里培养的那只队伍展现出来的时候,一来可以震慑边境宵小,二来也可以将袁林道伏诛,将多年以来虽然名为大周,可是隆盛帝却是鞭长莫及的江浙收归在版图之下。 只是隆盛帝养了足足有两年的这支神秘军队,还没等到揭开面纱的时候,袁林道在刚发出要谋逆的榜文不久,突然就暴病身亡,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变故将所有人都打得蒙了,回过神来之后,矛头一下子直指隆盛帝,众人都以为是皇帝陛下看袁林道不听话出手了,心里都不由有些发寒,袁林道这样一个一省总督,手握大权身在边疆多年,没想到说死就死了,隆盛帝的手段,实在是太叫人胆寒,至此之后,原本除了冯刘两家还有些不服气的另两大家族门阀,都主动的又交了不少权利回皇室手里。 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好处,隆盛帝表面只是微笑,其实心里也纳闷得不行,却不能承认袁林道这事儿和他没关,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只是作出神秘莫测的样子,更让人觉得皇帝陛下无所不能,大周朝的政权到了这时,才真正的全部归结到了皇室手中。 对于这个变故,明绣也是愣了许久,直到周临渊派去江浙的探子回来,夫妻俩才知道其中的隐秘。令人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一切竟然都出在于舒艳身上! 原来在到江浙时,于舒艳每日的时光就得在一大清早时去袁夫人的正房里服侍这位当家主母起床,梳洗与一些其它的杂事,只是在三月初时,她无意中竟然与袁林道的大儿子碰上了面,而这个袁家大公子并不是旁人,与于舒艳曾经还见过一次,只是当下见到这位身材近两米高,如铁塔似的大公子时,于舒艳三魂七魄当场吓掉了一大半,当日她第一天到袁府时。她以为是袁林道的那个人,正是眼前这熟悉的身影。 而显然这位袁林道的大公子也认出了她来。一双眼睛直直的就在她身上打着转,在得知她是皇上新赐给自己父亲的小妾时,当时脸色的不自在过后,又变得色眯眯的样子。于舒艳原本以为当日那个闯进院子的陌生男人有可能是袁林道的哪个手下,自己住的内院又不可能有男子出入,那么这辈子遇到的可能,应该是十分稀少了,谁曾想这人竟然是袁林道的儿子,如今两人还碰上面了! 此时于舒艳想起袁林道的种种手段。不由浑身不寒而粟,她如今身上还中了袁林道给自己下的毒。眼看着日子没几天了,要是袁林道还知道自己和他儿子有一腿,他估计等不到自己将叶明俊勾引过来,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一想到这些,于舒艳就脸色发白,当日就以身体不适的理由,从大房里退了下来,此时的她心烦意乱。也没看到袁夫人那好似要快吃人似的目光。 当夜。袁家的这位大公子得知自己父亲歇在了另一个小妾房里时,摸黑来到了于舒艳的房间,早得知了她不会说话。只是个哑子,因此强行又按了她在榻子上尽了一回兴,如此食髓知味,时常趁了袁林道不在的时候这位袁家大公子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时摸到于舒艳房里折腾她一回。 时间久了,于舒艳偶尔要被袁林道送去侍候客人,偶尔被袁林道父子折腾,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苦不堪言,时间久了,俗话说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这姑娘喉咙被人毒哑了,连苦也喊不出来,原本她为了生命已经渐渐开始忍耐,怀着恐怖周旋在袁氏父子之间,直到她发现袁林道给自己下的慢性毒药根本是无解,而且随之而来的,自己还好似染上了花柳病前世称为性命的东西之后,不但是再也忍耐不住,而且开始心理变态,准备要报复起这父子二人来。 她自己的身体变化自己最清楚,不知道是袁林道让她陪的客人中哪个给她染上的,只是于舒艳的心里早已恨得无以复加,恨袁林道父子这么折腾自己,恨袁林道的心狠手辣,幸亏于舒艳来到江浙时,一开始下人们是不愿意贴身侍候她,后来则是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之处,不愿意让人侍候她,因此事情瞒了半月之久,竟然都没被人发现。 “于夫人,老爷,说今晚有事儿就歇在书房里头,让您自个儿早些用了晚膳休息。”过来回话的,是袁林道身边一个侍候的小厮,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于舒艳说完话之后,连头也没抬,就起身告辞了出去,显然是知道一些其中的内情,心里有些瞧她不上,因此也不像旁人对她那么一般巴结讨好。 于舒艳心里暗恨,知道袁林道这话并不是真正关心她的意思,而是暗示今晚并没有客人过来,她可以休息,但一想到这些日子以为自己生不如死的遭遇,心里就充满了怨恨。于舒艳的两只手紧紧扭在一起,目光中露出一丝疯狂之意,这些日子缺少睡眠,再加上她自个儿心里的事情又多,却是说不出来,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消瘦的脸庞,菱唇上头已经干涩了,布满了细小的皮屑。 得到了通知,于舒艳强忍住心里的烦闷与怨毒,自个儿让人上了些饭菜,只是想到自己重生了一遭,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往后死了连个葬身之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就越加心烦,匆匆扔了碗筷,让人送了热水过来,众丫头们也不知道这位夫人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心情不好,怕她发泄到自己等人身上,一听到她挥退时,忙不迭的都退了出去。 于舒艳也不等头发干,和衣就躺到了**,面目间有些自暴自弃的阴郁神色,一想到死,她就恨这世上的所有人,唯一可惜的,她也就是觉得没能将叶明俊勾引到,然后伤害他,让叶明绣伤心,让她后悔当初没有救自己,让自己落到如此的田地,越想,于舒艳眼泪就流了出来,嘴角边挂起一丝狰狞的笑意,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屋里一片寂静。突然这片安静之中,窗口处突然传来被人拨动的声音。 这声音一响起。在黑暗中十分的醒目,于舒艳微微侧起身子,转头一看时,果然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掀开窗子身形利落的翻了进来,露出袁大公子熟悉而粗犷的脸,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意,好似感觉到账子里于舒艳注视的目光,忍不住搓了搓双手,一边迫不及待的拉扯自己的衣裳。朝床边走了过来: “于夫人,今夜你独守空闺。本公子来陪陪你可好?”说完,已经伸出一只光溜的手臂,将幔子扯了开来,看到幔子里头于舒艳清冷抿着嘴唇,不甘愿偏偏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时,忍不住更是激动了些,转身将蜡烛吹熄了,这才不顾于舒艳的挣扎。一把将她推倒在了**欺了上去。 于舒艳眼里露出厌恶怨恨之色。偏偏却是无力挣扎,轻松就被袁林公子的身子压住,就如同展板上待宰的鱼一般。强忍着一**的疼痛,等他尽了兴翻下身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挣扎着要下床去收拾。之前她隐约就猜到袁大公子不会放过这机会,因此之前洗沐过的水她也没让人收了,幸亏此时天气已经微微热了起来,就是洗冷些的水也并不会如何着凉。 那袁林公子也不管她冰冷的神色,甚至觉得她这样冷冰冰的模样更有味道,禁不住在浴房里时,按着她在浴桶边缘又尽了一次性,这才懒洋洋的将于舒艳捞到了自己怀里,一边上下其手在她大腿处留恋,一边有些恋恋不舍道: “于夫人真是令人**,不但长得美貌而且身段儿也美。”说完,他伸手狠狠在于舒艳腿心间捏了一下,听到于舒艳吃痛的抽气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时兴起又狠狠将她往水是按了下去,看她呛水挣扎不已的样子,偏偏一言发不出时,心里闪过一丝凌虐的快感,不顾她的拼死挣扎,一边又狠狠压到了她背上。 于舒艳欲哭无泪,在这个时候,心里生出一种怨恨与绝望来,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袁林道给自己的羞辱,以及眼前这人给自己带来的身体伤害,每回都不顾她的身子,也不顾她的身份死活,从来都只想着欺负她这样一个女子,此时心里的难受一暴发,再加上被袁大公子逼着呛水之后的难受,她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等到再次脸庞露出水面时,眼睛里带满了泪水,强忍住袁大公子在自己体内时带出的疼痛感,转头怯生生媚娇娇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叫袁大公子看得有些呆了,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于舒艳看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按着自己头进水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嘴角边却露出一丝冷笑来,主动将小手攀到了他胸膛之上,第一次在和袁大公子亲热时,不再露出难以忍耐的表情,袁大公子见她笑容如冰雪初融,自然喜不自胜,两人一夜欢好,等第二日时,于舒艳险些下不来床,她摸了摸自己腿心间还带着昨夜疯狂的证据,以及腿心流出的热流,低头看了看大腿内侧已经有些磨破的红色小点,忍不住抿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时,于舒艳对这男女之事再不如以前避讳,她不再像以前一般对袁林道深恶痛绝,反倒是发挥了自己女人妩媚的优势,倒是将原本已经很是厌恶她的袁林道留在了房里好几回,每回都是花样新出,虽然袁林道练武意志力绝佳,可也经不住她使出的许多新鲜花样,于舒艳此时也不再顾忌自己身体,反正迟早都是要死,保养得再好也是无用。 在这样缺医少药的时代,得了一点小小的风寒都意味着生命已经半点不由人,更别提这样绝无可能根治的病,她开始更加放纵,以前恐惧自己与袁大公子的事情怕被袁林道发现,到后来时,她只是想将这事儿拖到迟一些才被袁林道发现,行事更加放纵了许多,与袁大公子欢好时,也多了几分主动,引得本来就对她身体着迷的袁大公子更是不能自已,在袁林道没过来这边院子时,几乎是夜夜不落空的过来。 没多久,于舒艳就感觉到自己身体迅速的破败下去,只是在她不支之前,她也要将袁家父子一同拖着陪她上路!于舒艳每每想到这些,脸上就露出一丝狰狞阴鸷的笑意来,那笑容让人不寒而粟,在院子里侍候的丫头们都好似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般,时常都会避着她,在于舒艳没唤人进来时,绝没人敢在屋里同她呆着,只觉得这个新夫人身上有一股异样阴冷的感觉,让人常常看着就心里发寒。 从一开始的主动抗拒,到后来的放纵,于舒艳懒洋洋的趴在袁林道身上,两人还紧密相连,于舒艳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一边脸上露出妩媚的笑意来,双颊浮着红晕,眼波里还带着之前哭泣时带着的水意,一边看着袁林道,一边用手指在他身上轻轻写着: “夫君,最近难道没有客人过来吗?” 袁林道看她这么写唤着自己,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觉得有种异样的兴奋,忍不住狠狠拍了她屁股一下,眼里带着讥讽之色:“怎么?一开始还不情愿,如今食髓知味了?水性杨花的女人,骨子里就是下贱的,我不是现在还在**么,这么迫不及待就离不了男人了?” 于舒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气得只觉得心口都有些发疼了,偏偏还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强忍着怨恨,装出一副娇媚之色,在他身上比划道: “妾身也是为了夫君着想,夫君是要做大事儿的人,妾身残花败柳之身,也只有这么一个下贱法子,能帮上夫君了。” 袁林道仰头笑了起来,于舒艳嘴里所说的大事儿是什么,两人都心照不暄,袁林道简直是将于舒艳当作死人一般,很多事情也不瞒着她,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只当她是识相认命了,因此得意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夜风流之后,第二日邀了不少人到自己府里作客,一边又让人抬了于舒艳不时送到客房里头。 到四月底时,于舒艳已经觉得自己身体很是不适,和前世时所知的那些病好似症状有些不同,她身体上出现了一块块的青紫痕迹,开始时她只以为是哪个人留下来的,可是后来渐渐开始有些发高热之后,她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同时,袁府里也传出袁林道父子不时发高烧,请大夫的消息,于舒艳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直到确认了这件事儿,袁大公子已经好些日子没过来折腾她时,她这才露出得意而又怨恨的笑意来。 袁府里请来的大夫很快确认了袁氏父子患了一种罕见的花柳病,而且症状很是严重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袁林道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老了一大截,只是他还不甘心,他的帝王梦,如今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他一向很少在女色上头花费心思,前些年时跟结发妻子简直是一心一意的,要不是后来隆盛帝赐过几个美人儿,他根本就没有一房妾室,甚至算得上是洁身自好了,从不去烟花之地,就算是皇帝赐的女人,可是因他身份的原因,这些女人都是大家出身,他每个都派人去查探过,不是风尘女子,这样的肮脏病,怎么会传到他身上?并且儿子身上也给染上了?在这一刻,袁林道是感觉绝望的,他做的这一切,说到底有一部份也是为了儿子,如果儿子出了事儿,就算他做了皇帝,可是后继无人,又有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事了 袁林道并不是普通人,就算卧病在床,他也依旧是咬牙命人查探自己身体病毒的原因,很快的,探子将结果摆到了他面前,只是看到这些时,袁林道差点儿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狠狠将手里的药碗扔到了地上,眼睛通红,额头上青筋迸裂: “于氏这贱人!贱人……”他说完,一阵气喘吁吁。 探子查到的结果,自然是于舒艳在陪客的过程中,被一个客人传染上了这样的花柳病,原本这病只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如此严重,可偏偏于舒艳又没歇息过,不是在侍候袁林道的客人,就是陪同他父子折腾,一段时间下来,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转而比开始更加厉害,直到传染给了袁林道。 至于为什么袁大公子也得了这样的花柳病,父子同样的症状,事情自然不言而喻,袁林道不是傻子,他甚至很轻易的就从其中猜得出来,在这一刻,气得眼前发昏,险些吐血昏迷的袁林道,终于感觉到隆盛帝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与怨恨,再也不能忍耐的挣扎着起床要去杀了于舒艳,只是在于舒艳的院子时,他就已经再也没能睁着眼睛醒过来。 这样一个枭雄似的人物,从一开始的还算洁身自好爱老婆爱家庭的男人,毁在了女色一字上头,于舒艳被哀痛愤怒欲绝的袁夫人当场就命人给杖死,可是就算于舒艳死,也换不回她的丈夫和儿子。 隆盛帝的心腹大患,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个女人给他办成了。甚至还没出动军队!明绣听到这些,心里也有些叹息。不过她还没有到同情于舒艳的地步,毕竟自作孽不可活,女子在某些情况下,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忍耐与牺牲,可是这种忍耐和牺牲是有底线的,于舒艳这样为了活下去甚至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到最后又哪里有什么好结局?人家不把她当人看了,自然也不会再珍惜她的生命。 明绣听周临渊含含糊糊的说完这话,表情有些做贼心虚的不自在。眉眼间的清冷早已经不翼而飞,她眼珠一转。就猜到他是为了什么,忍不住偷偷的笑,趴在他身上撒娇似的漫不经心道: “临渊哥哥,于舒艳这样也是她活该。” 周临渊点了点头,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搂进怀里,摸了摸她脑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于舒艳一开始如果行事不是这么惊世骇俗。同叶世焕未婚就先做出苟且之事。袁林道估计也不会这么糟蹋她,不过:“她的事儿关我什么事?” 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于明绣突然提起于舒艳。周临渊皱了下眉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恶心,忍不住掐了她腰一把,明绣身子缩了缩,这才装作疑惑道:“其实袁林道也没这么倒霉的,要不是后来父皇送了他很多妾,将于舒艳混在里头送了过去,没想到却是这么歪打正着,事情竟然就轻松解决了!” 看她脸上洋溢的笑意,周临渊点了点头,冲明绣孩子气的挤了挤眼睛: “看来纳妾真是危害很大!”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嘴角边咧出一个笑容来,不住的点头,看到周临渊嘴角的笑意时,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干脆转身不理他,夫妻俩一阵笑闹,周临渊这才揽着明绣腰,声音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和别人之间要我选择,其实你不是早知道答案了吗?”这还是周临渊第一次认真说出自己不会有纳妾的心的话来,明绣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可是眼眶里开始弥漫泪水之后,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太过在意了,有些话说不出口而已。两人成亲这么几年,儿子都满地跑了,夫妻间的一点小隔阂才真正完全消除。 袁林道的死没几天,叶明俊在军队的帮助下,很轻易的就将江浙收归回大周版图里,更值得令隆盛帝欢喜的是,于舒艳的功劳不止是在袁林道父子俩上头,而且海上的流寇中,许多跟袁林道勾结的高层,大多都一样是染上了同样的花柳病,这个消息令隆盛帝欣喜异常,简直是兵不血刃就能拿下让自己头疼已久的匪患,没想到之前的临时决定,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好处! 不管一开始隆盛帝派出于舒艳的初衷是什么,不过此时于舒艳误打误撞替隆盛帝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再加上身死孽消,皇帝陛下也没什么理由再同于家计较,问过儿子知道明绣不再介意之后,也就消了之前对于家下旨两代人不得入朝为官的话,于光左虽然没能官复原职,可也凭着自己岳家的关系,在京里谋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相比起以前,那自然是天差地别了,于家的欢喜那自是不用再说。 等到江浙完全平定下来之后,隆盛帝一道圣旨召了早已经派往江浙两年的叶明俊回京,又另派了官员去江浙任职,随行自己心腹监军两人之后,对于江浙的心病,才算彻底的好了起来。 叶明俊六月初时从江浙起程,这一路行来人数庞大,再加上走的又不是水路,因此用的时间多了一些,约摸到京城时都是七月中旬了,京里好似一时间平静了下来,周临渊在守着明绣大半年之后,被再也无法忍耐自己儿子玩物丧志的隆盛帝给召了回去,太子府里又只有明绣一个人,幸亏叶明俊要回来的消息足够令她兴奋,不然儿子丈夫都被隆盛帝抢了去,也够她郁闷的了。 一大清早的进宫里向皇后请了安,陪着自己婆婆说了一会儿话,还不到用午膳时间,养心殿那边有个姑姑过来传话,说是隆盛帝召太子妃过去一趟,皇后不明所以,反正以前因为赌馆的事情。隆盛帝也召明绣过去说过话,因此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嘱咐: “去养心殿那边和皇上说过话,午膳时记得过来陪本官用膳啊。” 明绣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有些沉重,预感到隆盛帝这次找她谈的话不会太轻松,于舒艳之前在于家那番话,想来是被隆盛帝知道了,只是他忍了这么多才找自己,中间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考量。明绣一路坐着步辇,脸色虽然平淡。不过眼睛深处却是隐藏着一丝忧郁,等太监们抬着步辇到了养心殿前头时。黄怀早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明绣时,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上前请安道: “奴婢叩太子妃安。”他身子半跪,还没等真正跪到地上,明绣就已经伸手虚扶住了他,黄怀虽然不过是一个太监,可他却是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在这宫中比起许多宫妃都有面子得多。再加上平日明绣与他相处得也算好,打过几回交道,这人虽然狡猾得跟狐狸似的。不过对她还算厚道,因此冲他笑了笑: “黄公公多礼了,还劳你在此等候,父皇用过午膳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提步往殿里走去,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反正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怕也没用,她也没拿出荷包给黄怀打赏,到了他这样的地位又是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瞧过,又哪里会要她的一些银花生,如果她真拿出了这些东西,反倒是会落了下乘,她走在前对,黄怀紧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极有分寸的回答道: “奴婢能等着太子妃也是奴婢的福气,皇上如今在殿里歇着,太子殿下还陪在殿里呢。”他说完,看了明绣一眼,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一来黄怀能亲自到这殿外候着她,不但是表明了黄怀的态度,更重要的是,黄怀在某一方面也代表了隆盛帝的意思,既然皇帝陛下亲自让自己的心腹大太监如以往般在殿外候着她,那表明就算隆盛帝知道了一些什么,心里对她也不是完全只有怀疑的。 更何况周临渊如今还在殿里头,如果自己真有事儿,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明绣到了此时,更是放心,一想到周临渊时,心里就充满着安全感,原本淡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柔和了起来,知道黄怀这是有意跟她透露口风,不由转头对他感激的一笑: “黄公公,本宫娘家那边送来了不少的新鲜瓜果,不知道黄公公喜不喜欢,回头本宫让人给你捎上一筐过来。”在这个时节,有些瓜果可是珍稀异常,有钱也买不到的,明绣这么说来,也算是投挑报李了。 黄怀脸上笑意更深了一些,更何况她所说的这话代表的并不是简单瓜果,而是表示太子夫妇与自己之间,情谊更深了一些,黄怀不住的点了点头,笑着讨好道: “还是太子妃体贴奴婢,最近天气热了起来,那些个鱼啊肉的还真吃不下去了,正好想吃些瓜果……”两人说话间,已经迈过了养心殿正门,进到殿里头,黄怀的话还没说完,殿里一个声音接着道: “太子妃体贴你,难道朕就不体贴了?大鱼大肉还吃腻了嘴,你这奴婢嘴还比朕刁了!”话音刚落,隆盛帝倒背着双手的身影,已经站在殿里,看着外头走进来的两人,笑骂着说道,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明绣匆匆打量了一眼,也不敢再看就低下头去,连请了安之后,隆盛帝这才淡淡叫了起,脸上并没有异样的神色,对她还是像平常一般,她还没站稳,身后就已经贴上了一堵温热的身体,周临渊没等隆盛帝开口,就自发的牵着明绣坐到一旁的位置上,隆盛帝见他动作,忍不住笑骂:“就知道心疼你媳妇儿?朕还站着,可没人扶着朕给坐到椅子上头!” 语气同往常打趣时一样,甚至神态间比平时更要轻松许多,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不过明绣却不敢真认为表面这副神态就是隆盛帝真实的心情,要知道做帝王的,最拿手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要笑着,说不准心里早已经怒火滔滔了。因此,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旁边黄怀之前才得了明绣一个好处,此时有心想回报她。再加上他跟在隆盛帝身边多年,对这皇帝陛下的性子比他老婆儿子还要熟悉,知道他最近心情是真的很好,平定了江浙以及江浙一带的沿海,再加上他明显不过是在揶揄太子,根本不是真心生气,因此故意典着脸凑了过去: “皇上放心,奴婢随时可都等着扶您的!不过皇上春秋鼎盛,哪里需着要奴婢来扶!”说完还冲隆盛帝傻笑了两声。 这一番笑闹。倒令隆盛帝哭笑不得,虚空踢了他一脚。也没真用力,看黄怀还在抱着腿故意呲牙咧嘴的,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得出来黄怀之前那番春秋鼎盛的话让他心里很是受用,明绣微微看了一眼,这才心里大定,知道隆盛帝是真的心情很好了。 笑闹了一阵,黄怀知道隆盛帝召太子夫妇过来应该是有事要说。到了此时还没说话。自然是不想让旁人听到谈话内容,因此极有眼色的拉着养心殿里的奴婢们退了下去,诺大的养心殿里。一时间空空荡荡的,安静了下来。 殿里四周碧流纱都放了下来,给殿里带上一层青金色的亮光,光是看着那光晕,就是清爽异常,隆盛帝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眼睛里已经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只是端着茶水小口的喝着,身上威势自然而然间就流露了出来,殿里空气好似突然间变得有些紧绷了起来,明绣也开始觉得身子紧绷,嘴里有些发干,身后周临渊一向冷淡少言,此时感觉到媳妇儿的异常,不由皱了眉握了握她的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父皇召儿臣媳妇儿过来有事吗?” 听到他这话,隆盛帝不由翻了个白眼,原本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威势,随着他这个动作,一下子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没事儿你们夫妇就不能来陪着朕说说话了?” “最近儿臣一天到晚都在宫里,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周临渊这话,将隆盛帝气了个仰倒,他一天到晚在宫里还没什么和自己好说的,反之一看到媳妇儿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了。隆盛帝嘴角抽了抽,正欲发火时,看到周临渊嘴角旁若有似无的冷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早已明白自己的意思,故意惹得自己发火,等下在说明绣的事情时,就不会再那么严肃与认真。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不单是说行军打仗,在形容人的气势时也同样是如此,一开始时他满怀怒气想要追究明绣那事儿究竟是怎么样,等到了后来被周临渊惹火之后,在面对明绣的怒气时,就不会再像一开始那么强烈,等到再被周临渊胡搅瞒缠一通,这事儿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想通了这一层,隆盛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采,随即才隐了去,虽然明知道周临渊这小子有意惹自己生气,不过看到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头,满脸冷笑讥讽之意时,要是能面对他这样一副模样不动怒的,估计也只有圣人了。隆盛帝深呼了几口气,不停在内心提醒着自己他是有意要惹自己发怒的,半晌之后心里的气还没能忍得下来时,周临渊不紧不慢的又加上最后一层火: “父皇到底召咱们过来有啥事儿,不会是您老人家年纪大,忘了吧?”这话让隆盛帝脑子里那根最后一丝名叫理智的弦一下子给断掉了,刚刚人家黄怀多有眼色,还夸自己春秋鼎盛,现在这小子就已经在暗示自己老糊涂了,隆盛帝气得跳脚,虽然明知道这是他的阴谋,不过却是有心要上当,毕竟明绣这事儿实在太玄,认真追究不好,不认真追究自己装着糊涂大家心里都不安生,不如这样糊弄了过去,毕竟家和万事兴,就算是在皇家,他这大家长心里也是真心这么希望的。 更何况从目前看来周临渊根本不会容许有人动他媳妇儿,隆盛帝苦笑,俗话说无欲则刚,自己这个儿子又不想坐皇位了,这世间上好似除了明绣之外,再没有什么自己能用来挟制他,可如今面对的又是明绣的事情,他会寸步不让,自己要想不失去这个疼爱的儿子,也只能由他退让一步了。想到这些,隆盛帝目光里的冷意散了些,只是故意板着脸看周临渊: “你这臭小子,你说谁年纪大了?” 周临渊冷哼了一声,别开头去不理他。明绣尴尬的笑,原本以为自己被叫来应该是隆盛帝要说什么,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还没开始说,这父子俩就已经开始对掐上了,平时周临渊虽然性子很恶劣,可是也不像今天这么恶劣得气得隆盛帝脖子血管都快鼓出来了,只是这二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周临渊还能归她管,可是隆盛帝她却没胆子去管了,因此只能安静的坐到一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杠上了,周临渊偶尔的一句冰冷冷的话,就气得隆盛帝快吐血,反倒是隆盛帝说来说去也说不过他,眼见着已经快吵出真火了,她这才顾不得隆盛帝的身份,硬着头皮打圆场: “父皇召儿臣来有事儿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么一句,看隆盛帝原本气得满头大汗的脸,渐渐平静了下来,才有些怯生生的道:“母后要儿臣午膳时分回坤宁宫呢!” ‘噗!’隆盛帝开始听她说话还好,听到后面一句时险些吐出血来,难怪人家都说物以类聚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夫妻俩成亲多年依旧能恩爱如昔,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二人气死人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难怪能这么合拍了!隆盛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也不对明绣再见外似的冰冷冷的客气,经过周临渊这么一撩拨,再加上他又有心配合,心里的那丝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再看到明绣怯生生的脸,想到这个儿媳妇这些年来不止是筹钱给他建海军,又替自己老周家生下了皇太孙,就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皇帝的心就算是比别人硬一些,可也不是铁打的,这些年来明绣比起其余几个儿媳妇不知道孝顺了多少倍,并且又时常关心着他这长辈的身体,要换了其它儿媳,巴不得他早就驾鹤西游,能坐上皇后尊贵的位置。 再加上上次暗卫回过来的消息,明绣和于舒艳之间的说话根本没有丝毫心虚的意思,这么一来,隆盛帝更是借机下台,之前的一丝怀疑与不满,到了此时想到明绣好处,以及于舒艳的不靠谱之后,烟消云散,越想,隆盛帝的脸色就越温和,虽然脸上还带着怒气,可是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丝意,板着脸冲明绣道: “你究竟怎么回事?朕得到消息于家的姑娘这么胡说八道,你身为太子妃,就算有时候能容得下人,可必要时也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的!要不是这次朕将她送出京城,指不准哪天又胡言乱语,到时就算知道这些是谣言,可是万一有些人在后头推波助澜,难道又要朕来给你们两夫妻收拾烂摊子不成?” 虽然是教训的话,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叫明绣又惊又喜,眼泪忍不住弥漫了起来,颤抖着身子跪了下去,这件事不知道困扰了她多久,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她内心却是害怕的,如今拥有的越多,越美好,就更加怕失去。原本以为今日隆盛帝唤她过来是要责问她的,没想到责问是责问了,可是与她想像的根本就不一样,明绣眼泪滴出眼眶,有些哽咽道: “儿臣,儿臣知错……”说完,还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坐立不安,好似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刀,要想将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全收割去一般,如今隆盛帝的话,终于叫这警钟解除了,此时她心里对隆盛帝的感激是真真切切的:“儿臣错了,还连累父皇要替儿臣收拾善后。”(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绑架 “既然你也知道错了,朕也不再多说,只是这于氏一除,想来于家以后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但是你身为太子妃,往后更是一国之母,这名誉之事,事关重要,如果以后再有人嚼舌根,可不能再轻易放过。”隆盛帝又再嘱咐了两声,这事儿也就算高高提起轻轻放下,这么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周临渊看隆盛帝神色虽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往后有心人再多加挑拨,因此还是十分谨慎的加上了一句:“儿臣当初和父皇说过,曾在多年前就和太子妃旧识,所以……”说到自己以往的单相思时,周临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隆盛帝这下来了兴致,从没看到过儿子有这样一副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瞧,这才看周临渊轻咳了两声,努力摆出冷淡的表情,接着说道:“当年儿臣就认识太子妃,于氏说的话纯属造谣陷害,这事儿子就是作证的人,想来父皇不会认为儿臣是想包庇绣儿吧?” 隆盛帝还是相信自个儿的儿子不会在这件事上骗自己,之前他只想着明绣会不会真如于舒艳所说,倒是忘了,当初周临渊死活要娶明绣时,曾经说过多年前就见过这对兄妹,自己一时疏忽忘了这一岔,从那时到现在,算时间怎么也有十来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周临渊又对她情有独钟,如果中间真的发生过于舒艳所说的情况,那么以他的冷静敏锐,肯定会发现一丝不对劲儿来。而以他骄傲的性格,如果明绣真的变得同于舒艳性子一样。即使外表一模一样,他也肯定不会上心,更别提娶她了。而前几年周临渊没认识她时,明绣当时不过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那些年有至亲陪在身边,如果真有什么异常,叶明俊不可能还看不出来,这么一想,隆盛帝心里最后的一丝芥蒂也消除了。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来。 既然这事儿已经解决了,这夫妻俩也明显没有要留下来陪他谈心说笑的意思。并且还一副要走的样子,隆盛帝也只有无奈的挥手让他们告退。等到从养心殿出来时,明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到了此时,她眉眼间的阴霾才真真正正的完全散了开去,靠着周临渊,两人挤上同一个步辇,在坤宁宫里吃了午饭。这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少了于舒艳的话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再加上叶明俊还过几天就快要回京城来,因此除了生儿子那一阵,这段时间以来倒是明绣难得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周临渊没在身边陪着,每天也是过得很是快乐。 虽然叶明俊人还在路上,不过一些东西却是早他一步到了京城里头,堂而皇之的送到太子府去,偏偏有些人就算心里不满,有心想以此作文章,可是却被太子殿下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太子妃娘家人送给太子妃的礼物,又不是送给本宫的贿赂,有什么不能收下的?” 有了周临渊明目张胆的撑腰,明绣也是笑意吟吟的往太子府里搬东西,毕竟这是哥哥送自己的一番心意,连隆盛帝也没多说什么没有猜忌,自己家里的事,还管那些外人说三道四做什么?傍晚时分又收到了一批叶明俊专门给她捎过来的丝绸之后,明绣一个人吃完晚饭,去看过了那批丝绸之后,刚刚回院子,就看到周临渊已经坐在了屋子里头。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明绣一看到丈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来,不知道这段时间是不是隆盛帝为了报复他在家里悠闲了大半年的原因,每日派给周临渊不少事务做,有时好几天都回不了院子,难得有像今天这样早,还没到掌灯时分就已经回来的。明绣说完小跑了几步,一下子扑到了周临渊早已张开的怀里,脸蛋在他胸膛蹭了两下,这才有些关切的问道: “用过晚膳了吗?” 周临渊摇了摇头,拉住想要出去吩咐下人给他准备晚饭的妻子,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了,这才摸了摸她脑袋,认真说道: “先别忙着那些,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他说完顿了顿,看着明绣精致温柔的脸庞,忍不住将嘴唇贴了过去,轻轻吻了一口,这才摸了摸明绣脸蛋:“江浙那边有消息传回来,袁林道父子虽然伏诛,可是,秦氏却是不知所踪。”秦氏是袁林道夫人的姓氏,平日里明绣常听周临渊说起袁林道的名字,而这秦氏则是极少提起,没想到此时突然提起了她来,而且的还是不知所踪,这话的意思就是表示秦氏是真正失踪了,没被隆盛帝派去的人抓到,因为周临说的并不是尸体下落不明,而是活着不知所踪。 明绣本能的察觉到这事儿可能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如果不是这样,周临渊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面前提起秦氏的名字,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有时候漠视得好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她咬了咬嘴唇,这才有些愣道:“秦氏不知所踪?” “嗯!”周临渊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霾,眼睛里露出冷意:“她也算是个有能耐的,这样也能逃得掉,父皇本来想明面上安抚她,反正一个妇人就是手段再通天,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没想到等父皇派去的人过了江浙时,她早已经不知所踪,身边侍候的下人们也都不知道她是何时消失的。”周临渊说完顿了顿,看了明绣一眼,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了一些,这才低声说道: “这样一个妇人,丈夫儿子都已经死了,她要是在总督府里等着从此颐养天年,那么这事儿还好办,可如今她这么消失,显然心里有怨气,而这秦氏失了丈夫儿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她还有手段能从已经被重重包围的总督府里逃脱,显然这妇人还有几分手段。”普通百姓怕市井混混。而市井混混们,则是害怕那些浑不畏死的人。这秦氏就是一样,她失了丈夫儿女,如果她贪生怕死还好,证明她有弱点,可如果她不怕死了,这样的人一旦疯起来,就是最可怕的! 周临渊皱了皱眉头,看明绣脸色有些发怔。眼睛转头看向窗外轻轻眯了一下,一片寒光闪过。这才转头伸出右手捧着明绣的脸蛋道:“最近你要更加小心一些,平日不要再出太子府的门,我会多派些人手守在这院子周围,宫里头近日也不要去了,如今袁氏还被我关在府里,就怕那秦氏以为女儿已死,到时对你不利。” 虽然从明面上看来,秦氏最恨的应该是于家人和隆盛帝。但难保她不会想起其它。以迁怒到明绣身上来,周临渊不知道昔日袁林道丰下的势力她究竟能指挥多少,可是事关明绣。他是一点危险也不愿意去冒,因此又细细嘱咐了几句,夫妻俩又再说了一会儿话,明绣这才拉了铃唤了外头的人准备饭菜热水给周临渊送来。 两人想着秦氏的事情,晚上躺到**时都没有心思说话,周临渊紧紧将妻子搂在自己怀里,夫妻俩都是辗转到了半夜才睡着,第二日明绣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春华等人早已经在屋外等了许久,此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连忙问过话之后捧了洗漱的东西鱼贯进来,明绣一整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时还做了恶梦,浑身大汗淋漓的,此时泡完澡之后才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虽然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不过明绣脸上还是带了倦容,春华送了饭菜进来时,看到她还不时掩了袖子打呵欠,不由有些担忧道: “太子妃,奴婢瞧您精神好似有些不佳,不如禀了太子殿下,请宫里的御医令过来瞧一瞧一吧。”自从明绣生完周瑞宁之后,宫里头的御医令基本上就快成了太子府的专属御大夫,每回有事时周临渊都是让人去抬了这老头子回府来,此时春华一见明绣脸色不佳,想到之前时这位主子中毒的事,心里着实有些放心不下,因此这才开口提议。 明绣摇了摇头,安抚似的朝春华笑了笑,她昨晚上听周临渊说了秦氏的事情之后,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做了什么恶梦,到醒来时满身大汗,这会儿却是有些记不清了,只是依稀想起来不是一个好梦。知道春华是担忧她身子,明绣笑了笑,坐到桌子边拿了筷子,喝了一口燕窝,突然有些心血**似的问道: “元儿呢?” 春华不知她怎么会突然问起小主子的事,这段时间以来周瑞宁每日的生活轨迹都是差不多,一大早的就起来到皇宫里去跟在隆盛帝身边,直到傍晚时分隆盛帝才会派专人送他回来,这会儿都已经快午时了,周瑞宁是在皇宫里头的。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过春华仍旧是规规矩矩回答道: “回太子妃,皇太孙殿下一大早就进宫里去了,您真的不要请御医令大人过来瞧一瞧吗?”说到后来时,春华仍旧是忍不住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她也是关心明绣,不过也怕这位主子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太子殿下震怒,又舍不得怪罪自个儿妻子,她们这些侍候的下人自然不会让太子殿下心疼,到时倒霉的还是她们,因此不管怎么说,春华都希望能让太医令过来替她把把脉,不但是安了太子的心,也能顺便安安她们这些下人的心才好。 “不用了!”明绣摇了摇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到了此时她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虽然知道此时儿子应该是在宫里头的,不过她这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将手里的玉碗放到了桌子上,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也不知元儿这时有没有用午膳。” 她说完,自个儿忍不住就笑着摇了摇头,在宫里头,不管是隆盛帝还是皇后,都将周瑞宁当做了宝贝疙瘩一般,隆盛帝更是饿着自个儿,处理公事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孙儿,她担心却是有些多余了。虽然想是这么想,不过明绣心里仍旧是挂念不已。只是想到儿子以后要担的责任,又将心里的那丝宠溺给忍了下去。转头问起周临渊: “太子殿下此时在府中吗?” 春华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只是单纯没睡好而已,并没有像以前听人说中了毒之后的样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她看得出来明绣脸色有些不好,估计是心里有事儿,她表情更恭敬了些,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出府去了,吩咐过奴婢们别吵醒了太子妃。殿下身边的元月也没过来回过话,想来是不在府中的。” 明绣点了点头。努力将心里的那丝异样给压了下去,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想起周临渊的话,仍旧是端了碗,准备吃上半碗饭时,守在外头的一个婆子却突然进来回话: “禀太子妃,三门外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府外头有人捎了东西进来。指明要交给您。您看……” 明绣愣了愣,心里只觉得沉甸甸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放下刚端在手里的碗筷。心里虽慌,不过仍旧是拿了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这才沉了脸道: “府外的东西怎么随便就传到院子里头来了?有人检察过吗?” 那婆子心里揣揣的,直将那传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听到她后面一句时,这才松了口气,冷汗滴到眼睛里头也不敢去擦,只是腰更弯了些,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回太子妃,外院的人说那送东西过来的人将东西交到府里人手上之后就跑了,包裹上的东西有人检查过,是无事儿的,里头因为是那人指定要送您的,因此奴婢们并没敢擅自作主拆开,只等向您回过话之后,奴婢们才敢拆开来瞧一瞧。奴婢们也不敢将这事儿瞒着,如果太子妃您不想看这东西,奴婢们立马将这包裹处理了,还请您饶了奴婢们这一次。” 听她这么一说,明绣心里的火气这才稍熄了一些,勉强冲她点了点头,自个儿站起身来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的椅子边等着,不多时间,那婆子才拿了一个约摸有针线箩子大小的布包进来,一进屋门之后就跪了下去,离明绣远远儿的,回了话得到明绣示意之后,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将那包裹拆了开来。 本来这布包裹得就并不是太严,那婆子手脚也俐落,三两下就将这包裹给解了开,露出里头的东西来,并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恐怖薄,也没有什么血淋淋的场景,里头装了一件淡青色的小衣裳,还有一条金项圈,以及一条小玉带,明绣的目光紧紧盯在这包裹里头,看着这东西觉得眼熟无比,连身子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浑身直发冷,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没有倒下去,指着那小项圈,声音有些干涩道: “春华,这,这项圈,这项圈……”她说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要过去摸,那婆子却不敢让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叫明绣沾上,一把动作俐落的捞了地上的东西,将包袱一裹,往后退了几步,看明绣脸色苍白,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不过仍旧是强作镇定的讨好道:“太子妃,这东西来历不明的,您还是不要沾手为好,有什么事儿,您说奴婢们支做,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了。”说完,这婆子将东西又重新放回地上,从那包裹里头将之前明绣所说的项圈给取了出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托在了手上,仰头看明绣道: “您说的,是这项圈吗?”那金亮亮的项链约摸有成人双手并在一起那么大小,上头做了一个精致的小锁,代表着长命健康,做工精致可爱,明绣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眼睛里已经闪现了水光,声音涩涩的说道: “你瞧瞧,那锁里,有没有,内务府的字样。”她其实是想自己亲自去确定,可是此时浑身发软,她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春华原本看着这些衣裳时就已经觉得不妙,此时听明绣这么问,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不由浑身直发冷,身子抖得厉害,牙齿格格上下碰撞发出声音,看那婆子满脸尴尬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拿着项圈,显然是不识字的,连忙挪了几步:“奴婢去瞧瞧。” 她一说完,那婆子就将手里的东西举着,跪在地上挪了几步,一下子举到了春华面前,春华伸手接过了,这才伸手翻转项圈,果然在金锁底部最下头,看到一个内务府特有的标志,当下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结巴道: “太,太子妃,这这,这是宫里特制的。皇太孙,皇太孙……” “这项圈,是元儿洗三礼时,母后亲自送的。”明绣嘴唇颤抖了起来,只觉得脑子一阵接一阵的紧,喉咙干涩,偏偏又哭不出来,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又瘫坐到了椅子上头,双眼有些无神道: “元儿今日穿的衣裳,是这一身吗?” 春华看她面如死灰,偏偏强撑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却是认真回想了之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她眼睛。明绣突然有些尖利的叫了起来:“你不是说元儿如今在宫里头吗?他的衣裳物品,怎么会叫一个陌生人给送了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站起身来,旁边一个侍候的丫头看她这模样哪里敢让她站起来,万一激动之下给摔着,到时太子殿下怪罪,谁也消受不起,因此都半拦住她,春华更是咬住嘴唇劝慰,虽然知道明绣这是在迁怒,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发慌,因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准备问要不要去回禀太子殿下时,那婆子突然有些慌乱的开口: “回太子妃,这儿还有一封信!”她说完,将信举了起来,春华一看连忙将信拿在手里,还没拆开时,明绣伸手就要去夺,春华见机的赶紧将信往回一缩,不敢让她碰着。皇太孙周瑞宁的东西无故被人送了回来,人却是没有看见,再加上这随行的还有一封信,怎么看这送东西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既然人家不怀好意而来,这信上究竟有没有问题那谁也说不准。春华虽然害怕,不过却不愿让明绣犯险,因此捏着信跪下道: “奴婢冒犯了,望太子妃恕罪!”她说完,自个儿狠了心将信封口撕了开来,将里头的信抽出来,抖了抖,也不敢去看明绣的脸,自个儿就看了起来,越看,鼻尖额头就沁出了密密的汗水,明绣原本失去神采的双眼,一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更是觉得又冷又怕,朝她伸手道: “信,信给我瞧瞧,是不是元儿?” 春华并不敢将信给她,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头,这才身体不停颤抖道:“回,回太子妃,是,是皇太孙,有人说皇太孙在他手上,让您,让您现在过去,说是在,在京里北面,桂花胡同口,说,说您到了那儿,自然就会知道。并且,并且让您在,午时之前过去,不然,不然皇太孙,恐……”虽然不敢将信递给明绣,不过春华却也不敢隐瞒,连忙将这事儿说了出来,只是说到后来时,看到明绣的脸色,她却是再也不敢说下去,跪在地上挪了两步,看着明绣已经脸色很快冷静下来并站起了身,明显是要外出的模样,不由又慌又怕: “太子妃,这人明显,不怀好意,您,太子陪您……”着急之下,春华有些结巴了起来,话语也开始有些凌乱,目光里带着哀求与惊慌之色,要不是记得自己摸过信和项圈,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她恨不能此时扑到明绣脚边,将她双腿抱住才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妇人 明绣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慌乱害怕之后,渐渐的就冷静了下来,听到春华的话,摇了摇头,脸色虽白,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如同盛满了凉色的寒星般: “不行!太子殿下如今不在府里头,那人说了要午时之前,如果再等太子,就来不及了,本宫先依言出去,你们则是派人去宫里看看到底元儿有没有在宫里头,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太子殿下,和他说今儿发生的事情。”一边说着,明绣一边强撑着站起身子,裙下的双腿微微颤抖,不过表情却是很是坚定的样子。 “太子妃,这人,这人有没有可能是骗人的呢?”春华小心翼翼的说了这么一句,虽然自个儿心里也觉得这种猜测不太靠谱,毕竟就算是骗人,那也不可能今日这么短时间内,就将皇太孙周瑞宁今日穿的衣裳佩戴的饰物给一时半会儿间就给准备齐全了,只是除此之外,春华再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劝住明绣的话。要知道皇太孙是太子的**,而这位主子同样是!皇太孙那儿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再加上太子妃又出事,到时太子殿下不知道会如何震怒了!越想,春华脸色越白,身子跪在地上都不住的哆嗦,看着明绣的目光里带着哀求之意。 明绣知道春华等人的为难,不过这事儿关系到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得不自私一回。因此硬着心肠转开了头,不再去看春华的眼睛,心里虽然对她感到有些抱歉,不过元儿她却是不能置之不理。一边吩咐着众人别在太子府里走漏了风声,一边让人准备了轿子。明绣想了想自个儿将头发散了下来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再佩戴什么首饰,只着了简便的衣裳,看春华仍旧是跪在地上,这才叹了口气: “春华,你的意思本宫明白,可是,可是元儿是本宫的亲骨肉……”她说到后来时,忍不住有些哽咽。这个儿子生得有多不容易,在她心中地位有多特殊。根本不是春华能理解得到的,明绣顿了顿眨了下眼睛,将眼睛里的湿意又重新眨了回去,脸色变得平淡而冷静了起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虽然心里头慌得厉害,不过动作仍旧是优雅娴静,认真看着春华道: “况且你是一个聪明人。这送东西来的人有可能是故意想引本宫过去。让本宫上当,可是这种早就提前准备好一模一样东西的概率太少了,更何况元儿身边有侍卫。除了在太子府和宫里之外,根本没有外人有机会见到他,那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穿了什么样的衣裳,佩戴了什么样的首饰?除非……”除非周瑞宁真的在那人手上!如若不然,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了一点。 而明绣根本就不敢去赌这一点连自己十分之一把握都没有的巧合,就是得知儿子有一丝危险的可能,她也不会安稳的坐在家里,等着别人给她报告消息。明绣眼里闪过一丝焦虑之色,借由抚自己衣角的动作缓和了下内心的担忧,看春华低头不语,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让人送你进宫,你一定要找到太子,将信的内容说给他听,这封信等会儿你直接焚毁了。” 春华听她交待,心里虽然害怕,不过仍旧是一一点头,牢牢将明绣的话记在了心里,等到外头传来回话声说是轿子准备好了时,明绣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平息了自己内心的焦虑担忧,脸色平静的站起身来,背脊挺直了些向院子外头走去。 因这事儿要避人耳目,明绣暂时不想让太子府中生出波澜来,因此出门时让轿子走的小门,没惊动太多人,只吩咐了往信上所指的京城北面的一个叫桂花胡同的地方行去之后,她自己就微微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沉默了起来,脑海里飞速想着这背后冲自己来的人究竟是谁,思来想去,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眼睛微微睁开了些,寒光从一双如秋水般的大眼里一闪而过,明绣抿了抿嘴唇,双掌握成了拳头,脸色更冷淡了些。 轿子很快一路出了太子府之后往北面行去,明绣一听路着街道外头沿街叫卖的声音,想到儿子可爱如小大人一般严肃的神情,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越发觉得心里烦闷不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心里的那股难受才渐渐忍住,约摸过了两刻钟时间,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拦住了,明绣还没掀开帘子,外头抬轿子的人已经在恭敬的回话: “夫人,有个小孩儿拦住了轿子,说是奉命给您送口信的。” 一听这话,明绣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将帘子轻轻掀开了一丝缝隙,透过这丝缝隙,她能看到站在外头拦着轿子的,是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手里还握着一串冰糖葫芦,眼神看起来天真不知事世,也许是看到抬轿的几人不像普通百姓一般,因此神情有些怯怯的,没等明绣出面,就稚声稚气的开口道: “有人,想让我给夫人带话,说是这边,左……拐之后往前行,到时怎么走自然还会有人给您带路的。”这小孩儿说话时不时的歪着脑袋想一想,显然这么长一串话是有人教给他的,而要让一个小孩子在短时间内背出这么长一串话,是有些困难,因此这小孩子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看到几个轿夫高大的身材时,身子又缩了缩,手中握着的糖葫芦也捏得更紧了些,那抬轿的轿夫没等到明绣的指示,看小孩儿想要溜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 “叫你说这话的人是男是女?是谁你认识吗?多大年纪了,为什么会让你来替他传话,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那小孩子被这轿夫一抓,手里的冰糖葫芦险些滚落在地上,看到轿夫皱起的眉头。脸色有些凶狠的样子,不由吓得眼泪珠子已经在眼眶中不住滚动。看了轿夫半晌之后说不出话来,没一会儿竟然张着嘴巴开始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好了!”明绣听到外头响起的哭声,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来,心里一阵的纠结心疼,也不知道此时元儿如果真落到了心怀歹意的人手上,心里头究竟害不害怕,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没遇着过这样的危险呢,而自己这做娘亲的。却又不在他身边。一想到这些,明绣更是觉得心酸。听着外头轿夫不耐烦的想要喝斥那小孩儿,这才忍不住开口: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放了他,照他说的话去做吧!”说完,她身子软软的靠回了轿壁上,嘴角边却是挂起了冷笑。 那人利用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来传话,这个年纪正是玩心重忘性大的时候,轻易一点小东西就让能这小孩子帮忙传一句话。想来那冰糖葫芦。就是那人的贿赂了。真真是好手段,虽然简单,可是在这追踪一切靠跟随。没有机械可检测证据的古代,这样的方法却是简单而有效,并且效果还不错。明绣双手绞在一起,脸色更加冰沉,外头轿夫们无奈的将这小孩子放开,看见那小孩儿如同泥鳅一般灵活的钻进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见,有些不甘道: “夫人,就这么放他走了吗?” “不放还能如何?这是闹市,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更何况,我猜测,他们还会靠这样的方法来引路,故意让咱们兜几个大圈子,一时间就算身后有跟踪的人,也没这么快找到他们真正的藏身地点。”明绣淡淡的说完这话,也不再开口,脑袋轻轻歪到一旁,眼睛盯着轿子窗帘处发呆。 果不其然,接下来几人又遇着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无一例外的都是有小孩儿拦住了轿门,告知他们要往接下来走的路,这么折腾下来,已经花去了不少的时间,而抬轿子的轿夫们一开始极力记路,可是到后来时,绕来绕去,这京里头的胡同院子杂七杂八的,小道也是错综复杂,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百姓,就算是生在这京里头的人,估计一两天以内都没办法完全将这些路给摸熟了,更为令人烦闷的是,这些院子大多外形都相似,这更是增加了靠房屋景致认路的难度。 明绣心里越发焦急,这时间隔得越久,儿子在人家手上的时间就越长,危险性自然也就越大,就算生命一时间还无碍,可要是他在受折磨的话,自己多耽搁一刻,他也就多受一刻钟的苦了,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剜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走快一些!”眼瞧着日头都已经正当中午了,几人还在这些小道间打转,来来去去也不知究竟兜到了哪儿,明绣渐渐的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是心里烦闷刚一生出来,就生出一阵警觉,对方有可能是故意引他们兜圈子,一来是以防他们记住路,很快追踪到这个地方,二来也有可能利用她和周瑞宁之间母子天性,让她焦急让她沉不住气失了方寸,到时说不定那钓鱼的不但不用撒饵,还能将她这条鱼一网给打尽了! 这么一想,明绣突然心里生出警觉性来,手掌握得更紧了一些,指尖掐进掌心里头,带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觉得心里稍稍平静了些,虽然还在担忧儿子,可是却不像之前那般只觉得心里烦闷得什么也不能想。轿子再抬着走了约摸两刻钟时,终于在遇着一个小孩子指路之后,前方再也没看到有小孩儿,轿夫在外头传话进来,声音有些惊疑: “夫人,那墙上挂了一个布条,写了字,说是往右转。” “照布条的指示做!”明绣毫不犹豫就下令,此时她一刻时间也不愿意再耽搁,多犹豫一会儿,说不定儿子就得多受一会儿的苦,明绣双手紧紧将裙子抓住,总算是在轿子又抬了约摸半刻钟,照着这样的指示做了七八回之后,总算是外头听到轿夫回话: “夫人,那布条上示意说地方已经到了,要。要您……要您一个人前去,如果不然……”剩余的话那人没再说出口。不过就算是他不说,明绣心里也明白,应该是用自己儿子来作为威胁,她心里微冷,毫不犹豫的就将轿门掀了开来,示意轿夫们将轿子放了下来,从容的整了整衣领,这才转头对几个面露不安要开口的轿夫们道: “你们就在这儿呆着,既然对方指明了要我一个人前去。你们如果去了,怕他们对瑞宁不利。”她说完。看轿夫们好似要说话的样子,不由挥了挥手:“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她说完,转头看了几个抬轿的人一眼,几人都被她身上气势镇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等到回过神来时,看到明绣已经挺直了腰,神色十分淡然的朝那巷子里头走了去。背影看起业娇小纤细。可是却带着一种令人折服的气势,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起明绣之前的脸色与说话的口气。那种压迫感简直是与太子无异,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此时也不好再反悔,都苦笑了两声,安静了下来。 明绣走在这一条小道里,表情平静,耳旁听着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除此之外这院子里安静得厉害,此时正是午时最炎热的时候,京里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吃了午饭躺在家里歇凉了,一般这个时候不会轻易的出门,这条巷子已经算是深的,明绣一路走过来大约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米左右,前方果然出现了左右拐弯的地方,她眼里闪过一丝讥诮,抬起头时,果然看到巷子左边的一侧挂着一个不太显眼的灰布条,上头用淡淡的黑色写着:“往右拐”字样,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会发现这样一条夹在墙缝里的布条,而且上头的字颜色又极浅,轻易就让人忽略了过去,挂在的又是这样一个明显与正确路相反的地方。 嘴角弯了弯,明绣眼皮微微垂了下来,遮住眼里的冷意,这才不动声色的往右边拐了进去,这样照着指示一路走了一刻多钟,这才来到一个普通的院门口前,这院子好似同之前一路走来的其它院子并没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灰色木门,甚至连两边上贴着的已经褪了色的春联也是同许多人家一样,门口还挂了一串辣椒和棕叶,明绣走近时,还没伸手去推,那门自个儿已经‘吱咯’一声,打了开来,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门推开一般。 门内空无一人,透着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院子里头的一切,摆着的石磨老树,甚至院子里明绣还听到了有鸡鸭的叫声,一切同寻常百姓人家并没有什么分别,明绣目光微闪,嘴角却是弯了起来,脸上也没露出半丝怵色,气定神闲的迈了步子进去,幸亏她出门时穿着的衣裳轻便而又舒适,没以华丽漂亮为主,因此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狼狈,反倒是简单的妆扮与衣裙,更是显得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这股子沉冷的气势给她柔弱的外表增添了几分凌厉,叫人不敢小视。 直直的往屋里开着的大门处走过去,路过院子时,明绣果然在院子的角落看着里头用竹板围出来的简易鸡圈,里头几只鸡鸭还在悠闲的打着转,不时啄两口扔在里头的青菜叶子,也许是天气热的原因,都有些无精打采,如果这些人是做戏,也是做足了全套。明绣心里提高了警觉,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就凭这一份儿心思伪装,已足以令人戒备了。 她刚刚踏进院子,走上正屋门口的台阶时,背后的院子大门突然关了起来,在这安静的午后,发出响亮的声音,明绣眼神微闪,却没有如一般人下意识的反应般转过头去看,而是定定的看向了屋子里头,这屋子并不如同院子外表的一样破旧,十分的宽敞不说,而且是显得颇为雅致,一套黄梨木制成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屋里还装饰着花瓶以及玉器饰物,从外表看来,根本想像不出,这样一个贫家小院,竟然屋里别有洞天。 而令明绣侧目的,则是坐在那太师椅上头的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女人,此时见她进来,也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的捧了茶杯淡淡的喝着,动作极慢,可是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丝特有的优雅与矜持之意,好似这么看她喝茶,也是一种享受般,那妇人同明绣一样梳着简单的发饰,身上一件饰物也没有,穿着素白色的衣衫,更显出她沉静似水的气质,她不开口说话,明绣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这么看着她,半晌之后目光才微微在屋子里转了转。 “太子妃可是稀客。”那妇人端了茶杯半晌,这才好像是发现了明绣一般,嘴角边挂起一丝浅笑,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明明她笑得并不是十分热情好客,甚至显得有些冷淡,可偏偏就让人感觉到一点也没受到冷落,反倒是很舒心的感觉,这妇人抬起头时,明绣才看清她的长相,并不是十分出色的美人儿,虽然年纪大了些,保养得也算好,可依旧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并没有多出众的容貌,最多也算是清秀而已,可是这通身的气质,倒是不知胜出容貌几倍了。 “夫人客气了,以您的这般气度,相信投了贴子过来,本宫也是会欣然赴约,又何必弄得如此麻烦?”明绣强忍住心里的焦虑,刚刚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儿,这屋子虽然放着家具,可是十分宽敞,望去一目了然,可是除了这个妇人之外,她也没瞧见儿子的踪影,此时院子里安安静静,也不知道他是被人看住不能发出声音呢,还是已经遭了这妇人毒手。 一想到这些,明绣五脏六腑如同一把火在烧,脸上却是笑得更温柔了些,一点也看不出担忧焦急之色,那妇人微微愣了一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她没料到明绣面对这样的情况时,竟然还能不疾不徐,丝毫不表现出焦急之色,心里不由有些怔住,接着才歪了歪脑袋,笑了出声来: “太子妃真是说笑了,以您这样的高贵身份,民妇身份低下不过是一山野草莽的妻子,哪里敢贸然上门拜访?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太子妃不要同民妇这样粗鄙不堪的人计较才好。”那妇人满眼歉意的站起了身来,竟然施施然对明绣福了一礼,这才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态度看起来十分诚恳的样子。 不过明绣却是在心底冷笑了两声,不敢上门拜访,就敢出动绑架皇太孙的招数?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相信她的话,而这人明知道是鬼话,偏偏还有本事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也是打着想激怒自已的好算盘么?只是她心里却不惧,这妇人不管是有什么鬼主意,如果不是有几分把握,明绣根本不会这么冲动,她还记得,周临渊昨夜时所说的话,说是要将几个得力的暗卫再派些在她身边。 周临渊这人一向是说到做到,而他既然说过了,肯定是之前就早已经有了安排,后来不过是支会自己一声而已,而眼前明绣虽然看起来是独自一人,不过她心里却是敢肯定,自己周围肯定埋伏着暗卫,如果自己有什么好歹,至少不会是孤立无援到任人宰割。虽然她忧心儿子,可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本宫也跟您见外,我家元儿调皮不懂事,小孩子总是喜欢到处乱跑,还多亏夫人收留,不知道夫人将我家元儿安顿在哪儿了?”明绣一边说完,一边大大方方的踏进了屋里头,说话间自顾自的就要往内屋里钻,原本垂下来的珠帘处极快的闪了一个身影出来,看着已经向门口走过来的明绣,却是站在门口堵住没动,眼神有些不善的看着她,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秦氏 “民妇这奴婢不懂事,还请太子妃不要与她见怪。”那妇人看到这边的动静,也没有动怒,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也没斥责那个挡在门前的婢女,也没说明绣擅自想闯进自己内室的举动,只是微微冲她笑了笑,眉梢轻轻扬了一下,明绣看在眼里,心里的火气腾腾的升了上来,正想要再说什么间,突然客厅墙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声: “客倌,咱们这儿只是小本儿经营,只是些家常小菜,根本赚不了几个铜子,本来就是为了养家活口,求您大发慈悲不要为难我们……”说完,又是一阵喧哗的吵闹声,好似隔着薄薄一层墙板,隔壁的那些吵闹声原本并不如何响亮,可是这人一提起了音量,在这边寂静的午后,显得尤其刺耳。 明绣一听这话,脑海里微微一思索,嘴角边就已经勾起一丝笑意来,反观那原本淡定自如的妇人,却是在听到这阵吵闹之后,那平静的脸庞一下子就像是面具被撕破了般,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原本悠然的神色突然间垮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惊慌之色,只是眨眼间,这丝神色就被她重新压抑了下去,脸上又笑意吟吟,好似之前的那丝气愤与慌乱只是看到的人的错觉一般,只是明绣却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眼花了。 “夫人这栋院子倒是挺好的,闹中取静,而两者又相结合得巧妙,本宫倒是如今。才瞧出名堂来。”明绣笑咪咪的,也不再着急想往屋子里闯。自顾自的施施然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想到之前到京城北面时,路过的街道,嘴角边的笑意自然就更深,谁也不可能想到,在左历拐了无数次,任谁都会以为深入小巷的时候,谁知这儿却和热闹的街面只是一墙之隔而已。 这屋子里布置得再是雅致,看起来和大户人家是差不多了。可就是这一点,却暴露了这栋寻常小院绝不可能和大户人家的院子相媲美的缺点。墙壁太薄。这院子的墙壁和对面的街道商铺只是一墙之隔,有个风吹草动,这边静谧的环境,自然能将对面那热闹的情景听得个清清楚楚,明绣这话,却是已经实实在在的表明了此时的情况,只是心里却是佩服这妇人的,不但对这片地形熟悉。而且能引得自己绕了这么多圈子。并且还真以为已经深入小巷,如果不是一墙之隔的商铺出卖了这院子真正的位置,这妇的计谋还真算是完美了! 如此一来。明绣心里对于儿子会不会真在这妇人手上,她有可能是唬自己的怀疑是真正烟消云散了,这样一个聪明心思谨慎的人,手上没有筹码时绝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她之前讲的话不但是为了降低这妇人的心理防线,也是为了想要努力驳回如今对自己一面倒的情形,毕竟儿子在她手上,而如今周临渊又不在,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皇宫里将元儿弄出来,所表现的肯定不止这一栋院子而已,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过来,没了周临渊跟在身边,要是那几个暗卫也给撂倒了,简直是和落入羊群的小绵羊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咩咩叫之外,明绣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意料之外竟然有了这么一个发现,如果对面是个闹市,那么自己就算是个绵羊,只要会咩咩叫,引起别人注意,那已经是足够了!她嘴角边笑意更深了些,眼睛里也盛了笑意,丝毫不见担忧之色,清澄得如水晶一般,颊边的梨涡看得人心醉,虽然不是绝世的美人儿,可是笑意却带了一股感染的魔力,那妇人脸色难看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竟然是民妇失策了!”那妇人微微摇了摇头,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不过眼睛里已经染上了寒意,那杀气不再掩饰,直勾勾的盯着明绣看。 明绣也不怵,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头,右手把玩着自己左手戴着的镯子,脑子里飞速转动,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边看着那妇人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夫人究竟意欲何为?” 那妇人显然也知道如今再说那些客套的,不过是给明绣拖延时间的机会而已,因此听她这么说时,竟然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样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脸上竟然露出犹豫之色,半晌之后才有些纠结似的回答道: “太子妃真是难倒民妇了,一时之间,民妇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什么呢!” 听到这回答,明绣心里一沉,脸上笑意却更深了些,这妇人说是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什么,而不是说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那就说明,她早就已经将准备如何处置儿子周瑞宁的事情决定了下来,不知道想要什么,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是想绑了儿子同自己谈条件,难不成只是想要自己亲眼看着儿子受害? 一想到这些,明绣就开始止不住的骇然发慌,她不怕面这妇人提什么条件,毕竟她也知道,周瑞宁关系着往后大周朝的下一代,只要不是伤及了国本,为了救未来的皇帝,况且还是自己的孙子,隆盛帝都会答应下来,倾一国之君的口谕,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可如今这妇人说她什么也不想要,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 这人冷静谨慎,心思又诡异摸不清,偏偏没有目的的人,才是最为可怕,有一句话叫做无欲则刚,没有**的人,那就是没有缺点的,如果这妇人没有任何要求,只是简单想要加害周瑞宁,那么明绣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她谈条件,难道只能借着说话来拖延时间,只能期望春华能赶紧赶到皇宫,找到周临渊,然后他再花上一个多时辰来找到自己? 明绣心里慌得厉害。可是脸上却更加镇定,眼神微微冷了下来。既然这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什么,那自己再与她过多周旋试探都是惘然,早些露出各自的真实目的与貌,说不定还有得谈论拖延时间一下,那妇人显然与她也是一样的心思,在被人发现自己宅子的位置时不想再多加掩饰,以便让明绣拖了时间,因此虽然还在笑,可是笑容已经凛冽了起来。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本宫也不得不问一句,元儿真在你的手上?要知道如果夫人只是开玩笑。本宫身边虽然没多少人手,可是想要孤单一人走出这院子,夫人的人手虽然多,可是要想在没有任何挟制的情况下让本宫留下来,可是有些困难的哦。”明绣看这妇人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她,她也不躲闪,目光直直迎了上去,笑咪咪的说了这么一通话。 “太子妃说笑了。既然民妇说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自然不会打诳语,民妇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这点子人手想要和太子妃作对。那真正是妄想了些,所以把皇太孙殿下请到寒舍作客,才能邀得动您这一尊大佛呢。”那妇人笑了起来,对于明绣的试探半点没有不满的意思,连眼睛都笑得弯成了新月的形状,挥了挥手朝还堵在内室门口处神色不善的丫环看了去,温声道: “阿梨,去将皇太孙殿下带过来吧,让太子妃母子见见面,安安太子妃的心呢。” “夫人,您……”那丫环对这妇人的吩咐颇有些不服气,张了张嘴直接想要反驳,谁知那妇人声音温和,脸上也是带了笑意,可是态度却是不容人拒绝,温和中透着坚定,淡淡的看着那丫头,看得她不敢再对视,直接低下头去时,妇人才弯了弯嘴角,眼里闪过冷意,温柔的道:“快去吧,别让太子妃等急了!” 一听到这话,明绣心里的大石头才算真正落了地,能与儿子见上面,得知他如今竟然是不是安好的,那才是最重要的,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见到儿子,只要见到了他,两人共同逃出去的机会才多,如果这妇人只是藏着不让他们母子见面,明绣心里根本就不会踏实下来。她此时这么一激动,眼角边就露出了端倪,被那妇人瞧在眼里,脸上又带起一丝自信之色,缓缓开口道: “太子妃与皇太孙之间真是母子情深,叫人感动!” 听她这么说,明绣心里不住的冷笑,精神却又是重新振作了起来,努力打起精神,不让这妇人瞧出一丝自己害怕软弱的样子,到时让她心里痛快不说,说不定还会让她觉得有趣了,越发对儿子不利。 “既然能感动,想来夫人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同样是做母亲,又何苦这么为难本宫?”这妇人瞧来年纪已经不轻了,梳着妇人的发髻,到了她这把年纪,一般都是儿女成群,许多甚至连孙子都抱上了。明绣淡淡的看了这妇人一眼,不咸不淡的刺了她一句。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还没能有证据证明而已,毕竟她与那人从未见过面,虽然无意间还是听人提起过几回,可是要想确定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身份,光是靠绑了自己儿子一事,还不能完全确认下来,毕竟关系周瑞宁的性命,她根本不想马马虎虎。 “是,是啊……我也是有儿有女的……”那妇人听了这话,眼睛就像失去了神彩一般,嘴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露出苦涩伤心之色来,眼睛里甚至有水光在滚动,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受她情绪感染,明绣面色也微微缓和了下来,只是心里丝毫警惕也不敢放松,甚至看她这样,更是紧绷了些,深怕这妇人哀痛之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到时自己追悔莫及,她此时也不敢再去搭腔,怕更惹恼了这妇人,只是沉默了下来,听这妇人喃喃的道: “我也是有儿女的……我的一切,全是,全是毁在了你们上头!”那妇人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也不拿帕子擦拭,就这么任由泪痕爬满了脸庞,这样素净的样子,那种哀伤更是像深入了骨髓里一般,她哭了一阵,说到这话时。眼睛里露出怨毒刻骨之意,抬头看着明绣时。这种眼神直看得人毛骨悚然,阴冷入骨:“全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的一生,我也要毁了你们的一生,让你和我一样痛!哈,哈哈……”她说完,疯狂的轻轻笑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明绣,脸上疯狂与哀痛并存,眼睛蒙上了一层红血丝。神情叫人胆寒。 听到此时,明绣心里才终于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之前的怀疑统统得到了证实,失去了一切,包括儿女,又跟老周家有瓜葛,知道捉了周瑞宁能叫皇室上下痛不欲生的,能在京里布下这么多势力,如今还穿着素净衣裳,一身淡白色。明显就是家里刚有人过世。不是守孝,就是守寡。 明绣看这妇人哭笑着的模样,轻轻叹息了一声。原本轻松随意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却是紧绷着坐了起来: “袁夫人,你这又是何苦?”除了那位在江浙权势滔天的袁总督,明绣还真不能想像得出,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能力在京里布下这么多探子手段,而且心思还不是单纯的忠君爱国,除了他,还能有何人! “太子妃猜到妾身身份了!”这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秦氏被人拆穿,也没露出慌乱害怕的神色来,反倒是斯条慢理的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条素净的帕子来,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与眼角的水迹,一边又伸手理了理发髻,好似从之前的疯婆子,一下子又恢复到总督夫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来,之前的一切又哭又笑,如果不是她眼睛还微肿,完全看不出一丝狼狈的痕迹来,她冲明绣微微的笑着,矜持又带了些优雅:“太子妃还真是兰心惠质,不过猜出来也好,妾身也不想再同您打哑迷,而且知道妾身的身份,想来,太子妃您不会再问出,妾身为何要绑了皇太孙的原因吧?”她说完,微微笑了起来。 明绣看她这样子,还真是觉得有些棘手,两人一时间也不再说什么,都沉默了下来,所幸的是之前那个名叫阿梨的丫头很快的带了周瑞宁过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内室的帘子掀开之后,首先站在门口的是那个名叫阿梨的丫头,她微微一侧身,露出后头个头刚到她腰下侧,穿着明黄色丝绸内衫,一头乌黑发丝散落披在身上,俊俏的小脸上一片冷淡镇定之色,黑琉璃似的晶亮大眼没露出丝毫害怕的周瑞宁来。 看到这熟悉的小脸,明绣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头说不出话来,深怕自己的表现激怒了才失去儿子的秦氏,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忍住想冲过去抱住儿子的激动,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轻轻冲儿子唤道: “元儿!”她看到儿子镇定的小脸,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慌张不害怕,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疼得有些忍受不住,声音低柔软的冲儿子挥了挥手。 周瑞宁原本淡然的神色在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明绣时,本来就只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子,心里对这情况肯定是忐忑不安的,更何况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经历过的第一次绑架,之前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开始时没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被吓得张嘴大哭已经是不错的,能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与冷静,已经是周临渊与隆盛帝教导有方了,此时看到母亲,再是伪装得好,稚嫩的小脸上也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来: “母妃!”喊完这话,周瑞宁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自己母亲身边跑过去,那名叫阿梨的丫头看到他动作时,却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脊,将周瑞宁还在跑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声音大得连明绣听得都心疼了起来,儿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待过他,她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寒毛的宝贝儿,这丫头竟然敢打他?她心里又惊又怒,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眼睛一转看到手边小几上的装饰小花瓶时,一边骂道: “你这贱婢敢打我儿子?”她喝完这话,看那阿梨脸上露出愤怒之色,要想向她冲过来时,一把抓了那花瓶狠狠往她头上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那阿梨盛怒之下朝她冲了过来,两人距离隔得并不太远,明绣虽说这几年养在太子府跟养老没什么区别,不过因幼时练过口诀的原因,身子却是比一般闺阁女孩儿要好得多,这下子又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花瓶正正砸到阿梨的额头上,她力道用得大,那阿梨白净的额头立马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下来,蒙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凄厉的味道: “贱人,你敢打砸我?” “你可以再喊得大声一些,正好让本宫可以更加轻松点。”明绣冷笑了两声,自顾自的走过去,牵了儿子的小手,又重新回位置坐了下来,她此时浑身尖刺,紧紧将儿子困在怀里,不肯再退让丝毫,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手举了起来的秦氏眉头一皱,举起的手又软了下来垂在小几上头,看阿梨盛怒之下要想对明绣母子二人出手,她连忙喝止: “够了阿梨!”她不是怕阿梨伤害了明绣母子,而是怕明绣不管不顾之下如破罐子破摔,到时大声喊叫起来,自己这儿离外间街上只是一墙之隔,如果真是喊叫起来,她怕没来得及解决明绣身边的暗卫,将这母子二人害死在此地,就有人冲了进来。秦氏不怕死,早在丈夫儿女都死了个干净,只留了她一个人在这世间时,她就从没想过要独活。 可是她却怕自己死了,目的却没达成,没能给丈夫儿女报仇血恨,就算九泉之下,也不得冥目,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丈夫儿女,这阿梨冲动任性,今日能侥幸将周瑞宁从宫里架出来,已经是将以前袁林道留在宫中的暗手全部用尽了,又能成功将明绣也引来,已经实属是侥幸,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氏很清楚,不管自己今日表现得如何胜券在握,可是这京城,总归是天子脚下,这里是姓周人的天下,自己的这些势力,在对付这对落单在此的母子还行,可真要同大周皇室抗衡,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外间她的人手还没传来将明绣身边跟着的暗卫全部弄倒的消息,她不敢去冒这个险,秦氏布置这么久,辛苦逃出江浙,为的是一击即中,而不是功败垂成。她必须等到明绣身边跟着的暗卫全部被自己的人引开了,她才敢对这一对母子动手,除此之前,她根本不敢去冒任何的险。 “可是,夫人……”那阿梨听到秦氏叫停的声音,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色,感觉到自己疼得钻心的额头,更是气恨不已,不管不顾又要向明绣冲了过去,秦氏看到明绣嘴角边的冷笑,又看到阿梨满脸狰狞的神色,镇定的心思再也维持不住,满面寒霜的冲她冷喝: “难道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是不是总督不在,你们就开始欺我是寡妇无依不成?” 那阿梨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愤恨无比的神色,不过终于是不敢再造次,跪了下来,有些无奈道:“奴婢不敢!” “不敢就乖乖听话,我没叫你动手,你就不要擅自作主!”秦氏冷着脸喝了一声,那阿梨乖乖的答应了站到她身后,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充满阴狠之意盯着明绣,犹如一只毒蛇般,明绣却是不在意她,目光根本没放在她身上,这情况更是叫这阿梨气得满脸扭曲,秦氏在喝止住阿梨之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端了茶杯在手把玩,脸上露出阴戾之色。(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发飙 “母妃,您来父王知道吗?”周瑞宁刚刚被拍打了一下,看着那阿梨力道不轻,不过他却是没有喊疼,而是强忍住了这股重击,半晌之后,伏在明绣怀里,这才轻声靠在明绣耳朵边问道,语气里有着担忧之色。 到了这时,儿子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明绣只觉得眼眶里一股水迹涌了上来,面对秦氏时的镇定此时再也维持不住,一把将儿子小小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手在他背上有节奏的拍打着,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周瑞宁有些害羞的眨了眨两排长如扇子的眼睫毛,可是却靠在母亲怀里动也没动,明绣看他这样子,更是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有了儿子这一番贴心的话,她如同三伏天吃过一片冰镇的西瓜般,身心由里到外都舒坦了,笑眯眯的回答道: “父王知道呢,你别担心太多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明绣深怕这秦氏给儿子动手脚,此时问过之后连忙扳了他身子仔细检查过几遍,这屋子里虽然还有旁人,不过她心里担忧,也不忌讳,将儿子衣衫拉开检查了好几次,确认身上没有伤痕了,又问过周瑞宁,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实在问急了,才回答不过是渴些饿些之后,知道秦氏还没对他动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母亲这一句话,周瑞宁眉眼间的阴霾迅速的散退了开来,露出细白的牙齿,欢快的笑了起来,显然是很相信自己母亲的话。俊俏的小脸上洋溢着一片纯真信赖之色,看得秦氏心里一阵刺痛。想到自己失去的儿女,只觉得眼睛发红,眼前这一幕刺激得她情绪再也稳不住,只想将这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撕碎,声音略有些尖锐的道: “太子殿下恐怕不知道太子妃您亲身涉险了吧?您又怎么能这么哄着皇太孙殿下呢?” “我和母妃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明绣听了秦氏这话勃然大怒,她哄自己的儿子,又没碍着谁,这女人原本瞧着好好的。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瑞宁已经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开口。虽然声音里还带着稚气,可是严肃的小脸板起来说这话时,已经能见着一丝威严,竟然将秦氏镇住,等她回过神来时,心里羞怒异常,可是没收到外头手下的消息。也不敢贸然对他们下手。只能无奈的将这口恶气忍了下去。 明绣看到秦氏的神色,心里不由一紧,看到她竟然对儿子的斥责没有多说。更是本能的觉得不妙,她脑海里微微一转,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到这院子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儿子周瑞宁都已经好端端的坐在她怀里了,可是周临渊派来跟在她身边的暗卫还没出现,这些暗卫从小都是由周临渊一手训练,简直是相当于死士一般,绝无背叛的可能,唯一有的情况就是,他们被人缠住了。 一想到这些,明绣脸色就有些苍白,她之前把握的最后依仗本来就是这些暗卫,如今这些隐形的人也被秦氏的人缠住的话,自己母子简直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到时秦氏的人一旦空出手来,自己母子不就如同那面条,想被人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了。 明绣脑海里正飞速运转间,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秦氏紧绷冷淡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明绣心里暗叫不好,果然,秦氏已经站起了身来,满脸的冷意与杀气,紧紧的盯着明绣母子,眼里露然露出狰狞凶狠之色: “太子妃,看来今日妾身不得不留下你们了,想来你们母子就算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能在同一天死,你们也应该觉得荣幸了吧?咯咯……”说到最后时,秦氏忍不住掩袖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神情间看起来有些颠狂的样子,眉目满是激动,身体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她之前抓到周瑞宁之后,忍了许久没有动手,为的就是想要亲眼在明绣面前将他弄死,让她尝到眼看着亲生儿子死在眼前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越想,秦氏就越是激动,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在她之前显得尤其苍白的脸上,特别的醒目。明绣心里提得紧紧的,可是却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服输,最后是能唬得这秦氏以为自己还有后手,从而投鼠忌器不敢下手,等到春华找到周临渊之后,他来找到自己母子,那样才有一丝的生路。 这么一想,除了祈祷春华能赶紧顺利进宫找到周临渊,然后希望周临渊能查出自己母子此时的下落赶紧过来救人之外,明绣剩余的也就是尽量表现得自己并不心虚,至少不能让秦氏看出自己是在强撑。明绣咬了咬牙,听到秦氏的讥笑,双掌紧紧的捏了捏,被她抱在怀里的周瑞宁感觉到母亲的异状,抬头看了表情镇定淡然,甚至眼角还带着笑意的母亲一眼,皱了下眉头之后,突然将头从明绣怀里抬了起来,看着秦氏反讽道: “我和母妃不一定会死,倒是你,那可就说不定了!”明绣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儿滚落出眼眶来,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周瑞宁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了,简直是比她这个当母亲的还要冷静许多,让她心里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而秦氏听说这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可是眼角同样也开始闪现怀疑,如果这话只是明绣所说,那她自然心里会认为明绣是觉得情势逆转之后因不甘心死,而不过垂死挣扎说些气话而已,可如今说这话的是周瑞宁,他不过还是一个黄口小儿,三岁不到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而且他实在是太镇定了。 这么一想,秦氏不由开始回想起自己让人捉了这小孩儿来到这农家小院时。他从来没有哭闹慌张过,表现得实在不像是一个身处危险中担忧害怕的孩子。反倒是镇定得就如同被下人接去玩耍一会儿般,秦氏自己也是一个当过母亲的人,而且还是几个孩子的娘亲,她的孩子小时,从来都是不会撒谎的,就算是撒谎,也是心虚得眼睛左右闪移,不敢与人对视。她这么一想,就直直的往周瑞宁看了过去。周瑞宁心不慌气不喘,连脸色都没变红一下。淡淡与她对视了半晌,秦氏到最后竟然心虚的移开了眼睛。 心里已经相信了周瑞宁背后应该还是跟着人的,不然这一对母子不可能到如今还是这么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秦氏这么一想,不由开始焦急了起来,目光阴沉的看了明绣母子一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之前想让人立马杀了他们的冲动压了下去。看了阿梨一眼。那小丫头还在捂着脑袋,看到主子的眼色时,微微迟疑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明绣母子一眼,这才目光阴冷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才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明绣如坐针毡,强忍住浑身的不安,面色镇定的在屋里坐了半晌,反而周瑞宁乖巧安静的坐在她怀里,根本不像是一个被绑的肉票,一时间不但是迷惑住了秦氏,连明绣都有些迷惑,这儿子是不是身后真有隆盛帝派来的人,不然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安稳,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甚隐隐的,明绣还能感觉得出他有些高兴的样子。 显然秦氏坐在屋子里心情是同明绣一样的煎熬,甚至她更要难受一些,同样的,她也看到了周瑞宁完全同一般被绑小孩儿完全不同的表现,心里更是开始产生怀疑,怀疑这个东西,一旦生了出来,在脑海里就是浮想联翩,秦氏看到周瑞宁乖巧的趴在明绣怀里,不时亲昵的同她说着悄悄话,偶尔母子二人还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而又悠闲,反倒是她自己,这个明明是占尽了上风的人,此时却像是被绑的人一般,心里焦躁不安,怀疑周瑞宁是不是隆盛帝故意用来作为棋子,想引她出来的鱼饵,越想秦氏越是不安,脸色青白交错,半晌之后,竟然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屋子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偶尔传出明绣笑着逗儿子的声音,给这阴沉的屋子增添了几分色彩,只是脸上虽然笑着,可明绣心里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间拖得越久,周临渊还没有找过来,一开始越拖着是对她有利的,可如果周临渊没找过来,情势则是逆转对秦氏有利,到时等她发觉自己上了当,自己母子身后根本没有人手之后,她就再无顾虑,到时要对她和儿子下手,就算她肯牺牲自个儿,儿子也跑不出去。 一时间,情况好似绞住了般,阿梨头上的血已经渐渐干涸,配上阴冷凄厉的神情,看起来颇有几分令人心寒的味道,明绣母子说笑越是欢快,秦氏主仆就越是焦急,不多时间,秦氏从一开始的坐立不安,渐渐竟然变得平淡了下来,明绣看着暗叫不好,外头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口哨的声音,听到这声音,秦氏淡淡的笑了开来,她冷静下来之后,给人一种平淡如水般的温柔敦厚感,让人看着很是亲切的样子,她淡淡的端起早就已经凉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抬起头看着明绣母子时,眼睛里带着笑意,好似之前那个暴躁不安而又对他们满怀杀意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皇太孙真是不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儿,刚刚差点儿连妾身,都被您给骗了呢!”说起自己被骗时,秦氏神色很是坦然,从她对自己的自称,就已经看出她已经没有将周瑞宁当成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般对待,而是很慎重了,在对猎物快要下手猎杀的时候,她也没失了自己的风度,依旧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明绣心头一冷,还没开口说话,周瑞宁已经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之意,努力直起身子,小手攀在她肩上,轻轻亲了她脸颊一口: “娘亲,元儿很爱您。”说完。他又紧紧抱了明绣一会儿,没等明绣反应过来时。小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之色,转头看着秦氏,露出天真稚气的样子: “夫人的意思是说,你连我这三岁小孩儿也不如吗?” 秦氏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只是极快的,这丝怒容就被她压了下去,嘴角弯了起来,好似没对他的话放在心上般。但是握着茶杯的手,却是紧了起来。能看到手指骨节处因为用力,皮肤而变得更加惨白,显然她心里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平静。只是她能忍得下,她旁边站着的阿梨却是忍不住,之前被明绣用瓶子砸了一下,她如今额头还火辣辣的疼,而且鲜血干了之后紧紧粘在她脸上,十分的不适。再加上因受袁林道影响。袁家人的倒台,让她对大周皇室隆盛帝等人早已没了丝毫的好感,此时一听周瑞宁这话。脸色更是狰狞,忍不住开口骂道: “你这小杂种……” “贱婢你骂谁?”明绣本来觉得儿子之前的话有些奇怪,对于他惹怒秦氏一事,她心里本能的觉得他应该是故意的,可是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想去惹怒这秦氏,正疑惑间,一听有人骂自己儿子,再想到她之前对儿子动手,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也顾不得再去深想周瑞宁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就如同一只护崽的母鸡般,不甘示弱的瞪着那阿梨: “本宫在与你主子说话?有你这狗奴才插嘴的时候?” “骂的就是你!你竟然敢骂我狗奴才……”阿梨显然被明绣这一句话撩拨得有些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又想向明绣二人冲了过来,秦氏眉头一皱,看到她暴躁不安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连忙喝斥道: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赶紧将我们的事情办完,替我夫君报了仇,离开这京里才是,你难不成还要等着皇帝派人过来救了他们?”她这一骂,明绣突然明白了过来,有些震惊的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小脸阴郁,想到秦氏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由又是感动又是骇然,种种滋味儿纠结在一起,眼泪也险些流了出来,只是此时却不是她感动的时候,听到秦氏的话,又看到阿梨不服气却强忍不开口的样子,她强压下心里的杂乱,有些讥讽似的看着阿梨: “果然是贱婢,说你贱婢骂谁,自己都承认了,难不成还说别人冤枉了你?” 她这话一说出口,阿梨果然暴跳如雷,秦氏在一旁喝斥了她好几声,开始时还能勉强听得进去,可是随着明绣又撩拨了她好几句之后,就理智全失,不管不顾要向明绣冲过来,秦氏此时也顾不得之前决定要用这母子二人的血祭自己丈夫和儿女的话,连忙拉着阿梨,主仆二人扭成一团,秦氏虽然名为主,可是毕竟不是袁林道在阿梨心中的地位,平时还能尊敬着她,可是在此时被明绣骂得火直冲脑子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上下尊卑了,阿梨虽然名为丫环,但好歹也是袁林道布在京中的探子,身手至少比秦氏这个一向养在内宅的妇人好了许多,秦氏没缠住她一会儿,就被她推了开去。 挣脱了秦氏的纠结之后,阿梨阴沉着脸,走向明绣母子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周瑞宁眼见不好,想起父亲周临渊所说的男子汉学武要保护母亲的话,毫不犹豫的就从明绣身上跳了下来,伸开双臂挡在了明绣面前,阿梨却是不理他,想到之前的恶气,想也不想就狞笑着伸手狠狠给了明绣一耳朵。 “啪”!清脆的一声响声,看得出来阿梨对明绣已经是恨之入骨了,这一下耳光力道不轻,明绣只觉得脸上挨了下重击,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头晕耳鸣眼花了起来,身子支撑不住,原本站起来的身体,又一下子跌坐回了椅子上头,嘴角边有丝热液流了下来,好似嘴角里头已经破了,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麻木僵硬。 周瑞宁一看阿梨打了明绣,立即如同被惹始的小狮子般,明亮清澄的眼睛一下子蒙上一层怒气,跳起来脑袋就冲阿梨顶了过去,只是他人小个子也矮,就是跳起来也没能顶到阿梨胸口,怒气焦急夹杂之下,周瑞宁想也不想的就往阿梨手上咬了过去,那阿梨吃痛,发出一声尖叫,狠狠一用力就将周瑞宁一把甩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明绣看到儿子咬了阿梨一口,接着就见阿梨将儿子甩在地上,小小的身子伏在地上,半晌也没动弹一下,心里焦急了起来,连忙蹲下身看儿子: “元儿,你怎么样了?” 周瑞宁眉头微皱,脸色虽然极力表现出平淡的样子,不过眉宇间的紧皱依旧是显示出他并不像表现的那般无碍,他细细的张嘴儿喘了两口气,看到明绣担忧的神色时,这才勉强冲她摇了摇头,努力笑着安抚她道: “母妃,我没事儿的啦。” 看到儿子乖巧可爱的样子,明绣忍不住一阵的心酸,仔细捏了捏他小腿以及胳膊,确认他身子真没出什么状况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水迹,站起身来时,顺手将儿子扶到一旁坐下,看到还在不停甩着手,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的阿梨,冷冷的道: “你居然敢打我儿子!”一听到这话,阿梨手上的疼加上心里的火气,更是烧得旺了些,她甩了甩疼得厉害的手,看到上头的牙齿印,上头已经泛出了血丝时,眼睛气得泛红,听到明绣的问话,就如同热油淋到了火堆上,气焰更是冲天: “打你儿子又怎么了?小贱种竟然敢咬我!……” 明绣一听这话,气得更是头晕,想也不想的转头左右看了看,之前桌上的花瓶已经丢到了阿梨头上,此时桌上光秃秃的,她气愤之下,随手捞了一旁的椅子狠狠就向阿梨身上砸了过去,浑身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儿,一边砸一边骂道: “我叫你打我儿子,敢打我儿子,我揍死你!” 阿梨惊讶她已经身为阶下囚竟然敢对自己出手,一时间被她疯狂的行为镇住,看她纤细的身子举起一把沉重的椅子劈头盖脸往自己砸来,反差太大了,愣住竟然挨了她好几下也没回过神来,直到秦氏惊呼了一声,阿梨才回过神来,当下忍不住就变得更加疯狂了些,只是她之前没能反应过来,白白挨了好几下,加上此时被明绣气势镇住,况且对方手上还带着一把巨型武器,因此就算回过神来,也没能挣扎过去,被明绣狠狠砸了几下。 秦氏看着屋里一场闹剧,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一定非要亲自过来阻止他们,而自已外头还有手下等着可以效劳,一醒悟过来,她不再试图去阻止这二人,也不管阿梨被打得唉唉直叫,当机立断,立马取了胸前挂着的勺子,手气得不住抖,半晌之后,一声尖锐的哨子声音响了起来,明绣听到这声音,以及外头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心里一横,愣是没停下手里的动作,抱着就算是自己要死,也要将这个欺负自己儿子的女人拖着一起下地狱的心,手上劲道更是狠了些。 院子里脚步声轻轻响过之后,屋子里很快涌入一大群作寻常百姓打扮的普通人,只是明绣绝不敢将这些人只是真当作没有危害的百姓们,众人看到她在打着阿梨时,碍于秦氏没有命令,一时间竟然没人上前来阻止,秦氏也愣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喝道: “住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老道 没人听她的!刚冲进来的人是因为都没人动过手,自然没有需要住手的地方。而阿梨则是一面倒被挨打,她倒是想住手,可是人家不同意,而明绣不是秦氏手底下的人,自然不用听她的话,因此她这一声喝了之后,竟然无人理睬。 秦氏又是尴尬又是怒气丛生,有因明绣在这些新接手的属下面前不给自己面子给气的,偏偏她又知道自己是要杀明绣母子的人,人家不给自己面子是理所当然之事,如果换了自己,恐怖也是一样,这么一想,又更是生气了些,看阿梨还在举着双手挡在脑袋上,她也不管阿梨是不是在抵挡,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这丫头不给面子,当下把所有的气全往她身上发了过去: “白梨,我叫你住手!”这一喊完,秦氏才想起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的,而身旁还站着许多看热闹的手下,连忙搌了下额头的汗水,脸色虽然极力维持平静,不过眼睛里已经闪过一丝烦燥:“你们去让她们停下来!” 后来一涌而进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了一声,明绣也是机敏,眼看这些人要冲过来,冲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她打这阿梨打也打够了,气也出了,自己此时不收手,等到这些明显是同一方阵营的人来逼自己住手,她又不是傻的! 阿梨被明绣狠狠打了好几下,初时是被她的狠劲儿吓到了,此时等她住了手,才感觉到疼了。心里不服气,不过却已经是被打寒了胆。不敢再上前,勉强忍着疼痛瞪了明绣一眼,不得不在秦氏冰冷的目光中往后退了过去。秦氏瞪了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好几眼,想到大事为重,这才勉强将气压了下来,此时她也没有耐心再去进行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切仪式,被明绣拖了这么长时间,要知道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变,因此让人关上了院门之后。屋子里很快有人捧了一个竹盖子,上头放了一个用布罩着的东西。几个年约四十许的中年汉子一人拿了一簇香分别点燃了,插在一个番薯上头,众人不约而同跪了下来,秦氏泪流满面,从一旁下人端着的拖盘里取了个早已经倒了半杯酒水的杯子在手上: “祭我先夫儿女灵,夫君你们在天有灵,虽然不能杀了周谨澈替你们报仇,不过却能以他血脉孙儿周瑞宁替代……”说到后来时声音渐渐有些泣不成声。屋子里一片强忍哭泣的声音。明绣和周瑞宁冷眼站在一旁瞧着这一番闹剧,心里倒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唤了隆盛帝的名讳,此时场合严肃。更是关系到她母子生死,不过她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念头来:这周家人好似取名字都不难听,虽然她不懂其中的含义,不过至少念起来是朗朗上口的。 秦氏等人念了一大通,众人都是一阵轻声细哭,不敢将声音放大了,深怕让别人给听见,到时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屋子里的人动作利落将外衣除去之后,里头俱都着了白色单衣,此时天气正是六月,外头太阳**辣的,也并不怕着凉,那秦氏也怕夜长梦多,因此极快的念了几句,用了不到半刻钟时间,就抓了一把铜钱似的黄色钱纸扔进了火盆里头,此时屋里走出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提着一只竹竿绕着屋子走了半晌,嘴里不停的念着袁林道父子的名字,脸上有一种阴森之感,幸亏这屋子占地颇广,就算挤进了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太拥护,只是这么热天,被闷在屋子里头,又点了香烛纸钱,明绣依旧是被热得不轻,在这样的环境下,受到感染,好似心里也蒙上了一层死气般。 那边众人也想赶紧将这事儿办完,把明绣母子杀了,祭拜了袁林道父子之后还想逃出京城去,因此那穿着黄色道袍模样的人疾步围着屋子走了几圈之后,突然脸色阴沉的停了下来,一双如鹰般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明绣母子,一下子从腰间抽了把匕首出来: “时候到了夫人,给这两人放了血之后,祭了袁督师和公子英灵。” 秦氏一听这话,赶紧点了点头,众人停下哭泣,目光都放在了明绣母子身上,露出怨毒之色来,明绣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觉得嘴里干得厉害,双手紧紧抱着儿子,心里一股绝望紧紧将她缠住,眼看着那道士手里捏着匕首朝她越走越近,明绣双腿似灌铅了一般,她自己死倒也罢了,可是儿子还这么小,这群人又明显不会放过他,虽然是六月的天气,不过明绣后背依旧是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冷凉从头到顶,让她手指冰得厉害。脑海里飞速运转,可是在这众人的注视之下,她却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越过这些人的手段跑出去,唯一可能赌的就是她高声尖叫,让对面墙壁的人听到这边有不对劲儿的地方,然后众人合力将墙壁敲破,希望能过来人,至少要救了她的儿子。 一想到这些,明绣又稍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只要她能护住儿子在怀里,多撑一段时间,说不定那些人手脚快的,能将这墙壁破了开来。明绣深深呼了一口气,脸色苍白但是神情已经镇定了下来,看了怀里儿子细小的眉眼,和他父亲眉宇间的清冷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容貌也不是像自己多,反倒是像父亲多一些,透过他的脸,好似能看到周临渊一般。 明绣嘴角微微弯了弯,打定主意一定要撑到儿子被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丈夫了。她顿了顿,留恋似的摸了摸周瑞宁的小脑袋,看他懂事的一言不发,没有害怕得索索发抖,也没有恐惧得瘫软成一团,如同一个勇敢的小战士般,还倔强清冷的瞪着眼前的这些人,样子和周临渊有时一模一样。 “元儿。娘亲很爱你呢,告诉父王。娘亲也很爱他哦!”明绣抱了抱儿子,淡淡的笑着亲了他脸蛋一口。周瑞宁幼小的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之前他也曾经想用同样的方式救明绣一命,此时听明绣这么一说,他原本镇定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惶之意来,还没抬头说话,脸蛋就已经被明绣按进她怀里: “别看,也别怕!” 明绣声音温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她看着朝自己母子围得越来越近的人。正准备放声尖叫,显然秦氏等人也害怕她有些一着。因此围得更紧了一些,情况正一触即发间,突然墙壁对面的那个饭馆又传来一阵高声吵闹: “你这臭和尚,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夫夜观天像,施主你眉宇发黑,**不顺……”一个比之前骂人声音更高的嗓门开始拉拉杂杂的诉说了起来,声音苍老却是清亮,特殊得让人听过就不容易忘怀。明绣如遭雷击。听到这嗓音时,开始时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即眼底生出狂喜来。那说话的老头儿语速不但快而且高,又接着道: “我这儿有十颗不倒丸,一颗十两银子,十颗如果你全要了,算你八两银子,你放心,只要你买了老夫这药,你这隐疾老夫包管给你保密!”一听到这话,虽然被人紧紧围住,甚至性命眼见着就快不保,明绣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替人家保密,明明都说得这么大声,对面墙壁都已经听到了,估计那饭馆里头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还敢大言不惭要替人家保密! 果不其然,对面饭馆一听到这老头儿的话,忍不住一阵哄堂大笑,笑声大得不但传到了对面明绣这间房屋,甚至连墙壁也被这笑声震得嗡嗡直响了。之前开口骂人的那男子好似有些恼羞成怒,接下来传来阵阵桌椅被掀翻的声音,围着明绣的众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顿了动作,脑袋不由自主的都往和那对面饭馆只隔了一道墙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这死和尚,满嘴胡言,大爷我今天不撕了你……” “嗳施主别动气,吃了老夫的不倒丸,包你重振雄风,不然你**不顺,说不定你媳妇儿生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他越说,那男子越是气得头顶冒烟,虽然没能亲眼瞧见对面的情况,不过从不停倒塌的桌椅声就能看出对面战况的激烈,老人声音不见一丝喘息,清亮如昔,不时还插嘴道: “施主不喜欢不倒丸,老夫这儿还有房中秘术!练了之后包你成为江湖第一**贼,好好,秘术你不喜欢,那不然春宫图……哎哟,施主真是好大火气!” “客倌,求您二老别闹了,小店小本生意,这桌椅都快被您二老摔光了啊!”除了吵闹声,不时还夹杂着掌柜的哀号声,秦氏等人听着对面那老头子胡言乱语,差点儿忘了对付明绣,对这突然生出来的闹剧,半晌回不了神来,明绣听着那熟悉的嗓音,心里一下子放心了下来,只要这老头子在,自己母子今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她之前身体紧绷,此时放心之后浑身酸软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总算是得到保障,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是哭笑不得,这老头子如今生意越做越广了,当初还只是卖些什么秘籍,如今竟然连春宫图也开始进货了。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声来,只是眼角却是滚出了隐忍许久的泪珠来。听到她的声音,原本被对面的闹剧弄得愣住的秦氏等人这才回过了神来,又重新将目光放在明绣身上,那道士目光阴冷,转头看着秦氏道: “夫人,别耽搁了,这周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赶紧办完事,先撤退才是!”他说完,看向秦氏,明绣一看这情况,嘴角边弯起一朵得意的笑容来,没等秦氏点头,她听着对面还传来‘乒乓’的吵闹与翻桌打破碗筷的声音,那老头子还在嘴不停的介绍着自己的东西,饭馆里有人传来喝倒采以及嘲笑那男子的声音,还有酒馆老板痛哭哀号求他们停下来的叫唤,除了那老头子清亮的嗓音外,明绣对其它充耳不闻。见秦氏等人围过来时,突然冲那墙壁尖声道: “给我来一本定魂咒!”她这么一嗓子。让原本以为她会放声尖声求救的秦氏等人吓了一跳,接着听明白她说的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之后,众人都是惊到了九重天,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对面追赶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没一会儿,才传来老头儿清亮的嗓音,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定魂咒卖光了,小姑娘不如选其它的吧!”说完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识货的。可惜这定魂咒不太好卖,上次老夫卖完之后没有进货。真是天不佑我啊!”接着是一阵捶胸顿足。 明绣听他没能认出自己来,心里不由又是着急又是郁闷,虽然时隔了多年,可是连小黑也能认得出自己,这老头子好歹也算是占了自己一个师傅名份,才不过这么些年,就将自己忘到脑后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到底被他拐过多少徒弟!一想到这儿。明绣就气得牙痒痒的。找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这危险关头能遇着,如果这样还不能被他认出来。自己真是死也不能瞑目了!想虽然是这么想,不过明绣仍旧是抱着希望又喊道: “没有定魂咒,给我来一本惊天动地十八掌!”她喊这话时,心里已经带了些气愤,这老头子年纪大了身手利落,可是没想到记忆力却是这么糟糕,虽然当初只看他露过一次身手,可那次他就能将周临渊的护卫等人全打得满地找牙,要救自己母子应该是不难,但是眼见他这么快忘了当初收过的三个便宜徒弟之一,还是令明绣心里不爽: “没有惊天动地十八掌,你随便给我来个什么!” 那边沉默了半晌,好似在翻找自己的东西般,一会儿之后,才传出一丝惊喜交加的清亮嗓音:“我有惊天动地十八掌!咦……?”他说到后来时,发出疑惑的声音,明绣听到这儿,知道他总算是想起了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此时反应过来,看着面前围住自己的人时,惊喜过后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衣裳已经贴在了身子上头,被冷汗全沾湿了。 之前秦氏等人被她突然开口却又不求救的样子惊到,此时看她不说话了,秦氏沉默半晌,这才突然笑了起来,朝明绣说道: “想来太子妃也是个识相的,知道不开口求救,要知道您就算开口,妾身也有把握能在他们破墙而入这前,将您和皇太孙二人送上路。更何况,”她眼波微微一转,明明只是普通的姿色,可是这么掩袖而笑时,依旧是说不出的动人成熟风情,容貌不出众,可是气质却已经足够弥补了这一缺点:“就算您喊救命,妾身到时说是家里人在闹着玩儿,您以为,他们真会相信吗?要知道,在这地盘儿,妾身这边的人,可是和那饭馆的,是邻居呢!所以,太子妃您就认命吧!” 她说完,冲那道士等人挥了挥手,众人不约而同又朝明绣母子逼了过来,阿梨更是狞笑了一声,想到之前被明绣打的耻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最先朝她冲过来,立誓要在她身上先弄一个骷髅。 明绣心里紧张得紧紧绷了一根弦,手掌心里全是冷汗,就是握成了一个小拳头,也是腻湿湿的,冰冷得厉害,她在此时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瑞宁看到母亲紧张害怕的样子,俊俏的小脸上露出坚定之色,伸出小手,努力想要挡在明绣身前,正当刀尖泛着的光影已经快印到明绣身影上方,母子二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时,突然墙壁处传来一声破碎的响声,接着又是一阵重物落地,屋子里迅速弥漫起灰尘来,对面饭馆传来老板尖叫声: “你这死和尚,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天啊,我的房子啊!” “这下子亏大了!”随着这一声不满的嘀咕,一个瘦小的灰色身影如闪电般的迅速钻了进来,秦氏等人被这变故突然一吓,动作顿了顿,等到转过头时,已经看到自己原本关了房门窗户的阴暗屋子,突然因墙上多了个人形高的大洞,而额外从外头的饭馆传进亮光来,灰尘散去后,登时将这阴暗的屋子照得明晃晃的。 秦氏心里一惊,看到站在门口还在不住跳脚骂骂咧咧的人影,在阴暗的屋子呆久了,看到阳光时下意识的就眯了下眼睛,阿梨早已经看到不好,想到秦氏之前的目的,以及明绣之前和她的仇恨,心里涌起一股不甘,想也不想的就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要往明绣的脖子抹了过去,那正跳脚不已的灰色人影瞧也不瞧这边的动作,明绣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往自已脖子抹了过来,眼前是阿梨那狰狞的笑意,而那老头子还在弯腰跳脚,心里不由暗自苦笑,还没反应过来间,就看到那老头子方向突然飞来一个东西。 听到响声以及看到明绣的异样目光时,那阿梨动作下意识的一顿,转头就往明绣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谁知一个物品迎面朝她飞了过来,没等她看清是啥东西,一股咸湿味儿就扑鼻而来,东西也狠狠砸在了她脸上,阿梨只觉得鼻子脸颊一股剧痛传来,当下两眼一黑,人事不醒的倒在了地上,匕首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明绣目瞪口呆,这才看清那袭击人的是一只破草鞋,此时还紧紧贴在阿梨的脸上,将她的小脸遮挡了大半,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还不甘的紧了紧,最后无力的松开,她嘴角不由抽了抽,看着那光着脚的人影,一跳一跳的跺了过来,等走到近了,才露出一张笑嘻嘻的熟悉脸庞来,她明明此时应该欢喜自己得救了,可是还没咧嘴笑,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死老头儿,你再慢一些,让我被人杀死才来好了!” 这个还穿着一身灰色僧袍,可惜那头发却没剔掉,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唯有下巴那三尺长须还晃悠悠的荡着,看得出来平日里颇受主人照顾,腰间鼓鼓的,显然装着不少平日里他要卖的货物,多年没见,他的样貌与那时没什么变化,甚至皮肤还变得更红润了一些,除了头发多些银丝外,整个人像是根本没变过一样,与第一次见面时不同的是,他手里还少拿了一只打广告的竹幡,明绣多年没见到他,这些年来也从没忘过要找他下落,此时突然见到这熟悉的老头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生出一股委屈来。 “来了来了,乖绣儿别哭,都怪师傅来得慢了,谁打你了!谁打你了!啊?”郑老道之前虽然听到了明绣的声音,可是真等看到狼狈不堪的明绣时,一双精灵古怪的眼睛里依旧是闪过一丝惊喜,搓了搓双手,好似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般,身子轻灵的跳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 “这下子可总算不亏了!绣儿,等下这补墙的钱,你替我出了吧?”他说完,眼睛左右看了看围住明绣的人群,眼睛眯了一下,问到明绣谁打她时,目光往倒在地上的阿梨看了一眼,他身子往前跳了跳,要凑近明绣时,正巧落脚地点就踩在了阿梨脸上,那躺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才真正没有动弹的晕倒在了地上。 “想都别想!” 明绣心里激动欢喜,可是嘴上却不肯认输,两人这么一斗嘴,看到郑老道熟悉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光一样,她嘴角弯起一丝笑意,眼睛里被水光蒙住,看到郑老道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停讨好的哄着她,同以前是一模一样,心里又是慰贴又是欢喜,连这次被绑差点儿失去性命,可是能逮着这调皮的老头子,一切也算是都值得了。她紧紧抱了抱自己的儿子,心里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救星 郑老道还在求明绣替自己出补墙的钱,那边饭馆里的人一看情势不对,这边屋子聚了这么多人,而且一个年轻妇人和小孩儿被挤到了椅子上头,一看就不是好玩儿的,而且明绣脸上还带了巴掌印,小孩子也是被人脱了外衣,还有几人手上持着凶器,一看就不怀好意的样子,众人连忙一哄而散,酒馆老板看到此时的情景,从一开始的怒火丛生,到后来的暗自庆幸这老头子误打误撞冲破了这墙,不然要是自己酒馆后头出了命案,以后不但官府不会放过自己,而且就算开了馆子,可要是出了事儿,死了人,谁还敢到这儿来吃饭? 一想到这儿,老板店铺也不要了,赶紧拉着店伙记就上官府报案。秦氏又气又急,没想到原本以为已经是吃到嘴里的肥肉,半路竟然杀出了这么一个陌生的老头子,看到外头酒馆的人已经散去了,她到了此时也不慌了,只是摸不清郑老道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冷冷喝问: “你是谁?” “你又是谁?”郑老道笑嘻嘻的反问了秦氏一句,歪了歪脑袋,头顶上用木簪固定住的发髻歪歪斜斜的,一双清亮的眼睛看得秦氏下意识的皱眉: “是我先问你的!” “是我后问你的!” 听他有问有答的,可秦氏眉头却是皱得更紧,火气隐隐在心里开始往上蹿,嘴角抽了抽,努力维持冷静:“我先问,自然你应该先答。才轮到我答才是。” “我后问,自然是你应该后答。再轮到我答才是。”郑老道笑嘻嘻的又回了一句,接着又突然脸皱了起来,挖耳挠腮,又抓了抓头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应该是我后问,可是也应该你先答,然后我再回答你!” 被他这么一扯,秦氏心里的火气从小火苗开始渐渐变成参天火焰。原本自己杀明绣母子祭拜自己夫君儿女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这老头子却贸贸然然冲了进来。坏了自己的大事,如今自己等人的藏身地点已经被识破,再同他纠缠下去,等下京城禁卫军过来时,别说杀明绣祭亡魂,自己等人估计也得要一道死在这儿了,她越想越是着急,失了冷静。有些不耐烦的道: “我管你是谁。你别呆在这儿,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一听她这话,郑老道不乐意了:“怎么不能管我是谁?你先问的。我还没回答,你要问到我不得不回答出来为止,你快来问呀,问呀,再问,说不定我就回答你了!”一听到他这话,秦氏气得柳眉直竖,嘴角狠狠抽了好几下,看样子是恨不能将这老头子一巴掌拍到天边去,她打量了两下郑老道的身形,看他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僧袍,头上又梳着道士的发髻,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样子,非僧非道,心里就有些瞧他不上,干脆不再和他多说废话,只是朝明绣冷笑了两声: “太子妃,您不会以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人,能救得了您性命吧?”她脸转向了酒馆方向,看到那儿已经人去房空,当下也不再犹豫,连忙冲那道人打了个眼色,一双保养良好的手作出如的形状来,微微侧了一下,那道人点了点头,动作快速的朝明绣冲了过来。 “还没问我是谁叫啥呢,怎么这么快就不问了,你快问呀问呀!”郑老道身影如一道轻雾般隔在了明绣和这道士二人中间,原本道士手里拿着的拂尘,轻轻一抖之后变成了一柄锋利的长剑,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郑老道时,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眼里阴冷的神色敛去了一些,表情变得有些谨慎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敢问前辈是谁?一定要插手今天这件事吗?” “敢问后辈是谁?哦,你一定是老牛鼻子对不对?”郑老道叉着腰,光着一只脚踩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目阴沉的道士,自问自答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也不顾这道士阴戾的神色,更是不顾自己之前也曾经扮过道士,两人好歹也算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同门之谊,相煎得很是快乐,说完了这话,还很是善心的给他提了句醒:“对了,如今这年头,当道士不咋吃香,后辈,别怪前辈我没提醒你,改行吧!当和尚生意可红火赚钱多了!”说完,还真心的点了点头,表情笑嘻嘻的。 那道士气得头顶直冒烟,听他喊自己老牛鼻子,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他说完让自己改行的馊主意之后,这面目阴森的道士再也忍耐不住,手中的长剑不再往明绣伸过去,反倒横空直向郑老道劈了过来。这老头子瞧见剑影已经印到了自己脸上,也没露出惊惶之色,直到长剑的寒气已经迎面扑来时,他这才知嘻嘻的突然身影一晃,人又站到了旁边去,维持着同一个动作,依旧看着这道士,好像刚刚他根本没有移动过一般。 看到这情景,那道士就是再傻,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了,劈了好几下,见郑老道每次都轻松随意的侧了开去,自己使出全力也没能沾到人家一根毫毛,这道士苍白的脸色有些发红,喘了几口气,目光变得更森冷了些,干脆停了下来,顺了几口气之后这才开口问郑老道: “敢问前辈究竟是谁?这是我们夫人与大周皇室之间的恩怨,还请老前辈您不要插手多管这档子闲事!” “既然与大周皇室有怨,那自然就应该去找皇帝老儿,而不是找上我绣儿,今日老夫在这儿,这档子闲事儿,老夫这当爷爷的,还真是管定了!”郑老道原本还在嘻皮笑脸,只是转头看到明绣脸上的红肿时,笑嘻嘻的神色突然间严肃了起来,这老头子虽然说打扮起来不伦不类的样子。不过这么一严肃,表情还真挺慑人的。那道士还想要再说什么,郑老道漫不经心似的转了头过去看他,道士好似突然间感到一股子杀气,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这才有些不甘与怨毒的看了明绣一眼,朝郑老道点了点头: “既然前辈这么说,晚辈记下了,只是此事……” “你也用不着跟老夫放狠话,你们这点儿手段。还真是太嫩了些!”郑老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到明绣红肿的脸颊。以及狼狈不堪的样子,突然少了嘻皮笑脸的心情,之前明绣没有唤他师傅,他此时也不敢自称是明绣的师傅,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消失了这么多年,这小姑娘心里不知道该多么恨他,想到明绣记仇的性子,郑老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表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自己当年被她摧残之后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一把胡子,可怜兮兮的看了明绣一眼。 “绣儿……”郑老道刚想说啥,一转头就看到屋子里一大群人。忍不住瞪眼喝道:“你们还不走?还想要留下来做什么?”他刚一说完,有人就不服气的开口: “咱们主子被皇帝老儿害死了,咱们要报仇,凭什么你这莫名其妙钻出来的老头子说要咱们走,咱们就得乖乖听话走?” 话音刚落,那道士脸色微微一变,警惕的盯着郑老道,而这老头子思索了片刻之后,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脸上一副赞同之色,冲那开口的人拍了拍手,一边笑得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贼兮兮的看着屋子里的一群人: “也是,既然你们不想走,那么就将这破了洞的墙补上,还有,还有对面打烂的桌椅也一并补了再走!” “凭什么?这又不是我们弄的!打死我们也不会去做这事儿!”堂堂一个暗卫探子,一向在袁林道手下干的都是大事儿,并且是事关要造皇帝反这样有前途的大事儿,他们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去做这修桌椅补墙的工作?秦氏这边有人不服气的开口。当然,郑老道也没有再同他们多说,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半晌,屋子里秦氏的人都明白了凭什么郑老道会要他们去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不是他们弄的,可是谁让他们的拳头没有这老头子大?形势比人强,虽然之前不情愿去做这样的事情,甚至信誓旦旦说打死也不会去做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可是在真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众人还是不得不含泪屈服了。这老头子是认真的!而且他专挑最痛可是又最不会伤筋动骨,打了之后让人痛不欲生,偏偏连晕过去都不能的地方打,就是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众探子们一边心里腹议着,将这破坏公物,结果最后却要他们当苦力修补东西的郑老道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脸上却丝毫不敢带出不满的神色来,许多人甚至鼻血流下来了也不敢去擦一擦,秦氏气得身子直哆嗦,连眼睛都快绿了,可是对眼前的情景却是丝毫办法也没有,郑老道没有打她,可是如今她的情况比被打也好不到哪儿去,这老头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儿,让她身子定住不动,她还保持着抬腿走步的模样。 要是平时,这个动作自然是优雅万分,可是此时在只保持这样一个动作的时候,看起来就令人尴尬不已了,这姿势简直是会令一个有教养的名门闺秀羞愤欲死的。而秦氏一大把年纪了,还刚失去丈夫儿子,没想到还得经历这种她这辈子想都没想过会受的屈辱,而她偏偏却无法动弹,只能摆出这么一个左手往前面,右手往后摆,右腿往前提的可笑姿势来,心里羞愤欲死,偏偏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 “前辈,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面目阴沉的道士也被郑老道动了手脚,直勾勾的站在屋子里,身体僵硬,只是他脸上神色更显得冰冷森沉了些,半晌之后,憋红了脸,才挤出一句话来。 郑老道却不理他,眼睛讨好的望着明绣,头也不回的道:“你长得好看吗?你能给老夫银子吗?你能让老夫每天打着玩儿吗?什么都不行,老夫干嘛还要同你日后再见?”他说完这句,看着明绣淡淡的脸色。别开了脸抱着怀里一个小男孩儿没有理他,郑老道一双眼睛如小狗般骨碌碌的望着明绣转。讨好的跳了跳,又跳到她身前蹲着: “好绣儿,别生郑爷爷气拉,如今郑爷爷不是来了么?” “老前辈,我给你银子……” “别吵!”郑老道头也不回,将自己剩余还汲在脚上的草鞋取了下来,反手抓着就往后扔了过去,十分巧的砸在那道士正准备喋喋不休想要说服郑老道放开他的脸上,这力道显然用得和之前砸那个名叫阿梨的小丫头时差不多。那道士剩余的话没说完,两眼一翻白。跟前‘咕咚’一声往后头倒了下去,脑袋狠狠磕在地上,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听得明绣忍不住也缩了下身子,知道这下子那中年道士后脑勺肯定肿了包,不过想到那道士之前想要杀自己的行为时,又开始觉得郑老道的行为大快人心了起来,看他的脸色也不如之前那般总是不理他的模样。 “乖绣儿别生郑爷爷气好?看郑爷爷将这些坏人全赶跑。”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憋不住。笑了出来,白了他一眼:“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 “小孩儿小孩儿别生气,你看我看我……”明绣满头黑线。看着郑老道扮着鬼脸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干脆别开了头不去看他,经过这么多年,这老头子性子不但没收敛半分,反倒是比以前更像小孩儿一些,整天到晚的胡闹,不过就是因为这样,虽然两人多年没见,不过明绣心里却一点生疏感也没有,反倒是生出熟练无比的感觉。 “别胡闹了。”明绣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还挡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看他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又用略带警惕的目光盯着郑老道之后,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前真是险象环生,此时她虽然已经算是脱了险,不过浑身冷汗淋淋,身子却像是虚脱了一般,脸色苍白异常,脸颊上头的掌印显得更是清楚了些。 明绣身子轻抖坐在了椅子上头,小心的将儿子搂进怀里,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郑老道来,看他脸色红润,好像没吃过什么苦头的样子,想到之前听到酒馆里的情景,估计在这老子头上估计鲜少有人能占得到便宜去,都被他耍着玩了,别人吃苦头,这老头子倒是欢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郑老道看她笑了,忍不住也跟着咧嘴笑,以为明绣是就此罢休了,忍不住笑咪了眼睛,他脸上完全没有被风吹日晒之后的憔悴,反倒皮肤像婴儿似的光滑,从脸庞看来,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家,要不是满头的银色发丝,估计谁也瞧不出来,就因为如此,这些年走混江湖,他才凭着这一副仙风道骨的外表,骗了不少的银子,看起来过得安乐逸常的样子,明绣眼睛眯了眯,危险从目光里一闪而过,郑老道本能觉得不好,可是却不敢躲开,一瞬间已经看到明绣伸了手出来,一把抓住了他胡子: “说!你这些年跑哪儿去了?”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逃家的大人,明绣又是觉得火大又是觉得高兴,虽然久别重逢应该是欢喜快乐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这几年不停的牵挂与寻找想念,就觉得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来,噼里啪啦烧得旺旺的,手上动作又用力了些,看着郑老道唉唉直叫,可是却不敢挣扎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冲他道: “逃家几年,你是玩儿高兴了吧,也不管我和哥哥他们有多么担心,走时就留下一句,以为你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啊?嗯?”她越说,表情越是有些扭曲,只是讲到周临渊时,依旧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就将他归结到哥哥们里了。 郑老道看她凶狠狠的样子,心里却如同一道暖流滑过,听到明绣说自己是逃家几年的大人,虽然觉得老脸无光,不过想到明绣那儿是他的家,漂泊江湖大半辈子没有停下来过的人,一听到这些话时,心里终究还是生出感动来。其实离开明绣家这么多年,他虽然当初是想要像明绣所说的走得潇洒不留心病,可是这些年来他时常心里都记挂着那个小山村,从年轻时候起,郑老道就一直是在四处漂泊,原本以为自己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走之后心里有过不舍,甚至好几次都想掉转头回去,可都被他强忍住,此时听明绣一说,他却是再也忍不住,哽咽了两声,抓住了明绣的小爪儿,含着眼泪认真保证: “绝不走了,不走了!就靠你和俊儿渊儿给我养老了,不走了!”他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明绣阴沉的脸色,这才陪着笑哄道:“乖绣儿,你能不能放开郑爷爷的胡子啦?” “哼!”明绣冲他翻了个白眼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里的胡子放开,郑老道如获重释,连忙紧紧将自己的宝贝胡子抱在怀里,一边偷瞄着明绣的脸色,下意识的光着脚挪得离她远了一些,看得屋子里噼里啪啦还在修补着桌椅墙壁的众人心里不耻,之前打他们时这老头子人老可是腿脚可利落,下手毫不留情的,如今却对一个小姑娘赔着笑意,完全是丢尽了江湖高人的脸面!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能尽情的鄙视郑老道,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敢落下,刚一停下来喘口气,老头子的目光就瞅过来了,随着他教训的话的,不时会扔些地上的花瓶碎过来,砸在人身上生生的疼,跟个恶势力地主欺负卖身奴婢似的,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手上不停的做着各种粗活儿,心里则将这郑老道骂了个狗血淋头。 “绣儿。”这老头子冲他们嘻嘻一笑,好似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一般,眨了眨眼睛,吓得众人一个激灵之后,也不敢再多想,连忙加快了手上动作,郑老道看着众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模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回脸看着明绣,又换回了讨好的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儿,被他们抓住?这娘们儿所说和大周皇室有仇,怎么会抓了你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将秦氏气得脸色铁青,她未出嫁时是大家闺秀,嫁人之后也是二品大员的夫人,平素里最是重规矩,听到郑老道叫自己娘们儿,气得直喘粗气,再加上自己的如今摆的这造型,偏偏也拿这老头子没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暗骂:你才是娘们儿,你这老不修的和尚娘们…… “我还没问完你呢,你还先开口问啥?一大把年纪还要学人家小孩子逃家的人,是没有提问的资格的!”明绣瞧了他一眼,虽说之前郑老道说以后再也不跑了,不过这老头子之前跑了几年,让她心里有阴影了,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话,再加上他胳膊腿儿伶俐,身手又好,一不留神估计又让他给溜了,因此明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留下他来,此时一说话,嘴角的疼痛才令她回过神来,这儿根本不是拷问这老头子的地方,吸了两口冷气,这才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看了看怀里的儿子,以及墙壁上快补好的大洞,连忙招呼道: “唉,你们别补了!”她之前被带着左右左右不知道拐了多少圈儿才来到这地方,如今这墙壁破了个大洞倒还方便了,直接走出去就是京城的街道上,自己身边虽然还有郑老道,不过难保秦氏身边就没人手了,不如在街上等着周临渊派人过来,这样还安全一些,相信这儿闹了这么大动静,禁卫军就是再没用,也应该快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脱险 一听明绣这话,众人脸上露出不情愿之色,心里怒火丛生,恶从胆边生,好歹大家之前也是探子之尊,如今一会儿被一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糟老头子招呼着替他收拾烂摊子,一会儿又被明绣招呼着将众人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劳动成果又给拆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摊谁身上,谁也不愿意呀?更何况这老头子倒也罢了,人家外表不起眼,可至少拳头硬,明绣虽然是太子妃,可如今都落难了,再说大家都恨她,又有谁肯听她话? “绣儿叫你们去做,你们还不赶紧去?”郑老道一看众人都装着耳朵聋没听见一样,当场就不乐意了,唬了脸像一个地主老爷逼迫良民交租一般,看得众人小心肝儿不由抖了抖,有人看到原本人形大的墙已经被得就快剩一个脑袋大小的圆洞了,自己等人浑身上下又都是泥灰狼狈不堪的样子,这墙补得有多么不容易呀,再说了,之前墙破了大洞,他们又是反朝廷份子,干这事儿脑袋都是别在腰带上了,当场暴露在街道上,多没安全感呀? 因此郑老道虽然让他们修墙时,众人颜面上过不去,可心里却也是愿意的,如今又要他们把墙推倒,这不是让他们柔弱无依的出现在街道上,等下禁卫军一过来,就如同恶虎扑羊似的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这么一想,众人心里都不乐意了,再加上心里对明绣有偏见,都认为这姑娘是故意耍着众人玩儿呢,出出她之前被绑的恶气。心里有了不满,众人对郑老道的拳头也多了些抵抗的勇气。壮着胆子开口: “老前辈,您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吗?这大热天儿的,一会儿又补墙,一会儿又让人拆了,等下还要不要让人活了?”众人做这些事,屈服在郑老道的**威之下,为的不就是活命么,如今这一老两小的纯粹就是将他们生命不当一回事儿,就是奴隶也没这么傻。明知是死还会傻傻干活儿。 郑老道听他们这么一问,不由张口结舌。半晌之后才瞪了眼睛吹胡子,看了旁边明绣一眼,冲她讨好的笑了笑,这才转头看着那开口的人:“绣儿的话才是对的,我老人家之前胡说八道,你们就信啦?” 听他这不负责任的话,众人心里不由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众人想了想,都愤愤的将手里的工具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满是泥灰的手:“咱们不干了!” “对!不干了!” 明绣见他们这模样。心里也不在乎,反正论起破坏力,这么多人还不如郑老道一个人呢,再加上这些人士气不振,要他们去挖了这道墙,无异于自掘坟墓,人家不乐意干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她也很好心的不勉强:“郑爷爷,您去将这墙推倒好了,等下好方便我临渊哥哥来救我!” “好嘞!”郑老道一听明绣唤他郑爷爷,当场眼睛笑得跟弯月一般,长长的胡须甩了甩,眉须银白,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就是做出这副献媚的笑容,看起来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谁能想到他刚才揍人时候的凶神恶煞样? 众人心里鄙视,郑老道也不管人家怒目而视的表情,屁颠颠的跳了下,正向墙边走去时,突然想了起来,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明绣:“周临渊那小子如今你们还联系着?当年他不是被人接走了吗?”后来因为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又想跑回去住叶家的原因,这老头子连回去村子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开始时是怕自己意志不坚,后来则是有些不敢去看明绣生气的表情了,因此对于这些事儿,丝毫不知。 明绣一听他问这话,眉头就不由抽了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此时却不跟他计较,虽然心里对于今日能碰上郑老道,她是又惊又喜的,不过等真正看到了这老头子,她才知道自己还有怒气伏在心底,将惊喜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又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口说话时,随着郑老道手抬起,‘哗啦’一声响,众人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辛苦忙了好久的成果,在这老头子手底下,又给倒了下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比刚才更大的洞,心里都将这老头子骂了个够,想着这边闹了这么大动静,估计禁卫军就是聋子,估计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果不其然,没多大会儿功夫,外头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走动时摩擦的声音,前头还有马蹄阵阵以及一阵喝骂声,接着又响起老百姓们惊呼声以及挪摊位东西摔倒的声音,屋子里袁林道留下来的探子们一个个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看着外头饭馆里突然涌进大量身着银色盔甲的军士,提着长矛如狼似虎的涌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是个年约二十来岁,面如冠玉,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更是显得他肌肤晶莹如玉,脸上就如同有莹光流动,只是这青年满脸冷煞之气,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高大挺拨的身影看起来带着一股萧杀之气,看得人浑身心发寒,因此他容貌虽然天人之姿,可是那股冰寒之气却是冻得人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绣儿!”来人看到屋子里的明绣时,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双美丽之极的椭圆形冰眸里露出惊喜交加的神彩,光华流转,更是给脸庞凭添了几丝色彩,周临渊看到屋子里的明绣时,这才觉得紧紧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好似被人紧撰住的胸口,这才放松了下来,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散了大半,身旁跟着的禁卫军们不约而同也跟着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离这个煞神远了些。 “殿下!”明绣困难的站起身来,之前她的一切冷静与坚强,到了此时在郑老道与周临渊面前。再也撑不住,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小女孩儿般。此时等真正看到周临渊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此时恨不能扑进丈夫怀里,不过看着周围站着的一大群禁卫军们,她仍旧是勉强做足了礼数,先福身弯了膝向周临渊行了礼,还没站起身时,整个人已经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里头,她脸庞被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感觉到周临渊抱着她时有些颤抖的身体。她却突然不想再挣扎了,安全的趴在他怀里。听周临渊有些颤抖的不停喃喃道: “你没事,幸好你没事儿……” 明绣心里一软,强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滚了出来,这次儿子被绑的事情,不但是吓坏了她,估计更是让周临渊心里还要难受,毕竟如果自己母子真出了什么事儿,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总是倍受煎熬的。一想到这儿。明绣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在之前经历过生死关头,她这才发现。自己以往已经以为很爱周临渊,没想到心里却比她以为的,要在乎他更多一些。 轻轻伸出颤抖的小手,拍了拍周临渊的背脊,安抚这个平日冷静淡然的男人,她知道这一次周临渊是吓坏了,不然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来,明绣被周临渊紧紧抱着,只觉得身子勒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旁边一老一小却已经开始互相瞪视着对话起来: “你是谁?”周瑞宁看着这个半途冒出来的老头子,虽然他小小的心里是知道这个人救了自己和母亲,可是看到母亲和他熟练异常,甚至之前有一段时间都没注意到他时,小孩子心里有些不平衡了,看郑老道的目光隐隐带了些不服气,虽然这神色被小瑞宁极力隐藏,不过仍旧是被郑老道瞧了出来。父母亲正在亲热,没空注意到他,周瑞宁也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放在眼里,只是表情深沉的看着郑老道,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又是谁?”郑老道一听有人问自己,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明绣和周临渊身上移了回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面目精致,同周临渊儿时简直有**分相似的小孩儿,看到他眉宇间的清冷倔强与不服输的样子,简直与那时的小周临渊一模一样,郑老道想到之前明绣说的话,再看到这小孩子,要是再猜不出来,他真是枉自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 不过就算是猜了出来,这老头子也是心思恶劣的故意开口问,逗着小孩子,看他有些倔强清淡的模样,明明是个小孩子,偏偏作出大人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恶作剧的心来,郑老道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扯了扯周瑞宁白嫩的小脸颊: “你这小孩儿不听话,怎么在外头乱跑啦?你爹娘要担心的!” 周瑞宁表情冷然,镇定自若的将在自己脸上拉扯,玩得不变乐乎的手拉了开来,强忍住要皱眉的冲动,稚气道:“我问你,你究竟是谁,还没说呢!” 一想到之前母亲看到他时惊喜的样子,周瑞宁心里就有些吃味,母亲是他的呢,好不容易能撇开父王有个独处的机会了,没想到这老头子又冒了出来,今日虽然被掳不是他心里想的,不过能同娘亲单独相处一会儿,他已经很高兴了,最近一年他每日都要进宫和皇祖父学习,都没什么机会和娘亲见面,他心里早就想念娘亲了。 周瑞宁抿了抿嘴唇,严肃的小脸就如同缩小版的周临渊般,又极有耐心的问了郑老道一遍同样的问题,从这一点看来,小孩子被隆盛帝教得确实是很好,临危不乱不说,而且镇定自然,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上位者风范,而且耐心也佳,郑老道逗着他玩耍,偏偏他也没像一般小孩子那么容易上当动怒,反倒是郑老道逗了半天,失去了些兴致,看着一脸严肃的小孩子,有些讪讪道: “贫道自高山而来,往……” “你穿着和尚的衣裳。”听他一派胡方乱语,周瑞宁冷静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裳,虽然已经灰秋秋的,瞧不出原本的颜色,不过仍旧是能看得出,这并不是道士的袍子。 郑老道嘻嘻一笑,夸了小孩子一声观察力好。脸上一点也没有被人揪住话题错误后的尴尬,反倒是冲周瑞宁挤了挤眼睛。一边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珍爱的花白长须,这才嘻皮笑脸道: “不要这么计较嘛,你将贫道改成贫僧不也是一样吗?贫僧从……” “你不想说算了!”周瑞宁一点也没给他面子,干脆小身子一转,自个儿转回头爬到了椅子上头坐上,一双小腿悠悠的在半空中甩了甩,看到父亲已经查看母亲身体,没受到什么伤害。显然已经诉完衷情时,眼睛看到一旁还躺在地上的阿梨。如琉璃似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之意,脆声声开口道: “父王,母妃被这女人打了一下。” 周临渊正舒了一口气时,突然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听到明绣被打了一下时,心里一怒,认真看到明绣脸上时,果然印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子。更是勃然大怒。心疼的伸手想要去摸,可是看到红肿的样子,却并不敢真靠近了。只是怒火丛生: “谁敢打你,是谁打的?”之前看到明绣还好端端的活着,他太过激动欢喜,竟然没注意到明绣脸上的掌印,此时看到,只觉得自已心里好似被人揪了一下般,两人成亲多年,他连明绣手指头都没碰过,眼珠子似的疼着,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听儿子的话,一手搂了明绣,转过头时,看到周瑞宁的白嫩小手已经指向了地上次躺着一个动也没动的女人,周临渊想也不想,搂着明绣走了两步,狠狠在阿梨身上踩了几下,俊美的脸色都有些狰狞了:“这贱婢竟然敢对你动手!” 明绣看他气得眼睛通红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感觉周临渊的手紧紧围在她腰间,不愿意离去,干脆将身子靠在他身上,反正之前经过大悲大喜又大惊大吓之后,此时得救浑身早已经软得没劲了,要不是强撑着不愿意出丑还憋着一口气,她早已经摊在椅子上动不了了,将头靠在周临渊胸口,一边伸手扯了扯他衣裳,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柔柔的道: “殿下,臣妾已经报过仇了。”她说完,冲周临渊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看一旁倒在地上的已经松散的椅子,周临渊顺着她目光一看,那椅子砸了好几下,扔到地上时就算没散了架,可是已经歪了大半,这么一看,眼珠子就差点儿瞪出了眼眶来,明绣的意思,不会是她已经拿了这椅子,砸得这女人躺地上动弹不了了吧? 他脖子一寒,转头看着明绣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抽了抽,有些困难的开口:“这次绑你们的人……” “对了殿下,臣妾还没能和您介绍呢。”说完,明绣扯了扯周临渊的衣裳,拉着他转了个方向,看到一旁用怪异姿势站着的秦氏,笑得满脸奸诈的样子:“这位,就是已经故江浙总督,袁林道,袁林人的遗孀呢,今日请臣妾母子过来作客,殿下,您可得好好的回报她呀,臣妾母子之前,可全靠他们照顾了呢!”说到照顾时,明绣将字咬得重了些,美丽的杏眼微微眯了眯,显然是已经将仇记在了心里。 周临渊吞了口口水,看到妻子第一次露出这样他从没瞧过的模样,心里既觉得新鲜欢喜,又是觉得有些背脊发寒,这个地上动也不动的女人是袁林道的人,能被袁林道挑中送进京中当探子,想来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上没几把刷子,哪里敢去挑这种有压力的活儿?虽然在宫里时他听说这事儿时,就已经派暗卫查过,猜到可能是袁林道的夫人下的手,不过真听明绣确认,并且还拖了时间,让自己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时,他看妻子的眼色始终还是有了些变化。 “这些人……” “渊儿,就算眼里只有媳妇儿一人,也不用将老头子完全是不存在了吧?”一个老没正经的声音传了过来,周临渊眼神一凝,听到这声音时,冰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激动之色,转头看到蹲在自己儿子面前,满身邋遢的糟老头儿时,依旧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低头看自己怀里的明绣: “他是,师傅?” 明绣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有些不敢置信,今日的一切完全就如同是在梦中一般,郑老道消失了许多年,甚至周临渊派自己的暗卫探子查寻过他行踪无数次,都没能找到这狡猾得跟泥鳅一样能躲的老头子,没料到自已今日在危险关头,却是正巧碰上了他,被他救了,如果不是他出现,估计今日自己母子,还真是凶多吉少了,明绣往日并不信天意,只觉得命运都是靠自个儿的,可是此时却也不由得暗信,果然上天之中冥冥自有注定。 “今日幸亏郑爷爷,不然……”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再敢说下去,一想到那后果时,不但是她心里发寒,连周临渊也跟着害怕,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看秦氏的目光时,简直冷得如同刀子一般,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骷髅来。 “师傅,这儿不是叙旧的地方,您跟着我们一起先回去再说。”周临渊神色虽然在对郑老道时恭敬一些,不过话语间却是不容人置疑的神色,说了这话之后,连忙招了招手,外头涌在酒馆里的禁卫军们一哄而入,走进这边屋子时不方便,还有人拿了手上的长矛又将墙上的骷髅戳得更大了一些,看到一向冷面的太子殿下对一个糟老头子恭敬有加时,众人也不敢冒犯,外头早已经准备了马匹,禁卫军们将早已经被郑老道关在这间屋子里的袁林道留下来的人手一网全打尽,临走前,有人不甘心的看着郑老道: “老前辈,您说了让我们修补好东西不为难我们的,您说话不算话!” “老夫什么时候为难你们了?”郑老道一听这话,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小跑了几步,赶了一个踩住自己破草鞋的将士站远一些,拍了拍早已经灰黑得瞧不出本来颜色的草鞋,自顾自的跳着脚套上了,这才转头笑嘻嘻的道:“现在为难你们的可不是老夫,别说老夫说话不算话了?” “你……”众人脸上露出气愤的神色来,之前郑老道说过让他们乖乖做事听话,就不为难他们的,这话不管怎么理解,都可以被他们想像为,只要听话做了这些事,这老头子就会不为难他们离开,放他们一条生路的。毕竟这老头子身手高超,又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谁能想像得到一个这样子的高人,会对自己等人撒谎?这么一想,众人简直是被骗死人不偿命了,看郑老道嘻皮笑脸的样子,恨不能冲上去一人咬他一口,不过此时形势比人强,这些禁卫军们一想到这些人差点儿害他们被革职,心里对这些人可恨得咬牙切齿了,对他们并不会客气,如狼似唬的,毫不客气的押着这群垂头丧气的人,如赶小鸡般,往外头走去。 明绣无语的看着那群上当受骗不服气的人被押了出去,郑老道还老顽童孩子似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到自己当初也是险些受他骗上他当的人,原本气愤不已的回忆,此时事过境迁,再加上郑老道同她还是这样如祖似孙的关系,现在想起来也没那么生气,反倒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郑爷爷,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哄骗小孩子!”想到之前他在店铺里当众说人家的事情,明绣更是觉得忍不住想笑,只是脸颊边却是疼得厉害,只能强忍住了笑,这样子看得郑老道就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觉得有些讪然,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看向早已经被夫妻俩忘掉的小瑞宁,不再转头看这嘲笑自己的坏姑娘。(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阴险 看周临渊满头雾水的样子,明绣凑近他耳朵边,把今日自己为了儿子来到这院儿,结果碰巧遇着郑老道,救了她的经过和他说了一下。 周临渊啼笑皆非,心里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幸亏今日明绣是遇着了郑老道,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秦氏挑的地方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不但是他和隆盛帝得到消息之后同时派出人马寻找,可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幸亏今日明绣遇着了郑老道。 只是令周临渊没想到自己这师傅越是老了越是为老不尊,不过两人之间感情说来也是深厚,叶明俊兄妹与他虽然都同样名为郑老道的徒弟,不过老头子在教他时才是真正用了心,算是入室的弟子了,因此这时虽然心里觉得荒谬,不过仍旧是要多给郑老道面子一些,看他嘿嘿干笑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搂紧了明绣。 虽然干的营生不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不过偷蒙拐骗里头,这老头子好歹占了后头两样,既使他一向嘻皮笑脸惯了,不过他在明绣面前总是没办法像对待别人一般胡搅瞒缠,因此心虚的躲到了还在用谨慎眼光瞧他的周瑞宁身边,厚着脸皮同小孩子说起话来,而不敢粘到明绣身旁去。 众人走出已经残破的酒馆,一路过来时,周临渊只想着救出明绣母子,因此准备了两辆马车,没料到会多了郑老道一人,明绣看到周临渊之前没能和郑老道搭上话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干脆主动拉着早已经被郑老道缠得频临崩溃的儿子坐上了一辆马车。而将说话的时间,留给周临渊和郑老道俩人。 一上了马车,车厢门被关上之后,明绣这才瘫软到椅子上头,车厢狭窄的空间里,等到坐踏实了,这才生出一股踏实感。做人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绑架,明绣心里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秦氏这人。完全比起一般劫匪更令人害怕。 毕竟其它人干绑架这行业,要么是求财要么是求路子,可她却一样也不要,只是一心要她和儿子两人的命,相比起有要求有目的绑匪来说,和秦氏谈判完全是没有转圜生存的余地,幸亏今日是遇着了郑老道,果然是三生有幸了。不然自己母子二人。怕是难逃那一心为丈夫儿女报仇的秦氏的毒手。 之前在那院子里时,明绣完全是强撑着,不想让自己倒下去。让周临渊担忧与内疚,此时就剩了她与周瑞宁两人时,她却是再也撑不住,软软的靠在了马车厢里的软榻上头,一只手还好似怕失去儿子般,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半晌之后,这才轻轻问道: “元儿今天害怕吗?” 周瑞宁看她说话气若游丝的样子,一向严肃的俊俏小脸皱了皱眉,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来,看她白嫩的脸颊上那五指红印还十分明显的浮着,甚至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看起来更是比刚才吓人了些,指印边上已经浮现出青紫色来,一双大眼睛里闪过愤怒的神色,伸出小手想要去摸一摸,不过瞧着有些吓人,却又并不敢碰上去,怕将母亲弄疼了,只能仰高了小身子,吹吹凑过去吹了吹,心疼的问道: “娘亲疼吗?”母子俩在私底下没旁人时,就不用那么注重规矩,因此这时身边没有旁人时,周瑞宁也没再唤母妃,反倒是喊了娘亲,更显得母子俩亲密无间。明绣看儿子乖巧懂事的样子,想到他之前要保护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心里一阵阵暖流淌过,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脸蛋轻轻碰了碰儿子柔嫩的小脸蛋,这才笑着说道: “元儿帮娘亲吹了,就不疼了。今天元儿好勇敢呢,又不怕坏人,还想要保护娘亲,不过以后元儿不能这么做,那些坏人万一对你做出什么事,娘亲可心疼呢!”明绣摸了摸儿子柔软的细滑黑发,之前秦氏要取他身上的东西,不但把他外裳剥了个干净,而且连他身上的配饰和发簪都给取走了,周瑞宁一头刚到胸口的头发就这么披散着,粉雕玉琢的好容貌,就算一张小脸还严肃,不过看上去却如同小女孩儿一般的精致,有些男女难辨了。 周瑞宁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红晕来,大眼睛里好似含着水意般,一丝巴掌大的瓜子般小脸,更是显得精致可爱,只是虽然害怕,他却是听了明绣的话之后,没有转过身去,而是大方的接受了明绣的夸奖,听母亲说自己吹着她脸就不疼了之后,坚持吹吹替她吹了起来,一边抽空细声说道: “父王说过,我们都是男子汉,都要保护娘亲的。” 听了儿子这一句话,明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畅无比,想到生周瑞宁时吃过的种种苦头,现在想来竟然一切都觉得十分值得,甚至很甜蜜,看到儿子同周临渊极相似的脸颊,听他童言童语,可是却又坚定的话,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忍不住将儿子抱得更紧了些,一边将脸颊撒娇似的埋进他小小的胸膛里: “娘亲的小元儿长大了,都是男子汉要保护娘亲了呢!” 一边看着母亲如同八爪章鱼般整在自己身上撒娇,一边周瑞宁想要伸手去推明绣时,不过还没碰到她的脸,就想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小手犹豫了一下,想到小时明绣抱他的模样,终于还是如同大人般,轻轻在她背上拍了起来,一向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眼睛里少了些平日的冷淡,多了丝孩子般的稚气,只是心里虽然喜欢同母亲这么相处,不过想到皇祖父的教诲,周瑞宁一边轻轻拍着明绣,一边还是忍不住嘱咐: “娘亲,元儿只能抱您一会儿喔,不过等下我多替您吹一吹脸。就一定不会疼了。” 听到儿子明明稚嫩可是却老气横秋的话,明绣眉头跳了跳。只觉得儿子这别扭的小模样真是可爱透了,虽然这一年她心里也有怪过隆盛帝和自己抢儿子,害她连和自己好不容易辛苦生出来的儿子相处的时间都没几天,不过直到今日时,她才发现隆盛帝是对的。跟着这样一位当皇帝的爷爷学习,果然周瑞宁比起同年纪的小孩儿来说,冷静沉稳了太多,他已经有了皇太孙的风范,今日在面对危险时。不惧不急,不焦不燥。甚至还有勇敢的心与小小的谋略,能骗得过秦氏,这一切都证明,隆盛帝选择将周瑞宁带在身边教,是对的! 明绣有些感慨,只是虽然隆盛帝教周瑞宁的一切,都是往后对他有利的,但是想到儿子小小年纪。除了婴儿时期。连拥有童年的资格也没有,不能像普通小孩儿一般满地乱爬,没有同龄的玩伴。甚至失去了调皮捣蛋的资格,明明是个小孩儿,可是却乖巧懂礼得比一般大人还要冷静,心里就有些心疼,因此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么一个机会,也怕儿子被绑架这一次心里留下阴影,这一路在马车上时,明绣也根本没去管作为大人要有的威严,同儿子耍赖嘻笑了一路。 回到太子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后门口处早已经有府里军队在等着了,周瑞宁被掳一事虽然没被传得人尽皆知,不过太子府里的人还是得到周临渊传回来的口讯,早已经守在太子府后门了。这太子妃和皇太孙被绑的事,不谊大肆声张,因此一行人回来时走的也是后门,走正门太过招摇了一些,虽然带着一队禁卫军穿街过市本来就已经很招摇了,不过该避讳的地方,还是得避讳一些。周临渊自个儿率先跳下马车,还没转身扶郑老道时,这老头子自个儿就已经身手利落的跳了下来,一手还没忘了拿着他那吃饭的招牌家伙,冲周临渊不满的瞪了瞪: “怎么,觉得老头子身手不好?虽然老是老了,不过还用不着让人扶。”说完还冲周临渊挥了挥手,虽然郑老道穿着一身灰不溜秋不伦不类的和尚袍子,在这一群不是穿着闪亮盔甲,就是衣着比他还要光鲜的太子府门房等人面前,可是他却没丝毫不自在的样子,反倒是那身世外高人的皮囊,给他增加了不少神秘光环,更何况周临渊要扶他的动作,更是让众人对这老头子心里暗自觉得恭敬不少。 毕竟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一惯冷淡又高高在上的,能弯下腰不但同这老头子同乘一车,而且还纡尊降贵要亲自扶他,这老头子还敢出口教训的样子,就足够让人心里猜想这老头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周临渊也不管这些人心里头的胡思乱想,既然郑老道不用他扶,另一辆马车里他媳妇儿还等着他去扶呢,一边打开了车门,看到马车里母子俩都笑吟吟的模样时,周临渊愣了愣,还没伸手进马车时,旁边已经有人怯生生的递了东西过来: “殿下,这是春华让奴婢送过来的披风,怕风大,吹着了太子妃与皇太孙。”周临渊点了点头,随手将东西接了过来,这才递了一件披风进去,看明绣小心的给儿子披上了,毕竟周瑞宁年纪虽小,可好歹也是隆盛帝亲口赐封的皇太孙,如果衣衫不整走了出去,虽然这被脱衣裳并非他所愿,但要落在一些无事生非,生恐没事儿让人表现的御史眼里,又是一条衣容不整的罪名了。 明绣牵了儿子的小手,先让周临渊将他抱了下去,正要扶着周临渊下马车时,周临渊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抖了抖,展开时已经是一条薄薄的斗蓬,一下子将她裹在了里头,明绣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只手,头重脚轻,已经被人抱了起来。莫名其妙被人蒙头罩住,明绣挣扎了两下,也挣不过周临渊的力气,只是有些不满的隔着薄布料拍了周临渊一下,放低了声音,闷闷的道: “临渊哥哥,你干什么?” 看媳妇儿还有打人的力气,周临渊心里松了口气,显然也是怕她蒙在斗蓬里被闷着了,轻轻将斗蓬掀开了一丝缝隙,给她留了个喘气的空间。这才转头借着被斗蓬拦住的地方,轻轻在她嘴上吻了一口。看明绣挣扎不已,这才略有些遗憾的将她放了下来,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淡淡解释道: “你脸上还有掌印,不能被人瞧着了。”毕竟是身为太子府的女主人,如果被下人们瞧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往后明绣在下人们心底的威望,会一下子掉落千丈,毕竟如果太子妃脸上的巴掌印被人瞧见。下人们心里总会胡思乱想,敢打太子妃的。除了世间上比她还要尊贵的隆盛帝与皇后之外,就剩周临渊了。 这样一来,不管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总会让人浮想连翩,太子妃是不是失了宠,周临渊不想要明绣多出些麻烦,因此这才准备将她一路抱回院子里。明绣听完他说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些。点了点头。将斗蓬把头遮住了,虽然这盛夏时分还披着斗蓬看起来有些奇怪,可是再奇怪。也比丢脸或者丢威信来得要好得多,幸亏门口处春华早已经让人准备了小轿子等着,一进太子府后门时,明绣抱着儿子坐了上去,等回了自己院子,进了房间时,这才松了口气,将身上的斗蓬脱了下来。 屋子里侍候的人就留了平日贴身侍候的四个大丫头,周临渊没跟着回来,先是安顿郑老道住在了自己以前未大婚时住的地方,暂时给他当做住所。明绣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先是哄了儿子回屋去沐浴更衣,母子俩经过一下午的担忧与焦急,浑身冷热汗交替,此时干透了粘在身上,都十分的不适。 哄了儿子回去之后,明绣自个儿也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轻薄舒适的单衣时,这才软软的靠在了榻子上头,只觉得今日的一切就如同作梦般,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初时被打还不觉得脸有多痛,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觉得脸庞火辣辣的疼得厉害,连忙命人去窖里打了些冰块过来,弄成碎块拿小袋子包住了,放在脸上,这才疼痛觉得缓解了些。 忙了这么大半天,明绣一边是受到惊吓之后有些头晕脑涨的,一边又心疼着儿子,想着郑老道的事情,以及还有话要与周临渊说,直到此时,才看到春华没在屋子里头,她拿袋子捂在脸颊上,有些困难的开口问正替自己捏着肩膀的丫头: “春华呢?” 那丫头手上动作不停,力道轻重有加的替明绣揉捏着,听到她问话时,犹豫了一下,有些恭敬的回答道: “回太子妃,春华未时回来之后,好似有些不妥当,看您还没回来,于是在屋里歇了一下,请娘娘恕罪。”小丫头小心翼翼说完这话,却又不敢去看明绣脸色,深怕她怪罪春华没能当值,想了想,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哀求似的解释道: “太子妃,春华姐姐回来之后奴婢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妥当,如果不是身子不适,奴婢想以春华姐姐的性子,绝不可能到这会儿还不过来当值的。”平素里春华性子温柔大方,做事又细心谨慎,这几个丫头才被提拨上来侍候明绣时,春华平日可没少照顾她们,众人心里也着实喜欢她,因此这时虽然看明绣脸色不佳,不过仍旧硬着头皮开口求情。 明绣轻轻笑了笑,随即又‘嘶’的一声连忙止住了笑声,又捂住了脸蛋,嘴巴里好似也破了皮,这一笑好似牵动了伤口,疼得厉害,她摇了摇头,感觉到屋子里小丫头好似都有些害怕的样子,这才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事儿,我就是随口一问,春华如果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好了。”明绣此时脸颊疼得厉害,也不用去摆太子妃的架子了,再加上这些小丫头也跟在她身边一些日子,本性都很清楚,是老实本份的,她也用不着去摆架子再吓唬人,反正听到这小丫头说话,都快像哭了出来,显然平日是很惧她的。 明绣忍不住莞尔,突然想到中午有人送东西过来时,那婆子说过的话,原本懒洋洋倚在榻子上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中午时走了那么长路,再加上又拿过沉重的椅子打了那阿梨,此时放松下来明绣浑身疼得厉害,这么坐直了身子,动弹一下,也好像浑身骨头快散架了一般,她强忍住身子的疼痛,脸色有些铁青: “今日午时送东西过来的那婆子,你们让人去瞧瞧,她是不是也身子不爽利了!” 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听她吩咐,想也没想就连忙答应了一声,行了个礼之后,匆匆跑了出去,没一刻钟功夫,回来时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殿下,那婆子姓唐,原本是守在二外门的,听人说,她今日下午时分人有些不舒服,此时已经当不了值回了自己屋子,奴婢过去看她时,好似她已经发起了高热,脸色看起来很是有些吓人。”那小丫头原本想说那婆子脸色青紫,不过看了明绣还拿着袋子捂在脸上的手,依旧是将这话吞了回去,不过意思却是已经表达了出来,那碰过秦氏送来东西的婆子,果然已经不好了。 明绣脸色一下子铁青,想到下午时那婆子不敢让自己碰那东西,说是有毒的话,现在看来,她和春华两人都碰过秦氏送来的包裹,恰好这时两人都有些情况不好,要说是巧合,打死明绣也不相信,她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没想到那秦氏如此心狠手辣,早就已经准备要置她于死地,那儿子周瑞宁身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儿。明绣又急又气又是担心,连忙站起身来,只是动作急了,脚踩在地上时就一阵头重脚轻,双腿软绵绵的,好似踩在了棉花上头,不踏实,身子一软,又重新瘫倒在了榻子上头,手里的冰布包了落到了地上。 她这模样吓了几个小丫头一跳,脸色一下子变了,原本正站在她身后,替她捏着肩膀的小丫头更是身子都抖了起来,要是明绣出了个什么好歹,她们这些人还不得替她陪葬呀?众人连忙一拥过来将明绣抬住又重新放回榻子上头,那小丫头看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白得厉害的样子,连忙拿帕子湿了些凉水替她擦了擦额头,半晌之后,明绣才缓过气来,几人眼睛里含着泪珠,有些惊喜的问道: “太子妃,您好些了吗?” 明绣脸色虚弱,点了点头,其实她之前只是一时间有些急怒攻心,再加上下午时咬牙撑着,心神俱疲,此时才有些不支,躺在榻子上头,她软软的抬起手臂吩咐道: “赶紧,拿了太子牌子,进宫将御医令传来,看看春华和那个,唐婆子,是不是中了毒了。另外让人去皇太孙院子里瞧瞧,你,你亲自去,看看元儿有没有发热,等下御医令过来时,让他去瞧元儿,如果没事儿,你们一整晚都过去守着,千万别松泄。” 几个小丫头一听她说话,忙不迭的点头,只是刚站起身时,又跪了下来: “太子妃,奴婢们走了,您身边没人可不行,不如奴婢们留一个人下来照看您吧。” 明绣心里烦闷异常,胡乱点了点头,一边担心着儿子有没有中毒,一边又想着赶紧找人去宫里宣太医,一边又想和周临渊说这事儿,听到丫头们还在耳边唧唧喳喳商量着谁去找人谁留下来,半晌之后,才终于决定了下来。 被闹得头昏脑涨,明绣强撑着等到人慌慌张张跑出去了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放任自己的思绪落入黑暗里。什么时候她被人抱到了**,周临渊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一点印象也没有,一觉直睡到第二日快午时才起。(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神仙 明绣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疼得要命,尤其是脸上更是疼得厉害,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一下,却是滑腻腻的,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上过药,困难的撑起身子,还没坐起身来时,床幔一下子就被人掀了开来,露出周临渊冷淡中透着贵气的俊脸,看到明绣醒来时,眼睛里闪过一道不为人察觉的喜意,顺势坐到了床边,一把将还在挣扎着想起身的明绣搂进怀里,有些关心的问: “醒了?有哪儿不舒服吗?” 听他话里还带着焦急担忧之意,明绣强忍昏眩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又沉又昏,鼻端闻到周临渊身上特有的淡淡香草味儿,这才稍稍提起了些精神来,她身子疼得要命,再加上精神又有些萎靡,被周临渊抱着又十分舒适,因此她干脆躺在周临渊怀里,仰头看着他,有些惊喜的问道: “今儿你怎么在府里头?” 昨日明绣才出了事,回到府中时没多久他就听人说明绣昏了过去,赶过来时他一晚上都没敢真闭眼睛睡实了,半夜时明绣不停做着恶梦,浑身大汗,周临渊又怕她汗粘在身上不适,因此半夜时还帮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到凌晨时又发起了高热,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今日根本就不可能离她半步,好不容易此时看到她醒来,周临渊略带怜惜的看了她苍白的脸色,动作温柔的替她拂了拂长发,好似怕惊着她一般。将声音放轻了些: “绣儿,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让御医令进来替你把把脉。”他说完。没等明绣答应,也不站起身来,就这么对着外头吩咐:“去将御医令叫进来。”外头有人答应了一声,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响起了一串小跑的脚步声,等有丫头将床幔拉了起来,连最外头的一层轻纱也撩起来了之后,明绣才看到屋子里已经摆了屏风。 那御医令也算是太子府的常客了,明绣生产时就是由他看着的。因此这时也不用避讳太多,先向明绣和周临渊请了安之后。就接过一旁丫环递来的帕子搭在明绣细腕上头,诊了诊脉,沉吟了半晌,还没开始卖关子,就看到周临渊迅速冷下来的脸色,御医令身子抖了抖,立马就站起身来,生怕回答迟了一会儿。这位大爷又开始发火: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妃昨日受惊过度,再加上出了冷汗之后才受了些小风寒,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到时老臣开张方子,调补一下就无碍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临渊冰冷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冲他点了点头。明绣也靠在周临渊怀里,仰头冲御医令笑了笑,却见这老头子衣衫不整,面容惨淡,甚至头发纠结,好似疲惫不堪,许久没休息一般,不由开口关心的问道: “有劳御医令费心,看御医令神色也有些疲惫,还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自从凑上周临渊之后,这个家里人眼看着节节高升,可是自个儿却随时像脖子上面悬着一把刀,而且不时受太子冷言冷语冷脸打击的御医令老头子,一听明绣这温暖的话,当下就如同迷途的孩子找到了组织,得到了温暖关心一般,差点儿忍不住老泪纵横,倒是将明绣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惹得这老头子感动成这副模样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周临渊心里则是明白的,不由看了御医令一眼。昨夜明绣发现春华等人可能中毒时,她院子里的小丫头就去向他回报过,而周临渊则是当场就派人了去太医唤里抢人,这老头子被挖过来,诊断出果然春华和那王婆子二人都是中了毒的,而周瑞宁估计是当时闻到过这种毒的味道,因此有些轻微的症状,但他应该没有伸手去摸,因此情况并不严重。 可就算情况不严重,皇太孙被绑又有中毒症状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大事了,平素里太子府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下头的忙得人仰马翻,更别提这府里中毒两人还有一个轻微中毒一个还身体不适躺着,因此这老头子依旧在太子府里忙了一宿,没能回去,守到现在,那脸色能不憔悴么?这个时候明绣的三言两语关切,当然能令他感激零涕了。 周临渊心里明白,不过脸上却是依旧冷淡漠然的样子,御医令被明绣一问,激动得有些忘形了,他这么几个时辰没睡,脸色看起来是有些不佳,不过这老头子还得幸亏周临渊三天两头的拉了他到太子府这么折腾,时间长了下来,他这把老骨子倒是比以前健壮了许多,脸色虽然不好看,不过实际并不像以前那般熬了夜就虚弱得快躺**起不来的样子,果然是越压迫,越成长。 “太子妃,老臣倒还好,不过您身子还是要好好保重才是啊!” 明绣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儿子的情况来,脸色有些焦急,连忙开口问道:“对了,元儿有没有事儿了?” “皇太孙殿下如今一切安好,老臣再照看着调养两天,保准皇太孙殿下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听明绣问话,御医令立马开口回答,脸上还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来:“昨日太子殿下召人唤老臣时,到了太子府老臣就瞧见春华姑娘等二人情形不好,只是这种毒药新奇无比,老臣一开始也是束手无策,幸亏府上还住着一位活神仙bbb……”御医令一开口就有些停不下来,口惹悬河般,两眼放风,之前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反而带了些激动和兴奋,完全和前世时明绣所见过的追星族没什么两样,她听得头晕脑涨,眉头跳了好几下,听着御医令还在滔滔不绝。 周临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这老头子越说越来劲儿来,嘴唇抿了又抿。浑身上下冷气也是十足,而说得正来劲儿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兴奋情绪里头的御医令则是完全没感觉到身边的危险,想到昨夜的情况时,两眼放出的光芒璀璨得如同两轮小太阳一般: “那位老神仙真是妙手回春,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老臣以前还是肤浅了啊,以貌取人,本来老臣束手无策的毒药,也不知那位老神仙怎么做的。左手拍拍,右手拍拍。”御医令说到激动时。忍不住手舞足蹈学了起来,眉开眼笑的样子,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那春华姑娘二人就这么吐了一点血,开始还吓了老臣一跳,没想到不多时青紫的脸色就正常了起来了bbb……”后面是省略了一长串恭维夸奖,敬仰犹如滔滔黄河之水的话。 明绣嘴角抽了抽,她后背亲密的靠在周临渊胸口上,如今正是夏际。二人穿得又薄。她都能清晰透过衣裳,感觉得到周临渊的胸口已经不住上下在起伏了,而这平日里溜滑得跟泥鳅似的老头子还没感觉到危险来临要逃走。反倒是一味沉浸在不知对谁的敬仰中间,说个没完没了的,周临渊只觉得像是有一万只苍蝇不停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就是一个涵养比他好上一万倍的人,听到好似数千只鸭子‘嘎嘎’的叫声也会要发火,更何况是他这个脾气本来就没有很好的人,看御医令还在说个没完,他脸色更是黑沉似水,连忙冷冷喝止: “够了!有完没完,太子妃身子不适还要修养呢,你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没了,吵到太子妃休息,本宫要你老命!” 被他这么一威胁,御医令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这位主子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对他的脸色和眼神还有些犯怵,至于他说的要自己老命的事,反正这位太子殿下都说了无数次,他到现在还好端端的活踹乱跳,根本没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只是周临渊的冰冷眼神着实令他心里有些害怕,因此强手抖了两下,这才讨好的道: “老臣有些忘形了,老臣回太医院之前,会先将方子留下来,如此殿下和太子妃请保重身体,老臣告退了!”说完,这老头子麻溜的行了个礼,看到周临渊不耐烦的挥手时,连忙如蒙大赦一般赶紧一阵风儿似的背着自己身上硕大的行医药箱,腿脚麻利的往外头颠去,没一会儿功夫,脚步声就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头。 周临渊看着明绣苍白的脸色,任他平日冷淡吓人无比,此时也不由露出苦笑来:“那老头子有没有吵到你?你再睡一会儿,等下我让人熬了药过来时再叫你起来。如果肚子饿的话,忍一忍,喝过药再吃点东西,嗯?”虽然之前被御医令一番话吵得有些心烦意乱,不过周临渊在面对明绣时,表现出了绝佳的耐心,神情温柔,一点也没不耐烦的模样。 明绣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浑身疼得厉害,虽然真想听周临渊的话赖在**不起来,不过她也知道,睡久了对自己绝没有什么好处,一个健康的人如果是常年赖在**,时间久了本来好端端的人也容易生出一身毛病来,更何况她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心里还想着去看儿子和春华,因此摇过头之后,强忍住那阵晕眩感,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我去瞧瞧元儿,不然我不放心。”昨儿回来之后就让人带了儿子下去,听御医令说他中了些轻微的毒,这毒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就发慌,更是坐不住了,连忙努力要坐起身来,周临渊看她脸色慌乱,原本想安抚她,不过想到昨日自己听到周瑞宁也有中毒迹象时,心里慌乱的感觉,到嘴边的话就忍了下来,不忍心再制止她,只是帮忙伸手扶住了她腰,用五指作梳,替她顺了顺柔滑的长发,这才扶她站在了床边。 周临渊也并没让人替明绣收拾整齐了,只是拿了斗蓬替她搭上,昨日时周瑞宁被绑的事一出,不但是太子府里他梳了一道,皇宫里头隆盛帝也是震怒之下将自己身边的人又狠狠清理了一下,以往故意留着的眼线探子等。一个也没再留着,甚至将许多隐藏在宫里好些年的人都给查出了底子并不清白。悄悄处理了。 如今太子府里虽说不如铁桶一般牢固,可至少周临渊敢保证府里至少没有那些无事生非的御史眼线等人物,就算明绣衣着不整,也不会有人借机生事,一路半搂半扶着明绣去了周瑞宁的院子,一路上周临渊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这秦氏能将周瑞宁从皇宫里头弄出去,还是牺牲了好几个袁林道以前留在隆盛帝身边,决定作为最后杀手锏的死士,早在隆盛帝上台之初。袁林道就已经埋了人进宫里。 那时他虽然地位不高,好歹也是一方将领。上过战场,这些送进宫里来的棋子,就是他在收养了战友遗孀孤儿之后,**了成为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手,年岁久的,送进宫里来已经二十多年了,甚至那时的隆盛帝还没上台!也难怪隆盛帝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样的老人儿中。竟然也有心怀叵测的人。更何况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到,袁林道的狼子野心,早在上代皇帝之初。当时的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将领,就敢有这样逆天的野心。 就因为谁也没想到过,因此秦氏才会这么顺利就得手,将周瑞宁运出宫外去,而这其中,秦氏逃脱隆盛帝探子的追捕,能顺利混进京中,还全靠了一个明绣意想不到的人帮忙,南长候叶家的小公子叶世焕,在这其中出了很大力气,谁也没想到,那样一个做事冲动糊涂,不经大脑的人,竟然有胆子敢做出这等欺君之罪的事情来,此间事了之后,南长候府估计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明绣听完这些,忍不住摇了摇头,猜到叶世焕能帮忙,应该是其中秦氏和他说过了什么,肯定是关系到于舒艳的,所以这小子才敢不顾自己父母亲人的安危,干出这等会被抄家灭族的大事,只是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如何牵上线,这秦氏,比起一般妇人来说,也真是厉害得紧了。 这接下来事情,明绣没有再问,因为她知道隆盛帝会将这事儿给处理好,毕竟秦氏这次的行为,如同虎嘴里拨牙,太岁头上动土一般,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再加上隆盛帝本来对这袁林道就没什么好感,任何一个人惦记着想要从这位扣门儿的皇帝陛下嘴里橇出点儿肉吃,那都是不可原谅的,能表面上对袁林道的遗孀加以安抚,本来就是不得已为之的事情,如今秦氏又闹了这么一出,隆盛帝肯定是不会手下留情了。 夫妻俩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悄悄话,落在跟在后头的下头眼中,就是觉得太子夫妇恩爱无比了,众人羡慕有之,也有人眼红的,来到周瑞宁的院子时,因昨日发生的事情,今日隆盛帝自个儿又要收拾宫中不安分的人,一次将危险全扫除干净,再加上听到孙子中毒的消息,因此大发慈悲,开恩让他今日就在太子府里头休息一日,不用再进宫里头。 明绣看到儿子虽然精神不佳,不过好歹比自己这个做娘的还要强,如同御医令所说,就算中了毒,可也只是轻微,清除毒素之后根本没有大碍,这才放了下心,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反倒是周瑞宁看到母亲脸色苍白的样子,很是担心的连连催着她回自个儿屋休息。 没坐一会儿,被儿子赶了出来,明绣苦笑了两声,虽然有心想去看看春华,不过看到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周临渊,以及身后跟着的一大串侍候的人,还是将这念头打消了,这么一去简直是劳师动众,不但是自己的心意没表达得到,反倒是连累春华不能好好休养,看起来就如同作秀一般,因此也就作罢,重新跟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吩咐了身边的小丫头药材如同流水般赏赐了下去,让太子府的人都看到太子妃身边的大丫头极得太子妃宠爱,都不由眼红嫉妒了。 回到院子时,走了这么一会儿路,明绣累得气喘吁吁,好在出了一身汗之后,脸色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唤人打了水进来洗了个澡之后,脸上甚至不再像之前一般苍白异常的样子,看得周临渊也放心不少,这么一会儿功夫,之前御医令留下的方子下人们抓了药之后已经煎上了,等着药送来的这段时间,周临渊将明绣半搂着放到榻子上坐下了,明绣突然想起之前御医令说的话,拿帕子擦了擦自己还淌着水的长发,好奇的问道: “对了临渊哥哥,御医令说的那个活神仙是谁?”当时听到这么古老的称呼,明绣只注意到御医令滔滔不绝的好话,根本没想到其它,现在想起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听她这么一问,周临渊脸上不由露出忍俊不禁的模样来,轻轻咳了两声,脸色才变回平日里的冷模冷样,淡淡道:“昨日御医令那老头子过来时,对那种毒素丝毫办法也没有,可是昨日你福大,遇着了师傅,没想到他老人家倒是比御医令那老头子啰嗦还有效,直接用内力将那两人体内的毒逼了出来,而且还替元儿梳理了一通。” 所以御医令见着了他这般手段之后,才直喊神仙。周临渊说到这些话时,眼睛里神彩飞扬,显然除了中毒的两个下人外,最令他得意的,就是郑老道替儿子周瑞宁不但是祛了毒,而且往后周瑞宁在练武一事上,不但是往后会一帆风顺的顺利,而且比起许多人,除了天份上的优势外,身体上也是有优势得多。 听周临渊解释完,明绣这才难怪看到他冰冷的脸上也难掩喜色的样子,只是想到儿子能得些好处,并且这些好处还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她脸上难免跟着露出一丝笑意来,从昨日的情况看来,只要周瑞宁处于这个位置上,危险那就是少不了的,周瑞宁能多几分自保的能力,明绣心里也就会更放心。 如今她的丈夫是未来皇帝,公公是皇帝,儿子更是未来的太子,这全天下大周朝都是老周家的,她要什么金银珍宝没有?可郑老道这一手,却是有钱也买不到。她想到当初在叶家时,郑老道不时会替她把把脉,当时只觉得那老头子把脉好似手掌暖洋洋的,阳光就像顺着他手顺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十分舒适,现在想来,那老头子当时也应该在用内力替自己梳理身体才是,难怪这么多年来,她不但极少生病,而且那使用异能之后,头疼欲裂的情况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对郑老道的气,不由随着这些温暖的回忆,一下子散了大半。 “对了,郑爷爷呢?” 周临渊看她歪着小脑袋,满头如瀑布般的黑色秀发被她拨到一旁,拿了帕子在擦,露出一截赛玉欺霜的肌肤,眼睛装作不经意的一瞄,只是目光却缩了缩,顺手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帕子,轻轻替她擦起了头发,一边回答道: “他住以前我那院子呢,今儿本来叫他一块儿过来,可他宁愿呆在那边院子里头。”是怕明绣醒过来精神好了找他算账,这话周临渊没说出来,对于郑老道,他是真心尊敬的,甚至比对自己的父母还要尊敬得多,子不言父过,用在他和郑老道身上,恰恰合适,因此他说也不好意思直接对自个儿媳妇儿说,我师父瞧见你跟老鼠见了大猫一般,一听到你名字就怕了,不敢过来! 只是虽然他不说,不过明绣一看他脸色,就猜出了大半,想到郑老道时,又有些好气,又是有些好笑,不过没找到郑老道之前,她是有对这老头子生过怨怼之心,只是真等看到人了,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去多余生什么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衣装 看明绣的样子,周临渊嘴角弯了弯,连忙让人唤了元月进来,让他去院子将郑老道唤过来一起用饭,夫妻俩又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功夫,外头就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等人进来时,却看到前头走着的郑老道,后头还跟着一路小跑脸色有些发红气喘吁吁的元月,显然是赶这跑路都没有脚步声的老头子,赶紧得有些着急了。 郑老道看了看明绣的脸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自顾自的端了凳子坐到了明绣面前,半晌之后笑眯眯的有些感慨似的道: “我家绣儿一晃眼,也长这么大啦,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这时间,可过得真快。” 听到郑老道的感叹,明绣下意识的有些脸红,只是想起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可不就是如郑老所说的,时光如梭吗?她微微的点了点头,想到郑老道和周临渊当初的相继离开,自己那时的心情,幸好如今一切都失而复得,明绣此时还真顾不上同郑老道斗气,看到这老头子还穿着昨日的灰色僧袍,眼睛不由有些湿: “郑爷爷,这些年您难道不想我们吗,为什么都不回来的,外头还真有这么好玩啊?”她也没问郑老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要知道这老头子平日做的可不是什么光荣买卖,就靠一张嘴皮子利索,唬人买些小玩意儿,做这行业可不是轻松的,极有可能肚子都填不保,幸亏郑老道自个儿身手还利落,实在不济饿了肚子时还能钻进山林里打些野味。只是这么一想,明绣更是觉得心酸。看到郑老道消瘦的身子,有些埋怨道: “家里好端端又不缺您吃又不缺您穿,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想着在外头?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我们会担心的。” 郑老道原本挖耳挠腮有些尴尬的表情,一听到明绣这么说时,一双晶亮完全看不出年纪的眼睛,突然更是亮了一些,老头子游戏风尘一辈子,又没有成亲生子。虽说这样一辈子过得潇洒自在,无牵无挂。可到了晚年时,看到人家儿孙满堂,虽然年少时有羁绊,可到老了也算是安享晚年,子孙环绕膝下,未偿不可说是一种幸福? 只是当初孑然一身是郑老道自己不愿意多了那些牵挂,如今也不想去反悔,就算偶尔看到幸福老人时有过羡慕。但是孤单一人有孤单的坏处。可也有它的好处,要真让他放弃,哪里舍得?可自从在叶家里住了大半年。郑老道以前觉得不喜欢这种束缚住的生活,却渐渐变得喜欢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来。 家里有几个小孩子,唧唧喳喳的,围在身边转,有一个骨子里沉默冰冷的少年,有一个看起来乖巧听话,实则有自己小心的兄长,还有一个如大人一般,可是却又嘴硬心软,最令他心疼的小女孩儿,明明是小孩子,却常像大人一般,指挥得家里人团团转,包括他这个真正的大人在内。虽然每个孩子性格不同,却是又让郑老道真心喜爱。 一想到这些,郑老道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少了他平日那种嘻皮笑脸的模样,变得严肃了一些,其实早在当初离开时就已经舍不得了,他这么多年混迹江湖,全靠的是自己的本心,而如今他心里其实是喜欢当初那种简单生活的,为什么这一次不能再顺着自己的本心,接受自己已经改变了当初年轻时想游历江湖一辈子的想法呢?、 郑老道脸上露出笑容来,笑容里带了些洒脱,看着明绣虽然在问自己,不过脸上还带着紧张,与期待的神色,他不由像多年前那样,当明绣是小孩子,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没注意到旁边自己的徒弟眼神微微缩了缩,已经悄悄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笑着和明绣保证道: “这次不走了,让绣儿给郑爷爷养老啦!” “你真的不乱跑了?”听到他这么保证,并且看起来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明绣又惊又喜,她也知道这个老头子不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完全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主儿,如今能这么保证,要他呆在家里头养老,简直就如同要这老头子严肃下来不去像小孩儿一样捉弄人一般困难,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了。 “真不跑了,跑了大半辈子,我也会累的嘛!”郑老道说完,冲明绣眨了眨眼睛,看到这姑娘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也跟着真心笑了出来,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与不舍,在看到明绣的笑容时,却是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是真不错的选择,至少顺应了自己的本心,还能让这姑娘欢喜,又何必再跑来跑去? 周临渊安静的听完这一老一少的对话,眼神也跟着微松,看明绣高兴的样子,一把将她带进自己怀里,昨日他跟郑老道之间,有什么话早就已经说过了,只是他年少时除了伪装,在真正亲近的人面前,本来话就不多,如今更是沉冷,听两人说完,开口插了一句: “对了,今晚父皇会在宫中设个宴,请师傅进宫一趟。”昨日时,郑老道才知道了周临渊的真正身份,虽然当初就已经有过猜测,明绣被绑时更是疑点重重,不过昨日周临渊才是亲口承认了,此时听周临渊说起要进宫,想到各种繁琐的规矩,好似浑身都开始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在面对明绣时他没有丝毫办法,可是对付周临渊时,他却是两眼一翻,任性的别开头去:“不去!” 听他这么干脆的就回了,周临渊脸上表情丝毫没见变化,只是微微转过头,淡淡的看着明绣:“师傅说他不去,绣儿,如果父皇母后责罚你,我一定会帮忙的!” 明绣听他这么说,嘴角抽了抽,果然看到郑老道脸色变得犹豫了起来。不由瞪了周临渊一眼,没想到这人如今都学会用自己来言语迫使郑老道了。当初这小子不是最听师傅的话吗?她也知道周临渊是想使计谋,让自己最看重的人去和自己父母见上一面,这个估计是他除了娶自己之外,另一个最迫切的心愿了,虽然郑老道不愿进宫,可明绣之前就听周临渊说过,这只是一个小宴,就自己一家人和隆盛帝夫妇,又没旁人。就算是失礼,估计隆盛帝看到这老头子是自己孙子的救命恩人。儿子的师傅,也不会在意。 这么一想,她也就下定了决心,跟着点了点头,作出为难的表情来,看着郑老道,一副真心不愿他受拘束的样子: “郑爷爷说不去,您就在府中吧。我和临渊哥哥一起进宫好了。父皇最多责骂我两句,不会多说什么的。” 两人以退为进,郑老道不是看不出来。不过想到自己玩得有些疯,连这俩小的婚事也没来,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因此听明绣这么一说,虽然觉得进宫一事有些麻烦,可也并不是麻烦到让他完全头疼到不想去的地步,只是想来想去有些犹豫不决: “这皇宫有什么好玩儿的,皇帝又有什么好见的,反正老夫又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更何况这皇宫我也不是没去过!”说完,眼睛挑了挑的冲周临渊仰了仰脑袋,嘿嘿一笑,得意之情洋溢于表。 周临渊难得眼角抽了两下,一看这老头子得意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不妙: “您啥时候进过宫里?” “当初有段时间,老夫穷困潦倒时……”说起自己的过往,郑老道脸上不由露出自得意满的神色,一看到明绣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时,才想到自己说溜了嘴,有些得意忘形了,将自己的丢脸事在小辈面前说了出来,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接着开口:“这外头可没啥好吃的,比不得皇宫里头,因此到京城时,老夫就会进宫里打一趟秋风,嘿嘿,可是这宫里头的东西,还没咱们绣儿做的好吃呢!” 以这老头子的性格,可不像是会吃隆盛帝用不完的饭菜,而更多的可能,则是他抢先在隆盛帝之前品尝了。明绣惊悚异常,眼珠子差点儿也掉了出来,一想到隆盛帝有可能曾经吃过郑老道的剩饭菜,就觉得头上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她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看了同样面露无奈之色的周临渊,这才转头,眼神阴冷冷的瞪着某个早已经得意得胡子都要翘起来的人: “这么说,郑爷爷是早就进过京喽?” 郑老道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看到明绣眯起的眼睛,以及不善的神色,吞了口口水,拼命摇头:“没有,三年前我绝对没有进过京!” 这话不打自招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绣和周临渊的婚事是三年前的事情,这老头子还记得清楚,如今竟然敢不承认,明绣气得直磨牙,知道自己和周临渊成亲时,这老头子明明就是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结果却错过,那种滋味儿真是令人抓狂,她一下子站起身来,伸出小手握成拳头,食指谴责指向郑老道的脸,指尖都快戳到他眼珠子了,郑老道却是不敢躲一下,听她气愤的骂: “你当时在京城为什么不出现?我成亲时多希望你在场啊?结果你倒好,在京城也不出现!” 看到明绣气呼呼的样子,郑老道有些心虚,眼珠子左右不停的转来转去,半晌之后,才弱弱的道:“当时我不在……” “想撒谎吗?”明绣冷冷看了他一眼,郑老道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心里开始纳闷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怕这小姑娘,从小怕了,如今长大更是觉得怕她,现在一看明绣眼神就开始心虚,看到明绣已经左右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郑老道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宝贝胡子护住,赶紧坦白:“乖绣儿,郑爷爷错了,当时进京,我不是不知道太子是谁么?哪里想到会是你们?” “不知道是我们,你不会去问吗?”明绣气得直翻白眼儿,看这老头子无言以对的样子,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就是不用问,也猜得出来。这老头子根本不关心太子是谁,更有可能的是。当初住在自己家时,他明知道周临渊的名字,可能猜到了些什么,因此有意躲避。一想到他还躲着自己,明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想也没想,冲他嘿嘿笑了两声,竟然就此打住不说了。 郑老道惊奇的看着明绣这么笑了两声。不再提这事儿,也没抓他胡子。心里不由老怀大慰,觉得这姑娘越长大越懂事儿了,只是心里却生出有些惆怅来,但是这时听明绣不再追问,老头子心里还是觉得躲过了一劫,自然不敢再提这话岔,赶紧借着考验周临渊这些年有没有偷懒,认真学自己武功的借口。满脸心虚的拉着周临渊去了院子外头。直到摆膳时分,才进到屋子里来。 几人吃完了一顿饭,明明是精致佳肴。偏偏几人都没什么胃口,一老两少在一起时,总是很轻易就勾起了当初儿时的回忆,周临渊也想起自己许多年都没吃到守明绣做的饭菜,那时住的屋子虽然不如现在这么讲究,甚至事事都要自己动手了,可偏偏那时的生活,才是最快乐的,几人一起赶集,一起买菜,偶尔自己还要帮着生生火,或者帮忙做些事情,完全不像现在一般,但那时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这么一想,三人都没了再吃饭的胃口,不约而同将筷子放了下来,明绣一见,也没再让两人多吃一些,只是脸上生出一丝遗憾之色来,这二人想当初的生活,难道她不想么?她才是最想回到最初的那个人!一想到这些,明绣也开始觉得有些难受,明明嫁给周临渊几年,照理说她也应该适应了太子府的生活,可偏偏这时郑老道的出现,就勾起了她当时的回忆,甚至经历了三年的皇室生活,让她对当初简单的生活,更加的向往喜欢。 老少三人面对精致讲究,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却是有些食不下咽,草草吃完了这顿饭,明绣稍稍振作了些气势,唤了几个丫头进来,不顾郑老道眼珠子差点儿滚落到地上的表情,吩咐丫头们将这老头子带下去好好收拾打理一番,赶制一套舒适好看的衣裳出来,并且特意让人将他快长到肚子的胡子修一修。 几人得了令,将木若呆鸡,被明绣这气势十足的变化给震到的郑老道一拥而上,拖手臂的拖手臂,拉衣袖的拉衣袖,将已经石化中还没来得及反抗的郑老道推着推着就拉了出去,虽然几人都是一票娘子军,不过郑老道惊愕过度,竟然不知道反抗,再加上他身材本来就不是高大威猛型,女儿家就算力气再不如男子,可是好歹人多力量大,蚂蚁多了还能搬动比它们重好多倍的东西,更别提郑老道了。 周临渊眼神呆滞,看着郑老道表情僵化被人如木偶般的抬走,眉角不住的抽了抽,僵硬的转头看着明绣气势十足的精致脸蛋,第一次看到她这模样,心里既是觉得新鲜喜欢,又是觉得有些恐惧,半晌之后,院子外头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别剪我胡子!”周临渊眼皮不住跳动,看到一旁悠闲好似没听到这声尖声的明绣,想到郑老道有多么宝贝他那一把胡子,多年前明绣还是用这个当威胁,迫使郑老道收了自己当徒弟,如今有人剪了他的胡子,可见这老头子该是多么心痛欲绝了。周临渊俊美的脸孔僵了一下,转头看了明绣一眼,随即沉默了下来。 一整个下午,不时传来老头子凄厉的叫声,虽然郑老道不情愿,不过在下午时分,他被几个丫头重新带上来时,果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但下头针线房做的衣裳十分适合这老头子,而且他浑身上下都被打理过,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落魄的模样,反倒一身青色衣裳,更显得他出尘脱俗仙风道骨的模样,胡子被重新修剪过,看起来不像之前那般凌乱,只随意用一根绳子绑了起来,银丝也用玉冠重新束过,明绣看了半晌,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不靠谱的老头子,被收拾打扮过后,也变得跟世外高人一样,收拾打扮,果然是顶顶重要! 而对自己外表的改变,显然郑老道是不情愿的,一边死性不改的扯了扯自己袖子,又拉了拉自己领口,满腔抱怨: “这衣裳穿得太合身了,袖口也大,做事一点不方便,还有这束什么腰带,我穿和尚袍子就是觉得不束腰带很舒适bbb……”对于他的不停嘀咕,明绣一概充耳不闻,听他没完没了的嫌弃,虽然没回话,不过眉头却狠狠跳了几下,几人一路往太子府外走去时,周临渊冷静异常,而郑老道对于衣裳大小等抱怨,远远不及他心爱的胡子被剪这样,怨气十足:“最重要的是老夫的胡子,我那一把宝贝儿胡子,好不容易才在这几年养了回来,没两下就被剪成这模样……” 一想到自己的胡子,差点儿被人连锅儿给端了,郑老道就抱怨不已,原本那些人还想将他胡子修得更短一些,幸好他死命护住,才留了这么一点儿,看着原本到肚子的一大把胡子,如今被剪了一大半,而且还修过了,没有以前那么多,这老头子就越想越心疼,快捶胸顿足了,明绣一看他这表情,就猜到他要做什么,脸上带着笑,嘴里却低声警告: “你敢跳脚,回去我将你胡子全拨光了!” 听到这威胁,老头子原本想跳脚的姿势,一下子被僵住,半晌之后才不情不愿的顿住,可怜兮兮的看了旁边冷静只知道扶明绣的周临渊一把,可是却看到这徒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才刚被威胁过的老头子无奈的摆出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不管心里如何想着,至少外头看起来顺眼了,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怕这老头子犟了起来,幸好他平日里卖秘籍等胡言乱语,有时说得天花乱坠以假当真似的,这外表摆出来也够唬人的,直到上马车前,明绣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是知道这老头子性子的,深怕他等下在进宫途中耍什么花样,因此她特意让周临渊和他同一个马车,盯着他,自个儿则是上了另一国内马车,周瑞宁因为中毒的原因,还在太子府里头休养,进宫的晚宴,隆盛帝特意吩咐过不用打扰自己的孙儿。 没想到上了马车还有监军,郑老道表情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得明绣心里一软,不过这丝心软随即又被她按捺了下来,毕竟要见皇帝,至少不能衣容不整,再加上她又有心想故意折腾郑老道一通,给他长长性子,以后别再随意跑出去,因此对他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也没看到周临渊眼神跟郑老道一般的幽怨,自个儿拉上了马车的车门。 进了宫里之后,因为周临渊和周瑞宁的原因,隆盛帝和皇后对郑老道很是客气的样子,难得卸下了帝皇高高在上的身份光环,隆盛帝是早就知道有郑老道这么一个人,知道他是一个身手了得的人,虽然从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他曾经溜进宫里多次,瞒过了自己暗卫的耳目等,总之是有心想要招揽他成为大周朝的供奉一类暗地里保护的存在,因此客套之余,多了一丝拉笼的语气。 而皇后则是与隆盛帝不同,她是真心感激郑老道,周临渊当初消失半年回来时,渐渐身手利落,极少再吃过暗亏,郑老道的行为就如同授人以渔而不是授人以鱼,因此让她心里很是感激,再加上这次郑老道误打误撞又救了她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的周瑞宁,对他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这份尊敬好感,倒是真正发自内心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团圆 一顿饭吃得勉强算是宾主尽欢,隆盛帝夫妇没有摆架子,再加上两人又有意放下身段想交好郑老道,因此这老头子心里虽然觉得自己胡子今日没保住有隆盛帝的原因,几次故意挑刺,不过皇帝陛下都当这是高人的架子(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皇帝也有看外表走眼的时候),因此也并以为意,心里明白许多世外高人都是有坏脾气的,根本没放在心上,再加上郑老道又是自己儿子的徒弟,孙子的救命恩人,因此对他态度很是包容,郑老道的调皮捣蛋,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头般,闹了几次,见没人理睬自己,反倒是皇帝陛下也是客客气气的样子,自己也没脾气了,明绣看在眼里,忍不住暗笑,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对客气没辙,以后倒是找到法子治他了。 幸亏在宫里时没出什么乱子,就算偶尔有些小摩擦,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加上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周临渊这尊大佛还坐在隆盛帝夫妇面前,这位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就算不顾别人,也会想想儿子储君的脸面,因此等到明绣三人出了宫门,坐上回府的马车时,明绣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白天时没什么机会和郑老道说话的原因,回府时师徒三人也没讲究那么多,如同儿时那般,都坐在一起,明绣说了会儿自己这些年发生的一些小事,不但郑老道听得认真,连周临渊也是第一次听到明绣说起这些生活细节,脸色冷淡。可是眉宇间却是弥漫着一股认真倾听之色。 “我后来开始卖些女儿家用的小东西,又在洛阳城开了铺子。哥哥进京赴考时我一块儿过来想瞧瞧有没有合意的店铺,没想到就遇到临渊哥哥了!”明绣淡淡的说完这话些,如今想起来时,发现自己也过得太顺利了一些,在洛阳城开的铺子没有受到过别人的骚扰,也没有一般地痞之类的来捣乱,反倒是靠着这些铺子和珍珠奶茶攒下不少银子,生活过得可比如今悠闲多了。 想到以前自己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要睡懒觉就睡懒觉,想偷懒不梳头。只简单梳知辫子就可以了,哪像如今有这么多规矩,不但吃饭做事,连走路说话都防着有人盯着,那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之前习惯了不觉得,可如今回想起以前的生活,才发现自己到底在这几年时间改变了多少。 郑老道若有所思。脸上一惯调皮不正经的笑意变得悠然了起来。当初住在叶家时认识的熟人,今日再次从明绣嘴里听到消息时,不由有些怀念了起来。在太子府里虽然才不过呆了一天,不过想到今日下午时分为了见皇帝的折腾,以及今晚上的不自在,周临渊虽然对他礼敬有加,不过习惯了悠闲自在的生活,突然生活在太子府里,不时有面色恭敬的人过为问他需要啥等着侍候,就让老头子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舒坦起来,眼睛里若有所思: “听绣儿你一说,老头子倒是有些想李木匠了,也不知道多年没见,这老头子有没有什么变化了。”当初郑老道虽然和叶家几个小孩儿关系最密切,可是那时李木匠常到叶家来做工,因此这两个年龄岁数相差不多的人倒是有时颇能说到一块儿去,偶尔一同品品茶,下下棋,现在想来,那种悠闲的生活倒是很令人向往。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抿了抿嘴笑,想到今年时自己还没回村子一趟,看到郑老道脸上向往的神色,心里一软,想到快回上京的哥哥,打定主意今年向皇后求求情,带着一家人回村子一趟,住一段时间,找找儿时那种悠闲美好,令人怀念的时光。 三人回到府中时,府里周围早就已经点上了明亮的灯笼,明绣先是安顿了郑老道住下,这才任由周临渊半扶着坐上了小辇回了自己院子,今日这么一折腾,本来她昨儿就有些不适,现在早就已经累了,回到屋里,夫妻俩洗漱之后,也就熄了灯歇下。 周瑞宁自从中了些微毒素,在府中休息时,就由郑老道替小孩子梳理一下身体,不时教他些简单的武功基础动作,这么一来,不但是周瑞宁的身体好得快,而且原本无聊难以忍受太子府生活的郑老道,有了小孩子的陪伴之后,倒也不显得如今的日子有多么难以忍受了,等到三五日时间,周瑞宁身子大好时,这一老一小两人感情倒是融洽了起来。 等到七月初时,叶明俊一行终于是抵达了上京,一回来之后先是急急忙忙去向隆盛帝回了话,收拾之后这才递了贴子到太子府来,明绣早就已经等着要见哥哥好多天,兄妹二人分离已经有好几年时光,这还是明绣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同哥哥分开这么长时间,心里早就想念得紧了,原本想要亲自去城口接哥哥的,可是头上一顶规矩的大帽子压下来,却也只能无奈的在府中焦急等待。 叶明俊也早就想明绣了,要说他这心里有什么最是牵挂放不下的,也就明绣这么一个亲妹妹,因此前一天才递了贴子,得到回信儿之后,第二日天不亮时就已经驾着车往太子府赶,被早就已经等在外头的元本接了进太子府去,明绣一大早的就起床亲自去厨房弄了几个以往叶明俊爱吃的小菜温着,这才等在院子里头,满脸焦急之色,三年多没见叶明俊,如今也不知道他变了没有,在外头又没个亲人照顾着,一下子由个读书人去了江浙这样的偏远地方,有多不习惯,想想就可以得知。 明绣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春华笑着看她脸上焦急之色,不由出言温柔安抚: “太子妃,您就坐一会儿吧,等下转来转去。可仔细别把头转晕了呢!”自从上次中毒之后,明绣替她担忧以及真心的关切。将这丫头的心完全掳到了明绣身上,如今虽然对明绣依旧是忠诚有加,可是却少了以前身份职责不得已而为之的感觉,反倒是多了一丝亲昵,以及真心。躺了几天之后,郑老道给她清了毒素,再加上又有御医令亲自调养着,如今虽然春华看起来身子清减了几分,不过精神倒是还比以前好些了。 “我好多年可没见着我哥了。我们兄妹这么大,还从没分开这么长时间过!”明绣脸上露出激动欢喜的神色来。此时外头天色不过刚蒙蒙亮,屋子里还点着宫灯,清晨的凉风从窗口处吹进来,还带着夜里露珠的清新气息,春华听她像小女孩儿一样的可爱神情,忍不住抿了抿嘴唇笑,看明绣除了里头穿着的亵衣,外头只罩了件烟霞色绡纱轻袍。她一大早的起床等着。吹了阵冷风脸色有些苍白了,这衣裳极淡的颜色,更是衬得她脸蛋秀小。脸色有些苍白,露出丝病态气息来。 春华看明绣头发只是随意辨了两条辫子搭在胸口处,少了平日高高在上的气势,多了丝禳弱与令人怜惜的清纯味道,不由愣了愣,走过去替明绣沏了杯冒着热气的香茶,这才有些担忧的道: “太子妃,不如奴婢将窗关了吧,这早晨风凉着,您身子可刚好没一会儿的。” “就开着,这窗一关,屋子里就闷得慌,再说这天儿可不凉,过会儿太阳一出,可就热了。”明绣摇了摇头,虽然早上的风确实是凉了些,不过开着窗户屋子里空气流通,人精神更好了些,更何况这轻风一吹,外头花香阵阵传来,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春华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点了点头作罢,只是不关窗户,她也连忙进屋子里拿了一件薄薄的斗蓬出来,先是替明绣搭在肩上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太子妃,奴婢瞧着今日建安伯要来太子府可是大喜的事情,您不如穿了上次针线房送过来的正红色绣了牡丹花的衣裳,当时送过来您可试了一次,奴婢瞧着这正红色可配您了,更是显得出您容色来呢。”之前明绣真心待她,春华心里感激,如今说话少了以前那种说五分,留五分的习惯,性格变得开朗了许多,她知道明绣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因此这才敢开口建议。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她平日喜欢穿的衣裳大多都是颜色淡的,因府里周临渊身边就得她一人,还没宠幸过什么小妾一类,因此她也没什么机会穿着正红色衣裳给婢妾立规矩之类的,这大红色的衣裳,每年府里都有定例,不管她穿不穿,会送些过来。 前些天才刚送来了几套,不过大红色她一向极少穿过,除了成亲那一段,如今听春华一说,倒是起了些意兴。周瑞宁之前被绑一事,她受惊过度再加上又受了些风寒,虽然养了些天已经好了,不过想来脸色瞧着应该不大好看,不然春华不会这么建议,这丫头一向做事都有分寸,要不是后来她中毒一事,估计这话她根本不会说出口。 明绣愣了愣,抬头看了春华一眼,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再加上自己也不愿意让哥哥久未见面就开始替她担心,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斗蓬取了下来,冲春华笑道: “还是你贴心,今儿就穿那件了,等会儿头发你给我重新挽一个简单些的,反正都是自家人,也用不着那么隆重了。” 虽然是一心为了明绣好,不过看到自己第一回壮着胆子说明绣穿的衣裳,她不但没生气,反倒是答应了,春华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连忙答应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斗蓬,自个儿则是吩咐了小丫头将内室的帘子打了起来,这才钻进屋子里,不多时重新捧了套衣裳过来,侍候明绣一道到了屏风后重新换了这身大红色的衣裳。 来到古代之后,除了成亲那一回,明绣这还是第二次穿这大红色的衣裳,看到镜子里艳光四射的影子,明绣不由愣了愣,半晌没回过神来。镜子中露出一个面目精致的女孩儿倩影,一身红色的衣裳衬得她面目似丹霞一般,好似双眼更是如琉璃珠一般。耀耀生辉,顾盼间流转说不出的风情动人。她习惯了自己淡妆的模样,冷不妨看到这样新奇的自己,倒是觉得有些新鲜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脸颊,看着春华印在镜子中,正认真替自己梳着头的身影,有些新奇道: “难得穿一回这样颜色鲜明的衣裳,偶尔穿一次倒是也很新鲜。” 春华手脚利落的将她头发挽了个简单的百合髻,照明绣的要求。并没戴什么昂贵的首饰,毕竟如今她只不过是见自己兄长。又不是去和众贵妇们拼气质,因此用不着头上跟开珠宝展览似的,只简单的簪了一朵小小的珠花,正好平和了衣裳带来的气势凌人,显来脸色不那么苍白气质也不那么柔弱,可也没有凌厉到让人只敢仰望的份儿上。 明绣摸了摸脸蛋儿,她脸颊两边散碎掉下来的秀发更是将她气质衬得慵懒了些,就算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也只是显得明媚若火。并不会太过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一折腾换衣裳。外头天色就已经亮了起来,春华招呼着几个小丫头一道拨了拨宫灯,这才笑着问明绣道: “太子妃,您现在要先摆早膳吗?” 明绣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晶亮之色,周临渊一大早的就出去练武了,顺便去了郑老道的院子,往常夫妻俩都是一道用膳,不过今日却是要热闹得多。她心里生出一股期待的火苗,让春华唤了元本进来,让他去找了几个小太监,一边吩咐道: “你们将院子里收拾一遍,等下摆上一张桌子,过会儿太子殿下过来时,就在外头摆早膳。” 看明绣很是着紧的样子,春华连忙告罪了一声,干脆亲自去小厨房里盯了一会儿,回到院子时,这才有些疑惑的道:“太子妃,等太子殿下过来,您何不先用了早饭,再接待建安伯不是更好吗?”她侍候明绣好几年,对明绣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之前看明绣一系列的吩咐,就猜到她应该是要等叶明俊一块儿过来再用餐,只是如今天色还这么早,一般上门拜访的人都会等到巳时左右,如今还有一两个时辰,是不是太早了些? 一想到明绣还要饿着肚子等这么久,春华不由有些心疼,还没开口再说,明绣已经满脸笑意的摇了摇头:“不用,说不定我哥这会儿已经快到太子府了,等下正好可以一块吃个早饭,我们可好多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他又在府里逗留不到一天,肯定会早些过来的。” 说到这一点,明绣是很有自信的,她了解叶明俊,小时这个哥哥就是恨不得对自己好得掏心挖肺,如今兄妹俩好多年没见,他要是不一大早过来,那才会怪!一大早的起床就过来,自然不可能去多花时间吃什么东西,就算吃了些东西,也不过草草填些肚子而已,更何况,到时他要是得知郑老道也在府里头,大家一块儿吃个饭,就算只是早饭,估计他也会胃口大开了。 明绣越想越是激动,忍不住站起身拎了裙摆站到屋子门口,看元本等人忙得热火朝天,将原本干净铺着大理石砖的院子又清扫了一通,拿了水冲洗干净之后又用白布将水渍绞干,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地上光滑的大理石砖简直是光亮得能照出人来一般,花坛周围平素就有木栏围着,几人抗了一个紫檀木的八宝桌子摆在了花坛边上,又摆了熏香去蚊子,人多力量大,再加上明绣平素待这些下人们又不薄,难得使唤他们这么大动作一次,因此干得都很卖力,没多大会儿功夫,院子里就已经照明绣的吩咐收拾好了。 明绣一想到可以见到久未谋面的兄长,嘴角边小小的欢喜微笑就没落下过,看元本几人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冲他招了招手: “今儿大厨房里应该还温着雪莲银耳汤,你们等下去歇一会儿,每人去领些来解解渴,元本你先别停着,去门口等着建安伯,等会儿到了就派人支会本宫和太子殿下一声儿。”众人得了明绣这个口令,比得了打赏还欢喜,毕竟这得主子亲自赐银耳汤,是比打赏银子还要有脸面的事情,因此都高兴的应下来了。 元本虽然累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不过听明绣吩咐,却很是高兴的答应了下来,他身为明绣的贴身大总管,未来皇后身边的大公公,可是到如今还没个用武之地,平日明绣用他的时间并不多,甚至比不上春华几人,要知道,在他这位置,有事儿做那才是好的,没事儿做纯属去偏殿养老了,因此向明绣福了一礼,又颠颠的向院子外走去。 果然如明绣所说,才刚到辰时,元本就已经让人捎了消息回来,说是叶明俊已经到府了,虽然来得有些早,不过众人却都知道建安伯兄妹多年没见,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人家亲兄妹想早些见面,也情理之中的事情。明绣连忙欢喜的吩咐小厨房的人上菜,收到消息不到两刻钟的功夫,果然,院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明绣提了裙子跨出院子,就看到为首的周临渊领着几人走了进来。 除了与他并排站的笑嘻嘻的郑老道之外,站在离周临渊约摸一步后距离的身影,正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叶明俊,如今看到明绣时,沉默冷峻的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与欢喜挂念的表情来,嘴唇动了动,脚步还没移,不过双拳就已经紧握了起来,脸色虽然还平静,不过看样子只是强撑着。 “哥……”明绣则是不像他那么压抑,惊喜过后,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就忍不住像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你都好多年没回来了,江浙过得好不好……” 周临渊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吃味之色,忍了好几下,看到叶明俊满脸温柔的拍着明绣的背脊,轻轻安抚时,心里的酸泡泡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媳妇儿从大舅子怀里挖了出来,搂进自己怀里,一旁郑老道看他动作,同样是满脸畅快的神情,在叶明俊有些不满时,这老头子一侧身,就将他动作挡住,大大咧咧的掂了脚尖,将手努力搭在心有不甘还想抢回妹子的高大青年肩膀上,哥俩儿好似的笑道: “俊儿啊,为师可是好些年没见到你了啊,你这臭小子估计是早将师傅给忘了,来来来,咱们先自罚三杯……”说完,老头子一转头,眼尖的看到桌子上几道明显是家常小菜,不可能出自太子府讲究的御厨之手的菜式,心里也跟着不爽了起来。 同样都是离开这小丫头几年,可是自己被逮到时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不但是这小丫头满脸怨气十足的神色,而且还收拾了自己一大把胡子泄愤,这臭小子一回来,绣儿不止是给他亲自下厨等着,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一想到这些,郑老道心里也不平衡,暗暗使力在叶明俊身上拍了好几下,拍得叶明俊身子一僵,看着这正大光明公报私仇的老头子,额头一排黑线,无语说不出话来。 “来来来,别客气!”郑老道嘿嘿笑了两声,一边拉着叶明俊坐到了椅子上头,叶明俊早些年算不上一个文弱书生,去了江浙几年,不是跟海盗斗就是防着袁林道派来的刺客,那身手就算比不过周临渊的利落,可好歹也算身子骨强健了,可被郑老道一拍,只疼得呲牙咧嘴,看得出师傅神情有些阴测测的,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却也不敢怪郑老道,只能苦笑两声: “师傅,您说的哪儿话,徒儿早就一直想找您,只是一直都没能找到,幸好这次回京能看到您,也算是了了明俊心里的一个心结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改变 就算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饭,四人也是吃得欢喜怀念无比,郑老道听到叶明俊的话,脸上的别扭总算是缓和了一些,本来这人披着仙风道骨的外表,内心里其实干净得就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清沏透明,闻言不由眉开眼笑,对待叶明俊的态度,一下子就起了变化,看得叶明俊对这师傅苦笑不已,不过两人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郑老道好歹也算是他武术上头的授业恩师,更别提他因为修练这些武功而身体强健,躲过了江浙不知道多少波暗杀,就算不提这些,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叶明俊也只能是无奈的看了郑老道一眼,这才又接着说道:“只是这一次,明俊还是希望师傅能留下来,让我们能尽尽孝心。” 明绣一听他这话,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仔细的看着自己这个多年没见的兄长,两人分别了三年多,他好似瘦了一些,皮肤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带着书生似的白皙,反倒是多了层健康的色泽,眉眼间多了丝冷淡与坚毅,坐在自己对面背脊挺得笔直,俊美的脸孔上早已经脱了当初书生式一样眉清目秀带了些斯文气的俊俏,而多了些男人式的英武,冷淡的眼神,如同一柄出鞘的剑般,带着逼人的气势。 叶明俊的俊美和周临渊的完全不同,此时的叶明俊,身上多了些杀伐之气,脱去书生意气的酸腐,江浙几年的生活,后来手下又带领了隆盛帝新成立的海军,多了丝手握重兵的将军气息。眼睛里少了几丝阴霾,多了些洒脱。 而周临渊身上虽然有冷淡气息。可是这种冷淡却是不如叶明俊那般锋利形露于外,他的冷淡更显冰寒,好似从里到外自然而然散发出来一般,脸孔俊美白皙,少了些叶明俊凌厉之意,多了些俊美贵气,动作间虽然少了些坚毅,可是却又多了优雅与矜持,一言一举都好似如画一般。高高在上的味道,两个完全不同的美男子。光是瞧着,就已经够赏心悦目。明绣有些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想到当初自己才来到古代时,守在那边破木床边抹着眼泪珠子的小男孩儿,眼睛里不由就有些湿润,琢磨着叶明俊话里的意思,抬头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哥,父皇是准您接下来休息了?” 也许是在外人看来。叶明俊这算是功成身退。或者会有人同情他,嘲笑他,可是在明绣心里。这样的结果却是再好不过,在江浙几年的生活,叶明俊本来就是每日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了,那其中的艰苦辛难,自然就不用再说了,每日过着提心吊胆,随时有可能生命不保的生活,那样的日子简直是煎熬的,如今虽然说袁林道已经死了,可隆盛帝却会因他的死而开始对江浙更看重,与其随时活在帝王的担忧监视之下,还不如早早的洒脱功成身退,至少经过这几年的担惊受怕,明绣是显而易见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提早退休的。 叶明俊微微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脸上竟然罕见的露出阳光之色,同他以前一惯深沉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明绣愣了一下,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儿,叶明俊在她心里,如兄也如不可分割的唯一一般,可有时,更是如同一个她尽心照顾,好不容易照看抚养长大的小孩子,甚至明绣对他用心的时间,比周瑞宁还要长,可是这样一个以往阴郁的少年,如今悄悄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发生了改变,这些年的江浙,不但是拉长了兄妹之间的距离,更是让她心里隐隐有种失落来。 叶明俊看到妹妹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就失落了下来,心里虽然有些心疼,不过却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女儿家大了,本来心里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再加上如今明绣又嫁了人,事事都轮到周临渊去指手划脚,叶明俊心里也有些吃味儿,不过分别了几年,看到明绣脸上的笑容勉强,却更是上心,深怕自己回答得迟了,忙不迭的点头: “皇上此次是要我就在京里休养一段时间,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以后也有时间多来看看你,和我的小外甥了。”叶明俊说完,也没问周瑞宁怎么没来,此时天色不过才刚亮一会儿,周瑞宁就算起了床,如今也还要洗漱收拾一阵,肯定不可能这么早就出现明绣院子,要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家,越是讲究这些细小的礼节。 明绣听到这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珠子,点了点头,看到叶明俊熟悉温柔的俊脸,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在外人看来,太子妃兄妹已经是十足风光了,从以前默默无闻的兄妹,一下子变成了帝都新贵,一个成为皇太子妃,风光无限,一个则是受隆盛帝看重,替皇帝陛下办差,简直是令人嫉妒,可是内里的情形与凶险,外人又哪里得知。 看到叶明俊略有些古铜色的皮肤,眼睛里就算极力掩饰好像还带着血腥之味儿般,心里难受的同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下子转头看着周临渊,表情有些古怪的样子。她想起当初时周临渊和她说过的话,说是派叶明俊去江浙,事成之后,为了奖赏叶明俊,隆盛帝曾经亲口许诺会将七公主周敏许给叶明俊为妻。 原本明绣是觉得如果事情真能这样,那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心里是暗暗感到高兴的,可是嫁给周临渊多年,其中与皇族权贵不知道打过多少照面,这大周朝这一代虽说因冯氏的原因,公主不多,就算有也大多数都是被外派和亲了,可是前几代时,却是有帝姬就在京中召了驸马的。 年长的帝姬已经五十来岁,年岁小的也有三十多,许多人就算年纪比隆盛帝轻。可是辈份却比他大,这在皇家并不足以为奇。隆盛帝年长时,上代皇帝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呢,明绣地位特别,这些名义上的皇姑姑与皇姑婆,虽然位份高,可是那些人也不是脑子抽筋的,当了靠山的皇帝父亲一死,如今谁是老大,众人还认得清。因此对明绣很是亲热,跟她也有过交集。 如此一来。明绣就算对于一些公主府的事情不是了若指掌,可是大体却是知道一些,这些附马们个个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背后的酸楚,明绣可是看到过。能当上附马的,无一不是面目俊郎,年轻时候风流倜傥的人,文彩武略那是缺一不可。有的也是有些身世的。虽然算不上是顶级世族,可是好歹也是贵族出身。 可是这些年轻儿郎一旦成为了公主的附马之后,未婚时在家族中的肆意飞扬。就一概收了起来,不但比不得在家时的日子,甚至连一些普通男儿也是有所不如,在家夫纲不振,公主心情不爽,动辄就可以给眼色,尤其是公主身边一般都是皇家派出的教养嬷嬷,就算公主和驸马之间情比金坚,可是一旦这嬷嬷插手其中,夫妻俩就连能不能同睡一张床都是问题了,总而言之,附马的生活并不如听起来的那般风光,反倒是凄楚无限了。 就明绣对大周朝的所知来说,如今京中还住着五位公主,活着的附马却仅存两位,这两位驸马早已经难见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反倒是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动不动就是规矩生硬,看起来如同木偶人一般,早没了生气,而之前的所见所闻中,大多数附马都是死在公主前头,都是郁郁寡欢而英年早逝的,而侥幸有几个附马就算是能够熬到公主比自己先死的,那么日子也并不就是逍遥自在了。 不但要替自己的公主老婆守孝守寡,往后还得如同一个小媳妇儿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矩简直严苛得比一个死了丈夫的妇人还要惨。至少此时大周朝对于寡妇再嫁并不限定,甚至是鼓励,唯有这些附马,一个个跟没人权似的,倒不如死在公主前头来得要清静。 明绣如今知道了这些,从一开始的希望哥哥能和周敏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外,又多了丝担忧,她的哥哥少年英俊,这么一个出众的人物,下半辈子要是这么憋屈的活着,那该是多么委屈他了?一想到这些,明绣就犹豫了起来,抬头看了叶明俊一眼,却是不想在这个欢乐的时候,说起这些煞风景的话来,因此将这些烦心事干脆暂时抛到一旁,拿公筷替叶明俊挟了一些,这才笑着开口问道: “哥哥这次回京来就好了,对了,你在江浙时的生活和咱们说一说吧,江浙那边好玩儿吗?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好东西,给我带些回来呀?” 看了她一眼,叶明俊知道这是妹妹想要抛开话题的方法,是想让自己别因被卸了官职而难受,可他如今早已不像当初年轻时候那般,一心只想出人头地了,如今的他早在三年的江浙生活,尔虞我诈中,变得成熟了许多,这才知道,当初自己一心追求的富贵,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而他可以给妹妹的,并不一定是他自以为是的。 如今去过江浙,隆盛帝对他更是看重许多,如此功成身退,懂得取舍,隆盛帝心里才会觉得对他愧疚。 有时候要来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反而不争不抢,比起自主的去争去抢来说,反倒更容易让人记在心里,得到的好处也就更多。作为太子妃的兄长,隆盛帝不会亏待他,而隆盛帝心里对他有愧疚,明绣的太子妃地位也就更稳固,相辅相成,他作为明绣的靠山,兄妹俩相依为命,已经是足够了! 在江浙几年,叶明俊心里也学会了算计,并不像当初一般只是一味的野心勃勃,他懂得了有时候退让一步就海阔天空的道理,原本一开始是想要出人头地,让明绣过上好日子,一心想要让自己成为妹妹的依靠,如今他才是明白,兄妹二人以往相依为命,往后也应该同样如此,自己只知道想要照顾妹妹,却没想过,明绣这个被照顾人的心里,说不准是什么滋味儿。就如同当初的他一般了。 想起当初的自己,叶明俊有些怀念也有些感慨。不得不说,当初自以为已经有了些心思的自己,如今看来还是嫩了些,可越是经历过复杂的人,对于简单也就更加的怀念,叶明俊嘴角变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以前孤傲冷淡的青年,现在变得圆滑了许多,跟袁林道那样的老狐狸打交道。就是一块石子,也得给磨了菱角。他知道明绣的心意,也开始配合起她讲起在江浙的事情来,挑了一些新鲜好玩的事情来说,危险的则是一概不提。 只是他不提,不代表明绣心里是不明白了,不过为免哥哥心里担心,她也装作没听出来一般,脸上带着笑意。兄妹俩都为着对方着想。就是一顿简单的早饭,因有了明绣亲自下厨做的几道小菜,众人吃得都是喜笑颜开。郑老道更是狼吞虎咽完全不计自己的形象,不过他平日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如今吃饭的样子,倒是率真可爱,让众人食欲也不由自主的变好了些。 就是平素吃贯了各种山珍海味的周临渊,也让人添了两碗饭。饭后明绣如同多年前一般,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收拾了碗筷,叶明俊和周临渊等二人身份尊贵的人也跟着帮忙擦起了桌子,让原本上前来准备侍候的下人们眼珠子都差点儿滚出了眼眶里头,看着这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太子爷,和这个如今京里的新贵建安伯,乖乖的帮着太子妃,干起了平素里他们下人做的事情,都觉得脑袋挂满了一排黑线,犹豫着不敢上前来,半晌之后,这才狠了心,当作没看到眼前事情一般,退了下去。 叶明俊顺手接过明绣手里的碗筷,这些事情是他在家时就已经做习惯了的,明绣也是下意识的就将碗递给了他,又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了一旁的周临渊,动作娴熟无比,等周临渊反应过来时,一张桌子已经被他擦得光洁溜溜,只剩了郑老道一人心满意足的瘫坐在椅子上头,看着这几个人笑: “看来你们都还记着!这么多年,这习惯竟然还留着!”他说的是当初在叶家时,众人养成的习惯,一般都是明绣做饭,叶明俊和周临渊帮忙着收拾善后,好似天经地义一般,只是那时叶明俊总是做事最多的一方,一方面是师傅师兄的大帽子压下来,一方面是看不得事情全都被宝贝儿妹妹全做光了,因此每次都是他做的事情最多,一想到这些,叶明俊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那时候的生活真是太好了!”经历过许多,那时羡慕现在的锦衣玉食,现在已经是位高权重了,则是又羡慕当时简单轻松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以任性胡闹的样子,叶明俊低低笑了两声,已经二十多岁的青年,早已经不像是当初不苟言笑,好似连弯嘴角都吝啬的样子,端着碗半天,才有些尴尬的看到周围是太子府里风景优美如同仙境一般的院子,而不是自家那小院,屋子转角就是厨房,不由有些尴尬了起来,摸了摸鼻子,看着明绣嘿嘿傻笑了两声。 明绣愣了一愣,哭笑不得的看着叶明俊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却是有些惆怅,坐到了椅子上头,表情有些失落: “当初的生活,真像是做梦一般,想起那时,咱们一起简单的生活,该是多好,每日早上时,临渊哥哥就和郑爷爷学武功,那时我总嫌你们吵闹,哥哥则是早起了去学堂,还有我家的小黑,大黄,傍晚时分可以坐在阳台顶上……”一想到阳台顶,几人不由自主的黑了脸,叶明俊则是想到自己当初每日早晚时分清扫阳台的艰辛,周临渊则是想起自己初时看到被鸟儿糟蹋过的阳台时,如同身临地狱一般的情景,脸色一下子就铁青。 郑老道也干笑了两声,想到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鸟儿,连他这一向任性肆意的老头子也忍不住有些心虚:“那葡萄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说完,就看到身旁几个小的都面色不善的瞪着他看,老头子这才后知后觉想了起来,自己说别提这阳台葡萄的倒胃口事情,现在偏偏自己却提起来了,不由干笑了两声,只是这么一来,却是勾起了自己对当初农家小院儿的回忆,神情有些低落了起来: “也不知道,阳台上头那群鸟儿还在没有,许多年没见,老头子倒是有些想念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临渊和叶明俊都有些沉默,两人动作顿了一下来,气氛一时间有些伤感了起来,明绣一见众人都有都心情不佳的样子,不由也有些受影响,只是今日总归是自己和叶明俊兄妹团圆的大好日子,总不能就这么伤感下去,她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个念头,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阳台上的鸟儿倒是不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那一群,每年可过来祸害不少葡萄,令陈大娘他们忙不胜忙呢!”明绣笑了起来,嘴角边露出两个淡淡的小梨涡,看起来俏皮而又可爱,歪着头看着周临渊,有些乞求:“反正今年郑爷爷和哥哥都回来了。”她一说到回字,那离家几年的一老一小脸色都有些心虚,郑老道是自己逃家,叶明俊则是当初不敢面对妹妹往后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所以逃避,现在听明绣一说,都觉得心里不好受,明绣看到这二人的神色,这才又弯了弯嘴角: “临渊哥哥,咱们不如趁着这机会,回我们家里去玩一段时间吧?好不好?”她去年回去过院子,想来如果说自己要回去,再加上叶明俊刚回来,又加上郑老道的原因,就算隆盛帝不看在他们兄妹刚相会,想好好聚上几天的份儿上,估计也会看在郑老道的原因,而同意。唯一难的就是周临渊,前些日子才遇着秦氏这疯女人,再加上去年回家时又遇着冯家的杀手,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同意了。 周临渊果然沉默了半晌,却是不忍拒绝妻子哀求的眼神与软软的请求,想到这些年她过得也不是很容易,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想回去重温旧日时光,如果他跟在明绣身边,也可以放心一些,正好可以顺了明绣心愿,因此犹豫了一下,周临渊就在郑老道略有些威胁与叶明俊兄妹有些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好呀!”郑老道一看这徒弟点了头,连忙不顾身份,兴奋得如同孩子一般跳了起来,脸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双手高兴时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自己的胡子。大家受他感染,忍不住也放开平日的拘束,像小时候一般,也放任自己心里的想法,笑了起来,明绣抓了叶明俊的手,跳了好几下,没看到一旁脸色黑沉得似锅一般,周临渊的嫉妒的神色。 周临渊答应了几人再次回叶家,这一天里头,郑老道等几人欢喜得都有些心不在焉,只盼着周临渊赶紧进宫去给明绣请了假,恨不能立立插上翅膀飞回平安村才好,等到傍晚时分,叶明俊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他从江浙回来之后住的并不是隆盛帝赐的建安伯爵府,而是明绣当初修建的叶府,而明绣则是兴奋得有些难以自持,一想到第二日就要进宫去向皇帝陛下和皇后请假,就恨不得天色立马亮起来才好。 这让原本白天时就已经喝了满肚子酸醋的周临渊看得心里更是嫉妒,忍不住好好折腾了这姑娘一番,这才看她疲倦之后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求情 第二日起来时,夫妻俩这才收拾了,带了周瑞宁一道进宫里去,这总是每年都说回娘家,回的次数多了,虽然说前两回都是有皇后陪着一道,不过明绣看了其它交往的贵妇之后,多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幸亏去年提时皇后还没生气过,嫁给周临渊之后他对自己又好,从没帮着父母来说自己半句,倒是比起做一般人家的媳妇儿,明绣还要自在得多,因此今日再提时,就自己先心虚了几分,将周瑞宁这个小小的救火队员带了过来。 果然,一进皇宫里头,周临渊率先去了隆盛帝的养心殿,明绣则是带着安静乖巧的儿子坐上了去坤宁宫的步辇,一听到自己的孙儿过来了时,皇后简直欣喜得连早膳也没来得及用,等到接见了来请安的妃嫔之后,迫不及待的就让人将明绣母子带了上来,看到小小的周瑞宁安静知礼的站在一旁,看到自己时,还小大人模样似的行了一礼: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身体康泰。” 看到周瑞宁正正经经的淡着一张同自己极相似的小脸说了这话,皇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没等他站起身来,就亲自跑到他面前,将这孙子抱了起来,一步步的抱着坐到了软榻上头,这才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问道: “皇祖母的乖元儿有没有用了早膳?这么早起来,可有累到了?”皇后没来得及看一旁的明绣一眼,目光就全落到了周瑞宁身上。她这辈子就得周临渊这么一个儿子,可惜儿子跟她又不太亲。身边只得明绣一个人,又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独子。皇后心里有多看重,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周瑞宁被皇后抱着,忍住想转头看母亲一眼的冲动,体贴的道:“皇祖母,孙儿可重了,您别抱我了,到时将皇祖母累到了!” 一听孙子这么贴心的话,皇后就是再累些也甘愿的,想到小时周临渊也是这么可爱的样子。后来被那些人一逼,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忍不住眼睛就有些湿润了起来,又抱着周瑞宁亲了两口,这才感动的道: “皇祖母不累,皇祖母的元儿才三岁,又哪里重什么了?如果是有奴才这么胡说八道,你可得好好惩治了!”说到这儿时,皇后脸上沉了下来,想到孙子年幼。就算平素跟着隆盛帝。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就怕他被身边侍候的人蒙骗,那些人为了偷奸耍滑而欺负小主子。一想到这些,皇后危机感发作,这才转头对明绣认真叮嘱道: “元儿身边侍候的人一定要用那些尽心,没有歪心眼儿的,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可别教人给欺负了去!” 明绣点了点头,连忙应好。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她自然是紧张的,这话不用皇后吩咐,她平时也是对周瑞宁身边侍候的人多加关注的,再加上周临渊暗地里派的暗卫,还有周瑞宁小小年纪,可是却有着不输他身份地位的威严,底下侍候的人要真想起什么歪心思,可真难了!不过她也知道皇后说这话全是一片对儿孙关爱之意,她自然也不可能去辩驳,让皇后心里不舒服,因此连忙应了下来,又同皇后说了两句,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将话题往自己又想请假的方向上拐。 哄了周瑞宁好一阵子,虽然周瑞宁有些安静乖巧,可是他却并不是寡言羞涩的,反倒是落落大方,皇后问话回答得也是礼仪周到,更是让皇后心里又怜又喜,大大的满足了心里的晗孙之乐,直到用早膳时,还没将抱在手里的周瑞宁放开手去,要不是闵姑姑怕皇后抱久了身子不适, 将周瑞宁接了过去,恐怕这位抱孙心喜的皇后娘娘,还不肯将人放下。 要知道周瑞宁虽然只有两岁多年纪,身子看起来也是有些消瘦,不过明绣却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是颇有份量,尤其是对皇后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十多斤的重量,古代的一斤足有十六两之多,照现代时的算法,儿子也有二十多斤重了,看到皇后放下了周瑞宁时,忍不住甩了甩两条胳膊,明绣忍不住偷笑,这才坐了过去,拿了美人捶,轻轻替她敲了起来。 “我这儿侍候的人这么多,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了。”皇后摇了摇头,制止了明绣的动作,旁边李朴极有眼色的顺手接过了明绣递来的美人捶,轻轻替皇后敲了起来,皇后眯了眯眼睛,半晌之后才拿了筷子,招呼明绣娘俩: “就算用过早饭,你们也陪我多少吃一些,最近宫里厨子倒是做了一道拿手点心,很是清爽可口,你尝尝,如果喜欢,等下让那厨子多做些带回去当零嘴儿!” 明绣答应了一声,也不客气,抱着儿子就坐到了桌子前,之前出来时因为心里有事,她还真没吃太多东西,此时一看皇后的心情,就知道她对自己今日带周瑞宁进宫是很满意的,看得出来她心情非常的好,连用饭时脸上都带了笑意,并不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意直达了眼睛里头,明绣心里一松,知道自己要回去一事估计在皇后这儿应该是不难,看到满桌子的精致饭肴时,不由来了兴致,坐了下来,撒娇道: “母后这儿就是好吃的多,儿臣好久没过来了,早就有些想念您宫里的饭菜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嘴馋,元儿还坐在一旁,等会该笑话你这个当娘的人了!”皇后虽然是斥责,不过眼里含着笑意,显然对明绣的撒娇很是受用,她这辈子只得周临渊一个独子,又没有承欢膝下,明绣和周临渊成亲之后不时进宫陪陪她,就如同一个女儿似的对她撒娇,让她心里对明绣除了儿媳妇之外也很是喜欢的。因此虽然是斥责,不过心里却只拿她当了自己女儿般。更加的亲昵。 “元儿不会笑话母妃。”严肃的说完这话,周瑞宁一边自个儿挺直了身子坐好,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之后,指挥着身边侍候的奴婢,将平时明绣以及皇后喜欢吃的东西挟了些出来,分别放到她们二人面前,这一举动又是让皇后和明绣心里贴心不已,一顿早饭吃得也是十分温馨,连皇后也比平时多用了半碗。吃到后来时,接了漱口的茶水。皇后有些感叹似的道: “今日这早膳总觉得比往常要更香了些!”因为有周瑞宁的孝心在,因此就连和平日相差无几的山珍海味,皇后也能吃出不同的味道来,感叹了半晌之后,皇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嘴里的茶水掉,拿帕子优雅的擦了擦手和嘴,有些遗憾: “只是这宫里的饭菜总是少了个味儿。可比不是你娘家那陈氏做的饭菜了。我现在想起那早膳时做的小笼包,也忍不住馋得紧!”皇后去过明绣家里两次,每次去时陈大娘早饭时呈上来的总是包子佐粥。外加一些下饭的小菜。 虽然简简单单的早膳,不过这里头名堂却是不少,而且弄这小笼包尤其麻烦,每日得提前将面和好了,天不亮就得起床揉面,外加切馅料,这可一切全得用手工,不如现代时那么的方便,肉馅还可以直接用买的,陈大娘做的包子,不但软绵可口,面软有弹劲,而且里头的馅料也不简单,猪肉和鸡肉混合切碎了,外加放了香菇葱末儿外加一些泡菜碎沫,里头还放了田里特有的一种黑色如蒜头般大小的果子,咬起来脆脆香香的,滑进这包子馅儿里,别提有多美味儿了。 因此这包子听起来虽然简单,可是费的功夫却不少,再加上陈大娘等人心里诚,比起宫中御厨为了讨好帝后做出的食物虽然好看又味道好,但是仍旧是少了一道热情与心诚,皇后吃着陈大娘满心欢喜精心包出来的包子,再看到陈大娘真诚的笑脸,那感觉自然是不一样,更何况那包子确实是美味儿无比。 明绣一听皇后提起来,自个儿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心里一喜,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想到皇后自个儿就先提起了陈大娘来,她想到前两年的事情,今年回去时又特别的热闹,不由头脑一热,顺着皇后的话就开口问道: “母后,既然您这么想念陈大娘的手艺,不如咱们今年再去一次吧?”说完这话,明绣眼睛就晶亮亮的盯着皇后看,眼睛里带了些期待。 皇后听她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原本她只是下意识的感叹一下而已,听明绣这么一说时,原本是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可能,可转头看到她期待又略带了些哀求的眼神时,心里不由一软,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明绣娘家里环境好,轻松自在,况且又没有宫里的尔虞我诈,多了些自在与舒心,那儿饭菜也美味儿,一切都是农中自产的,虽然比不上宫中用料精挑细选,可是这精挑细选也耐不住下头有人收些好处,这买卖的东西挑选的只得那么几家,自然不如明绣家里食材大多数新鲜自然,虽然是简单,可是简单中却透着厚意。 越想,皇后越是有些心动,一想到去年时过的那些潇洒自由的日子,皇后就禁不住脸上更意动了些,想到那时众人围在一起吃饭,大家伙儿都热火朝天的热情,人人脸上都带了真挚的笑意,还有那些草莓与果子酒,越想,皇后脸上越时中出向往的神色,想到那热闹的气氛,相比起自己如今在宫中冷冷清清吃饭的场景,不知道是热闹令人喜欢了多少倍。 况且在叶家时,她不用摆皇后的架子,不用去管其它什么规矩,不用管有哪个女人想要盯着她暗算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也没人再诟病,不知道有多舒服了,简直是她这一辈子最轻松自在为数不多的回忆了,皇后咬了咬嘴唇,这婆媳二人在这一点上头,心思倒是惊人的相似。 她心里是情愿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一国之后。要是又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时间,到时隆盛帝又得找些法子想借口了。更何况。皇后她自己并不敢确定,隆盛帝会不会同意她又出宫,想来自己疯了两年,今年要是再提出想出宫去,毕竟是一国之母,好像这样总想着往外头奔,心是不是太野了些。 明绣一眼就看出皇后的犹豫来,如小女孩儿般摇了摇她胳膊一下,使劲儿开始卖力的劝说起来:“母后。您想一想,咱们要是一起回去。此次还有我哥他们,一路该是有多么热闹,上次咱们回去时,沿路还抓了泥鳅吃,这次咱们回去时,可以轻松一些,咱们一道去捉田螺,这时正是收割的季节。沿路会好玩儿很多。母后~” 被她这么一摇,皇后心里的天平更是往她这边偏,被她一说。回想起上次自己第一次去明绣家时,半路捉泥鳅的事情,现在想起确实是好玩儿得紧,如今听明绣一说,好似又有不少好玩儿的东西,皇后心里也来了兴致,只是一想到隆盛帝,她心里的激动立马褪了几分,犹豫了一下: “皇上那儿估计不会同意。”第一年能同意,那是因为明绣怀孕了,她身子不好,皇帝陛下担心自己没出世的孙子,所以才破例同意儿媳妇回家去散散心;而去年第二次会同意,则是因为那时皇家与冯氏等顶级世家的争斗迫在眉睫,眼见着危机已经快要爆发,隆盛帝怕这一发不可收拾,到时连累到这几人,所以才在周临渊劝说下,又同意这婆媳二人收拾包袱以避暑的名义又回去一趟。 今年没灾没病的,再加上众人都好端端的,连个借口都想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隆盛帝要是会同意,皇后才觉得真正是天要下红雨了。如果皇帝陛下不同意,明绣就是说破了嘴皮子,她点了头又有什么用?皇后并不是不想跟着明绣一道颠出皇宫,而她是了解隆盛帝的性子,夫妻多年,知道他今年肯定是不会再同意自己又领着儿媳孙子等再次溜出京城,这才没有开口答应明绣,其实她心里甭提有多想点头了。 听她这么一说,明绣不由有些失望,她昨日之前还激动兴奋了半天,心里潜意识的就不敢去想自己不能回去,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失望洋溢于表,明亮的大眼睛就有些黯淡了下来,想想自己嫁人之后能回去两次,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如今虽然很想和哥哥郑老道等人再次回去村子,可是却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自由,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失落又难受,不过还是勉强笑道: “那是儿臣多嘴了。” 皇后看她失落黯淡的脸色,心里也有些怜惜,不过想到隆盛帝的性子,也就叹了一口气。周瑞宁看到母亲略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强颜欢笑,继承了周临渊一样修长斜飞入鬓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小脸上一片严肃之色,又认真看了母亲好几眼,半晌之后才突然转头,拉着皇后的手,打破了这一殿的安静: “皇祖母,孙儿也想去村子里住几天,孙儿也有些想陈嬷嬷的包子了,孙儿还想吃娘家以前在家时种的葡萄,皇祖母。”小孩子软声软语,看着皇后,一双同皇后相似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皇后,看得皇后心都快酥了起来,周瑞宁这孩子从小就乖巧,不哭不闹的,他好似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像同年纪的孩子一般,不高兴了就哭,受了委屈也哭,恨不能哭得大人们全知道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来,他才更令人怜惜,虽然在这宫里头,没人敢给他委屈受,可是要知道作为皇位第三代继承人,周瑞宁每天要学的东西要做的事并不少,就算没人敢给他眼色看,但是他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就没有压力的,就算是这样,这孩子也从没哭过,没喊过累,也没喊过苦,从来都是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对长辈也是彬彬有礼。 他虽然生下来地位得天独厚,也是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却从没求过隆盛帝和皇后二人什么事情,如今他第一次开口向皇后哀求,皇后心里有些发酸,看他小脸认真的样子,眼睛深处带了些期待,看了旁边明绣一眼,忍不住眼睛一酸: “元儿想要去你母妃娘家玩儿吗?” 周瑞宁听她这么一问,连忙点了点头,转头看了旁边有些愣住的明绣一眼,回过头来时眼睛里又带了坚定,仰头看着皇后稚声道:“皇祖母,孙儿求您了,陈嬷嬷家里还有小孩子可以陪孙儿玩,宫里都没人敢接近孙儿的。”周瑞宁说完这话时,微微低垂下了头,眼睛里亮光一闪而过。 看在皇后眼里,却是心疼得不行,一听到他的话,就想到周瑞宁长这么大,身边还没有个玩伴,如今还求了自已,虽然这是他身为皇位继承人所必须要承受的,不过皇后还是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一把将周瑞宁抱进了怀里,声音里带了些哭音:“真是苦了我们元儿了,皇祖母都答应你,过会儿皇祖母就去求了皇上,一定要皇上答应,让我们元儿能好好玩儿上一段时间。” 明绣嘴角抽搐,看着被皇后紧紧抱在怀里的儿子身影,皇后的哭声是毫不作伪的真情流露,不过趴在她肩头上露出来的周瑞宁的小脸蛋,正好对着她,避过了身旁侍候的宫人,此时诡异的对她使了个眼色,让明绣知道刚才装可怜那一招,什么没有玩伴儿,想玩一段时间,全是这小孩子想出来的借口,心里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儿子时就有些无语了。 皇后还在心里为了周瑞宁而心酸,这小子惹哭了皇后之后,又开始好言好语的哄了起皇后来,没一会儿就将皇后哄得心满意足的破涕为笑,明绣在心里看得叹为观止,今日完全没有她发挥的余地,全是周瑞宁牵着皇后的满腔心思转了,这么一感动一哭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巳时,皇后抱着贴心懂事又令她心疼的小孙子怎么也不肯撒手,还没到午间时,外头突然响起太监传话的声音: “皇上驾到~!” 一听这喊声,皇后这才连忙站起了身来,有些不情愿的将怀里抱着的周瑞宁放到一旁榻子上头,好声招呼闵姑姑瞧着了,自个儿赶紧接过一旁陶姑姑早已经准备好的帕子擦了擦脸,幸好她姿容出众,再加上又保养佳宜,用的胭脂水粉都是明绣专门给她送进宫的,十分方便,此时就算抹了把脸,干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拿了口脂简单的抹了抹嘴唇,整个人就如同画龙点睛一般,艳光四射了起来,既不显得失礼,也没用太多的时间,除了些微红着的眼眶,根本瞧不出她之前还哭过。 明绣看着皇后这一系列身后利落的动作,不由叹为观止,跟在皇后身后在殿门口,迎接隆盛帝大驾。那宫人才没通报多少时间,一串脚步声就传了进来,皇后带着明绣半屈了身子,福了礼问安,等到隆盛帝叫起时,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冷淡俊美的周临渊,无一例外的,自个儿的媳妇儿自个儿心疼,隆盛帝父子这才分别拉了皇后和明绣起身。 看到皇后还有些微红的眼圈儿,隆盛帝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虽然嘴角还带着如春风一般的笑意,可是整个人气势一下子变了许多,身边气氛变得有些冷厉了起来,隆盛帝看了屋子里的人一眼,又看了还坐在软榻上头,小身板挺得笔直的周瑞宁,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柔和了下来,黄怀等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他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跟随 他不问还好,一问皇后就想起之前周瑞宁求自己的事情来,一想到孙子仰起小小的脸,眼睛里带着希冀的眼神,眼睛就开始有些发酸,对隆盛帝身后跟来的一大群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一看到皇后娘娘脸色不佳,都自觉的小声回了隆盛帝之后退了下去,黄怀本来也想跟着脚底抹油,不过皇后想到自己等会儿要说的事儿,这老泥鳅在一旁说不定还能帮着说说好话,因此瞪了他一眼,黄怀这才苦着脸留下来,等坤宁宫大殿里清了场子,留下来的只是自己人之后,皇后这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皇上,臣妾心疼咱们元儿。”说完,皇后又是觉得心酸无比,看着榻子上坐着小身板挺得笔直,没有丝毫放松的小孩儿,心里又是一软,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珠子,这才有些心疼的说道: “元儿还不满三岁,可是整天却是比一般大人还要辛苦上许多,臣妾知道这是元儿身为皇太孙应有的责任,只是臣妾瞧着总觉得心疼,元儿都快三岁了,身边还没个能同他玩得上的小孩儿,今日臣妾倒是突然想了起来,镇南王兄的小孙子年纪比元儿大了些许,去年去绣儿娘家时,那孩子还真真是个不错的,对待元儿又是有礼貌又是能谦让,臣妾想着如今天渐渐热了起来,再加上元儿前些日子才受过惊吓,今年皇上看能不能让臣妾带着元儿再回他母亲娘家玩耍一阵子,散散心。” 皇后说完,又低头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时眼圈已经微红,绝世容貌一点也看不出是做了祖母的人。不但是风韵尤存,而且一惯高贵端庄的妇人,一旦露出这副雨带梨花的姿容,倒是比平素弱不禁风似兰花一样的女子要更若人心疼一些。 隆盛帝眉头微微皱了皱,下意识的目光就转到坐在榻子上头,双腿就算是晃悠在半空中也停得稳稳当当,没有轻浮的晃来晃去的周瑞宁,他俊俏的小脸上一片冷静之色,只是看向皇后时。眼里带了心疼,这小子的作派。也难怪和隆盛帝成亲多年来,鲜少开口求过隆盛帝的皇后,为了这个小孙子,开口求人。 看了看孙子的表现,隆盛帝心里满意,不过却有些啼笑皆非,又转头看了一旁的明绣一眼,见她表情呆滞。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不像是指使了周瑞宁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了起来。这个嫡孙跟在隆盛帝身边许久,隆盛帝心里对他很是满意的。不仗着年纪幼小使性子,冷静自持,又有上位风范,今日明绣夫妇带着孩子进宫,隆盛帝之前就已经听周临渊提过,如今看来,周瑞宁明显是在替自己母亲求情,有孝心而又有谋略,知道自己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势,能让皇后铁了心的替他求情。而皇后,估计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偏偏却愿意这么宠着孙子。 隆盛帝忍不住都想惊叹起来,看皇后哭得悲切,不是作伪,隆盛帝瞪了孙子一眼,看那小子已经极冷静的跳下榻子,向自己和周临渊行了礼,隆盛帝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拍了拍皇后的手,看她眼圈发红,心里不由一软: “皇后不用如此难受,朕又没说不同意,这事儿好好商量也就是了,又何必伤心。” 听到隆盛帝这一番话,皇后只觉得心里有门儿,眼睛不由一亮,抬头看着隆盛帝,任由他牵着走到榻子坐了下来,看到一旁眼里还带着担忧的周瑞宁时,忍不住慈爱的冲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要不是一只手还被隆盛帝拽着不放,皇后是恨不能将周瑞宁又给搂进怀里了。 “这件事,渊儿之前已经和朕说过。”隆盛帝坐在了榻子上头,随手拿起榻子边放在小几上头的一个玉饰把玩,脸色漫不经心,既没说同意,可也没说不同意,明绣微微愣了愣,听完隆盛帝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周临渊,而皇后听到这话时,则是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来。 她了解隆盛帝的性子,知道隆盛帝既然没说反对,那这事儿八成应该就是成了,皇后慈爱的对周瑞宁笑了笑,将他小手紧紧牵在自己掌心里头,看着表情淡然的隆盛帝,有些歉然的笑道:“没想到渊儿已经和皇上说过了,倒是臣妾多嘴了,早知道臣妾就用不着再操这份儿闲心了。” 她这么一说,隆盛帝不由有些无奈,皇后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在给他道歉,毕竟在宫中哭着是犯忌讳的事情,可是隆盛帝听着就有些不是滋味儿,明着是软软的向自己赔不是,可皇后这话却是将自己的后路堵死了,这下子就算是他想要不同意,那话也是说不出口来。隆盛帝看了皇后一眼,见她坦然大方的冲自己笑,心里被冒犯生出的些许小火苗,又熄了下来,点了点头: “渊儿之前是和朕说过这事情。”隆盛帝看皇后一听完这话,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如同璀璨的星星般,心里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前两次同意皇后出宫是不是错了,如今这一个个的都想着往外头蹦,不止是周临渊一家子,连自个儿的媳妇儿也开始有些激动了起来,一听到可以出去玩时,那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欣喜若狂了。 “这外头有什么好玩儿的,都想着往外头跑,要知道,这京里头才是咱们的家!”隆盛帝有些无奈,也有些不服气,想到不止是皇后和周临渊夫妇,还有在明绣手里买了宅子的镇南王周谨淳也是这样。原本是因为自己不放心,所以才想要将他放在离自己不远的眼皮子底下瞧着,可没想到,开始还有些冰冷冷瞧着就不情愿的镇南王一家,住了这么两年,如今早就瞧不出有哪点儿不情愿的架势来。 上次见着镇南王时。还是周瑞宁洗三礼的时候,隆盛帝有些不是滋味儿的想起那老小子满脸红光精神抖擞的模样。自己当时还大发慈悲,开恩金口准他不时回京探一探留在府中的儿子,谁知那老小子还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半晌之后才如同被逼迫一般的答应了下来,让隆盛帝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到镇南王如今过得好似幸福美满的样子,隆盛帝心里不由又是嫌弃又是嫉妒,不过是一个破村子么,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住得乐不思蜀了,那儿有什么好的?就一个乡下地方。哪里又比得上京城里头好?隆盛帝以前防着镇南王手里的兵权,怕这个觊觎他的位置。那个又对他的皇座起了不应有的心思,如今瞧着一个个的好似没有对他屁股底下的椅子感兴趣了,皇帝陛下心里又有些失落忧郁了起来。 “既然皇后和六郎都说了想去绣儿娘家避暑玩耍一段时间,朕也好些时候没南巡了,到时一同出发吧!” 明绣看着皇帝陛下发了一阵子呆之后,就突然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周临渊。如今大周朝风调雨顺。冯氏被抄家灭族之后。隆盛帝可是狠狠发了一笔横财,再加上又有明绣供给他,如今大周朝满天下都开着的赌馆铺子。皇帝陛下一双手数银子都来不及,国库更是满满的,因此早前就下令减三年赋税,如今也称得上国泰民安,明绣想了想好似自己嫁给周临渊几年,也没看到过隆盛帝兴起要出去公费旅游的心,如今一切安顿下来,包儿里又有银子了,这皇帝陛下要想出去旅游,被下头的人拍拍马屁,再收些好处,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又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看她表情不住变换,周临渊忍不住想笑,知道妻子心里又不知想到哪儿去了,看皇后也有些意外的模样,连忙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冰冷的解释道: “父皇是想借南巡的机会,以替身南下,他则是和我们一同出发,去玩耍一段时间。”说到这儿时,周临渊脸色有些发臭,任谁本来是想请假休息,可没想到这原本应该准假的上司,却偏偏又要临时通知说要同他一起渡假,心里都会不爽。 而隆盛帝这个大周朝最大的头子,不止是没人敢得罪得起,身份地位特殊不说,而且和他一道,就算是放假,周临渊也想像不出生活和平时会有什么差别。一想到这些,他脸色更是阴沉了许多,目光阴郁的看了满脸得意的隆盛帝一眼,有些不甘的冷冷刺激: “父皇,您不如真去南方瞧瞧?毕竟这下头的事情还要您亲自瞧着才妥当,再说下头的官员都等着抱您大腿,您不亲自过去,他们哪来的机会?” 隆盛帝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也有些发黑,他本来听周临渊说想要带着老婆孩子回媳妇儿娘家住一段时间时,临时这么一起义,突然就说要跟着一道去,谁知从那时开始,周临渊的脸色就开始沉了下来,身边气场是冰冷又刺骨,隆盛帝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儿子是该不欢迎自己,嫌自己碍事儿了。长这么大岁数,除开当皇子时期,到坐上皇位之后,还真没谁敢当面这么嫌弃他,隆盛帝心里不但承受不了,那面子上也挂不住,要知道他平素里要是肯去哪个臣子家里头蹭顿饭吃,人家哪个不是夹道欢迎的啊?反倒是这小子,两次都没邀请过他不说,反倒是他主动都开了尊口了,他还不情愿,这么一想,隆盛帝心里头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一开始还并不太想去,到后来则是跟周临渊卯上了,这还非去不可了! 想想这么些年来,下头太子休过假了,太子妃和皇后这俩婆媳也玩耍放松过了,就他每天干得比牛多,吃得比鸡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就没一天给空闲过。别人都休假了,他这说起来最风光的皇帝,还没真正休息过。一想到这些,隆盛帝心里就不平衡了,想到这几年来国库丰存,自已又减了百姓几年赋税,此时就算去南巡劳师动众了一些,不过也不会伤了民间筋骨。大不了再减税三月就好了,越想。隆盛帝越是兴奋,当下就赶紧让黄怀去了内阁,着大学士替自己起草了要去南巡的旨意。 “朕一道去瞧瞧绣儿娘家,南巡嘛,反正往后也能去得,今年就不去了!”隆盛帝挥了挥手,看着儿子满脸郁色,心里不由有些得意,挑衅似的看着周临渊。这些人常抛了他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今年他偏就要一道去了。反正南巡也只是走个过场,他累了这么些年,就是一条骡子,也该停下来喘口气歇一歇了。 听到隆盛帝这么无赖的回答,周临渊又是气愤又是鄙视,看他正大光明的赖着要去,还跟自己摆了脸色,周临渊嘴角抽了抽。眼皮一阵跳。要不是明绣见势不好,连忙拉了周临渊不准他再说,估计这小子已经开始对隆盛帝不客气了起来。明绣倒不是怕他们父子俩的战火烧到自己等人头上。而是怕最后隆盛帝去不了,好不容易松了口答应他们去的,结果被周临渊一激,他去南巡一边旅游一边公干,估计也见不得自己等人那么逍遥快活了。 “嘿嘿,再说朕去的是绣儿娘家,又不是去你家,反正也用不着问你意见。”周临渊这边熄了火,隆盛帝却是想到之前这小子不欢迎自己的模样,心里愤愤不平,开始单方面的挑起战争,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得周临渊额头青筋绷了开来,眼睛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绣儿也没说欢迎父皇您去,再说父皇您日理万机,真的能抽得出时间,玩上一两个月不成?” 一听这话,隆盛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就差没有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脸色也很是不好看,手里把玩着的玉饰也放了下来,唬着脸瞪周临渊,知道这小子故意在给自己下套子,让自己去钻,可是隆盛帝一来是心里真心不服气,被他挑起了真火,二来也觉得这样平时和儿子斗斗嘴,心情也是很好的,再加上就算真中了周临渊圈套,让大家多玩耍段时间,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他也正好跟着放段长假,朝廷的事务有人帮着处理,如今江浙已经收了,海上又有海军守着,西南军队如今正是壮大,国内冯家等氏族又被铲锄,基本内忧外患都收拾干净了,他就是休养上半年,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么一想,隆盛帝也就眯了眯眼睛,难得放任自己的脾气,不再像平时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转头看着明绣,略带了些警告:“绣儿,你肯定是欢迎朕一道的对不对?朕如今没什么好忙的,就算一两个月时间怎么也挤得出来!” 明绣干笑了两声,被隆盛帝和周临渊父子俩盯住,怎么做都有人不满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周临渊去请假,结果会将隆盛帝也一并拐了过来,只是面对隆盛帝时,她又不可能像周临渊一样的和他斗嘴,要知道皇帝陛下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可不代表他也同样能容忍跟他儿子有关的儿媳妇了。 因此点了点头,明绣眨了下眼睛,努力坐直了身子,不去看周临渊的眼睛,笑眯眯的冲隆盛帝回答道:“儿臣当然是欢迎父皇的……” “你听,你听!”隆盛帝一听这话,惊喜得有些忘形了,没等明绣说完,当下就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她对周临渊得意的说道,看到周临渊臭臭的脸色时,更是满心得意。 周临渊也知道隆盛帝说了要跟自己等人一道去,最多两父子也就斗斗嘴皮子罢了,皇帝开了尊口,最后怎么都不可能去不成的,他之前那么说,除了故意要跟隆盛帝作作对以外,为的就是要从他嘴里答应再多在明绣娘家逗留一段时间,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他也不可能让明绣为难,既然媳妇儿已经开了口,他也就听话的止战,冲隆盛帝点了点头: “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儿臣自然是尊旨的,等会儿咱们就回府收拾。” 看到周临渊服输的模样,隆盛帝得意的脸色还没挂多久,看他浑不在意的样子,自己的一拳好像是打到了棉花上般,就算最后真赖着同去了,那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起来,看了周临渊好几眼,想要再找些茬儿扳回面子,不过周临渊却已经没给他机会,说完这话之后,又扯到了郑老道等人也要一道回去的事情上头,末了还没到午时,也拒绝了皇后要留饭的心思,约定了三天之后出发,就带了媳妇儿子一道出了宫。 回到府中时,明绣和郑老道说了三天之后出发时,看到这老头子满脸毫不掩饰的欢喜时,自己也好似受到了鼓舞般,连忙派人给叶府的哥哥送了口信儿过去,自个儿觉得这三天好似过得特别的慢,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和隆盛帝约定好的日子。 这些天里头,皇帝陛下定了决定要去南巡之后,虽然朝廷里大臣有阻止过,觉得两天之后出发实在是太匆忙了些,不过臣子们的细胳膊,拧不过隆盛帝的粗大腿。毕竟这二十多年来,除了隆盛帝刚上台那会儿不久,龙御巡回过西南一带外,这都已经有好些年,礼部没再准备过这些事情,况且皇帝要外巡不是个小事儿,隆盛帝心性一起,至少要准备个半年时间才行,如今这位主子性子一来,说了出口竟然是立马就要走,忙得下头的人个个都跟狗似的吐舌头,偏偏还不敢抱怨一声,礼部的人更是个个都歇在了办公室里头,忙得昏天黑地,恨不能个个都长出三头六臂才好,谁知道这皇帝陛下要去南巡还只是个幌子,要是这些忙得快口吐白沫儿,一边吐血一边准备的人得知了,估计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止不准要被这些人腹议了。 因隆盛帝一时任性的原因,刚提出这要求就得要立马出发,众人也表示理解,毕竟皇帝陛下多年都没有这么劳师动众过,人家难得起了这心思,大家也都得理解一下,幸亏皇帝陛下也同样理解这些臣工们,说了只是轻车简骑而已,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甚至也不用通知下头的官员,到时这么直接去了,看到的情况还不是掩饰的,这样一来,不但是减轻了隆盛帝替身被揭穿的危机,也让下头准备这些事情的人松了口气,对于皇帝陛下的体谅,更是感恩戴德,早已经忘了是谁的一个命令这群人就累得两眼一抹黑了。 前一天和全是黑眼圈的臣子们一起送走了‘皇帝陛下的龙辇’,明绣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人人跪拜在地的情景,还有和皇后一道躲在周临渊马车上头,看着眼前热闹情景,满脸得意之色的隆盛帝,嘴角不由抽了抽。 “唉,赵爱卿看起来脸色可真是不太佳啊。”隆盛帝和皇后一道缩在了明绣夫妇的马车里头,悄悄掀开了车窗帘子往外头看。因来时明绣和周临渊夫妇只是要过来送隆盛帝而已,因此夫妇二人只乘坐了一辆马车,谁知马车还没出府门,隆盛帝夫妇就给钻了上来,一路过来亲自看着自己的龙辇远去,一边还对那些因这些天熬夜拼命准备这一切的大臣们指指点头,并且还品头论足哪个最狼狈哪个精神最萎靡,听得明绣嘴角不住的抽,皇帝陛下却是玩得不亦乐乎。 周临渊鄙视的看了隆盛帝一眼,不过自个儿也没歇着,掀起了一丝帘子,给明绣让了一个最佳偷窥的位置,皇帝夫妇占了左边窗,而周临渊夫妇则是占住右边窗,虽然明绣心里对于嘲笑这些年纪都足以做她爷爷的大臣还是感到有些抱歉,不过周临渊的好意她却是不想拒绝,因此坐定了,一边瞧着街上的热闹,一边耳朵里听着隆盛帝在感叹哪个臣子满眼血丝,眼睛青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受罪 等到第二日出发的时间时,明绣只带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反正她家里什么东西都有,换洗的衣裳都是常年备着的,也不缺什么,因此要带的东西也有限,除了带些给陈大娘等人的礼物之外,就只剩了周瑞宁的换洗衣裳和一些路上吃的零嘴儿。而郑老道则是更简单,可以说两袖清风,他的那些什么春宫图,大力丸之类的东西,早在被明绣逮到时就被迫交了出来,唯一给他留的,也就是那根算命卜卦的招牌了,不过从目前看来,这根招牌也用不上了,因此倒也是轻松得紧。 第二日天不亮时,周临渊夫妇就给收拾妥当了,牵了儿子,周临渊带了些暗卫和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们,一道从后门分别乘了五辆马车驶了出去。等到叶府时,叶明俊早就已经准备妥当,派人等在了门口处,看到明绣等人的马车过来时,那小厮眼睛一亮,不多时后门打了开来,叶明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相比起太子府的五辆马车大阵容来说,叶明俊就显得简单得多,身后只跟了一辆马车,但是他的东西可比明绣一家子加起来还要多些,衣裳倒是没怎么带,毕竟前两年回家时,屋里一切都是有的,再加上明绣不管是叶明俊回没回去,都让陈大娘帮着每年裁制一些,因此吃穿用度都是不缺,他马车上装着的,都是从江浙带回来的特产,准备要带回家里去的。 接过叶明俊之后,明绣看了堆得满满的马车,无语的看了叶明俊一眼。这才让叶明俊赶紧上了郑老道单独坐的车子里头,几人一块向皇宫里行去。此时天色还没亮。空气中带着一股清冷的潮湿雾气味儿,街道两旁安安静静的,耳旁只能听到马车轮子在地面滚动时发出的‘咯咯’声,明绣靠在周临渊怀里,有些昏昏欲睡,这两天兴奋得过了,早在几天前,得知能和郑老道等人一起回顾童年,她就有些亢奋了。昨晚上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得着,天不亮时就已经起了床。幸亏周临渊体贴她,知道她的心意,不但没有不满,反倒是跟着她一道起来了,只是此时兴奋过后,睡意却是涌了上来。 一行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外城门正门处有两个出入口,城门都还紧闭着。接近有十米高的朱红色城门关得紧紧的。在这凌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给人一种压迫威严感,最两旁的巨大石柱雕刻上攀附着栩栩如生张牙五爪的龙图腾。显示了这城门里头住着的天子象徵,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马车刚停在正大门处时,前头赶车的人犹豫了一下,周临渊将马车门拉开了一些,一张俊美的脸庞好似沾染过清晨的露珠般,带着一股清新凛冽的冰冷,朝那赶车的护卫吩咐了一句:“不敲,从午门进去!” 那侍卫愣了愣,听到这如同珠玉敲击金盘发出的清冷中透着寒意的声音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恭敬的点头称是,原本快停下来的马车,又缓缓驶动了起来,明绣早在周临渊准备开车门前就已经醒了过来,车厢里点着两盏小小的宫灯,上头美人儿的图案随着里头晃动的光影,更显出风情来,外头安静得只能听到夜晚蛐蛐的叫声,为了显示对周临渊的尊敬,叶明俊乘坐的马车跟在了他们这辆车后头,明绣打了个哈欠,眨去眼睛里头的泪珠,走了约摸一刻多钟左右的功夫,马车才停了下来。 “主子,午门到了!” 外头传来恭敬有礼的声音,明绣掀起车窗帘子看了看外头黑压压的天色,耳旁听到周临渊冷冷的吩咐着人去敲那宫门,外头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宫门口果然响起缓缓的门上金环敲在狮头上的声音,这敲门声还没响起一会儿,‘咯吱’一声,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就被人从里头拉了开来,明绣透过窗帘看出去,朦朦胧胧的几个人影先是站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辆庞大的马车,车身巨大,前头依稀好似有四头骏马拉着,明绣就是模糊看不太真切,也被吓了一跳,这车得装多少人了? “渊儿!”那头隆盛帝犹如小学生春游一般,脸上露出兴奋激动的神色,在此时静谧的凌晨,突然拨高音量喊了一声,吓了明绣一跳,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皇后也举了帕子在挥,明绣嘴角抽了抽,忙不迭的让周临渊将马车门打开,等他跳下去之后,这才就着他伸过来扶的手跳下马车,却看到后头马车上叶明俊已经比自个儿先下来,虽然早说好是微服出游不计身份的,不过叶明俊仍旧是先跪了行礼: “臣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站得近了,明绣这才看到隆盛帝一贯瞧不出喜怒的脸上罕见的带了兴奋欢喜之情,叶明俊过来请安时,他甚至咧着嘴唤人起身,嫁给周临渊这么多年来,明绣还是第一次看到隆盛帝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日里都是一副淡淡喜怒哀乐都不显的样子,如今这样的欢喜洋溢于表,甚至放下身段,不再像以前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样子,如同普通长辈一般同叶明俊寒暄了起来,倒是让明绣多看了两眼。 “别耽搁了,等会儿天亮了热。”周临渊有些冰冷的口气一下子打断了这边热闹的寒暄,看到隆盛帝等人身后跟着的马车时,一双俊挺的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冷冷的走到了马车前头,越过那四匹大马拉着的马车。 明绣随着他的动作,这才看清了跟在隆盛帝身后的马车,由四匹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大马拉着,虽然说是马车,不过这车厢却是除了顶上和下头踩着的地板外,四周都只是几根精致漂亮的柱子,周围笼着一层层的轻纱。随着清晨的微风一吹,这纱就轻轻的飞扬了起来。里头的情景一目了然,倒是出游踏青唯美而又凉快,注重面子的公子或者贵妇们在自个儿别院乘坐时的上佳之选。 只是周临渊随着这轻纱的飞舞,白皙俊美的脸孔一下子黑得如同包公一般,扯了扯轻柔薄软的纱幔,咬了咬牙,深呼了一口气,淡声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他说完,眼睛微微一转。那沙幔被风吹得飞扬起一角时,露出里头布置得豪华异常的空间。里头摆了几张红木靠椅,中间有小几,原本放茶杯这样雅致物件的小几上头,帝后二人要用的东西大包小包的装了不少堆在上头,看得周临渊眉头又一阵不住的跳动,咬牙道:“你们这些东西是什么?” 听周临渊问话,隆盛帝很是得意的摸了摸自己下巴,目光微微上挑看了皇后一眼。像是在炫耀一般。末了才嘿嘿笑了两声,指着那马车大咧咧的道:“这里头当然是我的随身物品,黄怀等人的还在后头。咱们现在要出发了吗?”说到后来时,已经有些忍耐不住,摩拳擦掌想赶紧上路之意。 听到隆盛帝说后头还有不少物什时,周临渊眼睛微微闭了闭,他时常惹得冷静理智的隆盛帝勃然大怒,可隆盛帝此时难得幼稚一回,却是让他有些无法忍耐。他将拳头疼握了握,这才冷笑了两声:“父亲,您现在是微服游玩,闹这么大阵仗,您还怕别人发现不了您的身份?再说了,这马车有什么用,招人眼球,更何况侍候您的就黄怀一人就行了,多带些人,绣儿还懒得招待了!” 隆盛帝一听这话,忍不住就想发火,他这马车还是礼部的人专门替他弄的,有什么不好?昨日时他都试坐过了,坐在上头凉快又舒服,而且马匹跑起来时,凉风轻轻吹在身上,甭提有多舒服了!更何况周临渊说的是什么话,他这万乘之尊,身边一向前呼后拥惯了,身边只跟黄怀一人,那怎么行? 周临渊也没管隆盛帝乐不乐意,连忙让人将他马车上头的东西提了下来,打开看了看,里头有什么玉器古玩,还有一撂奏折子,除了皇帝本人的贴身物件外儿,光是皇帝讲究的穿着衣裳,里外就装了二十来套,更别提还有互相搭配的靴子以及玉带等……越看,周临渊的脸色就越僵,看到那些明艳艳的黄色衣裳,他嘴角抽了好几下,才能忍得住没有当场暴发出来,这还说是微服隐藏了身份去玩耍? 这全天下除了帝后和自己夫妇,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用这明黄色?他这不是傻了吧唧将自己是谁就告诉别人了?没看了两眼,周临渊就眉心打了个死结,也不管隆盛帝气得跳脚,直接就让人将内侍们好不容易才给他收拾好的包裹全打了回票。 看隆盛帝气得脸色发红,却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收拾了又送回去,黄怀的小身板儿退了两步,看到太子黑沉的脸色,聪明的赶紧对人打了个手势,将自己那已经收拾好了,只比皇帝稍逊色了那么五分的包裹又送了回去。果不其然,在看到黄怀只得一个人出来,手里捏了一个装点心的小盒子时,周临渊的脸色这才松了许多: “不错,简单些就好了!” 黄怀心惊胆颤的答应了一声儿,那边隆盛帝却是不干了,他这出巡的物件是礼部精心制作的,而且也是经过他本人认可的,如今周临渊一下子就将礼部准备好的东西砍去了一大半,这衣裳鞋子都不让他带,晚上时他该赤身**了?要让皇帝陛下在这么热的天还穿前一天的脏衣裳,那他不干的! “一件衣裳也不带,朕晚上穿什么?”隆盛帝有些焦急,看着身旁没人替他说句话,出了宫门之后,颇有一种龙游潜滩被周临渊这么龙虾戏的感觉,旁边皇后还老神在在,根本心里就丝毫不担心,她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除了路上解乏的一本书外,就浑身无长物了。毕竟去明绣娘家两年,那儿专门有栋小楼是留给她住的,里头就如同她另一个别宫般,装的都是她的物品,衣裳物件一概不缺,因此没有隆盛帝的断衣之急。 “……”回应隆盛帝的。是周临渊毫不客气转身的背影,皇帝陛下有些着急了。正想发怒,可是又想到自己之前为了跟着一道过来时作下的不摆架子的保证,一看儿子的身影,说不定他是早就算计好的,不由牙痒痒的,看他已经在吩咐人将马车赶回去了,不由连忙制止道:“这马车不行,等会儿你娘和我还要乘坐的,你赶回去了。让咱们坐什么?” 周临渊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接着竟然罕见的点头同意:“也对,咱们可没有多余的马车让给你们!” 这话将隆盛帝气了个仰倒,他却是毫不客气的已经拉着干笑不已的明绣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皇后有些羡慕的看了明绣上了那辆外表普通可是内里却豪华的马车,旁边隆盛帝已经大感失了面子,根本没容她有借口去当小两口的灯泡,半扶半抱的将人给弄上了马车,自个儿也得意洋洋的踩在了黄怀掌心上头坐了上去。 等这两位主子坐稳了,黄怀这才满脸激动的和李朴一道坐在了这赶车前的踏板上。至于闵姑姑等几个跟在皇后身边侍候的宫人。则是熟门熟路的和太子府的侍卫说过之后,余了一辆马车出来,姐儿几个跟着坐了上去。 第一次公费旅游。老黄儿心里激动得恨不能扬起手里的鞭子抽得马儿赶紧跑才是,他不比李朴,好歹也跟着皇后出来过两趟,这还是他从年幼时进宫之后第一次出宫来,以前在暗卫时,成天就是在宫里晃荡,都大半辈子了,还是生平头一回踏上宫外的土地,而且还是去游玩的,他这心里头的欢喜,连坐在一旁的李朴也能瞧得出来,两人当年好歹也是同为暗卫出身,虽然这些年分别是替男女主子做事,不过以前的那点儿情谊还在,看他兴奋的样子,也不跟他争着抢鞭子,反倒是细细的跟他说起去年时他跟着皇后出游的事情来,将黄怀羡慕得两眼发光,更是对这趟旅程向往了些。 马车驶到宫门正门处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街道两旁已经有了人声,一些做生意的小贩已经开始准备着自己的家什,开始搭摊子起来,渐渐有了说话的声音。隆盛帝这还是生平少有的几次坐着马车行走在街道上,因此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幸亏马车四周都是纱幔,因此一眼望过去就能瞧见外头的情景,也用不着他再伸手去掀,看到比自己马车矮了一截的周临渊等人的马车时,得意的冲坐在一旁的皇后显摆: “这礼部的人做事倒也周到,知道我的心意,这马车也不错,既凉快又方便!”得意之情洋溢于表,皇后有些羡慕的看了儿子夫妻的马车,软软的答应了一声,又郁闷的坐回了椅子里头。这马车透气是透气了,不过这四周都没个遮挡的,自己等人做什么都被人瞧得一清二楚,哪里像明绣的马车,就算躺着歪着都能行,这会儿她还只能正襟危坐,甭提有多难受了! 看着缓缓走在旁边不远处的马车,隆盛帝如同老小孩儿一般,得意的让黄怀摸了包葵花籽出来,一边剥着,一边又有些新奇的看着街道两旁的情景,虽然作为皇帝,隆盛帝是什么样的奇珍异景都瞧过,可唯独这简单普通而又平凡至极的场面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看到有人忙着摆摊说笑,一切都是很新鲜的样子。 明绣懒懒的靠在周临渊怀里,眼睛半闭着,显然已经是快见周公了,不过想到一旁还有隆盛帝跟着,还强撑着精神而已,周临渊心里一软,就着淡淡的灯火看到她有些困倦的脸色,可怜的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双手将她环在怀里头,一只手还极有规律的轻轻在她身上拍着,听着外头渐渐大起来的嘈杂声,他眉头皱了皱,掀起窗帘子瞧了瞧,这才吩咐外头赶车的人道: “驶快一些,让黄怀那边也赶快一点儿!” 侍卫答应了一声,也不管为什么,不多时,明绣只觉得身下马车轮子滚动得更快了些,速度提了起来,周临渊将她放在怀里,小心的替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让她被颠着了,这才哄着明绣先睡一会儿:“你先睡一会儿,这儿到出城还有不少时间,等会儿出了城我再叫你!”这皇宫已经是离出城门口最远的地方,从这儿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半个多时辰,更别提他们身后还跟着这么多马车队伍,就是加快了速度,那也有限,明绣想了想,也就点点头,躺在软榻上,身子在周临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隆盛帝和皇后原本坐在这马车上头悠闲闲的十分舒适,虽然这马车有些惹眼了些,不过一天之计在于晨,此时正是小贩们最忙的时刻,百姓们忙着养家活口的准备,也没有谁有那闲心停下来往他们这儿瞅上一眼儿,隆盛帝只悠闲的观赏别人,而别人却抽不出时间来看他,这心里头甭提有多美了,谁知还没过多大一会儿,外头黄怀突然传来回话声: “主子,公子让奴婢加快些速度!”一听黄怀这么一说,隆盛帝得意的挥了挥手:“准!我的这几匹马要跑起来,还不比他们那两辆马拉的车跑得快?”这位主子还在记恨之前周临渊的做法,倒是跟他杠上了,连这么一件小事也要比来比去。黄怀侍候隆盛帝大半辈子,此时倒是觉得这个平素有些心理阴暗的皇帝陛下突然也不那么高高在上,不由咧了咧嘴,答应了一声,一道鞭子声响起,那马嘶鸣了一声,马车突然加速了起来! 隆盛帝开始还觉得不错,看着身边景物飞快的往后退,四周的轻纱被吹得不住飞扬,有些新鲜又有些得意,不过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笑不起来了,这马跑是跑得快了,下头精挑细选送上来的,就是再差也有限,脚力那是没话说,可就是这样一来,才令隆盛帝郁闷了。这马跑得快,耳旁带起一阵阵的风声,开始隆盛帝还觉得挺凉快悠闲,可是被吹的时间一久了,他脸色就开始有些发白了。 要知道隆盛帝虽然日理万机,可是这身板可够娇贵的,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别提挨冷受困的,如今风一吹,四周轻纱挡不住风,这清晨的微风本来就有些凉,要是慢慢走着,这盛夏季节并不觉得如何,可一旦快了起来,皇帝陛下娇贵的身子有些吃不住了,只觉得自己鼻涕都快流了下来,连忙让黄怀让马车慢了些。 只是这一冷起来,就有些不可收拾,隆盛帝由原本靠在椅子上头的姿势,变成了坐直了身子,到最后忍不住靠近了皇后一些,看她也是嘴唇微微有些发紫,一摸手尖发凉,连忙转头冲坐在前头的黄怀道:“有些凉了,送件披风过来!” 皇帝陛下有要求,平日里黄怀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他往东也不敢往西,可如今他两手空空,东西早已经在之前就被太子殿下给让人收了去,如今他到哪儿去找披风?黄怀为难,隆盛帝也突然想起了起来,不由脸色铁青,正在这时,周临渊的马车已经跟了上来,那车窗帘子掀开了一些,露出周临渊如美玉一般的贵公子脸庞,冲他淡淡笑了一下:“父亲这马车确实不错,既是宽敞又是透气,坐在上头也是凉快!” 隆盛帝脸色干硬,偏偏在儿子面前却不愿意示弱,挺了挺身板,咬着牙硬着头皮逞强:“那是当然,这马车可比你们的好多了!”旁边皇后忍不住扯了他衣袖好几下,隆盛帝却是不甘示弱,对她的暗示不理不睬,周临渊笑了笑,恭敬的冲隆盛帝点了点头:“既然父亲这么说,那一定是对的,孩儿就不加操心了!”说完,脑袋就缩了回去,那掀起的车窗帘子又重新被放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抵达 皇后冻得双手插进袖管儿里头,有些失望的看到儿子和丈夫抬杠,明显如今是丈夫吃了暗亏,偏偏又说不出来,心里不由有些好笑也有些好气,哆嗦了一下感觉寒风迎面扑来,连忙又靠得隆盛帝近了一些,双手摸了自己胳膊好几下,抱怨道:“夫君您好歹让渊儿给咱们递个褥子,搭着也比如今好啊!” 她这么一提醒,隆盛帝才想了起来,只是这时周临渊已经缩了头回去,他之前豪言壮语都撂下了,又哪里能开口让人递东西?那他皇帝陛下的脸面还何存?隆盛帝抿了抿嘴唇,将手腕笼进袖口里头,也跟着靠皇后近了些,硬声道:“我不冷,你要是冷,就靠我近一些!”听着隆盛帝死鸭子嘴硬的话,皇后嘴角抽了抽,不过一阵寒风又吹来之后,这对中年夫妻还是忍不住又靠得更近了一些。 马车一路奔驰,快到城门口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四周的景物已经能瞧得清楚,虽然已经是清晨,可前头已经排了一条长龙,隆盛帝探头去看,这才知道周临渊为什么会要求马车突然提速,如今他们才到没多大会儿功夫,一排马车后头,已经又陆陆续续排了不少人在候着,要是再晚一会儿到来,估计光就是出城门,也得排上不少时间。 虽然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不过隆盛帝脸色依旧是有些难看,一来是冻的,二来也是不服气,夫妻俩并排坐在一起。紧紧靠着,可外头凉风呼呼的灌进来。生在皇家这大半辈子都还没挨过冻受过苦的隆盛帝,第一次体会到穷苦百姓冬天来时心里是啥滋味儿了,到最后虽然脸皮子转不过去,只是确实冷得狠了,伸手戳了戳皇后胳膊:“夫人,你让儿媳妇给咱们递个毯子过来!” 皇后早就已经冷得受不住了,不过碍于皇上没有开口,她不能自作主张怕削了皇帝陛下面子,如今听他自个儿也开始提起这事儿。当然是忙不迭的点头,连忙就身子朝隆盛帝方向伏了过去。这才轻声唤了明绣,让她给递了条毯子过来,夫妻俩这才心满意足的搭在了腿上头,虽然身上也冷得厉害,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意思裹成一团。 到了现在,皇帝陛下心里隐隐赞同儿子之前的话,礼部送来的这马车是个馊主意了。如今到了城门口排着队,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因夏季白日时间长的原因。这天亮了可以是开城的时间却还差个半刻钟,隆盛帝等人的马车就夹在人群中,前头这么一辆拉风的马车。要想不招人眼球,实在是太困难了。 之前一路飞驰时,人家小贩们忙着摆自己的摊,没时间也没那闲功夫去观察这辆平日难得一见的拉风马车,可如今到了城门口,大家都是排着队,闲得无聊得人,自然不可能会有那顾虑,虽然一看隆盛帝一行人就是身份不凡的,毕竟在上京里头,虽然不乏有钱人能用得上马车的,不过一次能出动这么多辆马车,简直都快赶上车队的,那毕竟还是少数。 就算是如此,众人也是偷偷的看,却不发一言也不指指点点,反正大家都看了,咱们又没说闲话,就算你们身份地位不凡,那又怎么滴?只是这么一来,四面八言的视线就如同看稀奇看热闹看古怪一般都瞅着马车,隆盛帝和皇后二人挺直了腰板,努力作出威严的模样,连一丝放松丢脸的表情都不敢做。 皇帝陛下心里早就怒火丛生了,要知道他登上皇位多年来,这全天下的人就没有哪个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瞧的,看多了面目恭敬脸庞半垂的模样,如今放眼望去却全是正大光明盯着自己脸瞧的百姓们,隆盛帝一口气堵在心口,倒是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接了礼部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坐了这招风引蝶的马车出来。 原本礼部的想法也没错的,为了皇帝陛下能坐在马车上时感到舒适凉快,再加上自打前两年,太子妃的赌馆开过张后,那种房间里弄出大窗户,挂上碧流纱渐渐成为了京城的趋势,就算没钱没地位买碧流纱的人家,至少也要选一种便宜透气的布料挂着,宫里头隆盛帝更是将养心殿都改建过了,天地良心,礼部的人可是参照了皇帝陛下的爱好,所以才将马车弄成了这个模样的。 要是除开早上马车跑起来时过冷的特点,这马车内部还真是豪华的,不但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那小几那椅子,无一不是舒适豪华的。礼部当初想的也是,隆盛帝南巡,本来出城的时间就已经不早了,那会儿太阳高高的挂着,谁会想到马车跑起来会太冷?连嫌太热都来不及,这盛夏时节,谁又想得到冷的问题?更何况,百姓们都知道是皇帝要南巡,一见皇帝陛下面都跪下了,知道了是皇帝,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但敢不下跪,而且还敢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有这样的脑子拧不清的白痴,京城的禁卫军们早就已经一拥而上,宁杀错不放过,捆了拖下去了! 只是这时吃苦受冻的是隆盛帝,再者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因此皇帝陛下心里自然可以任性的将自己今晨的狼狈算到礼部头上,好不容易挨了两刻多钟的时间,马车驶出了城门,那被四面八方眼神盯住的感觉这才松了些,隆盛帝叹了口气。出了城之后,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的各分东西走上不同方向的道路,宽阔平整的官道上头,隆盛帝的马车走在前头一些,周临渊和明绣二人的马匹稍稍落后一些,车厢则是并驾齐驱,隆盛帝难得出游一趟,除了早晨时心情有些不佳之外,只是看到道路两旁黄橙橙丰收之象的田园时,心情很快放松了开来,脸上露出笑意。对这情况也并不如何介意。 随着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太阳也破云而出。马车缓缓的行走着,带起一阵阵微风,少了早晨时的清冷,多了丝凉爽之意,隆盛帝得意洋洋的将搭在自己夫妻二人腿上的毯子抽了出来,冲矮了自己马车一截的马车挥手: “这东西还给你们,我们用不上了!” 窗帘微微晃动,接着被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手撩了开来,露出周临渊俊美清冷得恍若仙人的脸庞。淡淡弯了弯嘴角,一言不发。将手伸了出来,把隆盛帝扔下来的毯子接住收了回去,明绣的小脸蛋出现在这他脸庞后头,周临渊冷淡而又仿佛含着嘲弄似的问了句: “父亲母亲这马车坐着可还舒坦?” “舒坦~”隆盛帝就算被落了里子,可是面子却不能卸下,虽然之前被吹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不过却在儿子面前不肯承认,更何况此时坐着这辆招摇的马车确实很舒坦。微风拂面。凉爽宜人,夫妻俩坐在椅子上头,看着底下的庄稼。颇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因此略有些得意:“这马车宽敞又透气,六郎如果闷了,不如一道上来透透风?” 周临渊唇边浮起一抹笑纹,看了隆盛帝一眼,淡淡的拒绝,看到外头田地里已经有人渐渐开始忙了起来,有人在收拾着庄稼时,周临渊看到明绣睡了半晌有些精神的小脸,想到呆在马车里,确实有些闷了,因此温柔问道: “绣儿,外头在收割稻谷,我们让人将马车门打开,你要不要在外头坐一会儿,吹吹风也好?”虽然车厢里头不热,不过跑了这么一大早,门又给关得紧紧的,确实是有些闷了,明绣一听到收割稻谷,眼睛一亮,不由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周临渊将原本坐在前头赶车的元月赶到一旁,自个儿小心翼翼的和明绣靠着马车门坐在了前头。 在车厢里头不觉得,可是出来这么一坐吹过风之后,明绣才知道之前在车里头闷着有多难受,目光看到远处一波接一波金黄色的稻田,好像金色的海洋一般,让人看了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皇后去年和前两年出来过一次,可第一次时正好是稻谷还没完全熟透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看到丰收时的情景,第二次时又遇上被人追杀,就算是正正稻谷丰收时节,她也没这个心情去瞧,因此这时看着田里忙碌的情景,倒是兴致勃勃。 隆盛帝则是心情极好,看到自己国内的百姓们这副安居乐业,大丰收的情景,心情是极好的,倒是皇后和明绣你一言我一言的搭起话来,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着。听到外头的热闹,郑老道早就已经坐不住了,和叶明俊一道溜了出来,只是他们马车在后头,说话总不如明绣等人方便,郑老道想了想干脆跳下了马车,倒是将叶明俊吓了一跳: “师傅,您小心些,可别受伤。”马车走得虽然不快,可是也不算非常慢,郑老道就算身手利落,可是都老胳膊老腿儿了,万一摔了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得了?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郑老道不满的板了脸,身上还是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亚麻布衣裳,明绣之前命人给他做的缎子他又穿不惯,因此还是让人给他制了几身粗布衣裳,便于活动,这老头子也喜欢。 跳了两下,郑老道摸了摸自己胡子,一边笑眯眯的冲叶明俊道:“你真当我老了不成?”看叶明俊连忙摇头,郑老道这才嘿嘿笑了一声算是饶过了他,看到前头马车渐渐滚动时,脸上露出调皮之色来:“人老了,好些天没活动活动了,在车子里坐得闷,不如下来跑一跑,俊儿,你年纪轻轻的,想来比我这老人家应该身子好一些,不如一起来跑一跑吧!”显然是记着叶明俊之前嫌他老,此时小心眼儿了。 叶明俊无奈的答应了一声,也跟着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来,他在江浙时可不是整天就坐轿子马车,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官老爷,这走路看海势,海岸可是常常要爬来爬去的,知道郑老道这么说也有考较他的意思,叶明俊心里微微浮起一丝少年时的意气,答应了一声,看郑老道已经脚下不沾地。一眨眼的功夫,明明没见他怎么动作。可偏偏身影已经窜到了最前头约摸有十米开外了。 隆盛帝虽然知道郑老道是个高人,也听儿子说是他教了周临渊武功,如今周临渊的身手比起大内的暗卫来说更要高出许多,这还只是学了半年,听说只学了些皮毛而已,由此可见郑老道自己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虽然之前就知道郑老道身手不凡,不过毕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到郑老道在自己面前露出毫以一手。倒是激动了起来,看到叶明俊也跟在他身后。虽然说身手算不得多么厉害,可是也透着一股少年男儿的英气,看得隆盛帝心里痒痒,不由想到自己年少时,心里豪气顿发,恨不能也跟着下车一道行走才好。 田地里头欢声笑语,田里的人满身是汗,不过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虽然对于一旁道路上惹眼的马车感到好奇。不过此时正值农忙的时候,谁也抽不出空去多瞧几眼,因此只瞧过几眼热闹之后。众人又低下头忙得热火朝天,明绣靠在周临渊怀里,接过他递来的葵花籽,想起当初自己头一回进城时,好像也是这么靠在哥哥身边,拿着一把葵花籽这么剥着,这么一想,眼睛里就露出笑意来,下意识的就将抬头看了叶明俊一眼: “这样出游的感觉真好呢!”周临渊摸了摸她脑袋,没有说话,只是动作目光都透着一股亲昵之意,那边郑老道上窜下跳,如孙猴子一般,显然这些日子太子府的生活将他憋坏了,这时难得出门放风,就如同脱了线的风筝一般,明绣看他简单干净的笑容,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不过眼睛里干净透明得如同初生的小孩儿一般,让人看着也羡慕了。 虽然在太子府里头两位主子都对郑老道是毕恭毕敬,不过这老头子习惯就是与他人不一样,在江湖漂泊多年,这样的繁文缛节本来就让他觉得不习惯,如今一旦离了开来,才突然觉得自由了起来,看着两旁忙碌不已的农户,郑老道不时凑过去说几句,人家看他童言鹤发,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都对他很是恭敬,听他胡扯一通,不时就跟道路旁的人打成了一片,偶尔人家还送他一捧才割下来的谷穗,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郑老道手上就已经揍了许多,明绣看他开始时兴致勃勃,到了后来时苦着脸的子了,忍不住想笑: “郑爷爷,这稻穗咱们等会儿中午时烤着当零嘴儿吃,您也别抱着不耐烦了,搁后头马车上不就行了?”她这么一说,郑老道才恍然大悟,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并不是像以前一般独身一人,如今身后还跟着一长串马车,哪时用得着亲力亲为?这么一想,又笑嘻嘻的将手里的东西一把扔给一旁脸上微微见汗的叶明俊,自个儿又向田边窜了过去,人家不时的送他一点儿稻穗或者是农家里送过来垫肚子的粗粮饼子…… 看着郑老道笑嘻嘻和人家打成一片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感叹,果然这老头子嘴皮子利索,哄人是一等一人的高手,就是身上没有了那些什么秘籍心法的,嘴皮子碰碰,人家照样跟他熟得一家人似的,不但对他表情亲近,而且路上好几拨人都盛情邀请他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了。 一路留下笑声,隆盛帝这还是生平第一次离耕种的农家这般近,虽然说大周朝重农抑商,可是这农人就算是地位被提得再高,可是顶着大太阳来受这份儿苦,轻易不是一个人能吃得下来的,隆盛帝首次感觉到民间疾苦,好似比起以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又多了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的感叹。 中午时就在半路上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歇了下来随意摆了几张小桌子吃的午饭,因隆盛帝听上回皇后说起捉泥鳅的过程,还没到中午时就闹着要看人抓泥鳅吃,因此等停顿下来之后,几个护卫等都自觉的脱了鞋袜,跳进了农田里头,明绣想起第一次和皇后回来时,护卫们的狼狈,以及跳下来之后被人责骂的情景,忍不住笑: “这下子他们捉泥鳅倒是有模有样,比起以前来说好看得多了。” “可不是。”皇后显然也是想起了第一次自己出宫时的情景,忍不住捂嘴笑。此时众护卫们跳下的农田是已经收割完了的农田,田里空荡荡的,只剩水和泥,就算淘气一些也没哪个人不满的跳出来,众人临时出来也没准备个装泥鳅的东西,摸了半晌之后,好不容易有人捉到了条泥鳅,赶紧当宝似的拿衣裙兜住,看得隆盛帝忍俊不止,好几次笑得眼泪也险些淌了出来。 午饭毕竟是比不上宫中大厨精心制作,不过难得有自己亲自参与看见过程,众人倒也吃得香甜,隆盛帝还罕见的多用了半碗饭,就是连一向油滑的黄怀,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午后歇了没一会儿,看着头顶正中的太阳,众人又赶紧上了马车。隆盛帝此时坐在这豪华改良版的马车上头,算是到了这时才真正吃到了苦头。 从一大清早的冷开始,到现在太阳火辣辣的透过头顶薄薄的布幔晒在人身上,夫妻俩如同烤人干似的咬牙熬着,除了这热之外,这马车里头蚊子还多,马车轻轻滚动,那纱幔也不住晃动,一有个空隙,那些蚊子就开始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车子角落里黄怀已经令人点了好几檀香,不过这乡下里蚊子就是一大特产,没多大会儿功夫,又热又被咬得苦不堪言的皇帝陛下受不了了,吃过苦头之后,隆盛帝一边心里暗自诅咒着礼部的人,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整顿一番下头的人,给他弄了这么一个华而不实,又让他吃够了苦头的东西,皇帝陛下小心眼儿的开始记仇,再也顾不得面子问题,拉着早已经无法忍耐的皇后火烧屁股似的就逃下了之前自己还赞赏不已的马车。 明绣还是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隆盛帝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笑,不过看到公公婆婆焉黄儿焉黄儿的表情之后,也不敢真笑了,连忙让人又腾了个马车出来,将这对夫妻俩着了上去,这才消停了些。 因为这些耽搁,回程时就晚了点,到了平安村时太阳都已经西斜了,温度也不如盛午时那么炎热得令人难受,轻风送凉,橙色的夕阳洒在大地上,就像是给世界渡上了一层金色般,天边层层叠叠的白云,因平安村里大部份人因明绣的原因,都改了自家土地种花,地里全是姹紫嫣红的,一眼望去美丽而又香味扑鼻,不少蝴蝶停在花田上头,如同一副天然美好的景色般,隆盛帝不经意掀起车窗帘子看过一次,就忍不住也拉了皇后,学着明绣那般坐到了马车前头来,看着眼前这副美景,有些震惊道: “朕,我还以为这天底下景致应该就是咱们家花园里了,没想到这山里头的地方,竟然也有如此美景……” 皇后已经来过明绣这娘家两次了,虽然说这样的情景已经看到过,只是再一次看到时,依旧是觉得震撼,听到丈夫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头,鼻端满是香郁馥雅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看到这样的情景,就是再郁结的心情,也更放松了几分,更别提如今已经少有糟心事儿的皇后,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给隆盛帝介绍道: “夫君,这里的百姓们都是种的花,还是因为咱们绣儿的原因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盛情 皇后第一次看到这满山遍野都是开得正好的漂亮花儿时,也震憾了一下,只是后来听明绣解释过,又看这里的人对她尊敬的模样,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看隆盛帝也震惊,皇后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先来者的得意,因此开口显摆。 “哦?”隆盛帝一听这话,忍不住扬了扬眉毛,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儿媳妇,心里倒是对明绣有些好奇了起来,以前只知道儿子喜欢上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当初他想补偿周临渊的原因,也并没有过多计较明绣的身世,只是查过知道她之前没什么不良纪录,再加上又看到周临渊被她兄妹救过的面子情儿上同意了,可是后来的赌馆事情,倒是让他发现了明绣不同于一般姑娘的地方,她嫁周临渊,不但是不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样丝毫没给周临渊带来什么利益,反倒是给了他和大周朝一个惊喜,现在听皇后这么一说,连这地方种花都受她影响,倒是叫隆盛帝对这个儿媳妇更是觉得满意了些: “绣儿,这儿的人全是你的原因才种了花?”前些年时大周朝西南有外族虎视眈眈,后又有大漠狼子野心,再加上江浙沿海一带流寇的骚扰,就算不是年年征战,可是那兵力也是必须得备着,因此朝廷鼓励百姓耕种以及多生,如今国库丰盈,隆盛帝腰包足了,再加上这几年风调雨顺不愁钱粮,因此看到这地方百姓们种花的‘浪费’举动,隆盛帝也不见生气。反倒是看到这如仙境一般的景色,很是有些喜欢的样子:“这漫山遍野全是花团锦簇。这样的美景,倒也是瞧着令人心旷神怡了,难怪王兄如今已经住得乐不思蜀了!” 明绣听隆盛帝感叹,不由抿了抿嘴,镇南王如今住得确实是有些乐不思蜀了,不止是因为这山下的情景,如今山上经过几年的修整,在没有刻意的去破坏山林结构的情况下,明绣让陈汉武盯着让王工匠等人这些年来不停的雕琢。既是保留了山里原有的特点,又额外多了些精致。少了些凌乱,如今正是夏季植物开得正好的季节,隆盛帝要是上山瞧了,才真正会吓一跳,那山上的空气,不但是带了清闲,而且少了些山下的嘈杂与烟火味儿,除此之外这山里头守卫的人就如同是前世时的保安般。山里有了安全保障。就如同现代时的小区一般,既是舒适又是安静自在。 正说话间,村子里原本正玩耍的几个小孩儿远远的看到了这边一行马车。一阵笑闹之后,远远隔着花田往这边看过来的人就多了起来,如今平安村一带因种花种水果的原因,日子过得比一般乡下村民要好了许多,就是有些马车也不见得如何奇怪,可是一行人能出动这么长串马车,还是令人忍不住站了出来瞧热闹。 明绣靠着周临渊坐在车前,感受着傍晚的轻风微微拂在脸上,带出一阵阵的凉意,马车里头周瑞宁上午时起得早了,中午玩了一会儿,就一直睡在了马车里头,如今还沉沉的睡着没有起来,倒是给了夫妻俩一个亲近的时间。 村民们伸长了脖子看,等到有人看到是明绣时,山村里突然间就像沸腾了起来一般,人人都发出欢喜响亮的声音,村民们冲明绣跳着挥了挥手,看明绣也冲自己等人挥手时,更是欢喜,许多人连忙又转回屋子去,等出来时手上已经拧了不少的东西往马车这边靠了过来。守在隆盛帝身边的黄怀一看,眼睛微微一缩,下意识的就要挡在隆盛帝面前,谁知却看到旁边的李朴丝毫动作都没有的样子,不由瞪了他一眼: “老家伙,跟在夫人身边久了,连警觉性都差了吧?” 李朴冲他挤了挤眼睛,随即别开头去,皇后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来,冲坐在一旁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身子已经紧绷起来的隆盛帝细声解释道: “夫君,这些村民们是绣儿的同乡,每回绣儿回来时,他们都是这么激动的模样,都是善良的百姓。”她这么一解释,隆盛帝转头看了她一眼,见皇后见怪不怪的样子,好像对这样的情景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不由半信半疑,帝王心性里天生的多疑,只是他也实在不愿意怀疑自己唯一在意的媳妇儿和儿子,因此犹豫了半晌,这才目光有些晦暗不明的点了点头。 知道他心里并不一定是全信了,皇后眼里掠过一丝无奈,知道这也是皇帝的通病,她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因此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反倒看到跑过来的村民们脸上洋溢着欢喜真切的笑容时,她也不自觉的跟着放松了开来。 “绣儿姑娘,周夫人,您们二位可算是又回来了!”只是隔着几道花田,原本住在平安村明绣的老邻居们很快就跑了过来,这些年大家靠着明绣的关系,日子过得简直是以前不敢想像的美好,再加上如今她也是众人的衣食父母,大家除了对她真心喜爱拥戴外,还多了层尊敬,前两年时明绣又带着婆婆回来过,这据说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不但是不难相处,反倒是很温柔和气的模样,少了开始对大户人家的敬畏之后,众人对皇后很是有好感,因此如今看到她时也很是亲近。 “绣儿姑娘,咱们可是盼了一整年了,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都是咱们的一些心意,自家产的,不值什么钱,正好周夫人也一道来了,等会拿着加加菜。”一边说着,一边有人塞了一大蓝子鸡蛋过来。明绣笑得真切,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就接了过来收下,这些东西是乡亲们的心意,要是不接下,人家心里反倒是会不好受,此时的人少了些明绣平素见过的上京贵族层的虚伪,多了些真挚。 那妇人看她接过鸡蛋时。果然脸上笑容更深了些,眼睛里都印出了笑意。伸手擦了擦自己身上的围裙,一时间脸上激动得微红,说不出话来,旁边有人哄笑: “乔嫂子这鸡蛋都存了好几个月了,都没舍得卖,就估摸着绣儿姑娘快回来了,存着等您的哪。”那妇人被人这么一笑,脸上的不自在倒是少了些,大大咧咧的叉腰:“你们不都差不多。有啥好笑话我的?” 听着村民们的话,明绣脸上的笑意更深。一边谢过了大家,一边也不客气的将东西都收了下来,反正她回来时也是准备了好些礼物,除了给陈大娘何远等人带的东西外,自然也有这些原本老邻居的东西,这样有来有往,相互之间关系才会更亲近一些,村民们感激她。种花养果权时。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收入还是为了人情,都会更精心。 “周夫人,都一年没见了。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呗。” “那是自然的,下次赶集还劳你们带着我去一趟呢。”皇后笑眯眯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如在宫中面对命妇时的客套与冰冷高贵,反倒都是真心和温柔。隆盛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妻子这副自己从未看过的面貌,一时间有些呆了,这些年来他自以为自己是了解皇后的,可是如今看到皇后这发自内心的欢喜笑容,以及眼睛里的光彩时,倒是有些迷糊了。 看她与农妇们亲切温柔的对谈,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轻鄙与蔑视,反倒是极耐心与开怀,真的与她们打成了一片,隆盛帝和黄怀等人被人晾到了一旁,连身后的护卫们都已经有了熟识的村民过去交谈,言语表情间很是熟稔的样子,就连一贯冷冰冰,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来套近乎的周临渊都比他有人缘,原本一直是人群焦点的隆盛帝,首次被推到了边缘,孤伶伶的一个人,心里却是为眼前的情景有些震撼。 众人原本就热闹,马车也停了下来,明绣跳下车来同老邻居们说着话,等到叶明俊和郑老道也跳下了马车时,现场更是热闹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时有人又是欢喜又是激动的尖叫:“这不是郑大爷吗?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您老人家如今精神还这么好,身子骨强健……” “这不是阿俊吗?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阿俊啊,如今看样子出息了,你娘要是泉下有知,指定得欢喜了……” “……”人群中不时传来欢喜的笑闹声,众人大多都是从小看着叶明俊长大的,都是一口一个阿俊叫习惯了,此时看到儿时那个小男孩儿已经长大,众人心里多少有些感叹,相比较起对待明绣来,少了些拘谨与恭敬,多了些亲切,许多中老年男士已经将叶明俊和郑老道团团围住,不时也有妇人想挤过去,毕竟当年郑老道住在山里头时,可没少胡说八道替人掐指算命的,引得阿婆大婶们,如今看到这位活神仙时,情绪不由沸腾了起来。 明绣听着耳旁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欢喜热切的情绪展露无疑,许多人送过自家出产的东西之后,如今看到了叶明俊和郑老道回来时,都觉得有些不够,不少人连忙三两步快速跑回去,捉了些鸡鸭过来,许多人在经过地里时,顺手还扯了不少鲜花等拿谷草捆了成一束,分别递到明绣和皇后面前: “周夫人,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只是咱记得您好似喜欢这些鲜花儿,扯了一些,您插到房间里头,保管一整天都是香喷喷的,如果花儿谢了,明儿只管再下来扯就是,咱们别的没有,这花儿管够您装屋子!” “那可好,这花儿开得正美,可见大嫂子照顾得不错,那我就不客气了,只管收下了。”听皇后这么一说,那些送花的人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好意被人家珍惜,就是送了东西出去,那心里头也是痛快。 礼轻情义重!皇后双手已经捧了许多鲜花,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转过头时看到隆盛帝已经黑沉的脸色,这么半晌功夫,都没人理睬他,人人都有话聊,每人都被人拉着热情的招呼,就这位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被人冷落到了一旁。心里指定已经不舒坦了,皇后眼珠转了转。少了在宫里时的拘束与恭敬知礼,想了想,将手里的花塞了一大半到隆盛帝怀里头,看他有些呆滞的脸色,好似成亲多年来,和这人成了夫妻几十年,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模样。 皇后忍不住笑得更欢畅了些,看到连护卫们都有人围着说话,许是与他不熟。再加上隆盛帝皱着眉,身上自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再加上当皇帝久了,他就是没穿上那龙袍,也是霸气侧漏,村民们下意识的都不敢离他近了,远远的,就算心里想亲近,可是看到隆盛帝满身气场时,自然也躲得远远的了。 “嫂夫人。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皇后挽住隆盛帝的胳膊。娇软的身躯轻轻贴在他身上,自从隆盛帝如愿以偿登上帝位之后,这对夫妻还是第一次这样自然的亲近。隆盛帝身子一僵,心里一震,想起这些年的种种过往,以及与心中人越来越疏远的距离,此时的亲近就显得难能可贵了起来,他一时间不敢置信,又舍不得扯开手臂,虽然知道这在宫中是不合规矩的,可是此时就是舍不得分开。 “这是我夫君,姓周的,这次有空了,随同咱们一块过来玩耍一段日子,到时说不定还要叨唠诸位了。”皇后笑眯眯的,拉了满脸别扭不自在的隆盛帝跟人介绍。黄怀眼珠子子险些滚落下来,看到尊贵的皇帝陛下满脸腼腆的被皇后牵了出去介绍,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在他心中威严无比的皇帝陛下露出这样‘腼腆’的神情时,黄怀满身鸡皮疙瘩就挤了出来,一边不自在的搓了搓手,一边贼眉鼠目的掩住了自己内心里要是被隆盛帝知道,一定吃不了兜着走的想法。 “这位竟然是夫人的夫君?”众人一听皇后这么一说,都觉得有些新奇,许多人看到皇后笑眯眯的神色,以及隆盛帝尴尬不已的神情时,倒少了之前对他的害怕,都围着隆盛帝不住打起转来,许多妇人们瞧了一眼,忍不住夸奖道:“夫人生得美貌,周先生也生得好,当真是天造地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倒是让第一次以容貌取胜的隆盛帝得意了起来,就算是当了老白脸儿,那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村民们又不会像大臣们一样说虚伪的话,这样质朴的话里又没拍马屁,自然听得令人舒心,隆盛帝脸色一缓和,就算是只动了动眉毛,那僵硬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下来,当皇帝多年,心情表情不能由自己控制,隆盛帝几乎到了该什么样的场合对什么样的人摆什么样的脸的地步,如今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笑,倒是觉得有些陌生和不自在了。 “周先生长得好,也难怪周公子长得那么俊俏,相比起我家那口子,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有妇人说起周临渊的容貌时,他也不见生气,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想夸奖,并没有含着什么讽刺意味,当初他在这村子里住了半年,对村民们的了解,比皇后还要多,知道这妇人并不是恶意的,因此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这样的话而生气的话,那他的涵养也太差了些,有时故意做出恶劣的事情,也只是为了气气隆盛帝而已。 “那是什么话?想当年我也是十里八乡长得好的儿郎,当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暗地里喜欢我来着!”那妇人的嗓音刚落下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就开始不满的抱怨了起来,引来众人一片哄笑声:“乔大郎,好样的,当年那隔壁村的翠花姑娘可说不定如今还想着你呢!” 一听这话,那之前说话的妇人有些怒了,拨开人群,上前来捉了那说话的中年汉子的耳朵,一把抓着,脸上恶狠狠的骂道:“你当年还敢背着老娘勾勾搭搭,好哇,今日才真正露出你的真面目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随着那乔大郎的哀号声,众人都放声笑了起来。 隆盛帝一向上扬得恰如其分的嘴角,也跟着微微扬了起来,眼睛里少了些防备与谨慎,倒是真心放松了几分,看着眼前众人笑闹不已的场面,虽然第一次看到有妇人这般彪悍,完全不如上京的贵族群一般,可是却带给他一种轻松的放心感,在这儿没有算计,听着村民们豪爽的笑声,虽然是嘲笑这乔大郎,可是却又没带着恶意,脸上带着满足与欢喜,让人瞧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也敢渐渐上前和隆盛帝说起话来,他原本满脸威严之色让人不敢亲近,如今知道他是皇后丈夫,再加上有人过来说过话之后见他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渐渐也就有人围在他和黄怀身边说了起来,半晌之后,夕阳渐渐落下时,众人这才退开了一些,都笑着说道:“周先生你们一路奔波回来肯定是累着了,咱们也不再拦着耽搁您时间,这会儿天晚了,估计陈大娘等人也没准备多少菜式。” 说完,有人朝隆盛帝递了捆了双腿的鸡鸭过来,憨厚的笑着朝隆盛帝说道:“这是咱们的一些心意,算是欢迎周先生第一次到咱们平安村来作客,给您添添菜,希望您别介意了!” 隆盛帝有些不知所措的伸手接过鸡鸭来,这辈子皇帝陛下收过玉收过金银珠宝以及一切贵重的东西,可还是第一次收这样的家禽,原本在对方手上捉得牢牢看起来温驯异常没动弹的鸡鸭,一到了隆盛帝手上就拼命挣扎起来,隆盛帝一时冷不妨,看到这鸡鸭突然暴起,一向冷静智珠在握的威严脸孔,突然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鸡鸭就给丢了开来。 黄怀一见不好,连忙上前想要帮皇帝陛下挽回面子,只是追着半晌,连个捆了脚的牲口也没追得过,反倒弄得满身狼狈,周围响起善意的嘲笑声,老黄儿主仆都是满脸尴尬。明绣看着一向英明神武的公公,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忍不住偷偷趴在周临渊身上笑了好几回,尤其是看到黄怀追逐的身影,更是笑得厉害。 众人笑得够了,这才帮着隆盛帝将这几只鸡鸭捉了起来,一边有人忍着笑细心的教隆盛帝该怎么捉这东西,半晌之后,在明绣以为皇帝陛下会恼羞成怒时,这才看他和黄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提得满脸得意,丝毫没有她想像中的不耐与烦闷时,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看到隆盛帝这情景,她却是忍不住又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忍笑,众人这才退了开来,看着明绣等人又爬上了马车。 隆盛帝满脸傻笑的抱着手里的鸡,另一只鸭子已经被黄怀接了过去放进马车里头,之前村民们送皇后以及明绣等人的鸡鸭,再加上如今送隆盛帝的,原本礼部替皇帝陛下准备的马车里头已经歇了好几只鸡鸭在上头,还在热心的村民帮助下,用竹蓖围了一圈,以防止这些畜生们逃出来,原本富丽堂皇的马车,被围成了鸡圈,不停的响起这些小东西们扑腾翅膀的声音,隆盛帝却是满脸得意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普通人对他没有所求,反倒是受他管治与爱护的普通百姓们送来的东西,尤其是有成就感,这些东西,比起什么外族小国进贡来的东珠以及夜明珠珍玉等宝物来说,对隆盛帝来说,更是重要得多,因此一开始的狼狈之后,虽然被人笑话过,不过这位皇帝陛下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反倒是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脸面 马车在山下停顿了约摸半个时辰,才又终于缓缓向前驶动了起来,明绣是满脸的满足与欢乐,隆盛帝也同样如此,皇后看着身旁仰头看着旁边马车上头的鸡鸭傻笑的丈夫,嘴角不住的抽抽,郑老道和叶明俊这对同样离家几年的人,这才真切的有了一种即将马上就快到家的感觉,不由更是对激动了起来,两人也不坐马车,反倒如脱缰的野马般,一会儿跑到前头,一会儿又停下来等着明绣等人的马车追上去。 前两日时,明绣就已经传了消息说要回来,周临渊那边也许和守山的士兵们打过招呼,因此看到这么一行马车时,巡逻的士兵不但是没有阻拦,反倒是极恭敬的行了礼,只是看到坐在前头的是最顶上叶家的姑娘时,就没有再盘查,将众人放了进去。隆盛帝听皇后说起过明绣的娘家,心里也猜测过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儿,只是没来过之前,印象先入为主,只当这是乡下地方,就是再好也有限,皇后虽然去过一次回来就赞不绝口,可隆盛帝心里也只当她是新鲜好玩而已,并没放在心上。 只是之前来时看到满山遍野漂亮的景致,以及乡下人的热情好客,在在都和隆盛帝心里所想的不一样,村子百姓们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般,反倒是纯真快乐得轻易就让人和他们打成一片,隆盛帝之前绝对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能和自己的臣民这么亲近的说话和正大光明收人家送来的,以及自己认为是贿赂的东西! 虽然百姓们是不像京城上流贵族那般彬彬有礼,可是这样的真挚与简单中却是由里到外都透着令人舒服的热情。如今马车向山里驶动,也并不像隆盛帝所想像的那般穷乡僻壤。山下村民们的房屋大部分有钱之后都改建过,仿着明绣山上建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那水泥的配方究竟是如何弄的,不敢将房子造得高了,不过却也是弄了一层楼与第二层的顶楼阳台,虽然也是与以前一般,并不是小楼房,只是摈弃了瓦片,楼顶上又种了不少的植物。看起来倒都精致了不少,远远望去这一小片建筑。再加上满山遍野的鲜花,倒真看不出这地方是个乡下了,不但不脏乱,而且还整洁美丽。 进了这山里头之后,隆盛帝又看着干净平整的地面,以及道路两旁修剪有致的花草,在在都觉得惊奇异常,从马车上看过去。两旁森林中树木繁茂。许多都已经是长了许多年的古树,枝叶层层叠叠好似撑起一把巨大的绿伞般,将头顶的炎热挡住。带来阵阵清凉,林中不知名鸟儿清脆的叫着,橘黄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下来,带起点点光影与荫凉,每走十米左右,道路两旁就设了一个小亭子,上头有供人坐着的长椅与木栏,外头挂着灯笼,还没到掌灯时分,可是隆盛帝却能想像得到,等到夜晚时,这些灯笼都给点头了,可以将这森林点亮,将这一条道路照得灯火通明的样子。 马车静静的行走了约摸一刻钟的功夫,路上遇着了十来拨巡逻的人,每队人大约有三五十人左右,显见这山里防卫治安都是十分的严,隆盛帝听着耳旁鸟儿清脆的叫声,以及树林中带起的一股淡淡的凉意,夹杂着青草花香与树木的芬芳,森林中干净的空气宁静的氛围,安全的环境,让人到了这儿,好似整颗心都已经被洗涤过一般,当皇帝时的烦恼,到了这儿,好似都消除了一大半,此时,隆盛帝好像是有些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喜欢这地方,而镇南王那老小子,为什么会在这儿住得,连京里的家也不愿回。 之前镇南王周谨淳虽然说是主动上交兵权,可是隆盛帝却能看得出来,他是有些不甘心的,虽然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可是让一个戎马半生,已经习惯了马背上生活,征战经年的人放下手里的刀剑卸下盔甲养老,他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只是如今才过几年功夫,镇南王整个人却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少了以前的冷咧,倒是多了丝平和,眉眼间的轻松与自在,隆盛帝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吃味。 看着已经变了些模样,可是依稀还能瞧得出当年影子的山林,不止是叶明俊有些感怀,郑老道更是觉得怀念又有些失落,原本兴奋的心情此时已经收敛了大半,脚步停了下来,身子如落叶般轻飘飘的停在了明绣的马车边,轻松的跟在她身旁,脸上带着怀念之色: “这儿当初我可记得是一条被你们兄妹清理出来的小道的。”当年的小道,如今因为修建房屋的原因,早就已经把山林构造稍稍改动了下,明绣想起自己才来古代时不久,这山林杂乱无章,连条路也没有的样子,如今这儿已经被修成了一栋小别墅,早已经被人买了下来,只是因为房子的主人在朝为官,并不能常常久住的原因,因此大部份时间这些屋子都是空着,里头只留了些打扫照顾的下人。 当初买房的官员们本来一开始是心不甘情不愿,只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可到了后来时,这儿的房子渐渐开始涨价,一些腰缠万贯的商人们有心想要买上一栋房子离这些权贵们近一些,因此渐渐将这里房子的价格炒得十分高,商人们能想到的事情,这些达官贵人自然也能想得到,从一开始觉得这房子是汤手山芋的被算计的大臣宗亲们,到了后来时,是谁也不愿意将这房子转手让人了,因此造成了这儿一带明绣建的房子,有价无市的情况。 明绣想到当初的种种,又是有些感怀又是有些感叹,听郑老道问话,脸上还带了怏怏之色,眼睛里显然有些失落,不由说道:“郑爷爷,那条小路早就已经没了。您多年没回来,这地方都变了样。不过,那条小河可是还保存着,咱们哪天去瞅瞅?” “那河还在?”果然,一听明绣这么说,原本有些失落的郑老道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如同一个小孩子般,有些惊喜的笑了起来,让明绣心里暗笑,这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可是性格却如同小孩子一般,哄哄就好了。只是他这样的赤子心性,却是让人赞叹,尤其是与这两年经历过不少阴暗事的她来说,更显得难能可贵,明绣心里满足又软软的,很是喜欢郑老道高兴欢喜的样子,嘴角含着笑点了点头: “是啊,当初我们都要留着这条河的。毕竟那河里头的泥鳅贝壳等。偶尔去摸一些,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明绣话音还没说完,郑老道就不住的点头。抓着胡子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当年他和周临渊分别到了叶家时,要这两只叶家小的养着,那时明绣只是卖些茶叶,生活并不如何精致,因此吃过一回这河里摸上来的东西之后,周临渊和郑老道都不由上了瘾,时常嘴馋时就开始去那小河边摸索,如今想起来既是好玩儿又是令人怀念。 郑老道原本开始看到熟悉的景物如今已经大变了样,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现在听明绣说着那条小河还在,不由来了兴致,恨不能立马冲过去瞧瞧,听明绣说还要再隔上两天,哪里忍耐得住,连忙伸手:“明天就去,明天就去,老头子好久没吃绣儿炒的田螺肉,有些想念了,咱们明儿就去河边!” 反正明儿去和隔两天去也并没什么区别,明绣也不逆了郑老道的意,不想看他失落的样子,因此点了点头,转过头时看到皇后也是满脸惊喜的神情:“明儿要去河边?那当真是不错,就前两年时去过一回,那田螺肉味道倒是当真不错了!”第一次跟着明绣回来时,皇后也跟着去河边看过一次,去年回来时被冯家人追杀,虽然想起那时捉田螺泥鳅等好玩儿的地方,不过终究没那个心情,如今一切都过去,皇后听郑老道提起这事儿,不由有些惊喜,也跟着来了兴致。 “什么河边?”隆盛帝看着大家都好似一副心怀了然的样子,不由有些不乐意了,大家都知道,就他一个人满头的雾水,有一种众人结成集体,将他排挤在外头的感觉,看到儿子眼睛里也露出亮光,跃跃欲试之意,好似这两年周临渊越发成熟稳重,极少看到这副模样,连皇后都知道,他这皇帝陛下却不知道,多没面子,看没人跟他解释,不由开口问道: “看你们说起来好像满有意思的,这田螺是什么?” “明儿去,您不就知道了?”周临渊听隆盛帝发问,眼睛微微一闪,接着就以他特有的冷淡方式回答。 果不其然,隆盛帝一听他这话,再看到他这副冷淡的表情,虽然没有不耐烦,不过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显然这比不耐烦更加能撩拨人的怒火,隆盛帝一大早的,就中了这臭小子的计,不但清早时吹得冒鼻涕泡,中午时被蚊子咬得满身都是包,下午时被晒得头昏脑涨,险些身上被太阳熬出油来,要不是躲得快,如今甭说坐在马车上,估计早已经瘫在车子里头,哼哼唧唧了,现在又看到他这么冷冷淡淡的样子,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臭小子,我问的是绣儿,又没问你,谁要你来回答?” “那河边就是河边,抓田螺就是玩儿,反正没您的事儿,就我们几个去,您问了也是白问,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周临渊听隆盛帝这么一说,眉头轻轻挑了挑,眼睛里露出一丝小视之色,将隆盛帝心里那丝不服气挑了起来!皇帝陛下颜面重要,又被自己的儿子小瞧,听他说起抓什么田螺,还暗嘲自己不敢去抓,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这简直是**裸的打脸,瞧不起人啊!隆盛帝不服气了,什么事情儿子能做的,他却不能做,因此扬了头,倔着表情: “胡说八道!只要去河边抓田螺,我为什么不能去?你们既然能抓得,我自然也能抓得,别小瞧你老子!” 皇后嘴角不住的抽抽,眉头跳了跳,只觉得自己丈夫好似出宫之后。一旦遇着儿子,好似突然间智商直线下降。宫里头那个英明果断冷静异常的隆盛帝哪儿去了?如今他这模样,简直和一个闹脾气不肯认输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皇后扯了隆盛帝好几下袖子,想劝他冷静一些,谁知皇帝陛下却是一转头: “别拉我衣裳,我就不信了,这臭小子能做的事情,他爹我还不行?不就是在河边玩下水么,有什么难的?”皇后看着明显已经听不进自己的话的皇帝陛下,眼角抽搐了好几下。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旁边周临渊又轻描淡写的火上浇油: “父亲说得是。之前倒是儿子放肆了!”这句话更是堵死了隆盛帝的后路,看着丈夫脸上得意洋洋的样子,皇后沉默了半晌,幻想起一向高高在上的隆盛帝满身泥水泡在河里的模样,嘴角不住的抽了抽,旁边隆盛帝还是志得意满的样子,皇后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已经尽力了。是这位主子自个儿不领情的。只是皇帝陛下,这可不是您想像中那样,只是坐着船在河上飘一会儿。自有人下田里摸了东西给您洗干净收拾妥当了送到面前来!一想到明儿的情景,皇后一阵纠结,干脆别开了头去。 这样一路争吵,明绣心里忍着笑,看得出来周临渊是有意无意的在引着隆盛帝入圈套,而原本一向冷静理智到极致的隆盛帝却也是有心配合故意上当,也许是出了宫的原因,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有心想放下架子,好好真真渡过这来之不易的公休假,对于周临渊偶尔的放肆,他也极大度的容忍了,明绣不相信他瞧不出来周临渊如今是在给他下绊子,不过既然能答应得这么爽快,想到虽然下河有些不雅,不过都是些自己人,也没人去计较那衣着妆容有失,因此这点小事,也无伤大雅,更何况明绣自己也想看这位一向严谨的公公,满身狼狈时是什么样子,看周临渊开口了之后,这才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的,越过了好几个小别墅之后,叶家最上头占地非常广的一片面积的院子,就已经近在眼前。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小亭子里宫灯已经有人点上了,微风轻轻吹拂,那灯笼也轻轻摇晃着,灯火跟着晃动,不过隔几步路就有灯火,因此将这条宽阔的道路照得通明,只是两旁树丛里已经是一片黑暗,耳旁响起蛐蛐青蛙的鸣叫声,以及马儿的脚蹄声,和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陈大娘等人早就已经在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此时听到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一大群人忙不迭的就跑了下来,果然看到前头的一排马车阵容,都激动得有些狠了,远远的就开始挥手: “绣儿,阿渊。”一边说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明绣眼睛里盛满了笑意,精致的脸蛋晕红,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温柔的珍珠色光泽,看到跑过来的几人,为首的正是陈汉武和李长生等人,不由欢喜的打了声招呼:“陈大哥,劳你们久候了,今儿有事儿耽搁了一些,回来得晚了些,你们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看到陈汉武等人脸上担忧放心的高兴神色,明绣心里一阵温暖,平日回来时,到家最迟约摸就傍晚时分,还从来没像如今这么晚过,陈大娘等人得知自己要回来时,每回都是在门口等着,只早不会晚,如今瞧来,他们等在门口最少有好几个时辰了,这么几个时辰,能在他们一回来时就发现,估计是寸步不离,连晚饭都没吃了,明绣心里暖暖的,生出一种回了家的温暖感觉,看到接在陈汉武等人身后跑下来的陈大娘等人时,抱了陈大娘一下: “李爷爷,大娘。”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也猜着你们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你李爷爷还正准备说让汉武等几个拿了火把出去瞧瞧,就怕有个什么事儿。”陈大娘擦了擦眼角,脸上真正松了一口气,显然是上回明绣等人回来时,半路遇着强盗的事情令家里的人如今还心有余悸,今日明绣回来得迟了,李木匠一直心里难安,深怕明绣等人路上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儿,放心不下。 他是了解明绣的性子的,既然提前就带了信回来说今日要回来,那是一准儿要回来的,绝不可能让大家空准备一场,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来不了了,以明绣懂事贴心的性子,也会提前让人回来打声招呼,如今这么晚了还没瞧着人,李木匠心里正担得不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深恐明绣出了什么岔子,毕竟去年她回来时,只是和皇后一块儿,两个妇道人家,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心里肯定会慌乱的,正准备收拾了东西沿路去找时,没想到明绣等人就已经到了。 这么一来,众人都是松了口气,陈汉武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站在这山顶吹了这么久的夜风,可是心里担忧明绣等人出了什么事儿,又着急之下,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如今看到明绣等人平安回来,身后的护卫们也没带什么伤,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连忙就走到了马车旁边,牵起了马儿的缰绳往前走: “你们没事儿就好,之前可吓死我们了。”简单朴素的话,可是担心关切却是一览无疑,明绣眼睛里笑意更深,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突然响起陈大娘的欢呼来: “这是俊儿啊?”果然,这话吸引了李木匠等人的注意力,连陈汉武也转身瞧了过去,陈大娘已经抹起了眼泪珠子,拉着叶明俊的手不肯放开:“都三年多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外头吃得好不好,如今瞧着都有些瘦了……”陈大娘这么一哭,李长生等人就将叶明俊团团围住,旁边郑老道也没多久就被人认出来,接着是一阵欢喜与感叹,明绣站在一旁,头靠着周临渊,突然觉得这样的热闹情景真是久违了,在京里住了几年,现在看到这样的温馨场景,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显得自个儿家里,比起精致豪华的太子,更是要令她心里喜欢了许多。 因回来时路上耽搁了些时间,陈大娘等人准备好的晚饭早就已经冷了,哭了一阵之后,李木匠等人拉着郑老道等前呼后拥的走了进去,隆盛帝小脸漆黑,想到自己堂堂帝王之尊,可是今日回来谁都被欢迎了,就他总是三番四次被冷落,并且还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吃味儿来,就连小小的周瑞宁也被陈大娘从马车里头抱了出来,抱出来时陈大娘就已经接过了一路跟着同来的春华手里早就已经递来的斗蓬给他搭上,怕小孩子在睡觉突然醒来吹了凉风着凉,看着周瑞宁眯着一双大眼睛,还有些困倦的样子,陈大娘喜欢得不行,搂在怀里好一番亲热,听着周瑞宁稚声稚气的唤着:“陈嬷嬷。”时,更是觉得心都快化成了一片,紧紧将他抱在怀里,进了大门时都没舍得将周瑞宁放下去。 陈汉武等被陈大娘赶着帮忙收拾在厨房里打下手帮忙,之前在山下时村民们送的鸡鸭等此时派上了用场,都被李长生拉了下去,明绣先是郑重的跟众人介绍了隆盛帝是自己的公公,李木匠等这才看到脸色肃然的隆盛帝,想着这些年明绣嫁到周家,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前为了明绣,众人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隆盛帝这才成功的打入了小圈子里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美酒 众人在大厅里头说说笑笑,陈大娘抱着周瑞宁爱不释手的逗了一会儿,见小孩子懂礼乖巧的模样,更是疼进了心坎了里头,只是想着要亲自去厨房精心收拾一顿饭菜出来,这才依依不舍的又将周瑞宁还给了皇后,自个儿则是笑着打了声招呼,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她看得出来隆盛帝不像是普通人,一看起来就像是城里头达官贵人一样,再说之前陈家兄弟等几个说过,周瑞宁身份不同一般,儿子都已经不一般了,当老子的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因此陈大娘这才下意识的先向隆盛帝弯了弯腰,退了下去。 隆盛帝听着耳旁李木匠等人大声说笑,偶尔自己也说上几句,其乐融融的样子,并不像他以前所想像的那般,与人保持着距离才好,如今看来,倒是他以前跟人保持距离太过了,以致于如今虽然高高在上了,可是妻子儿子都和自己不太亲近。现在和李木匠等人说话,虽然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只是除去了身份的包袱,隆盛帝竟然觉得异样的轻松,想到今日的一切,狼狈新奇,自己这一辈子都没经历过,到这时才真正觉得自己这回这一趟,是来得值了,难怪皇后说起这地方时,总是念念不忘。 众人在厅里说了半晌的话,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陈汉武等人就接连送了菜上来,赶了一天的路,隆盛帝等人确实是有些累了,中午时在外头草草的只吃了些泥鳅以及田里捉的东西,当时只觉得新鲜。如今时辰一过,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一听到有吃的,再加上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连隆盛帝这样尝过各种山珍海味的人也忍不住觉得腹中如雷鸣一般,忙不迭的跟着坐到了桌子上头。 在这儿,也没人再讲究那宫里头的规矩,只是都坐成了一桌,陈汉武等人是知道周临渊的身份的,原本不肯坐在大桌子上头,不过周临渊说过了一次。再加上隆盛帝也开始邀请,这才跟着坐了过去。明绣和皇后陈大娘等人专门坐了另外一桌,中间也用不着隔什么屏风等,靠得都不远,不时说说话,也不用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看着桌上还冒着香气儿,同宫里头饭菜不大相同各大菜式,鸭子肉剔了骨头之后,切成了肉丝用嫩姜炒了一大盘。鸭肉和嫩姜特有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还能看到碧绿的葱段以及大蒜块,里头还混了青椒以及红椒等,光是瞧着就已经卖相十足。另一边则是鸡烧了芋头。因时间的关系,来不及用这鸡炖什么汤,至于之前陈大娘等人准备的吃食,早就已经是凉了,因此没有端上来,因此只打了几个鸡蛋,调了盆鸡蛋西红柿汤,上头飘着油珠以及葱花,西红榭特有的酸味儿,让人一闻着就胃口大开了起来。 乡下里地方,什么都缺,就是新鲜的蔬果不缺,一切瓜果都是新鲜的,菜叶子掐下来时还滴着水珠儿,比起宫中一切都讲究精致,可是一道道程序送进宫里头时,再精致的东西也打了折扣,因此光是这新鲜上头,就没法子去比。 这些菜的卖相并不如宫里般,讲究色香味儿俱全,没有切成好看的姿势,也没有拼成如花朵般的形状,更没有什么美好的寓意以及好听的名称,连盛菜的碗也只是普通的,并不像宫里头的金丝细磁,可偏偏瞧着闻着,上头冉冉冒起的细烟,就是让人胃口大开,隆盛帝暗地里吞了好几口口水,原本跟在他身边侍候皇帝陛下用餐的黄怀因远来是客,早已经被李木匠安排了另一张小桌子,专门同护卫以及李朴等人坐到了一块儿,皇帝陛下没了人侍候,反倒是有些不习惯的拿起了筷子,旁边李木匠看了看他有些严肃的神色,想到这是明绣的公公,因此有心想讨好他,就怕自己等人招呼不周,让他心里不如意了,回去明绣得受些委屈,因此连忙笑道: “周先生尝一尝,这都只是些家常小菜,看看能不能吃得惯,明儿再买些稀罕的东西,好好的整顿一桌,今儿还请麻烦将就一些。”他是不知道隆盛帝的真实身份,什么样的稀罕东西,隆盛帝都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反倒就是这样寻常农家的小菜,才真正的让他觉得稀罕。 隆盛帝看众人都没举筷子,虽说他一向是当家作主惯了,不过如今隐藏了身份,摆不起架子,又是到别人家里头来作客,看到李木匠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向他卖好,而这一切却又不是像以往对他讨好的人般为了身份地位,倒是尤其难得。隆盛帝脸色不自主的更柔软了些,点了点头,大方的笑了笑,看到早就令自己口水流不停的菜盘子,果真不客气的就举了筷子伸过去:“那这样一来,朕……真是不客气了,这么一桌子菜,倒是真让你们费心了,我们赶了一天路,还真饿了,我就先开始吃了?” 看他真没嫌弃,反倒是大方的举了筷子夹菜,李木匠哪里会真的去在意怪罪,心里松了口气满腔热情被人接受之后欢喜还来不及,因此点了点头,一边笑着连忙让人捧了一旁的酒坛子过来:“就怕您真正嫌弃了,咱们这儿只是乡下地方,其实这儿还是绣儿的宅子,大家都是主人,又不是客人,您是住在城里头的,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我还真怕您嫌弃了,这是绣儿亲自酿的酒,您不如来一碗尝尝?” 李木匠笑得欢喜,这坛子酒,还是多年前明绣亲自酿的葡萄酒,当时她才七八岁的年纪,放了这么些年,平日她不在家时,李木匠等人就算馋可也从来没去她房间里摸过东西,因此就算事隔如今已经十几年的时光,当时准备了百十来坛的酒,如今还剩了一大半。约摸有五六十来坛的样子,这每个坛子重量可不轻。就是陈汉武抱着也有些吃力,一边拍了上头封口已经干涸的泥块,一边将上头的红布以及各种将坛口包扎得紧紧的封口取了下来,时间已经十分久了,当初明绣封得又牢,如今取下来倒是有些费力,陈汉武一边取一边有些恭敬的笑: “绣儿手上厨艺当真是没得说,尤其是这酿酒的手艺好,咱李叔可馋这酒好些时候了。今日可真是沾了周叔您的光了!”这话一说完,李木匠忍不住笑着抽了他一下。可是虽说是责备,脸上却并没有不满他拆自己台的样子,反倒是听他夸奖明绣手艺,很是骄傲,一边又说起了明绣的好话来:“要说绣儿,老头子可是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懂事乖巧,不但是理得来事。又撑得起家。这女儿家的事情,也没一样不会的。” 就是在隆盛帝面前夸起了明绣能干,就差没直接说这姑娘你老周家娶到。真是三生有幸,比起许多姑娘,她都要厉害得多的事情来!隆盛帝目光微微动了动,知道这李家父子的心思,也感动他们明明不是亲人,偏偏却又相处得真如亲人一般,因此听了这话,倒是点了点头笑:“绣儿倒真是能干的,也算是我们六郎有福气!”一想到如今自己鼓鼓的腰包,隆盛帝说这话时倒也不全是为了配合李木匠等人这么说,反倒是真心有感了。那边周瑞宁乖巧的坐在了隆盛帝身侧,他年纪已经快三岁,隆盛帝又有意让他多长些见识,因此不管做什么,大部份时候都带他在身旁,此时吃饭时因此也没用奶娘侍候,一听到大人们说起这话,提到母亲时,这懂事乖巧的孩子瞬间就像是脱去了那层老成持重的特点般,变得符合他年纪了些,连忙点头应和道: “娘亲厉害,娘亲能干!” 听到儿子这么直接夸奖的话,明绣心里泪流满面,恨不能过去抱着儿子亲两口。果然是好儿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没给自个儿拆过台。旁边皇后则是同样泪流满面,这孙子果然是个好样儿的,知道心疼母亲,可是自己儿子,从小不但没夸过自己,如今听到周瑞宁夸奖明绣,也安静的没有半点儿表示,越是比较越是令皇后心里泪流不止。 一句简单夸奖的话,引起了两个不同年纪大小的女人完全不相同的感叹,周临渊没有夸奖皇后,可是听到儿子的话时,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显然就算没开口说话,却也是认为自个儿娶到明绣是十分正确的事情,听到陈汉武两人说起这葡萄酒,他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突然开口道: “这酒是葡萄酒吗?”因明绣封坛时每个都是十分认真,因此陈汉武虽然拍了泥口,可是没完全揭开,里头的气味儿也没有钻得出来,听到周临渊突然问话,陈汉武不由停了手,转过头冲他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巴掌拍了下自己的头:“是葡萄酒!我倒是忘记了,阿渊当时还在绣儿这住了半年,这葡萄酒你也帮忙过,倒是没成想,今日才喝到了!” 周临渊和明绣重缝之后,回来时虽然喝过酒,不过只是喝过那啤酒,倒还真没尝过这葡萄酒,当年他可是帮明绣动手收拾过不少葡萄的,这葡萄酒里头还有他的一份劳动成果,如今听陈汉武说起,他倒是来了一丝兴致,将碗推了过去,一向冷淡俊美的脸孔上倒是浮现出兴趣来,精致如白玉般的五官生动了不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酒我也是帮过忙的,都过了多少年了,没想到当年没尝到,如今倒是喝上了!” 当年酿上时,因时候以及年龄关系,明绣就没准他碰过这些酒坛子,如今想起来,那时的时光倒也真正是好玩儿。一听儿子这么说,隆盛帝惊讶之后随即涌起一股兴味儿来,他这儿子是什么性情,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从小虽然说生长环境有危险,可那也是金尊玉贵的主儿,什么事情都有人侍候着,没想到还会帮着明绣酿酒,看来以前自己以为他跟明绣之间只是比寻常夫妻多了丝感情,倒真是看错了!没想到周家帝王代代相传,到了他这儿时。倒是罕有的面冷情深,隆盛帝来了兴趣。连忙也跟着将碗推了过去,一边惊喜的笑道: “没想到我儿子从小骄生惯养的,竟然还会帮着人做事儿!”说这话时,还转头看了周临渊好几眼,见他强作淡定的样子,隆盛帝自从周临渊说了不再接掌帝位以来,对这儿子无处下口无可奈何的感觉,竟然突然有种扳回了一城的欣喜,得意的转过头。语气坚定的道: “听着倒是稀罕,光是为了我们六郎。我也得喝上满满一大碗!” 陈汉武陪了声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已经又多了好几只碗,分别是郑老道和叶明俊李木匠等三人,郑老道离家多年,早就眼馋这酒多时了,可是当时明绣同样不让他喝,说是才刚泡上时候不到。酒味不香。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喝到当年的酒,不但是弥补了遗憾。而且他是知道明绣手艺的,更是期待,因此接连催促: “赶紧开了给老头子满上!”一边说着,一边看陈汉武动作笨拙抱着酒坛子有些吃力的样子,连忙站了起来要自己过去接了坛子开,叶明俊哪里让他动手,先他一步站了起来,朝陈汉武伸手道:“陈大哥,让我来吧,这坛子抱久了可累了!”这些葡萄酒第一披时就他和明绣两兄妹二人收拾的,可累了好些天,现在想起那整天剥葡萄皮以及捣汁的情景,叶明俊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是觉得有些好玩儿,可当时那种弄完之后累得连手指头也不愿意动弹的情景,他可是历历在目的! 叶明俊开了口,再加上郑老道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催了,陈汉武也就索性将手里的坛子递了过去,这坛子一个就有好几十斤重,抱在手上死沉死沉的,如石头疙瘩一般,虽然说他之前常年做惯了粗活儿,身子骨也不差,可好歹已经是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人了,最近几年手下又收了徒弟,没再亲自动手折腾石头块,抱了这么一会儿酒坛子,倒真有些累了。 接过这酒坛子,虽然知道里头酒不少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不过接过来时叶明俊手臂依旧是一沉,看到一旁郑老道已经急得挖耳挠腮了,没等他开口再催,叶明俊连忙撕了上头的封口的一层层布巾以及油纸,只是这些东西时间久了,早就已经紧紧的粘在瓶口上头,他也是弄了好半天,最后郑老道瞧不过去,一把就将酒坛子夺了过去,翻了个白眼: “俊儿你这些年可白混了,年纪轻轻的,连开个酒坛子也这么吃力!”一句话说得叶明俊脸孔有些发红,随即却是看到郑老道一只手掌轻飘飘的将诺大的酒坛子托在手上,另一只手则是轻松易常的将那些他看来难以撕开的东西轻松的就弄了开来,郑老道接手没多大会儿功夫,密封的坛子口就开始窜出一丝香甜中微带了些酸的浓郁酒香来,没一会儿,这丝香味儿就飘散在了空气中来,郑老道自个儿先是闭上了眼睛闻了闻,有些陶醉的模样。 “真香!”隆盛帝眼睛微眯,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之后这才吐出气来,转过头看了旁边桌子的明绣一眼,倒是极认同之前李木匠所说的话来,他也是亲自尝过明绣煮的饭菜的人,如今闻着这酒的香气,以及儿子都承认了他动手帮过忙,再加上他以前动用暗卫查过的证据,都显示这酒是明绣亲自酿制,想到前两年喝过的啤酒,隆盛帝对明绣这一项手艺倒真是有些期待了起来:“绣儿这酒酿得真是不错!” 李木匠等人点了点头,都赶紧敲了敲碗,催着郑老道动作快一些。皇后看到那边桌子的热闹,不由转头看着明绣笑:“没想到咱们渊儿也会动手做事儿,倒真令我有些惊讶了。”皇后说完,有些揶揄的看了明绣好几眼,这才索性站起身来:“他们那边这么热闹,我也过去凑凑热闹,倒是要尝尝你们两夫妻以前同心合力酿出来的酒了!” 她这么一说,陈大娘也忍不住笑,站起了身来,看着脸蛋微红的明绣,也跟着笑道:“我也去讨一碗,这葡萄酒这几年还喝得真不多,好些日子没尝过,倒真是有些想念了。”这个时代的酒,都是酒精度数并不太高的纯食物酒,在乡下地方百姓们家里穷,更是极少有人能时常买得起这酒喝,因此都是自家里用剩余的粮食酿制一些,缝年过节时,用来招呼客人,平时也能在农活忙碌完时,喝一两口解解乏。 这样的酒度数不高,再加上女人们每日要忙的事情也多,不但是要收拾家里头每日整顿一日三餐,还要侍候公婆照顾丈夫和孩子,农忙时不止是家里要活儿要做到,连外头也要帮忙去做一些事,因此累了时,这样的酒也能喝上几口,陈大娘以前也是尝过的,皇后更是不用说,宫里头一切物什都是没缺过,因此都起了兴趣,端了碗过去。 明绣脸蛋微红,想到之前这皇后打趣的话,不由更是耳根烧得厉害,原本这种事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当时的周临渊无家可去,她收留了他,之前她也没将那人当作客人一般,做事时也没少使唤他,只是如今两人成亲了,现在被皇后这么一打趣,倒是让她有些不自在了起来,看到皇后也凑了过去,郑老道在拿着酒坛子兴高采烈的替人倒了酒,桌子上一片热闹异常的气氛,连她一向沉稳淡然的哥哥,看起来也是有些兴奋的样子,明绣手撑了下巴,放下筷子转头看他们,倒是饶有兴致。 酒坛子打开之后,原本以为这份量最少也应该有大半坛子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年岁久了的原因,郑老道凑过去瞧了,才发现这么大一个坛子,里头竟然只有约摸半坛子左右的酒,根本不如他所想像的那般,满满一坛,他轻松的抬起坛子,坛口处流出来如蜜里泛着淡红着,已经有些粘稠的酒,酒香味儿迅速蔓延开来,透在碗中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十分好看,连见过各种奇珍异果等各种好东西的隆盛帝,也忍不住斜了身子过去瞧,等郑老道倒满之后,连忙就端着碗抽了回去,深深的闻了一口,这才叹道:“不错,色香俱全,光是这卖相,比起……我所见过的酒中,已经是最好的了,光是瞧着闻着,这酒的味道儿就差不了多少。” 说完,他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小口,经过时间的沉淀,葡萄的香气,果郁芬芳全部被散发了开来,浓浓的酒香味儿偏偏又不会浓到入口时让人难受,顺华清淡,如蜜一般,吞了之后唇齿间都还似留着葡萄的芬芳与香气,葡萄酒特有的涩味儿早已经随着时光,被甜味儿中和,沉淀,隆盛帝抿了一小口,忍不住再喝第二口时,竟然有些舍不得吞下去了,枉费他以前以为自个儿作为皇帝,已经尝遍了世间的美食,如今才发现,这酒竟然就比起他宫中的珍藏来说,好了一百倍不止。 看到皇帝陛下已经喝了一口酒了,黄怀泪流满面,赶紧站起身来,看他要再喝第二口时,连忙伸了手过去止住,看隆盛帝有些不满的神色,以及旁边众人愣住的样子,不由苦笑了两声,看着那碗中如蜜般泛了淡淡桃花色的**,那醇厚的酒香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过仍旧是不敢忘记自己的本份,赔着笑说道: “主子,这酒不如让奴婢也跟着尝尝新,您瞧着可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喝醉 虽然说是讨东西的话,不过隆盛帝等人心里却是明白,他这是想要给皇帝陛下试毒,毕竟皇帝的饮食是十分严格的,不但是有专人侍候,而且还有特定的试毒太监率先吃过之后,确认无毒了才敢让皇帝陛下去吃,如今出门儿在外,皇帝身旁跟着的人被周临渊一大早的给赶了开来,如今身边就留了黄怀一人,因此他这才想着要给皇帝陛下试毒,毕竟不管怎么样,隆盛帝的身体才是大事儿。 听了黄怀这话,隆盛帝眼角余光感觉到周临渊淡淡的看了黄怀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不过隆盛帝却是了解儿子,知道他是心里不满了,毕竟这是在明绣的家里,如今黄怀这么说,不就是怀疑明绣家里头不安全么?毕竟帝王的安危之事可大可小,只要有心人拿这个说事儿,怎么也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如此一来,不管明绣就是做得再好,也有人能给她挑出几分错处来,再加上周临渊对于明绣的维护,说了他媳妇儿,等于打了他脸一般,虽然知道黄怀这是出自于职责,只是这小心眼儿的人心里肯定记恨上了。 隆盛帝微微摇了摇头,看了黄怀一眼,目光有些深邃,半晌之后才笑着摇了摇头,一边不顾黄怀的阻拦,再是喝过一口,看了儿子一眼,证明自己是没有顾忌明绣的意思,没有怀疑她有对自己不诡之心,这才放了碗,微微闭了眼睛,有些陶醉似的半晌之后,才抬头对一旁紧张兮兮的黄怀笑斥道: “就你多事儿。嘴馋就直接说,自个儿去讨。郑老爷子说不定还能赏你一碗酒喝,少想着我碗里头的东西,别在我这儿站着,一边儿上去!”隆盛帝笑着说话,众人都当他是开玩笑,忍不住都是轰堂大笑,只有黄怀才知道,皇帝陛下随便一句话,绝对是不可能将他当作开玩笑。毕竟天子金口玉言,他心情好时自然是开玩笑。而心情不好时,一言不合则是有可能有头落地了。 黄怀被他这么一斥,知道隆盛帝的性子,这话虽然是说笑,不过话里隐隐已经有警告的意思了,想想这也是太子妃的娘家,自己刚才如果真要替皇帝陛下试毒,不止是得罪了太子夫妇。而且还让隆盛帝心里不高兴。连未来的小皇帝,也一并给得罪了!得罪了隆盛帝,至少两人还有多年主仆情谊。隆盛帝就算再狠心,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为了他着想的小事而对自己真怎么着,反倒是太子殿下十分难缠,又记仇,如今自己说错了话,估计往日他也会报回来,这么一想,黄怀后背的冷汗刷刷的就流了下来,看到旁边周临渊,果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他不由苦笑了两声,想到隆盛帝之前说的话,连忙挽救: “奴婢是嘴馋了,也就主子您明白!”他这么一说了,不由硬了头皮,典着脸端了碗朝郑老道苦笑道:“老人家,烦请你也给老奴来一点,让老奴解解馋吧!” 郑老道心情郁闷,一开始弄开了酒坛子的美好心情,随着每一只放在自己面前的碗,那酒已经倒了一大半,眼见着越来越少,就剩了约摸两碗左右的样子,他心里是真心不舍了,看到黄怀还放在自己面前的碗,忍不住板了脸,这才不情不愿的倒了一小层刚刚盖了碗皮的酒给他,还不忘了嘱咐:“省着点喝!” 老黄儿嘴角抽抽,看着干净的碗里蒙上的一点子粉红色的酒皮,眼皮不住的跳了跳,这么一丁点儿的酒,就是用舔的,也舔不了两下,他要怎么省才好?犹豫了半晌,黄怀这才极淡定的开口:“老奴真是谢过老人家了……” 明绣听到黄怀僵硬的话,站起身时正好看到黄怀僵着脸,表情呆滞的端了碗要退回去,一看到他碗里头,明绣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看到哥哥端着自个儿的碗,可是眼睛还不住往郑老道身上飘,那老头子早已经抱着酒坛子闪得老远时,忍不住更是笑得欢,连忙开口道: “郑爷爷,您今儿也用不着小器,陈二哥,麻烦你再去我那边小楼里抱两坛子酒过来,难得高兴一回,今天都敞开了喝就是!”这么多年,全家人才算真真正正的完全团聚了,更何况这酒是纯天然的植物制造,明绣自个儿亲手酿的,没添加什么前世时的化学剂,因此喝再多也不用担心,因酿造的材料好,葡萄都是她用异能催熟了的,因此就算喝了再多,第二日醒来时头也不会疼,平日只是因为没这么个能让大家尽情喝的机会,这会儿人多了,才让陈汉文等几人都去抱了酒坛子。 一听明绣这话,郑老道眉开眼笑,他也不吝啬了,连忙大方的将原本死死搂在怀里的酒坛子放了开来,一边放到了桌上,还拍了拍胸脯:“绣儿都这么说了,大家只管放开了胸怀喝!”说完,他看着已经转身走了的黄怀,连忙向他招手:“哎那个谁,酒没上满怎么就走了?来回来添满上,别这么小家子气,只这么一口酒,连尝味儿都不够!” 黄怀一听他这么说,嘴角不由狠狠抽了两下,之前是谁只给他倒这么一点儿了?心里想着,不过听郑老道这么说时,黄怀仍旧是连忙又捧着碗倒了回去,看着郑老道给自己满满的倒上了,他这才忍不住捧了啜了一小口,一股葡萄味儿夹杂着醉人的酒香,迅速在口腔中蔓延了开来,口感极佳,顺滑而又如蜜糖一般,黄怀愣了愣,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喉间升起,从肚腹到嘴,好似都充满了果味儿,喝完之后,只觉得回味儿无穷,这才想起之前隆盛帝的陶醉的脸色,难怪他是不愿意让自己去分一点儿来尝了! 那边周临渊等人坐的桌子上每人都倒满了一碗酒,连皇后也倒了小半碗坐回来,抿了一小口之后。却是再也放不下,忍不住捧了碗。小小口的喝着,一边转头问明绣: “这酒可味道好!咱们之前回来,就应该再开一坛尝尝!” 明绣看着皇后笑了笑,答应了一声,只是心里却是有些得意,这葡萄酒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不说,而且还是用异能出品的,那些葡萄原本就是用异能催熟的,每串葡萄的个头都是一般均匀大小。不但粒粒饱满甜美多汁,而且没有一丝的涩味儿。再加上她又挑选过,酿葡萄酒之前又去了皮和籽,过滤过好多次,连丝毫杂质也没有,又放了这么些年,就算只是普通的好酒,放上十年,也都能成老窖。更别提她这材料优良的葡萄酒。又放了十年以上,味道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等皇后等人喝完碗里的酒时,陈汉文和李长福二人已经每人吃力的抱了一坛子酒过来。没等这二人走近了,郑老道连忙就跳了过去,一手一个,轻松的就接过了这二人手里的酒坛子,手如鹰爪般,一下子就将封得紧密的坛口给撕了开来,酒香迅速蔓延,众人脸上都带了笑意,这一顿晚饭吃得极其热闹,到最后时不光是隆盛帝等人醉了,连一向警觉性强的黄怀李朴等人也趴倒在了桌子上头。 明绣看陈大娘满脸红晕的收拾着桌子,眼神已经有些模糊了,知道这酒是起了后劲儿,初时喝时这葡萄酒只是觉得爽口又美味儿,忍不住就想多喝了些,只是越到后来,这酒的后劲儿就越大,毕竟存放的时间久了,不是一般新酿的葡萄酒能比得上的!明绣并没有喝两口,这时还清醒的,反倒是皇后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她干脆也帮着陈大娘收拾起桌子,只是还没等她收拾完,春华就已经伸手接了过去,温柔笑道: “夫人,让奴婢来!” 点了点头,明绣也不同她争,看到旁边闵姑姑也跟着过来收拾碗,几人麻利的将大厅里几个桌子收拾了干净,端着装了碗筷的盘子正要出去时,明绣连忙吩咐道:“他们都喝醉了,等会儿你们下去让丫头烧些热水备着,等下也好将他们送回房去梳洗!再吩咐厨房明儿早些烧了开水备着。” 吩咐完这一切,看到春华等下答应了下去时,明绣这才放了心,自己家里春华等人来过几次,厨房那是十分熟悉了,也用不着担心会迷路的事情,再加上园子又安全得很,外头守了一层层的护卫,内院里人不多,只是几个做粗活儿的婆子和侍候的丫头而已,因此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那桌人已经醉倒了差不多了,唯二还有些意识的,除了只被周临渊恶作剧,拿筷子沾了些酒喂,趴在桌子上还勉强睁着眼睛的周瑞宁,也就是郑老道一人了,那老头子还抱着酒坛子不肯放,如婴儿般光洁的脸颊上头已经蒙上一层醉红,连他最珍爱的胡子上头也沾了些酒滴,看来也是醉了,只是他身手好,并不容易倒下而已。 “好酒……”郑老道滴咕了一声,忍不住伸嘴舔了舔酒坛子边缘,一边迷迷糊糊的冲明绣这方向扬了扬酒坛子:“绣儿,再给我抱一坛过来!” 原本说好的喝三坛酒,结果到最后又再抱了两坛出来,明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着郑老道醉熏熏的样子,有些担忧的看他举着这酒罐子摇摇晃晃的在桌子上空摇摆,深怕他给落了下来,到时这沉重的罐子估计得要将桌上的碗盘儿给砸个干净了,因此连忙站了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郑爷爷,您喝醉了,赶紧将这酒坛子放下来!” “我不放!”郑老道一听要他放酒坛子,下意识的又收回去紧紧抱在胸前,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模样,明绣眼睛一眯,还没开口说话时,却看到这老头子又凑了嘴过去舔酒坛子,谁知当初明绣定制的这罐子本来就不小,他整个脑袋一下子就溜进去了,脑袋瓜顶碰在坛底上头,发出‘噔’的一声沉闷响声,明绣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就想要过去救他时,谁知旁边的周瑞宁已经忍不住拍了桌子指着郑老道身子上诺大的一个酒缸子: “哇哈哈哈,娘,娘亲。您,您看。郑爷爷被,装进坛子里了!”奶声奶气的,因明绣和周临渊其实是郑老道徒弟的原因,他也是同样唤郑老道作郑爷爷,母子俩都叫同一个称呼,却都没觉得有啥好别扭的,连郑老道自个儿也没觉得有啥关系,因此明绣和儿子也都这么称呼,如今看一向老成持重的儿子发出这样欢快的笑声。明绣焦急之后,看到郑老道的模样。还在伸了手在酒罐上头乱抓时,确实十分滑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娘亲先帮你郑爷爷将这坛子弄出来。”这坛子又沉又重,里头还密不透风,郑老道年纪一大把了,明绣还真怕他给闷着了,时间长了给闷出个好歹来。周瑞宁听明绣说话,虽然脑海里有些模模糊糊的。不过仍旧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答应道:“嗯。” 明绣看着儿子白嫩的脸颊,有些迷糊的水润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般,那小脸蛋让人恨不能捏一捏,乖巧可爱得让人想狠狠亲上一口。她强忍住内心里的冲动,这才转头看郑老道,他从一开始的本能反应,不停的抓那酒缸过后,变得平静了起来,好似手搭在酒坛子上头动也没动了,明绣愣了愣,连忙上前摇了摇他身体,有些焦急道: “郑爷爷,您怎么样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抓了酒坛子就想要往上提,谁知原本已经安静下来好似睡着的郑老道突然却是醒悟了过来一般,一把抓着坛子,从他身体看得出来,他好像是要转身想躲,酒坛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别想,抢,我的酒!” 明绣哭笑不得,连忙又靠了过去,手抓了坛子想给他提起来:“没有人要和您抢酒,这坛子您总得让我取下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伸了手过去,那人影又给闪了开来,一边不满的嗡声道:“你骗人!绣儿不是乖孩子,绣儿想抢我酒坛子……”接下来是一串不停的嗡嗡响声,明绣眼皮不住的抽抽,哄了半晌之后,到最后终于放弃,觉得自己和一个已经喝醉酒的老小孩儿勾通,实在是太累了些。 她干脆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就想要将酒坛子取下来,只是这酒坛子本来就重,倒扣在郑老道脖子上头,原本的重量,又是要往上提的,更是将这难度增加了几分,再加上郑老道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一直给她原本就已经很困难的取坛子行动又制造了无数的难题,明绣到最后终于火了,狠狠敲了一下酒坛子,听到酒坛子里发出沉闷响亮的‘嗡’声,她累得满身大汗,叉着腰怒气腾腾道: “郑爷爷,你出不出来?” “咯咯咯……”旁边周瑞宁笑得趴在桌子不住的拍着手,小眼神迷离,显然是已经有些醉了,不然平日的他绝不可能露出这样萌人的可爱模样来,那小脸蛋看得明绣心痒难耐,恨不能将儿子抱进怀里狠狠捏几下小脸蛋,偏偏这边还有一个老小孩儿,简直跟胡搅瞒缠一般,躲在缸子里头不出来,闷了这么长时间,亏他还能中气这么十足! “出来!”“出来!”“不出来!”最开始是明绣喊出来的声音,接着是周瑞宁学着母亲的样子,站在椅子上头,叉着小腰指着顶了一个大酒罐的郑老道的稚气声音,接着是郑老道耍赖不出来的回答。明绣头疼的看着顶了酒罐的郑老道,以及旁边站在椅子上头,学着自己叉腰模样笑个不停的儿子,突然无语的一下子瘫坐到了椅子上头。 闹了半晌,哄了小的得哄大的,周瑞宁以往乖巧听话,可是沾过了酒之后好像突然变成了别人家的小孩儿,性格多动活泼,明绣哄了半天,才将他从桌子上头哄了下来坐到椅子上,而那个老的则是更难哄,到最后还是明绣用下次再给他开一坛子酒,让他自个儿喝个过瘾时,这才哄得郑老道将头上的酒坛子取了下来。 折腾了这么半晌,明绣是累得头晕眼花,满身大汗淋漓,之前春华等人都下厨房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估计是厨房没人了,这几人在自个儿生火呢,明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的老头子,又是一阵头疼,转回头时,果然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周瑞宁早就在坐在椅子上头那一会儿,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明绣捏了捏他还泛着红晕的小脸蛋,有些好笑亲了他小脸一口,没想到平时这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儿子,喝过酒之后起了性子竟然这么恐怖,他爹是喝过酒之后就乖乖睡觉的人,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明绣含笑的嘴角想到这儿时,一下子就僵住,周瑞宁这小子,沾了酒之后开始那副德行,不是随了周临渊,难道是随了自己?一想到她站在桌子上头手舞足蹈的模样,明绣生生打了个冷颤,连忙将已经睡着的儿子抱了起来放进怀里头。 等春华等人从厨房回来时,果然听说厨房里头已经没有了等候的下人,因此几人才自个儿动手烧了些热水,明绣看到春华和闵姑姑等人脸上的汗水,虽然脸上还带了笑,不过目光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来自己久没回家了,这儿侍候的人每日拿着高薪,只做些简单的事情,可是如今连做事都不会了,看来留着还真没什么用了! 因奶娘跟着去了一趟厨房,又满身大汗的样子,也就没伸手过来接周瑞宁,只是打了灯笼走在前头,先把明绣送回了房间,周瑞宁的奶娘净过手之后,才将孩子接了过去,跟明绣告了退之后回了小楼另一端的房间里头。等着闵姑姑等人分别将周临渊送回来,又将郑老道叶明俊以及帝后二人送回去之后,早就已经是夜深时分了,明绣自个儿泡了个澡,也替周临渊解了衣裳擦了个身子,到最后累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只草草洗了个澡,这才跟着熄了灯躺到了**。 第二日明绣醒来时,太阳早已经出来了,明绣坐起床,伸了个懒腰,果然在家里睡时特别的安心舒适,屋子里满室清凉的空气,安静得耳旁只能听到鸟儿鸣叫的声音,比起太子府里有专人捉鸟捕虫,虽然说是吵了一些,不过却多了丝生动,比起那种安静,这样的吵闹,更是让人心里踏实得多。 身旁周临渊还沉沉的睡着,难得看到他这样熟睡的模样,明绣倒是有些稀奇了起来,这么些年来,周临渊一向都是比她晚睡又比她早起,还极少有她起床了,而周临渊却在**睡熟的情况,他身上还带着一股酒味儿,明绣瞧了他半晌,看他原本白净如玉般的下巴上头已经冒了些胡渣子出来,衬得他一张线条优美的脸庞多了丝性感的成熟颓废味儿,倒不如平日冷淡贵公子般清高的样子了。 看了他半晌,明绣直到腰都弯得有些酸了,看他伸手抓了抓脸,并不小心抓住了她长长的发梢,明绣这才心情极好的弯下身子赏了丈夫一个吻,又轻轻的将头发从他掌心里头抽离开来,接着起身下了床,一边拿了早已经被踢到一旁的毯子替他搭上,这才轻手轻脚怕吵醒他一般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一股清晨淡凉的风随着她开门的动作涌了进来,带起清晨特有的悠凉气息,空气中飘荡着树木花草的淡香,以及浓浓的山林特有的清新味儿,明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靠在了阳台上头,看着明净的天空,以及漂亮整洁的园子,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悠闲慵懒,可是却舒适得令人依恋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宿醉 她刚出来没多大会儿功夫,楼梯口就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显然来人是有意放慢了步子,明绣转过头去时,正好看到春华端了一个盆子走上来,看到坐在阳台边的明绣时,她显然惊了一下,这才连忙快步迈上了楼梯,端了盆子走到明绣身边才问道: “夫人,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虽说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不过春华贴身侍候明绣这么多年,却是对她的一些小性子了若指掌,知道她是如小孩儿般有些贪睡的人,在京中时一到时辰起床时,都是痛苦万分的模样,如今竟然自个儿就醒来了,春华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将装了水的盆子转身放到二楼处的石桌子上,才赶紧走了过来,摸了下明绣的手: “这大清早的风有些凉,您手都有些冷了,奴婢给您拿件薄披风搭着。”说完,转身进了一旁的屋子里头,没多大会功夫,取了一条鹅黄色的锦绸披风来,轻轻替明绣搭在肩上了,这才温柔的笑着问道:“夫人,这会儿要洗漱吗?”她是怕明绣等会儿还要再睡个回笼觉,这一梳洗又繁琐,折腾大半天,就算是睡意朦胧的人,也都精神了。 “不了。”明绣摇了摇头,扯了扯披风上的绸缎带子,看春华的模样分明是早就已经起来了,能端了洗脸水过来碰着自己,绝对不是凑巧的,说不准她之前就已经准备过热水,只是看自己夫妻二人还在睡觉,所以才没打扰。这一盆,指不定早就是已经换过的热水了。明绣心里一软。春华昨晚睡得比自己还晚,起得又比自己还早,侍候得细心体贴,她背脊轻轻靠在阳台上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直直的垂到地上,春华见到了连忙给她全轻轻的撩到了她胸口前头,明绣看她动作温柔,嘴角含着笑意,整个人长得虽然清秀。可是配上这抹淡笑,却是很娴雅端庄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生出好感来,想到这些年她对自己的忠心与精心体贴,明绣笑容更温柔了些,看着她道: “如今不比在京里府中时规矩大,看我和临渊哥哥没起床,你直接多睡一会儿就是了,这么早起来忙做什么?反正你就睡在楼下头,我们要是起来了。唤你不就好了。难得睡会儿懒觉,在这儿时,不用像府中那么拘着讲规矩的。” 春华看着明绣笑。一边替明绣整理了下衣裳,这才温柔的道:“这本来就是奴婢的本份,应该做的,夫人您体贴奴婢,那是您心地好,可是奴婢却不能没有分寸,再说这觉越睡得多,都是觉得不够的,不如早些起来,还爽利一点儿。”她一边说着,一边看明绣没有要再睡的样子,有些犹豫道:“夫人现在要梳洗吗?” 明绣点了点头,看她连忙转身过去将盆子端了过来,也不用她侍候着洗脸,自个儿进屋里头拿了面霜出来:“临渊哥哥还在睡觉,咱们就在外头收拾好了,以免打扰到他!” 听她这么一说,春华答应了一声,帮忙将她头发撩了起来,以避免让水沾湿了她的长发,等她洗过脸之后,又连忙端了水盆子跑下楼,没一会儿功夫,又重新提了桶热水,手里还拿着一个铜盆过来,打了些温热水让明绣再洗了两次脸,又漱过了口,等春华重新替明绣挽好了发髻,楼下才又传来轻轻的走动声,一个揉着眼睛的小丫头打了哈欠上来时,正好看到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早已经收拾洗漱好的情景,当下张着嘴巴就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了行礼道:“奴婢给夫人请安,春华姐姐也这么早?” 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惶惶之色,显然是有些怕明绣责怪她睡得久起得迟了!只是这山林之中空气好,而且这儿的房子又舒适,就是比起太子府中下人们住的地方,这儿已经好了许多,每人还有个单独的房间,晚上时睡着舒适又没有做梦,因此这小丫头才一路好眠到现在才起来,一看到明绣时,心里就开始紧张。明绣看她的样子,心里想法都浮现在了脸上,忍不住有些好笑: “今儿起早了,你们昨晚睡得好吗?” 听到明绣这么问,显然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小丫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拼命的点头:“奴婢昨晚睡得十分香甜,连梦也没有做一个,太,夫人娘家真是舒适,到处都是花儿的香味儿,奴婢还觉得奇怪,连这鸟儿的声音怎么听着都那么好听?完全不像府中时,吵得令人头疼的样子!”说完这话,她好似才反应过来,太子府也算是明绣的家,因此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小声说道:“奴婢说错了。” 明绣摇了摇头,这些侍候她的丫头都住在她自已原本没出阁时的小楼一楼里,当初建房时因为已经用不着再有客厅厨房等,因此她的这栋回字型的小楼,楼下并没有再设客厅,除了没有隔的楼下大厅种了些花草以及放了石桌石椅以作歇凉之外,其余两旁都弄成了房间,明绣回来时带的丫头不多,除了春华之外,也就两个小丫头,因此每人住一间,还是绰绰有余。 听了小丫头说这话,好似明绣也感染到她的活力般,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几人说了会儿话,听春华说起厨房一大早的已经熬了醒酒汤,这才想起了昨日的情景来,想到儿子当时活泼异常的反映,现在忍不住有些想笑,还有郑老道昨儿顶着酒罐的样子,明绣忍住笑,开口问道: “公公婆婆他们起来了没?我哥哥和郑爷爷他们呢?”明绣问这话时,心里猜到隆盛帝等应该还没醒得过来,毕竟周临渊年轻身体好,再加上又修习内功,体质不知道比隆盛帝夫妇好了多少,可是到现在还没醒得过来。昨晚上喝了差不多酒量的隆盛帝等人,更应该没醒过来才是。问这话只是表示一下她的关心而已。 果然,春华听到她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一丝忍耐不住的笑意来,连忙摇了摇头: “奴婢听说昨晚上闵姑姑等人送老爷他们回去时,可费了不少的力气,尤其是郑老爷子,方卓他们可差没哄到半夜,今儿奴婢去取热水时,看到他们眼睛一圈都黑了。” 春华难得说这些闲话。就是因为平常难得说这些闲话的人,说起这话来。尤其是事关到郑老道,就算她没笑,明绣也忍不住笑得不行,一想到春华说他们眼睛黑了一圈,更是忍耐不住,她能想像得到昨晚上下人们哄郑老道的情景,笑了半天,一想到昨儿自己也吃过那苦头。突然笑不出来了。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两人也不知道这位主子为什么就看起来有些心情不好了,不过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再坐了一会儿。春华借着坐在这儿风大,又看着天时还早,因此犹豫的问道: “夫人,您要不要回屋里头休息一会儿?” 明绣摇了摇头,干脆站起了身来,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我进屋里换件衣裳,估计陈大娘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了。” 春华本来还想再劝,可是转念一想昨晚时回来得迟了,大家伙儿又闹着喝酒高兴了,明绣根本没吃过多少东西,晚上临睡前又没吃什么,到这会估计是早饿了,因此也不再相劝,点了点头:“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周临渊在屋子里头时,极不喜欢丫头婆子们往跟前儿凑,之前替明绣梳洗时东西都是这位主子自个儿进去拿的,因此这时听明绣说换衣裳,也就站在了门口等着。 不多会儿功夫,明绣已经换了件月牙色绣着小朵牡丹花的衣裙走了出来,一条镶着金丝的腰带将原本素淡的衣裳衬托出几分颜色来,打扮得并不出挑,可是却更显得清新,春华知道毕竟皇后在这儿,自己这位主子是有意要给她婆婆面子,并不想抢了皇后风头,虽说中宫之主已经不是二八年华,不过风韵尤在,依旧是美艳动人。明绣这么做,估计皇后嘴里不说,心里也会对这个儿媳妇更喜欢一些,难怪太子夫妇成婚已久,可是太子妃跟皇后之间原本婆媳天敌的关系一点儿也没出现过,反倒是好得蜜里调油如姐妹一般,从没红过脸,这也是与明绣做人十分注重这些小地方有一定关系。 收拾妥当了,明绣看了一眼还在沉沉睡着的周临渊,忍不住抿了抿嘴儿,又转身去隔壁屋子里瞧周瑞宁,他也还没醒来,旁边两个奶妈瞧起来一副早就已经等了许久的架势,看到明绣过来时,两人又望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周瑞宁,都有些又怕又委屈,深恐明绣将这事儿怪罪到了她们身上,说她们照顾不周,因此二人一看到明绣推开门进来时,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奴婢给夫人请安,小公子他……” “起来吧,我知道,不怪你们!”明绣淡淡点了点头,知道周瑞宁只是昨儿沾了些酒,有些醉了,今日睡得晚了些,也不足为奇。只是他平素都是极早就起床了,如今还没醒过来,也难怪这两人吓得面无人色了。 明绣并不是一个心情不好时会迁怒于人的人,因此这时虽然心里有些担忧,只是仍旧先命了两人起身,这才走了几步,坐到了床边,握住了儿子的小手,看他睡得脸蛋泛起两片红云,俊俏的小脸上带了儿童特有的天真稚嫩之色,两排又长又翘的睫毛卷卷的垂下来,如扇子般,将眼睛下头打出两片扇形的阴影来,纯真的白嫩脸蛋上没有丝毫瑕疵,看得明绣心里软绵绵的,伸手摸了摸他小脸,没有发烧,呼吸也正常之后,松了口气,知道周瑞宁睡这么久没醒,肯定是葡萄的原因,原本皱起的眉头就微微松了两分: “估计是贪睡了,你们也别吵醒了元儿,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平时就算想,也没有这个睡懒觉的机会,如今连周临渊等大人都还迟迟睡着没醒,一个小孩子平日滴酒不沾的,就算只是尝了些酒味儿,肯定也是有受影响了。明绣心里怜惜周瑞宁。不免有些怪周临渊胡来,可是想到儿子难得能睡个懒觉。反倒是连隆盛帝都找不出什么责备的借口来,这心里的责怪就又淡了些。 跟奶娘打了声招呼,让她们好好照顾着周瑞宁之后,明绣这才带了春华两人下楼来,楼下另一个小丫头已经起来了,自觉的拿了扫帚正在清扫着园子,看到明绣时行了个礼。主仆三人来到平日用餐的小楼时,外头站了个身影正在踮着脚四处看,看到明绣一行人过来时。连忙欢喜的迎了上来,却不是陈大娘。而是她的二儿媳妇。 “姑娘起来了!”原本陈家人对明绣之间是极亲切,都是互唤名字的,可是自从出了杨氏那么一个没脸没皮的女人之后,陈大娘原本对于这些在不意的事情,在儿子以及李木匠的提醒下,倒是变得注意了起来,不准自己的儿媳妇等人再敢跟明绣去套近乎,而是都恭敬的唤了她叶姑娘。只是明绣嫁人之后。这称呼显然又有些不合适了,陈李两家人如今都住在明绣的家里头,如今陈家兄弟的媳妇儿们都还帮着明绣做些工事。说起来虽然没有真正规定,不过几个妇人唤一声姑娘,好似最合适的了。如此一来,陈大娘心里也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么默许了下来。 陈二媳妇儿看到明绣时,忍不住搓了搓手,脸上露出有些拘束局促的笑容来,好似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又是有些激动羞涩的模样:“早饭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娘昨儿,昨儿喝得多了些,如今还没醒,材料都是她备下的,今儿早饭就是我们几个做的,就怕手艺不好,姑娘还请别嫌弃,明儿娘一准儿会补上!” 明绣点了点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因杨氏的原因,跟陈家的这几个媳妇儿并不太熟,不过说到底,她其实心里根本就没将陈家人当作外人一般,因此听陈二媳妇儿这么说了,不由笑着说道:“二嫂可真是客气了,当初谁不知道二嫂的手是最巧的,今早可算是咱们有口福了。” 好听的话人人都喜欢,陈二媳妇儿原本还紧张不已,现在听到明绣这么说,不由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心里对她好感更堪,这姑娘原本瞧着就是极好的,如今嫁了京城的大户人家,不止没有变得趾高气昂瞧不起他们这些人,反倒是对她态度比起以前更要好了些,陈二媳妇又是觉得惊喜又是觉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在理智还没全失,在明绣邀她一道进屋子里去用早饭时,想到婆婆等人之前耳提面命的话,仍旧是拒绝了下来。 屋子里打磨得光滑平整的长条大理石桌上头,果然已经摆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蒸笼,一股熟悉的肉包子香味儿随着那竹盖子悠悠的飘了起来,看样子是蒸了好几层,明绣原本就有些饿了,一闻着这香味儿,更是觉得口水直流,连忙让春华拿了碗筷过来,等身边的小丫头揭开了盖子之后,看到笼子里整齐摆放的一个个胖乎乎的小笼包时,更是忍耐不住,自个儿伸了筷子挟了一个。 包子约摸有婴儿拳头大小,比起陈大娘包的包子,个头儿要小了些,袖珍的身形看起来更是纤巧可爱了些,里头馅儿却是十足,皮儿薄薄的,透了里面的油,看起来就如同透明的一般,咬上一口,嘴里满满都是香气。不但是包子皮擀得好,有劲道可口嚼着好吃不说,而且还透着回甘,明绣之前夸奖陈二媳妇儿的话也并不全是恭维,这陈二媳妇儿不说别的,光是这擀面皮儿的本事,就已经是十足厉害,包的包子也是恰到好处。 明绣三两口将这个小包子吞进了肚子里头,越发觉得嘴馋,看春华要在旁边照顾自已,连忙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竹蓝里放着的一叠洗得干干净净码得整齐的碗筷叠子笑了说道:“你们别光顾着我,春华都忙了一早上,赶紧也拿了盘子,自个儿坐着吃些,垫垫肚子,反正只是吃早膳,我这儿不用你们候着。”说完,挥了挥手。 春华等人看她动作,就知道她不是只说着玩玩,更何况跟在明绣身边多年,对她性子也是了解,知道她这么说已经是直接下了决定,不是还让她们多说,因此齐齐福了一礼答应了下来,只是拿了盘子挟包子时,春华感到肚里确实饿得厉害,看到一旁更正自个儿吃着包子,没像其它贵妇人一样用餐要下人侍候时,心里忍不住一暖,眼睛就亮了起来。 陈汉文媳妇儿手艺确实是不好,并且不输给陈大娘,甚至包的包子比起陈大娘所包的包子外观来说,少了些粗糙,多了些精致,一个个光是瞧着外表就喜人,更别提吃进嘴里之后味道更是美了,喝过了一碗粥,又吃了好些个包子,明绣这才放下了筷子。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约摸已经到了巳时中,只是外头依旧是没什么动静,春华二人都已经吃饱喝足过来收拾碗筷了,外头还没听见有人要进来的声音,到最后时,明绣让春华去隆盛帝夫妻俩的院子瞧了瞧,自个儿则是亲自去看了看叶明俊和郑老道二人,这二人还睡得十分香甜,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春华回来回话时,果然情况也是如此。 问过了闵姑姑等人早就已经醒了,可是守着没敢离开,就怕帝后醒了找不到人服侍之后,明绣绣连忙让春华二人去帮着守一会儿,换了闵姑姑等过来先用了早饭,等他们都吃饱了之后,这才又忙不迭的折回了院子里。 公公婆婆都在昏睡,连丈夫儿子都跟着没醒过来,诺大的园子里安安静静的,明绣好似回到了以前还没嫁时,自己单身一人住在家里的时光,难得有这样忙里偷闲的时候,以前每一天明绣都从没觉得有无聊的时候,如今好似京里的生活已经习惯了,现在突然安静清闲了下来,竟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等回了小楼,坐在楼下拿了些以前研究护肤品时的东西出来琢磨钻研时,才总算渐渐的静下了心来,沉浸在这些事情里头。一旦精神专注了起来,这时间也是过得非快,等到春华过来唤她时,已经是午时了,明绣问了话,知道周临渊和郑老道等人都醒了过来时,这才连忙净了手,回到吃饭的小楼时,果然看到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坐在饭桌子边,一人端了碗稀饭,周临渊动作虽然优雅,可是仍旧是狼吞虎咽,看到明绣进来时,郑老道忙着嚼包子,完全没有功夫空出嘴巴来跟明绣说话,只是拿了筷子一头,戳了戳一旁也跟着猛喝稀饭的弟子。 “绣儿。”周临渊看得出来,也是饿了,吞了嘴巴里头的包子之后,这才开口朝明绣招了招手:“你起来多久了?” 看他头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明绣下意识的坐了过去,一边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襟,一边看郑老道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饭速度,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原本满满的蒸笼里头,一下子就少了两三个包子,一口一个,也不知道他这么塞进嘴里,怎么还有本事没被噎住。蒸笼上头冒着热气儿,显然是有人将包子重新加热过,明绣将一旁炒得泡菜朝这二人推了过来,看两人都没有意思要将筷子往这边伸时,拿了勺子就一人舀了些进他们碗里头,看郑老道和周临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苦起了脸,装作视而不见的道: “早就起了,昨儿我又没喝酒,又不像你们,喝得这么多,难怪睡到太阳都爬到正中央了,才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风波 周临渊摸不准她这话是生气抱怨呢,还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因此一时间不敢随口说话,就怕自己一言不对,让她生起气来,回想自己成亲多年,好似都没像昨儿一般毫无节制的喝醉过,周临渊一向骄傲的心里,突然开始觉得有些心虚了起来,连忙又将目光移到了郑老道身上。 郑老道一看他脸转过来,连忙不动声色的动作迅速挟了几个包子吞了,端了稀饭碗,赶紧转过头去,对周临渊的动作当作没看到一般。一看他这模样,周临渊就知道自己这师傅根本不会有救自己的意思,可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绣,又不能假装没听到,因此只能冲明绣笑了笑,低下头小声应和:“是啊,睡得晚了些。” 正心里有些忐忑不定间,对面的明绣也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看这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着他们吃东西,都觉得胃口大开了起来,干脆也拿了双干净筷子,夹了个包子咬了口,这才问道:“都已经快晌午了,你们吃这么多,等会儿还能不能吃得下啊。”要知道今儿一大早的陈家几个儿媳妇就已经出去买菜了,中午饭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从陈二媳妇这包包子的手艺,就可以得知她比起陈大娘只好不差的。 听她这么一说,周临渊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她脸色如常,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她,只是下意识的就已经开始赔起了笑脸: “没吃几个包子。再说离午饭还有一会儿功夫,父亲他们不是还没起来么?总得要等等的!”这么一说。周临渊才突然想了起来,隆盛帝和皇后等人都还没起来,连叶明俊这个大舅子也没起,自个儿媳妇就算要怪,首当其冲也是叶明俊挡在了前头,自己之前究竟在怕什么?原本对于明绣在意兄长的行为还有些吃酸掂醋的,只是这时周临渊想起来,这事儿却又突然变成了好事。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他话里说的话。叶明俊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醒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儿,心里有些担忧了起来,因此连忙将还没吃完的包子赶紧吃了,这才拿了布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我去我哥院子里瞧瞧,看他起来了没,公公婆婆那边儿过会儿我也去看看。你们先吃着。” 醒来时媳妇儿没睡在身边。这让成亲几年已经习惯了醒来时看到明绣的周临渊心里有些不适,找了半天也没瞧着人影儿,好不容易坐下来陪着自己吃个饭。结果一句话她又要出去,周临渊脸色黑了一半,又是有些懊恼,又是试图挽留:“大舅兄已经是大人了,哪里还会不知道起床的,我和师傅都起来了,估计过不了多会儿,他也会过来的,你就坐着吧。” 二人正说话间,明绣听了周临渊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就已经传来脚步声,明绣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正好看到奶娘已经抱了精神还有些萎靡,正揉着眼睛,张了小嘴儿打呵欠,已经重新梳洗过的周瑞宁进来了。刚睡醒的孩子,脸上还浮着两团淡淡的红晕,回复了平日的懂事和乖巧,看起来又是可爱又是安静,明绣忍不住走了过去,顺手接过儿子抱在手上,亲了亲他脸蛋儿,这才有些惊喜道: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会再睡一会儿呢!”旁边周临渊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听到她说儿子起得还算早,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额头又滑下一排黑线。 “夫人走了一个半时辰的功夫,小主子就醒了。”奶娘脸上也是露出掩饰不住的欢喜,原本周瑞宁这么睡着,她们心里都有些害怕,深怕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或者这小主子有了个什么好歹,不管怎么说她们这些奶娘都是脱不了责任的,既不敢去唤醒他,又怕他真的睡到下午晚上才起,要知道这睡久了,人身子也不爽利,正担忧不止间,周瑞宁就已经醒了过来,奶娘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他除了因睡久了些人有点懒洋洋的之外,其余都好端端的,心这才真正放了下来:“奴婢们侍候着小主子洗漱之后,就怕夫人您担心,赶紧将小主子抱下来了。” 明绣点了点头,抱起还是颇有些份量的儿子,看他有些羞涩的背脊挺得笔直,可是却又亲近的学着自己之前的样儿亲了亲自己脸颊,忍不住又是喜欢又是有些心疼,看他又变回了以往懂事乖巧的模样,原本昨夜是觉得儿子喝醉了酒有些变样,可是此时看到周瑞宁,却又觉得其实他喝过酒之后的小模样其实现在想起也挺可爱的,因此原本想责备周临渊的,也就这么算了。听着奶娘们所说的话,明绣也知道她们是松了口气,自己这做娘的都担心儿子是不是睡狠了,也难怪她们这些侍候的也要担心,毕竟是要担责任的。 “元儿饿了没?”明绣脸颊轻轻贴着儿子,感觉着小孩儿柔嫩无暇的肌肤,忍不住又亲了亲,看到一旁还在狼吞虎咽的郑老道,这才想起昨夜时为了怕周瑞宁晚上吃太多积食,并没给他准备多少食物,奶娘们也没让他多吃,到如今这么多个时辰,应该是早饿了。果然,她一问,周瑞宁也就轻轻点了点头,认真道: “有一点。” 明绣抱着他,走到桌子边,春华见机,连忙将早上时陈二媳妇儿专门替周瑞宁做的早饭给端了出来,同样是包子,不过显得更精致了些,明绣也知道,虽然看样子这些都同样是包子,不过什么是适合小孩子吃的,什么是适合大人吃的,都得区分仔细了。周瑞宁的包子里头,虽然同样是肉。不过肉里却又添加了些鸡胸上的纯瘦肉,一并切碎了再加了些蘑菇或者果子等,瞧起来一样,可是用的心得更仔细,甚至连包子皮儿,也要薄一些,个头更是小了一圈,光是外表来说,还真是精致了不少。这包子一直放在笼子里温着,此时一端上来。还冒着热气儿,一股香味儿随着热气串了起来,明绣看到小蒸笼里躺着的几个胖呼呼的肉包子,忍不住笑了笑:“这陈二嫂的手艺真好,光是包子,也做得漂亮又可口。” 一边说着,春华一边早已经将菜布好了,除了一笼包子外。还有一杯豆浆和刚挤出来没多久。已经煮沸过的鲜奶,另一碗黄金米熬的稀粥,没等明绣喂。周瑞宁已经挣扎着自个儿坐到了椅子上头,安静的用起餐来,动作透着良好的教养与礼仪,明绣津津有味儿的看着儿子吃饭,看他小嘴儿吃包子吃得油乎乎的,忘了之前说要过去看叶明俊的事情来。 周瑞宁昨夜时因沾的酒不多,因此虽然起得晚了些,不过好歹还比隆盛帝他们要早一点儿,正当周瑞宁还在吃早饭时,先是叶明俊也跟着起了床过来吃饭,接着最后才是隆盛帝夫妇俩,这老夫妻二人被闵姑姑等人领过来时,看到满厅里坐着的人,显然自己夫妻是起得最晚的,这二人也禁不住脸红,看到这夫妻俩时,明绣才突然想了起来,连忙站起身: “父亲,二叔听说您来了,一大早的就过来了一趟,如今一直还在东方的小楼等着,您看……”镇南王得知隆盛帝也过来了,又不能装咙作哑,因此一大清早的就起来候着,皇帝陛下没起身,镇南王也并不敢离去了,虽然早有人过来通知过明绣消息,可是她身份一来是小辈,二来虽然地位高,可到底不如之前皇后那般挡在前头方便,因此除了让人好好陪着镇南王之外,她也没过去,之前看到周临渊倒是忘了,如今看到隆盛帝夫妇一起来,她突然想了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隆盛帝两人的尴尬比起正经事来说,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只是昨儿虽然吃了些东西,只是睡到这么个时辰,皇帝的胃又娇贵,看郑老道和周临渊父子吃得那么香,肚子中早就‘咕咕’叫了,因此也就拉了皇后坐到了桌子边,黄怀和闵姑姑等人早已经动作利落的摆好了碗筷等,看了看桌上简单的几样小菜,以及众人端上来的牛奶,平日就算是早膳也是精致有加的隆盛帝在此时肚子饿得慌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让他过来候着,顺便一块用早膳,他一大早过来,还没吃吧?” 明绣点了点头,镇南王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确实是没吃东西,谁敢让皇帝陛下等啊,都是第一时间赶着过来参见了,再说了,这没吃早饭,才显得人家有诚意,明绣听到有人回报镇南王过来时,都是在她起床之前了,回报的人只说这位大人有交待,不用扰了他们,现在隆盛帝一说起,明绣眼尖的看到他轻微皱了下眉,虽然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回复以往温润如春风般的表情,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不过明绣仍旧是知道,他是有些嫌弃这早饭太简单了。 想到这儿,明绣琢磨着要不要再让人帮皇帝陛下做几个菜式上来,又一边连忙吩咐着让春华亲自过去唤了镇南王过来,看春华答应了一声儿,隆盛帝也就没让黄怀侍候,黄怀昨儿和他们一样醉了酒,如今睡得久了,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憔悴,难得善心大发一次,隆盛帝连忙摆了摆手,让黄怀自个儿挟些包子坐到一旁去吃了,自个儿跟着拿筷子望了望桌上,看见除了包子只有咸菜,和一盆煮鸡蛋,还有一些稀粥和牛奶豆浆等简单的家常小菜之后,虽然不太待见这包子,不过闻着那味儿倒是挺香,看周临渊等人吃得也满香的样子,隆盛帝犹豫了一下,依旧是伸筷子挟了个包子,看旁边皇后早已经在吃第二个了,这才有些犹豫的挟起这包子咬了一口。 这么一小口,原本挑嘴异常的皇帝陛下眼睛就跟着闪亮了起来,原本有些犹豫的动作一下子突然像来了劲儿一般,连忙两口就将小笼包吞了进去,接着又挟了一只。包子味美鲜香,而且有肉却又不腻。包子皮儿沾了湿之后显得如同水晶一般,原本瞧着简单,没想到内里却又这么好吃,看了看笼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包子,隆盛帝连忙挥了挥手: “别让你二叔来了,没几个包子了。”显然是自己都不够吃,哪里还能分给别人? 明绣嘴角抽了抽,一边站到皇后身后,不时替她挟个包子。东西端牛奶过来,听到隆盛帝这话。再看他从之前一副挑剔的模样,再到后来如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连塞了两个包子进嘴里,深怕他噎着了,连忙倒了杯豆浆递了过去,一边回答道:“父亲这话说得迟了,春华都已经去通知人了。” 隆盛帝脸僵了一下,接着吃东西的速度又更快了些。学着郑老道的模样。一口一个包子,只是他不像郑老道那样,连着吃也不会噎着。反倒是吃一口包子,就再喝一口豆浆或者是稀饭这么配着。等到镇南王接了春华带去的旨意,身边还带了孙子一道,过来时,原本还剩的两大蒸笼的包子,只乘了小半笼不到,等他们见过礼之后,隆盛帝努力咽下自己嘴里的东西,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坐吧!只剩了些包子,别介意了!”说这话时,虽然表情如同以往般的威严,只是嘴角一圈沾了些油光,看起来这份严肃感一下子就被打了折扣,明绣连忙低头,假装没看见的样子。 镇南王更是不敢有什么意见,虽然隆盛帝话是这么说,不过一般在宫里头来说,能吃到皇帝陛下吃剩赏赐的东西,那才叫真正有脸面的事情,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不过镇南王这老头子倒是十分不稀罕,不过是一些寻常包子罢了,这位主子吃过这么多好东西,竟然会吃这东西吃得满嘴是油,连形象也没顾,看来这宫里头最近饮食也并不怎么样。 心里这么想着,镇南王表面上却是丝毫也不显示出来,在这山里头住了几年,原本冰冷严肃的性子倒是变得平和了起来,听皇帝这么说,也就点了点头,拉着孙儿一道坐了下来,只是椅子也不敢坐实了,只能沾了些椅子边儿而已,旁边黄怀早已经放下了碗筷,动作利落的又重新摆了两副在这二人面前,镇南王坐定了,这才陪着笑道: “您吃的东西,那自然是好的,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因出门在外的原因,再说隆盛帝去南巡这么大个事情,他也知道,自然明白这位主子是偷跑过来的,因此虽然没参见大礼或者是做什么称呼,不过言语间却是显得很恭敬:“这包子闻着就挺香,今儿还沾了您的福了。”既不敢称呼弟弟,也不敢称呼皇上,只能这么模拟两可。 隆盛帝有些嫌弃的看镇南王果真挟了个包子,手上动作连忙又快了些,镇南王原本只是为了应付皇上的旨意,还想着吃两个就停下来,没想到这么一吃上,却是停不了了,那边他的孙子倒是被教得挺懂礼乖巧的样子,安静不太多话,十来岁的小孩子,只有在看到周瑞宁时,眼睛里才露出一丝亲近之意。 一时间厅子里只剩了偶尔郑老道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除此之外,其余几人吃饭安静得就像是不存在一般,等到众人吃饱喝足了,镇南王摸了摸半饱的肚皮,想起之前的包子,还是有些嘴馋,不过到底没敢真跟皇帝抢食,只满足了几分口腹之欲,稍稍满足了几分嘴馋之意,就只喝了些豆浆吃些稀粥配咸菜了,早在之前他就已经看到郑老道,此时吃饱,等隆盛帝放了碗筷,这才开口问道: “五弟,这位老人家是?”他这些年虽然说不常去京城,可是上一次去京里时,显然还没见过郑老道,如今这老头子穿得虽然不起眼,可是能跟皇帝坐在一块儿吃东西,那显然能说明很多事情了,镇南王是见过叶明俊,不惊奇,更何况他也知道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袁林道倒台江浙收回一事,建安伯功成身退,那是理所当然的,他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因此并不如何在意,唯有郑老道,他没瞧见过,也并不认得,所以才惊奇。 隆盛帝一开始顶着一张油乎乎的嘴,没什么形象之后,好像破罐子破摔了,此时已经让人拿了根银签子在剔着牙,丝毫不在意形象的样子,听到镇南王问话,这才抹了抹嘴回答说道:“这是郑老前辈,是我们家六郎的师父,当初渊儿就是跟着老前辈学的武功,前段时间,我们元儿就是全靠了老前辈相救。”说完,隆盛帝有些怜爱的摸了摸早已经吃完饭,安静坐在他身旁,离镇南王世子很近的周瑞宁。 听隆盛帝这么一说,镇南王才突然回过神来,他早知道太子周临渊多年前消失过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时好似和以前突然有了些变化,尤其是他一身武功,更是让当时的二皇子等人不知道有多头疼,这件事虽然被保护得很好,可是他身为皇室一员,却是对这事儿十分清楚,如今听隆盛帝这么一说,才知道周临渊的武功是被这不起眼的老头子所教,更何况皇帝陛下话里行间,都透露出对这老头子的尊敬与恭维,要知道皇帝的笼络与信宠是有的,可是要得皇帝的尊敬与恭维,这样的事儿可是极少发生,因此当下镇南王连忙站起了身来,整了整衣裳,这才对郑老道鞠了一躬: “没想到竟然是老前辈教了我那侄儿,在这儿,真是谢过前辈了!” 郑老道摆了摆手,他是真心没觉得自己教周临渊有什么好值得人感谢的,只是被人感谢来感谢去,而且之前又被明绣逼着收拾了一通,要让隆盛帝夫妇谢,还得要自个儿受折腾亲自去拜见,如今听到这话,心里多少有些郁闷:“要谢也是谢绣儿,是她拿了剪子逼我的!”想到当时不愿意收周临渊的原因,今日可不就应现了么?他代表的就是麻烦!当初要不是看在明绣的面子上,再加上其实他也起了些心,他才不会答应! 听到他的嘀咕,隆盛帝耳朵微微动了动,将这话一丝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头,不由来了丝兴趣,连忙拉着儿子追问,只是周临渊明显是一个冰冷性子,他不愿意说时,隆盛帝就是再问一百遍,依旧是得到他的沉默与安静,问得多了,隆盛帝无奈又火大,不想去问郑老道,儿子又不是一个给面子的人,只能转而问一旁的明绣。 之前皇后也不知道这事儿,也跟着一块儿问,明绣不像周临渊这么有性格,隆盛帝这两个老大一开口,她就乖乖的全招了,连当初郑老道骗吃骗喝赖着跟她一块儿回家的事儿也没落下,算是小小的替周临渊报了个仇,郑老道虽然这样的事儿当时觉得做事逗这小姑娘挺好玩儿,可如今被明绣一说,再加上她鄙视的眼神,老脸就是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听明绣还要再说,连忙制止她: “丫头,给老头子留几分脸面吧!当时不是觉得你好玩儿么?”说起来时,表情有些讪讪的,看明绣白了他一眼时,忍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 听到开始结果,隆盛帝这才知道儿子还能有被人拒绝的时候,他这完全是护短心理,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可以由他自己收拾责骂,别人要是这么做了,那是砍头都不为过的,再加上他虽然常表情上对这儿子严厉,可是心里觉得他是很优秀的,周临渊原本这样一个骄傲的人主动求着让人收徒弟,这老头子还拒绝。(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揭破 隆盛帝有些不满了,不过想到郑老道的身份和他之前救了自己儿媳孙子的行为,好歹将这不满压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介意: “老前辈,我们六郎那可是从小就聪明伶俐,就是做您徒弟,也应该是够格的,您当时为啥看不上他?” 隆盛帝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觉得郑老道不应该嫌弃自已儿子了,旁边周临渊见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反倒白了他一眼,让一心想替他找回公道的隆盛险些气得鼻子歪,连忙狠狠又瞪了他一大眼,心里这才找回了平衡来。 “嘿嘿!”郑老道对他话里的抗议毫不在意,只是没个坐相的半蹲在椅子上头,如猴子似的,还拿了杯甜豆浆当水喝,人年纪大了,就偏爱甜的腻的东西,那牛奶反倒是被推到了一旁,明绣眼睛跳了跳,看他挑食的样子,默不作声的朝他走了过去,郑老道还没发觉到,只是想起当年的事情,眼睛眯了眯:“这小子一瞧就不是普通人,老头子浪迹了大半辈子,倒还真没有找徒弟传衣钵的心,教我们家绣儿兄妹俩还好,可是如果身份不同的,那麻烦,自然也是不同,更何况,他的性子与老头子也是不合。” 听到这么赤果果嫌弃的话,周临渊不由无奈的苦笑了两声,想到他的行为爱好,与平日的穿着打扮,混迹江湖骗吃骗喝的,一想到自个儿也穿了不伦不类的僧袍道袍跟着他一道鬼混,这俊美的贵公子脸上不由滑下一排黑线来,嘴角不住的抽了抽。 说到后来时。郑老道才发现自个儿当初所想的,现在果然是一一兑现。现在说起来,看着眼前的隆盛帝等人,不由有些后悔,想着自己当初不应该为了明绣一时的威胁,就答应了这么一个要求,其实又没教周临渊几天武功,虽然这小子确实是聪明,不过背景却是麻烦了些,根本不可能跟着他一并胡天胡地的闹。早知如此。当初只教他武功,却是不用落了师徒的名份。 这么一想。郑老道不由眼睛一亮,正准备要说和周临渊脱离师徒关系时,突然看到一旁明绣的眼睛眯了眯,老头子眼皮一跳,才突然想了起来,明绣已经嫁给了周临渊,这下不管他怎么和周临渊撇清关系也是没用,师徒俩的名字那是定的死死的。虽然和自己面对面说话的人是隆盛帝。不过郑老道一个人无牵无挂,以前连隆盛帝的皇宫都敢摸进去偷吃,自然心里不可能害怕。要不是看在明绣夫妻俩的面子上,以他古怪的脾气,说不准早就没搭理隆盛帝了。 “我们家六郎性子也是不错,虽然说话少了点。”说到这违心的话,隆盛帝脸皮不由抽了好几下,看了冷着脸半天不说话的周临渊一眼,想到自己之前被他顶撞得险些气得半死,剩余夸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赶紧扯了其它:“不过对老前辈可是很礼遇恭敬了,再说身为我们六郎的师傅,老前辈想要什么,我们周家自然也没有坐视旁观的道理。” 笑眯眯的说完这话,一旁的镇南王听了倒是惊骇异常,要知道,能让帝王作下这样的承诺,可见他对于郑老道确实是有些另眼相看的,甚至连问他想要什么的话都没有,这样就是表示不管郑老道是想要做什么,除了是想要周家人屁股底下坐的龙椅,估计他就算提出再难办的事情,隆盛帝也会尽力给他完成了。当然,镇南王也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除了是替儿子争口气外,隆盛帝也是存了想要拉笼郑老道,有心卖他好的意思。 值得帝王作出这样的承诺来拉笼,镇南王下意识的拇指和食指开始轻轻搓动了起来,看了旁边那原本极不起眼的老头子一眼,心里迅速开始盘算开来。镇南王这些年虽然退隐下来,交了兵权,可他这么一走,几个儿子跟皇帝之间根本攀不上什么交情,那叔侄之情,在皇家完全算不上什么,再加上他有心避嫌,就算是能在隆盛帝面前说话,可是能说却又不敢说,这些年虽然外表看着他过得不错,可是内心里却是担忧着儿孙,幸亏他带在身边的小孙子和皇太孙合得来,可是皇太孙却又不是常年住在这山里头能给他孙子当邻居,因此镇南王心里的忧虑,那是可想而知,如今看到这么一个老头子,在他眼里就如同看到了丝曙光一般,意动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没等镇南王开口,隆盛帝还想再说什么,不过郑老道已经懒得再扯这种陈年的话题,将身子转了开去,这么蔑视皇帝陛下的态度,看得站在一旁的明绣额头上冒起冷汗来,要知道她嫁给周临渊这么多年,可是了解她这位公公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而又宽容仁慈的主儿,连自个儿的亲生儿子也能下得去手,可知这位皇帝陛下是多么的杀伐冷淡,郑老道这么做,明绣真是有些替他担心,连忙开口道: “父亲,我师傅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儿家的性子,您可千万别跟他计较,我也常被他气得不行的。”明绣说完,连忙瞪了郑老道一眼,看他下意识的还要伸手去端豆浆杯子,故意将自己手里的牛奶递到了他手上,并且还没加糖的,老头子原本听到明绣这么说有些不服气,可是接到她那一瞪时,干笑了两声,不敢再说啥,只是讪讪的端了杯子抿了一口,随即眼睛瞪大,险些吐了出来,指着杯子一言不发,不过表情却是很明显挂了个大问号。 明绣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光了,看郑老道无奈的苦了脸,小小口的乖乖喝着牛奶时,明绣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隆盛帝恳切道: “他常年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胡闹的样子,不然当年也不会逃家了,就是觉得固定住在一个地方嫌麻烦。所以他不想收临渊哥哥做徒弟,并不是嫌弃他了。而是觉得临渊哥哥他始终出生不比儿媳和哥哥,大家子出身,怕是规矩繁多,这才当时没有同意,不过后来教临渊哥哥武功时,可是很认真的。” 她这么一说,隆盛帝心里的不平才渐渐舒服了起来,就如同一只逆鳞的猫,被人顺着毛抚摸了般。眼睛这才笑眯了起来,想了想见过这老头子没多久。确实如明绣所说,像小孩子一般,说得好听些是世外高人,言行独特,说得通俗难听一些,就是他性子天真纯良,可是却又不懂交际应酬,再说明绣讲自个儿家里规矩繁多也没错。这老头子一看就不是能遵守繁文缛节的人。难怪也觉得不适应了。 这么一想,隆盛帝想通了,也不再像刚才那护犊子的模样。反倒是看郑老道的目光更温和了一些,要知道这样一个心思简单,可是实力却出众的人,难得拉笼,可是拉笼了之后,却又肯定会对大周皇室忠贞不已,只是难就难在,这样的人不好用功名富贵打动他,所幸以儿子儿媳同他的关系,护得大周朝三代周临渊这一支皇室成员平安,那是绝无问题的,如此一来,就算拉不拉笼他,可是实质上这老头子都是会保护他们,隆盛帝这么一想,当下龙颜大悦,连忙笑着道: “我早知老前辈是这么一个性子,之前不过是开个玩笑,小儿本来性子就顽劣,倒是令前辈费心了。”之前护着死不肯让人说周临渊一句坏话,如今隆盛帝自个儿说起来甭提心里有多爽了,料定了周临渊不可能在此时反驳让他难堪,隆盛帝更是脸露得色,挑衅似的看了儿子一眼,全然不顾旁边还有镇南王等人,有可能还瞧着笑话。 这么一个午饭前的小插曲,很快就这样过去了。明绣松了一口气,见隆盛帝依旧是笑意吟吟的,瞧不出来是在生气的模样,这才放了心,只是还怕隆盛帝记在心上,因此打定主意晚些时候回去时和周临渊说一说,让他再在隆盛帝面前说些好话,毕竟隆盛帝要真是小心眼儿了,要对付郑老道,虽然那老头子身手利落,可是这么一逃,他们想要再聚在一起,可就难了。 明绣也不想要以后偷偷摸摸见郑老道或者是不见他,毕竟她心里早就已经是将这老头子当作自己的亲爷爷一般,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他养老的,要是因为这么一个玩笑话就开始闹腾了起来,可真是晴天雷劈了。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之前的紧张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郑老道是完全感觉不到之前的紧绷,与隆盛帝话里一触即发的紧张,依旧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一边翘着腿坐到了椅子上头,一边想起了昨夜的葡萄酒,不由又是有些嘴馋了起来: “绣儿,午饭时再让陈大给弄两坛葡萄酒过来!” 他这话是已经认定了,不是在咨询明绣意见,一听他这话,明绣脸色一下子黑了大半,要不是碍于隆盛帝夫妻还坐在面前,她的手都快狠狠拍到桌子上头去了,只是虽然没拍桌子,可那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还喝?昨儿喝过睡到现在才起来,你还敢喝,是嫌睡得不够久的是吧?这酒只是爱好,闲暇时喝一两口,哪能像你这样当饭吃,顿顿都有的?” 她这训得顺口了,也不管旁边叶明俊给她打手势,让她收敛一点儿,明绣一想到昨夜时这老头子喝醉了的样子,心里就火起,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今年都甭想喝了,要喝等到过年时才有下一次!” “你昨儿答应我的!”郑老道脸色镇定,只是眼睛里已经带上了隐隐讨好的神色,昨儿他是有些醉,可是却又不是醉到全然没知觉的地步,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昨天晚饭时喝过那些葡萄酒之手,他的身体里的内力好似微微增加了一些,要知道到了他这地步,要想再进一寸,都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昨儿喝过酒之后,今天竟然隐隐感觉到了,这令郑老道又是有些欣喜,又是有些嘴馋,这才典着脸,顶着明绣阴沉沉的脸色开口。 他还敢说!要不是他这么胡搅瞒缠的,自己会答应下来么?明绣一想起来。火气就蹭蹭往上冒,此时听他自个儿提了起来。心里不由想起他武功高,会不会是故意装醉来捉弄自己的念头来。这念头一升起,明绣看郑老道的目光就越怀疑,要知道这老头子就这么一点恶劣的兴趣爱好,整死人不偿命,以前他住自个儿家时,下山谁不是被他捉弄得团团转,掏出自己家里存了许久的银子,买些没什么用的秘籍等。如今还有些人在家里供着,真当他是活神仙了。更何况他也有捉弄自己的前科,昨儿借酒装醉想要再哄酒喝,也不是不可能。 “郑爷爷,您昨天没喝醉?”一想到这些,明绣就开始有些不爽了,说话口气开始变得冷飕飕了起来,眯了眯眼睛,看得郑老道不由缩了缩脖子。连忙拼命摇头: “醉了醉了。只是练武之人。就算醉酒时也应该留丝清醒在。”不然人在江湖飘,哪里有能不挨刀?不怕明刀明枪的来动手,就怕有些人背地里使阴招。郑老道混迹江湖大半辈子,什么样的情景没见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留着这丝习惯,就是不论怎么样,就算是喝得烂醉了,也要留一丝清明在。只是随着他年纪越长,内力更深,要真想让他醉倒,却也是难了。昨儿醉过那一次,还是老头子这十多年来,第一次喝醉,酒的不同,再加上身体里隐隐的改变,这才让郑老道又开始央求:“昨儿喝过那酒,我好似隐隐有丝不同的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原本以为他又是开始装疯卖傻,故意呼弄人,因此也并没放在心上,反倒是隆盛帝,虽然知道他性子如小孩子一般,也听过他的荒唐事迹,可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现在一听,倒是有些来了兴趣,开口道: “哦?那酒确实是不错,确实算得上是我这大半辈子来,喝过的最好的酒了。”他倒没往歪里想过,毕竟周临渊都已经说了不想要当皇帝,他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虽然说有时候狡猾如狐,可是有时候他说的话,那绝对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的。 既然他都不想做皇帝了,那么如果再下毒害自己,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就算周瑞宁是皇太孙,可是要越过做太子的父亲去当皇帝,以他如今的年纪与阅历,却是太勉强了些,更何况他相信,由自己亲自教导孙子,绝对对周瑞宁有百利而无一害,周临渊是聪明人,会怎么做怎么想,隆盛帝自然猜得出来。 更何况昨夜那酒周临渊也喝过,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明绣就是舍得害自己和皇后二人,以及忍心害了周临渊,也绝不会对周瑞宁动手,毕竟母子天性,因此隆盛帝这时听郑老道说了,也压根儿就没往歪处想去,唯有一旁的黄怀,满脸紧张之色的盯着皇帝陛下。 “原本到了我这地步,功力要想再有所寸进,那真是千难万难,也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可是昨儿喝过酒之后,我却觉得功力已经隐隐增加了些,虽然不太明显,可是要长此以往这么喝下去,要想更进一层,那绝不可能会是梦想!”说到这些话时,郑老道脸上突然露出红光来,眼睛里迸发出光芒,作为练武之人,郑老道除了游戏风尘,以及偶尔挂念着明绣等人外,他心里最为重要的,也就是对武功痴迷,更何况如果真能更进了一层,他得到的好处简直难以言表,最为明显的,就是寿元的增加。 郑老道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来,眼睛里很明显露出掩饰不住欢喜的光彩,见隆盛帝等人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不由得意的摸了摸自己那一把宝贝胡须,问道: “你们没有感觉到?” 周临渊震惊异常,他没想到郑老道竟然会说这葡萄酒喝过之后会有这样的功用,他原本和明绣想的差不多,都是以为这老头子嘴馋贪吃了而已,如今听他说来,仔细回想过早晨起来时的情况,以及暗暗运了运体内的内力,果然发觉出一丝不同的地方来,虽然说内力没增加许多,不过运行时流畅了一些,虽然说只是流畅了一些,可是原本在练习时只运行一圈的时间,如今可以运行一圈半,相比起来,同样的时间,他练功的效果就是以前的一倍多,这么一感觉到,周临渊就是再冷淡的性子,也不由欣喜若狂,白皙的俊脸上露出红晕来,连忙点了点头:“我感觉到了。” 连儿子都这么说了,隆盛帝就算是对郑老道的话有些怀疑,可是对自个儿的儿子,却是深信不疑的,他虽然没练内功,只是也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精神确实是要比昨儿好一些,这种精神上的感觉,比内功还要明显,他之前只当是明绣这儿山好水好,养人,而且他又出了宫,少了政务而已,现在看来可不是这样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那酒喝过之后,对身体有益?”皇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话,看到郑老道点了点头时,她脸上还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不过是些酒而已,怎么会这样? 旁边叶明俊听到这话时,已经微微低垂了下头,脸庞埋进阴影里,瞧不清楚表情,唯有看见那坚毅的下巴,上头还冒了些胡渣子,一头青丝用玉冠牢牢束在头顶上头,此时他听到郑老道这么一说,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大波,他不敢露出脸上的表情让人瞧见,深怕隆盛帝起了什么怀疑,因此这才低下了头,半晌之后,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内心里的波动,这才抬起了头来,目光深邃的看了表情有些呆滞的妹妹一眼,那眼睛好似会说话般,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目光,随即很快就别开了头去。 明绣脸色煞白,抿着嘴唇说不出一丝话来,耳旁只听到心脏‘咚咚’的狂烈跳动声,幸好之前兄妹俩人之前那一眼,没被隆盛帝等人瞧见,他们早已经沉浸在郑老道所说的这个消息的震撼里头,一时间回不了神来,唯有离明绣不远,目光成亲多年,好似习惯般,已经下意识的放在明绣身上的周临渊,将这兄妹二人之间的对视,瞧在了眼里,当下眼睛里光芒晦暗莫明,片刻之间又归于平静。 此时周临渊的注视,明绣并不知道,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郑老道所说的话,明绣不怀疑,更何况连周临渊都点头了,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在自己面前从不会撒谎的人,连他都点了头,就算郑老道有可能胡说八道来哄自己,他也绝对不会,这事儿肯定是真的。 而普通的葡萄酒就算是喝了对人体有好处,可是也绝不会像郑老道所说的这么夸张,就算是已经存放了十多年,这酒最多也就是醇厚一些,不可能会像他所说的,变得如同灵丹妙药一般,而这两人没撒谎,普通的陈年葡萄酒又没这功效的话,那唯一的问题有可能就是出自自己酿的这葡萄上头。 罐子和糖当初都是明绣让哥哥去外头铺子买的寻常物件,那铺子常年开着张做生意,卖的都是些小杂货等,不可能会出现像郑老道所说的事情来,而如果不是这些东西的原因,葡萄酒里,唯一有可能让郑老道喝了增加功力的,又能让人身体好的,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了葡萄了!而那些葡萄,恰恰就是同普通葡萄之间分别最大的,明绣当年没被人瞧出来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没想到多年以后,因为这葡萄酒,反而又给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长生 一想到这些,明绣双腿发软,隐隐间又有一种痛快轻松的感觉。一直以来她死死捂着这个秘密,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有时惶恐,深怕有人发现了什么,除了之前于舒艳闹了那么一出之外,唯一剩下的就是她这个异能。而这异能,比那于舒艳胡闹一事儿,更令她头大并且害怕。 她就是不用去分析,也知道肯定是自个儿的葡萄原因,而且普通葡萄不会有这种功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当年来到古代之后,莫名而得来的那个异能!当年采集用来做成葡萄酒的那批葡萄,是她去洛阳城买来种子之后,使用了异能催熟到结果的第一批,为了这些葡萄,她还昏睡了好多天的时间。 这件事情,除了哥哥叶明俊知道了一些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当年她使用过异能用的葡萄树,是长得最好的,不管是结果开花,必然都是优胜,后来她渐渐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之后,也极少再用这项能力,因为明绣心里隐隐有个怀疑,这个异能并不是凭白得来的,那些植物在她的控制下生长极好,比同样的品种优秀许多,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是有得必有失的。 拿葡萄来说,葡萄长得好,从一颗种子到她使用异能后长大开始开花结果的过程,也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好像是她将这一株葡萄从发芽长大的过程一下子缩短了,葡萄的滋味儿也是又甜又可口,但是同样的她也要付出代价,如果是透支了这么多异能。她得要昏睡上许久才能补得回来,而且睡完之后并不是说身体就已经完全没事儿。那时的那种虚弱感,现在明绣想起来,依旧是不寒而粟。 这世间万物都是相辅相成,她使用了异能,可以使得植物生长好又长得快,明绣心里一直隐隐有一个念头,那些葡萄因为果子结得好,有可能是透支过她生命的精华,转移到了这些葡萄藤上头。所以她每次在使用完异能之后会觉得虚弱,会觉得嗜睡。那时使用异能之后,身体一直就没好过,每回在对果树或者花草等用完异能,这些花儿或者水果总是开得特别的艳丽或者是香甜,而她身体则是大多时候虚弱,后来幸亏遇着了郑老道,也不知道他给自己弄了个什么口诀,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明绣从来没有再使用过异能。又坚持不懈的一直锻炼自己身体。再加上吃的东西也可口,身体这才稍稍补回了一些,不过前些年有过亏损。因此才在之前怀孕中了人家手段时,她的症状会那么的严重。 老天不会平白给你什么能力,你得到了什么东西,必然就会失去另一样东西。明绣明白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因此这些怀疑隐隐浮上心头之后,并不敢再去确定,可是后来也控制着自己并不敢太过多的使用这些异能,有可能得到的东西并不就是完全无限的去使用,这异能就算是诺大的一项资源,也有用枯竭的时候,更何况还是用她的生命为代价? 后来这些葡萄藤没有再使用异能之后,开花结的果子虽然也不错,可好歹却是比不上当年她用过异能的时候,只是比现今时代的葡萄要甜上一些,就像现代时特意研制出来的优良品种般,甜好吃,可是却再也比不上当初她用过异能之后,那时的葡萄那么一吃过之后,就再也难忘的情景,就是从如今鸟雀们的动作就可以瞧得出来。 当年的葡萄引得多少鸟儿前赴后继,就是扑打都不怕,如今的葡萄虽好,也偶尔有鸟儿们过来调皮捣蛋一番,可是却不如当年那般的许多鸟儿停在阳台的盛况。 明绣本来许多年都已经不再去想当年的事情,如今听郑老道一提起,显然是更加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一时间心里有些五味澄杂,这些葡萄她用的是异能,也就是说,如今郑老道他们吃的也就是自己的生命精华,以自己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来滋补,那当然是这世间最好,而且就算有万金全世界财富也买不来的东西,那自然是最好的! 郑老道等人正热切的讨论着那葡萄酒的事情,周临渊却是沉默的看着表情有些呆滞,眉头微微皱了些的妻子,还没开口说话,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叶明俊用有些担忧又有些难受的表情看着她,而明绣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这么发呆着。好像是那边的热闹,与这边的安静形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般,周临渊就是傻子,也察觉得出妻子和叶明俊之间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个儿的,只是这时却是不方便问,而且看明绣那样子,他也根本不忍心去问,反正只要那葡萄酒里没什么毒,又管她有什么不想说的话呢? 明绣此时心里纷乱如麻,而叶明俊则是又心疼又是想到当初自己二人的情况,愤恨而又无奈,他是知道明绣的情况,当时明绣和他说过,曾经有一天时,她得到过一项特殊的能力,可以控制植物的生长,开始时两兄妹都将这当作上天的恩赐,可是到后来时,看到妹妹一次睡得比一次久,叶明俊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 可那时两人生活不如意,被逼得用明绣的异能来糊口,那也是不得已为之,等到后来时,明绣睡的越来越久,叶明俊才开始觉得这不一定是上天恩赐,有可能祸,不一定是福了。那时他也看过妹妹用这项特殊能力摆弄植物,吃过那些草莓,味道是很好,当时年纪小,顾着贪吃与填肚子,现在听郑老道说起,又回忆,才想起那时吃过草莓或者是葡萄之后,确实他精神很好,就连用过这能力之后表情有些苍白虚弱的明绣,也是会看起来好许多。 那时的他心里就慌,等到后来家里情况好些时,他也好几次叮嘱过明绣不能再用这项能力。现在听郑老道说过喝了葡萄酒之后的好处,叶明俊才知道。明绣的这项能力,是一物对一物,不平等的交换。难怪她用过这能力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差,昏睡得越来越久,为了他们兄妹好过一些,他的妹妹,到底付出过什么? 一想到这些叶明俊就开始心里发慌喉咙发梗,他不敢去细想。也不想再去琢磨,他怕想下去结果并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原本以为这些年自己已经在努力给妹妹好的,让她过得好,成为她的依靠,让她就算嫁了人也能底气十足高高抬头,如今看来,自己的付出,跟她所做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根本是比不上她。以前叶明俊心里只觉得有些心虚。作为兄妹没能照顾得好妹妹,反倒是让她来照顾自己,挣钱供自己读书。现在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他竟然有种不堪承受生命之重的感觉。 隆盛帝并没察觉到儿子儿媳与自己这个如今正受他宠信的建安伯的异样,反倒是沉浸在郑老道之前所说的,那葡萄酒对人体有极大好处的狂喜之中。要知道做皇帝的,就没有一个人是不想要长生不死的,不过自古以来,人们就知道要想长生不死,那完全无异于痴人说梦,人生只有短短几十载,能活到七八十之数,已经是难得之极,要想长生不死,谈何容易? 前些年时隆盛帝熬心劳力,心力憔悴,如今快临近四十了,虽然说身体平日保养得还算好,可是有时也有力不从心之感,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是怕死的,更何况一个掌管了天下人生死,又尝尽这世间极致权力与繁华的皇帝,那更是不愿意死。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能延长生命的期望,都能令他牢牢把握住,如今听郑老道一说起这葡萄酒的事,那欣喜若狂,就已经掩饰不住的浮现在了脸上: “前辈的话自然是真的,不过我们没有前辈这样的功力,还感受得不太真切,不过昨儿喝得多了,今天起来时依旧神清气爽,不但没有醉酒后的难受感,反倒是精神也比起之前好了许多,这点,我倒是真感觉到了。”说完,隆盛帝抬起头来,眼睛里含着笑意看向了明绣,却看到这姑娘脸上并没有带着欣喜的笑意,虽然皇帝陛下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眼睛里的热切已经稍稍褪了些下来,看着明绣道: “绣儿难道嫌弃我们喝酒多了,怕把你们家喝空了?”这话虽然是含着笑说完,不过语气里已经带了疑惑不满之意,只是隆盛帝也知道,这酒如果真像郑老道所说的那样,珍贵非凡的话,明绣自个儿想要留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就算是换了他,也不一定舍得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如果是换了别人,皇帝陛下看中了什么东西要是他没主动上贡,随便找个由头给他弄出来也就是了,可是明绣是隆盛帝的儿媳妇,周临渊的妻子,身份不比别人,隆盛帝就算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却也没有真正逼迫她一定要拿出来。 明绣愣了愣,不知道怎么的话就已经说到了这儿,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看到隆盛帝脸上的笑意,这些葡萄酒的精华本来就来自于她,这些喝光了倒无所谓,反正以后她也绝不会再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因此左右不过就是这百十来坛子酒而已,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酒,而真让皇帝陛下心里不爽快,毕竟如今她的丈夫儿子,包括她自个儿,还有哥哥叶明俊,一切都在隆盛帝掌握之间,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就憋屈,忍住了心里的不舒服点了点头: “只是一些酒而已,儿媳并没有什么那么小器,只是这酒就是再好,也不能喝得过多,不然这很容易就醉了。”小饮怡情,大饮伤身,这道理隆盛帝也懂,听她只是劝说这葡萄酒虽好,可是不要贪杯的话,心里这才好受了些,看到明绣并没有这么小器,反而大方的连这样珍贵的酒也愿意让出来给大家分享,一时间,皇帝陛下心里倒是五味澄杂,看到这个一直以来令自己还算满意的儿媳妇,心里更是觉得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儿,连忙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昨儿喝过了。我倒是难得睡了这么一个懒觉,只是在绣儿娘家里自然可以放松些。回去之后,就是想再这么肆意,那也是不行的。”隆盛帝这话也是向明绣透露,回了京城之后,这酒他自然不会再喝,意思是珍贵的东西他也不会全独占了的意思。 明绣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些酒有多珍贵,这种心理就如同当初丢了一百两银子,原本以为早就已经丢了。接受了这事实,没想到多年后这银子原来是自个儿记错了地方。又出现了,再看到一百两原本属于自己的银子时,这人心里本能的就会觉得这一百两银子就如同捡到的一般,有种意料之外的欢喜,要请大家吃吃喝喝,也并没那么觉得小器或者吃亏。 隆盛帝这么说过之后,皇后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要知道她心里还是喜欢明绣的。深怕皇帝陛下因此对她不满。丈夫和儿媳掐起来,不止周临渊夹在中间,连她这做人婆婆的自然也是夹在了中间备感为难。 听着众人的讨论。半晌之后,镇南王才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昨儿在明绣家里喝过一种酒,不但味道好而且还对身体有益,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尝尝,更何况这好东西还是许多男人都好的杯中之物,镇南王也不例外,犹豫了一会儿,因此这才厚着脸皮开口: “今儿难得您来一次,咱们兄弟俩也聚了一聚,机会难得,本来想请您到我那边用顿便饭,可是您瞧,这大中午的,侄儿媳妇这家里头都已经忙上了,这……”镇南王到底有些拉不下脸来说自己今儿要赖在明绣家里头吃饭,只能羞答答的这么暗示明示,只差没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留下来用午饭尝尝那皇帝陛下都赞不绝口的好酒意图来。 隆盛帝听得明白,一边想留镇南王下来给他炫耀一下,一边又不想他留下来跟自己抢东西吃,要知道之前镇南王吃的几个包子,令隆盛帝如今还觉得心里头还记挂着,更何况虽然一向作为老大作主惯了,不过隆盛帝还记得自己如今不过是明绣的公公,来儿媳家里头瞧瞧玩耍而已,没有表明身份,事情压根儿就轮不到他来作主,因此听到镇南王这么一说,就转了头去看明绣,示意让她自己作主,这也算是他之前因葡萄酒的事,投桃报李,有意要在镇南王皇后等人面前给明绣脸面了。 接到皇帝陛下的示意,明绣很快明白了过来,看到一旁镇南王殷殷切切的表情,不管于情于理来说,好似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吃饭人多才热闹,反正家里头都已经这么多人了,就是添几双筷子也无所谓,再说了,这镇南王不止是她邻居,找她买过房子,当初买房时也算帮了她忙,而且还是周临渊的叔叔,她这么做也算是极给丈夫面子,因此爽快的点了点头,大方的道:“难得父母亲都来了,二叔您还能同父亲兄弟俩喝上一杯,不如唤上一婶一并过来,反正人多才热闹!” 一听这话,镇南王不由大喜,心里暗赞周临渊找的这个媳妇儿会做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使了跟在自己身边一道过来的小喜子回去唤了王妃,自个儿则是满脸笑意的坐回了椅子上头,看隆盛帝今日都没摆过身份架子,镇南王一开始心里的谨慎也不像之前那般,变得轻松随意了些,偶尔也能插一两句话。 看着场面渐渐又和谐了下来,皇后这才真正放了心,再加上之前隆盛帝愿意给明绣面子,明绣也没小器藏私不愿意将那珍贵的酒再拿出来,她是真正高兴了,看吃完饭之后大家都歪在厅里头,不由站起来说道: “总坐在这大厅里头也没什么意思,夫君第一次来绣儿家里,不如咱们去转一转,或者是楼上瞧一瞧,摘些草莓等果子下来,等会儿空闲时当零嘴儿吃,也是不错的。” 听她这么一说,隆盛帝不由有些懒洋洋的不愿意动,虽然明绣家里头风景确实是好,空气也佳,可是皇宫里头一切应有尽有,水果他也是吃过的,因此兴趣缺缺:“我瞧着这儿不错,这坐椅子真是特殊,改明儿回去之后,咱们也来让人制上几件,这么歪着,比我屋里那椅子强多了。”说完,隆盛帝还背靠着沙发,满脸恣意的仰了仰头,一副不愿意挪动的样子。 “这沙发是好,不过等会儿用完午饭再坐着玩耍一阵也就是了,反正还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要坐多久都随你,只是楼上的东西可不划,夫君要是不去,我们可就去了!”皇后笑了笑,也不勉强,自个儿跟着站起了身来,明绣一听也连忙点了点头,让春华去准备蓝子,她许久没回家了,要知道摘葡萄多了是件苦差事儿,可偶尔摘一些来当零嘴,那自个儿动手可就是乐趣了,更何况楼顶上头还不止葡萄,有其它水果呢。 一看妻子站起身来,周临渊毫不犹豫的也跟着站起身,郑老道不用说了,自然是不顾虑隆盛帝心情,连忙欢呼着让春华也赶紧给他准备一个蓝子,老头子以前嫌摘葡萄是苦差事,光使嘴让周临渊和叶明俊两个小的做,如今事隔多年,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看明绣等人兴趣盎然的样子,他倒也是跟着来了兴趣。 叶明俊坐在位置上有些犹豫,看周瑞宁也跟着站起来,镇南王府的小世子牵着他的手,恭敬的向隆盛帝行过礼之后,连忙站到了明绣身边,叶明俊灵机一动:“五叔,元儿年纪还小,没人瞧着可不行,我也去瞧瞧。”说完,一下子站起身来,连忙站到了周瑞宁身边,将他另一只手也牵住。 镇南王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借口,原本他也对这女人家的玩耍事并不太上心感兴趣,不过看到大厅里人都走光了,就剩了他和隆盛帝两人,看郑老道等人也是满脸笑意的样子,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对那上楼摘些水果转转也来了兴趣,他搬来这山顶多年,平日为了避险,可没来过几次这叶家里头,更甭提进到内院了,几年下来进来的次数五根手指也用不完,更别提看这院子里的风景与长相,来得最多的是他小孙子,如今看这孩子虽然安静,可是满眼兴奋的神情,就知道好玩。 这么一想,镇南王就有些后悔了起来,看明绣等人连忙准备了水果蓝子,一人提了一个,连周瑞宁和自个儿的小孙子也分别拿了只精巧异常的小蓝子,突然就有些羡慕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同样也憋不住的隆盛帝,一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看得隆盛帝浑身鸡皮疙瘩也险些冒了出来,挥了挥手: “既然大家都去,那我们兄弟俩也去吧!”其实之前他说不去,看到众人都去之后,隆盛帝就后悔了,只是一时之间拉不下脸来,看他们人人都兴奋异常的样子,就丢了他一个人傻不啦唧坐在原地,他才不要!因此正好借着镇南王的哀求目光下了台来。这话说出口之后,隆盛帝心里头的尴尬就少了几分,看到人人手上都有蓝子,索性大大咧咧的吩咐道: “去给我和二哥也准备一只蓝子过来!”大家都有,就他们没有,那就不太好了嘛!要打入集体,至少装备上也要相同才是!要不然就算跟了过去,看人家都拿着蓝子,二人也同样会不自在。听了隆盛帝的话,镇南王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笑意来,看小孙子脸上的笑容,眼睛里露出慈爱之色。(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太极 听了命令,还没等黄怀动作,春华早已经跑了进去,又重新拿了几只蓝子出来,隆盛帝和镇南王两人分别挎上了,既感觉新鲜,又觉得有些欢喜,美得冒泡,不停的稀奇拿着蓝子左右瞧了瞧。既然大家都有了蓝子,干脆明绣也让人给黄怀李朴闵姑姑等人都分别发了一只,到后来时镇南王身边的小喜子接了王妃回来没蓝子时,干脆端了个桌上的盘子洗干净了,一行人这才有说有笑的上了楼。 楼顶上如今一片风光正好,六七月的时间,正是花朵水果们长得最灿烂的时候,还没走上楼顶,一片馥郁的花香就随着轻风传进了每个人的鼻端,隆盛帝等人精神一振,都不由加快了些脚步,明绣提着蓝子,和周临渊走在最前头,还没走上楼顶时,原本走在她身后的两个小孩子,周瑞宁已经难得展现活泼可爱的一面,拉着镇南王家的小世子,仗着人小身子灵活的优势,一下子就从明绣身边挤了过去,溜到了最前头。 听着如小鸟般唧唧喳喳的两个孩子,大人们都是会心一笑,明绣叮嘱了儿子小心些别跌倒之后,看他难得欢喜的样子,也就由得他去了。孩子们很快跑上阳台,不时传来两声嘻笑声,给安静的院子增添了几分活力,等到明绣等人都站在阳台上时,看到周瑞宁和镇南王小世子早已经坐在了桌子下头,两只眼睛渴望似的盯着头顶的葡萄藤和一旁种的草莓等水果,脸上露出渴望之色。 “娘亲,咱们可以开始摘葡萄了吗?” 明绣点了点头。看儿子高兴,自然不可能煞了他风景。只是笑着叮嘱道:“摘了葡萄不可以吃,要等春华洗过之后才能再吃。” 周瑞宁点了点头,得到明绣的这个答案之后,连忙蹦蹦跳跳的就往和镇南王小世子往葡萄架子下走了去,两个孩子指指点点,看得一旁的大人们忍俊不已。隆盛帝看着满阳台的风景,这里一栋宅子约摸是现代时的两百来平方米大小,这山里头地全是明绣给买了下来的,顶上的位置又全留给了自家人。随她爱怎么修建就怎么修建,这儿每栋宅子外形都不同。可是面积却都最少是两百平方米以上,之前在楼下时隆盛帝看到客厅约摸一百来平米,已经是被隔了厨房和厕所,以及门口的走廊等出来,他当时虽然吃了一惊,不过却并不觉得有多么稀奇古怪,毕竟皇宫里头,他的寝宫内室大多都是相差无几的距离。甚至连比这大厅里头大些的都还有。 虽然说昨儿住的寝室看起来倒是与宫里头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儿,那床睡着也挺舒适,不过那些小小的感慨。在直接看到楼顶上这么宽阔而又种满了花草,看着就像是置身在花草的包围中,闻着那一阵了沁人心脾的花香,一切都是显得不可比拟了。 从昨儿到现在,隆盛帝所看的所感觉到的,都已经颠覆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的看法与认知,乡下并不是都凌乱而到处充满着异味儿,代表着贫穷与困苦的。乡下的房子并不一定都是残破的,并不是到处都养满了鸡鸭,况且生活条件也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艰苦,舍不得吃肉,瘦骨伶仃,反倒是瞧起来许多菜式比他宫里头吃的,还要新鲜。 隆盛帝又是诧异又是惊喜,不由想到要是自己大周朝境内所有的村民们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像明绣娘家这边的村庄一般,那大周朝富强简直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村子就如同世外桃园一般,连明绣的娘家,也不像他一开始想像的那样简陋,反倒是出乎隆盛帝意料之外的,整洁漂亮,居住环境好得简直不是那如同大染缸一般的宫里头能比的。 在这一刻,隆盛帝开始有些嫉妒起镇南王来,转过头时看到那老小子脸颊红润饱满,比起自己脸色的苍白,气色神采等各方面都不是自己能比得过的,住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事情烦忧,山好水好,难怪他能过得这么滋润了!一想到这儿,隆盛帝不由心头火起,忘了自己当初是忌惮镇南王手里的兵权,所以才在他主动放权之后将他发落到这么一个地方,如今两兄弟一比,那身体状态一眼就瞧得出来了,隆盛帝比镇南王小了十来岁,如今一瞧两人外表就算看不出问题来,可是内里却是绝对不同,从二人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二哥!”隆盛帝阴阴的笑了两声,想到自己这些年过的日子,对比起昨儿的经历,那种轻松与痛快自在感,与他平日战战兢兢的工作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心里极度不平衡的隆盛帝看到镇南王一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如今京中事务有些繁忙,二哥如今也没什么事儿,不如这趟回去,就一道上路,平日也能帮帮我的忙。” 一听隆盛帝这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镇南王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不管面前的隆盛帝笑得多么春光灿烂,在他眼里头都跟黄鼠狼向鸡拜年一般,没安什么好心,镇南王虽然对隆盛帝毕恭毕敬,可在宫里混久了,那也是一个人老成精似的人物,虽说多年已经不理世事,可这样一来,倒也是一个现成的借口,因此正二八经的朝隆盛帝拒绝道: “五弟,不是做哥哥的不愿意帮,而是我实在也帮不上,如今我不过是一个闲散在家里,成天逗逗孙子带带孩子,老都老了,哪里还能做得成什么事情?”镇南王说完,还一边朝旁边正和周瑞宁玩耍的小世子指了指,这才转头无辜的朝隆盛帝摊了下手,既然隆盛帝是以兄弟的身份来称呼他,他自然也可以用兄弟之间的感情来回应,正好避免了君臣之别,兄弟之间开开玩笑。镇南王的称呼也只唤五弟,没将他当皇帝。自然隆盛帝之前说的话也算不上金口玉言。 一听镇南王拒绝,隆盛帝不乐意了,他要是不想给人家东西,那人家自然也不能伸手过来要,可他要是想给人家什么东西,自然也容不得人家拒绝。皇帝陛下虎了脸,一开始如果只是单纯开开玩笑,如今被镇南王不软不硬的拒绝了,心里有些下不来台: “看来当二哥的是不愿意来帮我了。” 开玩笑!镇南王心里冷哼了两声。他好不容易退了休,没想到还没享几年清福。这当皇帝的又想把他拉回去做牛做马担惊受怕,要是一开始他放权有些不甘心的话,这么多年的山林生活,就是有再多雄心壮志,可是在这样温暖自然的山山水水里,也早已经磨灭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成年就开始镇守西南的镇南王,有大半辈子都是在马背上过生活。晚年能过上这样舒适安逸的日子。时间久了,一开始的不习惯过后,倒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别有一番滋味儿。谁吃惯了细馍馍,还要去啃嚼老白菜根子? “当然不是,许多事情自然是只有五弟才能处理得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加上如今这生活我觉得还不错,过习惯了,就是挪窝还有些舍不得呢!”镇南王瞧出隆盛帝的小心眼儿,在说了话拒绝的同时,还故意刺了他一下,看隆盛帝黑了大半张脸时,心里这才稍稍痛快了些。 隆盛帝被镇南王这么一说,顶得半晌说不出其它话来,人家说得也没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虽然说要想招回退休老头子也不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许多人只要许以地位或者是多给些银子事情就解决了!可镇南王不一样,他本来地位就高,银子从来没缺过,之前因他主动申请退休,隆盛帝就算自个儿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可也没亏待了这个对他忠心的老哥哥,人家如今日子过得好了,不缺地位不银子,脑子又不是有毛病了,被这些他原本就不缺的东西一惑就会整待上岗,这事儿要是换了隆盛帝自个儿,也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知道话是这么个说法,不过隆盛帝始终心里不平衡,看到人人脸上的快乐都比他多,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有种尽力憔悴的感觉,可真要让他放弃权力来养老,他又不愿意……各种矛盾之下,就希望别人也能跟自己一样才好,典型的看不得别人过这舒适日子。 一大把年纪的哥儿俩已经掐上了,这边年纪小的两哥儿俩却是好得跟什么似的,周瑞宁跟镇南王世子之间还是隔了代的堂兄弟,虽然有年纪差距,不过平日难得跟人玩到一块儿的二人,这一点倒是也不妨碍他们交情好。明绣哭笑不得看着那边镇南王跟公公不温不火实则已经暗地里较上了劲儿,这边两个小的已经站到了桌子上头,旁边李朴等人严阵以待的护在一旁,就怕两个孩子高兴了跳着摔到桌子下来。 “别理他们!”周临渊淡淡的朝隆盛帝二人方向看了一眼,干脆别开头去,想到明绣和叶明俊之前的脸色,他的眉头到如今还微皱着,一边搂了明绣肩膀,将她带到石桌子下头,想到当年两人年纪小时,二人坐在葡萄架下的情景,原本冰冷的眉眼,突然间就融化了开来,脸上也带了些温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得让人不敢多年的样子。 明绣点了点头,隆盛帝和镇南王都已经是大人了,不可能一言不和就掐起来,最多也就是打打嘴皮子仗,这么一想,明绣更是放心了些,干脆自个儿拿了把剪子,将离自己近一些的葡萄串给剪了下来,轻轻放进蓝子里头。旁边皇后也是同样没搭理那边年纪越大,可是性子却越像孩子的兄弟二人,跟着拿了剪子只顾着剪自己的葡萄串。 郑老道则是像孩子王一般,跟着也窜上桌子,引起孩子们一串惊呼声,接着看他利落的动作时,又爆出一阵小小的欢笑声来,一大两小站在桌子上头,郑老道偶尔抱起周瑞宁,让他能剪到头顶上更高些的葡萄,到后来时,也没顾忌自己长辈的身份,干脆将小瑞宁一把放到了自己肩头。等低下头看到镇南王世子羡慕的眼神时,也跟着笑呵呵的将他也放到了自己肩头的另一边。双手则是小心的扶着两个孩子,葡萄也不剪了,只是听着孩子们不时的指挥着,东边跑西边窜。 虽然还带着两个孩子,不过他身体灵活,身子轻灵得就跟一片羽毛似的,丝毫没吃力的模样,反倒是他偶尔跳得轻快了些,还会引起两个小孩子惊喜而又欢呼的笑闹声。明绣开始担心过。到后来看到没什么危险,也就放下心来。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几人在楼上都剪了大半蓝子葡萄,剪一会儿坐下来谈笑一会儿,隆盛帝和镇南王你来我往说了一阵,到最后兄弟俩半斤八两,谁也没讨着便宜,看到几蓝子晶莹紫亮得可爱,个个饱满而又漂亮的葡萄时,两人这才停了下来。分别拿了蓝子。学着明绣等人的样子,也剪了半蓝子。 等到陈二媳妇儿上来唤明绣等人吃饭时,隆盛帝和镇南王二人的蓝子里头。都已经装了小半蓝子,只是两人从小都是没干过活儿的,做这些事儿又没经验,葡萄捏烂了不少,隆盛帝也不在意,反倒脸上的神情,却是多年都没有过的轻松。临下楼时,明绣又摘了小半蓝子草莓,以及旁边自个儿种的西红柿,这才提了蓝子下楼。 陈二媳妇儿满脸带着讨好的笑意,看到明绣等人下楼时,连忙伸手接过了皇后和明绣手里的蓝子,看到蓝子里头的西红柿时,忍不住惊喜道:“哟,这西红柿倒是结得好,瞧着就喜人,绣儿姑娘,不如我拿下去,切了之后拌些糖,等会儿周老爷和夫人吃完午饭,也好将这东西当作一些小零嘴儿尝尝。” 这样做简单,又不费什么事儿,明绣也就点了点头,看到楼下没什么人,原本自己家里请的侍候的人许多她心里因昨儿的事有些不满,因此没让人上来侍候,只是留了一行人从京里带回来的,除此之外也就陈家人能进进出出,此时就陈二媳妇一人站在厅里,明绣有些担忧的道:“二嫂,李爷爷他们还没醒吗?” “相公和大哥他们都醒了,就是娘和李叔还在睡。”陈二媳妇听明绣问话,有些紧张,不过仍旧是笑着回答,她是陈家兄弟的媳妇儿里头如今最大的一个,照顾明绣等人自然得由她来,陈汉武自从前些年休妻之后,如今一直单身,虽然附近十里八乡的姑娘都看得中他,可惜却又没有机会凑上门儿,许多媒人就连上山都不行,更别提见到陈汉武面了,倒是陈大娘出去打听过,可惜陈汉武却都一直没同意,如今一直单身着,家里没个理事的女人,一旦有什么事儿时,大都是陈大娘和她出面的。 听陈二媳妇儿这么一说,明绣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多问,陈大娘和李木匠年纪大了,昨儿又喝多了些酒,睡到如今也并不稀奇,她看着大理石桌子上头已经摆饭了各色菜式,旁边还摆了几张小桌子,都已经上好了菜,虽然有几个小丫头帮忙,不过到底烧菜做饭还得靠陈二媳妇自己来,明绣心里感激,开口笑道:“都不是什么外人,二嫂做饭也辛苦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吃吧。” 陈二媳妇别说看到隆盛帝几人心里就犯怵,就是她不害怕,也是不敢这么答应下来的,要知道陈大娘和她丈夫陈汉文就常常念叨着明绣和他们之间的区别,虽然说明绣对他们好,可是他们也不能顺着秆子爬,就怕出现了以前杨氏那样的人,因此这一方面,陈家兄弟对自己的媳妇儿管得都是特别的紧,听明绣这么一说,陈二媳妇连忙就摇头拒绝了。 看她不愿意,明绣也知道她怕是留下来吃饭也不自在,倒不如让她自个儿回去和一大家子人吃饭来得要轻松快活得多,因此也不勉强,看她身边没带孩子,就指了指旁边好几大蓝子的葡萄,让她提了几个蓝子葡萄回去,给孩子尝尝鲜。陈二媳妇犹豫了半晌,虽然照丈夫婆婆所说的,不能再多要明绣的东西,不过看到明绣的眼神,以及家里孩子平日没吃过什么新鲜的水果零嘴儿时,犹豫了一下,依旧是点了头答应下来,只是到最后出去时,还是只捡了最小的一个蓝子。 她人一走之后,明绣也跟着坐回了桌子上头,因今日也没什么外人,再说女眷也就她和皇后镇南王妃三人,也懒得再另外再坐一桌,周临渊心疼媳妇儿,隆盛帝自然也舍不得皇后陪着镇南王妃两人单独枯坐,因此都让她们坐到了大桌子上头。趁着开饭前,叶明俊回屋去抱了一坛葡萄酒过来,众人等到他回来之后,这才动的筷子。 午饭并不如宫中的膳食那么漂亮又华贵,可是却胜在实在,道道菜都显示着煮饭人的用心,再加上陈二媳妇儿手艺着实好,简单的包子都能被她包出别样风味儿来,更别提有了丰富的食材,整顿的这一桌饭菜,除了卖相不如宫里御厨们做出来的菜外表精致外,味道倒是能比得上了。 因为新鲜,隆盛帝倒是比往常还多吃了些,而明绣和叶明俊则是难得吃到家乡的菜,兄妹俩都吃得多,镇南王祖孙第一次过来,平日虽然是住在山里头,不过到底是王府的规格,生活也是锦衣玉食的,这样的家常菜式倒是第一次吃到,因此都吃得比较多,郑老道就不用提了,唯一还算是吃得较少的,也就是皇后一人了。 等到众人用过午饭,桌上已经所剩无已了,幸好在座的人用餐礼仪都好,没出现一片狼藉的情况,郑老道酒喝得最多,眼神虽然还清明,不过已经能看得出醉态,隆盛帝等人自从知道葡萄酒喝了有好处之后,都喝了一杯,只是并不敢再贪多,深怕像昨儿那样醉得人事不知,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原本周瑞宁也想尝尝,只是想到他昨儿只是周临渊用筷子拿着沾了些酒液喂他,结果就睡到了今天快中午时才起来,明绣一想到这些,就不准他碰酒杯,最后心里却是想着有改天找机会,专门给他用异能催熟一株草莓,一来让儿子解解馋尝鲜,二来这异能结出的果子既然好,那周瑞宁的身体自然也要好好的补上一补才行,他比起同龄的孩子,瘦了许多,明绣看着心疼不已,偏偏他该吃的该喝的一样没落下,就是身体瞧着还是那样。 众人吃完了饭,呆坐在大厅里头说笑,等到肚子里消化了一些,不再胀得难受了,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本来吃饭就晚,昨儿又一觉睡到快午时才起来,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歇凉睡个午觉的,可偏偏谁也没有想要回屋睡觉的意思,原本昨儿就在说今天要去河边玩耍的,只是现在都这么个时辰了,也懒得再出门,外头太阳火辣辣的,大厅里众人都有些懒洋洋的,镇南王坐了一会儿,正想要告辞时,明绣看着无聊的人,却突然想起一种玩法来: “父亲,我们来玩纸牌吧!” “纸牌?”隆盛帝听明绣这么一说,微微来了丝兴趣,这纸牌是什么他不懂,不过有得玩,总比这么无聊干坐着要来得好,因此连忙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纸牌是何物,要怎么玩?” 听他一连串似的问话,连皇后也有些来了劲儿,明绣冲叶明俊招了招手,让他去屋子里弄一些宣纸过来,又连忙让春华李朴等帮忙磨了墨和朱砂,等到叶明俊将一叠宣纸送过来时,明绣正准备要照着前世时的扑克牌画,却发现这些纸软了些,毛笔写在上头,笔力就能透过纸背,前边儿写着什么,后头一眼就瞧清楚了,这却是不行。 感谢:鐘鼎山林,亲打赏莞尔的桃花扇和香囊,为鐘鼎山林童鞋的桃花扇加更~~ 感谢:寒风(⊙o⊙)飞雪 、独行御风,两位亲投的小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数字 明绣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隆盛帝就催问:“这纸牌是个什么东西?要怎么做?” “这纸软了些又太薄,要裁剪成约摸手掌大小的方块儿。”明绣说完,比了比,可是看到叶明俊拿过来的一叠宣纸时,忍不住有些丧气。 周临渊看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由摸了摸她脑袋,温柔道:“这纸薄了,拿东西糊一糊,后面垫块铁片或者是木片儿,那不就可以了?” 他这么说,倒真是一个好主意。再说木片又不难弄,人多力量大,一人弄个几块,五十几块木头片儿,还不是一刻来钟的事情?这么一想,明绣就连忙点了点头,黄怀看她答应了,又看皇帝陛下满脸高兴的样子,连忙将这活儿揽了下去。木头倒是挺好找,划成约摸巴掌大小的也不难,就是切成大小适中的薄度麻烦了些,不过这也难不倒黄怀李朴这样的人。尤其是郑老道,听说这东西是做来玩儿的,手里捏着一把小刀,手起刀落,不多会儿功夫就消了十来张薄片儿出来。 看到这边热闹的情景,原本要走的镇南王一大家子,不但是小世子扯着祖父母的衣袖不愿意挪动脚了,连两个大人也瞧着热闹想留下来,因此刚站起来的一家人,又连忙坐了回去,顺便帮着明绣已经写了好古怪字的上头,又帮忙画了不少图画出来。镇南王年轻时领兵在外,不过身为皇室子弟,这书画见识是从小就跟着师傅学的,因此画画自然有两把刷子。 而镇南王妃能嫁给皇太子成为王妃,自然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从小在闺阁里就是要上学的,画些简单的山水也挺容易,到最后时,明绣这边还在画画,郑老道那边则是早已经将木片削好了,足足有一大堆,瞧起来就已经不止五十多张了,明绣想了想,又看了看围在一起帮忙做事的黄怀等人,干脆又多写了一副扑克牌的号码出来。让春华等人也帮着下来画画儿,一些简单的桃心梅花等,容易而且几人也能帮忙做得。 到最后时,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弄了两副扑克牌出来,花了这么长时间来做这东西,众人也没不耐烦,这扑克牌模样中西结合。有着数字与字母,偏偏里头的内容又是带着十足的古风味儿,除了那些梅花画得活灵活现之外,连方块桃心春华等人都画出别有心意来,拿着两副扑克牌,明绣既是觉得新奇。又是觉得有些激动,摊开来整理了一下,分成了两副,拿了一副朝黄怀递了过去: “黄怀。你们拿这副去玩,等下我先教你们规则。很简单的。” 一边说着,一边明绣拿着牌在手里。只是最开始要哪些人开始玩时,则是群众意见不统一了起来,郑老道性子如小孩子一般,最是好玩,因此自然少不了他一份,而明绣是要教牌的人,没了她自然也是不行,那么隆盛帝等人的圈子里头,就只剩了一个名额,而黄怀那边早就已经排上队了,再说隆盛帝等谁也不可能去和黄怀等人抢位置,因此都眼巴巴的望着明绣手里的牌,炸开了锅。 “我是你老子,凡事当然是我先来。”隆盛帝不甘示弱,幸好皇后等人也不敢和他抢,镇南王心里就算有意见,不过好歹也还知道眼前这人本来就该霸道,因此也能忍得住,唯有周临渊却是不让他,让隆盛帝急得眼睛都带了火,偏偏拿他又没办法。 “以大让小,难道没听说过吗?再说您不是一向都教儿子不要玩物丧志?”周临渊冷冷淡淡两句,将隆盛帝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眼睛,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东西不是玩儿的,不过他心里也不服气,指着明绣道:“一家人只能参与一个,绣儿已经来了,你自然不能过来,难道你要抢你媳妇儿的位置?” “绣儿不来,您会玩儿吗?”周临渊嗤笑了一声,寸步不让,两人这边杠上,皇后朝明绣使了个眼色。明绣这边出马,周临渊让了步,皇后又帮着说了两句,父子俩这才歇了下来,决定由郑老道,明绣和隆盛帝三人先试着玩一局,到后来时输掉的人下去,等排队的人再上来。 这么一决定,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反而输掉式的排除法人人都爱,当下也没人再有什么意见,明绣想了想,先教了几人这些牌分别代表什么,因隆盛帝等人不懂得阿拉伯数字,因此明绣还没教,就得先费了大半天劲儿才讲解清楚这几个阿拉伯数字代表的是什么,周临渊听她说完,本来人就聪明,不过以前没接触到这些,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明白了过来,他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郑老道等人脸上还现迷糊之色,周临渊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递了个茶杯过去,这才淡淡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名叫什么阿拉伯数字的,是代表一个东西的吧,比如说这2,就是代表了两个,打比方说,咱们这边两个人,也就是能用这2来形容,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嘴角抽了抽,挑哪个数字不好,偏偏要挑2来说,虽然现在古代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明绣心里怎么都听着不是滋味儿,而之前解释得她口干舌燥,只想着教他们玩扑克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她会讲到鸡蛋之外,还得解释为什么会有这鸡蛋,而这鸡蛋是怎么来的,又代表了什么意思,以上无限循环。 解释这阿拉伯数字对从小就开始学着阿拉伯数字,被教着数手指长大的明绣来说,还真是有些困难,有一就有二,从阿拉伯数字开始,除了解释这数字代表的意思,还得解释它为什么要这么代表,更要随时防止着别人会问这数字哪儿来的,怎么皇帝陛下也没听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能说得太多,很容易就被人问出口风来,可是要想不露出口风,又要解释这东西,实在是太迁强了些,从小明绣的繁体字还是叶明俊教的,连想找个借口归结到自己无意间看到过的书都不行,因为她看过的书,大多都是叶明俊的,而如果是说在哪个店里头看到的。到时别人也会奇怪,这么一本奇书她怎么没买下来…… 这样一来,就是一个简单的玩游戏,也能引出无数的事件来,明绣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又小心不让自己露出口风而又要解释清楚这数字代表的意思,正头疼间,幸好周临渊开口问话。虽然他说的话在明绣看来是有骂人嫌疑,不过此时他也算是变相替她解了围,因此明绣很痛快的回答道: “是,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假如说咱们现在是三个人玩这斗地主的游戏,就用这张代表代替。”明绣说完,拿起手里的牌找了找。拿出一张写着三,上头又画了黑色梅花的纸牌出来,一看到这张纸牌,明绣就想起之前自己让人画黑色梅花时。镇南王等人不解的神情,还纳闷的说梅花明明粉红或者淡红桃花大红。各种缤纷红,就是没有黑色的。她怎么会要画这黑色的梅花bb…… 一想到解释的那一大堆,明绣连忙将这纸牌放了下来,又重新挑了张红色方块的三出来,指着这张牌,耐心给周临渊解释道:“这是红方块三,一般来说,三比二大,可是在这玩牌的方法里头,二就要比三大一些,它算是最小的,接着是四,然后以此类推,顺序就是三四五六……”然后又开始解释,看着郑老道等人脸上迷蒙完全不在状态的表情,明绣险些崩溃,无奈的转头看周临渊,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显然不是为了这纸牌。 “听明白了没有?”明绣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这三重新又塞回纸牌里,看众人无辜的样子,她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又将牌摊了开来,数字牌除了二之外依次摆开,接着是jqk等三张字母牌,接着才是a和二,以及两张由镇南王等人画出来的黑红色的人物模样的最大王牌无奈道:“按照我摆的顺序,从最左边开始,这三是代表最小的由左到右……” “为什么最小的反而排在左边,左为尊,不是应该最小的排到右边去才对吗……?”叶明俊一脸疑惑,他是真心想不明白,抬起头来时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己妹妹一脸凶狠的样子瞪他,把他吓了一大跳,剩余的话再也没敢说出口,赶紧闭了嘴,这才看明绣眯了眯眼睛,警告似的又瞪了他一眼,叶明俊不敢再问,连忙死死的将嘴闭上,低下头去。 其实他这话也是隆盛帝想问的,只是代头先锋还没出马就被人砍落了下来,明绣教了半天早就火大了,这时出门在外又不兴谁是皇帝,再加上隆盛帝被明绣气势所摄,一时间竟然也被唬住不敢开口去问,而明绣口干舌燥解释了快一个时辰,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在他们不停的为什么,又这样那样的打断中被磨平,现在一听叶明俊又打断自己开问这种连摆放都要左右有规矩的事,当下气得狠狠白了他一眼,想到这古代的繁琐规矩,不得不无奈的又重新将原本摆好的牌收了起来,按照叶明俊的话,从右到左边摆了一次,这才照着之前问的话重复了一次,末了看着自己哥哥,眯了眯眼睛问道:“这下从右到左,没有错了吧?左为尊,右为次,从右到左边依旧是由小到大?” 叶明俊表情呆滞的点了点头,看妹妹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是一副很明显生了气的样子,哪里还敢辩驳,只恨自己刚刚不应该开口,忘了枪打出头鸟的事情,在后来只听明绣解说,也不敢再开口去问。 周临渊听完明绣刚刚说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看现场气氛有些凝滞,淡淡的开口道:“我约摸能明白了一些,二就可以代表一切只有双数的东西,三则是双数上再加单件的物品,然后以此类推,四则是两双……” 明绣不住点头,在回答完一系列类似什么‘为什么要在三下面画方块,或者是为什么jqk等要比字母大。同样是字母为什么a会比它们还大的问题之后,周临渊问这话虽然和扑克牌没什么关系,明绣仍旧是痛快的回答道:“就是这样!1就代表只有单件的东西,假如说我有一个儿子,我的一个儿子是单数,表示只有他一个,没再说其它人的意思。” 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显然明白得多了,周瑞宁安静的坐在一旁,听明绣说只有他一个儿子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本来还是个孩子,就算装得再老成,骨子里始终是可爱天真的,听母亲说他独一无二,心里甭提有多欢喜,当下默不作声的靠明绣近了些,脸上露屈依恋的神色来。隆盛帝也明白了。镇南王笑着说道:“我明白绣儿的意思,就是说,我一个孙子在这儿,如果再有一个孙子,就是有2个孙子在这儿,如果再加一个。就是三个孙子……” 明绣额头滑下一排黑线,看着满脸笑意乐颠颠数着数的镇南王,心里吐槽,您到底是有多少个孙子?!看着镇南王得意的样子。明绣也没说什么,再说他毕竟是个长辈。看他这么说,不由点了点头。隆盛帝被他抢了个先去回答。满脸不快,只是现在在场的人都惦记着游戏的时候,压根儿没人来关注他内心的想法。 “也就是说,这些名叫阿拉伯数字的,是可以代替筹码,用来计账?”周临渊很快反应过来,马上就敏锐的察觉到这数字的好处,如今提了出来,明绣没想到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却是想到了记账上头,脑子里好似有空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只是下意识的呆呆点了下头。 “也可以这么说。”前世时,几乎都是用阿拉伯数字记账,来到古代之后,账一向是由明绣记的,因此她也没察觉出个不对劲儿的地方来,叶明俊很少管她的事儿,也极少说起这些事情,她不知道,如今大周朝记账,都是用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类似筹码的记账方法,就是有一件东西画一个样式,很繁琐不说,而且极容易出差错,如今周临渊听明绣说起,这样简单的快捷的方式,心里有多激动,那自然是可想而知。 “不同的数字代有不同的个数,你们到底明白了没有?”只是简单玩个游戏,结果没想到回答完各种各样的问题之后,接着又是说到记账的事情,明绣就是再好的耐心也快磨光了,看着周临渊的目光里带了些怨怪之意,周临渊忍住想伸手摸她脑袋的冲动,一边转头看着显然表情有些迷糊,还没反应过来的隆盛帝,难得含着笑意道: “父亲,绣儿所说的这个名叫阿拉伯数字的,倒真是一件好东西,用来记账,比咱们平常用的,方便了许多倍不说,而且简单易算,只要一弄懂,可比之前的记账方式,好用了许多。”他说完,看隆盛帝显然还没弄明白的样子,又转开头去,他可不像明绣那么好的耐心,能一再解释半天,看隆盛帝还没反应过来,果断就不再理睬他,就算隆盛帝再多问了几句,不耐烦了,周临渊像小孩子似的顶嘴回去: “果然年纪大的人越老脑子就越不活光!”不便被披上了一个人年纪大的说法,而且还被说脑子不灵光!这辈子除了隆盛帝的父亲,已故多年的上代老皇帝,有谁敢这么说他?隆盛帝一听,自然是极为火大,偏偏明绣解释了许久,他还真没听明白过来,就算有心想辩驳,可也不知道从何辩论起,只能窝了火,央着明绣再解释一次: “绣儿,你再给我说一次,我再听一次,准能懂了!” 旁边镇南王也是一脸郁闷的样子,年纪大的人越不愿意被人家说老了,尤其是他们这样根本不愿意服老,心中还有雄心壮志的人,他也是不情愿的看了周临渊一眼,心里小心眼儿的将他给在黑名单上记了一笔,听明绣再解释时,这两对中老年夫妇就极认真了起来,谁也不愿意被人说老,尤其是周临渊这样平日就已经牛傲气冲天目光无人的小子! 明绣无奈,听皇后夫妇和镇南王夫妻都强烈要求她再解释,不由郁闷的瞪了惹事儿的头子一眼,这才又开始细细解释,阿拉伯数字一说,只有明白其中关键的人,才觉得容易得不行,对于现代人从小就受这方面的教育来说,要弄懂这些事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可是对于早已经脑筋里固定用一套方式来算计的人来讲,就阿拉伯数字初听,简直就如同听天书一样的茫然。 之前隆盛帝都只觉得这玩耍之事不过是无聊时打发一下时间而已,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听明绣说起来,只是觉得简单得不行,只要死记硬背,哪个吃哪个不就结了?就如同大周朝来说,皇帝是最大的,就比如那个大王,皇后是小王,再接下来二就是太子,其余kqj就分别是皇子王爷或者是宗室,其余的什么三啊四的,就可以代表其它伯候等爵位,再是简单不过,谁压谁,只要记准了,又怎么会错? 可后来听周临渊说起记账,再加上他又说自个儿年纪大了糊涂,这下子隆盛帝不服气了,俗话都说佛争一口香,人争一口气,再怎么说他就算是为了堵住周临渊的嘴,也为了证明自己不老,也得要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以免看这小子在自己面前得意。存了这个心,镇南王兄弟俩听起明绣解释时,就认真了许多,再加上明绣解释得又更细心,尽量拿他们听得懂的事情来打比方,果然不久,这兄弟二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皇后和镇南王妃还不太懂,不过看丈夫都明白了,也就住口不再问。 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隆盛帝想到之前周临渊所说的话,不由激动了起来,他跟镇南王以及周临渊三人下意识的就转换了个神色,眼睛里都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之意,明绣所说的这阿拉伯数字,初时听着十分麻烦,可是到后来时,只要弄明白了,这确实是十分简单,试想一下,以后记账,假如说十个鸡蛋的事情,不用再划上十条杠或者是圆圈来代替,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不但省了地方,而且简单明了,一眼就认清,也不用再去数数,等到那画的东西多时,还能数得头昏脑涨,极容易就出了漏子,难怪之前以周临渊平素冷淡的样子,也露出激动得意的神情来。 隆盛帝此时也顾不得再去想玩乐的事情,一把站起身来,不住的走来走去,一边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到最后时,欢喜得恨不能跳起来叫起来,他就不明白明绣这样一个小姑娘,在他看来女子本来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她又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数字来,隆盛帝想不清楚,又是激动,跺来跺去好几步,双手不停的搓了搓,转头看焉头焉脑的明绣: “绣儿,你这阿,阿拉数字十分好!有了这样的数字,记账时不但会明了许多,而且还能代替许多事情,只要咱们大周朝的人都懂了这数字之说,到时大周朝一定会更加繁荣!”这简直就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创举!剩余的话隆盛帝没说,不过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是清楚,他心里也是骄傲又得意,毕竟如果他所说的事情真正实现,到时就是历史书上头,他这位皇帝的名字,也会重重的记上一笔,这简直是比起平江浙等事情来说,会令人记得更加的久远!隆盛帝一想到这些,脸上就涌起一阵激动的红晕,眼睛里冒出精光,整个人瞧起来意气风发的样子。 感谢:鐘鼎山林,亲打赏的桃花扇和香囊,为亲的桃花扇加更。。。 感谢:manyun333,亲的小粉。。。话说最近莞尔就像患了健忘症一样,总是码好字,可是却忘了上传。。。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晚了些,抱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换牌 镇南王微微点了点头,看到明绣时,目光中闪现过一丝复杂,想起当初那个表情稚嫩的小姑娘,在想出买房子来替她哥哥解围时,他还曾经心里觉得这小姑娘是有些小聪明,可如今看来,她根本有的不止是一点聪明,而是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聪明得多!这数字一事明白之后只觉得十分简单,可要知道他们之前没弄明白时,谁又会想到这些? 隆盛帝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这个以往觉得还算是聪明的儿媳妇,虽然明绣在钱财一事上帮他还算多,勉强称得上周临渊的贤内助,除了这两年太子府没有女人,少子嗣之外,明绣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缺点,只是太子的孩子虽少,但明绣膝下唯一的儿子却又是深得他心,更何况当初明绣被伤了身子,也是因为大小冯氏的原因,隆盛帝嘴里不说,心里也有些愧疚,因此周临渊孩子少,到后来他也没有提过要赐女人过去,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专心辅导周瑞宁这个孙子,再没想过其它。 没想到明绣除了给他钱财上的惊喜之外,再加上又有昨儿发现的能养生的葡萄酒,再到之前无意中发现的这个阿拉伯数字,再再是令人眼前一亮。此时隆盛帝早已经忘了之前的游戏,甚至心里的激动让他恨不能现在就插了翅膀飞回宫里头去下一系列命令,他转头看着周临渊,有些激动道: “渊儿,咱们……” “不用急于一时。”周临渊看了满脸急切的隆盛帝一眼,淡淡的说道。这阿拉伯数字又不会长腿跑掉,就算迟个一两个月。也没什么大的关系,连他和隆盛帝这二人已经算是大周朝最顶尖的存在,世上少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连他们之前都没听过这阿拉伯数字,更别提其它人了,只要他们不说,明绣不提,这世上难不成还有谁能抢了他们先去? 再加上隆盛帝自个儿的名号还在江南巡查,又怎么会那边声势浩大的去,这么快就能回得到京城下命令了?到时免得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因此在明绣家里安心的玩耍上一段时间,也是有必要的。只是周临渊看着隆盛帝满脸按奈不住的神色,心里对于他能不能静得下心来,安心玩耍上一段时间表示怀疑,因此难得多开口解释了一句: “如今父亲您不是还在江南一带吗?这么急着回去,你要江南那边如何收场?到时闹出事情,究竟哪个真哪个假,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这么一提醒。隆盛帝才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是有些着急乱了方寸,以致这么简单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没能想得起来,只是当老子的,被儿子提醒。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眼里窘迫之色一闪而过,强硬道:“我当然是知道的,难道我连这点儿耐心也没有?”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好歹底气不足,幸亏周临渊也不想再因这件事跟他争辩下去。一旦出了皇宫,隆盛帝整个人放松下来。在他眼里智商就无限下降,不但没有平日的冷淡沉稳,反倒是变得如同年少人一般冲动又容易被人激怒,说得好听些,这叫真性情自然流露,说得难听些,也就是自控能力不足。 周临渊看他还在嘴硬,也不跟他再多计较,看到一旁明绣已经黑沉的脸色,心里微微一软,连忙抓起了放在桌子上头的纸牌:“好了,既然大家都弄明白了,那就开始吧!” 皇后张了张嘴,有心想说自己还没弄明白,只是看到明绣风雨欲来的脸色,以及周临渊明显站在妻子那头的表情,嘴巴动了动,那话终于没再说,反正现在也输不到她们去打这什么牌,不如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反正之前明绣说了一大通,不止是说的人累,连听的人也是头晕脑胀的,再说眼看着别人都明白了,就她们没听懂,那心里的落差可不一般的大。 “郑爷爷明白了没?”明绣听周临渊这么一说,也不反对,见皇后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郑老道手里捏着一副牌,半晌时间既没说懂了,也没说不懂,只是笑嘻嘻若有所思的样子,鉴于之前周临渊所说的人越老脑子越不灵光的话,明绣深以为然,因此看郑老道没讲话,不由大感头疼,正想转头叫自己哥哥先一块儿示范一次时,郑老道却慢悠悠的甩了甩手里的薄纸片,笑咪咪道: “这又有什么困难的?说了半天,我早就明白了,这东西再也简单不过,绣儿难道看不起你郑爷爷,当我老糊涂啦?”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怀疑,不过她看郑老道笑嘻嘻的样子,却着实知道这老头子其实也是小心眼儿又记仇的,因此摇了摇头,打定主意先玩一轮再说,如果他没弄明白,到时叶明俊再将他顶下去也是一样的。解释了这么大半天,明绣原本还想玩游戏的兴致,一下子被打散了大半,有些意兴阑珊的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老规则啊,输的人就换下一个等着的人就好了。”这么一讲,也没人有意见,上场的人都有些摩拳擦掌,誓要分个输赢,而没有上场的,则是分为两种,一是皇后和镇南王妃一道,还没弄得明白,因此并不想上场,到时摸不着头脑,只是纯丢脸而已;而另一种则是像叶明俊和镇南王一派,已经弄明白了,可是却不能上场,心痒难耐,偏偏只能等着,只希望有人赶紧输了,轮到他们上场才好。 没上场的按照辈份排了位置,皇后和镇南王妃两人则是极谦虚的要求自己排在最后头,周临渊的位置当然不用再争的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镇南王则是紧跟在其后排了第二,而叶明俊则是排在了第三,说了些简单的规则之后,明绣想到光是这么打牌好似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因此又添了些彩头,大家在场人虽然在外头是隐瞒了身份,不过实际上的身份是谁心里都一清二楚,不缺银钱,因此拿了晚间时要喝的葡萄酒来打赌,输的人将酒让出去没得喝,赢的人自然有资格可以多喝。 这么一来有了彩头,大家要赌的兴致更高了些,连一旁的皇后和镇南王妃两个女人也是满脸兴致的模样,看得出来。赌博的人果然是要有利益驱使,果不其然,明绣一提出有输赢得失,连开始不太感兴趣的两个女人都来了兴致,更甭提原本就很是激动的郑老道他们了,个个都下意识的挽了挽袖口,就等明绣开始了。 之前说过斗地主的规则,想到这几人都是才第一次玩。因此明绣采用了自已全部一次将牌发完的方式,每人面前放了一叠,剩了三张,就放在中间。这时周围黄怀等人已经围了过来,将中间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后来隆盛帝瞪眼。这群人还得围紧一些,好歹留出了一点可供人透气的通道来,众人眼睛眨也不眨的都紧盯着中间。 每人拿到牌之后,明绣先是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叠。隆盛帝和郑老道分别也将自己手里的牌拿了起来,隆盛帝拿到牌之后不由惊喜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摊开自己手里的牌,得意非凡的笑道: “哈哈哈。我这里有王,有王啊,你们输定了!” 他这么一喊完,明绣不由满脸黑线,看隆盛帝惊喜得有些失态的样子,旁边郑老道还凑了过去,有些不服气道:“你竟然有王,你竟然有两个王,我为什么没有?”后面一句话是转头看着明绣说的,眼睛里带着指控之意,显然是觉得明绣偏心眼儿,没有给自己两只王,反倒是将这两王都分到了隆盛帝手上,郑老道眼睛里带了哀怨之意,看明绣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也不敢再说她,只转头和隆盛帝商量: “我这里有两个2,和你交换一个小王如何?” “那怎么行?”隆盛帝忙不迭的摇头,在之前失仪大笑之后,他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连忙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看郑老道要拿两个2同他换,想到明绣之前说的这两只王最大,可以吃一切的牌时,怎么也不情愿拿这最大的王和郑老道换原本就能吃了的牌:“我这王可是最大的,能吃了你的2,我不换。” “那再加两个a,这个,或者你看中啥,再挑个去,咱们换一换。”郑老道看隆盛帝还在摇头,不由有些着急了:“我只要一个最小的王,都拿这么多和你换了,我这么多加起来,你总不会吃亏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隆盛帝犹豫了半晌,好似被说服了一般,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郑老道手里的牌,想到明绣之前说的话,自己挑了好几张牌过来,和他手里的凑成了对子连,这才有些心疼不舍满脸肉痛的表情将手里的小王递了过去。 看到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明绣鼻子都险些给气歪了,这两个人还在旁若无人的交换着手里的牌,看中了哪张完全就是明目张胆在换了,这样下去,那还有啥好玩儿的?大家手里的牌都是最好的,更何况这两人的举动完全是将她雷得不轻,她这时才想起,自己之前只说了斗地主的一些牌什么压什么,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出,什么样的情况下则是不能出,完全忘了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样两方连合起来斗一方才对! 一想到这里,明绣深呼了一口气,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是她的错,忘了和这些古人解释,怪不了别人,只是看到郑老道和隆盛帝还在旁若无人的换牌,脸色青白交错之后,再也忍耐不住,虽然隆盛帝还是她的公公,不过眼前这情景,实在很难让人对他尊重得起来,明绣扯了扯嘴角,硬生生的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来: “刚刚忘了说,这扑克牌,是三人玩的,两人结合在一起,和另一方互相争斗才对。” 她这么说了,郑老道二人愣了愣,还在换牌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表情有些茫然,郑老道看明绣脸色难看。不知道这姑凉心里已经纠结无比,还瞪大了眼睛道:“两方斗一方?”他看明绣点了点头,不由挠了挠那头本来就梳得不太整齐的头发:“那我和渊儿他爹是一伙的?来斗你了?”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明绣一时有些语塞,本来一开始没有说是谁的地主,一般来说是谁先开始发牌,谁就先当地主,他这样说来也没啥好挑刺的,可为啥看到他的表情,明绣就这么想拿了剪子剪了他胡子?深深呼了好大一口气,明绣强忍住咬牙的冲动。决定死不承认自己才是被斗的那个地主,反正仗着大家都不懂这些,正大光明的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父亲才是地主!”她说完,还将上头剩余的三张牌翻了开来,推到了隆盛帝的方向:“这每回最后剩的三张牌,是地主要抽的,父亲您拿过去。还有啊,您之前牌已经被换了,而且您有些什么牌,我和郑爷爷都瞧得一清二楚了,这一局您是输定了,不如现在就让临渊哥哥过来如何?” 她是有意要让隆盛帝知道换牌是有付出代价的!果然。她这话一说,隆盛帝当下脸色就大变,翻脸道:“胡说八道,怎么我就是和你们俩斗了?” “本来第一轮您最大。当然您就得是王被斗的一方。”明绣脸色镇定自若的说出这番谎话,看隆盛帝果然开始郁闷了起来。这才接着说道:“您不如直接认输如何,不然因第一次的原因。您的葡萄酒可以暂时不用输,不过您却得让临渊哥哥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开始有些不满了起来,郑老道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变赢了一局,而他就算赢得莫名其妙,可偏偏两三句话他的奖励就被明绣给说得没有了,当下哪里肯服气,连忙嚷道:“这怎么行?愿赌服输,渊儿爹输了,自然葡萄酒要归我才是!” “我都还没打,怎么就输了?况且我明明还没开始出牌,怎么就说我输了,我没输葡萄酒自然不能让,而且也轮不到周临渊!”看得出来这位是真着急了,连儿子的全名都喊了出来,他虽然听明绣说他是老大所以第一次才让他做了王,不过听着舒服是舒服,但莫名其妙就说他输了这可不行。 看这两人脸红脖子粗,快要吵起来的模样,明绣不急不缓的拿起了手里的牌,斯条慢理的瞧了瞧,指着郑老道和隆盛帝二人毫没掩饰的牌,四周人都瞧得清清楚楚的样子,就差没平摊在地上指着给大家看了,这才淡淡的说道:“本来大小王自然是最大的,可以吃一切的牌,不过父皇您都和郑爷爷换过了,您有什么牌,我们都一清二楚,您还有什么好打的?” 隆盛帝听她这么说,不由有些着急,他看了看自己的牌,连忙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打了?”他换了牌之后,之前不顺的地方都给补上了,然后一对的又大,这一对二明绣不是说最大的吗?他连忙扯出自己之前因换过之后凑成一长串对子的j到k的牌,连忙甩到桌上摊开了,着急的道: “你看,我这三对连牌,你们有谁要得起?没人可以要得起吧?”他说完,有些得意洋洋:“这一连对可是最大的了,没人能打得过我,怎么就说我输了?” 明绣笑了笑,也不说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没有炸弹,确实是没人能接得下隆盛帝这牌,不过之前隆盛帝手里有些什么,她是一清二楚,再加上她手里的牌,郑老道手里有些什么,她自然也能算得出来,因此冲郑老道扬了扬头:“郑爷爷,您的四个五给父亲这一连串给炸了!”她这么一说,郑老道不由眉开眼笑,连忙笑嘻嘻找自己手里的牌: “好嘞!”说完,果然从自己手里找出了四个五,丢到了桌子上头,看着面色呆滞的隆盛帝得意道:“炸弹,把你这连串给炸了!” 隆盛帝原本得意的表情很快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半晌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想到明绣之前说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不服气的指着明绣道:“臭丫头,你作千!”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明绣赌馆开张出去时,无意中听有些人嘴里喊过的这话,当时不太多明白,后来问过人之后,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隆盛帝听过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能说得出口,如今第一回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头! “我没有作弊!”明绣摇了摇头,将之前郑老道兴奋之下扔出来的牌拢到了一块儿,这才冲隆盛帝笑道。可是隆盛帝心里哪里肯相信她的话,原本以为自己的牌是无敌的,谁知道一下子就出师不利,被郑老道一个炸弹给堵住,他心里哪里肯甘心,黑沉着脸道: “你如果不是出千,怎么知道郑前辈手里有四个五?” “父亲您和郑爷爷的牌之前都摊到我们面前了,有什么牌我们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再加上你们又换过,本来郑爷爷手里有三个五,还有一个,是您不要换给他的呢,难道您忘记了?”明绣看到隆盛帝满脸震惊之色,心里一阵阵的爽快,让你们换牌,现在知道吃了苦头了吧?让你们不把自个儿的牌给藏着,还敢晾出来,居然还从对方手里找合心意的牌对调,此时不给他们教训,往后这斗地主就没法玩儿了! 隆盛帝满脸悲愤之色,看明绣这么一说,心里简直无语外加郁闷得无以复加,可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想想确实是自己之前嫌弃这五太小了,不想要,和郑老道换了一个九过来,可没想到原本自己瞧不上的五,到了人家手里,竟然能将他原本认为很大的牌给打下,看来这小也有小的用处,并不是全然是废物。隆盛帝又气又急,偏偏没有任何的办法。 另一头郑老道听明绣这么一说了,连忙将手里的牌死死捂回去,老头子满脸警惕之色,好似要把牌藏得死死的,不让周围人给看到一般,深怕被人瞧了去,狠狠瞪了自己面前的人好几眼,这才小心翼翼的转了头,动作轻轻的拿了牌看了一眼,接着就是一阵傻笑。 “那我有大王,这个是最大的,可以把这四个五打下了吧?”隆盛帝有些不服气,垂死挣扎。 明绣摇了摇头,心里冒出一串串欢喜的泡泡,面上努力作出严肃的样子:“这当然不行,我刚刚就说过,这大小王要凑在一起才厉害,人多力量大,他如果只是单一的,那只能对于所有单一的牌有效,对于四个五这样四个一样牌连在一起的炸弹,自然是没用的。”她这么说完,大家都明白,就拿隆盛帝夫妇来比较,有些事情只有帝后二人一起出面才有用,不然就算是隆盛帝单一出面,事情也不一定能圆满解决。 听到明绣这么一说,隆盛帝是彻底有些绝望了,绝望之下又有些反悔,连忙站起身来耍赖:“那我不换了,郑前辈,我把这2还给你,你把小王还给我。” 明绣满脸黑线,看着这两个大人如小孩儿般纠缠到了一块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二人还真当这斗地主是这样闹腾的玩意儿呢,想换就换,不想换就得要回来?她有些忍耐不住,到最后周临渊等人也忍不住了,他们可等着这几人赶紧打完,好有人下了场让他们给接上,要是任由隆盛帝这么闹下去,谁还能接得上了?一想到这些,连镇南王也顾不得隆盛帝身份了,连忙站出来说公道话: “五弟,愿赌服输,您输了就是输了,再说大丈夫行事,金口玉言,怎么能反悔呢?” 感谢:鐘鼎山林,亲打赏的桃花扇和香囊,为亲的桃花扇加更~~~ 今天晚了,鞠躬道歉,莞尔明天一定争取准时。。。求原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坦诚 他乱七八糟说一通,只将隆盛帝高高架起,偏偏下不来台,到最后眼见犯了众怒,连皇帝陛下也不由得让了步,委委屈屈的坐回了身子,只是这么一来也不是没有好处,隆盛帝的事就如同给众人敲了个响钟一般,众人心里都知道应该拿到牌就将牌藏死,不能被人看了去,更不能随意调换,这样也算是无意中的一件好事了。 到最后结果时,隆盛帝自然不可能赢了,他到后来根本没有上手的机会,郁闷无比的被周临渊赶了下去,幸亏之前明绣说过,这是第一场,鉴于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因此赌注暂时还不算,他的葡萄酒算是暂时保住了,只是看到周临渊坐过去时,这个刚刚才退下来不久的皇帝陛下已经在摩拳擦掌,誓要报得刚才之仇,赢得几杯葡萄酒,找回之前丢失的面子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不太熟练,还有些生疏,到后来众人渐渐的上了手找到了些感觉,以往隆盛帝最看不上这样会令人丧失志气的玩乐之物,如今他倒是玩得比谁都高兴,因才刚学不久的原因,众人牌艺都是一样的臭,总之一个下午以来,场面火爆,而且都各有输赢,等到傍晚时分时,陈二媳妇儿做好了饭菜,招呼众人吃饭时,众人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手里的纸牌放下,又约好晚饭后再来,都是一副沉浸之极的模样。 晚饭依旧丰盛,只是吃了一天的大鱼大肉,明绣有意让陈二媳妇做了些面汤等简单清爽的东西,没想到这样的粗粮偶尔吃一下倒是别有风味儿,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隆盛帝一行。都十分的捧场,再加上陈二媳妇手艺不错,简单的面汤也做得鲜美无比,因此到最后时,反倒这面汤是吃得干净的,镇南王一家因打牌的事情,自然也留在了叶家吃的晚饭。 几人笑闹到亥时末,明绣今日起来得最早,再加上来到古代后她又习惯了早睡,如今撑到这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从牌桌子上头退了下来,而郑老道等人精神却还好,他们睡得久起得晚,到如今都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明绣手挡着不动声色打了好几个哈欠,隆盛帝等人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一旁冷淡模样的周临渊倒是注意到明绣的异样来,等她脸蛋上露出倦色时,周临渊一把站起了身来: “好了,都玩了这么久了,我跟绣儿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一听他这么说,隆盛帝心里大喜。他在之前输过之后就已经等了半刻多钟还能坐到位置上去,如今听儿子儿媳要走,一下子空出两个位置来,甭提有多么欢喜了。连忙一把挤开了镇南王,自个儿喜滋滋的坐到了桌子边上。一副巴不得这二人赶紧走给他挪窝的样子,头都没转回一下。要知道他之前已经输了好几把。不止是明天的葡萄酒已经透支过,连后日中午的葡萄酒都给输了出去,如今正想着捞本,这夫妻二人一走,他多打几把,赢的机会不就多一些了么? 看众人这副模样,连镇南王夫妻也围坐在桌子边熬夜,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脸上眼睛里露出兴奋之极的神彩,唯有叶明俊停了下来,看了明绣一眼,目光微微闪动,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反倒是一旁的皇后好不容易空出些注意力来,叮嘱周临渊好生照顾着明绣之外,就满脸激动的红晕又转回了头去。 夫妻俩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跟叶明俊打过了招呼,就赶紧带着春华等人出了门,元月走在前头打着灯笼,四周传来朦朦胧胧的光亮,几栋小楼下点着灯笼,只是隔得远了,并不如何明亮,花园中间树影婆娑,带出阵阵倒影,园子里一阵清新的花香气儿,这蛐蛐正躲在不知名的地方,发出清脆响亮的叫声来,远处传来青蛙的叫声,夏季特有的感觉,凉风轻轻吹在身上,周临渊走在一旁,看明绣缩了下肩膀,本来山里就要比一般地方温度要低一些,更何况是夜晚,今日出来时谁也没想到会玩到这么晚,因此春华等人也没准备斗蓬等,周临渊拉了明绣的手握在掌心里,到最近看她有些冷的样子,干脆一把勾住她腰,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旁边还有人瞧着!”明绣大窘,挣扎了好几下,只是周临渊虽然力量没大到将她弄疼,可也不是她随意就能挣扎得开的,动作大了反倒一旁的丫头以及前面打着灯笼带路的元月都低下了头去,明绣这时不好意思再挣扎了,只是瞪了周临渊一眼,走了一阵,确实这样两人靠着温暖了许多,想到这也是自己家里,身边侍候的都是夫妻二人贴身的,因此也就由了他去。 一开始本来有些睡意,只是走了几步,吹了会凉风,这阵睡意反倒是淡了起来,两人一开始本来是急着想回屋,可到了现在,却是慢悠悠的在园子里散起步来,难得有这样温情的时候,平日在太子府时,许多时候周临渊回了府,明绣都已经睡了,连晚饭都难得在一块儿吃,更别提有这样晚饭后还能散步的时间。 “冷不冷?”周临渊弯下腰,替明绣整理了下衣领,看她洁白如象牙似的脸蛋肌肤,光洁莹润,在月光下更是肤质细腻得不可思议,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想到今日白天时郑老所说的葡萄酒,周临渊心里**的察觉到了什么,明绣用的东西一向是她自个儿制作的,就跟那葡萄酒一般,是因为她自已本身的独特原因,做什么东西都能让这东西发挥最好的效果,让人得到好处呢,还是其它? 一想到这些,周临渊的手顿了顿,只是这一停顿一瞬间就被他按捺了下去,回过神来时看到明绣疑惑的眼神,周临渊微微笑了笑,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平常就如别人欠过他五百万银子一般。极难一下,就算偶尔有笑的,都很少是发自内心,如今这么一笑,俊美的面庞清俊贵气,带着微微迷惑之意,低下头轻轻凑近明绣唇边,啄了一下。 原本跟在两人身边的丫头们,都极有眼色的远远站在一起,元月拿着灯笼。有些尴尬的样子看了看早已经停在远处的元本,之前还觉得打灯笼是能靠近主子有脸面的事情,如今主子两要说知心话亲热,他就跟手上的灯笼一般,惹人注目让人讨嫌了。果然,在周临渊问了明绣话之后,她刚刚一摇头,周临渊就淡淡盯了元月一眼。伸手向他一伸,示意他将灯笼递给了自己,这才看到不远处花丛形成的天然歇凉的好地方,放了一张套桌椅。 明绣睡意走了一阵早就不如之前那般浓厚,难得夫妻俩有散步的机会,她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反正现代时晚上十一二点睡觉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就算偶尔熬一回夜,反正第二日可以睡懒觉,又没谁来盯着她不放。因此两人也就牵着往石桌子走去。元本等人一见,连忙有人利落的跑回之前的厅里找了些驱蚊的草过来。先点燃了,这才又退了出去。 外头丫头侍人们都守着。旁边的花丛好似将这里隔成了两个世界,就夫妻二人坐在里头,石椅子上头冰凉凉的,虽说白天时日头大,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功夫,夜风不停吹拂,早就温凉了下来,两人靠着坐到一块儿,偶尔说两句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听着不远处小楼里传来郑老道等人不时惊呼的欢笑声,以及嘈杂声,明绣不由露出个笑意,转头看周临渊时,就见他目光温暖,一双黑目在阴影下头更显晶亮。 “其实你不用陪我的,我又不是元儿,回去睡觉时还得要人陪着。”听着远处传来的笑闹声,隆盛帝等人今日玩了这斗地主,兴致都很高,周临渊下午时也难得坐了半天没动弹,显然也是喜欢的,况且他大部份时间还赢着,没想到突然就说不玩了。 明绣心里虽然高兴,不过嘴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反倒是拿了早在吃过晚饭没多久,玩了一会儿就由奶娘抱回了房间的周瑞宁来说。因镇南王两夫妻如今都还在叶家参与聚众赌博的游戏,镇南王小世子乐得没人管,镇南王要下人来接孙子回去时,这安静少言的孩子倒是倔强不回去,当时镇南王也没勉强,反正想着夫妻二人都还在这边,可以盯着,而且在叶家也不会出什么大碍,也就同意了。 没想到夫妻俩一玩就玩到这么长时间,镇南王小世子早就困了,因此才和周瑞宁一道,两个已经隔了一代的堂兄弟倒是关系好,如今都被奶娘带着就在叶家住了下来。因镇南王小世子也一起的原因,明绣倒不好让他们再和自己夫妻住一栋小楼,因此又让人给另外收拾了栋没人住的小楼出来,让这两孩子今晚就歇在了那儿。 “反正没什么事儿,更何况师傅再输下去就要翻脸了,玩了这么长时间,正好陪着你说说话。”周临渊握了握她手掌,发现她指尖冰凉,虽然之前坐下来时挡在了风向处,不过她只穿了薄薄三层衣裳,她身体又不像自个儿那么结实,因此吹了一会儿仍旧是有些脸色苍白。难得两人能安静的坐到一处,周临渊一时间也舍不得就这么回去,转头正要冲站在远处的元月等人吩咐时,却看到春华早已经抱了条斗蓬往这边赶过来,之前刚出门没多久就没看到她人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丫头倒是机灵,知道回去拿了遮风的避寒的斗蓬过来。 替明绣系上了斗蓬带子,将她手握在掌心里摩蹭了一阵,感觉到她细滑冰凉的掌心渐渐温暖了起来,周临渊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时看到她细白的熟悉眉眼,想起白日时的事情,犹豫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到她与叶明俊心照不宣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吃味儿,可是却又实在不愿意问了之后看明绣为难的样子,因此倒是难得有些沉默了起来。 感觉到他的异状,明绣抬头有些讶异道:“怎么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启口,想问,却又不敢问。想到上次于舒艳的事情,当时明绣知道那女人说的话时,苍白的脸色以及晶亮令人心疼的眼神,这么一想,又有些退却了起来,半晌之后才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看看你而已。” “我有什么好看的。”明绣白了他一眼,看到周临渊下意识别过去的脸,心里微微一扯,知道他绝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肯定是有其它事儿,一想到白日时的事情,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现在一看他异状,就心里明白了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以为应该死死守住的两个秘密,一个无意中碰上了于舒艳这么一个拧不清嘴上没把门儿的,虽然到最后没能害得了她。那人自己也没个好结局,不过要是她相信周临渊心里没什么,肯定是不相信的。 只是有时候他不说,她心里也就真当他没有丝毫怀疑了,也同样跟着装聋作哑,好像是根本没发生过这事儿一般。只是不敢去面对这个问题。而另一个原本应该到死也紧紧闭嘴不说的秘密,她跟这身体血脉相连,最亲的那个人分享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另外一个人,也能因这件事而猜到她身上来。 “临渊哥哥有事想要和我说吗?”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之前躲过一次,可是明绣却知道。周临渊体贴她,不愿意再多问,可是这件事却是成为夫妻俩之前一个隐患,谁也不能提不能摸的东西,天长日久下来,就是再美满的婚姻感情,也容易因此而生出嫌隙,一开始瞧着这痕迹不大,可是渐渐的却会使得夫妻二人之间有事情不敢再说,有问题,也总是不敢再去碰,就算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对方,可是时间长了,大家只看到结果,又有谁去注意到,一开始这裂痕的产生是因为什么原因? 看她嘴角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周临渊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别开了头去,正好看到远处时元本等人背转着身子,远远站着的身影,靠得够远了,大声喊叫时能听得见,可是这边两人细声轻语的说话,却是极难传到那边,周临渊有些狼狈,听明绣这么问,看她淡然的笑容,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明绣目光清彻,一双剪水般的秋瞳眨也不眨的看着周临渊,嘴角边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颊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带着说不出的亲昵之意,神情就如同多年前的她一样,不知不觉这样的笑容就印到了周临渊心里,周临渊心下一热,下意识的就开口道: “我只是,那个葡萄酒,觉得有些好奇而已。”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依旧是没忍心说出伤害她的话来,只是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么一句。 好奇自然是真的,要是谁面对这样逆天效果的葡萄酒,还能不感到好奇,那根本就是假的,本来好奇就是人之天性,有些人压制得好,有些人则是表现得明显一些,明绣听周临渊这么说时,愣了愣,看他表情,心里忍不住一软,反伸出手将他盖在自己手上的手抓住,一边认真的道: “那葡萄酒是我当年酿的。”她说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古代,说出来估计就算是有人相信了,可是难免会将她当作了妖魔鬼怪,于舒艳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开始时于光左在她惹完祸虽然伤心,可好歹能将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旦得知她不是自己女儿,而是换了另外个灵魂,一律就将她当作了鬼上身一般,后来对于舒艳无情又冷漠,以使于舒艳结局那般惨,除了她自己的原因之外,还有很大一部份,是于家人根本没再将她当作于家的姑娘一般,为她精打细算。 她想对周临渊说,可是却又不能完全一五一十的说,夫妻间不能说有多么大的秘密,可是却又不能好得一丝秘密也没有,更何况明绣不敢去赌,她喜欢叶明俊这个哥哥,甚至心里已经真正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大哥,她不愿意失去叶明俊,她也怕看到叶明俊陌生而厌恶的神情,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就发慌,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了起来,感觉到身旁周临渊的目光,她强自镇定了,这才抬头道: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娘刚去世……”她从乔沐心去世时的事情开始说起,其中乔沐心没过世时,她还没来到古代,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大部份事情都是从叶明俊嘴里听过来,然后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只是就算她说得简单,可是对于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周临渊来说,已经听得足够令他吃惊了,明绣表情淡然,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对于这具身体的前身来说,她也确实是一个外人,只是到了后来,无意中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开始。 当年的事情有时想想,明绣只觉得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可现在回忆起来,真正开始跟周临渊说,才发觉时光确实过得很快,那些以往令她气愤不已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竟然已经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她淡淡说了些乔沐心的事情,因为自己对于这身体的母亲不太了解,因此也没多说,只是接着道: “我娘去世之后,当时乔沐远主持办完丧事,钱财根本就所剩无已,我和我哥哥那时都还小,又争辨不过他们,等到我娘一下葬,乔沐远就借口我和哥哥年幼,替我们掌管家产的借口,正大光明的搬到了我们家来,后来又借着同我们调换屋子,将这山里头的一栋草屋换给了我们。” 两个孩子要怎么生存得下去,周临渊不能想像得出来,他来到叶家时,这兄妹二人的生活虽然说没有多好,可好歹也算是步上了正轨,至少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屋住,他虽然生存不易,可是生活至少隆盛帝一向没亏待他,甚至暗地里给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没想到过,自己媳妇儿小时吃不饱,穿不暖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些,他喉咙有些发梗,只觉得心疼得要命,一把拉住明绣的手,轻轻一拽,就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那时我被乔沐远打了一下,撞到了门柱上头,当时就受了伤,可把我哥哥吓坏了,后来就是搬了家,也天天守在我身边,照顾了我好些时候,就怕我活不下来了。”明绣又是有些心酸,又是有些感动,脸上神色温柔了起来,想到那时的叶明俊,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偏偏却如同一个大人般,照顾得她无微不致。 “他敢!”一听到有人打了明绣,就算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可是听明绣用淡淡的样子说起这话,依旧是让周临渊心里又怒又心疼,难怪明绣说起这个舅舅时,不但没有丝毫尊敬的地方,反倒是直呼其名,要是换了他,早就暗地里想方设法报仇了,哪里还容他如今好端端的活着? “那时我受过伤之后,侥幸活了过来。”明绣说到这儿时,目光大方坦然的转头去看周临渊:“活了过来之后,我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事情,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之前于家的姑娘,才会总是那么三番四次的说我。”有些事情,是再亲近的人都不能直接说出来,明绣很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周临渊,而什么事情得要瞒着,于舒艳的教训,就证明,古人能接受一些在他们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对于这样神秘附身,穿越的情景,就如同对待鬼上身一般,忌讳与厌恶。 今天莞尔食言了。。。。。自己顶锅盖爬走。。。。 补:鐘鼎山林,亲桃花扇的加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后果 周临渊如今与她感情还好,可谁知道等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他心里会不会有其它想法?明绣不敢去赌,如今她有亲人,有丈夫有儿子,她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如果说出来于感情亲情无益,那么她还不如将这秘密死死埋在心里头,反正如今于舒艳一死,这世上再也没有谁知道这些事情,她相信穿越这回事就算是有,可那也不是满大街的,能有她和于舒艳这样一个例外,已经是万分难得的机会,虽然她自己怎么来的古代,她到如今还莫名其妙,不过明绣心里坚信那是要靠机缘的,如果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有穿越这回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什么事情?”周临渊看明绣坦然的神色,没有要对自己隐瞒的意思,心里好似有些激动,一些快乐的泡泡冒了起来,对于妻子跟自己坦诚无隐瞒的举动很是高兴,他明白明绣的意思,因此也没有再像之前一般有话藏心里不问出口,反倒是也跟着大方的问了出来,这句话一问,他只觉得原本梗在自己心间,他原本以为不存在的那种不舒服,隐隐的受伤感,竟然开始不药而愈,心里变得更加轻松了起来。 “当时受过伤之后,我无意间发现一件十分古怪可怕的事情。”明绣抿了抿嘴唇,目光里带着温润:“受过伤不久,侥幸活下来之后,我和哥哥搬到了山里住,那时的山可不像现在这样,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昏昏沉沉间,我做过一个古怪的梦,当时好似有人和我说过什么。只是醒来却又并得记不太真切的样子。”明绣用了当年和叶明俊说过的同样的借口,也是让这时代的人比较能相信的借口。 鬼神之说自古以来就有,可是真正能见到的,却是少之又少的人,像于舒艳那样,自已胡说八道行为异常,可以称之为鬼上身,而她这么说梦着神秘的人,又没做过什么古怪离经叛道的事,只要有足够的心理暗示。再加上面对的是她亲近的人,很难让人会将她与邪魔外道上头联想,反倒是极容易让人相信她是得了一番仙缘,当年的叶明俊,就是一样。 听她这么说,周临渊点了点头,那时他跟着还年幼的叶家兄妹回家时,这兄妹俩家里的情况也并不怎么样。虽然房子好一些,不过并不像现在这么精致,林子也不像如今这般,好似浑然天成的美景,房子外头除了一路简陋的小路,到处都还是杂草。那时的环境对于周临渊来说,无异于是十分恶劣,可如今想起来,除了怀念之外。还带着淡淡的温暖与欣喜,想到那时两人刚认识时的情景。那个警惕中带着气愤眼神的小姑娘,周临渊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幸亏可赖上你们了。不然如今我去哪儿找这么合心意的妻子?” 难得听到周临渊直言这样的情话,明绣心里一甜,不过对于他的恭维却是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扭捏的地方,自然道:“那是当然!”这世上能像她一般经历的人不多,可以说这全天下估计也就是于舒艳和她两人,如今于舒艳一死,她甚至可以说是当今独一无二的,周临渊能娶到她,确实是两人运气。明绣不客气的厚着脸皮将功劳全归到自己身上,这么一打岔,之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气氛顿时消失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这么一来,明绣心里的紧张与忐忑好歹是觉得消了些,说完笑,抿了抿嘴她才接着道: “那时我无意中发现,我好像是跟这些植物们特别有缘。”说到自己心中这最大的两个秘密之一,明绣一直以为应该要死守住这秘密的,可如今对周临渊说了出来,却又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困难,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除了叶明俊之外,最亲近信任的人的原因吗?明绣心里弄不明白,不过却有一种与心爱的人分享秘密的激动感,对面周临渊表情虽然镇定,不过眼睛里的光彩显示他心里想法也是差不多,明绣最后剩余的一丝不确定,在看到周临渊眼睛里的激动时,再没有多余的顾忌,语气轻快的道: “当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笼草莓丛,当时我娘刚过世,我跟我哥哥又搬到山里头来住,平日吃的只不过是些野菜,那段时间天气冷,又刚下过一场大雨,我们两人没什么吃的,在看到那丛草莓时,我当时心里就惊喜,只是那上头草莓果子没几个,我无意中想道,要是这草莓,可是再多长一些就好了。”想到那时的情景,当天的惊喜害怕与骇然,好似现在还厉厉在目,连那一瞬间的头疼欲裂,到如今那滋味儿依旧是令明绣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当时不过是小孩子说句玩笑话,可是没想到,随之而来的,那草莓真正的开始开花结果,就像是得到了我的命令一般。”明绣脸色微白,在皎洁的月光下,光洁的脸蛋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肤质在月光下更是显得莹白如玉,没有一丝血色,带着一种圣洁与光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出一丝悠远,带着神秘,配上她所说的话,让周临渊在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媳妇儿好似离自己很远,会离开他似的,下意识的就将明绣的手捉得紧了些。 明绣苦笑了下,其实她自己到如今也弄不明白,她的异能究竟是怎么来的?说是自己莫名其妙,被丢到这古代来的一个弥补吗?可是这东西容易是福是祸还很难说得清,再加上她在古代生活多年,有时自己也会怀疑,上辈子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其实本来就是叶明绣,那些回忆,不过是她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如果后来没有于舒艳的到来的话,那时的她甚至有时都会忘了自己其实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那个异能虽然说在当年帮过她不少忙,只是也并不是白帮的,她也付出了代价,到如今。虽然她的身体外表看起来还算好,可是实际上如何,她却是搞不清楚,如果这些异能的使用是要付出自己生命精华的代价,那是不是可以理解她其实是已经早在前些年,就把自己的生命消耗了许多?明绣一想到这些,就有些茫然,看周临渊神色惊疑不定,一惯淡然冰冷的俊脸上罕见的露出紧张之色来,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安抚似的将头靠在他胸口处,接着说道: “当时我年纪还小,看到这样的场景,被吓坏了,只是说来也奇怪,这些草莓听了我的话,快速的开花结果之后,原本之前受伤之后。做过的那个梦,我本来都已经忘了梦到过什么,可是从那时过后,那晚的梦却变得清晰无比了起来,我梦到过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拄着一柄紫金的拐杖。笑着看了我半晌,只说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这么消失。” 明绣看周临渊表情有些愕然。心里说了句抱歉,却是不得不接着说下去:“那时我本来年纪小。再加上脑门又被撞过受了伤,应该说记不清事的。可是没想到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在那一瞬间,却突然觉得清晰无比,那老人说过的话,笑着的表情,都像是历历在目。我那时才明白,那老人说过的话是什么。”明绣表情含着笑意,眼睛如水晶般清澈透明,带着盈盈浅笑,嘴角边两个小小的梨涡,已经成亲多年,孩子都快三岁了,她却像是根本没染上一丝痕迹般,眉眼间融合了清纯与柔媚,那熟悉的眉眼,看得周临渊更是无法自拨,心里柔意一波一波涌上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事情永远留在你心里,没人知道,那样对你才是安全的,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周临渊声音有些低沉,心里带着满满的感动与一丝哽咽,有被明绣全然接受与信赖的欣喜与激动,他这么多年来,对待明绣时,比当初要更好得多,心里时时刻刻都是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舍得用唯一的儿子周瑞宁作诱饵钓出小冯氏这条鱼,却是舍不得明绣有任何的一点闪失,明明他以前并不信任这些鬼神之事,可是关系到明绣时,他却是不敢去赌,那丝对感情的小心翼翼,就算外表看起来强悍与果断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男人,在面对妻子时,也同样化为绕指柔。 周临渊能感觉得到,明绣这些年来对待他越来越上心,虽然夫妻二人之间感情是好,可是他却是能感觉得到,在她心里有一块角落,他走不进去,所有他在看到明绣跟叶明俊之间眼神亲密无间的样子时,他会感到失落,会感到愤怒与吃醋,那种心上人有自己不为所知的一面,而别人却分享了她的秘密,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令周临渊这么多年来,在感情上头,就从没踏实过,就算是两人之间已经是有了一个孩子。 如今明绣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和他说,这信任,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形容,周临渊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只是却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目光更温柔了些,一把将明绣紧紧抱在怀里,线条尖细的下巴搁在她小巧的肩头上,目光有些暗墨: “绣儿,这样的事情,你不应该说出来,就算是你信任我,可这样天大的事,你也该紧紧瞒着。”他声音透着些哽咽,以他的聪明,明绣说到这儿,他自然是猜出了什么,就算没等明绣证实,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知道,那些酿酒的葡萄,果然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有那样独特的功效,周临渊心里欣喜而激动,他没想到,明绣信任他,真心爱他,连这样天大的事也愿意告诉他。 明绣苦笑了两声,知道周临渊心里只当自己是有这特殊功能罢了,不过她听了周临渊的话,对于他第一句不是因自己的特殊能力而惊喜欢呼,反倒是关心自己的安全时,心里仍旧是温暖无比,她伸出手轻轻围住周临渊的腰,细声在他耳边说道: “那时我发现我这能力不但能使这些草莓丛在一瞬间开花结果,而且它们结出来的果,更加大,更加甜,就如同。”明绣停顿了一下,想要用一个周临渊能理解的意思表达出来,半晌之后才微微皱了下眉头,组织了语言道:“就如同将这些果子去芜存菁一样,好像是加入了许多神秘的力量,这些果子长得更好,而且经过我用这方法生长出来的东西,不但是吃的味道好了许多,连开的花,或者是其它。都长得更好。”因此,她当时催生出来的东西,不止是对人身体有好处,喝久了那葡萄酒有养生蓄命的功效,那些她做出来的化妆护肤品,所以效果才那般好,她用的材料这么简单,虽然说是纯天然的。可是加工只是简单而粗糙,效果却是比前世时的化妆护肤品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也就是因为如此。 “那你拥有了这能力,就当真如,你梦中那老人所说的,有的后福?”周临渊在对于得到明绣的爱意与全心的信赖之后。狂喜褪去,脑子重新回恢了他以往的冷静与清明,从小出生在皇家,让周临渊对于一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他相信有得必有失。要想平白无故得到一个好处,总得要自己付出代价才行。有可能是之前的努力布置,有可能是一些取舍。 最为关键的是,明绣之前说到她得了这特殊能力时,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并不像是狂喜得无法自制的样子,更何况,夫妻俩成亲多年,他从没见过明绣使用这特殊能力,他相信明绣并不是要防着他,如果以前周临渊对于妻子是不是全心全意爱自己,还有些不敢确定,如今明绣连这么隐秘的事都和他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如果明绣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才从不使这能力,那么,总归就是有原因,让她不能,或者是不敢去使用这方法了。周临渊一想到这些,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多年前才刚看到她时,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样子来,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表情有些冷肃:“这法子,是不是有一丝缺限?”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诧异的抬起头趴在他怀里看他,见周临渊皱着眉,满脸认真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这里来,这样的事情,一般人就算刚听到,不是欣喜若狂,觉得发财了,谁还会冷静下来思考有没有什么坏处?就连当初她自已这个得到异能的当事人,也是激动欣喜的,从没想过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倒是周临渊,竟然提了出来。明绣愣愣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道: “你怎么知道?” “天下没有白吃不用花钱的午膳。”周临渊听她这么说,不知是该觉得庆幸自己一下子猜中了事实,还是替她担忧还好,只是看她淡然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就是那些传说中的神仙方外之人,过着传说中的生活,不也同样要受法则规定制裁吗?”周临渊的意思,指的是大周朝自古以来流传的几个神话故事,内容大概与前世时明绣听到过的牛郎织女差不多,都是神仙与凡人相恋,可是最后结果不如人意,神仙虽好,可是有时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被人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就算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与悠长的岁月,可是却也是某些不得已的牺牲换来的,神仙都是如此,更何况凡人? 以前周临渊不太相信这些,不过自从之前于舒艳一事之后,他隐隐有怀疑,但是心里也只当于舒艳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罢了,他身为大周皇太子,根本不惧妖邪,自古以来就有真龙天子有龙气护身一说,更何况他心里冷静果断,如钢铁般的意志,就算是宵小妖邪,也不能让他畏惧分毫,因此根本没将这鬼魂之事放在心上。 如果听明绣说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才真正相信,世间之大,许多事情并不是他目前能看到的以为这样,刹那间,世间他以为原本只能止步于此的事情,没想到推开那道墙后,还有更明亮广阔的空间,周临渊有些失落,又有些滞然,原本以为他已经是站在世界顶端的天之骄子,可是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以前争来争去的东西,为了明绣放下之后,他还一直很不甘的东西,如今看来,也就只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呆愣只是那一眨眼间的功夫,周临渊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如今最重要的却是明绣,他心里担忧,明绣所说的那个后果,古人常说,有得必有失,同样的人生,踩出另一条近路之后,总会有一条比较远的路会荒废,周临渊了解自己妻子的性格,她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与钻牛角尖的人,如果连她都是这么表情,那证明事情肯定非同一般。 “你先告诉我,绣儿,你使用了这能力之后,是不是有什么后果,甚至,这后果,是伤害你身体的?我很担心,我想要你陪着我慢慢老去,除了陪着你相守到老,这辈子,我也别无所求。”周临渊目光中闪过一丝透彻,抓住明绣的手捧在脸边,轻轻呢喃了两句,到最后时,感觉到她指尖的温润,轻轻凑了嘴唇过去吻了两口。 明明说的不是动听的情话,可是却又比明绣听过的任何一句情话还要好听,有什么,比得上心里在意的那个人,说想要两人相互陪着活到老更好听的情话?明绣眼睛里泛起一丝水迹,微微眨了眨眼睛,将这丝水汽泛了回去,这才温柔的道:“没有什么,当时使用过这能力之后,总会昏睡上一段时间。” 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很快想了起来:“就是当年,你有时总是会睡上大半天?” 明绣点了点头,看到周临渊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那目光中的责备与不赞同,让明绣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严厉的家长般,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心虚了起来,嗫嗫道:“那时用过那特殊能力之后,总是觉得头疼欲裂……”她越说,周临渊的脸色就越难看,明绣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感觉到周临渊身上越来越冷的气场,以及紧抿的嘴唇,以及那双如冷星般的冰寒眼睛,更是觉得忐忑,连忙争辩道:“后来遇着郑爷爷,他教过我一道口诀之后,就很少再睡这么长时间了。” “今天中午喝的那葡萄酒,是你当年用那什么能力弄出来的?”周临渊的语气里像是含着冰渣子,看得明绣更是心虚,听她这语气,以及看她表情,心里那丝不好的猜测,渐渐像是变成了现实,他脸色更是难看,黑沉得简直像是能拧出水来:“那破能力,不是对你身体有一些损害,而是非常伤害的吧?今儿那葡萄酒,不是因为年份长的原因,而是出自你的原因,葡萄的原因?” 明绣看他脸色不好看,语气也不好,连忙心虚的点了点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葡萄其实的好,如今他们吃到身体里去的好,其实算是从她身上抽出来的,只是看周临渊的脸色,话到嘴边又不敢再说了,只是低低分辨:“那不是破能力……”那是异能,传说中的异能!有些人就算是想有,那还没有呢,就算是有瑕疵的异能,可那也是异能! “那葡萄酒对我们身体有好处,而你用过能力之后,会昏睡,身体不佳,之前脸色苍白,如今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身上多长肉,之前怀元儿时,人家有身孕的人哪一个不是脑头大耳的?就你光长了肚子,身上仍是瘦骨伶仃,就是这么一个原因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赌瘾 周临渊越想越是生气,看明绣目光左右游移,更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咽不下去:“更有甚者,那葡萄酒,被我们喝进去的好处,其实是因为你的原因吧?你这古怪的能力,说不定就是一种转移的能力,把你身上的好处,转到这些葡萄身上,借此可以让别人吃下去,得到你的好!” 周临渊越说越是火大,一开始本来是猜测,到后来时更是肯定了,看明绣的眼神,心虚得连眼睛也不敢看他,想到中午晚上时喝过的葡萄酒,那眉头就皱了起来。 明绣一开始本来觉得那异能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后来虽然发现不妥了,不过也没有怨天尤人,毕竟那能力她是有的,可是也能自由的去选择她用或者不用,更何况当初那能力给兄妹二人改善了生活,说起来怎么也算是帮助了她,不然当初来到古代,就算她是有满脑子的主意,可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时半会儿,要想像当初卖草莓一般那么快挣钱,却是不容易的。 如今周临渊说这能力其实并不是控制植物,只是一种转换的能力时,明绣心里暗暗赞同,转换二人用得好,虽然她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不过照如今的情形看来,也差不多就是周临渊所说的那个样子,因此她也不分辨: “如今我也弄不懂,只是应该差不多吧,所以到后来,我也没再用这些能力了。”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讲,眉头更是皱得紧,一想到今日喝酒时的情形,他心里就隐隐有些不适。有一种众人都是在喝明绣血肉的感觉,口气略有些冷:“你今日午时就应该说!那些酒也别拿出来喝了,以后你慢慢儿喝了,也算是缺什么补什么。”既然当初她这古怪的能力从她这抽走了东西,那么如今喝葡萄酒,应该也能补得回来,,周临渊抿了抿嘴唇,看明绣目光不赞同,表情淡淡的又叮嘱道:“就照我说的做。我不希望你有个什么好歹,到时我和元儿可怎么办?没娘的孩子,你也知道的,尤其是生在咱们家。” 明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过仍旧是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葡萄酒已经拿出来了,父亲都已经知道。如果再藏着不让喝,爹娘他们心里肯定是会有疙瘩。”她看周临渊要开口,明绣连忙接着说道:“再说我又不爱喝这酒,偶尔少喝些还好,每日每顿的喝,那算什么了?更何况当年我们家情况不好。所以才常常用那古怪的能力,到了后来时,你看我什么时候再用过了?” 轻轻解释了几句,明绣看周临渊的脸色虽然不好。不过仍旧是忍着没开口,这才又笑了笑。靠他近了些:“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这几年我从没再用过那些能力。往后只要好好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再加上郑爷爷给我的口诀,根本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临渊哥哥,我知道元儿如果没有娘亲,会过得不容易,不过我知道,如果他没有娘亲,你会待他更好。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为了你和元儿,不会好好注意自个儿的身子了?” 听明绣这么一说,周临渊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头,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不过她那一句为了孩子和他,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话,还是让他心里舒坦了许多,再加上如今这酒被隆盛帝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这个父亲是什么样的性子,周临渊是了解的,虽然说虎毒不食子,只是生在了皇家,许多事情就身不由已了,更何况明绣这模样也是真心不想再碰那能力,那酒确实后劲也大,不能让明绣每天多喝些就躺**昏睡了,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周临渊依旧是点了点头,心里打定主意,就算明知不可为,让隆盛帝等人放弃喝葡萄酒的想法,无异于虎口夺食,不过他仍旧是想尽力一试,就算是不能完全让他们不喝,可至少也要留一部份,完全是属于明绣才成。 远处的春华等,隔得老远,虽然听不清主子们是在说什么,可是却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妙,春华心里暗暗着急,太子夫妻一向感情和睦恩爱,她侍候在明绣身边几年,还没看到这二人红过脸,怎么今日偏偏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 只是主子们的想法,她也不太敢去掺合,心里虽然担忧,不过仍旧是强忍着,直到不久之后,那二人估计是坐得够了,这才站起身来,说了要回去。春华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和元本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时,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轻松之色。 明绣靠在周临渊怀里,两人今晚说了会儿话,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二人之间更亲密的感觉。周临渊的手揽在她腰侧,带着占有性的意味,虽然他以前一向是个霸道的性子,不过如今好似给人的感觉对她的占有欲更强了许多一般,明绣张了张嘴,看到前呼后拥的元月等人时,没有再说话,任由周临渊揽自己更紧了些。 夫妻俩回了房,明绣脱了外头的斗蓬,坐到梳妆台前,春华一边替她解了头发,一头丝滑的乌黑秀发直直的垂到她臀部下,荡在她背后,明绣拿起木梳自个儿抓了一把长发到胸前,镜子里周临渊的目光与她如影随形,明绣不知怎么的,脸颊突然一烧,连忙别开了脸,努力忽视那双幽黑的眼眸,看着春华道: “父亲他们还在玩儿?” 春华点了点头,也感觉到屋里奇怪的气氛,其它丫头早已经退了出去,之前沉默之后,春华想到之前这两人是不是吵架的问题,更觉得不自在,听明绣问话,连忙回答: “主子他们还在玩着呢,不如奴婢等会儿瞧着去守一旁侍候,端些茶水点心等,以免玩到半夜,主子他们饿了。再唤陈二奶奶他们,却是不合适了。” 听到春华自动请缨,明绣点了点头,没想到隆盛帝他们突然接触扑克牌,也有这么大的赌瘾,不过想到反正如今正是休息的时候,就算是熬夜赌博,明日一早起来又没什么关系,因此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一边叮嘱道:“那你让人送些热水过来,你这会儿就过去吧,反正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了。” 一听到明绣这么吩咐,春华连忙清脆的答应了一声,脸颊上露出笑意来,她去照顾着隆盛帝那边是真的,不过也想着另外和元本他们再开一桌斗地主,明绣这边晚上睡觉时一向不太爱让人守夜。最多晚上时再有几个婆子轮流守在外头也就是了,她也知道这两位主子相处时,并不喜欢一旁有人守着,因此答应了一边,替明绣梳过头发,不多会儿功夫之后。外头有人抬了热水送进来,等一切收拾妥当了,春华这才进来笑道: “夫人,那奴婢就先过去了。您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儿唤一声。外头有人守着,奴婢一会儿回来。” “去吧。机会难得,你也难得玩耍一阵,反正我这儿没什么事儿的。”明绣温和说了一声,看一向稳重大方的春华笑吟吟的退了出去,顺便还拉上了房门,这才转头对周临渊笑道: “临渊哥哥,他们都想玩儿,你还用不着这么早陪我回来,不如你也过去玩一会儿?” “不用了!”周临渊摇了摇头,一边站起身来,走到明绣身边,替她理了理披散在她背后的秀发,镜子里倒印出一张如玉似俊美的脸庞来,那双幽黑深沉的眼睛深得像是有漩涡般,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进去,黄铜镜明亮而光亮,衬着屋子里的烛光,带出一种静谧之意,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虫鸣蛙叫,更是将这满室的清静衬托得如同只听见对方的呼吸一般。 明绣不知道怎么的,坐在梳妆台前,感觉到周临渊贴在自己背后,背脊不由自主的挺得笔直,看他挺拨的身影倒影在镜子中,将后头的烛光挡住了一大半,形成一片阴影,他的目光中带着特有的清冷之意,鼻梁处阴影一片,看不出情绪来,衬得一张薄唇更是线条分明,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你,你挡住我光亮了。”明绣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她想推开周临渊站起身来,不过却觉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连说这句话也费力无比,身子僵硬的挺直着,看镜子中周临渊的身子弯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镜子里渐渐更明亮了些,她只看到他身体越来越弯,脑袋已经快靠近自己脑袋了,甚至头顶能感觉到他的温热呼吸,明绣突然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瞧不清楚,现在能看得清楚了吗?”周临渊低垂着头,嘴唇轻轻在她头顶上吻了一口,鼻端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香气,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这才淡淡开口说话,感觉到手下明绣的身子一僵,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才抬起头,看着镜子中她有些绯红的脸蛋,以及这懂乱的眼神,嘴角边拉开一个细小的弧度来: “如果这样瞧不清,干脆这梳妆台上的灯也给点着了,那不是就瞧得清楚了?”一边说着,周临渊看明绣不住的点起头来,看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周临渊并没有离开她身子半步,反倒是又贴她近了一些,感觉到明绣身子又僵硬了起来,他这才在梳妆台上摸索了半晌,明绣的后背紧贴在他胸口上,她往前仰了一些,周临渊的身子也就如影随行贴了上来,正当她有些恼火间,周临渊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拿到了!”他说完,举起了手中的火折子,早已经往前探的身子折过头来朝明绣笑了笑,一边吹燃了上头的火丝,点了火之后,这才把宽阔的梳妆台上头的灯点燃了,套上了灯罩子,冲明绣说道:“我就记得这儿有一个火折子,之前还怕记错了呢。” 看他笑容清淡的样子,明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时周临渊的身子紧紧贴在她身上,一小部份的重量压在了她背脊上头,将她压得快趴到了梳妆台上头,偏偏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还这么笑着同她说话,之前摸火折子的动作又慢又缓,让明绣心里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不过看他表情又不像,只是他的笑容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之意,俊美的脸庞微微一笑,吸引力自然因他的容貌而加倍,明绣头发大半被他压住,连转头也不行,只能别开眼珠子。有些羞恼:“你点了灯就赶紧站起来!这梳妆台上,我都梳好头发了,也用不着点灯的。” 她说完,伸手推了推周临渊的胳膊,却看他压低身子,根本没有站起身的意思,明绣有些慌,只觉得身上沉重得像是压了大山一样。前头有梳妆台挡着,后头有周临渊压住,旁边他的身子挡住了一边去路,唯一一边被他有意无意的伸出手把她腰揽住,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明绣又羞又窘。就算屋子里没有其它人,不过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觉得脸上莫名的开始烧起来。 “快起来啦,热水送过来一会儿。等下都快冷了!” 说完,她又伸出手推了推周临渊的脸。自己并不敢转过头去看他,周临渊轻笑了一声。看她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将放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些,脸庞若有似无的更贴得她近了些,嘴唇轻轻在她细嫩光洁的脸蛋上游移,并不像是亲她的样子,可是嘴唇却实实的贴在了她脸上,看明绣要挣扎不挣扎,想躲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周临渊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动作更是放慢了些: “反正天热,水冷一些也无妨,如果冷了,再送一桶也就是了。”他说话的呼吸轻轻拂在明绣脸上,将脸蛋上细小的绒毛吹动,带起一阵轻痒意,明绣头发被他压住,连转头的动作也不容易,幸好感觉到他只是将脸贴得自己近了一些,并没做其它的动作,稍稍放下了些心来。 周临渊看她脸上表情强作镇定的样子,可是脸颊上头却是悄悄浮起两朵红云,他靠得近了些,那热度便传了过来,周临渊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笑意,连心里的忧愁都因这闺房之乐消退了几分,之前听到明绣说的话,本来心里担忧放不下,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如今看到明绣的表情,他眼睛里不由露出一丝亮光,动作虽然温柔,不过已经带了霸道之意,嘴唇游移时,看明绣强忍羞窘的样子,移到嘴唇边时,并没像之前般又移了开去,反倒嘴唇覆了上去,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明绣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被周临渊搂进了怀里,他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屋子里温度升了起来,外头一片蛐蛐清脆的叫声,夹杂着屋子里轻轻的轻泣声喘息,幸亏之前送过水之后,丫头侍人们都往吃饭的小楼那边行去了,如今还在聚众赌博,屋子里的细碎声响,也就被掩盖在了这一片虫儿和青蛙们的鸣叫声中。 云收雨歇,明绣懒洋洋的坐在周临渊身上,两人衣衫凌乱,她除了衣襟松开了些,裙子快垂到垂下,掩盖住一片绚丽之色,裙子下头的两条光裸的双腿,将周临渊结实的双腿掩盖得严实,一丝缝隙也看不到,两人身体紧密相连,周临渊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头,感觉到明绣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身子柔弱无骨般,镜子里照出她迷离的眼神与微肿的红唇来,两人第一次在镜子面前欢好,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此时明绣还紧紧将他缚住,欢好之后,他不愿意离开,而明绣则是懒洋洋的没法动弹。 屋子里一片轻喘声,明绣半晌之后,才颤抖着回过气来,看到镜子中的情景,她脸蛋更红了些,挣扎着要站下地来,身下周临渊察觉到她的动作,原本搁在她腰间衣裳里头的手微微一紧,将她细腰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搁在她肩上,一张俊美之极的脸庞上还带了情事之后的慵懒,在镜子里妖娆之气更是透了几分: “要去哪儿?”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淡淡的沙哑,更是多出几分魅惑,明绣身子一软,好似想起了之前他疯狂的样子般,原本两人还紧密结合,如今她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感觉到原本周临渊原本就没消退的热情,又更是比刚刚清楚了几分,她脸蛋一红,接着微微吃痛,身子不由自主的扭了两下,想挣脱开他的禁锢来,有些可怜兮兮的道: “我想去沐浴,我满身大汗。”她说完,一双原本抓住自己裙摆的双手,颤抖着抬了起来,整个人被周临渊这因在他怀里,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这个轻微的动作,两人都察觉到妙不可言的滋味儿,周临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接着忍受不住般,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眸里少了平常的冰冷与淡漠,增添了几丝热度,双手捧在明绣腰间,轻松的抱着她身子上下滑动了两下,稍稍减褪了些心里的难忍之后,这才强忍着异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哪儿有汗了,指给我瞧瞧。” 说完,一边将原本放在她腰侧的双手放了开来,掀起了一旁快垂到地上的裙角,顺着光裸的小腿摸了进去,随着他的动作,手掌过处,明绣的腿间生出一串战栗,周临渊眼睛忍得发红,嘴里语气却更轻淡了些:“是哪儿?这腿上头确实是有些汗,可能是贴得我近了些,咱们分开一些,你就没这么热了。”说完,周临渊强忍住想要将她紧紧抱住的冲动,动作小心的果然将她腿分开了一些。 明绣欲哭无泪,浑身酸软,任由周临渊将她腿分得更开了一些,果然是离他腿远了些,可是却又更方便他的动作,那只伸进裙子里的手,还没来得及将他按住,就已经灵活异常的顺着腿心滑到了肚腹间,镜子里头倒影出两个抱着坐的人影来,她脸蛋焉红,神情迷蒙的被抱在周临渊身上,身上衣裳完整,越看,明绣越是羞窘,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气来,那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羞怒,而将动作停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决,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又胡天胡地闹了一通,明绣已经浑身酸软的趴在了梳妆台上头,隔得近了,镜子里露出一个脸庞嫣红的美丽女子影象来,瞧得清清楚楚,睫毛上还带着水迹,更衬得一张脸蛋清丽非常,眉眼间带着情事后的妩媚,一头秀丽的黑发湿了汗水,湿搭搭的缠在她脸庞脖子间,身上的衣裳半褪到腰间,胸前饱满而细嫩处被她压住,露出美好的半圆形状来,使身后的周临渊看得更是无可自拨,又狠狠折腾了明绣一回。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明绣眼神微眯的靠在周临渊半裸的胸口上,情事过后的他神情慵懒得如同一只饱餐之后的豹子,那漫不经心又满足的姿态,在镜子中呈现了出来,想到自己是被他饱餐的人,明绣脸蛋一红,忍不住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惹他,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周临渊的手轻轻在她光裸的上身游走,不时凑嘴唇过来轻轻在她肩头背脊轻啄。 两人温存了一阵子,周临渊这才站起身来,将明绣打横抱在怀里,两人相衬,明绣娇小的身子好似轻盈得如同羽毛般,镜子里暧昧的影像让明绣才刚看到时,就将脸埋进了周临渊怀里,只留了乌黑的后脑勺,以及那轻轻飘荡在半空的满头长发,明绣感觉到周临渊的得意,心里不满,感觉到脸蛋贴着的结实胸口,忍不住张嘴一口咬在了他胸膛上头。 感谢:鐘鼎山林,亲打赏的桃花扇和香囊,为鐘鼎山林,亲的桃花扇加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厮磨 周临渊轻笑了两声,随着她的动作,心里微微一荡,知道明绣是有些羞恼了,强忍住身体的异样,折腾了她几回,也不再惹她,身体满足之后,不由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来,只是一时之间没想到有好的解决办法,唯有决定让郑老道以后多替明绣补补身子,希望能将以前的损失补回来。 两人胡闹一通,等到春华等人玩耍过后回来时,明绣早就已经洗漱过后躺在周临渊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日众人都起得晚了,明绣睡到日上三竿时才起,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是最晚的,也应该是很晚了,没想到她起床时,周临渊不仅是拿了本书靠在床边挨着她看得正入神,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满室的阳光,给屋子增添了几丝静谧。 “醒了?”明绣只是呼吸微微起了变化,就被一旁的周临渊察觉,转过头时,那俊美之极的人如玉似的光洁脸上还了淡淡的笑意,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带着森林里绿叶的清新气息,像是将他脸上一惯结着的凝冰都融化了些,明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撑起酸腰无比的身子时,才想起这人昨日干了什么好事,脸上一下子蒙上了层红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配着她醉红的脸颊,这一眼瞪起来怎么也像是打情骂俏的模样。 周临渊含着笑,知道妻子是有些恼了,连忙放了书本扶她坐了起来,看她脸蛋红彤彤的模样,越看心里越是爱,不过嘴上却没说出来,看她半撑起身子。昨晚他草草替她拢上的衣裳领口斜了开来,露出一方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来,在阳光下白得有些耀眼,周临渊目光一沉,表情漫不经心的拿了毯子替她搭在肩头上,将露出来的肌肤挡严了,这才问道: “饿了没?我去替你拧帕子擦把脸,把头发梳了,饭厅里还留了包子。”他说完,一只手撑着明绣的腰。帮她坐了靠在床头上,这才转过身,拧了把帕子过来,递给她。帕子凉凉的,显然水早就已经冷了,不过此时正值夏季,因此明绣也不在意,正好用这冰凉刺激一下。就着帕子先抹了把脸,这才感觉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好了些,看周临渊时脸蛋还有些微红: “春华呢?” “我侍候你梳洗不是一样的?反正我又不是没有侍候过你。”说这话时,周临渊俯身过来,在她脸蛋上微微亲了一口,刚刚洗过的脸上还带了水气。这一口下去皮肤更是滑嫩得如同豆腐一般。明绣听他说话,明明他表情是认真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听出一丝不对劲儿来。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昨晚,脸颊一下子就烧得通红。连耳根都有些发烫了,连忙推了他一把:“这女孩子家的事情。你又怎么懂,你赶紧让春华过来啦!” “我怎么就不懂了?”周临渊坐直了身子,并没像以前一般,明绣这么说时,就一言不发乖乖的让了开去,不知是不是昨晚明绣难得的坦白了一回,他心里的那丝不确定感褪了去,如今变得倒是有些像第一次明绣见他时那样的赖皮起来:“说不准我侍候你,可比春华来得要贴心多了。”一边说着,他一边伸了手过来,含着笑摸了摸明绣的脑袋,并眨了眨眼睛。 明绣愣了愣,见他这模样,也突然点了点头,不再同他客气,只是指挥道:“那好吧,既然临渊哥哥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想享受一回,今天早晨,说不得春华还真能休息一回。”明绣说着,一边伸了手出来,冲周临渊仰了仰下巴,骄傲道:“我现在要热水沐浴,帮我将衣裳找出来!” 她故意作出趾高气昂的样子,到最后时自己绷不住笑了起来,周临渊看她俏皮的样子,淡淡一笑,答应了一声,先是出去吩咐了几句,然后这才回来开始在她衣柜里头翻找了起来。里头的衣裳就算主人不在,没人穿,也不时有人隔两天便将衣裳拿出去浆洗,因此一打开衣柜,一股洗衣草的清香味儿就传了过来,周临渊找了找,从衣柜里头的格子里取了专门放肚兜等贴身衣物的地方,取了件翠绿色的兜衣出来,转头冲明绣笑了笑: “我替你找贴身的衣裳最拿手了,这件怎么样?衬着你的肤色也是极好的,不如就穿这件如何?” 明绣听他意有所指,又羞又怒,知道他是故意想逗自己,强忍住心里的羞涩,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他对着来:“我偏不喜欢这件,给我找那件淡黄色的来。”她对自己放在家里的衣裳还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这件淡黄色的却是印象深一些,那是嫁人之后她头一回回家时,周临渊每回都有撕毁她衣裳的恶习,因此她特意让人缝制了一件同以往完全不相同的样式简单大方些的亵衣出来,当初走时因这东西款式简单,又没绣花等,不算是多贵重的,除了面料用的好一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再加上她想着以后有可能回来时还可以再穿,走时就没打包带走,如今听周临渊调笑,她才想了起来。 “淡黄色?”周临渊听她这么说,也没争辩,想到明绣如象牙般的肌肤,就算是穿了淡黄色,衬着那皮肤明亮白皙,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因此也没有再坚持,将手里的肚兜又放了回去,一边重新在柜子里头找了找,这才抬头望着明绣道:“这里头没有淡黄色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一抓,就将柜子里头五彩缤纷的肚兜以及内裤给全抓了出来,许多款式还是明绣青春期时,刚刚身体发育,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而仿着现代时的内衣制作的东西,周临渊还是第一次观察妻子的衣柜,这么一看,险些血脉贲张,鼻血也差点儿流了出来,手指捏起一件淡紫色的内衣。眼睛里不住放光: “这是什么款式的肚兜儿?你怎么没穿给我瞧过?”他一边说着,一边抱怨的将这内衣拿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越看越是新奇,甚至目光好几次忍耐不住溜到了明绣身上,越看眼神越深邃,显然心里已经在猜想起她穿起这件衣裳时是什么样子,一边想着,一边鼻血就快要喷了出来,周临渊连忙深呼了一口气。内力在身体里流转了好几圈,勉强压下内心的冲动,这才果断吩咐道:“穿这件,今日晚上穿这个给我看!”说完,好似有些忍耐不住般,连忙就拿着这件内衣向明绣走了过去,要往她身上比划。 明绣看他捏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又羞又窘。这件内衣其实并不算多么暴露,比起现代时的各种款式内衣来说,这只能算是最保守的了,只是用淡紫色的丝绸仿着前世时最普通的款式做成,没有性感的雷丝,也没有各种花式。一切都为了穿着舒服为主,上头绣了些清秀的小花,她身体刚刚发育时,还多亏了这些内衣保护。到如今胸型长得没差到哪儿去,没嫁人前她倒是常穿。嫁了人之后为了不惊世骇俗,她都没再碰过。只是当年的内衣还没扔,如今被周临渊瞧见,明绣脸孔红得险些滴出血来,身子往他身上扑,手一伸就想将内衣抢回来: “还我!” 这古代的男人平日就算是见过女人,可也是见到的包得密不透风的女人,除了露出一颗头之外,连小手也笼进了袖口里,平日夫妻之间就算亲密,也大多不会亲密到哪儿去,就算关上房门之后闺房之乐有花样,可那也不如现代时的种种多,周临渊也算是见多识广,这内衣在现代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但周临渊一见,却是忍不住垂涎三尺,拉着明绣就开始闹腾了开来:“今日就穿这件,晚上穿给我看。” 明绣没理他,任他在耳边不停念叨着,一开始的羞怯过后,她反倒大方的在自己内衣裤里头开始翻找起之前无意中想起来的淡黄色肚兜来,她越找脸色越是黑沉,这堆柔软的贴身衣物里头,淡紫色翠绿粉红月白等各种颜色都有,唯独她记得的那件淡黄色的内衣不见踪影,平日对这些贴身衣物,明绣还真没在意过,毕竟以前本来家里也不算穷,她一向不会亏待自己,嫁了周临渊之后吃穿用度更是有例,四季衣裳不管穿不穿得完都有特制,更何况太子府里她当家,周临渊又爱她,常常她穿不完之外还会多让人给她栽制,贴身衣物更是少不了,专门找出来,半柜子是有的。 要是其它的,明绣不一定记得,可偏偏这件淡黄色的她就是最有印象,如今翻找了半天没看到,明绣的俏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就算是下人们过来收拾时,也不会无意中给扔到了,如果只是扔掉了,她就算心里对这些下人自作主张有气,可还不会像现在一样火大,她怕的是有人趁她不在家时,悄悄动了她的贴身衣物! 明绣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两天晚上时,隆盛帝等人回来的第一天,大家喝醉了,当时诺大的院子,连个烧水侍候人的下人都找不到,明明她当初还吩咐让这些人在下头候着,可是转头间人家就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当时生过气,不过昨日时为了那扑克牌等事情一时间她没能想得起来,如今内衣不见了,她很难不将自己的心思往那家里头的下人身上联想过去。 “怎么了?”周临渊看她好端端的,脸色突然就难看了起来,也少了调笑的心思,一只手死死将那件淡紫色的内衣抓在手里,眼睛里衣裳里头转了几圈,原本还想伸手去捞,不过看到明绣的脸色,不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她还披散在肩后的长发,亲了亲她额头,温柔的开口问道。 “我那件淡黄色的肚兜不见了。”明绣皱了皱眉,光洁的额头饱满而又圆润,秀气的眉头紧紧颦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露出点点冷光,看周临渊有些不解的样子,她这才有些生气的解释道:“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进我房间来动过东西。” “一件肚兜,丢了就丢了,以后不穿那个,穿这种给我瞧。以后就穿这个!”周临渊见她说的只是一件小事,不由松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一边还拿了自己死捏在手上没放手的内衣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里带了丝沙哑,眼神有些火热。 “别闹了!”明绣看到自己的内衣在眼前晃荡,脸孔不由一红,伸手要去夺,去看那内衣在半空中晃了一圈,又被周临渊收了回去。她一手扑了个空,不由瞪了周临渊一眼,表情有些郁闷:“不是肚兜的事情!这肚兜我又不缺,我是在想,有人进了我房间,在趁我没在家时,动过我屋子里的东西。” 明绣越想越是有些火大,这些贴身衣物一向是私密无比的。就算是下人们过来拿衣裳浆洗,也应该是固定的一个让这管理宅子的陈大娘等相信的人过来做才是,毕竟不管是闺女还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她,如果内衣真的流传在外头,不止是她心里不舒服,而且对她名声绝对是无损。更让明绣心里恶心的是。她怕那件肚兜是被人拿去穿了,也不知道那人是只拿了一件肚兜回去偷着穿,或者是其它目的,或者只是纯想拿她东西。可这屋子里的衣裳东西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碰过。 一想到面前的这堆内衣内裤有可能被人穿过。明绣心里怎么也舒适不了,心里一股火气腾的就升了起来。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内衣裤,选了自己等下梳洗之后要穿的,仔细瞧了好几遍,没瞧出什么端倪,不过心里总归是有些不适,她越是胡思乱想,俏丽的脸孔就越是有些阴沉了起来。 周临渊看在眼里,听到她的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之后,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下人们敢这么做?”奴大欺主的事情他生在宫中,不是没有瞧见过。不过自从年纪渐长,从宫里头搬出来,掌了实权之后,就渐渐少有敢当他面违逆的人,一般不管是下属或者是太子府里的人,哪个对他都是服服帖帖的,更何况明绣这府里头的丫头下人,除了一些是明绣自个儿选的之外,还有些是他从太子府里挑了人,亲自给送过来一部份,如果真出了像明绣说的这事儿,不但是他心里怒,而且媳妇儿也要生气,他更是脸面受损了。 一念及此,周临渊的脸色也就跟着沉了下来,少了之前调笑的轻松,一边将内衣捏在手里把玩了半晌,冷静了片刻,这才道:“你先洗漱了,这事儿等会儿找人查清了。” 明绣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已经传来有人之前依了周临渊命令送热水过来的声音,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睡觉时间长的绵软之后,明绣裹着大布巾出来时,看到**已经摆了崭新的内衣裤,她惊愕片刻,周临渊像是明白她的意思般,淡笑着解释道: “我让春华送过来的。”简而言之,就是这些内衣都是新制的,应该是春华从太子府里头带出来的,明绣感动他的体贴,也感念春华的细心,只是一想到周临渊去找人要她的内衣,这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别扭呢?她没来是及说话,周临渊已经站起了身来,将她头上固定头发的钗子取了下来,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子就散了下来,他顺手抽了明绣包裹着身子的大布巾,将湿发给包住。 明绣尖叫了一声,原本裹住身子的布巾被人扯开,她一下子就变得光**站在周临渊面前,没个遮拦物,两只纤足在地上跳了跳,脸蛋一下子爆红,要挣扎着跳上床用毯子将身子挡住,不过腰间已经有一条手臂将她紧紧固定住,没能让她得逞,明绣又羞又怒,还没来得及开口斥责,周临渊的声音已经带了笑意又含着忍耐道: “今日都说了让我侍候,自然要让我一力作主才是!” “……”明绣哑口无言,想到自己之前有意为难他,随口说说来和他开玩笑的话,没想到这时就被他拿住了话柄,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的伸手将自己胸口环住,可惜能挡的始终是小部份,春光外泄,周临渊眼眸目光晦暗莫名,炙暗交织了许久,这才强迫自己脸上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了些,并没像明绣想像中般动手动脚,反倒拿了放在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衣,将她锁在怀里如同小孩子一般,略有些笨手笨脚的替她穿戴。 动作间两人难免肌肤相亲,他手掌不时滑过明绣光裸的肌肤,带起一串串细小的寒粟,明绣又羞又窘,不过好在周临渊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穿戴过程虽然漫长了些,可好歹明绣有意配合不敢挣扎,深怕引起他不顾一切的性子,总算是穿上了。 接下来是着内裳以及外裳,收拾妥当之后,周临渊这才抱了明绣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头,将她头上裹着头发的布巾取了下来,耐心的将头发擦得半干了,镜子里印出他抿着嘴唇,满脸认真的神情,原本俊美的脸孔,因认真的神色,而多了丝难以言喻的魅力,明绣看得发呆,不经意间,两人目光在镜子里相碰撞,看到周临渊幽黑的眼神,明绣一下子想到昨晚时的胡闹脸孔一下子红了起来,将脸别了开去。 周临渊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动作轻柔的替她将头发擦得半干了,再拿了梳子轻轻替她理顺了长发,一边手上使了内力,不多时,那头漂亮的青丝水气被烘干,少了水气的涩,顺滑清柔了起来,等头发全干之后,周临渊这才拿了钗子,替明绣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这个活儿他以前也是干过的,如今挽起来虽然不如春华给挽得那般变化多样精致漂亮,可好歹也没差到哪儿去,更何况由他亲手绾的头发,与春华梳头,那意义自然不同。 明绣抿嘴笑了笑,满意的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冲镜子里的人微微一笑,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了,这才看周临渊从妆枢里头取了朵配她今日穿的衣裳绣花颜色相同的淡粉色绢花儿来,簪到了她头上。原本这大团的花瞧起来很是有些俗丽,不过她并没再戴其它首饰,只着了一朵绢花,看起来衬得一张脸更精致小巧不说,而且在如云似的乌发上,原本俗气的绢花,却是难得显得大方清丽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明绣收拾打扮完,因在自己家里头,不像京中时那么多规矩,她也没有涂脂抹粉,只是简简单单如清水出芙蓉似的干净样子,等推开门时,才看到春华等早已经等在了外头,显然已经等了有一阵功夫,只是春华等人脸上还带着疲倦之意,白净的脸孔下头两方青影,明绣看得好笑,忍不住问道: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瞧着像没睡醒的样子?”她说完时,看到有个小丫头还侧了身子转过去,动作快速的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她虽然自以为行为已经避开人耳目了,不过仍旧是被明绣瞧在眼里,连她眼睛里头因为打哈欠而迅速蔓延开来的眼泪,也被明绣看得清楚,不由忍了笑说道:“看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黑了一圈,也不知道昨夜在忙些什么。”说完这话,她突然想起这话像是在说自己一般,不由脸颊一红,连忙转了脸到别处去。 “夫人怎么没戴珥珰?”问完,才像听到明绣问的话,忍下了想打哈欠的冲动,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道:“昨日奴婢们玩耍得晚了,回房时都已经快寅时了。”说完,春华好似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荒唐了,白净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红晕来,连忙讨好似的冲明绣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道:“奴婢之前去瞧过了,厅里还留着早饭,这会儿虽然快午时了,只是主子他们还没起呢。” 感谢:小贼胆贼小,亲的评价票~~ 感谢:鐘鼎山林,亲爱的打赏的桃花扇和香囊,为亲的桃花扇加更~~ 今天更新晚了,因为明天有大广告,激动ing……然后这么磨磨蹭蹭 到现在。。。。。泪奔。。。(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满(一) 虽然早就知道时辰应该已经不早了,不过明绣听到春华说已经快午时时,仍旧忍不住瞪了周临渊一眼,两人在房间里斯磨这一阵,再加上她起得又晚,幸亏昨夜春华他们打牌玩耍得暗了,她才没引人注意,不然丢脸可真是丢到家了。明绣一想到这些,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到春华有些窘迫的样子,也难得没有开口调笑她,只是点了点头,一行人这才下了楼,往吃饭的小楼方向走去。 大厅里,因临近午时的原因,陈二媳妇等已经忙碌的在下头准备烧火做饭,明绣过去时,竟然难得的看到陈大娘等人也坐在里头,看到明绣一行时,陈大娘等人连忙站起来招呼了一声,因大家都睡了懒觉没起的原因,也并没觉得明绣起来得晚有多么困难,李木匠夫妻俩脸上都精神奕奕,红光满面的样子,看到明绣夫妻进来时,不由冲他们笑道: “绣儿,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明绣听到李木匠这么一说,嘴角不由抽了抽,这会儿都太阳正当中午了,还早?她拉着周临渊快走了两步,坐到了李木匠夫妻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头,这才笑着说道: “李爷爷,你们什么时候醒来的啊?” “快今儿凌晨时才起来,人老了,这本来还不太好睡,没想到前日时喝了那葡萄酒,一下子竟然睡了一天多,而且睡了这么久醒来还没有软绵绵的感觉,倒像是年轻了几岁般。”李木匠抖了抖自己的烟袋子,看到明绣等人都在厅里时,忍了没有将里烟杆里头的烟丝给点燃,这才笑着说道。 旁边陈大娘也是满脸笑意的样子。明绣也笑着接了几句,陈二媳妇等人已经煎了壶茶,放到了明绣夫妻面前,这茶水并不是明绣之前自己作的茉莉花茶,而是用乡下特有的一种类似决明子样的小果子,炒熟之后再放了些芝麻等再翻炒,然后用热水冲泡,喝进嘴里不但解渴,而且有一股天然果子炒了之后特有的香味儿,有别于茉莉花茶。很是另有一番滋味儿,明绣喝了好几口,自个儿拿了紫砂壶续杯,这才笑着道: “陈二嫂的手艺就是好,这茶闻着香,喝着更香。” 陈二媳妇听了她这夸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不过眼睛里却是染上了得意又欢喜的笑意来。显然明绣的夸奖很是让她心里舒畅。陈大娘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偏偏嘴里还是说道:“那算啥,绣儿你也别净夸了她,我这媳妇儿也就会些灶上的功夫而已。”虽然说是谦虚,不过眼睛里也露出得色来。 几人说了阵话,无意间李木匠说起了周瑞宁。明绣起来这么久,才突然想起儿子来,问过之后才知道他醒来后得知自己在睡觉,也没打扰了她。直接和镇南王家的小孙子在园子里玩耍去了,旁边有元本陪着。明绣这才松了口气,大厅里安静了些。侍候的下人们也跟着远远的站在门口处,明绣看了笑意吟吟的陈大娘一眼,想到之前肚兜的事情,眼神微微一动,开口问道:“大娘,我屋子里是谁给平日清洗打扫呢?” 她这话一问,陈大娘不由愣了愣,站在陈大娘身边,年纪约摸三四十岁许的妇人呆了一下,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下意识的就看了陈大娘一眼。她站在陈大娘身旁不远处,这眼神不单是被陈大娘清楚的瞧见,连明绣也看在眼里,眉头由微微皱了皱,眼光就落到了这妇人身上。 被明绣这么一看,那妇人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来,没等陈大娘回话,就有些慌张道: “叶姑娘,您的房间平素是我打扫的,衣裳被套等也是我清洗的,不知道姑娘……”她这么一回话,明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妇人瞧起来就不太像是之前周临渊送过来的人,周临渊以前送到她家的下人,大多都是训练有素的,不止是说话还是这没等主子问她话就回答的行为,都不太像是从京里直接过来的。 而如果她不是从京里来的,其余在叶家里做事的下人,大多都是陈大娘找来帮忙的人,明绣眉头皱了皱,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成,而那妇人一回答之后看明绣没说话,更是慌乱了些,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陈大娘的衣角:“亲家,我难道做错了?” 听她这么一唤,陈大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来,看着明绣,有些说不出话来,李木匠皱着眉头,凝神看了陈大娘一眼,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开了头去,只是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沉重。陈大娘一看丈夫这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慌,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绣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她这个亲家还算是老实巴交,又一向做事还算勤快,跟她也算是合得来,一个实诚人儿,是家里老四媳妇儿的娘亲,老四媳妇儿家里虽然不穷,不过如今比起陈家来说,显然不是一个档次,这四儿媳妇的娘家得知她住在叶家里,就求了过来意思是想过来帮工,挣点钱,顺便一家人也想搬了过来。 明绣没在家时,叶家基本都是由她作主了,陈大娘和李木匠虽然是半路夫妻,不过李木匠对她一向好,万事也都听她的,这事儿他虽然有些不赞同,不过陈大娘好说歹说,再加上对方又是亲家,求过来又不是白吃白喝,反正明绣家里也需要些下人帮着打扫,顺便这亲家等人住过来,还能陪着陈大娘说些话儿。 最为主要的是,他虽然和陈大娘成亲许久,不过这求情的是陈老四的媳妇儿,陈家兄弟几个孩子对他虽然恭敬,不过他这后爹总不好去对他们的事多说多管什么,更何况陈大娘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李木匠犹豫了许多,终于是没能拗得过陈大娘,最后同意了。 陈大娘平日里对这亲家一家子,也算是关照,安排她们一家算是最轻松的活儿了,平日里这妇人只是打扫明绣的小楼,以及浆洗她的衣物而已,两三日才忙一回,一次也不过忙个两三时辰,其余时候可是自已安排,比起以往种田整天忙死忙活来说,可是幸福得多了。更何况在这儿又管吃管住,吃的还比家里头好,一切有主人报账,住得久了,这妇人一家子更是不愿意离开。 此时明绣突然提起这事儿,神情还有些不像是说笑或者是要夸奖她的样子,这妇人虽然见识少了些,可是并不傻,这叶姑娘要是觉得她做得好了,绝不可能是这副模样,想了想自己这两年来住在叶家的情形,她倒是真有些心虚了起来,也不敢去问明绣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又不想离了叶家,因此只有找陈大娘求情。 “亲家,你看这……这事儿……” 陈大娘表情有些尴尬,之前的笑意很快凝结了起来,李木匠沉默半晌,看明绣表情沉静,可是却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知道她为难,老头子不由抖了抖手上的烟袋子,脸上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半晌之后才开口道: “我们不过都是绣儿的下人,蒙她不嫌弃,如今替她打理家里头的事儿,做下人的,就得做好本份,平日帮着绣儿管些事儿,今日绣儿自己在家,少不得这些事情要自己处理了。” “李爷爷。”明绣看了他一眼,见李木匠脸上带着慈祥之色,冲她点了点头,目光里带了点点温和之意。李木匠这话将他们摆放到了下人的位置,是为了让明绣处理起事情来不会感到为难,而方便一些,只是明绣心里本来没将他们当作下人,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仍旧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看了李木匠一眼,却看旁边陈大娘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红,脸上的神色尴尬,可是目光里却有掩饰不住的不满之色。 陈大娘心里是真心不高兴了,她觉得明绣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们一家又没占明绣什么便宜,就算是住在了她家里头,可哪一回明绣回来他们一家人不是赶紧上前照顾招呼着了?更何况明绣都说了平日将她当作自家人一般,自家人哪里有计较这么多的?她是照顾了亲家一家,平日在亲家等人面前也很有面子,可如今李木匠这么一说,却是让她平素里在这些下人里头的优越感给打碎了。 只是这时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也觉得可能自己亲家做了什么事不妥当了,毕竟明绣的性子她也了解,可是陈大娘却觉得明绣当面这么问,却是有些不给她脸面了,亏她平日还真信了她的话,将她当作了闺女一般,每回一回来,哪一回不是精心照顾着,深怕亏待了他们? 陈大娘沉默不语,明绣看着李木匠冷静的眼神,以及这老俩夫妻之间连眼神都不看对方一眼的情景,不由叹了口气。她心里对于有人进她房间,没经她允许就处置了她东西,甚至可能是拿了她东西一事有些不高兴,只是她一开始没想过会让这两夫妻心里起了矛盾,明绣犹豫了一阵,身旁周临渊却是轻轻捏了她手掌一下,毕竟这是明绣家里,这也算是她的家务事,周临渊也没插嘴太多,只是轻轻捏了她手示意。 感谢:鐘鼎山林,亲打赏的桃花扇和香囊,加更稍后,庆祝大封推今天三更,额外为了亲的桃花扇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满(二) 李木匠看明绣没说话,心里知道她多少感觉为难,不由叹了口气,沉默半晌之后,没有转头看妻子一眼,反倒是抬头对着明绣笑道:“绣儿,如果李爷爷做错了什么事儿,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要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毕竟李爷爷年纪一大把了,有时候头脑不灵活,做错了事儿,你要是不说,以后说不定我还能再做错,你要直接说出来,让李爷爷改正了,往后少犯错,那李爷爷可还真要谢谢你喽!” 他这话一说完,陈大娘忍不住就心里不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自觉得这老头子年纪大是当真糊涂了,明绣从没将他们当作过下人,他这么说不是自己丢份子么?更何况明绣兄妹不住家里,他们平日在家里就跟主子老爷没什么区别,他这么说了,往后下人们还怎么看他们?明绣他们呆不了多久就要走,往后这些下人们背地里估计可得嘲笑他们了。 一想到这些,陈大娘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以往她在陈家村时,是被人嘲笑惯了,可是这些年在叶家过了好几年衣食无缺,银钱不愁,身边又有人侍候听她话的日子,要是让她再回到以前一般,甭说她愿不愿意,就是这心里也受不了。 周临渊的支持以及李木匠的表态,再加上明绣起床时心里的不舒坦,在此时却是决定不委屈自己说出来,毕竟她不愿意将这事儿咽回肚子里,往后要是再发生这事儿,她顾忌陈大娘等人的颜面,人家可会觉得她是好欺负,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她连自个儿的家里,估计也不敢放松心情了。 这么一想,明绣也就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陈大娘身旁站着那手足无措表情不安的妇人,转头冲李木匠微微一笑:“李爷爷这么说,那我也不见外了。”她说完,顿了顿,目光又重新放回那妇人身上,那妇人呆了一呆,下意识的就将身子往陈大娘身后缩了缩。陈大娘看自己亲家不自在的样子,又觉得明绣有些咄咄逼人,想到还在厨房里头忙着做饭招待明绣夫妻以及她公婆等人的二儿媳妇,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了起来: “绣儿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老头子说得对,我们不过是下人而已,还是要听你的教训。”她一边说着。也没等明绣答话,转头就冲厨房里喊道:“老二家的,你赶紧也出来听着,看绣儿有什么吩咐,先别忙和着了。”那厨房里头答应了一声,好像是灶上有事儿忙着。得忙完手边的事儿才出来,陈大娘只觉得颜面无存,这边明绣逼着不给她脸面,那头连儿媳妇也唤不动了。当下脸孔涨得通红,连忙冲屋里喊道: “你还不赶紧出来!老婆子是唤不动你了还是怎么的?做事一天到晚拖拖拉拉。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替我们家汉文瞧上了你这么一个慢吞性子的妇人。” 她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陈二媳妇敢不敢再耽搁。出来时手上还滴着水,脸上露出委屈之色,连眼睛都有些红了,看到厅里的人时,却强作镇定的样子,双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勉强笑着说道:“娘您唤我是有什么事儿?媳妇儿刚刚正……” “好了好好!”陈大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语气有些怨气冲冲道:“绣儿姑娘有事儿吩咐,你只管听好了,记在心里头就是,哪里来那么多的话说不完?一天到晚你不说话,嘴巴难道是会流尸水了不成?” 明绣冷眼旁观陈大娘开始冲着陈二媳妇身上发火,心里也跟着有些不舒服了起来,她自问对陈家人算是仁致义尽,对陈家人也从没当过外人一般,如今陈大娘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她还没开口说话,就开始闹出这么一副作势,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她心里不舒服,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嫁给周临渊这么多年,太子妃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陈二媳妇眼角还挂着水迹,看了面色冷然的明绣一眼,也不敢答声,连刚刚正大声喝斥的陈大娘,也焉了下来,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好在冲儿媳妇发过火之后,之前的憋屈感少了些。 “既然陈大娘要二嫂子来听着,那就听着吧!”明绣淡淡的说道,借着陈大娘之前的话,干脆也就开门见山了起来。也怪她之前公私实在没有分得太清楚,以致如今不但是让陈大娘心里在不爽了,而她心里也不舒服,如今正好借着这机会,说个清楚明白,那也是不错,如果往后能好好相处,那自然是最好,如果实在不能,她就算不勉强,可也没必要在自己的家里也过得如此憋屈。 陈大娘本来心里不舒服,听明绣这么一说,更是觉得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气得直欲吐血,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看着明绣淡淡的脸色,她更是觉得心里火气跟着涌了上来,强忍住了心里的怒气,脸上铁青一片,强笑着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好的。”她说完转头冲陈二媳妇吩咐道:“老二家的,既然叶姑娘有教诲,你赶紧去将老大他们以及你妯娌都唤了过来,一并听着叶姑娘的教导,免得往后叶姑娘还要多说一回。”陈大娘吩咐完,陈二媳妇犹豫了一下,看了脸色淡然,带着浅笑的明绣一眼,忐忑的没敢动,陈大娘更是恼羞成怒,喝道:“难道我的吩咐你也不听了吗?老婆子可不敢有你这样大脾性的媳妇儿,既然唤不动你,那老婆子自个儿去唤人!” 陈二媳妇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慌色来,连忙转头带了哀求目光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微微点过头之后,才松了口气,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连忙揪了揪裙围,匆匆向陈大娘认了错,这才赶紧向外头跑去。 陈汉武等人进厅来时,就看到厅里沉默的气氛以及僵持的情景,李木匠沉默不语,脸孔微垂着,眼皮耷拉了下来,挡住眼睛,瞧不清楚他心里的思绪,明绣淡然的坐在沙发上头,对面陈大娘板着脸,气鼓鼓的坐着像是赌气般,一言不发,来之前陈汉武等人就听陈二媳妇儿含着泪说了些,不过她也是摸不着头脑,之前她在厨房里头忙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陈大娘发了脾气,好像是和明绣有关,几兄弟连忙带了自己媳妇儿赶过来,进了厅之后,先是恭敬的跟明绣问过好,这才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陈大娘旁边,陈汉武半蹲下身子,一张憨厚沉稳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娘,这究竟是怎么了?二弟妹说您和绣儿叫我们过来……” “咱们不过是借住人家家里,为奴为婢的,自然要听主人训斥,汉武你也在外头做过活儿,难道这些规矩也不懂?平日怎么不提醒我这老婆子?”陈大娘满腔的怒气,不过看到说话的是自己的大儿子时,好歹将火气勉强压了下来。自从几年前,她给陈汉武娶了房媳妇儿,结果闹到后来结果陈大休妻之后,陈汉武就一直单身到如今,陈大娘心里对这个儿子,不是没有亏欠感的,因此看到说话的是他时,表情好歹是缓和了些。 “娘!”陈汉武有些无奈,看着母亲如小孩子一般板着脸发脾气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转头看了表情淡然,看不出心里想法的明绣一眼,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其实本来明绣就算是他们的主子,只是她不常在家里,母亲又在这叶家里当家作主惯了,叶家的下人都觉得明绣待陈大娘等另眼相看,因此对她很是客气,让她都快忘了,自己等人本来就是来替明绣做事而已。 只是陈汉武心里也知道,母亲这些年当家作主惯了,又人人都哄着她奉承她,原本脾气就大,如今更是有些小性儿了,没如她的意,没想到就闹出了这么大阵仗,明绣是他陈家的恩人,没有她,就根本没有陈家的今天,以前母亲还记得,难道明绣说过几次当他们是家人,母亲就真以为他们是一家人了吗?陈汉武心里无奈,冲明绣歉疚的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着母亲道: “娘,您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发这么大火,绣儿姑娘难得回来一趟,您平日不是还念叨着吗?” 陈大娘心里更是觉得不舒服,听儿子开口闭口的绣儿姑娘,好似真给人家为奴为婢了一般,原本只是一些赌气,如今想起来越发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忍不住就开始暗暗抹起了眼泪珠子:“我好不容易拉拨大你们几个,没想到如今却还得这么受人践踏,就是往后我死了,也没面目去见陈家列祖列宗。” 她来这么一出,不止是陈家人觉得手足无措,连明绣心里也开始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了起来,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想到当初才见面时,豪爽而好客的陈大娘来,同如今这个她还没说什么,就小器的抹起了眼泪,闹出这么大阵仗的妇人相比较,性情转变之大,简直是令人心里暗叹。(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不满(三) 陈四媳妇儿一见自己母亲站在婆婆身后,脸上一副心虚之色,心里就一个咯噔,可是此时丈夫婆婆叔叔们都在,以及明绣夫妻也在,她也不敢上前,只是心里暗自焦急,忍不住轻轻跺了跺脚,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生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陈汉武见母亲哭了起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由转头看了李木匠一眼,不由又叹了口气,开口问道。陈大娘听儿子这么一问,好歹一向对这个大儿子就要上心一些,此时听他问话,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仍旧是开口倔道:“咱们都是要听绣儿姑娘教诲的,有什么事儿,还请绣儿姑娘明说才是。”一开口,就是赌气的话。 陈大娘的话,让众人的目光都全部放到了明绣的身上,陈汉武等人一头雾水,突然陈二媳妇流着眼泪,一脸委屈的过来叫人,再加上一来母亲就开始发脾气,以及明绣异样的沉默,和冷肃的气氛,让他们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太妙,此时听陈大娘一说,众人好歹觉得会明白原因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陈大娘怎么会突然开始哭起来。”明绣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了陈大娘一眼,见她因这句话而脸突然一阵涨红,接着有些不服气,眼睛里涌起一丝怒火,不过随即李木匠淡淡看了她一眼,她的怒火随着这一眼又消了下去。仔细想了想,陈大娘确实想了起来,明绣根本什么也没说,可以说是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就开始发作上了,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不由又羞又燥,慌得厉害,可听明绣这么冷淡的说话以及样子,心里又无端觉得不服气和反感了起来,板了脸,收了眼睛,一句话也没说,不过人人都瞧得出来她很是不爽。 “我只是问了一句,我的房间是谁收拾的而已,说到这儿。我也想问一句,陈大娘怎么就突然因为这句话而发起火来了?”明绣淡淡的看着陈大娘,少了平素的亲密,多了丝威严,陈大娘身子一缩,,下意识的就想低下头去,随即想到之前的火气。连忙又抬了头起来。陈汉武等人听明绣这么一说,不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陈大娘没说话,他们也闹不明白,明绣这话也没什么,就只简单一句话而已。陈大娘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被众人这么盯着,陈大娘多少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心里对明绣不由有些怨怪,只是仔细想了想。却是回答不上来,她心里的不舒服。一切只靠的自己想像,以及李木匠的态度。她心里可以想像自己是明绣的亲人,长辈,可是为她作主,可是这话要是说出来,陈大娘知道不但是李木匠,估计自己几个儿子都会对她责备。 一想到这些,她眼睛里一丝慌乱闪过,心里却怀疑是不是明绣故意这么说起来,让她为难而已,吱唔了两声,她没有回答,到最后时,被儿子儿媳的目光等逼得急了,只是憋出一句话来:“我们寄人篱下,老婆子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总之年纪大,讨人嫌就是了。” 听了她这胡搅瞒缠的一句话,陈汉武心里也有些不满,只是想到她总归是母亲,好歹将这丝不满忍了下来,耐心劝说道:“娘,绣儿姑娘待咱们根本不同其它下人一般,您怎么就这么闹起脾气来了?更何况谁又说您讨嫌了?” “怎么闹起脾气来了?”陈大娘原本有些心虚,可是一听儿子这下人的话,她却是不爱听,原本好不容易忍耐住的火气,又跟着迸发出来,瞪着儿子微微提高了些音量,只是好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却是只能闷在心里,因此吼了这么一声,也不多说了,干脆别开了脸,不再理睬他。 看她闹了这么一阵子,明绣不由感觉到有些疲累,周临渊将她搂在怀里,冷眼看着屋里吵吵闹闹的,以他的性子,本来就不太爱跟人亲近许多,看在明绣面子上,跟陈汉武以及李木匠等人关系还不错,至于陈大娘,他则是并不太亲近,如今看到妻子这样子,他不由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他连在面对父母,高高在上的帝后时,为了明绣都可以侧出身面,更别提如今。 之前他只是觉得这是明绣家里的事儿,她不一定会愿意靠自己出手帮她解决,所以才一言不发,由着她自个儿说,如今看来,明绣根本不好意思责斥陈家人,反倒是这陈大娘开始反客为主发作了起来,周临渊抿了抿嘴唇,眼神一冷,周围的空气好似也跟着冷了十来度,原本客厅里响起了陈大娘的轻泣声,也跟着停了下来,众人都噤若寒蝉,看着周临渊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陈汉武等人是知道周临渊身份不凡,以前他能主动迂尊降贵同他们说笑一起吃饭喝酒,可并不表示他心里就一定真将自己等人当作了同等的好友亲戚,陈汉武兄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明绣,估计这贵人连多低头看他们一眼也不会,此时见他生气,兄弟几人都有些焦急了,本来知道自己母亲胡搅瞒缠在先,他们就已经心虚了几分,如今看周临渊已经不满了,众人更是谁也不敢多开口说一句话。 “平日是谁进了夫人房间打扫清洗衣物的?”周临渊冷淡的开口,他一问话,陈四媳妇儿的娘就不敢再怠慢,下意识的就觉得心里慌得害怕,身子抖了抖,从陈大娘身后探了半截身子出来,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是我。” 周临渊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口问:“你平日替夫人打扫房间,浆洗衣物等,有没有遗漏过东西没收回去,或者是,”周临渊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她,明明是坐在沙发上头,整个人矮了那妇人一截,可偏偏气势之强,让人并不敢忽视了,陈四媳妇娘下意识的腰更弯了些,听了周临渊这话,心里骇了一跳,可是仔细想过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没有,我每回洗了衣裳都仔细检查过的。”她虽然托陈大娘的福,在叶家做事,平日偷懒了些,没有每日打扫明绣的小楼,可是每回打扫时,却也并不敢粗心大意,深怕自己的差事因此出了差错,被赶了出去,过惯了好日子,要她再回到自己的那破旧小院儿里,怕是一家人都不习惯,因此做事时,这婆子还算是很认真,此时回答,倒也十分肯定。 陈大娘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就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来,看了明绣一眼,一句话没说,不过眼神里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只是看到一旁冷着脸气势十足的周临渊,她却是不敢再多看,连忙又别开了头去,心里却暗自骇然,平日这周家小哥瞧着虽然不太爱多话,可是却也没这么吓人,怎么今日一瞧着,他倒是看起来好吓人,比起城里当知县的大老爷,瞧起来还要吓人几分。 周临渊听了陈四媳妇娘的话,并没有就这么算了,只是冷冷的盯着她道:“你肯定?” 他这话一问,陈四媳妇娘倒是真不敢肯定,下意识的仔细想了想,半晌之后,回忆起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倒是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敢肯定。”她这么一说,原本一旁有些提心吊胆的陈四媳妇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深怕自己老娘出了什么差错,不止是娘家人得不到个好,反倒还要连累已经出嫁的她,如今听母亲说得肯定,那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才又落回了原处去。 “夫人房里丢过东西,既然你没落下东西,又是你打扫,那么不是你干的,又是谁?”周临渊冷冷看了表情一下子蒙住的妇人,一边搂了明绣在怀里,摸了摸她手背,这才开口问道。他并没说是什么东西,那肚兜是女儿家贴身物件,此时说起来也不雅,直说房里丢了东西,那效果也是同样的。 陈大娘原本得意的神色一下子僵住,突然转头就看了那妇人一眼,下意识的惊呼:“亲家你……” “绝无此事!”那妇人惊吓之后,接着就面色惶恐了起来,看到陈大娘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连自己的女儿也是惊骇异常的模样,当下她就如同迎面被人击打了一下般,周临渊的模样不像是说谎,更何况这样的一个贵人,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物件儿,冤枉她这样的人物,周临渊要想收拾她,什么手段没有?要用得着给她扣这么一个帽子?陈汉武等人心里对周临渊都深信不疑,下意识的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陈四媳妇娘。 “没有,绝无此事,我手脚干净,绝不可能拿夫人房里的东西,求贵人您检查清楚了,不要血口喷人才是!”陈四媳妇娘呆愣之后,心里一慌,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看到女儿女婿等人脸上的不信任,她一下子又慌又羞,忍不住挺直了腰背,一下子哭嚎了起来:“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名声,嫁到夫家多年,从没有谁说过我手脚不干净的,在叶家干了两年的活儿,又何曾有什么时候拿过姑娘房里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满(四) 她这么一说,陈大娘等人倒是有些怀疑了起来,陈四媳妇儿苍白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品性,虽然家占小便宜,平日也嘴碎了些,可是这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也就是最多想着一家人过来蹭吃蹭喝而已,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在明绣房里拿东西,要知道此时盗窃之罪,可是会被判斩手的,要是在乡下自个儿的屋子里,也最多就是邻居家几句龌龊话,可是遇着了明绣这样的大户人家,要送她见官,可是十分有可能的。 一想到这些,陈四媳妇儿不由有些着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听自己丈夫说过明绣嫁的人家不简单,究竟如何不简单法,她不清楚,不过却听丈夫说至少这县城以及洛阳城的官儿都比不上她夫家,到底如何**她不敢问,可总归知道要她娘的命却是容易之极,陈四媳妇儿又慌又怕,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道: “求周公子绣儿姑娘明察,我娘一向胆子小,绝不敢做这事儿的,许是那物件落在了房间里哪个角落,我娘没收拾好罢了。” 一听这话,陈四媳妇娘就如同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明绣冷笑了两声,如果是其它东西,她有可能是真放错地方,没放回原处,可是这贴身的衣裤,就是她老得昏了头,也绝不可能放错了地方,这其它衣裳可以混成一团,但原本就放在一处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要放在一处的肚兜,又怎么可能会放得错?就如同碗筷放在不同的地方,谁会把碗乱扔在地上或哪个角落里。那筷子谁不会放筷兜里,而会扔到水缸里头不成? “那只是一件小物件,不可能会放错地方,也并不值当什么钱,但是我房里的东西,我没说要扔,这东西就不见了,打扫房间的,总得给我一个说法才是!”明绣之前任由周临渊开口,见大家都被他吓得连话也说不清。心里暗笑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仍旧是开口多说了一句,看陈四媳妇吓得面无人色的样子,这才说道:“我也相信你娘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地方,可是我房里打扫,就她一个人做的?平时有没有别人能接手的?” “没有!”陈四媳妇转头看着自己娘,却见她先是斩钉截铁似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明绣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可得仔细想清楚了。我房里丢的东西,就是一颗芝麻,也得是由我亲口自己作主,由不得别人来给我作决定的。”她语气好似混不在意,不过那话里迫人的威势却比之前更足,陈大娘和陈四媳妇儿娘心里暗自觉得明绣小题大做。心里不以为然,不过两个女人却看得出来明绣是十分认真,而且是要追究下去的,不由都觉得心里发慌。连忙互相看了一眼儿,陈四媳妇儿娘额头冒出一串冷汗来。先是摇了摇头,接着犹豫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我过年后身子有些不爽利,我大儿媳妇儿来帮我打扫过两回,她虽然不懂什么规矩礼数,不过也不会做出这等悄悄拿姑娘东西的事情来。” “你没问过你媳妇儿,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明绣冷笑了两声,不客气的说道。听到此时,她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自己的肚兜失踪可能与这陈四媳妇儿的嫂子有关,不管是不是真与她有关系,总得要叫人上来问上一问才对,不过不管是不是真与这陈四媳妇娘家人有关系,明绣都不准备再让她们来打扫自己的房间了。 如果是外人,出了这种事,她可以直接责备,直接赶人走,不用顾虑陈大娘等人的感受,可如今一旦牵扯到了这些亲戚关系,就变得万分复杂了起来,明绣轻叹了口气,看到这陈四媳妇娘脸色突然间变得极其难看的样子,明绣也不说话,看她脸色青白交错了许久,明绣这才开口问道: “想清楚了吗?” 陈四媳妇娘犹豫了许久,脸色忐忑不定,许久之后,才镇定了下来,摇了摇头,坚持说道:“我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她平素虽然性子不见得多好,可是也做不出来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姑娘还是仔细找找房间里,说不准就找到了。”她是在怪明绣自己没找到东西,反而想诬赖到她们婆媳身上了。 一听这话,周临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捏了捏明绣的小手,止住她想要再开口说的话,也懒得再同瘫在地上的那婆子纠缠,叫了一旁站着如木头似的元月:“去找我二叔拿张贴子,去将镇上的县令给叫过来,去这婆子媳妇儿房里搜查。” 陈大娘母子一家以及陈四媳妇儿和陈四媳妇他娘一听这话,当下脸色大变,陈四媳妇扯了扯母亲的衣裳一眼,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想要靠近明绣哀求,却被春华挡在了前头,她看了母亲一眼,有些着急道: “娘,大嫂有没有做直接叫她过来问一问也就是了,您又何必在这儿硬挺着?”她这么一说,陈四媳妇娘才反应了过来,是啊,儿媳妇自己有没有做,她自个儿心里头清楚得很,如果没做,到时说清了也好,到了此时,陈四媳妇娘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媳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知道婆媳虽然是天敌,她这儿媳妇之前也贪小便宜,可是这样昏了头的事儿,偷主人家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会这么糊涂,这么一想,陈四媳妇娘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求饶,明绣其实用不着她答应,直接派人将她儿媳妇架过来就是。 只是一切没明朗之前,她少不得要给陈大娘等人一个面子,所以这才让陈四媳妇娘自己开口答应了下来,虽然只是内衣的一件小事,不过却让明绣看到了更多她不在家时,家里头已经不成体统的样子。 不多时,陈四媳妇的嫂子就被人带了过来,看到满屋子的人以及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子时,心里不由一慌,脸色一白,当下眼神就有些闪烁了起来。其实来之前她心里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如今一看眼前的情形,以及自己婆婆盯着她眼也不眨,还有明绣淡然的眼神,她就开始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众人一看她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几分,陈四媳妇儿娘心里隐隐带着一丝希望,可看她这样子,心不由直直的往下沉。 “老大家的,叶姑娘说房间里丢过东西,你之前代我去打理过房间,你有没有看到过那东西?”陈四媳妇娘一看到儿媳妇过来,心里一慌,没等明绣问话,连忙就开口喝斥。 “我,我没有……”那刚进来的妇人约摸二十来岁许,肤色微黑,一双嘴唇略厚,听婆婆这么一问,当场身子就觉得软了下来,明绣这么远看着,见她嘴唇都已经在颤抖了起来,也许是第一次见到明绣和周临渊夫妻,再加上这两人神色都不太和善,她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左右游移不定,周临渊也不看她,直接重复自己之前的话:“去拿二叔贴子,找县令过来调查个清楚。” 一听他这么一说,那妇人吓了一大跳,身子软软的就跪坐在了地上,眼睛里带着慌乱害怕之色,尖叫了一声道:“不,不要……” 她这么一嗓子,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陈大娘只觉得脸颊一阵红一阵青,而陈四媳妇的娘则一下子脸立马黑了下来,一把就朝儿媳妇扑了过去:“你这挨千刀的,你到底干了什么?啊?”说完,就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了起来,等到明绣被她哭得脑袋一阵紧一阵疼的,旁边元月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撕打在一起的婆媳二人分了开来。 这妇人被打得满脸眼泪鼻涕,连头发也给撕散了,眼睛里带着畏惧之色,哭哭啼啼半晌,才将事情经过倒了出来。原本上次陈四媳妇娘身体不适,她过来帮着明绣屋里打扫清洗时,就看到柜子里头的小衣,虽然说住在了叶家,住宿吃食都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不过这妇人在看到柜子里头精致无比而且又布料比她身上的小衣舒适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那件淡黄色肚兜时,看着还是崭新没穿过,比起柜子里其它的来说,又看起来简单不起眼了许多,当下心里生了贪念,想着这叶家的姑娘一年到头说不定也回来不了一次,她柜子里头的东西又多,到时几年不穿,总归是要扔掉的,这么几十来件的小衣,她就是偷偷拿走两件,估计她也是不知道的,更何况她当时选的又是一件淡黄色不起眼的。 这么一想,当下那妇人就偷偷拿了那件淡黄色的小衣回去,当晚穿上之后,确实比起她之前的贴身肚兜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当时同她丈夫胡闹过,看到这件淡黄色的小衣时,这妇人也不敢直说,只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小姑子送她的,也就挡了过去。这几年来陈家人生活越来越好,手里有银子,陈四媳妇能穿得上这样的丝绸肚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因此陈四媳妇的大哥也没怎么过问,这事儿就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满(五) 陈四媳妇嫂子开始还担心受害,深怕婆婆常整理这叶姑娘的衣裳柜子,发现了这件小衣不见,可是等过了几回,她旁敲侧击问过口风,知道婆婆根本没注意到这件小衣,时间长了之后,她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连常常隔三岔五替明绣收拾房间的婆婆都没能察觉到那件淡黄色小衣的失踪,更别提一年才回家一回,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得完那些衣裳的明绣了。等到确认了陈四媳妇娘并不知道黄色贴身小衣的事情之后,这妇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拿了这件肚兜之后,她渐渐的想起明绣房里更多的衣裳,心里有些不满足了起来。 也不过是她平日穿着衣裳没有多好,一看到明绣的衣裳时,就有些乱了分寸而已,心里羡慕想拥有一件,从贴身的淡黄色小衣开始,到后来这妇人再过来替明绣这边打扫一回时,就悄悄再拿了一件,这妇人也不是没脑子的,拿过两件之后,就再也不敢多碰,果然,等到自己婆婆去打扫时,没发现其中的错处,她的心才跟着放了下来,原本以为自己的行为是天衣无缝的,谁知道今日竟然被明绣问了出来。 她心里的害怕与惊慌还没等明绣怎么威逼,自个儿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一说出来,看到婆婆铁青的脸色,以及小姑等人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心里也害怕,之前原本放下的心,此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头。明绣听到她还穿过自己的衣裳时,心里火气腾的就升了起来,自己的屋子,在她不在的时候,有人进来当了女主人一样。穿了她的衣裳拿了她的内衣,衣裳还无所谓,可是在明绣心里,这贴身的内衣,与刷牙的器具,却是不能与人共用的。 这妇人还没说完,就看到明绣铁青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犯了贵人忌讳,忍不住就哀求的看向了自己的婆婆和小姑子:“娘,我知道错了。您救救我。” 明绣夫妻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这妇人一看周临渊,心里就犯怵,她也只是含糊说自己拿了明绣衣裳,也不敢说是贴身的内衣,连这样的衣裳也要偷,人家背后指不定怎么戳她脊梁骨了,更何况这厅里还有外男。总归是妇道人家,说这样的私密话也不太好了,这妇人见陈四媳妇娘冷着张脸没开口说话的样子,心里更是害怕了几分,跪着爬了几步,一下子攀住自己婆婆不撒手: “娘。媳妇儿知道错了,以后绝对是不敢再干这种事儿,娘您饶了我一回,看在小石头的份儿上。”这妇人说的是自己的儿子。她知道自己的婆婆是最疼这孙子的,果然。她这么一说,陈四媳妇娘的脸色就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反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她也不敢去向明绣夫妻求情,只转头看着陈大娘道: “亲家,你瞧我这不成器的儿媳妇儿。”陈四媳妇儿娘说起来忍不住就哭了,她是恨媳妇儿手脚不干净,不过总归是自己人,平日关上门她要怎么收拾都好,这媳妇再怎么差,总归给她家生了个大胖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真让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儿媳妇被人当贼一样拉走报官,不但她家的颜面荡然无存,往后就算能勉强留在这叶家,指不定背后要怎么被人说闲话了。 一想到这些,陈四媳妇娘打心眼儿里就不愿意搬走,她不但不愿意走,而且还希望明绣能大方饶过她们一回,不要再追究,只要正主儿不说什么,以陈大娘在叶家的地位,总归是她自己人,再说和说和,将这件事儿死死捂住,不让人知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一想到这些,陈四媳妇儿娘心里就活泛了起来,连忙冲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 那妇人也是个会瞧眼色的,一见自己婆婆的表情,就大约猜到了些她心里的想法,要知道这最了解她的人,不一定是陈四媳妇娘的儿子或者是女儿,最有可能的却是她平日极看不顺眼,左右瞧着想挑些错的儿媳妇,虽然说婆媳是天生的冤家,不过最了解对方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这妇人一看自己婆婆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所求成了大半,想到平日陈大娘在他们面前吹嘘,明绣是多么敬重她,听她的话,这妇人脸上就露出一丝喜色来,转头看着陈四媳妇儿,连忙就哭道:“小姑,之前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帮我求求情吧!你小侄子今年这么小,如果我真出了个什么好歹,儿子没了娘,那是多么辛苦,你也是个做娘的人,你帮帮我一回,往后我一定改了这习惯,再也不敢做这事儿了。”说完,就哭倒在了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瞧起来确实是令人心软。 陈四媳妇原本紧皱的眉头与愤怒的神情一下子淡了起来,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再看自己老娘哭得也伤心不已的样子,心里一软,下意识的就想向明绣求情,眼角却看到陈大娘不满的样子,做人媳妇久了,也知道看婆婆脸色,陈四媳妇当下心里一冽,连忙转头朝陈大娘的方向跪了过去: “娘,我嫂子只是一时糊涂,您瞧……”说完,眼角余光往明绣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神色淡然,没有如以往般对他们陈家亲近的样子,反倒是表情有些疏远,她心里一个咯噔,就暗叫了不好起来,更为令她心寒的是,她转过头时,看到一向对自己敬重爱戴,并且时常让着她,哄着她的丈夫,脸上少了平素温柔的笑意,反倒是神色冷了下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令陈四媳妇儿想起来就开始浑身发寒,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 三个女人守着陈大娘哭,明绣那边却是冷冷清清的,陈大娘原本心里的不爽,在看到这三人都来向自己求情,反倒没去求明绣,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置,显然她很重要时,那丝不满就如同烟雾般消散了开来,眼睛里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等陈四媳妇娘家几个妇人哭嚎了半天,她这才抬头脸色和蔼的看着明绣道: “绣儿,你看这,这,田家的媳妇儿也不是有意的,有错往后改了就是了,都是自家人,要送去见官,面上也不好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刚开始哭了一通,如今陈大娘在面对明绣时多少也有些尴尬,她不像是京里头那些早已经练就了出来的贵妇人们,这么一会儿功夫,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只是陈大娘想到自己之前虽然发了脾气,不过又没说为什么发脾气,想来明绣心里也不一定明白,这姑娘虽然聪明,可从小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多少有些情份在,自己刚刚发了脾气,说不定她也只当自己心情不好了,根本没往她身上联想过去。 这么一想,陈大娘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原本还觉得心虚的,此时底气又足了起来,转过头时,她正好看到李木匠皱着眉头,不赞同的样子,眼神不由游移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了起来,这老头子之前胳膊肘儿往外拐,还说自己是下人奴役,要知道他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这么说也不嫌臊得慌,自己本来也没做什么事儿,就算发了些脾气,自己一家子都在帮明绣的忙,她想来也不会与自己介意。 陈大娘越想越是觉得镇定,看四儿媳妇一家全心信赖的眼神,好似将她当作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心里更是觉得有些飘飘然,看明绣没开口,连忙又说道: “绣儿,看在大娘的面子上,这件事儿就算了吧,往后我这亲家一定会好好教育儿媳妇,不让她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就给大娘一个面子,如何?”她说完,亲切的冲明绣笑了笑,原本想坐过去握了明绣的手,谁知周临渊却淡淡看了她一眼,陈大娘想亲近的动作僵在半天,随即心里有些不满,不过心里却怕周临渊,不敢再坐过去,只是干笑了两声。 陈汉武等人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到了如今他们还不明白,那真是脑子缺根筋了,听到四弟妹的娘家人竟然敢在明绣房里偷东西,这几人第一反应都是觉得不耻又怒气丛生,陈家兄弟几个人性子都是差不多的憨厚老实,再加上明绣对他们帮得又多,他们心里的感激,与陈大娘之前的感激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感激更深,明绣不止是帮了他们一家人,而且连他们对于父亲的传承,得到大家的认同,不再受人嘲笑,全都是因为明绣的功劳,几兄弟对于打石头这门手艺的看重,那是旁人不能理解的,之前背着陈大娘还常偷跑去石场,从父亲那遗传过来对于石头的喜爱,直到明绣的出现,才不用偷偷摸摸。 感谢:鐘鼎山林,亲打赏的三个桃花扇和香囊,桃花扇的加更在十点~ 感谢:babybaby1234、兰烬、家居猫亲们的粉红票~ 感谢:爱新觉罗福临。。。亲的评价票。。还有一位亲的评价票。。。结果刚刚没保存下来。。在这里说抱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不满(六) 这些年来,还没等到他们报答,明绣给他们的帮助更多。一开始陈大娘说要让陈四媳妇娘家人过来帮忙时,陈汉武和李木匠等人心里就不同意,不过他们一来是不方便忤逆母亲,二来这也是陈老四自己房里的事情,这些作长辈作哥哥的也不方便去多管,心里虽然有微词,不过在李木匠试图反对,结果没拗过陈大娘之后,几兄弟也不再多言。 陈老四陈汉英虽然心里也有些不愿意,他也知道哥哥们心里的想法,甚至他自己心里也不想丈母娘过来,不过一来丈母娘是自己的长辈,二来也想看在媳妇儿面子上,再加上她的软语求情,又有母亲面子问题作祟,他也就半推半就,想到丈母娘虽然爱贪小便宜了些,不过好歹做事也利落,因此也就默认了下来。 众人都没想到,最后闹出了这么一个事情。陈大娘不但颜面无光,而且陈家众人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如今听陈大娘还在倚老卖老的向明绣求情,人家可以敬重你,但是你又不是真个是人家的亲娘,她不可能像陈汉武等人一样对她百依百顺,更多的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所以才对她敬重了些,可是陈大娘的做法,却极易让明绣心里对她仅有的一丝好感以及敬重磨怠一尽。 “娘!”虽然这事儿不应该由陈汉武出面,不过看到陈大娘还在向明绣求情时,他却是再也忍不住,开口重重的唤了一声,等到陈大娘转头看他时,他也顾不得陈四媳妇以及田家两个女人的反应。又虎着脸,板着声音不满的开口道: “这儿是绣儿姑娘的家,这事儿自然是由她自己决定才是,绣儿姑娘不常在家,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往后也应该更守本份才是,咱们帮着绣儿姑娘照看家里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觉得没脸见绣儿姑娘了。”陈汉武说完,也不管陈大娘青红交错的脸色。他之前就跪在陈大娘面前,如今转过头看明绣,低了头就像跪着给她认错一般: “绣儿姑娘,我娘年纪大了,行事难免糊涂,还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才好。” 李木匠听了陈汉武这话,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来,这些说陈大娘以及陈四媳妇娘家的话。虽然他这当大哥的不便说弟妹娘家人坏话,不过在陈四没开口表态之前,也唯有他这大哥说了这话,才真正算挡住了陈大娘的嘴。一来他这做儿子的,虽然子不言父过,只是依古训。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来说,他这么说陈大娘也没错。 更何况陈大娘的丈夫早死,她这大儿子也算是长兄为父。骂几声弟弟也是当得的。他说了这话,果然陈汉英脸上就露出羞愧之色来。看也没看傻愣住的丈母娘和媳妇儿娘家的嫂子,满脸通红的也跟着跪在了明绣面前。认错道: “绣儿姑娘,这事儿都是怪我,我……”他说到后来时,脸色涨红,再也说不下去,身后媳妇儿拉了他好几下,他也硬挺着没有转头瞧她,陈四媳妇此时心里早已经害怕了,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如今变得这般冷漠,她不由想到嫁过来之前,陈家大哥休弃的那个杨氏的事情来,虽然说杨氏名义上是因为对陈大娘不敬才被休,不过在陈家内部里却是清楚,杨氏最主要的,却是因为对明绣不敬的原因,所以才被休。 当时几个妯娌得知这件事情时,二嫂等人还感叹了许久,说起那时大哥对杨氏的疼爱,是如今的陈老四所不能比的,就算陈老四对她再好,可也及不上当年陈汉武对杨氏的好,陈四媳妇儿同样犯了明绣的忌讳,再加上如今陈汉英的冷淡,陈四媳妇儿心里又怕又慌,再也顾不上自己母亲和嫂子的哀求,忍不住轻轻哭了起来。 厅里一时间限入沉默,陈大娘被儿子这么一堵,心里闷得慌,明绣还没开口说话,不给自己面子的反倒是自己的儿子,她一时间气得心口疼,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剩了陈四媳妇轻轻抽泣声,以及陈家两兄弟跪在地上,可是却表情坚毅的脸庞。 “陈大哥和四哥何必如此?”明绣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和当初亲近的陈家,也走了如今这一地步,她轻轻摇了摇头,陈家兄弟是好的,由始至终都没变过,可是陈大娘却渐渐变了,也许她一直都没变,只是自己从来没了解过她而已,陈大娘以前就有些自私,可是明绣却知道,自私是人的天性,就连她自己也有自私的时候,因此她也不怪陈大娘,只是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般,任由她这么下去了。 “咱们都是认识多年的人了,当初都互相扶持着过来的,你们又何必如此见外?” 陈汉武摇了摇头,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之色来,这些年来就是因为明绣没有同他们见外,使得陈大娘都快忘了自己的本份。这叶家虽好,对他们再如亲人一般,就是再像他们自己的家,那可也不是他们叶家自己的家,可以随着陈大娘怎么折腾,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不管娘好歹如何,都得要侍候着。 明绣没有义务去忍让陈大娘并且迁就她,陈汉武目光有些深沉,娘早已经忘了当初,自己家里面,连饭都吃饱的情形了,如今兄弟几人能住上好屋子,能娶上媳妇儿,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他到如今还牢牢的记着,并没忘,而一开始耳提面命,让他们别忘了的陈大娘,却是率先的忘了。 “绣儿姑娘说的是,可是您对咱们好,那是您的慈善,而咱们却不能忘了本份。”陈汉武说完,转头看了几个弟弟一眼,陈汉文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目光坦荡,没有丝毫不甘的地方,陈二媳妇和三弟妹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一凛,知道这是大伯有意在提醒她们,好在她们平素并不敢妄为,上头有陈大娘压着,头顶又有丈夫盯着,因此并不敢像这陈四媳妇儿的娘家人一般,如今听到陈汉武隐隐的警告,陈二媳妇等不约都更恭敬的点了点头。 想到明绣对她们确实也不差,更何况陈二媳妇等人的孩子如今在叶家都住习惯了,要让他们再回到陈家那破院子,兄弟媳妇几人都挤在一个院子里头的日子,两个媳妇儿没一个愿意的,那时他们的儿子生下来都得和父母挤一间房,哪里像如今一样,儿子有单独的房子,有玩耍的地方那么自在?更何况几人还做着明绣分布下来的事情,每月拿着不菲的工作,比起回家那破房子,外加种田干农活来说,她们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一到这些,两个儿媳心里不由对四弟妹生出一丝不满,连带着对于陈大娘心里也有微词了起来,不过想到丈夫一向孝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却都起了些龌龊。 明绣叹了口气,看到陈大娘不甘又涨得通红愤怒的脸颊,明白了陈汉武的意思,又看到李木匠温和鼓励的眼神,她心里微微一暖,这才点头道: “陈大哥这么说,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我们兄妹一向没将陈大哥和李爷爷你们当做外人。”她这么一说,陈大娘脸上神色好歹好看了些,动了动嘴唇,看到还靠在她身边的田家两婆媳,硬挤了笑道:“大娘自然知道绣儿是个好的,这田家……” “娘!”沉默了半晌的陈汉英,听到母亲还想要求情时,抿了抿嘴唇,眼睛里露出坚定不赞同之色,淡淡看了看身旁的媳妇儿一眼,这才转头对着陈大娘平静道:“我媳妇儿娘家嫂子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偷人东西,尤其是下人们偷主子东西,这不管说到哪儿,都没这么算了的道理,更何况这是叶家,绣儿姑娘才是主子,要如何做,绣儿姑娘心里自然清楚的,娘,咱们不过是在叶家做事的下人,又哪里能轮到咱们来多嘴?” “你……”陈大娘一听这话,气得脸色涨红,胸口不住起伏,恨不能狠狠给陈汉英两下子,她原本性子就不是多么平和的一个人,想当年教训几个儿子时,常常都是拿了扫帚,一个不听话就招呼到他们身上的,只是如今几年好日子过多了,那脾气渐渐不如前些年的时候,更何况儿子大了,连孙子都有了,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给儿子脸面了。 只是听了陈汉英的话,陈大娘依旧是气得不住哆嗦,只觉得脸皮又臊又烫,感觉厅里所有人都像是在盯着自己看一般,想到以往在叶家,人人都对她恭敬不已的情形,那些山下的村民们看她的目光就甭提了,连路口巡逻的人那些原本傲气冲天的兵士们,哪个对她也不是彬彬有礼恭敬有另的? 她就算不是主人,也胜似主子了,如今听儿子这么一说,她有一种穿了龙袍,却被人一耳光打回了原形一般,心里又羞又怒,喝道: “住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不满(七) 陈大娘看到一旁亲家不敢置信的神色,更是觉得恼羞成怒,看着抿了抿嘴唇,一脸倔强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绣儿又没把咱们当过外人,什么下人不下人,传了出去好听么?更何况咱们平日是帮着绣儿,又没卖了身,什么叫下人了?”陈大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想到自己等人是帮明绣的忙,又不是求着明绣收留了,反倒是一开始她求着自己这一大家子搬过来,帮她照看家里的,是她请自己帮忙,又不是自己主动上赶着过来的,做了事,收些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被儿子一说,成什么了? 陈大娘没有转头去看明绣,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不服气还想再说的儿子,不过几年时光,这几个原本生涩还带了些稚气的小子,已经隐隐有了逼人的威势,让她这个做娘的,说完那话之后,在儿子的目光下竟然不敢直视了。陈大娘刚刚心里一想,有了底气,更是将头抬高了些: “更何况,这亲家,是你的岳母,这田家的媳妇儿也是你的嫂子,俗话说女婿也当半个儿,你这么说,不是大逆不道么?”听到陈大娘这话,陈四媳妇娘心里一下子如同五月天喝过一杯凉水般,身体里里外外,从心里到脸面,都舒服了,原本哭丧着的脸,一下子也抿嘴笑了起来,看着陈汉英的目光,由一天的震惊不谅解,变成了得意与满意来。 “娘从小教我的,谁犯了错,都得要受处罚,如今嫂子犯了错,自然也得如此。别说是嫂子,就算是连我媳妇儿,要今日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轻饶不了她!”说这话时,陈汉英转头看了陈四媳妇一眼,眼睛里带了些冷意,看得陈四媳妇心里一寒,连眼泪也止住了,想到丈夫这些年的温和,与他如今陌生冷淡的眼神比起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有些后悔了起来。 陈大娘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当初是这么说过,可是犯错的人是别人,她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这么说,就如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天子犯了法,众人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这句话来。可要是犯错的是庶民呢?谁又愿意老实的去认罪伏法,还不都找着各种借口,以图清洗自己的罪过? 说得容易,做得难!陈大娘一言不发,而陈汉英的话,却是让田家两个女人心慌意乱了起来。陈四媳妇娘盯着陈汉英看了许久,有些慌乱道:“汉英,这可是你嫂子,我可是你老丈母娘啊。”陈汉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明绣叹了口气,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是为难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明绣已经是觉得很了不起了。一念及此,她不由叹了口气,还准备着要自己来做恶人,身旁周临渊已经淡淡的开口了: “绣儿既然嫁给我,自然是我周家的人,她家里的事,今日我管了也不算是多事。谁求情也没用!看在夫人面子上,这打扫的人自然得换一换,敢偷拿主子东西,叶家自然也用不得你们,打扫一事,我会重新找个人来做。”周临渊说完,转头看了明绣微笑:“绣儿,你觉得如何?” 他能挺身出来做恶人,明绣自然是答应的,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想再用这田家婆媳二人,有一就有二,更何况都已经结下怨了,她还敢用她们,这可不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相信的是这二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准怀恨在心,往后还得做什么事情来恶心她。明绣点了点头,表示一切依周临渊作主,周临渊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还想再说什么的陈大娘,眼神微微一扫,陈大娘就脸色苍白,再也不敢说什么话来。 见众人都安静了,只有这田家婆媳不太服气,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迫于周临渊的气势,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李木匠低垂着头,不停把玩着手上的烟杆,一言不发,沉默了半晌,周临渊继续道: “把唐管事叫来。”他这么淡淡的说着,明绣突然转头看了他一下,听周临渊提起,才记得自己原来府里有个姓唐的管事,这管事还是周临渊送过来的,当初没成亲时,还帮过明绣不少忙,把这家里也管理得井井有条,至少以前从没发生过,明明叫下人们候着,可是却主子没睡觉,下人早已经跑不在的情形来,更别提有人在她房里拿东西的荒谬事。 元月还有些弄不明白,而站在旁边远处以前周临渊送过来侍候着的老人儿们,则是眼睛一亮,有人答应了一声,连忙就退了出去。陈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其难看,这唐管事比她还早来明绣家里头,之前明绣在家时,除了她之外,这唐管事就是说一不二的,后来她来时,还受这唐管事挟制了好长段时间,直到后来,明绣明白表示出对她陈家的亲近,才渐渐的将那唐管事压了下去,到如今虽然称为管事,可是却又只是空有一个头衔而已。 说来也奇怪,那管事原本被她渐渐打压,可是却不争不抢的,甚至从一开始主掌整个叶家,到如今只是闲吃干饭而已,陈大娘以前只觉得这人还识相,如今听周临渊说起来,却是觉得有些心虚了。 不多时,那唐管事就被人带了过来,几年时间过去了,不管是在太子府时的受重用,或者是到了明绣家里是被冷落,这管事依旧是冷淡严肃的样子,看到周临渊夫妇时,先是极恭敬的下跪请了安,没等周临渊起时,就安静的跪在了离他约摸两丈开外处,周临渊的目光,冷冷的在这个昔日能干的手下身上徘徊,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唐泯,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原本以为他会问罪的,没想到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那唐管事淡然的脸色首次出现了一丝变化,眼睛里露出慌乱之色来,虽然很快压制了下去,不过这丝慌乱之色,却是被明绣等人看在了眼中,周临渊说了一句话之后,唐管事那丝慌色瞬间就隐了下去,恭恭敬敬回答道:“奴不敢,奴一切只想为主子,夫人分忧。” 他这话算是表了忠心,周临渊微微冷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听到了心里相信了他,还是根本只是应付而已,可是不管如何,别人却不敢多说分毫,这一冰冷的笑,使他俊美的容貌更加出色,却是寒冷无比,那唐管事表情更虔诚了些,身子匍匐得更低,几乎脸颊都快贴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头。 “我瞧着,你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心里也是有主见了。”周临渊这话,意有所指,明绣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转头看那唐管事,却见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两下,显然周临淡渊这句话他是听进去了,明绣脸色一沉,想到唐管事当年当年的行事作风,与他如今的隐忍相比较,再加上陈大娘等人的变化,她心里突然才明白周临渊所说的意思。 这唐管事是个有本事的人,周临渊早在送他过来时,明绣就明白这一点,开始之初,她没嫁人前这唐管事还帮过她不少的忙,只是近几年来,他渐渐的消沉了下去,到最近两年根本就没瞧见过他的人影,没听到过他的名字,好似根本没这个人一般,刚刚周临渊说起时,她还愣了愣,才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要让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两天几乎呆在叶家销声匿迹,那可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情,从太子府出来,能让周临渊推崇的管事,陈大娘一家人是绝对没这个本事将他压制到这个地步的,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并主动配合,让自己消沉下来。明绣和这唐管事接触的时间也没多久,就一年左右的时间而已,可是就是这段时间里,明绣也约摸了解这唐管事,绝对不是一个愿意被人吆喝指挥,光吃饭不做事的人。 周临渊话里有话,再加上他的消失,以及陈大娘等人如今的变化,明绣猜出来恐怕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唐管事有意如此。故意让陈大娘渐渐接手叶家的事情,有意的配合她打压自己的事,然后找到机会,最好能一举将陈大娘等人能管事权利的机会打压下去。所以这三年来,他既不争,也不抢,甚至没有和明绣和周临渊二人告过状。 如果他一直和陈大娘相争,陈家人与明绣的情份,就算他是从太子府出来,也不一定能争得过来陈大娘。这一点唐管事心里很清楚,太子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与他看重的太子妃生疏,站到自己这边,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唐管事不是不想争,愿意变成如今这么一个吃闲饭的人,而是后来陈大娘来了叶家,一开始还有些忐忑,可时间长了,她渐渐的真将叶家当成了她自己的家一般,什么都想要一把抓。 感谢:超级帮帮糖亲投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满(八) 陈大娘看到一旁亲家不敢置信的神色,更是觉得恼羞成怒,看着抿了抿嘴唇,一脸倔强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绣儿又没把咱们当过外人,什么下人不下人,传了出去好听么?更何况咱们平日是帮着绣儿,又没卖了身,什么叫下人了?”陈大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想到自己等人是帮明绣的忙,又不是求着明绣收留了,反倒是一开始她求着自己这一大家子搬过来,帮她照看家里的,是她请自己帮忙,又不是自己主动上赶着过来的,做了事,收些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被儿子一说,成什么了? 陈大娘没有转头去看明绣,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不服气还想再说的儿子,不过几年时光,这几个原本生涩还带了些稚气的小子,已经隐隐有了逼人的威势,让她这个做娘的,说完那话之后,在儿子的目光下竟然不敢直视了。陈大娘刚刚心里一想,有了底气,更是将头抬高了些: “更何况,这亲家,是你的岳母,这田家的媳妇儿也是你的嫂子,俗话说女婿也当半个儿,你这么说,不是大逆不道么?”听到陈大娘这话,陈四媳妇娘心里一下子如同五月天喝过一杯凉水般,身体里里外外,从心里到脸面,都舒服了,原本哭丧着的脸,一下子也抿嘴笑了起来,看着陈汉英的目光,由一天的震惊不谅解,变成了得意与满意来。 “娘从小教我的,谁犯了错,都得要受处罚,如今嫂子犯了错,自然也得如此。别说是嫂子,就算是连我媳妇儿,要今日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轻饶不了她!”说这话时,陈汉英转头看了陈四媳妇一眼,眼睛里带了些冷意,看得陈四媳妇心里一寒,连眼泪也止住了,想到丈夫这些年的温和,与他如今陌生冷淡的眼神比起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有些后悔了起来。 陈大娘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当初是这么说过,可是犯错的人是别人,她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这么说,就如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天子犯了法,众人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这句话来。可要是犯错的是庶民呢?谁又愿意老实的去认罪伏法,还不都找着各种借口,以图清洗自己的罪过? 说得容易,做得难!陈大娘一言不发,而陈汉英的话,却是让田家两个女人心慌意乱了起来。陈四媳妇娘盯着陈汉英看了许久,有些慌乱道:“汉英,这可是你嫂子,我可是你老丈母娘啊。”陈汉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明绣叹了口气,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是为难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明绣已经是觉得很了不起了。一念及此,她不由叹了口气,还准备着要自己来做恶人,身旁周临渊已经淡淡的开口了: “绣儿既然嫁给我,自然是我周家的人,她家里的事,今日我管了也不算是多事。谁求情也没用!看在夫人面子上,这打扫的人自然得换一换,敢偷拿主子东西,叶家自然也用不得你们,打扫一事,我会重新找个人来做。”周临渊说完,转头看了明绣微笑:“绣儿,你觉得如何?” 他能挺身出来做恶人,明绣自然是答应的,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想再用这田家婆媳二人,有一就有二,更何况都已经结下怨了,她还敢用她们,这可不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相信的是这二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准怀恨在心,往后还得做什么事情来恶心她。明绣点了点头,表示一切依周临渊作主,周临渊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还想再说什么的陈大娘,眼神微微一扫,陈大娘就脸色苍白,再也不敢说什么话来。 见众人都安静了,只有这田家婆媳不太服气,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迫于周临渊的气势,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李木匠低垂着头,不停把玩着手上的烟杆,一言不发,沉默了半晌,周临渊继续道: “把唐管事叫来。”他这么淡淡的说着,明绣突然转头看了他一下,听周临渊提起,才记得自己原来府里有个姓唐的管事,这管事还是周临渊送过来的,当初没成亲时,还帮过明绣不少忙,把这家里也管理得井井有条,至少以前从没发生过,明明叫下人们候着,可是却主子没睡觉,下人早已经跑不在的情形来,更别提有人在她房里拿东西的荒谬事。 元月还有些弄不明白,而站在旁边远处以前周临渊送过来侍候着的老人儿们,则是眼睛一亮,有人答应了一声,连忙就退了出去。陈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其难看,这唐管事比她还早来明绣家里头,之前明绣在家时,除了她之外,这唐管事就是说一不二的,后来她来时,还受这唐管事挟制了好长段时间,直到后来,明绣明白表示出对她陈家的亲近,才渐渐的将那唐管事压了下去,到如今虽然称为管事,可是却又只是空有一个头衔而已。 说来也奇怪,那管事原本被她渐渐打压,可是却不争不抢的,甚至从一开始主掌整个叶家,到如今只是闲吃干饭而已,陈大娘以前只觉得这人还识相,如今听周临渊说起来,却是觉得有些心虚了。 不多时,那唐管事就被人带了过来,几年时间过去了,不管是在太子府时的受重用,或者是到了明绣家里是被冷落,这管事依旧是冷淡严肃的样子,看到周临渊夫妇时,先是极恭敬的下跪请了安,没等周临渊起时,就安静的跪在了离他约摸两丈开外处,周临渊的目光,冷冷的在这个昔日能干的手下身上徘徊,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唐泯,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原本以为他会问罪的,没想到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那唐管事淡然的脸色首次出现了一丝变化,眼睛里露出慌乱之色来,虽然很快压制了下去,不过这丝慌乱之色,却是被明绣等人看在了眼中,周临渊说了一句话之后,唐管事那丝慌色瞬间就隐了下去,恭恭敬敬回答道:“奴不敢,奴一切只想为主子,夫人分忧。” 他这话算是表了忠心,周临渊微微冷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听到了心里相信了他,还是根本只是应付而已,可是不管如何,别人却不敢多说分毫,这一冰冷的笑,使他俊美的容貌更加出色,却是寒冷无比,那唐管事表情更虔诚了些,身子匍匐得更低,几乎脸颊都快贴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头。 “我瞧着,你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心里也是有主见了。”周临渊这话,意有所指,明绣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转头看那唐管事,却见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两下,显然周临淡渊这句话他是听进去了,明绣脸色一沉,想到唐管事当年当年的行事作风,与他如今的隐忍相比较,再加上陈大娘等人的变化,她心里突然才明白周临渊所说的意思。 这唐管事是个有本事的人,周临渊早在送他过来时,明绣就明白这一点,开始之初,她没嫁人前这唐管事还帮过她不少的忙,只是近几年来,他渐渐的消沉了下去,到最近两年根本就没瞧见过他的人影,没听到过他的名字,好似根本没这个人一般,刚刚周临渊说起时,她还愣了愣,才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要让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两天几乎呆在叶家销声匿迹,那可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情,从太子府出来,能让周临渊推崇的管事,陈大娘一家人是绝对没这个本事将他压制到这个地步的,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并主动配合,让自己消沉下来。明绣和这唐管事接触的时间也没多久,就一年左右的时间而已,可是就是这段时间里,明绣也约摸了解这唐管事,绝对不是一个愿意被人吆喝指挥,光吃饭不做事的人。 周临渊话里有话,再加上他的消失,以及陈大娘等人如今的变化,明绣猜出来恐怕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唐管事有意如此。故意让陈大娘渐渐接手叶家的事情,有意的配合她打压自己的事,然后找到机会,最好能一举将陈大娘等人能管事权利的机会打压下去。所以这三年来,他既不争,也不抢,甚至没有和明绣和周临渊二人告过状。 如果他一直和陈大娘相争,陈家人与明绣的情份,就算他是从太子府出来,也不一定能争得过来陈大娘。这一点唐管事心里很清楚,太子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与他看重的太子妃生疏,站到自己这边,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唐管事不是不想争,愿意变成如今这么一个吃闲饭的人,而是后来陈大娘来了叶家,一开始还有些忐忑,可时间长了,她渐渐的真将叶家当成了她自己的家一般,什么都想要一把抓。 感谢:锕q,亲的两张粉红票~~~ 感谢:yaoye6,亲送的月饼,先提前祝大家中秋节阖家团圆,幸福愉快拉,终于在十一点将最后一章赶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纠纷(一) 几年没有忤逆她,如今陈四媳妇娘的作派,让陈大娘越发不能忍受,当初这一家子,包括这四儿媳妇还在她耳边吹嘘着她如今在叶家多么得势,安插一房人是多么容易,再加上为了要在亲家面前面脸面,她才让这一家人搬了进来,这几年好吃好喝给照顾着,连这婆子偷懒三天两头才去明绣房里打扫一趟,其余时间游手好闲,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瞧见一般。 更何况,今日她还是为了这田家人,才与明绣闹翻,弄到自己骑虎难下的局面,谁知这田家婆子最应该支持自己的人,却是偏偏不给自己脸面了,陈大娘气得脸色通红,狠狠的剜了自己儿媳妇一眼,看得陈四媳妇心惊胆颤了,她这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田家婆子道: “亲家,你走不走?莫非要人赶不成?” 一听陈大娘这话,田家婆子脸色立马有些不好看了起来,眼里还露出不愤之色,看到陈大娘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讪讪的站了起来,神色有些不满道: “亲家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叶家姑娘又赶我们一家子走,只是你在喊咱们走而已,你又不是叶姑娘,你怎么知道她就会赶我们走了?” 陈大娘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田家的人,如今听到陈四媳妇儿的娘这么一说,险些没气得吐出血来,她虽然忍住没气昏过去,不过脸色也极不好看,看着田家婆子熟悉的脸,恨不能破口大骂,看到田家两婆媳满脸不快的盯着她。她心里生出一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为了人家却反受人家奚落的憋屈感来。 她如今最要脸面,现在这大厅里头不止是明绣夫妻俩,还有李木匠和几个儿子儿媳等,田家婆子当众如此不给她脸面,往后可让她这一张脸往哪儿搁?陈大娘越想越是愤怒不甘,身旁明绣等人的脸色她不敢去看,怕看到有人嘲笑惊讶的神情,此时她觉得就像自己常年养的一条狗。结果被那只精心照顾的狗咬了一口般,忍不住怒道: “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还能留在这儿好吃好喝的住着?也不嫌丢人现眼!”一开始陈大娘本来以为田家婆子会跟自己同一个鼻孔出气,没想到这老虔婆闹了这么一出,令陈大娘气急败坏,忍不住就指着陈四媳妇儿道: “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破落户,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们,一大家子好吃懒做。养个媳妇儿还不如养只母鸡,至少还能给我下一个蛋,总好过恁白养个白眼狼,如今不止是养了一个不会下崽子的东西,连带着全家大小都跟要饭似的,如今还赖着不肯走了?”陈大娘指桑骂槐。羞得陈四媳妇儿一张脸恨不能埋到地下才好,心里不止是将自己母亲怨上了,更是将陈大娘也记恨上了,听她还在不住的指着自己母亲的鼻子骂。陈四媳妇又羞又怒,一张脸皮由白转红。再从红转青,一言不发。 田氏嫁给陈汉英虽然没几年。可膝下也没半个孩子,幸亏陈汉英上头两位哥哥成亲多年,陈家已经不缺儿子继承了,因此她压力也并没那么大,只是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陈汉英疼她,从不多说什么,不过田氏在陈家总是抬不起头来,因此几个妯娌间,她平素是最安静的一个,对于陈大娘她也是多加讨好,就怕婆婆追究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 这几年来因她侍候讨好陈大娘努力,因此陈大娘对于这事儿心里虽然有微词,不过嘴上也没说过什么,丈夫陈汉英也没给过她压力,几位叔伯也不管他们房中的事情,就算是如此,田氏心里也足够心虚了,婆家虽然对她好,不过她这心里头总是不太踏实,陈汉武之前的媳妇儿被休,虽然说有她对明绣不恭,对陈大娘不敬一事儿,不过以着以前陈汉武对她的深情,田氏心里着也猜着说不准她的被休也跟她成亲多年没个孩子有关。 如此一来,田氏心里更是不安,因此早在之前娘家人说想要来叶家帮忙时,她这才从中拼命周旋,一来是为了真心想让娘家人过得更好,二来也希望以在婆家帮忙说和,证明自己在婆家心目中的地位,也好让娘家人瞧瞧自己在婆家就算没个孩子也是受宠的,更想着,只要将娘家人弄来,往后就算自己没个孩子,陈家人也不好这么当着娘家人的面欺负她。 小算盘打得挺响,陈大娘以前也没提过这些事儿,没想到如今田家婆子和陈大娘两人一言不和,陈大娘竟然冷不妨的提起了这事儿来。田氏又怒又羞又气,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陈大娘这话简直就像是一脚狠狠踩在了她本来就疼痛不已的心窝子上头,当下田氏眼神就阴沉了下来,满含委屈的眼神转头看了陈汉英一眼,却没有看到他怜惜与维护的眼神,反倒是含了指责与怒气,田氏的怒火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冷着一张脸,心里又是痛又是有些气急,闷声道: “娘您这话可说得不对了,这家又不是您的家,恁什么说是您收留了?就算是收留了我娘的,也不是您,而是叶姑娘才对,怎么叶姑娘还没说话,您就开始说了?”田氏并不敢去争生儿子的事情,别提儿子,她就是女儿也没有,因此自然不敢将话题往这刀口上撞,只能不甘的说这叶家的事情。 陈大娘气得眼睛通红,指着田氏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说的这话也没错,本来这家是叶家兄妹的,明绣才是主人,可是她嫁了人之后又不常住在这家里头,叶明俊常年也在京城,一两年都不回来一回,没了两个主人,这叶家平日就是一向她说了算,可不就是隐隐的,能算得上她陈家的了?如今儿媳这么说没错,可是令陈大娘怒火丛生的,却是这田氏竟然敢顶嘴的事情,她唬着脸,看着小儿子,强忍了怒气低喝道: “阿英,这就是你给我娶的好媳妇儿!” 古时婚姻都是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老四的媳妇儿自然也是陈大娘自己亲自看中的,可如今她在气头之上,胡搅瞒缠的说出这一番话来,听得陈汉英无奈又觉得无言以对,只是对自己的母亲,就算是心里再郁闷,想到儿时她一人拉扯自己等人长大,那多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认错道: “娘说的是,还请娘息息怒,这些事儿,您就不要再管了吧。”本来一开始陈大娘找了田家众人过来时,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当时陈大娘兴头之上,他的丈母娘那张嘴皮子又利索,专往陈大娘最舒蔚的地方拍马屁,拍得她心花怒放,也没管太多,非要将人给弄了进来,如今起了龌龊,为难的还不是夹在中间的他? 一开始做错了,今日的事情陈大娘就不应该再管才是,偏偏她喜欢多揽事,管事情的大家长风范又发作了,非要去将这原本不属于她的事儿揽到头上,真是嫌自己身上的虱子不够多了,非要多管闲事,如今闹到田家人又不领情,陈汉英心里对媳妇儿也有了怨气,当初她非要撺掇着让她娘家人过来,如今她娘家人这么一个德性,行事说话也太不厚道了些,他娘哪里不舒服,这丈母娘还非得就往哪儿踩了。 田氏嫁陈汉英多年,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些不大爽快了,田氏满腔的怒火,就如同突然被扎了个孔般,突然泄了气,怒气一去,那惶恐随之而来的就涌了上来。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被休的杨氏,一样与明绣有关,一样与陈大娘有关,她没有孩子更是一条最大的罪过!同如今的自己,是何其的像? 甚至她比当初的杨氏犯的错还要厉害得多,不止是自己得罪了陈大娘,而且自己的嫂子还在明绣房里偷拿东西,自己的母亲又把陈大娘得罪成这样,连丈夫也不待见自己,没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田氏脸色一下子灰败,心里一慌,连话也说不出来。 田家婆子听陈大娘这么一骂,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女儿嫁了人,可是成亲几年,连个孩子也没有,要按照七出之条,其中这无子就是最大的罪过,更何况如果男方要找岔,刚刚就田氏多嘴还了口,就可以给她冠上多言和不孝婆婆的罪名,田家婆子越想越是害怕,也有些后悔起自己之前一时之气来,说话有些不太客气了起来,这个亲家陈大娘如今本来就是这样,儿子孝顺着,事事如意,过惯了好日子,见不得别人忤逆她,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她的性子,今日怎么就忍不住了? 越想,田家婆子越是后悔,眼角看到一旁女儿怨恨的神色,更是心虚,要是这个女儿被陈家休弃,那自己田家可是丢人丢到了家,被休弃女子这一辈子,可是抬不起头来了。就如陈家之前那个儿媳妇,杨氏,如今过的日子,可不就是生不如死么?那杨家现在还被人戳脊梁骨,事事抬不起头来。 今天晚了些,电脑出了点问题,总是开不了机。。。先上一更,等下还有两更。。。 感谢:琳铃、小小寒月、fengjianyue、今夏无故事,亲们投的粉红票~~ 感谢:鐘鼎山林,亲爱的打赏的两个桃花扇和香囊,桃花扇的加更在后面。。。 感谢:云去又回,亲送的月饼,昨儿章节发重了,已经改过,大家可以重新。。。。(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纠纷(二) 这么一想,田家婆子脸色更是尴尬了些,只是看到地上跪着的儿媳妇,还在不停给她打着眼色,陈四媳妇儿娘突然想了起来,闺女是人,可是总归不是自家人,嫁了人也是陈家的,往后又不给自己挣好处,生了孩子也不姓田,死了又不葬在自己这边,连反都是陈家的,自己又去管那么多做什么? 打定了主意,陈四媳妇儿娘也不敢再去看女儿的脸色了,连忙别开了头,只是若无其事的看着陈大娘干笑:“呵呵,亲家,咱们好归都是自家人,又何必说这些呢?” 她如今才说自家人,已经晚了!陈大娘一看田家婆子服软,以为是自己将她镇住了,不由有些洋洋得意,扬了扬眉毛,看到地上的陈四媳妇儿时,才想到对方还有个女儿在手上,当了几年婆婆,再上自己当初熬过的几年,陈大娘多的是法子能不见血的收拾了这个媳妇儿,这么一想,因她之前不敬的言语而生出的怒气,好歹算是平息了一些。 明绣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讨论起留与不留的事情,不由啼笑皆非。看来陈大娘当真是作主惯了,这种明明连她不能作主的事情,都顺口答应得如此溜滑,自己是没有再留下田家婆子的心,可这不留,也是她自个儿作的决定,如今她这么说,好像是田家婆子的去留,全在她掌握之间一样。如果是之前,没意识到如此多问题的明绣说不准还真能给陈大娘一个面子,可如今家里不成体统,而她与陈大娘之间,没有扯到这些关系时,只是单纯的互相交好。其中没有利益得失时,说不定这关系还能维持得更长久一些。 可惜明绣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些,她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看陈大娘脸上得意的笑容,周临渊想要开口,明绣轻轻拍了拍他手臂,刚刚他能开口,明绣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家,总不能事事都由他来作主。到时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田家人被赶了出去,到时心怀不愤,指不定会怎么说周临渊了,明绣不愿意别人用难听的话来议论自己丈夫,因此示意他先冷静下来,自个儿开口道: “田家的事情,看在以前我并没管事。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究竟,这一回就算了。”她这话一说出口,田家婆媳以及陈四媳妇儿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来,只有陈大娘脸色有些不好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如果是一开始明绣这么说。指不定她也要跟着高兴了,可如今田家婆子不给她面子,这么和她说话之后,陈大娘哪里还希望这田家人能留下来。巴不得将她们赶走才好,因此心里对明绣说的话不满。脸上就表情了出来,气鼓鼓的又坐回了沙发上头。 “如今绣儿你既然回我们这家里头了。这些事儿自然要交给你管才是,我们住在这儿许久了,想来继续住着也不太方便,左右往后就算你不在家,也有这唐管事帮你管着,咱们住了几年,家里的房子没人照着,都荒凉许多了,索性咱们一家子等会儿就收拾东西先搬回去了。”陈大娘强笑着,勉强说出这么一番赌气的话来。 她心里觉得自己这么一说,明绣肯定是不会让他们一家子走的,毕竟如今这叶家,哪儿不需要他们帮忙了?就说自己的媳妇儿等人,不知帮着明绣多少忙,那些珍珠奶茶,都是她们帮着做的,陈汉武等人帮着管家,还不时帮着打些石头,修理这山里头等,甚至连李木匠,不要工钱也时常帮着做些家具等,自己就更不用说了,管理着这一大家子,就从这方面来说,叶家也离不开自己。更别提明绣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一向将自己当作娘家人一般,她哪里能舍得赶自己走了? 陈大娘心里很得意,眼神就流露了些出来,明绣看在眼里,不由暗自摇了摇头,李木匠深深看了妻子一言,更是沉默了些,好似成亲之后脸颊上温和的笑意,一下子垮了下来般,陈汉武等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却是闪烁着不好意思以及羞愧等神彩,明绣顿了顿,冷静了半晌,说出了令陈大娘惊骇慌乱不已的话来: “既然大娘这么说,那我也不方便再挽留,想来留了大娘你们这么久,家里田地都荒了,这都是我的错,这找人耕田等钱财,一并算到我身上就是。”明绣也很大方,陈大娘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就顺势点了头同意。 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陈大娘骇怕不已,陈家几个媳妇儿表情也各不相同,甚至连田家两婆媳也忍不住抬头看了明绣一眼,脸上带着不敢置信之色,平日陈大娘不是说着,这叶家姑娘有多看重她,多尊重她,离不开她的吗?怎么现在她这么一说,这叶姑娘连挽留一下的态度都没有,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 陈大娘脸色更是青白交错,有一种直欲吐血的冲动,又气又羞,却是说不出要留下来不想走的话,只是嘴唇抖了半晌,看着明绣的目光中带了愤怒又带了不甘,看明绣转了头不再看自己,表情根本不像以前对她那么的亲昵,陈大娘有些怒了,下意识的就开口道: “绣儿姑娘,我陈家好歹也是帮过你这么多忙,如今咱们帮过忙,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这么把咱们赶走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吗?剩余的话陈大娘没有说出口,不过那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了,在场的人田家婆媳等虽然没什么文化,不过这忘恩负义一词还是听得明白,因此看明绣的目光就带了诡异之色。 此时不止是明绣心里发火,连李木匠也是气得脸皮涨红,不过他年纪大了,皮肤又是古铜色,瞧不出来,只是隐隐感觉到耳根子发烫,看着自家老婆子蛮不讲理的样子,他只觉得又是有些生气痛心,又是觉得陌生不已,当初那个让他心里喜欢,豪爽大方,做事利落而又不失心善的女人,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德性?明绣对他们家如何,别人都是一清二楚的,他们自己更是清楚明白,如今这婆子怎么糊涂,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绣儿对咱们家,是仁至义尽了,在叶家白吃白喝这么久,老头子一大把年纪,倒还是第一次厚着脸皮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绣儿算一算,李爷爷呀就算要走,也要将之前的住宿吃食费用一并算给了你这心里头呀,才安稳。”李木匠说完,摸了摸自己的烟杆子,转头淡淡看了愣住的陈大娘一眼,这才转头,看着明绣,目光中带了慈爱沉痛之意: “绣儿别跟李爷爷计较,你对咱们的好,咱们都记在心里哪,这些年,咱们过的日子可比前些年好多喽,不用出去风吹日晒的,我一个乡下老头子,竟然也有人侍候着,住的屋子也不是以前可比的,不但有吃的喝的住的,还能有钱拿,如今老头子要搬走,之前拿到的工钱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只是以前吃住你家的,却得给你算上了,毕竟你们两个小兄妹,从小就孤苦伶仃的,李爷爷这么大人了,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占你们两个小娃子的便宜!” 李木匠这话,显然是指出了自己等人住在明绣家里又有吃又有喝,还有工钱拿,与之前陈大娘所说的情况完全不同,不止是陈大娘听了目光有些闪烁,连陈汉武等人也是羞得面红耳赤,不由低下了头去,连声称是,一句反驳的话也不多说。 陈大娘又羞又怒,她之前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才说错了话而已,听到明绣要赶他们走的话,心里就着急了,也没想太多,那话就说出口,虽然说完之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架子摆足了,也不好意思下台来,可没想到李木匠如此不给她脸面,当众如此说,叫她怎么能下得来台? 这一向恩爱的老两口,为了自己竟然闹起了别扭来,而且陈家兄弟又不是糊涂的,明绣心里一暖,看到李木匠的脸,鼻子就有些酸酸的,不管陈大娘如何,她生的几个孩子,以及李木匠等,还没被她影响到,变得糊涂,明绣还没开口,陈大娘就有些讪讪的道: “你这老头子,我又没说什么,你就开始拼命的说,我这不也是……”剩余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来,原本想以此威胁明绣哄着她让着她,没料到明绣竟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陈大娘此时才发觉,明绣不像是自己的几个孩子一般,每当她这么做时,几个孩子总会不管她对与错,都让着她,一直以来,她真将明绣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晚辈,在她面前不止是随意,而且性子也估错了,不是嫡嫡亲的晚辈,就算感情胜似亲人,也不应该完全真没了分寸。 感谢:jeuan,亲的粉红票~~ 为:鐘鼎山林,的桃花扇加更一。。。(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纠纷(三) 此时陈大娘隐隐有些后悔了起来,只是偏偏后悔的话说不出口来,心里并不想搬回自己家去,她之前说得好听,可是自己家的情况如何,她又不是不清楚,以前没住过叶家这样的好房子,自己那破院子,一大家子挤着也并不觉得如何不妥,如今过惯了每人有单独漂亮房间的日子,那房屋和自己家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回去之后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每夫妻挤一个房间不说,连孙子也得和父母挤一处,那日子有多难过,就甭提了。 她并不愿意回去,可此时却被高高架起来,后悔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也不敢去看几个儿子的脸庞,甚至她还感觉到有几道不满的目光隐隐在她脸上划过,陈大娘就算不看也知道是自己的几个儿媳,可是此时却又没脸去看。 “陈大娘想要回家,我也是理解大娘的思家之情,也不想强留你们。”明绣点了点头,虽然舍不得李木匠等人,可是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辛苦一手建立的家,充满了兄妹二人等回忆的地方,变成了陈大娘胡乱施为的地方,而且这次郑老道一起和她回来了,以陈大娘如今的做法,估计这老头子根本住不了两天,说不定就又得要溜走了,陈大娘和郑老道之间谁轻谁重,相较之下明绣就自私了一把,只是可惜了李木匠。 “至于你们。”明绣心里暗叹,可是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这些年京城的生活,不止是养出了她通天的气派,这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让人抓把柄的本事,也最是烂熟于胸,她轻轻抿了抿嘴唇,看着田家两人满脸期望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内衣,被她穿到身上和其他男人胡混,心里就一阵恶心,连忙别开了脸,淡淡道:“田家人在我房里拿东西的事情,我看在陈四哥面上。也不想多说,只是我叶家却是不敢再劳烦你们了。” 田家婆子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听清明绣这话之后,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半晌之后才哭嚎了起来:“叶姑娘,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老婆子一家帮了你这么久的忙。你说赶就赶,把咱们一家子当成什么了?做牛做马几年,你一回来就要让咱们走,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你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大善人,出了这种事儿,恐怕叶姑娘面子上也不好听吧?虽然说你是嫁了人。可是你那兄长,可至今还单身着呢!” 从开始的哭诉嚎叫,到后来田婆子看明绣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之后,她不由心慌了起来。忍不住暗暗的威胁了明绣一下,又指出听说叶明俊至今还没成婚的事来。想威胁明绣,以破坏叶明俊的名声。来达到留下的目的。 明绣忍不住玩味的笑了笑,定定的看了田婆子半晌,没有说话,反倒是笑了起来。她反常的表现让盯着她看的田婆子等人愣了一下,心里都摸不着这位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了,明绣弯了弯嘴角,嘴角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笑容甜美可人,可是身周围却是围绕着一股股的冷冽空气,看这田家三个女人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明绣这才淡淡说道: “你帮了我的忙?既然是帮我的忙,那可要我把你每日吃过什么,每月收了多少工钱,做过什么事,一笔一画记清楚了,再送到县城知县处,一五一十的查清楚再说可好?”她这么轻言细语的,可陈四媳妇娘当下就变了脸色,耷拉着脑袋,没有吱声儿,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明绣也不理睬她,又淡淡说道:“如果你不是帮我叶家的忙,既然是我叶家来做事的奴仆,那自然也得学着奴仆的规矩!一口一个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这个我字?” “我……”一听这话,田婆子有些不服气了,她这一大半辈子都是自称个我字,嫁人之后除非在以前丈夫那死鬼老娘亲面前,她还没没和哪个谁服过软,如今怎么就不能自称我了?田婆子有些不服气,旁边陈大娘心里也不舒服,总觉得明绣这话含沙射影,像是透过田婆子,在说她没个下人的规矩,不知道自称奴婢一般,一想到叶家京里来的下人,瞧着体面,可是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开口闭口就是奴婢老奴的,羞也羞死人了! 看到陈大娘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李木匠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媳妇如今眼界宽了,自然心性儿也变了,虽然还没什么坏心眼儿,不过许多不是坏心眼儿,可是办的事儿却比坏心眼差多的人多了去了,如今正好捅出了这么一个篓子,明绣能借题发挥,大家一准回家去,过回原来的日子指不定也不错,至少希望陈大娘这几年已经被富贵生活养刁的心,希望过上清寒日子,能变回以前那样,知足的模样。 “大不大善人什么的,我也不在乎。”明绣看着田婆子满脸不自在,又不甘心的样子,冷笑了两声,也不给她面子,直接就说道:“这只是以前邻居们一起奔着更好的日子去而已。”她这么一说,陈四媳妇儿才终于回想了起来,这姑娘大善人的名声,可是因为人家如今靠着她过活儿,大部份营生都被她捏在手上,所以靠她发财的那些村民们才人人都称道她,这样的情形只要一直维持下去,人家一直靠着明绣,自己的母亲要怎么破坏明绣的名声,说什么也是没用的,说不定还反倒被那些靠明绣养活的人收拾。 一想到这些,田氏连忙冲自己的母亲挤了挤眼睛,看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被明绣说得又气又恼,偏偏又半晌反驳不出来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又是有些气慨,连使了几个眼色,陈四媳妇娘都没明白过来,田氏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白了自己母亲一眼,看到一旁愣住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嫂子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再有就是我哥哥,你听说他没娶媳妇儿,我可倒是要问一句,这听说,是从哪儿听说的呢?”叶明俊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声确实是很响,可是如今两兄妹比起当初,境遇早已经不是同日而语,用这附近当初邻居们的话来说,就是这兄妹俩都发达了,飞黄腾达,除了亲近些的人,叶明俊已经有好几年没再回过这村子,明绣又嫁去了京城,跟村里的人不太熟,人家也识相,许多人靠着她吃饭,根本不可能这么没眼力见儿,问到这样的问题。 叶明俊有没有成婚,兄妹俩都在京城里头,除了亲近些的人,外头的人知道?明绣问这话时,转过头漫不经心的看了陈大娘一眼,却见她表情心虚不已,目光左右游移,一副不敢与她对上的样子,就算没有真个说出是谁嘴碎了,可是明眼人一瞧,就看得清楚明白了。陈汉武兄弟和李木匠等一下子气得眼睛发花,陈汉武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母亲道: “娘!”他声音微微提大了些,表情带着严厉,第一次对母亲露出这个模样来,陈大娘心里有些发虚,本来明绣这么问时,她就已经暗叫不好,平日几个妇人嘴碎时,又哪有不讲人家空话闲话的?明绣两兄妹更是十足的具话题性,她跟田家婆子是亲家,而这婆子又会哄她,平素两人关系就关近,明绣家里的情况就被她竹筒倒豆子,差不多抖了个干净,连她的私密事儿也没瞒着过,以往陈大娘怎么也没想到过以自己与叶家兄妹的关系,这些事情还有穿帮的一天,如今这情景,倒是教她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起来,尴尬不已。 “我怎么了?你唤我做什么,再说这是你对母亲的态度吗?”陈大娘心里发虚,可是表面却是强作镇定,声音更大了些,显然有些色厉内茬的样子,那副神情,一眼就瞧出她如今心里是没底的,陈汉武等人如果之前只是有三分怀疑,如今倒是变得有七八分肯定了,陈汉武气得脸颊涨红,握了拳头,大声冲陈大娘道:“您到底平日胡说八道了些什么?难道娘如今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不知事了不成?” 陈汉武是真正气得有些头晕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前些年吃过苦头,被人欺负瞧不起过,如今发达了,心就摆得越高,将这脸面瞧得比天大的事儿还要重,越是因此而吃过苦头,越是架子端得高,他以前能理解,也能尊重,可没想到母亲如今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几个妇道人家平时嘴碎,爱说些闲话,他能理解,但明绣可是他们家的恩人啊! “你冲我吼什么?我当初含辛茹苦养大你们,我容易吗?我自个儿舍不得吃的,拉拨你们几兄弟,如今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吼大叫了,嫌弃我这老娘了不成?”陈大娘心里一虚,可是被儿子这么一吼,面上却是挂不住,硬着头皮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喝骂了起来。 感谢:jeuan,亲的粉红票哈,晚了些,可总算是码出来了。。。 为:鐘鼎山林,亲扇子的加更。。。 好久没求粉红票了。。。看在咱可怜兮兮熬到四点半。。。熬啊熬啊,熬得都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脸色绿油油的憔悴,终于将第三章熬出来的份儿上,童鞋们,粉红票奖励吧。。。满地打滚求小粉。。。(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纠纷(四) 一边骂,一边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了田氏,却见那老婆子早已经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眼睛,陈大娘心里更怒,将这田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这老婆子多嘴,自己怎么会受儿子责备,不止和明绣生了嫌隙,连儿子都责备起自己来。 如果是以往,陈大娘这么一副作派,陈汉武早就已经跪下来,好话说尽软语哄着自己的母亲了,可如今,听到陈大娘这么一说,陈汉武不止是没有低头,额头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显然是气得不轻,手掌紧紧握着拳头,虽然已经三十几岁的年纪,不过身子骨仍旧健壮,这么一个动作,夏季穿着薄薄的衣裳,身上的肌肉就鼓了起来,气势瞧着十分的吓人。 陈大娘从没看过儿子对自己这个模样,心里不由吓了一大跳,有些吃不准了,下意识的就被儿子的气势所迫,身子往沙发背后紧紧的靠了过去,表情露出一丝骇怕,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看儿子瞪大了双眼,浓眉大眼的,嘴唇紧抿,她声音不由小了些: “你要干什么?” “儿子以为娘年纪大了,应该享清福了,年轻时候独自带大咱们兄弟不容易,所以对娘一直尊敬有加,平素有什么,也总是先顾着您,可如今您瞧瞧您都做了什么事儿?您平日教训儿媳妇,咱们几兄弟,要说说儿子儿媳们的闲话,儿子们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您要这么编排别人?”陈汉武表情凶神恶煞,可是却神情平静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显然他已经是在极忍自己的怒气,就连这么站着。也能看到他脸上的阴郁,以及紧绷的身子。 一听他这么讲,陈大娘原本的心虚,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般,一下子抓了狂,原本田家婆子没有挑明的事情,被陈汉武这么一说,陈大娘有一种无处可躲的感觉,像是被人剥开了保护衣裳,一下子光溜溜的曝露在阳光下般。忍不住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儿子表情有些吓人,站起身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还敢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编排过别人?老娘养大你容易吗?”虽然是气头上,不过陈大娘说到编排别人时,仍旧是下意识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着实没底,这么打完儿子,心里的气就如同袋子被扎了个洞般,一下子焉了下来。 陈汉武硬挺着挨了她一下,不动身子也不还手,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有些陌生,陈大娘这下子含怒出手,力气可不小,陈汉武棕色的脸庞也能瞧得出来浮了几根手指印。陈大娘本来打完之后就有些心疼儿子,可如今一看他这倔强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刚忍下的怒火又随即浮上了心头来。 “小兔崽子。你还反了天了!老娘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你长大了翅膀再硬,飞得再高,那也是从老婆子肚子里头爬出来的,我骂得也打得,如今你倒是逆了天,敢同我唱起了对台戏了,当初拼死拼活生下你来,倒没想到过如今!”陈大娘气急败坏,脸色难看,盯着陈汉武倔强的目光,似是忍不住想再给他一下子,李木匠沉默了半晌,原本并不想管陈家兄弟的事情,可如今瞧着陈大娘的作派,却是忍不住暗叹了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淡淡看着陈大娘道:“够了!” 他声音并不如何大,甚至平淡得有些过了,可偏偏他这么看着陈大娘,又用这么平淡的声音说话时,陈大娘的气焰倒还真是消了下来,平素李木匠并不轻易开口,对陈大娘也还尊重,可他只要一旦是开了口,就算是强硬如陈大娘,也不得不依照丈夫的意思来办事儿,毕竟她不管在陈家兄弟心中如何说一不二,可嫁了人总归还是得从夫。 “孩子大了,怎么也要给他留几分脸面,如今你都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了,老大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你可以说,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动手,你让他往后在兄弟之间如何立足?”李木匠说这话瞧不出什么火气,不过陈大娘却是有些心虚了起来,看儿子平静的脸,以及脸颊上头越来越刺目的巴掌印,心里也有些心疼,更是隐隐后悔了起来,只是嘴上却不肯服输: “我,那,那是他对我不孝……” “他怎么对你不孝了?今日在场的事,众人都是瞧得清清楚楚,我瞧汉武这孩子一向就是好的,今日也没什么错处!虽然他并非我亲生,可是总归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你这么当着众人面糟践他,我也不能依了你。”这还是李木匠第一次对陈大娘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又当着众人的面,说陈汉武没错,那无异于就是指责她错了,陈大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里却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这是我自家的事儿,用不着你管,汉武是我儿子,我要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她这么一说,李木匠的目光一下子露出失望黯淡之色来,陈大娘心里隐隐已经后悔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如泼出去的水般再也收不回来,她也不好意思认错,又下不来台,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心里不但是将田家等人恨上,也将明绣给恨上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不会与自己翻脸,自己也不会打他,更不会让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李木匠对自己大声喝斥! 陈大娘越想越是有些不甘,李木匠却是在心里划过了一丝失望与难受之后,勉强笑了笑,手上捏着烟杆的手,却是更紧了些,露出手背上的青筋来,骨节突出,更形得手掌消瘦,他定定的看了陈大娘半晌,整个人精神好像一下子萎靡了大半,出忽陈大娘意料之外的,他没有发怒,反倒是点了点头: “你说得也是,是老头子多嘴了。”他说完,坐下了身来,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好像是突然间老了五六岁般,跟着陈汉武等人一道过来,沉默许久没开腔的李长生看到师傅的变化,眼里闪过愤慨之色,看了还在气鼓鼓的陈大娘一眼,低下了头去。 明绣看到这两夫妻吵了起来,心里也不由替李木匠有些可惜,只是夫妻间的事,外人也不好插手过多,人家过得好与不好,关上门儿总能自个儿想法子解决,她就是再与李木匠亲近,也不能去多管闲事,以免使得他们之间情况更加的恶化。只是今日的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将这些事儿解决了,也许往后陈大娘少了争强好胜的心,说不定还能静下心来同李木匠好好的过日子了。 她冷眼旁观许久,不止是陈大娘如今已经不再适合与她们兄妹密不相分的住在一块儿,而且田家的婆子更是不能留,明绣皱了皱眉头,看陈大娘还在不服气,想将气撒到自己儿子身上,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好了!今日说的是田家婆媳的事儿,我们这儿留不住你们这样的人,偷拿东西的事儿,我之前说过,看在陈四哥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过会儿你们就去收拾了东西,今日就搬出去吧,至于李爷爷你们……”明绣说到李木匠等人时,有些为难,李木匠这么多年难得没变,甚至一心为她考虑,如今为了她不惜跟陈大娘翻脸,她心里是着实不愿意李木匠因陈大娘的事搬走。 如果是当年,那倒还好办,李陈两家虽然亲近,可是却也自成一家。如果李木匠已经与陈大娘成了婚,两家就密不可分,明绣一时有些头疼为难,李木匠看在眼里,之前因陈大娘的话而难受的心里好歹舒服了些,勉强笑着说道: “李爷爷住绣儿家里,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如今你已经嫁了人,一切又有周家小哥儿帮着你照应,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李爷爷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我早就想家里的老邻居了,如今田家要搬走,我们也一并跟着搬好了。” 明绣深深看了李木匠一眼,有心想要挽留,但如果说陈大娘没有拿叶明俊来说过事儿的话,她勉强看在李木匠与陈家兄弟的面子挽留他们的话,直到陈大娘丝毫没有尊重他们兄妹的意思,将哥哥的私隐事儿拿出来到处摆谈,当作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笑料来说,却是明绣不能容忍的,李木匠这么说过之后,她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仍旧是狠了心咬点微微点了点头。 “我,我不搬走!”田家婆子一看大势已去,想到叶家好吃好住的,又没什么累的,只洗些衣裳打扫卫生而已,平常这叶家楼顶还有好些东西可吃,比起自家强了不止千百倍,心里哪里肯甘愿被这么扫地出门,她看着明绣淡淡的脸色,想到之前陈大娘同她说过的话,连忙兴奋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纠纷(五) “叶姑娘,你要是做了初一,也别怪我老婆子多嘴做初五了,我儿媳妇是拿了你一两件东西,可那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什,咱们赔了也就是了,何必做得这么绝情,要将咱们赶出去呢?”她如今也不说看在陈大娘的面子上了,要知道一向在叶家横着走的陈大娘都要被赶走了,根本不像她平时吹嘘的那样厉害,田家婆子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狠狠剜了她一下,这才转头又冲明绣神秘的笑道: “叶姑娘,你们是大户人家,我知道大户人家都讲规矩的,你当初没跟这位周家哥儿成亲时,你们两个就已经……嘿嘿,传了出去,恐怕不当好听,老婆子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总胡说八道,有时年纪大了,总是忘东忘西,不如叶姑娘就将咱们留在叶家,老婆子没什么机会出去,心里只记得叶姑娘的大恩大德,自然外头也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话说出来?” 说到这些,陈四媳妇儿娘心里有些自信,要知道青梅竹马也算是好事,尤其是明绣这样青梅竹马结成婚的,可以说成就一段佳话,也可以被人从中泼些污水,端看这传话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思,田家婆子在乡下里平日不知道要听多少这样的闲话,传话自然也是一把好手,如今看明绣根本不容情面,执意要赶她一家出去,少不得用这手威胁起她来,更是得意的看了一旁心虚不已的陈大娘以及女儿一眼,倒是感激她们平素里多说了些这叶家兄妹的闲话了。 一听到田家婆子这么说,明绣气得脸色涨红,看到陈大娘和陈四媳妇两人的举动,更是气得心里发慌。她倒不是怕这田家婆子出去乱说,惧了她的威胁,而是没想到在她心里当作亲人一般的陈大娘,不止是胡说八道哥哥的终身大事,连自己与周临渊之间的事也被她们说出这样的龌龊来!她与周临渊之间清清白白,以前儿时勉强算得上清梅竹马,可那时小孩子心里一片单纯,哪里有她们所想的这般肮脏? 明绣心里又气又恨,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来,淡淡的看了陈大娘和陈四媳妇一眼。气得身子颤抖,面上却是更平静了些,没想到自己将陈大娘当作亲人一般,哪一回回来不是又带礼物又送东西的,没想到她背地里竟然是用如此恶毒的用心与下流的语言来编排自个儿,真真是可恶透顶。 不止是她生气,连李木匠等人也是气得心里发慌,周临渊更不用提了。他当初是有贼心也有贼胆,不过那不是还没来得及实现,为了顾忌明绣的心情,硬生生的等到了成亲之后两人才真正有了亲密的行为么?看明绣气得满脸胀红的样子,周临渊心里也多少有了些不满,他不是对这些流言无动于衷。而是田家婆子的身份着实太低,于他就像是天上与地下的距离般,如果不是因为明绣,估计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会与田家婆子这样的人说话。这样的人物,他自然是不用放在心上。可看明绣气愤不已的样子,他却是皱了眉头。淡淡道: “这妇人胡言乱语,掌嘴三十!”他没唤谁,可是自然有人领了他的命,元月看到厅里田婆子等人傻愣住的样子,显然没明白周临渊这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在场太子殿下的地位最大,因此元月想也没想,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掌嘴的板子,却突然想到昨日弄那纸牌时,划出来的木头块儿,有些没用得完的而没切成木头片儿的长块儿巴掌厚的木头,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板子,连忙去拿了来,周临渊身边一并跟来的护卫就从外头钻了两个进来,扭住了田婆子,将她手臂反剪到了背后。 一见这阵仗,原本还没明白过来的田婆子,却是突然给愣住了,不过被人架住之后本能的心里发慌,看到元月拿了一个约摸两个铜钱厚的木板子,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心里下意识的发寒,颤抖着声音道:“你们想干什么?” “啪!”她话没说完,那木头板子,狠狠的就抽到了田婆子的嘴上头,这一下子将她打得脑袋狠狠往左边偏了过去,嘴角渗出血迹来,脸颊更是红红亮亮的当下微微肿起了一块,那婆子被打蒙住了,半晌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是这一下子吃疼不已,连话也说不出来,她年纪又大了,脸被打往左边,连要转回来一时间也是不能够,她愣了愣,还没哭喊出声,那脸颊左边又狠狠挨了一记。 ‘啪!’大厅里不停响起木板子拍在肉上的声音,开始两下时众人都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陈四媳妇儿一下子尖叫了起来,看到母亲挨了两下已经在微起了白眼,不由慌了心神,转头看到明绣冷厉的神色,一下子哭喊道: “绣儿姑娘,我娘不过是乡下妇人,您别与她一般见识……”她这么一喊,那娘家的嫂子目光微微一闪,眼睛里露出后怕之色,却也不敢再抬头看明绣,只悄悄的跪坐在一旁,恨不能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众人身后不被人瞧见才好。陈四媳妇一瞧见嫂子的作派,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此时却不是与她计较的时候,看着母亲挨了两下之后已经支撑不住,想到之临渊所说的三十掌,现在想起心里不由发寒,连忙哭喊道: “住手!绣儿姑娘,你赶紧叫他们住手啊,我娘年纪大了,可禁不住这番折腾,而且她没犯过什么错,你们恁什么这么对她?”陈四媳妇又惊又怒,没想到周临渊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打人,根本不给人辩解的机会,这就是上了公堂,也没有这么一个章法啊!看着母亲已经满嘴都是血,嘴皮更是血肉模糊,陈四媳妇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觉得慌乱,看明绣没有反应,担忧母亲安危,看她已经两眼闭了过去,连忙想往元月方向扑过去,跟在明绣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没看过自家太子妃这么憋屈的时候,如今田家婆子被打,不由心里大快,看有人要过来,太子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以他的性子,如果田家婆子当他面真被人挡了下来,估计自己等人今日也讨不了好去,因此一见田氏扑过来,都挡在了她身前。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田氏又惊又怒,被两个小丫头紧紧架住,动弹不得,只听着那板子拍在母亲脸上的响声,一下下的像是震进了她心底一般,母女连心,她看到明绣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焦怒,喝了出来。只是见这夫妻俩都没理睬她,好似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如蝼蚁一般微小人物,陈四媳妇儿心里一梗,转头往陈汉英看了过去,却看他也没有出声阻拦,一口怒气全发泄到了他身上: “陈汉英,你是死人呀!你丈母娘如今被人打,你心里头难道就没个主意么?” 田氏声音又尖又凄厉,震得人耳蒙不住的嗡嗡直响,陈大娘看到田氏开始被打,心里畅快,不过看到人没了气息时,心里又害怕了起来,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心里不由有些怵,想要向明绣求情,不过想到之前周临渊说打田家婆子时,淡淡看她那一眼,到如今她这心里头还跳得如鼓捶一般,哪里敢自动的凑上去让人家惦记。 如今听到田氏吼自己儿子,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对丈夫大吼小叫,还真是反了她了,当下陈大娘也忘了心里的恐怖,见不得媳妇儿这么对待儿子,她自个儿生的儿子,要怎么收拾都行,人家却是不能这么吼他,陈大娘脸色一板,当下不满道:“你娘自个儿嘴里不老实,被人打了板子,那也是活该,你骂我儿子干什么?对丈夫不尊不敬,还敢直呼其名,你当初在娘家时,就没被教得好,难怪如今这么不成体统!” 听了陈大娘的话,田氏气得直欲吐血,指着陈大娘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是以往,婆婆说两句难听的,她哄哄也就是了,可如今自己母亲都已经噼里啪啦挨了十几下了,眼见着都不知道人是好是歹,这老虔婆还在说风凉话,田氏哪里忍受得住,好似往日的怨气一股脑的浮上了心头般,冲陈大娘尖叫了起来: “这些不老实的肮脏话,还是你给我娘说的,要打,怎么不打你死你?叶姑娘,这话话全是从她嘴里说给我娘听的,我娘老实本份的人一个,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 陈大娘一听这话,气得眼睛发红,看到周临渊转过头来时,那冷淡的目光看得她如同寒冬腊月一下子被桶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不由打了个冷颤,看着田氏的目光就带了冷意与恨不能撕了她的怒气,陈汉英夹在媳妇儿丈母娘与母亲之间,虽然母亲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不过丈母娘也不是善茬,挨打也活该,要是换了谁这么说他和他媳妇儿,他照样忍不住要冲上去打的。 感谢:嫣然蝴蝶,亲的小粉~~ 为:鐘鼎山林,亲的桃花扇加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纠纷(六) 但如今被打的是陈汉英的老丈母娘,被说的却又是明绣,不由两头为难,一看媳妇儿母亲掐了起来,不由更是一颗心掰成了两份,最后仍旧是孝道占了上风,听田氏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明明自己母亲被打成了这副德性,还要让自己娘亲也要被打一通才好,着实可恶,因此忍不住倒是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客厅里你来我往,哭泣声叫骂声,夹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阵阵嗡嗡的响,头也疼了起来,明绣从一开始的怒气丛生,到后来的无奈以对,以致如今的厌烦,周临渊看了厅中人的情况,冷笑了两声,元月一看主子这模样,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周临渊说打三十板子,他也没敢少,足足打了三十板子,这才将如死人一般的田氏扔到地上,连忙上前去将闹成一团的陈家人分了开来。 到了如今,就算是再好的关系,明绣也是不可能再留陈大娘住在家里头了,陈大娘见田婆子被打之后,自己心里也发虚害怕,没有那个脸皮敢厚着说自己要留下来的话来,忍着心里的疼痛,将手里的珍珠奶茶生意等交割了出去,之前她暗地里贪墨了一些,明绣心里明白,不过瞧在李木匠的面子上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将一切交给唐管事的处置,陈家人神色各异的,准备下去收拾衣裳。明绣看到走在后头的李长生兄弟二人,连忙开口道: “我这儿还需要长生你们帮忙做些事情,你们就留下来吧!” 她这话一开口,陈大娘脸上的神色就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赶走了,心里都已经接受了。不过好在虽然没脸,可一家人却是共同进出,如今李长生二人被留了下来,她陈家却是被赶走,陈大娘这心里怎么也想不平衡,可如今明绣也没有心情去搭理她平衡不平衡,早在之前听田家婆子说的那通话之后,对陈大娘心里就本能的生出抵触之心来。 李木匠听明绣让两个徒弟留下来,原本并不太愿意,毕竟是一家人。应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才是,自己这边人走了,那边两个徒儿却留下来,他了解陈大娘的为人,到时她心里指不定怎么钻牛角尖了,这么一想,李木匠也不愿意临老了自己还家宅不宁,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摇头拒绝了: “绣儿,如今你家里头一切都有人帮忙照顾着,这长生长福二人傻不愣蹬,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如果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你直接来叫人就是。李爷爷赶也会把他们赶过来帮你,可是留在这儿住着,就不用了。” 明绣听他拒绝,忍不住摇了摇头。李木匠就算没明说,她心里也猜到他是为难的。看到一旁陈大娘明显阴沉下来的脸以,明绣嘴角微微扯了扯。这才转头看着李木匠认真道: “李爷爷,长生的媳妇儿小红如今还帮着我做事儿,小红以前也是侍候过我的,我这边一时也离不了她,长生哥他们一搬走,大家都会不方便的。” 如果明绣只是说舍不得长生他们,李木匠是说什么也不愿意两个如儿子般的徒弟留下来,毕竟除了陈大娘心里的想法之外,更多的,却是因为今日出了陈大娘的事,李木匠如今还管得动两个徒弟,就怕哪一天他们住在叶家久了,心思起了变化,就如同今天的陈大娘般,给明绣带来不自在和麻烦,所以才不愿意李长生两兄弟留下来。 可如今明绣是留人了,却不是李木匠想像中的一样,她说的是杨小红,而这个徒弟媳妇 却是李木匠不能拒绝的借口,他年纪大了,娶了陈大娘,如今陈大娘惹了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明绣不说,他也没脸面再留下来,明绣当初信任他们将他们留下来,可现在陈大娘办的事儿不地道,只是不管怎么说两人已经是夫妻,陈大娘做的事他自然有也责任。 就算是如此,他是半截身子已经埋土里的人,没几天活头了,可是李长生二人却不一样,他和杨小红成亲,已经是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算是不为了他自己着想,也得对媳妇儿负责,这也是李木匠在明绣开口之后,有些犹豫的原因,李长生兄弟二人从小就是他一手养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叶家的生活肯定比起众人回自己家后要好得多,他能吃苦,可是却又怎么忍心让徒弟带着媳妇儿和自己一道吃苦?更何况如今李长福还单身着,没讨个媳妇儿,回去了之后,靠以前那样找事儿做,又能存得到多少钱? 这么一想,李木匠有些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咬了牙,没看一旁陈大娘的脸色,如下了决定一般,点了点头,目光慈爱的看着李长生兄弟二人,吩咐道:“长生,绣儿既然要你们留在这儿,你们就不用一道回去了,好好留在这儿替绣儿做事,努力一些,要是有偷懒的行为,可别怪师傅饶不了你们。” 李长生二人一听这话,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酸,他们听李木匠这么一说,心里一清二楚知道师傅为了自已二人才会答应,看陈大娘脸色,回去之后两夫妻指不定要吵架了。这么一想,李长生二人想互对望了一眼,心里虽然感动,不过仍旧是有些犹豫道: “师傅,您年纪大了,徒儿们不跟在您身边,谁来侍候您?再说我和长福也不放心您,咱们一起回去吧,小红不会说什么的。”旁边李长福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可是态度却表明了支持李长生的话。 一开始李木匠有些犹豫,可是做了决定之后却也希望长生二人能过得更好,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由鼓了眼骂道:“老头子身子好好的,哪用得着你们惦记?好好做活儿,努力做事儿才算真,我这儿用不着你们成天守着,难道我还老得动不了不成?还是你们觉得年纪大了,不听老头子的话了?” “是啊!”明绣听李木匠这么一说了,不由附和,其实她也想留李木匠下来,不过陈大娘却是让她如今心里隐隐想起有些不舒服,因此到嘴边儿的挽留话,也就吞了下去,只是笑着劝李长生二人:“我这边儿还有事儿要你们帮忙呢,长生哥你们急着回去,难不成是不想留下来帮我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再说李长福暂且不提,可是李长生如今已经是成家立室的人了,自己一个人倒还无所谓,可家里头还有个媳妇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妻子考虑一二,叶家的工作稳定收入又高,对于一个养家糊口的已婚男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愧对李木匠,不过仍旧是面红耳赤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长福原本想说什么,只是看长生已经答应,再转头时看到李木匠慈爱如父亲的脸孔,目光中带了拳拳爱子之意,心里一暖,也没再说什么,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陈二媳妇看到这种情景,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哀求之意,看向陈汉文,好似想让他求明绣也让自己留下来,不过看到婆婆阴沉的脸, 以及她眼里明显不满的神色,到嘴边的请求又吞了下去,低垂下眼睛,掩住眼里的不满,却是不发一语了。 事已至此,陈大娘也不再说什么,自个儿虎头脸走在前头,气鼓鼓的也没等自己的几个儿子等,也没招呼明绣一声。明绣看到她这副作派,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想到厨房里做了一半的午饭,以及离去时陈二媳妇的脸色,她手艺是很好的,明绣也想留她下来,不过一想到陈大娘,这个念头就被她打消,单不提陈二媳妇的为人性格,单提她是陈大娘媳妇儿的身份,到时她就算留了下来,回去肯定要成为陈大娘出气筒了,因此明明看到了她的眼色,明绣却依旧是没有开口。 处理完陈家的事情,看了一眼厅中早已经昏过去的田氏已经脸上有些六神无主的田家媳妇儿,因受伤昏迷的是自己的亲娘,陈四媳妇也没跟着陈大娘他们一起离开,反倒是留了下来,看着明绣的目光中带了不善,与不甘,只是想到之前周临渊的反应与心狠,不敢自己找不自在,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既然让你们走不愿意走,那么走之前就将我那两件衣裳的钱给赔了,再走吧!”明绣淡淡的看着田家媳妇心虚不已的脸色,冷笑了两声,这才淡淡的道。陈四媳妇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有些不服气,气愤的开口道:“叶家姑娘,你和我婆婆相公好歹也是旧识, 如今你命人将我母亲打成这样,难道不给我田家一个说法吗?我娘都已经人事不知了,你还让她赔钱,你……”剩余的话显然是气狠了,再也说不下去,胸脯一起一伏的,眼里带了恨色,嘴唇微微颤抖,望着明绣好似恨不能扑上来咬她一口般。(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纠纷(七) 明绣也不她气鼓鼓的样子,想到之前的事情,甚至根本不愿与她再开口多说话,连忙冲春华等人挥了挥手:“去瞅着他们收拾东西,让人将田家人送下山去,把我的衣裳钱扣出来,那些丝绸都是杭州进贡的东西珍贵不凡,别说是一两件衣裳,就是一根线头,也要跟她算清楚了!”春华答应了一声, 跟两个小丫头一起将瘫软在地上的田氏扯了起来,原本陈四媳妇不服,不过在听到明绣说自己的衣裳是宫庭贡品时,不由吓了一跳。 她知道明绣身份尊贵,不过也只当她嫁了京城的有钱人家,如今听到那衣裳布料是宫里头东西,首先想的她是不是唬自己的,随即想到丈夫说的话,说明绣夫家贵不可言,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周家看起来气质确实也不凡,说起县太爷时也不太看重的样子,如果他们是当大官儿的,能接触到宫里,那也难怪他这么嚣张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如果真是这样,那今日母亲吃的这亏,也只能打落了牙齿混血吞了,根本别想讨回什么公道,田氏有些犹豫,同样她嫂子也不是个蠢人,一听到明绣所说贡品等物件,身子就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目光中露出惊骇害怕之意, 一张脸庞煞白,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此时真正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田氏恨恨的看了这惹祸的嫂子一眼,心里又恨又慌,偏偏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被好视为依靠的陈汉英早就已经跟着陈大娘走了,临走时的目光冷得她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害怕,娘亲又被打得满嘴鲜血昏迷了过去。田氏任由自己等人被人拉了起来,受的打击大了,心里又害怕又无助,因此被送出去时也静悄悄的没再像之前大吼大叫的样子。 众人都被送了出去,明绣浑身一软,瘫倒在沙发上头,腰上一只手绕了过来,将表情有疲倦的明绣搂进了怀里,手指已经在她腰上揉捏了起来,周临渊将妻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厅里静悄悄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半晌之后,周临渊看着明绣难受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温柔的道: “怎么了,还在难受?”他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对亲情一事看得极淡,对于陈大娘这样的行为,他也没有丝毫讶异的地方,以前瞧得多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小儿科而已,更过份的。他那些兄弟也不是没做过。眼前看着妻子难受的样子,褪去了之前的冷淡,变得有些无助了起来,让周临渊心里对陈家人微微生出不满。心里暗自后悔之前这么容易放走了他们,早知道明绣会因此而难受。至少也要让他们更加难受才成。 “只是没想到而已。”明绣苦笑了两声,她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因此感叹了一句,看到周临渊俊美的脸上带了关心之色,心里不由一暖,冲他露齿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还想再说话时,突然闻到有些味道不对,皱了皱眉头,鼻子微微一动,吸了两口气,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味道?” 她身旁的周临渊显然也闻到了那丝不对劲儿的味道,两夫妻互相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味道来源方向,厨房门口正不停的冒了淡淡的黄烟出来,那股刺鼻的糊味儿正随着这股浓烟冒窜了出来,明绣额头一下子冒出一排黑线,想到之前事情发生时陈二媳妇还在厨房里忙着,这刺鼻的味道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夫妻对一眼,眼里都冒出苦笑之色,大厅中间只留了一下小丫头守着,春华等人都被明绣派去赶田家人了,厨房里煮着菜,早就已经糊了,身边的小丫头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半晌之后看到厨房的样子,才反应了过来,得了明绣口令之后才往厨房方向跑了过去。 周临渊望着厨房里头不时传来锅盖碰着锅子的噼里啪啦声,门口还有大股的浓烟冒出来,想到如今叶家里陈家人一走,如今连个煮饭的人都没有,眉头皱过之后,突然又舒了开来,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听着厨房里小丫头慌里慌张的声音,淡笑着说道: “以前我也生过火,如今没人煮饭,今日中午,不如就咱俩来煮吧?”话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味道,明绣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用带着同样怀念的笑意,点了点头。当年来到古代时,她可没少煮过饭,只是嫁人之后再没下过厨而已,但就算是这样,也难不倒她。 两夫妻挽了挽袖子,原本明绣还觉得有些沮丧,可是此时却是兴致勃勃的钻进厨房,等到郑老道等人相继起床之后,两夫妻合力已经收拾了好几道菜出来,周临渊一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可是此时外表却是狼狈不堪,明绣忍笑看了丈夫一眼,不得不感叹,果然再美丽的容貌,也是经不志摧残,此时周临渊满头大汗,头上还沾着干柴叶的样子,少了些清冷的高高,平日矜持优雅的贵公子形象,如今看起来,多了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狼狈。 周临渊明显对自己生火的实力不太了解,从厨房钻出来时,不止是眼睛被烟熏得不住冒炎,身上沾了不少灰尘不说,连白皙的面皮也被烤得隐隐发烫,出来看到满大厅坐着还在斗地主,可是看到他时愣住的众人时,已经久违多年的羞恼感,一下子涌上这上天之骄子的心头。也许多年没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候,以前第一次被明绣指挥着做家事时的尴尬早已经忘了,此时面对着众人,却是不得不被迫回忆起比当初感觉更甚的羞恼来。 隆盛帝却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还会生火帮媳妇儿忙做饭,原本想要教训他君子远刨厨,可是看到儿子这副惊悚的模样,竟然愣住了,原本想好要说的话,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嘴张狠狠的张着,目瞪口呆的样子。皇后却是有些羡慕的看着儿子儿媳的样子,看到周临渊这样,也没见生气,反倒是嘴角微微弯了起来,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了隆盛帝一眼。 看到周临渊这模样,叶明俊微不可察的弯了下嘴巴,并主动提出要帮忙的话来,明绣倒是没意见,不过周临渊想到自己跟妻子二人在厨房里头做饭,别有一番情趣,加了个大舅子进来,算怎么回事?因此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两个人在厨房忙着,其中一个连生火都还有些不太熟悉,等到众人吃上饭时,已经是末时中后了,幸亏隆盛帝等人才刚接触打牌,此时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因此耍得久了,虽然觉得饿,可是却也并没等得不耐烦。 少了陈二媳妇的帮忙,明绣两人很是手忙脚乱了一把,索性食物材料全部都是现成的,要弄成几道菜还是难不倒明绣,她手艺不差,甚至因前世时炒菜吃东西等见识,做出来的饭菜比陈二媳妇味道还要好一点,虽然菜式不多,不过众人却还是很捧场的夸奖不已,就连隆盛帝吃惯了宫中各式各样的好东西,也出言赞了几句。 席中明绣才说了陈大娘等人的事情,叶明俊这才明白为什么中午时会是妹妹亲自下厨,对于陈大娘,他不如明绣感情放得深,经历过幼时艰难的生活,他对谁都抱着一种怀疑不亲近的态度,就算表面上看着还好,可是内心里却实在很难跟人亲近得起来,叶明俊对陈大娘离去一事并不觉得如何难以接受,只是感叹: “倒是可惜李爷爷也搬走了。”明绣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沉默了半晌,众人看她模样,都识趣的没再提起这话题,叶明俊小心的看过妹妹好几眼,虽然明绣并没说陈大娘到底说了他们兄妹什么坏话,只是猜也知道能惹得明绣生气,必然不是什么好听的,叶明俊眼眸里闪过一道冷光,想到李木匠以及陈家兄弟时,他这才将目光里的神色隐了去。 一顿饭吃完,郑老道有些依依不舍的看春华等人收拾碗筷,一看到吃剩的菜汁,不由就想到前两天回来时说过的去河里抓泥鳅的事情来,今日虽然晚了些,可是一想到晚上时可以吃到好东西,郑老道就口水流不停,连忙开口道: “我们下午甭打牌了,说好的去河边摸些田螺,下午就去吧!” 明绣没意见,昨儿虽然说打牌没出去成,可是东西等倒是准备好了,原本想哪天早些起来去的,今日郑老道说起,估计是真馋了。周临渊同样也没意见,反正难得休息陪在媳妇儿身边,自然是明绣干什么,他都跟着媳妇儿了,唯有隆盛帝等人有些犹豫,他们刚刚才玩牌玩上瘾了,如今正在兴头上,要不是肚子饿了吃午饭,这时候还不愿意停下来,比起正在兴趣高昂中的纸牌,那去河边玩耍显然就如同小孩子爱玩的事情一般,少了吸引力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纠纷(八) 正犹豫间,外头突然有人传来回话声,说是周家的二老爷要过来求见,明绣愣了一下,隆盛帝就已经骂骂咧咧的不满道: “这老小子又来抢位置了!”隆盛帝满脸不快之色,就差没翻个白眼儿了,明绣愣了一愣,看到皇后脸上同样不痛快的神情,半晌之后,原本并不太愿意去河边玩耍的隆盛帝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刚不是说要去河边玩耍?叫他过来吧,只是今儿可不巧,打不了牌了,可让他白跑一趟了。” 原本还满心不愿意去河边的隆盛帝,得知镇南王要过来的时候,倒是急不可待的等着要出去了,让明绣看得一愣,倒是没想到除了女人善变之外,没想到男的也会如此的善变。正说话间,镇南王已经领着镇南王妃,两夫妻俩还能见到眼底下头的一圈黑影,看到厅里的众人时,忍不住欢喜的搓了搓手,镇南王看到隆盛帝了,连忙问安: “五弟,我来了,你们吃过午饭没?”说完,眼睛还四处转了转,看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时,嘿嘿笑了两声:“你们倒是起得挺早,我和夫人可是刚起不久,原以为你们还没用午饭呢。”正想过来蹭饭吃,谁知人家桌子都收拾干净了,如今夫妻俩还空着肚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想到昨日晚上在叶家吃的饭菜,都不由砸了砸嘴。 “还真是不巧,咱们刚刚吃完饭,如今下头还在刷碗。”隆盛帝看这老小子眼露馋色的样子,故意气他,看到镇南王夫妻过来这样子,就知道他们除了是过来玩耍的之外。还想的是要顺便留下吃顿午饭,虽然说吃的不是他的东西,不过隆盛帝依旧是小心眼儿了,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二哥你们吃了午饭了吗?今日过来有啥事儿?” “我才刚起不久,这不是昨晚上打牌没过瘾吗,今天接着啊!”镇南王摸了下胡子,连忙催促着让春华等人赶紧将纸牌给弄出来,可是看到隆盛帝等人动也没动的样子,听了他说话连赞同之色也没有。和昨日时急不可耐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由有些着急道: “怎么了?昨儿不是说好今日再继续?” 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明绣好心解释:“二叔,我们今儿下午就不打牌了。” “是啊,回去吧!”隆盛帝心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老小子昨日硬是抗到最后才回去,不止是和他们抢位置。让他输了时得多等一轮才能上不说,而且他又不是来明绣家作客,这葡萄酒本来就没他份儿,和他打牌输赢都像是自己吃了自己东西一样,有一种吃亏不已的感觉,隆盛帝心里早就不乐意了。可如今却不是在宫里,早就说好了在宫外时不论身份地位,因此一时间不好翻脸,强忍到现在。恨不能伸腿一脚将镇南王给踹出去了。 “出去?”镇南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众人都不停的点头。心里有些失望不能打牌,不过仍旧是好奇的问道:“五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说话时眼睛里闪过怀疑之色。一副不信任他们,怀疑他们撒谎的样子。 “可真不巧了,我们来绣儿家里那一天就已经说好了要去河边玩耍,昨儿起得迟了没能去得成,这不,郑老前辈今儿想了起来,所以我们要去河边玩耍。”说的不是谎话,隆盛帝理直气壮的将自己等人的行程说了出来,旁边郑老道等人都微微点了点头,证明了隆盛帝所说的话真实性,隆盛帝嘴角得意的弯了弯,心里小人儿不停的跟镇南王挥着手,想将他赶紧弄走,谁知听了他说的话,镇南王不止是没走,反而是有些惊喜的叫了起来: “要去河边?我也要去!”一听他这么一说,隆盛帝的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没想到年轻时自己这二哥处处谨言慎行,当年他登上帝位时,镇南王处处都对他恭敬不已,甚至常常躲了他避着走,如今年纪大了,他倒越发像条跟屁虫了,这么一想,隆盛帝脸色有些不善了起来,望着镇南王的目光就如同一个赌气的孩子: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我会骗你?” 虽然隆盛帝面色不善,可是镇南王心里却不怵,一开始还是他自个儿说的出门在外不拘宫中的礼节,将他真正当作弟弟对待,要知道君无戏言,就算只是随口说说,那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可不是赖皮的,因此镇南王老神在在的笑道: “哪里!这河边前两年时我也和六侄儿他们去过一回,许多年没去了,如今想起来倒也颇有意思,做哥哥的,又怎么会怀疑弟弟你的话呢?五弟,你多想啦!”镇南王不紧不慢的用话刺了隆盛帝一下,见他黑沉着脸转头看明绣皇后等人时,众人都点了点头,而他那一向高高在上掌握众人生杀大权的弟弟,却是脸色更黑了些,虽然不满,但仍旧是将心里的不满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默不动声的就让隆盛帝吃了个闷亏,还让他说不出话来,镇南王心里暗自爽快,隆盛帝心里不满,可是好像至此为止,再也没有借口将镇南王赶走,这个跟屁虫,他还真是甩不掉,想到自己前两天一时欢喜忘形之下说过的话,隆盛帝恨不能给自己两嘴巴,将话给收回去,如今发脾气发不得,赶又赶不走他,只能让他跟着一块儿,晚些时候,这老小子又正好留下来用饭,吃完晚饭,打牌时又多了他这么一个眼中钉。 不提隆盛帝的黑脸,众人拿了些箩筐等提在手上,周临渊和叶明俊等又回去换了身轻便舒服又行动方便的衣裳,隆盛帝的行礼则是在出宫时被周临渊给扔了个干净,昨儿睡觉时洗沐的换洗衣裳还是家里替叶明俊制的干净衣裳,幸亏两人身材差不多,都是高大消瘦,只是对隆盛帝而言,这却是生平第一次穿人家的衣裳,不管他心里多么的不自在,可此时依旧无奈的又重新换了身叶明俊的。 等到一行人收拾妥当时,镇南王懒得回去,知道自己这一走隆盛帝是绝对不会等他,因此典着脸也向叶明俊借了身衣裳,厚着脸皮在叶家换了衣物后,这才准备出门。明绣看着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周临渊和叶明俊还好,两人长得好看,虽然这身短布衣裳与二人气质不搭,不过明绣看两人这形象却是看过好几回,都是习惯了。 反倒是隆盛帝和镇南王,二人都是一惯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样子,隆盛帝更是眼神一冷时能令众人臣服的主儿,可如今他穿着一套及腰下的亚麻布衣裳,下头是亚麻的裤子,足下是行动方便的粗布轻便鞋,露出雪白的里袜,腰间拿了汗巾带子当作腰带,头上戴了顶草帽,明明之前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英俊气质帅大叔,可在这衣裳的衬托下,顿时变成了不论不类的乡下中老年村人,并且还是满脸别扭的。镇南王比隆盛帝好了一些,可是也没好到哪儿去,估计这以前掌握了千军万马军权的老王爷,还是第一次穿得如此亲民的样子,面子上同样有些挂不住,脸旁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明绣忍不住想笑,皇后更是脸颊鳖得发红,镇南王两人辈份相同,之前兄弟关系生疏,可这两天下来倒是比在宫中时还培养了更多的兄弟之情,也许是不在宫中,脱离了那里特殊氛围的原因,两人之间的相处倒还轻松自在,有啥说啥,如今看到对方这副样子,都忍不住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对方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看二人这作派,明绣忍不住满头黑线,嘴角抽了抽,这兄弟俩都是半斤八两,大哥别说二哥,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主儿,他们怎么就觉得对方的形象好笑,自个儿就好到哪儿了?她眼皮儿跳了跳,看这兄弟二人笑了半晌,隆盛帝好似突然间明白了过来,镇南王是这副样子,估计自己也是差不多,因此脸色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停了笑声,也不再嘲笑他了。 镇南王原本以为隆盛帝是认输了,更是笑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隆盛帝也有今天这个时候,穿的这是什么衣裳,以前估计他是瞧也不会瞧一眼儿的,一看到隆盛帝脚下那双与黑鞋衬着越发显得雪白的袜子,镇南王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听他冷静了下来,诺大的花园里就只剩了他一人的笑声,众人的影子拉在地上,镇南王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自己的脚下,原本嚣张至极的笑声,突然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火鸡般,停了下来。 “哈哈……啊,哈……”他终于想到哪儿不对劲儿,而隆盛帝为什么会不笑了,低下头时镇南王看到自己与隆盛帝相差无已的双脚,脸一下子爆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下去,花园中安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四九十八章 改变 很好!看来这两兄弟都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的丢脸之处了,明绣极其淡然的看了看花园中的众人,看到皇后忍俊不禁的脸,众人在花园集合之后,透过葱绿茂密如大伞般树下洒下来的阳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等镇南王也乖巧的安静了下来,明绣也不再去提之前那事儿揭自己公公的丢人之处,这才挥了挥手: “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去吧,晚上说不定还能吃到好东西。”她说的话周临渊第一个响应,叶明俊毫无疑问跟在后头,隆盛帝从没有过这样一刻丢脸的时候,明绣嫁给他儿子几年,他自然也是第一次觉得这儿媳妇实在是知情识趣的好孩子,抬头看了同样低垂着头显然羞愧不已的镇南王,一想到自个儿之前是率先停了下来,没有再做丢脸的事情,隆盛帝心里突然觉得平衡了起来。 几人正准备出门时,外头却突然有个年约三十许的妇人低垂着头快步一路沿着花园里的路径小跑了过来,看到明绣等人时,这妇人松了口气,连忙跪下来道: “夫人,外头有人来拜访,说是公子昔年旧识,如今正在山下等着……”在这个快出门的时候,明绣眉头微微一皱,也不自个儿作决定,看向了哥哥,却见叶明俊也跟着皱了下眉,旁边隆盛帝等人还等着,今日要是见了那个来拜见的人,众人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却又被耽搁,心里肯定会不爽,尤其是隆盛帝兄弟,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叶明俊瞬间心里划过各种念头。末了淡淡对那妇人道: “可问清楚了来拜见的是什么人?”那妇人听他问话,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山下带话来的人说是一顶小轿,一个丫环回的话。”叶明俊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到隆盛帝略有些不耐的神情,如今正是盛夏,天气热得令人难受,众人站在花园里头,只觉得热浪一阵接一阵扑面而来,叶明俊连忙果断道: “今儿我们有事儿。那人既然没提前递了贴子过来,就叫他明天再来吧!”听哥哥这么一说,明绣心里有些担忧,能与叶明俊成为旧识的,可能是当初认识的读书人或者是同窗,叶明俊这么拒绝,就怕人家羞恼之下传出他不好的话来,原本明绣并不在意这些。可是经历了上午陈大娘的事情之后,她却是觉得如果任由人家背地里说闲话不知道怎么糟践自个儿兄妹,某些事情,至少表面上还是要做得好看些才好。 那些读书人许多都是一肚子的男盗狗娼,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得好听是高高在上的文化人。可是说白了,却也不过是读过几年书,披着羊皮以风花雪月斯文人一说,包了满肚子的坏水儿。那嘴皮子就不用说了,吵架时虽然不会像乡下妇人一般叉了腰骂下流话儿。可是有时他们比起那些妇人,却是更阴毒。无中生有的,就是没有那回事儿,他们也能传得有鼻子有眼睛来。想到以前叶明俊中举时来往的那几个读书人,明绣心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不由皱了皱眉头。 看到妹妹担心的目光,叶明俊微微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用担心,读书人要好听的名声,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如今天底下能给人最大利益的皇帝就在面前,而叶明俊又不追求虚名,因此让明绣不用担心,更何况有人来拜访一没递拜贴,二没报名号,就这么莽莽撞撞的找上门儿来,他不见才是正理。 那妇人被打发了出去回话,隆盛帝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头顶上的太阳虽然已经隔了一层绿茵,不过以他从没吃过苦,夏天都有冰块给降温的天气来说,晒一会儿早就受不了了,明绣一听公公催了,连忙提起一个竹蓝子,连忙走在了前头。 虽然中间来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不过却也没影响到众人的心情,隆盛帝原本出来只是为了想摆脱镇南王而已,可如今真正出来一走,却又觉得这林子别有一番风味儿,路边尽是不知名的野花香,五彩斑斓的蝴蝶不停在草丛中飞舞,从中轻风带起一股树林里特有的清新悠闲气息,就算耳边还响着小鸟儿的叫声以及知了拼命的嘶喊,以往嫌吵得人心烦的隆盛帝,却突然觉得这副景致宁静舒适得让人心里都放松了下来。 一时间,皇帝陛下不由有些羡慕起住在这儿的镇南王,心里生出一种也想要住这儿,与他比邻而居的想法,这两天的生活确实比起皇宫中惬意得多,虽然没那么多人服侍自己,不过许多事情自己动手的感觉也不错,看到镇南王脸上轻松自在的笑意,虽然没有那时的意气风发,不过那种轻松却是隆盛帝从未有过的,这时他心里倒是有些嫉妒了起来。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生起,就被隆盛帝狠狠掐了下去,做为一个帝王,尤其是一个好的帝王,要的并不只是享受,安逸的生活,只会磨消他的雄心壮志与管理江山的豪气,此时生出想要退休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令隆盛帝心里难以接受,原本轻松的眼色,一下子又沉重了起来。 众人都没注意到皇帝陛下突然由晴转阴的脸,而走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却是瞧见,也只当丈夫是耍了小脾气而已,出了皇宫,身边没有了侍候的人,隆盛帝少了以前那种全权在握,一切情况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把握,如今儿子不听他吩咐,郑老道又根本不吃他皇帝这一套,连一向对他恭敬异常的镇王南仿佛也真变成了他二哥而且是臣子般,隆盛帝心里这是既喜欢又发愁,觉得自己被人蔑视的不爽,皇后已经瞧了两天了,心里只将他当作了小孩子发脾气一般,根本不予理睬。 唯一看到脸色的人不理解他,而看不到他脸色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已经不高兴了,隆盛帝更是郁闷不已,甚至对明绣家里隐隐生出一丝忌惮与后悔来,想到自己两日来的奇怪变化,心里滋味儿复杂,只是在众人来到小河边时,隆盛帝心里的烦闷与苦恼纠结,却是一下子全抛到了脑后。 经过几年不停的修葺,小河边既是保留了原有的野生态气息,又不像以前一般乱得让人一脚踩下去还可能会有危险,如今乱中有致,原本炎热的天气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条清彻透底的小河,还没走近,就感受到那河水静静流淌的凉意,郑老道首先是欢呼了一声,如小孩子一般,也不顾自己形象,一下子就将手里的簸箕挟在腋下,双腿跳得老高,往河边跑了过去,看到河水时脚步也没停下来,众人正要招呼时,却突然看他高兴的欢笑着一下子跳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郑老道已经站在河水中,溅起一大片银白色的水花,河水漫到他腰际,之前跳下去时声势过大,如今整个人头发都打湿了,那老头子却浑不在意的样子,伸手捋了捋自己打湿的长胡子,一边又拧了拧衣裳,冲站在岸上的叶明俊和周临渊二人招起手来,如孩童似光洁的红润脸颊上笑意满满,眼睛都险些眯了起来: “快下来快下来,咱们比赛谁抓得多,晚些时候就可以多喝酒多吃菜!” 周临渊二人答应了一声,也跟着下了河,只动作不像郑老道那么急切,而是从河边慢慢的站了下去。看到河中间站着的三人,郑老道不时弯了腰伸手在河里摸了摸,原本清彻见底的河流,站了几人之后泥沙晕染了起来,郑老道的东西让他身旁更浑浊了一些,可他却不在意,脸颊贴在了水面上,一大把平日珍爱非凡的胡子浮在了水面上头,随着他的动作水波弯拐去,如同一条条灵活的小鱼般。 隆盛帝有些为难,没成想是要下水的,他正转头要与镇南王商量时,却眼珠子瞪大了险些滚落出眼眶,这为老不尊的老小子竟然也跟着脱了鞋袜往水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学着郑老道的样子不停在河里摸索着什么,这镇南王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学着那些小孩子一般玩起水来。 此时的隆盛帝早已经忘了还有另一个更为老不尊的老头子,在他眼里,郑老道年纪虽大,可是话里行间性情与行为,跟纯真的小孩儿没有什么区别,相处久了,虽然对于这个‘前辈’很有礼,可是心里却根本没办法将他当成一个老年人看,因此镇南王就成了他眼里年纪‘最老’的人,要是镇南王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估计就算他是皇帝,也会忍不住要同他翻脸。 隆盛帝正觉得眼前一切令他有些匪夷所思间,突然水里头的镇南王满脸笑意,伸手从水里摸了个黑漆漆的东西出来,得意洋洋的冲水里的人炫耀了半晌之后,有好事他还没忘了站在岸上的好弟弟,连忙冲将身子站直了,咧嘴冲隆盛帝道: “五弟,你也赶紧下来吧,咱们可是比赛啊,谁抓得多,晚上才能多吃些!”(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尴尬 他说这话时,那胡子还滴滴答答的不停往下淌着水,那形象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隆盛帝满脸黑线摘都摘不完,想也不想的就要摇头拒绝。开玩笑,他一个授命于天的天子,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存在,今日穿这么一身衣裳已经是个笑话了,还要像镇南王一样不顾面子,那他往后还有什么尊严可说? 只是隆盛帝的尊严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在儿子周临渊善意的提醒下,想起了前两日傍晚的事情来,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隆盛帝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空口白牙说大话的人,也跟着下了河。一开始时心里是不情愿的,如果不是为了绷面子,隆盛帝宁肯坐在岸上,舒适的任由下人们拿了扇子清凉的看着别人忙,也总比如今大家伙儿都一块儿挤水里来得要好得多。 一开始不情愿,只是下了水之后,隆盛帝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错,在岸上是悠闲得多,可是水里也另有一番滋味儿,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天潢贵胄,平日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都过了,更别提下河,但这凡事都有第一回,下了河之后,隆盛帝才发现下河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苦不堪言,反倒是因为从小因生活环境压抑得狠了,年纪长了又维持自己尊严,认真想想,他这一辈子竟然不如平民百姓幼年时调皮淘气的时候,用明绣的话来说,他简直就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 到了最后时,原本最不愿下河的隆盛帝,竟然是玩得最黑皮最晚的一个,皇后三催四请的,才依依不舍的拖着一身湿衣裳。从河里起身来。黄怀忙不迭的拿了准备好的干净衣裳给他披上,嘴里念念有辞,深怕皇帝陛下就此感冒,一行人提了好几桶贝壳小鱼等回家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叶家最大的小楼大厅里灯火通明,里头不时传来众人说话笑闹的声音,热闹非凡的样子。 白天时隆盛帝等人睡到中午时才起来,因此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们也不觉得困。反倒是因为白天的玩耍,此时还兴奋异常,面前摆了一大堆已经收拾了大半的贝壳田螺等,都是些河里特有的东西,黄怀等人负责收拾螃蟹贝壳等容易伤手的东西,而春华等人则是和几个从太子府出来如今正在叶家做事的婆子收拾鱼,忙得不可开交 镇南王夫妻下午时跟着一道去抓了鱼,晚饭时自然也顺便就留了下来。因今儿吃晚饭时间晚了,周瑞宁到这会儿虽然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不过此时看着大人们热闹的样子,好似受到了这欢乐气氛的感染,也跟镇南王家的小世子留在大厅里玩耍,两个孩子都是十分新鲜的蹲在大人们面前。看他们收拾得贝壳等,看得津津有味儿的样子,不时发出笑闹的惊呼声,更是给大厅增添了几分生动色彩。 厨房里早已经有人生上了火。油热了锅了,明绣连忙出来端了一大盆已经收拾好的鱼端进了厨房。拿水清洗了几次,加了些醋去腥味儿之后。她又拿出一个大陶盆,倒了些小麦粉进去,拿水调均了,加了些调料之后,将已经清洗干净的约摸手指长短的小鱼儿倒了进去,看了看锅里的油早已经烧热了,她连忙抓了两只浑身裹着麦粉的小鱼丢了进去。 ‘嗤!’的一声,锅里早经烧开的油,一丢了小鱼进去,就冒出一串泡泡来,浓郁的香气随着这声音,一下子从锅里窜了起来,明绣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见锅里的油浇了些出来,正坐在灶台前烧着火的周临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锅里还在冒着泡,还在不住外溅着油点的烈锅,有些不放心道: “干脆我来吧,我这皮粗肉厚的不怕烫,等会儿烫到你身上,还不如我自个儿挨了。” 明绣听他关心,心里不由如同吃了蜜一般,周临渊的关心她收到了,不过仍旧是抿了抿嘴儿,脸颊旁两个小梨涡在油烟雾里若隐若现的,面容瞧不太清楚,看得周临渊心里如同猫挠一般,痒痒的又带着一种蠢蠢欲动的甜意,明绣小心拿铲子翻了翻锅里的小鱼,又丢了几条进去,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笑道: “哪有那么娇气,以前我又不是没做过,那时怎么不见你心疼?” “那时,你不是还不是我媳妇儿吗?”那时不是他的媳妇,他要怎么心疼?就算是想,那爱在心口也难开啊!更何况他那时年幼,还不知世界上有些事情放不下面子是不成的,就算是那时的他心里心疼,也还不是什么都不能说。 周临渊干笑两声,不知道自己这年幼时的别扭想法要怎么和明绣说才好,见媳妇儿笑颜如花,偏偏又带着笑斥的样子,听她说到以前,不由感到尴尬,下意识的想伸手摸摸鼻子,一抬头时却握住了手里的火钳,不由扯了扯嘴角,这才又低头塞了把挽好成一团的柴进灶堂里头。 明绣看周临渊低头,知夫莫若妻,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自在了,也不说他,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又翻了翻锅里的小鱼,接着又将盆子里的鱼裹均了面粉丢下去了些,厨房里香味儿不停缠绕着,夫妻俩一个烧火一个炸鱼,就算是一言不发,可是中间却是围绕着淡淡的温馨感。 大厅里头原本还在忙着收拾贝壳的郑老道等,闻到这个香味儿时险些口水也流了出来。隆盛帝更是忍不住,皇帝的食物虽然说是要讲究色香味儿俱佳,可是这其中还得含着养生一说,这样大油炸过的东西虽好,可是太医院里头的老头子们为了皇帝陛下的龙体,却是不宜多吃的,毕竟太过油腻了,对人身体总是没好处。 而下头的人知道这油炸的东西对皇帝陛下没好处了,谁又不是多么了几十个脑袋能够天不怕地不怕,也没吃熊心豹子胆,明知山有虎,偏要向虎山行,因此这油炸的东西,隆盛帝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吃过几回。年幼时是要控制自己的一切喜好,当了皇帝,不用顾及别人再喜不喜欢他了,可却又得养生。 这油炸的东西虽然并不如何营养,可是却又偏偏十分美味儿,隆盛帝从没亲自闻到过这样做饭时冒出来的香味儿,中午时吃了到现在早已经饿半晌了,闻着香味儿更是忍不住,自个儿好几次想要去厨房里头瞧瞧,偏偏又记着老祖宗所说的,君子要远庖厨,忍了许久,嘴里险些口水都要流出来,也不知道明绣在里头折腾什么了,香成这个样子,连忙示意皇后进去看一看,顺便催一催。 厨房里的明绣夫妻俩配合着将第一盘鱼炸得酥黄脆嫩的起了锅,捞尽了之后明绣又重新将小鱼又放了些进去炸着,自个儿也不拿筷子,洗净手之后捏了一条鱼尾巴,朝周临渊眨了眨眼睛,向他走去,喂到了他嘴里头,看他眯了眯眼睛,笑着问: “好吃吗?”周临渊点了点头,小鱼整个都已经被炸脆了,不是为了营养,只是纯满足口腹之欲,好吃自然是不用说,外头裹着的那层面粉脆得让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口,小麦特有的清香,与鱼肉混在一起,小鱼的骨头被炸脆,也不用担心鱼刺的问题,刚好一口一个,嚼完之后留下了满嘴的清香,周临渊目光里好似带了妖娆之色,一把勾住明绣的身子将她搂到自己腿上坐实了,这才道: “还是媳妇儿知道疼我!”说完,勾住她细腰下的手指不由微微动了动,感觉到明绣身 子一缩,显然是有些怕痒时,忍不住又勾了好几下。明绣冷不妨被他拉到身上坐着了,还挠自己痒痒,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躲,只是那只手如影随形,她躲到哪儿,那手就跟到哪儿,明绣眼泪都快要笑出来,连忙求饶: “哈,哈哈……别闹了,好心,没好报……哈哈哈,别,别闹,锅里,锅里还炸着鱼呢。”她说完身子如同虾球般,恨不能缩成一团,周临渊手还不住抓她腰,看她笑得满脸晕红,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头发简简单单的挽起,没带华丽首饰,清丽干净得让人越看越是舒适,见她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眼睛弯成半圆,嘴角边两个小梨涡像是活了过来般,心里一甜,手上动作一顿,俯了身低头轻轻将吻印在了她嘴角上头。 “咳!”皇后带了隆盛帝命令,自个儿也馋得不行慌忙窜进厨房时,正好看到这夫俩抱在一块儿正亲热的样子,不由脸一红,看周临渊已经抬起头来,儿子儿媳都已经看到了她,皇后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头道:“我走错路了。”说完,还不等儿子两夫妻说话,就满脸通红,尴尬的连忙逃也似的飞快跑出厨房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心思 明绣愣了愣,想到之前的一切被婆婆瞧在眼里,不由又羞又宭,恨恨的瞪了周临渊一眼,努力坐直身子脸色有些发红的理了理髻角,虽然她做出淡然的样子,不过耳根子却在隐隐发烫,周临渊看她羞涩却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爱得不行,又一把将她欲站起来的身子又搂了回去,将头埋在了她脖子边,轻轻噬咬了起来。 “别闹了!”明绣感觉到脖子边一阵轻痒,手臂上寒毛就已经立了起来,连忙推了推周临渊的身子,挣扎道:“等下又有人进来了,再给人瞧见,我拿什么脸见人?”一想到之前夫妻俩在厨房里亲热被皇后瞧见,明绣耳根子就烫得更加厉害,想到皇后以后瞧她的眼神,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了。 周临渊正在兴头上,看妻子恼羞成怒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儿,忍不住又故意逗她,将额头抵在她饱满微沾了些湿意的额头上,两人呼吸交缠,他的嘴唇若有似无的贴在明绣脸颊处,靠得近了能闻到对方身上带着的沐浴乳洗发水的淡淡香味儿,那丝汗意自然也都闻了个一清二楚,可是奇怪的,他非但不觉得恶心,反倒是觉得爱得不行,故意离她嘴儿近了些,却没真个亲上去,调笑道: “我娘都走了,又没人瞧见咱们,你怕什么?” 明绣哑然,听了他这十分耳熟的话,好似在哪儿听过般,不由愣住了,忘了推开他亲密异常的举动。而周临渊说完这话之后,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显然他也发现了自己之前说的不对劲儿的地方,又不是纨绔恶人调戏良家女子,怎么就偏偏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此时的时间地点都不对头,周临渊静了半会儿,却突然捧住明绣后脑勺。一言不发,嘴唇贴了上去。 “那个……”正亲热间,皇后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明绣连忙推开周临渊的脸,正好看到皇后倚在门口,明媚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尴尬之色。看到明绣转过头时。她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只是除了尴尬之外,嘴角边好似还带了笑意,明绣看了,更是觉得大感丢脸,讪讪的目光左右游移,就是不敢再看门口处,一边心里忍不住怨怪周临渊胡闹了起来。 “你爹让我来瞧瞧你们是在弄什么东西。”不止是明绣感到尴尬。连皇后也不自在,要不是刚刚出去隆盛帝饿得心里发慌,她也不会再闯进来。原本以为这两夫妻就算胡闹,可是被人撞破一次总会不好意思。守规矩些,谁知进来时依旧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皇后心里无奈,感觉到儿子的目光里带了淡淡的不满,苦笑了两声,想到外头已经馋得不行的众人,硬着头皮道:“刚刚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菜,闻着怪香的……” 明绣尴尬不已,听了皇后的话,连忙从周临渊身上跳了下来,端了那盘已经炸好的鱼递给了皇后,连头也不敢抬了看她,皇后同样也差不多,接了盘子转身拧了裙摆就往外头飞也似的消失在厨房门口了,这下可好了,连着被人撞见了两次,明绣也不敢靠近周临渊了,老老实实站在灶台边炸鱼。 皇后端了鱼出来时,脸色微红,只是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反倒都是被她手里端着的盘子所吸引,上头叠满了一条条金黄色炸得酥脆的小鱼,众人的目光看着吃的,鼻端闻着香味儿,皇后脸的异常倒是没人注意,都赶紧放了手里的东西,净过手之后一拥而上,连两个小孩子也跟着围了过来。 一顿晚饭众人都吃得挺香,可惜此时没有田螺肉,明绣只能用香料将这些田螺贝壳等做成了卤香味儿的,好在大家没尝过辣椒的味道,也并不觉得有多可惜,反倒都是狼吞虎咽,晚饭后不顾忌形象的一个个瘫在了沙发上头,看着已经摆好的牌桌子,隆盛帝突然觉得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自己喜欢的,当了大半辈子的皇帝,可从没有过像这两天一样的自在,以前舍不得的皇位,此时的生活相比起皇宫中倒也不错,至少到现在起,他有种想要立马退位让贤自个儿则是过上这样悠闲的自己瞧不起的生活。 这个念头刚一生起,隆盛帝并没有像之前一般立马掐死,反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耳旁传来笑闹声,没有宫中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单纯的欢乐,与简单的满足,目光微微闪动,看到镇南王还坐在年轻人中间,不时开怀畅笑,同他以前老谋深算的样子比起来,如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在在都令隆盛帝心里既是有些羡慕他这样简单的快乐,又放不下手中的权利。 明绣并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心思在这个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只是招呼着春华等人将大厅收拾干净了,看着跟自己一道回来的春华以及闵姑姑等都在忙着擦地洗碗,不由暗叹了口气,虽然上午时生了陈大娘的气,不过此时却发现他们这一走,也确实不太方便了些,以前这几年叶家的下人们都由陈大娘指挥,确实没了个章法,此时就能看出来人乱成了一团。 看着大厅里打牌玩得正高兴的众人,周临渊夫妻也跟着坐过去玩了几把,明绣忙了一天,傍晚时又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沾了一身的油烟味儿,因此没玩儿多久就让人送了热水,自个儿先回了房间,洗了澡擦干头发之后,周临渊还没回来,她也没等着,留了一盏灯给叶明俊,自个儿就上了床。 也不知道周临渊几时回来的,明绣没有察觉,她回了自己家里之后睡得熟,一夜无梦,到第二日醒来才看到周临渊睡在旁边。也没吵醒她,明绣自个儿下床吩咐外头的人送来了热水梳洗了,出门时春华已经等在了外头,就着昨日剩下的食材,昨日陈家人走了之后傍晚又没人出去采购,因此早餐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明绣从厨房出来时,唐总管早已经等在了外头大厅里。 看到明绣出来时,这个被陈大娘压了几年的人脸上带了恭敬,昨日时听周临渊说要将女儿送来时的不甘愿已经被抹了去,他身旁跟着一个年纪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此时正好奇的站在唐总管身后方,不时偷偷抬头看明绣一眼,面容清秀,瞧得出来有五六分随了唐总管,一双大眼睛又亮又圆,带了些怯生生之意。 “唐管事这么早就来了?” 唐总管答应了一声,看明绣正取了腰间上的围裙,一双手还带着水迹,转头瞧了自己女儿一眼,那小姑娘也机灵,没等到自个儿父亲使眼色,连忙就从身上取了帕子,低垂着头跑了两步,恭敬之极的捧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帕子,递到了明绣面前: “夫人用奴婢的手帕吧,是新的,奴婢洗得干净,夫人拿着擦擦手。”说完,恭敬的低垂下头去,额头几缕刘海垂下来,露出白净圆润的下巴,看起来十分讨喜。 明绣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唐总管,想到昨儿周临渊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底,不过没有开口,等着唐管事的自己说出来,唐总管一看明绣脸色,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跪下了行了个礼,叩了头,那小姑娘也跟着他的举动跪了下来,唐管事的叩了头,才回话道: “回夫人,这是小人的女儿,名叫唐双圆,小人瞧着夫人这趟回来身边没带什么人,小人的女儿虽然笨拙,不过好歹作事还算妥当,因此想求着夫人给个恩典,带在身边**一段时间。”不管这唐家父女心里是愿意不愿意,不过想到昨儿周临渊替自己出的头,不管是为了什么,明绣也不会驳了他对自己一片维护关爱之心。 更何况经过昨日之后,连陈大娘以前这样实诚的人,在掌权之后也会生出小心思,更别提唐总管了,虽然明绣没有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却不可有,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家,不是谁争权夺利的战场,留他女儿在身边,如果能让这唐总管做事有个忌讳,更卖力一些,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想到这些,明绣也就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小姑娘还举着的帕子,擦了擦手,又递给一旁的春华,笑着坐到了沙发上才叫了起: “既然唐总管一片心意,唐姑娘就留下来吧,你们也别跪着了,先站起来,唐管事的等下我还有事吩咐,你们也别多拘礼了,如今又不是在京城。” “当不得夫人如此称呼的,夫人直接唤我爹名字就是了,双圆只是个小丫头,如果不懂礼之外,还请夫人教我。”小丫头一听这话,连忙笑了着脆声声的开口。 这小姑娘倒是个伶牙俐齿的,明绣点了点头,转头笑着冲春华道:“双圆倒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她这话也不知道是真心夸奖还是另有意思,唐双圆虽然伶俐,可是到底年纪还轻,又知道这京中的贵人性子都不大好琢磨,一句话里能透出数个名堂,因此下意识的就将头转了过去看着自己父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带了疑问求救之色。(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拜见 唐管事的看到自己女儿的眼色,心里苦涩,不过仍旧是冲她微微摇了摇头。明绣对这父女俩使的眼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接下来的时间,唐双圆就站到了她身后,与唐管事说了让他留意再买些侍候的下人的事情之后,这么一谈论就说了大半个时辰,唐管事的临走时, 正好周临渊进来了,看到大厅里站在明绣身边殷勤说着话的陌生脸孔小丫头时,愣了一下,想到昨日时自己说的话,坐到了明绣身边,看了唐双圆一眼: “这是唐家的女儿?” 唐双圆看到周临渊时,连头也不敢抬,只在他进屋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就狠狠的跳了起来,听他开口问话,只觉得脸颊一片火热,连话也说不清楚,之前的伶俐一下子好像不翼而飞般,低垂着头,想到周临渊天人一般的脸孔,眼睛里水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手脚更是缩得紧了些。 “夫君可是猜对了,唐管事刚刚才来过,这是他的女儿唐双圆。”在外人面前时,明绣一向只唤周临渊夫君,而不是二人亲近时的昵称,因此周临渊也没在意,只点了点头,而明绣感觉到身后那原本能说会道的小丫头一下子像哑了般,嘴角微微抿了抿,不过却是没有在意,只是看周临渊坐在沙发上头拿了自个儿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由笑着问道: “昨儿困了,早早就睡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的屋,饿了没?我刚下厨弄了几个小菜。配粥,没什么菜,过会儿才去镇上买一些。” 周临渊点了点头,春华一等他同意,连忙就招呼着摆了几样小菜在茶几上头。周临渊任由下人们忙着,自个儿端了稀饭喝过一小口,这才开口道:“昨天玩得晚了。回来时看你睡了没吵醒你,你吃过了没?” 明绣点了点头,看周临渊端了碗。自个儿则是坐一旁拿了筷子替他布菜。夫妻俩偶尔说几句话,唐双圆站在明绣身后,眼角的余光不时偷看周临渊,越看越是有些迷醉,正脸红心 跳间,周临渊好似感觉到了般,转头冷冷瞧了她一眼,这一眼就如同大冷天一盆冰水迎头泼了下来般。将唐双圆吓得打了个冷战,寒毛下意识的就竖立了起来。 这下子唐双圆也顾不得再去偷看周临渊,想到他之前满带冷意的眼神。心脏就不停的跳动了起来,与之前少女情窦初开的心动不同。此时心跳完全是被吓了之后紧张的加快跳动,她原本因为周临渊容貌而心醉神驰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昨日之前父亲的吩咐,当下心里一凛,唐管事的话又在她脑海里回响了起来,唐双圆的眼睛渐渐变得清亮,之前的迷醉渐渐消散了去,面容重新变得大方坦然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明绣身后这个小姑娘心思就起了变化,明绣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看不清楚,可是一旁的春华却是瞧得清楚明白,眼里就有了笑意,她知道太子容貌长得好,太子府里许多丫头都私下里讨论着,可是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她却是知道太子除了太子妃之外根本就瞧不上别人的,这唐双圆如果是要跟在太子妃身边侍候,连太子这关也过不了的话,那么她是根本不可能贴身侍候明绣的,如今看她很快反应过来,春华不由也暗自高看了这唐双圆一眼。 不知不觉间,身后两个丫头心里都起了些变化,明绣与周临渊说了本来要派人出去买些吃的,可是到最后时不知怎么就说成两夫妻一道出去逛街买菜了,正说话间,外头突然有人探了个头脑进来,周临渊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跟在他身边一道进来站在门口的元月一见不好,连忙告了个罪闪了身出去,不多时进来回话: “爷,夫人,外头有人来回话,说是有人求见叶大公子,是昨儿来要求拜见的那人。”他这么一回话,明绣就想起了昨日下午时有人来回话说是旧识要拜见叶明俊的,当时叶明俊还那人今日再来,没想到大清早的,人家还真是再来了。可让人今日过来是叶明俊说的话,人家依约而来,避而不见好像又有些不太好。 明绣微微皱起眉来,想了想,这人是来拜见自己哥哥的,既然昨天哥哥答应了人,而人家也来了,见或不见也要叶明俊自己决定才是。这么一想,明绣下意识的就问:“我哥起来了吗?”说完,她看到元月明显有些迷茫的神情,才明白自己问了句傻话。 元月一天到晚跟在周临渊身边,是贴候他的太监,叶明俊起没起,又不归他管,因此问他自然是得不到结果。明绣看元月尴尬不已,又表情讪然,一副被主子问话回答不上来的尴尬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转头朝春华道: “倒是我忘了,春华你帮我跑一趟,去瞅瞅大公子起了没,就说有人在山下要拜访他,是昨儿过来那人。”春华答应了一声,看了唐双圆一眼,出去了。唐双圆则是极有眼色的站在了她原来的位置,守在离明绣身旁最近的地方。 也许叶明俊是早已经起来了,春华过去没多久,就跟着叶明俊一道回来了,明绣没想到哥哥来了这么快,看他过来时,不由愣了一下:“哥,你起来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也跟着坐到了沙发上,眼睛下头一圈黑影,显然昨晚是玩疯了,也不知道是几点才睡的,如今还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他一坐下来,明绣就倒了杯温热的花茶递到了他手上,看叶明俊打了个哈欠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哥,昨晚上你不是没睡觉吧?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她说完,转过头还没用她吩咐,站在她身边的唐双圆连忙就机灵的照着之前春华做的事,盛了些稀饭装了些小菜摆在了叶明俊面前,看周临渊已经放了筷子,连忙又机灵的拧了条干净的热帕子过来交给了春华递过去,也不抢功。 明绣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嘴角微微弯了弯,也不说话,只是转头跟叶明俊说话:“哥哥,昨儿说要见你的那人又过来了,我想着你昨天答应了人家让他今天过来,这不见不太好,所以才让春华过去叫你的,吵醒你睡觉了吗?” 叶明俊抿了口茶水,原本萎靡慵懒的神态一下子变了个模样,虽然不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是谁也看不出他刚刚还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听到明绣这么说时,他摇了摇头,放了杯子,这才温言道: “你别担心,我本来就习惯了早起,这两天放肆了些,睡得晚些,就是你不让春华过来叫我,我本来就要起了。”他说完看明绣眉头还有些微皱,眼光有些担忧的样子,不由笑了,想坐过去,如小时一般伸手摸明绣的头,却还没抬起手臂,就已经挨了周临渊好几个白眼,叶明俊装作没瞧见他眼神般,若无其事的伸手轻轻摸了摸明绣脑袋,顶着巨大压力,脸色淡然的将手收了回来:“别担心,更何况你也说得对,我昨儿都答应人家了,如今人家依约而来,我不见可不好,你叫醒我才是正经。” 听他这么说了,明绣心里就算还有些担心他的情况,不过仍旧是点了点头,看他已经拿起了筷子,又说道:“那我先让人将那要拜见的人带上了,领到哥哥小楼那边,你吃过饭再去瞧瞧吧!” “用不着。”叶明俊趁着喝粥的当口摇了摇头,挟了筷子味儿略酸的泡菜,这才接着说道:“直接领那人过来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赶紧打发了,昨天陈大娘他们一家走了,今儿家里还乱着吧?许久没逛街了,过会儿咱们一道去镇上买些菜,顺便逛一逛,买些东西也好。” 他的想法同刚才明绣想的差不多,明绣也没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要上街去,光是看这满桌子不太丰盛的饭菜,就知道昨儿陈大娘他们一走,却是留下了不少的烂摊子要收拾,不止是要去买些菜,而且还得让这叶家如一盘散沙般的下们,又重新动作起来。明绣其实也佩服陈大娘,家里明明这么多下人,可却像是影子般,他们总是忙得团团转,这些拿着每月银钱的下人们却是闲得总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诺大的叶家竟然连个煮饭给主人吃的人,一时间也找不出来。 这么一想,明绣心口有些疼了起来,连忙深呼了一口气,看叶明俊碗里的稀饭已经快速消失可是他动作却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连忙让人给他添了一碗,那边得到回话的人早就赶出去传话了,等到叶明俊快吃完时,一刻多钟功夫后,外头才传来几串脚步声,有重的有轻的,看得出来不止是一个人的模样,明绣抬头看窗口时,正好看到为首一个婆子领着四五个人影的模样,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提亲 那走在前头带路的婆子进了屋时就跪下叩了个头,向主子们回过话之后,就恭敬之极的退了出去,等到人已经在大厅里坐定了,明绣这才看清眼前的一行人,为首的一人是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约摸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板着一张脸,眉宇间紧皱着,嘴唇略薄,两条深深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十分不好亲近的样子,眼睛下头眼袋松垮垮的,更是给他增了几分严厉刻薄之相。 跟在这老年人身后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穿着粉蓝色衣服,年约二十许的女子,容貌俏丽,与这老人样貌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还梳着姑娘的发式,眼角微微往上挑,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让人瞧着心里有些不适,这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穿了淡青色衣裳的丫头,同样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而随着这几人走进来,身后穿着襦衫,一副学子模样的几个少年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几个人倒是完全生面孔了,明绣皱了皱眉,看他们左右不住观望,看到屋里头的装潢打扮时,几人探头探脑的查看了一番,眼里露出羡慕欢喜之色,只是看到屋里头的众人时,这几个少年打量了好几眼,眼睛里带了好奇与兴奋之色。 “胡夫人?”叶明俊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可等到看清眼前这老人的容貌时,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那胡夫子看到叶明俊并没有托大,反倒是站起身来随他行了一礼,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捋了捋长须,左右看了看。见这屋子并不像是会客的,虽然宽敞无比,可是却连一把像样的太师椅也没有,那眉头就皱了起来: “难为叶举人如今还记得老夫。”他说完,左右望了望,身后几个少年连忙搬了把椅子在他身边放下,那胡子也没等众人招呼,自个儿就坐了下来,那两个姑娘就站在他身边,见到叶明俊说话时。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只是在看到周临渊时,那眼睛里露出惊艳之色,不时的偷偷用眼角余光往他看去。 叶明俊见到这两个陌生的女人,眉头下意识的就皱了起来,见周临渊脸色更是冷淡,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无奈。这群人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一点儿礼数也不懂,两个姑娘家看样子也是没出嫁的,可如今倒是盯着男人看不停,更何况这男人还是自己的妹夫。叶明俊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连之前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不见。也打消了原本想要上前拜见这胡夫子的打算,自个儿坐了下来,接过一个小丫头递来的茶水,这才淡淡问道: “胡夫子今日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儿?” “哼!”那老夫子冷笑了一声,看到叶明俊如此托大。如今发达了竟然不上前来与他行个礼,当真是忘了当初是谁教他。如今有了出息,倒是忘了自己的恩德了!他心里不满,脸上那法令纹更是板得紧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一丝恶像,十分难以亲近的样子,胡夫子摆了谱,却见叶明俊根本没有踩自个儿的意思,心里更是恼怒,说话就有些不客气了起来: “叶举人如今发达了,看来也不记得当初在老夫学堂里求学的情景了,如今好大的架子,倒是老夫过来得莽撞了!” 他语气不善,叶明俊想起年幼时的情景,嘴角边挂起一丝冷笑,人家要过来摆架子,他也没必要凑上前去被他责骂,想到当初的情景,叶明俊眉头皱了起来,看这老人满脸不快的神色,不动声色端了茶杯抿了一口,不咸不淡道:“胡夫子客气了。”却是多的一句话也没说,既没如那胡夫子所想像的一般惶恐的上前陪罪,也没有羞愧异常的样子。 胡夫子皱了皱眉,看着这个当初自己本来瞧不上,家里穷得叮噹响,可后来却莫名发达的弟子,当初他不过是个秀才,可偏偏教出来的弟子比自己还要能干,心里又妒又嫉,没少给他下绊子,教他时并没怎么真心,原想着自己并没教过他多少真才实学,他考中秀才也就罢了,要中举是万万不能的,谁知事实却偏偏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 这些年来大家都觉得胡夫子能干,教出一个举人学生,不少人家送了孩子到他学堂里来,虽然叶明俊给他学堂增加了不少名气,只是想到当初种种,这胡夫子心里就有些不快,总觉得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运气,结果却被叶明俊偷去了一般,在外人夸奖叶明俊好像是他教是好时,胡夫子心里不爽快,偏偏却不能表现出来。 人家考得再好,前途再发达,也是别人家的,与他有什么相关?叶明俊中了举,倒不如他自己中举来得要实惠得多。胡夫子越想越是不舒服,这些年叶明俊的事情就像是在他心里形成了一个心结般,每每想起来就咬牙切齿,这一次要不是自己女儿和几个弟子哀求,他是万万不会自认放下身段,过来见叶明俊的。 可偏偏他放下了身段,人家却还是一副无所谓,根本没将他当成恩师的模样。这让胡夫子更是难以忍受,脸色自然就不好看了起来,他当年不过是一迂腐书生,在考场不如意,连谋个知县参谋的活儿也不成,大半辈子只窝在这么一个乡下地方,当个教书先生,学堂里唯他最大,因此脾气倒是越发古怪了,最是容不得别人忤逆,如今听叶明俊说话不咸不淡,这胡夫子脾气一上来,狠狠就拍了下桌子: “叶公子如今是发达了,瞧不起老夫当初的教导,可是另别了名师,如今要装作不认识老夫这穷夫子了不成?”那胡夫子越说越是生气,两只眼睛鼓了起来,眼袋更显得深了些,整个人气得狠了,连下巴上的几缕胡子也不住颤抖,看着叶明俊的目光带了愤恨之色,消瘦略有些弯曲的背脊,一下子挺了起来,狠狠站起身:“哼,既然如此,那老夫走就是了!” “爹!”那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一见自己父亲的动作,心里不由有些发慌,又看了周临渊一眼,见自己父亲已经站了起来,她也是知道自个儿爹的脾气,最是古怪不过,深恐他真的说走就走了,连忙一把将他拉了又坐下来,眼角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心里不由有些懊恼,嘴上却连忙赔笑道: “我爹脾气古怪,叶师兄可并不要介意才是!”这女子一说话,那几个学子打扮的少年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一行人过来目的都还没达到,如果这老夫子倔强脾气一发作,估计别说求了叶明俊,估计连说要求的机会都没有,下次要想再见到他,谁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对于这位姑娘的赔罪,叶明俊只微微扯了下嘴角,既没点头,也不答腔,那胡家的姑娘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色,不由咬了咬嘴唇,又看了周临渊一眼,这才勉强笑道: “小女子当初还和叶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叶公子在我爹门下学习时,中了举人小女子曾经奉父亲之命,来恭喜过叶公子一次,想来叶公子如今应该还记得,小女子听说叶公子学问做得好,古礼自然也学得好,更是尊师重道,不然如今怎么会请我们父女上来?”说完,这姑娘冲叶明俊福了一礼,又看了周临渊一眼。 明绣脸色淡淡的,没有吃醋,这姑娘一大把年纪了,长相虽然不差,但是比起以前太子府中的女人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儿,周临渊就算脑袋糊涂了,也断没有会喜欢她的道理,更何况她每看过来一眼时,明绣就能感觉得到丈夫隐忍的怒气,心里不由啼笑皆非,不过脸上却是没显示出来。 这姑娘一说话,她倒是想起了当初许多年前的一件事来,好像当初是见过这女子一面,说起姓胡的夫子,她就想了起来,这姑娘当初也是带了个丫头过来,一副嚣张不已的样子,难怪之前看到时眼熟,那时这人好像对自己哥哥还有些意思,一想到这里,明绣不由警觉了起来,看到这胡家姑娘还是一副未出嫁的女儿家打扮,脑子里闪过一个令她惊愕不已的念头来,这姑娘不会如今还没出嫁,惦记着想要嫁给叶明俊吧? 她这么一想,心里就越发怀疑了起来,看到这姑娘的目光就有些诡异,直将那胡姑娘瞧得浑身不自在,转过头时正好对上明绣的眼神,愣了一下,见她坐在周临渊身边,两人一副亲密异常的样子时,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开口道: “这位,想必就是小女子当初见过的叶家妹妹吧?如今这么多年没见,叶家妹妹倒是越发标志了。”她说完,勉强笑了一下,看到与明绣亲密靠坐在一起的周临渊时,眼里闪过一丝水雾,脸上起了一片晕红,有些羞涩道:“不知这位公子是?”(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尊师 “这是我家夫君,胡姑娘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明绣笑了一下,见这女子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看她时眼色有些不善,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耐烦,想到众人等下还要出去镇上买些东西,也不欲与这胡家一行人多说,见哥哥不想开口的样子,想到胡夫子不论如何总归是教过他,估计他也不方便开口,索性明绣帮他开口问: “今日也不知道是哪一阵风,将诸位给吹了过来,我哥一向不擅言语,有什么失礼之外,还请见谅,只是不知胡老先生过来是何意?这几位是?” “我们是……” “咳!”几个少年听到明绣问话,知道她是叶明俊的妹妹时,都有些讨好的想要开口回答,只是刚说话,就听到那胡夫子重重的咳了一声,几个少年脸上露出讪讪之色,也不再说话,脸上露出忍耐不住的不满,不过看到胡夫子的脸色时,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明绣笑了笑,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她求着别人,这些人不开口,等下打发了就是。 “老夫过来,确实是有几件事的。”到最后,胡夫子终于是崩不住了,见明绣也不说话,叶明俊更是死不开口,如当初那般不讨喜的样子一模一样,他心里发怒,不过却是无可奈何,说完这话时,就有些不满的开口:“老夫父女等人远来是客,过来这么长时间,怎么连杯茶也没有?叶明俊,难不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明绣一眼。 明绣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这老头子的意思好像是要她去亲自捧茶,以此显得他身份特殊在叶明俊眼中与众不同,不过要想喝她捧的茶,这老头子还没那个福气,这些人本来又不是她请过来的,能有个丫头倒杯茶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瞧他眼色,明绣干脆装作不明白一般,靠向周临渊,一言不发了起来。 叶明俊看到这老头子想指使自己妹妹时。心里就生起了薄怒,不过他脸上却是不露分毫,也跟明绣一般,装作没听到他的意思一般,也不让人奉茶,就这么将他晾着,嘴里淡淡的问道:“哦?不知胡夫子有何见教?” 听到叶明俊这么一说,胡夫子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只是想到身后站着的弟子和女儿,以及女儿之前和他说的话,勉强将怒气忍了下来,以吩咐的口气道:“老夫膝下有一女,翠儿,还不上来见过叶明俊?” 他这么一说。原本站在胡夫子身后的姑娘就已经站了出来,脸上带了丝羞涩与红晕,只是眼睛里却有着欣喜与兴奋,上前朝叶明俊福了一礼。目光却又是看了看周临渊,嘴里轻轻说道:“小女子胡玉翠。见过师兄。” 叶明俊嘴角微勾,到此时他要是还不明白胡夫子的打算。他就当真是脑子出问题了,在江浙几年叶明俊又不是没被人算计过,相比较起袁林道之流,这胡夫子的手段还真是不耐看。他心里淡然无波,也没理睬这胡玉翠,只是转头看向胡夫子,故作不明白道: “胡夫子这是何意?” “老夫这女儿容貌品德俱佳,堪为明俊贤妻。”胡夫子到此时,脸上的笑意才真正露出几分真心,比起之前的强笑来,他脸上的冷硬之色,稍稍融化了几分,看到叶明俊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明绣到此时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有没有听错了,她虽然猜到些这胡夫子的来意,不过没想到他竟然真好意思将这话说了出来,她转头看向那胡玉翠时,却见她满脸羞涩之色,但是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这胡家姑娘一看年纪就已经不小了,自己哥哥如此优秀,就是娶公主也不是痴心妄想,这胡家怎么敢这么想?就凭几年前她对那胡家姑娘的印象,以及如今瞧见的情景,自己哥哥真要配了她,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而且鲜花还是自己的哥哥! 不是明绣瞧不起这胡玉翠,只是这姑娘一大把年纪了没嫁人,古代人本来活着的年龄就短,因此婚嫁生子都早,一般十三四岁时家里就开始说人家,十六岁及笄就已经嫁人才是,这胡家姑娘好似比自己还大了几岁,如今自己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这胡姑娘还没嫁人,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胡玉翠没嫁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如今主意竟然打到自己哥哥头上,明绣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叶明俊更是险些气得笑了出来,见那胡玉翠听完胡夫子的话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不情愿之色,更是不由啼笑皆非,他都还没觉得委屈,这女人竟然还不愿意,他呼了好几口气,才忍下心里头的不痛快,笑着朝胡夫子道: “胡家小姐容貌品性俱佳,胡夫子真是抬举在下了,在下却是配不上胡小姐的。” 虽然话是说得好听,不过话里的拒绝之意却是不容人置疑,胡夫子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被人嫌弃的一天,这些年来胡玉翠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来提亲的人,她长得不差,又是秀才的女儿,这叶明俊就算是中了举人,可是女儿家一贯高嫁,自己又是曾经为他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女儿配他也算是一门佳话,谁知这叶明俊竟然不知好歹拒绝。 胡夫子脸色彻底不好看了起来,目光里一片阴沉之色:“叶明俊,老夫好歹曾经教授过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夫就算是为你作主,也是使得的,就算你如今是个举人,可难道你不怕事情传扬出去,你往后前途有碍?老夫于你好歹算是有恩,没有老夫,可有你今天?老夫女儿容貌出众,品性贤良,看上你,算是你八辈子祖坟冒烟了,你别忘了,你如今再是发达,不过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 明绣叹息,没想到哥哥这样的情况在现代时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种好男人,到了这胡夫子嘴里,优点却变成了缺点。这无父无母有什么不好的?媳妇儿一嫁过来就当家作主,上头没有婆婆压着管治,不用请安侍候汤水,叶明俊长得好,又不花心乱来,至今一大把年纪身边还没个知心问暖的丫头,这样的好夫君人选到哪里去找? 听到这胡夫子威胁的话,明绣不由哭笑不得,知道如果今日不彻底给这胡夫子一些脸色看,估计他还能用这师门孝道来压着叶明俊,指不定等下会说出什么异想天开的话来,而有些话叶明俊不方便多说,她却是没什么顾忌,想到自己哥哥当初在他门下时,也没得到什么照顾,反倒是时常遭受刁难,这胡夫子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她脸色就沉了下来: “胡先生这话还请慎言!” “男子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简直是不成体统,无知妇孺!”胡夫子听她说话,想也没想就喝了一声将她话打断,脸色比明绣还要难看得多,那斥责张嘴就来:“叶明俊,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在家男子说话,哪有女人插嘴的?你们无父无母,这长兄为父,就得拿出父亲的规矩来,好好教导她一番,以免往后嫁了夫家,也遭人嫌弃!” 他说自己还可以,一说明绣,叶明俊忍不住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浑身气势惊人,那胡夫子见他阴沉了脸,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被他气势所迫,竟然说不出话来。叶明俊正要开口,明绣却是抢在他说话之前,给他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 “胡先生还请慎言,想来咱们兄妹多年来极少回家,胡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她看胡夫子回过神来,皱着眉要开口,连忙提高了些声音,没等他说话连忙又接着说道:“我哥哥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中了进士探花,如今早已经不是举人,而且师从当今圣上,胡先生想来也不是无知妇孺,应该知道我兄长如今已经是天子门生,这恩师一话,胡夫子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得出口,什么话则是不能乱说的吧?” 明绣淡笑了两声,看胡夫子听到了这消息时,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简直是要跳起来的模样,双眼瞪得险些脱落出眼眶,看着叶明俊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嘴里念念有辞道: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明绣原本见他是个老人家,还想忍让他几分,不过想到他之前行事说话越来越令人无法忍耐,也不客气开口:“我兄长天资出众,如今虽然还没娶妻,不过我兄长一表人才,如今早已经得圣上亲封,京中大家闺秀名门淑媛,只是要等皇上金口玉言,一道圣旨罢了,胡先生今日过来,却是白跑一趟了!”她说完,笑着看胡夫子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心里不由痛快。(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重道 明绣又看了看那满脸震惊之色的胡玉翠一眼,见她从一开始的欣喜不太情愿,到最后的兴奋与失落不甘,种种表情在脸上来回浮现,十分复杂,倒不是明绣瞧不起她,只是这胡家人也实在太不自量力了一些,这胡夫子尤其是认不清形势,自已兄妹当初虽然落魄,可是如今早已经今非昔比,他明明是有求于人,还偏偏要摆出一副教训人命令人的姿态,如今谁会吃他这一套? 更何况终身大事,并非儿戏,别说叶明俊心有所属,就算是他没有喜欢的人,明绣和他也断然不可能会同意胡家人这样荒唐的念头!而厅中众人听了她一席话,脸上神色自然各不相同,有喜有忧的,也有不敢置信的,几个学子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来,叶明俊中了探花郎,能帮他们的就更多,比起原先以为的举人来说,进士是他们的目标,可却是如今想也不敢想的目标。 而胡夫子则是脸色一下子灰败,他努力了一辈子而没达成的事情,竟然被自己一向瞧不起的这个叶明俊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达到了,今日过来一事,他本来想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自己的女儿年纪是大了些,但她长相是附近十里八乡出挑的,更何况自己的家世比起邻里的乡民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叶明俊一个暴发户,家里无父无母的,又没兄弟帮衬,不过靠着最近几年读书挣了些脸面而已,要不是他中了举人,自己也瞧他不上,这桩婚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叶明俊求之不得的。就算他嫌弃自己女儿年纪稍大了些,可看在自己教导了他几年的份儿上,量他也不敢拒绝自己的话,做出什么忤逆尊师的行为来。 谁知一开始来时算盘打得好,哪成想现在叶明俊早已非昔下阿蒙,不是自己能轻易拿捏的,进士,他多次考试连举人都中不了,更别提进士了!此时胡夫子心里的嫉妒与酸水,看叶明俊眼睛都有些发红了。不过他却是迟迟不开口,再提自己是叶明俊的恩师,是他迷惘然不敢再想的事情,跟今上抢徒弟的事,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的。 可就这么回去,他又不甘心,今日他来的目的一来是经不住女儿的撺掇,再加上她如今年纪也越发大了。如今还待字闺中实在不成体统,胡夫子前些年一心自命清高,觉得女儿嫁了泥腿子他不甘心,可乡里的地主儿子大字不识一箩筐,目不识丁的,粗鄙不堪。别说女儿胡玉翠不同意,就是他也觉得有这样一个亲家有辱斯文。 叶明俊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好,可是女儿说得也对,原本以为他已经是举人老爷。虽然胡夫子心里对他怀有不愤,但只要他成了自己女婿。到时他帮忙给自己牵线,认识县里的大老爷。募一个参谋之位也是顶好的,总比在家无功名,收些微薄的铜子,教人子弟以糊口来得要强多了。 这么打主意,来时胡夫子又带了几个为了要过来让他在叶明俊面前美言几句,而塞了不少银钱在他手里的学子过来,没成想自个儿算盘敲得叮吵响,事实却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容易,这叶明俊并非是自己三言两语一喝就会害怕的,反倒是让他有些摸不清了,胡夫子想到刚才明绣用无知妇孺来回答自己,老脸上就开始一阵阵的发烫。 明绣话里话外都透着叶明俊如今身份不凡的话,张口闭口就是京中贵女,再看看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女儿,要是在这乡下地方,她自然是高人一等的,虽然年纪大了些,可真要嫁个穷苦人家,人家还不得烧了高香。可胡夫子就算再自视甚高,却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胡玉翠与乡下姑娘还能比较,可是却万万不敢与京中贵女相提并论。 这叶家姑娘拿京中贵女与胡玉翠相比,显然是含了讥诮之意,一时间,胡夫子被自己一向瞧不起的无知妇道人家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皮儿泛紫,咳嗽了几声,原本想掩饰自己尴尬的情绪,谁知倒真的咳了起来,止也止不住,原本就微弯的脊背,更是弯得厉害了些,坐在椅子上头直不起腰。 明绣看他这样子,心里生不出丝毫同情来,冷眼瞧了今日来的一群人一眼,见胡玉翠脸上有不甘与贪婪,那几个学子更是隐隐有焦急失望之色,她顿了顿,等胡夫子咳得差不多了,这才给唐双圆使了个眼色,命她上了杯茶放到了胡夫子身侧的桌子上头,这才淡淡道: “胡老先生的忙,我哥哥是帮不上了。”她这话一说出口,胡夫子脸色更是红得厉害,胡须不住颤动,显然心里气极,却是无可奈何,明绣也不管他心里如何想,接着冷冷道: “想必胡老先生父女贵人事儿忙,咱们也不耽搁了,请吧!” 话里的送客之意已经是很明显,胡夫子虽然命比纸薄,可是心却比天高,之前被明绣三言两语奚落得抬不起头来,早恨不能拨步离去,如今听她明显的送客之意,更是呆不住,连忙站起身来,板着脸硬邦邦道:“既然如今叶先生早已经发达了,记不住老夫,老夫也没必要留下来再讨人嫌,这就离开了!” “爹!”“先生!”一听他这话,同来的胡玉翠和几个学子有些焦急了,胡玉翠知道自己这父亲臭脾气又发作了,他本来屡次考举人失利之后,虽然自个儿前途不如意,不过在经过好几次旁人瞧不起他之后,却是越发计较人家对自己的态度,最是喜欢被人高高捧着,如今明绣的话连她听着都不对劲儿,更别提自己这一向古板硬气的父亲了,见他说走就要走,想到如今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大好年华已经蹉跎,再耽搁下去,错过了叶明俊这唯一的机会,要她随意配个穷人,她是万万不干的。 “爹,叶姑娘只是随意说笑,您是叶公子启蒙恩师,这是万万作不得数的,又何必生这么大气?”胡玉翠心里又急又忧,早在她这年纪,许多人早就已经儿女成群了,一开始她是挑挑捡捡,到如今根本没她再挑的份儿,今日要是再嫁不出去,往后就算还有人肯娶她,那都是些被人捡剩下她压根儿瞧不上的男人,虽然这叶明俊长相比不上那位公子俊俏,可好歹也是进士老爷…… 一想到这,胡玉翠又看了周临渊一眼,连忙劝慰自己父亲:“爹,女儿求求您了,再坐一会儿吧,您这一走,旁人可怎么看待叶公子,他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也不忍心他名声有碍吧?”她说完,眼含不满之意看了看明绣,话里威胁之意明显。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冷笑了两声,毫不客气道:“胡老先生说胡姑娘知书达礼,然我看倒是果真糊涂透顶了,我哥哥虽然是胡老先生启蒙不假,不过也是正在光明缴交了老先生铜子儿,如我兄妹当初贫困,兜儿里没钱时,可是不敢向你家大门去的。”一句话说得胡家父女同时又羞又恼,脸色怒红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这不尊师重道一事从何而来?我哥哥人虽没回,可每当逢年过节时,这谢师的礼物,可不曾忘了胡老生,邻居旧识们可都是将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的,就算你们胡家逼婚不成,想往我叶家身上泼脏水,可得要记得清清楚楚才是!”到了此时,明绣脸色冷淡了下来,毫不客气道。 幸亏她以前也没捡了便宜,每当逢年过节时,为了哥哥的名声,总是让人记着送些礼物过去,如今看来那举动倒是也没白费,至少说起这话时,兄妹二人都理直气壮,腰背挺得笔直,丝毫不用心虚授人把柄。如今看胡玉翠收了自家几年东西,竟然算计到自己哥哥头上不说,而且还得了便宜见自己家没那么容易听他摆布,竟然还敢出言威胁,这让明绣心里对这胡家父女再也无丝毫好感,说话更是不客气了些: “该不会胡老先生一边典着脸收了咱们送去的东西,如今反倒贪心不足,当咱们家是好欺负,如今还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吧?”就差没有指着人鼻子骂说他们居心不良了。 胡夫子听明绣伶牙俐齿,却是刮得他说不出话来,脸孔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此时他才想起每年过年过节时收到叶家送来的一大笔不菲的谢师礼,可以说叶家送来的东西,能抵得过他教授好几月的学生了,本来这叶家送东西送了几年,他都已经习以为常,认为是自个儿应得的,如今听明绣提起,才想了起来,这是叶明俊送来的,一想到自己今日来不但一事无成,反倒吃了番挂落,胡夫子就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 “叶先生多滤了,老夫就是再不才,也断不会做出这等厚脸皮之事儿,今儿的事,就当老夫没来过,也没提过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负心 胡玉翠又气又急,明绣说的话将她堵得一言不发,不过心里却越发狠了心,将她给恨上了,誓要嫁给叶明俊,至少要收拾得她往后有苦说不出,才能消了她心里之恨才好。胡玉翠一见父亲要走,连忙拉了他一把,一边哭着抹起了眼泪珠子: “我说话急了些,叶姑娘不要与我一般计较才好,我多年前也是见过叶公子一面的。”说完,抬起头略有些娇羞的看了叶明俊一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神情凄凉得就如同明绣欺负过她一般,谁知叶明俊却别开了头,根本没看她一眼,她这番作态,自然就是白费了心机,胡玉翠又气又恨,却咬牙接着道: “如今我也知道配不上叶公子的,以往的一切,也就罢了吧,只当我自己痴心妄想了。”说完,又低头轻泣了几声,胡夫子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看着叶明俊,就好似将他当作了负心的不良人一般,恨不得扑上前撕打他一番。旁边胡玉翠轻轻抽泣声响起,胡夫子一张老脸,板得更紧了些,原本苍白的脸色,黑白交错,看着叶明俊的目光带了怨恨不满,却一时间想到之前明绣的话,没有贸然开口。 明绣越看这胡玉翠的胡搅瞒缠,越发是觉得她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嫁得出去,果然是有道理的,除了她自视甚高挑三捡四瞧不起别人外,估计这性格也是很大的原因,她喜欢的瞧她不上,看得中意她的她却又瞧不起别人,以至于如今瞧着叶明俊,竟然如同逮到了救命稻草般。恨不能死死抓住了。 “既然胡姑娘还有自知之明,我也不想再多说,不过胡姑娘还请自重,你不请自来到我家来过一次,可别说得跟我哥哥之间有了什么私情,当时我哥见你,我也是在身侧的,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年纪一大把了嫁不出去不要名声,我哥哥这两年才替皇上办过差。名声正盛,想嫁他的姑娘不知凡已,比不得姑娘你的情景,我哥哥他还要名声呢!” 对付重病,要下重药医。同样的,对待不知客气脸皮厚的人,自然也是用重话来打击,明绣不对胡家人客气。看胡玉翠到了此时还想咬自己哥哥一口,因此指着她鼻子说,直将胡玉翠说得再是脸皮厚,可到底是个姑娘家,此时又羞又臊,眼泪也流了下来。胡夫子脸色铁青。他一向最重脸面,可惜今日还以为自己来这一趟能达成自己所愿,并将家里已经养了多年的老闺女嫁出去,没成想一件事没办成不说。反倒受了这般侮辱。 虽然在明绣看来胡家这些人的侮辱大多都是自讨苦吃的,不过受侮辱的人是胡家。 不是明绣,胡家父女自然是不如此认为。只将明绣恨了个牙痒痒,胡夫子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实话总是难听的,他当下脸色漆黑,看女儿已经羞窘的哭了起来,虽然平日他对于女儿嫁不出去也颇有微词,不过自家事自然要自家说,自个儿的闺女当然也只有他说的份儿,段然没有被旁人侮辱的道理,因此他怒气冲冲的朝叶明俊喝骂: “叶明俊,古语有云,齐国者,先齐家也!你堂堂一介男儿之身,在家时竟然由得这妇人伶牙俐齿,也实在太没有骨气了些,老夫看在往年曾经教导过你的份儿上,真心对你教诲一句,听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尔,这妇人如此刁嘴多舌,既然已经嫁了出去,自然是不要再来往,免得连累了你,休怪老夫没有教过你!” 叶明俊本来对这胡家父女的来意纠缠就有些不耐烦了,此时听他黑着脸骂自己妹妹,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勿劳胡先生操心,在下自己的家事,自然是有我自个儿决定,胡先生还是看好胡小说,不要任由她胡言乱语才是,俗话有言,养不教,父之过,在下这儿倒是没什么,感念着当年,不与胡小姐一般计较,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有什么闲言闲语了。”一番话,堵得胡夫子说不出话来,脸孔涨得通红,指着叶明俊:“好,好……好,果真,是老夫的好学生……”看他身子颤抖,脸孔气得涨紫的样子,明绣还真怕一大把年纪,给气个什么好歹出来。 “过会儿咱们兄妹还有事儿,想来胡先生也不愿意再留下来,咱们也不多强留了。”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胡玉翠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来,尖叫道: “不,不,我不走!” 这儿又不是她家,哪里还由得她走不走?明绣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也不瞧她一眼,彻底将她当作了空气一般,胡玉翠看了叶家众人的脸色,以及想到之前明绣难听过份的话语,眼睛里就露出了恶毒之色,看了看坐在她身旁,冷静许久一言不发的周临渊一眼,眼睛里就露出了水光,咬牙冲叶明俊道: “叶公子当真是瞧不上玉翠的蒲柳之姿吗?”她说完,想到之前明绣兄妹毫不客气的话,深怕自己这一问他们当真会点头同意,那可真真是脸面丢尽,因此没等他们回答,自个儿问完了之后, 又凄凄凉凉的说道:“玉翠命苦,也知道如今叶公子发达了,自然是有高门贵女匹配,玉翠有自知之明的。”一说到这一点,胡玉翠心里就不甘,想到高门贵女时,眼里更是露出不甘与嫉妒之色,要不是自个儿的父亲不争气,考了一辈子,还是这么一个秀才,倒是连累她也没个好姻缘,如今还被人嘲笑,这么一想,看身旁老得厉害的胡夫子时,眼里就露出轻蔑之色。 “我也懒得同你们说了。”叶明俊对这胡家父子,当真是腻歪透了,当年这胡夫子也没对他多好,甚至处处在学堂下绊子,借口打他掌心,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多年,男子汉大丈夫不与他计较也就罢了,不过要想对他有好什么好感,那却是不可能的,如今找上门还提了这么异想天开的要求,就如同听不懂自己拒绝的话般,还在厚着脸皮没完没了的,此时他也厌烦再与他们牵扯下去,因此直言道: “胡小姐就是再好,也与我无关,我是断然不可能会娶你的,胡先生就此回去吧,过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招呼你们了。”他却是不看胡玉翠一眼,话里话外都透着嫌弃的意思,更是将胡玉翠气得不住咬牙,想到他的身份时,又是有些可惜,又是有些气恨他想也不想的拒绝。 要不是之前叶家那死丫头一点儿不给她脸面的胡言乱语,说不准这叶家郎君倒是个好说话的,不然怎么几年前见面时,他并不是这么绝情的模样?看着自己一个女儿家在他面前哭,竟然也丝毫不心动。一想到这一点,胡玉翠看明绣的目光更是多了愤恨之意,看到周临渊时,眼珠微微一转,捂面哭了起来: “叶公子这么说,叫玉翠还如何有脸面活得下去?” 明绣冷眼看着这番闹剧,不相信这胡玉翠当真会舍得死去,如果她真这么要脸,他们兄妹赶了好几次人,明里暗里话里的意思,都在请他们离开,这胡玉翠却像是没听得明白一样,故意死赖着不走,脸皮之厚,当真是世所罕见了。这样的人要舍得去死,那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胡玉翠的这一招,对叶家众人没有效果,却不代表胡夫子也不心疼,毕竟是自已的女儿,这女儿又一贯是能言会道懂得讨他欢心的,此时见她受人侮辱,不止是有同仇敌忾之感,更是觉得自己一方受人欺凌备感怜惜,连忙将她手臂扶住,摇头哀叹道: “翠儿,你这是要让为父生生心疼死啊!这叶家既然如此不知好歹,瞧你不上,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负心人哭哭啼啼?不如与我归家去吧!” 胡玉翠顺着父亲的动作断住了身形,一听胡夫子这话,身子就僵住了。她闹这么多事儿,为的就是想要嫁出去,而且还想要嫁得好,这胡夫子两片嘴皮儿一碰,合着不是他的事儿,自己这好不容易能攀上一门高枝,从此嫁给叶明俊去到京城,成为正经八百人见人怕的官太太,他却在这儿说这种丧气话。 一时间胡玉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想到自己要想成事儿还得要靠父亲,咬牙又将这不满强忍了下来,只哭哭啼啼道:“父亲,您看女儿,当年不过为了个守候,一直熬到如今,但如今年纪大了,却又因此而遭人嫌弃,女儿如今还能有什么指望?活着没有意思,还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来得痛快。”说完,用哀怨之极的眼神看了叶明俊一眼,目光中说不尽的缠绵悱恻,看得叶明俊生生打了个冷颤,脸色一下子难看之极,明绣在一旁看得分明,险些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栖身 “你这是何必,你这是何必呀?难道要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么?世上负心汉何其多,要是薛公还在,何此会让这些人逍遥在世啊!”说完,胡夫子就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哀号,捶胸顿足,看起来伤心不已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读书人本来哭起来就是这么一副模样,还是这老头子特别的夸张,总之明绣看得眼皮不住的跳,嘴角**不已。 胡夫子嘴里所说的薛公,是类似前世时明绣听过包拯斩陈世美的案子差不多,只是名字换了个不同方法而已,是此时大周朝算得上流行的正义使者斩负心人的出名案子,戏文里常听的,只是这些民间流传显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因此明绣就算听说过,却没真正看过宫里有演过这么一出戏,此时听胡夫子用薛公斩负心汉一事,来形容叶明俊,当下心里就有些不愉快了。 甭说她的哥哥与这胡玉翠之间别说私情,连私相授授,与这胡家姑娘私底下传话的事儿都没有过,她自己的哥哥,算得上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品性怎么样她清楚得很,不是这胡玉翠红口白牙能污蔑得了的,叶明俊什么都没做过,光凭这姑娘三言两语的,还真难给他泼污水,也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这胡家夫子怎么将这清清白白的二人,联系到被斩的负心汉的! “胡姑娘几年前硬是上门见过我哥一面,你们二人私底下可是还有过什么联系?或者留了什么私相授授的证据,证明我哥当年与你有旧,或者是给了你承诺,如今不兑现了?”明绣听完胡夫子的话。心里生气,表面却是笑了起来。 “对!”胡玉翠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当年,当年叶公子曾经许过我,只是后来小女子脸皮薄,所以……” “所以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是吧?”明绣淡淡开口问,见胡玉翠略有些羞涩,却是不住的点头,惺惺作态让人恶心,旁边叶明俊脸色黑沉得好似锅底一般。胡夫子听完女儿这番言之凿凿的话,脸上表情很快镇定了下来,下巴向上翘了翘,胡子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表情很快变成了不屑和愤怒。 “既然胡小姐这么说了,那我可得说你认错了,我哥已经离家好多年,这两年都没回来过一次。想必与胡小姐私底下来往的,是另有其人吧。”明绣表情大有深意的说完这话,看胡玉翠一下子蒙了般的模样,这才看着胡夫子,嘴角似含了丝不屑的笑意: “胡先生,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想必你应该看着令爱,而不是将心思放在我哥哥身上,这负心汉一说,还请慎言。胡夫子好歹也是秀才出身,想必应该知道。我叶家与令爱之间,既没婚约。又没媒灼,一切不过是您父女空口白牙,作不准的,而我哥既没与你女儿有过山盟海誓,更没有白首之约或者是过了媒定了亲,这负心汉的话,还请胡夫子往后别再说了。”一番话含着刺儿,就差没指着胡夫子的鼻子,说他管好自己的女儿了。 胡夫子原本镇定的脸子,一下子铁青,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不出话来,他性子一心扑在科考上,家里事情实在糊涂得很,今日竟然被这逆女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此时明绣这番话他要是再听不明白,也枉为他秀才身份了。以他的身份,在这平安村一带哪个见着了他不是哈腰点头问好,今日因为女儿,一张老脸倒也丢尽了。 “走!”胡夫子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一阵怒火翻涌,看着胡玉翠的目光,恐怕要不是碍于如今不是在自个儿家里,他就能劈头盖脸一巴掌赏下去。 胡玉翠也了解自己这父亲的性子,平日是老学究,极好忽悠,一心只放在所谓的学文上,一辈子死读书,人都跟傻了一样,不过脾气却最是死硬,在家一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谁都得哄着他顺着他,一个不如意,也不管是谁,那戒尺可不饶人,此时一见他发怒,自个儿与叶明俊之间是怎么回事,她再是清楚不过,看胡夫子眼神通红,似要吃人一般,心里也有些害怕,却是对明绣更恨了些,又不愿意甘心这么回去,看了旁边沉默了许久没开口的周临渊一眼,冷不妨突然跪了下来: “爹,女儿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女儿吧!”她说完,看着胡夫子脸色不对劲儿,好似要不管场合,就要打下来一般,胡玉翠心里一个机灵,没等他开口,连忙又接着往下说道: “女儿如今年纪已经大了,可……”剩余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一个女儿家,待嫁闺中,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说个婆家,她这心里能不着急吗?叶明俊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相信熟知科举,对这事儿研究了几乎一辈子的胡夫子心里是清楚得很,这进士是容易中的吗?容易的话他也不会因此而蹉跎了一辈子,至今连个举人也没捞上。 而叶明俊不但是举人,还是进士,更是三名探花郎,听明绣话里话外说着她哥哥有多么优秀,又是替皇上办差,又是得今上看重,年纪轻轻又是一表人才,前途还不可限量,往后这就是一个现成打着灯笼也不容易找的好丈夫,胡玉翠这样的情况连一般家里富有的人家都看不上她,更别提叶明俊这样的好情况。 叶家家里有钱,胡家父女都知道,光看这一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情况,以及这栋占地广阔的大宅子,一路进来时简直要将父女二人的眼晃花,要说这心里不羡慕嫉妒,那真真是不可能的,胡玉翠一大把年纪还没说人,又遇着了叶明俊这样一个金龟婿,也难怪她忍不住,胡言乱语说出这么一大通话出来,眼见着富贵就在眼前触手可摸,谁还能忍得住? 胡夫子自己之前也是被女儿一番话说得动了心,更别提是她本人了,一想到这儿,又看到胡玉翠哭得悲心不已的模样,想到这个女儿一向就会讨他欢心,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别说她急,自己也急得不行了,虽然学堂里还没人指指点点说闲话,可是外头指不定有人说他养了个老闺女。 一想到这儿,胡夫子有些犹豫,不过看到明绣等人时,却又恼羞成怒,只觉得女儿将家丑外扬了,此时他也顾不得读书人动口不动手,狠狠踹了胡玉翠一脚,他力气不大,又年纪一大把了,做的姿势瞧着吓人,不过却踢不疼人,胡玉翠却是顺着他的力道歪倒在地上哭,胡夫子心里烦闷又深觉丢人,但想到家里这个老闺女,又想到叶明俊如今的前程,他并不敢再像以前一般对他这么没眼色,进士和举人秀才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胡夫子看到叶明俊,倒是想典着脸,求他给自己谋个前程,也比如今还窝在村子教书强。 除了儿女亲家,这师徒之义在此时看来不值一提,更何况他自个儿以前怎么对待叶明俊的,他心里清楚,可谁又想得到,当初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大出息的人,如今有了这么一番大造化?胡夫子收坦克纠结,脸上却堆起了一个僵硬的笑: “叶探花,老夫这个女儿虽然顽劣了些,不过好在容貌尚能看,就是配你,这品貌也不会辱没了你……” “哧~!”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胡玉翠刚才好一番胡搅瞒缠,这样的品貌还不会辱没自己哥哥,这胡夫子也不知道脸皮是怎么生的,厚成了这般的模样,连这样违心的话也说得出来,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胡夫子被明绣这么一嘲笑,脸上就挂不住,照他的脾气,女人这么不服管教,就该收拾一番才是,可想到之前明绣伶牙俐齿的样子,倒也不敢惹她,只是心里暗念女子与小人难养,不与妇人一般计较尔,一边朝叶明俊辑了一礼,却是再也不敢提为师的话来,只是斟酌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再说自己女儿品貌纯良的话,一时间倒是尴尬了起来。 “爹!女儿自知品貌配不得叶公子这样的俊杰。”胡玉翠眼珠子一转,见父亲为难的样子,将他心里的想法也猜了个八成,只是拿袖子掩了脸,从眼角余光又看了看周临渊一眼,越发觉得那俊美的容貌简直是她生平仅见,又想到此人是明绣丈夫,如果能使她心里难受,又能得到这么一个俊美儿郎,不嫁叶明俊,不成为官太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一想,胡玉翠眼波就含了媚色,脸上带了几分红晕,有些羞涩道:“叶公子往后是有大出息的人,玉翠自然是不敢拖累了他.玉翠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奢求叶公子的垂青,只求……”她抬起头来,目光羞答答的看了周临渊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求能觅得一个栖身之所,不敢再想占据中正之位。”(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羞辱 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明明白白,明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却见他如冠玉般的白净俊脸上早已经黑沉了一片,眉宇间一片煞气,看样子是恨不能上前狠狠抽这女人一顿,周临渊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连以前蓝玉萱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他也能下狠手去往死里弄,更别提这胡玉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着打不了叶明俊的主意,这女人就把目光往周临渊身上放,这得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得出要自求枕席的话来?明绣只觉得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看着胡家人没有说话。胡玉翠虽然脸皮厚,可到底是个女儿家,主动提出给周临渊作妾已经是觉得万分委屈了,这时见自己说了话,而明绣却又没反应,心里不由恼怒,冷笑了两声,轻言细语道: “小女子知道,一般当家主母要是贤惠的,得主动给丈夫纳妾,并找些温柔娴淑的姐妹共同侍候相公,父亲,女儿这话说得对吗?”胡玉翠极了解自己父亲的为人,最是大男子主义不过,一向崇尚男子为尊女子为卑的想法,他这一辈子只得自个儿母亲一人,平常老是在家吆喝,恨的就是这黄脸婆,可是却又没本事,没人给他作妾,自个儿也没钱买妾,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但没有纳妾,不代表他心里就不想要纳妾了。 胡玉翠心里很肯定,家里头的妻子再是美貌非常,可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再好吃的菜,再好看的女人。时间久了,肯定会厌烦,这叶明绣如此伶牙俐齿的,周公子还指不定怎么烦她了,一定是看在叶明俊如今受今上看中,所以才勉为其难娶了她作妻子。胡玉翠越想,心里越笃定,更何况此时在场的大多都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一个不会像她这般想。拈花惹草的。 一想到周临渊也会拈花惹草,胡玉翠心里就不舒坦,决定自己成了他的妾,一定要将他管得严严的,到时只看着自己,眼里心里都得她一个才好,别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这叶明绣。自然也是,就算自己不能成为大妇,可总要将他心给收拢了,到时再给这叶明绣弄点什么,让她早早的死了去,这正室的位置。可不就是让出来了? 胡玉翠眼时闪过一丝阴狠,冷笑了两声,低下头去,又做出一副柔弱不堪的姿态来。落在明绣眼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周临渊早忍耐不住这女人了,一直不要脸的看他。要不是看在叶家兄妹的份儿上,他早忍不住一脚将人踹出去了,如今竟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想给他作妾?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越想越是生气,周临渊脸色冰冷,也不去看那胡玉翠,就怕自己忍不住一脚给她踹死,他并不怕麻烦,就是为了顾忌明绣的名声,可越是顾忌,越不能随心所欲的出手,他的脸色就越臭,听胡玉翠还在喋喋不休做出一副恶心人的姿态,他心里就一股无名火直冒: “与这等不要脸的贱人多说什么,直接乱棒子打出去!” 胡玉翠原本得意的神色被周临渊这么一说,立即脸就僵住了,旁边胡老夫子原本得意的抚着长须,对于自己的女儿如此深懂女训女仪是十分满意的,他到此时还没明白胡玉翠的意思,只是以为她表达想要嫁给叶明俊,往后自己会很贤惠般,并没想到女儿已经起了意要给人做小妾,只是得意的笑容听到周临渊毫不客气的话,竟然称呼自己是贱人时,脸色一下子铁青,指着周临渊道: “无知的黄口小儿!老夫好歹也是圣上管治下,有着秀才功名的!你凭什么敢对老夫轻言漫语?小心告到了府衙,告你一个不治之罪!”越说,胡老夫子越是生气,对于自己秀才的身份很是得意,腰背挺得更直了些,只是说到激动之处,眼睛通红,满脸老皮褶子更深了些,到最后竟然忍不住褛着背不住的咳了起来。 周临渊理也没理他,一言没发,却是将轻蔑的姿态表现得十足,更是将胡老夫子气得不轻,胡玉翠原本笃定的心里也有些开始打鼓,见周临渊这副作派,她预感到自己的打算可能不会实现,但她心里却是不服气又不甘心,叶明俊这边摆明是不会要她,如果连明绣相公这么一个俊美儿郎也抓不住,往后自个儿只能配给一个年纪大些的乡下人,或者是有钱死了媳妇儿的暴发户,怎么与这难得一见的俊美儿郎相比?她又怎么甘心? “叶明俊!老夫好歹也曾教授过你,就算如今不敢自称老师,可至少能正大光明的说是替你启蒙的吧?”胡夫子愤愤不平,指着满脸同样不快的叶明俊,厉声道。 “我还不知道,胡夫子当年是免费教授我哥的,早知道你的心肠好,这些年东西还真是白送了,不过我们交了这么多钱,就是在城里大学堂,也是足够了,胡先生还请不要说这启蒙恩师的话。”明绣脸色不好看,一下子站起身来:“我们等下还有事,不能招待各位了,这就请回吧!” “不,我不回去!”胡玉翠一见她赶人了,又看她眼里的寒光,自以为是明绣怕她了,连忙一下子赖坐到了地上:“纳不纳我作妾,并不是叶姑娘你能决定的,而是……”说完,将目光移到了周临渊身上,含情脉脉道:“一切需求公子作主才是。小女子不才,愿意……”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女儿,有这个意思,却要她当着众人面说出口,一时间脸面还是挂不住,但意思却是羞答答的表现了出来。 胡夫子头一晕,好似没明白女儿的意思,转头愣愣的看她,却见胡玉翠目光躲闪并不敢瞧他,周临渊倒是冷笑了两声,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皮,掩住满眼的寒光,淡淡问道: “你不想嫁我大舅子,现在是想给我作妾了?” 这话问得十分难堪,胡玉翠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不过想到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反正叶明俊也不会娶她,再失去了这瞧起来衣着就不菲,而且长相又好的公子,往后要嫁给阿猪阿狗,她不甘心! 一想到这儿,胡玉翠深呼了一口气,不顾自己老父骇然的神情,得意的看了满脸寒霜的明绣一眼,点了点头,羞答答道:“是,小女子,小女子愿意侍候在公子身边,只要,当个贴身丫头,也是,是使得的!” 虽然不是作妾,可意思都是差不多,明绣气得乐了,不知道这胡玉翠脑子是怎么长的,还是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嫁人,心里已经发慌了?周临渊不气反笑,一下子站起身来,他觉得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真是太讽刺了,明绣兄妹忌惮胡夫子启蒙师傅的身份,他却是不用,因此冷笑了两声: “就凭你,也配?” 胡夫子先是被女儿的惊人之举唬住,接着听到了周临渊说的话,又是气得满脸涨红,叉着腰粗红着脖子吼:“老夫的女儿怎么了?好歹老夫是秀才,我女儿又自甘放下身段,愿意成为你妾,又怎么使不得了?” “秀才算什么东西?”周临渊冷笑两声,更是将胡夫子气得两眼发昏,恨不能挽了袖子上前同他掐上一架,不过对比了双方的实力,又见他不像叶明俊一样对他有所顾忌,真要打起来,这小子可能还是真会下死手,子曰:君子不立危墙,胡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真敢上前去找打,只是站在原地叫器:“你敢侮辱老夫,拉了你上公堂,县太爷打你板子!” “县太爷又算什么东西?”继胡夫子之后,无辜的知县也被插了一刀,胡夫子原本的愤怒随着他这一句,迅速如潮水般散了去。他是读书读得脑子发昏,可并不是一个傻子,知道如果没什么底气,这小子绝不敢这么嚣张,能看不上他又看不上县太爷,指定不是个平凡的人物,他怕自个儿无意中得罪了大人,到时吃不了兜着走,这山上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住的地方,上来时他们还被人盘盘查问搜寻过,周临渊如今这副作派,倒真让胡夫子心里有了犹豫,不敢再多说话。 “一个秀才的女儿,还是如此不堪的,也敢肖想做我的小妾?不过是个粗鄙妇人,当我府里扫地丫头的资格也没有。”周临渊冷笑了两声,说话刻薄得直将胡夫子父女羞得恨不能埋到地底下去,他也没停顿,又接着道:“无甚姿色,又一大把年纪,配我府里的小厮都委屈了人家,自个儿不知所谓,难道还不知道照照镜子?” 胡玉翠见着周围的人都用一种讽刺的目光看她,又想到周临渊冰冷刺骨的话,直羞了脸孔涨红,偏偏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只能倔强的强忍着,眼泪挂在眼眶里头打转,倒真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秋风 “老夫,老夫……咳……咳咳。”胡夫子气得满脸涨红,不住的捶胸跺脚,脸憋成了猪肝色,身后几名学生原本有些不满的,不过想到胡夫子的铁戒尺,又怕他回去秋后算账,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连忙站了出来替他揉胸拍背的,忙得一塌糊涂,周临渊众人冷眼旁观着,好半晌,那阵震天响的咳嗽才停了下来,胡夫子整个人这么一咳,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背脊褛得更弯了些,指着周临渊,有些虚弱道: “你就算再是高的身份,老夫也是有功名的人,我女儿当不得正妻,只不过是个小妾,怎么也是当得的。”虽然对于胡玉翠想要做人妾胡夫子心里有些不满,不过想到之前周临渊话里的意思,说不准他是个有大来头的人,如果自己女儿能给他作妾,倒也不算是辱没了他,往后女儿再吹吹枕头风,这叶家姑娘的相公能多提拨一下自己,那他一辈子的梦想不就是实现了? 这么一想,胡夫子心里最后的一丝不情愿,也跟着烟消云散,反正叶明俊这儿已经行不通了,如果只将女儿随意嫁个凡夫俗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是甭想再走仕途,也甭想弄个史位,至于明绣的意见,则是被他完全无视了,反正大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事儿,这公子瞧着大家出身,也不像是养不起小妾的人,这叶明俊的妹妹想必就算因哥哥嫁了过去,底气也应该不足才是,自己女儿能作这公子侍妾,说不定看在与大家都属同窗的份儿上,还能帮助她一二。 “别说了别说了!”明绣气乐了。连忙站起身赶人:“我懒得听你们胡扯,赶紧走人吧,还以为你们是什么货色呢?这也敢想,这婚姻大事,当是买卖不成,还得找下家吧?”明绣说完,也不看胡夫子等人的脸色,连忙就冲春华道:“耽搁这么长时间了,春华你让个丫头送他们出去吧。” “夫人,奴婢来吧!”唐双圆表情恭敬的站了出来。主动将事儿给揽了下来,见明绣点了点头没反对,她眼睛里露出一丝兴奋激动之色,转过头才面色木然又不失礼的对胡夫子等人道: “胡先生,我家夫人等会儿还有事儿呢,就由双圆送你们出去了。”说完,圆圆的小脸上露出憨厚的笑意,一片天真之色。让人不忍对她口出恶言。胡夫子此时没达到目的,虽然觉得颜面受损,赖下来脸上更是挂不住,可是想着前途与这脸面相比,好这脸面又算不得什么了,因此犹豫了一下。听明绣送客了,却是愣站着没动。 胡玉翠更是心里嫉妒,看到自己身后只站了这么一个不太伶俐的丫头,而这明绣身边光是瞧着就站了四个丫环。还不包括这满屋子的侍候下人,可比自己威风了许多。还不是她运气好,有一个哥哥中了进士。又嫁了一个有钱的夫家么?自己原本出身可比她强多了,不过是个乡下穷妇人的女儿,也不知这辈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越想,胡玉翠心里就越不舒服,想到自己如果也能嫁给了这位俊公子,凭她的手段心计,说不定这前呼后拥的威风生活就属于她了!听到明绣赶人,她心里又羞又恼,直觉明绣实在太过心狠无情,不由又抱了希望看周临渊: “小女子不求名份地位,只是想陪伴在公子身侧,并不敢有多要求,公子……” “滚!”周临渊越听越是恶心,身子微微一动,明绣连忙就伸手拉住了他,深怕他脾气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倒不是为了胡玉翠着想,只是为了他名声,为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儿,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出不了什么事儿,可总归是不好听,落人口实。周临渊人虽然被拉住,不敢再动就怕是伤到了明绣,站了下来只是脸色却好似冻了层冰渣子般: “不要脸的东西!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就是倒恭桶都不够资格的东西,也敢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你们不管,直接用棒子打出去!”周临渊是看出了这胡家人是觉得抓住救命稻草了,懒得与他们再废话,元月看了他的脸色,连忙就已经出去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根扁担在手上,看着胡家人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到了此时,胡玉翠倒是真有些怵了,看周临渊不像是说着玩儿的而已,况且这位公子倒当真是俊美,可是那眼神却是像泛了寒光一般,让人看了就不寒而粟,因此她虽然还有些不甘心,倒当真是不敢开口多说什么了。 元月拿了扁担挥了几下,胡夫子气得身子不住颤抖,却是不敢尝试一下这扁担打在人身上的感觉,他一把老骨头了,挨不了两下估计就得躺地下了,更何况读书人讲究的是不立危墙,有危险自然得躲远些才好,他是动口不动手的,人家一上来就动了手,他哪里是别人对手?胡夫子心里憋屈,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直站在他身后,原本不敢开口的几个少年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着急了,有两人连忙站了上前来,赔着笑道: “叶师兄,学生如今拜在胡夫子门下,与叶师兄也算是同窗,小弟几人极是崇拜师兄的文采,因此特意求了夫子,来拜见师兄,想靠师兄近一些,也好沾些师兄的光采,说不定学生几人也能有些出息,因此……”两个少年原本极自信的脸色,在胡夫子父女说了一大通话,惹了这叶家人不快之后,这几个少年心里也满是对胡夫子父女的不爽。 明明是带他们来求前程的,偏偏最后又说起自己女儿的亲事,看来自己等人就是塞的钱再多,也比不过他自个儿,而且他们这一闹,自己等人都快要被赶出去了,目的一个没达成,那怎么行?这叶家的繁华与高贵,那山下不停巡逻的兵士们,光是瞧着就让人心头火热,要是能住在这儿,不但吃得好住得好,一整天还有下人侍候,又不用自己掏饭钱,比家里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家里成天只吃些稀粥咸菜,生活条件哪能比得过叶家? 几人越是在叶家站了一会儿,瞧过富贵之后,就越不愿意再回到自己那破土墙房子,因此对于胡夫子心里更是不满,来时他都打过包票,说他只要说两句,这叶明俊就怕得不行,准会同意,这几家人才倾家里之力,凑了钱财送到他手上,如今叶明俊根本不像是他所说的一般,反倒是看起来对这胡夫子挺不满意的样子,说到儿女婚事,连几个少年也替这胡家父女脸红,偏偏这胡小姐平日看着心高气傲的,如今竟然死皮赖脸要与人作妾。 原本在胡家学堂念书的少年心目中,长相好又身份好的胡玉翠还是众人心目中的女神,不知道比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乡下姑娘好了多少,又纤细娇小的,不是做惯事的粗枝大叶与黝黑脸庞,整个人细白细白的,平日众人是做梦都想要娶个这样的姑娘,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多提,如今看她这副恨不能倒贴给人家,人家还不要的样子,当下众人心中的美好形象,一下子倒塌了大半,看胡玉翠的目光中都带了不屑与鄙视之意。 胡玉翠感觉到这些平日看她目光中带了掩饰不住爱慕之色的学子们,平日她还瞧不上的,可如今却看她的目光有异,不由又羞又恨,低下了头去,心里对明绣更是气愤,觉得自己今日一切都是拜她所害。 而明绣听了这几个学子结结巴巴的话,却是哭笑不得,一会儿什么师兄又弟子的,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意思却是表达了个十足十,虽然与胡玉翠嫁人的目的不同,不过本质上这几人目的却也是没什么分别,都是想赖在叶家,白吃白喝打秋风的!真当她这叶家是开慈善的,还是开善堂的?就算是开善堂的,也不能留下这些人。 这些学子们的真实目的,明绣可是真见识过了,真正有才学,并且向上的人极少,尤其是许多穷苦的书生,一旦得势或者是有人资助之后,以往没做过而羡慕别人的事儿,他一准儿能做个遍,什么吃喝嫖赌,美其名曰也就是风流倜傥与才子的潇洒自在,真正不过是一群原本没享受到,一旦享受了,却是得意忘形的人罢了。 当然,这贫穷学子中,也不乏有志气与大志向的人,不过这几人明绣一看就知道他们不会是那少数人当中的一拨,因为有志气有学文的人,一般都讲究清高名节,并不会主动求上门来要求白吃白喝,这么一说,就算留了下来,也是辱没了气节,胸中有沟壑的人,并不会这么干,反倒是别人主动邀请了,也会拒绝。而这几人主动求了上来,胡夫子就是再不对,可也顶着他们恩师的名头,古时最讲究忠孝仁义,这几个少年此时都表露了对胡夫子的不满,这忠孝仁义中,也就有三条他们都不占据了,这样的人,就算帮助了他,往后有大出息了,一旦对他们有不利情况时,叶家对他们就算再有恩,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破脸 明绣没有舍已利人的慈悲胸怀,就算是有善心,也不是用到这等人上头,她还记得当初,哥哥叶明俊中举时,那些举人过来白吃白喝了,结果背地里还用语言糟蹋她,就算养了只狗,人家还知道摇尾巴,这群学子就是个没脸没皮,披着文化的流氓!举着读书人的名义,逮着一个人就往死里打秋风,还不带脸红的,更有甚者还是觉得这一切吃人家喝人家的,是理所当然的,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脸皮,自尊心都不要了! 叶明俊也有些恼怒,胡夫子算什么东西?当年他娘亲一死,家里房屋被乔沐远等人占,兄妹二人投靠无门,相依为命,只不过少交一个月铜子儿,这夫子就不准他进学堂大门,每个月总是早早的多交些银钱到他手上,刚听明绣所说,还逢年过节送了礼过去,礼节一样没落下,不欠他的,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不但带了女儿过来当破烂一样要塞给自己,连这些学子也带过来,真当他家是开善堂的? “我不认识几位,我家庙小,也住不下几位大佛,这师兄一说,请往后匆在再提,当年我曾经是在胡夫子门下念过书,不过银货两讫,我交了学费,不过是胡夫子收了钱,该当教我罢了,这几年更是好处送不段,就是欠胡先生再多,也是应该还清了,往后互不相欠,诸位师兄之说也不用再提。” 一听叶明俊将这神圣的师徒之义说成做买卖一般,胡夫子气得脸孔涨红,不过俗话说得好,收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收了叶家好处是事实,这收了钱才让人进学堂也是事实,不过这时师徒一说还没人能用做买卖来形容,这商人是下贱行业。读书人自命清高,怎么愿意与那等下贱之人匹配? “叶,叶明俊,黄口小儿。休要欺人太甚!”胡夫子脸孔涨红,随着他胸口不住起伏,那下巴的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显然是气得不轻。不过叶明俊却是不将他放在心上,胡玉翠敢打自已妹子丈夫的主意,果真是将他瞧得太轻了,简直是孰不可忍。既然已经撕破脸,自然不用顾忌对方的感受,叶明俊是当真腻歪透了这父女,算计他,他还能笑一笑不当一回事儿,可是算计到明绣身上,简直就如同戳他心窝子般,从小到大。他唯一在意与宝贝的,也就这个妹妹而已,当下冷了脸: “胡先生。须知如今我已经是有功名在身的探花,蒙圣上看重,亲口赐了官位,你不过是一个生员,连一品秀才也算不上,就算见了县太爷不用跪,难不成见了我还要无礼?当初我看在以往的缘由,不欲与你多加计较,如今你倒登鼻子上脸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到底配不配!什么德性。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闺女,竟然还敢想东想西,没人要的东西,真当我们是捡破烂的不成?就是捡破烂,那也是得看看这破烂值多少钱的,赶紧走吧。我当真羞于你这样的人为伍!”叶明俊学着周临渊的毒舌,将胡夫子一阵数落,直将他羞得直抬袖子遮面,抬不起头来,心里才一阵阵痛快之意。 胡夫子为人不怎么样,仕途也不顺,偏偏又极好脸面,将这身份体统看得比天还高,在平安村这块儿地盘儿中,他不是最有钱的人,也不是最有地位的人,可身为一个夫子,读书人的身份,村里人天性里本能的对读书人有敬畏,因此在这一块地盘儿上,胡夫子可说混得是如鱼得水,因此,他是最有体面,最受人敬仰的。 哪个人看到了他不是毕恭毕敬,深怕若了他不悦?胡夫子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如今碰上不将他当一回事儿的叶家人,心里的落差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对于女儿能嫁给叶明俊,他心里是千肯万肯的,知道自己是攀了高枝,可偏偏嘴上却不肯有半分的服软,仍旧是觉得自己占便宜好似天经地义一样,就算叶明俊还能娶更好的女孩儿,可自己到底不同,是他授业恩师,就当是报答了他,也是应该的。 原本胡夫子一直是这么想的,谁知叶明俊此时出口不留情,骂得他直气得脑袋一突一突的,偏偏说不出半句话来,知道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不过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如今他最在意的东西,却被叶明俊比作了他向来看不上的商人;而他这一辈子,最引以为自豪的,便是自己中了秀才,但现在,叶明俊却是将他最看重,最得意的脸面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胡夫子目眦欲裂,偏偏说不出半句话来,人家自然有这么说的资格,年纪轻轻的就中了进士,还是第三名的探花,和自己这样连一品秀才,享受大周朝颁发米粮银钱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个生员,又有什么资格好与他这样的年轻俊杰相提并论?胡夫子到了此时,脸色有些灰败,整个人似是虚脱了般: “是……学生,没资格……”胡老夫子此时骄傲自尊被人踩在了脚下,偏偏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他自己,带着女儿徒弟贸然上门来,结果自取其辱,到了如今,叶家人已经明摆着将自己女儿当成了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再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只是胡夫子多少还有些不甘,叶明俊如今发达了,可他当年是个什么东西?不也是像他如今看不起的破烂玩意儿吗? 他当年是爱财不讲人情面了一些,可是这又有什么错?连老夫子都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正大光明的靠自己本事教书吃饭,他有什么好错的?唯一有对不起他的,最多也就是当年暗中给他下绊子,指使众人欺负他,暗中防着这叶明俊,不想教他太多的东西,以防哪一天他就超过自己了,可胡夫子没想到,就是这样,他还是没能防得住叶明俊,这样在他有意识放松不管教,并且瞒着他许多东西不教的情况下,他依旧是有了出息,并且比当初的自己还优胜一筹。 一想到这些,胡夫子心里头就鳖火,他不甘,与叶明俊拉上关系,今日要真这么被灰溜溜的赶了出去,往后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他不愿意一辈子都在乡下教书,每天面对着穷困潦倒的乡下孩子,好不容易凑个学费还要拖来拖去,他想要当官,想要攀住叶明俊,实现自己这一辈子的梦想。胡夫子心念疾转,自尊与不甘愤怒等各种情绪在心间徘徊,半晌之后,才一咬牙,低头道: “我这女儿确实是粗鄙了些,你不想娶,这门婚事不作也就罢了,可是我这几位徒弟,人却是极好的,只是家境贫穷了些,想要找个清静些的地儿,认真读读书,你看这,他们家里又没什么钱,居住环境也不行,更何况,要是能沾些你这大师兄的光……”看得出来,胡夫子不常与人低头,就是为了被迫,不得不向叶明俊低头了,他心里还是不甘的,脸色有隐忍的愤怒与扭曲,看起来表情有些狰狞。 原本对他还心怀不满的几个徒弟,一听到师傅这话,个个顿时大喜,眉开眼笑,眼睛眨也不眨的就盯着叶明俊不放了。胡夫子心里也紧张,想到如果叶明俊同意了,自个儿也能趁着与这几位徒弟指点学文的借口,时常到叶家来,这叶家看起来就不像普通人家,家里好东西不计其数,这叶家兄妹反正也不拿他当恩师看待,逢年过节的礼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他也没必要端着师傅架子替人着想,到时过来,顺便还能得到不少的好处!说不准,自个儿也能住过来,这样的环境,如同仙境一般,想来读书心境也能清明一些。 胡夫子心里头打着好算盘,胡玉翠却是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般,脸上露出扭曲怨恨的光芒来,尖叫了一声:“爹!” “闭嘴!”胡夫子转头眼珠通红,冲着胡玉翠骂了一句,想到自己今日之辱全是拜这不要脸的小贱人所赐,他心里头就又悔又恨,都怪她痴心妄想,连累他被人奚落,回头他不好好收拾她,就已经不错了,这小贱人偏偏还多嘴多舌,叫他心里一股无名火更是直往上窜,眼神阴冷的警告了女儿一眼,见她惶恐的捂住了嘴,胡夫子见她识相,这才满意的冷哼了一声,又看着叶明俊僵硬道: “如今我们也不谈儿女婚事儿了,这件事儿,你总得答应了老夫罢?” 他还当这是过家家,讲条件呢!明绣忍不住想笑,干脆懒得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老头子,叶明俊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我与胡先生你不过是泛泛之交,更别提这几位,我之前已经说过,师兄一说,不要再提,我家又不是开善堂的,偶尔能舍几个钱儿,做做好事,可断没有人施舍人到如收留乞丐一般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强势 “你还当这是做生意谈价钱呢?”明绣侧了脸,眼带轻蔑的看他,胡夫子羞得无地自容,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明绣直接就对那几个学子道: “我家庙小容不得几位大佛,平日我们兄妹也不住家里,这儿侍候的丫头下人多为女眷,请恕咱们兄妹招待不便。”说完,冲唐双圆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也是个机敏的,也不说话,直接让元月拿了扁担赶人,胡老夫人还要待多说,唐双圆已经不客气的将他面前的茶杯等物都收了个一干二净,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让他就是有话也说不出来,几个学子面对这情况,也是满脸通红,脸上一片倔强之色,不愿意离开。 他们已经交了不少钱给胡夫子,以这夫子的为人,今儿在叶家无功而返,就算他没办成事儿,这钱也不可能退了他们,如果留不下来,可是亏了,叶家大门大户,难不成还真敢拿了扁担将他们赶出门去不成?也不怕叶明俊名声不好听!几人略一犹豫,想想如果是换了自己,也决不可能做出动手打人的事情,因此都站着没动。 明绣气得乐了,斜着眼睛看胡夫子他们:“这家当初就是我建的,我哥早已经在京城另偏门院,你们好端端几个男子,竟然想强留在我这儿不成?也不知怎么读书人自命清高,就有了你们这样不要脸皮的。元月,给我唤几个老婆子进来,将他们赶出去!”她有意将房子与叶明俊撇清关系,为的是他名声着想,叶明俊心里自也明白,更何况他就得这么一个妹妹,恨不能所有好东西都与她才好,哪里会与她计较这房子,再说这屋子本来就是她的,他从没想过要与妹妹争夺的。 几个学子还有些不敢置信。元月已经得了令出去,果真,没一会儿几个身强体壮,约摸三十多四十来岁的老婆子就提了手上的东西进来。有人还拿着量布的木尺,看到这在场的几人时,得了明绣的令之后,劈头盖脸就往这群人身上抽了去,连胡夫子都挨了好几下,哎哟哟叫唤不停,胡玉翠更是被元月私底下抽得生疼。连哭也哭不出来,她背上挨了好几下,更别提挡住头脸的手臂了,估计早已经青紫一片,几个学子这才发现明绣是来动真格儿的,他们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原本以为叶明俊不敢当真赶人,没想到他这妹妹却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真让人打他们,几人一边拿袖子护着脸,仍旧是有好几人脸上被抽了几下。迅速脸就肿了起来,看着有些可怖,胡夫子疼得只不住叫唤: “哎呦……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呼疼声。 胡玉翠被打得浑身颤抖,脸上露出骇怕之色来,那身后一直没出声的丫头抖了半晌,此时见众人得了明绣令停手,才敢抖着身子上前将胡玉翠扶了起来,还没问她有没有事儿。胡玉翠已经狠狠一耳光抽在了她脸上: “废物!你怎么不待我被人打死了,才出来?”刁蛮之意立现,幸亏她此时被打,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那丫环脸上只是微红。连肿也不曾,但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她愣了愣,却是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了胡玉翠半晌,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哀号声与痛哭声并起,正在这时,郑老道已经和隆盛帝夫妇,领着黄怀李仆等人,颇有些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众人嚎叫不已,还有人哭得伤心的模样,愣了愣,隆盛帝不由笑了: “这是怎么了?”虽然是笑着,不过笑意却是没达到眼底,做皇帝的高高在上,最是看不得这些乱糟糟的场面,虽然没明说,但不悦之意已经言溢于表了,郑老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跟明绣打了个招呼之后,歪坐到一旁,乐吱吱的端了吃食,权当这是场配饭的热闹说笑快板看了。 “总算有位当家主事的人了。”胡夫子被打得浑身疼痛,他打别人时,只觉得恨不能用尽全身力气,可不管人家疼不疼,如今自个儿被打了,才知道那滋味儿着实不好受,心里对明绣有些惧意,看到隆盛帝眼,眼睛不由一亮,就想要冲上前去。黄怀哪里会如他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先喝道: “放肆!” 胡夫子本人被吓了一跳,果真是焉了,不敢上前,明绣略有些歉疚的冲隆盛帝福了一礼,这才转头对唐双圆等人道:“还不将他们赶出去!”唐双圆答应了一声,听到明绣说的是赶字,知道她是恼了,也不对胡夫子等人客气,一下子拿了托盘在手上,就推了胡夫子一把。 胡玉翠此时倒真是害怕了,她生平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今日这顿竹笋炒肉,可将她吓得不轻,原本心里那点念头已经被打得怕了,可如今看到有长辈出现,她又不是傻子,周临渊的容貌与皇后有六七分的相似,看到雍容华贵的皇后时,她有一瞬间的自卑,接着又是狂喜,这对夫妇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可比她看过的任何人都要有贵气,如果能得他们同意,自个儿要给周临渊作妾也不是不可以,这婆家人,可是巴不得自己儿子多些女人的,又不像是妻子。 这么一想,胡玉翠精神振奋了些,原本被打得熄灭的心思又活了过来,爬了两步,没等李仆挡在她面前,就已经自觉的停住,一边哭道:“夫人,夫人,您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只求能侍候在公子身边,并不敢多求什么,可叶姑娘她……” 皇后是什么人?她这辈子受原本爱重的丈夫再三伤害,对这小妾一流最是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是以前,她自然是觉得儿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可如今明绣好端端的,又生下了元儿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太子府里许多侍妾都是儿子自个儿不要的,她就算有什么心思,在明绣这些年将她当作亲生母亲一般,将心比心,她也是做不出来,更何况爱屋及乌,儿子爱的,她自然也不能给明绣难堪,让儿子心里不痛快,看胡玉翠这么一说,就知道了刚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自己的儿子是何等的优秀,就算不看在明绣份儿上,皇后也不会同意这事儿,如果将周临渊比作天,这姑娘在她眼里连块儿土地都算不上,还敢有这样的妄想,简直是不死所谓,因此连正眼也没看她,转头对闵姑姑道: “去二叔府上拿了贴子,将这妇人送去官府,说她勾搭良家男子,让那知县瞧着办!” 这怎么行?胡玉翠一下子蒙了,她如今本来年纪一大把还待字闺中就已经很不合适,惹人话柄了,如今要是真被这么一揪去送官,还是勾搭男子,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毁了还不算,估计胡家族人根本不会放过她!胡玉翠又怕又气,脸色铁青,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嘴唇动了动,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身子如滩烂泥似软在地上,脸上一片死灰之色,眼里就透出了哀求来。 耍横不要脸的,总算是遇着了一个比她更狠的人!这耍泼打混,在某些地方也许能行了通,可遇着了绝对的权势,人家根本不和你多说,一个话语一个眼神儿,就能治了你终生,让你闭口再也说不出话来。胡夫子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后进来的两夫妻更不是善茬,女儿倒贴作妾,人家不乐意不说,还得要送官,当下就慌了神,见官他不怕,可如果事情闹大,他还有什么脸面?斯文扫地不说,估计在这平安村他也呆不下去了,人家指指点点的,对他脸面损伤大,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明绣对于皇后的维护,倒是真心感动了,不管皇后是对她的看重与疼爱有几分,甚至比不过周临渊,有可能还是因为周临渊才如此,但在关键时候,这位婆婆站在她身边,仍旧是让她贴心不已,看了看胡家众人,毕竟还是教过哥哥几年,如果真见了官,就算胡家咎由自取,可到底叶家名声上不好听,如今她嫁给了周临渊,更要做到不给人留下丝毫把柄,就怕有人借机生事。 因此心里领了情,明绣就算看不起胡玉翠,依旧是向皇后求情道: “娘亲,依儿媳看,这事儿不如就算了吧,胡姑娘还是没出阁的闺女,要是见了官,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将他们赶走也就是了。”原本对她还算恨得咬牙切齿的胡玉翠,绝望之下冷不防明绣竟然替她求情,自己的父亲却是一言不发,忍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捂着脸闷声痛哭,虽然还对周临渊有念想,可此时却是万万不敢再说了。 明绣替她求情,皇后自然也不会不给她面子,自然是同意了,经过刚刚被打如今又被吓,胡家人听到皇后不再追究,也就老老实实的焉巴着头脑,跟着出去,临走时,那几个学子还有些不甘心,不过没等他们说话,唐双圆就笑甜甜的接过一个婆子手中的戒尺,拿在手中甩了甩,那几个学子吓得面无人色,夹着尾巴跟在胡夫子后头,不过是一些装腔作势,外强中干的人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考虑 等送走了几人,帝后二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隆盛帝刚心里微有不快,只觉得那姑娘敢肖想自己的优秀儿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胡玉翠终究是身份不够,让他心里微微不痛快之后,很快就将这事儿甩了一边儿去,吃着简单的早饭,这些天帝王已经习惯了,听明绣说起等会儿要去镇上的事情,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 黄怀端了碗,和李仆等人站在另一个小桌子边吃东西,听明绣这么说,有心想劝阻皇帝陛下两句,不过看到这位主子满脸兴奋的模样,终于是什么扫兴的话也没说,只是两口喝光了手里的稀饭,又给添上了些。 郑老道听到这事儿时,眼睛更是笑眯了,受到这几人的情绪感染,原本明绣等三人因为胡家人过来提的非份要求而有些不快,此时心情也好了些,和皇后等人简单说了下刚才的事儿,郑老道忍不住就笑喷了出来,险些抱着肚子在椅子上头跳个不停了,看他笑得欢快的样子,叶明俊的脸色难堪又尴尬,明绣仔细想了想刚才的事情,也跟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么一笑,皇后见她自个儿都不在意了,想想确实是有些好笑,一个女子嫁不成这个,就要跟那个作妾,真当是大街上买东西,这样不成,选那样了。也忍不住有些莞尔,倒是隆盛帝,看了看周临渊又臭又黑的脸色,还是第一回见他如此吃亏的模样,倒是好好的挤兑了他一通。 几人从镇上买了东西回来时,已经快晌午了,唐管事的手脚也利落,很快就将明绣要找的做饭的人送了过来,手艺并不是特别出挑,不过比寻一般寻常府里的人家,已经是很厉害了。更何况匆忙之下找到这么一个顶数的人,唐管事的能力已经值得称颂。只是对他时,明绣并没多说什么,回头就让春华赏了只缠枝锍金镯子给双圆。算是肯定了唐管事这一次的作为。 虽然并没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显然送到太子妃身边的女儿得了奖励,更叫唐管事的心里舒坦,下午再见明绣时,脸上就多了几分笑意,也许是吃不惯外头人做的饭菜,也信不过这些才找来的陌生人。隆盛帝等人的吃的东西,必须是得众人亲自去买了,然后明绣下厨做,不假手于他人,连用的水,也是没有用大厨房的井水,反倒是用了以前叶家院子里那个小清泉单独的水。 如此一来,明绣等人放心。隆盛帝见着儿媳妇的孝心,心里自然也是舒坦,只是这样的悠闲日子并没有过得太久。浩浩荡荡如今正在江南巡视的皇帝陛下已经在查看过自己的领土后,准备返航了,这也是意味着在叶家的悠闲日子,是到头儿了!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在以前隆盛帝眼中算是堕落生活的日子,众人想到每日在叶家时打牌玩耍,一天如市井平民般,逛街玩耍的生活,隆盛帝倒是有些理解以前皇后为什么到了日子就总想往宫外头的心情来了,如今他也不想回。可认真算算,他竟然已经在叶家住了快接近一个月了,南巡的御驾,已经快到京城了,他这做皇帝的,不可能不回去吧? 虽然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众人心里仍旧是有些不舍,决定了回程的时间,明绣有些沉默,不过她也知道这一趟是必须回去的,哥哥叶明俊如今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在这个年纪,许多人儿子都快满十岁了,可他却是连对象也没一个,以前明绣不催他,毕竟在她看来,前世时二十多没结婚的人多得是,就是三十好几单身的也有。 但她却忘了如今并不是在现代,哥哥这么拖下去,在好些人眼中,也就是成了大龄问题青年,娶不到媳妇儿的可怜虫,而不是他不愿意娶!就连胡夫子这等糊涂人都敢上门儿来说亲,那京中该是有多少人得惦记着他了?以前明绣没发觉,是因为没人敢到太子妃面前来说这些话,尤其是前些年时局不稳定的时候,更何况哥哥又没回来,就算有人打那个主意,可那时谁说得准叶明俊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没人过来说,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如今明绣意识到这个问题,叶明俊的终身大事,不容再拖下去了,甚至根本容不得他再拖,也不知,他心里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一抹愁容浮上了眉宇间,周临渊看她纠结的样子,不由轻轻替她捏了捏肩膀,柔声问道: “还在想大哥的事儿?”说到大哥时,脸色有些僵硬,显然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明绣没注意到周临渊的这丝小别扭,反倒是有些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哥都一大把年纪了,如今还是打着光棍儿,身边没个人,我这心里也放不下,更何况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凑上来,我怕有些人……”剩下的话明绣没说,不过周临渊却是懂了,她指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怕人家背地里乱来,到时叶明俊娶的,不是合心意的人,而进京两年,看过了那些的阴私手段,他们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虽然明绣还要两个月才是满二十的,不过这心里却是有些苍凉了,想来叶明俊心头是差不多,说年纪一大把了,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在这古代,他确实是大龄了,周临渊没有想歪了去,反倒是点了点头,皱眉道: “当初父皇倒是答应过。”他说完,看了明绣一眼,夫妻俩心意相通,就算他剩余的半截话没说完,明绣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冯氏自个是个什么德性,夫妻俩心里头都明白的,而冯氏的儿子周临祈,那更是一个让皇帝陛下戴了绿帽的牛人,对外还在说他有谋反之心逃跑了,死了也被人给扣了一个屎盆子在头上,连摘掉的机会也没有。他与刘氏的事儿,别说隆盛帝现在不提这事儿,好似根本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有过一个姓刘的宠妃,可明绣心里敢打赌,这样有损颜面的事,这位小心眼儿又记仇的皇帝陛下准不会忘了,说不准到闭了眼睛的那天,还能死死的记着这样一笔仇恨。 相形之下,冯家的倒台,更是让七公主周敏身后势力尽消,有那么一个不省心又被赐死的娘亲,再加上一个胆大包天,这样不要命的事儿也敢做下来的兄长,这位七公主周敏,位置就尴尬了些。别看叶明俊如今年纪不小了,可是这位七公主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儿,她与明绣同年,如今已经是二十之龄,这年纪是尴尬不已了,纯是一个老姑娘,这几年因冯氏的死,宫里好像有了个忌讳,谁也不敢提这事儿,隆盛帝不说这个女儿,好像所有人都将这姑娘给忘了般,到如今还没嫁人。 如果是早两年前,冯家门阀势力不倒,冯氏依旧宠冠后宫,七公主二十岁怕什么,就算和过亲难嫁了些又怎么样?还是有一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伸长了脖子等着娶她。可如今是什么情况,她母死兄长又犯了谋逆之罪,出逃在外如今还下落不明,成为一段公案,要身家没身家,要势力没势力,虽然是皇帝的女儿,可保不准哪天皇帝陛下想起了儿子周临祈谋反的事儿,又将气出在她身上,这样一个尴尬的公主,就算长得如花似玉,那也愁嫁! 以前叶明俊身份尴尬,是太子的大舅子,除此之外也就只有皇帝陛下为了给太子妃出身体面一些给的一个空头衔建安伯,七公主那是高高在上的冯氏皇贵妃的亲生女儿,两人根本不是在一个平等线的。但如今风水轮流转,一个不受宠,已经被人遗忘在深宫角落处境艰难的可怜公主,一个是刚为皇帝陛下立了赫赫功迹的京中新贵建安伯,谁更有前途,自然是不言而喻。 以前虽然隆盛帝私底下透过周临泛给过兄妹俩口头承诺,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明绣还怕公主嫁过来势大,兄长受欺负而心里有些不乐意,如今周敏大不如前,一切依靠着哥哥,如果嫁过来,依旧是摆公主的款儿,那可真是有些委屈自己的哥哥了,说句老实不客气的话,周敏如同昨日黄花,嫁自己的哥哥,已经算不得下嫁了,再用公主对驸马那一套,就算这叶明俊与她之间还有情,迟早也得给磨灭掉。 明绣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为难:“这事儿我也知道,可是毕竟是我哥的终身大事儿,再说公主出嫁一事……”话里显然就有些不乐意,甚至是隐隐抗拒的意思。 周临渊听明白了妻子的话,略一思索,就已经明白症结在哪里,话说公主就近嫁在京城的事儿不是没有过,可是这些能不去和亲或者是笼络权贵重臣的公主,嫁得离皇帝近了,无一不是皇帝在意的,或是姐妹,或是父女,这些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嫁了人之后,驸马没几个是得了善终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初提 公主大多都是骄纵奢侈,许多驸马就算是再出色的人才,在这样头顶上公主老婆的压迫下,依旧是一个个的最后沉默了下来,许多人甚至英年早逝,活不到四十之数,如今叶明俊这么个情况,要是落得和历史上诸位驸马一样的结局,却真是有些委屈他了。 想到这些,明绣心里是忧心仲仲,尤其是这周敏与她还算是老熟人了,手段厉害非常,好些个人在她手里头都吃过大亏,干了那样的大事儿,母兄都已经倒了大霉,而她还能在隆盛帝手里活下来,虽然如今过得不太如意,可好歹是还活着,而冯氏等人早是早已经在黄泉路上进了阎王殿多时了。 夫妻俩相对无言,周临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明绣,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想到过,只是当时的明绣因为叶明俊与周敏之间的破事儿,累得两人还曾经闹过别扭,当时为了让媳妇儿心里好受,他才向隆盛帝提出了这事儿,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的这个妻子啊,到如今才认识到,周敏嫁叶明俊,并不是想像中两情相悦就能成婚过日子那么简单了。 两人心里各怀心思熄了灯睡觉,回到家里之后,明绣也不惯晚上睡觉时点灯,黑暗中她两只眼睛睁着,偶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周临渊伸了手过来,将她揽进怀里,鼻间闻着他身上早已经熟悉的味道,渐渐才有了些睡意。 等到算着皇后南巡的御辇已经快到京城,一行人这才开始从明绣家里出发,郑老道不愿意去京城过繁华的生活,他年纪大了,想的不过是落叶归根百已,并不喜欢太子府规矩繁多,反倒是叶家他是呆得习惯了,如今又没人管他,留下来还能与凑南王凑个牌搭子。可比去京城,动不动就受人跪礼,来得强多了。 不过是在叶家住了大半个月时间,但隆盛帝显然已经和镇南王混得有些熟了。两兄弟分别时,倒是真多了丝兄弟依依不舍之情,想来这大半个月的牌友生涯,两人还是培养了些情感出来,镇南王直将明绣一行人快送到京城边儿上了,这才有些舍不得的回去。 这样的情况,还真是隆盛帝这辈子。在镇南王这儿,受过的最热情的欢送,等到镇南王离开时,隆盛帝也颇有些不舍,言语间对皇后有些感慨似的道: “我这位二哥,倒还真是第一次舍不得我,与平日里见我就躲完全不同了,看来。这当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哇。”相较于以前几个同他争皇位的皇子来说,镇南王一向都是守礼而知本份。面对隆盛帝时,虽然恭敬,可是却少了亲近,如今没想到连这样的感情也得到了,隆盛帝倒是颇有些欢愉,难得兴致好,又接着皇后说了一连串的话,见她只是微笑着应答,既不奉承,也不显得冷了场。心里倒是对妻子更喜欢了些,觉得她既是不如宫中女子般奉承自个儿,又不显得轻浮,想到这一辈子来的种种,以及镇南王身边简单的关系,虽然有妻妾。可是与王妃算是和睦的关系,两夫妻常结伴过来玩耍,之间的感情一看就叫人羡慕,虽然自个儿是皇帝,可是享受到的,却是远远不如牺牲的多。 如果没有这一回的叶家行,感受不到其中的差距,没过过那样简单而舒心的生活,也许隆盛帝有时会觉得做皇帝这样一辈子不甘,可是却绝对不会觉得不值,到如今有了比较,知道其中不做皇帝之后,还有许多其它的出路,心思,就渐渐活泛了开来。 皇后也不说话,看丈夫渐渐沉重起来的表情,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两人竟然都同时沉默了起来。马车轮子咕咕的在官道的青石地上转动着,一大早从叶家出发,此时到了京城门口时,已经临近黄昏,橘红色的夕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就如同给这世界披上了层金色的外衣般,也许是下午时分,城门口并没什么人,只是稀稀落落的,间或有一两辆马车经过,在看到明绣这一行好几辆马车的阵容时,都纷纷下意识的让开了些,空出中间一条路来,并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一长串马车。 这边动静也不小,守城门的士兵们自然也瞧见了,脸上原本懒洋洋的表情一收,露出谨慎之色来,也不知道是京里的哪家贵人,就怕冲撞了,照道理这样的车队要进城前都得被查问一翻,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时,元月已经得了周临渊令,拿了他腰牌率先跳下马车,直直往这边走了过来,还没等那士兵问话,就已经趾高气昂的将手里捏着的腰牌拢在袖口里冲门口的兵士微微一晃,金色的牌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来,几个兵士不敢再看,要不是看出眼前这群人明显不想表露身份,几人险些就跪了下去。 知道对方身份不凡,自然是不敢再拦,等进了城之后,一行人分别往城东方向而去,古时认为东方是最吉祥的,因此不止是皇帝的住所,以及达官贵人等,大多都是居住在东南面,叶明俊的府邸,也是在那边儿,因此也顺道,并没分开走,他也知道明绣心里头在替他婚姻大事担心,不过在经过周敏那事儿之后,他如今倒真没了娶妻成亲的念头,如今自己一个人过着也挺好的,就怕多了一个妻子,多了孩子,不止是多的几张嘴,多花些钱多住房子而已,反倒是多了些他如今还不敢承担的责任与各种考虑。 他与周敏的事情,早已经过去多年,只是这样的事儿,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跟明绣说,叶胆俊知道妹妹因为周敏的事儿,一直心里对他有些歉意,可是她却不明白,要娶个公主,谈何容易?当初明绣的幸福只是占了一半原因,而剩余的一半,则是叶明俊太过冷静,知道自己与周敏身份相差太多,就算侥幸在一起最后也不一定会有想像中那般神仙眷侣的生活,到最后,只会害人害已。 当初就算曾经动过那么一丝心,随着如今阅历的增加,时光的沉淀,早已经不如当初那般执着,叶明俊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暗,下意识的就撩起帘子看了眼皇宫的方向,听说,她如今日子过得并不是多好,可两人毕竟,是越走越远了,当初那个天真可爱,又带着一丝狡黠的姑娘,如今,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 因郑老道没回京城,此时马车里就坐了叶明俊一人,用不着再掩饰什么情绪,也不用害怕被人看了去,叶明俊神色阴郁,俊郎的五官犹如石雕般,低垂着眼皮,半晌没有动。 将哥哥送到了御赐的建安伯府上头,明绣本来想嘱咐他几句的,可是想到如今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万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嘴唇微微动了动,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径自将原本撩起的车帘子又放了下来,外头街道上一阵热闹声,说的都是此次皇帝陛下南巡的事儿,今日一大早,御驾就已经回了京,如今说起这事儿,百姓们还有些激动兴奋的模样,隆盛帝在马车里头听着,忍不住就得意的笑了起来,直到到了皇宫门时,想到自己这次将天下百姓们都耍了道,还有些得意。 去叶家时坐的马车,吃过那苦头,回来时皇帝陛下自然是不肯再要了,因此明绣两人唯有将这夫妻二人送到家了,自个儿才能回自个儿家里去。太子府里还是老样子,走了大半个月,府里还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许多人还不知道两位主子离开了大半个月之久,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马车悄悄进了太子府后门,没惊动旁人,回了院子,先是让春华去吩咐厨房炊些热水送些吃食过来,收拾妥当了之后,原本明绣以为周临渊会去书房处理些事情,谁知他却是坐到了桌子边,端起一杯热茶抿了抿,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她径自换了寝衣,这才笑着看他: “临渊哥哥,咱们回去了这么久,你就没什么事儿要忙的?” 周临渊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想赶我走了?”见明绣摇头,周临渊忍不住笑了笑,洁白如玉的俊美脸庞好似突然间光华四射,目光深邃,叫人看得有些入迷,下巴上隐隐冒出了些青印子,给他原本俊美如同优雅贵公子般的气质,又增添了几分颓废与迷人,他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绣儿,你哥哥这事儿,你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要知道虽然长兄如父,做妹妹的,尤其是已经出了嫁的妹妹,是没那资格与自己的兄长做主婚姻大事的,不过明绣身份不同,是堂堂太子妃,叶明俊的事儿,自然也有她插嘴的余地,更何况以叶明俊对这位妹子的看重与喜爱,是远远与普通兄妹情分不同的,因此周临渊才会就叶明俊的事情开口问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相商 “我不知道。”明绣老实的摇了摇头,一说到这个事情,心里头又烦了起来:“我哥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个主意,这都快二十五了……”说到这儿,有些迟疑了起来,开始怀疑周临渊的想法,要不他怎么会突然开始问起这事儿来了?一想到这些,明绣看周临渊的小眼神儿就开始有些不善了起来:“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我哥的事儿?”黄鼠狼给鸡拜年,一般都不会安什么好心,周临渊虽然不是黄鼠狼,不过这人的性子,可当真称得上狼了,而叶明俊虽然不是鸡,但任谁对上周临渊这么强势的人,也不得不弱了下去,要是这人真打了什么主意,明绣除了同他闹,还真是没什么办法,越想,她越是有些着急了: “临渊哥哥,你可不能乱来啊,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下半辈子要是毁了,我可没法儿向我娘交待啊。” 周临渊原本是想要问她有什么安排,看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就算是周敏那边,也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毕竟如今周敏只是一个人,任她再有通天之能,可也翻不出什么大花样儿来,可没想到明绣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自己还什么话都没说,她指不定心里就已经给画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我有什么主意可打的,本来是想问你,你哥和周敏那点事儿要不要我出手,现在看来,可是我多管闲事了。”说完,站起身来,一副生气了要走的样子。 明绣知道自己之前是关心则乱,说错话了。这人一向在对叶明俊的事情上,有些吃味儿小心眼儿,如今一见他生气,不由将好话都说尽了,这才看周临渊板着脸,不情不愿的任由她拉了坐下来。小心的赔了不是。明绣殷勤的替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这才顺势坐到了周临渊身边,温柔的抬起头,笑眯眯的看他: “夫君。你说的出手,是要怎么样呢?” 看妻子笑靥如花的模样,周临渊眼里闪过一丝温暖。也不喝手中的茶,明绣这份儿心,就令他足以感动了。难得看到她这么温柔的模样,听她温柔的称呼,听惯了她唤临渊哥哥,平时觉得挺好的,如今偶尔换换口味儿也不错,因此逗她: “再唤一声。” 微微红着脸,又小声的唤了一次。明绣这才连忙催促道:“你赶紧说啦,别卖关子了。” 周敏的事儿一天不解决。就如同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剑,让她不得安宁,周敏如今虽然落魄,可再落魄,那也是帝王的女儿,相比起宫中得意的人来说,她是落魄了,可那是看与谁比较,她就是再差,也比许多官宦人家的女儿来得要尊贵多了,要是隆盛帝想起了这个女儿,又想到几年前周临渊提过的事儿,说不定一时兴起,还真会将他这个要忘不容易,可是看着却硌心的女儿丢给叶明俊去。 “如今你不愿意周敏跟大舅子的事儿,为的就是怕周敏的身份压了叶明俊一头,往后你哥哥没了出头之地吧?”周临渊直言不讳的提了出来,看明绣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心虚的样子,大概是猜出了一些她心里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她与叶明俊是兄妹,而自己跟周敏也是兄妹,有些不自在罢了,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这皇家,要想找出多少令人感动的亲情来,还真是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了,明绣还没真正感受到过,也是自己其实已经将大部份龌龊的事儿隐瞒住的原因。 顿了顿,周临渊接着道:“这周敏如今已经不同以前,如今你哥也算是替父皇解决了一块心病,父皇还没想过要怎么奖赏他,想的就是……”说到这儿,周临渊看了明绣一眼,显然是在指隆盛帝有意要将叶明俊的功迹,变相的奖励在明绣身上,这一招儿已经是帝王玩儿得熟烂的了,毕竟明绣如今已经是他儿媳妇,就是奖励得再多,那也是自己人,可是另一方面,也显示了隆盛帝不愿意给叶明俊更大权势的心,他怕培养出另一个冯氏来,给往后自己的子孙带来无尽的烦恼。 这些话,隆盛帝还没有和周临渊说过,不过知父莫若子,相伴在这位帝王身边许多年,周临渊对于隆盛帝的性格与做法,也是十分了解的,甚至为了太子之位,钻研了许久,隆盛帝没说,不过他却是敢肯定,皇帝陛下就是这么一个心思,估计叶明俊也是察觉到了,所以这些日子并没提江浙的事情,连回了叶家时,也没借着近水楼台的势而靠近隆盛帝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周临渊也对这个大舅子有些刮目相看,能做到面对权势就在眼前时,还能这般淡定,跟着隆盛帝如同打太极般,像是根本不知道皇帝陛下在怎么安排自己似的,在叶家这么长的时间,与皇帝几乎是天天相处,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吭都没吭过一声,无疑是让原本心里为难,就忌讳他开口的隆盛帝心里舒畅,对他印象大好。 如果在这个时候,叶明俊提出要娶公主,而不是成为公主的驸马,那样的话,主动权不是掌握在周敏手里,而是掌握在叶明俊手里,甚至要与他多占些便利与条件,在隆盛帝此时对叶明俊怀有补偿心里,不能升他的官不能给他权,在他拼死卖命以后,更何况这年轻人又讨人喜欢,周敏不过是一失了他心的公主,反正在宫中看着也是厌烦,听到她名字自然能想起冯氏和周临沂,那么成全了叶明俊,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临渊享受着妻子难得一见的温柔与体贴,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与她说了出来,明绣越听,心里的大石头就越发落了地,她以前倒是钻了牛角尖,只想着公主选驸马,驸马日子难熬,倒是没想过,叶明俊也有可能娶了公主,如果周敏只是以普通妻子的身份,而不是七公主的身份嫁给叶明俊的话,那么困扰她的问话自然是迎刃而解了。 一想到这些,明绣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自从胡夫子等人出现之后,她就有种深深的危机感,如今能看到一丝曙光,也令她心里放心许多,虽然本朝尚未出现将公主当作普通人一般娶了进门儿的案例,但周临渊这么说了,就代表他有一定的把握,他一向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隐瞒自己,让她伤心的,越想,明绣越是高兴,拿过之前替周临渊没喝的茶,一口喝了大半,又蓄满了,端到他面前,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绣儿光是用茶来谢过你夫君了?”说这话时,周临渊带了些戏谑的味道,看明绣瞪了他一眼,含羞带怒的,说不出的风情,心里不由一荡,伸手将她柔荑握在了掌心里,细细摩挲,这才开口继续道: “不过,咱们这样光一头热,根本就是没用的,毕竟这是你大哥的终身大事儿,你虽然能插嘴,但是如果真为了他好,还是要他自个儿做决定才是。”是决定要为了妹妹的幸福,就这么半隐半现的出现在隆盛帝眼里,不争权夺利,只是过平淡的生活,关注明绣,还是一次把所以恩典用光,讨个公主做媳妇儿,下半辈子靠着明绣的光荫,也能这么富贵一辈子,两种选择,是要叶明俊自个儿来选,而不是由她来做决定。 鞋合不合鞋,只有穿着的人最清楚,而那个人适合不适合,要做什么样的事儿才不后悔,自然也要叶明俊心里才是最清楚的。明绣被周临渊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叶明俊不是小孩儿,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万事由不得自己来做主,更何况是婚姻,往后是要陪伴他大半辈子的人,而不是自己这个妹妹。 明绣一想到这些,不由有些失落,看出了她好似有些郁郁不欢的样子,周临渊一边逗了她笑,一边又拿她刚说的话儿调戏她,直将人哄得又羞又怒又好笑了,二人这才收拾妥当让人熄了几盏灯上床。 一夜春光无限,第二日一大早时,明绣还没来得及让人给叶明俊递信,却是得到了叶明俊要过来太子府拜访,已经递了贴子的消息,周临渊二话没说,自然是点头同意了,留在院子里头用过早餐之后,他借着办公的名义,将明绣也一道带上了,并中途离开,让他们兄妹留下来说说话儿,看叶明俊做个什么决定,而他自己,则是有一件很重要,已经拖了许久的事情要办。 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周临渊等出了院子之后,身边才不知从何时起,除了一群十几人的护卫外,好似队伍又多了好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连他们什么时候进的队伍也没人瞧见,只是众人却根本没有大惊小怪,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般,人人脸上都是淡然之极的神色,仿佛根本没瞧见这几个半途才加入进来的人般,只是安静的跟在周临渊身往,一群人往太子府的西北侧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地道 此时明绣留在周临渊的书房里与叶明俊说着话,虽然这是叶明俊的婚姻大事,可两人是嫡亲的兄妹,这样的事儿明绣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叶明俊也不害羞,只是安静的听了妹妹的话之后,只沉默了下来,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半晌,也没说要拿出个主意来,明绣不由有些着急了,连忙开口道: “哥,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到了这时候,难不成还想蹉跎下去了?”胡夫子的出现,让明绣意识到自己哥哥还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馍馍的事实,以前他不在京中,如今一旦回来,那上门儿来说亲的人,估计得将叶家的门给踏破了,指不定也有求到她这儿的,到时不止是麻烦,而且极易得罪了人。明绣心里怀疑,难不成叶明俊这是在害羞了?可他脸上左瞧右瞧,也是冷静清明的样子,就是冲那双清冷似水的眼睛,也不像是害羞的模样啊? 明绣纳闷了,叶明俊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妹妹像长辈一样为自己打算,倒真如小时候万事都要给他安排仔细了的模样,叫他心里好不怀念,可他这么一笑,明绣倒是有些恼了,突然发脾气撂了担子不想干了,赌气般的端了茶抿了口: “自个儿终身大事儿也不担心,等哪天被人卖了才好?也没半个主意,倒是……”她原想说皇帝不急,却是急死太监,可怎么想这话也不妥当,首先这皇帝二字不是胡乱形容的,给叶明俊扣了这么顶帽子,要是被隆盛帝得知,估计他们兄妹都没了好果子吃,再说了,她也不是太监,这么一想,明绣倒也是有些乐了。不再像开始般气鼓鼓的模样。 见她好歹是平静了些,叶明俊才温柔笑了笑,看妹妹如同小时一般发小孩儿脾气的样子,倒觉得新鲜又怀念。也不敢再惹她生气了,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好,沉吟了半晌,这才开口道: “我知道绣儿一心是为了哥哥着想,可是这亲事,却是不急!”叶明俊顿了顿,脸上是智珠在握的镇定冷淡神情。在亲妹子面前,他没有像对其它人一般的掩饰,反倒是将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显露了出来:“至于七公主……缓缓再说吧!容我想一想。”叶明俊摇了摇头,说到当初年少时的那段感情,此时眼神里虽然有波动,不过却是平淡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说到这回事儿。就忍露不住,总会显露出几分情绪,显然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心智稳重了许多。 见明绣神色郁郁,好似想说什么,叶明俊连忙抢在她说话之前,开口道:“你也别替我操心,那时年少轻狂,如今想来,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儿,一切还是要看太子殿下的意思,只要对你没坏处,那我怎么样都成。”说完。怕明绣有些误会,想到几年前她因自己和周敏的事情还和周临渊闹过,深怕她过得不好,周临渊再喜欢她,毕竟是太子之尊,两人闹得别扭多了。对明绣终归没好处,因此又补上了一句: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我在江浙这几年,心里也曾经想过,不过那时分开恰恰是最好的,如今缘份早已经过了,这辈子除了照顾你,哥哥也没什么念想了,只要你能过得好好儿的,我娶谁不是一样?不过是生个孩子,继承咱们叶家的血脉,往后能给你和元儿做个依靠,也就是了。”说话时,脸上是极坦然的神情,显然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 可他越是这样,明绣却越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就哭了一场,叶明俊对她的这份厚重与亲情,有时让她觉得有些羞愧与无以为报,如今连婚姻大事也是这般,倒是令她心里生出愧疚,极想弥补他,原本觉得并不太好的七公主,只要是能叫哥哥开心,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因此,明绣拿帕子抹了抹眼睛,这才开口道: “原本我也觉得七公主是不太适合的,不过我与哥哥的心是一样,只要哥哥过得好,我心里也就好了,临渊哥哥说过,可以向皇上进言,将七公主嫁与哥哥您为妻,并不是尚了她,做驸马,往后就算娶了她,哥哥你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这也算是……”这也算是她的一种补偿了。 看到妹妹哭了一阵,叶明俊心里难受,如今却偏偏不是他能哄得了的,只能握紧了拳头,听她说完话,知道自个儿要是不答应,估计她这心里头得记挂一辈子了,犹豫了一下,想到当年那个巧笑颜兮的女孩儿,到底大家都是变了样,他是一个感情并不太浓烈的人,就是情到浓时,也能保持着那份冷静与清明,更别提已经沉淀了的几年后,不过他也没拒绝,只是犹豫了下后点了点头,对上明绣充满期待的眼睛,开口道: “阿敏也行,这事儿容我再想想给你答复便是。”虽然说是想想,不过已经唤了七公主闺名,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算是变相的同意了明绣的话,之所以说过几日,不过是为了让明绣心里好受些,不至于让她是觉得自己为了怕她难受才答应罢。 叶明俊这番体贴妹妹的心,明绣也不是感觉不到,不过叶明俊已经这么说了,明绣也不愿意再多逼迫他,周临渊说得对,这是他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儿,就算自己出发点是为了他好,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指手划脚。说完了这事儿,兄妹俩不由聊起了其它的事情来,叶明俊说起在江浙时的情景,明绣听得入了神,虽然知道他是报喜不报忧的,不过也没揭破了开来说,只当自己真的没听出来般,眼见着快到午时,就留了叶明俊在府里用午膳再走。 而周临渊这边,出了自己书房院子之后,就带着暗卫护卫等,一路朝着太子府主院的另一端走了去,一行人神色匆匆,一路走过去,下人们都恭敬而有礼的跪在两旁,等到人烟稀少了些,周临渊原本走在前头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护卫们也安静的跟着停顿了下,接着看四周无人,原本站在最前头的周临渊突然提了气,一下子纵上了身旁的树梢,几个轻快的脚步之后,就跃上了一栋高大的房屋顶上。 众人有样学样,见这位主子的做派,就知道他是要掩人耳目了,虽然一路行来,众人已经是够威风的了,要引起的注目早已经引起来了,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在房顶上跑,没人往上看也就罢了,要是有人往上看,哪个眼瞎的看不见上头这么大一个活人了?简直是再清楚不过的目标,只不过这位主子喜欢到最后要躲一下,做下人的,也得要配合人家的喜好不是?因此众人心里郁卒,不过却是学着周临渊的样子般,跃上房顶,极快的几个闪步之后,除了几个落在后头的护卫外,尽都消失了身影。 等来到目的地时,周临渊才从隐身的浓密大树梢顶上跳了下来,他脸色阴沉,目光森冷,带着一种杀伐之气,陆陆续续的,也有几个暗卫先是跟了过来,见到主子满脸阴戾之色,也没人敢开口,直到后头的护卫大多都过来了,才有人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好似石壁的地方,将上头爬得密密实实的爬山虎拨了开来,那护卫又伸手抹了抹,不知道是左右按了按,好似纷乱而没有章法的动作,不过他做来却像是有规律一般,原本暗灰色的外头保护层一旦被抹了开之后,就露出里头深幽色的暗铁大门来。 周临渊点了点头,那护卫就伸手微微一推,发出一声沉闷的开门时响起的‘吱咯’声,右边的大铁门就被人推了开来,露出一条深深长长不见底,黑幽幽的地道,看起来阴森恐怖的样子,好似见不着尽头一般,一点光线也没有,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口,周临渊等人却是面色不变,率先有人走了进去,也不知从哪儿摸了个手环来,抖了抖之后变成一个约摸手电筒长短的东西,点上了火光之后,原本黑暗的地道,就亮了起来。 这条门后是一条长长往下的石梯,不过三人并肩走的宽度,石梯极长,总之看不到尽头,仿佛能直直的通向地底最深处的地狱般,周临渊脸色未变,等人点了火之后,就走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们也面色冷然,鱼贯而入,直到最后一人时,等到人都走了,他才是先谨慎的伸头左右看了看,又缩了脑袋回去良久,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才小心的先将原本拨到一旁的浓密爬山虎又拨了回来,再将大门给轻轻拢上。 除了还残留着的一丝关门的回音,整个角落又恢复了之前无人时的状态,像是根本没有人来过一般,墙头依旧是那样,爬满了碧绿浓密的植物,丝毫也看不出刚刚这儿还出现过一大群人的痕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受囚 地道下头,周临渊走在两个护卫身后,黑暗的地道里微粥的灯光,将周围的一切衬得阴森森的,四周阴冷的石壁,间或能听到上头因地底下温度太低而凝结出来的冰渣子,更是给这黑暗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恐怖之处。 一行人谁也不肯说话,只听见极轻微的脚步声,这么大群人,要不是仔细听着,这条道又密实不透风,走动之间带了些回音之出,还真不容易听见。走了约摸一刻多钟以后,这条好似没有尽头的道,终于能见着前头的铁门了,几个护卫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振奋的笑意,倒不是他们怕了,只是这样一条沉闷的小道,一群人走在里头,特别是走在里面尊贵不凡的主子又冷漠不语的样子,着实能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人觉得特别的慌乱,此时能见着尽着,就表示这段路应该是要完了,脱离了主子低气压的环境,又有谁不高兴的? “殿下,属下去将门给推开吧?”许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一个护卫无法忍耐的开口,突然响起的声音,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就算是他已经将音量放到最低,仍旧是带来一阵回音,并生出一股怪异突兀之感,让原本屏息凝气的人忍不住眉头都跳了跳,拳头就握了起来,要不是周临渊还在场,估计有好几个被他突然出声吓到的,就能冲上前揍他,找他讨要压惊费了。 “去吧。”周临渊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也是憋不住了,地道里又潮又湿阴冷不说,人多了挤着还闷热,这条小道当初为了保密,位置不仅隐蔽,而且是从山壁里头直接往地上拗凿,避人耳目是避了不,不过空气却不流通。他自个儿身手不同,更何况一向性子隐忍冷淡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可这些护卫们身份不同。在环境与他的双重压力下,受不住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得到了周临渊的回答,那说话的护卫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连几个被他吓住,想揍他的护卫也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咧,得了他令连忙就有人‘噔噔噔’的跑了几步,将下头那同样沉重的暗黑色大铁门给推了开来。 一股冷风突然就从门口处吹了进来。众人不约而同的精神一振,外头约摸有了丝亮光,并不像刚才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冷不妨从漆黑处来到有一丝儿亮光的地方,都觉得这光线难能可贵,只是多少有些刺眼了,众人下意识的捂了下眼睛,周临渊这才率先带头往下走了过去。 地道的尽头推开门后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间约摸五十来平方米的阴暗房间。里头燃了火盆,在这样盛夏的季节,也许是离地面越深。温度越低,所以烤着火盆,也并不觉得如何炙热,房间里还放了些暗红色的长条凳子,一张桌子,就着灯光,能看到墙壁上挂着零零种种的东西,有鞭子铁环等各种物件,怎么瞧,也不像是间普通房间。 等他们一走进来时。黑暗的角落里突然站起了一个人影,好似凭空从这屋子里变出来的一般,对着周临渊就跪了下去: “属子见过主子。”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裳,漆黑的头发也拿黑布巾给在头顶挽了个髻,低下头时隐身在暗处,竟然瞧不出有这么一个人儿。周临渊微微点头,等他站起来时,这人赫然竟是周游,众护卫在他刚出现时微微有些警惕,只不过等到他真的出现了,却又是松了口气,心里却对这人出现方式的好奇同时,又更加了警惕之心。 护卫中有大半是隆盛帝指给周临渊的,而他的这支暗卫队,有一半的人中隆盛帝也是知道的,因此周游等人也用不着回避,没与他说过话,目光就已经放在这间阴气极重的房屋墙壁处,几团阴影上头。 好似明白了主子的心思,那周游极懂察言观色的,不声不响的身影又往黑暗里一钻,整个人像是和黑暗融为了一体般,等他再次出现时,手里已经拿了两只长长的竹筒火把,上头还沾了桐油,能闻到那股刺鼻的味儿,凑近火炉旁还没真正碰着那火红的焰苗儿,那沾了桐油的布团就已经‘轰’的一声燃了起来,将手里两团火把都点燃了之后,周游不动声色的将火把插在了墙壁上头专门做来呈放这火把的铜架子。 随着他的动作,室内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原本还有些瞧不清楚的阴影处,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了,连墙壁的缝隙,与砖块之间的连接与拼凑,都看得明明白白,原本阴影的角落里,三个低垂着头,披散了头发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旧衣裳的身影隐在黑暗中,此般也露出了端倪来。 “这三人最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属下……”周游站在周临渊身边,小声的给他介绍起房里人的情况,说到最后时,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周临渊却是极轻的点了下头,如果不仔细看,他好似根本就没动过一般,脸庞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三个人影被用铁撩子固定在了石壁上嵌合的巨大铁环上头,不止是高举起的手臂,连腰间大腿处以及脚裸处分别都被拷上了巨大的铁环,披散的头发遮住了面容,脖子间戴了巨大的铁链子,使得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这重量,偏偏手臂又被铁环死死扣住拨高在头顶,这么一来两方不同的力量拉扯着身体,除非清醒时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硬承受住铁链子的重量,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如今这几人俱都昏迷,那铁链子拉得身体不住下滑,手腕上头也就被铁扣给刮出狰狞之极的伤口来,结了一串血伽,能看到森森的白骨,极度恐怖又残忍。众人进来这么一会儿,可是那几具人体却是动也没动一下,连头发丝儿好似都静止住了般,如同死人一样,更给这恐怖的房间增添了几许骇人之色。 周临渊微微笑了笑,俊美无双的面容竟然有一种令蓬筚生辉的感觉,灼灼的眉眼与璀璨光华的笑容,身上尊贵不凡的优雅气质,白皙冷峻的贵公子,竟然与这样脏污血腥阴暗的石房没有丝毫的维和感,反倒是给他身上增添了几许阴森杀伐的邪魅之气,周临渊站在房间里,表情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这才由着众人给他拖了张椅子出来,也不知道这周游又从哪儿给弄了张纯白的老虎皮铺上了,周临渊才坐了上去,微微转动了拇指上头戴着的碧绿扳指,华贵天成,他低垂着头,线条优美的下巴形成一个极之诱人的弧度,淡淡开口道: “袁夫人,本宫知道你还醒着。”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微微一惊,连表情木然如同石人铸成一般的周游,也忍不住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随即才松了开来,目光就放在了中间被紧锁住的一个人影身上,抿了抿嘴唇,想到自己之前在周临渊面前说的话,如果却是有些懊恼自己看走了眼了。他没有怀疑周临渊的想法,在他们这些只知道对主子死忠的暗卫眼里,周临渊就是他们的天,让他们去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一直以来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条灌输,让他根本生不出周临渊会错的想法,主子不会错,而错的,只能是他们! 果然,周临渊的话音刚落,原本如同死人一般的被拷人影里头,中间的那个微微就动弹了下来,好似努力想抬一下头,却是力不从心般,试了几次,只是披散下来的头发随风微动,却是再也无经为继了,只是嘴里哼出小猫般的声音,证明她还是活着有一口气,并没有咽了死掉。 周临渊嘴角就微微弯了起来,目光中光彩闪烁,说不出的风华动人,他朝周游点了点头,下巴微微扬了扬,一个小小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是华贵不凡,周临渊含着笑意,十分温和的吩咐道: “看袁夫人这么辛苦,还不帮她一把?”说话时,尾音微微提高了些,带了些优雅矜持之感,并不像是周临渊平素冷淡果决的作风,周游等人愣了愣,竟然半晌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主子今儿好像是变了个人般,不像平时冷得像浑身堆满了冰渣子难以接受的模样,竟然还会用这样慵懒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话。等周临渊不耐烦的看过来时,周游等人俱都打了个冷战,周游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答应了一声: “是!”说完,才上前依了周临渊的言,将这袁夫人的头发给拨了开,露出她消瘦到好比骷髅头包了张皮般的恐怖脸来。上头染了些污垢,太过消瘦了,一双眼睛大得好似要滚落出眼眶来般,十分不协调,看起来有些恐怖,她半晌之后才困难的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有些无神,好似找不到焦距般,许久,才看到了面前的一群人,突然就开始咧了嘴,呵呵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报复 “呵呵呵……咳,呵。”袁夫人微微一笑,好似还带着当初大家夫人端庄的气度,在这样的环境与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这表现却是十分诡异了,身上带着镣铐,脖子被那铁链子压得不住往下沉,肩头好似不能负荷这重量了,连脸庞也消瘦得只剩了一张皮包着骨头而已,没有丝毫的美感,再无当初看到那个雍容清秀大度的夫人模样,可她这么一笑,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却是能看出一丝当初的矜持高高在上来。 就是到了如今,在这地牢里受过无数痛不欲生的折磨之后,她竟然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清醒,没有疯过去。周临渊不由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深闺里的妇人,竟然也有这般的忍耐力,倒叫人有些吃惊了。他微微扬了扬斜飞入鬓的浓密剑眉,唇边就带了丝若有似无的冷淡笑意,听袁夫人笑,眼神微微涣散,不由就弯了弯嘴角: “袁夫人没清醒,还愣着做什么?” 得了他令,两个原本站在他身后,脸色木然眼神呆滞的暗卫一下子好似如石雕活了过来般,点了点头,从屋角走了一糟,回来时两人手上已经分别提了两个暗色木桶,里头荡漾着暗红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头浮了木勺,袁夫人原本镇定的神色,在看到这两桶东西时,身子如同筛糠一般开始狂抖了起来,如同见了恶鬼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是语不成句。 两个暗卫毫不犹豫,一人拿了瓢,舀了些暗红色的水在里头,想也不想就往袁夫人身上泼了过去。袁夫人眼神绝望,那水一沾到身上,如同附骨的毒蛆般。一下子发出尖利异常的叫声,直在暗室内回响,发出阵阵回音,里头还着恐惧与巨大的痛楚。袁夫人原本削瘦如同皮包骨般的身子,如一道拉满弓的弦般,一下子绷得笔直,镶嵌在铁环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上头青筋迸裂,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表情那声来回的尖叫,让几个护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那红色的水是什么东西,袁夫人一见就如同见了恶鬼一般,叫得这般渗人,再看到一旁笑意吟吟的周临渊,众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心里对他更是增添了几分害怕。 “嗬,嗬嗬,你不得好死……”袁夫人整个人不住的剧烈抽搐。嘴角扭曲,显然是疼到极致了连忍耐也忍耐不住,才露出这般在她看来是不该有的丑态。只是身体因疼痛不自觉的**,却是控制不了的,她抖了许久,才稍微停下来,看着笑靥如花,俊美得如同璀璨星空般的贵气少年,袁夫人眼里充满了痛恨与怨毒,还有一丝夹杂不住的恐惧与害怕,终究是不如之前般镇定,每回这人一来。总也是有一回让她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呵呵,本宫要怎么死,这世间还没人能够替本宫决定。”周临渊轻轻笑了两声,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少年,俊美却又迷惑人。一股邪魅之气,让人既是为他的面容沉醉,又是为他的心狠手辣而害怕,那般让人痛不欲生,却又笑意吟吟的模样。 袁夫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面容上露出一丝绝望之色: “你既,既这般恨我,为何,不愿给,给我一个痛快?”在这地下室里生不如死一般的生活,她过够了,明明还没多久的时间,她却是觉得比一生还要漫长,这里阴冷的空气,密不透风的味道,四周透着血气的弥漫,种种令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连想起也颤抖的刑具,还有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人。 袁夫人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就像是快要情绪崩溃一样,可惜这丝绝望之情刚涌上心头,又看到周临渊似笑非笑的脸,她却是不甘心,她的丈夫死了儿子死了,连女儿也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早已经疯疯颠颠,而那罪魁祸首一家如今却好端端的坐上位置上,他们一切都失去了,人家却是丝毫没有损失,还能笑着来收拾她,她怎么甘心? “恨你?”周临渊微微扬了扬眉头,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怎么会呢!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值得我恨?”他说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嘴角又扬了起来,他平日 是个极冷静的人,几乎可以说情绪并不外露,此时一笑,简直如同百花盛放一般的繁华到极致,可偏偏笑容里的冷意却是藏也藏不住,让袁夫人身子又开始颤抖,她脖子上那条压得她直不起背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微微响动,撞出清脆的声音。 这人是恶魔!连人带心,都是彻底冰冷的! 她原本以为周临渊是恨她的,所以才这般的折磨她,可是如今周临渊这么一说,他不是开玩笑的!袁夫人为这个认真,而开始脚底一股寒气不住往上涌,他不是为了报仇,也能这般对待自己,而他手下那些人,却又极有分寸,没弄死她,却是让她吃够了这世间的苦头,此时连死,也是一种奢望,这贼子费了这么大心,不是为了想折磨她,那他是为了什么? 看到袁夫人脸上闪过的恐惧之色,周临渊笑得更是迷人了些,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使得他极出色的容貌更是在灯光下被照出一个诱人之极的侧影来,面空如玉,五官如上天精雕细琢的结果,优雅的鼻梁,嘴角含着一丝矜持的笑,他的动作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贵气,看着强作镇定的袁夫人,周临渊微微笑了笑: “夫人好似想起了什么事?不如告诉本宫罢,让本宫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早些安登极乐世界,如何?”他声间微轻,带着一种诱哄,袁夫人神色微微有些迷醉,露出向往之色来。她本来性子极是坚强镇定,比起丈夫袁林道来说也是整个人沉稳不少,心计更是非凡,袁林道最初几年在江浙能站稳脚跟,与听她的一些建议与安抚少不了关系。 这样一个妇人,原本折磨刑枷是使她开不了口的,可是周临渊的手段毒辣非凡,既是让她痛到灵魂骨子里,却偏偏又不让她死,蝼蚁尚且贪生,可她如今活着全是个折磨,死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个奢望。袁夫人很清楚,如果周临渊说放了她,那一定是假话,可是如果他说让她死,却是她之前求了而不得,她也相信,如果将事情全部说出来,她对于这周贼子来说,已经没了用处,何必还留着人力来多收拾她? 袁夫人心里开始犹豫,死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是一个**,被这么折腾,她早已经不敢奢求生,能死了早些见佛祖,倒真真是好事了。 她这边犹豫,周临渊却是好像耐心用尽了般,伸手瞧了瞧自个儿洁净白皙的五指,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就冷了下来:“如何?袁夫人考虑清楚了吗?听多了大悲咒,难不成袁夫人对于佛祖还没有向往之心?” 每日命人折腾袁夫人时,周临渊总会命人念一段大悲咒给她听,这世间救苦救难的菩萨,虽不能从周临渊手中将袁夫人救走,可是此时处于绝望之中的人,在听到一丝奢望与消息时,总会带着一丝不肯服输认命的倔劲儿,袁夫人受尽各种折磨,以前不肯信佛的,总觉得那个虚妄之谈。但如今在这样绝望的情景下,却是不由自主的,相信起这世上应该有菩萨,不然她如今受的一番痛苦,又该是作何解释?这应该也是命里的一番劫数了! 一开始袁夫人对周临渊这样的举动还并不明白,此时听他含着冰冷笑意,略微有些嘲讽的这么一说,她突然间就好似想通了什么般,神情一下子疯狂了起来,变得无比的狰狞,恨不能扑上前一把撕了周临渊般,神态可怖,带着说不清的疯狂之色,整个人如同被绝望临头般,如临死前还要挣扎的猛兽,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滚落出眼眶,里头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形态可怖,冲着周临渊方向死命挣扎,如同欲破笼而出的猛兽,她身上的铁链子被她的动作带着不住‘铿锵’作响。 众护卫们被她疯狂强悍之色吓住,心里一凛,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周临渊面前,并‘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满脸防备之色的看着袁夫人,就怕她一下子扑了出来。 “好了!”周临渊淡淡的说了一声,眼里露出冰冷之色:“不过是一快行将就木之人,也能将你们吓成如此模样,真是废物!” 他话一说出口,众护卫不由面红耳赤,定睛一看这袁夫人,才看到她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那气势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已经是快衰竭了,连喊话声都嘶哑了起来,铁环都挣不脱,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儿?(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阴狠 此时众护卫们这才想起来原本自己眼前这满脸疯狂凶悍之色的不过以前是一内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更是受过种种刑具折磨,之前看她那模样,估计一根针的重量也能将她压得垮,如今自己等人却是被她气势所压倒,不过是一个将死的妇人,众人却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虽然一心为忠却是被骂,不过众人心里却自发虚,又被周临渊说得羞愤欲死,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地里去,哪里还敢觉得委屈,只能连忙跪下请罪: “属下该死!” “周临渊,周临渊,你这杀千刀该下地狱的贼子,你不得好死啊~!”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劲儿,自从周临渊说过之前那句话时,袁夫人整个人就形同疯状,好似受过什么刺激一般,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劲儿,竟然挣脱了那脖子上手腕粗细的铁链子也开始‘铮铮’作响,互相碰触间,发出清亮的铁镣碰撞声,神态可怖,脖子上迸出一条条手指粗细的血管,看起来如同青色的蚯蚓般,十分恐怖。 对她的咒骂,周临渊视若惘闻,好似根本没听见一般,只是嘴角带了丝讥讽的笑意,任由袁夫人喋喋不休的怒骂着,不回一语。袁夫人骂了半晌,胸口间因出气多进气少而闷疼得厉害,却得不到他一声回音,心里又是绝望又是愤怒,原本还能保持冷静的心,一下子充满了对周临渊的怨恨。从当初想要暗算明绣母子为丈夫儿子报仇结果失败后,这位袁夫人就被周临渊神秘的弄走,原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没想到却是苟活于今,连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儿,也见到了面,可是这一见,却不如不见,两母女都是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这人心思歹毒而又手段阴狠。念大悲咒这样的佛门经书,当初她还弄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可如今她自个儿闭上眼睛,甚至连受苦无法忍耐到每次都想死去时。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些经文来,以前她还觉得幸亏有这些经文,能安抚她的心灵,让她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中,不至于撑不下去,可如今,听周临渊这么一说。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之后,她却恨不能生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佛门的大悲咒,具有安抚人心,令人心情舒缓的作用,尤其是在袁夫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这东西的价格就会体现出来了,人在无助绝望偏偏又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一无所托。在抓到一丝精神寄托时,是深信不疑的,并且当作了自己全心的信仰。沉溺进去。这也是许多人有了信仰之后敢与世上所有人为敌,并且不怕死,甚至是渴望着早死的原因,因为一死,他们就能去见到信仰中的主子,例如袁夫人所信仰的佛祖! 而以袁夫人的聪慧,自然明白周临渊给自己信仰,并不是安了什么好心,他一边命人折磨自己,一边又令人折磨时。偏偏又念这大悲咒。对于这些心狠手辣的暗卫们来说,大悲咒的作用几乎就像鹦鹉学舌般,左耳进,右耳就出了。受伤的不是他们,吃苦想死的了不是他们,更何况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信仰。那就是听周临渊的话,为他出生入死。 有效果的,却恰恰是自己!一想到这些,袁夫人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心志坚定如磐石,可偏偏这样的坚定,在如今,对她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在这样地狱一般的情况下,她如今活着,却是生不如死,每日一日重复一日的刻骨折磨,令人痛入灵魂骨髓,融入了骨血,偏偏又求死不得,这大悲咒成为了她的心神寄托,也因为心中坐了佛祖,她到如今,还清醒着。 看了看歪在自己身旁两具好似死了一般的人影,袁夫人又是一种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她们已经疯了,其中有一个还是她女儿,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尽各种折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没有尊严的活着,偏偏她却毫无所知,每日受刑时只知道哭喊,偏偏目光呆滞,连女儿家的羞涩事儿,她如今也如同牲口一般的随地解释,袁夫人忍受不了,她心里如刀割般,以前只恨女儿这般生不如死,周临渊狠毒异常。 如今她才知道她错了!有时疯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什么事儿也没有,她不会现在还清醒着,不止是身体受折磨,连心灵也时常备受煎熬,活着,对她来说,是一种比**伤害更严重的折磨,偏偏周临渊不肯给她痛快。以前她只当周临渊是想要折磨她,如今看来,周临渊根本就不会费这么大事儿,只为了折磨她出气,也许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更重要的,估计他是想问另一件事。袁夫人又怨又恨,却颇有一种心如死灰般的感觉,如今已经是这模样,要死死不了,活着却人不人鬼不鬼,偏偏她又没疯,清醒着,才能更深的感觉到这种痛苦的折磨有多令人难受。 “袁夫人想好了吗?”周临渊微微抬起眼皮,一双眼睛就如同盛满了星光般,美丽又夺目,看着袁夫人,脸上带着微微**的表情,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接近:“要知道,告诉了我,你就可以去见佛祖,难道你还想留在这儿?成日被人折磨?” 他这话的**力实在是太大了,袁夫人虽然明知道他为人心狠手辣,却是仍旧忍不住露出一丝向往之情来,就算明知这佛祖一说,大悲咒一事儿,是周临渊搞出来的鬼,可此时的她,在百般绝望,前头又没路的情况下,依旧忍不住一头栽了下去,并且还沉沦得十分彻底,此生只愿守候在佛祖前,再也不杨其它。 “你,此,此话当,当真?”袁夫人喘了几口气,整个人似如回光返照般,沾满了血污的眼睛,却是一下子睁了开来,露出烁烁光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神情,就算明知道面前是周临渊放了个诱饵下面是悬崖,她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那丝**声,想要一头跳下去,袁夫人眼带光华,隐隐有绝望和希望两种截然不同的光彩在里面:“别,别骗我……” 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之意,显然是有些无助了,这个女人,明明是一人弱妇人,却扛住了种种折磨没有崩溃,如今在面对这样一个小小的承诺,只是想要求个死时,却是露出这样卑微的神情来,几个护卫脸上都露出心有戚戚的模样,显然是对她生出了几分同情之意来,目光中就带上了丝不忍。 周临渊虽然还带着笑,不过察觉到身旁护卫的异常时,他眼神就冰冷了下来,众护卫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个主子的性情也是了解的,此时知道他不愉,回想过来时,都吓出了一声冷汗,虽然这袁夫人还是一副可怜致极的模样,不过大家心里都是一片冰冷,并不敢再生出丝毫的怜惜之心来,周临渊冷笑了两声,这才对袁夫人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袁夫人也不用再在本宫面前使什么手段,今儿这话,你说也得说,不说,本宫也没了那耐性,带着你这满肚子阴谋,再熬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准你就能真正如愿以偿了!” 说话的声音冷,内容更是让人不寒而粟,袁夫人吓得一个激伶,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心里一片绝望,就怕他当真是要让自己这么拖上十年八年的,光是想想那情景,就叫她面无人色,虽然主动权全掌握在周临渊手中,甚至她是死是活也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可是袁夫人却想去博一博,她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命如今不过是一条烂命,周临渊留着是没用的,说不定,自己说出了那些话,他真能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这人念头一旦生出,就像是在心里扎了根,再也拨不出,**着袁夫人嘴唇微动,想了想,如今自己丈夫儿子都死光了,留了她和女儿袁蓉两人,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活着,对于过往的仇恨,她虽然不甘心,不过对如今的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袁夫人越想心里的天平越是往另一边偏,目光微闪之后,费力的抬头看周临渊吃吃的笑: “妾,妾身,只求,求能得一死,希,希望太子殿下,能遵守你的诺言。” 她费尽浑身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完,周临渊却是满心不在意的将头别了一边去,就像是贴上了热呼呼的脸,人家换来的却是一脚踩在了脸上般,难堪而又不甘。袁夫人咬了咬牙,心里自将周临渊恨了个入骨,却是形势不由人,无奈,只能接着往下道: “妾,妾身这里……” “不要废话了,有什么事儿就说,本宫想来,袁夫人也不愿意再来一些续命的人参,想吊着气,再多活些日子吧?”周临渊冷笑了两声,见袁夫人当下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的猫般,挣扎不得又不甘心,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她接着道: “妾身在进京时,确实是在江,江……嗬嗬……”虽然周临渊说了让她长话短说,不过袁夫人世家出身,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已经是深入骨子里了,虽然这地方没办法保持她的端庄高洁,可是某些东西,却不是说扔掉就能扔得掉的,如今虽然落了下乘当了阶下囚,但是风采与度量,却是一直维持着,没有扔下过。(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太巧 只是袁夫人身子不好,刚说了没两句话,袁夫人喉咙里又忍不住发出剧烈的嗬嗬声,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喘气,整个人好似**般,剧烈的抽搐,却是说不出话来,周临渊眉头皱了皱,就冲身后的人招了招手,有个暗卫也不说话,行了礼身子消失在几个护卫身后,不多时再出现,手里已经端了一碗漆黑的汤药,得了周临渊示意,一整碗给袁夫人灌下去时,原本眼见着已经翻着白眼儿的袁夫人,又缓过了气来。 刚醒过神来的袁夫人目光还有一丝的呆滞,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一般,等到目光渐渐有了焦距之后,她看清了周围所处的环境,并不是想像中的极乐世界无垢净土,而依旧是那简陋而带着无处不在血腥味儿的石造密室时,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深刻入骨的绝望,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机般,竟然微微笑了一下,有一种认命之后的无奈与木然: “妾身在江浙,咳,确实留有一条暗桩……” “本宫想听的,不是这个。”周临渊冷淡的打断了袁夫人的话,见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气,眼里平静无波,没带着怜悯,也没带了愤怒,平静得如同一汪安宁的海洋,又好似酝酿着更大的风浪,他看着袁夫人好似失了心般,魂不守舍的啊模样,知道她是今日受激过大,此时已经隐隐在崩溃的边缘,周临渊却是丝毫没有要安抚袁夫人一下的心。 一来他是知道此人并非普通妇人,心志坚强,能在这儿撑如此长时间而不疯,除了他让人念经书给她听是个原因之外,除此袁夫人本人的性子也是有极大关系,不然换了袁蓉和叶明若二人,他就是有本事请了得道高僧过来在她们面前念经,那也一样没用。更何况他要的只是结果,袁夫人疯与不疯。与他并没什么大碍。 周临渊一言喝完,也不管袁夫人表情如何,只是冲那端着碗的暗卫扬了扬下巴,那人微微恭敬的点了点头。拿着碗消失,不多时又再是端了碗还冒着热气的漆黑汤药过来,没等周临渊说话,就已经灌进了袁夫人嘴里。 这碗药想来是极烫的,袁夫人下颚被人捏住,只能任由着这滚烫的药流进喉咙,脸上因热药泛起一丝精神。不过眼里却是更绝望了些: “说了准妾身死,如今,却又费得着用这些昂贵的对汤给妾身续命么?”也许是刚喝过一碗热烫的参汤,袁夫人看起来整个人好了许多,连说话也利索了些,不像之前喘得厉害的样子,看着周临渊的目光,像是恨不能将他生吞了。咧嘴笑了笑: “既然太子殿下不欲妾身死,又何苦之前哄了妾身?”她话没说完,周临渊已经懒得再同她多说。旁边自有人又舀了桶里暗红色的水往袁夫人身上泼,一见那暗卫的动作,袁夫人的身子早已经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等到那水真泼到身上时,却是疼得忍受不住尖叫出声来,身子打着摆子,显然是疼得狠了,不住挣扎,一边挣扎着,袁夫人一边疼得不住尖叫。嘴里却是疯狂的笑了起来: “周临渊,你要想得到什么,妾,妾身,可是记不得了呢……嗬嗬……嗬。”又受过折磨,袁夫人刚刚喝下的那吊着一口气的参汤。显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周临渊眉头也不皱一下,自有人给袁夫人再次送上参汤,让她气色好了些,又再次让人给她再淋上几瓢暗红色的水,如此这般反复几次,袁夫人整个人如同落汤鸡般,头发粘成了一股股的,她身上再没有一块儿干的肌肤,暗红色的水顺着她脸庞往下流,使她连眼睛也睁不开来,这东西好似极其恐怖,袁夫人脸上眼泪鼻涕横流,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来的狼狈与可怜,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她身下那一大摊暗红色的水迹,散发出阵阵辛辣的味道儿来。 “这番椒汤的滋味儿,好受吗?”周临渊好整以暇,却是懒洋洋的靠在纯白色的皮毛上头,笑意吟吟的看着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的袁夫人,见她只是不住的打摆子,这才又淡淡的开口道:“现在,袁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还没说的话?” 袁夫人眼里既是带着痛恨与怨毒,不过却也有一丝对周临渊的恐惧浮上了心头。这番椒汤原本毒性是并不怎么强的,唯一就是辛辣无比,可此时被周临渊弄在她身上,袁夫人身上大小伤口无数,被这东西一泼,简直比受刑时还痛苦了千倍,以往虽然她受过这样的折磨,可哪里如同今日一般,周而复始的?袁夫人心里有了惧意,但到底是硬气,只冷笑了一声,并没开口说话。 周临渊也不再问她,只是命人将袁夫人左面挂着的那具没动弹的人弄醒了过来,抬起那人头来时,虽然消瘦得厉害,不过依稀还能瞧得出袁蓉的脸貌模样。袁夫人心里暗叫不好,周临渊却是已经让人将袁蓉披散的枯黄头发给拨到了一边去,斯条慢理的看了袁蓉一眼,这才冲袁夫人点了点头: “其实按道理来说,袁林道犯了这么大事儿,竟然敢造反,叛官的家属,想来袁夫人也应该知道,女眷应该是被卖入教访的。”他说完,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说来袁夫人应该感激本宫才是,要不是本宫收留了你们,如今你们怕是早已经在哪个京院的园子挂了牌子,袁林道就是泉下有知,少不得那绿帽子已经叠了厚厚一层了。” 他不疾不徐的,说了这么一番话来,袁夫人心里骇怕,已经隐隐能猜到周临渊接下来这话是要说什么,不由如五雷轰顶般,直骇得面无人色。袁蓉是她亲生的女儿,怀胎十月辛苦生出来的骨不肉,从小就是疼得像眼珠子一般,被皇上一道旨意送进当时的六王府时,她还心里极度不愿不舍,可形势不由人,最后仍旧是将女儿送了过来。 自己生出来的女儿,袁夫人如何不知道她的性子?最是要强好胜不过,虽然如今她已经疯了,心智失了常,可到底也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要让她去做那最糟人瞧不起,毁了女人一辈子的营生,她怎么舍得?袁夫人只觉得什么酷刑都比不过看女儿受人糟蹋来得要剜心,害怕之下,她厉声冲周临渊道: “你敢!,” 只是话音刚落,她自个儿心里头也浮现出来一丝无助,周临渊有什么不敢的?他只有想不到,却没他做不到的事儿,如今自己母亲二人,不过如他手指间的物什,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甚至她们的命运,还根本不如那些物什。想当年,自己也是闺秀出身,当年与袁林道在江浙,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曾会想到如今,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想来令媛经过**一番,再加上本宫的帮忙,说不准也能混个花魁来当当。”周临渊不受她情绪影响,淡淡的半话说完,看着袁夫人面若死灰的样子,就冷笑了一声,那种轻蔑,已经透入骨子里,根本就没再将这二人放入眼中。 “我说,我说了!”袁夫人抗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折磨,到了如今,她是身心疲惫,再也扛不下去了,此时女儿袁蓉要挂牌卖身子的事儿像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让她不堪负荷,眼神里就透出了死气来:“我都说,只求你能赐我母女一死。” “袁夫人以为,你如今能有什么资格同本宫讲条件?”周临渊似笑非笑,却是摆明了态度不会吃袁夫人这一套,根本不会答应她的请求。袁夫人又气又怒,但此时情势不由人,她也没了半点选择,只能咬了咬牙,将心里的怨毒与不甘都吞了下去,半晌之后,喘了两口气才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时我儿子一死,夫君又事败没了活路,我心里不甘,便是联系了当初夫君留下来的人手。”袁夫人心如死灰,将过往的事情缓缓的说了出来,随着她的诉说,周临渊倒是有些佩服她了,从她的话里,能听得出一个子死夫死的女人,咬了牙活下来,躲过了大批皇帝派出去暗中想要抓她的人,来到京城,这么短的时间,完成部署,胆大心细,成功的将周瑞宁绑了出来,收服袁林道留下来的人,要不是郑老道误打误撞出现,说不准她的谋算还真能成功了。 如果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周临渊身上,关系到了他最爱的两个人,说不准他能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并为这袁夫人的机智锐敏鼓掌叫好了。只可惜,她错就错在找错了人,挑错了对象,而这一点,也是周临渊为什么秘密关押她至今,想要从她嘴里抖出一些东西的原因,找上他这一家,绑了周瑞宁和明绣,这一点实在是太巧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抓人 照理来说,袁林道要造反,与明绣这样的内宅妇人实在是扯不上太大的关系,自己膝下虽然只得周瑞宁一滴骨血,可是皇家感情贫乏,但就是孩子多,唯一不缺的就是排着队等候上位的继承人。周瑞宁如今年纪小,就算地位重要,也没重要到让袁夫人铤而走险的地步,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明绣,好似周瑞宁只是附带的,而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在明绣一般。 出了事情这么久以来,周临渊心里一直有种这样的预感,直到最近收到了还留在江浙那边手下传来的消息,结合种种蛛丝马迹,周临渊倒真分析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明绣唯一能与袁夫人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她女儿袁蓉与自己妻子之间妻与姬的关系,不过周临渊不相信袁夫人以前不知道自己从来没重视过袁蓉,更何况袁林道之前还将手伸到过太子府来,就算女儿失踪,相信跟隆盛帝的手段比起来,袁家应该是更恨宫里头才对。 但如今偏偏袁夫人选择动手的,却是针对了太子府,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世上并无太多巧合,只是种种事情实在是太巧了,才会惹人更加怀疑。周临渊冷笑了两声,他知道要从袁夫人这样的人嘴里橇出话来是十分困难,所以才折磨了她这么久,选了今日过来问话,果然,再怎么心志坚强的人,也是忍不住了。 用袁蓉来威胁袁夫人,果然,之前还咬牙拼命死撑的袁夫人,一下子心里所剩无已的坚持,彻底被摧毁。周临渊在密室里呆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直到快要午时初,才从密室里头出来,此时叶明俊还留在太子府里头,看到周临渊领了大队护卫回来时。连忙先是站起身来行了礼,虽然他脸上神色如常,甚至还难得带了丝淡淡的笑意,不过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心里不由一紧。 明绣虽然不知道周临渊之前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两人夫妻几年,倒也有些默契,她知道周临渊有自己的事儿,如果他不想说,她也不愿意去多加追问,更何况此时哥哥还留在这儿。许多事情就算周临渊有心说,如果是关系到二人私事的,他也不会在此时提出来。 朝他看了一眼,眼神里传递了疑惑,而周临渊却是微微冲她点了下头,眼神里带了安抚之意,明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多问。随即让唐双圆去厨房里瞧着,在原本太子的份例上又多加了几个菜式,几人却是说起了其它的事情来。明绣隐隐提了之前与叶明俊说的婚事,周临渊听了并没多说,明绣却是知道他这态度,已经表明已经将话听进去了,并且放在心上了,因此也不再多提什么。 叶明俊回去之后,没几天,在明绣夫妻二人进宫之前,却是又来了太子府一趟,深思熟虑之后。表明了自己还是不娶周敏的事实,如今周敏年纪大了,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总归是皇帝的女儿,并不愁嫁,如果只以普通贵女身份嫁他。在现在瞧来,七公主是有些配不上她,不过对于一个公主来说,却是委屈了。 能为人考虑到这个地步,明绣也知道自己哥哥这是心里还真住了那个人影子,这几天周临渊也与她分析过,叶明俊这样的情况,因从才江浙回来的原因,立了大功,得隆盛帝看重,可是与机会并存的,却是风险,得皇帝看重的同时,也得有被皇帝怀疑的心情准备,隆盛帝不会准许自己的这个臣子与权贵之家联姻,而普通闲散贵族,要么是地位太过低下,如今明绣身份不同,叶明俊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在周临渊是太子周瑞宁是皇太孙的情况下,他往后大国舅的身份是铁板锭钉的,不是随便哪家姑娘都行的。 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能选择的,竟然是有限的那么几家,而且这几家还得探听人家闺女的情况以及各种琐碎事儿,此时叶明俊已经二十五岁之龄,而这时女孩儿大多很早就出嫁了,一般定亲更是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如今还没说亲的人女孩儿十分有限,十二三岁的么,却又是年纪太小了些,明绣一想到自己往后得有一个比自己还小了足足有七八岁之多的嫂子,心里就不由苦笑,更别提如果叶明俊成婚早,都快赶上能当这十二三岁姑娘他爹的年纪差不多了。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叶明俊的婚事在选择的机会如此少条件又不好挑的情况下,竟然有些难办了起来,看起来,原本最不被明绣看好的七公主周敏,如今竟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一想到这些,明绣就苦笑,谁知道到最后叶明俊竟然还拒绝了。明绣可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哥哥不清楚他如今的情况,如果是明知道他如今婚姻大事的为难之处,还能为了周敏的公主之尊而拒绝这样的好事,要说他心里没有周敏了,谁相信? 这样的结果,好似周临渊并没什么意外的,事实上除了关系到明绣与儿子周瑞宁的事情之外,他是极少变脸色的,更何况此时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忙,之前在袁夫人嘴里橇出来的事情,到如今还在暗中部署着,而此时密室里的袁夫人,一心求死,既然活着的人与她没什么相干,受尽了种种折磨的袁夫人自然是巴不得一死了之,接到周临渊抛过来的诱饵时,明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偏偏不得不张嘴死咬住,将许多事情都倒了出来。 不过也就是许多事情而已。周临渊冷笑了两声,也不同袁夫人再多说,只是自个儿开始了悄悄的动作,原本以为叶明俊的事情少不得他还要费费神,谁知道他自个儿又拒绝了,因此这段时间明绣成日里都在外出,打入京中的贵妇人社交圈子,来来去去的也就是为了替叶明俊相个女孩儿,许多世家夫人好似也明白她的意思般,每回明绣参加这样的聚会时,总有人是带了女孩儿在身边,或是女儿或是晚辈,许多人带的姑娘身份不够,甚至求的不是正妻,只是侍妾而已。 明绣每日里忙得不亦乐乎,自然是没注意到最近比她更要忙得多的周临渊,太子府里只听令于太子殿下的暗卫们如同黑暗中的影子般,悄无声息的在京城里铺了开来,表面上太子府一切正常,可是风平浪静下却又隐藏着惊涛骇浪,宁静之下,明绣身边却是无形中防守得更是严密了些,每逢出门时,身边除了带的内侍婆子之外,还又多了无形中守着的暗卫,直将她身边守护得如同一只铁桶般。 与此同时,京城西北面一栋三进的院子里,却是突然间人去楼空,等到某天有人想起派了身边的随从过去看时,却早已经发现那儿早已经没了住人的痕迹,甚至家具上都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来。 太子府里却是多了一批被周临渊用特殊手段请回来的客人,同样的地下密室里,乔沐远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一双眼睛里尽是惊惶之意,他此时并没有受过什么折磨,不过看着身旁已经被收拾得死去活来的儿子,以及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痛喊声,却是将他吓得死去活来,这样的心理折磨,丝毫不比真个受刑好到哪儿去。 鼻端闻着血腥味儿,乔沐远每每在即将快吓昏过去时,总会有一个瞧起来特别阴森吓人的人用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将他弄醒,自从那日一家人住在京城时,却被一群黑衣人给弄到了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开始,乔沐远就没有再合过眼睛,已经五六天了,他脸色极度灰败,嘴唇干裂肿了皮,原本养胖了许多的身体,不过几天时间,又给缩了水一圈儿。 “啊~”一道凄厉痛苦的尖利声音传了过来,乔沐远浑身打了个激伶,脑袋如同千金重般,根本不敢转头去看,这是他儿子乔玉丰的声音,原本乔玉丰前两年还算是一个阴沉的青年,好不容易这两年生活过得好了些,正说了媳妇儿,却没想到突然家里遭了这么一大劫,乔沐远一下子有些蒙住了,却是不敢转头多看一眼。 “老……老爷,您,您们,抓错,错人了吧?”黄氏吓得魂不附体,她原本一个极富态的人,不过这几年被乔沐远不停的打骂收拾,日子过得艰难,因此看起来瘦脱了形,目光阴沉有些萎萎缩缩,皮包着骨头的样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平时虽然恨这乔玉丰父子,但此时看他受折磨,心里却又难受。 周游冷冷瞅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却自顾自的舀了瓢番椒水,一下子泼在了乔玉丰身上,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乔玉丰,登时像是受到了剧烈的痛楚般,原本无力垂下的头颅,高高的昂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痛叫,吓得旁边的乔玉玲脸色苍白,双腿间不住哆嗦,却是忍不住失了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乔家 在这个地方,可没人当她是个女人,原本她已经出了嫁,如今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没想到突然之间发生了惊天巨变,被人给抓到了这么一个好似地狱的地方,整天伸手不见五指,此时看哥哥受折磨,兄妹二人要说还真没什么感情,不过就算是没什么感情,眼见一个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折磨成这般样子,她也跟着心惊胆颤,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见到周游的目光往她看过来时,乔玉玲当下看到那双阴冷的眼睛,一下子就被吓得竟然昏了过去。 真是没用!周游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看到她已经湿濡的襦裙,石室里除了腥味儿之外,还有乔玉玲失禁之后那股刺鼻味儿,种种混合在一起,周游却是神色没变,也不知道主子命他将这些人抓回来做什么,一开始黄氏等人哭过闹过,他却是不为所动,好似根本没听见这些人的哭闹般,转身往石室门口走了过去,准备去隔壁瞧瞧,只是临走时,看了一眼好似死人般的乔玉丰,眼神微微冷了冷,又召来正拿了番椒水往他身上泼的暗卫过来,轻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走了出去。 不多时,石室里传来了乔沐远凄厉异常的尖叫声。 周临渊这些日子过得倒是十分悠闲,将乔家人的事儿全权交给了周游之后,他在府里成日陪着明绣说话看书,两人整天腻在了一起,直到约摸五六日后,他估算着乔沐远应该是忍不住了,这才又再次来到了密室。此时果然如周临渊所料,乔沐远早就已经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了,这人本质里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浑人,连袁夫人这样的女流也比不上,其实早在当初挨打的第一天,他就什么话都已经招了出来。不过周临渊想到明绣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事,所以有意让他多吃了几天苦头。 乔沐远一见到周临渊时,虽然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周游等如地狱阎王般众暗卫对周临渊恭敬的态度。也知道眼前这人才是真正作主自己等人生死的,当下眼睛里就露出一串串闪光的星点来,眼泪跟着就涌出了眼眶。 看他哭得鼻涕纵横的样子,周临渊眼里露出一丝恶心之色,此人真是胆小怕事,平日又是专门挑软杮子欺负,如今一旦受点折磨。就开始哭爹喊娘,丑态不堪入目,要不是他身上被锁着,估计早已经跪下来求饶不知道多少次了。乔沐远却是没看到他嫌弃的眼神,只当见到了救世祖一般,哭嚎了起来: “祖宗,老祖宗,大人。小人没有犯着您啊……”乔沐远哭声洪亮,显然这几天里头,他日子虽然过得不堪如意。可是却也没吃什么苦头,周游得到主子的吩咐,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乔沐远,并没敢真往他身上招呼,因此这两天虽然看着精神萎靡了些,也受了些小刑,不过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不远处的乔玉丰已经昏死过去多时了,身上血迹斑斑,那才真正是被人下死手给打的。 不过饶是如此。没吃什么苦头,乔沐远也觉得这儿跟人间地狱相差无已了,早已经被吓了个半死,看到周临渊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恨不能给他跪在了地上。揣揣不安的说完了这话。乔沐远就努力瞪大了眼睛,祈求似的看着周临渊,眼睛里带上了希望的光彩。 “乔沐远?”周临渊冷冷看了他一眼,身后早已经有人搬了坐椅过来,刚喊了一声乔沐远的名字,乔沐远已经是眼睛一亮,连忙就挣扎着下意识的想跪在周临渊面前,只是身上还带了锁铐,身子无法动弹,不过仍旧是点头得如同小鸡啄米般: “小人是,小人是……”他话未说完,才反应过来,之前乔沐远心里还存着侥幸,觉得这些人是抓错人了,还想着人家弄清楚之后能将他放回去,可如今周临渊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当时答应得倒挺爽快,现在才想起来,人家知道他的名字,表示就算不认识了这个人,也肯定是对他有了解的,既然如此,那抓错的可能性就是零。 如果人家不抓错,那肯定事情就是奔着他们一家人来的,而这抓错之后他好好求情放了他的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谈一般,乔沐远当下心里一凉,脸色就变得一片苍白,嘴唇抖了抖,看着周临渊脸上的冷笑,他眼里就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绝望之色来: “大人,您这是……小人……”说话间,乔沐远额头的冷汗已经如黄豆般,渐渐的沁了出来,他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要不是铁铐支撑着他,估计此时早已经瘫软在地上了,乔沐远并不笨,甚至进京几年来,还看过不少的人情冷暖,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此时看周临渊脸上已经浮现出一抹煞气,他心里一抖,下意识的就闭嘴不敢多说话了。 “说吧,于氏在什么地方?”周临渊也不看他,抖了抖衣袍子,坐在椅子上头,身子往后一仰,贵气浑然天成,那股压迫感却是无所不在,由四面八方涌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表情似笑非笑,好似目光能直直的看进人心里最深处。 乔沐远是自大,不过他却不是傻子。这京中水深,来到京城几年,开始那段时间,在叶家打秋风时,乔沐远也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那些人虽然看到他时,鼻孔都是长在了头顶上,不过气势却着实是慑人,但这些人没一个能与眼前这人能相比的。乔沐远虽然不知道周临渊的具体身份,不过此时不论怎么样,自己性命还在他手掌之上,生与死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根本不敢反驳他的话。 但此时听到他说起于氏,乔沐远却是心里大骇,目光躲躲闪闪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往深里去想了。 见他沉默了片刻没说话,一副隐藏的遮掩模样,周临渊也懒得与他废话,这样的人在他看来连袁夫人也不如,如果不是因为明绣的关系,周临渊根本瞧也不会瞧他一眼,更别提像现在一样还抓了他过来问话,此时见他不愿意说,就向周游使了个眼色。 原本安静了半晌,却没听见有人再问话,乔沐远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又有些忐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男子见自己没回话是个什么态度,不过又不敢抬头去看,正犹豫间,突然身体右侧肋骨下方好似有东西抽到了自己身上,接着是一阵火辣辣的触感,乔沐远呆呆的抬起头,半晌之后,那股痛彻心扉的剧痛才由四肢百骸传进了大脑里,喉咙里当下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利的痛叫声来。 这几天里乔沐远吃过苦,也挨了几鞭子,可是却从没有这么疼过,这一鞭好像直直抽进了心里头,疼得他身子不住的哆嗦,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好像连再痛喊出来的力气也没有似的,旁边黄氏母女更是吓得脸都绿了,哆嗦着嘴唇看乔沐远的痛苦,有害怕,却又有一丝痛快夹杂在里头。 “想清楚了吗?”周游亲自动手着鞭,将乔沐远打得既是痛得令人咬牙,却又不会伤了他性命,但是这痛,估计乔沐远是已经深深记入了心里,见他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周临渊又冲周游使了个眼色,只听两声鞭子抽在**上的沉闷声,乔沐远更是已经脑袋歪垂在一旁,竟然吃不了这个痛苦,昏迷了过去。 只是这昏迷并不就代表感受不到痛苦,袁夫人与乔玉丰尝到过的痛苦,此时乔沐远一个不落的尝了个遍!番椒水与高温燃烧的炮烙,等到将他折腾了个死去活来时,乔沐远欲昏不能,又忍不住这种痛苦,只是一直苦于没个说话的机会,每每在他想要张嘴时,总有受不完的痛苦与折磨,几次三番下来,乔沐远整个人已经去掉了半条命,好不容易趁着周临渊有意给他留的说话空间,喘了口气喊停: “我知道,你,你是叶,叶,叶,那边的人。”乔沐远嘴里的血泡不住的涌出来,之前周游一道鞭子抽在了他脸上,打掉了好几颗牙齿,此时还在往外淌着血水,说话不止疼,而且还有些不清楚,不过意思却是表达得清楚,只是在说到到叶字,还没说出明绣的名字时,就看到周临渊冷冷的眼神,当下心里又是骇得心跳如鼓捶一般。 此时乔沐远才当真是明白自己这趟为什么遭了这些灾,看来果真是不是无妄之灾,反倒是与明绣有关的,那样也就难怪了,只是乔沐远心里虽然怨恨,可吃过苦头之后,却是老实了许多,听到于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根本没准备隐瞒,其实他早在挨第一下鞭子时就要说的,只是这打他的人根本没给他留说话的机会,直到此时,白白多吃了那么多苦头! 感谢: 鐘鼎山林 亲打赏的香囊~ 感谢:小乔柳水,亲的评价票~(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没死 “我说,我说……”看到周游又举起了鞭子,乔沐远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当下也顾不得嘴里疼痛,忙不迭的开口,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血沫又顺着嘴角不住往下淌,只是看着周游手里的长鞭,尝到了那股痛味儿,乔沐远哪里敢耽搁停顿,哭丧着脸就开始说了起来: “老爷您,说,说的是哪个,于氏?” 到了现在,乔沐远竟然还想要与他胡搅瞒缠,周临渊懒得与这样的小人多加计较,直接与周游使了个眼色,周游手里的鞭子又狠狠的给乔沐远来了两下,只打得他鬼哭狼嚎,到此时,才真正算是老实了。 一个下贱皮子,不挨打,还真不肯说实话!周临渊冷笑了两声,这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腔作势,自己都将他一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哪个于氏,到如今还敢与他打马虎眼,非要等到被打了个半死,才肯说实话。而他嘴里所说的这个于氏,倒是从袁夫人嘴里听来的意外消息了,原本以为是早已经死去的人,没想到如今还活着,竟然与叶家又挂上了勾,倒当真是稀奇了。 “……小人当时,弄不懂,只听,叶正,正华他们所说,送,送进了太子,府……”乔沐远好不容易喘着气说完这些话,当下就两眼翻白,显然勉强剩了一口气而已,此时还没能昏过去,不过是为了拼着一丝清醒,想从周临渊嘴里得到自己安全的讯息而已,乔沐远虽然不能抬头,不过耳朵却还是能听得见,迟迟没得到周临渊的回复,不由有些急了: “大老爷……小人,小人什么,都,全说了啊……”他看周临渊站起身来。脸上冷淡不已的样子,心里更是忐忑又后悔:“大人,您放了,放了小的吧。” 此时周临渊心里着急。乔沐远这么一说,他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了,乔沐远被锁在这地下室里已经好多天时间了,再说这送人进太子府的计划,显然不是这个月的事情,自己查这一家人的地址以及从袁夫人嘴里橇出话来,就花了好几天时间。而塞人进太子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叶家人的计划成了功,那最少此时那人应该已经混进府了,周临渊急不可奈,想回去清理一番府里的人,又哪里会听到乔沐远所说的话。 而乔沐远看他要走了,心里又急又怕又不甘,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力气。将锁在身上的铁镣崩得直‘铿铿’作响,乌漆抹黑的脸露出一丝绝望之色来: “老爷,别。别走啊!您放了,小人吧,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看周临渊已经走到了门口,声音里的绝望就透了出来,转头看到一旁半死不活,看起来像是已经没了气息的乔玉丰时,眼睛登时就是一亮:“老爷,您,放了小的,小的儿子留在这儿。小的,出去绝不敢胡说八道的,您放了小人吧……” “乔沐远,你还是不是人?”黄氏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又惊又怒,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丈夫靠不住。可虎毒不食子,他如今竟然靠儿子的性命来保全自个儿,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虽然乔玉丰平时对她这个母亲并不如何好,可黄氏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又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往有怨,此时看他受尽苦头,再多的怨恨,都已经在母爱本能下烟消云散了。 “住嘴!”乔沐远脸色狰狞,此时听黄氏说话,深怕碍了周临渊的决定,恨不能扑上前狠狠咬这贱人一口,眼睛都充满了红血丝,瞧起来十分吓人,平日里黄氏对他颇为畏惧,积威甚多,此时一见他发怒,下意识的就吓得身子不住颤抖,眼睛里就露出惶惶之色来,乔沐远恶狠狠的,眼神如匹恶狼般,阴狠又毒辣:“反正丰儿已经是这个样子,咱们能出去,难道不好吗?儿子孝顺父母,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你就得这么一个儿子啊,咱们乔家,往后可靠玉丰传宗接代的……”黄氏不甘心,没料到乔沐远竟然这么无耻,这样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只气得嘴唇都发紫了。 “贱子,你给我滚开……”乔沐远被黄氏这么一说,恼羞成怒,要不是此时还被锁着,估计马上就得冲上前踹她几脚,不过饶是如此,嘴里也喋喋不休的骂了起来,少了这么一个儿子,可只要他还活着,去叶家一圈,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那是要多少儿子有多少儿子,还用得这么一个已经被打了快残废的没用人? 黄氏见他凶狠异常的样子,开始有些害怕,不过见他半晌只顾着骂人,反倒没过来打她,这才想起两人早已经被一伙强人劫了过来,他打不到自己了,这个信息慢慢传达进脑海里,黄氏有些兴奋了起来,这些年乔沐远对她并不好,不是动辄打,就是骂,一个不如意,顺手抓了东西就是往她身上招呼,要说她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 原本对于被抓黄氏还有些忐忑不安,可此时看到乔沐远的狼狈,以及想到他之前被打时的模样,心里渐渐兴奋了起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黄氏有些兴奋激动的看着乔沐远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回了几句嘴,见他只敢嘴上骂个不停却是过不来的样子,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忍不住嘴上越来越刻薄,好似要将这些年的怨气与恨毒全发泄出来般,她原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最开始时也少欺负过明绣,要不是这几年乔沐远的动手,打得她胆子萎缩了,如今也不可能这么一副缩手缩脚的模样,此时一旦开骂,只气得乔沐远不住跳脚,恨得咬牙切齿的,却是真正将她没什么办法。 石室里这对夫妻你来我往的,吵得正是热烈,周临渊表情冷淡,不过只有熟悉他性子的人,才知道他此时心里是真正着急了,眼睛里都露出一丝急色来,少了平时的冰冷与淡然,走得老远了,已经在上了石梯,关上了石门,那密室里两夫妻的尖叫怒骂吵闹声还响个不停,众人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有心想上前跟周临渊说一声,却是看他这模样谁也不敢,直到快走到出口时,周临渊才冷冷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让他们消停些。”有人答应了一声,接着是轻轻的几声离开的脚步声,他这么随意吩咐的一句话,自然有人会得了他的命令去做成。周临渊出了密室口,身后暗卫们将原本的石壁又恢复了原状,这才跟在他身边,往内院女主人的院了里走去。 此时已经是吃过晚饭的时辰,太子府里诺大的厨房不住的升起炊烟,隔得老远也能闻到那股饭菜的香味儿,因夏季白日时辰长的原因,此时天色并没有暗下去,回到院子时,暗卫们分别隐密在了四周,几个护卫也站在了二门开外,并不敢进了院子里去,周临渊独自一人回到屋子时,明绣正拿了件绣品,一边专注的拿了针在绣布上头飞针走线,一边还有个婆子跪在了门口处,低垂着头褴褛着身子,比了比手脚之后,旁边一个陌生的丫头脆声声的在给明绣说着话。 她们背对着门口,没见到进门来的周临渊,反倒是靠坐在榻子上头的明绣,在不经意抬头时,倒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的周临渊,眼睛不由一亮,就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旁,微微抿唇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见周临渊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这位林妈妈倒是个极好的性子,她有一样拿手的绝活儿,奴婢等人之前尝了尝,都觉着不错,好事情倒是不敢独占,只想着能太子妃也尝尝,要是太子妃您也喜欢,倒真是林妈妈和奴婢二人的福气了。”说完这话,这丫头又献媚的想要往前走一步,总归就是要讨赏的样子,而明绣身边的唐双圆则是瞪了她一瞪,这丫头刚提起的脚步,又不甘不愿的放下了。从始至终,那跪在地上的婆子却是没抬起头过一回,也没说过话,好似就听见了那丫头单独一个人说而已。 “你们这些奴婢已经吃过的东西,如今倒是拿来献给太子妃,难道当太子妃吃你们剩下的?”一个冷冷淡淡的男声传了过来,这里是内院,又是女主人住的地方,平时哪里敢有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敢混到这边来,更何况这冷冷淡淡的声音,极似传说中的那位。 原本脸上带着笑的丫头,神色一下子僵住,她们这些小丫头,连三等的也混不上,根本没有见到太子殿下的资格,今日要不是买通了守在院子里的一个丫头以及平日守门的婆子,别说见到明绣,说这一番话了,连进到五门处的资格也是没有的。此时看到传说中的太子殿下,不止是那丫头呆了呆,连那跪在地上的婆子身子也是僵了一僵。(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婆子 小丫头心跳如鼓捶,想抬头看看这如同天人一般,平日对她来说遥远无比的太子殿下,可是又终究不敢,怕违了规矩,犹豫了半晌,才一下子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不敢抬头,请了安之后,却是眼角余光看到一袭淡紫色的袍子,一双男人的穿了明黄色靴子的脚,走了过去,这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身份象徵的颜色,叫那小丫头心里双是一阵激动。 “这丫头不是院子里侍候的吧?”周临渊走到明绣身边坐下了,见她懒洋洋的样子,小脸上还带了笑意,心里就不由微微一软,恨不能就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了怀里,虽然没真个这么做,但也是抓了她手握在了掌心里,细细磨蹭,也没扫那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影一眼,只是看着明绣好端端的,终于是放了心。 “不是的。”明绣摇了摇头,她身边的侍候人选一向十分简单,以前是提拨了春红柳绿四个大丫头,以及薛朱两位嬷嬷贴身的侍候,不过到后来除了春华之外几个丫头都被分了出去,连两个嬷嬷也是弄去了京里护肤品店铺帮忙,她身边除了一个春华大丫头,以及这次回家带回来的唐双圆,也就八个二等丫环,以及几个在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平素连屋子都不容易进的,十分好相认。 周临渊是成了年分出府单过之后才被封的太子,因此这会儿并不是住在宫中,明绣的排场也用不着宫里那般大,她这里要做的事情不多,来来去去的就是那些,只要讲规矩安静就好了,自从上次发生了千日醉一事之后,周临渊也觉得身边人多但如果不忠心的话,也没什么用,只要明绣有人侍候。并被照顾得好,这件事,也就随了她去了,因此并没强求。 明绣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口问这么一件事。平日他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没注意过,更别提开口问了,此时听他提问,不由有些奇怪,不过仍旧是老实道:“不是院子里的,只是这二人说有事见我,这才有人领了她们过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周临渊脸上当下就浮现出一层煞气来,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意,冷哼了一声:“如今院子里侍候的人越发能耐了,什么样的阿猫阿狗,一说有事儿,都给放了进来。”并没掩饰自己的音量,反倒是有意提高了几分,他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屋子里的人能感觉到主子的震怒,连站在外间门口的丫环婆子们也都听得清楚,脸上也露出骇怕之色来。当下里里外外就跪倒了一大片,嘴里连呼着不敢。 那原本有意卖好的小丫头心里就开始暗叫不好,下意识的就想抬头分辨,却听周临渊又接着冷声问: “你们是哪儿侍候的,有什么事儿,趁本宫也在,一并说了来听听吧。”他话里带着怒气,显然这些人不是在院子里侍候的,可她们如今却出现在明绣房里,明显就是有人收了好处。如此一来,明绣所住的内院,岂不是瞧着守护森严,可实际里却又极容易给人钻了空子?就算是平常,这样的事情被周临渊逮到,这些人也落不了个好。更何况是如今? “……”现场一阵沉默,那小丫头敢在明绣面前讨巧卖乖,可此时听着周临渊充满了杀气的话,却是一个字儿也崩不出来,后背吓出了一声冷汗,才想到自己今日的行动鲁莽了,当时听了人三言两语的,就头脑发昏,想着要发达被太子妃看中,想要讨好太子妃,可没想到这下子却是撞到了刀口子上,马屁没拍成,倒反惹了一身腥。 “说!”周临渊冷喝了一声,却是将明绣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隔得他这般近,两人胳膊贴在一起,中间只是几层薄薄的衣衫,明绣能感觉得到他的怒火,抿了抿嘴,眉头微微颦起,目光就有些怀疑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两人来。 她了解周临渊,作为夫妻,更何况周临渊心里爱慕她比她付出的感情多得多,从没瞒过她什么事儿,性情在她面前也没掩饰过,一向是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人,此时闹了这么大动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因此看到他发火,而春华等人也跪在了地上,也仍旧是没开口,只是被周临渊握住的那只手,微微反握了他一下。 被他这么一喝,那小丫头当场身子就狠狠抖了一下,也不敢再多耽搁,嘴里就如连珠炮似的开始不停的说了起来:“奴婢是外间厨房管事容妈妈的侄女儿……今日过来,是,是因为奴婢知道一个好吃的东西,想送来给太子妃尝尝,所以,所以……”还没说完,眼泪花儿就浮了上来,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禁不住周临渊这么强盛的气势,被这一吓,要不是不敢,险些就哭嚎了出声来。 太子府的厨房是一个重地,毕竟是为太子服务的,要是不忠心或者说信不过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到厨房去,要是被有人心收买,给太子或者周瑞宁来些什么加了料的饭菜,这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时时的避得了。这容妈妈也是太子府的老人儿了,当初就是隆盛帝亲自从御膳房挑选了一个忠心可靠的宫女,在六皇子单独出府另过时,为儿子送过来的,人是皇帝陛下亲自为心里最看重的儿子选的,自然是信得过,是她的侄女儿,如果是真的,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一事了,他过后自然会派人过去求证 ,因此也不再盯着这丫头,反倒是问起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呢。”周临渊目光就落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上头,这婆子头发已经花白了,看起来身子弯曲得厉害,连背也不直了,听周临渊问话,那小丫头连忙嘴快的又答应了一声: “这是林妈妈,是……” “本宫问你话了吗?”周临渊目光一下子冰冷了下来,直看得那小丫头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害怕得声音都有些变了,不过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回太子殿下,林妈妈是个哑子,她,她不会说话的。”声音里微微带上了颤音,显然是害怕得狠了。 周临渊却没理睬她,反倒是看了看软榻边的小几,上头除了几个零嘴儿小吃以及水果拼盘外,就是一些冰镇的酸梅汁,没有这丫头嘴里所说的好东西,不是送东西过来,显然就是塞人过来,幸亏之前他去了石室一趟,得了些有用的东西。此时心里种下了怀疑,自然是越看这跪在地上一直没开口,所谓的林妈妈,越觉得有嫌疑。 “奴婢要不是觉着好,也不敢来献给太子妃的。”那小丫头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想到之前周临渊的问话,原本揣揣不安的心,在想到太子府里一直以来的传闻,说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十分看重的事情时,又渐渐胆大了起来,一边用哀求的小眼神儿看向了明绣,只要明绣同意了,估计今日这事儿不止是能成,说不定太子殿下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儿,也不会为难她们。一想到这些,这小丫头的眼神突然炙热无比了,看着明绣的目光中隐隐带了丝希望。 “殿下……” “你说的东西呢?”周临渊也没理睬她,只是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小丫头一听有门儿,精神一振,连忙跪着向前想挪上一两步,不过看到周临渊的表情时,又不敢了,只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指着安静无语的那婆子道: “奴婢怕大厨房做的吃食不经心了,就直接将这林婆子送了过来。”话里有讨好之意,显然是怕明绣不相信,因此也没敢提前做了,直接就将人给送了过来,看起来也不算蠢得厉害,不过也有可能说她是心太大了,想将人直接给塞过来往后得好处。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再想到乔沐远的话以及这哑吧婆子,不由冷笑了两声,不能说话?怕是不敢说话吧!他表情淡然,甚至一扫平日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得含了笑意,表情如春风拂柳一般,只有坐在他身旁的明绣才感觉到此时周临渊心里应该是已经生了怒火,不由更是怀疑,府里两个下人,怎么值得他今日竟然多说了如此多的话? 正是有些琢磨不透间,突然听周临渊已经淡淡的开口道: “于氏。”他这话莫名其妙的,却是令听的人摸不着头脑,这屋里侍候的人明绣都是知道名字的,好些人还是她亲自赐的名字,根本没有姓于的,不过她本能的却是觉得不好,周临渊的态度以及他说的话,今日又是过来两个下人,联系在一起,实在很难让人心里不生怀疑,更何况她隐隐还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倒是长本事了!去了江浙没多大会儿功夫,如今倒是沉得住气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二于 周临渊嘴角含着笑意,其实心里已经生出了杀机来,如果之前只是有些怀疑的话,此时已经是确定了。他莫名的喊了一下于氏,众人摸不着头脑的,下意识的就会想抬起头看而不敢,那动作虽然细微,不过却被他瞧在眼里,而只有这林婆子,跪着却是动也没动,唯有那双隐在衣袖下的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 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不过却落在一直盯着她的周临渊眼里,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年纪与于氏不相符,而且也不像是装的,不过不管她怎么将自个儿弄成了这副德性,周临渊此时已经有七八分肯定了,此时见她还在装聋作哑,不由就冷笑了两声: “怎么,还不敢承认了?”他这话一说,众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那名容妈妈的侄女儿,也忍不住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听得出来周临渊话里含着不好的意思,而且貌似这语气表情,还是冲着她去的,心里不由开始害怕了起来,也顾不得主子没开口前,作下人的不得多插嘴,连忙就分辨道: “殿下,奴婢,奴婢真是容妈妈的侄女儿,绝不敢胡说八道的。” 周临渊却是不理她,只是看了明绣一眼,此时明绣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好,她所知的,姓于的实在是不多,而唯一两个认识的姓于的女人,却是都与她不对盘儿的,一个是叶正华的妻子,一个则是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于舒艳,不过叶正华的妻子姑且不论,可于舒艳是早已经死了,早在当初江浙的时候,就已经被袁夫人杖毙了,这话是叶明俊亲自说与她听的,绝不可能胡说八道,因着于舒艳与她的恩怨,叶明俊对于她的动向。也是常让人监视着的,因此早在当初她一咽气儿的时候,就令人送了消息回京城,而她也从袁夫人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再复活出现在她面前,更何况眼前这人瞧起来也不太像,而叶正华的妻子,于氏则是更不可能。于氏有可能是恨她兄妹的,不过这于氏就算是再恨她,也犯不着堂堂一个朝廷官员的妻子,正经的官太太。装成了下人过来要害她吧?最多也就是明里暗地说几句酸话,给她名声造成一些损坏而已,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于氏就算再恨,也绝不敢伪装成这副模样进太子府来,毕竟一个内宅的当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如今这两个姓于的女人,一个是已经死了。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就是有再多的恩怨情仇。她也不可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向自己报仇,而另一个则是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如今这朝代可不像现代的时候,女人要走哪儿去都方便,如今妇人本来地位就不如男子,更何况于氏身为当家主母,身边跟着大大小小的丫环婆子,要想消失,谈何容易?这与她有仇的二人都抛除了嫌疑,而周临渊的性格。明绣是了解的,如果不是这人真的会对她有危险,他根本不会多瞧上一眼,更别提如今还专门坐下来问了话。 可如果说有仇的于家妇人,除了于舒艳姑侄之外,她还真想不出有其它人了。明绣皱了皱眉头。心里起了怀疑,目光也就微微露出了冷意,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那个林妈妈,这丫头是厨房容管事的侄女儿,这容嬷嬷是从宫里头发派出来的,如果不是忠心耿耿的,那是绝不可能得到隆盛帝的看中与同意,并遣送到太子府来,这丫头是她侄女儿,自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至少是身家清白的。 而另一个不会说话的林妈妈,则是令人值得怀疑了。明绣看了那恭敬跪在地上的身影好几眼,之前她也没将注意力放在此人身上,要不是周临渊提醒了,她到现在也不会多加注意一个婆子,本来也没准备要留她下来,她在太子府里吃穿用度皆是有定例的,不喜欢留一个不熟悉的人在身边,更何况她又不是一个多贪嘴的人,原本想着要打发的,可此时心里有了怀疑,明绣才开始认真问起这林婆子的情况: “这姓林的婆子,原本是在哪个房里的?” “回太子妃,”那丫头原本心里正忐忑,此时一听明绣问话,心里不由感激得涕然泪下,险些就哭出声来,连忙吸了吸鼻子,赶紧回答道:“这林妈妈原本是针线房里的,不过后来无意中,奴婢们竟然发现这位林妈妈还有得一手好厨艺,能做些新奇古怪的玩艺儿,偏偏味道还十分好,就想着要给太子妃您也尝尝的。”到了这个时候,这丫头也知道自己的这次拍马屁,是没拍到正中,反倒是惹了太子不悦,心里早就已经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此时有了说话的机会,也不敢再吹嘘这林婆子手艺有多么能干,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敢再加杂一些讨好凑巧的话。 而明绣听到这儿,才真正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太子府的大致格局,她嫁给周临渊几年,管了几年的家,早就已经摸得熟透了,太子府占地颇广,两房之间又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每个不同的司职,都有自成的小格局,平日没什么事儿,这针线房的人估计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与大厨房的人拉上关系,送饭菜等,是有专门为下人们准备饭菜的厨房,根本不可能由专门为主子们做饭的大厨房去做。 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情况,怎么就会偏偏让这林妈妈给撞上了,偏偏还让人察觉出她有一手好手艺,她是怎么现的?而且带她过来的,还是大厨房容嬷嬷的亲侄女儿?如果只有一点巧合,那也就罢了,偏偏巧合太多,如果不说出来也就罢了,这么一说,根本就经不起细细推敲,一个针线房的婆子,竟然跑到了替主子准备饭菜的大厨房去,并且还有机会上灶露了一手。明绣嘴角微微弯了弯,转头就正好看到周临渊投过来的目光,夫妻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情,明绣却是好像没听明白其中的关键一般,只是又开口问道: “那这林婆子,是一直在府里针线房的吗?去将针线房的管事给本宫叫过来。”她开始是问小丫头的话,后面一句,却是对唐双圆说的。 唐双圆答应了一声,行了礼提步就往外头走,而跪在地上原本褴褛瘦弱的身影,却是听到她这一句话时,身子轻轻颤了一下,虽然这动作十分细微,不过在明绣夫妻一直都盯着她看的情况下,依旧是看了出来。果然是心虚有鬼的表现! 如果一开始只是有几分怀疑,到了此时,明绣则是有七八分的肯定了,也不知道周临渊是怎么察觉到这人不对劲儿的,不过她管理太子府这么久,竟然还给人钻了空子,心下不由恼怒,但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只是冷笑了两声,看向了跪在地上明显有些不安的小丫头,这丫头是容妈妈的侄女儿,容妈妈是从宫里出来的,得隆盛帝看重赐到太子府来做了厨房管事,在太子府里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但是却颇有几分脸面,这林婆子也会找人,就挑上了她侄女儿。 看在容嬷嬷的份儿上,这丫头要想进到自己的内院来,又加上使些银钱,人家就算不看在银子份儿上,也会看在容嬷嬷的份儿上,不会对她多加刁难。明绣只微微一琢磨,就猜出了其中的关键,当下脸上就有些铁青,只再问了一句话,看那丫头目瞪口呆的样子,显然她也说不出个究竟,根本不清楚这林婆子的底细,心里厌烦,也不开口说话了。 靠在周临渊身边,此时也没个外人,明绣心里烦闷,也不去理睬什么规矩,只是身子软软的依在他身上,两人的手交叠紧握在一起,心里却都想着同一件事。周临渊是刚审问了乔沐远,暗自庆幸,正巧在这个关头,就逮到了这么一个嫌疑人,幸亏没再发生前两年时的冰上附毒事件,不然再整一出,明绣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他非得疯了不可。 而明绣则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推断,不由又仔细想起两个大小于氏的情况来,只是不管怎么想,这叶正华的妻子于氏怎么也不可能乔装打扮了跑到太子府来,这是得不偿失的,她如今虽然恨自己,可再恨她也是一个好端端的官太太,拼了命害自己,她能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明绣也不相信于氏这样的人可以抛了性命来害自己,她如今生活美满,有丈夫有孩子,又不是一无所有走上绝路的人,犯得着一头撞到底么? 倒是于舒艳这样的情况还十分有可能,据叶明俊说,她死得十分凄惨,被袁林道当作了一个暗娼,后来还染了花柳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据说还曾与袁林道父子同时有染,活活给袁夫人打死的,到最后也没人给她收个尸,这样的情况,以这于舒艳的性子,是当真有可能怪自己的,当时在皇宫,她就求过自己要救她一命,而她却是拒绝了,以这人小肚鸡肠,觉得她可以负天下,而天下人却不肯负她的性子,闹到当时的地步,估计心里最恨的就是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复活 明绣眉头微微皱了皱,起到于舒艳给自己下绊子时,毫不留情的样子,却在有困难时,又天经地义的以为自己能看在两个份属穿越同乡的份儿上帮她一把,她也不看看,凭什么?难道还真以为她是主角光环,人人都得围着她转了?一想到这个人,明绣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厌恶,她这样的性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死,也是她自撅的坟墓。 虽然说人死一切是非恩怨都如灯灭,不过就算是于舒艳死了,明绣想到她时也是不觉同情,如今听到于氏,又想到这个人,眉头就微微皱了皱,眼角余光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厨房管事容婆子的侄女儿,一个则是那会什么特殊手艺的林妈妈,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劲儿,明绣一想到这些,又多看了那林妈妈一眼,越看越是觉得怀疑。 原本还有些琢磨不透的心,却是在看到那林妈妈跪在地上没抬头的背影时,明绣突然明白过来是哪儿不对劲了,她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姓林的婆子弯曲的背脊,好似老态龙钟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不像是戴了假鬓,此时的人大多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肯割舍了头发,要买假发,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一般富贵人家的家里头,用以梳妆的假鬓,也大多是动物毛皮或尾部的长毛制成,黑发好染制,可是这白发,可不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如果她是戴了假鬓,也是太逼真了些。而她头发身体明显是一副老妪的模样,可偏偏她低垂着头,安静跪着时,明绣能看到她脑后挽成的发髻。衣领下头露出一截黄白交错的肌肤来,只是隐隐的一角,好像是微黄的皮肤上长了什么东西留下来的痕迹,看不太清楚,不过就是这一丁点儿肌肤,也足够让明绣看得清楚了。 并不是年纪大的人松弛的肌肤,反倒是带着微微的弹性,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二三十岁的妇人,与这老妪表现出来的老态龙钟相比,花白的头发与看起来并不苍老的皮肤。原本心里的怀疑,当下更是笃定,听周临渊唤这妇人于氏,明绣本来是觉得应该不可能的,一个于舒艳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死而复生出现在这里,而原本预料中并不可能出现的叶夫人于氏,应该更不可能出现在这边才对。 可此时却由不得她不信。说不定这妇人正是叶正华的妻子于氏,过来是因为叶明若的关系,想找她报仇的?明绣心里有些怀疑,而这些心里的念头,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在她说了让唐双圆去找针线房的管事时。原本跪在地上镇定不已的林婆子却突然间身子抖了抖,跪坐在她身边的那小丫头离她最近,自然感觉得到她的异状。 当下心里就一沉,已经预感到今日太子发怒。应该是与这林家婆子有关,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样一个连自己地位都不如的奴仆,怎么能惹得太子殿下发了如此大火。早知道今日就不应该听了人家鼓动,跑来想拍太子妃马屁,结果遇着了太子,当真是流年不利了。此时这丫头再恼怒,不过也知道道理,不管这林婆子怎么惹怒了太子殿下,但如今在她和林婆子一道进了这院子时,明面上她们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蚱蜢,今日她倒霉了,自己也脱不去好,反倒不如尽力在太子妃面前替她作保,只要她得了好处,自己才有可能躲得过去。 到了此时此地,这小丫头根本不敢再去想什么发财得主子看重的事情,如今看起来,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如今的地位不被责罚都是一件难事了,至于性命,这丫头根本就没担心过,她嫡亲的姑姑是这大厨房的管事,在太子府里头也是有些脸面的,是圣上亲自赐到太子府来的,平日谁不敬着她几分?就是看在姑姑份儿上,太子殿下也不可能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要了她的命,这丫头十分笃定,虽然有些忐忑,不过却并不是十分害怕。 “殿下,这林妈妈是姓林,并不是姓于的……”小丫头此时只觉得周临渊应该是认错人了才是,这婆子如此落魄,要不是有了一门难得的手艺,此时还缩在针线房里做着没什么地位的工作,一天到晚根本连个管事的面都见不得,更别提能有机会得罪太子爷了,这婆子年纪都一大把了,没年纪没样貌,甚至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哪里来机会见着太子,根本就是太子殿下认错了人而已。 越想小丫头越是觉得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壮着胆子想开口替那林婆子解释一二,原本想着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说不准真是他认错人了,自己这一开口,自然能有机会在太子殿下心中留下映象,这可是丫头们挣破了头都抢不过来的机会,要是她表现得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做上这天上神仙一般高傲又遥不可及的太子殿下的婢妾,往后等到他登上大宝,也能从奴婢一跃而成宫中的贵人。 越想,小丫头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来,只是她话还没说得完,周临渊已经冷冷道:“问你话了吗?掌嘴!”他话音刚落,自然是有人答应了一声,上来拽了嘴角笑意还没凝固的丫头拖到一旁,左右开弓啪啪几声,就将这丫头打得有些蒙了,嘴角带着血丝,脸颊当场肿得老高,只是表情还有些迷茫的样子。 “于氏,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难道真当本宫不知,你从江浙装死遁回来了?”周临渊刚说完打人,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妈妈时,嘴角竟然带了一丝讥讽的笑意,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影,淡淡说道。他话音刚落,林妈妈身子就微微僵住,却是跪伏在地上,没有动弹,像是根本没听到周临渊说的话,或是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一般。 而明绣听了周临渊的话,当下如同头顶雷声噼里啪啦作响,被炸得有些蒙住了,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周临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姓于的,与她有仇,去了江浙,又传了死讯的人,除了一个于舒艳之外,好似这样的条件再无其它人了,她心里闪过千百种想法,连最不可能的叶夫人于氏,都被明绣算在内,却是万万没想么这人竟然有可能是原本早已经死去了的于舒艳! 可偏偏因为是她,一切事情就变得合理了起来,这样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心里扭曲,纵然是从叶明俊口中听到于舒艳的消息,而且这些还是叶明俊怕吓着了妹妹之后的精减版,明绣依旧是能想像得出于舒艳在江浙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样的一个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明明是不关自己的事,但她能算到自己头上,那也不稀奇了。 明绣越想,越是心里笃定了,虽然还没见着这林妈妈的脸,但心里早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于舒艳,毕竟当初于舒艳在于家时,就已经被人毒哑了嗓子,如今与这林妈妈的情况也算是不谋而合,都是不能说话的,更何况她后颈上肌肤明显是属于年轻人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的妇人皮肤,以叶夫人如今三十多岁的年纪来说,要想保持这样的皮肤,就算是她保养得再好,难免也会露出端倪,更何况她的头发无事,怎么也不会花白。 反倒是于舒艳,经历了江浙那样的折磨,能变成如今的模样,也并不稀奇。明绣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认出了这人,并且于舒艳没死的事情,不止是她深信不疑,估计就是连于家人以及隆盛帝都不一定能得知,这么一个小人物,在周临渊眼中应该是不值一提的,他是怎么发现的? 好似看清了明绣心里的疑惑,周临渊主动开口道:“之前发现了一丝疑惑,我去问了一下,知道了于氏其实没死,想对你不利。” 他话已经说到这儿,跪在地上的林婆子再装好似也没了必要,人家证据都已经捏在了手里,显然是十分有把握,显然是再装下去也讨不了好,更何况明绣派人去针线房唤人来,一问就知她进府的时间,与当初江浙出事时相吻合。林婆子抬起头,心里一片荒凉与不甘,不过表情却还算是镇定,只一双眼睛里透着怨毒刻骨之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明绣乍见她抬头,忍不住就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攀住了身旁的周临渊,将脸蛋儿埋进他臂弯里,脑海里却是想起于舒艳突然抬起头时的脸庞,原本她长相是极好的,可没想到此时脸上沟壑相纵,有鞭痕与各种印记,瞧起来十分狰狞,甚至上头皮肉翻飞,显然当时受伤十分严重,以至于如今已经好了,却留下这样深刻的痕迹,乍一看下,这样的脸庞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吓了一大跳,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风韵,依稀能看见当初于舒艳的影子,只是里头盛满了各种令人惊悚的恶毒眼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杀机 一看明绣反应,周临渊就知道眼前这人应当是于舒艳无疑,嘴角边就露出一丝笑意来,下意识的身子侧了侧,挡在明绣身前,一只手将她身子揽进怀里,护得紧紧的,眼里就透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已经抓住一个暗地里捣乱的老鼠了,其它的,还能跑得远? “果然是你!”周临渊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之前在石室审问袁夫人时,就从她嘴里掏出不少的蛛丝马迹,等到抓了乔沐远时,那人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连个女人也不如,刚一上刑,就哭爹喊娘了,一下子全招了。不过这样的人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他把所知道的都全说了出来,甚至不太清楚的,绞尽了脑汁胡编乱猜也要说一通,总比那个妇人,来得要诚实多了。 那妇人眼里露出绝望的光采,此时被揭穿了身份,她也不再遮掩,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眼里还带着说不清的遗憾,只是很快就别开了脸,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明绣脸上,那目光中透出来的恨意,让明绣就算看脸庞认不太出来,不过这眼神,仍旧是与记忆中的于舒艳对上了号,此时她可是不怕她的,见她这么瞪着自己,也不犯怵,只是微笑道: “看本宫做什么?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说完,忍不住嘴角就弯了一下,眼里带上了讥讽之色。混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还想着要找她报仇,果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个人,两人之间,除了同是穿越者之外,根本没其它恩怨。于舒艳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了,这样的人,就算结局再惨,也不值得人同情。 “是,是你,害的。”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原本早应该已经哑了的于舒艳嘴里传了出来,好似旧砂纸磨在了光滑的石面上般,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让明绣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来,看她如今还是这么一副德性,依旧是将事情全怪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觉得厌烦,干脆也懒得与她多说,直接转头就冲周临渊道: “临渊哥哥,她这是想要回来害我的吧?” 周临渊点了点头,将屋子里的人挥了出去。这才将自己从怀疑袁夫人为什么别人不找,而偏偏找上她与周瑞宁开始说起,直到这几天时,从她嘴里橇出了一些东西,以致关系到叶正华等人身上,甚至连早已经久不露面的乔沐远也掺了一脚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末了,才看着明绣说道:“这人不过是一个废棋,想来那妇人还另有后着才是。不过她到如今也不说出来,当我不知道。”话里。已经含了刻骨的冷意。 明绣听他这么一解释,就知道心里该怎么办了。虽说从小她也算是生在红棋下,被教育杀人要犯法的好孩子,但入乡随俗,如今来到了古代,自然要遵守这里的规则,袁夫人想要对自己和儿子下手,扯上了周瑞宁,是她不能容忍的,既然是这于舒艳在背后搞鬼,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被她当作了自己好欺负,到如今,更是异想天开想要报仇,也不知道此人脑子如何长了,到了此时此地,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儿子,也断然没有再弃而不见的道理。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话虽然极端了一些,可是到底也有它的道理,对付于舒艳这样的人,一昧退让的结果只是让她更得寸进尺,如今少不得她也要心狠手辣一回。一想到这儿,明绣眼里染上了丝冷淡的杀意,原本直勾勾盯着她还有些不甘心的于舒艳,当下心里就是一凛,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也是吃准了明绣的性格,知道她是不会下手杀自己的,她就像是前世时的那些伪君子,假道学,一副仁善的模样,其实心最狠毒无比,不然以前她为什么不肯救一救自己? 一想到江浙的生活,于舒艳眼里的恨意就更深,挣扎着想要上前来,原本跪坐在她身旁的那小丫头,还沉浸在这林婆子怎么会突然开口说话的震惊当中,此时一看她的脸色以及举动,当下就有一种乌云罩顶大难临头的感觉,看到主子眼里的杀意,这丫头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今日不得善了了,当下身子就开始颤抖了起来,等到林婆子微微一动,这丫头心里对她愤恨无比,一下子就伸手拽住了她,看林婆子的表情,激伶伶的打了个冷颤,才想起要撇清自己和这婆子之间的关系: “太子殿下,太子妃饶命,奴婢,奴婢,这不关奴婢的事儿……”原本有恃无恐的,可此时发现不对劲儿之后,这丫头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原先的打算已经是不成了,姑姑能不能保得住她一命尚且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太子对她的另眼相看。容妈妈再有脸面,那也是主子给的,可如果主子不想给她这脸面了,她就什么也不是。小丫头看到姑姑威风八面的生活,原本是羡慕不已的,这才想铤而走险,带了这林婆子,塞了银钱进到内院里来,谁知福祸难料,原本以为是一场富贵,没想着却是灾难临头,这丫头又悔又恨,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太子妃饶了奴婢,奴婢不认识这林婆子,是她,是她花言巧语的……” “闭嘴!”明绣喝了她一声,脸上神色十分不好看,想到自己院子里散乱的情况,被这丫头钻了空子,自己也就罢了,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儿,她再是后悔也无用,因此不止是将于舒艳恨得紧了,连对这丫头也厌恶得不行,此时听她哭哭啼啼,忍不住就皱眉骂道: “你刚不是说这个婆子不会说话,既然她是个哑吧,又如何花言巧语了?如果不是她蒙骗你,如今你在本宫面前哭诉,难不成是想蒙蔽本宫了?”如果不是存了要杀鸡敬猴的心,明绣根本不愿意与她多说,只一句话就堵得这丫头脸色青白交错,说不出话来,明绣也不搭理她,只直接转头看着周临渊,眼睛里淡淡的杀意也不掩饰: “临渊哥哥,这于舒艳脑子虽然是有问题的,不过她三番四次暗我,如今竟然装死又来,我却是再也忍耐不了,反正她已经死了,想必再死一次,父皇也不会怪罪的吧?”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于舒艳是非死不可了。 周临渊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讨厌的人,而驳了妻子的要求,反正于舒艳的性命也是无足轻重,能用她来给明绣出气,那是最好不过,毕竟之前于舒艳的胡言乱语,而明绣却好信平淡无波的样子,他心里知道妻子是没将她放在心上,因此对于她的话并不在意,可落在隆盛帝眼里,却是觉得这姑娘太过心慈手软,没个大家气度,更何况他也是会怀疑于舒艳的话是不是真的,所以她才会投鼠忌器,一直不敢动手。 就因为这于氏的胡言乱语,而惹得隆盛帝有段时间都在暗地里关注明绣,如今见她‘醒悟’,周临渊也是替她松了一口气,脸上就露出轻松之色来,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自然,这贱婢敢暗害你,不知天高地厚,直接赐死就是,想来于光左就算得知,估计也巴不得这样一个女儿早死了。”周临渊话里含话,于舒艳却是没料到明绣竟然要对她狠下毒手,当下就吓得脸上的疤痕都有些扭曲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就算活着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依旧是想活。 原本在于舒艳心里根本没想过明绣会弄死她,毕竟她心态扭曲敢杀人是一回事,可在她印象里面,明绣是根本不敢杀人的,也没想过她会杀人,可如今她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的生死,于舒艳当然是不甘心的,不过在几个三大五粗的婆子一拥而上时,却根本没有她挣扎余地,就被架了出去。 此次明绣有意杀鸡敬猴给那些胆敢收受贿赂,连主子的命令也不顾的下人们看,以往她实在是太心慈手软了,以至于这于舒艳能混得进太子府,能从针线房跳出来勾搭到大厨房的人帮她说好话,除了于舒艳自个儿的本事之外,还有这些下头的人收好处看眼色,惯会钻空子往主子面前凑。 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仅有的一丝不忍都烟消云散,命几个婆子将于舒艳架出去时,正好碰上唐双圆领了针线房的管事过来,跟在二人一起的,还有厨房的大管事容妈妈,想来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可牵扯到了自己的侄女儿,她心下不安,一道跟过来看看了。 “奴婢们见过太子殿下,千岁。”两个管事的先是忐忑不安的向周临渊夫妇请了安,待看到太子周临渊也在屋子时,就知道今日这事儿不好了,眉头不由皱了皱,容妈妈就转头看了自己侄女儿一眼,见她满脸惊惶之色,显然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心跟着就直直的往下沉了去,不好的预感紧接着浮上了心头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心眼 “容嬷嬷倒当真是好空闲,也不知道是哪股的风儿,能将你给吹到本宫院子来。”明绣含着笑意,语气轻柔的看了容妈妈一眼,也瞧不出充满怒气的样子,声音更是轻言细语的,可她越是如此,容嬷嬷的这心里却是越凉,女主子这句话,乍听之下没有一个字是指责她的,但每个人组合起来,却是比指责更是严厉,她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儿了,规矩懂得应该是比一般的下人更多,一向有脸面,此时被主子指着鼻子说话,心里不大痛快,可是更多的是却是又尴尬又恼怒还夹杂着一丝害怕,连忙就跪了下去: “奴婢未经召唤擅自就过来了,还请主子责罚。” “起了吧,本宫还说这丫头怎么就知道今儿过来了,果然是不愧容嬷嬷的侄女儿了。”明绣微微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含意,又多瞧了容嬷嬷一眼,这一眼却是将容嬷嬷看得浑身寒毛竖了起来,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她是知道擅自进太子妃主院,她这侄女儿也同样如此?一想到这儿,容嬷嬷脸色就青白交错,只觉得尴尬不已,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了进去,她进了太子府之后一向风光,还鲜少有被主子这么指着鼻子骂的情况在,此时年纪一大把还被人这么骂,心里着实是受不了,但就算她再窝火,也不能发泄出来,只能鳖着,却是狠狠瞪了自己侄女儿一眼,嘴里陪着笑: “太子妃说笑了。” 明绣倒还真希望自己是在说笑,免得今日还闹出这么多事儿来,针线房的人也是心里布满忐忑,看到原本是自己管治下的林婆子,也就是乔装打扮的于舒艳时,当下心里就打了个激伶,隐约能猜到今日这太子妃唤自己来是什么事儿,一看到于舒艳抬起来的脸。她心里既觉恶心厌恶的同时,一股恐怖害怕的感受,却随着脊椎骨直往上爬。 “将事儿交给你们看,是看中你们的能力。”明绣轻声细语的。甚至嘴角还带了淡淡的笑意,不过她越是这么一副作派,却越是令下头跪着的人心里不安,周临渊冷着脸,面无表情,也不发一言,就听明绣接着细声说道:“可如今瞧来。倒是令本宫失望得很。”她指了跪在地上的于舒艳,笑着冲针线房的管事道:“想来本宫还不如你会挑人,这人是什么时候进的府,又是何时归的档册,本宫倒还当真是一无所知了。” 其实下头的人招下人,做主子的最多也就是看账册时知道府里新进了多少人手而已,哪里会去具体关注买了多少个奴婢?只是太子府的情况不同,太子府的奴仆大多是内务府那边拨过来的。许多还是周临渊从皇宫搬出来时,隆盛帝亲赐的宫人内侍,有些更是拖家带口的。人数庞大无比。此时明绣说起这话,虽然是有些蛮横了,不过这针线房管事招于舒艳来时,看她是太子姬妾叶明若娘家送来的人,当初她也收过叶明若不少好处,又从叶正华手里明里暗里得到不少好东西,如今他家塞人过来,不过是一个下等婆子罢了,想来也不会惹人关注,更何况身为一房管事。她虽然是个下人,但在太子府一向也是有些体面,就是作主收个下人,没记了明册,也并不是会惹出多大麻烦。 因此当初才没秉了内务府一声记了册,就将人收了进来。可没想到,如今竟然好像闹到了太子妃这儿,这针线房的管事虽然对于明绣的话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但是可不敢表现出来,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她做得心虚,又哪里敢去多争辩什么,只能趴伏在地上,额头紧紧抵着地面,却是一言不发。 发作了一个人,明绣冷笑了一声,也不再揪着她不放,只转头冲容妈妈道: “你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儿了,只是如今太子府庙小,恐怕容不得你这位大佛。”她话未说完,容妈妈脸色当下就大变,这太子府都被明绣说成了小庙,这大周朝除了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有谁敢说比太子大的?明绣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可是却将她架到了火上烤,容妈妈心里不愤,却不敢辩驳,又不肯承认,只连忙拼命在地上叩起了头来: “奴婢有罪,求太子妃息怒。”却是绝口不提明绣的话,根本不承认的意思。 “本宫这院子,可不是饭馆酒楼,一个个的,使了钱就可以进来,这院子,不是是任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明绣冷冷淡淡的,却是说得容妈妈与她侄女儿一同面红耳赤,尴尬不已,都明白太子妃这句若有所指的话,说的就是她们。 见容妈妈姑侄脸红,明绣也不停顿,好似根本没瞧见一般,又接着道:“双圆,本宫当初让你去叫针线房的管事,还说了其它的吗?” 唐双圆嘴角微微抿了抿,却是低眉顺眼的回答道:“回太子妃,您并未再吩咐奴婢其它的。”她话音刚落,明绣眉头就微微皱了皱,冷笑了一声:“可是有请了容嬷嬷,你得记清楚了,不然本宫可饶不了你。”话音里已经含了警告之意,唐双圆心里微微一凛,知道这是太子妃是在借着这话敲打了她。 在去找针线房管事时,唐双圆无意中碰着了大厨房的一个妈妈,随口间说了两句,等到带了针线房的管事要回太子妃正院时,却碰巧又遇着了正在路上的容妈妈,得知是太子妃有令时,也就跟着一道过来,根本没容唐双圆拒绝,当然她心里也并不想拒绝的。跟着明绣回太子府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她这样的外来户,爹又只是一个低下的管事,并不得人看重,尤其是在这样水混又深的太子府,她这样的丫头一抓一大把,根本不出彩,要不是瞧在明绣面上,人家根本不会将她瞧在眼里,就算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二等丫头,可大厨房的人,依旧是能与她摆摆脸子,唐双圆明知道此时主子正在气头上,不过口气却暧昧,只说了容妈妈的侄女儿在太子妃院子,引得这容妈妈更着急之下,也就半推半就的顺着她的要求,装作无法抗拒她命令一般,将她带到了太子妃院子。 此时明绣正在气头上,而且这容妈妈的侄女明显是已经要倒霉了,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更何况借刀杀了人,将这原本瞧不起她的容妈妈给收拾了,事情还完全怀疑不到她身上来,她是尽了职,劝说过容妈妈,不过是她态度强硬非要过来而已,无论怎么算,这事儿都是容妈妈眼里没有主子,怎么也该牵扯不到她身上的,可此时明绣这么一问,以及警告的眼神,却像是寒冬腊月,一盆冰水迎头泼在了唐双圆头顶上般,当下冷得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竟然牙齿开始‘咯咯’碰撞了起来。 “回,回主子,没,主子没吩咐。”唐双圆此时是真正后悔了,她毕竟才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算是再聪明,可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这容妈妈被她带了过来,就算结果真如她所想像般的倒霉,她扳倒了容妈妈,是挺厉害,不过她却忘了,主子叫她去唤的,并不是容妈妈,她带回了容妈妈,虽然说是被人所逼,可却也是自作主张,况且太子妃身边的一个丫头,竟然也能被人所逼,在外人眼里,岂不是显得这个太子妃十分无能? 越想,唐双圆的脸色就越加难看,显然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明绣却是摇了摇头,这丫头聪明倒是聪明,可惜聪明没用在正途上,这样自作聪明的人,自己却是不能留的,以免哪一天被她利用了名声,对自己无利,当下决定了要将这丫头调离的心,唐管事那也不敢再重用了,幸亏当初周临渊许他时,前提是要他办好了事儿,奴籍还未脱了,如今看来,握了他把柄,才能让人好做事。这丫头如今的行为,也是与唐管事当初对陈大娘有意纵容,一并收拾的行来,性质一摸一样,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样的人能用却不能信,明绣当下打定主意,也不再去多加追究这件事,最重要的,却是如今的于舒艳。 “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想要跟着双圆姑娘进来瞧瞧。”容妈妈也不知道自己这侄女儿到底惹了什么事儿,不由越发有些担心了起来,恨恨瞪了她一眼,虽然恨她不争气,连累到了自己,可总归是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要她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哥嫂总还得难受,她心里也不好过。容妈妈心里忐忑,认完了错,又厚着脸皮开口: “只是不知道太子妃,奴婢这侄女儿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 明绣又眸里寒光微闪,听到容妈妈问话,却是似笑非笑看着她:“容嬷嬷觉得呢?本宫这院子,一个个的都有脸面,塞了钱就能进来,还能顺便带进来一些阿猫阿狗的,容嬷嬷果真不愧是从宫中出来的体面人儿,本宫,也得给你几分脸面才是。”(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招认 被说成了阿猫阿狗,于舒艳眼里露出木然怨恨之色,好像她本身并不因为明绣的话而生气,反倒是对她态度十分在意的样子,显然在江浙,她经过许多的冷言冷语,明绣的这点子侮辱,根本不被她瞧在眼内,可就算是如此,在于舒艳看来与自己同等的女人,竟然敢这么说自己,依旧是气得急欲发狂,她混进太子府来时,心里早已经不对自己还能攀上高枝抱什么希望,于舒艳虽然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现代人,嫁给古代皇帝做老婆都是足足配得上的,不过她如今也知道,她是个残花败柳,就算是她才情比天高,可是样貌却是给人毁了,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恨得不行。 进太子府时,她有想过千百种结局,有想过失败后要再怎么卷土重来,要怎么报复明绣,揭穿她的真实面目,如今自己过得越苦,就更见不得跟自己同样来历的人幸福,甚至是怨恨这幸福,她想过许多,却独独没想过明绣会要置她于死地,毕竟杀人是犯法的呀!就因为如此,明绣在说要她性命时,她心里隐隐还有些兴奋,想要太子看看他选的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杀人是要偿命的,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边于舒艳心里是既得意又兴奋,那边容妈妈和针线房的管事却是面如土色,在知道自己的侄女儿是使了钱带人进来时,容妈妈的心就直直的落到最深处,又冷又怕又气,从明绣口中,就能听得出这林妈妈应该不是个如她表面所展现出来的那般平庸,更何况针线房的管事也算是她的老伙计。如今露出这么副模样,其中应该是有什么猫腻。 如果是平时,她只消坐着看好戏就成,可如今自己的侄女儿也卷了进来,就由不得她再置身事外。容妈妈又恨又怒,却是不得不维护自己的侄女儿,总归是她的亲人晚辈,就算犯了事儿,也不能任由她这么自生自灭,好歹她在太子爷面前还有几分脸面。想来豁出去这张脸,应该能求得一个恩典。这么一想,容妈妈心里大定,冲着周临渊就叩头: “殿下,奴婢这侄女儿年纪小不懂事,还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才好。”她是从周临渊分府时,就跟着他一块儿从宫中出来的。是跟在太子身边的老人儿了,就是在隆盛帝那儿,她也是个挂得上号的,这么多年,没求过太子一件事,进太子妃的屋子。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太子属意,想必此事不了了之,或者从这林妈妈犯的事情里头脱出来。那也是顶顶好的。 容妈妈这边打着如意算盘,不过她却是高估了自己在周临渊心目中的位置。因此这打算自然是落了空,对于她的话。周临渊是连个反应也没有,一下子别开脸去,弄得容妈妈当下尴尬异常,心里又是觉得窝火又是觉得难堪,一方面是觉得太子妃这样明显打自己脸的举动有些小提大作了,自己的侄女儿是失礼在先,不过就算是看在自己是太子府老人儿的份上,怎么也该给个脸面的。 “太子殿下……”容妈妈不服气,还待再说,周临渊已经冷眼瞄了她一眼,不客气道:“主子没叫你说话,什么时候就轮到你开口作主了?”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容妈妈脸睛下子爆红,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想法如何旁人不得而知,不过她看到周临渊眼里淡淡的杀戮之意时,她却是不敢再随意开口插话,原本还算是笃定的心,也跟着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 喝住了容妈妈,周临渊才捏了捏明绣的手,明绣转头冲他嫣然一笑,对于丈夫能给自己事事作主撑腰心里实在是窝心得很,虽然这些事儿她也能来做,不过周临渊这份儿心却是叫她甜蜜,因此点了点头,又冲针线房管事道: “本宫再问一次,这于氏是怎么混进太子府的?” 针线房管事此时已经慌了神,不知道这林婆子怎么就变成姓于了,而她心里也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知怎么的,她此时突然想起了前两年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于侍郎家姑娘的事件,当时这事儿还与太子府有关,怎么这姓林的婆子,太子妃却又突然说她是姓于了?这婆子心里炸开了锅,不过好歹还是清楚这事儿是坚决不能承认的。 到了此时,她可以说这林婆子进府是以权谋私,却是绝不能承认她姓于,不然这林婆子要倒霉,她这条命也得搭上。在太子府多年,这些下头的人,尤其是从宫中跟出来的,一个个精得跟猴儿似的,早就练成了趋吉避凶的本事,针线房管事此时本能的察觉到不好,要不是林婆子被太子妃亲自逮住,她都能翻脸不认,将这婆子收拾了灭口,来个一问三不知,谁知道这婆子主动凑上前,还将她给连累了?一想到这些,针线房管事恨得是牙痒痒的,不过脸上却是露出茫然之色,摇了摇头: “太子妃说的是谁?谁是于氏,奴婢实在是不知。” 看她装腔作势的样子,明绣冷笑了两声,也不与她多说,直接就命元本:“掌嘴,打到她说为止。”元本答应了一声,只吆喝了一下,外头不多时就跑了两个小太监进来,抓了这管事的手臂反剪到背后,元本亲自上前‘啪啪’几下,甩了两巴掌,打得他手心都隐隐作疼了,见太子妃没有要喊停的意思,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却是不敢停,又开始拼命甩起了这婆子巴掌。 这针线房的管事没料到明绣一来就开始令人动手,她准备好的辩解说法都还没来得及诉诸于口,就几下被元本给打蒙住了,脸上肿得老高,不过眼睛里的神色却是有些茫然的样子,显然还没弄清眼前的情况。容嬷嬷却是在旁瞧得分明,见针线房管事挨打,虽然两人平素份属不同区域,实在没什么交集,可是在此时此刻,刚刚她才被太子喝斥,如今这同从宫中出来的管事又被甩了巴掌,不免生出一种兔死狗烹的凄凉之感,见这管事刚刚还一副镇定的模样,如今被打成了这般,好似这巴掌也落到了自己脸上一般,忍不住就哭着叩起头来: “太子殿下请饶了她一遭吧,奴婢们都是随同太子殿下您从宫中出来的,当初皇上命奴婢们照顾太子殿下时,这些年奴婢们都是忠心耿耿的,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求太子殿下指出来,奴婢们改了就是了,她一把年纪了,实是……” “本宫说过,没让你开口,是谁给了你胆子随意开口插话?这太子府中,如今我还好端端的坐着,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来作主,看来,你们胆子都大了,仗着父皇来威胁本宫?既然心疼她,不如你也去陪着吧,又怎好留你一人在旁瞧着?”周临渊说完,又没吩咐,外头就有护卫听到动静,请过罪之后得了周临渊令进来。 容妈妈没料到原本是看不过眼替人求情,转眼却将自己搭上了,她此时心底一片寒意,看周临渊眼里的阴鸷,才想起这人是主子,哪里轮得到她们这些下人去照顾,她们不管做什么事,那都是天经地义的,就该是她们的责任,做得却邀不得宠,主子给得她却是要不得求不得,她的体面是主子给的,如今跟主子讲体面,可不是本末倒置了? 心里明白得太晚了些,直到脸上耳光声响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脸颊传过来,容妈妈表情也如那针线房管一般,虽然懂得那些大道理,可等到真的体面了几十年,到如今站得高了再受这些小丫头时才受过的辱时,容妈妈心里依旧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憋屈之感,此时才真正懂了针线房管事心里的羞怒,直是恨不能从地上挖个地缝钻了进去。 直到抽了十几耳光,明绣才喊了停,针线房管事神情还有些蒙蒙的,像是没回过神的样子,那两小太监一松手,她就如一瘫烂泥般的软到了地上,竟是连坐都坐不直了,头肿得如同猪头一般,眼睛都快被肿胀的脸颊挤得剩一丝缝,目光里头倒是流露出不甘愤恨之意,还夹杂着一丝恐怖,也不敢再看明绣的脸庞,嘴角沁着血丝,发丝散乱,狼狈不堪的样子。 “如今是想起来于氏是谁了吗?” “太子妃明察,奴婢,并不知道于氏是谁。”到了此时,针线房管事打也挨了,脸也是丢了,狠下心来是断然不敢承认这事儿,刚刚被打时,虽然一时羞愤,可她很快想了起来,这于光左一家,好像就是与叶家结的亲家,当初太子殿下的后院里,那位叶姑娘,可不就是叶正华的亲生女儿,而这位叶姑娘的母亲,好像正是从于家所出。这林婆子是叶正华派人给她塞了好处弄进太子府来的,此时针线房的婆子也知道这叶家是没安什么好心,可恨自己却是贪念作祟,被他拖进了浑水里,此时竟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得不同舟共济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真死 想通了这一层,对于今日之灾,这针线房的婆子已经是瞧得清清楚楚了,该当她受的,谁叫她当初贪了心,竟然胆大包天,连问也没问清楚,收了钱就将人拉进来,在宫中谨慎多年,没想到临老失了脚,被人抓了把柄,这打也不冤。太子府极少往外收人,一般是内务府专门**了丫头送过来,就算是在外头招,也是要找身家清白,面貌干净清秀的,就是连年纪大的嬷嬷,也都是有定制的,私下收了好处从外头塞个把人进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可谁叫她倒霉,偏偏被抓住了?这番苦头也是活该吃的! 针线房管事脸庞红肿,不过挨完打,先是跪下叩头谢了恩,态度恭敬,但仍旧是死咬着于舒艳并不是于氏的话,只说她是姓林的,到了此时,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回答说这于舒艳当真是姓于的,只恨叶家黑了心肝,送了这么个祸害进来,今日她是注定得栽在这妇人手上头,估计这太子府针线房管事嬷嬷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她了。 “于舒艳,你不是死了吗?是谁把你弄进府里头来的。”明绣见针线房管事不见棺材不掉泪,也懒得再与她多说,转头看了于舒艳一眼,倒是隐隐好似猜到了些什么,原本以为是早已经死了的人,现今还能活着,只证明当初下手治她的那人手底下头留了情,那人就是袁林道的夫人,只是袁夫人本来应该恨于舒艳才是,可却留了她一命,两人之间肯定是做了什么令人不得而知的交易,但不管这二人私下里有什么交易。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却是如纸般不堪一击。 “哼!”于舒艳冷笑了一声,声音粗嘎难听,不过却是没否认她就是于舒艳的话,在她心里,一开始的伪装被拆穿了,再装下去也没堪必要,至于这针线房的管事,死活又与她何干?叶家能不能受牵连。也不关她的事,只要她能报仇就是了,如果报不了仇,她连自己都管不了,哪还管得了其它。 她这么一没否认就算承认的态度,让针线房管事脸色一下子煞白,看到明绣的笑意时,她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身上四肢百骸窜。冷得她不住哆嗦。明绣问过之后,见她不开口,也不再追究,连再与她说话的兴致也是没有,确定了她是于舒艳本人,又知道她不怀好意之后。她也不想再问,至于谁指使帮忙,很明显的就是有袁夫人以及叶家的影子,至于如今的于家有没有掺上一脚。相信以于光左对于舒艳的愤恨,估计是不会帮这姑娘一忙的。 周临渊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反正幕后的人已经是被揪出来了。于舒艳的死活他不关心,此时用她来泄恨,是最好不过,因此转头就看了明绣说道:“内院由你拿主意,按理说这婆子以下犯上,针线房的身为管事,有督促管理不利,罪加一等,这丫头擅自进你房,都应该一并杖毙,不过如今看你拿主意就是了。于氏进府,是叶家一手牵线,这事儿你先不管了。” 听他这么说,明绣点了点头,叶家能掺与进这事儿来,不知道叶正华是不是以为乔沐心给他戴了帽子,因此恨自己入骨,才闹了这么一出,或者是因为叶明若,可不管怎么样,叶正华此人停妻再娶在先,抛弃糟糠之妻在后,为人实在不可取,自己就不说了,压根儿拿他当陌生人,哥哥叶明俊更是恨他极深,从没有要将他认为父亲的打算,更何况这人汲汲营营,一心为的不过是想靠着发达的儿子往上爬,亲情能有多少,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如今不管叶家是什么意思掺合进了这事儿,周临渊要出手,给他们教训也是好的。 明绣是巴不得叶正华一家倒了大霉,替哥哥出气,自然不可能去多嘴求情,只是借着周临渊之前的话,冲在场的人点了点头: “容管事的想来也不是存心,只是担忧侄女儿而冲动了,如今这儿没你事儿了,回去吧。”之前周临渊说的话没有避开在场众人,显然有将她们当作了死人一般看待,死人是最能保存秘密的,众人正吓得魂不附体,针线房管事更是骇得面色苍白,她原本一口咬紧了牙不肯承认于舒艳,可没想到明绣压根儿没有再问下去的心,就要定了她们的罪,不止是逃不脱,如今更是连性命也不保,哪里肯甘愿,此时张嘴就欲要反悔。之前为了保住性命与地位,不肯承认于舒艳的身份,与叶家人在了一条船上,可现在性命保不住了,就是给她一品大员的夫人位置坐,她也没那福气,因此张嘴就想要说话,元本等人却是眼疾手快,拿了帕子就将她嘴堵上了。 此时院子里的人被清了大半,只留了明绣心腹的春华与唐双圆二人,还有元本和元月等四个太监,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姑且不算,诺大的屋子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地上跪着的几个早已经吓得蒙了。原本脸色苍白的容妈妈,听了明绣的话时,心里感激,可是却又舍不得侄女儿,也不知道这针线房管事收进府的林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自己的侄女儿却是没头没脑,如今竟然连性命也保不住。 容妈妈正欲哭诉求情,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多,但哪里忍心见侄女儿去死,可明绣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冷言道: “容妈妈想清楚了,这于氏是朝廷钦犯,你这侄女横竖性命是保不住了,本宫话给你搁这儿,你要走,就活,留下,一同死,但不管如何,你管事的位置是不成了,要走的话,本宫明儿会将你送回宫中,是去是留给你一句话的时间选择。”说完,也就闭了嘴不说话,看了容妈妈一眼,低头端了茶杯抿了口,掩饰住心里的复杂,抬头时目光又恢复了清明与冷淡,看着她道: “如何,可想清楚了?” 蝼蚁尚且贪生,容妈妈舍不得侄女儿,心里难受,不过在这样的生与死选择关头,人本能的却还是选择了自己,虽然活着往后不像如今这么风光,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总是留了条性命。容嬷嬷一言不发站起身来,面色愧疚的看了自己侄女儿一眼,如何选择,态度已经表露无疑。那小丫头眼里的希冀慢慢褪去,变得绝望了起来,嘴唇抖了抖,看着面庞红肿的容妈妈,竟然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明绣此时也没有同情这丫头的心,人做错事,总得要付出代价,如果其心正,不贪不黑,自然不会有今日之祸,说来,虽然是被于舒艳连累,可这丫头也不见得有多无辜,只是自己三言两语间,就能要了几人性命,这身为下人,果然人命不值钱,难怪如此多的人想要往着向上爬,这也是让明绣更是警惕了些,如今不是自己前辈子时所住的和平年代,此时位高者贵,幸亏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人是她。 于舒艳等人被元本等无声的拖了出去,临走时元本等人已经拿了帕子将几人嘴堵上,就怕她们已经是等死的人,破罐子破摔,混然不顾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叫他们听见了去,也被连累吃不了兜着走,所幸都是将几人弄得有苦难言了,才拖了出去。行刑是在太子府正院外头,叫了下头的人来看着的。几人足足是被堵了嘴,活活打到死的,众人不明白其中的内里,只当是这几人私闯太子妃寝殿,才招了今日之祸,有幸灾乐祸的同时,行事眼神也是更慎重了几分,这杀鸡敬猴的效果,倒当真是做到了。 针线房管事经营多年,身边也是有亲人的,人刚死,尸首就被自家人领了回去,而那姓容的小丫头,也是被容嬷嬷亲自带了回去,唯有于舒艳,这样一个抹了背景被塞进来的人,她一心报仇,府里连个熟悉的人也没有,活着凄凄凉凉的,死了连个收尸的也没有,直接就被人用草席裹了,扔到了城西的乱葬岗里头。好端端的一个穿越女,说来也是有福的,出身比明绣好,又有父母亲人的宠爱,可惜最后竟然落了个连埋尸之处也没有的下场。 明绣有些唏嘘,亲眼让人盯着于舒艳断了气,此时才真正放心,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于舒艳的人,不时会跳出来给她添点堵,让她心里恶心几分,散些流言针对着她了,而同样的,这世上与她来自一个年代与世纪的人,也跟着消失了踪迹,也算是亲手报的仇,以往再多恩怨,随着这事儿,明绣也算是报了个干净,谁也不欠谁,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实实在在的消沉了好多天。周临渊只当她是当日下了狠手,心里不太舒服了,要想宽慰她,却是不知该从何下口。(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报复 毕竟对于他这样土生土长,从小接受狼似教育一样的人来说,杀人与被杀,害人与被害,那都是天经地义的,像他们这样的皇室子弟,谁人手上没个几条人命债?不管是间接的或者是直接的算计,他手上都沾染得不少,自然是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周临渊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明绣却是觉得心理有包袱,因此看着妻子消沉了好几天,周临渊除了每日尽量抽出些时间多陪陪她之外,不知道如何劝,索性就不劝了,反正嫁了他,这样的事往后说不定也少不了,她如今习惯,对她却是有好处的,只是虽然这么想,周临渊却仍旧是暗自打定主意,往后这样的肮脏事儿,还是自己替她收拾干净了来得好,以免她看见人死了,心里不舒坦。 于舒艳一死,原本袁夫人透出来的消息应该就是利用了个干净,没其它线索了,不过周临渊却是开始忙了起来,成日也不知道是在弄什么,明绣从不过问他的差事,因此也不开口,只努力想从杀了于舒艳的心理不适中走出来,每日除了管账之外,又多增加了练字儿绣花的时间,让自己处于忙碌之中,以免心里不舒坦,这样时间就悄悄的溜过去了半月,太子府里原本因为两位主子雷霆手段带来的紧张与不安,又悄悄消弭在了时间的流逝里头。 针线房管事的死,以及容妈妈的被撤离,如今太子府里又重新换了批人手,都是明绣提上来的,因此对她的忠心自然是不用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刚上任的两个管事都急着表现,自然不可能出现前任针线房管事的漏子,引得其它几房也跟着严谨了许多。明绣管着太子府,因了这股新风气。倒是顺畅了许多。理顺了自己家里头的事儿,她才有空闲将目光放到外头。 于舒艳是叶正华给招进府的,虽然这事儿周临渊说了他会处理,她也明白他一片的好心。只是这事儿是冲着她去的,此仇不报非君子,虽然她不出手直接收拾了叶正华,可是看在同姓于的事儿上,她也不会叫叶家好过了。借着与叶明俊谈婚事相看姑娘的机会,每回出去时,都总会若有似无的漏出不满叶家的口风。一开始与她相交的贵妇人们还压根儿不知道这叶家是何许人。查清楚之后得知不过是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儿时,虽然好奇这样的一家人怎么会惹了太子妃不悦,但却是不约而同的吹了枕头风,叶正华被原本自己仰望才存在的邀过几回,还没得意完,却没想到原本以为遇的是贵人,结果却是遇的煞星。 人人不管品级与地位都比他高,要给他下些绊子收拾他。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叶正华就开始了焦头烂额的生活。原本好不容易费了大价钱塞进太子府的于氏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出来,而他的前大舅子乔沐远一家,却是在半个月之前就无故失踪,全家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连蛛丝蚂迹都没留下,让他找了这么些天,早就心力憔悴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儿好像一桩接一桩的没完没了,令他疲于应付。这边乔家人不见了,连出嫁的女儿都跟着消失,好似这家人从没在京城出现般,那边也不知道太子府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最近太子妃好像有针对他叶家的情况。 如果是以往,自己这样的小门小户能被太子府看中。那他心里是美滋滋的,可是此时叶正华却有一种好像是被毒蛇盯住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忐忑害怕不已,这段时间如此不顺,使得叶正华的脾气是一日日见长,额头眉角的皱纹是越叠越深,早已没有了当初玉树临风的模样,看起来老了很大一头,不过几年的时间,整个人却像是凭空多加了二十岁。 “老爷。”守在外院的婆子见到叶正华进来时,连忙跪下叩了个头,却是不敢多说什么,见叶正华一张脸板得紧紧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整个人面相显得凶恶又严肃,鼻子旁露出八字纹,更是让人心里犯怵,那婆子只是借着行礼的时候抬头飞快的瞄了一眼,并不敢再多瞧,如今的叶正华没有以前的风度翩翩与幽默风趣,反倒是脾气越见古怪,整个人如火药桶般,一点就会炸,没有哪个混不怕死的敢上去多嘴,就怕惹了老爷不快,平白无故挨了板子。 听到婆子招呼,叶正华也不说话,直接就倒背了双手往内院里头行去,原本诺大的院子,却是三三两两侍候的下人,不如前些年风光,原本于氏嫁到叶家时,算是叶家开始渐渐发达的时候,叶明若进宫选秀被指到太子府时,是叶正华最为辉煌风光的时候,可惜好日子没两年,叶明若先是被太子不喜,赐给七公主周敏作为陪嫁的贵女,再来又狼狈回京,好不容易他费尽了心思将女儿又送回太子府,原想靠着她的美貌,能得太子看重,谁知如今却是没有了消息,这两年叶家越发不堪,好像时运不济般,先是叶正华官运不再亨通,一再落败,于氏娘家则是倒得更快,她也常年缠绵病榻,像是走了衰运一般,果然是祸不单行。 “夫人呢?”叶正华脚步还没跨进门儿,就已经冷冷的问。那被他叫住问话的小丫头满脸紧张之色,也不敢抬起头,手里还端着小半碗黑漆漆的苦药,从房里屏风后跨了出来,听到叶正华问话,身子就抖了抖,也不敢不回答,忙不迭道:“回老爷,夫人身子不适,刚喝过药,已经是歇下了。” “前两天安国公府不是遣人送来了贴子,说是今儿邀了夫人去,她没去?”叶正华一边问话时,一双阴冷的眼已经开始打量起跪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的小丫头来,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抚了两下,目光更是冷了些。原本他的官职在京中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不过是个清闲的六品官儿而已,在这大小官员贵人多如牛毛的上京,他这样的官职根本就不够看的,可是如今却是因为太子妃一句话。叶家又变得炙手可热,每次邀约于氏的贴子不断,要是换了以前,叶正华是欣喜若狂。于氏也是欢喜又忐忑,可如今,一去就被人打了脸收拾挤兑,又不是那犯贱的,谁爱每次凑上前贴了热乎乎的笑脸被人踩着赏巴掌? 一开始有贴子来时于氏硬着头皮去过几次,可每回一去,总是有吃不尽的苦头。言语奚落都已经算是最好的了,那些贵妇人们一个比一个手段阴毒,为了讨好太子妃,什么阴损事儿都做得出来,而且还做得叫于氏有苦说不出,去过几回,她都是有些怕了,甚至连有一次在长乐候夫人处。还被一只蛇咬了一口,幸亏那蛇毒性不大,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人家候爷夫人也为此事道歉,还送了不少药材过来,她一个小小六品官之女,娘家又落败,难不成还不依不饶了?只能借此作罢! 虽然是如此,但于氏心里哪里肯甘,可惜如今却不是她欢不欢喜人家就不整她了,那一次于氏是被整怕了,根本不敢再出门,接到贴子时提心吊胆的。开始装起了病来。可是这病装久了,成天闷在屋子里不出去,再加上她又被整得如同惊弓之鸟般,久而久之,没病的人也会给弄出病来,这不。还没进到屋里头,一股苦涩的药味儿就传了出来,叶正华眉头微微一皱,眼里厌恶之色就更明显了些: “去服侍夫人起来,安国公是什么样的府邸?哪能生了病就不去?也不怕失了礼。” 小丫头脸上露出惊惶害怕之色,如今的叶正华不好惹,同样的于氏也更不好惹,她这年纪就如同更年期到了般,再加上心理的压力,成天疑神疑鬼的,一点儿小事也叫她睡不好吃不香,撒气到她们这些下人身上的事儿更是如同家常便饭,再因为老爷不给她脸面,一些令人恐惧的举动,如今这夫妻俩,已经成为了府里头下人们最不愿意侍候的人,宁愿去做那粗使丫头,也不愿意做那一等大丫头侍候在这二人的身边。听到叶正华的话,小丫头不敢反驳,更何况那只抚在她头顶的手已经移到了她脖子边,那手冰冷凉寒,叫她鸡皮疙瘩立了起来,心直直的往下沉,勉强笑了一声,不愿去叫于氏起床,可是却更不敢违背叶正华的命令,而且她也怕,怕落得和前几个姐妹一样的下场。 “奴婢马上去。”小丫头说完,身子微微往后缩,躲过了叶正华的大手,连忙端了手里的碗,就往屋子里跑去,连头也不敢回,就像身后有一只恶鬼般。叶正华眼皮垂了下来,掩住目光里的阴冷之意,嘴角只是冷笑了一声,原本苍老的面庞更是显得狰狞异常,不多时,屋子里传来一阵怒骂声,接着又是一阵阵止不住的咳嗽以及摔了碗的清脆声。 叶正华双手拢在袖子里,明明是七八月闷热不已的天气,他脸色却是苍白,背脊有些褛了,像是极其怕冷般,半晌之后才提步往屋子里走,跟在他身边的大管家,却是恭敬的目送他进屋,并没跟了去,反而往院子门口走。 屋子里于氏虽然不甘愿,可是已经被人服侍着穿好了衣裳,正是在梳头发,叶正华老得厉害,可于氏却是比他憔悴得更多,头发已经花白了,脸面皮肤如鸡皮一般,眼睛周围布着条条皱纹,还在咳嗽不止,头发因她睡眠不好脾气不佳,落了大半,看起来整个人凄凉不已。她脸上神色既是恐惧又是狰狞,还在不停挣扎着,有两个婆子按着她手,让她挣扎不开,原先捧碗的那小丫头却是拿了梳子,不敢去看于氏暴怒的眼神,替她梳着头发,看到叶正华进来时,屋子里除了于氏怒吼的声音,却是安静异常,高昂的怒骂声却是显得情况更加的谧静,两种诡异又截然不同的感受,令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谁也不敢出声。 “替夫人收拾好了吗?”叶正华站在屏风处,看镜子里苍老得厉害的于氏,忍不住就露出一丝嫌恶之色,相比起于氏的苍老,旁边那原本不过是清秀的小丫头却是水灵灵的,令人心痒难耐,叶正华眼里露出一丝兴奋,如饿狼般,看得小丫头更是害怕,手上动作微微一紧,于氏就又怒骂了出声来:“你这贱蹄子,敢如此对我,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发卖了……”显然被人强行从**拉了起来,要去安国公府,于氏是既害怕又愤怒,此时连官夫人的架子也是端不起,只是喋喋不休怒骂,对叶正华的问话与存在都是视若无睹的样子。 听她骂个不停,叶正华竟然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走到了还在挣扎怒骂不已的于氏身边,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她垂在肩边,没剩了多少的花白长发,伸手轻轻抚了抚,就如同年轻时候,两人刚成亲时正柔情蜜意那般,温柔不已目光也柔和,于氏不但是没感动,眼里却是露出恐怖之色来,微微张了张嘴,镜子里叶正华的脸已经眼睛微微眯了眯: “夫人如今身子还没大好么?”他说完,嘴角抽了抽,手上一用力,原本撰在手里的那缕长发,已经被他狠狠扯了一把,于氏发出一阵凄凉的尖叫,叶正华的手摊开时,上头已经有好大一缕生生扯下来的长发,头发的另一端还连着一小块头发,染了鲜血,于氏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叶正华已经微笑着冲她温柔道: “夫人这不是精神挺好的嘛,为夫瞧着,夫人身子好端端的,又何必再喝那些苦药了?”他说着,目光就往桌子上头还放着的半碗药瞧了瞧,嘴角边还带了笑意,整个如同一个谦谦君子,要不是手上还抓着一把子头发,还真看不出他刚刚心狠手辣的模样,他说完这话,随手就将头发扔到了地了,也不管于氏哀嚎不已的模样,伸手捂了她嘴:“好了,赶紧让人替你梳洗吧,为夫……”说完,目光放到了正替于氏梳头的小丫头身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两散 那小丫头被吓得一个激伶,甚至连手里的象牙梳子也握不稳了,‘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脸色如纸片般苍白,整个人好似失了魂般,只是跪下哭着叩头:“求老爷饶了奴婢一命,求老爷饶了奴婢……”她嘴里来来回回就这两句,显然是吓得狠了。 叶正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变得狰狞无比,狠狠一耳光就抽到了那小丫头的脸上:“老爷给你脸,不要脸了不成?看来你是连一刻也等不及了,那就罢了。”他说完,将小丫头如老鹰捉小鸡般提在手里,冲着低眉敛目,好似对眼前的事情没看见的两个婆子吩咐道:“你们先服侍着夫人梳洗打扮,务必将夫人侍候好了,送到国公府上去,知道了吗?” “是!”两个婆子答应了一声,那小丫头脸色苍白,显然还不情愿,不过眼睛里却是一片绝望之色,偏偏心底却是不甘,不住挣扎,不过男子与女子本身先天体力上就有差别,叶正华本来又是武将出身,如今虽然老了,不过要对付这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却是绰绰有余,一把抓了她,将她的挣扎根本就视若无睹,往内室里走去,珠帘一阵晃动,二人的身影却消失在了里头,只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重物摔倒的沉闷声,于氏表情似笑非笑,却是安静了下来,眼里透出一片死气,像是认命了一般。 不多时,屋子里响起一阵凄厉异常的尖叫声与哭嚎声,接着是男子喘气的声音,外头的主仆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女孩子不停的挣扎哭闹,于氏表情木然,半晌之后泪水却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表情狰狞,像是又鲜活了过来。一双瘦得如同鸡爪般的枯瘦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嘴里恶狠狠道:“这牲畜,这牲畜。敢在我的**,同人家行苟且之事,那贱婢,要她死,要她死!” 两个婆子低垂着眼皮,听她恶狠狠的话,却是不敢去答声。只是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替她净面的净面,梳头的梳头,好在于氏此时一心沉浸在叶正华与那丫头的龌龊事中,根本就不挣扎,令得她们动作容易了许多。约摸两刻钟过后,叶正华这才提了裤子,手里拿着衣裳从里头走了出来。也不在意自己上半身还**着,就在一旁扣着衣裳,看着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于氏。眼里露出满意之色。 于氏气得浑身直发抖,脸庞青紫,嘴角没有颜色,看到他大咧咧的在一旁穿着衣裳,不要脸的模样,只恨不能冲上前撕了他的脸,却又是不敢,不多时,珠帘晃动,里头那小丫头满脸青紫。头发散乱,柔嫩的脸蛋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透了出来,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她双腿似灌了铅一般,表情木然,眼里透着死色。嘴唇肿胀,身子还在不住颤抖,衣裳已经被撕烂,勉强掩住身子,看到叶正华时,眼里透出恨色与惧色并存,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咬着嘴唇,无声的哭泣。 自从叶家落魄之后,叶正华性情大变,尤其是与于氏闹翻,于光左因于氏这妇人拈酸吃醋而做出了让儿子去向明绣提亲的事,以致惹了太子不悦,叶家也受到牵连倒霉之后,他对于氏就不再客气,于光左被罢了官之后,更是不再近于氏的身,反倒是看向了她身边年轻漂亮的丫环来,原本跟在于氏身边的四个贴身大丫头,都先后遭了他毒手,仿佛看到于氏因他的行为而动怒生气,叶正华心里就爽快,你不是因为女人而吃醋么,如今我就偏偏动你身边侍候的人,让你寝食不得安宁,叫你成天因吃醋惹事生非,要你活着心里难受。 于氏懂他心里的不甘愿,一开始也是有过心虚内疚的,不过时间久了,成日被这么折磨下来,不在沉默中暴发,就是沉默中变态,夫妻俩都好似心理出了问题一般,有啥问题发现直接向对方动手也无用之后,就开始转而发泄到身旁的人身上,于氏身边贴身侍候的丫头已经换过了几拨,每一波都是被叶正华害过,于氏发怒生气之下,将火往这些丫头身上发泄,不是打死打残了发配出去,就是直接给卖到肮脏之地。 “夫人饶命……”那丫头满眼绝望之色,破碎的衣裳遮掩不住的雪白肌肤,露出来白花花的晃得人眼花,尤其是比起于氏已经年老色衰来说,她更是青葱水嫩得如同刚盛开的花朵儿般,娇嫩无暇,看得于氏眼里起火,心里更是恶气难挡,想到这二人之前还在自己**翻云覆雨,心里恶心得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又难受。 “滚!”她这话是对丫头说的,不过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叶正华不放,眼神里的凶狠之意,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般,两个婆子对于主子间的争吵,并不敢去开口劝架,都一个个的安静不言,装着如死人一般,不发一语的样子。 叶正华对于氏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温言软语的哄了她许久,如果没有一开始他心狠手辣的举动,以及刚刚拖了这丫头进里屋的动作,此时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好丈夫,于氏并不吃他这一套,恶狠狠的看着他这虚伪的模样,半晌之后,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如今这么,以为我就会在意了?叶正华,你已经不是十**岁的少年郎了,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儿,要是没有我,没有我爹,你如今还指不定在哪儿呢,现在,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于氏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疯疯颠颠的样子,看得那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更是害怕,脸色惨白,却不敢在这时开口求情,就怕等会儿于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可一想到刚刚的屈辱,究竟还是没能忍得住,脑袋低垂,身子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听于氏这么一说,叶正华的表情有一刻的扭曲,他一开始能平步青云确实是于氏的原因,也是靠了岳家的助力,可是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说吃软饭的,更何况成也萧何败也是萧何,他的升官发财来源于于氏的娘家,可如今落魄,也是因为这败家娘们儿,双重打击之下,叶正华恼羞成怒,忍不住一耳光就抽到了她脸上,恶狠狠骂道: “贱人,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挑拨着于家,去向那个小贱人提亲,我叶家怎么会走到如今这地步?要是我叶家如今不收留你,休了你回于家,你大哥也不会放过你,你嫁我这么些年,连个儿子也生不出,要你有何用?我劝告你老实一些,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闹些妖鹅子,惹火了我,小心没个好日子过?多年夫妻,又何苦?” “呵呵呵呵,小贱人?”于氏原本有些茫然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吃吃的笑了起来,看着叶正华铁青的脸色,直笑得直不起腰来,半晌之后,连眼泪也笑了出来。两个婆子跟在于氏身边虽然说没几年,不过于光左被罢官一事儿也有所闻,听到是与一个姑娘有关,再加上这姑娘能与叶家渐渐走下坡路有关系,指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主儿,因此还没听她细说,都心里害怕了起来,就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到时老命不保,因此都恨不能上前捂了于氏的嘴,不让她把话说出来。 于氏却是看到叶正华凶狠的脸色,一点儿也不怕,这些个秘密埋在她心里许多年,叶明俊兄妹出现时,她就有不安,此时看到叶正华如此形容叶明绣,还这么说她,又将那姑娘给得罪狠了,根本没有与她关系能缓和的地步,心里不由一阵阵的痛快,只想说出来,让叶正华后悔不迭,痛哭至死才好。一想到这些,于氏脸上笑容就更加的诡异,看着叶正华,阴阳怪气的道: “夫君,您可要将事情弄清楚才好,那小姑娘,可不是什么贱人儿,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儿呢,人家要您生就生,要您死,您可还得跪在地上谢恩了哟,呵呵呵呵呵。”她的笑声像是指甲磨在了石板上面般,沙哑又难听,刺耳得紧。 叶正华本来心里就不快,此时听她说叶明绣能让自己生就生,能让自己死就死,心里更加的不痛快,再加上于氏嘲弄的神色与笑容,更是令他心里一股无名火进窜,一想到当初的种种,虽然不是明绣自己主动的,不过自己的倒霉事儿却是件件与她有关,不管是她有心还是无心,都令他心里不爽,再加上乔沐心的背叛,如今想起来依旧令他心里恶气丛生,听于氏一说完,他表情就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一个下贱的野种而已,弄到一拍两散,我叶家就算是死,也叫她不得好过,揭穿了她身世,纵然我不好,她又能过得好了不成?”此话显示出叶正华一拍两散心狠手辣的性格,做事纵然是不利已,也情愿先舍了旁人才好,他想到女儿叶明若当年进太子府,原本以为是天大的福气,没想到却是一场灾祸,如今更是生死不知。明绣纵然是再与这件事无关,因她是乔沐心的女儿,也如同梗在喉,令他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每每想起,就是寝食难安。(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出轨 自己女儿的下场越凄凉,看到那个女孩儿过得越好时,叶正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想到那个温柔似水一般的下堂妻子,纵然此时心性早已经大变,不过仍旧是一丝酸酸楚楚的滋味儿爬上了心头,如果当初,他没娶了于氏,那乔沐心,是不是至今还是他的妻子,如果他当初没赶走乔沐心,就算这叶明绣是个野种,可名义上也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她做了太子妃,要是自己还是她的父亲,就算只是挂了个名头,自己头顶绿油油的,也可甘心啊。 未来的国丈,青云直上那是铁板上锭钉的事儿,如今他该是多么风光,比起如今来说,不知道情况该好多少倍了!叶正华一想到这些,就越发觉得不甘,对于明绣也更是痛恨,尤其是乔沐心,情绪激愤之下,想到自己当年戴过的绿帽子,忍不住就破口大骂: “乔氏那贱人,不是好东西,我当初给她脸面,没给让她浸了猪笼,当真对她已经是千百倍的恩德了,如今那小贱人来隔应我,乔氏那贱人教得我儿也不认我,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药,如今竟然连父亲祖宗都不要了。”说完,是一阵愤恨的骂骂咧咧。那两个婆子到此时,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好了,恨不得耳朵聋了才好。如今京中炙手可热的建安伯叶明俊,一天到晚的被自家老爷念叨着是他的儿子,可人家建安伯根本不会承认这么一回事儿,也不知道老爷是不是疯魔了,而建安伯的妹子,正是当今太子妃,刚刚这二位主子骂的小贱人。自然是可想而知是谁了。一想到这些,两个婆子身体开始如同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儿府,竟然敢辱骂当今太子妃,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自个儿找死么?这二人死就死罢了。可不要连累了她们这些下头的人才好。 “哈哈哈哈哈。小野种,果然是个小野种,她爹就是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该杀千刀的畜牲也不如了。”于氏听他说完。接着是一阵捶胸顿足的疯狂大笑,笑得不可自抑,连身子都**了起来。到最后不住的抽搐,脸上表情快意又狰狞,叶正华看她这模样。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后背一阵寒毛竖立,照理说此时于氏对他恨之入骨也不为过,平时可没有帮他说话的道理,一般都是会骂他,随便开口的一句话,拐着弯儿的也是在骂他。此时怎么会如此好心,替他骂起那乔氏的奸夫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正华只觉得自己心跳得无比快。声音大得好似快挣破胸腔,要跳出来一般,于氏的话里,他隐隐好似有些什么头绪摸不着,可是都已经快理到头了,却偏偏又是一团乱找不着端倪,让他心里烦闷无比,脸色也跟着青白交错了起来,看于氏坐在椅子上头,满头的珠翠,看着他不住大笑的样子,叶正华只觉得一片乌云飘到自己头上,黑压压的,令他气也喘不过来,此时也顾不得再让人替于氏收拾打扮,连忙就拧了她衣裳,将她轻松就提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于氏这几年深受叶正华折磨,娘家人又对她恨之入骨,对于她的情况根本就当作了没看见一般,天长日久的,身子骨消瘦得厉害,如今受到明绣无意中放出来的话折腾,简直是快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身子轻飘飘的,更是如同风一吹就会倒般,衣裳挂在骨架子上头,被叶正华提着,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她像是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冲着叶正华笑,那笑容十分的诡异,看得人心里毛毛的,于氏嘿嘿笑了半晌,有些失神的焦距在对上了叶正华焦急狂怒的眼,忍不住就吃吃的笑了起来: “正华,你知道吗?”她声音温柔无比,就如同两人刚成亲那会儿,感情正浓的时候,互相称呼名字,可那时是因为二人浓情蜜意,就算不对丈夫用尊称,也只能表示两人之间感情好。但如今,二人都已经闹到了这般田地,她还是这般作派,就证明了确实她心里藏着事儿。以于氏如今对叶正华的痛恨程度来说,她越是这般温柔似水的样子,就证明这事儿对他的打击越大。 叶正华了解于氏的秉性,就如同于氏了解他一般,不然也不可能轻易设了圈套,就叫叶正华钻了进去,到如今还深信不疑,叶正华看她表情,突然有些不敢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怕自己受不了。可于氏哪里管他心里想法如何,只觉得要让他痛苦不堪到后悔欲死才好,那才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叫她心里舒坦,她真想看看,叶正华在得知他嘴里说的那小贱人,真实身份时候,那表情一定是非常精彩的! 一想到这些,于氏脸上露出兴奋之极的神色来,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已经干瘪下去的双颊,也泛起一丝红晕来,眼里神光闪烁,看起来精神不少,她温柔的伸手抚了抚叶正华的脸,他如今也老了,早不复当初俊美与少年翩翩的风采,如今这恶心的老男人是谁?一摸到叶正华的脸,手又伸到他嘴唇旁,想到这张嘴唇刚刚才碰过那贱婢,她心里就一阵恶心,转头恶狠狠的看了看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小丫头一眼,目光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冲她冷笑了一声,看那小丫头被吓得身子不住哆嗦,心里好歹忍下了这一口恶气,先不与她计较,要将叶正华给收拾了再说。于氏嘴角抿了抿,也不在意自己被叶正华拧在手上,只是在看到他脸上的皱纹时,眼里闪过一丝恶心之色,连忙别了开头,微微笑道: “正华可知道,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殿下,您口中所说的野种,其生父究竟是何人么?” “你知道?”叶正华脸上有过一瞬间的呆滞之色,接着又是一阵狂喜,当年他无论怎么问乔沐心,可那贱人却是一口咬定了没有奸夫,宁死也要保护那该死的奸夫,令他心里怒火丛生的同时,更是气愤,因此到最后才将乔沐心赶走,连带着她生的儿子,也令自己心里有了怀疑,毕竟这乔氏能偷情一次,自然之前也能偷情无数次。叶明俊性格懦弱无比,与自己完全大不相同,说不准也不是他的儿子,再者说,就算他真是自己的儿子,当初的叶正华也想着,有这么一个肮脏身子的娘亲,这个儿子自然也是脏的,令他心里不耻,当初的所做所为,哪里有想到如今,竟然也有他求到了叶明俊头上的一天? 至今叶明俊还不肯认他这个父亲,可如果他逮着了这个梗在他胸口二十年的奸夫,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不止是他可以用这件事威胁明绣,让她为自己所用,替自己办事儿,也可以用这事儿,威胁叶明俊,如果他敢不认祖归宗,不替自己办事儿,不为叶家绸缪富贵,光是有一个红杏出墙的娘亲,就够他名誉扫地了,到时别提他的什么建安伯称号,就连他的妹子,那小贱人,也会被他所连累,到那会儿,就算自己得不到好处,可是看到这乔沐心的女儿能倒霉,那也能令他心里舒坦了。 “你快告诉我,那奸夫,究竟是谁?”叶正华此时心里各种想法都有,有一种事情藏他心里,令他在意了二十年的东西,即将快要破云而出真相之后的轻松感,也有令他感到兴奋与激动的,叶家好似快要发扬光大升官发财的渴望感,更是有一种出了气,能利用这件事,可以叫乔沐心死了也不得安宁,丢脸丢面子,令她女儿无颜活于世的畅快,他此时被种种心情包围,早已经忘了,于氏对他有所不满,如果不是这件事能叫他心里郁闷至死,她又怎么肯甘心说出来叫他痛快又得意? “自然是要说与夫君您听的,您又何必,如此着急?”于氏斜挑着眉毛,吃吃的笑了起来。这个动作由一个风华绝代又年轻貌美的小女子做来,那是勾魂无限,可是由她这么一个徐娘半老,又是姿容全无的老婆子做来,由得叶正华一阵阵的恶心,偏偏想知道她嘴里说的话,只能强忍了这阵难受,盯着她的脸,怒道:“只管说就是!” “老爷,夫人有话与您悄悄说,奴婢们在这儿实在是不太方便,不如……”此时两个婆子听到事情果然与太子妃有关,而且奸夫什么的都出来了,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哪里还敢留在这必死之地,一个个的恨不能多长了几条腿,多长了两副翅膀,赶紧飞出这是非之地才好,而此时也不知道这二位主子是不是气得昏了头了,不止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敢说,而且还忘了,这屋子里人多嘴杂,还有三个下头的人在,这样的话就敢随意乱说,要是换了那脑子混的,听了之后出去显摆,这不是明摆着老寿星上吊,想找死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事实 叶正华初听屋子里还有旁人说话时,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之后,又有一种恼羞成怒之感,这种事原本不该叫旁人听见的,只是刚才他被于氏气得昏了头,压根儿就忘了屋子里还有人,此时反正都已经被人听见了,如果他要找明绣麻烦,留两个听嘴的人,那也是有好处,如果他要用这事儿谋好处,那这二人也不过是两个下人而已,随手就能收拾了。一想到这儿,叶正华眼里露出寒光,看得那两个婆子不寒而粟,再也不敢多话,到了此时,人家已经听了大半关键的东西,剩余的,也无所谓了,叶正华阴冷冷的冲她们吩咐: “既然听到了,就只管好好听着,老爷还没叫你们走,如果要走,自然就横着出这档门。”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横着,自然就是指的死人被抬了出去,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明,两个婆子面如死灰,眼里透出死气沉沉之色,整个人生气像是消散了大半,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瘫软在地上,木然的不再开口。 对于身边侍候婆子的生死,于氏根本就不在意,连眼神儿都没往那边飘过去一个,只是看着叶正华,目光温柔中带着怀念: “那时妾身才刚嫁与夫君不久,心里爱恋夫君,那时的夫君,正是意气风发……”于氏眼里闪过一丝梦幻之色,这抹神色,令她的表情温柔了下来,连眼波也柔软了许多,脸上的褶子像是被这抹柔和抚平了般,看起来整个人顺眼了不少,没了之前尖锐的针锋相对的浑身带刺,此时的她,就如同一汪平静的海洋般,回忆起当初才刚成婚时的种种来。 她这厢回忆得有滋有味儿,叶正华却是听得极不耐烦。他要知道的,只是乔沐心的奸夫是谁,叶明绣的那见不得人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并不想与于氏这么一个老妪回忆当年。更何况是两人已经闹成了水火之势的现在,他此时因为叶家接二连三遭遇的不幸,早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风花雪月,一心只是想将叶家发扬光大,自己官运亨通,能够再上一层楼而已,并不愿意与于氏共忆当年。因此她话一开口,叶正华强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到最后见她仍是喋喋不休,不由有些不耐烦了,态度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 “废话说够了没有?我只想知道奸夫是谁!” 于氏因为追忆当年少女情春时候的情怀,而温柔的表情,一下子被叶正华粗恶的话而打断,像是突然从梦境回复到现实一般。她眼里的温柔如潮水般的褪去,带上了一丝嘲弄与鄙视,以及一抹深深的不怀好意。冲着叶正华挤眉弄眼的笑: “正华可知道,当初妾身嫁与你时,心里,对那乔氏,可真是恨之入骨了。”这话,她就是不说,叶正华也是清楚的,冷眼望着于氏,虽然心里焦急不已想知道奸夫是谁,却也不催促她。只等她自个儿接着往下说: “乔氏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出身是个破落小户,也敢与我相比?哼!”于氏话里的轻视之意,言溢于表,她目光里带着淡然与无视,要不是乔氏正好嫁给了她当初看中的男人。估计终其一身,在她这样出身的官宦人家小姐眼里,是连个蝼蚁也不如的,可是偏偏,两人最终结局成了如今一死一活却终不能解开的纠结。 叶正华看于氏苍老的面容,眼里闪过一丝恶心之色,对于于氏这么说乔沐心,他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甚至厌恶,叶正华心里对于乔沐心的背叛一直是在意的,可是这不表示他能容易别人这么说他当初贫困时的结发妻子,毕竟叶正华也是平民百姓出身,凭着自身的拼博,才有了如今的一切,要不是于氏的任性自私,他如今应该过得更好才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将成就地位看得比天还重,自尊心比普通人要高,于氏眼里的轻蔑,虽然是针对乔沐心,可当初叶正华与乔沐心二人地位相当,甚至家里还比当初的乔家人贫困,心底隐隐有的自卑,在多年后,因于氏对乔沐心的鄙视,而诱发了出来,心里一阵不自在与难堪,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一无所有,穷得连媳妇儿都讨不上的少年心境,当下心里一烦,恶气恶气的就制止了于氏的话: “好了,别说有的没的,说重点!” “呵呵,”于氏诡异的笑了笑,看着叶正华,弯了弯嘴角,眼睛里带出一丝快意之色:“夫君恐怕不知道,当初妾身是十分恨那乔沐心的,恨不能她去死的吧?”堂堂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纡尊降贵嫁给了叶正华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没钱没地位的,家里还拖着老婆孩子,除了一张面皮能看,确实不是金龟婿的人选,如果当初不是于氏的父亲还在,要换了如今的于光左当家,于氏少不得也要嫁给一个能对于家有助力的人,这样的出身背景下,于氏心里的委屈,自然是可想而知,她以前在乎叶正华,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因此一直伪装着,自己很善待他之前的女人与孩子,可是背地里,她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如今两人闹成这么副德性,她也用不着再伪装,笑着开口道: “我时常命人羞辱她,给她送去的东西,嘿嘿,也总会有人给她拿了去,叶明俊那小东西,就算不能明面上亲自打他,不过却能借着教育的话,收拾他,乔氏这贱人,时常替儿子求情,自然也一并受处罚了,嘿嘿,可惜这两母子人贱不值钱,偏偏命却大,这么拖了两年,竟然还没能死了。”于氏说到这些话时,眼里露出痛快之色,虽然事隔多年,乔沐心都早已经死了,她也不再爱叶正华,不过不管她喜不喜欢这男人,这男人也值不值得她喜欢,不过于氏骨子里却是认为乔沐心与她抢了男人,尊严受损,至今还觉得不痛快。 叶正华听到这些,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他倒是没想到,当初乔沐心在叶家时,过的日子竟然是这般,明面上偏偏于氏还作出贤良淑德的样子,由此可见,此妇果真心狠手辣心胸狭窄,当初倒真是错看了她,不过此时叶正华心里虽然有些讶异,却并不以为然,毕竟乔沐心在他心里,虽然是令他有些遗憾,可更多的,却是耻辱,在此时,他只关心奸夫是谁,至于乔沐心当年有没有受过折磨,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反正她人已经死了,想来就算是在意,也不可能从坟墓里头跳了出来,因此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又催促道: “别说这些破事儿,直接说奸夫是谁!” 他这话一说出口,连于氏也有些讶异的打量了他一眼,半晌之后才叹息了一声:“我以为你已经是心肠冷漠不是良人,没想到你竟冷漠没没良心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我对乔氏没什么好感,也不得不说,她确实是瞎了眼。”于氏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叹息,还是在为乔沐心叹息,不过她心底的不甘,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更多的,却是对乔沐心的愤恨,一介低下的贱妇,竟然同自己抢了老公,到如今,生的女儿比自己的女儿出息,连自己没有儿子,她却是有了,这叫她怎么甘心?两相对比之下,乔沐心就算是死了,她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当年我生大姐儿,夫君厌恶了乔氏,也不喜叶明俊,早已经不踏足他们的院子了,而大姐儿是除了叶明俊之外,夫君唯一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不过许是因为有了孩子,与于家关系更紧密了些,当时夫君也是十分欢喜的,明若出身那夜,夫君喝了不少酒,我生完孩子之后累极,早早就歇了去,直到半夜时,奶娘才来与我说夫君歇在了乔氏那贱人院子里头。”说到当年的事情,于氏好似也因回忆沾染上了当时的心情一般,又气又恨,眼角不由滚落几滴泪珠,神色也有些凄凉愤恨了起来: “乔氏那贱人,趁我没在就惯会勾引人,不要脸的下作东西,有她这样一个娘,就有这么一个勾搭姐夫的娼妇女儿。”于氏只顾骂得痛快,叶正华却是突然想起有哪儿不明白了起来,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再因于氏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他的身体更是抖得厉害,叶明若与叶明绣之间,因母亲不同,根本不能称之为姐妹,除非,她们有同样的一个父亲…… 他对于当初叶明若出生那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有记忆,要不是因为乔沐心背叛自己这件事,他甚至根本记不得事隔多年那天发生过什么,当时他只记得有了叶明俊这个儿子之后十分失望丧气,于氏嫁他之后生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只是个女儿,不过想到因为一个女儿能与当时如日中天的于家关系更加紧密,而且因为他当时没有嫌弃于氏生了个女儿,欢喜的态度,令得当时的老丈人十分满意,由此还给他定下承诺要助他平步青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富贵 当时有了孩子,记了许多年的地位官职又有了盼头,叶正华心里是十分高兴的,男人一高兴,自然杯中之物就多喝了些,当天晚上的事情他不记得了,不过醒来时,却是在正房于氏的屋里头睡着,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曾经去过乔沐心的院子。而以当时他的性子来说,乔沐心虽然性格软绵又懦弱不讨他喜欢,不过二人少年夫妻,多年感情是有的,虽然为了名利富贵,也娶了当时颇得他另眼相看的于氏,不过男人心里自有一朵红玫瑰和白玫瑰,于氏样样要强,占了红玫瑰的名头,乔氏与她性子完全大不相同,甚至是异常的反差,一个大家出身,手段众多伶俐,一个普通乡下姑娘,性子温柔似水一般,叶正华心底还是有这个结发妻的,喝醉之后,想找她分享自己的欢喜,那是极可爱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叶正华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件事他全然没有印象,而于氏当初丝毫没露过端倪,压根儿瞧不出她心里头的想法,自己也因此被瞒了许多年,如今看她狰狞异常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叶正华心里就生出一层层的提防来。于氏此人不止心狠手辣,而且她还能忍,当时的事情,如今看来她是极度在意的,偏偏却装得若无其事,甚至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察觉到异常,这妇人的心,果然是如海底针一般,叫人难以琢磨又令人胆寒。 “乔氏那贱人,不止是勾引了你,而且两个月后,她怎么就能有了喜脉呢?不过就是一晚而已,她怎么如此好的运气?”一说到当年的事,于氏好似沉浸在当时的情绪里头,好像受到回忆的影响,变得十分的暴躁与忧伤,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只是提到乔沐心时,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双掌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手背上头青筋迸裂。显然她此时心情激动异常,嘴里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叶正华听她这么说,心刹那时像是从最高处掉落到悬崖底下,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有些茫然,又有些冷冰冰的,于氏才嫁他那会儿。两人感情正好,他因儿子的事迁怒到乔沐心身上,对她并不待见,遇着于氏这样一个与乔氏完全不同性子的女人时,深受吸引,再加上于氏身后代表的势力与帮助,因他是停妻再娶,要不是于氏对他倾心。他根本是娶不到于氏这样的大家女,老泰山那时对他很是看不上,因此为了表现。他足足有好几年的时间,都是歇在于氏的院子里的,乔沐心那儿,自从于氏过门儿之后,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并没踏足过,除了于氏之外,再有第二个女人,还是他膝下多年空虚,于氏的父亲过世之后的事情了。 当年。于氏说乔沐心偷人,红杏出了墙,就是因为她身怀有孕,而自己却并没有踏足过她的院子,令她百口莫辩,叶正华那时十分信任于氏。毕竟那时的于氏表现得也是相当好,不止是善待叶明俊,对乔沐心也并没打压,时常送他们母子的东西都是好的,那时叶正华一心放在仕途上,根本很少有心思放在叶明俊母子那边,又为了安抚老丈人的心,没去过乔沐心院子,没亲近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就是因为死死扣住了这一点,于氏让叶正华深信不疑,甚至根本没怀疑过于氏在其中动过手脚,叶正华表情茫然到不知所措,他不知该怎么来接受从于氏这儿今日才听来的消息,表情有些无辜到呆滞,于氏等了这么些年,终于有将秘密说出口的一天,与以前明绣兄妹刚出现在京城时的恐慌不同,怕叶正华知道这些时对她露出失望不喜的心情不同,她此时是快意的,看到叶正华的模样脸色,她心里只觉得痛快非凡,受了这么些日子的气,叶正华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这种柔和的冷暴力,精神上的折磨,却是比任何一种**的折磨来得深,看到叶正华傻呆呆的模样,于氏接着又继续说道: “当初得知乔氏怀孕时,我立即就知道,肯定是明若出生那天晚上,那贱人不要脸的勾搭了你,才有了这个野种。”于氏笑容得意,眼睛里闪烁着光彩,见到面前这枕边人铁青傻愣的脸色时,她心里得意又欢快:“那野种……” “住嘴!”叶正华听她左一个野种,右一个野种,当下脸色铁青,终于回过了神来,此时不管他心里如何的失落,对于当年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一种茫然失措,但他却隐隐有一种欢喜,有十分之一没有被戴绿帽的欢喜与舒畅,也有十分之一的对那个原本以为是野种,实际上是自己女儿的太子妃感到欢喜与骄傲,另外的八分,则是有一种狂喜涌上了他的心头。太子妃是他的女儿,原本以为是要与她对着干,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二人竟然是父女,有了一个当太子妃的女儿,自已就是未来的国舅,叶明俊认不认自己,会不会再帮助自己,还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不帮自己,不认自己,只要有太子妃,他就足够了。 叶正华兴奋得脸庞不住颤抖,双手不停的互相搓了起来,此时得知明绣应该是自己的女儿之后,那心里的想法就已经与之前相差甚远了,太子妃是他女儿,往后别说一个从二品的侍郎,他就是想要个爵位回来,也不是难事儿,叶明俊不就是因为明绣,而被破例封了一个建安伯?自己是太子妃的老子,未来的国丈,太子怎么也会给自己几分脸面。当初没料到是误会了乔沐心,如果是没有赶走她,如今自己早已经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了,哪里还用吃如此多年的苦? 可恨于氏这贱人,从中作梗,让自己父女平白无故分离了如此多年,当真是最毒妇人心。一想到这些,叶正华看于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善了,于氏嫁给叶正华多年,与他相伴了二十年,尤其是当年她仰慕喜欢他,对他的了解,十分之深刻,此时见他神色变幻,就猜到了一些,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老爷如今可是怪妾身了?咳,咳咳……”她说完,咳了两声,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强忍住了喉咙里的痒涩感,声音粗涩道:“这太子妃,算着时间,应该是乔氏那贱人的女儿,更有甚者,还可能是夫君您的女儿。” 听她这么一说,叶正华眼里就露出一丝笑意来,得意的人,最喜欢听的总是人家的附和而不是人家泼的冷水,于氏这么说,显然是叫原本有些忐忑的叶正华,心里无异于吃了一剂定心药,更是觉得舒坦,原本看着老相毕现的于氏,也不是那么恶心讨厌了,难得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正想夸奖她时,于氏却别开了脸,眼里露出厌恶之色,接着说道: “就算太子妃是您的女儿,您以为,她凭什么会认您?一个小贱种,就压根儿不买您的账,人家如今身为堂堂太子妃,上头只得一个哥哥,无父无母压着,还不快活欲仙?”于氏说完,见于叶正华铁青的脸色,心里更加畅快,他越是难受,自己就越是欢喜,见他如今这副模样,于氏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叶正华恼羞成怒,他心里虽然想得笃定只觉得荣华富贵在与他招手,不过有了叶明俊这么一个叛逆的,如果再出一个不认父亲的,那说不准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眼见着荣华富贵触手可及,叶正华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想那些触眉头的事情,巴不得事情如自己想像中的一般顺利才好,因此压根儿不敢去想明绣不会认他,瞧不起他的话,如今听于氏这么一说,就如同烧得火红的锅里,突然被人泼进一盆冷水般,一下子歇了火,虽然是冷静了下来,不过心底的那个声音却是告诉他,于氏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甚至就是真的,叶正华当下就觉得像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般,忍不住将气撒到了将他美梦戳破的于氏身上,伸手狠狠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说谁是贱种?叶明俊是我儿子,他到死了,身上流的也是老子的血!”叶正华说得斩钉截铁,目光中露出坚定异常的神色来,如果一开始想要认回叶明俊为的不止是荣华富贵与传宗接代外,如今因明绣的身份,他更是想将儿子认回来,毕竟叶明俊的性子他了解,懦弱无比,给人吓一吓,哄一哄,没主见的他说不定就会软了心肠。假如太子妃是个不好相与的,到时如果有叶明俊帮忙说好话,这父女团圆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越想,叶正华越是兴奋,好像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一般,可叶正华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富贵,结果因为于氏的拈酸吃醋,而生生熬了这么些年,他心里就跟火烧火燎一般,看着于氏,目露凶光,一耳光扇了过去: “贱人,险些误我大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报复 于氏瘦弱的身体,被叶正华这一下扇中,立既如风筝般,跌落了出去,她也不哭不闹,连脸也没去伸手捂,显然对这情况并不意外,只是冲叶正华笑了笑,温和说道:“老爷如今还是想着,如何将那小贱人认回来吧,叶明俊如今不认老爷,保不准那小丫头也不会理睬你。”好端端的太子妃当着,上头没有长辈父母压着,人家还能不自在?非得要给自个儿找不自在,认回一个爹,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叶正华的想法,只是一头热罢了。 听到于氏还在唤明绣小贱人,叶正华在得知她并不是乔沐心红杏出墙之后的野种,心态产生了一些改变,闻听于氏的话,微微有些不悦,不过按捺下了心里的不爽,听于氏又接着往下说:“如果是她不愿,倒不如老爷先发制人,让她不得不接受你才好,这丫头,说不准,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爹呢。”于氏话里有幸灾乐祸,此时虽是她一手铸成,不过眼见着叶正华明明求了一辈子的富贵在眼前触手可及,偏偏这一小步结果天差地远,她心里就止不住的舒坦,连带着这些日子受的奚落与欺负,都觉得狠狠的报复回来了。 “你会有如此好心?”叶正华听了于氏的话,心里微微意动,倒是觉得于氏所说的这主意是极好的,叶明俊就是因为他做事太过顾忌面子,怕真削了叶明俊的脸面,他没了好处,少了孝义的名声,到时就算要回一个儿子,也不过是个废子,让他有些不敢下手,因此事隔三年,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儿子,他也一直在努力。没放弃了叶明俊,却仍旧是没成功将他给认回来,追根究底,除了叶明俊心狠不肯认他之外。也有他做事不够绝决的原因。 如今对待明绣不同了,叶正华不想再像对待叶明俊一般忍耐个三四年,而明绣身为女流,又是太子妃,比起叶明俊来说更是风口浪尖儿似的人物,就冲着她的地位,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不可抹去的污点,皇家不可能要她这样一个儿媳妇,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假如她因自己的手段,而做不了太子妃,成不了往后的皇后,可她膝下还有个儿子,如今的皇太孙周瑞宁如果受她连累。成不了往后的太子,可他至少也是当令太子周临渊的血脉,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封王是肯定的。 成不了国丈,可至少也能当个王爷的外公,总比明知道女儿当了太子妃,甚至当了往后的皇后,可自己却捞不着一丝好处,来得要好多了。叶正华知道于氏说的有道理,可是他却不得不怀疑于氏的用心,刚刚才被他打过羞辱过,这妇人如此心狠手辣,要说她心里不恨自己。叶正华自个儿都不相信,她哪里能如此好心,来替他出主意?这么一怀疑,就算知道她说的话有道理,叶正华也不敢轻易相信了,只是表情有些谨慎:“你有何目的?”两人能成为夫妻。那说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于氏某些方面,与叶正华性子有异曲同功之妙,从她嫉恨乔沐心,撺掇着自己兄长去向叶明俊提亲,结果害得于光左一路丢官降职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也是为了私利,而可以牺牲旁人,就算这旁人是自己的亲人也是一样的。这样的人不可能有单纯的好心,两人闹到如今,剩的夫妻之情可以说是荡然无存,前一刻还表现出对叶正华的痛恨,下一刻又替他出谋划策,叫他怎么敢相信? “我恨乔沐心,我不想要看到她的女儿如今活得自在,那小贱人抢了我女儿的位置,她越是过得不好,我越是痛快。”于氏擦了把嘴角沁出来的鲜血,表情有些狰狞。 听到她说自己要认明绣,明绣会过得不好,叶正华有些狼狈有些不悦,不过却不能否认这一点,就算是他脸皮再厚,这会儿被于氏**裸的点出来,依旧有些挂不住,但心里却是相信了她的话,虽然不自在,不过却是松了口气,至少这人不给他下绊子,能给他出出主意,那是再好不过了,对付女人,总得要女人才有办法的。叶正华点了点头,脸孔上露出一丝正气凛然的模样来,看得于氏心里一阵恶心鄙视,眼前这人性子如何,没人比她更是清楚了,不过她说得也没错,相比较起叶正华对她的辜负来说,她更恨明绣过得好,有些女人心底,一个男人再是不堪,可也总是想方设法为难女人,而不会去埋怨这个不堪的男人。 两夫妻凑在一块儿商量了许久,屋子里的两个婆子和那个刚被糟蹋的小丫头却是面无人色,死气沉沉的呆坐在屋子里,好似没了生气一般,叶于二人商量完之后,叶正华看到屋子里头的三人,眯了眯眼睛,看了于氏一眼,这才叫了外头守着的秦大管事进来,吩咐了几句,将三个不哭不闹的人堵了嘴拖出去,虽然已经有了明绣这一条康庄大道,但路子没人会嫌多了,叶正华不想放弃明绣这边,也不愿意放弃了国公府的贴子,因此不多时,于氏身边又重新分派来四个侍候的人,服侍着她上了出府的马车,往国公府驶了去。 叶家那天抬出了三个害了瘟疫而死的下人,这件事情对于京里来说,简直就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大海般,连个汽泡也没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六官从官儿,家里死了个把人,对于京中的贵族来说,压根儿不值一提,不过这样的事情,却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睛里,知道叶家与建安伯瓜葛的,都冷眼瞧着,准备等出事后,都出来踩上两脚。 明绣生辰过后,十月里渐渐入了秋,天气也跟着冷了起来,少了夏季的炎热,多添了两件衣裳。最近京里安静得厉害,叶正华的夫人于氏歇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的病之后,又生龙活虎的跑了出来,参加各种针对她的大小聚会,时间久了,开始的气出了之后,明绣也懒得再与于氏计较,毕竟二人如今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为了她一时的生气,没必要长久的置气,被一条狗咬了,当时会生气想要教训它,教它一个乖,可是时间久了,谁还会斤斤计较个没完,一整天心思都放在了被狗咬上头? 不过从这种情况里头,明绣还是看得出来于氏的不甘心,毕竟她脸上伪装得再好,可是心里眼学睛里,却是越来越阴沉,在安国公府上,明绣远远儿的看过于氏一回,当时以于氏的身份,坐在最末位主屋外头的地方,而她自然是坐最正中的位置,两人相隔甚远,可是于氏眼里的深刻恨意,当时隔着这么多人,明绣依旧是瞧得清清楚楚,心里已经生了出提防。 也不知道这辈子她是不是与姓于的犯冲,于家的女人一个个的不是与她有怨,就是与她有仇,一个接一个的,都是如此。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太子府里头的姬妾虽然是周临渊遣送了七七八八,不过总得要留着一两个撑门面,虽然这些人,都相当于是被软禁了,平日在太子府也如同隐形的人一般,可每到了换季的时候,该给的份例却是不能少。明绣拿了账本,对针线房新上任的管事正在吩咐着,这管事是新提上来的,因明绣的原因,对她心里既是感恩又是恭敬,因此听得格外认真,一主一仆都在说着事情,连周临渊进来时,二人都没有察觉,还是站在一旁替明绣捏着肩膀的春华等人瞧见了,连忙就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问安。” 屋子里众丫头这么一问安,明绣才回了过神,抬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冷冷俊美的脸,一双眼睛锐利寒冷,看到她时,目光微软,冲她点了点头。此时不过是未时时分,午膳已经是用过了,说要等晚膳却又早得很,针线房的管事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周临渊挑了这个时候过来,知道主子是必有事儿要对太子妃说,因此连忙跪了跟周临渊问过好之后,才小心翼翼道: “太子妃的吩咐,奴婢已经记在心中了,还有些不甚明白的,奴婢下去之后定当好好参详。” “去吧。”明绣冲她点了点头,也明白这管事的是要找个理由回避,这档子功夫,周临渊过来指定是有话要与她说,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不知为什么,明绣突然想起了令她心里一直没放下的于夫人,许是夫妻间的默契,让她觉得这两者之间是有一定关联的。而在针线房的管事离开了,屋里只剩了春华守在外间屋子的时候,周临渊肯定了她心里面的猜测,将自己今日过来时,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本就在于昨日之前,原本京里一个不入流的浪荡子,甚至是一个平日大家根本都不会关注的,一个小官儿的庶子,惹了一桩祸事。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儿庶子,在烟花之地与祥阳王的嫡次子争一个清倌儿时,大打出手,那六品官儿的庶子一时失手之下,竟然将祥阳王的嫡次子打破了头,当时就昏迷不醒。如果是以前,这样的事儿指定是那六品官吃不了兜着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过往 祥阳王并不是皇亲国戚,可却是数代之前立了大功而被当时的皇帝赐了王位,一直到如今,已经传了几代,安份守已,家里也有人在朝中担任虚职,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重点却是在安份守已几个字上头。在冯王刘林四大家族鼎立,势力极强盛的时候,尤其是在先帝时期,大周王朝经济以及许多命脉都把持在世家手里,皇室形同虚设,权力被四大贵族把持,朝中京里大大小小贵族都向四大家族靠拢,而唯有这祥阳王一脉,却是并未向四大家族靠近,反而在皇室情势危急时,都始终记得为人臣子的本份,对皇室中人从来没有怠慢过,也没有投靠了冯氏等家族,等到隆盛帝上台,布置了将四大家族铲除,碍于国家根本,不可能将所有投靠了家族的勋贵臣子们一网打尽,不过这心里头,却是不见得亲近的,在这时候,一向本份守已的祥阳王府,却是得到了隆盛帝的真心嘉勉。 可以说,冷落下来的祥阳王一脉,如今在皇帝陛下眼中,是得到青睐的,明绣身为太子妃,自然也知道在一干臣子中,能找到在那样艰难时刻,没有落井下石,反倒对皇帝陛下一如即往的祥阳王,得多么令隆盛帝喜爱,自然认为这样的臣子是为他大周之福,如今祥阳王彭家,可说是红得发紫了。一个六品的官儿的庶子,碰上祥阳王的嫡次子,竟然因为争风吃醋,给人家打了个头破血流,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纯粹找死了么? 只是这六品的小官儿,明绣所知的六品小官儿可没几个,唯一所知的,就是与她这身体有关,与叶明俊有关的那一家了。明绣皱了皱眉头,知道周临渊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能将这事儿说与自己听,那绝对是这件事与她扯上了关系,并且关系还不小,不然不会这么急切。连晚饭时间都等不到就会过来,要知道周临渊这人,平日在面对她时嘻皮笑脸的,但是本性绝对是一个严肃到冷静冷酷的人,天性里没有说八卦的因子,再是京中劲暴的消息,由他嘴里说出来。有趣的程度就会打了个折扣,明绣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死死压在她胸口,有些闷闷的开口问道: “临渊哥哥,你所说的这六品小官儿家的庶子,这六品小官,可是那叶正华?”她问这话时,心里极是看到的是周临渊摇头的。不过她自己也明白,不是叶正华的可能性极低。最近以来于氏的反常,以及她眼里不时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彩,更何况她与祥阳王家没有瓜葛。根本不认识他们,唯一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最近两个月以来,她因为叶明俊婚事,时常游走在贵妇圈子中间,与祥阳王妃打过几回照面,见过她家的闺女儿而已,再多恩怨,就扯不上了。 祥阳王家与她无关,那与她有关的。自然是那六品的小官儿了。明绣心里头不爽,虽然是疑问的话,不过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八成的肯定,那叶正华就如同衰神一般,甩都甩不掉,家里的老婆侄女儿与她不对付。他女儿又是自己仇人,他更是纠缠着自己的哥哥不放,如今也不知道回事,应该是缠上了自个儿。这一家人,简直是谁沾谁倒霉了,明绣一想到叶正华,就没了好气,问过之后,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心理,丧气的看着周临渊,见他果然是冷冷点了点头,心更是落进了谷底。 “确是叶正华。”周临渊看了明绣苦巴巴的脸,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他极少看到明绣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偶尔见上一回,倒也是十分可爱,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她头。明绣也不挣扎,甚至是懒得去有其它动作,只是有些不满的道: “这家人又闹了什么妖鹅子?”语气里隐隐含了丝怒意,接二连三的,真当她是泥人儿了么,这次叶家犯到她手上,她绝不可能像之前一般,只是恶心恶心于氏,做些恶作剧而已,叶家实在是太过份了些,开始是叶明若,接着是于舒艳,如今竟然又闹出了一个庶子,也不知道前辈子她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这辈子竟然与这叶家扯上了关系,实是在令人心情很难好得起来。 “那叶家庶子打了人之后,祥阳王一家自然是不甘休,而那叶家庶子却说,他二姐是太子妃,就算是他打了人,谁又敢将他如何?”周临渊声音冷冷淡淡的,不过眼底却有一丝恶心之色。 这话说出来,不止是他恶心,连明绣也气得够呛,身子都气得颤抖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他真这么说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明绣只觉得自己头顶上头一片乌鸦飞过,好似整个世界都有些黑暗了,气过之后又是哭笑不得,恶狠狠的咬了咬,冷笑了两声:“他果真是说,他二姐是太子妃?还说祥阳王家的不敢将他怎么样?”随着周临渊点头确认,明绣却是再也忍不住,双掌紧紧的握了起来,气得身子不住颤抖,咬了咬嘴唇:“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说。”话虽是如此,不过明绣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猜到了些什么,心里对那已经过世的便宜娘乔沐心生出一丝郁闷之感。 不止是如此,祥阳王带了儿子去叶家时,那庶子一副嚣张至极的态度,说了许多失礼至极的话,叶正华明面上虽然是自责不已的样子,不过态度却也是得意非凡,将祥阳王气得不轻,一状就告到了御前,求了皇上作主。这还是隆盛帝登基多年来,一向老实本份的祥阳王有事儿闹到皇帝陛下面前,就冲他当初在四大家族当政时的态度,隆盛帝就会偏心他几分,更何况一个庶子,一个嫡出,叶正华和祥阳王二人身份地位又不相同,一个小小六品官儿的庶子,竟然胆敢打了祥阳王的嫡子,这不是明摆着找死么? 因这事儿牵扯到了明绣身上,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叶家人胡说,不过同样沾了一个叶字,再加上因明绣的身世已经闹过不少事情出来,隆盛帝此时心里也窝火,将账算到周临渊头上,将人叫过去臭骂了一顿,言下之意并不是怪明绣,不过因叶正华谁也不找,却摊上这叶家兄妹没完没了的,有些恼火了,虽然孩子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皇帝陛下在遇着这样的事情时,难免会迁怒到明绣兄妹的母亲身上,幸亏那女人是已经死了,不然,恐怕隆盛帝也不会容她活着,给叶正华证明自己有了那样一个亲家。 一想到隆盛帝火大的态度,周临渊没和明绣说,一力却是扛了下来。因之前于舒艳以及叶正华和叶明俊的牵扯,隆盛帝心里对明绣就有些不悦,但幸亏明绣帮助他弄了赌馆,提供金钱解决了大周朝经济危机,看在这些份儿上,隆盛帝是将这些不满忍了下来,甚至也是想过法子,想让旁人认下明绣,定了她身世的,不过最后却因种种原因,而没有成,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很难让他心情好得起来,周临渊并不想在明绣心里本身已经很烦的时候,再去多烦一些事情,因此扛住了没说,可他不说,却不代表明绣看不出来,转头问他: “这事儿,祥阳王闹到了父皇面前?”她看着周临渊的脸色,见他表情虽冷,不过眉头却是下意识的皱了皱,心里就有了答应,不由有些无力,颇有一种努力多年,却一朝被叶正华一家这搅屎棍给弄回解放前的感觉,忍住了心里的气,又开口问: “父皇是怪我了吗?”她这话已经是疑问了,显然是认定了祥阳王已经闹到了皇帝陛下面前。周临渊见她有些烦燥的样子,不由心疼,揽了她肩头,将她搂进怀里,抚了抚她脖子,安抚意味浓重,声音软了软,说道:“是去向父皇告了状,你也别想太多,一切有我呢。”说完,目光已经是冷了下来。 虽然是半路来到这古代,身体虽然是叶明绣,不过灵魂却不是乔沐心亲生的,明绣原本是没资格去怪她什么,不过此时,却不由得她有些埋怨这便宜母亲,选了个男人,结果是这样一个结局,如今死了,开始是名声被人污了个够,现在又连累到儿女身上,想到这几年叶明俊被不停的骚扰,明绣颇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越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行事,叶正华这样不起眼的人,一旦撕去了外头斯文的外衣,要耍无赖的话,对重视名声胜过一切的大周皇室,还真是出奇制胜的法子。 “祥阳王家的小公子,伤得重吗?”都闹到了皇上的面前,估计就算是轻伤,可也轻不到哪儿去,明绣深呼了两口气,强忍住胸口的烦闷,表情平静的转头看周临渊,见他皱了眉头,沉默半晌,才回答:“头上破了个洞,腿骨折了,至今还没醒,太医说,如果到明天还醒不了,祥阳王家就得准备后事了。就算是醒了,那洞在面门上,也是破了相。”(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御状 也就是说,伤势是十分严重了。人不管是死不死,都已经是毁了,古人最重门面素养,一个有着好相貌的人,天生就是有优势的,长得好的人,第一次见面,总会比相貌差的容易得人好感,古人觉得相由心生,长得好的人,自然面貌个能瞧个端倪,如果是长得丑陋了,自然人是再好也有限,不然就算你有满腹才好,极贵重的家世,要想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那都不容易,要不怎么会有钟馗在殿前考试,结果满腹经纶,却因容貌遭皇帝嫌弃,而撞柱死的故事?祥阳王家小公子如今生死难知,就算是活着,人也毁了大半,人家肯善罢某休才怪。 明绣忍住到嘴角的叹息,突然心里生出一种暴力感,她真想叶正华两父子此时就在她面前,能让她命人给狠狠打伤打残,赔人家一条命才好。自个儿什么身份不明白,还敢天不怕地不怕犯下这样的大事儿,难怪祥阳王一家如此低调本份的人,也忍不住告了御前,伤情这么严重,叶正华家不过是六品的官儿,又如此大言不惭,难怪是将人气成了这副模样。 见明绣有些傻愣愣的样子,周临渊还没忍心回答她,这不过是叶家庶子看中青楼里长得油头粉面的小倌儿,人家不从硬是要霸王硬上弓,结果被和朋友一起去的祥阳二公子瞧见,制止他不果之下,这叶家庶子先出手伤人的。这样的事儿不论摊到谁身上,都会说祥阳王二公子没错,更别提叶家庶子狗胆包天,以下犯上的行为了。 “父皇怎么说?”明绣有些茫然了,来到古代这么些年,她每天过得都是战战兢兢的,嫁给周临渊之后,更是活得每一天都自持无比,在面对皇后时小心翼翼。敬重隆盛帝,行为说话不敢有一丝的差错,结果没想到却因为这叶家,而再多的辛苦都打了水漂。她眼皮垂了下来。挡住眼睛里的思绪与水迹,咬了咬嘴唇,懒洋洋的靠在周临渊怀里,唯有他在身边时,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这个时候,幸好有他有身旁撑着。 “别担心。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只管好好休息,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等着结果就是了。”周临渊声音越来越低,目光里寒光绽放,显然是对叶正华敢利用明绣来生事,阴狠自私的做法令他心里生出怒火来。其实照他的推测与探查,当年乔氏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明绣极有可能,确实是叶正华的亲闺女。可就算是亲闺女,他只生没养。两相抵消之下,这恩情也还得差不多了,多年来叶正华没想着有这么一个女儿,对儿子也是不闻不问,如今见着两兄妹发达了,就想来分杯羹,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别说他这人人品好坏,就看在明绣并不想认他,不想与他有瓜葛,可他却偏偏死咬着不放。宁愿毁了人家来达到自己好处的心,就足以令周临渊对此人心里反感之极,此时对明绣说的,也并不是气话,而是真正心里有了揭过这事儿的法子。 “不,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明绣摇了摇头。有些事周临渊愿意替她解决,处处为她着想,做事周到,她很感激,可是她却不愿意事事都由周临渊去烦恼,这些事儿,本来不是该他管的,他不过是受自己连累而已,虽然说这些事儿都是乔沐心当初与于氏斗法落败下来的后遗症,不过顶替做了人家的女儿,重活了一回,多了个哥哥,好的有了,坏的自然也得一并接收才是。 “你放心……”周临渊还想开口跟她说自己是确实有了法子收拾叶正华,不过话还没说完,外头元月小心翼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殿下,门房那边送了口讯儿过来,说是建安伯递了贴子求见,如今,人已经在侧门口了。” 被人打断了说话,周临渊微微有些不悦,但是听到来人是叶明俊时,眉头轻轻皱了皱,却是不说话,只是转头看明绣的意思。哥哥过来了,明绣自然是不会不见,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其实与叶明俊相商,比和周临渊说这事儿,来得要令明绣心安得多。毕竟叶明俊与她血脉相连,这事儿他也有份儿,当年的事情,他清楚得多些,知道得多了,如何应对也有法子。而周临渊虽然是明绣丈夫,可是这样丢人的事儿,被强迫撕开了摊在他面前,明绣心里有一种羞辱难受感,更何况这事儿本来不关他的事,牵扯到他了,难免令她心里有些内疚。 “我哥哥来了?那……”明绣下意识的双眸一亮,转头看了看周临渊,见他微微点头时,明绣这才吩咐:“将建安伯带到华筳居去,我和太子殿下随后就去。” 外头元本答应了一声,连忙就恭了腰,亲自出去安排。 华筳居里头,明绣已经忍不住气过一回,叶明俊沉默不已,他在京中没什么势力,为了安隆盛帝的心,甚至从江浙回来,立了大功之后,他也是深居简出的,祥阳王和叶家庶子的事儿,因有人压了下来,他是到今日才知晓的,等到知道之后,除了气得快炸了肺的心,他却是再也忍不住,赶紧套了马车,连贴子也顾不得写,亲自就到太子府中来。 当年的事儿明绣最是无辜,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什么都不懂,却是牵连到了她身上,在这一刻,叶明俊心里对叶正华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意,对此人完全是觉得恶心烦闷,除开对他的痛恨之外,更是有些不齿,如果说当初不认他,叶明俊心里只是对叶正华生了怒气,觉得他对不起母亲,对自己也没尽到父子之情外,基本可以说并不是痛恨他到欲死的地步,而今日听到这事儿之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种想要将叶正华杀人灭口,平息事情的冲动。 这种想法大逆不道,甚至是没有人伦了,不过此时,叶明俊这样的想法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尤其是在看到妹妹忍不住的愤怒,以及委屈的眼神时,他目光更是冷了些,不过此时却是有些心疼的劝慰: “你也别想太多,这事儿,交给哥哥去办,保管连累不到你身上。”他说着,脸上坚毅之色,眼睛里就带了杀伐之意。 明绣心里微暖,今日这话,已经是有两个人都跟她说过了,话里的关心之意,言溢于表,将她心里的愤怒与烦闷压下去了一些,眼睛里多了些轻松,冲叶明俊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相信哥哥的,不过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真是叶正华的女儿?” 这个问题,明绣早在当初叶正华找上太子府,说要认回儿子时,她就问过叶明俊一次,可叶明俊不肯回答,如今她心里隐隐清楚,恐怕自己当真是叶正华的女儿了,只是哥哥不希望他牵扯到自己身上,所以当初才没说,想来叶明俊也是了解叶正华的性格,所以不愿意多说而已。 “是的。”叶明俊表情沉重,说到这些阵年旧时时,有些难以启齿,到了这时,就算他心里对母亲感情再深,回忆起当初时,纵然是于氏心狠手辣,不过乔沐心也从来不争不抢,甚至是性格懦弱到退让出正室之位,甘心当个没名份的妾,只求叶正华偶尔能来看看她就成,没想过,一个庶出与嫡出的孩子,那是天差地远的待遇与差别。于氏的手段,于氏的刁难,她从没想过去反抗,只是一味的逆来顺受,到最后,被泼了一桶污水,当作一个不贞不洁的妇人赶了出去,心里也是无怨无悔,还始终想着叶正华的好,到了死,依旧是嘱咐他墓碑上要写叶家乔氏。要不是后来兄妹两人被乔沐远赶出去,根本无钱与她立碑,等有钱之后,又是明绣一手操持,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说不准,到如今,乔沐心的墓碑上头,还真的是写的叶家乔氏,如此一来,倒是给叶正华一个极好的借口了。 一想到这些,叶明俊后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倒是感激,幸亏妹妹并不知道母亲临终前的吩咐了,以致误打误撞,给叶正华少了一个极有力的证据。 明绣听完叶明俊说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心里有对那样一个温柔似水,柔顺到近乎泥人儿一般的乔沐心一辈子命运的同情,也有对她的叹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乔沐心又有什么错呢?这个时代要的就是女人温顺听话,她唯一错的,也就是选错了良人而已,也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有自己敢嫁给叶正华的心,却又为什么没有与他抗争与和离的心,想来是喜欢得深了,连被他伤害,也舍不得还手了。这不是深情一片,已经是痴情得有些傻了。 关系到乔沐心,如今虽然与她当初的懦弱有关,可相比起叶明俊来说,明绣却是没那个资格去开口责备她,逝者已矣,如今要解决的是眼前的事情,却是首要之重。(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公道 “事到如今,哥哥是想要如何解决?”毕竟是叶明俊的亲生父母,一方有错一方懦弱,可不管如何,叶明俊都比明绣有资格处理这件事得多,因此虽然周临渊之前已经开过口,明绣心里也是愤恨异常,但仍旧是想听听叶明俊的看法。 “……”叶明俊沉默了半晌,想到几年前时,隆盛帝原本给妹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身世背景等,可当时自己心里过不去,不能忍受原本自己的亲妹子变成了别人家的闺女,愣是那道坎没跨过去,想必明绣也是看出了些什么,到最后事情也没成。如果当时这事儿成了,如今明绣就是南长候家的闺女,出身也是贵族,哪像如今,还用忍受着叶正华的阴谋诡计,受这样的侮辱?一想到这些,叶明俊脸,上露出一丝阴霾之色,狠了心,抬头对明绣说道:“我去将叶家那庶子给收拾了,将这事儿平息下来。”眼里露过一丝**的杀意,隐藏不住。 明绣听他这话,摇了摇头:“不行。”在叶正华十有**可能是兄妹俩的亲生父亲之后,叶明俊虽然能借机寻事将那叶家庶子弄死,祥阳王那儿算是有了个交待,可是往后要是叶正华不要脸不要皮,混了闹起来,叶明俊到时与他是父子关系一事儿,就算兄妹二人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更何况这父子之间血缘关系那是肯定的,如此一来,叶明俊残害手足这个名头是少不了的。 明白妹妹说不行的意思,叶明俊安静了好一会儿,不过目光却是坚定,显然是打定主意,如果到最后仍是没办法,他还是决定这么做的,毕竟少了叶明朗这个罪魁祸首,祥阳王的愤怒也会少上一些,这事儿只要不闹到御前。两家人私底下能解决了,那就是最好的。到时以叶正华六品京官的身份,很难与祥阳王这样得皇帝看重的异姓王比较的。 “绣儿,我说了。这事儿有我,你难道不信任我?”在旁边听了半晌,见到兄妹二人忧心仲仲的神情,感觉像是被妻子排斥在这件事情外的周临渊微微有些不悦,见这二人又没拿出半个主意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声音就冷了下来。 叶明俊心里沉了沉。在这个档口,叶正华那该死的给妹妹惹了这样的事儿,本身就已经让皇帝陛下不悦,如果少了丈夫的支持,往后她会不太好过,之前他只顾着愤怒,却是忘了,如今明绣已经是嫁了人。万事都有夫家为重,别人看皇家媳妇儿风光,可是却没想过。那风光过后,风险也是与富贵成正比的,如今嫁了人,却又被娘家的事缠上了,也难怪隆盛帝父子会不悦。叶明俊此时心里有些难受,自己如珠似宝的妹妹,捧在掌心都怕会摔了,如今嫁了人,却是身不由已,就算周临渊对她好。但却不知道这好能到什么时候了。 心里担忧,不过面上叶明俊却是丝毫没与周临渊套过近乎,反倒是恭敬得近乎拘束,起身行了个礼,答道:“太子殿下能为太子妃这般考虑,太子妃自是相信的。只是殿下也知太子妃幼时性情,请殿下看在太子妃年幼的份儿上,包涵一二。”借着说年幼时候的话,显然是在向周临渊提起几人年幼时交好的情谊来,盼他能看在过往的情份上,对明绣更是看重一些,不是求情的话,却又胜似求情。 明绣心里微疼,与周临渊多年夫妻,如果一开始还不确定他的心意,对他多有不信任的话,几年下来,就是一颗石头心,也得要被捂热了,知道他是心里吃味,不过对他吓到了哥哥,仍旧是瞪了他一眼,对叶明俊的维护却是心里温暖,白了周临渊一眼,才说道: “哥,你不用想太多,他是与他开玩笑呢。”听她这么一说,叶明俊抬头时,果然见到周临渊脸色微冷,却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心里松了口气,见他这副作派,倒是有些替明绣松了口气,虽说周临渊是随口说说,并没放在心上,不过叶明俊却是仍谨守本份,因此微微笑了笑,又恭敬的坐回了位置去。被明绣这么一打岔,周临渊刚冷下来的脸,忍不住嘴角就弯了弯,知道兄妹二人心里着急,也不拐弯,直接就将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叶明俊本以为他随口说说,可没想到周临渊心里确实是已经有了主意了,而他这做法虽然明有以权压人之嫌,不过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明绣微微有些惊喜,周临渊的做法,算是以暴制暴,对上叶正华这样的恶人,周临渊比他更恶才是大快人心。 有了解决的办法,明绣兄妹二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叶明俊脸上原本的焦急,也松泄了下来,有了闲心与明绣说些其它的,又留在太子府用过晚膳之后,才坐了马车回去。 京里头如今叶家庶子打了祥阳王家嫡次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而这件事里头,最令人眼珠子跌破的,说太子妃叶氏是叶家庶子二姐的话也不径而走,小道消息迅速在京里传扬了开来,人家不由私下里议论纷纷,此时嫡庶分明,那叶家的庶子敢说太子妃是他二姐,莫不是太子妃其实是叶正华的庶女了?如果此事属实,那么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许多人不由想起几年前,这个名叫叶正华的六品官员,说建安伯是他失散在外,不肯认祖归宗的不逆子的传言来。 许多人相信空穴来风,必定是有因,叶正华旁人不去管,非要说这建安伯兄妹是他儿女,如果不是此人有了失心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逮着明绣兄妹不放了?御史们此时就如同饿狗闻着了肉包子的香味儿般,纷纷上书请奏,一来是要皇帝陛下废除叶氏太子妃之位,说她一介庶女,不配当上太子妃,往后也没有母仪天下的资格,二来也是一个不认祖归宗,不认父亲,眼里无父无母的兄妹,自然是大不孝的,这样的人只配遭人唾弃!一时间,御史们的折子如同雪花片般,飞往隆盛帝的龙岸上,大周皇朝隆盛帝上台以来,励精图治,扳倒冯氏等四大家族,秉除外患,消灭海上流寇,可以说是一代名君,根本没有这些御史们发扬光大的图地,平日里无所事事,只能将目光放在官员身上。 可是扳倒收拾官员,哪里又有比起收拾皇室中人来得要体面?要想流芳百世,就得要舍得一身剐,那才能将皇帝拉下马来。如今太子妃的事儿,可不是给他们一个现成的借口么,收拾了这么一个招摇撞骗的太子妃,想来太子殿下也会对他们感激伶涕,得了未来君王的好感,与家人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太子夫妇坑俪情深,怪罪下来,到时御史们以死进誎,也能踩着太子昏庸无知的名头,给他们立下一个硬骨头,宁死不曲,不在乎富贵权势,不为强权折腰的美名来。 一想到这些,御史们的奏折更是前赴后继,大有不将这件事儿闹大,就不甘休的姿态来,隆盛帝每日被这一班子人烦得,整天脸都是黑沉黑沉的,时而不爽了,就将周临渊叫过去骂一顿,消消心里头的火气,外人看来,太子殿下是失了宠,不过在对待每日进宫的孙子时,隆盛帝却是更看重了几分,对于后头的人,自然他也心里有数,虽然对明绣沾上了这样的事儿,有些不悦,但皇帝陛下好歹也是记着以往这儿媳妇的好处,事情发生后明绣进过宫一次,也没板着个脸,反倒是难得和颜悦色了几分,态度颇有些安抚意味,相较起皇太子的待遇,皇帝陛下的态度简直是耐人寻味。 祥阳王家的嫡次子在熬了两日之后,终于还是没能熬得过去,撒手归了西,据说头上的破被砸得太大了,太医每日守在祥阳王府,可是血就没止住过,那头顶上不是那么好用针的,因此那小公子拖了几天,祥阳王家还是设起了灵堂,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想而知祥阳王心里的痛苦与难受了,更何况明绣也听人说,这位祥阳王家的二公子,很是有些文采,为人如同父亲一般,是十分的低调谦和,没有染上许多权贵子弟的纨绔习俗,倒真是挺难得,明绣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听到这件事时,也忍不住心里叹息同情。 十月初时,京中因祥阳王嫡次子的事,好似也蒙上了层阴影般,祥阳王家小公子已经死了十来天左右,皇上那儿却是没给个交待,叶家也好端端的,那庶子好似还出过门两回,打死了人而没事儿,开始的担忧害怕之后,却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更是认定了太子妃是自己姐姐,上头有太子罩着的事实,每回出门时都嚣张无比的样子,倒像是他才是那个为民除害的英雄,而不是那个应该被除的害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面对 中旬的时候,天气渐渐微凉了下来,永乐郡王府上,郡王妃怀孕十月之后生了个儿子,为儿子办满月酒时,因永乐郡王妃也算是与明绣交好,因此给她递了贴子过来。明绣一大早的就起了床,任由春华替她梳妆打扮,收拾整顿好之后,这才带了丫头侍候等一大群人,上了去群王府的马车。 此时永乐郡王府门口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门口停了好几个轿子与马车,一个管事模样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早已经等在了大门处,每每见到来的贵人时,都鞠躬行礼,直接将贵妇人的小轿引了人抬进府里头,而男子则是直接坐了马车进府。明绣与永乐郡王妃也算是交好,知道她成亲好多年了,前头生了三个闺女,膝下没得半个儿子,日子很不好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儿子,难得抬头挺胸,壮气一回,因此声势壮大,请来的人也多,当然许多人也不乏是看在永乐郡王妃与太子妃交好的份儿上,收到贴子,少不得要卖她几个面子。 明绣的马车一到,不说走在两旁穿着英挺的侍卫以及元本这个大太监头子,就是那辆与旁人截然不同的,太子妃专属的马车,就够招人眼球了,那管事的一见明绣的马车,当下眼睛一亮,连忙就迎了下来,先是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个头,这才略带了些欢喜的声音说道: “小人接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则个。”他刚跪下没多久,府里头像是得到了消息,永乐郡王等好似早已经等在了门后般,连忙就迎了出来。地上哗拉拉的跪了一大群人,口里喊着同样的话,场面倒是颇为壮观。永久郡王妃亲自抱了儿子在手上,因怀孕坐月子而变得微圆的脸上带了彤红的喜意,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激动欢喜之色,原本她以为最近太子妃俗事缠身,今儿应该是来不了的,没成想,明绣如此够意思,自己身上这么多麻烦。还过来替她扎场子,当下心里铭感五内,恨不能此时抱着明绣狠狠亲上几口才好。 大周朝女子地位虽然仍旧是不如男子,可是却不像前朝时,对女子束缚得厉害,寻常女子上街也是有的,不过这抛头露面也要讲究身份,明绣不再摆着太子妃架子时。自然不用讲究太多,如今周围一大群人围着,却是不好再掀了帘子出去,因此只是坐在轿子里头,温声冲外面众人说道:“永乐郡王多礼了。”她没出面,众人也不觉得有何异样。等到唤了平身时,跪在地上的人才站了起来,好几个贵妇人带了女儿或者儿,目光偷偷往明绣轿子那边转。一个温和的女声隔着轿门传了进来: “殿下万福,臣妇这厢给殿下叩礼了。”说话时。永乐郡王妃下意识的看向她时,突然心里一个咯噔。暗道怎么这位今日也是过来了。 祥阳王妃温和的声音,听着让人很有好感,可是声音里也能听得出强自抑制的丧子之意,明绣暗叹一声,早就料到今日过来时,碰着这位王妃的机率实在是太大,虽然早已经有了计划,不过在真的面对这样的受害人时,她心里的同情之意还是止不住的涌了上来,对这位王妃众人都起身之后再自说自叩的,有着淡淡怨气的话也不在意,将心比心,作为一个母亲,没人能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是这黑发人又是乖巧懂事的儿子,古代一个儿子对女人来说,要是比丈夫还要重要的。 “祥阳王妃多礼了,有事,先进去再说吧。”明绣话里的温柔具有很强烈的安抚味道,这叫出了事以来,一直因叶家庶子那句太子妃是他姐姐,而祥阳王家暂时隐忍不发,心里而对明绣生出怨气的祥阳王妃,突然心里涌上一阵阵的委屈,眼圈当时就红了,哽咽着说道: “殿下自然是体贴臣妇的。”也就是妥协了,同意明绣说的话的意思。 听她这么一回答,明绣心里就松了口气,只是这么一来,让她心里对这祥阳王妃更是同情,如此一个知书达礼的妇人,失了儿子之后没有在大街上哭哭闹闹,反倒还是很明事理,有这样一个当家主母,难怪祥阳王嫡次子能有那般好的风评,明绣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知道今日这祥阳王妃出现,恐怕也存了要她主持公道的心,毕竟事情牵扯的是明绣,在她还没表态之前,祥阳王一家忍了这么久,也是给她面子,表示对她的恭敬与对皇家的臣服,可如此一来,则是更叫明绣同情。 祥阳王妃眼圈一红,她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忍不住目光也是微红,不过勉强还能忍耐没有失态,唯有站在不远处,与永乐郡王正在说话的祥阳王父子,转头看了这边一眼,听到明绣说的话,以及话里隐隐有插手这事的意思,并没有借口推脱,眼睛里就闪现出了一丝喜色。 永乐郡王两夫妻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松了口气。他们还很怕在儿子满月的时候,这两家人就这么闹起来。虽说祥阳王如今得圣心,可是真要与皇家人硬碰硬,估计就是侥幸胜了,也得脱去几层皮,不如这么有说有商量的,能叫明绣同情,转而不像叶家那么过份,事情是最好的。对于这叶家与祥阳王之间的恩怨,永乐郡王夫妇自然也是了解的,同样身为高高在上的权贵,对于叶家这样一个小官却是如此嚣张的行迹,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碍于流言传说太子妃是叶家的,这些人早已经帮着祥阳王出手,收拾那叶家了。 反应过来,永乐郡王妃连忙就将儿子交到一旁奶娘手上抱着,热情的招呼着众人先进府邸,并且自己亲自与几个王妃公候家的夫人,走到了明绣轿子前,显示对明绣的尊重与恭敬,亲自带了路往自己院子里行去。 坐在轿子里头,明绣想着昨日时周临渊说的话,虽然早已经听周临渊说了叶家与祥阳王府的恩怨,不过在亲自见在祥阳王一家时,她心里依旧是不好受,等到进了永乐郡王妃的主院时,并不是春华伸了手过来牵她,而是永乐郡王妃那只白皙柔嫩而微胖的小手,待见到明绣的讶异之色时,永乐郡王妃微微笑了笑,略有些活泼:“殿下身份尊贵,可得要臣妇亲自来扶了才成,也叫臣妇沾沾殿下的喜气,给咱们哥儿积积福。”看得出来,有了孩子之后,常年郁积在永乐郡王妃眉宇间的阴沉散去了些,变得明朗了起来。 “就你会说话。”明绣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搭在她掌心上,任由她牵着使力,将自己扶下了小轿,抬头时,祥阳王妃施了脂粉依旧是憔悴的脸色,就出现在了她面前。虽然早知道失去了儿子祥阳王妃应该是心里极难受,不过等真看到她不过短短半个来月的时间,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的身材时,明绣依旧忍不住吃了一惊:“王妃还要保重身体才是,怎么如今瘦了这般多?” 听到明绣这话,祥阳王妃似是再也忍不住了,咬了咬嘴唇,眼泪就滚落出眼睛,赶紧抽了帕子将嘴捂住,就怕发出声音来扰了明绣令她心里不悦,只是肩膀却是抖了起来,她身旁的小姑娘也是泪眼迷蒙,却是没哭出声,现场因这母女的无声哭泣,而突然像是笼罩了一层阴影般,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就叹息了出来,打破了这满院的安静,明绣定睛看去时,却是长平候夫人,见到她的目光时,这位长平候夫人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上微微尴尬发红,双脚却是往后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暗自懊恼自己一时同情祥阳王一家,却是忘了,传言中,这太子妃有可能是叶家的,如今被她记在心里,可不知怎生是好了。 “先进去再说吧。”面对祥阳王妃母女无声的流泪,明绣心里好似压着一层乌云,有些不好受,连春华的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明绣这话一说出口,祥阳王妃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拿帕子搌了搌眼角,眼睛还微红,不过表情已经是平静了下来,冲明绣微笑着恭敬福了一礼,声音泄露出微微的激动:“都是臣妇失了仪态,还望殿下不要与臣妇一般计较才好。”她虽已经是笑着,不过越是这么笑着,却越是叫人对她同情有加。 明绣和苦主都发了话,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都连连点头称是,只有永乐郡王妃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今日是她麟儿满月之喜,偏偏有人哭哭啼啼,没来得有些晦气,更何况是祥阳王妃这样的丧子之事,更是不吉祥,不过如今她自个儿也是有儿子的人,想到祥阳王妃的处境,也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她根本就不敢去想像自己有祥阳王妃这样的一天,只是想一想,心里就疼得好似有无数刀子在割她心一般,就对祥阳王妃同情不已,那丝不愉快,也很快的烟消云散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声明 一进了屋子,众夫人按份位分别选了位置坐了下来,明绣自然是居首位,祥阳王妃虽然不是众贵妇人里头最高等级的一位,可是如今祥阳王正得圣宠,再加上祥阳王府又遇着这样的事儿,因此同情与看天子份儿上,苦主祥阳王妃母女,都挨着坐到了明绣的右下首,而左边,自然是坐的今日的主角,永乐王妃母子。等众人坐定了,祥阳王妃拉着女儿一并跪了下来,有些哽咽着说道: “殿下,殿下,臣妇求殿下,给臣妇作主。” 知道这一刻是迟早要来的,明绣早在决定过来永乐郡王府时,心里就已经作好了准备,因此真看到祥阳王妃母女跪自己面前时,根本没有退缩或者是推脱的意思,也没叫起,只是点了点头,面色沉了下来:“有什么事儿,王妃直接说就是。” 众人见她不再笑吟吟的样子,心里忐忑,都替祥阳王妃母女捏了把冷汗,祥阳王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只是想到来时前一天,与王爷商议的情形,牙一咬,又狠了狠心,重重的叩了一个头,肃声道: “臣妇自嫁进祥阳王府以来,蒙王爷看重,诞下两子一女,长子从小与王爷身边长大,身边就有一子与女儿为伴。”说到这里,祥阳王妃声音又有些抖了起来,在场的众妇人们大多与她情形差不多,在长子生下来时,一般或是被抱到丈夫身边亲自教养,或是头上还压着老太君的,得把儿子抱给家里的婆婆或者祖母跟着,自己是沾不到边儿的,一般长子对一个家族来说是极重要,都怕母亲溺爱没见识,把儿子给毁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可是却没有谁想过。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了自己下半生第一个依靠,又有谁舍得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人给抱走了? 明绣身份地位在在场众人里头。是最高的,不过她再高,也是人家的媳妇儿,在孩子这一块儿上,身不由已。周临渊疼她爱她,舍不得她伤心难受,周瑞宁出生时又难产。是她好不容易熬了命生下来的心肝宝贝,因此在孩子一岁多时,都是亲自回内院教养他,并不是将儿子抱在身边随时带着,可如今周瑞宁不过两岁多三岁,却是必须得进宫呆在隆盛帝身边,明绣每日要见孩子的时间,也是不多。祥阳王妃的话,能引起在场众人的心酸,自然也能引起她的共鸣。当下就叹了一口气。 她理解祥阳王妃心里的感受,长子责任重,是要继承家业,往后挑起担子的人,那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属于祥阳王府的,而次子,才真真正正是属于王妃自己的儿子,不用承担家业,责任也是不重。王妃可以把自己一腔母爱放在他身上,就像明绣,儿子周瑞宁是属于大周朝的,是属于天底下千千万万百姓的,却独独,不能是只属于她一人的。王妃将小儿子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可没想到,如今这眼珠子,却是生生被人给挖了出来,她心里底的各种痛苦与难受,自然是可想而知。 “……那日我家焕儿被抬回来时,臣妇这心里头,就碎了。”祥阳王妃语气木然,好似整个人都失了魂儿般,嘴里只不停的念叨着,却是听得人心里难受,失子之痛,此时回想起来,更是如同伤口还没好,第二次又被生生撕开般,她声音不住颤抖:“臣妇当初不敢相信,我家焕儿,乖焕儿,就这么,这么……”祥阳王妃没有再说话,不过她的身子却如同筛糠般的不住抖了起来。 “本宫明白,你是想要本宫,如何替你作主呢?”明绣声音温和,表情也是温柔了起来,祥阳王妃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咬了咬牙道: “那家子人说,说,说殿下,您是他们家……是他们家,的姑奶奶……”话未说完,祥阳王妃已经顿了下来,不过话里的意思,却是已经表达了出来。 虽然早知道叶家那庶子这么说过,但此时听到苦主再这么阵述时,明绣依旧是气得咬牙切齿,手掌重重的拍在椅子边的小几上: “胡闹!”小几上头摆的点心碟子以及茶杯等都跳了起来,发出砰碰的清脆响声,众人禁若寒蝉,看到太子妃发怒,都脸色青白,一溜儿跪了一地,嘴里异口同声道:“太子妃息怒。” 祥阳王妃听她震怒异常,心里不由忐忑,不知道这位主子态度究竟是如何,是觉得王府不能再与叶家寻仇,还是叶家并不是这位主子的娘家?两个猜测,结果却是天差地远,一想到儿子已死,可是却不能为他寻仇,祥阳王妃这心里头,如同刀割一般,偏偏却是无可奈何,不由眼前一黑,身子就险些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还是她身旁的少女,死死的用肩膀撑住了她身子,才没使祥阳王妃失态。 “那叶家,果真是这么说的?”明绣寒着脸,也没叫起,直接就冲祥阳王妃问道。 王妃咬了咬牙,不知道明绣的态度,不过丧子之痛,以及来时祥阳王与她吩咐的事情,却使她狠了心,愿意去赌一把,因此点了点头,声音坚定道:“是!那叶家的庶子说,殿下您是他二姐姐,打死了人,自然有您担着,没有谁敢惹他!”此时祥阳王妃狠下心来,破釜沉舟,直接将当时叶家庶子说的原话讲了出来,却不知周临渊在与明绣转说时,不想将她气着,自然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此时明绣还是第一次听说叶家庶子如此嚣张,不由更是气得眼睛发黑,身子倒真是软了下来靠在春华身上。 众妇人一见明绣这副样子,看她脸色青白,就知道她是气的,众人就是再傻,也知道明绣是因为叶家而气,并不是因为祥阳王府,祥阳王妃感觉不对劲儿,抬头时看到明绣的脸色,心里又慌又喜,慌的是怕明绣因她的话而出了问题,如果真被这话气出了什么好歹,以太子对太子妃的看重,祥阳王府一家人都得为此付出代价。而喜的是,明绣显然不是像叶家所说,是叶家的闺女,自己小儿子的仇,如今看来是可以得报的,也算是慰贴了她心灵。 但高兴还没一会儿,祥阳王妃半天没听到声响,耳边已经听到春华焦急的呼声:“太子妃。”壮着胆子再次抬头时,看到明绣胸口不住起伏,脸色青白交错,永乐王妃等慌了,连忙都想上前察看,明绣只觉得手脚冰凉,胸口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般,好似叶明绣这身体里本能的对叶正华生出怨气来,各种情绪像是并不属于她一般,在此时爆发了出来,身体的不受控制,以及情绪的混乱,令明绣心里有些发慌,听得到身旁有人在惊慌的呼叫声,却是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正在她有些害怕的时候,那些情绪好似真的全发泄光了般,身体,才渐渐的由得她掌握住,动动手指头时,明显感觉手指卷了起来,指尖抵在掌心。 明绣松了一口气,涣散的目光回过神时,正好看到面前众人慌乱与害怕的眼神,身边春华还在替她揉着背心,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嘴唇有些苍白:“没事儿,都坐回去吧。” 永乐郡王妃当时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要是太子妃在她府上出了什么事儿,永乐郡王府可是全府上下都得为此赔罪,这么一想,对祥阳王妃就有些怨怒了起来,转头看了祥阳王妃一眼,回头直接就恭敬的跪了下来: “太子妃身体有些不适,这事儿,不如改天再说吧。”众人听到她的话,都心有戚戚,连忙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祥阳王妃脸上露出一丝苦色,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情,也有些后怕,明白永乐郡王妃心里的愤怒,想到自己在她儿子满月礼上说这样的事情,差点儿还惹了祸事,难怪令她不悦,因此强行压住心里的伤痛,也点了点头:“臣妇这点子小事儿,也不敢再耽扰太子妃。”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提起的心好歹是落下了些,永乐郡王妃脸上的怒色也稍稍减退了一些,明绣却是脸色淡然,感觉此时身体说不出的轻松与畅快,好似有什么包袱离了自己远去般,连多年前使用异能之后,有些瓤弱的身体,以及生儿子时因亏损之后,总觉得有些衰弱的身体,当下轻松了大半,像是少了些负担般,整个人舒坦了许多,此时明白永乐郡王妃等人心里的想法,也对祥阳王妃对她的尊重压过了丧子之痛生出感动,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甘的,不过她的这份心,明绣却是领了,自然也愿意回报,因此摇头道: “本宫没什么大碍,只是听到刚刚的事儿,气得狠了。”她刚刚的表现虽然是生气的样子,不过表现是一回事,如今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祥阳王妃眼里掩饰不住的露出喜色,明绣这么直白的将话说出来,就算这事儿她撂了担子不管,自家也可以出面收拾叶正华,而不必担心惹了她心里不悦了,当下对明绣感激不已。(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上门 “这事儿本宫早已经听太子说过,只是不敢相信世上当真有如此狂徒,敢当街做出这样的凶狠事,今日过来时,也是想与祥阳王妃说道一声,既然这事儿如今已经提起了,少不得本宫还要借郡王妃的屋子,澄清一声。”她说完,看了永乐郡王妃一眼,永乐郡王妃此时哪里敢说不好,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明绣见她表态,也就将目光转回到祥阳王妃母女身上,冲她温声道:“既然这事儿要说好,自然也要祥阳王父子也听听,好教人知道,本宫不容忍人家往本宫身上泼污水的。”这话显然是有当着众人都宣判的意思,只要当着祥阳王父子的面说出来,话就是再无可更改的,祥阳王妃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家撑腰,当下又惊又喜,不由和女儿狠狠的额头撞在地上,叩了几个重重的响头。 明绣话一出口,早已经有人去外院唤了祥阳王父子过来,没多时,屋内屏风外就有两道男声响了起来:“臣恭请太子妃安。”声音一道清亮些,一道却是要低沉沙哑些,显然是祥阳王父子二人。 “王爷父子不用多礼。”等屏风后头又答应了一声,才有下人搬了凳子过去给他们坐了,明绣这才又继续开口:“前头本宫听说有大胆狂徒,当街敢冒犯本宫名讳并以下犯上敢打了王爷的儿子,本宫倒是想问一句,当初王爷在听见他们胡言乱语时,为何不制止他们,反倒罢手不前,这不是默认了他们的胡话么?”明绣说到后来时,声音渐渐有了些严厉。 祥阳王妃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指责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半晌之后,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来,如果明绣温言软语的宽慰祥阳王府。本身态度上就已经表示有一定的问题,如果没鬼,何必这般温和,要知道这件事不止是他们祥阳王府出了事儿。连太子妃名声也不好听的,同样身为受害者,可身份地位不一样,结果却是天壤之别。如今她这么一发难,表明祥阳王因惧了她名头暂时不向叶府寻仇的事儿,不止是他错了,连那叶家同样也是胡说八道。这样的声明,比起她直言解释还来得要令人信报,而祥阳王家,自然也可以出手向叶家寻仇。 屏风后的祥阳王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能感叹这皇家的人,每个都长得九曲八窍心肠,一句话可以理解出好几种意思来,不过此时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口里请罪:“臣有罪,示太子妃责罚。” “看在王府出事儿的份上,本宫此次也不罚你。不过下次祥阳王可得眼睛看准了,别被奸邪小人蒙了双眼,谨慎是好,可也得拿捏了分寸。”明绣责备完,又继续说道:“如今外头有许多不长眼的,都爱打着本宫的旗号,如果这些姓叶的,全是本宫亲戚,这天底下,可不许多人是与本宫沾亲带故了?”众人都明白。她指的是之前南长候叶家,见明绣似笑非笑,众人也跟着干陪笑。 至此,祥阳王一家的心才真正的放回了肚子里,连连称是之后,虽然隔着屏风。不过到底是外男,祥阳王等人放下心之后,也就退了下去。虽然说明绣之前已经说过叶正华一家与自己无干,不过她话说出口,却不能管到众人的心理,因此别人心里究竟如何想法,却也是不得而知。 永乐郡王妃儿子的满月酒,就这么过了去。两天之后,明绣知道祥阳王去了叶家一趟,将叶家的那个庶子强硬带了回去,送到了应天府衙门,叶正华原本得意洋洋翘着脚想逼得明绣向他求饶,谁知等来的不是他想要的人,而是凶神恶煞的王府侍卫以及应天府的捕快,当下就慌了神,叶家庶子被带走没两天功夫,叶正华就正大光明的来到太子府面前,说是要求见自己的太子妃女儿。周临渊并未出面,只是派了身边的元月出去,叶正华在太子府门口等了半晌,感觉到周围不少目光偷偷的聚集在他身上,心里暗自得意。 太子府周围大多住的皇亲国戚,而太子府更是别具一格,方圆几十米处,根本无其它府邸,更没有寻常百姓等可以跑到这边来,只是许多达官贵人家的下人们,最近都得知京里风头正盛的闹剧,因此得知叶正华正大光明过来求见时,都一个个躲在府里,透过门缝往外看,都想多瞧些热闹,回去时能多些闲谈的话料。 原以为祥阳王敢上门抓人,只是明绣没有表态罢了,叶正华满心以为,自己已经站在太子府大门前,为了脸面,太子妃怎么也要将他请进府里详谈才是,到时有何要求,才好提了出来说,就算她想不认,也要给自己一些好处堵嘴才是。谁知没等到明绣亲自过来也就罢了,连她身边的丫头也没派出来一个,只有一个阴阳怪气,鼻孔险些掀到天上的太监,满脸不屑之色的走了出来看他: “来者何人,何故在太子府前喧哗,还不速速来人,将这刁民给捆了。”元月声音尖利,表情又着实惹人火大,他这话一说出口,叶正华鼻子险些给气歪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被人叫刁民的次数简直可以说生平第一次,脸上当下就挂不住,虽然明知元月是个内侍,能被派出来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不过他当下仍旧是板了脸: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是什么东西,本官是来见女儿的,你给我让开。” 元月装模作样看了他几眼,这才转头看着过门的军士,直接将叶正华当作无物一般,尖声细气问道:“此人是谁?” 那军士也不看叶正华,知道这位太子身边的太监有意给叶正华挂落吃,因此也极配合他,靠近元月耳边嘀咕了几句,元月这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又上下左右打量了叶正华好几眼,才‘嗤’笑了一声,讥讽道: “原来是叶大人,果真是,好大一个官儿~~呐。”说到官字的时候,声音拖长了很多,嘲笑意味浓厚。叶正华脸上挂不住,当下有翻脸的嫌疑,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太子妃的父亲,腰背立马挺得直了,指着元月怒喝: “大胆狗奴才,敢如此对本官说话,本官是太子妃的父亲,哪由得你胡乱编排。” “叶大人老糊涂了可以向皇上请辞回乡养老,可别出口无状,疯言疯语的。”元月斜斜瞄了他一眼,表情一抹,立马就翻了脸:“好像叶大人的女儿当时也被皇上指给了咱们太子殿下,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无名姬妾而已,后来又被太子送给了大漠王,如今叶大人,是在说哪门子女儿?别怪咱们当奴婢的说话直,就凭叶大人你的身份,就连大漠王的女岳父也不敢称的,更别提说要想来攀太子殿下的高枝儿,可真真是不自量力了。” 元月牙尖嘴利,说得叶正华满脸臊红,他说的明明是太子妃叶明绣,可偏偏元月提的却是以前太子府无名无份的叶明若,要是换了以前,知道元月是太子身边的太监,叶正华说什么也不敢得罪,可如今他仗着明绣是自己的女儿,却是狠了心,听到这内侍噼里啪啦说的一大通,当下眼睛血红,指着元月,手抖了抖,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我说的是太子妃,叶明绣!” “太子妃的名讳,可不是叶大人能唤的。”元月听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看着叶正华,目光阴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明显就是不想承认的意思,一个小小的内侍,还没有替主子拿主意的资格,这必定就是太子夫妇的意思,叶正华一下子有些着急了,他想过千百种结果,有明绣畏惧名声,私底下悄悄与他私了的,也有期望放得高,希望明绣能顾念父女之情,生恩的份儿 上,承认了他这个父亲,从此让他青云直上的,可种种结果,却没想过,明绣根本不认他的。 “叶明绣兄妹是我孩儿,这是叶家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口说无凭,单凭你说是,那就是了?”元月尖声讥讽,又将这话给堵了回去。 “你……”看叶正华气急败坏的样子,元月又接着道:“想来叶大人利欲熏心,已经脑子混乱了罢,竟然说出这样天大的混话,咱们太子妃心慈,不与你这样的小人一般计较,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的,都是咱们太子妃的亲戚。”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两年多前,南长候府小儿子闹出来的事情,躲在暗地里偷窥的,以及站在门口的军士们,看叶正华的目光就起了变化,将他当作了一个胆大妄为,想着借着太子妃名头打秋风的混人,当下,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些不屑以及耐人寻味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五是四十一章 舅父 叶正华脸孔涨得通红,看着元月,说不出话来,这小太监牙齿清晰,他光是论耍嘴皮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堂堂一个朝廷大员,私底下怎么巴结内侍都没关系,许多内侍是得主子看重的,虽然没身份地位,可是却比许多有身份地位的人来得要重要得多,可是这是私底下,明面上与太监吵了起来,难免有失他的身份。 叶正华这厢正暗自尴尬,那边元月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嘴里噼里啪啦又接着说道:“叶大人走错了门认错了人可不要紧,幸亏出来的是洒家,如果是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冲撞了?如果没什么其它事儿,洒家可要失赔了,咱要忙的事儿可多,不像叶大人一般,位高权重,又清闲得紧,连出来散个步,认个女儿,也能走错这么闲暇。”元月说完,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甩了甩手里的浮尘,转往要往府内行走。 “慢着!”叶正华脸色青白交错,此时真有将元月生生咬来吃了的心,不过此时却不是与他多加计较的时候,弄回明绣父亲的身份要紧,到时自己成了太子爷的岳父,要怎么收拾这狗奴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想着收拾元月,叶正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目光仍旧是阴沉,看着元月一字一句道:“叶明绣是老夫女儿,同是姓叶的,你这奴才,难道不去问问你主子的意见了不成?” “哟豁,叶大人今日是与咱杠上了呀?”元月转过身,脸上不见恼怒之色,反倒隐隐有一种诡计得逞的表情,叶正华心里正暗自叫不好,那厢元月已经挥了手,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连忙点了点头,转身非快往府内弯腰跑了进去。元月看见叶正华凝重的脸色。忍不住就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明晃晃的,看得人心里发寒:“本来洒家也不愿意与叶大人争执。不过叶大人身为朝廷命官,皇上任命您,是希望大人能保家卫国,而不是将主意打到了太子妃殿下的身上。”讥讽了叶正华一句,见他铁青的脸色,以及不住抖动的嘴唇,元月又接着道:“咱给叶大人一个面子。今儿这事,您要是算了,别再满口胡言,咱家也不再报与太子殿下得知,如果叶大人执迷不悟,再要纠缠下去,少不得咱家也顾不得您脸面了。” 叶正华想到他之前派开的小太监,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只是想要荣华富贵的心,将这一丝不好的预感给冲散,听到元月话时。踌躇了一番,到最后仍旧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冷笑道:“本官并未胡说八道,想来你这奴才作不得主,还是要去问问清楚我女儿才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京里的流言在他明里暗里的推动下,怕是五岁小儿都已经知道他是太子妃的父亲,如今又贸然前来,要是这么退缩了,他往后哪儿来的脸面?之前叶正华还想着如果明绣实在不愿意认他。只要私底下给他些好处便罢,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丝毫退路都没有,如今还非得要认了明绣做女儿,那才是有脸面的事情。再说了,私底下的富贵,又哪及得上做国舅的风光。 越念及此,要做人上人的念头越是坚定,表情也随之变化了起来。这点神情被元月瞧在眼里,就不屑的冷笑了两声:“既然叶大人持意要如此,倒也并不是咱不讲情面。”他说完,顿了顿,冲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去瞧瞧,平凡那小子,将乔老爷带过来没有。” 一听到他的话,叶正华表情一下子蒙信了,犹如被雷轰过一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乔老爷?这厢元月见他傻愣愣的样子,嘴角就弯了弯,眼里露出一丝冷色:“倒是忘了和叶大人说,咱们太子妃的舅父一家子,如今正在咱们太子府作客,叶大人一昧的胡言乱语,如今当着乔老爷的面,想来也不会再胡扯什么父亲不父亲的话了罢?” 叶正华听他这么一说,那种不详的预感是越来越强,袖子下头的手就抖了起来,跟在他身后的秦管事眼里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走上前小声凑近了叶正华耳边道:“老爷,不如咱们先回去从长计义……” “不!”叶正华没听他说完就摇了摇,心里直呕得欲吐血,这乔沐远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派人找了许久,没成想竟然躲到了太子府来,他倒是知道哪儿有荣华富贵,专往哪儿冲了,如今倒是越发能耐了。一边恨恨的想着,叶正华心里却慌乱了起来,此时乔沐远在太子府住了许久,说不准早被太子府的富贵给打瞎了眼,等会儿胡说八道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一个小人,性子如何他是清清楚楚的,不过是一点子好处,都能卖儿卖女的,自己不过是他前妹夫罢了,连亲老子都比不上,他哪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 可是此时要他走,叶正华心里却是不甘心,他从于氏嘴里听到真相开始,到如今已经大半个月了,每晚睡觉时,都在想着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如今触手可及,他要是丢了,可不是跑了嘴边煮熟的鸭子了?更何况如今是死是活,就这一遭,如果乔沐远真在太子府,他躲过了今日,也躲不过明日。而如果太子府的人是唬他的,那他今日一跑,可是真正让人瞧在眼里,是心虚了,秦管事的话他心里清楚,但此时却又不得不咬牙赌一回。 元月看得出他的神情,可笑叶正华此时了还以为他是故作姿态,须知他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高高在上,哪里须得用这样的小事来蒙人耳目。不多时,果然一群人走了过来。看到为首的长胖了些,略有些萎缩的熟悉脸孔时,叶正华眼里的希冀很快黯淡了下去,心里郁闷得直想吐血,可是却又不甘心,希望此时这前大舅子,能看在他收留了他们几年的份儿上,不要胡说八道坏了他大事才好,今日事情只要一了,往后他一定好好供着他。 可惜天不从人愿,别说乔沐远骨子里只是个小人,就算他不是一个地道的小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在周临渊那样的严刑拷打下,也早吓破了胆,如今哪里还敢与他的意思违逆,早是将他怕得不行了,这会儿周临渊要是让他说太阳是从西边儿出来的,估计他也会斩钉截铁的说是。乔沐远这样的小人,一点子利益就能打动他,根本是没有丝毫尊严节操可言,好不容易从那地狱一般的石室出来,周临渊可是说过了,这事儿一了,只要他管住自己的嘴,往后就不再找他麻烦,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如何,他没有多说,不过这样任由乔家人自行想像的结果,却是更加可怕,人都是被自己的想像吓坏了的,乔沐远这样干过坏事的人则是更甚,此时早已经胆寒了,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没再挨打,不过这身体不受折磨,心灵受的折磨却是更甚,比如说置身于一堆被拨了牙的蛇群中,或者是各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以及种种的心理恐吓折磨,将他吓得更是不堪一击,前段时间又不知被周临渊喂过什么东西,一家人都突然开始长胖,甚至脸色还罕见的好了起来。 这一切都令乔沐远心里害怕,想到周临渊给自己喂那东西之前阴冷的眼神,更是双腿不住哆嗦,感觉那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在乡下,乔沐远也知道,那漂亮的蜘蛛与花花绿绿的长虫,可是有毒的。乔沐远可不敢相信,周临渊是觉得突然良心发现,要对他们好了。指不准,给他们喂的,是什么有毒的玩意儿,一不听话,就不给他们吃解药了。一想到那些在他们面前,被喂过毒药的猫狗下场,乔沐远的脸颊肌肉就不住的抽了抽。 一被放出来,乔沐远老远就看到那儿站着的叶正华,这眼泪啊,险些就流了出来。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呀,他俩的情形,就算不是老乡,也胜似老乡关系,更何况乔家人此次被一关,如今放出来重见天日,简直就如同重活了一世,再世为人般。以往不觉得这前妹夫如何,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有钱的凯子敲,如今被折腾一通,才知道这位仁兄小奸小恶的,才真正算得上好人呀,可惜了,兄弟呀,老哥哥我,注定是要对不起你了。 乔沐远眼泪往心里流,脸上却是摆出与叶正华不熟的表情,见叶正华明亮的小眼神儿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心里也是无奈得不行,想着前两日,周临渊的吩咐,身体打了个冷颤,牙齿咯噔了两下,表情却是更坚定了些。 “乔老爷可是来了。”元月看到他来时,冲他点了点头,态度虽然做出十分恭敬的样子,不过眼里却没有几分亲近,反倒是淡淡的,跟在周临渊身边许久,他自然知道,以前从未听说过这舅老爷是何许人,如果此次不是叶正华弄了这么一出,估计这一辈子,世上也不会有这么一个舅老爷,太子夫妇都不重视了,他这做奴才的,也没必要上赶着巴结讨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结果 “嗯。”乔沐远点了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叶正华的脸,就怕自己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之前苦呀,身体心理都遭受到非人的,极残酷的对待,这人一受委屈时,看到熟悉的,亲近的人就忍不住想申诉,想哭,叶正华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也是收留过乔沐远的,耐何,太子殿下根本不让他认他。乔沐远心里默默流泪,脸上却是板得更紧了些,身后黄氏以及他的一双儿女,都低垂着头,瞧不出表情来,只是身影有些萎缩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落在别人眼中,也并不觉得有何异样,毕竟一个乡下的穷亲戚,来到太子府作客,是这般模样才对,如果真大方挺直了脸,还会让人怀疑呢。至于乔沐远,抬起头时,完全就是一副小人的作派,五官虽然还算端正,不过脸上横肉条积,看起来就多了几分猥琐的味道,更何况他一直被关在石室下,不见阳光,皮肤养得又白又胖,脸上红光满面的,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之前遭受到各种严酷的折磨吧? 甚至就连乔沐远本人,也没往这方面去想,就算之前有怀疑过,但此时看乔沐远脸色,这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乔沐远一出来之后,也不去看叶正华,只是转头冲招呼他的元月,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元公公唤我们一家子来,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这位叶大人,非要说他是咱们太子妃的亲戚,想来乔老爷是咱们太子妃的亲娘舅,应该能知道,咱们太子妃到底有没有这样一门亲戚吧?”一开始就是套过话的。因此元月这么一问,相当于给了一个乔沐远暗号,怎么回答,都已经被固定好了,故作犹豫的想了想,乔沐远这才略带了犹豫的摇头:“没有。”他这斩钉截铁的话一说出口。无异于给叶正华判了个死刑一般。令他身子一软,险些就栽倒在地上,要不是身后那位管事给他死死撑住,此时估计连站立。都颇有些吃力了。 “咱家妹子是个可怜的,当初我爹去世得早,我这做长兄的。少不得要为她作主,嫁了村里的,可惜我那妹夫却是个福薄的。早早的就去了,丢下他们孤儿寡母的仨儿,到最后连我那妹子也去了,我可以肯定,从未见过这位亲戚,如果是有,我绝对不会记错的。”乔沐远木然的。将周临渊命自己背的话给挤了出来,也不敢去看叶正华欲杀人似的目光。心虚的别开了脸去。 要的就是他一个态度而已。他背完这些话,元月就点了点头,冲脸色青白的叶正华道:“叶大人如今可该知道了吧?须知,有些话叶大人是不该胡说的,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明知故犯,可不是以下犯上么,看来于此一道,叶大人当真是家学渊源啊。”元月意味深长的冲叶正华笑了笑,躲在暗处偷听的,以及叶正华主仆,都知道他指的是庶子叶明朗的事情,可偏偏此时有口难言,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正华面若死灰,恨不能将眼前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乔沐远给生生咬死,偏偏此时还得顾忌颇多,不敢上前,不过心里早已经将乔沐远切了十块八块了。 当着自己的面被人家诅咒说自己早死,叶正华心里郁闷得直欲吐血,偏偏再不甘心,也知道是大势已去,按照一惯的习俗,坏人临走时,总会放下一两句狠话,叶正华吃了这么大亏,自然也不甘心例外,被秦管事的扶走时,愤愤不甘的冲乔沐远一家以及元月骂道: “你们等着,姓乔的,你这白眼儿狼,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会放过你的,平安村如此多人,我不相信,个个都是向着你们的!哼!”说完,极快的被管事的扶上了马车,灰溜溜的离了开去。元月对他放的狠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却是向四周扫视了一眼,颇有些警告之意。 这一日太子府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流传遍了整个京城,叶家纵然是成了此次的笑柄,连早已经沉默了许久的南长候府,也被拿出来说了事儿,被顶在了风头浪尖,自然众人又想起了南长候府的小公子,以前公然同太子妃拉关系的事儿,而这事情闹出来的同时,许多好事者,竟然发现南长候家的小公子,早已经消失了多时,许多人不由私底下猜测不已,都想起南长候家小公子与当初于家嫡姑娘的风流韵事来,南长候家的小公子消失的时间,正是与于家那姑娘去江浙的时间相稳合。 因此一些好事的,编了不少的风流小曲儿,在茶馆饭堂等一些地方,开始唱了起来,一时间,于家与叶家又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于光左此时被气得直欲吐血,偏偏拿这些事儿无可奈何,如今他们家好不容易可以东山再起,偏容不得一丝的差错,因此面对南长候叶家挑衅似的行为,也不得不咬牙忍了。 而另一厢,叶正华不甘愿乔沐远颠倒黑白,暗地里派人了不少的人去乔家村打探消息,希望能有几个村民,为他所用,替他说好话,私底下甚至许了大诺,只要众人有答应的,都一律给予好处。可惜平安村这些年来,附近村里大多数人都是靠着明绣吃喝,明绣就相当于他们的衣食父母般,如何肯为了叶正华的些许好处,而坏了自己往后一辈子的事儿,得知叶正华是要抹黑了明绣的名声,不光是为了银钱,就是看在这些年来他们对明绣敬若天人的份儿上,也断然不可能会因此生生去做那亏心事,将叶家姑娘好端端的一个好姑娘,非说成人家小妾生的女儿。 村民们大多数平日里虽然有些贪小便宜的性儿,不过大多时候却都是纯善的,天性使然再加上利益的纠葛,叶正华首次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无功而返。这妾生与正室生的差别,众人心里明镜儿似的,眼见如今明绣得了好,这当父亲的不止是不帮着,还暗地里扯人家后腿,众人心里都有所不齿,叶正华派人过来时,受到不少的刁难责骂,下乡工作进行得极度艰苦,许多人甚至都咬了牙干不下去,一进入平安村时,刚提出叶明绣的名字,就遭到众人烂菜头以及泥土疙瘩的攻击,打得人狼狈不堪,如果有尾巴,早就夹着不知道逃了多远了。 回头报了叶正华知道,这访问工作竟然变成了众人避之而唯恐不及的事情,叶正华无奈,只有自己亲自出马,只是亲自出马了,才知道这项工作有多么困难,遭的白眼儿不比属下少,甚至在知道他提出自己是明绣的爹时,有村民还提了大锄头,一路追得他狼狈逃窜,更有恶作剧的,放蛇在他轿中,更恐怖没天良的是,这些该杀千刀的刁民,放的蛇竟然是有毒的,幸亏没咬到,不然他这一世英明,要是最后他竟然死得这样冤屈,还没法说理去,就是说了,人家也不会承认,法不责众,可真真是倒霉透顶了。没人收留他落脚,各种艰辛,让叶正华险些流出一泡男儿泪。 闹到最后时,平安村以及最邻近的两个村子,都坚定不移的对叶正华抱了仇视的态度,可偏偏平安村里,胡家的夫子,对叶家兄妹早恨得咬牙切齿了,叶正华一下乡时,这夫子想着应该是机会来了,所以与叶正华搭上了钩,再加上其它远些的村子,总有几个是受钱财**的,因此也一道上了京中来。 为了得回荣华富贵,叶正华此时明显是有些慌了,答应了与胡夫子之间的条件,只要他愿意为自己作证,那自己的儿子认回来之后,就与他女儿胡玉翠结百年秦晋之好,双方各取所需,也算是达成了目的。十月末时,叶正华向大理寺递了状纸,说是太子妃叶氏兄妹不认祖宗父子,如今富贵,抛弃父亲家族,一纸将二人告大了大理寺。 这件案情早在之前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大理寺卿早已经听过这桩子事,心里对叶正华早恨得无以复加,之前弄了个叶家庶子进来,就没少被他下令特殊对待,如今事情竟然又扯上了太子妃,此人可当真是猪油蒙了心,铁了心要往上窜了。因案情扯到的叶家兄妹二人身份特殊,一个是当朝太子妃,一个则是圣上亲封的建安伯,如令叶家兄妹可说在京中风头一时无两,大理寺卿再能耐,也是替皇上办事儿的,断然没有为了一个叶正华,不怕死的拼家一家人下水,铁心要与叶正华出头的心,因此扯上这桩头疼事儿之后,也没宣了兄妹二人当事人上堂,先是照着规矩,叶正华以下告上,不论结果如何,也得受些折腾,命人将他收拾了一顿。说是叶正华走过了刀山火海,才有如今能成功告状的一天,也是不为过的。刑部的手段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叶正华进去一出来,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被扒了一层皮般,小脸熬得死青死青的,比起当初的乔沐远,可不知惨了多少倍。(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交换 叶正华原以为自己是要找回女儿这样一颗镶金带玉的摇钱树,没料到竟然有此一遭,按道理来说,大周朝自有自己的司法制度,身为六品官儿的叶正华,要告太子妃,按程序来说,首先是要向自己的上级揭发,再一级级报上去,可是世上法则千万,自然是有可钻空子的地方,更何况此时法则大多是权贵高官所订,自然是有利于地位高的一方,叶正华要真按制度来,不知等到猴年马月,这案件都不以成立,估计是到他老死,这案子也被搁置解决不了,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成为无头公案,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想要轰动,自然就是直接越级告状,向大理寺投状纸,但如此一来,他越过上司,直接向最高顶头法院求判,此时他的行为,在世人看来,也就是非法的,大理寺卿早恨他没事儿惹事,这下子可不狠了劲儿收拾他。 打得他那叫一个哭爹喊娘的,还没告成,就已经先去了半条命,要死不活了。人被抬回去,每日汤药吊着,也就是拖着那口气而已,于氏心里是既幸灾乐祸,又是有些害怕收拾不成明绣,因此案子判决那日,亲自抹着眼泪珠,装模作样的去了大理寺,到最后,叶家自然是拿不出证据来,别说村民们大多口供都是对明绣有利的,就是连皇上,也断然不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儿媳妇,往后要做一国之母的太子妃,成为一个庶出的。 光是恁这一点,于氏的小心思就注定实现不了,再加上叶正华派人下乡时,事情闹得颇大,附近十里八乡的都清楚这事儿,更何况当初叶正华为娶于氏,做的一系列指妻为妾的手段,生生将自己最有利的证据给亲手毁灭了个干净。于氏更是不遗于力消弱乔氏的存在,因此到如今,竟然连叶府家人许多都不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位乔夫人。以至于成为叶正华自己胡说八道的,间接证明。到最后。叶正华又被大理寺卿按了一个受财枉法的罪名,大义就是他一个国家干部,竟然明知故犯做出这样收买人心,故意歪曲事实的不良事件来,最后自然是落不了一个好。 至于胡秀才等人,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胡秀才枉为秀才身。被剥夺秀才功名,发还乡里。其余几个贪财而故意胡说八道的,则是受了掌嘴之刑,收多少钱财,再挨几下板子。胡夫子原本一心想要报复,结果没成想心愿没达成,反倒险些误了卿卿性命,这往日胡夫子最得意的便是自己身有功名。如今一被剥夺,简直是比要了他命还要厉害。 当下里,叶正华花了钱找来的几人。被打的打,残的贱,一路判决下来,叶家人不止是没捞到半点子好处,反倒是被收拾了个干净。趁此机会,大理寺卿为了向明绣卖好,更是有意收拾叶家的人,叶正华唯一的庶子,因打死祥阳王嫡次子的事,原本因为太子妃没真正表态而一直压着。此时得到了周临渊的态度暗示,大理寺卿也一并判了,叶明朗恶意打人致死,按律当斩。案子发到刑部,一系列手续走下来,因明绣与祥阳王府的双重原因。判决得极快,甚至根本没花上一个月时间,左不过十来天左右,十一月初时,叶明朗就被判了腰斩。 最近事情发生得沸沸扬扬的,明绣懒洋洋的歪在太子府里,听着春华回报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眼里神色就更冷了些,对于叶明朗的死,她根本没有丝毫同情的心,此人其罪当诛,打死人,偿命本来天经地义,更何况此人还想泼污水在她身上,虽然是有被叶正华利用的嫌疑,可如果他自己底子好了,叶正华就是一只苍蝇,也没办法去叮这样无缝的蛋,叶明朗的死,总归是自己找的。 “殿下,如今那位判了大后日被腰斩,府里的人,可都是要被流放的呢。”说话的,正是端了一盘子洗净切好的水果,如今已经被降为了三等丫头的唐双圆,她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兴奋的笑意,显然是想以此话题,来引得明绣的兴趣,能得主子宠爱,重新回她身边来。 她这话一说出口,春华淡淡的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斥道:“这起子肮脏事儿,就不用掀到太子妃耳边,没得污了主子的耳朵。”她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叫唐双圆当下脸孔涨得通红,不满的就看了春华一眼,却是敢怒不敢言。她之前因怕犯了明绣忌讳,根本没提叶家的名头,只用了那位来代替,没成想还是被这春华给挑了刺,在主子面前给了她没脸,当下气得脸颊微红,却是咬了咬唇,一句话也没再多说。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服气的,总归年纪不到家,面上,就显了出来。 看着下头两个丫环有些斗气了起来,明绣就看了唐双圆一眼,也不制止春华说的话,显然是有觉得她说得有理的意思,唐双圆有自己的小心思,而春华因为一心忠心,所以难免会得罪人,她对于叶家的事情,还真没什么兴趣知道,反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再放更多注意力,至于胡夫子这样的跳梁小丑,更是用不着她去多嘴费心,想得多了,难免落于了下乘,唐双圆这丫头,心也太大了些。 两个丫头之间早已经生了嫌隙,春华温柔大方,实在是难得的一个好丫头,这姑娘也是个心细的,看得出来唐双圆心里自有小九九,对她就不甚热情,而唐双圆自从前些日子自作主张惹了明绣心烦之后,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过却不愿意去相信,反倒是将这一切怪罪到春华身上,认为是她背后告了自己黑状,才让主子如今对自己变了脸色,因此越发与她争风吃醋的感觉。 正有些气鼓鼓间,一个丫头却是进来回话,看到屋子里古怪的气氛,以及唐双圆端着果盘,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时,不由愣了一下,接着才下跪道: “殿下,祥阳王妃递了贴子过来,说是想要拜见您。”叶明朗大后日在城西菜场口处腰斩,因此案早已经闹了一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因此最近京里头,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个,虽然大理寺已经断了案,声明此事与太子妃无关,纯粹是叶正华想要荣华富贵满嘴胡言的,不过百姓们却是最爱将这样的事与大人物扯上关系,因此不少段子,还是私下酒肆饭楼里,流传了开来。 许多个版本的传到最后,大概内容就是形容明绣大义灭亲,将她说得简直如同巾国英雄一般,倒是叫明绣听见时,哭笑不得了好一阵子。祥阳王妃此次递贴子,恐怕一来是有感激她之心,二来,估计心里也是有所怀疑了。 这事虽然结果做得天依无缝,事隔多年要想细心查证已经很难,不过却怕那真正别有用心的人推敲,虽然没证据,不过这一辈子,估计人家提起叶家时,总会想起明绣来。祥阳王妃这一来,有感激之心,不过恐怕也有其它之意。 叶明朗被处决的前两日,祥阳王妃带了女儿以及一车礼物拜访太子府,对外的宣言是因自己家的事,连累了明绣,因此深感惶恐,自然是上门请罪的,至于祥阳王府的姑娘,则是与母亲一道出门,拜见太子妃。 祥阳王妃直呆到傍晚时分才带了女儿离开,这对母女一走,明绣脸上的笑容就收了个干干净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不在焉的用过晚膳,等周临渊回来时,夫妻二人躺在**夜话,明绣枕着丈夫的胳膊,微带为难道: “今儿祥阳王妃过来,带了闺女,恐怕是有要与我哥哥结亲的意思。”虽然说是猜测的话,不过从祥阳王妃今日的举动与说话看来,这事儿恐怕十有**要成真了。祥阳王府的这位姑娘,倒是个好的,温柔大方,行事自有方正,既是个有心的,又是懂礼,长相也不差,行为作派拿得出手,可惜,她再好,也不是叶明俊心里的那盘儿菜。 明绣一想到这些,心里不由烦闷,可惜祥阳王妃此时的心情,她也理解,在叶家手里折了一个儿子,如今要赔上叶明俊,可不是以一换一了。虽然说祥阳王妃的意思与心情她明白,不过叶明朗那混球惹的事儿,如今却要自己的哥哥去苦逼的赔上,明绣心里就算知道这祥阳王家的姑娘是个好的,依旧是觉得自己哥哥这么换下来,是有些亏了。 “能这么解决,是最好的,反正大舅子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是该成家了。”周临渊看着妻子白皙美丽的脸孔,心里蠢蠢欲动,忍不住就伸了手揽在她腰间,话里却是表达赞同的意思。 明绣听他没有反对,心里不由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就拍了他一把: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那祥阳王家的姑娘也不差,但是如今叶正华的儿子惹了事儿,凭什么得要我哥给他收拾善后,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不服气。”越想,越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就连叶明朗后日就要被处斩了,也觉得是难消心头之恨,这人惹了事,拍拍屁股一死了之,反倒将无尽的麻烦留给别人,当真是要死也不清静。(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明言 自那日祥阳王妃带了女儿过来之后,接着她好似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般,频频带着女儿上太子府,一副大张旗鼓,吃定了明绣不会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态度,令明绣很是有些窝火,偏偏这火却一直忍着,没有发泄出来。祥阳王妃这样的态度固然是为了女儿谋幸福,可也有一定在发泄自己失去了儿子的怨气,明绣与叶正华之间的父女关系,并不是国家判定了他们之间不是父女,那事实上就不是真正父女的。叶家一时间树倒猢狲散,祥阳王妃也算是出了口气了,可丧子之痛,哪是人家仇人简单的一死,就能一了百了的,仇人一死,心里只会觉得无所适从,反倒更是觉得一口郁气结在胸间,如今,倒是用这样的法子,来纠缠明绣,誓要将女儿嫁给建安伯,为大儿子往后前途铺路,为祥阳王府牢牢绑在皇家这条船上而努力。 明绣知道她的意思,却是对她的意图没有丝毫的办法,这祥阳王妃滑不丢手的,每次过来时带了女儿护卫招摇过市的,唯恐人家不知道她是来太子府般,可偏偏她每次过来都谈些家常,只说些毫无营养的废话,虽然有想要与叶明俊结亲的心,却从未挑破了这层窗户纸,犹如一个羞答答的姑娘,明知道她心意是喜欢自己的,偏偏一个男子却碍于脸皮以及世俗规范等各种条苛,不好挑破了直说,明绣郁闷得不行,已经想像得到外头估计已经传言祥阳王府要与建安伯府联姻了,可是对这祥阳王妃却是毫无办法。 凭心而论,这位祥阳王府的姑娘倒是个好的,知书达礼,面貌长相也好,虽然不如明绣的样貌精致,可是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的矜持却是展现得淋离尽致,相处没有过几回。对她的性子就算还不是摸得全清,可是却也看得出来,这姑娘话并不太多,如果做为当家主母。要求不要太多的话,这祥阳王家嫡出姑娘是完全足够了。可惜明绣却是要求得更多,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与感情,如今自己过得越发好,夫妻生活融洽,自然也希望在意的人也是如此。如果要与自己的哥哥成婚,这姑娘太冷清了一点。没有妙龄少女的羞涩与天真,反倒沉静得过了,叶明俊本身不是个话多的,到时夫妻两个岂不是成日相对,却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了? 祥阳王妃有手段,内院里前两个出生的儿子都是从她肚皮里头爬出来的,这位嫡女上头有过一个庶姐,可是没活得长。还没到五岁时就夭折了,下头有两个庶妹,隔着年纪相差不远。因此祥阳王的目光倒是放在正室嫡出的子女上头居多,对妾生的孩子就没那么有诚意了。这些事情在闲聊时,祥阳王妃也没瞒着过明绣,连些王府的**事儿都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当真是豪爽的,还是在表现自己的这种要与建安伯联姻的诚意,可听人家房里的私事儿多了,明绣也觉得压力山大,有心不想听,奈何人家却是说个不停。偶尔也只能在祥阳王妃说这些话时,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全然没将王府的事放在心上。 大半个月以来,祥阳王妃来了太子府上好几回,开始还能说是为了感激。但叶明朗已经伏诛好些日子,尸首都快发了霉,这王府的母女两个还在往太子府跑,外头闲言闲语的渐渐多了起来,明绣开始头疼了,周临渊见妻子强颜苦笑了好几回,暗地里也派人给祥阳王支了一声,对外,则是称太子妃身子不大爽利了,倒是托病躲过了几回。可惜这病了半个来月左右,祥阳王妃又是递了贴子上门,如今明绣这病,倒是给了她一个现成的借口,人家是过来探病的,连拒绝也是没办法,明绣看到那正经烫金带了祥阳王府标记的贴子,苦笑了两声,依旧是点头同意又与她见面。 这一回,祥阳王妃并没有像前几回般打着太极,直接带了女儿来到太子妃正院,两母女坐定了,祥阳王妃看明绣焉焉的脸色,倒不像是真装的,反倒看起来精神真像不大好的样子,心里倒是苦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打起了精神来,直接开门见山: “殿下,您这回身子不好,照理说臣妇不应该再上门打搅才对。”她一边说着,一边冲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递了一张单子过去,见女儿温婉的脸,忍不住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又接着道:“我家惠儿却是与殿下相处过几回,很是恋慕您,因此听闻您身子不好了,就想着过来瞧瞧,这些都是惠儿的一番心意,却是希望太子妃不要与臣妇见外了。” 她是在与女儿说好话,与她增加份量的意思,明绣心里清楚,却是想着这祥阳王府的姑娘,确实是个安静做事妥当的,虽然不是特别的嘴甜惹人喜欢,可是行事却也大方,让人讨厌不了,更何况她这样既不显得讨好亲近,又不是显得疏远孤高,这分寸却也是拿捏得好,顺着祥阳王妃,给她面子夸奖一下这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点了点头,顺着祥阳王妃意思道:“倒是王妃会**女儿,本宫也是个没福的,都说女儿贴心,至今本宫还只得瑞宁这么一个儿子。” 听她说起儿子的事,祥阳王妃精神一振,顺着她的话就开始聊起孩子的事,顺便是想扯到叶明俊的婚事上头,与明绣拖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说明绣是有些头疼了,可这事儿对祥阳王府同样是不好的,自己的女儿一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太子妃是处于风口浪尖,可不管如何,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总是女孩子家吃亏,别看她不慌不忙的镇定样,其实心里早就有些稳不住了,因此当下开口: “要是太子妃喜欢,看得中我家这闺女,就是送了您又如何?”祥阳王妃笑意吟吟的,目光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虽然表情镇定,不过到底是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祥阳王妃三番四次来到太子府,不可能不与自己这唯一的女儿透个底,因此她也知道祥阳王妃这话另有深意,脸颊不由晕红,虽然羞涩,却没低下头去,显然是默认了母亲的话,心里至少也是同意母亲的打算的。 明绣听了祥阳王妃这话,心里叹息,有一种石头吊在心间许久,突然间松泄下来的感觉,祥阳王妃总算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不然一天到晚的这么猜来猜去,她精神就是再好,也不愿意花费心思在这上面。祥阳王妃一说,却见明绣并未有什么反应,心里不由一沉,又微微有些不满,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小儿子,不由就生出一种愤慨来,此时却是勉强忍住了。明绣看她脸色,以及微红的眼睛,头微微摇了摇,向春华使了个眼色,轻声道: “本宫记着上个月时,太子命人种植了些据说是南垂运来的奇花,如今开得正好,春华伱们领着郡主去瞧瞧,如是喜欢,就采上一些,待会儿带了回王府去吧。”她这是有事要与祥阳王妃说,却是将祥阳王家姑娘支开的原因,祥阳王妃的这个女儿表面看着冷清不已,不过心里却是伶俐的,听明绣这么一说,顺势就站起了身来,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个姑娘家对于鲜花的热爱神情来,央求似的看着祥阳王妃,像是求她同意一般。明绣心里叹息这姑娘的玲珑心肠,却也因她极好的表现打起了主意,这姑娘太沉稳了,简直不像是一个才刚十五岁的小女孩儿,反倒老道得,有时细节处想得比她还要周到,表现得还要好,让她不由生出一丝警惕来。 祥阳王妃自然也满意女儿的知情识趣,不可能会不同意她的要求,不过看女儿露出小女孩儿家的娇态,眼里露出一丝宠溺之色,忍不住嘴里就略有些骄傲的道:“太子妃既然开口了,惠儿伱就去转转吧。”说完转头冲明绣笑:“臣妇这女儿,就是被臣妇给宠坏了,一整天就是喜欢些花花草草的,一听见就有些忍不住了,还请太子妃不要与她计较才是。” 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不过明绣本来也不会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上,因此也笑着就和了两句,这才见春华带了祥阳王家的姑娘出了门去,等人走了半晌,明绣这才端起茶杯抿了抿,脑海里却是飞速转动了起来,琢磨着要怎么将这事儿给祥阳王妃说,或是将这事情给拒绝了,只是就算拒绝,也要想好的法子才是,免得伤了和气,倒令祥阳王府心里怨恨。 倒也不是祥阳王家的姑娘不好,只是明绣不喜欢祥阳王妃这样的态度,好似这门婚事,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般,强势过了,就令人心里本能的生出反感,更何况,叶明朗惹的事,明绣不愿意为了这样一个无干而讨厌的败家子,而赔上哥哥一辈子的幸福,祥阳王家的姑娘如果是与叶明俊两厢情悦,她二话不说,自然是会出面亲自成全了这桩婚事,可如今明明叶明俊何其无辜,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而被迫娶了别人,不止是对祥阳王家的姑娘不公,对叶明俊,更是不平。(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为难 等这位祥阳王府的姑娘一走,祥阳王妃率先是沉不住气了,毕竟虽然明绣因她的行为而头疼不已,可她自己也觉得颇为难办,王府里王爷已经与她暗示过好几回了,让她直言开口,偏偏她一直没能拉得下脸来,一直拖到如今,好不容易今日说了些端倪,如今再拖下去,回头王爷又该怪她办事不利了。祥阳王妃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说话,明绣见她脸色,率先开口道: “想来王妃也知晓,本宫与兄长当初也是兄妹相依为命的,当初,也万万没有想过会有如今。”明绣先提起了叶明俊的事情,令祥阳王妃心里欢快不已,正欲开口时,明绣又接着道:“咱们兄妹先是失父,幼时再失母,其间过程,自然是不必再多说。”祥阳王妃想要的是借她与叶正华的关系,像是以此趁机逼迫敲诈般,虽然她心里着实同情,不过却不愿意因为同情而作主兄长的终身大事,因此想要将祥阳王妃的仪仗,觉得自己兄妹欠她的地方先给解决了,让她明白,自己与叶正华一家无瓜葛,不欠她什么,叶家是叶家,而她兄妹是她兄妹,要与叶明俊说亲,不能因此觉得这是叶明俊活该欠她的。 “太子妃必是有后福的。”祥阳王妃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些坐卧不宁,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里头,又听明绣接着说了些年幼时候的事情,如果一开始祥阳王妃不明白明绣做这些是做何用意的话,如今听她说得多了,却是句句都与叶正华无关时,要是再不明白。就当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当下心里有些恼怒,只觉得明绣这样简直是欺人太甚。 “人说孝之一道,当要报父母养育亲恩,可惜本宫与兄长年幼时就失了双亲,子欲养时。而亲不待。没成想,如今竟然三番四次有人闹了本宫名,说是本宫父亲,想来祥阳王妃。应该不会信了这些小道消息吧?” 祥阳王妃心里恼怒,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举动,明绣这话虽然没说拒绝。可是却比直言拒绝意思更是明确,当下脸颊火辣辣的,有怨恨有懊恼。想到早逝的小儿子,不由悲从中来,却是毫无办法,只觉得要强忍,偏心里又不是甘,听明绣问话,低垂着头却是一言不发。女儿被自己常帯来太子府,许多人都看得清楚。如今要是太子妃没这个意,女儿嫁不了建安伯为妻,只能与太子作妾,虽然太子往后会登基,可是哪里又有作人正妻来得风光,再说自家也不是小门小户,需要攀附皇室到送嫡女作妾的份儿上,祥阳王妃心里不愿,因此也没吱声。 .“本宫与兄长从小相依为命,情份非同一般,前几年,我哥哥临危受命,去江浙时,皇上曾经许了一诺。”明绣见祥阳王妃不吭声,也并不以为意,只是接着将话题又转回叶明俊身上,见祥阳王妃神色微有触动,嘴角不由微微扬了扬,这才又接着道:“宫里如今七公主和亲未遂,如今还待字闺中未嫁,与我哥哥也算是年纪相当,当初太子曾提过此事,只等我哥从江浙一回,原就该说的,只是最近事情繁多,一直拖到了如今。”趁着祥阳王妃还没将事情说开,她先是将七公主周敏与叶明俊的事提了出来,堵住祥阳王妃的嘴,这样一来就算王妃心里有些不满,可是至少面上大家还没伤了和气。 祥阳王妃听明绣说起这事,果然是大吃一惊:“以前可从未听说这回事。”心里却是在暗暗懊悔自己行事急切,如今却是闹成了这般,回去要怎么和王爷交待?更何况看女儿意思,也是想嫁叶明俊的,毕竟叶明俊此人年少有为不说,而且又洁身自好,如今都二十多了,虽说没成亲,可是府里又没个庶子,未听闻什么风流传闻,倒是难得的好郎君,虽说年纪大了些,可是他有了一个好妹子,如今他自己得皇帝看重,妹子又是未来的一国之后,外甥又是周临渊之下的准继承人,如果无意外,他的富贵能绵延三代,祥阳王府虽说如今得帝宠,但只是虚名,实质一样好处也没有,如果能与叶明俊联姻,不管是他的人品,还是对祥阳王府来说,都是有莫大的好处。就因为如此,祥阳王妃得了丈夫暗示,才借着小儿子之事,主动几次带了女儿上门来,想要将这事儿定出来,如果不然,祥阳王府如今虽然得隆盛帝看中,可要与叶明俊结亲,还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毕竟王府虽然名头好听,可不过是空壳子而已,又没实权,前途全是看皇帝心情如何,这样的地位,实在是不如叶明俊这样的新贵,来得要稳当。 “这事儿不过是太子与本宫私底下说过而已,还没算得准数,又何况拿到面上来说?”明绣微微笑了笑,看祥阳王妃吃惊不已的神色,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有些头疼不已了起来,外头的各种传闻,如今两家不结亲,要平息下来却是得费一番大力气了。 听明绣这么一说,倒不是像是开玩笑应付自己而已,祥阳王妃不由想起宫里那个如今越发消声匿迹的七公主,心里越发笃定觉得应该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这样一来,自己的女儿要该如何是好?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祥阳王妃却还是有些不甘心,连七公主都愿意为了叶明俊等待这么多年,这位年轻的建安伯,不管怎么说,在皇帝心中肯定是不同一般,至少是让隆盛帝对他的宠信超过了自己的女儿,不然七公主如今不可能还未招驸马,显然就是在等着这位建安伯回京。这样一个连天之骄女都要等的年轻人,身边又干净,对丈母娘来说,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上佳女婿人选,要放弃实在太为难了些。 而太子这边,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情笃,这几年下来,太子身边只得太子妃诞下一位皇太孙,其余姬妾只是名存实亡,全是摆设一般,不时被太子当作了礼物赐送,这样看来,不是太子妃手段厉害,就是太子眼中根本容不下旁人,自己的女儿要是进了太子府,可不就是守活寡么?祥阳王妃自己就是嫁的高门,须知这高门媳妇不好当,上有公公婆婆压着,下有小妾侍人,叶明俊上头又没父母压着立规矩,身边无小妾无庶子闹心,着实是再好不过了,总比女儿无奈之下进太子府,却是独守空房一生来得要好,更何况要是送了女儿进来,没得太子宠爱,又得罪了太子妃与未来的皇帝,实在是得不偿失,做母亲的,也不愿意女儿去吃这个苦头。 一想到这些,祥阳王妃心里不安,虽然听明绣说叶明俊的婚事已经是有皇帝陛下作主了,却仍旧是不甘心,忍不住多嘴道: “殿下,建安伯这婚事可是铁板上锭了钉?不瞒您说,臣妇这个女儿如今也是刚及笄,原想着想与殿下您家结个亲,以前倒是不曾听闻过建安伯有婚约的事情。”说到底,是有不甘心,也是不相信。 明绣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到了这份儿上,祥阳王妃还在为女儿费心,都是为人父母的,她也理解祥阳王妃心里的感受,虽然之前她的行为太过咄咄逼人了些,可也是情有可原,说通了也就是了,结不成亲家,也没必要成为冤家。因此祥阳王妃一开口,她就点了点头: “王妃的心,本宫理解。只是这事儿当初是太子殿下亲自与本宫说过的,郡主本宫也是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本宫也乐得做个中间人。”得到了她确认的回复,祥阳王妃心里觉得绝望,当初是丈夫亲自示意,自己也觉得叶家那公子确实为人不错,长相也是不差,前途又好,身边没个闹心人,如今闹到这样没了回转的余地,却没早问清他是否有说过婚聘,现在可是闹出了个笑话,要是两家婚事不成,传出去,女儿不知道得被人碎嘴成什么样。刚失去了一个小儿子,王妃如今将身边的女儿瞧得越发重,一想到这些,眼圈不由有些发红: “殿下,臣妇就得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骄惯了些,可是性子却是好的,殿下不如再帮臣妇一个忙,问问太子殿下,给臣妇一个准信儿可好?” 明绣知道她的为难之处,虽然如今的情形是由祥阳王妃一手造成,可如今看来她确实可怜得很,也不过是做为母亲要为女儿打算罢了。明绣叹息了一声,祥阳王妃心事重重,也没在太子府呆多久,就带了女儿离开,明绣看王妃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觉得同情,忙让人送了这对母女出府,这才连忙令人给叶明俊带了口讯,让他明日来太子一趟,这婚事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二妻 马车上头,祥阳王妃此时神情已经如常,早已经不见了在太子府时的慌乱,她将今日与明绣说的事情给女儿叙述了一遍,接着目光淡然的看她,直言道:“惠儿,建安伯原本早已经与七公主有婚约之事,虽然没过八字,但如今看来,恐怕与咱们王府联姻不成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与娘说说,娘回去也好同你父王商量一番,与你谋划才好。” 祥阳王妃说完这话,却是半晌没得到女儿的回应,心里微微有些诧异,抬起头看过去时,正好见到女儿秀丽的脸上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严肃之色来,不由有些吃惊,担忧道:“惠儿,你……” “母亲。”小姑娘声音还带了些稚气,不过面容却是沉稳,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的风范展露无疑,原本在太子府时面对明绣而作出来的欢喜小女儿姿态,此时褪得一干二净,眉头微微颦着,白净的面容上一片淡然:“建安伯与七公主有婚姻之事,外面并未传过,只是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夫妻二人之间的私房话罢了,做不得数的。”她微微笑了笑,脸上露出自信之色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大方淡然,看祥阳王妃惊愣的样子,又接着道:“只要咱们抢先一步,恐怕就是贵为公主,也不会做出这等与人抢丈夫的事情来吧。” “贺尹惠!”祥阳王妃又惊又怒,听女儿说完这话,面上露出一丝红晕,显然是气得狠了,胸口不住的起伏,指着女儿。神色阴晴不定:“是谁教你说出这样没脸没皮不害臊的话来?”连名带姓的唤了女儿名字,显然王妃是气得有些狠了,表情有些阴郁,没料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更叫她心里有些担心,不由略带警告似的道:“惠儿。母亲知道你心高。可是有些主意你使得,有些却是万万不能想的。”她说完,显然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话重了些,想到自已小儿子一去。如今膝下成日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就得这么一个女儿,不由心里又是一软。怕自己刚刚严厉了些,她又一向娇生惯养的受不住,因此表情一怜。伸手将女儿揽进怀里,柔声安抚道: “你当为娘没想过你这法子么?”祥阳王妃话里露出一丝失落,叹了一声气,接着才道:“可惜母亲先提了这事儿之后,太子妃明知我意思,却仍旧是说了这么一桩事出来,这样的态度。惠儿,你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样的婉拒,比直言的明拒态度更是坚决得多,如果是太子妃当真开口说不同意这门婚事,她还能再三回旋,可如今人家完全不提要与祥阳王妃联姻一事,偏偏满嘴的就是可惜了,这样的姿态,谁不明白? 祥阳王妃知道明绣是因为自己最近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而对祥阳王府心生反感,可是祥阳王妃心里也是无奈,如果不如此,她的女儿要与毫无关系的叶家那位年轻的建安伯拉上亲家,不知是怎样困难的事,祥阳王妃如今虽然得隆盛帝看重,可是本身并无实权,只是闲散的王位,更何况这样的世袭爵位,虽然说只要王府没犯重罪就不会被夺了去,可是没犯重罪,同样的也没有大的建树,这样下去,就算空有名头,也会渐渐没落下来,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只是空有头衔而已,不用非常方法,太子妃又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 嘴里泛起一丝苦涩的味道,祥阳王妃知道明绣心里不爽,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得知,小儿子莫名其妙因叶家那庶子而死,就算那贼人已伏诛,以命偿命了,不过那样一条贱命,又怎么能同自己的儿子相比,她与太子妃交往时,态度是过于强势了些,可那是因为,太子妃与那叶家牵连的关系,难道她便是想讨回些公道,以此换女儿幸福,也不行么? “母亲……”少女脸色微微发白,咬了咬嘴唇,眼里却是有丝倔强与不甘,建安伯叶明俊啊,她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次,那人冷峻的气势与斯文的模样,据说如今还洁身自好,原本以为会是自己的良人,又长得那般丰神玉郎的翩翩君子,再加上身后代表的权势与富贵,轻易就能折了她这样闺中姑娘的心,本以为是命定的另一半,如今却是得知,人家早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对象,她怎么能甘心?纵然是不提她心里的一丝涟漪,光是那人有太子妃这样一个嫡亲妹妹,往后注定是要飞黄腾达的,就够让姑娘们心折了。 “我不甘心。”少女清秀的脸孔上露出苦笑来,并不敢说自己的小心思,她知道,如果自己的心思被母亲发现,这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因此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如今母亲带着女儿去过许多趟太子府,在外人眼中,女儿应是早已经与叶家有关联,如今事情要是不成,往后女儿的脸面往哪搁?京中的人,碍于太子妃,又哪里还敢向祥阳王府提亲?” 听女儿说起自己的婚事,祥阳王妃并未斥责,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姑娘须得养得大方知礼,自己的婚事也是要清楚的,一系列琐碎事,都不会瞒了自己的闺女,婚嫁之事因不是小女儿家自己的情感游戏,而是几大家族之间联姻与修好,这一切不会瞒着孩子,所以祥阳王妃听女儿提起这些,不止是没生气,喝斥她不懂规矩,反倒是为她能说出这些话,觉得满意,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哪里不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可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偏偏却又能想得出话来圆,甚至说出来的理由还能服人,有这样的手段就够了,至于真话听不听,又有甚么关系?哪个少女不怀春,到她这年纪时,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又哪里不能理解了。 祥阳王妃脸上露出慈爱之色,一把将女儿搂紧了些,眼里虽然透出满意之色,不过语气却是有些沉重:“母亲担心的,就是这个。”她说完,顿了顿,不过想着这些事情迟早还是要让女儿知道,因此狠了狠心,又接着道:“如果建安伯这门婚事不成,送你进太子府,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你父王可能会提出来,惠儿,你得有心理准备。”这话一说完,马车里就是死一般的沉静,接下来两母女谁也没再说话,只剩了马车轮子在地上滚动时,发出来的‘咕嘎’声。 待第二日,叶明俊收到了明绣派去的丫头时,果然是一大早就准时过来了,周临渊早知道妻子为了最近祥阳王妃频频造访一事早就有些头疼了,因此得知大舅子过来时,爽快的令人将他引到了外院里,兄妹俩说了大半日,叶明俊在太子府留了饭时,才回去的。没多久,宫里的隆盛帝就亲自下旨,赐七公主周敏嫁于建安伯叶明俊,并不是引为驸马,而是真正的平娶,另赐祥阳王府嫡女贺尹惠为安平郡主,同嫁叶明俊为平妻。 这道旨意一出,令朝野震动,一公主一郡主,同时嫁给一个小小的伯爷,这样的殊荣,恐怕是连一等公都要不到的,偏偏这叶明俊却是二者兼得,不止打破了皇帝的女儿嫁人时只能有一个女人的规则,反倒是同时又娶了平妻,这叶明俊也不知道是何本事,不娶则已,一娶就抱了两人回家。 因周敏与叶明俊同样年纪大的原因,婚礼就定在了来年的元月,此时已经是十一月末了,根本没多少准备的时间,祥阳王府的小郡主则是在来年的七月再进府,她虽然名为平妻,可到底出生地位不如皇室公主,因此这一安排,也是为了显示皇室公主的特殊之意,虽然名为平妻,可到底是不能安全一致平等的。 只是这样的结果,明绣却是没料到,原本叶明俊与她商议时,一言不发,没想到一转眼,就将两个女人都给捞进了碗里,她自己是个穿越的,丈夫虽然势大,可如今过着也算是一夫一妻的生活,周临渊这人本来有着左拥右抱的本钱与能力,偏偏只守了她一个,原本以为老实憨厚的哥哥,没想到却个是腹黑的,表面看着稳重异常,最不可能有娇妻美妾的哥哥,却是一下子就娶了两个姑娘,令明绣心里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料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婚礼如火如荼的准备了开来,叶明俊身为新郎官,可是一切事情均有下头的人忙着,倒是有了空闲到太子府窜门子,看到妹妹惊愕不已的神色时,兄妹俩血脉相通,他自然明白妹妹心里的感受,只是微微笑了笑: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当年他曾经是与周敏有情,可是如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感情冲动就算还在,剩的也不足以令他做出冲动之事来,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如今的叶明俊早已非昔日的他,能将感情之事放得开,再娶周敏,也不过是为了圆当初的一个年少时冲动的梦,以及对那个独守在宫中这么多年的姑娘一个交待而已。至于娶祥阳王府的姑娘,并不是为了叶明朗而赎罪,只是有许多原因参夹,而不得不如此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内疚 明绣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好似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陌生了起来,这话绝对不是自己的哥哥能说得出来的,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如今竟然也能理直气壮说起男人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的话,当下就有些感叹,果然古代人永远就是古代人,不管他表现得有多么好,可骨子里,依旧是大男人一个。 还没从自己的哥哥原来是个渣男的震憾想法来跳出来,明绣就又接待过祥阳王母女一次,因着有了皇上旨意的原因,这趟过来时,母女二人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再无以前眉宇间若有似无的尴尬,祥阳王家的小郡主脸上带着淡淡羞涩的神情,看向明绣时,竟然有了一丝不自在,让明绣原本以为这位祥阳王家的闺女一下子从可以当正室转变成了妾室,心里应该是极不满的想法中跳了出来,显然这对母女没有不满的地方,甚至祥阳王家的小郡主眉宇行间还能看得出来对待嫁的喜悦之情,祥阳王妃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闲话了些家常,看不出来喜色,也瞧不出来不满之色,倒是令明绣大吃了一惊。 一个个的都这般的古怪,明绣有些摸不着头脑,晚间时候,还是没能忍得住,将问题对着周临渊问了出来:“临渊哥哥,你说怎么这么奇怪?” 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周临渊换了寝衣,自顾自掀了薄被坐上床,将妻子搂进怀里,一手就将床幔给挥了下来,背靠着雕花床柱,将下巴抵在她小脑袋上,淡声问: “什么好奇怪?” 明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问话没说明白。连忙解释道:“我哥和祥阳王府的王妃母女,应该说祥阳王家地位特别,不可能将唯一的嫡出女儿嫁作妾才是。怎么这次,竟然会同意,也没有不满的样子……我哥也是。以前一不娶则已,没想到一娶。一娶就抱了俩,真是叫人意外。”明绣一想到这件事,眼角抽了抽。 “父皇下了令,祥阳王家难道还想不从?更何况前些日子,王府的人成天往太子府跑,当真是以为他们王府后院了,落在旁人眼里。指不定怎么想了。祥阳王家的女儿如果要想名声好听,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跟你大哥说亲,另一来,就是直接将人送进太子府里头。”说到这些时,周临渊轻轻摸了妻子脑袋两下,表情变得温柔了许多。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坐直了身,表情呆滞:“你是说。祥阳王妃有两个打算,不是将女儿嫁给我哥哥,就是想将女儿嫁给你?” 点了点头,听她说将别人嫁给自己的话。周临渊忍不住拧了拧她脸蛋,嘴角微微扬了扬:“别胡说八道,他那怎么能叫嫁,只能说是送过来。” 送或者嫁,可不是一个意思么?都是指祥阳王妃想要送女儿给周临渊的意思,明绣一听怒了,坐直身子,不满道:“她们怎么能这样?”一开始她还有些同情祥阳王妃来着,说起七公主周敏的事情时,心里还觉得有些歉疚,此时听周临渊这么一说,心里原本对于叶明俊要将祥阳王家姑娘作平妻的歉疚与愧意一下子散了大半,怒道:“难不成我哥不要,就逼着你要了?” 周临渊冷冷一笑,却是没作声,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祥阳王府虽然说到后来变得尴尬,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谁叫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受害者,就想逼着明绣接纳了他家闺女,没成想作茧自缚,到后来名声传出去,如今只能作平妻,京里稍好些的勋贵,又不愁家里的儿子娶不到媳妇,没必要犯了太子府忌讳与太子妃的颜面,去与祥阳王府说亲,祥阳王家的女儿,倒是被自己的父母给架到了火上烤,不过如今瞧来,人家心里也是愿意的,并无半分不妥,外人的想法,实在是多操心了。 “原来如此。”明绣突然想起了起来,如今听周临渊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自己哥哥为什么要一并娶了祥阳王家的姑娘,感情是为了自己收拾善后了,他不娶祥阳王家的姑娘,就轮到自己的丈夫来纳,明绣满头黑线,想到宫里那位心狠手辣的七公主,几年前她因自己之事被外派和亲,如今又因为自己而多了个女人与她分享丈夫,估计又是将她恨得狠了,这还真是无妄之类了。 “那位贺姑娘好歹也是小郡主,难道还能愁嫁了?为什么就非得在我哥和你之间选择?京里如此多的未婚少年,难不成还没一个,能让祥阳王府看得上眼了?”原本以为自己的哥哥好歹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意娶了,没成想如今还是被半逼迫,明绣心里有些不爽了,对祥阳王府从一开始的同情,变得没了好感。 “人言可谓。”周临渊只淡淡的说了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多言,也不愿意妻子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一把又重新将她带进了怀里。 虽然不满意祥阳王妃作茧自缚,结果却将自己的哥哥绕了进去,可如今皇上都下了圣旨,自然不可能再有反驳的余地。因七公主周敏是嫁给叶明俊的,并不是挑中叶明俊做驸马,因此隆盛帝自然没有再给女儿另建公主府,反倒是只命内务府的,去叶府上头挑了主院,打造了些家具送了过去,因叶明俊要成婚的原因,明绣这个年倒是过得极热闹,正巧儿子周瑞宁的生日也是在除夕夜的那天,难得隆盛帝大发龙恩,看在这个孙儿生日又正逢过年的份儿上,给了他几日休息时间,倒是全了明绣一番想念之情。 有子万事足,有了儿子陪在身边。明绣也没有多分心再去想祥阳王府的事情,只是一心围着儿子转,想着前世时的生日蛋糕,倒是自己亲自去小厨房试验了好几回,除夕夜时,总算是端了一个勉强像样的生日蛋糕出来,让第一回见着这东西的小瑞宁,可是生平头一回露出孩子气的模样,不再像平日老成的样子,抱着明绣笑闹了许久。 试了许多天,总算是哄得儿子一笑,明绣心里感动,却是拿了四支蜡烛出来,放在一旁分别点上了,又命春华等人吹熄了房里的灯火,只余周瑞宁面前那四支蜡烛,周瑞宁俊秀的小脸在烛光中看起来更是多了层朦胧,嘴角边含了笑意,一双晶亮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依恋亲热看着母亲,有些羞涩道:“母妃,这是要怎么做?” 如今时光已经过去几年,周瑞宁每日跟在隆盛帝身边,还极少有与明绣成日相处的时候,此时看着儿子,明绣既是觉得有些生疏又是觉得有些心酸,听他问话,忍不住就拿帕子搌了搌眼角,这才将他身子搂进怀里,柔声道:“咱们元儿有什么心愿,在心里悄悄与上天说了,再将这些蜡烛吹熄了就行。” 周临渊沉默的坐在黑暗中,看妻子弯腰将儿子搂在怀里,两人脸颊碰在一块,倒是令他心里也软了一块,一向冰冷的脸孔,柔软了下来,也难得目光里带了笑意看着儿子,示意他听母亲的话。 得到父母的提示,周瑞宁羞涩的笑了笑,这才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一口气就将蜡烛吹了个干净,此时显现出周临渊从小**他身体的好处来,一吹过后,蜡烛再无半根燃着的,明绣看着儿子,只觉得怎么也腻不了。 这样简单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旧年翻了过去,新年之后叶明俊的婚事就开始接踵而来,明绣还没来得及感叹与儿子亲昵的母子时光结束,又开始忙起哥哥的婚事来,作为太子妃,又是叶明俊唯一的妹妹,她自然是清闲不了的。门口的新春对联才刚挂上没多久,又给取了下来,换上了祝福新婚的种种佳句。 叶明俊依旧是住在当初明绣修建的那一栋院子,虽然如今地位不比以前,皇上也在他回江浙后重新赐了宅子,他却是以种种借口推了,依旧是住在这栋明显带了现代风味的精致院里,好在这两年明绣手底下的王工匠等人建的宅子正受京中贵人们的热捧,许多人甚至掷千金要买,可惜却是有钱没地儿使,明绣当年在自家周围弄在别墅群之后,再也没有那闲功夫修建宅子,而王工匠等人是有建房屋的本事,却没有那水泥等关键的技术活儿,因此这样的房屋,倒成了物以稀为贵,如今一栋宅子被炒得价格极高,却是有价无市,连带着平安村一带,也跟着渐渐成了热闹了起来。 因着这些原因,旁人不但没嘲笑过叶明俊住的地方寒渗,反倒是之前在他去江浙时,有人派了过来打听,想要以高价买下这里的宅院,却因种种原因而没成,因及此,隆盛帝在知道女儿嫁给叶明俊住的地方并未有多大时,并未翻脸,反倒是默认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旧识 如果这栋宅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整修,变得更是精致了些,祥阳王府为了表示对公主的尊重,并未此时就派人过来量尺寸,反倒是安静得不存在一般,让隆盛帝心里也颇为满意,明里暗里夸了王府好几回,提了祥阳王世子进了禁卫军,也算是有了正经的官职。 婚礼定在元月中旬,新年一过,日子就像是掰着指头极快的就溜了过去,等到了婚礼当天,明绣既身为周敏的嫂子,又身为新郎官叶明俊的妹妹,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少不得要替叶明俊出面招呼一些前来道贺的勋贵女眷,一天下来,整个人累得都快散了架。如果她嫁进皇家,身份虽然尊贵,可是膝下只得一个儿子,还算不得儿女双全,因此这与新娘收拾的事也轮不到她,等到叶明俊拜了堂,周敏被送进洞房时,女眷们也跟着一道进了新房。 碍于周敏公主的身份,在场的众人也忘不了几年前周敏生母冯氏宠贯后宫的情景,后来因为二皇子的事受了连累,可当初冯氏独占皇宫十几年,周敏如今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难保哪一天皇帝陛下突然想起了昔日冯氏,保不准就会心疼这个女儿,更何况她是公主,就算不得皇帝喜爱,可也轮不到别人去欺负,这个道理众人都知道,因此也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说笑,只略坐了一会儿,都推说了其它事情,先后出了新房。 屋里渐渐的只留了明绣以及周敏二人的主仆等,气氛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明绣原本作为男方唯一的亲人,此时应该留下来陪周敏说说话的,可是二人之间实在是尴尬不已,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到了这会儿,明绣才发现,古代人常说多子多福。现在看来也是有道理的了,如果自己兄妹上头还有哥嫂,至少还有人帮着张罗,用不着她今日忙得这般团团转。现在又尴尬不已的情景,正欲找个借口溜了时,一直低垂着头没说话的周敏,却是幽幽的出声了: “我是该叫你嫂嫂,还是要叫绣儿妹妹?”周敏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冷寒之气,几年宫中苦熬的生活。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丝幽怨,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倒是能看到她洋溢在眉眼间的喜色,只是一时间那些冷幽多少还不能完全消了去,因此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样子,明绣初听她说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想到二人的关系,不由大感尴尬,干笑了两声。回答道: “随意就是,都可以的。”说完,又是一阵沉默的尴尬。 “绣儿妹妹,我以前颇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与我计较才好。”周敏这话说得有是诚恳的样子,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以叶明俊妻子的身份来称呼明绣,宫中的一切,她表明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 没料到她竟然会如此说。想到以前周敏的性子,明绣吃了一惊,原以为她是会怪自己的,没想到她一开口竟然是道歉,令她有些意外的同时,又有些怀疑。打量了周敏好几眼,她今日化了清淡的妆,却是将她原本就明艳的脸蛋衬出一种温柔娴淑之色来,脸上没有半分怨怼之意,好像对自己以公主身份,却是像平常女子般出嫁,没任何不满的地方,也像是不知道有祥阳王府郡主这一回事般,明绣犹豫了一下,顿了顿才回道: “没有,公主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以前,都是过去了的。”周敏当初虽然有恨她之心,可是确实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更何况她将叶明若这坏女人给害成那样,也算是间接替她的中毒之事报了仇,她与冯氏之间虽然有龌龊,可如今冯氏都已经死了,再有仇恨,周敏都已经嫁给了她哥哥,难道记了一辈子,叫叶明俊夹在中间为难不成? 见明绣话说得漫不经心,但确实像是出自真意的模样,周敏松了口气,冲明绣微微笑了笑,她多少知道些自己母亲私下里做的阴私事,如今明绣要说百分百不介意,她心里不相信,可明绣愿意为了叶明俊忍耐,她也是同样如此,既然都是为着同一个人,也没必要再与对方为难,到最后,也不过是叫叶明俊夹在中间,都是同样的心思,更何况如今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又有什么资格去与太子妃相争,更何况她头上还压着一个就连死了,都背着叛乱之名的二哥,连四哥这样的皇子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早早在出事之后低调收了包袱灰溜溜回自己的封地,她能有如今,应该感激了,再不想生出什么妖蛾子。 二人相似一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为着同样的一个人,算是暂时的将过往的恩怨给压下了,明绣坐了一阵,听着外头的动静,趁着叶明俊没回房时,退了出去,替他招呼着前来贺喜的权贵妇人们,直到夜月高挂,已经是夜深时分,才与周临渊一并坐了马车回太子府去。 叶明俊如今身为朝中新贵,大婚时不但有脸子娶了公主,不是被聘为驸马,而是以平娶的身份,可算是当朝独一份儿,倒叫许多人心里又羡又嫉,偏偏碍于他身份,再加上太子又亲自前来祝贺,也不敢太过放肆灌醉了他,叶明俊回房时,意识都还是十分清醒的。 兄长已经成婚,明绣这心里头的担忧就去了一大半,累了一整天,回程时,都是靠在周临渊身上睡着的。 按照一惯的习俗,与公主大婚后,第二日得进宫谢恩一趟,叶家上头没有长辈压着,唯一一个舅舅乔沐远,如今还被周临渊拿捏在手里,要他往东不敢往西,叶明俊成婚时他出场亮相一次,又被拧了回去,如今根本没办法摆叶家长辈的谱儿,现在还在太子府里哭泣。明绣索性一大早的收拾打扮好,坐了车进宫,与皇后一块儿见了周敏一道。 新婚之夜后,周敏脸上带着新婚妇人特有的娇羞与喜意,眉宇间的阴沉倒是完全被冲散了去,根本看不出之前苍白无神的样子,如今她已经是二十之龄,嫁的又是心上人,喜意毫无掩饰的透在脸上,轻易就叫人给看了出来。 皇后本来是极恨她母亲冯氏,可如今她嫁给了自己儿媳的大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因此勉强打赏了她一些东西,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让她离开,回了冯氏昔日时所住的翠微宫,去拜祭她母亲,虽然没见她多久,却是给足了明绣面子。 明绣心里明白,她嫁给周临渊时,冯氏正是得势,皇后内里吃过冯氏多少气和苦头,她是瞧在眼里的,如今见皇后愿意为她忍耐,越发心里感激,在坤宁宫里陪着自己婆婆用了午膳之后,这才回的太子府。 叶明俊的婚事一了,明绣心事去了大半,没成想叶家府邸里,叶明俊却是给她递来了一个讯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 收到哥哥的传信时,明绣还有些不敢置信,原本早以为已经这辈子不会再有来往的杜家茶商掌权人杜伟堂,却是不知为何打听到了叶明俊那儿,借由叶明俊,寻到了明绣这里。叶明俊知他来意,因关系到自己的妹妹,因此令人给明绣送了口信儿过来,只看她意思是见或不见,如果是不见,就准备将他打发走了。 这人几年前也是打过交道的,明绣还记得自己与哥哥当初穷困潦倒时,就是在杜伟堂手里发的第一笔财,后来又与他谈过珍珠奶茶生意,此时她其实并不好奇杜伟堂的来意,却是很好奇,他怎么会找到京里来,又是借着谁找到的自己。因此收到消息时,她不过是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要听听杜伟堂来找她是什么原因。 周临渊早在叶明俊没派人回来时,就已经知道有了这么一个人,早查过他的祖宗八代,因此明绣说要见他时,不过是个半老的老头子,魅力远远与他不能相比,因此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她要去见旁人的要求,只派了两个护卫跟在明绣的身边,再没追问其它。与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不同,听见自己要与人碰面,事先也没紧张兮兮的,反倒是叫明绣纳闷了许久。 隔着屏风与杜伟堂见了一面,他来京想要求见明绣的目的只得两个,一来是明绣将陈大娘一家给送走之后,再次接手的叶家那位唐总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报复,一下子就停了与他的合作,改而与另一家早已经对珍珠奶茶生意垂涎不已的茶庄签了合约。 杜伟堂这两年全凭珍珠奶茶挣出了名气,整个人也越发改变不少,需知道此时对商人来说,钱财易得,名声难寻,杜伟堂这个珍珠奶茶生意,既是得了钱又是得了名,以往为了维系,没少给陈大娘塞红包,可没料到,突然间这门生意说没就没了,反倒是那另一家签了珍珠奶茶生意的茶庄,如今眼看着红了起来,杜家人急了许多天,这才无奈,想了方法找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求亲 至于找的方法,出乎明绣的意料之外,又像是猜中,是陈大娘给的,收了杜伟堂给的银子,陈大娘就将当初明绣留在京中的地址,给了杜家的这位掌权人,猜中这个结果并不难,明绣当初只与陈大娘一家留下过京里的地址,而这杜伟堂能找过来,极大可能是由她透露出来的,只是猜到是一回事,真正听到陈大娘为了钱财将自己地址随意就给了旁人,也不去问旁人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或者是给自己惹麻烦的,或者是她想到的,但是就因为想到,所以越是要如此。 虽然早在送陈大娘一家走时,明绣已经意识到与陈大娘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回复不到小时,可也没想到会到如今这般交恶的境地,心里不由微凉。而这杜伟堂此趟来的另一个目的,则是想要向明绣求娶如今还替明绣打理京里生意至今还未出嫁的何翠翠! 原来杜伟堂的妻子身体冉弱,去年时就已经因病去世,他之前一直没对何翠翠死心,虽然明绣已经拒绝过他多回,可他心里却是一直没忘了想要纳何翠翠为妾的念头,与陈大娘合作珍珠奶茶生意,那时陈大娘有私下里与他的进项,又未与明绣生恶,因此任他嘴里问过回几,都没说过明绣的去处与其它消息,原本杜伟堂是早已经死心了,以为到了这般年纪,何翠翠该是早已经成婚嫁人了,虽然有遗憾,可也并未多想。 谁知道这回找上陈大娘时,她却是主动说出何翠翠至今还身单未嫁,一大把年纪成了老姑婆的话。当时杜伟堂是有些不高兴的,一来是不满自己的心上人被陈大娘说得极为不堪,二来却又高兴何翠翠至今还是单身,他自去年丧妻之后,家里本来一直在酌意安排,幸亏此时还没定下来。他想到多年前明绣说过何翠翠不与人为小的话,倒是暗自庆幸,觉得自己与那姑娘,多年来原本早已经为缘灭。如今看来,倒是天生注定了。 杜伟堂正室是已死,可膝下留了一儿两女,虽然说是做继室,身份不如正室,可杜家也算是洛城难得的大户人家,嫁过去锦衣玉食。相较何翠翠丫头身份来说,她是高攀了,明绣当初只是不愿意自己丫环做妾,如今做正室,她断然是不会不允许的,当初杜伟堂来京时,觉得这件事情是十拿九稳的,只要自己求了婚。何翠翠成了自己的人,到时珍珠奶茶一事根本无须再说,明绣对这丫头有多看重。他当初是看在眼里的,娶了何翠翠,这珍珠奶茶不是照样属他杜家的。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十分残忍,杜伟堂来京之后,发现陈大娘嘴里的不过富贵人家,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伯爷府,陈大娘嘴里那个考中进士,如今还无官无职没什么地位权力的叶家少爷,竟然是有爵位在身。而且还刚娶了公主。更令杜伟堂发蒙的,则是叶家这位在陈大娘嘴里看来嫁了一个富裕人家,不过有些闲钱的叶家姑娘,没成想,身份则是更尊贵。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到后来时。杜伟堂听着明绣淡然的语气,倒是有些忐忑不确定了。俗话说宰相门房也比七品官儿有脸面多了,他杜家如今虽然声势大,可说到底了,也只是一个商人,就算有幸东西能入宫,可如今东西都快不属于自己了,他在贵人的眼中,简直是连个下人也不如的,何翠翠只是丫头,可她是太子妃的丫头,尤其是她亲近的,想等着娶她的人,估计多的是,不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般嫁不出去。 可另一方面,何翠翠身份高了,嫁自己帮助更多,已经不止是珍珠奶茶生意了,杜伟堂眼里露出一丝兴奋与遗憾之色,对何翠翠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到如今的志在必得。看着屏风后头的明绣,早知道当初这第一回见,自己看不起的落魄小姑娘如今能变得这般富贵,会有飞上枝头的一天,自己也不会抱着打发她的心思,从不与她拉交情,以致如今二人其实早已经合作过几回,却是没什么交情可言,就是打朋友牌,也是谈不上。 “叶姑娘,小民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求娶翠翠姑娘,求姑娘您看在小民一片赤诚之心的份儿上,成全了小民的一番心意吧。”杜伟堂这话说得极是诚恳,目光也是真诚,显然是发自内心,想要娶何翠翠。 明绣眼里透出讥讽之色,这杜伟堂确实是一片真心,可如果自己今日不得势,何翠翠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丫头的话,他会像如今这般上心?得到了他地址是从何而来的消息,明绣也不愿再与他多说,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茶商老板,自己曾为了几文钱也要与他争执上半天的,原本高不可攀的杜家茶庄少爷,也没想到会有如今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杜伟堂虽然没有对她使暗手,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对她有恩惠的时候,两人平等合作,明绣也从未欠他什么,甚至到后来时杜家还在奶茶事情上占了她颇多便宜,从一开始珍珠奶茶不出名时的价格,到后来出名之后,她没时间再打理奶茶生意,杜伟堂自己赚得满盆钵,却也从未再主动提过奶茶要加钱的事,后来明绣是不在意了,而杜伟堂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傻,显然也是一个奸诈标准的商人,二人之间无甚交情,再加上当年洛城他收买自己店里丫头下人为他所用的事,二人算是半翻脸,到如今,拒绝起他来,明绣丝毫无心理压力,只是听杜伟堂声情并茂的说了一大通,这才淡淡道: “杜当家的倒是说得好听,可你也要看本宫同不同意,更何况,任你说得再好听,说是对翠翠钟情不已,本宫倒是想问一句,你妻子去世之后,可有再纳侍妾与通房?你也别瞒着,更何况瞒不瞒得住,你也是心知肚明的。” 明绣轻飘飘的一句话,叫杜伟堂满脸涨得通红,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之色,多年不见,当年那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人,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蓄上了胡子,面相更添几丝老成之色,那一把足有一尺长的胡子,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了好几岁,跟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没什么分别,早已无当初风度翩翩的样子,更何况他成日操心银钱之事,眼里早已经布满了算计与估量,就是保养得再好,也是一个中老年大叔了,何翠翠在别人看来年纪大了,可在明绣看来,她如今却是正好的花样年华,二十来岁一点,也并不大,这个时候嫁人生子,才是最合适的,总比她当初自己,生儿子时险些去了半条命来得强。 “我,小民家里的女人,统统都会打发了,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您同意将翠翠姑娘许配与小民,小民,一定会终身对她好的。”杜伟堂心里尴尬又羞恼,被明绣这么一问,颇有一种搬了石头,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何翠翠再好,也不过是个丫头,难不成她还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准人纳妾了? 杜伟堂心里不满又不以为然,但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得连连称是,反正往后只要成了婚,就算不能明着养小妾,难不成还不能置外室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也不相信,何翠翠与明绣感情再好,还能照拂住她一辈子,管她丈夫纳不纳妾不成?这种事情多了,就算是她身份地位再说,到时自己硬要纳妾,难不成她还要管了?也不怕别人指点她,惹了自己丈夫不快。 心里暗自盘算着,杜伟堂脸上却是一派真诚与认真,将心里头的思绪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几年的商场生活,标准的笑面虎一只,叫人看不清他心里头的想法。可惜明绣一开始就没打算同意他的要求,别说二人之间没什么深厚交情,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因为交情而去将与她情份不同的何翠翠当作货物一般,与人像做交易一样,说着交情,就将人送了出去。 “杜当家别怪本宫多嘴,本宫可是多嘴问一句,你妻子去世之后,好像是留了嫡出子女吧?”明绣声音一响起来,杜伟堂心就跟着吊了起来,听她问起这话,不由有一种无奈之极的不好预感,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您所言不错,不过小民的女儿还差两年及笄,已经说好了婆家,不用担心……” “本宫自然是不担心女儿,可杜当家的儿子是准备怎么着?如今看来,你家公子应是比女儿小不了多少,已经懂事,杜当家一边说对翠翠多么一往情深,可你说得再好,往后翠翠努力良久,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杜当家,可别怪本宫说话直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杜伟堂自然是知道明绣心里是绝无可能同意他与何翠翠的事情,明绣的话意思是说他儿子挡了路,要真想娶翠翠,难不成还得废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杜伟堂对旁人能算计,可对于自己的亲儿子,至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个儿子,可狠不下那个心,杜家虽然说生活不比平民百姓单纯,可也不像皇家那般多勾心斗角,杜伟堂还不像皇室中人,能对骨肉刀刃相向的份儿上,因此听了明绣这话,他心里倒真正是绝望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手段 将杜伟堂打发走了,明绣与哥哥说了阵话,果然成亲的人有不同,如今他脸上神色看起来倒是柔和了许多,虽然说是拒绝了杜伟堂的求亲,不过明绣却知道此人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至今还能惦记着何翠翠,虽然说这其中有可能是因为他大男子主义,不甘心作祟,可是此人性格执着,还是能瞧得出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天,明绣命人跟着杜伟堂,果然见他在自己这边行不通,却是开始在京中买了宅子安顿下来,当真是没死心,又不时的想要在京里拉关系找人脉,想打听出何翠翠的消息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叫陈大娘开口,证明这钱就是一个好东西,杜家茶庄也算是老字号的茶庄,杜伟堂又是杜家当家人,手里宽绰,出手大方,有了银子,自然容易钻空子结交上一些贵人,没两天的时间,竟然真的让杜伟堂在京里拉拢了几丝关系。 虽说商人地位一向不高,可是杜家在洛城根深蒂固,这京里头有几个官员也是从洛城出来的,与杜伟堂也算是旧识,一个有银子,一个有地位,自然是一拍即合,而这官员,竟然与明绣也是有些关系的,就是当初在洛城时,第一次卖了她宅子的那官员,如今几年过去了,当时的那位官员,如今早已经升到了从四品,收了杜伟堂银子,这官员很快的就用手中的权势,替杜伟堂找出了如今何翠翠的所在。 杜伟堂在何翠翠身上也算是费尽了心思,可惜方法却是用错了,更何况他家有儿女,儿子是往后的掌家人,如今已经是成年懂事了。往后何翠翠嫁过去就当后娘,这后娘哪是那么容易当的,到时何翠翠恐怕是会为人作嫁衣。要想得到杜家小少爷的真心敬重,下半辈子除非她要么不生孩子,要么只生个女儿。可是这时代,孩子就是女人的命。如果生了儿子,估计兄弟肯定是会不和,而没有儿子,何翠翠下半生简直就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任由那杜家少爷拿捏了。 明绣心里是觉得不急的,可是奈何在别人看来,何翠翠早已经是过了韶华之年。已经成老姑娘了,杜伟堂今日还不死心,恐怕就是觉得何翠翠嫁不出去,所以有恃无恐,说不准他心里还以为何翠翠是有他的,所以至今才不嫁,在自己不同意之后,依旧私下里不死心。 一想到这些,明绣就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事情来,那时洛城店铺里的下人被收买。难保今日京城的人到时动了些小心思,大的不敢说,但收了杜伟堂钱财,与他说话。却是极有可能,这么一想,明绣倒是找了时间,命春华将何翠翠唤过了一趟。 已经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安静少语的何翠翠,如今倒是变得圆滑了些,可是话说得多了,眼里的安静却是依旧。春华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在太子妃心中不同,因此见太子妃与她说话也不吃醋,更没有因为她一把年纪还梳了姑娘的发型而瞧不起她,反倒是极体贴的退了下去,给明绣二人留出说私密话的空间来。 “春华姐姐,刚进去的那人是谁呀?”唐双圆进府的晚,跟在明绣身边不久,对于她的一些事情还不太了解,更不知道春华每三个月进趟太子府与明绣回报些事情,此时见到春华,倒是十分好奇,二人一走出院子,她就笑眯了眼睛,迫不及待问道。 “是咱们太子妃身边可信的人儿,与咱们可不同的,从小就陪着太子妃长大,情份非同一般。”春华性子温柔敦厚,就算唐双圆平素对她多有敌意,可此时听她问话,也没隐瞒,只是简单的说了些自己知道,又可以说给别人听的事来,讲给了唐双圆听。 原本看何翠翠穿着也是体面的,梳着姑娘家的头,长相也不差,那身气派也不像是普通的人,没想到自己却是看走了眼,她不过是个丫头。唐双圆满心的兴趣,在此时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 “原来是个丫头!” 听她这么一说,春华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人家再是丫头,可只要主子给了体面,她就是比起一般的贵人小姐也是丝毫不逊色的,更何况丫头怎么了,唐双圆自己和她如今还是丫头呢,一句话将自个儿也绕了进去,平日看着这丫头挺聪明的,最近怎么看着,行事越来越跳脱了。 心里生了想法,春华也不愿意再与唐双圆多说,反正话不投机,那半句都是多,唐双圆看她脸色,多少也有些不痛快,再加上二人也算是因明绣态度的差异,唐双圆又是单方面的积怨颇多,要不是想要向她打听些消息,也不愿意与她说这么多,两人在这方面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因此都不约而同找了个借口,很是痛快的分道扬镳。 屋子里,明绣看着安静不语,只知道不停忙着帮她削着水果切整齐送到她面前的何翠翠,有些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没有变过,对自己的安排没有怨言,好像温顺得没有自己意见,全凭她一句话就能决定了一辈子般,让她心里微微泛疼,忍不住伸手就握住了何翠翠的小手,柔声道: “翠翠,你我就像姐妹一般,你和我说说,如今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了?”这么多年何翠翠都不说婚嫁之事,别提杜伟堂心里有想法,连她兄长何远都是明里暗里催了她几回,明绣想到这段时间那位杜大当家的热忱,倒是有些怀疑了起来,当初何翠翠也是在洛城住过一段时间,与杜伟堂也打过交道,如今杜家的老大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剃头担子,只是一头热而已,说不准何翠翠心里,也是有想法的,明绣一想到这些,不由犹豫,自己只想着考虑一切,却忘了问翠翠的想法,万一她是同意或是喜欢杜伟堂的,就看在她这么多年为自己做事,又如此乖巧令人心疼的份儿,少不得她出面昧着良心做回恶人,也要叫何翠翠下半辈子有依靠,免得孤苦可怜。 “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翠翠手被她握住,又听到明绣温柔的声音,脸颊不由浮现出一抹红晕,眼神也不敢与明绣望上,虽然满脸羞涩之情忍不住,却是没有将手抽出来。明绣又轻声将自己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末了看她有些迷茫的表情,又加了一句解释道: “这段时间杜伟堂进京了,就是当初洛城的那位杜家茶庄的掌事人,他上京向我提亲,想求娶你,他的妻子去年病逝了,如今留下一儿一女,你看你的意思如何,如果真是对他有心,你就只管等着备嫁,旁的事情,一概有我。” 何翠翠一听这话,脸上的红晕迅速褪散,眼睛里重新恢复清明,她沉默了半晌,脸上露出略有些失落的神色来,摇了摇头: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她话里的意思令明绣有些惊怒,忍不住就问道:“你是说,店里又有人向你提了这事儿?” “没有。”何翠翠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仍旧是不愿意瞒着明绣事情,接着温柔解释道:“是前些日子,杜侍郎家的夫人亲自来店里买东西时,与奴婢闲聊了两句。”话里的意思已经是提醒了明绣,自己知道这回事的原因。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恼怒,这位姓杜的侍郎不过是工部里无实权的一个四品官,当初也是从洛城出来的,与杜伟堂也算是同姓,两人借此勾搭上关系也有借口,因此,杜伟堂进京最先拜见的官员就是他,接着由他引见旁人,也不知道收了杜家什么好处,如今竟然敢在她的店里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绣眼神闪了闪,脸上神色就冷了些: “往后这位杜夫人的生意,咱们做不起了,别再让她进店!” 她有嚣张任性的本钱,更何况何翠翠也根本不会反驳她任何的话,因此听了她这么一说,果断就点了点头,见明绣眉头还皱起,显然是在烦自己的婚事,不由心里微微熨贴,暖暖的,一种满足幸福感浮上心头,何翠翠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表情更显柔和,向明绣保证道: “小姐,奴婢与杜家老爷并无瓜葛,也不想嫁他。”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嫁人,独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偏偏她在意的两人,都在为她终身大事烦忧,想来这一趟是躲不过去了。何翠翠想到每回回去时大哥焦急万分的催促,眼神更失落了些。 她幼时与何远相依为命,兄妹二人生活过得艰难无比,是明绣给了她兄妹二人生的希望,而且在她的心里,明绣既是她主子,又像是她妹妹,更像是亲密无间的闺蜜,令她敬仰与憧憬,感情很复杂,有时候她心里觉得,只要一辈子能跟在明绣身边,看到她就会很满足了,对明绣的依恋从小时就已经深种在内心深处,到如今,只是越发的感情深,更是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光棍 但是坏就坏在,他要求一降再降,就算没什么问题,人家心里也会觉得他有问题,毕竟如果他没问题,那何必怕娶不到媳妇儿,将要求降得如此之低?这就如同一个永远也停歇不下来的恶性循环般,杜铭想娶媳妇儿,可是人家碍于他名声,好人家的姑娘没人嫁他,为了娶到一个好姑娘,他一再放低自己的要求与身段。 同样的,问题也是在这地方,他为了娶妻放松要求,可是在人家眼里,就是他心里有鬼的证明,好端端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如果不是这位杜大爷身子有毛病,不是真男人,何必弄出这些事情,太子身边的护卫,也是有前途的,为何会娶不到妻,以致于要求放得这般低?说不准他就是一个断袖的,娶妻只是想借此掩饰他的诡异行为而已。 这么一想,大家看杜铭的眼光更是隐晦了些,连杜铭自己多年的老同事,一些护卫们,都听了这流言,分别离他更远了些,平日看他的目光带着警惕,深怕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诡之事,和他说话时小心翼翼,甚至平日出行,都离他远了些。如此一来,杜铭好男风的名声倒是因此而渐渐传了起来,如果他不是好男风,人家与他朝夕相处的老同事,为何如此的怕他? 说不准他就是好男风,而且看人家不从,霸王硬上弓,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形。在外人看来,杜铭是这样一种形象。而在他的同事看来,几个护卫们听着外头的流言,一个个老脸煞白,都怕自己晚年贞操不保,这杜铭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当年能做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头领,身后不过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真要强了谁,谁还能反抗不成? 如此一来,众人都沉沉的忧郁了,看杜铭的目光带着警惕与防备。与他同行时,众人有意识的形成一个小团体,将杜铭看成急色大魔王般,排斥在了这个团体之外,杜铭整日独来独往的,孤僻不好相处的名声更甚,再加上众人有致一同的对他排斥。因此他更是孤伶伶的,到后来,连个府里好高骛远的丫头了没人愿意嫁给这样一个,脾气古怪又凶狠,还会强暴男人,以及跟同事关系不佳的阴狠男人。 杜铭心里冤啊,可是这冤说出来还没人相信,由此可见。流言猛于虎,三人成行,不是真的。也说成真的了,平日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像他是一颗大毒瘤般,他所到之处,丫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根本就不会有哪个脑子抽了的对他暗送秋波,光棍打到他这份儿上,可真真是悲哀了,恶性循环之下,杜铭名声越来越差,人缘越来越不好。谁又想得到,这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他想要从太子妃身边带回当初的太子而已,没成想却从一个有为青年,变成了如今的声名狼藉。 杜铭欲哭无泪,可是却对这情形没丝毫办法。毕竟流言传出去容易,可是要想收回来却是极难,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该是打光棍了,没成想在他心死了之后,已经决定就此当个没出家却比出家和尚家里头还要干净的脱俗之人,太子妃却有了这样一个意思,而且居然没去相信那些流言,太子甚至直接点了他名字,杜铭听到时,只觉得心里对周临渊与明绣感激得恨不能对他俩结草衔环才好,可偏偏他这副感动的模样,更是证实了他有断袖之僻的传言,令众人对他不由自主的更远了些。 战战兢兢的回答了明绣提出的种种问题,深怕她心里对自己不满意,在她每问一句时,杜铭总是来来回回的想上好几遍,谨慎之极的思考之后才回答,务求一切细节也要完美,叫明绣听得心里舒坦,毕竟何翠翠这样一个姑娘,他也是多年前就见过的,长相自然是不必说,那是差不了的,太子妃身边的人,气派也比一般的官家小姐要好,根本不是普通丫头能比得上的,更何况那丫头还好,他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名声,以前做梦也没想过这等好事,这次如果有机会,怎么也得撰紧了,争取早已脱光。 明绣看他紧张得额头大汗淋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他了,害怕成这样,自己也没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不可能问句话,就吓得他这般模样吧?如果他成日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跟周临渊那人身边,不知道要怎么做事了。明绣沉默了一阵,她突然不问话,叫杜铭心头忐忑不已了起来,一边心里叫嚣着让她赶紧再多问 些,好让他能多说些自己的优点出来,可是一边又怕她说话,怕她说出来的不是肯定,而是拒绝。 可偏偏怕什么,就越是要来什么,明绣沉默了一阵,抬头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杜铭,认真严肃的问道:“最后问一下,你是,龙阳之好吗?” 杜铭险些仰天长吐十升鲜血,努力压制了自己心里头的各种翻涌,郑重而认真的摇了摇头,语气深沉道:“属下,不是!”不是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很是坚定,这个问题也早在他意料之中般,回答得太快了,叫明绣生疑,没事儿还回答得这么快这么急,说话还这么大声,不是心虚么? 她心里怀疑,目光就起了变化,杜铭眼泪花花,一看明绣眼神,猜到就要坏事,真想仰天长啸三声,末了,化成一句坚定不已的回答:“属下爱女人。”说完,好像发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劲儿,表现得太过像色狼了一些,又补充道:“属下的意思不是说只爱女人。”越描越黑就是他这样的情况,不止杜铭黑了脸,连明绣嘴角也不住抽抽,见他涨得满脸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不由挥了挥手,懒得再让他说下去,估计再说下去,这杜铭的脸都要充血爆炸了。 “好了好了,本宫明白你意思了。”明绣眼皮跳了跳,干笑了两声打断他还欲再开口解释的话,越看他越是觉得他欲盖弥彰,正想要他退下时,杜铭感觉到她的心思,又急又羞,此时一见明绣,心里不由浮现出一股绝望来,情急之下,总算是脑子清醒了些,义正言辞道: “殿下,您所听说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看明绣呆住的脸色,自己也愣了一下,接着呸了两声:“呸,呸,属下的意思是说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哭丧着脸,杜铭垂头丧气的将自己没娶上媳妇儿的原因一一解释了出来,明绣忍不住有些同情,却也是没说什么,将杜铭先谴退了,这才看着他一个高壮的汉子,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般,有气无力的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这门婚事是不成了,杜铭又是绝望又是愤怒,觉得世上之事再也比这更为悲惨的没有之时,没想到,一件更悲惨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杜大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略有些粗矿的大老爷们儿,可是此时他极具性格充满了男儿气的风霜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怯生生之色,招呼他时,手还放在腰侧的长剑上,一副防卫性的姿势,正是杜铭当初一块儿进来的老人,名叫老金,认识多年,也算是老伙计了,杜铭抿了抿嘴唇,脸上还有阴郁之色,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好气的就道: “有啥事儿?” 看得出来他心情极为不好,这位老金也不敢靠他近了,不过想到最近的传言,忍不住又紧了紧身子,想到当初二人一块儿来为太子殿下时,杜铭这孩子还挺正常的,如今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变得竟然喜欢大老爷们儿,一想到这些,老金打了个哆嗦,苦口婆心劝道: “杜老哥,我说咱们年纪都一大把了,娶个媳妇儿抱着有啥不好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身子硬邦邦的,抱着还不舒坦,又不能生儿子,老哥,听弟弟一句劝,回头是岸哪!” 他这一句话自认说得掏心挖肺,杜铭却是气得鼻孔里都险些冒出火来,这倒霉孩子,当他大爷不想抱媳妇儿啊,可是人家都已经孩子都打酱油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坐着说话腰不疼,如今竟然说他喜欢男人,自己的一辈子,就是被这些嘴碎的人给害了。杜铭越想越是生气,脸色由红转绿,由绿转青,再由青转到乌黑,看着老金的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 这样的情况落在老金眼中,就好像杜铭含情脉脉炙热无比的看他,当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恶心得想搓手,自己刚刚那句话好像他当了耳旁风,看他表情,暗叫不妙,又往后退了一步,想到最近兄弟们儿都害怕不已,今晚猜拳输了轮到他来劝杜铭,又不由硬着头皮道: “老哥,女人比男人好多了,您要是这么下去,兄弟们都十分担心哪。”担心贞操随时不保!一群大老爷们儿身为周临渊的随身护卫,跟在周临渊身边的时间比跟在自己老婆儿子身边的时间还要多,彼此间相处的时候自然是多,这杜铭要是哪一天兽性大发,没了人性,不顾念兄弟之情,专吃窝边草?他们这群铁血铮铮的汉子要是遭了毒手,可是有什么面目再继续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赛虎 但是坏就坏在,他要求一降再降,就算没什么问题,人家心里也会觉得他有问题,毕竟如果他没问题,那何必怕娶不到媳妇儿,将要求降得如此之低?这就如同一个永远也停歇不下来的恶性循环般,杜铭想娶媳妇儿,可是人家碍于他名声,好人家的姑娘没人嫁他,为了娶到一个好姑娘,他一再放低自己的要求与身段。 同样的,问题也是在这地方,他为了娶妻放松要求,可是在人家眼里,就是他心里有鬼的证明,好端端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如果不是这位杜大爷身子有毛病,不是真男人,何必弄出这些事情,太子身边的护卫,也是有前途的,为何会娶不到妻,以致于要求放得这般低?说不准他就是一个断袖的,娶妻只是想借此掩饰他的诡异行为而已。 这么一想,大家看杜铭的眼光更是隐晦了些,连杜铭自己多年的老同事,一些护卫们,都听了这流言,分别离他更远了些,平日看他的目光带着警惕,深怕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诡之事,和他说话时小心翼翼,甚至平日出行,都离他远了些。如此一来,杜铭好男风的名声倒是因此而渐渐传了起来,如果他不是好男风,人家与他朝夕相处的老同事,为何如此的怕他? 说不准他就是好男风,而且看人家不从,霸王硬上弓,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形。在外人看来,杜铭是这样一种形象。而在他的同事看来,几个护卫们听着外头的流言,一个个老脸煞白,都怕自己晚年贞操不保,这杜铭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当年能做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头领,身后不过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真要强了谁,谁还能反抗不成? 如此一来,众人都沉沉的忧郁了,看杜铭的目光带着警惕与防备。与他同行时,众人有意识的形成一个小团体,将杜铭看成急色大魔王般,排斥在了这个团体之外,杜铭整日独来独往的,孤僻不好相处的名声更甚,再加上众人有致一同的对他排斥。因此他更是孤伶伶的,到后来,连个府里好高骛远的丫头了没人愿意嫁给这样一个,脾气古怪又凶狠,还会强暴男人,以及跟同事关系不佳的阴狠男人。 杜铭心里冤啊,可是这冤说出来还没人相信,由此可见。流言猛于虎,三人成行,不是真的。也说成真的了,平日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像他是一颗大毒瘤般,他所到之处,丫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根本就不会有哪个脑子抽了的对他暗送秋波,光棍打到他这份儿上,可真真是悲哀了,恶性循环之下,杜铭名声越来越差,人缘越来越不好。谁又想得到,这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他想要从太子妃身边带回当初的太子而已,没成想却从一个有为青年,变成了如今的声名狼藉。 杜铭欲哭无泪,可是却对这情形没丝毫办法。毕竟流言传出去容易,可是要想收回来却是极难,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该是打光棍了,没成想在他心死了之后,已经决定就此当个没出家却比出家和尚家里头还要干净的脱俗之人,太子妃却有了这样一个意思,而且居然没去相信那些流言,太子甚至直接点了他名字,杜铭听到时,只觉得心里对周临渊与明绣感激得恨不能对他俩结草衔环才好,可偏偏他这副感动的模样,更是证实了他有断袖之僻的传言,令众人对他不由自主的更远了些。 战战兢兢的回答了明绣提出的种种问题,深怕她心里对自己不满意,在她每问一句时,杜铭总是来来回回的想上好几遍,谨慎之极的思考之后才回答,务求一切细节也要完美,叫明绣听得心里舒坦,毕竟何翠翠这样一个姑娘,他也是多年前就见过的,长相自然是不必说,那是差不了的,太子妃身边的人,气派也比一般的官家小姐要好,根本不是普通丫头能比得上的,更何况那丫头还好,他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名声,以前做梦也没想过这等好事,这次如果有机会,怎么也得撰紧了,争取早已脱光。 明绣看他紧张得额头大汗淋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他了,害怕成这样,自己也没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不可能问句话,就吓得他这般模样吧?如果他成日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跟周临渊那人身边,不知道要怎么做事了。明绣沉默了一阵,她突然不问话,叫杜铭心头忐忑不已了起来,一边心里叫嚣着让她赶紧再多问 些,好让他能多说些自己的优点出来,可是一边又怕她说话,怕她说出来的不是肯定,而是拒绝。 可偏偏怕什么,就越是要来什么,明绣沉默了一阵,抬头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杜铭,认真严肃的问道:“最后问一下,你是,龙阳之好吗?” 杜铭险些仰天长吐十升鲜血,努力压制了自己心里头的各种翻涌,郑重而认真的摇了摇头,语气深沉道:“属下,不是!”不是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很是坚定,这个问题也早在他意料之中般,回答得太快了,叫明绣生疑,没事儿还回答得这么快这么急,说话还这么大声,不是心虚么? 她心里怀疑,目光就起了变化,杜铭眼泪花花,一看明绣眼神,猜到就要坏事,真想仰天长啸三声,末了,化成一句坚定不已的回答:“属下爱女人。”说完,好像发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劲儿,表现得太过像色狼了一些,又补充道:“属下的意思不是说只爱女人。”越描越黑就是他这样的情况,不止杜铭黑了脸,连明绣嘴角也不住抽抽,见他涨得满脸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不由挥了挥手,懒得再让他说下去,估计再说下去,这杜铭的脸都要充血爆炸了。 “好了好了,本宫明白你意思了。”明绣眼皮跳了跳,干笑了两声打断他还欲再开口解释的话,越看他越是觉得他欲盖弥彰,正想要他退下时,杜铭感觉到她的心思,又急又羞,此时一见明绣,心里不由浮现出一股绝望来,情急之下,总算是脑子清醒了些,义正言辞道: “殿下,您所听说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看明绣呆住的脸色,自己也愣了一下,接着呸了两声:“呸,呸,属下的意思是说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哭丧着脸,杜铭垂头丧气的将自己没娶上媳妇儿的原因一一解释了出来,明绣忍不住有些同情,却也是没说什么,将杜铭先谴退了,这才看着他一个高壮的汉子,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般,有气无力的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这门婚事是不成了,杜铭又是绝望又是愤怒,觉得世上之事再也比这更为悲惨的没有之时,没想到,一件更悲惨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杜大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略有些粗矿的大老爷们儿,可是此时他极具性格充满了男儿气的风霜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怯生生之色,招呼他时,手还放在腰侧的长剑上,一副防卫性的姿势,正是杜铭当初一块儿进来的老人,名叫老金,认识多年,也算是老伙计了,杜铭抿了抿嘴唇,脸上还有阴郁之色,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好气的就道: “有啥事儿?” 看得出来他心情极为不好,这位老金也不敢靠他近了,不过想到最近的传言,忍不住又紧了紧身子,想到当初二人一块儿来为太子殿下时,杜铭这孩子还挺正常的,如今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变得竟然喜欢大老爷们儿,一想到这些,老金打了个哆嗦,苦口婆心劝道: “杜老哥,我说咱们年纪都一大把了,娶个媳妇儿抱着有啥不好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身子硬邦邦的,抱着还不舒坦,又不能生儿子,老哥,听弟弟一句劝,回头是岸哪!” 他这一句话自认说得掏心挖肺,杜铭却是气得鼻孔里都险些冒出火来,这倒霉孩子,当他大爷不想抱媳妇儿啊,可是人家都已经孩子都打酱油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坐着说话腰不疼,如今竟然说他喜欢男人,自己的一辈子,就是被这些嘴碎的人给害了。杜铭越想越是生气,脸色由红转绿,由绿转青,再由青转到乌黑,看着老金的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 这样的情况落在老金眼中,就好像杜铭含情脉脉炙热无比的看他,当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恶心得想搓手,自己刚刚那句话好像他当了耳旁风,看他表情,暗叫不妙,又往后退了一步,想到最近兄弟们儿都害怕不已,今晚猜拳输了轮到他来劝杜铭,又不由硬着头皮道: “老哥,女人比男人好多了,您要是这么下去,兄弟们都十分担心哪。”担心贞操随时不保!一群大老爷们儿身为周临渊的随身护卫,跟在周临渊身边的时间比跟在自己老婆儿子身边的时间还要多,彼此间相处的时候自然是多,这杜铭要是哪一天兽性大发,没了人性,不顾念兄弟之情,专吃窝边草?他们这群铁血铮铮的汉子要是遭了毒手,可是有什么面目再继续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杂事 .老同事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在杜铭头顶上头,将他炸得头晕眼花,找不着方向,如同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杜铭彻底满脸阴沉,恨恨咬牙:“你再说一次!” “老哥,能屈能伸,方是好爷们儿,有病就要治,咱们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还怕这小小的问题不成,啊……”他话未说完,接着迎面挥来一只硕大的拳头,打得他当下惊叫出声,脸庞一阵剧痛,鼻孔就有流热的两管鼻血流了出来,脸上疼痛异常,不过老金却是嘿嘿傻笑,一个大老爷们儿受些伤算什么,这点疼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他庆幸的是以为杜铭会冲过来欲对他行不轨之事,正暗自担心,原来不过是打自己而已。 打完杜铭还觉得没出气,又冲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愤愤的走开。 接下来的几天,不时有人都来好心的劝告杜铭几句,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被他给用各种拳头揍走,没两天的功夫,杜铭脾气暴躁性格乖戾的传闻更是满天飞,将杜铭气了个够呛,又是拿这种事情丝毫没有办法。 明绣原本是对杜铭感到好奇才拉了他过来多问了两句,谁知问了之后又觉得这人好像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对于何翠翠要说给谁又有些犹豫,把当事人自个儿叫过来问过了,原以为有这样传闻的杜铭应该是没有机会的,明绣还探听过其它几个单身的年轻护卫,可出乎明绣意料之外的,何翠翠竟然选择了里头名声最不好听,年纪又是最大的杜铭。 看着明绣吃惊的样子,何翠翠只说了一句:“那位杜大人今年年纪是大了些,可是奴婢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奴婢与杜大人也是见过几回,他的人品如何奴婢心里也是有个数儿的。杜大人家里人口简单,只得一个老娘。嫁了也用不着许多烦心事儿,成日还能陪在小姐您身边,对奴婢来说,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自己都这么说了。明绣自然是没有其它意见,更何况相比较起其它人来说,杜铭确实是里头条件稍好些的,除了他吓人些的名声之外,他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虽然单身久了,可是身边又没个侍妾之类的乌七抹糟事儿。也没有混乱的男女关系,实际查过了,他说的话也是真的,并没有龙阳之好的迹象,其它几人相对来说,年纪虽然轻一些,家里就算是没个把别人送来的女人,至少也是进过秦楼楚馆。不像杜铭,为了得个好名声娶媳妇,硬是没去过任何喝花酒的地方。 将杜铭唤过来说了这回事时。杜铭美得心里直冒泡,脸上的傻笑挡都挡不住,听到明绣问他意见如何,同不同意时,忙不迭的点头,深怕迟了机会就没走。因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这婚事也并没再拖下去,杜铭想媳妇儿想了多年,杜家老娘早就耐不住想抱孙子了,原本害怕儿子打光棍到老。以为是娶不到媳妇了,没成想如今不止是娶到,而且这姑娘人还不差,因此一听到这消息,亲自上了平安村一趟,去向何远提了亲。两人又对了八字交易了庚帖,这事儿就算是给定了下来。 婚礼简简单单的,原本明绣和杜铭的意思是想要大办,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杜家母子想叫人知道自己儿子没问题的,婚礼是想弄得隆重一点的,可惜何翠翠却是只要求简单些就好,这样一来,杜母对她不由怜惜好感大起,杜铭媳妇还没过门,就先当起了妻奴,自然是何翠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了,叶明俊的婚事过去没多久,到三月时,何翠翠就嫁了过去,和杜铭成了婚,她也就成了明绣身边的管事,成日就跟在明绣身边了。 当日何杜二人成婚时,杜伟堂曾经来过一趟,可惜却是没资格进杜家大门,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又黯然的退了回去,京里虽然还有他的踪影,不过却是与明绣无关,因此也不再找人盯着他,日子算是暂时的平静了下来。 将何翠翠嫁了出去,明绣算是看到了自己身边另一项可忙的事情,春华等人跟了她好几年,如今都已经快十八岁了,在这个时候是应该为她们说人家,再拖下去,她们可不像何翠翠这般有好运气,能嫁另一个倒霉的杜铭。 除了春华之外,其余几个丫头都被她分派到了其它的地方,店铺里也分了两个去,问过之后,毫无意外的,除了春华之外,另三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意思,按她们的条件,明绣花了几日时间看人选,先将其余三人给发配了出去,最后轮到春华时,二人情份不同,自然是在明绣心中,春华也是不同,因此专门为她多考虑了些。 何翠翠嫁了之后,明绣心里总是觉得对李长福十分同情,因此说身边几个丫头婚事时,就专门提了他名字,可惜除了春华之外其余三位丫头在店铺里呆久了,心也跟着野了些,并不愿意做个乡村妇人,从此就这么过一生,因此都不情愿嫁过去,唯有春华并没直言拒绝,只是先说了考虑几日。 到最后时,出乎明绣意料之外的,春华并没拒绝,她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仍旧是提了一个要求出来,大致与何翠翠说的意思差不多,她提的要求是希望成婚之后李长福能到京城,她能再跟在明绣身边做事,虽然没像何翠翠一般直言,不过意思却是差不多。 犹豫了一下,明绣命人发了封信回家里去问李木匠,此时李家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陈大娘收了银钱告知杜伟堂明绣地址一事,被李木匠知道,原本成婚几年,从未红过脸的夫妻二人,此时却是开始了冷战。二人都属半路夫妻,可是成婚之后感情一向很好,李木匠也是万事都依陈大娘,没想到她越老了行事越不靠谱,如今竟然做出这样令人失望的事,初时从叶家出来时,李木匠就已经沉默了许多,此时是再也沉默不下来,算是与陈大娘分开了单独住,隐隐有要分开的意思。 陈大娘开始不惧,只觉得这老头子不过吓唬自己,他断然是不敢也舍不得与自己分开的,因此倔强着与他赌了几天气,后来更是搬回了陈家。但没想到的是,陈家兄弟得知自己母亲的行事时,当下也气得不轻,陈家兄弟碍于孝道,明面上不说她什么,但是对她的埋怨明显看得出来,母子关系也降了不少,陈大娘没料到自己泄愤之举,再加上又贪了钱财,没想到丈夫怪,连儿子也不谅解,当下又是气又是急,人年纪又大了,一下子就倒在了**。 李木匠收到明绣的来信时,就在这当口,徒弟李长福的婚事一向是他心头上的一块病,人年纪大了,对子孙辈越发慈祥,长福从小与长生一块儿被他收养,在李木匠心里跟儿子没什么区别,眼看着长生如今成婚生子,儿子都能转着脚边唤爹了,偏偏长福至今还单身,从小长福就安静听话,没长生这般多的鬼心眼儿,这样乖巧的孩子,本来就令人心疼,他不愿成婚,甚至提也没提过这事儿,以前李木匠不忍心逼他,可如今他年纪大了,又与陈大娘之间生了龌龊,心思全放在了这门子事上头,就担心自己百年之后,长福没人陪伴,孤伶伶的,往后老了,膝下没半个子女,像自己如今一般凄凉。 这么一想,李木匠越发担心,虽然还没问过长福的意思,不过心里却已经暗自同意了这门婚事,明绣身边的春华他也是见过几回的,人稳当不说,而且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说话做事都妥当,嫁给长福,简直都亏了人家,这样的婚事,如果不是明绣,长福是没资格去想的,好不容易有个妥当人儿,那真真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了。 因此与长福说这事的时候,李木匠的语气基本就已经是同意,甚至有帮他下决定拍板儿的意思。看着如今年纪越大越发沉稳的李长福,李木匠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捏了把烟丝按进烟杆里,拿了火折子点上,自己先抽了一口,沉默不语的严肃面容在烟雾中有些瞧不清楚,不过屋子里却是更加安静了许多,他不先开口说话,李长福也不敢多说,半晌之后,李木匠才叹了一口气, 拿烟杆在椅子边儿上敲了两下: “这事儿,我看成。”长生如今养家糊口的,一天到晚为了妻子儿子忙,成日接活儿,如今连人影儿都没瞧见一只,此时院子就传来杨小红母子戏快的笑乐声,李木匠嘴角含着慈爱的笑意听了一会儿,听到小孙子天真无邪的声音,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看沉默不语的徒弟,语重心长道: “长生,师傅知道你一向对何家的小姑娘有意思。”说完,看长福微微窘迫的样子,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家何姑娘看不上你,如今都已经嫁人了,难不成你要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就打个光棍不成婚也不要儿子不成?”(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安排 李长福动了动嘴唇,目光中闪过一丝亮色,随即又黯然了下去,显然是想要说确定的话,不过看到李木匠这两年来越发苍老的年,终于是不忍心让自己的这些私心害他这么大把年纪还要操持,因此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总算他还惦记着自己师徒的情份,没有一味倔到底,李木匠暗地里松了口气,看到李长福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有些发软,随即听到外头孩子的欢笑声时,又硬起了心来,冲他点了点头,板着脸也不看他,只是微微仰头,目光向院子外声音的来源望去,神情柔和了些,淡淡道: “既然如此,师傅瞧着那春华姑娘挺好的,你这小子还是高攀了人家,这事儿幸亏有绣儿张罗,不然你小子如今也没这福气,这事儿,师傅就再厚一回脸皮,替你给绣儿回封信去?”虽然说是询问的话,可是李长福却是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希冀,心里不由一痛,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任性,倒是害师傅操尽了心,看他头发间的斑驳,以及眉目间的疲惫,鼻子一酸,眼里就带了些湿意,连忙点头: “师傅说好,那自然是好的。”长福笑了笑,看李木匠突然放松的表情,又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事情,能叫师傅开心一些,那也是好的。 两师徒说了一阵的话,李木匠最近一直因为陈大娘的事郁结在心,此时倒真是欢喜了一点,连忙就张罗了开来,虽然长福对于要去京城一事还耿耿于怀,可是与长生商议之后,二人倒是觉得去京城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李木匠因陈大娘私下收杜家银钱给了明绣地址一事对她生出不满之心,而陈大娘则是觉得这样一桩小事,这老头子也没完没了,心里对他也是不痛快。二人此时闹了别扭,成日看师傅这么沉在家里,倒不如同长福一块儿上京,一来借着亲事的名义。替李木匠转换转换心情,二来也能叫他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一辈子没进过京城,临老了,也去逛一逛。 本来开始李木匠也是不同意的,但是耐不住自己两个徒弟同时磨蹭,年轻时他还能板起脸教训。可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长生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不给两人脸面,更何况人年纪大了,火性也跟着歇了不少,被两人一磨,犹豫了一下,倒也是同意了。这厢师徒一家收拾了包袱准备上京。那厢陈大娘病得昏昏沉沉,几个儿媳虽然守在床边侍候汤水,可依稀能看得出她们不甘不愿的态度。此时倒是想起了李木匠来,这一病倒是糊涂了好些天,这老头子以前可从来没这么长时间不搭理她过,更别提她一生病,他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倒是长出息了,消息这么久不见。 陈大娘心里正自不满,好说歹说虎了脸让儿媳将大儿子唤了过来,命陈汉武去村子探探李木匠的口风,并借机给他一个台阶下来接自己时。才从儿子嘴里得知李木匠一家早就已经走了,只是过来与陈家人打了个招呼,根本没有要低头求和的意思,这下子,陈大娘可真真是慌了神了,儿子这儿心里都对她有些不满。那头丈夫又一家人跑了,她突然生出一种,天大地大,竟然自己无处可去之感,这么多年以来,倒是第一次觉得对李木匠拿捏不住了,惶惶之情自然是可想而知。 这厢明绣对于李木匠能从乡下里突然到来,那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欢喜,只是她不方便出面招呼,李家人因此都宿在了叶明俊府上,李木匠以前只当明绣夫家是京城的富有人家,没成想光是叶明俊如今已经与以往不同,倒是有些惶恐,住在叶家也没人与他说明绣的身份,不然此时心里早就已经慌了神了。 春华与长福二人倒是坦荡荡的,春华是见的世面多了,对长福感情也不深,只是听了明绣命令而已,长福与她的情况差不多,两人都相当于是父母主子之命,谈不上什么羞涩与感情,只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罢了。两人成婚后,李长福由明绣给他在外面铺子谋了个管事之职,在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了明绣的身份,以前隐隐猜测她了不得,至今才发现不是了不得而已,而是十分了不得,因着春华如今在明绣身边管事娘子的身份,他对明绣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随意,反倒是变得拘谨了许多。 办妥了身边几个丫头的终身大事,此时何翠翠也回到了明绣身边,日子倒是一下子清新了下来,如今宫中又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不过每日同众人说话玩耍,倒像是回到了闺中时未出阁的情景,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下去,每日虽然简单,不过倒也比以前来得要踏实得多,总不用提心吊胆担忧着这些害怕那些,皇室里该有的隐患大多都除了个干净,最有实力的二四两位皇子,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剩下的,都是不成气候的,大约是知道自己的地位,京里倒是平静了许多,叶明俊迎娶祥阳王府小郡主的六月,很快就到来了。 当初这位祥阳王家的姑娘未嫁时,被其母带着去太子府了好几趟,两母女的一箭双雕用心,实在是令人不喜,因此大婚那日明绣只是略坐了坐,就回了家里头。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甚至许多人碍于隆盛帝的脸面,都并没敢大肆去庆贺,只是送了些礼。按照往常的惯例,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微热了起来,往年总会回村子一趟,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今年不过天气刚热没多久,明绣就又开始期盼了起来。 她想念家乡的一切,想念已经许久没见的郑老道,那老头子如今也不知道习不习惯了,自己等人没在家里,没人陪他胡闹以他那性子,估计早就忍耐不住了。这么一想,越发是忍耐不住,却又碍于往年自己已经提过好几回要回去,不好意思直言明说,只能在周临渊夜晚回院子时,旁敲侧击提醒他: “临渊哥哥,今年天气有些热,父皇在宫里也劳累了一年了啊。”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看她隐隐带了期待的样子,故意逗她: “嗯。” 听他冷冷淡淡的样子,与他平素的模样大相庭径,明绣微微吃惊,回头看他一张冷脸,不由有些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犹豫了一下,笑着凑了过去,温柔的将头贴在他肩上: “临渊哥哥忙了一年,也是累了,连我要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看她含娇带嗔的模样,周临渊神色一软,虽然爱看她这副撒娇的模样,不过仍旧是舍不得吊她胃口,很痛快的就回道:“今年父皇惦记着绣儿娘家的好东西,今儿就在提,说还想要南巡一趟。”周临渊嘴里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周临渊想到葡萄酒的来历,神色微微阴沉,明绣却是无所谓,能回去一趟就已经是千值万值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周临渊将妻子勾在怀里,眼神微闪之后,才好似漫不经心道: “绣儿,如此喜欢娘家,不如往后我们都在那儿,不回来了如何?” 明绣微微吃惊,摸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回头时却看周临渊一脸淡然,好像之前说那话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神色淡然,也没有再多说一遍的意思,明绣也就当自己听错了,二人再闲聊了两句,这才熄灯睡觉。 许是果然想念那些葡萄酒了,也许对于帝王来说,世间权力唾手可得,唯一追求的,不是永生之事,隆盛帝是真正将这些能延长他性命的东西放在了心里,周临渊和明绣说这些话没多久,不过是几日时间,皇后就召了她进宫一趟,七月中时,皇帝陛下又决定了要南下巡逻的决定。 这一趟回去时人员只多了叶明俊的两位妻室,隆盛帝夫妻摈弃了上回乘坐的华而不实的马车,反倒是老老实实的钻进了太子府准备的车厢里头,众人脸上都带了郊游时的欢快,连一向严肃的隆盛帝,脸上笑容也是轻松了许多。 隆盛帝夫妇身份特别,自是单独一个马车,周敏却是在临上车时,硬是同明绣坐了一辆马车,周临渊臭了脸,看着明绣脸上的笑意,这才不情不愿的同叶明俊一块儿上了另一輛车厢。 马车厢里头,周敏与贺尹惠二人坐得笔直,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笑意,明绣看着这二人样貌不同,却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论如何,三人的身份,都是十分的尴尬,因此有人没先开口说话,剩余的二人便是谁也不多说,都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低垂着眼皮,当一尊笑得很完美的雕象。 “绣儿妹妹,平日都没找到机会能与你一块儿说话,以前就听说夫君空闲时会回家,只是我有许多不懂的地方,绣儿妹妹还多教教我才是。”说话的是七公主周敏,她此时完全褪去了多年前隐藏不住的高高在上骄傲之色,整个人如同磨平了刺的玫瑰般,美丽却又并不张扬,她公主的身份加上又是叶明俊正妻,与明绣可说是双重姻亲,因此她能开口称呼明绣为妹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不睦 明绣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却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周敏也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冲她也微微笑了笑,奇怪的也不再说话,三个女人坐在马车里头,贺尹惠脸上的笑好似拿捏精准到已经是一个小眼神小角度的份儿上,完美得叫人挑不出错来,而周敏相较起她来随意许多,脸上带了妇人妩媚之色,眼睛里的阴郁倒像是多少还盘旋了些,笑意没到达到眼底深处,不时说些女人家的闲话同明绣聊着,倒像是将贺尹惠给冷在了一旁。 贺尹惠也不在意,微微笑着听她们说话,不时应答两声,车厢里倒是一派平和安定的气氛,要不是明绣从这两个女人眼中都瞧出冷意,恐怕会任谁看来,都觉得她们是亲生姐妹了。她心里也感觉到奇怪,明明今日是周敏叫她进来,原本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可如今看来,都只是说些闲话而已,明绣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目光就放在两个神情极之相似的女人身上,心里暗暗揣测,该不会是周敏觉得与贺尹惠相处尴尬,才拉了她过来做中间人了? 虽说周敏以往与她有怨,可说到底也没真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也许是有过一些想法,但还没来得及实现,二人之间全因冯氏才关系不和睦,如今冯氏都死了,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恩怨,多去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如今周敏都嫁给了自己哥哥,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有关系的人,唯有这贺尹惠,开始祥阳王府出事,她还曾经挺同情的,没想到祥阳王妃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要不是哥哥挺身而出,估计此时这位便宜小嫂,就和自己成为姐妹。而不是同周敏了。 关于这件事,其实明绣心里还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嫁给周临渊久了,对于隆盛帝的一些处理方式也多少了解的。叶家与祥阳王府的事情,说到底是叶家有愧在先,叶正华自己其心不正,害了人家小儿子,不管明绣承不承认,但她是叶正华女儿一事,虽然没证据。可十有**是真事儿,此时一句话叫做,父债子偿,在旁人看来祥阳王府小儿子因叶明朗而死,叶明俊娶他家姑娘,赔人家半子一事算来也公平,至于感情,那是什么东西? 在隆盛帝看来。祥阳王府的姑娘也算是有身份的,就是配一个皇子做正妃,那也是使得的。如今祥阳王自愿将姑娘送进王府,反正儿子收个女人又不亏,为了平息祥阳王府心里的委屈,十有**会同意贺尹惠进太子府,而且给她的份位不会太低。一个有份位的,和以前那种周临渊能随意处置的却是不同,要是贺尹惠进了王府,还不能冷了她,如若不然,不止祥阳王府那儿不好说。隆盛帝那也不好交代,一个太子听着威风,可说到底,还不是处处受人挟制,连皇帝陛下都不得真正随心所欲,更何况是周临渊!可如果周临渊真与贺尹惠有个什么关系。明绣心里得不知道多恨,这一回倒真真是从心里感激哥哥,却也因此对周**到歉疚,也对贺尹惠神情就淡淡的。 周敏和贺尹惠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她态度上细微的不同,周敏自是觉得有些惊喜,当初自己母亲做的事情,许多她曾经暗地里都清楚的,那时她既是恨明绣,可又一方面对嫁心上人还未死心,不愿意过多伤害了她,可一口气存在心间,一直没散去,母亲当初做那些事情时,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想到如今,自己也有看人脸色的一天。 嫁了人之后,才知颇多不易,有心想与明绣交好,可想到当初种种,也自觉不好意思,叶明俊娶平妻一事,她心里自然是苦涩的,可与明绣不同,周敏本来就是从身体到内心都是纯古代人,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乃常事,自己公主身份早已经名存实亡,她聪明异常,当初二兄的事虽然内情不明,不过却猜出了一些,应该是隆盛帝亲自下手的,能不去和亲已经是万幸,可以嫁到京城,更是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没被连累,也没像母亲一般被处死,却不能再要求更多,叶明俊能守着她一个,是天大的福气,没有,却也强求不得。因此,明绣心里以为的怨恨,那是丝毫没有的,再说,她哪里还敢得罪小姑子。 马车轮子‘轱辘’转动,车厢里沉闷异常,被这两个女人夹在中间,明绣只觉得劳累无比,简直是费心费神,比陪周临渊胡混之后还要疲惫,两个女人口不对心,一个个说话都像藏着三道转弯,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打哑迷的,既然都恨对方,那又何必作出姐友妹恭的模样来,连她都替她们累!中午时分停下来休息时,明绣忙不迭的换了辆马车,与周临渊同坐时,正好放松了许多,上午坐着费心神,下午时就窝在周临渊怀里睡了半天,车厢里放了冰盆,也不觉得热,就是小寐,也不知道比上午舒心了多少。 到傍晚时才到叶家,无一例外的,初到这边的周贺二人都吓了一跳,不像是二人想像中穷山村落后的样子,反倒是比繁华的京城,多了些宁静与舒适优雅,少了些喧嚣,好似身与心都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郑老道得到消息,早已经等在了山下头,他身后利落,一年时间没见,脸颊红润,皮肤像婴儿一般,要不是满头的银丝,倒真看不出来年纪已经是一大把了。 山下村民们对他很熟识的样子,十分受欢迎,令他一路走来嘴角都快咧到了后颈窝去,得意得已经有些飘然了,看来这一年独自生活,没东跑西跑,他不止是十分习惯,而且好似乐在其中。 周临渊与叶明俊跟在郑老道身后,老头子借着考较功课的名头,将二人唤下来一块儿跑步上山,明绣是早已经习惯了,况且也知道周临渊和哥哥身手,并不觉得如何。而周敏与贺尹惠二人却是从小在闺中长大,想法自然是有又有不同,看到叶明俊一跑,都有些心疼,却不好说出来,见周临渊都跑了,皇帝皇后还在,人家都没说什么,哪里有轮到她们开口的时候,因此都按捺在心底不说,但脸上多少有了丝不满与心疼之色。 虽然叶家如今没有陈家人打理,不过唐总管依旧是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因着上次唐双圆擅作主张,明绣此次并没带她回来,而且带了新提拨的四个大丫头,以及两个二等二环和元本,唐总管自然是面面俱到,恭敬有礼又热情无比,弥补了一些陈大娘不在时的感觉,不过在人群中没看到女儿时,多少还是露出了些失望之色。 “老爷与夫人,主子,您们是准备在这儿住上多久呢?”唐管事的凑近明绣身边,压低了说话声音,小心翼翼开口,带了些试探之意。 明绣似笑非笑,回头看了他一眼,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生出了警惕防备之意,看了看唐管事,话里带了些警告之意: “这儿是我的家,莫非我们想呆多久,还需要唐管事来批准?”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唐管事的脸色绯红,连忙摇头赔罪,看着前头走的两位老大,却并不敢下跪请罪,不过惶恐之色却是显而易见,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因心急而说错了话,这位太子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前看着她性子好,如今看来自己却是太过放肆了些,想到被赶走的陈大娘一家,心里有些忐忑害怕,说话行事更是恭敬了些。 “奴才说错了话,还求主子不要与奴一般计较才好。”虽然周临渊事先有言,不过唐管事的蛰伏多年没有什么建树,这脱籍一事拖到如今还没得行,如今姓唐一家人,卖身契还捏在太子手里,称奴是理所当然的,但以前唐管事自恃自己身份不同,又是来帮明绣做事的,自己又有几分本事,在明绣面前都自称属下,还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此时听他这么放低了身段,明绣倒是看了他一眼,冷冷笑了一声,却是没说什么,微微提了两步,跟在了周临渊身边。 “甭理他,果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周临渊身手好,耳聪目明,早将唐管事的话听了清清楚楚,不过是给明绣脸面,没有喝斥他,此时等明绣走上前来,见她脸色不虞,出口安慰了一句,回头淡淡看了一眼低垂着头微微弯腰的唐管事,眼睛里一阵寒光闪过。 “嗯。”明绣听他说话,点了点头,将心里的一丝不快给摇了开去。不管如何,难得回家一趟,倒也是值得欢喜,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而弄得自己心情不好,不过唐家人,果然还是得敲打的。 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分配好了房间,虽然明绣兄妹常年不住家里,但家里都有下人,回来也并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唯有周敏和贺尹惠二人,在分配住处时,倒是起了丝不愉快,不过这些只是小事,叶明俊出面,很容易就将大事化小,也不知道她们最后怎么商量的,不过在吃晚饭时,倒是安生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意 吃完晚饭,等了一整年的郑老道自然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将自己这一年中闲暇时做得更好的扑克牌拿了出来,镇南王爷早在傍晚时分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晚膳过后领了王妃一块儿到了叶家这边来,大家凑成了两桌牌搭子,明绣是玩过好几回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隆盛帝父子以及郑老道叶明俊四人凑一桌余一人轮流转,而镇南王妃同皇后以及周敏贺尹惠等四人也是同样如此,余了明绣一人,倒是有些无所事事,只坐在一旁看他们玩耍。 明绣看了半晌,倒是觉得索然无趣,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耍版,最多用来打发些时间而已,初时受隆盛帝等人感染倒是极容易生出兴趣来,但这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坐了一会儿,找了个由头跟周临渊说了两声,周临渊此时正轮到他玩牌的时候,抽不开身来,不过他也不担心,这是明绣自己的家,更何况四周都被他围得铁桶似的,危险是没有的,因此也没多说,只是叮嘱她把薄披风给穿戴上,又说过会儿自己去找她,才同意明绣带了何翠翠,以及两个贴身丫头走出了厅门去。 一行人刚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原本女眷这边玩牌正高兴的周敏,却是目光微微闪了闪,随即目光又恢复了之前一惯的兴奋模样,却不巧的是下一把出牌时,周敏好似刚摸到这牌,还弄不清楚般,打错了一张,正巧被镇南王妃与皇后联手吃掉,很遗憾的输了,周敏略带失落,不情不愿的起身给贺尹惠让了位置。 贺尹惠在一旁伏低作小半晌,看得有兴趣。又想与皇后王妃相交,早就忍不住想坐上去,此时哪里会注意到其它。只看到周敏一不小心之下犯了错,虽然有心机,不过毕竟年轻还轻。眼睛里还能透出些兴奋来,周敏微微觑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扬,随即借着拭汗的动作,将嘴角按了下去,好似极不舍般,又看了桌上的战况一眼,见众人都打得兴奋,好似没人注意到她。都将注意力放在牌上了,温柔小声的说了两句,见没人注意,皇后眼神全放在牌上,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贺尹惠更是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勉强冲她说了两句,估计连她之前说的话都没听进心里去,周敏又笑了笑,这才转到叶明俊一边。与他轻声细语的说了两声,叶明俊也没在意,冲她点了点头,给她身边的两个宫女说了两句话。这才看周敏带了两人也跟着出了厅门去。 明绣出了客厅之后,也不知道没多久周敏就随后走了出来,此时天色虽然暗了,但她白天时睡了小半日,此时精神倒也还好,已经接近一年没有回来,起了兴致在园子里逛逛。园子里四处都是植物,空气中都染了淡淡的青草味与花香味,呼吸一口满是芳馥,可惜嫁人多年,虽然有时隔年就会回来,可到底还是生出些许陌生感来。 何翠翠感慨更多,她想起自己当初进到这栋宅子时,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仙境一般,那时的束手束脚,以及自卑感,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她微微抿嘴笑,看明绣走在前头悠然自得的样子,也不开口打断了她的闲情雅致,此次她与春华虽然都是新婚,可李木匠一家子还留在京城,春华新婚,因此明绣特意没让她跟长福分开,反倒是她,因杜铭的关系,倒是一块儿跟了过来。 “翠翠,今日回来,去看了你哥没?”身后静悄悄的,不过明绣却是知道何翠翠一定是跟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因此她开口说话,也不怕她听不见。 “见着了的。”何翠翠声音放低了些,好似怕吵到了她的宁静般,一行人走到一个花坛旁的石桌子坐了下来。 “他可怪我自作主张,抢了他这做兄长的差事,给你决定终身大事了?”明绣笑了笑。 何翠翠摇了摇头,看她坐在石椅子上头,自个儿也上前摸了摸石椅子的温度,这会子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些,可是白日时太阳大,到了现在石椅还有些微的温度,不过头顶上有大树挡着阳光,因此也并没晒到太狠,不是热到坐不住的地步,何翠翠稍稍放心了些,不过仍旧是取了自己袖口里的手绢给铺了另一张椅子,让明绣给坐到这边来。 “坐哪边都是一样的。”明绣笑着说了一句,不过仍旧是依着何翠翠的意思,给换了张椅子。见她没有多说什么,何翠翠抿了抿嘴: “白日时太阳大,这石凳子晒热了,坐了容易生恶痔。”听她说话声音轻柔细语的,明绣也不与她辩驳,倒是说起之前问的话题,又问了一次。何翠翠原本是摇头的,不过想想也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兄长还在,又不是卖的死契,按理来说不应该由明绣做主的,自己兄妹俩都只是签的活契,也难怪她要多问一次,因此表情认真道: “没有,我哥还多谢您呢,都说多亏了小姐您费心,还说让奴婢替他感激您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显然是真没计较了,明绣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这问题,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还不像是一人的样子,明绣眉头微微一皱,抬头时树丛缝隙处,一群人好似往这边走了过来,像是有身材高大的,正疑惑间,那边转了个弯,为首一人的模样已经从翠绿丛中露了出来,正是周敏。 明绣微微愣了愣,随即面色如常,也不知道这周敏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自己说,今日也是做出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又追到这边来,她可不相信二人能是巧遇的,自己这宅子这般大,两群人要想真在夜晚巧遇上,还真不太容易。 那边周敏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到她时美目一亮,倒是巧笑颜兮:“绣儿妹妹,可当真是巧了,出来透透风,也能碰着。”说完,转头吩咐了几句,略略加快了脚步,却是一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人都已经过来了,明绣也不避开,更何况与周敏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对她的性子却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人心志极其坚定,要做的事情,估计没有完成前不是容易死心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也明白,今日就算避过了这一趟,往日总也有避不了的时候,心里揣着这件事,反正又避不开,倒不如看看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嫂子。”冲她笑了笑,明绣只起了下身,又坐了下去,以她的身份,这动作也算不得失礼,周敏也不在意,自个儿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不远处的石凳子上头,宫里两个嬷嬷宫女以及一个太监,远远的站在绿丛转角处。 “我倒是第一回来夫君家,没想到绣儿妹妹惠质兰心,将家里倒是打理得这般漂亮,以前倒是我错了,绣儿妹妹能原谅我么?”周敏说完,伸了手过来,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捉了明绣的手握在掌心里,她手心微凉,更是显得掌心肌肤滑腻无比。明绣脸色一顿,若无其事的将手抽了开来,作亲密状的替她理了理衣裳领口,略有些责备似的道: “嫂子怎么出来也不披件挡风的,这会儿掌心可都凉了,夜里风大,山里空气本来就要冷上一些,还要多注意些才好。” 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周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倒是好玩的,本来应该也唤你嫂嫂的,如今倒是要绣儿妹妹唤我嫂嫂了,这关系可当真是理不清,以前是我不对,我既然嫁了夫君,想来绣儿妹妹也知道我与夫君之间的关系,只盼绣儿妹妹能原谅我。” 她这么一说,明绣倒是也不好扭着以往的事情不放,只是微微笑了笑,却是低垂下眼皮来:“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以前的都是过去了的,再说嫂嫂是嫂嫂,旁人是旁人,我分得清的。”明绣知道她指的是冯氏的意思,心里暗自猜测,却是觉得周敏这样好几次想找机会同自己说话,难不成就是想来跟自己道歉了? 猜不透周敏心里的想法,明绣耐着性子又与她坐了一阵,好在贺尹惠在厅里没出来,少了一个女人,姑嫂之间也不像上午在马车上时般的尴尬,再加上周敏有意无意的迎合,两人倒也是没有冷场,算是相谈甚欢,直到周临渊找过来时,看到这二人正聊得来劲的样子,倒是愣了愣,也没说什么,直接捞了人就走,很是符合他一惯霸道的风格,明绣倒是冲周敏笑了笑,一边却是被周临渊挟着半拖半抱的弄走,周敏坐在原处,气定神闲冲她笑,脸上丝毫没有不满的意思。 客厅里几个牌友正打得热火朝天,周临渊却是没了再回去参一角的意思,只是陪着明绣在园子里逛,原本以为他会问之前的事情,谁知道转了半天,他却是丝毫没有提及那话,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他都没在意了,再说自己也不是见什么不好的人,明绣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心虚的,因此也不再提,二人转了一阵,说了说话,这才相约回房,夫妻燕好之后,似睡似醒间,周临渊好像在她耳边迷迷糊糊的,像是说了句以后永远在她家里住的话,还问她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久住 明绣心里窃喜,如果真是那样,自然是好的。只是黑暗袭来,这话没说得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罢了,随即思绪就迷糊了。第二日醒来时,也只觉得自己像是做梦般,没再提起,只是接下来的几日,却是元月时常不在周临渊身边,明绣也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周临渊一向不爱身边跟着太监,元月就是时常不守在他身边,也是常理之事,只是没几日功夫,在京城的春华与李木匠一家过来了,收拾了两车东西,就像是要在这儿常住一样,明绣忍不住想笑,可是没过两日,她就是再迟钝,也发现出一丝不对劲儿来,原本已满满的衣柜,又塞得更满了些,好似周临渊还命人又定制了几个大衣柜,并且命人将她住的小楼主卧,还与隔壁房间打通了,变成一个小的更衣室。 一切就如同太子府一般的方便,要什么有什么,侍候的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周敏几次像是欲言又止,像是要和她说什么话一般,可每次却又什么都没说。诡异,明绣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问周临渊,他却是每回一开口,就笑着堵住她嘴唇,最后变成二人之间亲昵的亲缠,什么也没问出来。 周瑞宁原本该是在京城的,他如今正是启蒙的年纪,隆盛帝对他的学业看得很重,这趟回来专门由上书房的帝师教学,因此并未随同一路,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周瑞宁却是被人送了过来。看到儿子固然是很好,不过明绣心里却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偏偏问又问不出来,连在京城的唐双圆都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子妃。”周临渊在小楼里与隆盛帝等人玩牌,明绣自个儿坐在小亭子里,当初那口小泉眼,如今已经被修成了一个漂亮的小池塘。里头清清彻彻的,倒是没怎么改变,被弄得古香古色的,旁边建了一个小凉亭。里头放了石桌石椅,周围爬满了绿藤,夏日时坐在里头,旁边小泉清冷凉快,坐着倒是舒适无比,是明绣在家时最喜欢的地方。 可是今日坐着,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明绣眉头皱了皱。回过神时,正好看到不远处贺尹惠带了两个小丫头一个贴身的奶嬷嬷,往这边走了过来。大热的天儿,虽然头顶上有绿树叶挡着,不过她脸容上仍旧是布满了细碎了汗珠,小脸晕红,显然是有些热了,两个丫头拿了扇子不停的替她摇着。就算是没停歇,不过贺尹惠仍旧是热得受不住的样子。 她虽然是祥阳王府的小郡主,不过到底比不上明绣身份。又不如周敏是帝王的女儿,还是叶明俊正妻,能壮着胆子唤一声妹妹,只能规规矩矩的唤明绣太子妃,走得近了时,贺尹惠额头上的细汗看得清楚了,还没走近,她身上就带起一阵热浪来。 “惠儿怎么来了?”原本该叫小嫂子的,不过这贺尹惠比明绣年纪小了好几岁,这嫂子一话还真是叫不出来。更何况她也要顾着周敏的面子,因此唤贺尹惠时,都是以惠儿称呼,明绣看她走得近了,这么大热的天,她里头穿着一件淡粉色绸子。外间套了浅紫色半透明外衫,肩上披了同丝绸衣裳同色的淡粉色披肩,长长的,直曳下去,走动时随风摇摆,细腰款摆,倒也好看。可惜天气炎热,这么穿着好看倒是好看,但丝绸一向吸了汗就贴身上,因此她的难受自然是可想而知。 贺尹惠穿的衣裳领口处斜斜的露出一点白嫩的肌肤来,衣领交叉处,打出一片阴影,更衬得肌肤似雪,可惜上头隐藏不住的汗珠,显然是真热了,她忍耐不住,已经取了丫头手里的扇子,使劲儿摇了起来,看着明绣半椅在竹摇椅上头,懒洋洋的,穿了一件绣了点点红梅的素白衣裳,衬得人清丽无匹,腰间一条腰带松松的收笼,带子垂到地上,那带子顶端的金玉流苏印着阳光,简单里透着繁华,白净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汗珠,清爽得叫人羡慕,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是生过孩子的人,反倒是又比清纯姑娘,多了些妩媚的味道。 “这么热的天,太子妃怎么在这儿晒太阳来了。”贺尹惠先是极恭敬的行了礼,等明绣唤了坐下时,这才斜斜的沾了些石椅边坐下了,亭子里放着冰桶,难怪这么热天,她不见半点汗珠,身边又是一汪清冷的泉眼,这儿倒是一个歇凉的好去处,太子妃这日子果然过得舒坦,越是平淡,越是能见着奢华。贺尹惠垂下眼皮儿,挡住眼睛里的地思绪,抬起头时,又是一脸恬淡平静的微笑。 “这儿有水,倒也不见得怎么热,以前小时,我和我哥,就最是喜欢到这儿玩耍的。”明绣轻轻笑了笑,见说到自己哥哥时,贺尹惠表情专注了些,心里忍不住就有些莞尔,不过却是没点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话起来。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与这贺尹惠交情并不深,想来这姑娘也是不笨,该知道她与祥阳王妃之前的行为,是令她心里有些不爽的,平日在对上她时,也大多沉默安静,今日主动找了过来,可见是有话要说的。想到这几日周敏的表现,明绣倒是咧了咧嘴角,对这贺尹惠的来意,倒是有些好奇了起来。 “夫君也喜欢这儿吗?还多谢太子妃告知了。”贺尹惠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也看得出来明绣眼里的不以为然,二人闲扯了一阵子,她到底还是年纪轻了些,沉不住气,半晌之后忍不住开口道:“太子妃,惠儿听说太子殿下决意要陪着太子妃回乡住上一段时间,夫君也十分担忧您的身体,说是要一起陪在您身边,太子妃可是有哪儿不适吗?惠儿那还有出嫁时母亲陪的一些上好人参药材,不如给您送一些过来,您看可使得?” 听她这么一说,明绣不由吃了一惊,她什么时候身体不好,需要在这地方疗养了?而且还是周临渊要陪在她身边,甚至连哥哥也要一起!明绣脸上露出一丝异色,正巧就落在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贺尹惠眼里,忍不住心里一个激伶,倒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由懊恼了起来,生出了退意,可是一时间明绣没说话,气氛沉默了下来,她也不好意思说告辞,心里却是暗暗懊悔。 “惠儿是从哪儿听说的,太子要与本宫一块儿在这儿疗养,甚至哥哥也要陪着?”明绣初始的惊异过后,心里倒是生出不同滋味儿来,有欢喜,有担忧,也有惶恐,更是有些不安。她与周临渊一块儿在自己家里住,说到底,她是喜欢渴望的,可是因为嫁的人不同,她的想法也得有些改变才是。是周临渊惹了隆盛帝不快,被发配?还是其它。如果是自己夫妻惹了皇帝陛下不快,那么儿子周瑞宁的地位是不是得受影响?明绣不得不往深了想,以前她是不太在意这些东西的,可是嫁周临渊几年,她却是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她不去争,人家争赢了,到时输的人,就得任由人家搓圆捏扁,弱肉强食,在这个时代越发是真理。 可是隆盛帝最近又没表现得对他们夫妻厌弃的样子,皇帝陛下对周临渊和自己依旧是老态度,更何况皇后这个婆婆又没漏了口风,周临渊是她唯一的儿子,照理说有什么事,她应该会先行通知才是,既然皇后都没反应,想来这事儿应该是与自己夫妻无关的吧?周瑞宁没事,地位还是稳稳的,明绣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又开始担忧起叶明俊来。 叶明俊自从江浙回来之后,辅助皇帝陛下铲除了袁林道这个大奸臣,多年来没有收归的江浙,一下子都回收到大周朝的怀抱,海上流寇也被控制在一个可以管理的范围之内,他可以说是功劳很大,回京之后皇帝陛下除了赏赐金银珠宝之外,并未提加官进爵之事,最大的赏赐,也就是公主下嫁,原本以为哥哥这般安静,隆盛帝该是放心的,难不成如今,他还是有些猜忌了不成? 越是这么想,明绣就越是觉得有些心慌,自己多年前建立了双色球馆,如今那银子简直是如滚雪球般,每年的收入已经是不可小觑,虽然说实际上钱财是捏皇帝陛下手里,可是在外人眼里,这些却是自己的产业,难不成是得隆盛帝忌讳了? 这么一想,明绣越发安不下心来,恨不能立既就去拉了周临渊问清楚,偏偏眼前贺尹惠一副说错话的模样,更叫她心里胡思乱想,不得安宁,见她没说话,明绣又略略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表情就有些严肃了起来。 “惠儿倒是不知道,只是偶尔听人提过。”贺尹惠此时已经确定明绣事先并不知道这事儿,心里不由暗暗后悔,说是谁与她说的这话,也是语嫣不详的样子,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对劲儿,倒是将另一个人恨上了,装作不知道明绣心思的样子,故作天真道: “太子妃难道没听公主姐姐提起吗?”天真单纯的模样,像是在说周敏早已知情,或者是说这事儿是周敏透给她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惊喜 明绣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家里的变化,以及周临渊身边元月时常不在,一在时自己小楼的变化,倒是隐隐知道这贺尹惠说的恐怕是真,只是之前为何周临渊不与她说,却是有些摸不准,就是因为有些心不定了,才不敢去细想这件事究竟是好还是坏,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周临渊想陪自己,抑或是其它,例如哥哥明哲保身的法子。 越想,明绣就越是有些慌乱,而她不知道,此时贺尹惠也是暗暗后悔自己上了周敏的当,这些日子以来周敏时常找了机会就与明绣说些话,不止是明绣纳闷,她也是看在心里的,早急上眼了,不知道周敏是与她说了些什么,好几回她旁敲侧击,谁知那女人年纪是大了,可是嘴巴却也严实,每回都语焉不详,更叫她沉不住气,今日再是忍耐不住了,寻了个空子跑出来,没想到周敏压根儿没和明绣说过这些,反倒是她多嘴先透了出来。 一想到这些,贺尹惠就将周敏恨得咬牙切齿的,这女人实在是太过阴险了,拿自己当枪使,而自己又冲动,还真中了她这计谋。贺尹惠这厢暗自后悔,却一时间有些慌了,不知该如何被救,想将这事儿往周敏头上推,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事儿给算到周敏头上去,想方设法想把明绣的怀疑拉到周敏头上,可是在场许多人,却是又亲耳听到是她说的,而她又不确定,之前周敏有没有就这事儿,给明绣透过口风。 正有些为难间,却听明绣还在问,不由就生出了想赶紧退去之感,只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有利的法子来,犹豫了好几下,听明绣又多问了一次。她脸上已经露出不满之色了,贺尹惠不由心慌,硬着头皮道: “只是臣妇无意中听见而已,许是臣妇无知听错了。还请太子妃不要与臣妇计较,臣妇无状,想来夫君那边还等着臣妇侍候,臣妇这就先告退了。”贺尹惠说完,脸上露出哀求之色。 在她这儿得不到什么消息了,明绣心里有些不满,这姑娘就是心眼儿太多了些。打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却又实在太蠢,事先又没查探好情况,如今一捅出了篓子就想溜,已经嫁了人,还当是在娘家,人人都要宠她让她呢,一想到当初祥阳王妃的打算。她心里不虞,不过也知道从贺尹惠嘴里应该是掏不出什么话了,脸色微微下沉。挥了挥手。 贺尹惠如蒙大郝,连忙拧了裙摆,行了礼就赶紧带着丫头婆子们又原路跑了回去,连扇风也顾不得了,像是身后有恶人在追赶一般。 明绣自觉无趣,此时也没有再歇凉的心思,命人熄了驱蚊的香,也跟起了身。 好不容易挨过晚上吃晚饭的时间,原本对于耍牌就没什么兴致,此时明绣更是坐不住。才刚刚用完膳,坐了一阵子,等隆盛帝等两桌牌搭子摆好之后,却是没有找到单独能和叶明俊说话的机会,她迫不及待回了房,自个儿先洗漱了。等着周临渊回来。 原本以为他会玩耍到晚一些的,没想到她才回房半个时辰左右,刚刚将自己收拾好了,换上了浅绿色的寝衣,外头就传来禀报声,周临渊回来了。 明绣心里倒是微微有些紧张,屋里何翠翠看得出来她今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儿,替她理了理已经绞得半干的头发,又给周临渊行了礼,带着一干丫头婆子们退了出去,出门时还将门给带上,给这夫妻二人留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今儿怎么了,有话要说?”周临渊脱了外头的衣裳,只着了薄薄一件银白色绸子,削瘦修长的身材,腰间一条金缕珠玉勾成的腰带,将满身的华贵气质不经意间就带了出来,头上用紫玉冠束着,不如京中时的奢华打扮,简简单单的,可他身上冷凝的气质却是显得更清幽了些,作为夫妻,他早看出明绣今日有些不对劲儿,因此用完饭,陪着隆盛帝和郑老道玩耍了一阵,就借故回了房,今日贺尹惠在亭子与明绣坐了一阵子的事,他是一开始就得到了回报,原本没放在心上,可此时看来,这二人说过什么,倒是令他有些在意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还想着你要多耍一阵。”明绣没回答,上前接过他的衣裳挂在架子上头,二人独处时,都如同寻常夫妻一般,她想到今日贺尹惠的话,有些期望,又有些害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挑了些安全的话题来说:“父皇今儿还玩得高兴吧?” 按理说,她是主人,客人高不高兴,她应是清清楚楚的,可是隆盛帝身份不同,皇帝陛下反客为主,她实在是提不起主人的架子,一切都只是随意,不过此时对周临渊问了这话,显然就是有探究皇帝心情的意思。 周临渊看她惦着脚尖挂衣裳,纤细的腰身,已经是洗沐过,头发半干也没再挽起来,直直的如黑瀑般垂在大腿下,更衬得背景娇小纤细,女性的妩媚举手投足间展现得淋漓尽致,两人已经成婚好几年,照理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但也许是当初得到这姑娘不容易,又有多年的相思,因此成亲多年,感情没有平淡,反倒是更浓了些,周临渊一双浓密的剑眉,斜斜的飞入鬓里,更衬得一双眼睛如星玉一般,面如冠玉,今年他才二十多,还没有蓄起胡子,眉宇间一惯的清冷,魅力倒是一如既往的,他看明绣小心翼翼问话的表情,眼里就冷了些: “今日贺氏跟你说过什么?”不是疑问的话,而是十分肯定,像是知道贺尹惠一定对她说过什么般。 明绣心里吐糟,不过却不得不承认,周临渊问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不知道是因为二人夫妻多年,心有灵犀,还是他实在太了解自己,或者是这人观察力实在是惊人,她抿了抿嘴,还是无奈承认:“她说,你,和我哥,准备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一边说,一边偶尔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抬眼偷看他的表情。 周临渊薄唇紧抿,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一向就是这个喜笑不形于色的样子,高兴时生气时都是同一副表情,实在很难让人从他脸上得出他心里头的想法来,此时明绣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有些发虚,这人平时对她很好说话,可是关键时候,还真是令人心里有些犯怵,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时,周临渊却是皱了眉,淡淡责备她: “以后有话直接和我说就好,我们夫妻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放心的?” 明绣干笑了两声,不过不可否认的,有了他这句话,她胆子一下子大了很多,笑嘻嘻的上前扭了他袖子,如小姑娘一般,向他撒娇道: “那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怎么我不知道,之前你没和我说过。”贺尹惠都得到消息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其实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她心里隐隐猜到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内情如何,是周临渊被隆盛帝猜忌了,还是因自己哥哥的原因。 一看她发呆,周临渊果然不愧是了解她的,当下就将她心里的想法猜了个大概,忍不住有些恼怒,眼神冷了下来,抓了她手,恨恨的咬了一口,明绣痛呼一声,将爪子缩了回来,笼在袖口里,眼睛含了指控看他,抬起手来看时,白皙透明的手掌处,一圈整齐的牙印在柔嫩的掌心与手背上,更是显得十分醒目,她微微有些不满,将手倒背到身后,疼得吸冷气:“干嘛咬我?” “你就没想过,是我给你惊喜?”周临渊恨恨的看她,不过见她这模样,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了,一把将她小手抓了过来,捂在掌心里轻轻揉着,看那牙印渐渐的散了,不过到底是红了起来,也有些心疼,可是想到这姑娘不解风情,说不定还压根儿没往自己的心意上头想,又有些恼怒,看她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明绣干笑了两声,惊喜?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不敢说,这人看起来一副冰冷冷的模样,长相是好的,不过这性子却是严肃又嚣张,实在看不出会有给人惊喜的一天,但是这话她却是不敢说出来,可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周临渊都说是惊喜了,虽然不知道喜从何来,可是既然都是与喜字沾了边儿了,那与祸事儿就一定无缘。 这么一放心,她就有了心思想其它事,不再担忧哥哥的事,脑子当下就转得飞快,抬头看他,确是有些惊喜了: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跟父皇商量过了。”周临渊看她脸色,点了点头,一边还动作轻揉的揉起自己刚刚给她咬出来的齿印:“反正京中的事情大多有人处理,需要我的,也不一定非要露面,如今父皇春秋鼎盛,又用不着事事都有我,如今儿子又有了,所以往后,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常住在这儿,明俊意思也是差不多。”这话的意思有好几层,明绣却是听出来了,当下只觉得喜忧参半,惊喜的,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生活,没想到却是这么容易就得来了,就是太容易了,却是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无题 而令人担忧的,则是有好几点,一来哥哥这样应该算是半被流放了吧?叶明俊从小就胸怀大志,如今这样的情景,要想得到什么真实的权力,或者成为一方父母官,那是不可能了,他这样半退休的,也算是荣华富贵一辈子,却没丝毫权力,不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果能不能接受。二来,隆盛帝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不知道周临渊在其中有没有答应了什么要求,他这样一个充满了野心的人,退出朝堂,对他以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影响,如今几位皇子虽然说早已经退回到自己的封地,要想与他争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他如果陪自己住在娘家,自己倒是逍遥自在了,可对他来说,也同样是离皇帝远了。 一想到这些,心里不免犹豫,知妻莫若夫,周临渊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无奈的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揉了揉她脑袋,温柔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早和你说过,一切都有我。”话虽如此,他也知道明绣心里不是那么容易释怀,可是她却不知道,皇位于自己来说,早在娶她那时候起,估计心思就散了大半,只是那时的他没发现而已。 可惜此时却不能再和她说这些,不然指不定她心里该怎么胡思乱想了,周临渊目光柔柔的,看明绣还有些纠结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只是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 自从贺尹惠来找过明绣之后,好像大家心里都清楚些什么,叶明俊也不再藏着掖着,令人回了京城好几趟,分别将自己的行李等物品搬了些回来,对于这些。隆盛帝视而不见,只有郑老道兴奋无比,他性子如同小孩儿一般。人越多越热闹他就越是喜欢,孤单一人在这叶家呆了足足一年之久,早将他给闷坏了。 贺尹惠捅了这个篓子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叶明俊对她态度更冷淡了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如今整天都哀怨异常的样子,虽然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冲动了,不能怪罪在明绣身上,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在看到叶明俊冷淡的态度,以及离她远远的感觉时 。却由不得她心里怨怪上明绣,只是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敢显示出来,因此将一切都算在了周敏头上,两个女人之间原本暗地里的战争,隐隐有拉到台面上来的意思,好在贺尹惠还有理智,知道自己就算再恨周敏,此时也不能做些什么,她就是再不得宠。也是皇帝的女儿,皇帝自己不喜欢可以,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给周敏难堪。 可是如此一来,贺氏心里有气。却又不能发泄出来,鳖得久了,一个嫩葱似的姑娘,一下子沉默了许多,脸上就见了愁苦之色,让人一眼看去也替她累得慌,明绣原本是觉得她告诉自己那件事无所谓的,开始还有些同情她,不过见久了她与每个人都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得不开始躲起她来。 绿丛花朵环绕的小楼里,周敏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头,她一心爱幕叶明俊,以前倒并不曾在意他身家与家里环境之类的东西,当初的她也有资格不在意这些,可没想到,这叶家也并不是穷困的,反倒这乡下地方,也是如同世外桃源般,开始她知道叶明俊要随同明绣回来时,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情愿,这种不情愿十分复杂,包含了许多东西。 有从此离了京城,一心只与贺家那位争风吃醋的不痛快感,也有对平凡生活不知所措的彷徨,更为重要的,则是她对于叶明俊这些年来,一直看重妹妹,更甚于她的嫉妒之心,这次回乡,明着是说要不让皇上为难,自动请缨过上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可是心里头明白的,又有谁不知道,这位不过是想要守着妹妹,与她过上一家子团圆的简单生活而已? 说到底,不是不喜欢叶明俊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可是不应该是为了这个原因,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么周敏就算抛弃一切,舍了公主的名头与一切繁华的生活,为他洗手做羹汤,也不是不行的。可是说到底,他不过一切是为了妹妹着想,甚至都没问过她的意思,就这么决定了。周敏心里微微有怨气,可是她却是一个极聪明的人,知道如今什么事,是自己该做的,什么又是自己该忍的,忍不下来,也就像那位一般,年轻貌美,身世又好,可惜依旧是失了宠。 不过好在那位小姑还是好相处的,幸亏没有因为自己母妃当年的行事而怨恨她,周敏十分清楚,此时不是她与不与明绣计较,而是自己的这位嫂子兼小姑,与不与她计较了。讨好还来不及,哪里又敢去得罪了。一开始的不满,在来到叶家时,她住了两天,昨日时,还有些不习惯,没那么多人侍候,可是住了一天下来,倒另有一番别致风味儿了,没人成日的守着,头顶上又没人给她立规矩,不知道有多舒服,没有嬷嬷一天到晚的再说她该注意公主的言行举止,除了这两天因为隆盛帝夫妇在,得早起请安之外,过两日,父皇母后一走,她就真正的,解放了。 周敏心里复杂无比,旁边嬷嬷拿了扇子替她摇着,这位是当初冯氏身郧之后,皇后派到她身边的,倒也忠心,这些年下来,侍候她也算是周到,并没有她一开始以为的旁心思,反倒是一心一意的,由此看来,皇后虽然与她母妃有怨,可也不是一个小心眼儿恶毒的人。一想到这些,周敏嘴角化开一丝微笑,她斜斜的头靠在沙发扶手上,头发只挽了一个慵懒的髻,除了一朵淡粉色的绢花,再无其它装饰,整个人清新干净,有人端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汁过来,放她面前了,轻声说道: “夫人,二夫人已经到了楼下,想来向您请安。”周敏嫁叶明俊时,摈弃了公主的身份,嫁人之后也没有摆公主的架子,这称呼一事上,自然也是依附着建安伯府的规矩来。贺尹惠与周敏各住一栋小楼,这两日她又因到明绣面前说了话之后,对周敏极有成见,两日都没过来请安,这会儿,倒是突然过来了。 周敏嘴角弯了弯,端起酸梅汁儿抿了一口,这才笑道:“二夫人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吧。”提到二时,咬字重了些,那宫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出去,没多时,贺尹惠神情有些阴郁的跟在那宫人身后走了进来。 “妾给夫人请安。”侧着身子行了个礼,贺尹惠等周敏唤了起时,才直起身来,神情有些戾戾的。 “二夫人倒是难得来我这边一趟。”周敏微微笑了笑,她是聪明人,一向不屑于在贺氏面上拿身份,毕竟自己不得父皇宠爱,兄长造反母妃身死是事实,说得再多,人家也瞧不起,不说,人家自然会拿捏她公主的身份,更何况自己身为正室,与贺氏为难,传了出去面上也不好看,反正又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又何必去做了,落人话柄。 听到她淡淡的语气,贺尹惠手掌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气愤得胸口不住起伏,她如今没事儿人一样,却是阴险狡诈,害得自己如今被夫君厌弃,好端端一个王府的小郡主,身份也是高贵,嫁到叶家,光是两家身份上来说,她已经低嫁了,没想到嫁过来是个二房不说,还争不过这年纪一大把的正室。越想,她越是恼火,当初倒不如进了太子府,同样是做侧的,但是至少往后也是高高在上的妃子,比如今不得夫君宠爱,又没甚前途来得要好。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妾这两日没得了空闲,这不,一有空,就过来给夫人请安了么?”贺氏声音柔柔的,周敏却是心底冷笑了一声,之前没有空,却有空围着叶明俊转,现在却是终于空出时间来见她了。 “既然来了,就坐吧。”周敏懒得与她计较,不过她这话一说出口,贺尹惠却是心里愤恨不已,她之前使了手段,如今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她深呼了两口气,忍住心里的不满,安静的坐了下去。看周敏也不理睬她,只自顾自的端了冰梅汁喝,心里更恨了些,一想到这两日来的事情,她再也忍不住,脚尖微微动了动,到底没站起身来,不过抬了头,眼睛盯着周敏看: “夫人,妾如今不过是侧妻,妨碍不到夫人的地位,夫人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周敏啼笑皆非,原本以为她能撑得更久,更能忍的,没想到就到这个程度,是她太瞧得起她了吗? “……”贺尹惠看着她没说话,一想到这两日的事情,她与明绣时常凑一块儿说说笑笑,而且每次都是避了她的,要说她没鬼,谁相信?可是她也知道,捉贼拿赃的道理,如今贸然前来问话,到底没有真凭实据,可是贺氏忍不了,她一想到这两日叶明俊对她冷冷淡淡的,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忍不住,一下子发泄了出来: “夫人,您这两日设了圈子给妾钻,同太子妃说了些什么,故意引诱妾,如今,如今……”(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冷遇 “好了。”周敏声音微微加重了些,嘴角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也像是收了起来,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许多,居高临下以教训的语气道: “二夫人,这话请慎言。”看贺氏脸色青白,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周敏冷笑了两声:“太子妃是咱们夫君的嫡亲妹子,夫君一向很看重她,咱们应该与她交好才是,平日与她多走动一些,夫君心里也欢喜,不是我以大欺小教训你,二夫人,你平日也别端着架势,看太子妃冷冷淡淡的样子,要知道,除了她是夫君妹妹之外,身份也是不同的,是太子妃,做姐姐的真心劝告你一句,往后行事,可要再细心周到一些才好,如今嫁了人,妹妹已经不是祥阳王府的小郡主,而是夫妻的人了,可比不得在家做姑娘时。” 贺氏气得浑身不住颤抖,却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脸色涨得通红,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两人不欢而散。 “夫人,今日贺氏心里不满,恐她……”周敏身边的嬷嬷,等到贺尹惠含恨而走之后,才凑到周敏身边,有些担忧的开口。 “不妨,我说的也没错,她就是哭,也得找得到肯听她申诉的人。”周敏嘴角含着笑意,想到这两天贺氏得叶明俊厌恶,根本就不待见她,觉得她多嘴多舌,贺氏好几回有心道歉,却都吃了挂落,事关到他的妹妹,连自己与他正是情深意浓时,都吃了亏,这贺氏去多嘴,怎么能不令他心里窝火?周敏又是觉得爽快,可是又有些苦涩,挥了挥手。止住那嬷嬷还想要再说的话,低声道: “算了,其实夫君心里也对我多有不满。算计贺氏得他厌恶,可是因小失大了,他不是好呼弄的人。说得多做得多,虽然他离贺氏远。可是离我,也会远了。”那嬷嬷虽然还对贺尹惠的态度有气,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这个伯爷,心眼儿不比她少,虽然还一心维护周敏,不过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明绣对于哥哥的房里事也并不多说。她最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心理中,一方面有圆了儿时梦想,大家一起住着,远离京城是非的欢喜,一方面又有周临渊毫不愧疚的出卖了儿子,让周瑞宁接替他在京城,而自己夫妻则是在这儿逍遥快活的住着,对于这一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看到儿子安静单纯的脸时。心虚一层层的就涌上心来。 “母亲,父王说,您以后是要常住在这儿了?”周瑞宁京里的学业告一段落,也跟着来了之后是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虽然高兴不高兴,在他脸上已经不容易看得出来。 明绣点了点头,还觉得有些心虚,听儿子这么说起时,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内疚涌上心头,紧紧搂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母爱占了上风,软软的哄他:“母亲就在京里陪着咱们元儿,好不好?” 原本以为他该是欢喜的,谁知道小孩子仰头看了她半晌,竟然摇了摇头:“父王说母亲住家里会高兴一些,在府里时,不能和舅舅他们住一块儿。”说完,像是怕明绣还要再哄她,又多加了一句:“更何况母亲就算是在府中,孩儿每日见母亲的时间不多,皇爷爷说,母亲和父王如果不在京中,想将孩儿接进宫里教导。” 听儿子懂事乖巧的话,明绣心里酸涩不已,却是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晚间时与周临渊就表示了自己还是愿意住京中的话,周临渊沉默了好一阵,知道她舍不得孩子,半晌之后只是将自己与隆盛帝之间的打算说了出来,仍旧是住这边,京中太子府有替身,一两月时回去一次,与儿子相聚,其它时间还是像之前安排好的一样,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更何况他都安排得这么仔细了,明绣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还有些不舍,但是半个月一过,皇帝陛下的龙辇快回京时,依旧是不舍的看着儿子跟公婆一块儿回了京,周临渊夫妇与叶明俊夫妻却是留了下来。 就像回到了当年的时光,每日时郑老道就拉着两个徒弟胡闹,没有了缠身的公事,以及各种在京时的应酬,二人倒也跟着郑老道学些功夫,明绣闲暇时做些护肤品与女红等,偶尔与来串门的周敏说说话,日子倒也是十分闲逸,唯有贺氏,上次因为与明绣多嘴被责备之后,好像与她之间的关系有了疙瘩,轻易不愿意出门,周敏有意无意的透露,说是她原本满腔大志,如今见叶明俊闲下来心有不满,明绣听完也只笑笑,并没放在心上。 坐在葡萄藤下,夕阳的余光暖暖的洒在人身上,山里傍晚的凉风轻轻拂来,吹在脸上带来一丝悠凉的气息,明绣懒洋洋的撑着如玉似的精致下巴,听着耳旁郑老道指点周临渊二人武功的声音,不时有嫌弃的话传来,跟当当年的情景一般无二,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嫁给当初那个跑到自己马车上的奇怪少年,也不知道当初那奇怪招摇撞骗的老头子,如今几人还能结成这样的缘份。 原本以为自己来到这古代,应该是样样不方便的,谁知却是因为来了古代,圆了自己上一辈子的梦想,有亲人,也有爱情,更有了孩子,是自己上辈子想也不能想的事情,像是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般,人生都变得圆满。明绣看着郑老道没有正经样的坐在石椅子上头,手里拿了金黄色的竹棍子,挥得霍霍有声,被嫌弃着骂了半天的周临渊二人,早已经脸臭得不行,二人额头晶亮的汗珠,以及久违没见过的怨怒表情,让明绣突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除了一个心里还郁闷不已的贺氏外,其它众人倒是都对这样的生活十分满意。 相对比起叶家众人满意的生活,此时远在陈家的陈大娘,这时就如同被人架在热锅上烤的蚂蚁般,早急得受不了了。李木匠当初与她闹别扭,都过去半年时间了,不止是没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向她赔礼认错,更是连音讯儿也没有,如今好不容易带着一大家子回来了,却是没有上陈家门一趟,渐渐的,她坐不住了,在听到李家的长福讨了媳妇儿之后,却是没来拜见她这个师母,如果没有李木匠的示意,以长福的老实,断然是不敢如此的,而李木匠竟然狠了下心,莫不是,要与她和离? 慌乱不已的陈大娘去了李家,果然是没见到李木匠的面,回来又拉不下脸哀求儿子去替自己说项,原本她觉得自己告诉杜家那位老爷地址一事并不是如何严重,可如今看儿子与丈夫都同她闹别扭,倒令她心里害怕了起来,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舍了老脸求儿子,陈汉武倒是碍于她是长辈,得了她话去了趟李家,却是回来跟她直言,说李叔觉得如今生活也挺好,人老了,膝下有徒弟徒媳陪伴也不错,让她就安心在陈家帮忙带孩子,不用去多费心搭理他。 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却是要陈大娘不用再回李家去的意思,到了此时,陈大娘这是真的感觉得到李木匠的决心了,那老头子的脾气一向都是这样,倔得很,一大把年纪了,虽然脾气温温吞吞的,可是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该不会真是想与自己和离了吧?跑了几趟李家,没见着人,陈大娘此时想到以前自己做的事,多少觉得有些没脸面见明绣,不过却是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其它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李木匠因为明绣而生她的气,如果这姑娘同他去说说好话,那老头子应该是会搭理她了吧? 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陈大娘想到这些年来和李木匠生活的点点滴滴,那老头子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心眼实在,有好的都留给她,一向也听她意见,两人半路夫妻,他真是难得了,人都说好来伴,子孙都有子孙福,二人老来相伴才是正经道理,因此不愿意与李木匠就这么算了。陈大娘鼓起勇气,来到叶家山脚下时,原本她住在山上叶家时,多么风光,谁见了她都得恭敬唤一声大娘,那时的她得意洋洋,还真当自己已经是个富人太太,可如今,她再次来到山脚下时,却是被守岗的士兵拦在了进山的入口处。 原本这座山头的巡逻士卫就紧密,如今周临渊夫妇与叶明俊一家子再住过来,那守卫的人就更森严了些,许多人都是后来新到的,别说不认识陈大娘,就算是认识的,恁她一个当初管事的娘子,都被送回去了,已经不在山上做事,就不可能让她进来。 陪了笑说了半天好话,那为首的兵士脸色还冷冷的,陈大娘多少有些讪讪,面上挂不住,好话都说尽了,这人却是油盐不进,不管她如何说,就是不放她进山,哪像以前,她一过路,人家都得向她打声招呼。(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说合 一想到当初,陈大娘就有些愤愤不平,不过看到这人手里提的长矛,包裹在头盔里的冰冷面孔,心里的气又焉了下去,今日来一趟,连山都上不到,更别提见明绣的面,她又是有些不甘,又是觉得没面子,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右手袖口里的钱袋,多少有些舍不得,不过看到来往村民们目光都好奇在她身上扫过时,她狠了狠心,握了握钱袋子,手指微勾,拨弄到一块碎银子,掏了出来,想往这士兵手里塞去: “小哥儿,行个方便,这些钱你拿去买酒喝,我与山上的叶家当真是熟识的,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那侍卫摸了摸手里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不由啼笑皆非,要不是看她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他此时早就不客气了,这辈子不是没收过贿赂,还是头一回收这样小面额的,如果她只是要进城或者是其它,这侍卫估计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就让她过去了,可是这山上住的贵人,又有谁不知道? 别说只是给他一颗碎银子,就是给了他一座银山,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去享,更何况能在这里守山的,虽然不如在京城时做侍卫兵统风光,但却都是周临渊与镇垌王等人的心腹,根本是不敢去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就做出令主子不满甚至是遇害的事情,太子等人的安危,出了一点儿差错,谁负得起责? “老人家。”那侍卫头领将这颗碎银子又塞回陈大娘怀里,表情虽然温和,态度却是十分坚定,提着手里的长枪,冲她摇了摇头:“回去吧,我不能放你上山的。”说完,不再理睬她,走了。 山下原本平安村的村民们许多都是认识陈大娘的,有些人前一段时间还是看见陈大娘拖家带口的搬了回去。心里有些闹不清楚,不过众人几年来都是知道这陈家人是住在叶家那对兄妹家里的,因此也没有人想过他们之间会生出龌龊,可此时一见陈大娘竟然上不了山。忍不住个个表情都露出惊讶之色来,看得陈大娘更是羞愤欲死,这侍卫头领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油盐不浸,众村民们的目光实在是太灼人,陈大娘原本没见到明绣还不甘心。可此时也不得不低着头赶紧回去。 第二次再来时,她记起了头回的教训,挑在了盛午众人都吃完饭午睡的时候再来,这回守山下入口的却不再是头回的那个人,陈大娘无奈,又将自己与叶家过往的关系重头说了个遍,可惜唾沫儿都快说光了,这人却是不为所动。说到急了,她再次使出上回的手段,拿了银子出来想通路时。这位却不像上回那个侍卫般好说话了。 记取了头回的教训,陈大娘回去之后反复思考,是不是自己出手太寒酸了,可是乡下妇人,一辈子勤俭节约的,头些年时,刚丧夫那会儿,陈家实在穷得紧,要不是有明绣,估计此时陈家兄弟还打着光棍儿。别提如今的光景,穷过的人,将银子看得重,陈家如今虽然好过了,陈大娘将银子看得紧的性子却是越发厉害了些,那回她虽然有银子。不过却舍不得多给,这回再来,她打定主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因此多塞了好几块进这侍卫手里。 头回那人只是将银子又塞还给她,顺便温和请她回去,将他比作温暖的春天,那么这回这人就是凛冽的寒冬,夹杂着秋季的凄凉。这人恶狠狠的将银子给她扔了一地,险些没扔在她脸上,一边冷笑着比了比手里的长枪,那枪尖锐的顶端还闪烁着凛凛寒光,陈大娘这辈子还没遇过这样的情况,直吓得心脏险些都停了跳,那侍卫年轻冷酷的脸上却是带着冰冷,居高临下冲她冷冷道: “赶紧走,不走别怪我手里的铁枪不听使唤。”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了,陈大娘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吓得连银子也没捡,就赶紧拧了裙摆回去,这一吓,可是好几日没睡着,整个人一下子精神颓废了许多,再想到自己散落到草丛里的银子,当下又是捶胸顿足,却是害怕那个侍卫,吃了两副收惊药,好几日没敢再去。 明绣倒是听人说过这回事,不过她如今想起陈大娘来就觉得尴尬又有些疙瘩,能不见就不见,因此知道这回事也当做没听到般,不过到底还是让春华派人将李木匠接过来了一趟。 陈大娘与自己之前的龌龊,是叶陈两家之间的尴尬,实在是与李木匠夫妻之间无关,因为她如果李木匠与陈大娘赌了气,并不是她的意愿,明绣如今对陈大娘虽然没有了以前的感情,可是对李木匠这个慈祥而亲切的老人,却是很有好感,多年前这位李爷爷,第一次费心为她做玩具时的温和表情,以及其间的种种维护,如今还浮现在她心里头,老人到老了,需要的是伴,绝对不是儿女的孝顺可以弥补的,更别提她这样一个外人了,如果李大爷与陈大娘过得好,二人何必为了她闹这别扭? 李木匠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古代,他这样的年纪已经是个标准的老人了,再加上年轻时的过度操劳,此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一些,两鬓都已经斑白,看得明绣心酸不已。 “要让我过来,何必让人来接,李爷爷如今身子骨儿还走得动,没到老得动弹不了的地步。”李木匠看到明绣,笑呵呵的就说了一句,好像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般,先是打趣了她,想让她不要钻了牛角尖。 “李爷爷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更何况就是您还走得动,也要看春华放不放心嘛。”明绣转头看了春华一眼,抿嘴笑了笑。 李木匠脸上就露出了满意之色,春华的人品性格他是极满意的,再加上如今陈大娘不在李家,春华性子又好,对他这个长辈孝顺有加,与杨小红也是相处得极好,让李木匠说不出的满意,觉得长福这一辈子让自己操心,如今倒真真是福气顶天,娶了个好媳妇儿,逢人就夸她,就连长生的妻子杨氏,也是有时羡慕春华得公公满意,却因为她的身份,并不敢心生嫉妒。 明绣与李木匠寒喧了一阵,还没说到陈大娘的话题时,郑老道就已经摸了过来,这俩老头子也算是老伙计了,当年李木匠在叶家做活时,因为与郑老道都是老头子的原因,还算谈得来,郑老道回来时又逢李木匠因为陈大娘的原因搬走,也算是多年没好好说说话了,这会儿郑老道是过来在明绣手里劫人的,继续两老头子当年还没下完的棋 。 原本李木匠也怕这丫头说起陈大娘的事来,正自头疼,幸亏郑老道过来拉人,连忙乐呵呵的没给明绣说话的机会,就跟着郑老道颠颠的离开。 无奈的看着俩老头子一前一后的溜了,明绣无语,她不相信以郑老道的武功,听不出来自己之前是想要与李木匠说什么的,也许这是他让自己不能管别人闲事的一种表示?犹豫了好一会儿,明绣这才看着正安静收拾着杯盏的春华,有些无奈道: “春华,陈家大娘一事,你看……” “夫人,您管她呢。”陈大娘的事春华嫁到李家之后也多少知道一些,李木匠与陈大娘之间的事,虽然直接爆发是因为明绣的原因,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大娘平时为人实在是太过强势,又三番四次做出让李木匠一忍再忍的事情来,这回与杜伟堂之间的交易,只是让李木匠将过往的事情都爆发了出来,破境要想重圆,实在是有点难,尤其是她公公这性子,如今看着好相处,实际为人却极有原则。 更何况春华虽然知道明绣的意思,可在她看来,陈大娘实在是太过厉害了一些,将李木匠的宽容当好欺负,压得他死死的,平日连他穿啥吃啥都一味全管了,跟管儿子似的,李木匠这么多年下来,听杨小红说起,也挺不容易的,一个老大爷们儿,在家却是从未挺起腰过,家里附近的人背地里都笑他,实在是让人难堪得很。 “那陈家婆婆也不是好相与的,奴婢倒是觉得,其实公公觉得现在的生活不错,那就随了他吧。”春华嫁过来之后,长生长福两兄弟商量了,都认李木匠为父,毕竟两人都是孤儿,从小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一手被李木匠带大,连姓也随了他,简直是与亲生儿子没什么分别,倒不如撕了那层隔阂,直接认父亲来得要好。因此春华嫁过来时,直接就是拜的李木匠,并不是称师父,而是称公公。 明绣听春华这么说,不由一手撑着下巴,歪了脑袋看她:“嫁了人之后,果然有了些变化,能说会道些了啊。” 春华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夫人,您……”(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闲事 这边主仆二人说笑,那边郑老道跟李木匠离开之后,两人早已经布了棋局,有一搭没一搭下得正来劲儿,可惜二人都是个臭棋篓子,斗得棋鼓相当,二人就算都是下得一手烂棋,却也是难得碰到一个同样都臭的,不由都下得津津有味儿。 “老伙计,那丫头就是个爱瞎操心的,当年你也是看着她长大,这性子可是够了解的吧。”郑老道坐在石椅子上头,翘着个二郎腿,早已经在他们坐下时,就有丫头过来添了茶水放了些点心零嘴儿。 这样富贵的生活实在是很容易让人上瘾,郑老道以前是自个儿独自一人漂流惯了,可如今受了糖衣炮弹的袭击,也不得不承认当这人上人果然是滋味儿好得很,只当甩手掌柜就是了,其余一切事情自然有人操心有人安排,他这样久经风雨的老革命都坚持不住,更甭提其它人,难怪总是削尖了脑袋想当上剥削阶级。 “我当然知道。”李木匠两只眼睛盯着棋盘子,一边下意识的伸手捞了桌上的点心碟子,人老了,牙口胃口都不好,就爱吃这些甜腻又软襦的东西,不过这样的点心了吃多了容易积食,人老了消化又不好,贪吃过几回,闹腾两天吃不下饭之后,儿子媳妇可都不准他多吃了,明绣家的这糕点做得好,甜而不腻,软嫩又不粘牙,最好吃了。 “知道就好,也别理睬她,我估摸着,这丫头一整天没事儿干,想从你身上找乐子呢。”毫不负责任说着人家坏话,一边还理所当然的吃着人家的点心,明绣站在不远处。听得气结,不过却看见李木匠心有戚戚然的点头赞同,一阵无力。 “老头子也是这么想的。”李木匠像是找到知音一般。鞋合不合脚,他自己最清楚,活了大半辈子。比起两世人的明绣还要多活上十多二十年,虽然这一点李木匠不知道。不过却与他当前的想法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比明绣多活上一些年,那丫头,就是瞎操心了些,虽然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不过与陈大娘这样的老年人事情,还是少牵扯她。以免传了出去,人家说着不好听。 明绣到此时才知道二人的好意思,不由心里软软的,知道李木匠自己有了安排,她也不再去多事,没有惊动这两个抢点心抢得很黑皮的幼稚化老头,只是命人再给他们做了两盘利消化的山楂糕过来,又悄悄的带着人,原路退了回去。 郑老道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意,两刻钟过后看到端上石桌的山楂糕。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糕点还带了热气,粉红粉红的,煞是漂亮。拈了一颗丢进嘴里头。酸酸甜甜的,虽然不是纯甜,不过经过太子府专用大厨的手之后,却是比普通的酸味儿多了丝让人忍不住一吃再吃的**。 李木匠回去之后了不知道与陈家说了什么,总之陈大娘是没再往叶家这边找了过来,不过隐隐听说,陈大娘这两日病了,病得还挺厉害,明绣早些年与陈家等牵连也算深了,这要的消息避也避免不了,更何况还有李长生兄弟俩,因此听说的时候,只知道李木匠送了些银钱过去,而人却没有去探望,他知道要断就断得干净,不要再依依不舍的道理。果然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些取舍与分寸,他心里早就有把称了,明绣不由微微感觉到羞涩,自己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如果李家与陈家关系算是名存实亡,虽然用这个词形容有些怪异,不过此时明绣却是找不到其它形容词,能来形容陈大娘与李木匠两个老人之间的事情。 一路走来不容易,没想到却这么分开了,明绣感叹: “倒真是没想到,如果我不去多事,估计李爷爷到现在还不会早早的做了决定。”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春华不赞的摇了摇头,一刻钟也不愿意闲着,替她添了杯热茶水,拿了美人捶,在她肩膀处轻轻敲着,一边皱了眉头道: “虽说是难得的缘份,不过公公与陈大娘也只是不适合在一起罢了,哪里与夫人您相关,公公这么大把年纪了,自然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的。” “看在陈家兄长们的份儿上,还是等下让账房送份银子过去吧。”明绣也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只是吩咐道。她与陈大娘之间虽然有些嫌隙,不过陈家兄弟如今暂时还是挂在她名下做事,更何况这几兄弟性格都还算憨厚,就算现今因老娘的关系与她见面时有尴尬,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每回做事,都像是恨不能使完全身力气般,实在很难让明绣与他们生出厌恶之心来。 “奴婢省得,夫人您真是一个好人。”春华羞涩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明绣笑了笑,也不去争辩这个问题,没想到在古代社会,自己成日被人侍候着,只动动嘴皮子,让下头的人跑来跑去,也会得了这么一个称呼。如今她与周临渊一旦搬了回来,叶家原本的空架子,迅速让太子府跟着一道来的下人中的精英们填满,事事都做得顺心如意,比起前几日倒是方便了不少,叶家地方虽然大,如今下人们一来,倒是填满了大半,剩的地方便是不多了。 她转头看春华,见她恭敬柔顺的样子,眉眼间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一些穿着,每日早早的就来侍候她了,不知道啥时候来到的叶家,总之她一睁开眼,就能瞧见她守在身边,晚上时也是侍候她躺下了才回去,明绣微微心疼,握了她手道: “让李爷爷他们搬回来吧,长生他们也一起。”春华愣了愣,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明绣却是目光柔和坚定了些,笑着道:“让长福他们也回来,免得你每日跑来跑去,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 “奴婢不累的。”春华抿了抿嘴角,虽然话是如此,不过心里仍旧是为主子这话感动得不行,她跟在明绣身边多年,也知道李木匠等人以前是住叶家的,因此明绣提了这话,她并没反驳,更何况这是主子的命令,也没她反驳的余地,唯有回去说了之后,再看李家人如何反应选择而已。 原本明绣觉得以李木匠的脾气,这事儿应该不容易成的,谁知春华回去一说,第二日倒是给了她一个准信儿,李木匠一下子就同意了,不过就是额外要求说让长生长福也替她做事,这一点长生一家都没问题,他们是巴不得了,长福更是不可能有其它意见,老婆每日早出晚归的,他早就看在眼里了,这会儿能解决问题,那是最好的,只往后一心一意替明绣做事,更卖力了许多。 李木匠与春华一家住在了叶家的最外围,离明绣是近了些,不过却与郑老道打交道却无碍,偶尔镇南王爷过来找郑老道玩耍时,也能碰着李木匠,当了几年的便宜邻居,没想到这会儿镇南王才发现这老头子不错,偶尔三个人时,也能凑成一堆牌搭子,到后来渐渐混成了死搭挡。 陈大娘得知李木匠一家搬走时,又是险些一口气没提得上来,如今的叶家没了她照样在转,珍珠奶茶生意没她一家也顾得走,原本她以为的自己很重要,没想到离了自己样样都还是原样,甚至以为最不可能没了她的李木匠,如今没了她还越过越好了,她此时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却是百味澄杂。 对于这些,明绣不知道也并不想去知道,春华搬回来没两日,看起来脸色确实好看了许多,眼睛下头的青影也渐渐淡了去,两主仆靠在一块儿做女红,房里几个小丫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外头还站了两个守门儿的,明绣拿了针尖在头发里头抹了抹: “最近翠翠还在忙她哥的事?” “嗯。”春华点了点头,视线从绣布上头移开,往明绣面前瞧了瞧,放下手里的物什,先替她又重新换上了热水,这才拿起手中的活计:“何家如今在说喜事,翠翠姐前几日还说要晚两天才能回夫人您身边当差呢。” 何远在妹子成婚之后,算是了结了心里的一桩婚事,他单身多年,也开始物色相亲起来,因着他如今年纪虽大了些,可是何翠翠存了些银子,与他说亲的人倒也不少,如今也有挑挑捡捡的本钱,何翠翠替他操持终身大事,已经忙了好一段时间了。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那边外头却有婆子过来回话:“夫人,舅夫人过来了。”看明绣点头时,连忙退了下去,不多时周敏与贺尹惠跟在她身后上了楼来。 那句舅夫人的称呼,周氏与贺氏二人都是听在耳里的,周敏脸上带着淡笑,唯有贺氏年纪还不到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这舅夫人一称呼,就像是在说这叶家是明绣的,他们只是在这儿借住一般,不过贺尹惠心里有所怨言,嘴上却不敢说什么,之前与明绣多了回嘴,现在夫君还在怨她,这回称呼一事,不止是叶明俊默认的,而且说不定还有他授意的意思,在叶家没住多久,夫君对这位唯一妹妹的维护,她要是再看不出来,就当真是蠢得紧了。她要是再去生事,估计周敏得要笑歪了嘴。(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房产 贺氏这么一想时,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周敏,见她脸上带着淡笑,还有一种她极厌恶的高傲之色,偏偏这丝高傲之色在她脸上不止不会显得刻薄,反倒只觉得浑然天成,好像这个女人活该就是这么高傲的一般,心里就腻味了。刚刚那句舅夫人,周敏明明都看见了,此时却是丝毫端倪也瞧不出来,贺尹惠心里一紧,冷笑了一声,猜测着周敏心里应该不舒服才是,不过这人才能忍,莫不是算计着自己的性格,想着自己一定会先发难,拿自己当伐子使了? 闹由自己去闹,她只捡现成的好处了?虽然猜到周敏极有可能这么去做,但贺尹惠却是不得不去上这个当,原本她对于叶明俊要辞了皇上给的差事,安心修养一事就有些不满,一点权势也没有,甚至连太子和太子妃都要陪着他一块儿,往后这个伯爷府,还怎么去得势?没有势力,谁要讨好他,自己娘家人有什么事儿,也是帮不上忙不说,而且往生有了孩子,继承的只是一个空爵位,好歹这叶家还算有些财产,就贺尹惠得知,除了那京里正热火,有时千金难求一样的护肤品外,还有如今已经成为皇帝陛下明里暗里支持的彩票铺子,以及这叶家的房产,这片地头可不便宜,如今这里的房价比京城的还要贵上许多,并且是有价无市,有了这些财产,往后她生了儿子时,如果周敏没孩子,这一切,包括爵位,是自己孩子的,如果周敏有孩子,那么自己的孩子也要分上一些,数目也不少了。 可今日听明绣身边的下人竟然称呼自己等人为舅夫人,那岂不是表示,自己是借住在叶家的亲戚了?妇人家总在意的是这些。贺尹惠嫁来之前又听母亲细数过叶家的财力,再加上叶明俊为人又从不拈花惹草,极其正派,虽然年纪长了些。可是膝下没庶子,更没听说过什么花边新闻,名声在京城女眷们心目中是极好的,虽然没想到嫁来是做侧的,可正的是公主,人家再不得宠,身份也要比她高贵那么一些。贺氏无奈也忍了,反正想着还有财产。 没想到今日看来,说不准连财产也没自己的份儿。这么一想,一整个下午在明绣小楼边玩耍时,贺尹惠都心不在焉的,明绣看得出来她是因为那一句舅夫人的话心怀不满,不由暗自里就冷笑了两声,如今嫁过来连孩子都还没生。就开始想着要争财产的事儿了?虽然心里对贺氏有些微词,不过等周敏二人离开之后,明绣严厉喝问道: “谁让你称呼嫂嫂们舅夫人的?”那回话的丫头和婆子听她喝声。脸色不由一白,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有些惶恐道: “是伯爷让奴婢们这么说的,说是,说是往后,称呼舅夫人,不,叶夫人,就称呼,称呼……”说到后来时。看明绣脸色,心里越发忐忑,竟然说不出话来。 明绣心里微恼,虽然猜到是哥哥的原因,谅这些人也没这么大胆子 敢擅作主张,不过真的听到是叶明俊时。叹了口气,这才缓和了脸色道: “起来吧。”她说完,看众人战战兢兢的样子,表情温和了一些,不过仍旧是带了严肃,正色道:“往后还是直接称呼叶夫人,或者大夫人吧。”“是,奴婢们尊令。”众人齐齐声回答了一声,眼睛里还带了余悸,极少见到太子妃这么板着脸的样子,没想到还挺吓人的,心有凄凄焉,这才各自又退回了各自的位置。 周敏二人回去时已经是晚膳时分了,两个女人心里都有事,再加上明绣如今虽然不在京城,可是身份地位到底不同,她在留饭时,二人都规矩恭敬的告辞了,一路上周敏走在最前头,贺氏落后了她小半步,以示尊敬,一路无话,不过二人在分岔路口各自回小楼时,贺尹惠到底是没沉住气,率先开口笑: “姐姐,您说今日这事儿,殿下是开玩笑的么?”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明眼人心里都不打暗语,周敏心里冷笑,早知她是这样沉不住气,不过脸上却是沉了下来,皱着眉喝了她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太子妃哪里是咱们能非议的,更何况嫁夫随夫,夫君心里明白得很,一切事情有他做主,咱们妇道人家,去操那些闲心做什么。” 不软不硬的给了她一颗钉子碰,周敏又笑着说道:“厨房估计快送膳了,咱们姐妹也许久没有一起,二夫人不如一道随同去我那用晚膳?”“姐姐的好意,惠儿心领了。”贺尹惠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脸上却是温婉的笑着摇头拒绝,周敏刚刚的冷言冷语她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也没想过她会老老实实的说,这么回答正是意料之中的,她不在意这话,不代表她愿意与周敏一起用膳,她是侧妻,在正室面前是要立规矩的,吃苦受累侍候她吃饭,替她布膳擦嘴,她才没那个闲心,没事儿找罪受。 如果是平日,那也就罢了,不过今日姑凉她心情不好,自然是一口回绝。 周敏也无所谓,只是说说而已,她早料定贺氏会拒绝,更何况贺氏不愿意侍候,她还不想一天到晚的看到贺氏这张脸,因此二人很痛快的挥手分开。 “二夫人,公主殿下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呢。”说话的是贺氏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嬷嬷,看起来年刚已经有四五十岁了,老态龙钟的样子,不过抬头时眼里却是闪过精光,她原本是祥阳王妃身边的贴身奶嬷嬷,姓胡,这回女儿出嫁,忍痛将她陪嫁了过来,就怕女儿有时面对公主受气,忍不得吃亏,再加上这公主听说也不是个善岔儿,贺尹惠有小聪明,可到底是年轻气盛,到时着了她的道,这嬷嬷能帮忙盯个几年,她心里多少也要放心些,只要贺尹惠生了儿子,到时也算是在叶家扎下根来,总比如今要好得多。 “那是自然,那人,一向心思重得很哪。”贺尹惠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抬头看向远处,正是周敏小楼的方向,隐住了眼里的怨恨之色,她的动作眼神能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过刚刚站在她最近的那个年老嬷嬷,听她这么说话,一本正经纠正道: “二夫人,您得称呼公主殿下才是。”贺氏从小也是天之骄女,没想到嫁了人却是做二房,屈居人下,这是她一辈子没想到过的事情,心里不服气得很,平日让下人们称呼周敏时,都从不说大夫人,而是用公主的尊称,这老嬷嬷知道她气性大,因此也顺着她的性子,不过在该纠正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留情的出口,这让贺尹惠对她又是烦,可碍于母亲的身份,还责罚她不得,再加上多少还依赖她,因此平日对她也算得上尊敬,但今日她心情不好,听到她又这么纠正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我知道,嬷嬷如果没事,早些回去歇着吧,这天气热,晚饭让人送到你屋子里去。” 祥阳王妃身边的人,自然待遇也是不同,老嬷嬷平日跟在贺氏身边,也只是出出主意以及帮她纠正一下得失言行而已,并不真正做事照顾她的,反倒还需要一个小丫头来侍候她,这会儿她人老了,可是心却不老,听贺氏的语气,知道她心里已经不满了,暗自叹息了一声,也不辩解,反倒痛快的点了点头:“那老奴也不耽搁二夫人的时间,先行告退了。”她动了动嘴唇,犹豫自己要不要提醒她不要再去计较这称呼一事,毕竟太子妃身边的人规矩行事断然不会错,而今日人家敢喊出口,显然是有倚仗的,自家这位小小姐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不过到底年轻了些,怕她被那位公主当了松使。 谁知她还没开口说话,贺尹惠已经极不耐烦的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嬷嬷赶紧下去歇着吧。” 那老嬷嬷苦笑了一声,这下人家都赶人,她也用不着犹豫了,有些心灰意冷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以来,她随着贺氏陪嫁到叶家,也算是看到她在这位公主手里吃过好几次亏的,偏偏说她又不爱听,沉不住气,自己多说了几回,她不但是没听,反倒是有些厌烦自个儿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她自己吃够了亏,总明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道理,让她撞撞墙,说不准也是好事,因此就点了点头,又行了礼,这才带了一个小丫头顺着花丛小径退了下去。 “哼。”下人们都看得出来这位主子实在不是很好,再说连德高望重的胡嬷嬷都吃了亏,众人谁还敢多言? 用过晚膳傍晚时分,贺尹惠洗沐过后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子边,等着叶明俊过来,说来叶明俊也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他每月固定有半个月会在周敏处,十天会在她这儿,另十天,应该是自己独处的,今日正是轮到他过来的日子,她拿了针线,表情有些犹豫,许久还没动一针,今日胡嬷嬷要说的话虽然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过她心里是明白的,她也知道这位老嬷嬷心里的顾忌,说实话,她也知道那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是来得最好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劝慰 这些道理贺尹惠都是明白的,用不着别人成天到晚的说,她心里明境儿是的,可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是她不甘心,人常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如果她嫁给叶明俊做二房,自己年纪比他小这么多,又受了委屈,如果结果还是这样,什么也没有,那她怎么能吞下得这口气?就算她不为了自己着想,为了往后自己的孩子着想,她也得争上一争。如果就这么沉默了,往后周敏生了儿子,她是正室,儿子自然是要继承爵位的,叶明俊又没有房产,那些生意,怎么够两房的人分?更何况,谁又能保证,周敏一定只是生一个儿子而已?如果到最后,她一无所有,贺尹惠又怎么甘心,这些委屈,没人能知道,众人只知道叫她忍忍忍。 想到这儿,贺尹惠恨恨的将手里的针线一下子又拍回针线箩筐里头,手掌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拿起来看时,已经是被线篓子里头的针刺了一下,沁出殷红的血珠,她疼得直吸冷气,将手掌放在嘴边舔了舔,外头却有丫头进来回道: “二夫人,伯爷回来了。” 贺氏美眸微微一亮,眼睛里沁出明亮的光彩,那丫头说话没多久,叶明俊挺拨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处,凭心而论,他年纪虽然长了些,不过长得却很好,风度翩翩,尤其是那双冷峻的眼睛,极容易让少女心沉醉,虽然不如太子殿下俊美,可周临渊的俊美中带了华贵与雍容,冷淡与高雅并存,可以远观,却不能亲近,他让人心里会有些害怕,叶明俊却是刚刚好,他的俊带了书生式的温和,让人看了心里暖暖的。再加上他去江浙几年,举手捉足间,能看得出那种果敢的气质,与这样的温柔的书生气相结合。像是带了武人的坚强冷硬,与书生的温柔飘逸,贺氏对于他这个人,是很喜欢仰慕的,一看到他来,柔嫩的脸颊浮现出两丝红晕来,忙上前张罗着替他擦了手和脸。又拿了放在自己这边的家常服来,要侍候着他换上。 “不用你来侍候,有下人们就行了,你歇着吧。”叶明俊温和的冲她点了点头,虽然前些日子心里对她有不满,不过事过境迁,一个大男人也没这么小器,将事情总记在心里。再说那两日给了她教训也就是了,没必要夫妻相处时,还死板着一张脸。 “夫君说的是哪里话。照顾夫君,本来就是妾身的职责。”贺尹惠笑着摇了摇头,她心里是喜欢叶明俊的,更何况因有两个女人同分一个男人,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不希望叶明俊在她这儿时,还有旁的女人能靠得近他,因此他的样样事都是由她亲自动手打理的,虽然累了些,不过她却是心甘情愿。 叶明俊点点头。看她坚持,也就不说话了,换了家常的衣裳,洗过脸和手之后,两人坐到桌子边,贺氏递了一杯茶过来。温柔的看他,越看目光越柔,脸上两团晕红,简直柔和得像是要滴出水来般,想到今日的事情,她目光闪了闪,状似无意的说道: “今日与姐姐一道去了太子妃那边玩耍,”她说了一句,顿了顿,见叶明俊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不过贺尹惠却是知道,他一定是在认真听着,心里一喜,又接着开口:“太子妃身边的小丫头,开始还叫错了人,说是舅夫人来了。”贺尹惠说完,两眼眼睛笑成了弯月状,一边伸了一只青葱似的玉手,捂住了小嘴儿,笑得俏皮可爱的样子,少女青春少艾的风情,迎面扑来。 叶明俊果然如她想像一般的勃然大怒,但并不是她以为的对周敏或者明绣,而是用一种陌生的,冷冷的目光看她,在这种注视下,贺尹惠的笑脸很快挂不住,变得僵硬,丰润两颊的红晕渐渐褪去,变得苍白了起来,一双大眼惹人怜爱,坐在位置上,看叶明俊缓缓放下茶杯站起,居高临下的看她,那目光看得她心里直发寒,连手指头也动弹不得,叶明俊站得高高的,目光冷淡无波。 “有意见吗?”冷冷的声音,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目光看自己,也没有用这样冰冷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贺尹惠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冷得厉害,盛夏季节,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仍旧是还带了署气的,她抱紧双臂,看着叶明俊冷冷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如今却是用这样冰冷的表情看她,她说错了什么? “这件事情是我的意思,是我让太子妃身边的人,这么称呼的。”叶明俊心平气和, 一开始的暴怒过去之后,渐渐变得冰冷一般的平静,掀不起半丝波澜来。 “为什么?”贺尹惠听他是自己要求的,不由发呆,人家占财产都来不及,怎么他却是要往外头推?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难道往后他不要孩子,不为孩子考虑了么? “为什么?”叶明俊淡淡看她,目光中的陌生看得贺氏心寒:“这些东西,包括所有的铺子店面,全是太子妃的,你也不用多花什么心思,我唯一有的,也就是一个爵位和俸禄,房产这些,早在绣儿大婚时,我就已经填进了她的嫁妆单子里。” 不过是些店面契约,这些只是轻飘飘的一叠纸,数目是最贵重的,却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叶明俊当初装了厚厚一盒塞进明绣的嫁妆里头,外头的人根本不清楚,贺氏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当下惊骇异常,又有一种心思被叶明俊剥了开来,摊在阳光下的惊慌和羞恼尴尬,忍不住就说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叶明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屏风后,又将挂在后头之前换下来的衣裳,又重新换了起来,声音却是冷冷的传了出来:“这些全是太子妃的,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些嫁进叶家,那么我可以准许祥阳王府将你接回去,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随你,如果是你愿意分开,我也可以亏了名声,同你和离,并求得太子妃亲自为你再保一桩更好的媒。” 这话已经完全是在剜心了,贺尹惠脸色苍白,却是浑身瘫软不住摇头,叶明俊也不理睬她,只是说完这话之后,半晌换了衣裳出来,又是一脸冰冷的神色,看着她,目光是带了些怜悯:“其实你与周敏都是一样,不过你却没她聪明,原本在我们这样的家,要过的日子只是简单些,更舒坦一些而已,使这些心计又有什么用?偏偏你们二人却乐此不彼,我一直觉得委屈了你,对你自认也是仁致义尽,如果真在叶家呆得这般不开心,我也不阻拦你。” 说完,冷冷的就转身往门口走去,却是再也没回头来。 贺尹惠呆呆的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处,连个眼神儿也没再飘向自己时,半晌,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二夫人……”几个丫头自然是听到屋里闷闷的哭声,虽然贺氏已经是极压抑了,可她实在是太过难受,总是会有声响发出来,更何况这山里头住的人少,清静得很,一点声音也听得清楚,几个原本守在外头,不想打扰主子亲近的丫环,更是听得清楚,不过这回见叶明俊含怒而去,也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听主子哭得凶,也不敢去打扰,唯有两个陪嫁过来的丫头,从小就是贴身侍候她的,与她情份不同,胆子大些,这时才敢进了房间里来,小声唤她。 “他说,他说让我回王府……”贺尹惠已经哭得迷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这句,抽气都来不及,两个丫头一听这话,心里大惊,没料到这两位竟然闹得这般厉害,穿着淡绿色衣裳的丫头对另一个使了眼色,那丫头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留了这一位在里面安慰贺氏,没过多久,那胡嬷嬷颠颠儿的,跟在之前出去那丫头的身边,一路被搀扶着过来了。 “二夫人,怎么哭成这般模样了?”胡嬷嬷有些心疼,这闺女虽然任性了些,可在她心里,实在是又跟自己的亲生晚辈一般,又对她有主子一般的恭敬,此时见她哭得狠了,也不计较她之前的撒气,连忙拿了帕子就替她擦眼睛。 其实事情的经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听那小丫头说过了,不过这回还要再问一次,却是要贺尹惠自个儿收了眼泪与她说事,果然,贺尹惠将事情说完时,心情平静了些。胡嬷嬷沉默了半晌,才慈爱的伸手抚了抚她颊边沾了眼泪,而湿湿粘在脸庞上的秀发。 “小郡主,您在家时一向就是王妃捧在手里的心肝宝贝儿。”少了平日对贺尹惠的淡然与知礼,这时胡嬷嬷变得十分慈祥,贺尹惠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疼爱,眼圈儿不由又是一红,眼泪险些又流了出来。 “许多腌臜事,王妃舍不得与您多说。这公主,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您从小得王妃疼爱,就算有见过一些龌龊,可是到底不多,被王妃保护得很好,许多事情都没让您知道。”胡嬷嬷捏着贺氏小手,表情凝重的道。周敏生在宫中,母亲当宠时莫名被送去和亲,她有办法回京城,还能叫皇帝陛下喜爱她,二皇子造反这样的事,连冯氏都畏罪自杀,而她却好端端的没有受到牵连,而到如今出嫁,如果没有心机手段,她能活到现在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心冷 宫中早年又不是没有公主的,可如今大周朝隆盛帝膝下的公主,还剩到现在还在大周国境内的就得周敏一个。以前有公主,但要么是送出去和亲,要么是还未成年就夭折了,前几年还听说宫内有妃嫔有身孕,可是最近两年,皇上亲自抚养皇太孙,与皇后感情也是越见融洽,每隔三年虽然还要征召秀女,但大多都是分封给有功的属下,或者是赐给功臣或是其它王爷们,自己留下的虽然有,可是得宠的并不见多。 也就是说,宫里最近几年,根本没有婴儿出生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都说周敏不得皇帝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可如果真这么想了,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胡嬷嬷年纪大,活的岁数多了,看人也准,再加上她年少时就一向大户人家里作下人,又因奶了祥阳王妃水涨船高,这些年来在王府里也不是没见过龌龊,她心里清楚得很,周敏这样的安静与不出名,才真正是高明之处。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是个人都知道,但并不一定能真正将这句话的精髓体会出来,当时二皇子谋反的情况之下,连冯氏这样宠贯后宫的妃子都身死,也不得不说与她一惯高调为人有关,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找到机会,还不将她往死里整。而周敏这样,夹紧了尾巴做人,脱去最得宠公主的光环,韬光养晦,犹如一只缩了头的乌龟,让人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太安静了,守得住那寂寞,忍得住那些落魄,才保了活命。 这些道理,胡嬷嬷都是一辈子才体会了出来,而公主,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明白了她这样悟了一辈子的事,这周敏,能是个好相与的么? 胡嬷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和贺尹惠说这样的事情。她这样一辈子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从小就娇娇嫩嫩被祥阳王妃长大,这些龌龊,和她说了懂么? 建安伯同太子妃兄妹情深,这是京城里的人都看得清的,这些年来,不止是没有利用妹子往上爬。反倒是靠自个儿的努力,外派到江浙那么远的地方,当初袁林道可是要造反的啊,同这样的事情挂上勾,那可是拿命在拼博,建安伯不怕死也要挣功名,他的爵位是早已有了,就算什么事情不做。一辈子也顺畅了,可惜他立了大功,回来不要好处。只是一心养老,胡嬷嬷看得很清楚,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妹子铺路。 以功劳,换取妹妹往后更稳固的地位,让她在太子府腰板儿能挺得更直一些,这些事情,说明了太子妃在建安伯心中绝不只是妹子这么简单,而应该是更重要了,这份儿心。就是亲生爹娘,也不一定能作到。 只是这些话,胡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跟贺氏说,叶明俊之前那话说得她这会儿心神大乱了,早已经没了分寸,这会儿事情闹了出来。她想与贺氏说说这些利害,又怕她慌乱之下听不进去,更何况也不知道该如何起个头,将这事儿说出来,一时间除了安慰,就只剩下细细的温柔,拿了帕子替她擦眼睛,一边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哄着。 “嬷嬷,呜。”贺尹惠哭得眼睛都肿了,不住抽气,肩膀一抖一抖的,伏在胡嬷嬷怀里,当真如一只受惊的鹌鹑般,她想到叶明俊之前说的话,越发的伤口,又觉得有些无措害怕,还有一丝愤怒夹杂在里头,等哭了好一阵,眼睛肿得犹如杏仁儿一般了,心里的情绪稍稍宣泄了一些,平静了之后,才抽噎着将今日二人怎么闹的矛盾说了出来,末了,还有些愤愤不平道:“今日夫君说,说,”话没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赶紧拿了帕子将眼睛捂住,只剩了莹莹白玉般的下半张脸。 “好孩子,受委屈了。”胡嬷嬷温柔的话,令贺氏捂在帕子下头的眼圈又开始发红,哽咽了好一阵,才勉强平息下来,带着泣音道: “夫君说原本京城的铺子以及这儿的房产等,早已经在当初太子妃大婚时,就已经作了陪嫁送过去,如今不过是咱们借住而已,他说,如果我是奔着这些银子去的,让我自个儿回家去,还说,还说,如果我后悔了,可以与我和离……”一想到和离,她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抱怨道:“胡嬷嬷,你说这旁人家里头,怎么可能有将自己家底全陪给姑娘的?再说就算是心疼姑娘一些,也段然没有把家底都掏空的道理,往后我也是要生孩子的,难不成我的孩子,就该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贺氏在诉苦,胡嬷嬷听了也大吃一惊,祥阳王妃之前也与她说过叶家生意的事情,用彩票铺子不说了,他们这些权贵,就算不明白其中的内情,也知道那是有皇帝陛下盯着的,再说了,太子妃成婚之后才开的这门生意,他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与皇帝陛下嘴里抢吃的,可是除了彩票铺子之外,那化妆品铺子也是不错的,如今明绣店里的护肤品,已经是京城女人最追捧的时尚,有没有身份,看地位,还得看她能用哪一家的东西,每年明绣家的东西又是固定出那么几样,另有太子妃偶尔亲手做的,争破了头,捧着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当时祥阳王妃心疼女儿做偏房,背地里给她嘱咐了许多,凭心而论,祥阳王家要求的也是公平合理的,毕竟辛苦养大一个女儿,如珠似宝的,嫁给一个年纪大的做侧室,更何况以门第还说还是低嫁,难怪他们心里委屈,祥阳王妃那时就捉摸着,这叶家虽然是新贵根基不深,但好在明绣自己争气,嫁进皇家,又生了个儿子,已经被明言确认为下两代继承人,眼前是差了些,不过富贵还在后头,与他们攀上,断然是差不了的。 叶明俊自己年纪是大了些,不过他家里头清静,没有小妾通房,上头又没有公婆压着,不用立规矩,爵位虽然是会由公主的儿子继承,可是叶家家底也算丰富,到时怎么也亏不了小的。当初祥阳王妃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如今听贺尹惠这么才,胡嬷嬷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不由就大惊,见贺尹惠还有些失落的样子,勉强忍住了心里头的各种情绪,先安抚她道: “伯爷大人与太子妃从小兄妹感情甚笃,这也是好事儿,至于铺子么,二夫人还是先宽了心,养好身子,生个小公子才是正经,毕竟伯爷心里肯定是有安排的。” “他哪是有什么安排,他这是嫌我多事儿了,想要把我送走呢!”一说到这个,贺氏就是悲从心来,又生气又哀怨,当下就失了分寸,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怒道:“我的要求又不多,只是想要叫往后有了儿子,儿子能有个依靠罢了,我年纪小一些,难道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么,我这样下嫁,还是做侧的,他心里怎么不多体谅一些?我……”她还欲再说,突然感觉不对劲儿,转过头时,正好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个高大挺拨的身影,面容冷冰冰的,眼睛里像是结了寒霜一般,不知道在那儿站着听了多久了,贺尹惠心里一慌,脑子一片空白,嘴唇张了张,失声道: “夫,夫君,您来,多久了。” “没多久。”叶明俊心里冰冷冷的,如他神色一般,淡淡说道:“原本是想回来瞧瞧,刚刚我说话也是冲了些,给贺姑娘赔不是了。”竟然是连名字也不肯叫她了,贺氏心里发慌,却看他冷冰冰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在这儿还有话要说,我也不打扰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会先行通知祥阳王府。”说完,转身真的走了,连头也没再回。 叶明俊原是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对她是有些过份了,妇人原本就计较金银财物,她一个小姑娘低嫁给自己,年纪又小些,自己不应该与她计较的,再加上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小聪明,不过总不是周敏对手,被逗得与自己来闹,好好说说也就是了,原本是想解释当初自己全是因为妹妹的原因才有了今日,他当初万万没想过会有如今这样一天,而这些全是因为妹妹,因为那时明绣操持家里,才有了如今的他,贺氏虽然有心结,不过想来她会谅解的,再说了,难道他没有为孩子考虑么? 贺氏的相法,他能体谅,实际上由他自己想来,那是万般的怜惜,觉得能体会她的心情,可以对她生出心疼怜惜之意,可听到她自己也是这么说,满腔抱怨时,心里的怜悯与同情,一下子变成了不耐烦,觉得烦闷不堪了。 明绣是他亲妹子,自己的孩子也是她侄子,往后有什么事,她肯定会照拂的,以周临渊对她的喜爱,难道还会逆了她意?这些关系,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再加上自己在江浙几年,家底肯定是存了些,贺氏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自己,难道自己只能惦记着妹妹的财产,来发家致富了?妇道人家,果然眼皮子要浅一些,光是看到眼前的银钱。(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厚脸 叶明俊心里发寒,表情更冷峻了些,原本等在小楼下的小丫头看到他出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见他脸色不好,摆明是不会在贺氏这儿歇下了,不由有些为难,小声说道: “伯爷,您,是要去夫人房里么……” “不去了,回我自己楼里吧。”说完,先提步往前走,心里有一丝疲累,周敏是他年少时的梦,那时的她是高不可攀的, 虽然有任性,有霸道,可也不失天真清纯的,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多年前要想娶她的心愿达成了,怎么如今没有欢喜之感,反倒觉得说不出的疲累? 这厢叶明俊一走,那边贺尹惠就如同泄了气般,又有些惶恐又有些害怕,瘫软在胡嬷嬷怀里。胡嬷嬷也是慌得很,这姑凉之前凭着自己性子说话,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哪想到会被人抓了个正着?正有些后悔,不该由了她性子,想着让她放松发泄一下,这会儿看她害怕无比的苍白小脸,怜惜倒又是涌上了心头来,哪里还舍得多说她。 “嬷嬷的好姑娘唉,以后这样的话,可不兴再说了,太子妃与咱们伯爷嫡嫡亲的兄妹,这些钱财算得了什么?在太子妃眼里,可是算不得什么,如今这儿就咱们自己人,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底下可都是她的,还有什么值得争的?”胡嬷嬷说是这么说,不过一双老眼却是警告似的看了屋里的两个小丫头一眼,那两丫头在她目光看过来时,并不敢与她对视,忙不迭的别开了头去。 “今日咱们说的体已话,出了我口,进了你们耳朵里也就是了,传了出去,对咱们谁也没好处。要知道,随着姑娘一块儿陪嫁了过来,咱们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一个出了事儿。谁都得受牵连,甭想着找什么出路,这儿是叶家!” 见到两个小丫头的作派,胡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又警告了一番,这才将心思又转了回来,看到贺尹惠已经收了蹄哭。脸上露出惹有所思的表情来,像是明白了什么,那小模样,与祥阳王妃小时简直十分相像,忍不住心里爱怜,软了软,又接着道:“这太子妃往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伯爷与她的陪嫁。她并不会看在眼里,但是与伯爷兄妹情深,这份嫁妆又自然是不同。嬷嬷明白二夫人您心里的担忧。可是您也须得知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的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您才刚嫁过来没多久,连身孕都没有,又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凭白惹了伯爷心里不欢喜么。” 贺尹惠原本是极不耐烦胡嬷嬷这样唠叨的,可这会儿她可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在这样的慌乱之下,再看胡嬷嬷的平静与温和。犹如找到了主心骨儿一般,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边心里懊恼不已,是啊,自己慌什么呢?连孩子都还没有,八字儿没有一撇。慌了这些,争到了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惹了叶明俊不快,自己哪里又还能再去想什么孩子的事。 “更何况,老奴觉得这事儿又并不一定是坏事。”见贺氏恢复了平静,胡嬷嬷脸色也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谦卑不已的模样,接着小声道:“太子妃心里是有成算的,有时候退了并不就代表输了,退一步,也可能是进了一步而已。”见贺氏有些迷糊不太明白的样子,胡嬷嬷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她小手:“您不争,太子妃自然也不可能亏待她侄儿的,就算太子妃忘了,总也有忘不了的人。” 贺氏一下子恍然大悟,纠结在心里的疙瘩也消散了一些,她就怕自己往后一场空,年轻时候还好,叶明俊在时能护着她,可说句不中听的,万一到时他撒手先去,自己娘俩儿受苦,老来凄凉,俗话说得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与丈夫之间的情受,不是最重要的,儿子,才是一个女人防身的根本。 见她一点就透,胡嬷嬷心里也欢喜,她不怕贺氏是个笨的,就怕她是个不肯听劝又自以为聪明一意孤行的,如今见她吃了亏,倒是听说了些,心里也满意,只是这个亏吃得也太大了些,想到叶明俊临走时的眼神,她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凝重道: “二夫人也听老奴一句劝,夫人不是好相与的。”能在宫中那样的地方好端端活到如今,不止是没送去和离,也没有被皇上前些年时为了收拾冯家而牺牲掉,显然是有能耐的,不过这样大不敬的话却不能明说,只能靠大家的意会。 贺氏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主仆说完了这些,胡嬷嬷又将事情扯回了叶明俊上头,就怕她小姑娘家,气性大得很 ,叶明俊年纪大些,难免她会在,他面前使小性儿,惹了他不快,胡嬷嬷瞧得很清楚,那位伯爷大人,可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惯会溺在温柔乡的主儿,平时心情好也就罢了,不与她一般计较,如是遇到正经事情,保准不会因为自家姑娘的软语哀求就软了心,这回显然贺氏是将他惹到狠了,胡嬷嬷表示忧愁,一时间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努力打了精神劝贺尹惠: “二夫人您可不能再耍脾气了,老奴瞧着伯爷可不像是会因女人家啼哭就心软的,恐怕为人冷硬得很,二夫人您也是有错在先,还是先向伯爷诚心认了错罢。”被送回娘家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到时就算能和离,那名声也摆在这儿了,甭管祥阳王府地位有多高,要真是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世道向来对女人不公的,可不管是不是男人犯了错,只会一面倒指责女人,这种事儿,就连皇帝的女儿也避免不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王府了,千万是不能被送回的。 这一回贺尹惠也像是晓得了厉害关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胡嬷嬷心里欣慰,又多嘴了两句,贺氏都一一点头了,末了,想到叶明俊临去时的眼神,心里还有些害怕:“嬷嬷,你说这回夫君是不是真恼了?”到了这会儿,她倒是知道怕了。 不过知道怕,就证明还有救。胡嬷嬷精神一振:“老奴觉得,解铃还须得系铃人。” 贺氏眼神一转,倒是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昨日时贺氏才心不在焉的离去,第二日没等了周敏又往她这边过来,因为头一回她找自己说了话结果挨了叶明俊训的原因,其实到之前,贺尹惠对她神色始终是淡淡的。明绣端着茶杯,嘴角一边丝若有似无的笑,贺氏为什么来,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因她和周临渊搬了回来住的原因,太子府大大小小的丫头管事们也跟着一块儿来了,人多是非就多,昨日贺氏小楼里发生的事儿,今日她就得知了消息,贺氏来,不过是示好,顺便挽回叶明俊的心罢了。 明绣很惆怅,其实她实在是不想管哥哥房里的事情哇!与贺氏交好,可不就是明摆着给周敏心里添堵么,虽然她不见得怕这个嫂子,可看在叶明俊份儿上,这体面多少还是要给她的,就算她心里微有不满。 “惠儿这针线倒当真是不错。”今日贺尹惠过来时,是打了想找她讨教女红的幌子,拿了个明显是男人外裳的布袋子过来,来了之后也就笑着和她说闲话,倒也没提昨日的事情,像是根本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般。 她自个儿不提,明绣也乐得装傻,贺氏不主动说,她才懒得去多管,只一个劲儿的说着针线,像是真没看出贺氏另有来意一般,贺氏暗自咬牙,本来摆了副忧愁的小模样儿,偏偏人家又不主动提起,她一直试图想将事情引到昨日的情况上来,自己都拿了一件男衫在太子妃面前缝了,偏偏她像是根本没看出来自己是为叶明俊做的一样,反倒只夸她手工好。要是换了平日,贺尹惠还真没准儿能高兴高兴,但今日可不同,她的目标不是为了被人家注视。 看她眼睛里不时闪出的急色,明绣倒是觉得好笑,却是当作根本不知道一般,将今日给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 原本以为她该知难而退了,毕竟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合,自己哥哥啥性子,她清楚得很,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她说说好话,认认错,难不成还真与她过不去了?偏生她要求到自己身上,如果由自己出面,那对贺氏来说当然是最合适的,毕竟自己开口,以哥哥的性子,怎么也会给她面子为她着想,但是她不愿意掺合到这事儿里头,贺尹惠自己弄出事儿来,恁什么叫她来解决当和事佬儿?更何况一开始还是她自己有小心思小算盘在先,一头打了自己小报告,说了她坏话,另一头看自己哥哥不吃这套了,又想装装可爱,由自己去替她出头?凭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活该 明绣算盘拨得好,自己没给贺氏说话的机会,她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回来,这姑娘还没学到她娘祥阳王妃的精明,可是这死搅瞒缠一事儿倒是学会了,第二日又拿了针线活过来与她说话,一呆又是大半日时光,午膳后过来,直到傍晚快用晚膳时才收拾了东西回去,也不多说什么,只说针线上的事儿,明绣摸不着头脑,不过被人耽搁了自己睡午觉的时光,对于这一点十分不满,晚上时赖在周临渊怀里打滚,有些愤愤道: “她究竟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跟我打持久战?”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的,去年时,祥阳王妃就是这么干的,而且缠得她头疼无比,这贺尹惠难道也学了她老娘这一招,还尽得真传,硬是要与她扛上了? 周临渊还挺爱妻子这小模样儿,看她像毛毛虫似的,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表情有些天真单纯,那片烦恼毫不掩饰的笼在眉宇间,不知道为什么,令他心里觉得软软的,十分喜欢,她的高兴自己喜欢,不高兴自己也喜欢,耍脾气的样子他无奈,前几年时因为叶明俊与周敏之间事情与她闹,他恨得牙痒痒,可是后来想起依然是爱,如今成婚都好几年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偏偏自己还是没有腻味儿的感觉,反倒越来越喜欢了,放弃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想要守住她这么一丝简单快乐的表情,就算他如今累了一些,也是甘之如怡。 “她想干什么,你直接问不就成了?难不成以她的身份,还敢与你争嘴了?”周临渊嘴角含着笑意,有些宠溺的看她苦恼的脸色,忍不住低头在她脸蛋上亲一口,话说以前可从未看到过她这一面,看来将儿子扔回京城换她自由。还真挺值。 “哪有这么简单。”明绣白了他一眼,又躺在他腿上头,卷成一团。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是个妾。就算不是,凭周敏敢直接和你说什么吗?最多也就是玩点小心思,我看,她如今最怕的,可能就是你直来直往和她说话了。”周临渊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虽然喜欢看妻子这模样,不过仍旧是舍不得她皱眉的样子。仍旧是提醒她。 “对啊。”明绣拍下脑袋,恍然大悟,她在京里生活久了,那里的妇人们一个个生有玲珑心肠,说的话都要打好几道弯,以前宫里头的冯氏等人也是这样,却是没反应过来,原想说周敏等二人是自己的嫂嫂。关系不太好相处才是,如今被周临渊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自己这边顾忌着。说不定周敏二人还顾忌着自己是太子妃,所以凡事迂回,人家极容易达成目的,反倒是自己还有些为难,一想到这儿,明绣倒是有了底气,点了点头,周临渊则是想到她刚才头一回冲自己撒娇的样子,忍不住来了兴致,一把将她摁到了**。脱下的外裳带起风,将屋里的烛火吹熄,遮住了一室旋旎。 第二日午饭刚过没多久,春华又进来说,叶二夫人过来了。 明绣笑了笑,请了贺氏进来。今日时刚一坐下,她想到昨夜周临渊的提醒,脸蛋微烧,不过仍旧是开门见山直道: “惠儿连着好几日到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的?” 贺尹惠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愣了愣,脸上一丝狼狈之色一闪而过,她身边的胡嬷嬷原本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守着主子,听到明绣这话时,原本微垂的头就抬了一下,随即在旁人目光看过来时,又极快的低下了头去,不过目光是倒是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太子妃说笑了,妾哪里有事会劳动得到您的。”说完,勉强笑了笑,捏着直的手,微微有些发白,下意识的就往胡嬷嬷站的方向看了一眼,显然是被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怔住了。 顺着她的目光,明绣自然是看到了角落里的胡嬷嬷,外表看来倒是有些老态龙钟了,不过她却是从不会小看这些年纪长的人,尤其是在王府等地出来的老人,那心里的思绪多着呢,她一看到这胡嬷嬷,又淡淡笑了笑: “那可是这位嬷嬷觉得你该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胡嬷嬷听到她这话,连称不敢,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到了这会儿,贺尹惠也只能连忙说道:“没有的,没有的,妾就是觉得想亲近太子妃一些,才过来了。”听她这么一说,明绣就点了点头,不过伸手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的样子:“那既然这样,今儿可招呼不了你了,我有些乏,想躺一会儿,其实也用不着你每天劳累过来,这会儿天气正热呢,跑来跑去中了暑可是不好的。” 贺尹惠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忙点了点头,明绣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她刚刚才坐下来不久,目的又没达成,自然不愿意离开,叶明俊自那日之后可从没踏过她的小楼半步,去他小楼找过几回,可惜有人挡着,他又有心不想见她,因此好几日连人影儿都没瞧见,据说连周敏那儿他也没去,原本还当他是赌气时说出的,没想到他说的话倒是极有可能是真的了。一想到这些,贺尹惠心里有些慌乱,再也忍不住,刚站起的身子,犹豫了两下,见明绣要往屏风后头走去,连忙就开口: “殿下……” 明绣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她该是要走的,没想到她这会儿竟然会开口,倒是愣了一愣,原本往里走的身子站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贺氏天天过来,其实她早不耐烦了,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私密时间,像是一下子被人分去了大半,那种感觉很不好,原本中午时她偶尔能睡些午觉,不然就是做会儿其它事情,可是贺氏一来,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她呆坐着,时间久了,真能令人心里烦闷,虽说平日屋里还有丫头婆子等人守着,可是贺氏在时的感觉又不一样,再说她又不能真将她当成丫头下人对待,昨日时又和周临渊胡闹,今日确实乏得很,虽然睡懒觉没人管,但总得要起的,这会儿天气又热,一到午时她又开始乏了。 “妾前些日子惹了伯爷心里不快,殿下,妾求您,帮妾求求情吧。”贺氏本来打算先磨上几天,等明绣不耐烦了,再隐晦的提出这事儿,到时明绣心里烦了,说不准为了不让她再来缠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她再和明绣认个错儿,这个事情说不准就这么过去了。法子也是胡嬷嬷想出来的,她是觉得既然叶明俊说了这里的房产是明绣的,说不准太子妃在这儿是有眼线,自己当日做的事情,虽然屋里没人,可保不准叶明俊不会和身边人说,到时太子妃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她了,她惹的事儿,给人家上了眼药又让人家解决,可不是让明绣心里头不爽快么? 贺氏打的如意算盘,感情这姑娘也知道人家心里早烦透她了,偏偏又要这么做,不是明知而故为么?原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发现明绣是个好脾气的人,才敢这么做了,没料到她今日突然就翻脸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贺夫人说笑了。”明绣脸色沉了下来,也不叫她名字了,只是还给了她面子,没有称呼那二夫人,贺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低垂着头不说话,也叫人看不出她眼睛里的神色,明绣却不管她心底怎么想,直言道: “你和我大哥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管,谁听说出嫁的小姑还要管自己哥哥房里的事情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应该去找公主才对,毕竟她才是我哥的正室,这些事情,应当她操劳的。贺夫人,我乏得很,要歇一会儿,就不远送了。”说完,也不再看她,自顾自就走进了屏风后头。 贺尹惠脸色难看得很,不过面对这样陌生的明绣却是有些慌,更是被那句正室刺痛了耳朵,眼睛里噙着泪水,匆忙点头向屏风后行了礼,回头看见春华已经淡淡的站在那儿等着送她出门,脸色更是难看,胡乱点了点头,深怕人家看出自己在哭,只忍着泪意道: “春华姑姑不用送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了。”说完,点头示了礼,做尽了礼数,才带着胡嬷嬷等人离去。 明绣心烦意乱的歪在里头的沙发上,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这贺氏做事时又惹人心烦,现在看她哭也是觉得心里闷得很,虽然说了不想管哥哥的房里事,不过看他婚姻不顺,她多少还是要关心的,因此晚间时候还是让周临渊帮忙说道说道。 周临渊就看不得她这么操心的样子,今儿个下午还是想事儿去了,她到这会儿昏昏欲睡的样子,脸上一片迷糊之色,眼皮子有些打架了,嘴里说的话前后不通,偶着想着才说上一句,前语不搭后语的,让人听得云里雾里。他爱怜的将妻子搂进怀里,以抱小婴儿的姿势,软软的在她背上拍着,明绣早就困了,这会儿被他一哄,更是乏得厉害。(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住宿 一边搂在怀里轻哄着她,周临渊不时亲亲她的嘴唇脸颊,连眼皮鼻子也不放过,越看越喜欢得很,明绣睡觉中总是被人骚扰,开始时睡意厉害,不想搭理,不过后来脸孔上头痒痒的,顿时不耐烦了,他一凑脸过来,就给他推开。 看她软软的掌心将自己脸托住,周临渊越发来了劲儿,开始只是想逗她玩玩,到最后就兴致来了就没准备要放过她,两人颠龙倒凤一回,明绣浑身乏得很,却是没了睡意,欲哭无泪,睁着一双眼睛看周临渊得意满足的脸颊,忍不住恨恨的咬了他还伸过来再自己脖子上摩挲的手,他练武之人,也不怕疼,倒是又被她一咬勾起了些刚刚还未平息的心情,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头。 第二日时,明绣是日上三竿才起的,浑身酸疼得厉害,都老夫老妻了,好久没有这么疯狂的时候,周临渊已经是出去了,不过走时还体贴的给她身上搭了毯子,她一坐起身,毯子就滑了下来,露出光裸的肌肤,上头点点淤痕,昨夜时估计二人很少有这样疯狂的时候,周临渊收不住,明绣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啥时候睡过去的,二人搂着睡,自然是光裸没穿衣裳的,连肚兜也没一个,幸亏这时屋里没人。 正感叹着,要先从柜子里拿了衣裳穿着,却是外头听见屋里有声响,屏风后头有人就转了过来: “夫人可是起了?”正说话间,明绣一抬头,正好看到何翠翠站在屏风处,看到她光裸的身子,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明绣倒还好。一开始的惊吓之后,反倒淡定了起来,反正在太子府时也时常有人侍候她洗沐。光身子不是没看过,但身上留了这么痕迹,还被何翠翠看见有些不自在。连忙捞了毯子搭住自己,好奇问: “翠翠这么快回来了?”见何翠翠点了点头。耳根还有些微红,却是在柜子里头去找她要穿的衣裳,她忍不住又笑:“你哥的婚事办妥了?” “嗯。”何翠翠声音轻轻细细的,带着丝不自在的羞涩,连忙找了件湘妃色的绣大朵牡丹襦裙出来,上头又配了鹅黄色的外裳,先是从外头端了热水进来替她擦了身子。这才服侍她穿了衣裳,果然,这鹅黄色的衣裳别人压不住,不过明绣本身气质就是好,再加上肌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又是时常可以穿旁人穿不了的明黄色,压制这鹅黄色完全没有丝毫的压力,反倒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更白皙了些。 “奴婢哥哥说如今的一切。全都是靠夫人您的呢,本来应当感激您的,不过他是什么身份,哪用得着夫人您出面。”何翠翠笑了笑。扶了她坐到梳妆台前替她收拾打扮,不经意间看到衣襟领口里一抹淤红痕迹,忍不住抿了抿嘴,何翠翠如今也是成了婚的妇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眼皮垂了下来,手一边利落的替她梳了个漂亮的发式。 她之前在京里镇守店铺时,常与那些贵妇人们打交道,对于这些东西是很会的,卖化妆品,也不单纯得卖这些东西,收得这么贵偶尔也要给人家一些甜头,虽然虚荣心再加上东西好确实有可能会令让货物供不应求,可明绣自从不用自己的异能来催生原材料了之后,那护肤品的质量自然也是一路下降,也不是没有效果的,但效果不如以前那么直接而震憾,长用之后也是皮肤很好的,可惜却不如之前那般,用完就能看见结果,因此总得要想些其它法子来,让人家掏银子掏得爽快。 所以不管是京城铺子,还是洛阳铺子,店员都是精通十八般武艺的,要会替人梳妆打扮的,要会替人绣花绣草的,也要会点厨艺,一样要懂一点的,铺子里明绣又用了前世时的会员制,也就是在她铺子里买了特制的会员卡,只要会员在铺子里买了产品,都可以让会员免费替她们做脸,按摩等,这项决定,倒是让那些贵妇人们掏钱更爽快了些,甚至以拥有会员卡为荣,生意至今也是长盛不衰。 何翠翠在那铺子里算是管事的,这些东西自然她要先学会了,至少底下的人,才能更信服她一些,这两年她改变得多,相人的目光自然也不如前两年时,还会看走了眼,要不是她不想做了,明绣还舍不得浪费她这个人才呢,这会儿见她动作熟练的就挽了个漂亮的发髻,美得她抚着头发照了镜子许久。 “翠翠如今倒是越发厉害,梳个头发又快又好看。”明绣冲镜子里的何翠翠笑了笑,见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忍不住越发笑得厉害。 这会儿早饭时间已经是过了的,不过她是这儿的老大,啥时候吃饭自然是由她说了算,更何况周临渊哪里舍得饿了她,连温饭这样的小事也都安排得事无巨细,明绣收拾打扮完,出来时,就看到春华已经招呼着摆饭了,显然之前就听到屋里的动静,早已经吩咐摆上了。 “夫人今儿穿着这件衣裳,可真真是好看。”春华看到明绣时,眼睛一亮。 “那就是说我平日不好看了?”明绣笑着打趣她,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看春华有些着急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春华这才知道她开玩笑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嗔道: “主子,就您还爱捉弄奴婢。”不过心底她却是高兴的,明绣回来之后,整个人开朗了不知道多少,再也没有在太子府时若有似无的威严,成日淡着一张脸,时常还皱眉,现在天天儿都这么笑着,倒叫人心里看得十分欢喜。 吃完饭,春华才在一旁同她说道:“今儿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伯爷去了贺夫人小楼一趟呢。”就是不知道合好了没,不过叶明俊都爱去了,应该不是坏事儿吧? 明绣点了点头,反正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至于其它的,哥哥都不是小孩儿了,哪用得着自己去操心多嘴,说得多了,说不定反倒叫他心里不好受,倒不如像周临渊所说的,反正他自己是大人,这些事情他能处理得好的,相处他,比事事帮他要来得好。 虽然以为这事儿已经是过去了,不过贺氏到底还是感觉得到叶明俊对她神色始终淡淡的,偶尔进她房时也并不做什么,只是说说话,偶尔是盖棉被纯聊天,没过几天,她就着急了,这样下去,她哪能怀什么孩子?更别提以后的事情了! 看来那日叶明俊说的话还是真的了,他离自己远了,贺尹惠无奈得很,十分不知所措,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维护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感觉得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到底是在他心里生了根,许是小时候的遭遇,叶明俊看起来淡然的一个人,心眼儿却是针尖似的小,早已经牢牢记住了。 胡嬷嬷看她成日愁眉苦脸的,自己再能出主意,到底是下人,这事儿,还得该由祥阳王妃来同她拿主意,因此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贺尹惠说的话和叶明俊说的话,源源本本的都记在了信上,命人快马送回了京城去。 祥阳王妃接到信时,险些气疯了,要是女儿被送回来,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虽然说叶家的财产其实早已经给明绣做了陪嫁令祥阳王夫妇有些意外,不过他们看得清大局,自然知道人情关系难求,千金易得的道理,当下就暗骂女儿糊涂,竟然敢直接提这事儿,还当面嫌弃叶明俊,被他给听见了,这不是一切自找的么? 虽然气是气,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祥阳王夫妇也坐不住了,要知道女儿虽然是做侧室的,不过对方身份不同,自然他们家是王爵,也不得不看中。明绣刚清静没两天,又被人告知,祥阳王夫妇来了,自然,她的清闲日子,又是没有了。 苦笑着接待了这据说是前来道歉的夫妇,明绣又苦恼起开始给他们安排住处的问题,要知道当初建房子时,她可没想过这么多,叶家已经是占地最大的了,可如今还只是将将够住而已,李家再次搬过来时,再也没有空的房子了,这祥阳王夫妇要住哪里? 这二人身份又不一样,却是不好再安排了,正苦恼间,叶明俊见明绣纠结,干脆说要让出自己的小楼来,贺氏一听这话,如今就是特别的**,抬头就问: “夫君让了小楼,您住哪儿?”那还用说,自然是住在正室那儿。想到这儿,贺氏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周敏一眼,心里就怒了,那当然不成的,她如今都没机会接近叶明俊,本来周敏因上次的事被她连累,也没机会,这么一来,可不是将人往她那儿推么?人都有一种心理,认为是自己敌人的,自己如果倒霉了,那一定要别人也跟自己一样,那心里头才平衡,不然这心里怎么都不舒服的,贺氏现在就是这样,她自己跟叶明俊闹了别扭,可是看周敏没得了好,她心里头也舒坦一些,可如今要是叶明俊将小楼让出来,可不是成心给她添堵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选择 一想到这些,贺氏高兴之余,又不由有些埋怨起自己爹娘,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的。明绣看得分明,不过对此也十分无奈,她可不想哥哥的屋里事,烧到自己的头上来,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旁人是万万不能插手进去的,不然只会越闹越凶,人家两口子明明关上门儿就能说和的事情,一旦外人介入了,不管这个人是谁,就算是男女双方的父母,只要插了一句嘴,就是越吵越厉害,要么是男女双方父母各自批评自己的女儿,勾起小两口更多的不满之处,要么就是挑剥离间,另两夫妻关系更僵,总之这劝和的中间人,就是两面不讨好的,她跟叶明俊关系再亲,也不愿意搅进去,因此由着贺氏心里计较。 最后时仍旧是决定祥阳王妃跟贺氏住一块儿,而叶明俊则是跟祥阳王爷住一栋楼,反正每栋小楼面积都不小,如同豪华小别墅一般,住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就是不那么方便自在罢了。周敏心里肯定是不满的,不过她城府深,面上根本瞧不出来,只是笑意吟吟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祥阳王同叶明俊住一块儿,极有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跟他说自己女儿好处一般,反倒也是待客上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安排好了,明绣松了一口气,不论周敏是装的还是另有计较,可是至少她没在这会儿闹起来,也算是给了她一个脸面,贺氏虽然是叶明俊侧妻,不过也沾了个妻字,祥阳王府也算得上正经亲家,这一趟来明绣少不得要吩咐人仔细照应着,又多关照了两句,见这两夫妇赶路,脸上都现出疲惫之色,更何况他们来绝对不只是为了赔礼这么简单。肯定有话要与女儿说,索性做了次好人,挥了挥手,放众人离开。 祥阳王夫妇带着女儿等人出来。与明绣一行人以及周敏等相继分手之后,祥阳王与叶明俊一块儿去把酒谈论,而祥阳王妃脸上的笑意,则是看到没人时,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自顾自让胡嬷嬷带路走在前头,贺氏垂头丧气跟在她身后。等到进了贺氏房之后,两个陪嫁的丫头守在门外,将门给拉拢了过来,屋里只剩了胡嬷嬷以及祥阳王妃身边的两个得力嬷嬷,祥阳王妃脸上阴沉得好似能刮下墨汁儿来,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说说,你说说。才刚嫁过来没几日的功夫,就闹了这么一出,你是要气死我啊!” 母亲刚来。她还没来得及欢喜,心里刚踏实了一些,贺氏这段时间委屈是受够了,正想给母亲诉诉苦来着,谁知她劈头着盖脸就是一顿责备,当下眼圈儿就是一红,掏了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一下子就背过身去,赌气道: “母亲不问女儿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就来教训女儿。难道女儿嫁了人,母亲就当真不心疼女儿了?” 祥阳王妃心里再多的气,再看到这个女儿时,心里也软了下来,一把伸手将她拉转过来,掏了帕子细细的替她擦着眼角的泪珠。叹了口气,软下声音道:“惠儿,你跟你二哥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你二哥没了,你母亲可是将满腔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你竟然还说这样的话,真真是伤了母亲的心啊。”她说完,看贺氏眼圈儿越发红,忍不住就伸手将女儿搂进了怀里,旁边两个嬷嬷以及胡嬷嬷见此,都十分机警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两母女。 “这段时间的事情,母亲已经听胡嬷嬷说过了,你呀,实在是太任性了些!”祥阳王妃哄了一阵女儿,又接着沉下脸来,看贺氏有些不服气要开口,她瞪了她一眼,这才教训道:“要不是你二哥的事情,你如今还嫁不到伯爵府来!”她说完,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有个王位头衔,可那是空的,前些年时你父王目光远大,知道今上是个有能耐的,一直没向四大家族靠拢,当时咱们家的日子有多难过,你是明白的。”那时虽说他们是王府,可是几代传承下来,内里早就败得差不多了,空有一个名头,可是实际上还不如一个四品的京官儿好过。 “幸亏皇上收拾了冯家等,又看在咱们家忠良,没有向四大家族靠拢的份儿上,多有照应,可是你得知道,咱们王府当时没有靠向家族,却也没有向皇权靠拢,皇上最多也就是对你父王满意而已,最多赏些金银财物,要想有实权或者位置,那是不可能的。”祥阳王妃有些无奈,说到这些时难免声音放低了些,要不是这是自己嫡嫡亲的女儿,她也不敢将这些事儿说出来,看贺尹惠已经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心里欣慰,又接着点拨道:“当今皇上对爵位管得极严,咱们家什么情况,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大哥继承王位时,最多是个空壳子,没两年就得没落,到时新皇上位,两代皇帝下来,京中还有没有咱们祥阳王家的名号,你难道不清楚么?” 将女儿嫁作侧室,难道是她愿意的么?侧室说得好听虽然也是平妻,可是对正室时依旧要执妾礼,说到底,也是比不过嫡妻尊贵,祥阳王妃辛苦拉拨大女儿,也不愿意将她送给人作侧的,可是她再不忍心,却也挣不过大局,祥阳王是一家之主,贺氏是他女儿的同时,也是祥阳王府的小郡主,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接受了这些好处,自然也得为了家族付出同等的代价,嫁给旁人作正室,对祥阳王府最多名声上头好听些,实际价值不大,唯有叶家,新冒出来的贵族,往后前途又是好的,祥阳王思虑许久,才决定将女儿嫁过来。 这事儿不是祥阳王妃作的主,更不是以贺氏自己的意愿为主,而是要从大家族的利益出发,说到底,祥阳王也是要看女儿嫁到哪边,对王府最有利才会将女儿嫁过去。当初也是考虑过太子府的,可是一来太子夫妇感情甚笃,多年来太子府时有姬妾,可是从未听说有哪一个怀有身孕的,太子多年只得皇太孙一滴血脉,除此之外,剩余的姬妾们,或送或发派,如今竟然谁都知道,太子妃专宠,但却没人敢说半句话。 将贺尹惠送过去,她不一定能争得过明绣,反倒是让叶家与贺家结仇,周瑞宁又被封为皇太孙,下两代继承人的位置是已经定下来了,又被当今圣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身份自然更是尊贵得多,贺氏嫁过来,就算有了孩子,也出不了头,想要下手,皇帝不会允许,太子肯定也不会允许,周瑞宁是他嫡长子,肯定受他看重的。 如果是这样,贺氏生的孩子最多往后封个王,可惜大周朝这两代,一向对王爷压制得十分厉害,连镇南王这样,当年手握军权的大将,也不得将手里的权利交出来,如今还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儿底下被盯着。当今皇上的几个儿子,发派的发派,或死的死,至今京里只留了周临渊一人,其余的,都龟缩在自己的封地,不敢动弹,身边还有皇帝陛下派去的监军,活得不知道多憋屈。 到时贺氏进太子府,生子封王,长大再被发派,被皇帝压制,一辈子活得艰难,别说提拨祥阳王府,说不定到时祥阳王府为了明折哲保身,与他划开关系,还得自己更缩得紧一些,到时落没得不是更快么? 要是生了女儿,没得说,那更得惨一些,周临渊上位,贺氏如果真有女儿成公主,连当年受宠如冯氏,女儿也得被和亲,当初皇后还并太得宠,如今明绣得宠,儿子又是绝对的继承人,她还指不定将贺氏怎么拿捏。因着这些原因,祥阳王做了决定,才要将女儿嫁过来,就算是侧妻,可是一来自己名份上低嫁女儿,二来贺氏年纪又是轻的,堂堂郡主配叶明俊,还成侧妻,是委屈了,叶家肯定是要承贺家这份情的,到时贺氏年纪小,就算稍任性一些,补贴娘家,叶明俊说不准也能因有这愧疚之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还会帮帮忙。 祥阳王心里的打算,王妃是清楚的,虽然舍不得女儿,不过她也看过叶明俊,觉得那是好的,不止是洁身自爱,而且又是讲规矩的,上头又有婆婆压着,房里就得一个周敏,就算周敏是公主,但不得皇帝宠爱,行事不敢太过份了,自己女儿年纪又小,嫁过来时叶明俊准是会心疼爱护的。她开始也没料错,只是没想到,贺尹惠一嫁过来之后,行事就开始不靠谱儿了起来,和在家时端庄稳重的女儿,像是完全的两个人般,胡嬷嬷的信捎来时,祥阳王妃当下就蒙住了。 “惠儿,你要知道,你这门婚事,是以你二哥的命换来的。”祥阳王妃眼里含着水迹,看着女儿,满脸心疼之色,见她也忍不住咬着嘴唇无声的哭,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母亲当时借着你二哥的事,与太子妃搭上了线,不然,如何会有如今?你就是想进叶家门,中间没有拉线的,谁来帮你作主?母亲看叶家也是不错,如果将你随意嫁给与祥阳王府门当户对的,要想地位持平,大多都是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家里妯娌姑子长辈公婆一大堆,你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不说,公婆长辈还会折腾得你一无是处,这其中的阴损你是看不到,母亲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如果不是……怎么会只得你们兄妹三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无题(一) 贺氏听着祥阳王妃说话,低垂着头也不语,两只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祥阳王妃看得心疼,还是劝道:“这公婆自古是最难相处的,不论你做得再多,人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不会记你一个好字儿,可如果你稍有不慎,却是会被收拾得体无完肤。你家夫君叶伯爷虽然年纪大些,可是长得一表人才,母亲觉得他就是再不好,也是会真心包容你的,如果是换了个同年纪的,你就是再贤惠,人家还不一定领情!虽然嫁到叶家,你不是正室,可是叶伯爷洁身自好,身边除了你和公主,没半个通房侍妾,这已经实属难得了,嫁到旁人家里头,你成日张罗着给丈夫纳妾,那不是更揪心么?母亲当年的日子你也是瞧见的,哪一回不是打碎了牙混着血吞,伯爷可是让你有这些为难之处了?”她见女儿摇了摇头,这才抿了抿嘴,冲她和蔼道:“要母亲说,这些事情该公主心里不好受才是,你已经算是十分好了。” 知道母亲是想逗她开心,贺尹惠也扯了扯嘴角,心里沉甸甸的,她虽然知道自己不能被送回娘家,可是如今母亲跟自己说的这些话,才让贺尹惠突然间反应过来,送自己来伯爵府做侧的,说不定并不是她委屈了,而是父母费了心思才将她送过来,不是叶明俊欠了她配不上她,委屈她作了侧室,而是一开始,叶家和祥阳王府之间地位就没平等过,她却一直是错了。 人家没有娶她委屈她,反倒是一开始,祥阳王府想尽了法子要将她嫁过来时,叶明俊就已经是委屈了。这个认知令贺氏惶恐不已,甚至好几日都闷着没出房门来,祥阳王妃夫妇俩是悄悄过来的,自然是不能久留,住了一晚之后第二日就回去了。不过临走时拉着胡嬷嬷又吩咐了好大一通,自此之后,贺氏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折腾其它的。令倒明绣讶异不已,纳闷了好几回。 原本以为这对夫妇是来替她撑腰的,没想到也不知那母女二人嘀咕着说了些什么,现在这贺氏倒像是沉默了许多。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好事,至少明绣是被解放了,原本她还头皮发麻来着。就怕这贺氏打着哥哥的义名来缠自己,这母女二人都不是个省油的灯,那缠人的手段千百种,她算是都领教过了。周临渊看她松了口气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有这么烦人么?两三下把她打发了,难道她还敢说什么?”明绣白了他一眼,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级压一级的。她要真翻脸,祥阳王妃母女还真不敢说什么,反倒还要向她赔不是。 叶明俊的家室事情解决了,明绣也松了一口气,那两人的日子也渐渐和谐了起来,贺氏越安静,叶明俊心里自有分寸,大男人也用不着和她计较许多,虽然心里有疙瘩,可是面上总是过得去了。但如此一来。贺氏倒是满足了,周敏心里不乐意了,她的母亲是死了,哥哥又是不争气的,父亲更别说了,早已经当作没她这个女儿。根本不宠她,娘家一个都靠不上,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底气也不足,但她也不是全然无优势的,至少她的哥嫂地位高贵不说,而且嫂子又是自己的小姑子,是一个极好替自己撑腰的人。 这女子嫁了人,长得再美再好,没有娘家人撑腰可是不行,再说周敏就算长得好,毕竟年纪大了些,虽然不愿意降低了身份与贺氏这样的小姑娘比较,可说到底,人家还是比她要年轻一些,为了以防往后,她也开始见天的往明绣这边跑,明绣回来住了几个月,脸黑了好几层,到最后索性都窝在自己小楼里,谁也不见才算清静了。 春华看着她百无聊耐的窝在沙发上头,一边拿帕子收拾了桌子,忍不住笑: “夫人,叶夫人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您又何必躲着她?” 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周敏缠人的手段微不可察又比贺氏不知道来得高段了多少倍,每次看见明绣时,理由充分又不同,而且她虽然看起来矜持高贵,但偏偏又不会冷场总有话说,让明绣头疼不已,这会儿听春华说笑,忍不住撇了撇嘴,正巧被端了茶盘进来的何翠翠看见,忍不住就抿了抿嘴:“夫人您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总是坐着,精神都萎了,不如出去走走罢,奴婢瞧着外头这会儿正是天色适合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呢,正凉着,楼下的蔷薇都开了,您出去还能采些回来,奴婢算着,晚上沐浴时能用来泡澡呢。” 她这么一说,明绣倒当真是有些心动了,犹豫了一下,想着周临渊前几日说的话,很快下了决定,点了点头:“那行,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何翠翠和春华二人都是大喜,这两日明绣闷在屋里头,闲了只是绣花写字儿,别提有多闷了,眼看着人都懒洋洋的,这会儿好不容易愿意出去转转,她们倒都是欢喜了起来,连忙收拾了拿了帕子伞等物,很快一并拥着她出了门。 果然这会儿天气是正好的,太阳还没钻出来,花丛树叶上的露珠却又已经是被蒸发得干了,鼻端满是花的芬芳,何翠翠端了一叠子点心等物在手上,就等她坐下时能尝一两块,众人悠闲日子还没过够,那厢又有人来回报,说叶夫人周敏来了。到这儿她也能找得来,明绣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心里生出一股子厌烦之感,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可能直接驳了她的颜面,总是三番四次这样?就是泥人儿也有几分土性,更何况明绣又算不得多柔顺的人,一想到这儿,连忙就摇了摇头: “不见,跟叶夫人说,让她没事儿不用成天在本宫面前晃荡,侍候好伯爷才是正经事。”那回话的婆子愣了愣,倒没想到明绣会突然这么说,明显是给周敏挂落吃,不过见明绣脸色不太好看,也不敢多耽搁,连忙就回去了。 周敏吃瘪的事情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再加上如今叶家家大了,下头嘴碎的人也有,没半天功夫就传了开来,晚间时候见到,周敏脸色倒是淡淡的,看不出失落或者愤怒的样子,倒令明绣皱了皱眉,不过从此之后,她倒是不来了。 经历过一切繁华之后,平静的日子才真正令人心里安稳,除了变大的家以及渐渐变多的下人,用不着明绣再事事亲力亲为之外,简直与当初小时的生活没什么两样,不过总归是回不去了,如今叶明俊两房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各种烦心事儿,虽离了京城,可总归逃不过这个大漩涡。周敏也是识相的,自那日之后知道明绣不喜欢她多加唠叨,贺氏的路线是走不过去了,也不来多烦明绣,每回见着时也是恰到好处,怕将这唯一的依靠也折腾没了。 一年之后,打着想念儿子儿媳大旗的隆盛帝和皇后又来了,带了明显长高了一截的周瑞宁,明绣已经是好几个月没见儿子了,这一回见着,小孩子没哭,她反倒是眼泪先流了出来,周瑞宁如今已经到她大腿处了,继承了皇后漂亮精致的长相,眉宇间却有隆盛帝一样的坚毅与果断,甚至连周临渊的冷静也能看出端倪,淡淡的,明绣辛苦生下儿子,偏偏他没一个地方像自己的,令她哀怨不已。 “上书房夫子讲的书可是明了了?”周临渊脸色淡淡的,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面容虽然还是一如往昔的俊美,不过眼睛里头却更加深沉,一看到儿子时,并不是如明绣般心疼不舍,反倒是冷冷淡淡的问起了他的学业问题。 已经足四岁的周瑞宁原本靠在明绣怀里的,这会儿听父亲问话,连忙就站直了身子,口齿清晰道:“回父王,孩儿都是明白的。”说着,又背了好几句周临渊考的问题来,每一个问题都是答得工整又有自己的见解,周临渊脸色好看了些,旁边郑老道却是忍不住了: “元儿过来。”他这一年来正在教周瑞宁武功,当初教周临渊时,虽然他是个好苗子,可到底年纪大了些,早已经过了适合习武的年龄,就算后来有成就,可到底留了缺憾,他心里不是不感叹的,这会儿教到周瑞宁,可是心满意足了,偏偏他不喜京城中的生活,反倒喜欢乡下这样质朴而平凡的感觉,没有太多束缚,周瑞宁一两个月才回来一回,偶尔他会回京城看看这不是外孙,却被他当成了外孙晚辈培养的小瑞宁,这会儿看到,早忍不住了,拐了小孩子就往外跑,考较功课去了。 明绣郁闷得不行,儿子几个月才看到一趟,结果没一回她能紧紧捂在怀里的,不是这个喊就是那个招,简直应酬比她还要多,郑老道将人拐走了,外头镇南王家小世子早已经等着要找他玩去了。 “一年没见了,绣儿果然气色好了许多。”皇后拉着儿媳,两个女人凑一堆说话,已经一年没见了,皇后平日没什么交好的人,孤单单一个人,前些年冯氏等人纵横后宫时,儿媳就充当了她闺蜜这一角色,因是一党的,她也能放心说说冯氏的坏话之类,多年下来倒是形成了习惯,二人除了闺房之事不说,其它方面倒是十分要好,不像其它人一样,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婆媳问题。(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皇位 隆盛帝也拉了儿子在一旁去嘀咕,这会儿叶明俊跟着郑老道一块儿出去看外甥了,留了父子二人,隆盛帝严肃道: “六郎,你当真决定了?”说这话时,他脸板得很紧,眼睛也直直的盯着儿子许久没见,但是显然放松了一些的脸庞,眼睛下头没青影,看起来精神倍儿棒的模样,与自己现在多熬会儿夜都喘,眼睛下头黑了一圈儿的情况比起来,不知道有多逍遥。 “那是自然。”周临渊有些奇怪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这个问题早说过了,当初他不是还有些欣慰吗,怎么现在又提了起来?虽然不明白隆盛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周临渊仍旧是肯定了一句:“儿子早就已经决定了,父皇不用怕儿臣反悔的,反正这帝位,迟早也是瑞宁的,总逃不出去,儿子哪用得着与瑞宁争。” 他因没有了**,在隆盛帝面前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要是换了以前,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断然是不敢说的,不过如今他都退出了朝堂,这样的话,反倒更让隆盛帝放心一些。 “你就不怕你那几个兄长弟弟来与你争抢?要知道,这皇位,可是我说了算。”隆盛帝见他有把握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越看他悠闲自在的,越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比起来,自己虽然是皇帝,富有天下,但看看他过的是啥日子?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多,累得像狗一样,身体每况愈下,反倒是周临渊,活得油滋水润的,那小脸白里透红。自己还得替他带儿子,有这么烦的事情么?老了还不省心,皇后又成日念叨着叶家。总想过来,闹得他也心野野的,这会儿已经生出了想要退休的心思。不过羞在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旁敲侧击,盼望周临渊能自个儿明白。 “他们能有本事与我抢?往后继承皇位的,只能是瑞宁。”周临渊懒洋洋的,说话的语气却是笃定无比,看得隆盛帝更是郁闷: “你就没想过,要自己上位?要知道,当皇帝好处也很多的。” “好在哪儿?”周临渊斜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满眼鄙视之情:“连个**也要看别人眼色?” “……”隆盛帝无言可对,看着毫不留情揭自己伤疤的儿子,满心郁闷之情言溢于表。 “还是像父皇一样,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吃东西还得被人进言说要养生?活得长长久久的,就是为了要造福天下黎民百姓?那不是活受罪?” 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隆盛帝脸色苍白,有心想要反驳。不过看周临渊一脸的冷色,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这些年,自以为掌管了生杀大权。被种种现象迷惑,他之前甚至是自得的,在想要拐儿子来做皇位之前,他还只是觉得有些看不爽他这么悠闲而已,心里认定他也应该是与自己一般,舍不得这种权利的,可没想到,周临渊是真正的不稀罕。 隆盛帝有些发蒙,回过神来,越发的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活得有些无聊,前半生时与众兄弟一齐争父皇的宠,那时拼死撕杀,觉得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了不起,甚至午夜梦回间,也得意过,就是前些年那些阴谋算计,以致让自己后半生也活得顺顺当当,该心狠时就心狠,面对兄弟同血脉,只要挡了自己的路,一样是撕杀不误。 到中年时,他好不容易等到父皇死了,回忆起来,甚至极少有年少时与父亲的敬仰爱戴之情,剩的,只是想让他早些死了,自己好早点爬上那位置,到时君临天下而已,好不容易先帝真的驾崩了,他发现坐在高位上也不是那么好滋味儿,先帝爷留了一堆烂摊子要他收拾,从此他与皇后形同陌路,明明是心里看重的,可除了一个名份,却什么也不能给她,到后来,儿子大了,他明明是看中这个嫡子的,可时却怕,怕他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咒望着自己早点死。 喜欢之余,又不敢太过亲近,加着防备,儿子说不要皇位那天,他的震憾之情是难以表达的,隆盛帝回忆起自己这一生来,做成了许多代皇帝都没做成的事,也算是有几样丰功伟绩了,往后后人的书册上,自然也会记载一二,可是他风光的多,失去的也多,父子之情淡薄,夫妻之情也是极稀少,估计皇后剩的,也就只是那些恭敬顺从而已,他自以为是的皇位,如今国家已经渐渐稳定下来,需要他插手的地方还真是不多,开始时是看不顺眼周临渊的悠闲,如今,隆盛帝倒当真是打起了想要交班的主意。 “六郎,你如今也大了,父亲辛苦大半生,也算是将祖宗们打下的基业理顺了,往后交到你们父子手上,我也是放心,这回,你不如也跟着我一起回去吧。”隆盛帝感悟了,满脸温和之色,少了以前的锐利与冰冷高贵,倒变得温情默默了起来。 周临渊再是冷静,端着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回头有些疑惑的看他: “父亲今儿哪不舒坦,太医开错药了?”一边脸还现怀疑之色,一双浓密的剑眉皱了起来,显示他这话并不是在说话。 隆盛帝脸一黑,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连这样没眼色的话也说得出来,什么叫太医开错药了,那不是在说他吃错药了?难得大方一回,要想把皇位传他,这小子还不领情,隆盛帝表示自己很愤怒,狠狠就拍了下桌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声音大了些,连缩得远远的,依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皇后和明绣二人都被惊醒了过来,连忙不约而同的转了脸过来看,皇后和明绣脸上都带了焦急担忧之色,不知道这父子二人是怎么又闹了起来,颇觉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皇后看着丈夫满脸的怒色,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凑过来,看旁边明绣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忙就眼睛一亮:“绣儿,你去瞧瞧,让他们父子甭吵了,两父子,至亲骨肉,哪里有隔夜仇的……” “母后,我不去……” 明绣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依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周临渊从未吃过亏,只见到隆盛帝被气得跳脚,是皇后自己的丈夫,应该是她去才是,可是见皇后躲也躲不赢的样子,显然不想凑到这二人之间去,不由转了转眼珠子: “反正他们也应该没事儿的,母亲,您也说得对,父亲和临渊哥哥是父子,没隔夜仇的,咱们甭管他们,一会儿就好了,不如咱们去园子里溜哒溜哒吧?”一个不讲意气的。周临渊武功好,内力深,耳聪目明,竟然听到了明绣这话,回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见明绣缩着身子,显然没有要回头的打算,才恨恨的转回头去。原本以为她应该是够不讲意气的了,谁知皇后听了明绣这话,头点得更快,拉了她带着大厅里的宫女太监们溜烟儿的跑了。 隆盛帝看着这两婆媳二人一下子溜了,忍不住傻眼儿,又有些伤心: “你娘现在就没有关心我的时候。”看他和儿子吵架,不过来劝慰一句让他趁机下台,如今竟然跑得这般快,都让他没有来得及说话。 周临渊小脸也是黑沉黑沉的,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是打算着晚间时候再教训明绣一次,倒是对于隆盛帝的话,没有反驳,显然都是觉得明绣和皇后二人的行为太过份了。 两父子一脸气愤的表情,像是被人抛弃了般,之前的话题也再说不下去,隆盛帝起了退休养老的心思,想法自然与以前不同了,他与皇后之间已经蹉跎了大半辈子,这会儿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了,当初皇后是他自个儿看中,亲自央了先帝去讨回来的,因她身份并不高贵,原本不足以成皇子正妻的,都是因为他一念之间,已经活到这岁数了,不做皇帝,自然也不用摆架子,更何况皇后刚刚跑得那样急的样子,对他残留的情意,隆盛帝实在怀疑没有多少。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商定了,你过几日带元儿回京,先撑着断时间……”没等周临渊开口,就想溜,周临渊哪里会让他如愿,冷冷笑了两声,淡然的起身丢了一句:“反正我不会回去的,父亲老当益壮,这些事情您处理得再好不过了。”说完,不看隆盛帝气得发青的脸色,悠然追媳妇儿去了,反正和他斗嘴,隆盛帝从没赢过,自己不回去,他也拿自己没办法,总不能绑了一路抬回去吧?要他说,还怀疑大内有没有是他对手,或者是郑老道对手的人。一想到这儿,周临渊心情更加愉悦了起来。 这会儿正是蔷薇花开得正好的时节,两个不同年纪的女人坐在花丛的石椅子下,头顶上是能蔗天的大树,挡住大部份的阳光,这叶家的别墅是专门明绣画过的,依照着留了茂密古树的地方,才弄了出来,许多被挖开的古树也移到了别的地方,十分清爽,桌子上有人采摘了开得正好的粉红小蔷薇修剪过后摆放在两婆媳面前,玉白色的石桌子上头,还放了糕点瓜子零嘴儿等,石桌下放了驱蚊的香炉,皇后懒洋洋的靠在石椅上,屁股下头垫了软软的垫子,坐着也不嫌硌人,一阵凉悠悠的清风吹来,拂在地上的裙摆也跟着轻轻晃动。(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推让 “要我说。这宫里可没意思透了,哪有你这儿好玩儿,地方好,风景好,又有人陪着。”皇后不住抱怨,令刚走过来的隆盛帝父子又黑了一张脸,立了足,听两个女人究竟要说什么。 “娘亲您也真是可怜,不过至少宫里有元儿陪着,也不错了。”明绣也羡慕皇后,至少离儿子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周临渊父子脸色越加不好看,到了终于不再互相抱怨时,周临渊两人在旁站得脚都酸了,也不知道这花儿有什么好看的,两个女人凑一块儿,明明平日都不是有聒噪的,这会儿却是没完没了,到最后,硬着头皮进去时,明绣和皇后才看见这言归于好的二人,连忙起身行了礼。 “坐吧坐吧。”隆盛帝板着一张脸,这天气热了,人脾气也跟着大,他一说完,见皇后两人果然毫不客气的坐下去,嘴角抽了抽,自个儿也不客气的坐在石椅子上头,别提还挺舒服的,尼股下头软软的,背后石椅凉冰冰的,倒真是舒坦,面前还有瓜子点心等零嘴儿,他伸手捞了一块,见明绣和皇后二人面前放着的淡粉色东西,不客气的问: “这是什么?瞧起来挺漂亮的!” 明绣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自顾自的坐在自己旁边的石椅子上头,还不客气的拿了她的果汁儿一下子喝了大半,只剩了细腻白磁底几块透明的冰块,不由恨得牙痒洋的,听隆盛帝问话,连忙回答道:“父亲,这是儿媳让人做的一些果汁……” 话还没说完,隆盛帝见儿子自顾自拿了明绣的东西喝了,连忙有样学样,正好天热口干得厉害,也一把将皇后面前的果汁儿拿了过来。喝了一大口,本来杯子就是小的,他这一口,就喝得差不多了。皇后敢怒不敢言,对他怒目而视,看到杯子里剩的两块儿冰块,恨不能将这杯子也掼到隆盛帝脸上,却是不敢,隆盛帝喝完,意尤未尽:“还不错。给我来一杯。” “我也是。”周临渊冷冷淡淡的也接着道,末了还向原本要回去接着弄果汁儿的春华吩咐:“别用小杯子,拿大的杯子装,免得一口喝完了。”隆盛帝听他这么说,也想了起来,连忙点头:“我也是。” 春华僵硬着笑脸,也不敢去看明绣,答应了一声下去了。明绣干笑了两声。嘴角抽了抽,看皇后也是一脸不爽的样子,搞不懂这父子二人怎么过来了。这女人家的东西,他们来捣什么乱,这榨果汁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全是人力压榨,还要过滤,她之前要得急,下头的人也只是先弄了两杯应付一下她们而已,这两人一来就要大碗,还一口把她们的喝光了,明绣脸色有些不好看。勉强干笑着: “父亲和夫君不是正在说正事儿吗?怎么会过来了?” “哪有什么正事儿。”隆盛帝豪爽的挥了挥手,他这会儿心情特别的好,也有了闲情逸致去看这些他平日不太在意的花花草草,拨拉着桌上放着的小朵玫瑰,凑过去闻了闻,笑道: “这花儿倒是种得好。也挺香的,咱们也过来坐坐,你们不会不欢迎吧?”说完,又自顾自的拿了一块点心吃着,一点不见外的样子。 明绣干笑:“自然不会。求之不得呢。”回头时却与皇后交换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这两人一来,纯属捣乱的,果汁儿好不容易送来,一会儿又要人送冰盆过来,说在外头热得很,皇帝陛下身子娇贵,还没受过苦呢,一会儿又说这点心吃得差不多,还想吃其它的,明绣眉头跳了好几跳,要不是她还有理智,说不准这会儿早已经翻脸了,皇后有些同情她,没料到隆盛帝这么能闹腾,简直跟小孩子差不多,她也烦得不行,偏偏又不能走开,开始明绣还耐着性子陪笑干坐,到后来发现即使不用她陪,隆盛帝二人也自有话说之后,干脆转了头和皇后聊起天来,将这父子二人甩在一旁。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说起何翠翠来,皇后得知她在京城店里呆过一段时间时,非要她给自己做做面膜,她早听说京里明绣店铺可以替人做美容了,听说做完那脸像剥了壳的鸡蛋般,又滑又嫩,只是苦于不能出宫没去过,这会儿见了何翠翠,非得要她也给自己弄弄,见识一下不可。明绣无奈,不过她自己也很少享受这种美容服务,因此也有点心动,连忙让人去调了些补水的面膜过来。 何翠翠干这一行已经是很熟了,听明绣和皇后二人说完,点了点头就要下去,隆盛帝二人在一旁听了许久了,这会儿皇帝陛下忍不住了,连忙拉住人问:“啥美容?”问完,听何翠翠解释了,完全云里雾里的,男人家对于这些东西天生没有女人这么了解,可偏偏皇帝陛下也是爱尝试新鲜事物的,这会儿一听有好东西,想到之前的果汁儿,连忙开口:“我也要!” 周临渊是唯一的正常人,他看过明绣弄这东西,原本是谢敬不敏的,可是四个人中,三个人如果都是疯子的话,那么剩下来的一个人就算是正常的,可是人多者胜,多的一人才会真正被人认为不正常的。周临渊如果不想要被人认为他不正常,也只能跟着一块儿疯,再加上隆盛帝看自己一个男士做这事儿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非拉着儿子一起,明绣又恨他们过来捣乱,也跟着在旁撺掇。 黄怀在外头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跟着李朴一块儿过来时,就看到五个糊了满脸不知道啥东西的人仰着头望天,只露出了鼻子眼睛嘴巴,吓了他半死,这四人谁也不说话,安静诡异的情景,令他一下子惊呼了起来: “你,你,你干什么?”何翠翠正给众人还一层层刷着面膜,突然听到这高昂的声音,吓了一跳,正巧给隆盛帝刷着,手里一大砣面膜滴了下来,隆盛帝看着这面膜,有些心疼,看不远处黄怀如见鬼的神情,不悦道: “你瞎嚷嚷啥呢?”他这会儿一说话,再加上穿的衣裳,黄怀倒是认出他来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皇,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黄怀是真被吓到了,隆盛帝满脸绿糊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湿答答的,实在恶心得很,要不是他穿的衣裳以及说话的语气,就这样露出两个眼睛一张嘴,一对鼻孔,能看得出来什么? “大惊小怪,没见过做面膜的么?”隆盛帝脸上凉冰冰的,实在舒服得很,他以前从未弄过这东西,刚开始看明绣他们弄时也吓了一跳,不过看皇后一副享受的样子,实在令他心动的很,敷上之后确实也感觉十分舒适,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了开来一般,这些女人也当真是会享受,就连他也感觉脸上轻松得很,感觉脸上一凉,连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就是。”说话迷迷糊糊的,正是郑老道的声音,也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找过来的,看他们要弄面膜,非要闹着也一块儿弄不可,这会儿他脸上糊子多,一大把,平日就宝贝得不行了,这会儿听见有美容的,非要何翠翠连他胡子也刷了一层,也不管明绣给他解释这做脸和做胡子东西不同效果不一样的道理,现在他脖子周围围了一块布,把湿胡子给搭住,说话像是下巴上吊了厚重的东西般,模模糊糊的,听得老黄儿有些想笑,不过看见隆盛帝这样子,却是笑不出来。 另一个男子身影不用说,就是周临渊了,他被众人拉着一块儿做,开始不情愿的,不过郑老道都要做,他自己不好意思,自然多有人陪他丢脸,那是最好的,这会儿还在感叹: “唉,明俊那家伙没过来,不然大家都躺着弄这东西,该是多热闹。”正说话间,看到了一旁的老黄儿和老李二人,连忙就热情的招呼:“黄儿,朴儿,你俩过来啊,一块儿来啊,这东西做着还不赖,大家一块儿正好凑着热闹。” 他如今说话不方便,那右手好不容易从那布圈儿里头伸了出来,可劲儿的冲他们比划,黄怀看着众人这样子,心里首先就不停摇头了,不过见隆盛帝也朝他看了过来,干笑两声,朝李朴做了个眼色,示意他拒绝。 谁知平日看起来冷淡淡不怎么容易亲近的李朴满脸兴奋之色,朝郑老道喊道: “前辈,这东西是什么?” “绣儿说,这是叫啥美容的,做完皮肤又白又嫩……”他还没说十分舒服呢,李朴已经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看着何翠翠碗里剩着不多的面膜,典着脸笑:“娘娘,奴婢能不能也来凑上两份儿?” 皇后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东西感兴趣,忍不住就笑了笑,转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没说什么,自然就点了点头:“那自然是行,我儿媳妇都没意见,你就找个地儿坐着,让翠翠帮你弄弄也就得了。”刚刚何翠翠的美容手法实在很得她的心,让她心里对何翠翠一下子生出不少好感来,这会儿都直接称呼人家名字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歪曲 李朴兴奋的坐了下来,何翠翠又拿了新鲜的面膜出来,倒碗里了,这花园的小亭子地方小,能坐的位置就那么几个,郑老道还是自己回去搬的椅子,黄怀两人只能坐亭子边的石梯上头了,不过这二人也不介意,何翠翠先与另一个丫头给这二人洗了脸,这二人是内侍,脸上光滑溜溜的,连胡子都不用打整,自然是收拾起来十分容易,那丫头之前跟着何翠翠已经摆弄过两人了,这会儿也算是十分有经验,替两人洗了脸,黄怀看着一盆清亮的水变得浑浊,脸上不由有些发烧,强作镇定了。 想这辈子他老黄儿也是一方人物了,侍候了皇帝一辈子,比起许多大官儿来说,地位也是高的,啥好处没见过,当以前秘卫时,他啥阵仗没经历过,但这回看着从自己脸皮上洗下来的污垢,硬是耳根子都发烫了。 敷上面膜之后,果然是舒服了许多,这亭子也没地方,两人又怕面膜直往衣襟口子里滴,就仰头望天。 周瑞宁带着镇南王家小世子,好哥俩儿的决定过来这边歇歇凉时,就被满凉亭里乌七抹黑的人影给震憾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小小的身子风中凌乱,镇南王家小世子吓得不轻,那俊俏的小脸一下子煞白煞白的,要不是周瑞宁拉着他,险些就惊叫出声来,这情况不是一般的惊悚,亭子里所有黑面白眼人都面朝上,跟妖怪似的,还有俩坐亭子边,木雕似的仰头望天,一副忧郁之色。 看了半晌,周瑞宁好似认出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祖父,祖母,父亲。娘?”末了,他声音轻轻的,深怕自己认错人一般,又确认似的多加了一句:“是你们吗?” 明绣心疼儿子。一下子坐起身来,不过这下子可将镇南王家小世子吓了一跳,已经十岁的小孩子了,一下子哭了起来:“哇,有妖怪……” 这下子众人都尴尬了,春华忍着笑,将镇南王小世子引到一旁去柔声哄着。话说这镇南王的小孙子平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起来老成持重的模样,搬到叶家下头不远处已经好些年,每回回来时,因周瑞宁的原因,两个不同年纪的小孩子,也许都是朋友不多,还算相处得挺好的。从没看到过他哭的模样。 惹哭了人家的小孩子,没过多久,镇南王两夫妻过来了。看着明显脸色白皙了一些,皮肤又好了许多的隆盛帝,镇南王倒还好,可是王妃却是心里忍不住了,只要是个女人,对于容貌就没有不在意的,所以第二日晌午过后,那亭子里又多了两个人影,一并躺着做面膜,没过多久。连叶明俊也被拉着加入了这个组织进来。 开始时做的是补水的面膜,到后来时,明绣试着在里面加入了之前准备的金银花精华等在里面,做完之后神清气爽的,都是纯天然的东西,用完之后效果也是明显的。每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止两成,到最后,连周敏和贺氏也过来找了明绣,意思是也想要加入进来,不过想着隆盛帝夫妇,明绣还是拒绝了,看着周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明绣猜测着,她恐怕是想借机和隆盛帝夫妻修复关系,以让她往后能真正在叶家立足生根而已,不过拒绝是拒绝,仍旧是让何翠翠拿了些面膜给二人装上了,才将她们打发走了。 这段时间以来,隆盛这一直没有放弃过要将周临渊给弄回京城的打算,他来过叶家没几回,可每来一回,要走的时候就越加痛苦,这儿有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是最适合人养老修生养性之所,不止是有葡萄酒,还有郑老道不时指点几招养生锻炼身体的法门,几个人凑一块儿练着,才半个月功夫,他觉得镜子里自己都年轻了一大头。 隆盛帝不乐意回去,在这儿和周临渊耗着,那头在江南巡回的御驾就不能返京,已经托人捎了好几回信过来,最开始那边还有些疑问,到最近,一封接一封的,几乎是哭着哀求这位大爷了,这些话,是明绣和皇后闲聊时听说的,这会儿她和周临渊夫妻俩靠在床头,一个拿书看,一个做着针线活儿,静悄悄的,如同年老相守的夫妻般,有一种温馨而静谧的舒适感。 “临渊哥哥,父皇还想要咱们一块儿回去?”明绣对于周临渊不想要继承皇位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最近一年来,她在叶家住得好好儿的,心里有些不太愿意回去,不过她也知道,隆盛帝能让周临渊回去,那是最好的,皇位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她心里清楚得很,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点子私心,而叫周临渊的希望落空。 “不用搭理他就是了。”周临渊一手拿着书,一手揽在明绣腰手,也不知道他一只手,是怎么翻动书页的,听到明绣这么说,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懒洋洋的回答道。 “那不如,咱们这次就一块儿回去吧。” 逍遥了一整年,日子已经算是偷来的了,明绣的羞耻心还在,不像某人心理素质那么强大,这会儿见着隆盛帝的动作,先绷不住了,有些犹豫的小声说道。 “不用管他,住得好好儿的,怎么就想回去了。”周临渊原本以为她是喜欢住这儿的,最近看她笑容也挺多,没料到她就说要回去了,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身将她圈在怀里,空出来的手放在她腰侧,和原本枕在她腰下的手交握,眼睛盯着她问: “怎么了?觉得成婚了还要住娘家,现在觉得害羞啦?” 明绣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摇了摇头,不过在他的注视下,有些败下阵来,不敢与他的眼神对上,这人长得实在是好看,已经二十几岁了,面容保养得也太好了些,这段时间的补水,将他肌肤补得水铛铛的,如玉一般,英挺的眉毛与那双跟皇后相似的眼睛,平日带着冷淡,可这会儿含了笑,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一边伸手推他下巴: “你别总盯着我。” “盯着看怎么了,别人我还不盯着哪。”她小手软缓缓的,带着温热,推在人脸上倒挺舒服的,他也不挣扎,只是下巴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许是下巴冒出来的胡渣子,刺得她手心有些痒了,那温热软绵的触感就缩了回去。周临渊心里暗叫可惜,却是伸手一捞,将她身子翻了个面,让她面对着自己:“你别想这么多,那皇位,我反正不想再坐了。” 头一回听他这么说,明绣大惊失色,努力撑着身子想往上蹭,要跟他的脸对望上,周临渊死死抱着她腰,却偏不让她往上头挪,两人挣扎间,某个无耻的人总是享受着怀里的人不停的挣扎扭动,见她急得满脸通红,这才放了手上的劲道,见她一下子挪着这往上爬了过来,手搭在他胸口问:“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她之前可没想到过周临渊打着这主意,原本当他是想陪自己散散心而已。 “没什么,反正那位置坐不坐也无所谓,倒不如成日守着你来得好。”周临渊笑了笑,其实他一直知道明绣心里隐隐有着介怀,当了皇帝之后,看似威风,可是很多事情却是身不由已,如今他能守着一个太子妃过日子,可是当了皇帝,朝臣却不一定能容忍只有一个皇后,就像隆盛帝一般,要宠幸哪个女人,也有别人指手划脚。 到时中宫只得一个皇后,再无嫔妃,那些老家伙不会容忍的,也会引起恐慌,开始放弃还有些舍不得,不过现在想着,好些位置坐不坐也无所谓了,像隆盛帝这样一辈子,连儿子妻子都要防着,也太累了些,不如守着老婆过日子了。 “你别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告诉我过,这回说要回家,是不是也因为这原因。”明绣看不得他淡淡笑着的样子,虽然没有斩钉截铁的说,不过这人性格她是了解的,在她面前从不开玩笑,虽然听他随便说说的样子,但极有可能是他早已经下了决定,或者说,他已经是和隆盛帝通过气了。 一想到这些,明绣头都要炸了,看他还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由生气了,略提高些声音道:“周临渊!” 许是声音大了些,外头也听见动静了,一个小丫头有些试探道:“夫人,有什么事儿吩咐吗?” 周临渊看她气得脸都红了,乐不可吱,头一回看到明绣这模样,倒真是有趣,这听见外头问话,见她尴尬的样子,又觉有趣,将人打发了,才看她的脸,对着她眼睛,知道她已经是着急得不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总是想逗她,还没看过她这副模样,偶尔见着了,倒当真是有趣,因此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认真说道: “别怕,就算我不坐皇位,元儿的帝位也是跑不了的,你不用担心,这皇太后的位置,你总跑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珍珠 明绣气得头发晕,她哪是说的担心儿子继承皇位的问题,这人明明就是胡搅瞒缠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怕元儿没位置了?”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周临渊心里乐不可吱,脸上却故意露出惊异的神色来:“你的意思是,瑞宁以后就算不坐皇位,你也不在意?” 明绣听他这么问,哑口无言,她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坐上那位置的,毕竟古代人来说,估计这万万人之上的滋味儿一定很好,她这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看周临渊一脸指责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临渊捏了捏她的脸蛋,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是不忍心再逗她了,搂紧了她一下,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头,认真道:“没什么的,这皇位其实我早就不想要了,只是一直没跟你说,瑞宁你也别担心,他肯定是接父皇位的人,其余的皇子王爷等,如果没动歪念头就罢,如果动了,我自然会让他们知道,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后果,他们会安安份份的,我没坐上皇位,反正儿子坐了,也没什么遗憾,能天天陪着你,有什么不好的?” 周临渊这人对她的心意,她是了解的,头一回说得这般直白,就算没有什么喜欢啊爱的字眼等,明绣依旧是感动得不行,又劝了他几句,不过看得出来,他早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不可能更改了,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停了嘴没再说什么。 隆盛帝这以后也没放弃了要拉儿子入伙的打算,他这会儿是真不想干了,跟着皇后一块儿养老,相信以明绣的性子,不会不欢迎他们,再说如果地方不够。大不了他出钱,再把这院子扩大一圈,也没啥大不了的,最近他的娱乐活动很丰富。早晨时和郑老道练习一些锻炼身体的法门,然后几老头子再一起去小溪边钓钓鱼,就算只是钓些小鱼虾米的,也足够几人傻乐一整天,偶尔还和众人一起做做面膜,晚上时打打牌,整个一堕落而又悠闲的老年退休生活嘛。 才来一个月时间。隆盛帝觉得自己脸色好看得都发光了,眼睛下头的青影少了些,这还归咎于明绣那几坛美味香醇的葡萄酒,喝过之后确实身体的好处能感受得出来,越是住着,他越是不想走,任由江南那边的人已经快走遍整个江南,呆不下去要回京了。他还在京里赖着,只是时常拉着儿子嘀嘀咕咕的。 皇后对于这件事也是持赞成的态度,毕竟明绣在京城。她也能有个说话的人,再者一年不见儿子,她还真是想了,因此对隆盛帝的行为也是很鼓励,周临渊由一开始的冷着脸,到最后也不听隆盛帝说话,一见他倒头就走,两人拉拉扯扯的,明绣看见时嘴角总是不停**。 “少夫人。”说话的人影是李朴,这段时间以来。隆盛帝等人总是正大光明的用面膜敷脸,可是他跟老黄儿却是奴婢,哪好意思长用主子的东西,主子自己愿意赏赐就罢了,断然没有上赶着去要的道理,他犹豫了很久。因此到最后时决定和黄怀凑了钱过来总是找明绣买这面膜,老黄儿很忧郁,其实他一大把年纪了,真心不爱这些美啊什么,可偏偏李朴喜欢,总弄得那脸跟发了光似的,看得他身上鸡皮疙瘩直冒,不过却拿这人没办法,可能他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正常,因此总拉了他一块儿,两人一道时,就显得很正常的样子,要说这两人可真不缺钱啊,平日也没看这李朴有这样古怪奇特的爱好,两人也算是有多年的战友革命情了,看平日冷淡淡的,不爱说话的李朴如今撒娇卖乖啥手段都用了,看得他身上寒毛直立,多少也拉不下面子,也就一块儿凑了钱过来找明绣买这古怪东西往脸上抹。 明绣很惆怅 ,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躲家里了,这生意还是会上门儿,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呢,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面膜好,果然有人闻香上门儿。想是这么想,她也不太好意思收李朴的钱,李朴不是普通的人,他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总管,可是开始不收,到后来时,她发现自己身边的元本元月都一脸腼腆的想找她买些面膜之后,她无奈了,最后大家看她不要钱,也不好意思拿,非给塞了钱过来,才好意思抱了东西走,看元本元月一天到晚凑一块儿的样子,明绣不由寒毛直立,如今这些太监都爱美,她是不是弄些东西进宫,生意还会火爆起来啊?以前认为自己这东西只能挣女人钱,没想到还能挣到男人钱,明绣凌乱了。 “少夫人,您这儿还有其它的东西吗?我听娘娘说,您还有洗脸的,还有抹脸的是不是啊?”李朴抱了面膜没有走,犹豫了一阵,羞涩了一下,还是鼓足了勇气问。 明绣嘴角抽了抽,她这家里确实还有东西,不过没想到李朴如今竟然也要弄全套了,她示意何翠翠进去一样拿了两套出来,分别拿袋子装了,递给李术: “就这些,拿着吧,你瞧瞧用着合不合适,跟黄总管一块儿用着看看,也先别给什么钱了。”李朴喜不自胜,又想收,又不好意思收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羞答答的将袋子接了过来,有些欣喜道: “那怎么好意思?”看他接得倒挺顺溜的,也没见他不好意思呀?明绣翻了个白眼,将李朴给打发了。 下午时分,元本有些哀怨的过来了,进了屋门,给明绣请了安之后,就可怜兮兮的双手绞着缩在角落里,用小狗似的目光看她,明绣最骚扰得受不了了,末了不耐烦的问: “怎么了?” “主子,您给李大总管和黄大总管都送了一份儿那抹脸的,奴婢用过,真是舒服。”一边说着,一边又怨妇似的,看了明绣一眼。 明绣有些头疼了,也不与他多说,只让何翠翠都装了一份过来,让他拧着,给打发走了,想想也不对,怕元月等下找上门儿来,主动又让元月也给送了一份过去,连周瑞宁身边贴身侍候的小内侍,不管他喜不喜欢,也都一律送了一份儿,这样一来,几天倒也清静了。 隆盛帝虽然不情愿,但最后没说服儿子,江南巡回的御驾胆儿肥了,在等不到隆盛帝的回应之后,将整个江南都逛了个遍,实在没地儿去了,没办法打道回京了,隆盛帝就是想再赖着不走也不成,走时十分怨怼的样子,偏偏周临渊又不睬他,只能带着同样依依不舍的皇后,一块儿打道回京了。 等这群人一走,周临渊十分没有父子爱的松了一口气:“唉可算送走了。” 明绣还在为着儿子的离开有些舍不得,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有这么痛苦的吗?” “一天一个老男人,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直转。”一说到这个,周临渊脸就黑,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妻子往屋里走,叶明俊跟在后头,看妹妹夫妻感情和睦的样子,脸上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后头周贺两个女人就不是这样了,看着前头恩爱的两夫妻,两人粘乎得都像快贴一块儿了,而自己这边,老公走前头,唯一身边跟着的,就是自己的情敌了,转头看了一眼,勉强笑了笑,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这些日子帝后过来,就她们跟隐形人一样,还得回避,一点儿没凑上前拍到马屁不说,还得被勒令在屋里呆着,怕惊到圣驾,不止是贺氏郁闷,周敏心里更是郁闷加憋屈了。 明绣这时可顾不得两个女人心里头的各种委屈与无奈,她这会儿还有另外的事情要烦,皇后等人一走,将她如今存着的美容护肤品等货带走了大半,李朴等人弄得最多,非说要带回去送朋友等,可是洛阳与京城的铺子下半年的生意就交不出东西来了,无奈,她也只能想着其它法子,之前做的美容护肤品大多都是以植物精华为主的,这会儿东西一弄完,原本是要卖半年的,要想再弄到花朵植物等,要等明年去了,这会儿又没有各种科学培养,一切只能严格按照植物四时生长的规矩来,没了这些东西,明绣急得团团转,铺子如今赚的虽然是钱,可是更重要的还是回头客,如今没了东西,生意往后肯定要受影响的,可是李朴等人开口,她又不好意思拒绝,这会儿只能再想其它办法了。 植物没法子打主意了,她就将注意力又放在其它东西上面来,首先得她看中的,就是珍珠,这些珍珠弄成粉末了,混入还剩下的一些植物精华材料里头,还能弄成新形的护肤品,反正这珍珠粉美容效果也不错,只是价格贵了些,可是自家的东西本来就是价格卖得贵,再贵上一些,那些贵妇人们也不是付不起,要是看到了效果,说不准这东西还真是能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念头 一想到就做,明绣悄悄的令元本回了一趟京,半个月回来时,他就带了好几大筐珍珠过来,有龙眼大小的,也有普通的卖相不佳的,这些长得寒渗的珍珠都是不能用来做成首饰的,但用来磨成粉做面护肤品却是无碍,明绣让人将漂亮的,大的挑出来,又将普通的长得疙瘩不平,不是浑圆的挑出来,各自磨了,弄成护肤品之后,自己先试了一下,添加了蜂蜜鸡蛋清等,再混上一些植物精华,调配了比例之后,制成面膜效果确实不错。至于面霜等,不能加蜂蜜,明绣又试过几回,试着用蜂蜜加牛奶等,这样弄了好几个月,这些新型的护肤品才真正完全出来,又用珍珠粉做了脂粉,装这些东西的瓶子又重新换过,先在洛阳试着卖了一个月,生意十分火爆,据说后来人家还想再买,可惜明绣却是怕这回像李朴一样的事发生,因此规定了一个月一人只能买一套,这才算歇了下来。 洛阳的生意得到了信心,珍珠护肤品再在京城上市时,自然结果不言而喻,里头明绣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压制了珍珠的腥味儿,许多人就是用了也不知道里头有啥,只知道效果不错,这时的人还十分纯朴,就是有羡慕的,也想要有这门生意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仿冒,也不敢去弄个间谍什么的,只能光流着口水眼馋,敢生出歪心思的人并不太多。 珍珠护肤品很快的在贵妇人中打响了口碑,每人每月只限买一套,不同的珍珠价格自然是不同,这门生意倒也红火了一段时间,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元本回京买珍珠的情况多了,总有人会发现。 看着面前摆的各种仿制的东西,元本心里忐忑不已,深怕主子会怪罪自己办事不利。谁知明绣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她越是这么说,元本心里越不踏实。她要是这么骂他一顿,元本心里还好受一些,要是换了宫里哪位主子,表现得越平静,那是报复手段越狠,可是元本跟在明绣身边也好几年了,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明白她这么说就是真的不追究了,可偏偏他自己心里反倒放不下,哭丧着脸道: “主子,您打奴婢吧,你骂奴婢,您心里也好受一些,都怪奴婢做事不谨慎,走漏了风声。让旁人也抢了您的生意。” 明绣见他哭丧的脸,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你能挽回我损失了?”她见元本摇头。忍不住又笑道:“那骂了你,人家会不会就不做这门生意了?” “不会。”摇了摇头,元本有些羞愧,他这些年做太子妃身边的太监总管,实在是很威风的,头一回吃鳖,心里实在是难受又窝火得紧,将那些做山寨货的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直骂了人家祖宗十八代还觉得不解气。看他气愤的样子,明绣倒是挺平静的。标准的自己不急太监急,反正她也知道这山寨货,不管是在哪个时空哪个地点,都是少不了的,人家不知道原料也就罢,如果知道了。谁还不可劲儿的仿冒?能挣钱的营生,谁都想掺上一脚,虽然说大周朝商人地位不低,可是就算不低,也比那名义上好听的穷苦百姓大众来得要好,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富人堆里扎,有一点利润就敢冒险,谁还管她是谁了。 她早想到有这种情况,也做好准备了,毕竟当初自己洛阳城店铺开起来时,也有不少人模仿的,可是仿照归仿照,却没有一个人真能抢了她生意,不是凭太子妃的名头,而是做成这些东西的程序人家根本不懂,相差了几千年的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化学之类的,就算她真正的说给别人听,估计别人也是两眼一抹黑,因此她根本不怕,这些面膜面霜里头,并不只是珍珠粉而已,反倒要和别的东西融合,不然做出来的不止不漂亮而且腥味儿也大,就如同她手上这罐珍珠面脂,油腻不说,而且还一股腥香味儿,因为太臭了,所以放了特别多的香料去压着,没有她做的那种自然舒适的香味儿与牛奶花香的融合,也就只能卖给普通百姓而已,抢不了她生意,大家客户群都不是同一拨,她哪有需要担心的,就算京城洛阳的贵妇人们真想换面霜试,可也不会低了自己身份去买仿制品。 对于这些,她极有自信,因此才在元本面前并不担心的样子。元本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只是有些忐忑,深怕她真的当真要罚自己了,刚刚话说他只是表表忠心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挨打挨罚啊,明绣看他脸上的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忍不住笑斥了他一句:“就光说得好听,好了,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听她这么一说,元本松了口气,不过却越发典了脸笑着保证道:“奴婢认打认罚,主子,您说要怎么罚奴婢吧!” “真不罚你了,下去吧。”明绣顿了顿,却见元本鼓足了勇气,抬头道:“那主子能不能卖一些珍珠护肤品给奴婢?” “那不行!”明绣摇头,看元本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就是这几人,上回害她差点儿断了货,如今还敢打主意,她眼珠转了转:“你事儿没办好,虽然不罚,可是也不能便宜了你,往后好好做事,看你表现才是,如果再这样,唉……” 元本点点头,知道明绣说的是这个理儿,又够宽宏大量了,因此虽然失望,也没再哀求,只是打定主意往后办事要更隐秘一些,乖乖告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了,春华才有些担忧道:“夫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那往后您那铺子可怎么办才好?” “那有啥关系?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明绣眼珠转了转,看春华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想起前几日周临渊的问题转移法,故意也跟着皱起眉头来:“难道春华是怕我店开不了,养不起你们一家了?” 春华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着急辩驳:“奴婢才没有这个意思,奴婢是说,您可以去求皇后娘娘,让娘娘下旨,将这些人全给锁了,以后肯定没人敢再同您抢生意!” 明绣乐不可吱:“没想到春华也这么坏心眼儿。”何翠翠也忍不住有些莞尔,春华脸孔涨得通红,看了明绣一眼,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连忙出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春华这么好玩?”明绣最近闲得很了,周临渊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像是他离了京城,每日也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尤其最近,皇帝陛下实在是任性得很,总将一些折子让人加急给他送过来,弄完了再有人连夜送回去,明绣看老公每天都要天黑才回房,也有些心疼,不过却对这样的事情丝毫没有要分担的意思,这父子俩打太极,就看谁能熬得下来了,只是到底还是没舍得,忍不住开口问:“给临渊哥哥送些点心去,再磨些果汁儿一块儿送去,他肯定喜欢。”这会儿已经是秋后了,不过仍旧是热得很,就怕人坐屋里久了会中署,幸亏叶家的小楼每个都是清爽舒适,房间里窗户又多,也不至于将人给闷坏了。 何翠翠先是替她弄了一杯温热的花蜜水,这两日她小日子来了,人有些懒洋洋的,虽然天气热,不过喝不得冰的,做完事情之后才笑着回答道: “小姐您放心就是,殿下那边有人侍候着呢,过会儿奴婢再去瞧瞧。”周临渊因在太子府时习惯了单独一人要办公的地步,再加上陪着明绣回娘家里住,并不代表着他就真将事情给撂下了,隆盛帝的话说得没错,那些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他要真离朝堂远了,就怕原本以为稳当当是他儿子的皇位哪天易了主,因此上回虽然跟隆盛帝没妥协,不过他送来的公务倒是从来没推迟过,手底下的密探暗卫等也时常在京中备着,每日都要有个人过来向他回话,因此他人虽然没在京,不过一出什么事儿,他立马就能知道状况,不至于睁眼瞎。 明绣让何翠翠过来送果汁时,他还拿了公文在看,其实这样枯燥的看奏折工绪十分繁琐,不过他却能耐得住性子,丝毫没有因为看了大半日而烦闷,反倒是看到妻子让人过来给他送吃的,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不过心意到了也算,倒是有些高兴。 对于明明说了要陪明绣好好的悠闲过日子,最后自己陪她时间不多的情况,周临渊心里还是感到有些许歉疚和遗憾的,幸亏她前段时日忙着那珍珠护肤品的面膜,没时间与他抱怨过,不过周临渊心里总觉得有些歉疚,看镇南王家小世子有一条小狗之后,想着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小东西,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想送她一个小动物解解烦的,没想到,他还没真正实施,一个小动物就自个儿送到了他面前。(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黑猫? 起因说来也巧,那日周临渊正好寻了这么一个机会,谁知没两天下午时,回房时在自己家楼下竟然意外的捡了一个刚出生没久的小黑猫,软软小小的一团,在他掌心里,好像一下子就会把它捏死般,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按理说叶家里面没养过这猫,因为怕猫叫声吵着主子,所以内宅里头从不养小动物,除了前头院子已经老得快掉牙的一只黄狗,那还是明绣小时养的,与他也算有革命的友情,如今他虽然没时间再去带小黄溜溜,可也没谁敢亏待了它,但是这小猫是哪儿来的,就有些令人捉摸不定了。 周临渊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倒是恰好,暗地里让人更加紧了巡逻,一边却捏着这只快断气的小猫进了小楼里头。 明绣原本是要睡午觉的,结果周临渊一进来,还带了一只漆黑的小猫,倒令她有些惊喜,这只小猫约摸巴掌大小,浑身毛茸茸的,奶声奶气的断着,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不停发着抖,像是随时都可能活不下来般,捧着这小东西,她心里生出一股古怪之极的感觉来,许多年前的往事突然间又浮现在心里头来。那时她年纪还小,也是被小黄带出去,不知道它从哪儿叨了一只小猫回来,后来小黑长大自个儿跑了,如今又不回家,她越看这只小黑猫,与当初的小黑越像,心里不由生出古怪之极的念头来。 小黑猫还没出生几日的原因,眼睛都还没睁开,紧紧闭着,小小的脸蛋上看起来跟猫并无区别,但明绣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像小黑,虽然是周临渊将这小东西给带回来的,但这小东西与当初的小黑长得一模一样,简直连那时的叫声了没啥区别。她心里泛起古怪之极又激动不已的念头来,抬头看周临渊: “临渊哥哥,这小猫是从哪儿来的?” “捡的!”周临渊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将小猫抱在胸前。突然间有些后悔了起来,自己捡这东西来干嘛,她如今抱得这么一副宝贝儿的样子,心里有些吃味,他表情虽然淡然,不过却强忍着一股想将这猫给扔出去的冲动,低头喝了口水。淡淡的回答道。 “捡的?”明绣有些讶异,这周围如今修过之后,跟铜墙铁壁也没什么两样,到处是人,周临渊到哪儿去捡了它回来?再说了,以前是小黄去捡了小黑,一想到这儿,明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诡异的样子,周临渊**的察觉到了,放下手里的杯子。定定看她:“你在想什么?” “没有!”明绣目光有些闪烁,想到小黄捡一个小黑,如今周临渊也捡了一个小小黑,而且两个黑猫都长得像,在小黑半大时,她还一直以为那就是只啥温顺乖巧的变异型大猫呢,实在是因为小黑小的时候实在是太瘦小太萌了,任谁也没办法将它跟那豹子联系在一起,更何况她前世时又没看到过黑色的豹子,一般豹子都是花纹的。明绣想到小黑时,有些发呆,周临渊不满了,认定她心里在想自己的坏话,忍着想将那只黑猫扔出去的冲动,又问了句: “你在想我坏话。” “我哪里有啊。”明绣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心里其实倒是觉得他跟小黄怎么这么心有灵犀,那时一人一狗好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捡东西的爱好也是一模一样。 “肯定在想什么不好的。”周临渊突然冲她笑了笑,理直气壮的将她怀里的小黑猫一下子捏了起来,提着脖子上软软的肉,看得明绣心跟着一颤一颤的,这小东西长得跟小黑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让她不由自主的将它当成小黑,一看周临渊这么对它,就有些舍不得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伸手托住小猫的屁股,一把将它抱了过来,才算放心了些,回头白了周临渊一眼,嗔怪道:“非要让我说,我就是觉得那时小黄捡了小黑回来,如今你也捡了这么一个小小黑回来。” “小黑?”周临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他也知道小黑,不过那时明绣捡到了黑豹子时,他早就已经随杜铭等人回京了,并不知道她养豹子的经过,不过这豹子却是救了他妻子儿子跟母亲,对于这只豹子,皇后时常念叨着,连隆盛帝也好奇不已,他还一回都没看到过,每次回来时,听到那只神奇通了灵性的豹子,总想着要去瞅瞅,只是后山实在太过危险,如今守山处时常都有身手高超的护卫守着,大家这边住着才算放心,只是隆盛帝自然也没能过去看过,每当他一有这个念头,总有许多胆儿大的劝他不要过去,因此开始几回皇帝陛下还十分郁闷的样子,到如今他都忘了。 周临渊也险些忘了,要不是明绣突然提起来,他还真忘了有小黑这么一回事,一想到这儿,周临渊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明绣怀里巴掌大的,软软黑毛贴在身上,看起来弱得不行的小东西,发出的声音呜呜好似随时会断气一般,他表情十分纠结:“你是说,在我母亲嘴里那威风冽冽的猛兽,小时也就这么一个样儿?” “是啊,那时我还以为它是猫呢。”说到小黑,明绣脸上表情温柔了一些,周临渊嘴角抽了抽,以为是猫,难怪取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如果小黑真的像皇后所说的这么威武不凡,那么这名字倒当真是委屈它了,偏偏还没人会替它改名!一想到这儿,周临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小黄,回头看了明绣一眼:“你给这些东西取名,都是靠它们的毛色?” “那当然。”明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看到怀里的小奶猫时,依旧兴奋得很,就像是回到了儿时,又重现了救小黑的情景一般,她连忙抱了小猫跑到门口,令春华赶紧去给它热一点新鲜的牛奶过来,再让她们赶一个窝,这会儿虽然是夏际,不过这小东西刚刚出生,如果不保护好了,估计不容易挨过去,她小心翼翼的将小猫托在自己胸口处,看周临渊脸色怪怪的,不由想到他刚刚问自己的问题,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因此又添了一句: “临渊哥哥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周临渊有些郁闷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当年组建暗卫时,养了两只威武不凡的鹰,一个取名闪电,一个取名长空,如今还在暗卫们手里,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等事儿,怎么这会儿跟明绣取的朴实得令人发指的小黑小黄比起来,他就觉得自己那俩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了?周临渊眉头皱着,一脸严肃的表情:“你刚说小黄也捡了,”看明绣点头,他眼睛眯了眯,嘴角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咧了起来:“那如今我也捡了是什么回事?难道你说我是狗啊?” 明绣干笑了两声,其实她就是这个意思来着,不过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太好,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突然灵光一闪,指着怀里的小猫道: “它跟小黑一样,我觉得它应该也是一只豹子。” 她这随口胡掐的一句话,果然令周临渊表情跟着认真了起来,仔细端详打量了她怀里的小黑猫一眼,怎么也不能跟森林之王的豹子联系起来,不过他也一直想不通,这东西是怎么到叶家大宅里头的,而且还是到了内院,四周都是暗卫,如果有人进来,那么就代表就里面并不是绝对安全,或者说这人的行踪不是暗卫们能掌握得到的,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周临渊眉头紧紧皱着,又看了小黑猫一眼,心里怀疑着,如果这真是小黑豹,那么会不会是明绣嘴里的小黑,也就是皇后心目中的豹偶像送进来的。 如果那只豹子真的有实力能扑杀上回冯家派来行刺皇后跟明绣的暗卫,而且形势还一面倒的话,那么这事儿是它干的,自己派过来的暗卫与护卫们没发现。 周临渊心里琢磨着,表面冷冷淡淡的,实则心里已经提高了警惕,这人能随时翻进叶家内院来,还没引起**,如果真是动物还好,以小黑的灵性,周临渊相信它不会伤害明绣,可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那真是危险哪,能轻而易举的进来,就证明说对方也能轻而易举的做任务事情,是友非友还弄不清楚,周临渊心里担忧,他之前又不是时时守在明绣身边,这么一想,背后竟然吓出一身冷汗,看她笑得温柔精致的样子,却不忍心将这样的龌龊事告诉了她。 养了这只小猫之后,明绣一整天的注意力时常都放在它身上,幸好几日之后,这只小黑猫就如同当年的小黑一般,渐渐的精神好了起来,毛茸茸的样子,圆圆的大脑袋,细声细气叫的样子,引得一众女人都对它喜欢不已,它还没睁开眼睛,一切都与当年的小黑非常相似,这更让明绣心里觉得它就是小黑,给它取的名字,也是叫小小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保姆 唯一比较诡异的,是原本十分忙碌的周临渊,这两日竟然都在陪着她,最近郑老道和叶明俊也奇奇怪怪的,吃饭时,这两人好几回还来迟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过明绣也有感觉,她能察觉得到,自己小楼周围护卫的人应该更多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自己是没危险的,这小小黑,她就认为是小黑给它送回来的,再说这山里头,有小黑保护着,她总相信它不会伤害自己,反倒是时常守护着自己,一想到小黑,心里更柔软了些,对于小小黑,也是越发用心了。 一段时间下来,叶家没什么异样,周临渊好歹是松了口气,倒是有些确定明绣的看法,认为这小黑猫应该是那只黑豹送回来的,因为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这小小黑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碧绿得像宝石般的眸子,据说是跟当年的小黑一模一样。当年那小黑长了啥样,他没见过,但目前看着摇摇晃晃学走路,一边伸舌头舔着明绣掌心,将她逗得欢快直笑,反倒摇着尾巴,一脸讨好相的小东西,他没看出哪儿有威风的影子。 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小东西走路还不太稳当,一天吃的喝的都是好的,长得肚皮圆滚滚的,一个胖呼呼的小屁股,走路一摇一摇的,每走两步,前脚自个儿交叉,一下子又摔倒在地,惹得明绣忍不住捧腹大笑,看它窘迫的模样,那小小黑像是知道她在笑自己一般,不但不以为耻,反倒还讨好的四肢朝天,在地上滚来滚去,专门若她发笑,一见她笑够了,就屁颠屁颠过来蹭在她脚边,脑袋在她掌心里揉来揉去的。一人一兽都自得其乐的样子,衬得一旁的周临渊跟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般。 嘴角不住的抽了抽,周临渊看他们玩得高兴的样子,眉头跳了跳。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将这小东西给捉了起来,也许是捏着它脖子后头软绵绵的肉它有些不舒服了,四只爪子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看得明绣有些心疼,连忙上来救它: “临渊哥哥。你做什么,它还小呢?” 它还小?周临渊眉头都快要立起来,这么小就知道讨好卖乖,这手段比他还厉害,长大了还了得? 看了一眼小小黑,周临渊皱了下眉,见明绣抱着它不放,晚间时都怕它凉着了。还放在两人房间里头,春华等人专门替它做了个窝,每日生活悠哉无比的样子。令他都有些妒忌了起来,好在这几天里他没有放松警惕,可是依旧没抓到什么不诡之心的人,就连郑老道都出动了,也说没有问题,如今见过世面之后,周临渊也知道郑老道的武功,在这世上也算是顶尖一流的存在,既然他都说没问题了,那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如果不是人为的。那么就应该是如明绣所说,是那只豹子小黑送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会送过来,这小小黑又是谁,以明绣所推断,这两只长得这么像。肯定就是父子的关系了,当年带大了一只豹子,如今竟然事隔多年后再次成为带奶豹子的人,明绣不由疑惑,觉得小黑是不是将自己当成保姆对待了。 周临渊虽然还有些怀疑这只小小黑的身份,不过等到快过年时,几个月过去了,他就是再不想承认这爱腻在明绣屋里撒娇的小东西是豹子,也是不得不承认了,才几个月时间,这小东西就像吹气般的涨大,变得跟寻常家里养的狗般大小了,眼睛绿莹莹的,看人时已经有了几分锐利,明绣每日给它喂了牛奶等,钙质补充得好,看着身子骨儿也大,毛色蓬松,已经是漂亮异常了。周临渊虽然也不怎么待见它,不过男人骨子里都是喜欢养这些凶禽猛兽的,因此每日也会抽些时间带它出去溜溜,洗个澡,顺便在林子里扑些鸟雀田蛙等,日子倒也是过得很快。 很快要过年了,也许是前两年在临快过年时被带走,周临渊跟妻子少年时分开的原因,对于过年,他感觉都有些复杂,前些年想起时是心里生出阴霾,后来两人成婚了,前两年是因为身边有小孩子吵着闹着,可跟明绣回到叶家住之后,他好像慢慢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对于过年就十分的重视,照例是早早的就让人从京里准备了不少年货回来,也没有十分丰盛,都只是寻常人家的规格而已,平日两人山珍海味的吃得也不少,反倒是家常的小菜,倒是吃得少了一些。 腊月二十八那一天,明绣早早的起床自个儿去了厨房那边,前两日时她就让人替她准备了一些米面,准备是要做饺子的,熏肉等是早已经做好了,是她自个儿动的手,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极少再做这样的事情,今年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在身边的原因,她做起来也不觉得无聊,叶明俊和周临渊二人如小时候般也会帮她一些忙,至于郑老道,则是和李木匠躲到了一旁,两个同样闲着的老人家,拿了纸牌,在那儿玩着明绣才教他们不久的摸乌龟,玩得不亦乐乎,也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斗不成地主而觉得无所事事,反倒是因为新学的这门东西,正在兴头上,两个老头子不时暴发出笑声与争执声,明绣在那儿揉着米面,不时转头看他们一眼,忍不住就想笑。 叶明俊提了桶水进来时,正好就看到郑老道与李木匠争得厉害的样子,人人都不想认谁是最后输的乌龟,没有输银子输米,也玩得这么高兴,看到叶明俊进来时,郑老道眼睛尖,一下子向他招手:“明俊过来过来。” 苦笑了两声,叶明俊一听郑老道叫自己,就开始头皮发麻,看了妹妹一眼,向她递了个哀求的眼色过去,希望她能救救自己。明绣看他眼色,表情镇定的别开了头,看到郑老道已经缠着叶明俊闹开了:“你说,你说,这明明是我先走完牌,李老头剩最后一张,与底下的乌龟一样,如今他竟然跟我耍赖,你来帮我评评理!” “胡说八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头子!”李木匠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一把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手里捏着两张牌,指着郑老道,转脸朝叶明俊委屈道:“明俊你帮我说说,你师傅这老不修的,自个儿竟然使老千,仗着自己功夫好,就偷偷摸牌,以为我没看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叶明俊看着这边,又望那边左右为难,明绣在一旁看得听得乐不可吱,见哥哥一脸苦笑的样子,更是忍俊不禁。 郑老道明明输了,可是这老头子狡猾,他武功高强内力又深,仗着自己本事厉害,竟然抽到了李木匠手里的乌龟牌之后他眼尖的看到连忙又还了回去,李木匠只晃眼觉得不对劲儿,这事儿郑老道常干,所以他一感觉不对劲儿,直接就毫不留情的将郑老道揭了穿来,郑老道这会儿开始耍赖,两个年纪早已经超过了百岁的老头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眼见着已经快挽袖子掐上了,明绣却视而不见,反正这样的事情每日都会闹上几出,到最后,两人又好得跟哥俩儿似的,开始她还会紧张,如今她早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可惜叶明俊,今日不慎卷了进去,估计好长段时间抽不开身了。 周临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过去一把将叶明俊手里的桶接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提了回去倒进厨房的缸里头,这两日情况不同,虽然仍旧是有侍候的下人,但几人都想体会多年前的感觉,因此让下人们都守在外头没进来帮忙,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看明绣力气小了,周临渊放下桶,净了手之后,将她赶到一边,照着她之前的样子,生涩的揉了两下面团,待找到手感了,才开始揉搓起来,并一边观看大舅子业余的演出。 “师傅您……”叶明俊被两个老头子吵得头昏脑涨的,原本人家说三姑六婆的凑在一块儿说笑让人受不了,没想到同样的,两个老男人凑一块儿对骂,也让人受不了,如果说两个女人吵架,如同三百只鸭子的话,叶明俊此时就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鸭子的汪洋大海中,挣扎不出来…… “怎么。”郑老道正跟李木匠掐架,听叶明俊唤自己,有些不乐意,红润光洁的脸颊,一把银色的须发,炯炯有神的眼睛,恨恨的瞪了叶明俊一眼,叉了腰,站在椅子上头,居高临下的看他:“你也觉得我使诈?”话里带了警告之意,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哼哼,你自个儿的徒弟都觉得你有问题,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学乌龟爬吧。”李木匠冷哼了两声,他也吵得火大,这郑老头子一天到晚的耍赖,每回都仗着他武功欺负人,连耍牌都用这种下三流的招呼,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他没个好朋友,才不跟这老混球玩。 “你才有问题,输了不认账,不要脸的臭老头!” “你这使诈的大老千,我告诉你,我根本没输,要不是你使诈,我早不知道赢了多少,输得你方向都找不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下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叶明俊苦笑了两声,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郑老道吵架时却感觉得到他的动静,回头瞪了他一眼:“站住,你别走,免得我被人欺负!” “你别走,留下给我作个证人,证明你师傅耍赖。”李木匠也不甘示弱,叶明俊看了坐在沙发上端了水杯看得正高兴的妹妹一眼,她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欢喜,脸上却故意作出苦笑之色,果然见她笑得更开心了些。 两个老头子直吵到中午时,才停歇了下来,李木匠也留在这儿一起吃的午饭,中午简简单单的,只是炒了一个熏肉以及煮了几段香肠,再加了两样素菜以及清蒸的鱼,这会儿正是花椰菜长得正好的季节,每日洗上两颗来炒在熏肉里,滋味儿甭提有多棒了,又十分的下饭,这道菜众人都爱吃,尤其是周临渊,因此明绣炒时特别多弄了一颗,果然见他吃得很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就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埋头吃饭的叶明俊: “哥,周敏她们你怎么一块儿叫过来吃饭?”自从上次贺氏心里有所不满之后,叶明俊就也没让她们一块儿过来与明绣等人吃过饭,已经一年多了,私底下也许有叶明俊对她们命令的原因,这一年多以来,明绣跟她们见面的回数也并不太多,听到她这么问,叶明俊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就皱了眉头道: “叫她们一起过来做什么,我们一块儿吃着,还高兴一些。” 那倒也是,贺氏吃饭十分的讲究,周敏虽然明着不说什么,可到底是公主,一些该有的排场,应该还是在意。每回一起吃饭时,两个女人总是会皱下眉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态度总是摆在那儿的。叶明俊看到过两回,就记在了心里,其实他要的倒不是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一家人坐一块儿吃饭,只要是团圆了,那么就是喝稀饭,他也是高兴的。因此见贺氏二人嫌弃,虽然没说什么,依旧是心里不舒服。 “虽然是这么说,可到底是要过年了,她们两个单独过,总是有些冷清的。”明绣笑了笑,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说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多说,叶明俊动作顿了顿,随即点了下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这个问题。 吃完饭之后众人围在客厅里头,周围点了烛火,大厅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厅内生了好几个火盆,外头飘着鹅毛似的大雪,冻得人呵口气都能成冰,小小黑懒洋洋的趴在明绣脚边,它的身旁就是一个烧得通红的火堆,郑老道与李木匠不时的因打牌斗两句嘴,叶明俊与周临渊二人也各自加了进去。三人在斗地主,郑老道这回没再使诈,不过嘴巴可没空歇过,明绣拿了几支大小均匀的竹签,在那儿织着用羊毛捋成线团的长毛,听他们笑闹得厉害。不时转头看他们一眼,脸蛋被火光烤得带了淡淡红晕的光泽,周临渊偶尔回头看一眼,心里倒十分满意。 外头雪花漫天飘舞,衬得大地一片银白之色,回头看去时,就是已经深夜,看着也像是天才刚刚擦黑的样子,厨房时头还烧着热水泡茶用,锅里卤着猪蹄蹄,阵阵的香味儿传来,郑老道像是跟李木匠吵得累了,回头看明綉低头织着毛衫,咧了咧嘴,他大声道: “绣儿,那猪蹄卤好了没有呀,闻着怪香的。” “才刚吃饭没多久,哪饿得这么快,你就是嘴馋。”李木匠毫不客气的吐他槽,郑老道也不恼,嘿嘿傻笑了两声,竟然是默认了,一边还大大咧咧的开口:“我还要一些泡的蜜酒,配着这东西。”也不知道周临渊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或者郑老道自个儿想起了多年前明绣身子不好的事情,他极少提喝葡萄酒的事,本来那葡萄酒虽然补,但到了他这地步,自身已经很强大,用不着再多补了,明绣又用一些葡萄加蜜桔另又添了许多东西,泡了一大坛子酒,放了不少糖,喝着甜蜜蜜的,比那葡萄酒还要对郑老道口味,人老了,就好这些甜腻的东西,也不嫌太甜了,这东西弄得也容易,泡上大半年,滋味儿就不错了,以明绣现在的身家,一天泡个几百坛都没问题,因此供应上倒是合了郑老道心意,还不怕吃多了醉人。 明绣就笑了笑,放了手中活计,想着那猪蹄应该也卤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大家凑一块儿正好,耍到这会儿应该是饿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长时间一个动作,虽然身旁就是火炉,但外头冰天雪地的,这屋里又没个地龙,还是冷,她伸手在火上烤了烤,又搓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至于那酒么,我开春时用杨梅泡了些酒,已经大半年时光了,应该能喝了,郑爷爷,你们今日不如尝尝这个吧,还没开过封呢。” 一听到有酒喝,郑老道倒是觉得无所谓,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想想尝尝新的也不错,何况明绣泡的酒,鲜少有不好喝的时候,因此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连声催促:“那也不错,丫头,赶紧去吧,我早馋了,嘿嘿。” 周临渊看明绣点头,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来:“我去帮你忙。”叶明俊见他快了一步,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脸上一直带着笑意。那三人又能凑成一桌,明绣也就点了点头,跟周临渊两人朝厨房里头走去。 灶堂里的火就没歇过,因此厨房里比宽敞的客厅还要暖和不少,突然间走进来时,整个人都暖和了一截,周临渊先自个儿走到灶边,拿起一旁已经挽好成一小捆小捆刚好适合塞进灶里的柴,添了进去,原本星星点点的火苗,一下子又旺了不少,他又捡了些粗壮的木头塞进去,拿火钳拨了拨,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情景,反倒是十分自然熟悉的样子,明绣拿着锅盖,看着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当时生火的时候,你可狼狈了,没料到也有如今一天。”一边说着,明绣一边揭了盖子,看到锅里的卤汁儿还在‘咕咕’的冒着泡儿,阵阵香味儿就传了出来,她拿筷子进去戳了戳,猪蹄已经卤得软烂了,筷子轻易就戳了进去,卤好的猪蹄淡淡的金黄色,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里面后来放下去的一些鸡内脏等也差不多熟了,颜色染得很是均匀,周临渊看她拿了铲子在里面捞着,自个儿连忙接了过来,替她将东西捞起来之后,才见明绣舀了水缸里头的水净了手。 这会儿正是寒冬腊月,缸里的水原本是比外面的冰雪暖和一些的,但明绣刚刚才摸了暖和的东西,这会儿再碰冷水,就冻得有些受不了,打了个哆嗦,原本粉红的脸颊一下子微白,周临渊眉头皱了皱,要抢过她手里的菜刀,却见她让了让,深怕两人争夺会伤到她,周临渊站在一边,看她翻了个白眼: “别闹,生个火简单,你以为切菜也是这么冬日的啊。”说完,双手搓了两下,麻利的将一些鸡内脏等捞在手里,切成薄薄的片儿,冰冷的手碰在烫热的卤菜上,倒是并不觉得烫得难受,反倒是十分温暖,周临渊看她脸色好看了些,也没再与她争抢,只是点了点头,又老实坐回灶边:“舀些水在锅里温着,过会儿洗手洗碗的也方便,别用冷水,冻坏了手。” 明绣点了点头,麻利的将肉给切了,扮了些芝麻油和芝麻粒进去,又浇了一些自个儿烧制而成的鲜鸡油,看着一小勺油被烫热的卤菜融化开来,她连忙又将猪蹄等捞了几个放盘子上头,另一些鸡爪子等物则是拿一个大盆儿装了,洗了手,才让周临渊赶紧也净了手一块儿出去吃东西。 郑老道早就等不及了,见吃的端过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伸手就要去抓,明绣让了让,皱着眉头道:“还没洗手呢。”郑老道干笑了两声,有些不服气,可是见明绣眉头竖起来的样子,还是乖乖的跟着李木匠和叶明俊一块儿向厨房走去。 将开春时泡的杨梅酒倒了些出来,没想到这样酸酸甜甜的滋味儿更叫郑老道喜欢,众人吃喝了一阵,明绣早就是有些乏了,不过最近临近过年,心里兴奋得紧了,倒是支撑了这么一阵,这会儿等众人吃喝完,她也懒得再收拾碗筷,反正明儿早上还有丫头婆子等人会准备早点,碗搁着也有人会收拾,周临渊先和她一块儿出了厅门,郑老道几人还留在里头玩耍劳着。 看着外头飘飘扬扬的大雪,明绣缩了缩脖子,刚一走出来,外面刺骨的寒风一下子就刮了过来,园子里原本墨绿色的树枝早已经被压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银妆素裹,倒也别有一番冬际景致,上辈子明绣出生在江南,还真没生活在这样寒冷的地方过,没想到重活了一生,这样的生活倒也有些习惯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温暖 春华等人手里的大氅早已经是准备好了,一等她出门,就给她裹了上去,将头脸也给捂得紧紧的,一时半会儿间,还暖和不起来,这会儿生态还没有被破坏过,一切都是纯天然的,这又是在山里头,景致是漂亮了,夏季时生活也舒服,可相对的,这会儿也是冰天雪地冻得厉害,周临渊穿了一件纯黑色貂毛大氅,伸了一只手出来牢牢将她挡在怀里。 两人才刚出来一会儿的功夫,那雪就已经飘得满身都是,春华忍不住跺了跺脚,她穿着厚厚的棉被,外头又罩头披风,平日里因穿太多活动都不方便,她随明绣回叶家来两年,可到如今还有些冷得受不住,幸亏何翠翠赶紧从厅里出来,还顺手带了几个烧好的汤婆子,塞了一个进明绣怀里捂着,自个儿和何翠翠等人分别一个,周临渊却是没要,他练武之人,气血本身就旺,这会儿就算是在外头站了一下子,手掌还带着温度。 “夫人,咱们赶紧走吧,过会儿,雪更大了。”刚在厅里时不知道,这会儿一出来,才知道这寒风刮得呼呼的,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明绣一排流海不时被劲风吹得四处拂动,她能感觉得到自己额头都快结冰了,周临渊注意到她的异样,连忙将她帽子又拉得下来一些,才感觉那股子刺痛好了一些。 几人说话不得不将声音放大了些,明绣点了点头,在雪地里站了一阵,她觉得自己脚趾头都麻木了,这会儿已经毫无知觉,虽然穿着厚厚的皮毛靴子,可是那脚却是像比冰雪还要冻人,春华拿出手里的伞,撑在明绣二人头上,一行人踩在雪地中。走路时发出‘吱嘎’的响声,踩进去时软棉棉的,像是透不到底,拨出来时十分费力。靴子里都钻进了一丝雪片,踩出来的足迹又很快被天空中不住飘散下来的鹅毛大雪掩盖。 回到房时,明绣虽然穿得厚实,可嘴唇还是青紫了,幸亏手里还捂着热水袋,因此手还是暖和的,虽然打了伞。不过身上还是被飘了一些大雪,银白色一层,进屋前,春华替她拍了拍衣裳,进屋之后脱了大氅时,春华立即拿到外头抖去了雪花,才重新进屋来。 “可是冻坏了。”呼了一口气,何翠翠顺手将屋门给拉上。屋子里虽然没生火,并不如何温暖,但比起外头铺天盖地的凛冽寒风来说。已经是十分舒适的环境了,明绣也松了口气,坐在**发抖,手里抱着的热水袋早已经温温热而已,这一路走来还不到一刻钟时间,这原本烧得滚烫的袋子就已经有些微凉了。 “我觉得吧,今年冬天,好,好像比去年还要冷。”明绣牙齿咯咯作响,一边双手紧紧抱在一起。脚冻得厉害,根本还没知觉,这会儿连提脚步都觉得沉重得不行,周临渊自个儿挂了衣裳过来,看到她小猫似的缩成一团,拉了被子搭腿上。忍不住就想笑: “有这么冷吗?”坐过去时他伸手摸了摸她小手,果真是有些微凉了,看她脸色青白,也怕她着了凉,这么冷的天,要是真得了风寒,可是开玩笑的,因此连忙令春华道: “烧碗姜汤过来,再准备一些热水,要热一些的,弄完你们自个儿也回去歇着吧。” 春华答应了一声,何翠翠也跟着笑,说要一块儿去帮忙,在去年夏季明绣夫妻俩回来住之后,他们的楼下也弄了个小厨房,本来是为了半夜烧水洗沐方便,这会儿烧水倒真是合适,不然就算是滚烫的开水送过来,估计也早凉了,明绣见周临渊说话,也没插嘴,反正这会儿春华二人去生火,也能在灶边烤着,多少比在房里站着暖和一些,不过见二人要走,她又哆嗦着吩咐道: “多烧一些,你们自个儿也喝一点儿。” “奴婢省得的,夫人先歇着着,干脆奴婢多烧些水,将那汤婆子重新换过,再给您生个火盆儿过来吧。”明绣点了点头。有些依信不舍的将手里的汤婆子递了过去,这东西已经不太暖和了,温温热热的,这会儿她万分想念前世时的暖气等设备,这家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冻得人有些受不了,幸亏她最近还算养得不错,没怎么挨冻,不然真生了病,这样的天气,说不定还会留下病根来。 春华二人的动作还快,她们再送了热水上来时,两人脸上的青白之色早已经褪去,脸颊谱得有些红润,只是头发还微湿,何翠翠塞了一个汤婆子进明绣怀里,替她掖好被角,碰了碰明绣的脸颊,自己温度倒是高一些,看了旁边周临渊一眼,很快出去又端了一盆烧得滚烫的水上来,冲明绣笑了笑: “夫人,您脱了鞋泡泡脚,这寒气可是会从脚底钻进去的,这脚一暖和,浑身都会好一些。”明绣点了点头,自个儿哆哆嗦嗦的,脚却是抬不起来,春华替她把鞋脱了,刚一把脚放进热水里,整个人都吓了一跳,那原本没有知觉的双脚,马上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刺痛传来,她又顿了顿,试探着将脚再次放下,等何翠翠再将剩余的热水端了上来,又给周临渊也准备了一个泡脚的盆子,两夫妻将锅里的热水泡完之后,明绣那双白玉似的小脚才真正变得粉红了起来,冒着热气儿,整个人确实也跟着暖和了许多。 再将准备好的姜汤给喝了下去,明绣整个人一下子像是回复了不少力气般,看何翠翠二人忙碌的样子,明绣连忙催促着她们也赶紧喝了姜汤,又让她们回去时打了伞,穿得厚实一些,烧了汤婆子走,春华二人也直到把火盆送上来,这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屋里渐渐暖和了起来,明绣窝在**,靠进周临渊怀里叹气: “咱们屋里侍候人是不是少了些。”刚刚何翠翠两人忙碌的样子,令她有些不忍心,可是她却最习惯春华二人,其余众人虽然名为她大丫环,可是她又不太喜欢,却是让这两人最吃苦受累了。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么?”周临渊一手揽着她,一只手还拿了奏折在看,这两日过年,隆盛帝也没有要放他假的意思,反倒越来越过份,像是把所有的奏折全给他送了过来,让他这会儿临睡前还要加班加点,看得有些心烦了,周临渊将折子扔到一旁,揉了揉额头,还顺手从一旁床头柜上放着的毛笔,沾了些砚台里的墨,在上头批注,吹了两下墨迹,才回头看明绣正色道:“责任越大,要做的事情自然更多,你到时对她们多赏赐些就是了。” 明绣白了他一眼,这根本不是赏赐的问题,不过跟他这样在皇家固定思维模式长大的人,讨论这个问题还真说不明白,见周临渊这会儿还忙着,她微微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手,并不凉了,才放心了些,不过感觉到自己手才伸出去一会儿又凉了,心里对他这一点,又嫉妒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心情转变,周临渊并不知道,只是一只手还在她手背轻轻的拍打着,许是折腾一阵累得坏了,这会儿温暖起来之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细细的平缓的呼吸声,周临渊微微一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将灯又拨得细了一些,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细细的呼吸声以及翻奏折时的沙沙声。 半夜时,门外传来呜咽声,周临渊目光微微一凝,小心的将妻子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放进被子里头,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穿了一双布鞋过去开门。门外小小黑安静优雅的站在那,已经到了周临渊大腿处的身高,正坐地上舔着前爪,头上还带了些白色的雪花,看到周临渊过来时,又轻轻喵呜了一声,像是知道里头明绣已经睡着了般,它抖了抖身上的毛,银白的雪花就漂天飞舞了起来。 小小黑之前明绣走时,并没有一路,反倒是在大厅里躺着没动,也许这会儿郑老道等人散了,它自个儿才回来了,周临渊侧开一半身子,小小黑就安静的走了进来,身上残留的雪花随着体温化成了雪水,身上毛发微湿了些,走过时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串串梅花脚印,它走到自个儿的窝边坐下了,一边安静的整理着身上如缎子般幽黑的皮毛,一边伸了爪子舔着,安静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关了门,许是冷风灌了进来,明绣咕嘟了两声,周临渊就笑了笑,拿了一条搭在架子上擦地的帕子扔地上,踩在上头抹了几下,小小黑留下来的脚印就一下子弄得干干净净了。重新坐回**时,明绣开始不满的皱了皱眉,接着自个儿又靠了上来,两条手臂如蔓藤般重新缠了上来,动作熟悉而又自然。 等到将所有的奏折处理完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周临渊就是年轻身子好,脸上也露出一丝疲累之色来,看到明绣睡得香甜的脸,忍不住嘴角就翘了翘,自个儿先伸手进怀里捂了一阵,暖和了,才伸了出来,将灯熄灭,把明绣搂进怀里,替她将被子掖得更严实了些。(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过年 因明绣建房子时,让李木匠制的床都是仿现代时的西式床,并不是炕桌,开始时睡着不暖和,但也有一样好处,这样不是烤着干热,两人靠在一块儿睡热了,也不比炕差,照样暖和得很。 腊月二十九号时,十分惊喜的,隆盛帝竟然命人将周瑞宁给送了过来,明绣看着儿子冻得微白的小脸,心里又喜又有些心疼,连忙就将他搂进了怀里,这一路走来,就算是有人照顾着,周瑞宁身上还是被飘了些雪花,幸亏怀里还揣着手炉,热呼呼的,明绣拂去了儿子头顶上戴着厚皮毛帽子上的雪花,又替他将大氅给拍了拍,手碰到冰雪,跟刀子刮手心上般,她不在意 ,只是手冰了,也不去拉儿子,笑着问: “怎么这么冷都回来了,祖父祖母可还好?”她已经是大半年没见过儿子了,自从上回周瑞宁随着隆盛帝回京之后,一直课业繁重没时间回来,最多只是不时捎了信回来,以及他身旁的人说些周瑞宁的近况而已,明绣受不了时想过回京看他,只是听到周临渊说如今隆盛帝吃住行都将他带在身边,又多请了几位师傅,分别是教礼仪以及其它,最近还开始涉猎了帝王心术以及御下之道,忙得不可开交,她就是回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着,这才打消了主意,没想到过年前却是见着儿子了。 “祖父祖母都还好,也说想父亲和母亲您呢,只是最近祖父一直忙着,没得时间。”已经是个五岁的小大人了,周瑞宁说话已经清晰有理,不紧不慢的,确实有了一种淡淡的威严,至少他身旁的人看他的目光时,都带着敬畏之色,如今周瑞宁褪去了婴儿肥。面貌俊美漂亮,可以看得出往后风姿绰约的模样,他好像越来越跟周临渊相似,两人皱眉时的表情。以及冷冷淡淡的样子,但也许是没有兄弟姐妹相争,就他一个已经确定下来了继承人的原因,他看起来少了当初明绣见周临渊时,那眼里的一抹阴霾,有算计有稳当,更多的还有一种淡淡的自信以及冷静。明绣心里微酸,看着儿子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想到这都是他既定的命运,也许雏鹰本来就是要经历种种折腾,才能成长到她如今看到的样子,身在皇家,享受了尊荣,自然也得付出一些代价。童真与欢乐,在皇室,真的是不适合了。 “都这么冷的天了。你还跑过来,要是冻着了,可怎么了得?”看到儿子虽然高兴,但明绣免不了还是要责备两句,周瑞宁笑了笑,坐在她身边,脸上倒是比之前那冷静镇定的样子,多了些亲昵与撒娇的模样:“还不是想母亲了,孩儿想着许久都没见着您和父亲,就想回来瞧瞧。”其实他是怕父母两人过春节冷冷淡淡的。才跟隆盛帝说了要回来,这两年隆盛帝凡事没拘着他,他身边的大小事都是由他自个儿决定的,听他说要过来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不少人护着他一块儿回来。又一脸嫉妒与羡慕的表情看他离京,要不是过年时宫里还要办几场宴会,隆盛帝没法子溜得了,估计他早就收拾包裹一块儿跑了。 明绣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又见儿子脚上穿的厚厚皮靴沾满了雪花,进屋里一会儿已经化开了些,皮毛上头微湿带了水珠,虽然厚重,但打湿了肯定也凉,连忙就招呼着春华拿了新的前段时间她早已经准备好的厚毛靴子出来,里头全是羊绒,瞧着就暖和,本来是早做好了,原本想着过年那两日命人送回京去的,没想到今天他自己就回来了,靴子大了一些,不过里头铺了一层脚垫,倒是刚刚还好,也许之前就烤上了,穿在脚上时还带了温暖,周瑞宁脸上露出笑意来,看得身旁一块儿跟来的随从们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 周临渊看妻子张罗着,脸上就露出笑意来,见他换了鞋子,又脱了外头的大氅,明绣之前准备的羊毛衣以及羽绒服等就派上了用场,不过一刻钟功夫,周瑞宁整个人就变了一头,原本他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衣裳,外头罩的纯黑色貂毛披风,虽然穿着看起来整个人成熟懂事,但难免太沉静了些,如今明绣给他准备的,羽绒服是一身讨喜的大红色,衬得他眉目如玉,脸庞精致得倒跟个女生差不多了,漂亮的脸孔,长相极似皇后,正是年纪小的时候,倒有些雌雄莫辨。 周瑞宁也由着母亲折腾,给收拾得精致无比,也不喊叫,反倒是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儿,没一会儿,他整个人就焕然一新,折腾了这么久,又换衣裳又烤头发的,倒是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这羽绒服比棉服暖和些不说,而且还轻软,穿在身上不用手炉也是暖和了,这会儿屋里都是自己人,看大厅里除了春华等人之外,几乎没什么外人,周瑞宁也将自己身边的人秉退了下去,态度温和却是让人柔顺得如绵羊一般,显然御下之术学得十分好,至少用在身边人身上,他是完全成功了,周临渊心里满意,看他们收拾妥当了,明绣脸上也多了些笑意,就冲周瑞宁开口道:“你母亲也念你许久了,回来看她一回也不错,只是如今这屋子里侍候的人你母亲不喜欢太多,许多事都要自己动手,你也别想着就全靠下人们侍候了。” 他说话声音淡淡的,周瑞宁脸上露出恭敬之极的神色来,安静听完了,才冲周临渊行礼: “孩儿谨尊父亲教诲。” “弄那么严肃做什么。”明绣看着这两人笑,看着天时不早了,外头天色已经擦黑了,往日吃晚饭时间点还要晚一些,但今日周瑞宁过来了,明绣连忙又拴了围裙,下厨多弄了两个菜,因快要过年,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又让人去唤了郑老道和叶明俊夫妻等,留了周瑞宁父子在厅里说话,外头大雪纷分,屋里烧着好几个火盆,暖洋洋的,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但是月光衬着屋外厚厚的白雪,倒也看得清楚,透过窗户纸,还能看到大雪粘在窗杦上,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如今上京雪也大,可是宫里随时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时都有宫人在道路上打扫着,虽然能看得到下雪,但是可没一处能找到堆积的雪花,周瑞宁再成熟也只是个小孩子,看到这样新奇的场景,倒也觉得有些新鲜兴奋,一边坐在沙发上说话,一边目光总是往窗外看去,周临渊不是话多的人,再说他心疼孩子,可是也是标准的讲究儿子不能溺爱,隔代才亲的大男子思想,问了儿子课业之后,又交代了几句,也只是冷冷淡淡的坐着,并不是热络的说话,倒有些想进厨房去帮明绣的忙。 材料都是现成的,明绣也没弄多少时间,等到叶明俊和郑老道二人都过来时,她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周敏二人却是没来,叶明俊就和郑老道一块儿过来的,如今外头冰天雪地的,叶明俊身上披了件大氅,连着帽子,之前应该是戴着的,没沾多少雪花,反倒是郑老道,天气热时他穿的不多,如今天冷得呵气都能成冰,他照旧是穿着一身明绣之前给他做的一件青色羽绒服,也不怕冷的样子,进屋就眼睛一亮,拉了周瑞宁到角落里指导他武功去了。 “哥,周敏她们怎么没来?”明绣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看到叶明俊脱了外头的大氅挂架子上,倒是有些奇怪,她之前明明让人去唤时就说的是叫周敏她们一块儿过来,这两个女人平日跟隐形人差不多,这会儿都快过年了,再丢这二人过独居日子好像有些不太好,她这才多叮嘱了两句,谁知这会儿两人还是没来。 “她们早已经吃过了,不用管了。”叶明俊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看了不远处的侄子一眼,明绣脸上的笑意多了些,他嘴角也跟着弯了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事实上周敏两人都讲究养生之道,傍晚时吃得并不多,而且两人确实是早已经吃过了,他特意嘱人去问过,听到两人已经吃了东西,就没再多说什么,就是将人拉过来,这二人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影响了大家情绪?这晚饭在他看来其实是最重要的,毕竟一大家子人围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十分热闹不说,而且一家人还亲密,对于众人而言,更是有当年的回忆,其中意义除了这几人,旁人是不会明白的,更何况是本来就是有一些讲究的周敏二人。 明绣点了点头,虽然叶明俊没详说,不过大概意思她却是明了,京中贵妇人们的习惯,她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知道那些人讲究的养生最是讲究少食,清淡以及静心少喜怒等情绪,这样一来虽然是活得长久一些,可是人生活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吃喝玩乐,以及种种欢喜与悲伤的情绪,什么都抑制了,就算是活得久一些,那在她看来也没什么意思,连基本的喜怒都得要忍着,岂不跟个活死人也差不多了,再加上吃的各种制止,这样就算活着,也少了活着的乐趣。(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暗流 虽然说头一日周敏和贺尹惠二人没来,但大年三十的晚上,明绣等人准备吃团圆年夜饭的时候,这两个女人还是出现了。虽然同处一个地方,但是明绣已经有许久没看到她们了,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消瘦,脸色微微发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平日就是如此,看到明绣时,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分别给周临渊父子见了礼,又给镇南王夫妇打了声招呼,才安静的坐到一旁角落里。 大厅中都是自己人,侍候的下人们除了春华与何翠翠之外,都被打发了下去,炉子上温着等下要吃的菜式等物,还有要喝的葡萄酒与酸甜的梅子酒,原本这样冷的天气下这些酒已经冻成了冰,这会儿一被加热,液化了开来,空气中都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儿与酒特有的芬芳,屋子门外还贴着崭新的对联,是郑老道写的,令人意外的,这外表一副糟老头子模样的人,竟然还有着这样一手漂亮的书法,过年的气息十分隆重,桌子上摆了点心瓜子等物,镇南王一家子也在这儿,镇南王家的小世子这会儿正与周瑞宁一块儿在外头堆着雪人,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看出去,还能见到两个孩子欢喜的模样与阵阵笑闹的声音。 周瑞宁难得有这样放纵的时候,往常在京城时虽然也有下雪,不过四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宫里几乎连树梢上头的雪末儿也有人收拾着,更别提他从小一副小大人模样,极少有同年的玩伴,镇南王家小世子虽然年纪比他长几岁,但情况也差不多,难得两人能凑到一块儿玩,外头还有小小黑跑来跑去,漆黑油亮的毛皮上头沾了不少雪花,但跑得跑去兴奋又欢喜的玩耍。估计热了,这会儿正往外吐着舌头,咧着嘴,看起来就像是笑的样子。 小小黑是半年前才来到叶家的。周瑞宁还没看到过新来的小朋友,看到时十分的欢喜,小小黑平日不喜欢亲近旁人,却是跟周瑞宁要好,看得镇南王家小世子眼红不已,难得满脸稚气的跟镇南王说也想要养这么一条可爱的动物。 “没料到我那弟弟今年竟然将瑞宁也送来了。”镇南王乐呵呵的透过窗看外头,手里还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剥着一边跟郑老道闲嗑牙。 旁边镇南王妃就瞪了他一眼,虽然这两年隆盛帝跟镇南王之前关系好了许多,但是君臣总是有别,平时说笑玩耍也就罢了,这会儿怎么也能这么说。更何况周瑞宁虽然还小,但到底是往后的储君,今日自己夫妻与太子夫妇交好,不代表往日就没有龌龊的时候。要是往后生了嫌隙,到时太子再想起今日镇南王的口无遮拦,万一祸起萧墙怎么办?看到王妃的表情。镇南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却是直言不讳:“夫人,你实在是太小心了一些。” 周临渊看了坦荡荡的镇南王一眼,心里微微起了诧异,倒是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越是直言坦白的人,越是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没心机没小心眼儿的人,谁说如今镇南王就没小心思了?又多看了看这位皇叔一眼,以往对他印象还挺模糊,这会儿才发现这人当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总是不遗余力在找机会,周临渊笑了笑,也没以为意,毕竟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更何况镇南王虽然有心眼。可也是在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一直会小心翼翼依靠着他们这一支脉,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投靠依附的信号。 明绣能隐约猜到些镇南王的想法,却不明白周临渊是个什么意思,见他微微笑了笑,没说话,镇南王又是这么坦白,不由就冲尴尬无比的镇南王妃笑了笑: “是啊,婶子真是太过小心了些,都是自家人,又何必这么客气。”她说话时,回头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什么,显然自己这话正是说到了点上,也稍稍放心了些。 “哪里,你叔父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平日最是洒脱惯了。”镇南王妃微微有些尴尬,又瞪了镇南王一眼,才不说话了。 “洒脱有什么不好的。”明绣笑了笑,看了看一旁有些羡慕望着外头的郑老道,忍俊不禁:“我郑爷爷这样跟小孩儿似的,那样每日生活才开心呢。”点到了郑老道的名字,老头子转过一张须发皆白却是红润干净的一张脸,眼睛清澄无暇,确实是没有丝毫烦恼的干净模样,这会儿听明绣说他,满脸的问号: “怎么了?” 他这样茫然的一问,众人都忍不住想笑,连脸色带有尴尬的镇南王妃也忍不住掩袖,看郑老道满脸郁闷的样子,再想到他之前也想出去玩,结果却被明绣逮住的模样,肩膀忍不住抖了抖,也不计较刚刚镇南王的话语来,反正两人夫妻多年,对方什么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断然不会这么莽撞的做出对王府不利的事情,刚刚她也是关心则乱了。 “郑爷爷,外头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玩儿的,屋里烤着火,不是更好么,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贪玩。”明绣看他有些着急郁闷的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说了两句,也就松了口,郑老道一见她答应了,连忙欢喜的就跳了出去,他虽然年纪大,不过跟个孩子似的,很快就跟周瑞宁两人打成了一团,大人小孩子欢喜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叶明俊看着外头,有些感叹,也有些纳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傅怎么就这么怕绣儿了?” 别说他不明白,连周临渊也有些不明白,说到这个问题就有些奇怪,那时郑老道虽然好说话,但总归这样的人,有本事就有一身的怪脾气,更何况流浪江湖久了,怎么可能在明绣面前温顺得当真跟个孩童一般,那时三人都名为他徒弟,但他与叶明俊两人可没少被郑老道削,暗地里苦头吃得可不少,就拿那时每日打扫阳台卫生来说,轮到每人时郑老道能偷偷耍赖,正大光明的吩咐两个弟子有事替他服其劳,可只要是明绣亲自点名的,这老头子就算不情愿,但也没有使唤过别人,以前小时他就怕明绣,如今年长了,更是被明绣管得紧紧的,跟小孩子似的,有时看着那模样,也可怜巴巴的。 明绣笑了笑,看哥哥和丈夫都是一脸奇怪的表情,却没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为啥郑老道总是特别怵她,自己一说话,以前只当他是真喜欢那把胡子,每次自己威胁要将他胡子剪光,但如今长大了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以前觉得这老头子招摇撞骗的,是欠了自己,后来又赖在自己家里吃喝玩耍的,后来才发现,郑老道所做的,远远比他吃喝玩乐所需付出的东西更多,如今他与叶家感情深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自然也用不着再计较更多,但说到底,自己兄妹与周临渊三人,还是要欠他的。 屋里架着炉子,火烧得旺旺的,这是要过年前明绣专门让唐管事的准备的,这会儿几人围着炉火,打着纸牌玩耍,倒也十分热闹,周敏二人在一旁坐了许久,到最后终于绷不住了,还是坐了过来,与镇南王妃三人倒是刚好凑了一桌,明绣不太喜欢玩耍这些,虽然斗地主最开始是她兴起来的,但兴致不太大,拿了一团毛线,坐在周临渊身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看他们玩耍,时间久了,周敏倒是看出了一些兴致,趁着贺氏洗牌的时候,凑了过来: “绣儿,你这织的东西倒也有些新奇,不如也教教我来做吧,我也想给夫君织一件衣裳呢。”周敏说完,下意识的看了叶明俊一眼,又回过头来,笑咪咪的样子。 明绣手上动作没停,听她这么说,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也没抬头,就淡淡道:“阿敏倒是有心了。”她也没说教还是不教,周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以前明绣都唤她嫂嫂,这会儿直接说了名字,听起来倒是亲近,可到底没有以前的尊敬,她心里微微有些不虞,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冲她笑了笑,却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贺尹惠洗完牌,看她没占到什么便宜,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表情倒是轻松了许多。 好好过个年,这两个女人也有争执,明绣心里有些不满,看了看叶明俊的脸色,没什么异样了,才放心了些,只是想到周敏刚刚要争上一头的做法,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周敏的情况也是可怜,毕竟好端端的一个公主,最后弄到下嫁不说,还没什么特权,没法摆公主架子也就算了,毕竟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可还得与其它女人分享,这心里不满也是情有可原的,上一回祥阳王夫妇过来与女儿撑腰,相比之下,隆盛帝这两年每回都过来玩耍,却是像根本没她这个女儿一般,连面也不愿意与她相见,她心里担忧害怕也是可以想像的,但是却不应该想要将她拉上,更何况这会儿大过年的,再闹这些别扭,难免叫人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刺杀 周敏也看得出来明绣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以前喜欢叶明俊,可是两人真的成婚,这感情可不能完全支撑着她成家过日子,更何况中间还插着一个贺尹惠,她要面对的压力多,不止是要随时压着贺氏,小心别让她生了嫡子在自己前头,又得防着哪日因自己不受宠了,和贺氏对上时,没有娘家人支持会吃亏,心里早就焦急得不行了,之前叶明俊又不准她们过来再接近明绣,这会儿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如果自己再说什么,只能是讨人嫌了,看着贺氏嘴角的讥讽笑意,周敏心里也微酸,曾几何时,一向风光无两的她,也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不止是要靠巴结着自己以前瞧不上的明绣,如今连一个没落王府的姑娘也能对她摆脸色了,想到那会儿冯氏还在时,自己的风光日子,她也微微觉得伤感,只是随着二哥造反的事情一被人掀了出来,母妃又被赐死之后,那样的日子早已经不见了。整了整精神,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将自己心里的酸楚全都给压了下去,又若无其事的和镇南王妃玩起牌来,倒叫原本还有些尴尬的镇南王妃,心里也不由有些诧异这公主的心性,再想想她的处境,多少有些同情了。 “婶婶你们先玩着,我这会儿坐着也闷得很,去窗边歪一歪,正好还能瞧着瑞宁。”明绣站起身笑了笑,只觉得坐在一块儿,看周敏跟贺氏二人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有些累,就找了个由头,她心里也真是担心,周瑞宁平日虽然一副老成沉重的模样,但难得跟镇南王小世子一块儿疯着,又有郑老道这个老小孩儿,还真说不准在这心智年纪都向孩童看齐的老头子撺掇下。会跑哪儿疯去。明绣这话一开口,镇南王妃也是有些担心孙子,连忙就点了点头,捏着手里的牌。朝明绣赔笑: “那还多劳烦你了,我家那孩子,也是个调皮不懂事的。” “婶婶说的哪里话。”明绣微微笑了笑,转身朝窗边走去,外头笑声还在,她看了看,大雪漫天飘舞之下。一大两小还在雪地里深深浅浅的玩耍着,窗户纸上蒙了一层雪沫子,看不太清楚,她干脆将手里的毛线放下,将窗户往外推了推。是双开门的窗,只是被冰雪封住了,她推着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推开一条小缝。寒风杂夹着冰雪就一下子迎面灌了过来,冻得明绣打了个哆嗦,正巧就被往她这边看的周临渊瞧见。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别去推开窗,免得吹凉了,晚些时候头痛。” 明绣被冻得一个激伶,只感觉自己脸庞像是有刀子在刮一般,下意识的就拉了拉衣领将自己下巴挡住,听周临渊责备,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有些发白,笑道:“哪有那么骄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到底还是真怕冻着了,要是真被感冒,大过年的,不止是不吉利,而且自己不舒坦不说,还会闹得别人也过不好年。尤其是关心自己的人,不过外头 风雪这么大,郑老道几人却还在外头玩耍着,她刚刚只是开了一扇窗就冻得脸僵疼,也不知道外头几人冻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儿,不由有些担心,朝外头几人招了招手,喊道: “郑爷爷,外头风雪大,还是进来玩耍一阵吧。”她脸庞对着窗拉开的缝喊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外头凛冽的寒风给吹散大半,传到自己耳朵里头时,也并不怎么大了,因此了没引得厅里众人注目,不过明绣却是吓了一跳,更是感觉到外头风雪到底有多大,郑老道听到她招呼,倒是转过头来,脸庞被鹅毛般的大雪挡住,迷迷糊糊的瞧不清楚,不过话却是清晰的传了过来: “风雪也没多大,晚些时候再进去。”说完,怕明绣拒绝似的,拉了两个小的就赶紧往里头钻。明绣见他逃也似的身影,苦笑了一声,知道是拉不回这几人,不过看样子郑老道几人跑起来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不像是冻着的模样,想到他们在外面跑,不比自己静坐着,许是没这么冷,才稍稍放心了些,关了窗又坐下来,拿了毛线自个儿挽着。 周敏还是没死心,又趁了别人洗牌的空档坐了过来,靠在明绣旁边,知道她不喜欢别人离她近了,也没真贴着她身子,离了有一人的距离,伸手捏了她已经织了大半的毛衣,有些羡慕道: “绣儿手真是巧,这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织的,瞧着漂亮不说,摸着也暖和,还没穿就瞧着喜人了。”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心底苦笑了一声,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大过年的,虽然心里不快,但是也不能真随心所欲,周敏这样笑嘻嘻的靠近,难听的话她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听她还没死心,手上动作顿了顿,淡淡的说道: “本来也不难,阿敏如果喜欢,让旁人给你纺了线,织着玩耍就是,打发下时间而已。”她手上织的衣裳是给周临渊做的穿在里头的羊毛衫,并不太厚,本来羊毛就保暖,再加上外面穿了鸭绒的外裳,捂在里头更是保暖,已经完成了大半,袖子是早已经织完了,毛衣通体是淡黄色,羊毛本身的颜色,再加上她用染料微微熏制了一下,再加了一些金色的线进去做样式,看起来并不素净,确实是挺好看的,只剩了收尾的工作,再加上两只早织好的袖子算是完工了,今日本来就是想赶紧弄完,晚上时候就能给周临渊试试,没想到却是被周敏三番两次逮着说,她心里微微不耐烦,脸上却是没露出来。 “就你才这样心灵手巧而已。”周敏夸赞了一句,待还要说,那头贺氏早已经洗好牌,看到这边的情景,明绣二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她没听清到底这两人在说什么,深怕她们关系好了起来,心里危机感一生,手上动作就快了些。见周敏笑意盎然的样子,连忙就出声招呼她过去。周敏微微笑了笑,听到贺氏招呼,就拍了拍裙子站起身来。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懊恼的神色,只是冲明绣温柔的笑了笑:“在唤我了,我先过去了。” “嗯。”明绣抬头冲她点了点头,难得笑了笑,看周敏走了,心里松了口气,深怕她还要再来。只是已经让到这边来了,却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晚上要吃火锅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好了,再加上手里的活儿马上就要完成,还想着给周临渊织完之后再给周瑞宁也做双拖鞋,之前还没来得及给他弄,这回周瑞宁回来,虽然带了许多东西。一应是俱全的,但到底她还是不放心,想亲自给他再做双新的。没想到周敏却用这当借口来赖上了。 再打了一会儿之后,周敏又过来了,这回她怕时间来不及,一开始就提出了要跟明绣学这织毛衣的事情来,明绣心里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明明自己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她却是不死心,本来也不希望两人之间气氛太过尴尬,但她总是这样来回纠缠,明绣冲她笑了笑。表情柔和,态度却是十分坚定: “阿敏如今应该是给我哥生个孩子才是,我哥哥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膝下还空虚,他这两年屋里又没添过人,我想如果阿敏能有孩子。估计是比你织了一百件毛衣给他还要欢喜的,又何必做这些辛苦的事儿?”明绣眼神淡淡的,虽然还是笑着,不过给人感觉却是十分冷淡,周敏脸色愣了愣,没想到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十分温和的明绣,如今竟然也有这样冷硬到让人不敢对视的时候,她才想了起来,明绣就是再好相处,可也不是她能随意捏的面人儿。 虽然已经是出嫁的闺女,不应该再管哥哥房里的事,但是明绣是高嫁,如今是太子妃,身份本来就不一样,这事儿她管起来是自然无比的,更何况周敏嫁进叶家算来也有两年了,上头没有婆婆长辈等压着,下头叶明俊以及明绣又没给过她压力,只想着防贺氏,与她争宠,却是忘了,她为人妻子最基本的事情,与丈夫生儿育女才是首要大事,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再与贺氏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做这样的事情,被明绣当面毫不留情的说破,周敏有些狼狈又有些羞恼和慌乱。 “我……”周敏脸色又红又白,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闷得厉害,又恨不得立马逃开才好,平日她巴不得接近明绣,这会儿在她目光下却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以前从未想到过子嗣问题,这会儿被明绣提了起来,她才开始害怕,叶明俊确实年纪不小了,已经二十多岁了,还差两年就满三十岁的人,俗话说三十而立,她平时日子过得不错,又不用给长辈请安问好端茶侍候的,也没人逼着说这孩子的问题,但不说,不代表这些问题不存在,明绣以前不过问,只是她不想对哥哥房里的事多加插嘴,但周敏总是这样,让她有些忍不住了,见她这会儿表情狼狈尴尬的模样,她又淡淡的说道: “你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夫君的妹妹,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到底也是公主出身,照理来说你也是我小姑子,我不想对你太过逼迫的,但是我怕我哥哥年纪大了,膝下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咱们叶家就靠我哥哥传宗接代,要是就在这儿断了传承,我往后就算是去了地底下,也没脸见叶家的列宗列宗。”明绣将头又低了下来,只是身上的气势却是丝毫也没减弱,周敏脸上露出勉强之极的笑容来,却见她没有停话的意思,还接着说道:“我瞧你啊,就是旁的心思太重,以致于没将心放到了这子嗣上头,要知道这个才是首要之重,是目前最大的事情,谤的一概放下,翻过年我会命人多给你们准备补品,先瞧着吧。” 这你们,代表的可不是周敏一个人,她心里有些慌乱,又听到明绣说的是小姑子,已经不再张口说要唤自己嫂嫂的事,周敏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小姑子听起来虽然亲热,可到底不是一家人,而且明绣身份又特别,自己往后还要怎么与她亲近得起来?要是她还顾忌着自己是她嫂嫂。怎么也会看在叶明俊的面上,给自己几分面子情,这会儿都说成是小姑子了,自己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亲娘死了,父亲又不喜,嫡亲的四哥虽然还活着,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他自身都难保,怎么给自己做依靠?周临渊身为太子,位高权又重。更重要的,他不是自己一个母亲生的,哪里会和自己亲近,皇后心里恨她还来不及,不下绊子就不错了,就是再大度,她也不可能对敌人的女儿有多好。 周敏勉强笑了笑,听明绣这么说。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儿,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忍气吞声道:“是。”心里到底有些不甘。再也不敢坐下去,寻了个由头,连忙就往桌子那边去了,但到底脸色不好看,贺氏瞧得分明,虽然不知道这二人说了什么,但到底看周敏吃亏,她就爽快。 直到天擦黑时,周瑞宁几人才回来,外头冰天雪地。也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疯了,都是满头的大汗,脸色红润的样子,明绣虽然有些担心,不过难得看到儿子嘴角带笑的模样,心里也欢喜。摸了摸他小手,暖暖的,才放心了些,吩咐春华带他回去重新换了衣裳,怕后背留了汗受凉,镇南王家的小世子也是同样被人带了回去,唯有郑老道,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脸色红润,不过额头却是没见着有汗,明绣看了他一眼,看他没事,一直玩耍到快吃晚饭的时候,郑老道依旧精神奕奕的样子,才真正放了心。 晚餐倒是十分丰盛,不像往年所吃的各种丰厚传统的美食,反倒是像前世煮火锅一般,将汤料炖在炉子上头,这旁边桌子上一溜儿摆好了已经洗了切好的各种菜式肉类等,要吃什么,直接挟了丢进去就是,倒也十分方便,众人吃得都还算畅快,也喜欢这样的方式,觉得十分新奇,唯有周敏,许是刚刚明绣说的话,这会儿还有些沉默,筷子动得并不多,贺氏也是,估计是怕这么晚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因此只是略动了动筷子,虽然没再怎么吃东西,但也没放筷子,直到等明绣夫妻吃完,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叶明俊看得分明,眼里就添几丝不虞。 也许是白日玩耍得久了,周瑞宁和镇南王家的小世子吃完饭没多久,很快就累了,毕竟还是小孩子,镇南王小世子由丫头婆子们引着带了下去,而周瑞宁则是窝在奶娘怀里头,昏昏欲睡,却又不肯离去的坚持,明绣看得心疼,也知道儿子应该是察觉到年过之后就快要回京了才这样,再是懂事,可他还不足六岁,甚至还有两个时辰才是他五岁的生辰,也不忍苛责他狠了,因此令奶娘拿了披风给他搭着,就抱着他在厅里,自个儿也坐在一旁,不时摸摸他小手,瞧瞧他熟睡的小脸蛋。 周瑞宁的生辰刚刚一过,果然隆盛帝就派了人过来接他回京了,临行时明绣看他强作镇定的模样,心里酸楚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又怕惹了周瑞宁哭,因此强忍着,直到马车走远了,她忍不住哭了出来,郑老道跟叶明俊站在两夫妻身后,看明绣郁郁的模样,都心里叹气,这就是嫁了人之后,身不由已的地方,儿子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夫家的,有自己的责任,自然少了承欢于母亲膝下的时间,明绣生儿子时又伤了身子,要她再生一个都是极为牵强的事情,安慰人的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将这任务交由周临渊自个儿来说了。 两人慢慢的拉慢了脚步,明绣却是没有察觉到,只是心里像是空了一团,就得一个宝贝儿子,可是却又时常不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十分难受,周临渊的手轻轻环在她肩膀上头,安慰似的拍着,将明绣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勾了起来,把对周瑞宁的不舍一下子转换成对周临渊的愤怒,恨恨瞪了他一眼,抿着嘴没开口,一路回了房,才气鼓鼓的坐在床边上,春华两人见情形不对,又看周临渊的脸色,深怕他对明绣生气了,有些担忧,却知道这样的事情旁人最好是别插进去,不然只是夫妻间的拌嘴,到最后会因旁人的介入而演变得越烈,明明是小事,有可能到最后却能弄成大事,虽然担心,春华和何翠翠互相看了一眼,却是退了出去。 “好了,别生气,如果舍不得儿子,咱们过段时间,等大雪停了再回京城住段时间,时常进宫,不就能看得到他了么。”周临渊坐在床边,顺势将明绣搂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头,有些亲昵的道。 明绣一听他这么说就郁闷,见自己儿子还要预约,而且周瑞宁从出生到现在,在她身边的时间少得可怜,不时被旁人分去一些,闹到最后,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她却没有亲近的资格,这一切还全是因为她嫁的人是周临渊才会这样,更是令她郁闷不已,看了他一眼,还有些介怀: “就是因为嫁了你,才这样,见自已儿子都不方便。”周临渊看她发脾气,有些无奈,连忙就哄道:“好好,都是我的错,但别气坏了你自个儿。”正说话间,他脸上还难得带了笑意,原本睡在屋里角落,一动也不动的小小黑,突然间一下子站了起来,耳朵警觉的竖立着,毛茸茸的脸上露出警惕之色来,周临渊愣了愣,他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好,一下子就将明绣搂进了怀里,片刻之后,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声,周临渊敏锐的听到了,脸上表情一下子跟着变了,小小黑看了明绣一眼,露出极人性化的犹豫表情来,像是想出去,又有些顾忌,不愿意出去的样子。 “怎么了?” “别出声儿,外头有人。”周临渊神情有些凝重,他也知道这会儿外头来人估计是来者不善的,能冲到这儿来,绝不是巧合,还发出了这样的劲跑声,他甚至隐隐能听到打斗的声音,越来越离得近了,如果真有人走到了这儿,那外间肯定是出事了,有心想出去瞧瞧,但他却是不放心明绣一个人在这儿,犹豫了一下,原本想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重新将明绣揽进怀里,沉声道:“别担心,要不你睡一会儿。”他说话时,已经听到外头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了,甚至脚步声更疾了些,带着跑过时擦到花草树木的西索声。 周临渊心里有些着急,又有些怒气丛生,如果是歹人,已经跑到这儿了,那些护卫们却是一个个还没动静,或者说已经是被打倒了,闹这么大,之前竟然还没人来禀报一声,正心里怒火滔天时,明绣握住他的手,冷静道:“有人来了?”她问这话时,不是指的下人,看周临渊奇异的反应,以及小小黑反常的表现,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更何况外头的疾跑声连她都能听得到了,肯定是离得不远了,正说话间,外头突然传来了郑老道的不满声: “有客人偷偷摸摸来了,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就自个儿跑了进来,可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随着这一声说话,一阵重物被抛在地上,传来沉闷的‘嘭’声,以及花草树木被压折的声音,明绣脸上一滞,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却见他神色更是沉重,原本揽在自己腰侧的手臂,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趴在不远处的小黑已经站起了身来,前肢往前曲着,后腿向后伸,身上的原本柔顺如缎子似的黑色毛发,一下子根根竖立了起来,脸庞上头露出狰狞之色,嘴角咧了开来,满口锋利的牙齿,鼻子皱着,显然已经有些发怒了。 “临渊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救命 “你坐着别动,我去门口瞧瞧。”周临渊站起身来,听着外头越演越烈的打斗声,以及郑老道的嘻笑声,不时还有怒喝传来,小小黑的前爪不时在地上刨着,一副想要随时冲出去的模样,它如今的身体早已经像是成年的狼狗一般大小,只是体积看起来壮硕了许多,虽然没有见它伤过人,但看这模样,就是伤不了人,也可以唬唬人,周临渊也不敢走得远了,但外头的情况不明,自己二人如果还是傻愣愣的,就怕郑老道不敌了,自己二人被人瓮中捉鳖,他倒还好,就算是郑老道也不敌的人,他打不过,应该还有自保的余地,可是明绣没有武功,如果人家一冲进来,可不是束手就擒了,他在外头看看情况,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你小心一些。”明绣点了点头,她也是知道好歹的,这会儿就算是听见外头有动静,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毕竟以前也经过一次暗杀,对于这种事还算是有经验,头一回与皇后一块儿回来时,险些命都给没了,这会儿至少听见外头有人时,还能冷静得下来。周临渊见她点头,亲了亲她额角,这才站起身来,向门口处走去,小小黑见他一走开,立马站起身来,朝明绣走去,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 一边警觉的左右观望,这个动作叫明绣当下感动得一把将它脑袋给抱住,果然平日没少疼这乖宝贝,关键时刻,也知道来保护自己了。想到几年前小黑救自己那一回,越发的心里感动了些,如今小小黑长大,明绣开始还猜测它应该是小黑孩子。这会儿已经是确认无疑了,两只黑豹子一模一样的外表,以及通人性的特点。不知道是为什么,何翠翠等人对小小黑也好,可它就是和明绣特别的亲。这会儿见它一副乖巧保护的模样,明绣心当下软得跟水似的。化成了一团,对于外头的危险,也不那么在乎了,只是揉了揉小小黑的脑袋。 “喵呜~”小小黑亲昵的将硕大的脑袋往明绣掌心里揉了揉,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手心,安慰似的模样,周临渊站在门口处。回过头时正好就见到这情景,当下心里稍安,可是看到外头时,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外头果然有着七八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身材大都差不多,手里带着长剑,正跟郑老道纠缠得不分上下。这些年他见识多了,也知道郑老道的武功就算是在当世也算是罕有的,大周朝网罗的一群高手之中,许多身手不凡的一流武者。连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更别提郑老道。就是隆盛帝与皇后两人身边分别的两个大太监头子,黄怀与李朴二人,算是宫里顶尖一流的高手。年龄的关系,应该比他要厉害一些,可是对于郑老道来说,应该还算不得什么,这些年下来,至少周临渊是摸不清郑老道武功究竟达到什么程度,黄怀二人每回来到叶家时,还总是一脸恭敬的向他讨教,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但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在这会儿与七八个黑衣人纠缠之下,竟然只是稍稍占了上风而已。许是与别人手里拿着武器,而郑老道空着手有关,他就算略胜一筹,可是也绝没达到游刃有余的地步,毕竟年纪大了,周临渊心里也担心他出个什么好歹,四周望了望没有什么旁的人,周临渊心里着急,有心想去帮郑老道一把,但又不放心明绣,犹豫之下,顿了顿,回头看了妻子一眼。 从外头的打斗声看来,明绣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越是瞧不见,心里就越担忧,看周临渊的样子,虽然还强作冷静,可到底眉目间露出了一丝焦色来,郑老道嘻笑的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松,她心里担忧,手上力道就大了些,小小黑哀号了一声,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喵呜~” 明绣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揪了它一把头发,刚刚担忧之下用力,这会儿摊开手一看,白皙柔嫩的掌心上除了几个月牙形的粉红印记之外,还带着好几根黑色的豹子毛,难怪它叫得这般哀怨的样子,明绣连忙安抚的摸了摸它脑袋,小声哄道:“乖乖,对不住了。” 明绣这会儿心思杂乱,又担心得很,郑老道就如同她亲人一般,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她根本承受不主起,而且郑老道以前混迹江湖虽然总是爱捉弄人,但不是什么大恶,不可能有人会来杀他,而且还是冲到了自己家里来,更何况这一拨人明显又是冲着她小楼的方向,明显是找她和周临渊的,这会儿她担心周临渊,可是听着外头的打斗声,又怕郑老道出了什么意外,更令她胆颤心惊的是,她想到今日才刚离去的儿子,周瑞宁身边有保护他的人,但是就怕这批人早已经是准备好了,来者不善的。 自己这园子里保护的人手那么多,暗地里的都还有,可是这些人依旧是冲了进来,她就得周瑞宁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怎么办!明绣越想越是有些害怕,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这才不小心抓了小黑的毛发,让它吃痛。她这会儿担心,看周临渊表情犹豫,几乎不用猜,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明绣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勉强镇定下来,冲周临渊喊道: “你先去帮郑爷爷,我怕元儿那边……”她说到后来时,声音抖了起来,她两辈子为人,就得这么一条**,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就是到时将这些人给全弄死也补不回来,周临渊心里其实也担心着,听她这么说,知道她也是不安这件事,再加上有郑老道的情况,他心里就更是担忧了些,看了看小小黑一眼,仍旧有些不放心,但他也怕,万一围在郑老道身侧的几人突然之间再来两个同伙,这老头子一准儿是打不过的,这些人身手不简单,不是普通人,如果不先将这几人解决了,到时再出现几人,就算是加他一人,也不一定是对手。 周临渊一想到这儿,脸色立马坚定了起来,回头看了明绣一点,冲她点了点头,吩咐道: “你先在屋里呆着,小小黑就坐你旁边,别离远了,有什么事儿呼叫一声。”说完,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不过看郑老道那边的情景,他之前的担忧果然出现了,又来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郑老道虽然还没露败相,但打得不如刚才轻松,嘻笑声了少了,冲明绣点了点头,直接就跳出阳台,从二楼跃了过去。 明绣心里担忧,听着外头树枝折断的声音,以及拳打脚踢时带起的劲风,心里火烧火燎一样,有些坐不住,但想到之前周临渊说的话,为了不让他担心分心,硬是忍着没有动弹,小小黑一脸警惕的坐在她脚背上,明绣感觉得到它身子的温热,带着一股令人依赖的自信,没过多久时,外头声音愈发大了起来,接着一声尖锐的啸声,她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突然回头,原本房间后头的窗子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黑色阴影来,接着一阵破窗而入的声音,一个蒙着脸,提着长剑的人扑进了窗来,四周溅起木料与铁的碎片,明绣略有些苍白的脸庞映在刀剑上,那蒙着脸的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电光火石间,原本坐在明绣脚背上的小小黑突然间如黑色闪电似的窜了起来,那黑衣人手的姿势还向着明绣挥舞过去,却突然间感觉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他脸上欣喜的神色还没完全褪去,就听到手腕骨胳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他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手腕上剧大的力道带动,往一旁倒了去,接着喉咙突然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刺了进来,留在他眼前的只剩满天洒下来的大片鲜血,小小黑出奇不意突然冲了出来,先是咬断这黑衣人的手腕,顺势又将他喉咙咬住,眼里一片冰冷的翠绿,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感觉到口下那人本能用力的挣扎,它狠狠甩了甩头,两只有力的前爪锐利的伸了出来,死死将他脑袋按住,巨力之下,它尖锐的森白利爪紧紧的按进了那人脑袋里,带起一串伤口,血迹渐渐渗了出来,小小黑爪下更用力了些,一撕裂间,那人脑袋跟脖子已经分了大半的家,感觉到底下的身子只是在抽搐,脑袋无力的垂了下去,它这才放开了嘴。 这飞扑进来的刺客,连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小小黑给咬死。 原本雪白的牙齿沾染了许多血迹,它的大脑袋上大片暗红的血色,与小小黑纯黑色的毛皮混在一起,看起来颜色更是深沉,屋里一片血腥味儿,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片刻时间内而已,明绣满脸苍白,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没想到小小黑却是突然冲了出来,房里四处都洒满了那人喷洒出来的鲜血,脖子处硕大的伤口,还在往外淌着血沫儿,这黑色的人影身上全是一片片的暗红,身体还在本能的抽搐,她突然间喉咙一阵恶心,闻着这阵阵浓郁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就干呕了两声,险些吐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扑杀 “呕~”小小黑脚下踩着步伐,走过处印下一串串鲜红的梅花印,一双碧绿的眼睛又恢复了平日的温顺与安静,只是安静的盯着她,嘴里带着呜咽声,看她不住干呕的样子,有些想靠近,又有些不敢。 外头周临渊早已经听到屋里窗子破碎的声音,当下目睚欲裂,只是这会儿人已经被涌上来的黑衣人缠住,脱不开身来,这会儿他心里万分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出来,守着明绣,也比留她一个人面对危险来得好,郑老道是有武功,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但明绣手无寸铁,身边只有一个平日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小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郑老道自然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原本嘻皮笑脸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一向干净清明的眼睛里头一次晕染出点点怒气来,手上动作更凶狠了几分,击退了两个刺客,这才回头冲周临渊喊:“你先去,我这儿不用管。”说话漏气时,手已经劈头盖脸的朝一个黑衣人砍了下去,顺手夺了他手里的长剑,挽了朵剑花出来,后背被人砍了一下,只是随手却又将一个迎面攻击过来的刺客给洞穿。 “师傅,您小心一些。”周临渊咬了咬牙,眼睛一冷,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更放不下明绣,因此冲郑老道点了点头,踢飞了一个上前来想挡住他的刺客,脚下用力一点,身子直直的就朝二楼飞跃了上去。 明绣还趴在**干呕着,满身鲜血的小小黑有些无措的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一双纯真的大眼睛里带着困惑,听到外头的声音,它耳朵动了动,回过头时看到是周临渊,毛茸茸的脸上警惕之色又松懈了下来,懒洋洋的走了两步。坐下来,这才开始斯条慢理的收拾起自己满身的血污,伸了舌头懒洋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又用舔干净的爪子刨了刨脸和耳朵。没一会儿,缎子似的黑色皮毛上,又被打理得算是整齐了。 周临渊看到妻子还活生生的,身上除了被溅了几点血迹之外,没有受伤,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一放松。刚刚太过紧张,险些整个人都脱了力,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他这辈子除了幼儿时期,哭的次数曲指可数,可是这会儿看到妻子劫后余生,却是有些忍不住,再看到一旁还在洗着脸的小黑,他眼神定定的看了看它。心 里却是十分感激,刚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忐忑,也不敢真将明绣完全放心交给了它。但没想到,这小小黑还真是厉害,保护得明绣没有受伤不说,还轻易就弄死了一个人。 他看到明绣还在干呕不止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不过看到地上的血腥情景时,也心里明白难怪她吐成这个模样,责怪似的瞪了那个还在爱干净洗脸的孩子一眼,小小黑无辜的抬头看了看他,好似也明白了周临渊的意思。皱了皱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懒洋洋的站起身,咬住那早已经不再动弹的黑衣人脑袋,周临渊还当它要吃了自己的战利品,却见它拖着这人就往外头走。明明那人就算是死了,身体也比它大了一截,可它还是轻松拖着往门口走去,又咬着这人,轻轻的从二楼跳了下去。 这边的声响早已经被郑老道等人听到,老头子这会儿已经满身狼狈,花白的头发散了,下巴上那爱护得一向很好的三尺长须,这会儿已经被人砍了一截去,只是围攻他的几人也没讨得到好,旁边已经躺了三个,余下几个也就在死撑而已。那几个黑衣人原本当自己人已经完成了任务,这会儿心里松懈之下,纯粹只是想拼命,打着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主意,可没想到,一只黑色大狗一跳下来,就扔了个东西在他们这边,而且那只畜牲还不打招呼,就飞扑了上来,原本正想从后背攻击郑老道的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已经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咬住,半晌之后剧痛传达到脑子里时,他的思绪早已经进入了黑暗里头。 郑老道面前那黑衣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手下动作顿了顿,一下子就被郑老道迎面一剑刺来,当下被刺了个透心凉,眼睛瞪大了些,不甘的倒了下去。 剩余的几个人在小小黑跟郑老道两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他们的任务没完成,当下那种有死无回的勇气就立马散了大半,再加上小小黑的手段残忍,他们这样的刺客,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在做这样脑袋提在腰上的买卖时,就已经想好会有死的那一天,杀人者总有一天也会被人所杀,只是知道会死,可真看到同伴被一只野兽给一口咬断喉咙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发寒,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在看到任务没完成,再加上小小黑野兽凶残的手段时,当下就散了大半,这会儿郑老道跟小小黑一人一兽联手,纯粹是屠杀了,剩余的几个黑衣人,没多久就已经全躺在了地上。 被郑老道杀死的人还 好,至少还留了全尸,而被小小黑打倒的人就不那么幸运了,最惨的脑袋瓜子都已经被它锐利的爪子如西瓜似的抓烂,死相十分凄惨,郑老道自个儿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后背寒毛直立,下意识的别开了头去,小小黑优雅的站在一旁,挑了个没血污的地儿,不停的舔弄着自己的爪子,地上的血迹如同小溪般的汇聚在一起,它在等到血流涌过来时,就跳一下,换个地方继续坐下打理着自己容颜,它所跳过之后,留下几串红色的梅花印,郑老道脸色苍白,鼻端闻着一股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血腥味儿,也忍不住觉得直反胃,连忙也跳开了些,看着那平日看起来还憨态可掬的小小黑,下意识的离它远了一些,仰头朝二楼喊道: “上头没事儿吧?”其实早在小小黑将人给咬了丢下来时,他心里就觉得明绣应该是无碍的,要不然这会儿早已经站不住跳上去了。 果然,没多久周临渊的身影出现在阳台处,手里还半抱着趴在他身上的明绣,脸埋在他胸口处看不清,但能站着。应该是无大碍了,郑老道抬头仔细看了看,见她身上只是沾了些血沫子,并没有大的伤口时。才放了心,这会儿他满身狼狈,也不上去了,就怕吓着了明绣,因此点了点头: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老头子出去一趟。”他说完。看了看周临渊一眼,示意他瞧好明绣,自已手里还握着那把淌血的长剑,头也不回的就踩在树枝上往村下跃去。 周临渊知道他是担忧周瑞宁,想去瞧瞧,心里感激,嘴上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表情更狠戾了一些,这回来行刺的人不管是谁。但险些伤到了明绣,如果还对他儿子下手,是他再也不能容忍的了。看来他是离京久了,总有些不太安份了,既然太平的日子不想过,那么这一锅水都浑浊起来吧!他心里这回着实是怒了,生在皇家,被人行刺是常有的事儿,可是这一回实在是犯了他禁忌,郑老道临走时,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老头子后背一条狰狞的伤口。从肩头处快到腰际了,还不浅,皮肉都卷了起来,还在担心着周瑞宁,他的受伤令周临渊实在是暴怒万分,这会儿怀里趴着明绣。他却是丝毫动静也不表现出来。 明绣确实是吓得狠了,虽然刺杀这种事不是头一回,但总归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亲眼看到一个人提着长剑向自己扑来,而且距离曾经离得这么近,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就是头一回和皇后一块带周瑞宁回乡时被刺杀过一次,可是那回她躲在马车里头,出来时人都被小黑解决了大半,仍旧是血腥的,但当时危险离得并没有这般近,那刺客眼里的杀意与欣喜如今还印在她脑海里,这会儿带着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再加上那血扑到脸上的腥甜味儿,让明绣这时还回不过神来,心里又记挂着周瑞宁,看到郑老道出去时,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软在周临渊的怀里: “元儿他……” “放心,师傅去了,你应该相信他才是。”周临渊轻声安抚她,手上握着剑柄的手捏得死紧,骨头节都已经惨白了,其实他心里也担心得厉害,周瑞宁是他唯一的骨血,再加上御医令之前又说过明绣不能再怀孕,以两夫妻的感情来说,相当于周瑞宁一出事,他这辈子就算绝了后了。古人对于这子嗣一事看得十分严,谁也不想当一个死了之后断子绝孙,没人能养老送宗端灵盘的人,这没有孩子,就代表断了子嗣与香火传承,是件大事,更何况除此之外,周瑞宁还是他儿子,周临渊又哪里能做到无动于衷。 “可是……”明绣想到郑老道离去时血肉模糊的后背,心里更加担心,种种焦急交结在一起,让她眼前不住的发黑,但这会儿还不是她该哭该害怕的时候,她只能强打了精神,还想再说什么,抬头时看到周临渊沉重的脸,才想到不止是她关心周瑞宁和郑老道,周临渊心里同样也是焦急的,这会儿估计不说什么,只是全隐藏在了心里头,不想要她担心而已。 明绣抿了抿嘴唇,眼眶一热,虽然还是担心,但仍旧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靠回了周临渊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站在阳台上谁也没动一下,这会儿已经是快午时分了,又是冬季人少的时候,谁都知道明绣夫妻不喜爱人多,因此出事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一个人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到刺鼻的血腥味儿,令人闻着就欲吐,明绣像是站得久了,也不觉得这股味道难闻,许久之后,她站得累了,身旁周临渊竟然动也没动一下,如同雕像一般,她回过神来时,才想到这么长时间了,春华二人也没在,而且叶明俊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儿了,她越想,越是有些担心,连忙站直了身子,有些焦急道: “我哥那边……”周临渊拍了拍她背,看她一脸焦急之色,嘴唇苍白得厉害,今日这件事也难为她了,不止是担忧着儿子与郑老道,还得忧心叶明俊那边,这会儿四周又没个人,也不知道那些下人是怎么样了。但他这会儿却不敢离开,明绣虽然看起来冷静,不过却有些不对劲儿,她浑身冰冷得很。他心里放不下,虽然这会儿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毕竟自己这边闹的动静大了,叶明俊那边却是一点儿异常也没有,要么他是没察觉到这边的情况,要么,他就是察觉到情况了。却是没办法过来,无论是哪一种,周临渊相信以郑老道的功力,既然敢放心离去,那么叶家的刺客应该是被一并清理了,就算没清理干净,那么也只剩些不成器候,造不成危险的了。叶明俊那边如果没事儿。那么耽搁一会儿时间,他也出不了什么事。如果他已经出了事了,自己再赶过去。那也是惘然,虽然这么想冷血了些,但和明绣比起来,他还是选择守在妻子身边,只是说话时却没去不开眼的提那些令她担忧的,只是温言安抚道: “没事,这些刺客都是冲我们而来的,大哥虽然有爵位,但只是空的头衔,又对人造不成什么危险。人家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人力去找他麻烦?倒不如全将人手用来对付咱们,成功率说不定还高一些。”周临渊说这话时,虽然觉得叶明俊那边安静得有些异常,但是他却觉得就算叶明俊等人有事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自己夫妻二人再加周瑞宁。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这些人能冲得进叶家大门来,他不相信那背后之人对叶家情况没有了解,如果真是了解透了,知道自己身边有郑老道这些人,就不会蠢得要多花费人力物力去收拾叶明俊他们这些无用之人。 明绣还有些放心不下,周临渊又按了按她肩膀,表情淡然:“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身手个个都不凡,而且还精通隐形之道,能请到这些人过来刺杀,不会只是单纯冲着大哥他们或者是仇杀一类。”也只有利益才会叫人这么疯狂冒险了。 他说得也是有道理,明绣开始就怕是叶明俊以前在江浙得罪过什么人,但是想想他人都退了下来,又有什么人值得驱使这么多人过来,就为了报仇的,想来周临渊所说是为了一些利益过来杀他们的,还比较说得过去,尤其是周瑞宁今日刚走他们就来的情况下,这么急迫而且是找到了她这小楼,估计是为了皇位一事儿的可能性大得多。明绣点了点头,脸色还十分惨白,却忍住了心里的焦急,双掌紧紧握着,只看着郑老道离去的方向,外头鹅毛般大雪还在飘舞着,雪白的大地上,原本流了满地如小溪般的血流,很快被冻结了起来,没多大会儿功夫,纯净洁白的大雪就掩住了这满地的血迹,只剩了一些黑衣人的尸首,还露出一些端倪,没能全部被埋得住。 小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下头跳了上来,幽黑的皮毛上头还沾了洁白的雪花,两相衬托之下,越发显得它浑身的毛发黑亮异常,一双碧绿的眼睛,早已经没了开始时的嗜血和狠戾,反倒带了些温顺和亲昵,像是之前恶狠狠咬断别人脖子的,不是它一般。 下人们直到午饭之后才过来,春华被人打晕了丢在后巷里头,天寒地冻的冻了大半日,这会儿早已经人都快失去知觉了,被李家人抬了下去,何翠翠则是严重许多,她手臂受了伤,失血过多再加上被冻,直到午时之后才被人发现,这会儿已经去请了大夫,杜铭也被人砍了个半死,幸亏性命还没丢,两夫妻也算是倒霉,何远这会儿正和妻子照顾这二人,叶家里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许多护卫们都重伤的重伤,幸亏没人死亡,想来那些人也是怕在这些护卫下人身上浪费时间,杀不了正主儿,因此并没下了狠手,只要将人弄到毫无还手之力,不能阻挡他们了,就放弃,几乎没有再费事多补上一刀,人一暖过来,周临渊就派人去叶明俊那边问过,果然是出了些事,但是都没受伤。 叶明俊那边院子周贺两个女人被迷晕锁在自个儿房里,而叶明俊则是被人直接打晕,却是没出什么事儿,明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直到下午,还没见到郑老道回来时,心里也越发的焦急如焚,午饭时根本没有了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那些下人们过来收拾这些尸体和满室的血污时,一个个吐得险些连胆汁儿都出来了。大年刚过就出了这样的晦气事儿,人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安,只是碍于主子在,没敢表示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救了 没人能再吃得下午饭,在看了这么多尸体和满室碎肉块儿之后,尤其那死在明绣屋里的蒙面黑衣人,脖子几乎都已经被咬断,只留了一点皮还连带着,那情景看得人特别心里发寒,那人死时眼睛还圆睁着,这会儿时间一过,眼里没了神采,可是眼角却是透出一丝诡异的红,越发看得人后背直发毛,这一中午,除了劳累过度的小小黑美味的用了一餐之外,其余众人是没一个能吃得进的,尤其中午小小黑的午饭还是肉块时,明绣终于没能撑得住,还是吐了出来。 那屋子已经死过人,还没收拾出来,满室的血腥味儿还在,更何况那窗户都被撞破,这会儿没补好,寒风杂着片片大雪呼啦啦的往里刮,是不能住人了,周临渊夫妻暂时地到了周瑞宁平日住的小楼里歇着,等到过两日将园子收拾妥当了,再命人过来将那小楼重新修葺,不然明绣心里还不敢去住的,当时那黑衣人的死状,以及死时喷出来的血,那温度还停留在她身上,这会儿看到熟悉的房里情景,她心里的坎儿还过不去。 将她给安顿好了,周临渊看她眼里透着的红血丝,以及紧握的双掌,冰得跟雪疙瘩似的,脸色越发惨白,衬得一双盈盈大眼像是要滴出眼泪来一般,她头发这会儿早就散了,却是没人敢上来劝她重新梳一下,勉强熬着将春华与何翠翠的事情招呼利落之后,就倒在了周临渊怀里。时间一刻刻的过去了,郑老道还没回来,担忧与焦急害怕,像是煎熬在她心里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般,明绣眼睛紧紧瞪着门外,周临渊坐在她身边,身体也是冰凉凉的,显示他心里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明绣熬了一阵,终于没能忍得住,紧攀着他的手,声音颤抖: “临…渊哥。元儿和郑爷爷,他,他们。”她一边说着,一边牙齿上下不住的碰撞发出‘咯咯’声,身体也如筛糠一般的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周临渊心里跟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般。伸手紧紧将她揽住,拍了拍她后背,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郑老道一刻不回,他就放心不下,但这会儿却不能说出来让她更难受害怕,只能安慰道: “没事儿的,师傅武功鲜少能有敌手。他老人家出马,一定没事儿的。”他说话时,声音坚定冷静。带着一种让人依赖的力量,明绣本来心里惶恐得很,这会儿就如同一个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般,连忙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安心,水光一下子就沁出了眼眶,没多在功夫就变得冰凉冰凉的挂在眼角上头,像是说服自己一般,硬声道: “肯定不会有,有什么问题的。”周临渊心里一沉。听她干涩的嗓音,心里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叶明俊直到申时初才醒过来,刚一醒来就赶到了这边院子,看到妹妹苍白的脸庞,他脸色阴沉得厉害,看到一旁同样阴鸷的周临渊: “今日没有人失了性命吧?” 周临渊摇了摇头。叶明俊也是一片沉默,没有再问是谁做出的这件事情,他心里的想法隐隐和周临渊差不多,甚至他还有一种恐慌感,相信周临渊心里也有这个想法,看他时目光带着一丝冷意,明绣看到哥哥进来,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哥哥来了?”她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不过看到叶明俊没什么大碍,心里到底还是高兴,叶明俊看她这模样,却是高兴不起来,自己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头,皱着眉问: “没事儿,你别担心了,不如睡一会儿罢。”周临渊心里也是这么个意思,他怕明绣撑不下去,这会儿听叶明俊这么说,倒是赞同的看着明绣,没说话,但是意思却是差不多。 “不用了,公主她们没事儿罢?” “没事,不过现在还昏迷着,你别管这么多,都有人照顾着,先睡一会儿吧。”叶明俊皱着眉头,看她强撑着精神的模样,心里十分担忧,说到周敏二人时,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了丝冷意,其实他之前也是被打晕过去锁住,这会儿醒来头还疼着,因此精神就有些萎靡,明绣看了他一眼,心里就突然一酸: “我睡不着,我担心元儿,还有郑爷爷他们……”说完,她低下头,双手捂着脸,肩膀轻轻**了起来,小猫似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里酸楚不已。在场的人谁都担心这二人,但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就怕明绣难受了,这会儿听她自己说出来,周临渊松了很大一口气,她已经沉默半天了,这样安静让他心里担心得很,周临渊嘴唇动了动,正想要说什么间,突然脸色一顿,一双漂亮的眼眸里这透出亮光来,回头往屋门口处看了一眼,沉声道: “回来了!”明绣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时,突然听到外头树枝发出沙沙声,抬头往外看去,果然见着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了过来,小小黑懒洋洋的抬头往外看了看,又斯条慢理的垂下头去,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刚刚明绣等人搬迁时,它也一块儿跟着挪了过来,下人们见着屋里的情景时,有些怕这位大爷,因此看它动,都自觉的将它平日睡的窝也一块儿带了过来,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这会儿它懒洋洋的,连耳朵也趴了下来,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回来的人正是已经出去了两个时辰的郑老道,他这会儿外表狼狈得很,不止是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连袖子都少了一截,大冬天的,他露出一条胳膊来,偏偏额头还布满了大汗。明绣一见他安全回来,心里就松了一口气,郑老道能平安回来,证明周瑞宁那边应该是安全了,她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看到郑老道须发苍白的脸上还沾着的暗红之色,许多地方已经干涸了,她眼睛突然间一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郑爷爷……”郑老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受这么重的伤,全都是为了她,明明安置他老人家是想要让他安渡晚年,没想到却又让他来帮自己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端端的,也没什么事儿,要哭什么。”郑老道跟平日一样嘻皮笑脸的模样,少了一截袖子也好似无所谓般,头上还沾了些雪沫儿,有些滴在脖子间的,被身上的热气熏化,变成细小的水珠滚进脖子里头,头发上头也不知道是雪化成的水还是汗水,看起来一缕一缕的,他自个儿原地跳了跳,随手将手里还提着已经缺了不少口子的长剑扔到楼下去,毫不在意自己满身伤口的模样,笑嘻嘻道:“好多年没受伤了,今日打得真是痛快!”他说完,跳了跳,地上就留了几个湿漉漉的鞋印儿。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真是欢喜的模样,不像是故意作出来逗她欢喜。 “……”明绣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就白了他一眼,心里原本的担忧焦急,这会儿看他活蹦乱跳的模样,如同云雾般,渐渐的烟消云散。 果然如明绣他们所猜想,郑老道知道他们担忧着急,回来也不急着去收拾伤口,感觉到明绣等人气息之后,一刻也没停留,直接就往这边冲了过来。周临渊让他坐下了,连忙让人去烧了些热水过来,趁着这段时间的功夫,郑老道说起自己追出去之后的情景来。 “元儿那边果然也有人伏击,人还不少,幸亏……”郑老道说到这儿,目光诡异的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懒洋洋的小小黑,明绣心开始嘭嘭跳了起来,接口问道: “幸亏怎么样?” “喏。”郑老道朝小小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脸暗叹的样子:“它老子来了,要不然我这一去,还真晚了些。”郑老道去的时候,周瑞宁那边早已经被人伏击上了,周瑞宁身边的护卫倒是没什么伤亡,那群黑衣人比来叶家这边的黑衣人多了足足有一倍以上,但是一开始就不知道小黑从哪儿冒了出来,和这些人厮杀了一番,不然周瑞宁安危恐怕真要出问题了。人家打的主意估计是想要将周瑞宁直接扑杀的,但是却没想到又遇着了这么一些猛兽。 前些日子时郑老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约摸大半年前,他就觉得后山总有些人进进出出的,那时他就提高了警觉,因此在小小黑出现时,周临渊托他多注意后山的情景,不知道这小小黑到底是小黑送过来的,还是有人意外进入叶家的时候,他就对后山多放了些注意力,不时总会摸进去探一下,能察觉到一些陌生人,但是却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后来今日看到野兽跟那群黑衣人厮杀的情景,他心里隐约倒是猜了些端倪出来。 恐怕是这群幕后的人早知道这些野兽与叶家关系的存在,所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威胁 恐怕是这群幕后的人早知道这些野兽与叶家关系的存在,所以想进山搜捕它们呢,只是这小黑也贼精,还知道化整为零的策略,不止是自己等成年猛兽分成几股,还将这小小黑给送了过来,让明绣帮它养着,自己则是带着野兽群躲来躲去,没让这群黑衣人给逮着,估计这人兽之间仇恨也大发了,今日一副不死不休的结局,他去时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那匹黑色的豹子危险异常的站在最高处看着他,那时冷冷的眼神,一副随时欲择人而噬的模样,现在想起他心里还有些犯怵,那儿情景也十分恐怖,野兽们有死伤,可是黑衣人几乎是全灭,看得他这样一个活了大半辈子,不知道见识了多少情景的人险些都吐了出来。 令他佩服的是,周瑞宁不止是没吐,反倒还十分冷静的命人打扫战场,又掀开了那些黑衣人的面巾,确认没有了活口,才准备离开,那只黑豹子就领着兽群不远不近的跟在周瑞宁一群人身后守卫着,郑老道也怕出麻烦,因此一路护送着周瑞宁进了京城才离开,那些兽群早在还没进京都大门时就被那只黑色的豹子率众离开了。 郑老道怕明绣等人担心,也没敢耽搁,悄悄隐在身后直到看周瑞宁进宫之后,才直接折了身回来,这一路来回奔波,就算众人是快马加鞭,他回程时也是跑得快了,依旧是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但周瑞宁总算是安全了。、 明绣听到这儿,心里软乎乎的,没料到小黑不止是如今还安静的守护着她,连自己的儿子,也是三番两次蒙它相救,这份感情,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出来,甚至它将儿子送过来。也估计是存了想让小小黑守着她的心,不然以小黑的机智与警觉,能带着大部队逃过这些高手们的围捕,不可能养不了一个儿子。今日小小黑的举动。也正是印证了这一点,关键时候,还是它救了自己一命。明绣没想到,自己小时那无意间的一片心软,跟小黑之间结下这种缘份,往后竟然会连着救了自己和儿子两回,她心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看郑老道满脸疲惫的样子,隐下了心里的感动与欣喜,撑着周临渊的手站起来,看他后背伤口已经凝固成一片,血都变成暗色,上头沾了些雪水冻结成了冰,四周没沾血的皮肤已经变得有些惨白了,倒是有些心疼了起来: “郑爷爷。您这伤口得好好处理一阵,那大夫应该还没走,过会儿让他给你收拾一下。缝好之后再上药……” “不!”郑老道一听有人要在自己背上动针线,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老头子这辈子不怕动刀动枪的,年轻时候也经历过不少阵仗,可是任人在自己后背上头,将他身体当成布一般的来缝,他却有些受不了,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想到一个老头子拿了针线在自己后背阴险的笑着比划,郑老道脸色有些僵硬。干笑了两声,站起来就想逃: “没什么大事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小小的伤口,哪用得着这些。” 明绣看他这模样,哪一些小孩子怕打针吃药完全没什么不同。忍不住就想笑:“伤得这么严重,郑爷爷你可别跑,不然我这心里也放不下。”她说到后来时,眼圈有些发红了,不是平日威胁郑老道的模样,不过见她要哭,郑老道更是焦急得原地乱跳,有些着急想哄她,却又不知道从哪儿哄起,平日这姑娘凶狠狠的样子,标准刀子嘴豆腐心,还真没见她哭过几回,可偏偏她一哭,自己就手足无措,没有哄小孩子的经历,只能哭丧着脸保证: “不逃不逃,乖绣儿别哭,郑爷爷不逃就是了。”他说完,看明绣抹了抹眼泪的样子,没有再继续哭下去,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过会儿要被人家綎针线的情景,后背又开始发麻起来,连原本已经冻到麻木的伤口,这会儿都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周临渊看明绣恢复了精神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见郑老道活蹦乱跳的,就是受了伤,也没有精神萎靡,也更放心了些,这么一会儿功夫,开水已经是送来了,叶明俊帮着郑老道将后背沾了血的衣裳撕开,拿了帕子拧了热开水,替他将后背的血污洗了去,郑老道坐着浑身不自在,想扭动,又看明绣还带着泪光的眼睛,又勉强忍住了。 他后背的伤口十分严重,从左肩头直直的卷到后腰处,幸亏砍得不深,没伤到骨头,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瞧着吓人,不过却是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成了,只是伤口处已经是有些泛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冻的,周围皮肤却是苍白得厉害,叶明俊替他清理干净了,想了想,明绣又让他取了些白酒出来给他清了毒,原本以为这老头子害怕打针,被这酒一抹应该呼天抢地才是——以他平日完全没有丝毫大人长辈风范的情况看来,他是极有可能做出这样不要尊严的事情的,谁知出乎明绣众人意料之外的,白酒抹到他后背消毒时,郑老道笑嘻嘻的样子,没有哭得鼻涕眼泪纵横,倒是令明绣有些吃惊,多看了他两眼。 郑老道被看得有些尴尬,不过想想自己平日确实没个长辈的样子,这会儿也难怪人家将自己当成了小孩子一般,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接过周临渊早就命人递来的干净衣裳,是件青色丝绸的,因怕粗布衣裳挂了他后背的伤口,特意拿的一件自己还没穿过的新衣裳递给他,老头子嫌弃了一阵,还没穿上,外头有人回话,说是大夫过来了。 进来的大夫约摸已经五十来岁左右,满头花白的头发挽在头顶上头,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裳,是被一个三大五粗的护卫一路半拖半挟在腋下弄过来,进门口时才将他放下,老大夫身子十分消瘦,身上背着的一个沉重黄梨木医药箱子,压得他背脊好像更弯了一些,他刚一被那汉子放下。就原地转了两圈,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丝儿没有因为奔跑而,显然一路都是被人这么请过来的,他身上大部份被挡得很好。腰下一截没有扫花,除此之外,浑身上下都沾了些雪沫子,唯有那干净的一块胳膊形状,十分引人注目,那大夫一被放下来,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就伸出手指,指着那手上还捆了绷带的汉子,气得眼珠子都险些滚落出眼眶来,面皮涨红,怒声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明绣看着好笑,却见到将大夫斜着挟进来的人,正是受了伤的杜铭。他这会儿身上还裹着纱布,许是一路跑过来,白色的纱布还在往外头渗着鲜血。幸亏精神看起来还算尚可,刚刚带着这大夫一路狂奔过来,这会儿面对大夫的指责,他开始呵呵傻笑了起来,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倒是让明绣头一回看清这已经认识许多年的老护卫来,这家伙也是一个拌猪吃老虎的,看他傻笑成这样子,心里指不定比谁都精明,那大夫看他这模样。气得半死,却是不好再继续指责下去,只能自个儿郁闷着,拿他没办法,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是看到自己腰上一截干干净净的。浑身上下却是沾满了雪渣子,又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是要他来医诊病人,本来他一大把年纪了,腿脚不便,走得就不快,也不知道这莽汉子前一刻还半死不活的,一听到这命令,立马就从**跳了起来,挟了他就走,老头子一路的挣扎,跟他比起来,无异于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般,这辈子还从没这么丢人过,被人挟腋下给一路颠颠的弄了过来,一把老骨头都险些给他弄散了,一想到这些,又对杜铭怒目而视: “年轻人,不要以为你跑得快,这刀子可是有毒的!跑得快,你这伤口毒性就窜得快。” “老爷子,我知道您医术高超,刚刚都给我和我媳妇儿解了毒了,再说我不是考虑到您医者仁心,也怕您担忧病患了,一时焦急之下才用了不当的手段,反正您老心慈,又不会和我计较,就算毒窜得快,老爷子您也有办法的。”杜铭憨厚的笑了两声,一边还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抓了抓后脑久,一副表现得全是为别人着想不计感恩报答的模样,气得老大夫胡子都险些翘了起来,面对他这张笑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声,黑着脸朝郑老道那边走了过去。 明绣还真怕这老大夫支撑不住了,看他脸色青白的样子,简直是比受了伤的郑老道看起来情况还要糟,回头看到这大夫满身青色衣裳上头沾着的雪花,只余腰间那一块胳膊印特别干净,忍不住就想笑,瞪了憨笑的杜铭一眼,咬了咬嘴唇,这才回头冲这满脸不快,还喘着粗气的老大夫道: “大夫别跟他计较,他就这性子而已。”说完,还看了杜铭一眼,见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算好,才稍稍放心了一些,那老大夫余怒还未消,听明绣这么说,也不好同她一个小妇人计较,只是点了点头,看杜铭的神色还有些不善,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大口,青白的脸色才稍稍好一些,被人带着跑这一阵子,杜铭跑着倒是活动了筋骨,一路跑来,这么大雪他也不冷,自己被人挟着,那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再加上紧张与羞愤,更是觉得寒冷,那雪沫子飘在身上,冻得他不住打冷颤,这会儿喝了热茶两只快冻得没了知觉的手才稍好了一些,一想到这些,他又瞪了杜铭一眼,跺了跺脚,双手在茶杯上头又捧了一阵,接了下人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脸和手,才坐到了郑老道身边。 刚刚这大夫说那伤口有毒的时候,明绣心里就害怕,看到郑老道那伤口不正常的黑紫色,老大夫看过,果然说是中了毒,幸亏郑老道内力好,一路夸来跑去的,这毒也没扩散,反倒都被他凝固在伤口那一块儿,他自个儿早就察觉了的,有了防范,并不严重,至少比起杜铭等人的情况来说,伤口看着虽然大和吓人,但是实际还不如杜铭严重。老大夫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这老头子身体好,一边心里却是有些忐忑,叶家的情况这附近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叶家兄妹也是有名的好人。平日对乡亲们也是多有帮助,也不知道从哪儿惹来了这些祸事儿,说不定人家是看他们家有钱,来了些劫财的强人,叶家家大业大也这么多人受伤,不知道会不会其它村子里也会受此灾祸。 明绣不知道大夫心里的胡思乱想,只是看他脸色凝重。不由有些担心,连忙开口问: “大夫,我家郑爷爷这伤……” “老爷子这身体倒是好,比起某些只知道会出蛮力的人,好了许多,没有大碍的,夫人请放心就是。”老大夫还在对刚刚杜铭的冒犯耿耿于怀,说话时意有所指的恨恨瞪了他一眼。又冷哼了一声,小心的替郑老道放出后背的黑色毒血,又清理了剩余的毒素。这伤口瞧着吓人,不过这老大夫也没要提缝针,本来郑老道练武之人恢复力就不错,再多加针线进去,说不定容易感染发炎,到时反倒麻烦,郑老道松了很大一口气,看着这瘦弱的小老头子,豪迈的拍了拍人家的肩膀,险些将人家给拍得趴在了椅子上头。这才拿了周临渊的衣裳,钻进后头厕所去换了。 “今日就劳烦大夫在叶家住一晚吧,我们这儿受伤的人多,又是中了毒,怕半夜有个什么事儿,还要劳烦您老人家呢。”明绣虽然听他说郑老道没什么大碍。但心里仍旧是放心不下,因此开口让这老大夫留下来,一想到那些黑衣人,不止是手段毒辣,而且还在刀上抹了毒药,简直是心肠狠厉,就恨得牙痒痒的,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因此提议让这老大夫在叶家住下来,这会儿她倒是觉得自己家里住着虽好,可到底还是不如京城方便,一个命令,御医院里的老头子们一天到晚的待命,比现在这么多人受伤,却只得一个医术好些的老头子守着,来得要方便许多。 老大夫一听明绣这话,本能的就想拒绝,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老夫年老体迈,恐怕不能胜任这事儿。”叶家人强人来,这么多人还受伤,万一人家又去而复返可怎么了得,就算人家不回来了,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今日折腾了一天了,上午被人请过来之后,到现在还没歇一下,就除了刚刚喝的那口热茶,肚腹里还没进过东西,他年纪大了,这样下去吃不消,银子虽然好赚,可也要有命去享用才成。 “大夫何必过谦,这十里八乡您的医术都是出名的,今日还请多加费心,我自不会亏待了您。”明绣冲他微微笑了笑,这会儿自己这儿许多人都受了伤,自然是不能放他离去,尤其是受伤的人还中了毒,他要一走,半夜出了什么事儿,她再找人可就不方便了。 那老大夫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当下就变了变,勉强笑了笑,还想拒绝,明绣却是坐在沙发上头,温和的冲他笑了笑:“大夫果真要走?” 听她这么一问,那老大夫想也不想的就点了点头,原本看样子明绣是不会放他离开的,谁知明绣见他不愿意留下,反倒是笑了出来,十分客气道:“既然大夫要走,咱们也不好强留,杜铭,你就好好儿的送这位老人家先下山去吧。”她说完,仰头看了傻笑不已的杜铭一眼,说到好好儿的送他下山时,故意咬重了字,那老大夫一听那傻大个儿点头,又憨笑了两声,就觉得后背发麻,要是自己这么一路被他挟下山去,估计这了一辈子的形象也得毁了,当下脸色大变,表情有些不好看,却是说不出话来。 郑老道穿了衣裳出来时,正好就听到明绣乖巧的模样,一副为老大夫着想的心情,当下笑得肠子打结,看着那老头子一脸不满的模样,更是笑得厉害,也顾不得后背的伤势,刚刚才包扎好了,就趴坐在椅子上头笑。 “夫人客气了,老朽自己一个人去回去就了。”刚刚才说过自己身子不好,这会儿老大夫一时间都找不到借口回绝明绣的好意,看她笑意呤呤的模样,硬着头皮拒绝。 “管你废话这么多!”周临渊今日担心受怕,这会儿好不容易放心下来,却见这老头子看病也推三阻四,早不耐烦了,他一向是个霸道任性的人,这两年虽然性子收敛了一些,可是骨子里到底没变,见老头子不住拒绝,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如果不愿意留下来看病,那么就当做乱党,一并扭了送官府去,拿二叔的贴子,我倒是不相信,这县令还敢徇私枉法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善后 “夫人客气了,老朽自己一个人去回去就了。”刚刚才说过自己身子不好,这会儿老大夫一时间都找不到借口回绝明绣的好意,看她笑意呤呤的模样,硬着头皮拒绝。 “管你废话这么多!”周临渊今日担心受怕,这会儿好不容易放心下来,却见这老头子看病也推三阻四,早不耐烦了,他一向是个霸道任性的人,这两年虽然性子收敛了一些,可是骨子里到底没变,见老头子不住拒绝,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如果不愿意留下来看病,那么就当做乱党,一并扭了送官府去,拿二叔的贴子,我倒是不相信,这县令还敢徇私枉法了!” 老大夫原本就不愿意留下来,这会儿一听周临渊这话,气得面皮发紫,到底是谁徇私枉法了,他正大光明的诬赖自己,竟然还敢说别人徇私,老头子嘴唇抖了抖,看着周临渊冷笑的模样,到底还是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无奈委屈的同意了下来。 明绣见他吃硬不吃软,也不再笑话他,毕竟是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虽然为了家里的人不得已将他强留下来,但仍旧是没亏待了他,看郑老道笑得趴在椅子背上直不起腰的情景,心里有些担忧他笑得放肆了后背伤口裂开,一边让人多注意着他,一边却是让人将老大夫等下要住的房间给收拾打整好了,怕他年纪大,山上寒凉给受冻,又让人专门给他烧了火炉热水袋等,好吃好喝的侍候了,原本还不情愿留下来的老大夫,吃了一顿美味佳肴之后,心里的那丝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屋里重新烧起了火盆,郑老道后背的伤处理过之后。穿了一身薄薄的丝绸衣裳,也不觉得冷,反倒像是浑身不自在似的。今日本来是过大年初一,照理来说应该是挺热闹的,可惜发生了刺客行刺的事情。谁也没有了心情再欢喜,叶明俊陪着明绣坐到了晚上。晚膳时分也只是随意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受伤之后,吃喝都受限制了,郑老道心里郁闷不已,他就爱吃些油炸甜腻的东西,可是这会儿原本过年时应该有的甜头全没了,面前只摆了一碗熬了许久的清粥。看着清淡淡的,里头虽然加了不少的补药,但喝着就没胃口,因此脸一直垮着,满脸嫌弃的表情。 “唉……”唉了一口气,看着角落里大快朵颐的撕扯着肉块,吃得香甜的小小黑,郑老道又端起了手里的那碗稀粥,无奈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没有要心软的意思。不由又是郁闷,将今日来闹事的刺客骂了个狗血淋头,大过年的也不安生,非要闹了这么一出。害他好吃好喝的日子还没过两天就没了。 “郑爷爷,您将伤养好了,我随您吃几天,不管您,但是这两天可必须得养好了。”明绣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今日看到那血腥的场面,厨房送上来的血燕,她瞧得险些都反了胃,随便喝了点鸡汤,也就再吃不下东西了,看郑老道长吁短叹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软,想到他后背的伤,又硬起了心肠来,叶明俊也在一旁安静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今日晚膳时,众人都怕那些刺客还没清理得干净,因此都凑在了一块儿,大冷天的,众人吓的吓伤的伤,精神都有些不太好,也没再去大厅那边用餐,只是都在周瑞宁房间里窝着,小楼里生了火盆,看着外头飘洒的雪花,众人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外头一片冰雪洁白的世界,干净得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纯净一片般,将上午时分才发生的罪恶掩埋,明绣望着外头飘飘扬扬的大雪出神,外头空气已经滴水成冰,屋里却是暖洋洋的,窗柩上满了冰霜,已经冻成了一片晶莹,望出去模模糊糊的,周临渊坐在沙发上,拿了被子将明绣包棕子般的裹在里头,郑老道自个儿占了一个单人的软沙发窝在里头,叶明俊则是搬了凳子坐在一旁,脸色有些凝重。 明绣今日上午站在外头久了,她身体不像周临渊那么好,到这会儿已经有些感冒迹象了,幸亏她聪明,下午时非将那老大夫留了下来,因此正好开了药,这会儿喝过被周临渊抱着,身边放了两个火炉捂着发汗,难受得要命。叶明俊看她脸蛋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忧,想到上午的事情,这会儿心里还有些窝火,脸色十分难看,周临渊瞧了他一眼,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柴火偶尔溅开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怎么了?”明绣了吸鼻子,忍不住拿了一张软帕子捂住嘴唇轻咳了两声,喉咙痒得很,她连忙拿过小几上放着的琵琶水喝了两口,那股难受的干涩轻痒感才稍好了些。这些琵琶熬了糖兑成的水效果十分好,琵琶是她以前用异能催生出来结的果子熬的糖浆,已经密封许多年了,这山里头原本十分冷,可是明绣多年来还没感冒过,这东西还是头一回派上用场,喝着滋味儿倒还好,水也是微微烫口,适合人小小口的喝,喝完之后浑身都好像暖和了起来,一杯水下肚,额头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周临渊看了她微微发红的脸蛋,又从一旁还包在棉花里头保着暖的开水壶里又给她将杯子将满上,顺手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汗珠,又伸手摸了摸她脖子,觉得汗不多了,才稍放心些,只是替拿被子掩着,替她整了整隔背的帕子,收拾好了,又重新将她裹紧搂进怀里,这才看着郑老道等人道: “师傅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那些人应该是南河一带的。”郑老道摸了摸下巴,他原本三尺长保养得极好的花白胡须,被别人削去了一大截,只剩了一些胡渣子,别说旁人瞧着不习惯,连他自个儿都有些不习惯,这会儿发呆。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摸,谁知却摸了个空,原本柔软飘逸的胡子没了。只剩了一小断扎手的胡子茬,他心里又是一阵火大,恨不能将那几个已经死了的黑衣人又拖出来再鞭尸三百次。他握紧手,强忍住心里的火气。闭了闭眼睛,才开口。 那几个黑衣人虽然没说话,也极力隐藏武功路数,但总逃不过郑老道的眼睛,这会儿他说完一句话,就身子一软,躺在沙发后背上。没有再开口的打算,脸上的懊恼之色十分明显,显然还在为胡子的事耿耿于怀,这把胡子他平素就十分爱惜,平日连明绣都不能常去拨,这会儿被人削了去,他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南河一带是大周朝往年除了江浙之外,最不安定的地带,并不是说那里有多少造反的,南河背靠一条几乎横穿了半个大周朝的河。那里并没有什么海外流寇,可是因地理位置的原因,每年到了四五月的时候,因离河近了。总会发几次大水,那地方不适合种庄稼,因此每年几乎都是靠朝廷接济的,那儿的百姓几乎不能自给自足,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形成了一种混吃等死,反正劳动也没用,不劳动也有饭吃,躲过每年的大水就活下去,躲不过就死的性格,让隆盛帝每回听到南河的事情时,也颇感头痛。 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南河人并不怕死,许多疲懒的,就等着朝廷接济,这样的人就算是能活得下去,可是日子也并不一定多好过,而稍有些出息的,就会自寻出路了。因河水泛滥的原因,那儿的民生不稳定,自然治安就并不太好,混乱一团之下,有特别受欺负没本事的人,自然就有特别厉害,专门可以欺负别人的人,那里常年发生灾情,可南河出名的,除了常年的水患之外,还有与水患齐名的,就是那儿的人们大多都会一些武功,不管是欺负别人,还是要不被人欺负或者是不被人欺负得太惨,总归手上要会两招式。 周临渊听到这些刺客是南河人时,心里并不讶异,南河人大多都会武功,而且还有许多厉害的,这在大周朝不是什么秘密,南河有许多的门派组织,更为重要的,四皇子怀安王的封地就是被赐在了离南河不远的地方,当初周临沂的事情发生之后,原本停留在京城的四皇子就被喝令立马出京远赴自己的封地,只是没想到,原本是要剪断他羽翼的做法,如今看来,倒像是放虎归山了。周临渊嘴角露出一丝兴味的笑意,猜测着这一着是隆盛帝当初无心之举,还是早料到了,到如今给他埋下一个练手的招。 原本就猜测着这事儿跟四皇子有关,如今能跟周临渊争皇位的人没几个了,镇南王一脉早在镇南王没有踏上帝位时,就已经没了那资格,如今镇南王归隐交了兵权之后,更是被隆盛帝压得死死的,翻不起风浪来,更何况今日的事情,镇南王一家虽然没受连累,但与自己住得近,镇南王那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不可能去干这样的蠢事。而隆盛帝所生的皇子中,最有实力与周临渊相争的二皇子周临沂早已经死了,亲自被隆盛帝下令烧死在夜庭宫,与刘氏做了一对野鸳鸯,当时虽然是隆盛帝下的令,但背地里,周临渊也推了一手,亲自命人盯着周临沂死了,他才罢的手,绝无逃生的可能,其余几位皇子,要么是出生地位太低,要么是以前借冯氏的手,被打压得差不多了,唯一如今还算有出息的,也就是那位躲在封地的四哥了。 “四皇子是在南河一带。”叶明俊沉默了半晌,听到郑老道说起刺客是南河人时,冷不妨冒了一句。 在场谁都不是傻的,甚至周临渊心里早已经有怀疑了,这会儿听他一说,明绣眉头就皱了皱,看了他一眼,心里也猜到了什么,看叶明俊冷凝的表情,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一双大眼睛眨敢不眨的看着叶明俊,温柔道:“哥,四皇兄是公主的亲哥哥。”叶明俊这么说,显然是已经认定这事儿是怀安王所做,明绣提醒了他一句,看叶明俊脸色镇定,估计他心里早已经有了面对这个事情的准备,忍不住就一阵难受。 “她已经嫁到叶家,自然是叶家人,与她无关就罢,如果与她有关……”叶明俊眼神微微沉了沉。话没说完,但身上的寒意却是一阵阵的冒出来,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提到七公主周敏时。情不自禁的伤感,明绣看着他几年后的变化,心里突然生出感慨。他果然是变了许多,杀伐果断。连当初那一丝情感,说放弃,也就放弃了。但不管他如何变,对自己时,依旧是当初那个温柔贴心的兄长,为她做的许多牺牲,就是这天底下许多的至亲。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明绣心里感动,叶明俊越发能为她舍得下一切,她越是就不能叫他这辈子太过孤独,这事儿如果与周敏无关,看在当初叶明俊曾为她心动过的份儿上,她也不会真对周敏赶尽杀绝,不能让叶明俊这辈子就这么过,而四皇子怀安王,既然对自己夫妻出手。还对儿子也出手,并且一出手就是下了狠心,完全对周临渊没有丝毫的血肉亲情,那她也不会心软。 冯氏当初的作为。她能忍得过一回,没有再报复到冯氏留下的儿女身上,可是如今四皇子的再一次暗杀,让明绣心烦无比,有句古话说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果然是至理明言,这会儿看来,对冯家一脉完全没有心软同情的必要,在她感叹四皇子一家人离乡背井的迁离京城时,人家暗地里却是对她已经露出獠牙。 屋子里突间因这个话题沉默了下来,郑老道摊了摊双手,满脸不在乎的神色:“这事儿你们瞧着办就好,老头子也不懂这些事儿,反正要守着家,这把老骨头还能成。”之前那些黑衣人郑老道也不是打不过,要不是担忧着周瑞宁的安全,心急了些想要去瞧瞧,要想他吃亏还真不容易,那些黑衣人在他后背留了道疤痕,结果人家赔上的却是命,如果他再稳妥一些,估计这后背的伤口也是不会留下的。 明绣心里感激,看了郑老道一眼,也没再说话,看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想到他受了伤,都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早些歇息才是,因此对一旁的一个小丫头吩咐道: “送郑爷爷回去歇着,仔细着别凉了,打了伞过去,屋里也烧暖和些。”明绣担忧郑老道年纪大了,这天气又凉得人浑身发寒,因此不厌其烦的吩咐,那丫头都连连答应了,郑老道知道明绣心里担心,一双眼睛里露出温和之色,也没有像平时一般说用不着费这些功夫,听明绣细心的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这才冲她点了点头,往自己房间回去,今日奔波了一整天,他身手就算再好,受了伤年纪又大了,这会儿还是难免露出疲态来。 叶明俊看了明绣一眼,也没说什么,见郑老道走了,他也叮嘱了两句,跟在郑老道身后一块儿出去。 人都走光了,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侍候在房里的人个个都心惊胆颤的,今日上午那些冲到叶家来的黑衣人尸体,现在还让这些丫头们心有余悸,站在这儿当值,都深怕突然间有人冲了过来,恨不能躲在自个儿房里,锁紧了门窗才好。 明绣靠在周临渊怀里,动也没动一下,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心里都还想着事儿,周临渊照顾着明绣洗了脸又换了衣裳,重新给她换了一块隔背的帕子,又让人准备了汤婆子等物,以及半夜要喝的热水等,才将早已经心不在焉的下人们挥了下去。 原本明绣还担心自个儿半夜会发高热,毕竟白天吹的风多了,傍晚时头还疼,可是没想到一夜安稳无眠,许是那大夫开的药有效,也有可能周临渊照顾得她极好,半夜时她感觉得到有人给自己喂了温水又掖被角,因此一整晚睡得都挺好,第二日起床时才听说,果然昨日受伤的人半夜都开始发起高热来,那老大夫睡得正香甜的时候,被人挖了起来,折腾了大半宿,才又被人送回去睡着。 一大早的,叶明俊和郑老道两人都已经先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厅里吃着早饭,明绣和周临渊进去时,两人还拿着筷子,手里端了碗粥,郑老道昨日听说猪血粥时,还满脸不情愿的表情,这会儿却是喝得欢快,见到两夫妻进来,连忙就冲他们招了招手: “绣儿起来了?走吧趁热吃早饭。”说话时,手里还挟了两个小笼包一下子全塞进嘴里,脸一下子涨鼓鼓的,笑眯了眼睛,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 “噗嗤!”明绣忍不住想笑,还没说话,叶明俊已经关切的问道:“昨晚睡得如何?发了高热没有?”他是怕明绣被昨日那样的情景吓住,晚上做恶梦呢。毕竟那时乔沐心死的时候,明绣好几天也睡不安稳的,昨天那样的情景,比乔沐心死的时候情景还恐怖几倍,他是怕明绣受到惊吓,又吹了冷风有个好歹,得到令人心安的回复之后,叶明俊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从一旁拿了干净的碗筷,给她盛了一碗粥,又替二人拉开了椅子。 老大夫昨日睡觉被耽搁了,直到明绣等人吃得差不多了,才背了个医药箱过来,满脸憔悴之色,有丫头过来替他盛了饭,他这才不客气的以与他外表年纪完全不相符的速度,风卷残云般两三下将一碗猪血粥喝了个干净,等不及别人动手,自个儿又盛了两碗喝了,才有闲心挟着小笼包吃,直到又再吃了两碗粥以及许多包子之后,才打了个嗝,放了筷子。 “……”明绣有些惊呆的看着这个心满意足的老人,嘴角抽了抽,吃这么多,就不怕消化不了?那老大夫看到她的脸色,表情微微有些窘迫,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因昨夜忙了大半宿而生出的怨气,经过刚刚的吃相,立马转换成不好意思,连忙尴尬的笑: “饿了些,这饭菜都好吃,所以……嘿嘿,让夫人见笑了。” “哪里,还说招呼不周呢,大夫如果喜欢,不妨多吃一些就是。”明绣微微笑了笑,又看了桌上所剩无已的饭菜一眼。老大夫干笑了两声,连忙摆了摆手,说实话,叶家的这些饭菜确实不错,在这儿住了一晚,晚饭加这顿早饭吃了两顿,味道都非常不错,比起城里许多的大户人家以及外面的饭馆来说,味道都要好一些。这老大夫不知道叶家的厨子都是明绣从太子府带来的御厨,是以前宫中各方面手艺出挑的,才被隆盛帝赏到太子府的大师傅们,外头的大厨手艺,还真不能与他们相比较,早上吃的猪血粥,虽然简简单单,不过味道却好,光是一道稀饭,就能看出这手上的功夫。 春华的情况好了许多,第二日就已经能下得了床,她只是受惊过度,再加上冻了一会儿,不过还感冒着,流着鼻涕不能过来侍候,怕到时传染给了明绣夫妻俩,何翠翠情况则是麻烦了许多,她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因此第二日这大夫依旧是没走得成,不过这回再留下时,虽然明知晚上也有可能睡不着,但想到叶家良好的居住环境,以及各种好吃的饭菜还有人服侍,更有明绣许诺给他的银钱等,让大夫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昨日时的不情愿,只是请明绣派人去通知了他的家人。 这回的事情表面看算是平静了下来,两日后镇南王才派了人过来,意外的,他们竟然根本对于明绣这边被刺杀毫不知情,一来可能黑衣人等保密情况做得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能不惊劫镇南王等人,足以可见这回四皇子派出来的人身手都不错了。给京里头报了讯儿,周瑞宁还略显稚嫩,但却能看出已经有了字框架的信,明绣的心才算真正的平息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规矩 周临渊最后不知道如何做的,总之没过多久,暗地里就有消息传来,四皇子病重,还没等到京里派去御医,那边四皇子就没能撑得住撒手归去,只留了怀安王妃一人,只是怀安王年纪轻轻这一去,王府里却是还没个男丁,无奈之下,只能从旁宗里过继了一个继承爵位,消息传到京城时,已经是来年五月的事情了,怀安王的死只是给京里人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一个已经失了势被贬去封地的王爷,大周朝这历代总有几个的,上一代留下来活着的王爷就有好几个,如今的怀安王死了算什么! 隆盛帝厚厚的赏赐了已经过世的怀安王,却是只字不提再将怀安王妃接回京中的话,只是却下令让新过继的怀安王嗣子去了京城,名曰在他这样便宜外祖的眼皮子底下尽孝心,连儿子都能动得下手,别提这个已经隔了好几代血缘关系的远亲,可以想像得到,这位未来的怀安王结局已经注定,估计用不了三代,怀安王的位置就会就这么消失。 这些事情明绣都没放在心里,她这会儿的心思,全放在了周敏等两个女人身上,周临渊去查过,所以关于四皇子对于她家里所知的一切,都是他有意识的与周敏通信中,这一年多以来,慢慢的套过去的,他也耐心极好,蛰伏了整整近两年多的时间,暗地里慢慢部署,务求一击击中,只是他却不知道,当初隆盛帝杀二皇子,并不是因为他造了反,而是给他给自己的老爹戴了顶绿帽子,这根本是不容于世人之间的丑事,如果二皇子真造反了,隆盛帝可能会圈他一辈子,说不定看在父子情份上不会杀了他。可他干出挖自己老爹墙角的事,不论如何,隆盛帝都不会准他还活,四皇子还以为自己将周临渊一脉干掉。自已就能理所当然的被册封太子了。 得知了四皇子的美好算盘,明绣冷笑了两声,她就觉得奇怪,自己家里头的情况不说保密得很,可防守应该是十分森严了,后山有小黑守着,平日村下的人虽然要进山捡些柴火采些野菌等。可是从没有哪个敢深入山林腹地靠近她家院子边儿的,更别提那院子后头有士卫守着,前头更别说了,周临渊布下的人手不少,暗中看护的人也多,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不能说是铜墙铁壁,但也差不了多少的。就这样,情况还被人打听出来,那当真是有鬼了! 没想到查清楚了。这里头还有个内奸,周敏借着闲聊的功夫,跟四皇子通过信。以前明绣没想过这岔,再说她也怜惜周贺二人嫁过来都不容易,有心善待她们,没有规矩严苛等,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念之差,让四皇子将自家的情况摸透了!虽然说听起来公主像是无辜得很的,但她想着周敏的鬼心眼儿,就觉得这事儿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说不准她打的主意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哥哥回京,给她撑腰作主呢,毕竟当初四皇子虽然名为册封,实则被贬,只要心里明白的,谁不知道冯妃留下的孩子已经成不了气候了。所以连如今稍得势的祥阳王府也能这么打她脸,周敏为自己盘算没什么不对,但这回拿她家里的情况来打算,就错了! 别说有之前被刺杀过一回,她跟冯氏之间已经算是大仇了,周敏是仇人之女,之前看在叶明俊份儿上不跟她计较了,这回又闹了这么一出,明绣怒了,也不管她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反正每天与她掐上了,周临渊平日做自己的事情,她则是稍好了一些,就每天盯着厨房,让厨房熬了又苦又浓的养身子的药,给周贺两女送去,这贺氏也不是什么好心眼儿的,老是将自家情况也捎了信回去给祥阳王妃说,其中也乏诉苦的,既然她觉得如今叶明俊家里头没什么长辈可以请安的,又没人逼她生孩子,已经两年肚子没个消息也无所谓,这样的日子还觉得不好过,而且还无聊得透了,那她就给生活增添一点有趣的事情来。 明绣兄妹上头没有长辈压着,周敏和贺尹惠两人日子实在是过得太好了些,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虽然没有数钱数到手抽筋,不过吃喝穿戴样样不少她们的,就是要数钱,也不用她们亲自动手,这日子美得没边儿了,再者还没人逼着她们生育的压力,这两人就太闲了些,还有闲情逸致和别人闲嗑牙,周敏这回和兄长通信惹了事儿出来,那祥阳王府保不准哪一天就会成为另一个四皇子! 叶明俊如今还没子嗣,争斗不很厉害,可往后要是周贺二人同时有身孕了,到时周敏不受皇帝宠爱,没靠山,难保祥阳王府不会动了些什么歪心思,到时挺而走险,前段时间的刺杀,往后可能就会再来一次,这家宅就没个平安的时候了!一想到这些,明绣心里火了,她以前从未在周敏二人面前端过架子,可是这回她却是冷下了心来,每日天不亮时就要这两个女人过来请安,她没醒的时候两人就冰天雪地的外间候着,冻不冻的她管不着,既然舒服日子不愿意过,总爱折腾,那就一起来折腾个够吧! “夫人,这会儿公主两人都在外头等着了,您看……”说话的是新调过来的一个小丫头,春华虽然说能下得了床,不过中了风寒,这会儿还将养着,明绣怕她留下了病根儿,因此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再来做事,至于何翠翠,她受伤时被大夫摸出了喜脉,只是当时不敢确定,怕她空欢喜一场不说,还砸了大夫自己的招牌,因此当初那老大夫没说,直到后来,何翠翠毒解了之后,身体好了些,他确定了,才敢说的,这会儿何翠翠情况严重些,每日被杜铭瞧着,连床也下不来。 明绣斯条慢理的拿了热帕子擦手,听这丫头的话,就淡淡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两声,一把将帕子扔到了热水盆里,溅出水花来。正好落了几滴在那捧着盆子的小丫头身上,她看一向温和的明绣发了怒,当下就有些蒙了,脸色一变。身子拌了抖,捧着盆子就跪了下来。 “候着就候着!还有没有规矩了?我准你说话了吗?就是收了人家好处,也得瞧瞧自个儿有没有那个替别人说好话的本事!”她每说一句,小丫头的身子就开始不停的颤抖,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她却没有让她起来,这丫头连求情话也不敢说。只是低垂着头,明绣冷冷看了她一眼,自个儿坐到了梳妆台前,拿了象牙梳轻轻理着头发,头也没回: “你往后去浆洗房吧,我这儿不喜欢用嘴碎之人。” 那丫头一听这话,当下身子抖得厉害,顾不得许多就要放了盆子叩头求情。这会儿正在寒地冻的,外间冰雪化得一层层的,走在外头那风刮身上就跟刀子割着肉似的疼。这样的情况下,滴水成冰,平日不碰冷的水就已经冻得厉害了,要是去了浆洗房,那儿每天要洗上整个叶家主子们的衣裳,每日就没个空闲的时候,她看到过浆洗房的姐妹们,那手肿得跟胡萝卜似的,又烂又红肿,长了冻疮每日却还没个休息的时候。手烂得厉害了,还得忍着疼洗衣裳,再苦再累也没人管,做的是最累最苦的工作之一,勤劳却是没人知道,只当是应该的。这样的生活跟如今侍候在明绣房里,每日只是端茶递水,天天烤着热火炉来说,简直是一个地狱一个天堂了。 她这会儿暗自后悔自己不应该贪图小便宜,收了公主与那贺小夫人的好处来给她们向明绣求情,刚刚她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看两个女人在寒风凛冽的外面站着,冻得满脸通红,十分可怜的样子,又想着明绣平日的好脾性儿,再有公主与小郡主都向自己一个奴婢求情,那脸面大大的有,这才进来跟明绣多了嘴,可是这会儿一看明绣发火,她才想了起来,自己不过也是个奴婢,哪儿有的资格去同情别人?周敏她们再可怜,至少还不用做她这样低三下四的公主,明绣脾气再好,可那也是主子,主仆有别,她怎么就一时昏了头了!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明绣就已经冷冷淡淡道: “你自个儿决定,是要好端端的去浆洗房做事,还是要挨了板子我再让人挨你过去。” 明绣这会儿已经想得十分清楚了,自己这些年做事,还是心软了些,她的为别人着想,在别人看来就是好说话好欺负了,本来主仆有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给人家客气,人家就当是福气,倒不如硬起心肠,这些人说不定还安份许多,就拿周敏二人来说,以前瞧她好说话,总是想缠着她,如今她一狠起心来,这两个女人估计躲她还来不及,早如此,当初也不用苦恼这么久,说实话,如果一开始在祥阳王妃厚着脸皮凑过来时,她不用拉不下那个脸,今日也不用给叶明俊招惹两个女人过来,唉! 心里叹了口气,那丫头还没来得及求情,听明绣说完,心里就是一寒,这会儿主子都已经下了决定了,不是她求情就可以改变的,她连自已的事情都做不了主,竟然还想去替周敏她们求情。小丫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恭敬之极的额头狠狠叩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一边认真道: “奴婢谢主子恩典!”说完,又叩了头,等明绣发了话,这才退了出去,见到外头守着的周敏二人时,她看到两人脸上的焦急询问之色,表情木然的掏出银子来还给周敏,一边勉强笑了笑: “奴婢人小位卑,原不该奢望去替公主求情的,这银子奴婢也不敢收了。” 周敏看着外头站着的奴婢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这会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心里却是暗自发苦,旁边贺尹惠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丫头也用同样的法子,将银子还了给她,旁人嘲弄的目光,以及好几个小丫头不善的眼神看着两人,刚刚屋里发生的事情周贺两人还不知道,她们只知道明绣最近发了狠,要给她们立规矩,偏偏她太子妃高贵的身份,还压着她们毫无反抗的余地,这出嫁的小姑子,光是一个太子妃身份。就完全比过所有婆婆了,让二人连丝毫反击都不敢,只能逆来顺受。 “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才刚过完年,就是图个吉利而已。”周敏勉强笑了笑,旁边贺尹惠脸色铁青,她好歹还能极快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宫中见惯了各种嘴脸,让她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法子。两个女人这会儿面对突**况的表现,就高下立见了。贺尹惠心里暗自懊恼,连忙将手里已经捏得死紧的银子又赶紧推了出去,学着刚刚周敏说的话,也重复了一次,只是笑容难看了几分,那丫头听两人这么一说,也没有再推辞。点了点头就将银子收下了,她如今去浆洗房,人生地不熟的。少不得还得用银子开开路,往后日子说不定还好过一些,今日自己被贬,本来就是与这两个女人有关,拿她们银子,简直毫无心理压力。 “那奴婢就谢谢公主和贺夫人的赏了,奴婢还得做事,也不耽搁公主和贺夫人了。” 这丫头的话,像是一耳光赏在了周敏两人脸上,她们两人不过是在外头等着明绣起来向她请安而已。又怎么叫耽搁了,只是这丫头是明绣身边侍候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再者人家也没说什么不敬的话,就是想教训她,也没有由头。因此勉强笑了笑,干脆别开了脸不再看她。 外间的动静,早就有人进屋里回报给了明绣,她拿了一杯热牛奶喝了一口,手里捧着牛奶杯子,手心暖暖的,浑身上下也暖和了起来,也没开口说话,直到一见牛奶见了底,她这才开口让周敏两人进来。 周贺两人在外头站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周临渊刚走不久她们就过来了,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突然间进到温暖异常的房间里,两人的四肢冻得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不听使唤了。见到表情淡然的明绣,周敏强忍住双脚传来的一阵阵刺痛,先是僵硬的行了个礼,这才自觉的走到明绣身边,见她空空如也的杯子,连忙又从一旁的牛奶壶里,又替她满上,双手摸着温暖的壶身,倒是稍暖和了些,嘴里一边笑道: “太子妃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这天冷得很,您多睡一会儿保养身子才是。” 她这话一说完,贺氏就对她怒目而视,刚刚在外头明明她也是不耐烦的,这会儿就惯会说好听的话哄人,简直是个马屁精!她心里虽然恼怒,也恨周敏抢先一步讨好了明绣,可是这会儿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她在祥阳王府时一向是王妃的掌中宝,这些事从来就没做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做起,只能木木的站在原地,动作别扭的给明绣行了礼,才杵在一旁,看周敏殷勤的侍候明绣,心里越发对她生出愤恨来。 “你们倒是来得早些。”明绣等着周敏给自己做完事了,这才端起牛奶,赞许似的看了她一眼。贺氏听到她夸奖周敏,看她的目光又不同,心里嫉妒得厉害,周敏则是满心复杂,看到明绣这表情,不止是没得意,反倒是苦涩无比了,什么时候这个自己以前还看不上眼的姑娘,如今自己却需要这般的讨好她,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了,以前她还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也会给自己留几分薄面,可是自从上次被刺杀之后,明绣就像变了一个人般,虽然没明面上针对自己,给自己难堪,可自己的日子却是十分难过。 周敏心里倒是有些猜测,想着头回的事情应该是跟自己的四哥有关,但却不敢去问,她也知道叶家有好些人受了伤,连皇太孙周瑞宁那边也有人过去刺杀过了,而不久前,自己的兄长四皇子也死了,她要是猜不出来,就真是傻到家了。 但是她猜出来是一回事,却并没有那个勇气敢去问叶明俊,如果没挑破这件事开来,大家还肯藏在心里那还好,至少明面上还有一层窗户纸,如果真捅破了,知道真是四皇子刺杀太子一家,她不会被自己四哥连累才怪!如今叶明俊虽然对她还是淡淡的,但始终每月还会到她房里几日,要是真捅破了,自己真要失了宠,那往后大半辈子才真是悲剧了!因着这些原因,周敏虽然知道明绣有心为难自己,可她却一直忍着,一直逆来顺受,乖巧听话得叫人意外,唯一令周敏比较安慰的,就是这件事贺氏也没能讨得到好,她同样跟自己一般,也在立规矩,如果真只她一个人在明绣面前立规矩,不知道这贺氏该怎么嚣张了,如今看来,明绣对她还算公平,至少还没有因为她四哥的事情,就抬举贺氏,一味的打压她,如果明绣真有这心,周敏毫不怀疑叶明俊肯定是会站在妹妹这边。(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苦药 就凭这一点,周敏如今虽然还在受苦,不过对明绣却是生不出怨恨来,反倒是隐隐带着感激,如今看来,每日虽然累了一些,但好歹叶明俊看她们真在立规矩,脸色倒比以前淡然的样子好看许多,而且明绣手段正大光明,私底下没什么阴私手段,她喝的药回去时嬷嬷也查过,确实是各种名贵的保胎药,里头没有任何肮脏物件,就算那药再苦再难喝,知道明绣是有意要教训她的,周敏喝起来也是心甘情愿,她是真的想给叶明俊生个孩子,不是像贺氏想的一般,什么争权夺利,当初她母妃冯氏受宠时,她什么样的风光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好东西没享受过,如今就算冯氏死了,她也是隆盛帝的女儿,隆盛帝就是再不喜她,她公主的名份还在,用得着怎么去抢了,她虽然不受宠,但当年冯氏还是留了些好东西给她,如今她手里还握着,并不一定就比叶明俊穷困到哪儿去,就算叶明俊所有的财产全留给了贺氏,她也是不在意的,只要他的人,他的心还在她身上就好。 想给叶明俊生个孩子,这是她从以前就憧憬的事情来,只是婚后的生活并不像她当年想的那么甜蜜,两个人中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让她心里生出危机感,她之前和兄长通过信时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悔了,当时行事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些,如今明绣要报复,心里不满,她都可以理解,甚至对她来说,自己当时为了和贺氏争风吃醋,做出那样的事,结果如今两头都落空,惹了明绣和丈夫不满。而自己唯一还留在世的亲哥哥,也因此送了命。 明绣看着表情淡然的周敏,要不是刚刚才有个丫头因为收了她的贿赂来给她说好话,这会儿明绣心里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真像表面那么平静了。 “夫人。药煎好了。”正心里琢磨着,外头有个婆子却是过来回话了。 明绣点了点头,屋里周贺两人表情就各自不相同了,周敏是一脸的平静,而贺尹惠脸上露出一丝嫌恶之色,虽然极力表现镇定,但仍旧是忍不住皱了下鼻子。被明绣瞧在眼内,心里就对她多了丝不喜,虽说贺氏这样藏不住心里想法的人简单,可有时候简单的人也能叫人心里不大痛快,她别开脸,朝外头喊道: “将药送进来吧。” 外头答应了一声,有个婆子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头还放了两个雕刻着花纹的玉碗。里头盛着大半碗棕黑色的药汁儿,是熬得十分浓稠了,因此看着虽然不多。但将所有药效都熬到这两碗里头,那味道比起一般清汤寡水的药还要苦上几倍,那婆子还没走近,一股浓浓的苦药味儿就飘了出来,味道实在是太浓郁了些,让人闻着就有些不舒适,贺尹惠脸上露出勉强之色,极力忍耐了好几下,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弯了腰捂着胸口。一下子干呕了出来。 “呕~”明绣听她连接着干呕了好几声,皱着眉头冲两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丫头连忙捧了铜盆儿过来接在贺尹惠面前,贺尹惠原本只是闻不得这味道心里反了胃,可是这回被人捧了盆子在面前,那婆子又捧着药碗送到她身边。药味儿隔得更浓了些,她这下子再也没能忍得住,捂着嘴朝明绣歉疚的看了一眼,连忙就自个儿抓了盆子,跑到外头吐了一阵。 屋子里周敏相比起贺尹惠的阵仗来说,安静异常,自个儿也没要明绣催,面色平静的就端了药两三口喝了进去,末了还拿了帕子优雅的擦嘴。明绣看她这模样,突然间觉得这周敏倒当真是有趣,有时候行事真是出人意表,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折腾,以为她会忍受不住翻脸,谁知她却全盘忍了下来,这么多年来,料这姑娘,除了叶明俊的事情之外,就没一件事情是料到了的,她看周敏放了碗,就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蜜饯和几样点心,笑道: “苦吧?吃些蜜饯甜甜嘴。” 周敏冲她感激的笑了笑,答应了一声,自个儿拈了颗蜜饯含进了嘴里头,原本微皱的眉头才稍稍放松了些,嘴里令人难忍的苦味儿也好像不那么重了,只是喝进去的中药还在喉咙肚腹间翻滚,味道不太好受就是了,感觉连呼出来的气儿也带着一股苦味儿,她闭着嘴唇又咬了咬那蜜饯果肉,才松了口气,笑道: “真是让您费心了。” “哪里。”明绣看了周敏一眼,安静而温顺,早已经找不到头一回见到这姑娘时的嚣张跋扈,要不是亲眼看到过当年冯氏当宠时七公主的气势,她还真会觉得眼前这两人不过是长相相似的两个人了。她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看着周敏笑道:“我也是真担心我哥哥的子嗣问题。我想你也知道咱们叶家就得伯爷这么一个男丁,传宗接代的重任就在他身上,如今他年纪又不小了,我哥的为人,我想你也清楚得很,从不去做那拈花惹草的事儿,又只娶了你和小郡主两人,虽然这件事对你和贺氏都不好,但如今已经是这样了,我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事已至此,你和贺氏如果真能有孕,那倒真是了却我心头一桩心事了。” 听明绣这么一说,周敏抬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嫁到叶家,为夫君开枝散叶,本来就是本份,还蒙您不弃,亲自关照,倒真是天大的福气了,您请放心,以前是我不懂事,往后……”剩余的话周敏没再多说,不过意思明绣却是明白了的,知道她估计经过四皇子一事,是真正想开了,如果她再想不开,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已经仁至义尽了,再说四皇子已死,周敏如今算是真正没了靠山,她有的,也就是皇帝女儿的空架子身份,以及自己和周临渊是她嫡亲兄嫂了,再闹,最后正室位置弄没了。那才真正是得不偿失,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损人反倒也不利已的事情来。 而明绣此时也松了口气,一个周敏不可怕。但就怕她挺而走险,这样的人最是疯狂,而且她又是叶明俊的妻子,她自个儿如今能想得明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两人说了阵话,贺氏吐过之后进来时。脸色有些苍白,看到坐在一块儿说着话的周敏和明绣二人时,她脸色又微微顿了顿,接着才勉强笑道: “殿下是在和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 “什么悄不悄悄话的,就你想法多。”明绣不客气的赏了她一句,她最见不得贺氏这样总是心里猜来猜去,害怕谁和谁结了盟让她吃亏的模样,本来不是什么复杂的大事。偏要被她想得里头有九曲十八转般,这心思也太过沉重了些,以前她觉得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不给人留脸子,但现在想来,总有一种人是喜欢顺着竿儿往上爬的,她给人家客气,人家就会当了是福气,反正自己身份在这儿,摆了架子,别人也说不出话来,这样自己还不用觉得为难,也没必要忍着。心里痛快事情反倒还解决了。 贺氏被明绣这么一刺,当下脸色就更白了些,眼睛里有了湿意和难堪,勉强笑了笑,对明绣这样不给她留脸面,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虽然觉得委屈,也无奈只能忍着,明绣却不管她如何想,只是指了指桌上已经凉了下来的药碗,随意道:“喝了吧,这是给你和公主都准备的养身子利子嗣的药。”说到这儿,明绣顿了顿,想到刚刚贺氏呕吐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满,自己虽然说是有心想教训她们,给她们立规矩,但是这给她们准备补药可没错,要知道这些药材不但不便宜,而且都是上好的,全是她自己掏的腰包,一些药材还是当初宫里侍候下来的,幸亏周临渊对她这种正大光明补贴娘家的做法没有斤斤计较,她这番心思,在古代来说就是没错! 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儿搁哪儿说谁都不能说她错了,周敏和贺氏嫁过来已经两年多近三年了,就算周敏是以公主规格嫁到叶家,如果几年无所出,就连皇帝也没资格拦着他纳妾,更别提贺氏了,偏偏她还觉得自个儿没孩子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防着别人没有孩子就好,要是都按她这想法,她要生不出来,自己哥哥这辈子都得无后了,按古人的看法来说,没有儿子,就是死了,也没个端灵牌送终的人! 一想到这儿,明绣就有些不痛快了,再加上贺氏平日不靠谱的模样,连嫁了人还将房里的事儿写信回去诉苦,这叫怎么回事儿?她好意准备药材汤药的,她不领情不说,自个儿回房抱怨一下也就罢了,还敢写信诉苦,如今当着面也能吐出来。再一相比较之下,公主周敏虽然之前做事也让她发怒,但人家至少面对药碗时,喝不下,面子上还能忍着,就她贺氏娇气,连闻着药味儿也受不了了,要知道她当初怀周瑞宁时,可没少吃过这些补胎药!那还是她怀孕早,嫁人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如果是晚了些,估计皇后也会坐不住,这些求子药照样是一个也少不了的!要不是后来生儿子时伤了身子,隆盛帝和皇后心里有愧,又有周临渊怜惜她,今日的她还不是照样得喝着这些药,不能有任何不满,反倒是贺氏,难不成比自己还娇气许多,连喝个药也摆了脸色! “惠儿刚刚吐得厉害,是不是有了身子了?”明绣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看贺氏脸色一僵,周敏却是动也没动一下,十分淡定,显然心里是有数的,明绣又抿了抿嘴唇,恶意问她: “如果真是有了身孕,那么还真是咱们叶家之福,那这些补了求子的药也用不着再喝了,改明儿,我让人炖些补胎药给你喝!” 贺氏一听她说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连忙就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妾没有,只是闻着这药味儿,有些不适而已。”贺氏到底说到没有身孕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一看到周敏端正坐着的样子,有了一个比较的人,她心里的这丝心虚又稍稍减褪了些,周敏是正室,又比自己先嫁进叶家好几年,都没有半点儿消息。自个儿不过是侧室,就是有压力,上头也还有她顶着。这会儿贺氏倒是觉得做为侧室,也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了。但面对明绣充满希望的眼神,还是有些架不住,连忙别开了头去。 “这有身子的事,你没有经历,可能并不知道,过会儿让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你瞧瞧。”明绣有意教训她。故意做出温和欢喜的样子来,贺氏当下压力山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葵水才刚完不到十日,叶明俊都还没来过她房里,要是真诊出了有身孕,才真是有鬼了,她害怕周敏背地里做怪。到时万一给自己下套,那真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更何况就算周敏不使坏,明绣欢喜之下。大夫一来说自己没孕,那她希望过大又接着失望,到时估计自己还真是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一想到这些,贺氏连忙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保证道:“殿下,妾身真是没有怀孕,但妾身一定会努力养好身子,争取为夫君开枝散叶,妾身……”她说到激动之处,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明绣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早就知道她没有怀身孕,这每房送到浆洗处的衣裳就能看得出端倪来,周敏心里也应该有数的,她这会儿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贺氏自个儿着急。着急之下,希望她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头,而不要再花其它的心思,每日想着有的没的。如今看她着急,明绣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因此故意失望道: “真的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贺氏指天发地的保证。 明绣失望无比,看她这副模样,贺氏心虚加各种害怕,最近生子这个压力,像座大山般,沉甸甸的压在她头上,这会儿听明绣又说起这事儿,心里忐忑无比,看到药碗,就如同找到救命的稻草般,也不敢再抱怨苦了,连忙自个儿十分英勇的端了起来,几大口就喝了进去,冷了下来的药苦得比黄莲还要涩口上三分,刚一喝完,贺氏的脸就不由自主的纠结在一起,偏偏她还怕明绣心里不满,强自忍耐,因此十分痛苦,又要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来,明绣看在眼里,点了点头,算是将这事儿揭了过去,贺氏心里一松,这一松泄下来,嘴里苦得越发厉害,看到周敏面前摆着的蜜饯点心等,越发开始不平衡了起来,看到明绣面前摆着的淳白牛奶,眼里就露出了央求之色。 看她这模样,明绣忍着笑,摇了摇头: “惠儿想要喝些牛奶吗?”贺氏听她这么一说,欢喜之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看她一脸渴望的样子,明绣温和的冲她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这牛奶与药材里头几味药相克,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喝,就怕你喝过之后对身体不好,为了我大哥,你还是忍忍吧。” 看着明绣一脸鼓励的表情,贺氏忍了又忍,心里纠结了许久,终于苦着点,沉重的点了点头。 周敏心里大是爽快,看到贺氏吃亏,她这心里就舒服,无关于贺氏这人好不好相处,关键就是她是跟自己争丈夫的这一点,两人就不可能合拍到哪儿去,因此见她没得吃,自个儿轻轻拈了块蜜饯就放进嘴里,看到贺氏充满怒火的眼神,她冲贺氏温柔的笑了笑。原本并不是多喜欢吃这甜腻的东西,只是为了压药味儿而已,可是这会儿配着贺氏难受的表情,倒是觉得平日不太喜欢的甜东西,越发香甜了起来。 将这两个还在明争暗斗的女人送走,明绣撑了一会儿,又自个儿趴上了床,只是吩咐厨房,又给她们温了些晚间要吃的补药,厨房里的人当着明绣的面,满脸笑容的答应了下来,只是刚一出门,就将周敏和贺氏两人心里头骂了个狗血喷头,要说这熬中药一事,不止是周贺两人倒霉,厨房里的人也不好受,这熬药还是个技术活儿,要用好几碗水,加了药材之后熬到只剩巴掌大小碗的半碗,也是一个极考验人耐心的活儿,火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这么温温的看着,最费功夫得很,最为主要的是,这熬完药,满厨房都是一股子苦药味儿,每回弄完这药,费了大半天功夫不得偷懒不说,给主子们准备饭菜时还得将这味儿清除干净了,不能留下些不好的气味来,冲到饭里,让主子吃得不开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喜事 刚忙完做饭没多久,又要开始熬晚一波的中药,这样折腾下来,厨房里的人也是怨声载道,偏偏还不能说什么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心里对叶明俊的两位夫人,感情可是好不到哪儿去了,背地里没少下绊子,周敏还好,她是叶明俊的正室,又是公主身份摆在那儿,虽然不怎么受宠,但好歹地位也是尊贵,可是贺氏就不一样了,首先她虽然是个郡主,王府身份可能在外头还算吃香,但在这动辄是太子太子妃又是公主的情况下,一个郡主就显得不怎么能摆得上台面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侧室,就算是她老子娘来了,可是咱们隔壁邻居还是个王爷,而且这王爷可不是异姓王,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一个小小的祥阳王又算什么? 傻子都知道桃子要找软的捏,这厨房的人都是跟着明绣从太子府出来的,一个个精得跟什么似的,粘上条尾巴就能变成猴儿,当初宫里啥世面没见过,就因为这样,贺氏就倒了大霉了,平日送的饭菜虽然瞧着合规矩,可总有不合她心意的,例如她月事来的时候,想吃些清淡的,厨房偏给她来些大鱼大肉的,一瞧就没了胃口,渐渐的天气热了起来,厨房里倒是照惯例给她送了冰块儿以及果汁等过去,但像是糖不要钱似的,总是狠了劲儿的往里头放,甜得贺氏喝一口就再也喝不下第二口,腻得她直皱眉,找人去厨房闹过几回,可是厨房的人多精,没一个让她抓到把柄,反倒是最后贺氏自己弄得没脸,在整个叶家都是出了名难侍候,这名声是传出去了,叶明俊也黑着脸来找过她几回,贺氏欲哭无泪。只是没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 因为周敏怀孕了,明绣欢喜之下,心里松了口气。也停了这两人每日晨昏的补药,厨房里的人松了口气,不用每日连呼出的气儿都带着苦味儿了,自然也用不着再给小贺夫人下绊子,贺氏的日子好过了些,又恢复了以前吃得顺心住得舒坦的日子,但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日子。只要周敏不比她先怀孕,她巴不得自个儿每日过得比以前还要水深火热也情愿。 明绣不是看不出她心里的不痛快,但谁先怀孕的事情又不是她说了算的,明明叶明俊对她也并没有薄待,每月去她房里的时间也比周敏少不了两天,每日吃的补药也都有她一份儿,偏她每回喝得都心不甘情不愿,耷拉着一张脸。满心不痛快的样子,也不知道晚间自己让人送去她房里的补药她有没有喝,至少从这一方面比起来。周敏可是比她强了不少,用一句话来形容,肯吃苦的人总是有收获的,贺氏自个儿又吃不得那个苦,又要保持住身材,这几个月以来,从周敏微微丰腴的身材就能看得出,她每日这补药估计是没少喝了一滴的,而贺氏还是纤纤细细的样子,看着是好看了。但自己的心意她肯定是没领,这会儿又不知摆的脸给谁看。 因着这原因,明绣心里也不痛快,只当是没看见贺氏满脸不快的神色,只是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周敏身上头。照如今的年纪看来,周敏已经年岁不小了。虽然照现代女性来说,她还不过二十出头,年轻得很,可是古代人本身寿命就短,女子发育得也快,一般活的平均年龄也不像现代人时长,她这个年纪已经是高龄的产妇了,因此明绣和叶明俊都有些在意,周敏却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反倒很是欢喜,贺氏看着这两个女人满脸高兴的模样,心里就又酸又不痛快,这时才懊悔起自己之前的轻率举动来,不应该为了想保持身材不想吃苦受累,就每日将送来的药给倒掉,她身边的胡嬷嬷将周敏怀孕的事给祥阳王妃捎信去时,她险些没被自己母亲回过来的信给骂得半死。 “敏儿你如今看喜欢吃什么,都要让小厨房备着,有了身子的人本来就娇气一些,哥,你得多注意她一点。” 因周敏怀孕了,贺氏也托了她的福,两个女人一块儿又恢复了和明绣等兄妹一起吃饭的时光,贺氏原本还对于大家凑一块儿吃饭有些不情愿,但这两年下来,这丝不情愿早已经烟消云散,能和叶明俊多些时间相处,能借这些时光和未来的帝后打好关系,别人是求也求不来的,她摆什么谱?这是祥阳王妃写信给她的原话,贺氏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家的情况,自己没有抢到第一个子嗣,本身就十分不利了,这会儿再傲娇,估计过两年,别说有孩子,叶明俊怕是一心要扑在周敏身上头了,因此也再顾不得自己的大小姐脾气,收敛了许多不说,而且对明绣也比以前殷勤了不少。 “嗯。”叶明俊淡淡的回了一声,虽然没多说什么,但目光里的温和还是掩饰不住。他这年纪不小了,已经快奔三儿的人了,膝下空虚虽然也没有着急,但有孩子总归是个好事儿,更何况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标准的封建男子,还是希望能有子孙满堂环绕膝下,自己百年之后能有孩子养老送宗,继承自己的一切。之前周贺两人都没怀孕,他几乎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了,这些年洁身自好的,除了这两个女人,他也没个比较,幸亏周敏的身孕,让他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与否定。 周敏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自从查出有了孩子之后,她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有了个孩子,她心里才真正踏实了下来,不管是男孩儿也好还是女儿也罢,她都喜欢,只要与叶明俊的骨肉,她都高兴,可惜她心里还是最想要一个男孩儿,毕竟叶明俊如今还没后,有个男孩儿,他估计心里也会松一口气,更令她有些欣喜的是,除了有孩子之外,明绣的态度软化了下来,不像以前,对她总是有些生硬拒绝的模样,她如今一母同胞的兄长都死了,只得父亲一个。可惜父亲也不太重视她,往后依靠只是叶家人了,如果明绣对她还怀有敌意,那么也是一个小的麻烦。如今明绣能看在未出世的侄子份儿上,会对她尽释前嫌,周敏已经是很满足了。 看着眼前这几人温馨得像真正一家人的模样,贺氏觉得自己像是被排斥在外了,险些忍不住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忍住了。不过到底年纪还轻,又经历了周敏怀孕这样的打击,虽然能忍着没哭,但脸色到底是有些不好看的,朝叶明俊看了一眼,见他满脸温和的模样,不像平日般,虽然温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暗恨起自己肚子不争气来。 “这怀孕之中的人脾气都有些不定,哥你多包容一些。我那儿还有一些元儿当时穿过的小衣裳,都给备着,一些婆子等,我想敏儿身边的嬷嬷应该是有经验的,先准备着,稳婆等再慢慢找就是了,再来应该从京里拨个御医过来,临渊哥哥,你觉得如何?”明绣细心的将事情所有都记了个遍,接着想到自己这儿没有大夫的问题。忍不住就别开了头过去问周临渊。 周临渊倒是没什么意见,再加上头回刺客来时,家里有人受伤了,结果十分不便,只能从外头请了大夫过来,最后要人留下看诊。人家还不愿,非得他使出杀手锏逼迫不可,如果换了是宫里的御医,早就识相的同意了,哪里还敢挑三捡四的摆脸色了。宫里御医又多,分一两个过来,隆盛帝也不会不愿意,能时常有个大夫坐诊,明绣例如有个风寒感冒的,他也能放心一些——之前那回受凉,可是给他心里留了个阴影来着,这回听她一提这要求,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连忙就点了点头,下了决定拍板: “就将御医令弄过来。”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就想到自己生产时救了自己一命的那老头子,医术倒是顶好的,能将当时中毒之后难道的自己救过来,对妇科肯定也是十分擅长,能有他过来倒是不错,只是她心里有些犹豫,这御医令算是太医院的一把手儿了,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周临渊道: “父皇能同意?” “没什么,会同意的。”周临渊心里却打定主意,隆盛帝如果不同意,他就不再接收这些折子,每日看得他烦死了,浪费时间不说,而且还费了他不少心力,如今四皇子都死了,反正那老头子也没什么可以威胁他的了,如果他不同意,自己正好可以将这桩事给推了,反正也无碍,到时大不了再换个大夫就是,也不是非要御医令那老头子不可的。如果御医令能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想法,非得痛哭流涕不可! 见他这么肯定的样子,明绣虽然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但也知道周临渊这人,他不对自己做承诺也就罢了,如果他说了,自有法子会做到,因此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叮嘱周敏怀孕时要注意的事情,周临渊毫无兄妹情的并不关心七公主的死活,他只是想和明绣以及郑老道等人呆一块儿,至于周贺二人,早就被他无视了。 周敏听着明绣的念叨,倒是听得心甘情愿,丝毫没有不耐烦的地方,唯一还有不舒坦的,也就是坐着感觉自己像毫无干系的外人的贺尹惠了。 好不容易挨到这回吃饭结束,贺氏满脸勉强之色的带着自己的嬷嬷丫头等人告退,一出了厅门,眼泪忍不住就滑了出来,胡嬷嬷瞧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她手,示意她注意一些,就急忙催着她先了回了房。 女婿快有孩子了,可是孩子他娘不是自己的女儿,祥阳王妃这心里是五味澄杂,收到女儿的来信时,心里虽然多有抱怨,暗恨自己以前将女儿娇养得没有了分寸,不过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她心里都是放不下的,一来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还得要顾忌贺氏的心情,二来也是为了祥阳王府以后的将来,老夫妻俩又收拾了包袱,赶紧往叶家这边过来,幸亏这会儿虽然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还不是隆盛帝来渡假的时候——这位皇帝大爷这两年玩得痛快了,发出每年都要来玩的豪言壮语,今年年初刚过,借着四皇子的事给周临渊一个交待时,就趁机先给自己和皇后夫妻报了夏季旅游团的名。 明绣看到这两个急上火的老夫妻时。心里微有不快,可是也对这两人生不出什么责备之情来,可怜天下父母心,要祥阳王妃不担心自己女儿。就如同她自己的儿子周瑞宁长大了,往后娶了媳妇儿就是媳妇的人了,不用她再多管闲事一般,虽然知道这两夫妻可能还有其它目的,但是肯定关怀之情是占了上风的,有些不满贺氏啥事儿都往娘家倒的性子,不过这会儿却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反正来日方长。 幸亏之前过年时闹了回刺客,借着修整她小楼的功夫,她又找了王工匠等人过来再将这宅子扩大了几分,又修了好几栋小楼起来,解决了以前住宿问题,祥阳王妃夫妇也不用再和女儿女婿挤了,明绣看着祥阳王妃难看的脸色,也没多说。只是淡淡说了两句,就打发着她们母女自个儿去说悄悄话,至于叶明俊。自然是要招待自己小老婆的父亲,明绣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转念一想,周敏怀孕了,难保这祥阳王心里不适,对叶明俊会使脸色,因此连忙让春华去打发了人,找了隔壁镇南王过来陪酒,反正这老王爷如今退休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让他过来晚上混吃混喝一顿,虽然是做陪吃陪喝陪玩的三陪勾当,沿说不准他心里还十分乐意,多个王爷夹在中间,估计祥阳王就是心里有气,也不好再发了。 叶明俊暗夸自个儿妹子脑子转得快。回过头时,果然看到老泰山笑得尴尬无比的样子,估计还真打着想要教训他的主意,虽然祥阳王这人老奸巨滑的,跟狐狸一样,不会当面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来,可就是因为他实在太过‘替别人着想’了,每一句话偏偏就能引起人心里无数的想法念头来,上回叶明俊已经领教过一回,觉得和他客气起来,他能比皇帝陛下还难缠,可是真要翻脸吧,说实话,睡了人家女儿,还真不好意思,因此只得忍了,可是这忍着心里又不好受,明绣能来这么一手,前头有镇南王爷顶着,那老王爷以前位高权重,身份又高,不是祥阳王能比的,估计祥阳王得忌惮一二了,也不用总像以前那般,软刀子割肉似的了。这么一想,心里松了口气,没出明绣意料,虽然知道是个三陪的工作,可是镇南王夫妇还真乐意干这事儿事儿,两夫妻一块儿都颠颠儿的过来混吃混喝了,末了,还没忘了将自个儿的孙子也一块儿牵过来,明绣看到这家人来时,松了口气,愉快的祥阳王丢给了他们招待,自个儿则是脚底抹油溜了。 这厢祥阳王夫妇满心焦急的厚了脸皮自个儿跑过来时,祥阳王妃看到女儿纤细婀娜的身姿,再看到周敏不过怀孕两月,可明显胖了一圈儿的身形,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个儿的女儿她自个儿了解,一看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之前急得嘴皮子都上火了,每回都苦口婆心的让女儿先管儿子,可谁知这一腔话,都被她当了耳旁风。窝了满心窝子的气,一路无言,板着脸,贺氏小媳妇儿似的乖乖跟在她身边,安静得跟个兔子似的,祥阳王妃有话与女儿说,只是借着说要让她给自己收拾小楼的借口,进了屋里时,除了胡嬷嬷跟了进去之外,其余众人都守在了门口处,祥阳王妃一看女儿怯生生的脸,当下气得眼睛火光四溅,拉了椅子坐下,就拍了拍桌子,冲贺氏大吼: “给老娘跪下!” 贺氏看她娘发飙了,心里也有些发毛,乖乖的跟着‘嘭’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大理石地板上,生生的疼,她却死死的将眼泪忍住了,祥阳王妃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不过随即却又硬起心肠来,看着贺氏娇美的小脸,气得脑袋发晕,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她脑门子,恨铁不成钢道: “我说你呀,你呀,是不是疯了,娘亲当初是不是宠你太过了,让你就光看着聪明,其实内里就是这样一个中用的。” 贺氏扁了扁嘴,有些委屈,虽然知道这回娘老子过来没有好果子吃,但她没想到祥阳王妃一来就开了批斗会,原本以为她会安抚自己一番再细细教育的,她每回都是用了这一招,没想到这回,她一来就开口教训上了,周敏怀孕的事,她知道后打击了一回,这回是她娘又第二次正巧拿刀子戳到她伤口上了,还以为她爹娘虽然心里不舒坦,会教训她,但应该是来给她做靠山的,上回就是这样,原本还觉得挺满意,可没想到祥阳王妃一来就是重刀子,本来就挺不舒服的,这会儿被人一教训,还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教训,她拧脾气也上来了,扭着身子,将脑袋别到了一旁,嘤嘤的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德性 “你还好意思哭!”祥阳王妃心里虽然还在生气,不过看女儿这模样,到底还是没能忍心,语气就软了下来,白了她一眼: “你爹一听这事儿,当场就气到了,你还敢哭。” 说到祥阳王,贺氏还是有些犯怵的,听她娘这么一说,立马就抹了抹眼泪珠子,有些惶恐道:“爹他没有气到吧?” “你说呢?”祥阳王妃想到当时丈夫的脸色,还心有余悸,这会儿听女儿一问,就没好气的道。 对于自己的父亲,贺氏还是十分了解的,外表看似老好人的模样,并不轻易发脾气,不过有什么事儿都窝在心里头,这样的人最可怕,贺氏从小虽然没看他对自己发过几回脾气,但每一回总是能令她怕上许久,心里留下阴影来,这回听说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心里不由就有些害怕,此时也不敢再哭了,只是脸色苍白看着自己的母亲。祥阳王妃这回虽然是气急了,可贺氏到底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看她这模样,还是心疼,这会儿的怒气散了大半,只剩了些怜惜与恨铁不成钢了: “你说说你,看着挺聪明的,以前娘亲瞧着你也是极有分寸的,怎么嫁了人之后,做事儿就变得这样不靠谱了。”说到这个问题,虽然贺氏还有些不服气自个儿母亲像以前那般责备自己,但想着祥阳王的冷脸,忍着没出声,不过祥阳王妃哪看不出来她的心思,是自个儿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心里怎么想的,她是一清二楚,见她到了这会儿还不明白自个儿错在哪了,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温和了。立马又板了起来: “我跟你父王年纪一大把了,还厚着脸皮过来,这回太子妃的脸色不对劲儿。也不像以前那般至少还顾忌着建安伯的脸面,估计回头你父王还得气上一阵了。” “如今那位有了身孕,太子妃自然是看重她一些。” 听到女儿还在这么回答。祥阳王妃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旁边胡嬷嬷看着这两母女掐架。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可是贺氏以前瞧着大方稳重,可嫁了人之后这智商就退化到跟七岁小女孩儿似的,争风吃醋不说,还将自己的档次拉低了,又任性,如今连王妃说话也顶嘴。也活该被教育一二,不然往后在叶家,会被挤兑得更加站不住脚来。因此看这母女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僵,强忍着没出声打圆场。 “既然知道人家有了身孕会被看中,你就为何没这个本事?”祥阳王妃气得狠了,原本还想给她留两分脸面,可如今看来,人家根本没察觉到她苦心不说,搞不好这会儿心里头正愤恨她来着,一想到这些。祥阳王妃就算有满腔母女之爱,对贺氏的怜惜之情,这会儿也散了个干净,心里有些发寒。说话就不给她再留情面,见贺氏脸色有些苍白,直接又接着说道: “我生你出来,瞧你这副模样,你就是瞒不过我的。”祥阳王妃看了她一眼,满脸冷淡之色,看不出刚刚的怒火来,可偏偏是这样,贺氏心里头才害怕,知道祥阳王妃这人,对亲近人的时候,才会真正表现出心里的想法 ,如今做出平淡的样子,虽然不见怒火,但肯定是要比之前气得多了,想到自己之前说话的态度,也深怕她不再管自个儿,贺氏连忙态度一软,靠着祥阳王妃的手臂就开始撒娇卖好起来:“都是女儿说错了话,还求母亲您别与女儿一般见识才好,女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好好教我,如今女儿嫁了人,就只能靠着您和父王帮持,之前都是女儿不知好歹了。”说完,低头拉泣了两声。 “你呀!”祥阳王妃无奈的白了她一眼,看到贺氏脸上带着的泪珠,又加上眉宇间焦急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心里到底是软了下来,重话也舍不得再说,只是掏帕子替她擦了擦脸,皱着眉头道:“要我说,太子妃这小姑着实不错,能将你跟公主一视同仁,又肯自个儿花费银钱熬了补药给你们吃,又没出什么歪心思,你偏偏生在福中还不知福。”她说完,看贺氏安静的样子,虽然没说话,但祥阳王妃心里却明白她不服气,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也别不服气娘亲这么说你,光是看看你与公主的身形,她以前虽说要高挑一些,可是也是纤纤瘦瘦的,如今不过才刚怀孕,身形就丰腴了不少,你看看你,还是娇娇弱弱的,你的性子我可了解,就是怕长成了她那样儿,以前我又娇惯你得狠了,吃不得那个苦,所以才会让她抢了先吧?胡嬷嬷,你说是不是?” 祥阳王妃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秉性,因此也没将希望放她身上,只是转头问了一旁的胡嬷嬷一眼。 “小郡主早晨时当着太子妃的面,那药倒是喝过的,只是傍晚时候太子妃令人送来的补药,都是喝不惯倒了的,回了屋时又怕苦,就喝了牛奶等物。”胡嬷嬷听到王妃问话,丝毫没有要给贺氏隐瞒的意思,其实她在贺氏这儿呆得很是不快,完全没有以前在祥阳王府的轻松,以前王妃是她一手奶大的,许多事情上都肯听她意思,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感情如母女般,相处得极为融洽,可是跟着贺氏来到这叶家之后,贺氏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了以前在王府时的沉稳端庄,反倒变得跟个小女生似的,许多事情不止是不肯听她的,反倒故意跟她对着干,胡嬷嬷年纪大了,前半辈子不说过得有多风光,但总共加起来,还不如这两年跟着贺氏受的气多,她早受不住了,可偏偏是王妃的委托,让她没办法办路抽身,其实前些年,王妃为了敬重她,这奴藉都是脱了的,如今纯属友情帮忙,可偏偏贺氏不领情,她干得甭提有多痛苦了。这两年对贺氏的慈爱之意,磨得差不多了,生了想抽身离去之心。但又愧对祥阳王妃,不好直接向她提出自个儿要甩手不干的话来,如今听王妃问话。正好一股子倒了出来,贺氏如果不满。赶她走,正好合了她心意,她这两年儿子在外头混得也不错,说了好几次想接她回去养老,偏偏她这边不好走开,因此熬着一把老骨头,干得十分痛苦。 “你怎么这么说?”果然没出胡嬷嬷意料之外。贺氏当下就炸毛了,祥阳王妃也看出来自己这个奶嬷嬷干得有些不如意,想退休了,这可是一个好帮手,别看她老了,可是她这身经验,是一辈子的富贵财富,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样精于世故又肯听话忠心的人,她当初将胡嬷嬷舍给女儿也是十分舍不得,本来是想要她帮着贺氏的。如今看来,贺氏连自个儿的话听着都有些不痛快,更别提胡嬷嬷,难怪她想走。 只是她想走。王妃却不能放她走,不然她一走,贺氏往后又犯了浑,怕是没人能压得住她,一想到这儿,祥阳王妃瞪了女儿一眼,歉疚的看了自己的奶嬷嬷: “嬷嬷您别于她一般计较,她就是个小孩子的脾气,您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以来的事儿,惠儿,你就安静坐着听,如果再是刁蛮任性,我跟你父王马上就走,今儿也不住下了,你自个儿的事,自个儿解决吧,大不了当咱们祥阳王府跟建安伯府之间走门亲戚,往后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贺氏听到她娘这么说,有些发蒙,委屈的看了胡嬷嬷一眼,却是不敢再撩拨她娘的虎须,安静的坐下了。 胡氏见她安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这些日子以来贺氏的胡作非为没有丝毫隐瞒的道: “说实话,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但许多事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太子妃人确实不错,没有小瞧小郡主的心思,给公主准备的补药中,也是有小郡主一份儿,奴婢看过那补药,都是上好的东西,不止是没有丝毫比不上公主的地方,甚至许多都是宫内特有的药材。”胡氏说到这儿,看了祥阳王妃缓和的脸色一眼,又看了看贺氏满脸不快的神色,眼皮耷拉了下来,祥阳王妃其实将她派到女儿身边,就是为的这些她的经验,于一些药材肮脏门道,她是清清楚楚的,祥阳王妃怕女儿吃了亏,不过这些苦心她说了,贺氏却又没领会得到,以致如今胡嬷嬷生出离去之心来,祥阳王妃心里发苦,不过却没说什么,胡氏见她没有反应,又嘴里接着说道: “可是小郡主就是觉得太子妃亏待了她,前段时间太子妃突然要她们立起了规矩,每日就规定了要喝那补药。”听她这么说着,祥阳王妃心里倒是十分满意,本来这请安问好就是为人媳妇的份内之事,她如今贵为王妃,可照样得给婆母请安问好,递茶侍候,前两年明绣不要她们侍候,可今时非同往日,人家要她们侍候,也是份内之事,祥阳王妃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不识大体,看不清这其中的弯道。不过却知道胡嬷嬷既然专门提起了这事儿,肯定是自己女儿又捅了什么篓子,不由瞪了她一眼,又听胡氏接着往下说道:“结果那日早晨,公主跟小郡主一块儿去请安时,太子妃令人端上了药来,公主面无表情的喝过了,还专门向太子妃谢了恩。”胡嬷嬷说到这儿,看了贺氏一眼,贺氏心里不满她在母亲面前告自己状,别开了头去不看她。 祥阳王妃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看了女儿一眼,皱着眉催促胡嬷嬷道:“嬷嬷您别管她,接着说就是。” “奴婢尊令。”胡氏先是向祥阳王妃行了一礼,这才接着说道:“结果小郡主还没接过药碗,当下就脸色大变,险些吐了出来。” “嘭!”祥阳王妃一听到这儿,当下脸色大变,忍不住狠狠手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碗等盘子都噼里啪啦的跳了起来,响了好几声,祥阳王妃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不出话来。当着人家的面也敢这样失礼,更别提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人,要是就她自个儿也就罢了,可偏偏前头公主还表现得好,端了药碗就喝,喝完还会谢恩。而她却摆这种脸色,给谁看?公主再不受宠,也是金枝玉叶。难不成她比公主还要高贵了?祥阳王妃气得脑袋发昏,恨不能一耳光抽在自己女儿脸上,都怪自己当初太过宠了她。这些事情她以前却从未和自己说过,祥阳王妃气得身子颤抖。指着贺氏:“反了你了。”更令她火大的是,这些事情以前贺氏从未提过,只是不停的抱怨,难怪今日自己夫妻来时,明绣脸色如此淡漠,一想到这儿,祥阳王妃一张面皮上头火辣辣的烫。恨不能将女儿一把掐死。 还没完呢!胡氏看了贺氏一眼,又接着将这些日子以来贺氏大闹厨房,又将每日送来的药全数倒尽了,就是早上在明绣那儿喝过药,回来要喝些牛奶等物,明明太子妃和她叮嘱了,要她别喝这些,免得和药性相冲,到时不止是没效果,反倒是于身体不好。她却偏偏不听的话全说了出来,祥阳王妃还没听完,就险些气得昏倒了过去,有些不敢相信这事儿是自己女儿干的。可是看贺氏满脸通红又气愤的神色,又不得不相信是她做的,好不容易听胡嬷嬷说完,祥阳王妃撑着气得险些快昏厥过去的身子,好歹没出个什么事情来,不过脸色糟糕得很,贺氏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连忙伸手将她手握住,还没开口说话,祥阳王妃已经伸手将她的手甩了开来,脸色冰冷道: “小郡主,我享受不上您这样的对待,连太子妃都敢摆脸色,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您不敢的,我只盼您好歹顾忌着您家里的老父母与大哥,不要自己做事,连累了家人,早知道当初,也不用将你嫁到建安伯府来,这样的事情你还担待不上,都怪我和王爷当初误了你好姻缘,以致如今让你满怀报复。” 听了自己母亲一番夹枪带刺的话儿,贺氏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偏偏心里却害怕起祥阳王妃这模样来,要说祥阳王妃以前一向宠她,不是没有生过她的气,可从来没有气到这样子,对自己说话这么陌生不说,还全然少了以往的宠溺慈爱眼神儿,这会儿看她冷淡淡的样子,贺氏心里不好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哀求道: “娘亲,都是女儿的错,您要打要罚,直接教育女儿就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我可不敢当,谁敢打您骂您呢,连太子妃你都敢这么摆脸色,咱们这样一个小小的王府,在你眼中,岂不是跟米粒似的了。”祥阳王妃这会儿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没料到自己如珠似宝当眼珠子似的护着长大的女儿,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德性,幸亏她今日还过来了,胡嬷嬷难怪忍耐不住,连自己这个亲娘都险些气昏死过去,她平日对太子妃也是这模样,对胡嬷嬷态度如何,自然是可以想像得到,难怪忠心了一辈子不愿意离开她的胡氏都想要离去,祥阳王妃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幸亏明绣还大人有大量,她今日还当这太子妃是转了性儿变小器了,可如今听到这些,要是换了自己,估计怕是自己夫妻一来,就给轰出去,小心眼儿一些的,不止亲家做不成,还要想着报复,将脸面找回来。 “娘亲,娘亲……”贺氏也并不是真正傻的,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家里将她当棋子似的嫁出来,这两年她任性了些,一开始的不平衡,到后来越来越任性,这些她都明白,可是如今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到祥阳王妃的脸色并不为所动,她这会儿真正害怕了起来,跪着叩头:“娘亲,您原谅女儿一回吧,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呵呵,再有以后,估计我们王府一家早就被你连累得抬不起头来了。”祥阳王妃心灰意冷,懒得再与她多说,直接就道:“今日我累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娘亲,您原谅我一回,往后我绝不再任性,女儿明白的,女儿是王府的人,本来就与王府同气连枝,这些责任是女儿应该承担的责任,女儿真的是明白了的。”贺氏这会儿看祥阳王妃气得不愿意再与她多说话的模样,心里真是慌了,顾不得其它,连忙就狠狠在地上叩起头来,不止是她心里明白祥阳王妃一向疼她,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寒了心,到底有些内疚,再来也知道,出嫁的女儿靠的就是丈夫儿子与娘家,可如今自己没能给丈夫生个一儿半女,要是娘家还靠不住,往后她自个儿消失关禁闭得了,还想什么其它。 “你的叩头我享用不起,没这个福气。”祥阳王妃还是冷淡淡的,不过语气还是软化了下来,看着女儿在地上狠狠的叩着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嘭嘭’的响声,到底还是心疼了,看她额头一片青紫,心里叹息了一声,火气散了些,也不像之前气得半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尾声(一) 胡嬷嬷虽然如今不太想再侍候贺氏,但看她这模样,到底还是可怜,叹了口气,态度就软了下来。祥阳王妃看在眼里,心里就是一喜,可是脸上却露出淡然的神色来,看了女儿一眼,又问胡氏道:“嬷嬷,既然如今,那公主已经怀了身孕,建安伯的第一个子嗣,也不知是男是女,说不准会先开花,再结果呢。”这话,已经有希望周敏生女儿的意思了,要是被人听了去,恐怕又是非起,不过屋里都是自己人,祥阳王妃也不在意,根本不怕被人听了去,直接就说了出来。 “那就说不准了,如今时候还早,还看不出端倪来,只是奴婢瞧着,那公主如今也没有喜欢吃酸的意思。”胡嬷嬷一手将祥阳王妃带大,哪里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只是她话刚一出口,就看到祥阳王妃脸上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来,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也沉不住气了,果然是被公主怀孕刺激了的,如此可见,恐怕祥阳王府的情况并不乐观。 “原来如此,恐怕要再等上两个月,才能看得出来了。”祥阳王妃叹了一口气,看到焉呆呆的女儿一眼,到底是不忍心,伸手摸了摸她磕得青紫的额头,爱怜道:“也是我将你惯坏了,连子嗣这样的事儿你也敢如此轻忽大意,公主才是聪明的,男人的宠爱,哪里能保你一辈子幸福。” 贺氏听母亲愿意教训自己,当下又惊又喜,忍不住就哭了出声来,连忙含着眼泪就点了点头:“女儿往后一定记得娘亲的吩咐,不敢再任性了。” “嗯。”看她乖巧的样子,估计是心里真的后悔知道害怕了。祥阳王妃满意的笑了笑,又伸手抚了抚她头顶,爱怜道:“既然知道错了。往后这药可不能再倒了。早些怀了孩子,往后也不算与公主相差太多时间,你自个儿也有保障。如果生的是个儿子,保不齐公主就一定会生儿子。到时你的孩子,照样是嫡长子,明白么?对太子妃也要更尽心一些,不要再让人抓到把柄,你看公主就是聪明的,无事,多跟她学一些。反正我看她就算要做什么,可好歹太子妃才算公正,想来会压着,不让她使什么龌龊手段。”祥阳王妃以前最怕的就是周敏有什么阴私手段,自己女儿傻呼呼的不知道上了当,如今听来,倒是放心不少,只是害怕女儿心里不平,做出什么傻事,引明绣厌恶。连忙又叮嘱:“不过你也别出什么歪心思了,既然周敏不先出手,你也别想其它,免得惹了人不快明白吗?” 祥阳王妃话一说出口。不止贺氏脸色有些难看,那胡嬷嬷表情也有些尴尬的样子,祥阳王妃眉头皱了起来,本能的觉得不好,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沉声道: “还有什么事儿,你们没和我说的?” 贺氏目光躲躲闪闪,满脸羞红,不敢看她,那胡嬷嬷犹豫了一下,看了贺氏一眼,也没说,祥阳王妃心里一沉,表情严厉了些:“胡嬷嬷,你说。” “回王妃,这补药,是没有了的。”说到这儿,胡氏也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启口,不过看祥阳王妃震惊的脸色,心下一狠,又说道:“太子妃用的,都是珍稀的补药,许多都是宫里御赐的,虽然太子妃有多,不过奴婢估摸着也并不是无限制取用,喝了这么长段时间,公主怀了身孕之后,这补药就停了下来,一些安胎保怀的药,如今就只有公主那边才有,咱们这边,却,却是没有了。” 当初有福时不知珍惜,如今想要喝,却又没得喝了。祥阳王妃脸色有些难看,恨恨瞪了女儿一眼,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事儿全是贺氏自个儿闹出来的,怪谁也不能,那药材本来就是太子府的,明绣愿意给,那是大家的福气,如果她不愿意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如同一个有钱人施舍东西给穷人,施舍了,只能说明人家主动,心肠好。可是不施舍,谁也怪不得这富人坏心肠,连银钱也不愿意施舍。 祥阳王妃心里有些憋屈,虽然知道这事儿与明绣无关,但想想还是硌得慌,这事儿只能怪自己女儿,要是以前她珍惜了这些福份,如今哪儿能在这儿懊悔了。 “胡嬷嬷,我让你跟着惠儿,就是要指点她,如今怎么能让她做出这样的荒谬事情来?”祥阳王妃恼怒之下,又看女儿霜打茄子一般的脸,到底舍不得再苛苛责她,只是将气撒到一旁的胡嬷嬷身上来。 胡氏心里微微一沉。她就是再忠心,这会儿无端受王妃责备,也忍不住有些委屈:“奴婢是早与小郡主说过,可是奴婢年纪大了,许是啰索讨人嫌,小郡主身边又有侍候的人。”一说到这儿,胡氏再也忍不住,她这纯粹是退休之后还在任劳任怨的上岗做事,如果贺氏良善肯听人劝,知道她的专业才能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止是听不进自己的任何一言,反倒有时故意与她对着干,这样工作别提进行得有多困难,而她干得也越发疲累,颇有些心力憔悴之感,这会儿再听到自己一手奶大的王妃也同样责备,心里忍不住了,提出了自己早已经徘徊在嘴边的辞职报告: “王妃,老奴也是一把年纪了,再干不动什么事情,没得在这儿拖累小郡主,不如王妃再派个人过来接奴婢的手吧,以免耽误小郡主的事儿。” 她这话说得好听,可是也掩饰不住她不想呆在贺氏身边的事情,祥阳王妃心里吃了一惊,虽然早猜到她有这样的意思,可没料到她有一日竟然真的会提出来,眼里就带出一丝哀求之意,看着胡氏道:“嬷嬷哪里说的老?当初您能照顾我到大,这份儿恩情我是记挂在心里的。如今惠儿年纪不大,她还不懂事,身边又有人撺掇着,干出不理智的事情来,还要靠嬷嬷帮我扶持着她,还求嬷嬷看在我的份儿上,多替我看顾她一些吧!” 祥阳王妃一向高高在上,这会儿为了女儿低声哀求,胡氏心里就一软,她从小将祥阳王妃带大,主仆相伴几十年,这份感情不是普通的亲昵,简直可以祥阳王妃就算是她一手照顾到大的女儿般,就是她自已亲生的孩子,也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更别提她放在祥阳王妃身上的心,可比对自己的儿女细心爱怜多了,这会儿听她软语哀求,心里就已经软了下来,同意了大半,不过想到贺氏,到底有些犹豫,祥阳王妃看她表情,心里松了口气,又如小时般拉了她手摇了摇撒娇: “嬷嬷再帮我一回,我这女儿一向任性惯了,非得您帮我瞧着,往后啊,如果她有什么不听话的,你只管和我说就是,我是您看着长大,她自然也是,你有什么说不得的,如果她不听,往后我也不管了,直接说给她父王听,如果王爷也不愿意管了,您只管回去抱孙享乐就是,我再也不提这些话了。” 胡氏此时也不惧得罪贺氏了,本来她就不想呆,这会儿听王妃求情,心里愿意了,不过到底有些犹豫,可这会儿听祥阳王妃都撂了这话在,哪里还有不愿意的,贺氏那边也是知道好歹,听自个儿母亲都已经放了这样的话来,也深怕父母不再管她,更何况这会儿她又后悔了,如今的事情很多都印证了胡嬷嬷之前说的话,虽然不太好听,可件件都成真了,证明她确实是有本事的,自己如果当初真听了她的话,不计较那几分脸色,恐怕这会儿自己也怀上了,哪里还轮得上周敏耀武扬威,更别说自己还跪着被母亲责备了,听她一走,心里也有些发慌,她身边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清楚得很,一个个跟听话的木偶似的,根本没什么主意,要是少了胡嬷嬷,往后怎么与周敏对抗? 幸亏祥阳王妃替她求情,因此连忙也跟着朝胡嬷嬷跪了下来:“嬷嬷不要与惠儿一般计较,惠儿是真的知道错了,往后还靠嬷嬷指点,您就再帮帮惠儿吧。” “使不得,使不得!”胡氏见贺氏这模样,虽然她早就是一直跪着的,不过对准自己的方向时,却是让她心里又是暖和又是有些惶恐,也恨不能跪下来,不过这会儿她却是侧了身子站到祥阳王妃身后去,朝贺尹惠道:“是老奴份内的事儿,您只要不嫌弃老奴嘴舌笨拙,老奴自当为小郡主分忧的。” 祥阳王妃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就朝胡嬷嬷笑:“有什么使不得的,您是一手带大我的,惠儿也当您半个外孙一般,往后还要多靠你费心了。”说完,看胡氏感动的脸色,又更松心了些,知道她是将贺氏放在心上了,又看贺尹惠还一直跪在地上,到底舍不得,连忙就拉了她起来:“好了,别一直跪地上了,这地上凉得很,往后你这身体还得多加调养,才能为建安伯诞下子嗣,那药材的事儿,你就放心,回头,我与你父王说说,看送一些过来,但可千万不能再随意浪费倒掉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尾声(二) “女儿再也不敢了。”贺氏看祥阳王妃这样费心,到底还是后悔了,要是自己当初不那么任性,这会儿哪里还用得着父母来烦心,不由又是羞愧,又是后悔,任由祥阳王妃将她扶起来,一边满脸坚定的保证。 贺氏这么一保证,祥阳王妃心里倒是信了三分,其实是不信也没办法了,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贺氏都嫁了过来,她只能信任自己女儿,如今也得哄着她,免得到时她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到时反倒是她焦头烂额,总归是自己女儿,又是祥阳王府出来的,哪里能真的不管她。刚刚不过是吓唬贺氏而已,平素她也算是聪明,可自己以前宠她,还从未这样严厉过,她害怕也是真的,不过最主要的,却是周敏怀孕的事让她慌恥神,由此可见她是乱到什么地步了。 祥阳王妃叹息了一声,她此时最害怕的,还是怎么将这事儿和王爷交代,两人夫妻多年,别看他一副笑呵呵好相处的样子,实则极为固执,不易听进旁人意见,这会儿要是知道女儿做了这些事,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敢瞒着,到时夫妻二人恐怕生嫌隙,祥阳王妃叹息了一声,看着哭啼啼的贺氏,倒是头痛了起来。 晚间的时候,祥阳王妃递了贴子要拜见明绣,不过这会儿明绣对于他们过来可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她如今变了许多,因此接到祥阳王妃想过来给她请安问好的话,只是笑了笑,让人将她母子打发了回去,晚饭也借口他们母女有私房话说,没让他们一家过来吃。她这么做表面看来对贺氏恩宠之极,可是实则连她面都不容易见到,算是明褒暗贬了。不过事到如今。祥阳王妃自个儿心里有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苦笑回去。 祥阳王那边同样鳖了一肚子的火气。那镇南王跟老狐狸似的,防得他滴水不漏。让他连跟叶明俊单独相处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处处压着他一头,叫他心里实在不好受,和上回来的待遇完全是不相同,原本是过来准备当大爷的,结果来当了赔笑卖好的孙子,这巨大的落差让祥阳王惆怅不已。 他这心里欢喜得起来才怪!两夫妻来了一天,一个被人陪酒陪吃陪说话,一个则是完全相反的,根本没人理睬,明绣不见祥阳王妃,周敏则是害怕她起了什么歪心思动手段,因此防她防得跟狼似的,原本祥阳王妃想过去请安的,结果人家说自己刚怀孕身体不好,硬是婉拒了她的拜访要求。 一天之后。两夫妻啥事儿也没达成,祥阳王妃则是成天面对女儿,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只是看她愁眉苦脸的。害她也跟着只想叹气,一件事没办成,反倒得知了这么多内里的消息,她忧愁得不知道该怎么跟丈夫说才好。祥阳王也不愿意这么离开,他还想逮着空跟叶明俊说说话,让他多包容自己女儿一些,虽然这些话越逾了,不过为了往后,他少不得也要厚着脸皮两回,头回贺氏闯了祸,最后叶明俊也是给他面子了,这回公主怀了孕,他能说上两句,以叶明俊的性子,怎么也会给他些脸面,可惜,这镇南王根本不给他任何时间,要么是迂尊降贵送他回房休息,再和叶明俊说会儿话,和另一个姓郑的老头子玩耍,要么就是拉着他说个不停,祥阳王心里郁闷不已,原本第一日过来,准备第二日回去的,结果一个目的没达成,他怒了,跟妻子商量之后,决定再在这儿呆一天,他就不信,这镇南王一天到晚不回家了! 祥阳王妃也欢喜他这个决定,要知道她还决定亲自见见明绣,给她赔礼道歉呢,想来以她出马,好歹明绣能看在她脸面上,原谅贺氏一二——她已经听胡嬷嬷说了,那些给自己女儿和公主两人吃的补药中,几样是进贡来的,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对于孕育子嗣有奇特效用,她之前还想说以自己祥阳王府的势力去采买,如今看来,倒真是想得太天真了些,更何况她还没敢将女儿的事和丈夫说,就怕他甩手不管了。 祥阳王妃主意打得好,可惜她是精明,人家也不会傻得太厉害,明绣一大早的起了床时,早已经康复重新上岗的何翠翠端了洗漱的水进来时,就冲她笑: “夫人,外头王妃带着贺夫人过来向您请安了,已经来了一阵儿,不过说是怕打扰了您睡觉,难免失了心意,所以一直没让奴婢们吵醒您。”春华说完,向明绣挤了挤眼睛。 明绣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倒是有些啼笑皆非来,没想到祥阳王妃打的是这种主意,想给她施加心理压力,让人觉得她已经过来许久了,诚意可嘉么,还是被所有的下人看在眼里,难道她是觉得,她这样一番作派之后,自己还能再重新与贺氏交好不成?实在是太看轻她了轻吧!撇了撇嘴,明绣看了春华一眼,示意她将衣裳给自己递过来: “既然是王妃一片诚意,那你直接说我还在睡就是,让她再等着吧。” “奴婢省得。”春华笑眯了一双眼睛,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这才又看了看明绣道:“既然如此,那您干脆再睡一会儿,奴婢将水端出去,就说您还没醒,过会儿再进来。” 明绣眨了眨眼睛,确实还想赖会儿床,因此懒洋洋的又重新躺回**,拉了薄被将自己身子搭住,打了个呵欠:“去吧,记得礼貌让王妃自个儿先回去,就说本宫身子不适,心意领了,王妃不必亲自站着。” 春华答应了一声,替她又拉了拉被子,这才端了之前的洗脸水出去,明绣就听到外头春华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妃,这会儿夫人还没醒呢,许是昨晚高兴,玩久了些,您不如先回去吧,夫人醒了之后,奴婢们自然是晓得通知您的。” 那头顿了顿,半晌之后,祥阳王妃才有些尴尬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了,殿下身体要紧,既然还没醒,那咱们母女等着就是,要不过会儿殿下一醒,倒是免得有劳姑姑白跑一趟了。”祥阳王妃看春华一副妇人的打扮,以前也是在认识她的,知道她在明绣面前极有身份,因此说话也十分的客气。 春华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再纠缠,只是又说了两句客气的话,明绣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轻,外头重新安静了下来,要不是知道祥阳王妃母女还在外头,她还相听不到外头有声音,这二人连说话也没有,仿佛真的安静等待着她,怕打扰了她一般。明绣脸重新埋进枕头里,又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周敏已经来请安的时候了,这回明绣没有再推脱不见,反倒是收拾打扮好,让人将她们带了进来。贺氏母女在外头已经站了许久,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祥阳王妃脸上丝毫瞧不出恼怒之色来,反倒是极平静,笑意吟吟的样子,像是才刚来没一会儿般,要不是头上的绢花都结了水气,周敏还真当她们才来不久。 倒是贺氏,到底涵养功夫不到家,虽然昨日才跟自己母亲保证过,但今日一大早的就等了这么久,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她哪儿吃过这样的苦,这会儿脸色已经微变了,不过母亲在身边,强忍着没说话,但到底脸色有些难看,抿着嘴,一笑也没笑,看到周敏时,冷冷淡淡的,倒是祥阳王妃先是向周敏屈了屈膝,丝毫错儿也让人挑不出来。她虽然是王妃之尊,又是贺氏的母亲,照理来说应该算是长辈了,不过周敏再不受宠,也是公主,一些礼仪人家不提,不可能自己也装着不知道,那还真是失了分寸,不过是叫人笑话,这一点,祥阳王妃倒是做得十分好,不过周敏也没受她礼,见她屈膝时,忙闪到了一旁,嘴里还呼着使不得。 这两人客气的笑着说话,明绣看着两人假惺惺的样子,贺氏在祥阳王妃身边呆愣愣的样子,倒比不上周敏和祥阳王妃之间的其乐融融,她侧了耳朵听祥阳王妃温和道: “公主殿下如今有了身孕,身子精贵,不过许多地方可也得更加仔细注意些,臣妇以前怀着孩子时,倒有些补身子的秘方,如果公主殿下不嫌弃,臣妇过会儿倒是可以让人抄给您身边的嬷嬷,随时吃着,倒也不错。” “王妃说的是哪里话,我倒真是感谢您了,如今我还是头一胎,许多地方不懂,我娘又是早早过世的,没人教我,要是王妃真能舍得割爱,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了。”祥阳王妃温和慈祥,周敏表现得也不差,反倒是贺氏安静呆在一旁,显得不那么起眼了,衬得这两人,真跟那亲生母女般热闹,保不准对她们不熟识的人,可能还真会误认了。明绣嘴角抿起一丝微笑,气定神闲的看了眼前众人一眼,自个儿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身子往沙发上头靠了靠,看周敏和祥阳王妃二人你来我往的假客套。(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尾声(三) 祥阳王妃虽然满心的不甘,但面对周敏这样她温柔来一副虚心接受,她话里带刺时又微笑面对的软子法子没有丝毫的办法,再加上明绣在眼前,她也不敢太过份了,到最后只能咬了咬牙,虽然还不甘心,不过也放弃了从周敏身上找缺口的做法。 呆足了两天,不止是祥阳王府有事儿,祥阳王夫妇不敢再多耽搁了,更何况祥阳王妃心里也隐隐明白,这回女儿是真将明绣得罪了,人家根本不待见她,呆久了也不过自找没趣,更何况他们再死皮赖脸呆下去,估计到时更会惹得太子妃不快,祥阳王她心里虽然叹息,不过脸上却还得打起了精神,为着女儿,虽然明知明绣不想见她了,仍旧是厚着脸皮备了礼,走时去明绣那儿请了安,才跟着祥阳王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祥阳王也有些不大痛快,这两日他陪着镇南王讨好卖乖的,难免心力憔悴,在叶家里,他多少也听了女儿的一些风言风语,已经忍了好几日时间了,只是在别人地头儿不好发火,一直等着祥阳王妃与他细说,这准备回家了,他鳖着一股火气,看祥阳王妃还在装傻,硬声给她点了个醒。到了这份儿上,祥阳王妃就是不想说,也没办法了,她也没想过要瞒着丈夫,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才好,知道自己这一说,估计要糟,果不其然,她将事情始末一说出来,还没敢说些细节,只是略略提了提,末了还为女儿添了不少好话,这样也没能阻止得了祥阳王的愤怒,他早已经脸色铁青。再想到这两日自己遭受的侮辱,如今觉着为了一个女儿当真是不值得,不出祥阳王妃意料之外的。他硬声道: “往后她的事情,咱们也少管了,看来。靠她也是靠不住。”祥阳王妃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也不敢在这当口触了祥阳王不快。只是面上多少显露了些出来,祥阳王心里怒火直往上涌,勉强深呼了口气忍住了,不过眼里已经少了许多关切,多了些冷意,看着妻子: “她也是个不着调的,还当自己是在娘家。任性妄为,惹了太子妃不快,往后苦日子多得是。我看那公主,可比她聪明得多,往后我也不求这个女儿能为王府带来什么好处,只求她不要连累卓儿,在咱们百年之后,不让卓儿替她收拾烂摊子,就真不错了。”说到这儿,老王爷疲惫的往车厢后头靠了靠。也不再看妻子一眼,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祥阳王妃心里多有不满,看样子丈夫是已经铁了心了。有些为女儿报不平: “王爷,惠儿不过年纪小,咱们多教教,她总有一天会明白咱们的苦心,您,您又何必与她计较?”她说完,忍不住想哭,身子呆愣愣的随着马车的走动,一摇一晃的,神情看起来老了很大一头,祥阳王这两日受尽镇南王奚落,有火不得发,她又何偿不是如此,为了女儿,她这两日受的冷遇,简直比她这一辈子的时间还要多,心里难受得很,这落差哪里能说得出来。 “哼!”一听她说这话,祥阳王一股无名火直往心上窜,越想越是心烦意乱,眼睛一下子睁开来,死死盯着她:“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不说就罢,一说我就火大,她如今年纪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年纪大的时候?难不成这年纪小,就要靠咱们来一路来给她收拾烂摊子?我这张老脸也丢尽了!” 一说到这个,祥阳王妃感同身受,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丈夫一辈子好强,受了这样的委屈,忍到现在才发火,已经是很给她脸面了,当下表情有些讪讪的,也不好再强求,不过想到女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哀求道: “王爷,您看在妾身如今只得她一个女儿的份儿上,就开恩些放过惠儿一回吧!”她说完,哭了起来:“您就看在,已经没了的老二份儿上。” 说到已经死去的儿子,祥阳王神色也有些焉焉,他这辈子有妻有妾,可是儿子唯有正室所出的两个,再加上两个儿子都争气,因此他对两个儿子很是上心,没料到意外没了一个儿子,况且这儿子是以那样一个方式没的,更是让他心里痛了几分,听妻子提起老二,他神色间软了下来,叹了口气,看妻子眼睛里露出的喜色,只是盯着她看: “你自己决定吧,惠儿的事情我也不说了,知道你身边一向只有她和老二陪着,你多疼几分我也明白。”祥阳王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不过你也该知道,以她这样的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们可以拼着老脸不要,替她收拾烂摊子,不过往后要是你这么惯着她,连累了卓儿,到时吃了苦头,你自个儿心里也应该有个准备,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该如何取舍,我想你应该清楚得很,我如今也不希望她给咱们王府带来什么荣耀,只求她不给咱们带来灾祸也就是了,只盼咱们未来的帝后能性子大度一些,不然,你还是迟早有个心理准备!”说完,叹息了一声,他将头歪在一旁,不说话了。 祥阳王妃脸上神色变换,有些阴晴不定,想到自己的大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从小大儿子不如小儿子与女儿和她这么说,但到底是自己肚皮爬出来的,她可能没这么宠老大,但若说心里最看中的,那无疑就是这个儿子无疑,到了关键时候的取舍,她一下子拿下主意了,为了不连累老大,女儿那,自然是要放一放了,祥阳王妃咬了咬牙,虽然女儿她喜欢,可说到底,还是儿子最重要,如今她又只得老大这么一个独苗,要真出了什么事,不止是她承受不起,连祥阳王府也同样承受不了! “妾身明白了!” “你要真明白才好!”祥阳王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不忍心,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前段时间惠儿让人带了家书回来,你我都看过,这回过来,我心里也有数,恐怕之前太子妃等人才受人行刺过,之前四皇子又暴病而亡,其中要说没什么关系,你信不信?” 祥阳王妃脸色一凛,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脸上带着震惊之色,说不出话来,祥阳王看她听进去了,松了口气,幸亏车上只得夫妻二人,没有旁人能听到两人的私密话,这些毕竟是大逆不道的说词,被人听了去,就是一桩祸事儿,不过就算是车上没人,他声音也又压低了许多: “你别看此时太子妃对公主还没什么异样,那只是因为她恰巧怀了孩子,估计心里太子妃还是有芥蒂的,只是这会儿有隐患,还看不出来而已,之前惠儿常写信回府,应该是惹了太子妃不快,这回咱们夫妻冒昧前来,你受冷遇的原因恐怕不止那么简单。”祥阳王果然不愧老奸巨滑,虽然这回被镇南王拦着,没能从叶明俊那儿问出什么来,不过他就只是三言两语的猜测,也将事情摸了个大概出来,看着妻子,表情感慨:“咱们之前恐怕犯了皇家大忌,所以我才说,你太过管惠儿闲事,恐怕将咱们王府一家老小的性命,给管了进去。” 祥阳王妃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她开始还没真想到这些,如今听丈夫一说,当下心里慌乱无比:“难怪这回太子妃对我表情有异,虽然公主怀了身孕,太子妃高兴,可也没有特别关切她的模样,原来如此,我之前真是糊涂了。”看明绣好说话,还真忘了她身份,开始听丈夫说自家会有大祸时,她还不以为然,如今想通透,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祥阳王叹息了一声:“福祸相依,本身惠儿嫁过去,就该收敛一点,可她偏偏还如未出阁时一般,原本我还在她身上抱有希望,如今看来,是不敢去想这些,只求不要连累到咱们祥阳王府,要早知她如此,只嫁她到身份门第低一些的人家,至少她再任性,也不可能给咱们家带来大祸,唉!” 祥阳王妃说不出话来,不过心里倒是有些赞同起来,想到贺氏的表现,到底还是死了心,在她心里,女儿虽然重要,可万万是比不上儿子的,如今有了决择,该如何做,已经是极明显的事情了,此时不与她撇清关系,他日贺氏再胆大妄为,连累娘家时,估计她后悔也晚,倒不如此时狠了狠心。 这时贺氏并不知道自己父母已经是放弃了自个儿,虽然那日认了错,不过还是她自个儿的父亲了解她,江山易改,本性还是难移,要想一朝一夕就改变,哪有那么容易?她虽然极力要让自己变一些,不过看到周敏越来越大的肚子,自己身上还是没个消息,虽然那日之后,祥阳王妃使了人再送药材过来,但回信就见少了,她还照着之前般,几日捎封信去,原本祥阳王妃是每封信都要回的,可是如今,十封信见得回一封,就不错了!更何况回的这一封里头,少了以往对她的教诲与出主意,只是淡淡的几句让她保重身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之后(一更) 贺氏心里不习惯,但此时已经嫁了人,一切皆不由自已,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母亲对她冷淡了,她就能去撒娇卖乖,这会儿没了这些条件,只能在心里鳖着,去信却是更多了些,偏偏她去信越多,祥阳王妃回信越少,正在贺氏着急时,胡嬷嬷一句话将她点醒了过来: “王妃许是因为上回的事与您生了气,毕竟王妃没了脸面,又肯定被王爷指责,您不如自个儿改变一些,让王妃看到您的转变,母女二人再回复以往的亲密,岂不是比现在去信更多,惹恼王爷对您不管不顾来得更好?” 贺氏恍然大悟,虽然还不甘心,不过此时周敏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这会儿已经是九月秋了,皇帝陛下带着皇后避暑才刚走不久,周敏三月初时查出有一月身孕,这会儿已经是快八月身孕了,镇守在叶家的太医与她诊断过,说是最多不出两月之内,她就会生产,随着周敏产期的临近,再加上她每回出现时前呼后拥的种种威风,贺氏再联想到自己这边的冷清与不受重视,也跟着焦急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纠结母亲生不生自己气的问题,眼见着叶明俊等人也全围着周敏转,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偏偏还没人会来安慰她。 明绣这会儿注意力也是放在周敏身上,这是叶明俊的头一个孩子,她要说不重视那是假的,不过说到特别重视也没有,毕竟她还没到能将对叶明俊的感情与重视,一并转移到他未出世孩子的份儿上,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容易亲近与重感情的人,当年的叶明俊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才让她心里真正的认同这个兄长,周临渊的感情路也并不那么一帆风顺,也就是到了如今。两人孩子都满地窜了,她才将周临渊放进了心底,对这个即将出世的侄子虽然期待。不过还没到为了这个小宝宝到寝食难安的时候,儿子跟着隆盛帝等人过来的时候。她多少还是忽略了周敏一些,等周瑞宁等人一走,她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周敏身上,这一放回来,就看到周敏超乎寻常的大肚子,倒是将她给吓了一跳了。 “我瞧周敏生这一胎恐怕有些困难。”晚间时候,明绣趴在周临渊身上。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儿子走了之后,她精神就有些不大振作,总是提不起神来的模样。 周临渊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就拍了拍她脑袋:“你管她这么多,反正她生不出来,还有旁人会替你大哥生孩子就是。” 明绣一听这话,就白了他一眼:“她好歹是你妹子,干嘛说话这样!”更何况虽然对周敏不见得有多亲密,可总归都是女人,看她这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一听周临渊说这话,就想到当初自己生孩子时的艰难,难免感叹了一些。 “冯氏当初可没当过我是周敏兄长而下手心软几分!”周临渊冷哼了一声。小心眼儿的翻起了当年的旧账。 知道他心里的纠结,提到冯氏,明绣心里也有些不爽,不过如今人都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她叹息了一声,想到周敏比之前胖了不止一圈儿的身形,还是多少有些担忧,周敏当初恐怕是十分忧心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能明白她的心情,毕竟已经是双十年华,在人家眼里,已经是高龄孕妇了,好不容易得一个孩子,还能不宝贝儿着?明绣之前也没怎么注意到她,估计每日宝贝得过了,一天到晚的补,这会儿补过头,整个人看起来胖得很,那肚子也大,比起她当初来说,简直一个也能抵明绣两个了!当初明绣生孩子时,虽说有冯氏等人手脚的原因,不过当时她生孩子头胎本身就困难了,那种苦头她吃过,十分难受,周敏如今肚子比她大了一半,可以想像生孩子时该是有多难受了。 周临渊明白她的心思,想到当初她生孩子时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第二日周敏过来请安时,明绣顿了顿,赶紧让人将她扶了坐下了,看她连走动也吃力的样子,将人挥退了下去,只留了春华一人,想了想,还是当着贺氏的面,和周敏正色说道: “敏儿,不是我这做嫂子的有意刻薄你。”她一说这话,周敏白胖胖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连忙站了起来,明绣摇了摇头,让她又坐下了,看她连挪动都费力的模样,心里又叹息了一声,这也是她如今还要周敏过来请安的原因,这么大肚子,平素她吃补品多,又在意这孩子,运动得少,这时候可没什么剖腹产之类的手术,纯粹靠自己生,她光吃不动,这么大肚子,能生得出来才怪,也少不得她背上一个不体贴的名声了,指不定周敏心里怎么埋怨她了。一想到这儿,明绣苦笑了两声,也不管她心里如何想了,直接就开口道: “你如今身子重了,眼见着临产期要到了,本来这话我不应该说的,但少不得今日也要说一回。” 她脸色一严肃起来,周敏就心里发怵,要知道她如今虽然过来请安,可是万事不做的,一到明绣这儿就坐着不愿意动,双手护着肚子,深怕有人要害她的模样,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她心里更是珍惜在意,虽然明绣对她好,不过周敏在宫中生活多年,十分清楚表面看着好的人,说不定背后才是要命的,要知道她自己曾经就做过这样的事,将心比心,自然更防着别人一些,明绣如今虽然对她不差,可是想到自己母亲以前对她的种种好歹,周敏难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现在她是清楚知道,自己这会儿小人一些,总好过往后失了孩子暗自懊悔! 在周敏看来,如果明绣是个小心眼儿记仇的,有心想从自己身上捞回以前母妃冯氏在她身上所有的亏欠,那么她如今看着对自己好,但自己防着她一些总没错,如今的她与明绣做了妯娌,也知道夫妻间的事儿并不是自己以前以为的那样,黑是黑白是白,叶明俊看重妹子重过自己,她就拈酸吃醋,如今嫁了人之后,各种烦心事儿堆在一块儿,她才发现以前自己计较的,真没什么意思,自己不害明绣,可防人之心总少不了的。换句话来说,如果明绣真是个好的,那么自己这么防着她,显然她也是会理解自己的,毕竟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叶家的头一个骨肉,她自己当初生孩子时吃过不少苦,当时她专房独宠,如今自己身边还有个贺氏虎视眈眈呢,要是她不小心,往后出了事儿,不止是她承受不起,想来明绣也会遗憾。 就这两样心思,让周敏觉得自己小心些是没错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会儿宁愿得罪人,往后再来赔不是,也比以后自己空余恨来得要强,因着这些原因,她防周围的人防得跟什么似的,轻易不肯沾一些旁人的东西,这会儿听明绣一说话,周敏就有些忐忑,不管如何,她这几个月以来做得是有些过了,叶明俊对她这个妹妹的态度如何,许多人都是看在眼内的,要是她真不满了,叶明俊就是再看中自己,还能越得过这唯一的妹子去? 这些苦头,她多年前就吃过了,这会儿毫不怀疑自己与明绣比起来,绝对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别说她还喜欢叶明俊,就算不喜欢了,她这会儿也没有与夫家闹翻与傲娇的本钱儿,叶明俊要是不给她撑腰,一个女人不受宠,又带着不受重视的孩子,结果想也知道如何,叶明俊又不是只得她一个女人,还有个贺氏求神拜佛的恨不能替他生呢!要是换了以前,她母妃冯氏在世得宠时,她大不了抱着孩子进宫哭闹几回,想来以那时隆盛帝疼她的程度,两人大不了和离,自己带着孩子单过,隆盛帝以前当她是个宝,可如今连当她是根草也懒得费神,别说和离了没地方去,没人收留,估计要真说了是和离,隆盛帝丢不起这个人,说不定还会赐三尺白绫给她! 想到这些,周敏心里也难免黯然,本来怀孕的妇人心思就重了些,这会儿因明绣说了两句,倒是往深了去想,越发自己吓到了自己。 明绣叹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也懒得与她再多费唇舌了,自己一片好心提点她,说不准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暗害她了。一想到这儿,她眉头就忍不住皱了皱,也懒得再看周敏臃肿的身形,只是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看到摆放在她面前已经煮过袪腥的牛奶,到至今还未动过一口,心就冷了些下来,虽然周敏肚子里怀的是她大哥的孩子,可这会儿因着有周敏这么一个当别人好心作驴肝肺的老娘,她也没了爱屋及乌的心思,嘴里淡淡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临产的时间到了,你看看你屋子里的人准备好了没有,还有没有缺漏的地方,让人都给补上了,至于稳婆等……”(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二更 周敏听她这话,并未说出什么要自己害怕的事情来,虽然明绣目光放在牛奶上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快之色,但总没有硬逼着周敏喝下去,周敏还真怕她要自己喝了,自己还不好拒绝,这会儿听她语气淡淡的,虽然知道她心里不快了,但天大地大,总没有自己的肚子上,就算这会儿让她不快了些,想来叶明俊看在自己肚子的孩子份儿上,不过是不喝东西而已,到时就借口不舒适,叶明俊也不会因这点小事就恼了自己的。 她松了一口气,不过听明绣说起接生婆的事情来,心里就害怕,深怕她要说帮自己找这些婆子,心里不放心,再加上明绣就算是要找,也不过是进宫里向皇后讨要,皇后是恨她娘入骨的,当年因她娘还流过几回产,估计早将冯氏恨透了,哪里会真心帮她,说不准还会背后下绊子——叶明俊可不是皇后的大哥,叶家要不要绝后,估计她是完全不在意的,说不准往后为了她儿子孙子的继位,不培养外戚,她还巴不得叶家绝了后才好,因着这种种原因,哪里会让自己好过?倒不如她自个儿拼着得罪人,从宫里找了往年她信得过的嬷嬷,才放心得下。 “哪里敢有劳太子妃挂心,妾身这肚子可当真是沾了天大福气,可不敢再劳烦您了,这稳婆妾身身边的嬷嬷倒是有几个旧年熟识的姐妹,早已经是介绍给妾身了,妾身当时托不得,也就答应了下来,倒没先回了您,是妾身的不是了。”周敏自从四皇子一死,整个人立马就变得低调了不少起来。站起身困难的向明绣福了福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她身后一个老婆子听她这么说。脸上倒是露出诚惶诚恐之色,连忙站出来,冲明绣跪倒了在地。口里连连请罪。 明绣就冷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对主仆倒是给她下起套子来。漫说她没有必定要管周敏闲事的心,就算是有,难道这两人真以为这样,自己就插不进手了? “既然你早有安排,我也不多说了。”明绣漫不经心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牛奶抿了一口,眼皮垂了下来,看表面还是淡淡的。不过周敏知道自己这样防着她,是显然令她不痛快了,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她没说坐,自个儿也不敢真坐下去,她自怀孕五月之后,小腿就开始一路发肿,这会儿站久了,腰酸腿涨的,偏偏不敢说出来。再想到明绣如果真要整治她,法子可多的是,心就往下沉了沉,脸色微微发白。也不说话了。 看了周敏阴晴不定的脸色一眼,明绣强压下心里的不爽快,虽然知道周敏自个儿怀孕与自己不相干,她害怕别人阴她也是常理之事,可任谁一腔好意被人怀疑,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更何况在这古代来说,自己要做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之前出钱出力又出东西的给她保胎养身子,这会儿眼见着要生了,就开始防起自己来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出会不痛快,明绣难得有个好身份,这会儿幸好是我的地盘我作主,不用去看别人脸色,因此心里有不痛快,脸上就可以露出几分来: “不用我操心也就罢了,想来你那肚子里的孩子,你是看得金贵得很,既然如此,我这儿的药材也不送了,免得哪天出了个什么好歹,旁人还说我这出嫁小姑容不得哥哥房里人了。”帝话已经是明着在打脸了,周敏脸色当下一白,看了明绣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身前还跪在地上的婆子身子抖了抖,不过这是上层两个人物掐架,哪里是她能劝得过来的,就是她有心,也是无力的。只要她自个儿安静一些,免得神仙打架,牵连到她这凡人就不错了,因此跪得越发齐整了些,屋里顿时安静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局外人般的贺氏见着这情景,难免眼里就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之色,太子妃送的补药,可不是外头能买得到的,那是贡品,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要是周敏得宠,皇帝陛下还能从手指缝间溜些给她,不过一个快被遗忘的公主,年年帝后二人过来,连想都想不起她来,根本没召见一回,这些东西对她照样是金贵不凡的,自己之前一时没意识到这些,如今享不到这些福,只能见天的看着那些保胎药如流水似的送往周敏楼边,这会儿她自个儿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难怪贺氏高兴坏了。 祥阳王妃可是给贺氏撂下过狠话,让她不能轻举妄动的,别看贺氏有时候糊涂,可是关键时候还是能分得清大局的,周敏肚里的孩子是众望所归,她就是羡慕嫉妒恨,也是不敢下手的,是儿是女还不敢肯定,她又没这么傻,将自己给赔上去,偏偏周敏小心眼儿,像是谁都对她肚子虎视眈眈一般,这会儿看她吃亏又难看的脸色,贺氏嘴角边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 周敏自然也知道好歹,明绣开始送来的药材,她也查过,确认没问题了才敢吃,就是因为有了那些珍贵药材,她这一胎怀得还算安稳,也没出现过落红等情况来,原本她都吃习惯了,习惯这东西十分可怕,自己没吃到这东西以前,那是安份守已,心里清楚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会多想去要。可是如今自己喝了快一年,每日都喝习惯了,明绣突然说不给了,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到底说不出什么好歹来,只能不甘愿的福了福身子: “妾身谢太子妃厚爱,这……” “好了好了!”明绣看她白白胖胖如包子似的脸,就不耐烦的挥手,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怕自己火气忍不住朝她涌了出来,虽然不喜欢她,但她到底还是个孕妇:“宝贝孩子就赶紧回你屋歇着去吧,反正要生了,往后也不用过来了,你既然担心,就好好养胎就是,我这儿也没什么需要你们侍候的,贺氏也不用过来了!” 周敏脸色尴尬无比,听明绣这么说时,心里倒是真松了口气,她如今身子重了,连挪动都费力,只是明绣没发话,她只撑着身子过来,其实早就不想动了,这会儿听明绣这么一说,她心里哪有不情愿的,连忙就福了一礼:“妾身领命。” 相较于她的痛快,贺氏心里就有些不太情愿了,她还记得祥阳王妃的叮嘱,要她和明绣打好关系,自己往后才会得利,如今明绣不好亲近,也就只有早晨请安时能见着一次,如今因周敏的原因,自己的机会也被取消了,她不敢对明绣说什么,不过却恨起周敏来,一想到自己因她被迁怒,心里就说不出的憋屈,好半晌之后才眼泪花花的闷闷答应了一声。 看周敏要被下人扶出去了,明绣也懒得看这两个女人的脸色,不过想到了一件事情,还是开口问:“对了,既然你稳婆已经找好了,这御医令还需要么?” 周敏有些犹豫,刚刚还拒绝了明绣好几次好意,这会儿再拒绝,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但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不愿意要御医令这个几乎是已经被贴上了太子标签的太医,这老头儿医术虽说,不过要是被周临渊给收买了,到时她生产给她来两下,可是够她吃不了兜着走的,当年她在内庭,可见过冯氏买通好几个太医,当年隆盛帝宠爱的几个妃子中,就是有好几个身世不凡的,因生产时难道而死,最后还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这些事情她从小司空见惯,这会儿难免留下阴影,犹豫了一下,有心想拒绝,可是又怕明绣翻脸,倒是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明绣见她这样子,心里就难免火大,不过还是强忍着,反正都已经不管她了,索性都一并不管了,是她自个儿的选择,就是大哥那儿她也能交得了差了,因此也懒得多说,干脆松了口:“你都自个儿找信得过的吧,叫身边人好好侍候着,赶紧回去吧!” 原本以为她是要塞人过来的,可没想到明绣就真是随口一提,自己还没说话,她就算了,周敏喜出望外,也顾不得自己身子重了,托着肚子就辛苦对她福了一礼,见明绣没回头,虽然有些忐忑,不过仍掩不住欢喜,和贺氏出去了。 等这两人一走,屋里侍候的下人们就去了一大半,明绣略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脑袋,眉头还微微皱着,春华见了这情景,原本她温柔大方,不爱说人好歹的,这会儿也忍不住怨怒: “公主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夫人您何必与她们计较。” “算了!眼不见,我心也不烦。”明绣也知道当年春华看到的那情景,对于二皇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两人心里都有数,再加上明绣的心思春华是看在眼里的,未免就生出周敏不知好歹的感觉来,这会儿倒有些替她打抱不平,不过最后看她疲倦的样子,到底有些心疼,又生性敦厚不愿意说人好歹,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放下手边的事儿,站在沙发后,替明绣轻轻的揉起脑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三更 春华力道轻重合适,明绣没一会儿眉头就松开来,好半晌之后抬头看她皱起的脸,忍不住笑: “怎么我不生气,你还不舒坦的样子?可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么!” “夫人这话可不兴乱说的!”春华一听她这么一说,脸孔当下涨得通红,幽怨的瞪了她一眼,知道明绣是开玩笑的,屋里幸亏只得自己两人,其余侍候的婆子都送周贺二人去了,要是被人听见,又是一桩罪过,她脸颊烧得厉害,嗔道:“奴婢做不成,做不成那内侍,您也别与奴婢开这样的玩笑,要是被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朵里头,可是麻烦大了 。”说到这儿,春华忍不住脸色白了白,又看了明绣一眼。 明绣之前也不过是开玩笑的,如今看她这么紧张,才想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来,前世时开玩笑的话,如今却是大逆不道,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春华的手,也不再说什么了。 虽说没了周敏的事挂在心上日子闲了些,不过也有好处,至少没以前的紧张与担心了,周敏自那日请安之后,果然是将养了一个月的时间,听说她担忧孩子,日日都是躺**的时候居多,许多时候根本不愿意动弹,深怕伤到了孩子,明绣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不利于她生产,不过想到自己的话她又听不进去,不过白费唇舌反倒招人不满,因此也熄了要劝说她的心思,虽然知道她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不过到底是妇人头胎,之前说了不要御医令待产,但明绣总还是会让御医令过去瞧瞧,周敏自个儿也不知从哪儿搬了个老大夫过来守着,就安排在御医令住的地方,御医令那老头子几回露出过不满,但明绣想着周敏怀孕产子。到底还是暗示他忍耐一些,往后等周敏生完,将这人送回去也就是,御医令这才勉强同意被人占了地盘的地实。没有再哀怨异常的样子了。 十月末时,周敏已经怀胎足月,不过长得倒是一肥二胖,脸色红润的样子,但肚子却是十分大了,明绣看着担心,不过看她没有不适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会儿周敏倒是傲娇了,以前从未使过争宠的手段,如今倒是一一使了出来,叶明俊在贺氏房里过夜时,她总会使人去找,一会儿头疼脑热了,一会儿又肚子不舒坦。多弄几次,贺氏就开始咬牙切齿了。 贺氏来跟明绣告过几回状,明绣都安抚了她回去。只说等周敏生完孩子再计较这些,如今看她肚子,总要顺着一点儿,毕竟怀孕的妇人性子不定。不过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坦,何翠翠虽然话不多,可了解明绣性子,一杯花蜜递过来,再顺着她性子抚几句,明绣生出来的不满也就消了去。何翠翠刚坐过六十天的月子才出来侍候她,她生了个儿子。杜家也算有了后,杜铭的老娘早在她怀孕时就从京城赶过来照顾她,本来就看在杜铭大了她许多的份儿上,对她这个儿媳妇体贴周到,简直是比对自己亲闺女还要好,如今看她给自己杜家留了后。简直是快将她当祖宗供起来了,每日三餐几乎不要她插手,都是杜铭老娘自个儿烧饭热水侍候儿媳的,连坐月子,也硬是比别人多坐了些时候,就怕她落了病根儿,体贴细心得让明绣看着也替何翠翠高兴。 杜铭娶个媳妇儿不容易,他老娘心里又是感激何翠翠,再加上何翠翠性子也好,两婆媳相处得比亲母女还要好,杜铭老娘一有什么事儿,不管这对夫妻是因何时争拌两句嘴,有时明绣都觉得不过是夫妻间偶尔生出的小摩擦,可不论如何,杜铭老娘总是将儿子臭骂一顿,要是看何翠翠难受了,时常还要举起扫帚追着儿子打,一边打一边骂,总是时常有的事儿,可怜杜铭一个大老粗,一大把年纪了,如今都当爹的人了,还被老娘打 !再加上他如今有了儿子,当爹还没顺手,有时抱着没注意,或者小孩子家哭两声,他娘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了再说,如果他要分辨,小孩子哪有不哭的,他娘就冷笑两声,出来时手上总拿着凶器,要么是扫帚,要么是其它棍棒,更有甚者可能是他自个儿的佩刀!追得杜铭满院子跑,让人笑话看了不少,如今在护卫中,是完全抬不起头来了。 明绣想到这些,忍不住就想笑,杜铭老娘是将何翠翠捧到手心上了,她也为何翠翠高兴,嫁了这么一个婆家,丈夫比她年岁大些,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儿,将她当宝似的含嘴里都怕化了,别说打骂,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深怕自己做得不好,从没逆过她意的,杜铭老娘更不用说了,就是亲娘有时也不一定做得这么好,当初她果然没看错,原本以为周临渊对自己不错了,可如今一相比,她就突然间发觉周临渊对自己各种不好了。 “对了翠翠,你婆婆听说昨儿又追着你夫君跑了,这是怎么了?”明绣忍着笑,问了出来。屋里几个丫头婆子,包括一向不爱听这些小道消息的春华,忍不住都竖着耳朵听,边听边还忍俊不禁的样子。 “夫人!”何翠翠一说到这儿,脸孔就涨红,小眼神儿飘着看了明绣一眼,满脸的窘迫。她才来上工没两日,本来她婆婆丈夫都不让她过来做事,要她再歇息一段时间的,不过她哪里坐得住,再说都惦记明绣整整一年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过了两月,反正儿子有婆婆照看着,比自己还细心,她也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一过来,明绣最近就爱拉着她问话,每回都问得她羞窘不已,偏偏她唬谁都不愿意有丁点儿事瞒明绣,每回都被她问出来,这回听她一问,何翠翠只感觉自己脚趾头都要卷起来了,偏偏明绣拉了她手摇着央求: “好翠翠,赶紧和我说说吧。”她这副撒娇的样子,何翠翠哪里受得了,连忙就红着脸说了次。 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杜铭烧了热水给她洗澡,水温虽然说刚好,不过杜铭老娘却怕何翠翠洗澡凉着了,就说儿子没在边儿上守着,毕竟妇人刚坐月子出来,要落下什么病根儿不好了,越说杜铭老娘越生气,自个儿又重新烧了热水,边上候着等她泡了水稍凉些又倒了刚烧烫的热水进去,照顾着何翠翠起身穿了衣裳了,才找儿子秋后算账。 杜铭老娘的脾气跟杜铭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是有火气藏不住的,如果当时发泄出来了,那就好,代表雷声大,雨点小,可是她能忍了这么久,这才去找儿子,杜铭哪里讨得到好,追得那小楼附近的人都看见了,还是提的烧火钳追的,杜铭身上好几个印子,狼狈不堪,昨日晚间发生的事儿,今天就传到明绣这边来了 。 听何翠翠说完,众人都忍不住笑,末了,有个小丫头才羡慕道: “翠翠姐,你命真好,杜统领人好,没想到你婆婆也这么好。”她们脸上都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几个成婚的婆子人人脸上都露出郁闷羡慕之极的神色来,这年代老公还有替自己烧洗澡水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更别提婆婆还这么好,她们家的婆婆,一个个老不死的,恨不能将媳妇儿熬成人干还好,哪有这么体贴,当下都觉得妒嫉不已,暗自嫉妒何翠翠眼光好,挑了这么一个原本没人要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掉了蜜罐子里。 “往后你们说不定还比我好呢。”何翠翠这会儿生完孩子,又被明绣等人笑了两天早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害羞了,朝几个小丫头笑了笑,那几个小丫头当下脸上如染了红布般,赶紧躲到后头去了,留了明绣看着更是欢乐。 这样的日子轻松又好,还不用去担心周敏的事,倒也是真不错,她还是喜欢这样悠闲的日子多一些,虽然人懒散了,可不用一天到晚的琢磨事情,没得将人也给累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起周敏的事情来,明绣脸上的笑就不如之前那么真切了,何翠翠看得分明,倒没说什么,唯有春华在笑: “希望公主能一举得男,咱们建安伯也算是有后了,夫人也会安心不少。” 其实儿子女儿明绣都喜欢,不过这时候古代的人来说,有个儿子还真是会好不少,至少安心,能传宗接代,也不用被人指着鼻子骂断子绝孙,况且闺女远嫁,一年到头也回来看不了娘亲几回,这会儿交通工具落后,要是嫁得远了,估计十年八年的也只是打发人送些礼回来,见不着一回面,许多人嫁了女儿出去,怕母女再无相见之日,这会儿女人家地位不低,就是想娘家,也要得婆婆同意才敢回去,嫁人之后一切以夫家为主,哪里还敢去想老娘想她不想,这样的煎熬,想着就叫人揪心。说是替别人家养的一点儿也没错,自己如珠似宝的,结果养大了,却是让别人去享福,侍候别人,估计放谁身上,也会想不通,就拿明绣来说,生闺女与儿子,一个远嫁侍候别人,一个找了媳妇儿来侍候自己,她还是愿意自私一些,儿子就在根前儿,让人家来侍候还是好一些。(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四更、五更 不过说到这儿子女儿的问题,明绣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摇了摇头: “我看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何翠翠就看了明绣一眼,她跟明绣之间关系不是普通主仆可以比的,因此有些话她也可以说出来:“奴婢瞧着公主怀孕之后人虽然长丰腴了些,不过倒像是面貌漂亮了不少。” 她这么说时,明绣就忍不住笑:“哪里是丰腴,明明就是长胖了!” 这话除了她和周临渊之外,旁人还真不敢说,春华听她这么说,想到最近周敏如吹了风般长的身体,比起以前纤细的身材来说,确实是胖了不止一半,如今瞧着整个人也臃肿了不少,难为周敏不但不觉得害怕慌张,反倒一脸幸福的模样,何翠翠也忍不住抿嘴笑。 “不过容貌倒真长好看了些。”何翠翠也忍俊不禁,但仍是开口道。 周敏虽然长得胖,不过面容光滑细腻,柔嫩得如上好丝缎般,一般妇人怀孕时脸上总会长些斑点出来,她是丝毫也没有,没有因为怀孕而变丑一些,反倒是长好了一点,何翠翠看明绣歪头看自己,也就接着说道:“我婆婆说,怀孕时容貌不丑反倒长好看了,一准怀的是女儿。”她顿了顿,看明绣没有不悦的样子,又说:“奴婢看公主肚子是圆的,老人家说肚子尖可能才是儿子,公主这回,恐怕是要失望了。”说到这些生男生女的问题,春华是已婚妇人,自然听得仔细,小丫头们往后也是要嫁人的,因此也认真的记在心里。 明绣点了点头,她早已经得御医令回过话,说周敏肚子里的可能是个女儿,因此听何翠翠这些话,丝毫不失望 。民间流传下来总有些简单却是有效的法子可以判断这些事情,杜铭老娘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能知道这些一点也不奇怪,偏偏周敏这会儿还以为自己肚子里怀的是儿子。她没经验,估计看她那模样,周围的人也不敢说实话,因此一直耽误到现在。 正说着周敏,到晚间时,就有丫头慌慌张张的过来回话,说是周敏这儿发作了。 明绣正张罗着吃晚饭。难得今日周临渊没有办公,下午时分就回来陪她了,这会儿偏偏发生周敏的事情,在陪老公与对周敏吃力不讨好间,她几乎想也不想就选择了下来,只是对人说道让她们好好照顾着建安伯夫人,自个儿则是陪着周临渊用完了丰盛的晚饭,这才收拾了起身往周敏那边小楼走去。 周临渊是不可能会去看周敏的。他难得有一日休闲时间,隆盛帝如今越发的跟儿子较劲,将所有事情都堆给周临渊做。也不怕来来回回让下头的人麻烦,而周临渊为了不在朝中也掌握朝中的事情,为了让以后儿子周瑞宁继位更顺利一些,也就只有任劳任怨了,这份看奏折的工作可不轻松,一天累得跟狗似的,再加上还要跟着郑老道修习武功,一天回来精力也少了不少,他跟周敏名义上是同父异母兄妹,实则两人比陌生人关系亲近不了多少。明绣也不愿意让他再劳累,因此吃完饭,他就歇在了房间里头。 还没走到周敏小楼那边,远远的就听到了那声嘶力竭的尖叫,明绣皱了皱眉,回头看来送信的丫头: “才发作多久?怎么叫成了这样子!” 那丫头约摸十**岁的模样。在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偏大了,原本此时大周朝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出嫁,下人要晚些,最多也不过留两年,十八岁就会配人,以免有伤天和,这姑娘看起来都快二十了,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除了宫里的宫女得留到二十五岁外放之外,几乎没有哪户人家会将丫头留这么晚的。她跟在周敏身边,明绣也就猜得出她身份来,能被周敏从宫里带出来,想来是她倚重的,打发她来报讯儿,也不奇怪了。 “回太子妃的话,公主未时初就已经发作了……”她看了明绣一眼,也不敢隐瞒,有些小心翼翼的就说了出来。 这会儿已经是荗时末了,足足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也就是说有六七个小时了!明绣又惊又怒,当下加快了脚步: “糊涂 !你们怎么不早些过来报信儿?”居然瞒了这么长时间,听着这声音,估计是不好生出来了,难怪才想着过来找自己,明绣气得胸口疼,说不出一句话来,旁边何翠翠看她脸色不对,连忙上头扶了她手,搭把力,将她半扶半抱着往前头走,一边冷静问: “建安伯去问了吗?” “回了的。”那丫头估计也知道有些不妥当,明绣问话,没敢回答,不过何翠翠问她这问题时,却是非快就答了出来,一边看了明绣铁青的脸色一眼。 明绣当下就是明白过来,估计是叶明俊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不想自己再过来跑一趟,毕竟这会儿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天气凉了起来,空气中渐渐飘起了雪花,他可能是体贴不想自己跑一趟,或者他根本慌乱之下没想起自己来,明绣又气又急,忍不住冷笑: “这会儿知道想起我来了,我看着你们公主这么能干,还以为这生孩子的事情她早已经成竹在胸了呢!” 那丫头听她说话带着怒气,也不敢搭声,毕竟这事儿确实是周敏不地道,害怕人家伸了手,不过这回却没想到闹了这么一个局面,开始她们本来是想过来通知明绣的,可是周敏一直咬牙撑着,如果没她吩咐,下人就是胆子逆了天,也不敢瞒着这些,明绣心里清楚得很,这回生气之后,反倒不像之前那么赶了,反倒是脚步慢了下来,那丫头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却偏偏不敢催她,明绣看她着急得脸色通红的样子,冷笑了两声:“反正她啥事儿都料到了,一切皆在她掌握之中,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慢慢等着,干脆只等抱侄儿也就是了。” “殿下。殿下,奴婢求您了,公主只是生孩子昏了头而已,并不有心想瞒着您的。求您看在伯爷的份儿上,就去一下吧。”她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绣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而已,到底还是没折转身回去,春华替她抖了抖大氅上的雪沫子,又将帕子替她搭上了。深怕她着凉,一边有小丫头撑着伞,一行人倒不像之前走得急匆匆,连伞也没时间打的模样了,那丫头虽然看她模样着急,不过到底是快到周敏小楼了,再加上她到底是在走,并不是真折转回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头。 好歹总算是已经到了周敏楼下,那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叫声听得明绣浑身直发寒。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四周安静异常,更衬得周敏的叫声寒渗无比,屋里头一盆接一盆的端出血水来,明绣上了楼时,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抱着一个医药箱子,皱着眉头坐在二楼的空阁处,不时的朝周敏生产的房间望,旁边贺氏已经守了许久时间了,早不耐烦了 。但脸上还是露出担忧急切的模样,她这会儿连午饭也没吃,更别提晚饭,又冷又饿的,偏偏周敏生孩子,她作侧室的。要不守着侍候还真说不过去,虽然周敏并不敢真让她侍候,可还是要守着,做个姿态出来的。要不是这儿还有叶明俊在,贺氏估计早就做不出一脸着急的样子,又不是她生孩子,更何况周敏又不是跟她关系多好,真能担忧得起来才怪! 听到脚步声时,那老大夫与贺氏都下意识的转头往这边看过来,见到是明绣时,贺氏不由眼睛一亮,连忙就站起身来,搓了搓手,又跺了跺已经冻得僵疼的双脚,连忙迎了上来唤道: “殿下,您可是总算来了!”她激动之下,忍不住眼泪也快流了出来,贺氏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虽然外头雪还没下大,不过天气已经很冷了,她往年这个时候早已经是窝在被窝里头不愿意动弹,今儿逼不得已守在外头,脸上被风刮得针刺一样疼,偏偏她还不能喊苦就怕人家说她不贤惠,而且还得受着自己丈夫快有孩子,偏偏孩子娘不是她的煎熬。 那老大夫听到贺氏的称呼,眼皮子抬了抬,也没露出什么惊惶的颜色,他是知道周敏身份的,以前他就是在宫里供职的,不过早已经告老还乡,这回又被周敏找了出来而已,他以前是跟冯氏做事的,背地里没少得罪皇后,这时看到明绣,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忐忑之色来,连忙站起身,行了个跪礼,等明绣唤了起,才巍巍颤颤的站起身来。 “公主是不是在里头已经三个多时辰了?” 她一开口问话,贺氏立马松了很大一口气,这一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天寒地冻的,身上粘腻腻的,偏偏脚底却是一片冰凉,寒气从脚心直往身体上窜,她之前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也会看脸色,这老大夫一脸凝重的表情,以及诸人紧张的模样,周敏进产房都好几个时辰了,还没见动静,那一盆盆的血水看得人心里发寒,心里也知道不好了,这会儿她还来不及幸灾乐祸,就想起,如果周敏生产不顺,以这女人的性子,说不准会将事情赖到她头上来,明绣迟迟不来,叶明俊又一言不发,再加上又冷又饿又怕,压力山大,好不容易看到明绣来了,才真正放松下来。 “回太子妃,公主落红致现在足有五六个时辰了,不过距发作到现在也三个四个来时辰。”那老头子拱了拱手,看着明绣冷肃的脸色,心里有些犯怵,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就说了出来,深怕有个什么好歹,皇家人要他来填命,以前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做过,他看得多了,好不容易有了命如今离开太医院,才过上几年富家翁的日子而已,并不想轻易丢了脑袋,虽然以前对冯氏忠心,不过如今他子孙满堂,家大业大反倒成了累赘,并不如当年敢拼敢博,再者冯氏又大势已去,他就是老糊涂了,也并不敢做当年那样欺上瞒下的事情 。 明绣听他这么说,显然周敏那丫头也是瞒着自己的。不由气急反笑:“好,好,好!” 贺氏听她连说了三声好,显然是气得狠了。心里也有些幸灾乐祸,周敏要是真生了儿子下来,立即身价百倍,虽然胡嬷嬷同她说过,周敏这一胎十有**是个女儿,但她仍旧是害怕,这会儿听明绣生她气。哪里还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太子妃您别生气,许是姐姐忘了通知您,这大冷天的,要是姐姐知道您这时候还过来,肯定是感激零涕的!” 虽然知道贺氏有意在给周敏上眼药,不过此时明绣确实气到了,也不介意顺着她的话,给周敏一些排头吃。因此冷笑了两声:“她眼里估计早已经没了我,只当我要害她呢!” 这话一说出口,现场鸦雀无声。谁敢接下她这句话?连火上浇油的贺氏也不敢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看她震怒异常的模样,脖子微微缩了缩,倒不敢再与明绣搭话了,只是低垂着头,一副温顺安静的模样,那老大夫眼观鼻,鼻观心,装起了老糊涂,当没听见她这话一般。如今周敏势微,冯氏当年气盛,可惜留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一个死了,唯一一个女儿简直是被皇帝当作捡来养的一般,根本不放在心上,就凭当年冯氏所做的那些事情。这太子妃真要收拾周敏,让她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她偏偏大声说了出来。 众人正尴尬的时候,连贺氏也暗自后悔不该去挑起了明绣的火气,只觉得呆在明绣身边,简直是比站到外头坝子里吹着冷风还要冻得厉害,偏偏又不能走开,这时正巧是这边动静大了些,明绣还满脸怒气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披着一声银灰色皮毛大氅的叶明俊倒是转了墙角,露出身影来,看到明绣时,愣了愣: “绣儿,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 他说完,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看她只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斗蓬,身上还沾了些雪沫子,眉头不由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冲她身边的何翠翠等人斥道: “你家夫人一向身子不好,你们也不多劝着些,这天冷又黑,万一给冻着了,看太子饶不饶得了你们 。” 何翠翠跟明绣情份不同,换了其它人,看在明绣面子上,还真不敢斥责她,说不定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偏偏叶明俊不同,当年何翠翠从小就是在叶家做事的,虽然跟明绣亲厚一些,可她对叶明俊还是带一分惧意,这会儿听他责骂,也没心生不满,连忙就上前请了罪,又看了明绣的斗蓬一眼,有些雪水化了开来,许多地方已经是湿了,开始大家过来得急,那丫头一路催着,倒是忘了这一岔,要不是听叶明俊斥责了,估计几人谁也没能想得起来。 “哥,我没事儿,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敏快生了,也没个人来早些通知我,难不成你当我这个妹妹是外人了?”明绣白了叶明俊一眼,心里还有些气愤,看他脸色顿了顿,露出有丝惊讶与隐隐露气的样子,倒是猜出估计他根本是不知情的,说不定他以为是有人已经过来报了信儿,明绣想到这儿,对他的怨怪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不过脸上还是有些气愤难平的模样。 叶明俊摸了摸鼻子,看妹妹气鼓鼓的表情,他心里倒是喜欢明绣这样不客气的跟他说话的模样,更显得两兄妹亲近,可是他一想到明绣话里的意思,到底还是觉得硌得慌,不过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他看着明绣,眼里带了丝歉疚之色:“绣儿,这事儿回头我给你一个交待。”说完,看她翻了个白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原本因为周敏生孩子而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大半,倒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像小时候一般,揉了揉她脑袋,见她已经不再多说,知道她心里是已经不再怪自己了,松了口气,才注意到她站的地方正巧是外头建的平日休闲喝茶的地方,坐着倒挺宽敞的,如果是夏季,倒真不错,可这会儿是冬天,冷风没有丝毫遮挡物的刮进来。 站了没一会儿功夫,连叶明俊自己都觉得冷风直往脖子里钻,明绣还穿得更薄,连忙就吩咐一旁的丫头婆子:“公主这边看来还要一会儿功夫,你们先找些人过来,将这儿搭块厚帘子挡住风了,再烧几个火盆过来,暖手炉也一并都送过来。” 这个命令大家都喜欢,众人站在这儿冷了大半天,脸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才能借着明绣的光,将这灌冷风的地方给挡住,当下哪里还有不情愿的,连忙都欢喜的答应了一声,跑得比之前替周敏忙前忙后时还要快的样子,人多力量大,没多大会儿功夫,这坐的地方已经四面八方都给挡得严严实实了起来,只留了一道进出的门,里头燃了通火的火炉,气温一下子升了起来,明绣脸色好看了许多,那半湿的斗蓬就被她脱了放到一旁,原本脸色难看的老大夫这会儿看起来情况好了许多,贺氏虽然不冷了,不过还饿着,幸亏明绣一来,叶明俊深怕自己宝贝妹子挨不得苦,不止让人送了热呼呼的牛奶过来,还让人备了不少糕点等物,贺氏借着明绣的势,多少算是半填饱了肚子 。 不过这肚子一饱,她心里又有些酸溜溜了起来,自己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她守在周敏这边大半日了,叶明俊也没有问一下关切一两句,反倒明绣一来,啥事儿他都考虑周到了,这两相对比之下,让她心里吃醋不已,却并不敢多说什么——刚刚她打了周敏小报告,已经激起了叶明俊和周敏间的矛盾,再多说,估计叶明俊这会儿不会对正在产房里要死要活生着孩子的周敏如何,反倒是第一个拿她开刀。 屋里周敏喊叫得声厮力竭的,叶明俊坐在明绣身边,虽然表情看起来镇定,不过眼睛里还是会闪过一两丝焦虑之色,明绣看在眼里,就不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何翠翠一眼,何翠翠也明白她的意思,福了一礼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再进来时,就站到明绣身后轻声说了两句: “夫人,孩子太大了,里头稳婆经验虽足,不过奴婢听说她们也是有些为难。”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周敏一天到晚跟养猪似的吃,又不肯多动弹一下,成日就恨不能瘫在**才好,这样子哪里可能顺利的产下孩子,之前说了她又不听,如今可算是自个儿折腾到自个儿了,现在就算何翠翠没明说,明绣也知道情况肯定是不好的,已经生了这么多个小时了,还没生下来,如果是现代来说,还有剖腹产这个法子,可是在古代,只有靠女人硬扛,所以说这生孩子就是个鬼门关,如今周敏可真算是自掘坟墓了,她一时间心里又烦又闷,也不开口说话。 叶明俊倒是听了蒙住了,看着春华:“孩子太大了?” 那老大夫早已经额头蒙了一层汗水,听叶明俊问话,虽然知道他不是问的自个儿,仍旧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回伯爷,老朽瞧着公主殿下怀孕是足月的,不过肚子太大了些,公主虽然身子健朗,但年纪总是……” 这话他没有再明说,但叶明俊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脑海里一下子浮现起自个儿胖老婆已经胖得变了形的模样来,想到她那颗大得离谱的肚子,心里一下子有些没底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妹妹: “绣儿,那该如何办?”(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两更(迟来的两更) “我能怎么办?”明绣没好气的,耳边听着周敏一声接一声的哀号,眉头皱得紧紧的:“当时说她又不肯听我的,像是我要害她一般,这妇人怀孕生子,就算是要养胎,也不能像她这样喂猪似的吃,深怕自已活太长了,原想让她多运动一些,又不肯,借着让她过来请安走动走动,人家还当我是要有意给她小鞋穿呢!”一想到这些日子的不爽快,明绣也忍不住了,也不顾忌周敏的面子,直接就在哥哥面前吐槽,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她竟如此不知好歹!”话里含着怒气,令贺氏意外的,竟是他根本都没有怀疑过明绣说的是不是真的,而是太子妃一说,他就相信了。 贺氏这才想起平日周敏对明绣恭敬异常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她是太子妃而已,如今才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想到自己母妃三番几次要自己讨好巴结住明绣的话,如今才想清楚,原本和明绣打好关系,就是夫妻关系和睦的一大半保证,显然周敏是早已经明白了,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难怪祥阳王妃每回都说她是傻子!一想到这儿,贺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对周敏恨得有些牙痒痒了起来,恨不能她就这么多痛一阵才好 。 像是应了她诅咒般,周敏果然是迟迟生不下来,那稳婆战战兢兢的来回过话,看到面沉似水的叶明俊,嗫嗫请罪:“胎儿实在是太大了,公主这一胎恐怕……”恐怕重则母子不保,轻则伤了大人身子,孩子不保,往后公主恐怕再难有孕。明绣看这稳婆害怕不已的神色,又看了一眼握紧双拳的叶明俊,果然的冲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吩咐道:“去让人抬御医令过来。”她说完,回头看着叶明俊,正色说道:“哥。我当初生孩子时难道,就是全靠御医令帮忙,如今周敏已经拖了好几个时辰,我怕再拖下去孩子有危险。可是周敏估计心里还怕我加害她,之前也不愿意让御医令帮忙瞧着,如今我让人将他请过来,要不要用他,就让你自个儿拿主意了。” “说的什么话!”叶明俊斥责了她一句,这一辈子,他还难得板起几回脸跟明绣说话。今日听她这些,不由又是怒又是难受:“咱们兄妹难道也生分了?你当哥哥是什么人,信不过所有人,还能信不过你?你这丫头,可不是让我心里难受的!” 明绣咬了咬嘴唇,眼眶里湿湿的,虽然她是知道叶明俊信她,但如今叶明俊都已经成婚了。又不是以前他自个儿孑然一身的时候,有家属拖累,两兄妹难免会生些隔阂。这会儿听他这么一喝斥,她不由点了点头,忍住心里的难受,大方道:“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今日就我作主了。” “你全拿主意就是。”叶明俊微微笑了笑,右手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伸出来摸摸她脑袋,不过最后仍旧是作罢,握成了拳头放在临时安置的小桌子上头,轻轻敲了敲。 大堂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炉火里头偶尔爆开的细小声,那老大夫听明绣要另请高明,也不敢心生不满,甚至是还松了口气,要是周敏出了个什么问题,就算人家是不得宠的。可自己和她比起来,却是如尘埃般,如今多个人来,至少也能给他分担些责任,他活到这把年纪,大风大浪的年轻时瞧过不少,临老了,就求一个稳字。这回他倒是不该起了贪念,原想着要过来替公主接生,到时建安伯的头一个嫡出孩子,总会让叶家人记得自己一丝好处,到时子孙也好有个依靠,谁知周敏这胎生得如此艰难。 御医令被人颠颠的抬过来时,周敏已经疼得哀嚎不出声音了,已经叫了好几个时辰,根本没了什么力气,御医令提着一个沉重的木箱子,满脸沉重的听着里头低低的喘息声,又隔着屏风问明了情况,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周敏这情况比普通难道还要困难几分,根据刚刚那些下人出来回报的,这御医令心里还隐隐怕她等下后继无力,毕竟已经发作这么长时间了。 明绣问明情况时,看了看沉着脸不说话的叶明俊一眼:“哥,如今这情况你也看见了 。” 叶明俊点了点头,看妹妹还镇定的样子,就开口道:“你如果有法子,就先用着,反正最坏情况已经是这样了。”意思是就算出了事,他也不会怪自己就是了,明绣虽然知道周敏最坏情况已经是这样,不过听叶明俊亲口这么维护自己时,还是心里暖了暖。到了此时,连大夫都没什么办法了,她果断的开口吩咐: “让人赶紧烧一大盆滚烫的开水过来,再准备剪子等物,稳婆先准备着,这会儿人命重要,也不拘那男女小节。”一系列命令下来,像是众人都感染了她的冷静般,大家也变得镇定了许多,虽然不明白她要剪子等物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会儿众人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连问都没问,都下意识的照她话去做,本来人就多,周敏下头又有小厨房,热水很快就烧了过来,还有一把锋利的剪子,明绣让人给稳婆送了进去,自个儿也没进产房里头,只是隔着屏风镇定吩咐:“用剪子将产道剪开些,孩子许就容易出来。” 已经闷了这么长时间,明绣还真怕孩子出现个意外,毕竟羊水破了,照现代知识来说,孩子就是靠着在肚子里用羊水呼吸与接收营养,羊水流了出来,孩子直接就面临母亲的肚子,极容易窒息,那稳婆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过她接生孩子久了,经验是有的,也知道孩子闷久了不好,听了明绣的话,虽然这法子倒是从未听闻过,不过却是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就自个儿净了手出来,接了剪子就进去了。 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周敏一声痛苦的哀号声,里头稳婆欢喜道:“这法子好,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公主。您可要努力一些。” 听到里头的人这么一说,明绣和外头的御医令不由都松了口气,御医令则是想到了一条能助产妇生产,减少危险的新方法。而明绣则是想到能见到孩子头,那孩子就算生出了大半了,毕竟只要头一出来,到时这些稳婆总有法子将孩子拉出来。 果然,一听到这声音没多久,那里头一阵叮叮咚咚声,接着是一阵浓郁之极的血腥气。周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没过多久,里头一连声欣喜:“生了生了!” 明绣嘴角边却是没露出笑容来,已经生出来,却没听到孩子的哭泣声,里头慌乱了一阵子,她听到几声巴掌声响,接着才两声小猫似的哭声响了起来。至此,明绣才算真正是松了口气。 周敏生这孩子是伤了身子了,里头下人们替她收拾善后 。稳婆却是裹好了孩子之后抱着出来讨喜: “恭喜太子妃,公主殿下生了个千金,先开花,后结果,伯爷大人享福在后头!” 明绣冲她笑了笑,却是没伸手去接那孩子,毕竟之前她已经算是替叶明俊越权了,周敏本来防她防得厉害,这会儿自己也没必要凑上前去惹人讨嫌,这孩子自己之前虽在意。不过周敏这般作派之后,她就少了亲近的心思,只是微微看了一眼,硕大的婴儿,不过脸却是青青紫紫的皱在一起,一头稀落的头发。她看了一会儿,也就笑着冲那婆子点了点头: “抱去给伯爷看看就是了,下头领赏去吧!” 那婆子原本满脸的笑意,听她语气淡然的模样,笑容就焉了下来,猜测着这新出生的小姑娘是不是不得太子妃喜欢,或者是公主不过生了个女儿,让夫家不喜了,也不敢再多说话,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两声,连忙抱着孩子去大堂那边讨赏了。 周敏里头收拾齐整了,明绣还是让御医令进去瞧了瞧,一边看着叶明俊笨拙的抱孩子,倒是难得心里软和了下来,看他一脸无措的模样,想到当初自己才来古代惶恐的那阵,他也是这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将自己捧在手心上,原本还和周敏赌气,这会儿心里莫名的就软化了下来,都是自家兄妹,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就算不喜周敏,还和孩子计较什么。 这么一想,明绣就白了叶明俊一眼,动作轻柔的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一边望着那明显青紫气散了不少的婴儿,一边责备他道:“哥,抱孩子你得多学学,没得让孩子不舒适了,周敏找好了奶娘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叶明俊倒是愣了愣,明绣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周敏估计是没去找奶娘之类的,恐怕是害怕人家要谋了她孩子,一想到这儿,明绣心里又是一阵腻歪,母亲喂养自己的孩子她不是不了解那种心情,不过周敏有什么事儿不直接说出来,反倒是像防着谁似的,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虞,虽然这是叶明俊的家事,不过她心思淡了,看孩子时也少了之前的怜爱与疼惜,又抱了抱,转手交给一旁的何翠翠,看叶明俊尴尬的样子,就笑了笑: “她如果想自己喂,避了人耳目,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虽然不在上京,可也要注意了,没得让人说些闲话,连点规矩也不懂了。” 大户人家孩子一般都是找了奶娘带,亲生母亲喂养不合规矩,如果周敏真说自己一片慈母之心,没掺杂其它,明绣倒还能为她遮掩一二,不过她如今还耍小心眼儿,明绣也懒得多管她,又坐了一阵,看着外头天色不早了,才起身要回去 。叶明俊看她又披上春华重新回去拿来的斗蓬,这才放心了些,不过仍旧是让人打了灯笼,一路将她送回去才作罢。 回到个儿小楼时,周临渊还没睡拿了本书倚在床头看,看明绣一脸疲惫的样子,血上还沾了些血腥味儿,就放下了手里的书,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踩了拖鞋过来,牵了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才开口: “生了?” “生了。”明绣点了点头,自个儿费力的将大氅取下来挂到一旁,没看到屋角熟悉的黑影,不由就诧异道:“小小黑又跑哪儿去了?” “你刚走没多久,师傅就过来带它出去玩儿了。”周临渊摸了摸她冰冷的手,眉头皱了皱,幸亏他之前早让人备下了热水。明绣泡了个热水澡去了满身寒气,才窝在**跟周临渊说起今日的事情来,两人说了一阵话,才吹了灯歇下。 第二日时。叶家才真正热闹了起来,这个孩子虽然明绣淡淡的,但毕竟是叶明俊头回做爹,贺氏一脸憔悴哀怨的神色,周敏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看着精神还算尚好。但眉宇间总缠着一丝不满,看到明绣进来时,她眼睛不由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太子妃来了,妾身不能相迎。” “那么客气做什么,你才刚生了孩子,就自个儿歇着吧。”明绣就看不得她这样子,眉头皱了皱。没等她说完,就将她话给打断。周敏微白的唇抖了抖,看了明绣一眼。眼里就闪出水光来,连忙背转身过去拿帕子擦了擦,贺氏满脸焉色的陪在一旁,看她生了孩子还要哭,心里就十分不爽,不过周敏生了个女儿,她倒是松了口气。 看周敏这样,明绣心里也清楚,估计她也是知道昨日御医令的诊断,周敏生孩子是伤了身子。往后要有孕估计有些困难,她这回不过是生了个女儿,难怪是这副模样,生完孩子也没个喜气。不过这事儿也是她自找的,自己之前就提醒过她,偏偏她不放在心上。如今出了事,怪谁也怪不到她身上来。又坐了一阵,明绣起身就想走了,毕竟面对一个随时都流着眼泪的人,她这心里也难受,估计周敏这是产后有些抑郁了,这十分不好,容易留下病根,因此明绣要走时,还是多提了一句: “女儿我哥也喜欢,再说这先开花后结果也不错,你也别想太多,在月子中流了泪,可是对你自个儿身子不好的,往后留了病根,又没人能替得了你 。” 周敏点了点头,擦了泪不哭了,不过想到女儿,心里又是一阵揪着似的难受,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明绣神色淡淡的,也知道自己是真将她得罪了,暗叹了声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那臣妾这儿杂乱得很,也不敢留您了。” 明绣又叮嘱了两句,就起身走了,贺氏也不愿意多呆,她这会儿心里睹得很,偏偏作为侧室又得侍候着周敏,心里甭提多难受,这会儿正好借着明绣一跟出去了。 周敏女儿出生时足足有六斤,此时一斤十六两,这孩子六斤可足足当现代时的九斤多快十斤了,难怪她生得这么难受,叶明俊亲自给女儿题了名,叫做叶盈玉,取多珍宝之意,叶家又不记载在叶正华那支脉,这中间排字辈也没有那么讲究,只管取好的寓意命名也就是了。周敏听到这名字时,脸上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 孩子是办的满月礼,她洗三的时候正是过年之后那段时间,人人都是忙碌走亲戚的时候,周敏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要在那时候办孩子的百日宴,估计就算有人看在叶明俊面子上来了,估计背地里也少不了嘀咕,因此跟叶明俊商量,为了给孩子积福,也不那么劳师动众,就只满月礼时简单庆祝一下,也没大张旗鼓,毕竟她生的是个女儿,希望以此低调,来让人多给女儿怜惜一些,也希望看在自己如今可怜的份儿上,隆盛帝能多看重她几分,以致孩子往后有依靠,她知道自己有身孕困难时,着实大哭了一场,不过她好歹是个坚强的,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心扑在了女儿上头,如今就开始替她打算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周敏盘算得好,她自个儿是想要低调,可她的本意是用退一步来换取更大进步的空间,谁知她的低调,人家真当她是不想要了,来的人没啥,除了住隔壁一些抹不开脸的过来添了礼之外,宫里连派个嬷嬷过来照顾的也没有,虽然就算是派了人过来周敏也不敢要,不过这敢不敢要,与送不送可是有很大关系的,至此,周敏是可以确认隆盛帝当真是当作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了,心里的难受自然可想而知,连累着坐月子也没坐好,原本是想要自己喂奶的,可是各种压力之下,不过刚出月子,身上奶水就收了干净了。 一开始她打算的是自己喂奶,那时她身子调养得好,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有奶水的问题,连奶娘嬷嬷也没准备上,这会儿突然间一断奶,那问题就来了,叶盈玉一天到晚哭得周敏心里烦闷又心疼,偏偏又心疼不舍,一时之间要找个信得过的奶娘还不容易,宫里人给孩子找奶娘讲究多,要身子干净没啥病的,又要长相端庄,奶水好有福气的,更为重要的是,周敏要她不是皇后等人,对自己孩子一心一意的,这样等等要求之下,她要找得到才怪 !宫里的人也是有眼色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一个没啥权力,又不得看重的公主,要求这么多,人家不是脑子抽疯了,丢了自己孩子,来一心一意跟着你这样没啥荣耀,又注定没前途的人! 明绣帮着找了一个月,不止是她心烦了,连皇后也烦得不行,头一回拒绝儿媳妇的要求,说不再给周敏找了,挑三捡四的,人家内庭的人才真正不愿意过来,人人都当这苦差事一般,偏偏周敏还将自己高高在上,要去挑挑捡捡,皇后要不是看在明绣面子上,根本不会答应替她留意,可留意了人家又挑来捡去,她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没到这份儿上,因此年一过,宫里就传了讯儿过来,明绣自个儿也无奈,直接就召来了周敏,将皇后的意思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最近事情多得很,这奶娘你干脆就自个儿看着办吧,也不一定非得要宫里出来的,你就在外头找身家清白的,你看着合意留下来就是!” 其实明绣还是理解周敏的一片慈母心的,毕竟自己也是个当娘的,当初也想为周瑞宁找最好的,虽然后来那个陶氏不靠谱,不过好歹也是花费了不少皇后的心血,但她理解归理解,可是周敏不是皇后的亲闺女,也不是明绣的亲妹子,甚至她老娘跟皇后还有不共戴天之仇,比杀父之仇也不遑多让了,皇后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很贤惠了,人家又不是周敏的亲娘,哪里还能做到事事尽心尽力的份儿上,能到如今才翻脸,明绣觉得自己这婆婆脾气也算好的了。 可偏偏周敏不这么想,也许是生完孩子之后一直心里那股气儿没顺得过来,只觉得现在谁都在欺负着自己母女,俗话说为母则强,周敏以前低调,可是为了女儿,更何况在她看来是不受宠的女儿,怎么也要争上一争,皇后不想为她贴心巴肺的做事,明绣是局外人,不能理解她心里的感受,可是这会儿周敏却觉得自己说不出来的委屈,几年的忍耐到这会儿全爆发了出来: “妾身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女儿,皇后娘娘不想再帮忙,妾身也是理解的,可是太子妃,您可是玉儿的亲姑母,虽然玉儿是个女孩儿,妾身也知道没能为叶家留后,但求太子妃看在玉儿是您亲侄女儿的份上,多尽心一些。”周敏说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也硬邦邦的,贺氏一旁幸灾乐祸,看着明绣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偏偏以前灵敏的周敏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般,或许她察觉到了,可是为了女儿,她也不得不如此刚硬。(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三更 明绣险些气了个仰倒,冷冷盯着周敏委委屈屈的表情,气急反笑:“你是觉得本宫是在敷衍你,没有帮你忙吧!” “妾身不敢!”周敏听得出来她不高兴了,可是这会儿她也委屈着,再加上生了女儿之后,她与期望中是儿子的落差巨大,自己心里觉得愧疚了,偏偏化愧疚为盔甲,觉得人人都像是在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女儿一般,脾气变得硬了许多,几年来的委屈与等待,其实生了女儿她比谁都失望,看着贺氏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晃悠,再加上太医说的自己可能往后难以生育,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月子中没坐好,这刚出月子,就瘦了很大一头,这一瘦下来没见着风韵,反倒是整个人看着憔悴了许多,面像也露出一丝沧桑之色来。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玉姐儿虽然是我侄女儿,但可不是我的亲闺女,要我来操这份儿心做什么,没得做了多了,人家还怀疑我要对别人意图不诡,这些活儿我可不敢揽在身上,好了,叶夫人有些糊涂了,胡言乱语,赶紧回去歇着吧!”明绣心里烦燥得很,原本对于叶盈玉这个侄女儿还算是喜欢,可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亲娘,她心里就有些难以忍耐了,叶盈玉出生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同住一个宅子里,她这会儿还没看过几眼。 周敏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看着明绣,半晌说不出话来。此时明绣可不怕她,淡淡的就看了回去,见周敏咬咬牙,不甘的低下头。不由冷笑了两声,也不睬她了,专心和贺氏说起话来: “周敏已经生了孩子。虽然是个女儿,可到底是咱们叶家的骨肉,你也得赶紧些。我哥就等着抱儿子呐!”周敏不给她留脸面,她自然也没有给周敏留脸面的必要。明绣这话一开口,贺氏当下激动得脸颊微红,连忙就站起了身来,胸脯挺了起来:“殿下的吩咐,妾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对贺氏的识相十分满意,明绣也懒得再与周敏多说,看她泪眼迷蒙的样子。不客气的吩咐她身边的人:“公主殿下身子不适了,还不赶紧扶她回去?” 周敏身边的嬷嬷看了周敏一眼,不过也不敢得罪明绣,连忙答应了一声,有人小声的劝着周敏离开,偏偏周敏这会儿倔了起来,眼眶微红,脚下像是生了根般,不肯移动,那些下人们着急不已。偏偏她动也不动,看着明绣道: “妾身知道以前冲动了些,得罪了您,还求您大人有大量 。不要与妾身一般计较,玉儿总是无辜的……” “就你心思重!”明绣说到这儿,也不客气了,斜斜的看了周敏一眼,冷笑了两声:“你娘做的那些事情,你当我真是傻的呢,不过她人死了,我可不像你这么糊涂,还分不清,你嫁来叶家,我自问对你是仁至义尽了,从未起过半点歹心,你自个儿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这回生孩子难道,可不是你自己闹出来的?真当人人都像你那么多心思呢!” 众人听到明绣这话,当下心里狠狠的跳动了起来,恨不能耳朵捂住没听到刚才的话才好,这样的宫庭秘闻,要是被人听了去,要掉脑袋的也,虽然在场的除了贺氏之外再无外人,不过明绣这么说,明显也是有警告贺氏的心,贺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不过心脏却是‘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不是错觉,明绣说完周敏之后,没理她苍白得似纸片似的脸色,回头就冲贺氏道:“你好歹也自个儿有些分寸,已经是嫁来叶家了,连自己是哪家的人都不知道,许多事情我以前不说,不过不代表我不知道,要是谁让我发现吃里扒外,可别顾我不顾你们那点子体面!” 贺氏脸色苍白,听明绣这么一说,心里怕得紧,身子轻轻抖了起来,后头胡嬷嬷稳稳当当的撑着她,其实自个儿也有些怕得很,她就知道明绣早忍了许久,可没想到她会在这会儿借着周敏的事情发了出来,别提周敏死人似的脸色,连胡嬷嬷也看得心里发寒。 明绣说完这些话,也不留她们了,直接开口赶人:“好了,我乏了,都回吧。” 周敏脸上阴晴不定,明绣说完之后,她顿了顿,突然间咬牙一下子跪了下来:“殿下,以前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小心眼儿了,还求您原谅,不过看在玉儿的份儿上,原谅妾身一回,玉儿如今年纪还小,妾身又没能替夫君生个儿子,心里十分自责,才乱了分寸,这奶娘一说,妾身再不敢麻烦皇后娘娘。”她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她这样子纠缠,明绣大感头疼,看了她一眼,知道周敏这人心里估计又起了什么主意了,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她,周敏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再停留,只是又看了她一眼,跪伏在了地上。明绣深呼了两口气,唤了她起来时,她自个儿站起身来,也不等明绣再赶人,就先请安告了退。贺氏见她走了,自个儿也不敢再留,更何况之明绣的警告让她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哪里还敢留下来独自面对,忙不迭的也跟在了她后头。 春华重新换过暖手炉递到明绣面上,想到刚才的情景,又见明绣阴沉的脸色,不由劝她: “夫人,您何必与她计较,不过是公主自个儿多心了而已,为着这些事气到了自个儿,可不划算 。” 明绣点点头,不说话了。 自那日之后,周敏还是要过来请安,不过时常让人抱着女儿过来,天寒地冻的,孩子就是保暖措施做得再好,也不比大人身体,每回过来时,那小胖脸冻得青里发紫的,连明绣看着都有些纠结,不过周敏估计是想要让她和孩子多亲近。往后找到靠山,因此虽然心疼,不过倒是常抱了过来。明绣也极少抱叶盈玉,深怕出了什么好歹,这人又赖自己身上。每回倒是淡淡的,周敏也绝口不提孩子乳母的问题。每日只喝些牛奶,不过这牛奶虽好,可这会儿小婴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牛奶怎么也是不够的,半个月下来,原本这孩子胖呼呼的脸,一下子倒是瘦了一大圈儿。偏偏周敏还总是笑着,像是根本没发现孩子的变化似的,倒是回复了她以前那副有心思藏肚里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好歹来。 一个月过去了,这叶盈玉又挑嘴,牛奶根本不爱喝,整个人眼看着哭声也似小猫般微弱了,倒不像才生出来时的强壮,周敏抱着孩子过来请安时,看她身上飘来的几丝雪花。深怕女儿冻到了,连忙又张罗着让人给她换了襁褓,明绣冷眼看着这群人出动跟搬家似的,那孩子哭得她头疼。偏偏周敏怎么也哄不好,回头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明绣笑: “殿下,估计玉儿是今早没喝饱牛奶,能否……” 明绣听她一开口,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是杯牛奶,她要是不愿意给,怕是人家说她这当姑姑的小器,只是周敏这人小心眼儿,她答应了,让人去煮了一大杯牛奶过来,自己也倒着喝了一小口,冲周敏点点头:“我尝过了,这会儿喝刚好,你喂她吧!”意思却是表达自己喝过,没有问题,叶盈玉就算是喝了,也不会出啥事儿的意思,周敏面色镇定,虽然听懂了明绣话里的意思,不过仍装着糊涂,只是笑了笑,连忙感激的让人将那牛奶杯接了过来,那嬷嬷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自个儿从包裹里翻了个洗得干净的小碗出来,将牛奶倒进去,又取了勺子喂着叶盈玉,明绣看在眼里,忍不住就冷笑了两声。 看来她就算是亲自喝过,也不能让周敏打消疑虑,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这孩子出了啥事儿,到时赖在她身上,因此也没说话,只当作没看明白一般,任由周敏折腾了一阵!那明绣喝着还觉得不错的牛奶,可惜叶盈玉却并不买账,一大碗牛奶,她全给吐衣服上头,没两口下了肚,接着是一阵天崩地裂似的嚎啕大哭,直吵得明绣耳朵直嗡嗡作响,周敏等人手忙脚乱的拿着衣裳给她换下了身上沾了牛奶的湿衣裳,忙得不可开交,明绣颇有一种自己在别人地盘儿上作客的感觉,十分怪异,偏偏又说不出话来,看众人忙忙碌碌的样子,自己等人却是坐在一旁,那种违和感,明绣说不出话来 。 “乖女儿乖女儿别哭,娘亲在这儿哪。”周敏听女儿哭,急得声音都变了,连忙安抚着她,抱着她站起来,小孩子又哭又闹,声音又洪亮,估计这段时间是饿狠了,这会儿哭得任人怎么哄也好不起来,明绣被吵得头昏脑涨,胸口直泛恶心,周敏却是顾不上她,连忙拆了女儿的尿布,又给换了扔在一旁,看到明绣身边的丫头时,一边哀求的看着明绣道: “殿下,能让春华姑姑帮我家玉儿洗一下这些吗,妾身这边有些忙不过来……” 明绣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深呼了一口气,忍着火没发,回头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过来:“既然公主有事相求,你们就帮着收拾一下吧。”那丫头低眉敛目的答应了一声,上前来收拾了东西裹着,就要送到洗衣房去,周敏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下:“还是洗干净,等下妾身自个儿拿回去烤干吧,这会儿天寒地冻的,送洗衣房恐怕几日干不了,玉儿正是用这尿布最多的时候……” “既然你们要带回去,那我让人给装着,你们拿回去洗吧。”明绣没跟她客气,直接就开口了。 周敏眼珠闪了闪,明明有些不舒坦,不过却强忍了下来,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却让她哭得更厉害,她这才温顺道:“那劳烦太子妃了。” 听她这么说话,明绣没理睬她,只是回过头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头,怀里紧紧捏着暖水炉,只觉得心里烦燥得厉害,勉强忍住了,才没当场发脾气,不过这小孩子哭声实在是洪亮,吵得她脑门子一紧一紧的疼,那头周敏却是见不得她这悠闲的样儿。自己女儿哭得这么厉害,偏偏她这做姑姑的,还能袖手旁观。连让人帮忙搓下尿布也不情愿,周敏心里窝着一把火,脸上却是笑了出来:“太子妃。玉儿一直哭个不停,妾身前段时间就没奶了……” “找的乳母你自个儿不合心意。如今和我说,我也没办法了。”明绣冷冷回了她一句,周敏窒了窒,手掌更握得紧了些,那原本哭声就十分洪亮的孩子,声音又亮得嘹亮了起来,哭得声厮力竭的样子。两只笼在袖子里的小手依稀能看到紧紧撰了起来,一张脸鳖得通红,周敏深呼了好几下气,眼眶也不由有些发红,她一向好强,可惜在女儿问题上却总觉得没什么底气,但越是抬不起头,就越希望人人都将自己女儿捧在掌心上,明绣以前不是这样直接不给她面子的,如今她像是变了个人般 。让周敏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会儿听女儿哭得厉害,她再也忍不住,看了一旁的何翠翠一眼,小心翼翼哀求道: “太子妃。玉儿的乳母暂时还没找到,这段时间玉儿也受了不少苦,您身边的何姑姑应该是刚生产没两月,能不能帮我喂玉儿两口奶,回头我再让人重新给她煮些牛奶。” 何翠翠一听到自己名字,有些拉不下脸来,看明绣皱起的眉头,叶盈玉毕竟也是叶明俊的女儿,也不愿意她夹在中间为难,也就点了点头:“公主殿下不嫌弃,奴婢就斗胆抱抱大姑娘了。” 周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何姑姑说的哪里话,还真是麻烦你了。”她见何翠翠答应,心里松了口气,之前就打了这个主意,她还深怕明绣不同意呢。何翠翠这个人刚生了孩子,那夫家也不是穷的,据说她婆母将她照顾得极好,根本没什么病痛,身体好,吃得也不差,奶肯定不错。 明绣不知道周敏心里打着这么个主意,不过却是看她脸上露出的轻松之色,眉头就没松开过,见何翠翠接过了那婆子手里的婴儿,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周敏提了这么个要求来,看准了何翠翠不好意思回纸,这会儿翠翠都答应了,她再拒绝就显得像是故意针对她一般,被周敏这么一个小算计难住,明绣难色有些不好看,何翠翠抱了孩子要折到一旁喂奶时,周敏却是笑了笑,有阻拦她的意思:“何姑姑,我玉儿还没离开过我呢,不如就在这儿喂吧。” 一听她这话,何翠翠顿住了,明绣则是大怒,人家一个女人家,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袒胸露乳,她偏偏还提了这么个要求,还真当何翠翠是身份低下专门给她女儿喂奶的了?更何况周敏这要求,一来恐怕是她担心叶盈玉,估计更多的,她则是怕何翠翠下什么手,说到底还是防着她的吧!明绣勃然大怒,冷冷看了周敏一眼,冲何翠翠道: “翠翠,将她女儿还给她!”说完,又轻蔑的看了周敏一眼:“还真当是什么金银珠宝呢,谁都要来害着她,既然担忧,那就自个儿抱回去吧。” 这话一说完,贺氏就低下头去,暗自幸灾乐祸。周敏则是没想到她当场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明绣半晌说不出话来,何翠翠犹豫了一下,手里的孩子不知道交给谁才好,不过动作却是顿住了,那孩子许是闻到了奶的味道,一张脸不停在她胸口拱来拱去,发出焦急的声响,周敏脸色开始时涨得通红,接着又是一片雪白,看着明绣,声音有些颤抖了起来: “殿下,玉儿好歹是您侄女儿……” “好了 !”明绣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她:“别跟我提这个,我是她姑姑,可我一个出嫁的姑姑也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你既然不放心我,不怕跟你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不要跟我说这一套,我还没听说过,有谁找乳母,主意居然打到自己小姑子身边的人来了,你当真是好算计,周敏,你当别人都是傻的么?” 周敏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看着明绣,柔柔弱弱的说不出话来。明绣也不理睬她,看这母子两人哭成一团,何翠翠到底还是没忍心,解了衣裳给这孩子喂了一顿,这孩子估计是饿得狠了。喝奶时明绣看到何翠翠眉头皱了好几下,估计是被弄疼了,叶盈玉喝饱之后。被周敏带了回去,明绣则是好几次看到何翠翠抚着胸部,没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周敏好似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般,每回都是厚着脸皮抱了女儿过来。一来就让何翠翠帮忙喂奶,何翠翠不想让明绣难做,每回都是喂了的,明绣则是越来越看这周敏不顺眼,她如今是赖上了自己呢,每回都理直气壮的过来,偏偏她还碍着叶明俊脸面。直接赶了她走,她就带着女儿站在外头,冰天雪地的,稍站久些,孩子就要感冒,明绣对于她这行为火得心里直闷疼,周敏却是像找到了一个对付她的好法子般,半个月来,每日都厚着脸皮风雨无阻的过来了。 每日早上一醒来,明绣一想到周敏会带着那哭得跟挨虐待般的孩子过来。一整天的心情就好不了,这两天谁都知道她起床时是脾气最不好的时候,也只有春华和何翠翠敢在这时候侍候着她,偏偏周敏来成习惯了。原本她还能睡睡懒觉,可周敏这样一来,她连睡懒觉也不成,已经好多天了,每到这时候,她就睁开眼睛。春华端着洗脸的铜盆进来时,果然见她窝在被窝里,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看,表情木然没说话,青丝披洒得满床都是,周临渊早早的就起来做工去了,春华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连忙将铜盆放到洗脸架上,回头手在怀里捂了捂,才走到床边: “夫人,您起了?” “起吧!”明绣心情实在恶劣得很,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外头冰雪还没化完,正阴阴沥沥的下着小雨,让人的心情也没来由的跟着有些阴霾,再一想到过会儿周敏要来,她实在很难摆得出好脸色,别说她恶毒,她如今实在是无法对自己头一个侄女儿生出什么好感来 。 “再不起来,过会儿那一行人又要过来了。” 春华沉默了一下,没有接她话,只是拿了已经烤得暖和的衣裳来替她穿上了,才有些犹豫道:“翠翠姐姐家的墨哥儿病了。”明绣一听这话,愣了一下,何翠翠的儿子名叫杜墨,是杜铭老娘觉得儿子四肢粗壮头脑却简单,希望孙子能通晓文墨的意思,那小子出生没几个月,可是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壮实,连过年那段时间这么大的风雪都没病,这会儿怎么突然间就生起病来了?前段时间瞧着还好好儿的! 看明绣有些讶异的样子,春华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不说才好,不过想到何翠翠家的情况,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平,难得带了怒气说了一句:“公主实在是欺人太甚,每回都抱着大姑娘过去要翠翠姐喂奶,墨哥儿没吃的,就只是喝些粥和米糊,才半个月,已经瘦了一圈儿了!”就因为身体不好了,这两天又阴雨绵绵的,小孩子就着了凉,昨夜折腾了半宿,连她都惊动了,今日何翠翠还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却是鳖着一句话也没说。 “岂有此理!”明绣一听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下床头,气得浑身都发抖了:“你是说,周敏每日在我这儿走了之后,晚间还要带叶盈玉去找翠翠?” 看她气成了这副模样,春华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明绣看她这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过仍旧是大声问了句:“到底是不是,你又跟她没什么关系,不用替她想什么,只管和我说就是了!” 春华想到何翠翠家里的情况,再加上自己又是明绣的人,只要对她忠心就是,确实没什么必要替周敏遮掩,因此点了点头: “是,每回都避开了您的视线,翠翠姐自己没奶喂墨哥儿,幸亏杜家大娘还对她极好,没有说过什么闲话,反倒是极心疼她,要是换了旁人,估计翠翠姐日子不好过。” 周敏哪里会替她想这些,明绣气得眼前发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招了招手让春华替她穿好了衣裳,何翠翠这才拿着刚弄好的暖手炉上来了,看明绣脸色不虞,只当她是不喜周敏而已,笑了笑,宽慰她道: “夫人一大早的就生气伤身呢!” “你还笑得出来!”明绣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何翠翠莫名其妙,不知道明绣怎么不高兴了,心里不由有些惶恐 。连忙将手里的暖手炉塞到她手上了,才赶紧蹲到了明绣面前:“夫人怎么了,如果是生奴婢的气。您打骂我就是了,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呀!怎么这么任由人家欺负,那周敏找到你。你就同意吗,直接硬气拒绝了。她还敢对你怎么样不成?”明绣一想到周敏的行为,就无名火直往上冒。 何翠翠这才明白过来她是为啥生气,心里不由暖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低垂着头没说话,不过脸颊上头还带了一丝红晕:“奴婢只是怕大公子怪您。” 明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看着何翠翠。心里酸溜溜的。 周敏一行人果然掐着时间点儿的过来了,明绣坐在沙发上头,没动弹,自顾自吃着早点,一边让何翠翠侍候着,周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平日她一来就能招呼何翠翠,可是这会儿人家正在侍候明绣吃饭,她要喊人未必就太过了一些,但怀里的叶盈玉已经知道这个时间点儿是自己吃饭的时间。一双手胡乱舞着,脸颊也开始在她胸口蹭了起来,一边嘴里还发出急切的声音,小嘴儿一撇。已经快哭了起来,周敏心疼女儿,看她这模样,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叶盈玉等了一阵,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就大哭了起来,周敏也顾不得明绣不高兴了,反正她就从来没高兴的时候,倒不如顺了自己心意,她就是再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真翻了脸,因此出声道: “太子妃,能不能让何姑姑过来帮着妾身照顾一下玉儿,她哭得厉害。” “啪!”明绣的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头,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许小孩子是最**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叶盈玉吸了吸鼻子,竟然不哭了。周**觉到女儿的异样,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看着明绣说不出话来。只是她不说话,不代表明绣就会这么算了,看了她一眼,明绣冷笑了两声: “七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敢在本宫的地盘儿上使唤本宫的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十分重了,周敏脸色当下煞白,看着明绣说不出话来,嘴唇抖了抖,心里的愤怒与羞恨几乎已经快掩饰不住了。贺氏自进门之后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像是人不在一般,看着这两个女人正式开战,火光四溅。 “往后不要过来请安了,如果再过来请安,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你当本宫身边的人是你的呢,可惜你没这么大架子,也没这么好的福气 !”明绣真是气得狠了,说话也不管刻薄不刻薄,直接就说得周敏气恨交加,她这辈子还没受过如此侮辱的时候,偏偏气到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绣也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接着开口道:“你生女儿能养是你的本事,能找到乳母随你怎么使唤我也不说半句,一天到晚上我这儿来使唤人,你们给我滚出去,带着孩子都滚!”明绣站起身来,越说越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以及何翠翠家生病的儿子,更是气得身子发抖,看到周敏还坐着没动,又想到她这段时间耍赖的行为,当下气得眼珠发红,回头拿了碗,狠狠砸到了周敏面前:“滚,给我滚!滚出去!” 碗摔在柔软的羊毛垫子上头,滚了两圈没摔碎,不过里头的东西却是洒得满地板都是,周敏眼睛通红,恶狠狠看着明绣,明绣却是比她更凶,回头拿了一碗牛奶,狠狠就泼在了她脸上头: “滚!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七公主,你老娘还是什么皇贵妃?一个被赐死的罪人,早看你不顺眼了,给我滚出去,别带着孩子过来,就是不喜欢你女儿,怎么了?没见过一个生了女儿还比别人理直气壮的!”明绣其实并不在意周敏生男生女,不过周敏实在是做得太过了,她像是要贬低一切的人,来抬高自己女儿的身份般,她是不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与她翻脸,看在叶明俊的面子上。可惜她却没想过,一个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如果她只是麻烦自己,她还能忍受得了,可是这会儿连何翠翠一家都被连累了,她却是忍受不得了。 周敏头发脸上全是一片白蒙,回过头时看女儿襁褓上也沾了些牛奶,当下满腔的阴戾之气,随着这一碗牛奶散了个大半,是的,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七公主了,她母亲是罪妃,二哥四哥都是罪人,她一个不讨喜的公主,说不定在父亲心中早恨不得她死了的,这会儿还拿什么跟叶明绣争。 冷冷淡淡的抱着开始轻轻抽泣的女儿起身来,周敏心中一片冰凉,又将女儿抱得紧了些,也不看明绣,抱着孩子就往外头跑了出去。 “公主……”下人们看了明绣一眼,又不敢擅自去追,今日看到太子妃正式跟周敏翻脸,这些人心里早害怕得紧了,深怕明绣会秋后算账,一个个心里都紧张无比。 明绣看得出来这些人的脸色,只冷笑了两声:“出去吧!”这些人才如蒙大赦,连忙都行了礼,小步跑了出去,留了贺氏一个人,尴尬异常的留在了原地没动,有些局促的模样。 “行了。”明绣出了口气,心里头好歹舒服了些,看到贺氏一个人孤伶伶站在不远处,下人们都忙着收拾地毯,打扫干净之后重新换了新的羊绒地毯上来,连早膳都撤了重新上了一出热烫的,没了周敏在身边,明绣也不用摆架子,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让人将东西搬到了里头,自个儿坐在里间吃着东西,一边看已经被自己晾了许久的贺氏: “贺氏,你过来侍候我用膳 !” 贺尹惠听她说话,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服侍人是这么高兴的事情,她深怕明绣因周敏迁怒到自己身上来,这会儿听明绣开口,松了很大一口气,连忙答应了一声,颠颠儿的上前来侍候明绣吃早饭了,细致周到得连春华也自叹不如。 早上时喝斥痛快的骂了周敏一顿,到晚间吃饭时,明绣就看到哥哥叶明俊脸色有些低沉,她心里冷笑了两声,猜到这样的情况迟早会发生,心里不由叹暗了一声,晚饭过后,郑老道等人围着桌子玩纸牌,周临渊跟李木匠三人凑了一桌,明绣坐在一个火炉子旁和叶明俊说话,小小黑安静的趴在她脚边,明绣手里拿着一件给周临渊织了快完工的毛衣,一边冷冷淡淡道: “哥哥今日好像是有话要跟我说。” 叶明俊犹豫了两下,看着妹妹冷淡的脸色一眼,心里有些发慌,今日周敏跟他一阵哭诉,再加上女儿又哭得声厮厉竭的样子,他原本是不相信明绣会说那样狠毒的话的,这会儿看来,心里却是有些不确定,不过叶盈玉到底是自己头一个孩子,他心里要说不在乎还是不可能的,想了想,还是准备先问明绣:“绣儿,今日敏儿说抱着孩子过来请安时,你将她和玉儿骂了一顿?” 听他这么一问,明绣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连忙吸了两下鼻子,强忍住了,想到幼时跟叶明俊相依为命的情景,心里莫名有些发冷:“我是骂她了,还让她带着叶盈玉都滚!” 叶明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眼里露出一丝怒色:“玉儿是你侄女儿。” “侄女儿怎么了?”明绣眼神一下子冰冷了下来,看着叶明俊像是一个陌生人般,冷冷淡淡道:“要不我把命都掏给你了,才对得起你小时的倾心照顾么?” “你!”叶明俊大怒,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原本亲密的兄妹,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看着妹妹冷淡疏远的表情,他心里有些发慌:“你胡说什么!我也心里清楚,你从未欠过我什么,全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好,欠你良多……”(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万字 “好了好了。”明绣打断他的话,又重新低头认真织起自己手里的毛线,连头也没抬一下:“早该知道成婚之后应该要分家的。大哥,你看看你是要哪一边,或者我直接折了银子给你,你们回京城去吧,我也侍候不起公主殿下母女,往后也尽量少来往吧。” 叶明俊听她冷冷淡淡的话,胸口如遭重击,看着明绣说不出话来。 明绣也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想的,自顾自淡淡道:“或者你要这边的宅子,我另外再重新令人修建房屋,反正住一屋檐下我也心烦,趁早离开了,还不如能保留一丝情面儿 。” 听她冷冷淡淡的唤自己大哥,以前从未有过的,叶明俊心口就一阵阵的绞痛,眼泪也险些流了出来,已经许多年没尝过哭的滋味儿,这会儿看明绣淡然陌生的样子,他眼睛酸涩得厉害,看着她发呆道:“你说什么?”不过是自己问了两句,她就说这些话,两兄妹当初相依为命走过来,这么不容易,谁都没有说过要放弃,可是现在,眼见着日子好过了起来,自己也成婚有孩子了,偏偏明绣却要放手了。 以前叶明俊总觉得自己欠明绣许多,不想她再为自己做什么,只想尽力报答,原本是不想再靠妹妹照顾的,可是这会儿明绣冷冷淡淡说真要不再亲近着他,理睬他,叶明俊心里却是慌乱了起来,空落落的,像是极害怕一般:“胡说什么,我只是问两句,怎么就说这样的话来?” “我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周敏,叫她往后哪儿凉快滚哪儿,不要再在我面前碍眼,看着就恶心,她那闺女也离我远一些。真当我没见过孩子一般,宝贝什么!” “你……”叶明俊脸色大变,不知道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害怕,拉着明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说这些,绣儿,难道有什么话你还不能跟哥哥说?非要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咱们兄妹俩自幼就相依为命,有什么不好与我说的。至亲兄妹,你的性子我了解的。” 听叶明俊这么一说,明绣眼眶微红,叶明俊看她这模样,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她还能软和下来那就好,叶明俊又认真看着她:“哥哥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不怪你。知道你肯定是被气着了,有什么事跟哥哥说,你以前可从未有事瞒着我的。”叶明俊说起两兄妹以前的事情来。声音也不由有些酸涩。 明绣眼眶微红,想到当初叶明俊对她好的种种,干胸将手里的毛衣往小几上头一掼,坏心情一览无余:“周敏自生了女儿,每日就抱了孩子过来,非得压着别人一头!”说着,又将她不愿意要乳母,结果最后没奶了,又要她帮着找乳母,要求又高。挑剔了好几个皇后送来的嬷嬷,几次之后,人家不送来了,她话里又酸溜溜的挤兑她,最后又非逼着何翠翠给孩子喂奶,导致何翠翠自个儿的儿子喝不上奶。吃些米糊糊,生了病现在还发着高烧的事全说了出来,又说了今日和周敏吵架时的话,脸上还气鼓鼓的。 她说得又快又急,毫不客气,丝毫没掩饰对周敏以及叶盈玉的不喜,叶明俊虽然知道女儿是无辜的,不过他清楚了解自己妹子的性格,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是极给他脸面了,难怪他刚刚这么一问,她立马就生气了,忍了这么长时间,才在自己面前爆发,他心里感动无比,同时又气又羞,没想到周敏背地里做事竟然这么不靠谱还霸道,今日竟然还有脸在自己面前不经意的哭诉,没说明绣一个坏字儿,却让他想了许多,这女人确实厉害,也怪自己在她生完孩子之后,看在女儿份上,倒是被她蒙了一回,险些跟妹妹翻了脸,叶明俊一想到这些,脸色青白交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这边沉静了下来,那边周临渊就不经意的转头过来看一眼,见明绣气鼓鼓的样子,嘴角边不由带出一丝微笑来,总算是发泄出来了,她这性子鳖了好多天,连自己看着都替她难受,忍了这么久,今日发泄出来,估计她会好受一些,不然上了火,嘴里都有好几处地方因上火而化了脓,每回吃东西说话时都下意识的捂下嘴角皱下眉,偏偏还沉默了好多,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的异样呢,只是怕自己解决了周敏,她这股火气发泄不出来,憋在心里久了,憋出事情,所以周临渊才一直忍着,要她自个儿动手。 明绣不知道周临渊的想法,还以为自己是瞒他瞒得好,这边看哥哥面沉似水的模样,她不厚道的笑了笑,知道周敏这回恐怕真是倒霉了,算计到自己头上来,还以为她是当初的小白花呢!就算她是当初那个因自己而受害倒霉和亲的人,让人怜惜让人同情,就算那时自己哥哥与她感情正浓的时候,她这样倒霉也没有令叶明俊因此责怪自己半分,这会儿骂了她又怎么了,还以为地球都围着她转了。 两兄妹没有再说话,坐了一阵子,明绣自个儿没坐住,这两天她晚上睡觉时不踏实,白天又因周敏心情不好,气得牙根儿疼,说不出话来,今日发泄了一通怒气,如今又跟叶明俊告了她黑状,这满身上下都舒坦了,整个人也疲懒了起来,又坐了一阵,也不搭理还沉默的叶明俊,自个儿跟周临渊打了招呼就要走。周临渊这会儿看她眉宇间的轻松之色,眼睛下头还留了一圈青影,也心疼,让她等了一下,回头将这把牌打完了,随即站起身来,招呼着心不在焉的叶明俊过来玩耍着,自个儿取了架子上的貂皮大氅披上了,就要同她一块儿回去。 明绣愣了愣,乖乖的任由他替自己披上厚厚的鹤羽斗蓬,一边被他包进了大氅里头,一边奇怪道:“你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难得有时间,回头陪陪你。”周临渊也没回头看玩得正高兴的郑老道等人,只是又拍了拍明绣的肩,示意她赶紧走了 。明绣这才看了哥哥一眼,心情略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跟叶明俊赌气又吵完架之后,周敏那边不见动静,可能是那日她骂得狠了。这几天周敏都没有再过来请安,贺氏却还是照常过来,虽然还安静乖巧的样子,不过眉宇间多了些欢颜,明绣不用问,就猜得出来应该是她最近跟叶明俊之间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应该自己那天晚上跟叶明俊说的话还是起了作用。周敏现在如何她不知道,但明绣猜得出来,哥哥应该是用内宅当作了平衡两个女人的手段,目前看来,另一个当事人没出现,倒不知道好不好用。 时间一晃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今年过夏时,远在西夏边垂的小国派了贵族过来进贡。隆盛帝要招待使臣,走不开来,连带着周瑞宁也没能过来得到。如今他年纪大了些,每日课程越发繁重,连以前每两月过来休息两天的时间也办不到,想儿子的时候,明绣就自个儿跟老公一块儿回京城呆呆,郑老道也一块儿,他得跟着明绣一块儿回京教周瑞宁武功,周瑞宁这些年底子打得好,再加上他年纪小,筋骨还没长固定。这时慢慢打基础是最好不过了,往后学武功事办功备,应该成就会比他父亲周临渊要好一些。 周敏这两年倒是消沉了许多,不过叶盈玉则是慢慢长大了,如今会喊些简单的字,叶明俊虽说心里对周敏还有疙瘩。但对自己这个女儿倒还是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贺氏这一年中药也吃得不少,偏偏就是没能怀上孩子,眼见着周敏的女儿都能蹒跚学走路了,她肚子却还没个动静,唯一令她稍感安慰的,就是当初御医令那句往后要想再有子嗣,颇有些困难的话,这个事情令贺氏感觉又喜又忧——欢喜的是自己怀上孩子,周敏也跟自己差不多的倒霉,御医令那句从此以后子嗣困难的话,令她如今还暗自偷笑放心不已;可忧的则是,周敏往后就算不容易再有身孕,再加上叶明俊又少去她那儿,可她再不济还有个小丫头傍身,而自己则是连丝消息都没有,祥阳王府那边几乎不怎么管她了。 贺氏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来自己爹娘应该是要有放弃自己的意思了,她以前还嘲笑周敏不受宠,得不到宫中皇帝的宠爱,就算是公主,可是落地凤凰不如鸡,自个儿如今处境跟她差不多了,才发觉情况有多难熬了起来,幸亏叶家也没有因此嫌弃自己,甚至没有要仰仗岳家的意思,因此叶明俊也没有因此看不起自己,冷落自己两分,反倒是比起周敏来说,她显得要受宠许多,叶明俊除了每月去周敏那儿坐坐,看看女儿之外,除了自个儿独处的时间,几乎一个月有七八天就歇在她这儿的,贺氏每回看到周敏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就暗爽,不过她更清楚,这一切是从一年多前开始的,那时正正是周敏得罪太子妃的时候,叶明俊的态度,贺氏不用猜就想得出来,因此一边暗地里嘲笑周敏得意忘形的同时,更是对自己敲起了警钟,对待明绣时再也不敢丝毫的马虎大意 。 时光飞逝,众人之间倒像是形成了一种私下特有的默契,周敏不再往明绣这边过来,贺氏风雨无阻的每日过来给明绣请安,态度恭敬而细致,叶盈玉如今已经是足三岁了,她倒是每日由奶娘抱着过来给明绣请安,已经快四岁的孩子,长相倒是可爱,不过那性子却是不敢恭维,也许叶家只得她一个小孩儿的原因,极霸道,才不过三岁的年纪,平日由周敏自个儿带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胎时就吃得好,这会儿看起来比人家五六岁的孩子还要敦实,叶明俊倒是挺喜欢这个唯一的女儿,将她性子养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明绣这边时虽然稍能收敛一些,小孩子本能的察觉到哪些人是自己可以撒泼使混的,有些人则是不能随意折腾的,不过也就是稍微收敛一点儿而已,大多时候依旧是骄横蛮状。 “也不知道她性子是随了谁!”明绣刚送走贺氏以及叶盈玉等请安的人,就不由满脸疲累的倒在了沙发上头,一副累得不想说话的模样,偏偏想到刚刚叶盈玉的蛮横,又忍不住开口吐槽。冲何翠翠道:“你家墨哥儿倒是乖巧安静,跟叶盈玉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奴婢家的那小子,哪里敢与公主的女儿比较。夫人您真是的。”何翠翠嗔了她一句,虽然能听到有人夸自己儿子,何翠翠也高兴,不过她还知道,明绣这两年与叶胆俊之间关系紧张又尴尬得很,要是被人知道她喜欢自己家的儿子超过她的亲侄女儿,估计这两兄妹间又得生出不少事端。叶家的这位大姑娘性子是娇纵了些。是周敏惯出来的,她的打算人人都知道,估计就怕是自己生的女儿,往后她的孩子被人遗忘到世界角落,毕竟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她这一切也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打算。 “怕什么!”明绣也知道何翠翠的顾虑,不过因为周敏两兄妹变成如今这样默默相对无语的情况,她想起来还是满心阴霾。再想到那个如同混世小魔王般动不动就嚎啕大哭,吵得人脑袋要炸开的叶盈玉,脸色又沉了起来。没好气道:“她自己生出来能教成这样,还怕别人说了。”虽然叶盈玉如今还算是她唯一的侄女儿,不过明绣想到这胖得跟个球一般的姑娘时,不但没有丝毫的好感,反倒是因她性子觉得厌恶不已。 “夫人您何必与她计较。”何翠翠知道她是气得狠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温柔的端了杯花蜜过来放她面前,一边伸手揉捏着她肩膀,一边细声安抚着。 明绣也实在是拿叶盈玉没办法了,今日一大早的过来请安。一个没注意,就跑到她屋里去了,不止是要霸道的拿她妆枢里的东西,丫头阻止之后,一下子推了人家后脑勺撞到了床头柜上,当下那丫头后脑勺就磕破了 。血流了满地,那姑娘不止是没吓到,反倒是冷笑了两声,也没管她,连忙就要人将这丫头抬到外头扔了去,明绣责备她时,她还振振有词,说是一个贱婢,死也就是死了!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心狠手辣,也不知道是谁纵出来的,明绣当场就十分心寒,斥责了她两句,这丫头满脸不快的神色,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没礼貌的自个儿跑了,这会儿想起来明绣还觉得胸口疼,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不应该跟小孩子计较,尤其是自己亲大哥的嫡亲女儿,可她心里就是忍不住,一想到当时叶盈玉满脸不在乎的神色,这会儿她还觉得心里厌烦得紧,她回头看了何翠翠一眼,问道:“那受伤的丫头安置好了吗?”看何翠翠点了头回答了,明绣这才舒了一口气:“让人给她送两钱银子过去,好好休息几天。” “就是夫人您才珍惜奴婢们的生命。”春华听到她交待时,答应了一声,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屋里其它的丫头婆子也是一脸感动之色,明绣倒是没想到自己这样还令人感动了,也没说什么。 那叶盈玉闯了祸回去时,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第二日贺氏来了明绣小楼没多久,那厢周敏带着女儿过来给明绣请安了,或者是觉得自己女儿挨骂了,心里受不了,过来替她找回场子。明绣正在由着春华替她梳头发,一听到周敏母女过来,就冷笑了两声:“让她们母女在外头候着吧!先让贺氏进来。”那来报讯儿的丫头听了,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来,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回复明绣的话时,周敏的脸色极为难看,叶盈玉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唯有贺氏,低着掩去了嘴角边的一丝笑意,这才带着丫头婆子率先进了明绣的房门。 “娘亲,她不愿见咱们,咱们回去就是了,懒得在这儿等着,我可是饿了!”叶盈玉等了一会儿,有些站不住了,她今年已经满过三岁,照理来说是吃四岁的饭了,不过她人却是长得极胖,一张原本还算精致的五官被她脸上纵横白嫩的肉挤得倒是看不出小时的可爱模样来,不过皮肤倒是顶顶的好,又白又嫩的,笑起来时眼睛眯成弯月形,倒也可爱,不过她一笑时,下人们都害怕她,这小姑娘人小,可是她的心肠可不小。做她房里侍候的人,时时都绷着一张皮,最怕的就是她笑的时候却是又狠又凶的种种手段。 “胡说八道!”周敏心里慌了慌,难得斥责了女儿一句。叶盈玉当下不爽快了,这些年她被宠得边儿了,周敏对她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手上也怕摔了,恨不得将心窝子也掏出来给了她,哪里像这样斥责过她,一看周敏板起的脸。叶盈玉脾气不痛快了,狠狠将她手一甩,自个儿背转了身来,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哼 !” “玉儿!”周敏看女儿这样,心里虽然不舍,但脸上倒是板了起来:“这是你姑母,更何况她是太子妃,往后你要想嫁得好。还得靠她,你这没眼色的,也敢去得罪了!”前一句时。周敏声音还大了些,说后来的话时,弯了腰,借着给女儿整理领口的动作,在她耳朵边轻轻说了出来,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叶盈玉此时还小,不懂嫁人之后有好处是什么意思,不过见母亲低了头了,她心里倒是骄傲好受了一些,看了她一眼。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道歉,对于她说的话,却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嘴里应付了两声:“女儿知道了知道了。”声音娇娇脆脆的,但里头的不耐烦周敏却是听了出来,眉头倒是皱了一皱。 她正想要跟女儿说说话时。就有人出来传话,说是太子妃已经起了,这会儿正唤公主和大姑娘进去。周敏就点了点头,笑着和那丫头说了两句,看叶盈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按捺下了想教教她的想法,反正回去时再说她也成,牵着女儿进了屋里去。 明绣看到这母子俩进来时,眉头就皱了皱,也没唤她们坐下,不过叶盈玉却不管这些,她刚刚在外头站了许久,早已经累得狠了,这会儿一进了屋,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头,一边看着春华道:“春华,给我端碗燕窝粥过来。”她倒是知道东西也要找好的点,明绣眉头皱了皱,春华此时正在帮她布菜,听到叶盈玉吩咐,犹豫了一下,看了何翠翠一眼,就要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去帮那叶盈玉盛燕窝粥,明绣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深深在心里开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以往对这孩子实在是太纵容了一些,一点规矩也没有,如今没给自己请安,就大剌剌的吩咐她屋里的人,而且还不挑小的使唤,平日不是挑春华就是何翠翠,昨日做了那样的事情,不止是没反省,这会儿还要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深呼了两口气,明绣见春华已经拿了个空碗要给叶盈玉盛燕窝粥了,她一下子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要吃什么,自个儿回去弄,你们要有钱,吃熊掌龙肉我都不管,跑到我这儿来装什么主子,你还不够格!”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实在是没什么面子,不过这会儿明绣看叶盈玉极不顺眼,她本来也不是一个脾气多么好的人,昨日这丫头弄得人家险些去了一条命,脑袋破了这么个大洞,今日又当作没事儿人一般,这心肠可真够狠的。 周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这女儿就是她心尖上的肉,昨日叶盈玉回来哭诉时,她还觉得她大题小作了,自己的女儿性子如何她是清楚的,这会儿看明绣当真对着她的面也这么责骂自己女儿,她当下有些忍不住了,看了明绣一眼:“小姑子,你怎么能这么说玉儿?再怎么说,她可也是你侄女儿 !” “七公主请自重!”明绣看她开口,也忍不住笑了,几年没过来给自己请过一回安,这头一回过来就要给自己对上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正好,她早已经忍耐不住了,这两母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自己的住自己的,如今倒是越发横了,不止是大的敢对她面喊,小的也敢打伤打死自己的人,不当自己是一回事不说,如今还正大光明要分享自己东西了。要不是看叶明俊面子上,她凭什么要忍着周敏?恐怕是一块儿住得久了,周敏倒当真忘了自己身份了。 “这礼仪规矩,看来我得从宫中找了嬷嬷过来好好教教你,几年没学了,倒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吧?你嫁到叶家来是不假,不过也不要忘了我身份,我能让你嫁过来,自然也能让你自个儿收拾了东西滚出支!”明绣笑得欢快,又坐了下来。看叶盈玉赖在沙发上,准备大哭的模样,就朝一个婆子喝了一声:“她要再哭,就拿板子过来打她手心。给我重重的打!” “你敢!”周敏又惊又怒,也不知道在说是她不敢让自己滚出去,还是在说她不敢打自己女儿。但不管她说的是哪一样,明绣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凭什么不敢?”她冲那婆子挥了挥手,一边说道:“还不快去?” 那婆子答应了一声,出去了,没过多时。果然不知道是从哪儿折了一根枝芽过来,那断口处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弄到的,叶盈玉不相信她真敢打自己,毕竟以前明绣虽然会对她皱眉,但可从来未打过她,这会儿就算看到了枝芽,也不惧。扁了扁嘴,一下子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明绣看她这模样。有其母必有其女!冷笑了两声,冲那婆子喝道:“还不过去打,给我打二十下,重重的!” 原本以为她不过是开玩笑的,不过这会儿她又重复了一遍,显然是极认真了,那婆子回头看了周敏一眼,答应了一声,举了这细枝条就往叶盈玉走了过去,她也是从太子府一块儿跟着明绣过来的。以前也是宫中的人,叶盈玉见她果真过来,又哭又闹还踢人的撒泼,那婆子脸上还挨了几脚,当下心火更盛,本来从宫中出来的。这慈悲心就没多少,要不是刚看明绣面子,以这叶盈玉的性子,还真早下手了,这会儿被一踹,心里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将叶盈玉压紧了,狠狠在她掌心上抽了一下。 “啊!~~”叶盈玉惊天动地的尖叫了起来,显然这一下力道极重,她刚刚不过是撒泼而已,这会儿却是真哭了,她原本白嫩的掌心上,立马出现了一条红印儿,等十下过去,手掌早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像猪蹄一样 。周敏心疼得眼泪纵横,偏偏她让人给架住了,动弹不得,女儿那尖叫声像是打在她心上一般,更恨明绣了许多,旁边贺氏安静看戏,心里一阵痛快,她这两年早恨叶盈玉得不行了,原本她还没起过什么恶毒心思,但这叶盈玉人小心思却恶毒,害了她好几回,有两回险些命也去了,偏偏叶明俊觉得她人小,不过是恶作剧,她要真计较,倒像是显得小肚鸡肠了,因此心中早存了一口恶气,偏偏拿她没办法,每回见着她时都绕道走,心里早恨不得叶盈玉去死了,这会儿看她挨打,爽快得眉眼间立马就舒散了开来。 “你这死贱婢,竟然打我,你这不要脸的死婆子,死后千刀万剐的……”叶盈玉开始还哭着,后来却是一边哭一边骂,骂得恶毒又阴狠,许多词语明绣也想不出来,听到这些,更是大怒,看她肿得跟猪蹄一样的手,又耳边听到她用可爱的童音骂着各种恶毒的话,当下心里火起,又冲那婆子道:“再打二十!” 那婆子答应了一声,她也是被叶盈玉骂得早忍不住想一把掐死这姑娘了,这会儿听明绣的话哪里还有放松的,连忙又加大了力气,每一下都像是使出全身力气般拍她掌心,周敏听到那‘啪啪’的打手掌声,哭得跟个泪人儿一般,泪眼模糊的看着明绣:“你是要我们母子死么?玉儿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就狠得下这样的心……” “教你们母子规矩呢!”明绣冷冷看了她一眼,越想越是火大,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自己与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已经闹到了这份儿上,如今她还不死心,这会儿看来确实是自己这些年来太过心慈手软了些,反正已经跟叶明俊关系都是这样了,倒不如真将周敏给收拾起来,出了自己心头的这股恶气才好。这么一想,明绣也不客气了,回头给春华吩咐: “你过去给太子递个信儿,就说请他从宫中找几个严厉的嬷嬷过来,要有各种手段的,就算过一些也没关系,我就不信这个邪,还教不好这俩了!” 听她铁了心的语气,周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宫中一些严厉嬷嬷的手段,这会儿听到明绣的话,当下也忘了哭。像是也没注意到女儿在尖叫一般,看着明绣说不出话来。 周临渊估计是早看明绣忍了这么久,心里受不住了,不过一直憋着没开口。这会儿得到妻子的首恳,当天夜里,宫里就送了十个嬷嬷过来,第二日周敏两母女被明绣派去的人押着过来请安时,周临渊也没走,就守在妻子身边,经过一夜。周敏脸色有些憔悴,叶盈玉则是一只手包在纱布里头,看着明绣的目光满是怨毒与痛恨,一个小小的孩子,目光竟然这么歌剧,他眉头皱了皱,眼里就露出寒光来,他一向信奉只要对自己有危险的 。不管他多大年纪,都要提早将危险掐死在萌芽状态,叶盈玉这样可是犯了他忌讳。当下就冷哼了一声: “哼!” 叶盈玉对这个平日没见过几回面,冷着脸的姑父还是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才不甘不愿的别开头去,捂着一只手,哭丧着脸没有再说话。 这什么人哪!小小年纪的就这样,明绣气得心口疼,强忍住了胸中的各种厌烦,回头指着那一溜站着,满脸和善的嬷嬷道: “这是给你们两母女请的教养嬷嬷。想必七公主离宫多年,早忘了宫中教的各种规矩,如今我再找人回来教教你,什么叫上下尊卑!”一句话,就点出了自己跟周敏间的矛盾,完全是没有顾念丝毫情谊了。这些嬷嬷也是个人精儿似的,哪里听不出明绣话里的意思,看着周敏时,就少了之前的顾忌,眼里就透出一丝狞意来,笑了笑,有人上前来福了一礼,冲明绣道: “奴婢们有幸为太子妃分忧,请太子妃放心,奴婢们定将差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嗯。”听她们理会了自己的意思,明绣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周敏母女二人一眼,冷笑道:“务必将这二人教得知分寸了,如果不懂,不拘什么手段,如果实在不堪大用,咱们叶家也不要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话里已经带上了杀意,周敏打了个冷颤,看着明绣,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觉得自己能摸到明绣的底线,不管怎么闹,她都不会撕破脸把自己怎么样,最多冷着她罢,这人心慈手软的,又不会杀人,这会儿怎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敏心里害怕了,叶盈玉却是听不懂明绣话里的意思,只盘算着自己回去之后,怎么将这些姑母送来的婆子给折磨死,才方消自己心头之恨,脸上就露出狰狞之色来!她年纪小,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就被屋里的人瞧在了眼里,那几个嬷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实则心里已经冷笑连连了。明绣刚刚还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最多也就是恐吓周敏母女的,这会儿看到叶盈玉的表现,冷笑了两声,索性不管了。只是将十个嬷嬷分成两队,一边五人照顾着周敏母女,实在是叶盈玉不是省油的灯,她平日屋里人消耗最多,侍候她的,有死过的也有消失的,也不知道这丫头小小年纪,心肠怎么狠成了这样。 一边将嬷嬷安排了,看周敏面色苍白的样子,明绣还开口:“按照惯例,你们身边该是有两个婆子一个妈妈以及六个丫头侍候的,不过这会儿多出六个人,周敏身边的两个婆子和妈妈都消下来,六个丫头也再减两个,叶盈玉身边也是这样……” “我不干 !”明绣话还没说完,那叶盈玉就已经尖叫了起来,周临渊看她愤怒怨毒的样子,想也不想就伸手将自己手里还端着的茶杯向她砸了过去,力道还不小,那丫头被正巧砸在肩膀上头,‘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肩,已经疼蒙了,话也说不出来,周临渊却不管她,只是看着她微笑:“大人说话时,你最好懂些规矩,如果不懂,太子妃自然会请人来教你,如果再不懂,那你活着也是个废物,不过是玷污叶家名誉而已,明白了吗?” 周敏心下一寒,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却是着实害怕了,她怕周临渊,从小就怕,这个六哥一向阴晴不定,可是却是个狠角色,她相信这话他说得出来就做得到,也真怕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将他惹恼了,到时他真做出什么事情来,不顾明绣的体面,真将叶家大小收拾了,别人也说不出话来,几位兄弟他都能下得了手,更别提自己母女了。周敏正担心着,幸亏叶盈玉也不是真傻,她只是娇纵惯了,没人敢管着她,这会儿见周临渊的脸色,下意识就害怕,连忙咬了咬嘴唇,点点头,目光中泪珠点点,说不出的可怜,怯生生道: “明白了。” 没料到周临渊竟然能对付她,明绣出乎意料之外的看了周临渊一眼,心里倒真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受不了叶盈玉这性子了,周临渊就算不出手,她今日也不会姑息养奸要出手的,这会儿她能闭嘴那就是正好,周敏母女身边的嬷嬷被安排了下来,那些被踢除的,周敏身边的人面如死灰,而叶盈玉身边的,则是一副逃出生天的庆幸模样,只差没有对着明绣感恩戴德的叩头谢恩了,等明绣叫走时,一个个忙不迭的就逃了,深怕叶盈玉喊自己,连从主子身边大丫头,被贬到厨房,众人也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叶盈玉原本是想折磨这几个嬷嬷的,就像以前她对那些可怜的丫头们做的一样,谁知这回却碰到了硬钉子,首先,她以前一直生活了多年的习惯被打破了,不管是在她吃饭睡觉或者是坐着的时候,总有人提醒她规矩,叶盈玉开始还想像以前一般,让人堵了这开口嬷嬷的嘴,让人拖她下去狠狠打一段,可是这回,这五个嬷嬷团结成一团,更何况这几人完全不吃她这一套,也不怕她,反倒是她们人多,除了一些房里的粗使下人之外,就她们团结力量最强大,接着叶盈玉发现,自己使唤不动人了,自己时常会被人逼着做针线女红,如果不做了,那么不客气,这几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几根扭在一块儿的藤条,会狠狠抽在她屁股上。(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终章 (完结篇 ) 开始时叶盈玉给父亲叶明俊哭诉,可是几个老嬷嬷满脸严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们没打,她要脱了裙子给叶明俊看,叶明俊会被这几个嬷嬷说得头也抬不起来,最后只能落荒而逃,没人能救得了她,而更恐怖的,则是叶明俊一走,她就会遭到更严厉的对待,不止是打pp,她还发现这些嬷嬷还会在吃食以及各种用度上亏待她,说到底,她再狠也不过是一个三岁不足四岁的小女孩儿,会的手段只有那几样,粗暴而简单,以前对待那些胆小的丫头有用,可如今面对几个宫里出来的老油条,她是丝毫力气也使不上。 没两个月时间,她表面就至少变得乖巧了许多来,心里却是更怨恨了些,但不管怎么样,明绣此时是心里稍感舒服了许多,不管她如何蛮横,只要表面能看得过去,她也就舒坦了,至少她背地如何,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而周敏就没女儿这么好待遇了,她才两个月时间,被折磨得快脱了形,这些嬷嬷看着慈祥好相处,实则心狠手又辣,不是省油的灯,阴损得厉害,既不打她也不骂她,可是种种手段让她说不出话来,最近常常喊不舒服,又要请大夫又要抓药的,弄得厨房早已经对她不满了,又开始私底下暗自的报复,除了嬷嬷们克扣的东西之外,这厨房还得克扣她一回,伙食跟不上了,精神压力又在那儿,迅速瘦下来是理所当然之事。 已经快到七月了,几年没到的隆盛帝,这回携家带口的又过来渡假了,明绣听到这消息时,喜出望外。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和儿子相处到有一个月以上,这回隆盛帝回来,她至少是能时常看到儿子。不高兴才怪,还没到七月时,就早早的将一些东西又准备好了。在几年前有刺客来时,房子又多修了好几套。不怕住房紧张的问题,隆盛帝等人住的房子几年没来,她趁机又让人重新给扩了一大半面积出来,儿子周瑞宁住的地方也是这样,这两套房子修得漂亮又精致,十足现代感,周敏眼馋过好几回。但她没胆子打隆盛帝住处的主意,可是却撺掇着女儿过来闹过几回,想搬到周瑞宁那小院去住,不管叶盈玉又哭又闹满地打滚的使泼,明绣一直没同意她的要求,因此才让叶盈玉母子更加对她生出不好的心思,以致这回闹得这么凶 。 周瑞宁如今已经是半大小孩儿了,虽然还不足十岁,但身上那股沉稳冷淡劲儿,却是叫人看了极容易忽略他的年龄。明绣看到儿子来,自然是很高兴的,深怕自己哪点没做好,皇后也是几年没过来。来了歇息一日,第二日隆盛帝跟郑老道等几个男士围了一堆,而皇后则是拉了儿媳妇坐在园子里头聊天乘凉,两婆媳已经好几年没这么坐一块儿悠闲的聊天,皇后已经是三年没过来明绣这边了,这回一来就住着不想走了: “几年没来了,这儿变了好大样子。昨儿来时,看到一个小湖,是以前那池改的吧?”许多地方都重新翻修过了,园子正中间原本那个天然的小泉口,被明绣扩大了些,里头还洒了几尾鱼苗,种了些莲花,还建了凉亭,是平日周临渊最爱去的地方,偶尔闲暇时,就爱拿个钓鱼竿过去坐上一会儿时光,不管能不能钓得到鱼,至少心情平静一些,皇后昨日来时看到过一回,这会儿想起还觉得挺喜欢的,那水一看着就清彻冰凉,看得人心里头暑气都消了不少。 “娘亲您倒是眼尖。”明绣也没夸皇后好记性,这说法一般是夸上了年纪的人的,说到皇后眼尖,果然就见她笑眯了一双眼,满脸欢喜的样子。明绣也微微笑了笑,接着将自己改了小楼的事说了一遍,虽然刺杀的事情当时就已经报到了宫里头,四皇子人都死了,不过这会儿说起当年的事,皇后还心有余悸,想到还有些不满,反正身边只有婆媳二人,她也不用端着宫中的架子,恨恨骂了一句: “那人死了,还留了作怪的。”那人自然说的是冯氏,明绣心里清楚得很,却没有再接下话去,毕竟这儿虽然不是宫内,不过说话也怕有隆盛帝的忌讳,任由着皇后发泄不是法子,她眼珠子转了转:“娘亲,儿媳改的小湖如今可是荷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夫君特意让人给搬了几株极品并蒂莲过来,淡紫色的,可好看了,那湖边坐着也凉快,咱们不如在那边去坐坐?” 皇后听了也有些意动,点了点头,两婆媳站起身来往小湖边走,只走到半路,突然前头一个丫头慌慌张张的就冲了过来,脚步都凌乱了,满脸焦急害怕之色,哭得稀里哗啦的,明绣一见,眉头就微微皱了皱:“怎么跑得这么快,慌慌张张的,哭什么。”她平日并不严厉,对下人虽然算不上多么亲厚,可是也不亏待,又从不动辄打骂,算得上是个好主子了,这会儿听她问话,那丫头也是愣了愣,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反倒哭得更凶,春华皱了皱眉头,看了明绣一眼,幸亏她和皇后也没发怒,这才连忙上前拉了慌乱的小丫头问话,只是那丫头悄悄话还没说完,春华脸色就跟着变了,身了抖了抖,竟然险些摔倒了,明绣这下可有些奇怪了,心里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春华回来时,没等她开口,就连忙问道: “怎么了?” “夫人,皇太孙落水了 。” 这话如石破天惊一般,直接将明绣和皇后两人都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明绣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拉着春华道:“你说什么?” 春华又将那小丫头回的话再说了一遍,原来周瑞宁之前在小湖那边掉进水里了,这会儿虽然已经被人拉了上来,不过也喝了几口水,幸亏他从小习武,身子被郑老道调养得壮实。这会儿人救上来之后御医令诊断已经没了大碍,不过这会儿人还没醒就是了。明绣听完急得嘴唇上火,也没顾得上问是怎么回事。就先急匆匆的提了裙子往周瑞宁小楼那边跑去,皇后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同样也是满眼焦急之色。甚至跑得比她还要快。 这几年周瑞宁养在宫里头,极大的安扶了皇后思念儿子的痛苦。这会儿焦急担忧,不在明绣之下,两人一路跑,那小丫头也跟在身边,一边详说情况,等到了周瑞宁院子时,明绣已经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周瑞宁也已经醒了过来,明绣满脸铁青,皇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那贱人!”半晌之后,她才从牙齿缝间溜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原来今日落水,是因为镇南王小世子过来找周瑞宁玩耍,这些年来镇南王世子虽然已经十三岁了,不过他从小就跟周瑞宁交好,再加上有镇南王示意,两个孩子倒是难得合得来,每回周瑞宁来时。镇南王家小世子都要过来同他玩耍,今日两人是专门走到小湖边要钓鱼的,结果却遇着了快满四岁的叶盈玉,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宅子里又只得她一个孩子,平日就娇横,没想到遇着两个不理睬她的,这姑娘最近一段日子来被几个嬷嬷压得喘不过气,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不是不想爆发,而是全忍心里了呢,这会儿听到周瑞宁是明绣姑姑的孩子,当下单方面的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一想到自己就因为明绣才有了如今的苦日子,再加上明绣又恶毒,连自家的房子也不准她去住,偏给眼前这孩子留着,又想到明绣骂她,当下恨从心头,恶从胆边生。、 叶盈玉也是个有心计的,虽然她心计不高,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会使这样恶毒的法子,她只是天真单纯的想着,自己以往也处罚过丫头,有时也死过人,自己母亲都悄悄的让人拖出去埋了,也没人知道,这让她胆子更大,想着周瑞宁死了,他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自己母亲说过,姑姑就得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死了,姑姑的一切就是父亲的,父亲又只得自己一个孩子,岂不是自己的了 !她一想到这儿,就跟周瑞宁套着近乎,周瑞宁虽然年纪小,心眼儿也多,却没想过一个小女孩儿,原本该是天真活泼的年纪,谁知她却假装摔倒,周瑞宁从小也是被教导过阴谋论的,但宫中没有同年纪的小孩儿,他也没想过其它,只想着自己母亲得一个侄女儿,舅舅也得一个孩子,根本没想过防范,要救她时,反倒被她推了一把,一时不察,竟然摔进了水塘里头。 镇南王小世子也不会水,那丫头推了人之后,满脸狰狞之色,还捡了一旁花坛里的泥块,一看周瑞宁挣扎着从水里伸出头来,就拿泥块砸他,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来这么狠毒的心思,幸亏旁边镇南王小世子还在,当场制止了她,要去拉周瑞宁时,一个没注意也被这丫头推了进去,他年纪大,可是叶盈玉身子胖硕,力气也不小,本来站在岸边身子倾斜的,还真被她得逞了,这丫头自个儿后来就溜溜的走了,幸亏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害怕闯出了祸事儿,通知了明绣这边的人,才有人将周瑞宁二人拉了起来。 明绣一听到这儿,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满脸苍白已经换过衣裳,可头发还半湿的儿子,她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一旁还躺着同样喝了不少水的镇南王小世子,镇南王夫妇满脸的铁青,不过碍于明绣,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隆盛帝抿着嘴,看了儿子一眼,也没开口。 “先煮碗姜汤袪寒。”御医令给两个孩子诊过脉之后,才顶着满场安静的压力,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是夏季,不过那小湖的水本来就是泉水,冰凉凉的,掉进里头这么一会儿时间,两个人又都是孩子,万一给染了风寒,这会儿夏季本来天热,就怕转成风热,到时反倒麻烦。 明绣听了这话,连忙就点了点头,命人连忙去准备东西,又见御医令开药,周瑞宁醒了,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的样子。明绣突然间觉得胸口闷疼得厉害,不敢看儿子的目光,深呼了一口气。折转身出了屋门来。 楼下却传来脚步声,明绣站在阳台上头,探头去看时。却见叶明俊急匆匆的赶过来,正要上楼时。抬头看到她冷淡的脸,愣了一下,连忙就要往楼上走,一边问道: “皇太孙落水了,这会儿好些没有?”他脸上带着担忧着急之色,显然是得到了消息,明绣心里觉得讽刺。不知道两兄妹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摇了摇头,示意叶明俊不要上来,回头看了屋里乱糟糟的一眼,想到刚刚隆盛帝的沉默,以及婆婆脸上带着的隐忍,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脸面,估计他们二人早忍不住了,自己怎么就能忍耐周敏母子这么长时间呢?如今儿子险些命都去了,就算是再欠叶明俊亲妹妹一条命 。这会儿也可以还得差不多了。她低头,忍着满眶的眼泪,自个儿往楼下走了去。 叶明俊摸不着头脑,看妹妹脸色淡然的样子。虽然低着头,不过他仍旧眼尖的看到她脸侧的湿意,心里紧了紧,也没问她为什么不让自己上楼,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浓了起来。 “大哥,没事儿了,他们已经醒了。” “他们?”叶明俊**的察觉到明绣话里的不对劲儿之处,看她点了点头,心里突然间慌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突然干巴巴的问:“除了元儿,还有谁也落水了?” “二叔的小孙子。”明绣叹了口气,别开了头:“大哥,咱们分家过吧,要么你带着妻小回京去住,要么这儿让给你们,我跟临渊哥哥回京去住,看郑爷爷愿意住哪边……” “浑说什么,怎么又说起分家的事情来了?”叶明俊是真的火了,三番四次的妹妹都提分家,这会儿孩子落水了,又提分家,这几年来他都不怎么敢见她,这会儿怎么一见面,又提这事儿?以前都好好儿的,这会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明绣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了起来:“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孩子落水我知道你着急,那小湖如果不喜欢,给填了就是,何必说这样的气话来,就是住一块儿,难道你说要填,哥哥还能不同意吗?”叶明俊急得上火,看着明绣,眼里带着难受,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明绣看着他,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面庞越发沉稳,可是眼里却带着一丝疲累,她心里一酸,可时却勉强自己忍了下来,叶盈玉将自己儿子害得这么惨,她做母亲的愤怒得无以复加,这会儿根本没有要替她掩饰的意思,看叶明俊还蒙在鼓里,直接就开口道:“大哥是不知道元儿和二叔家的小孙子是怎么掉水的吧?”她看了叶明俊一眼,叶明俊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明绣却是冲他微微笑了笑,眼泪滑了出来:“叶盈玉将他们两人推下去的,大家都是亲人,不知道叶盈玉怎么狠得下这样的心,多的我也不说了,大哥带着贺氏回京,我想还能保住性命,你也知道皇上是容不得元儿出一丝差错的,该怎么做,我想你心里有数了。” 四皇子朝周瑞宁动手,还没让周瑞宁受伤,他是隆盛帝的亲儿子,隆盛帝也动了手,叶明俊不过是周临渊的外戚,他的一个丫头片子,隆盛帝的怒火手段可想而知 。叶明俊打了个寒颤,不过他却不是为了明绣所说的性命问题,他而是听到是自己一向捧在手心上的女儿闯了这样的祸,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的反驳: “不,不可能……” “也许不可能吧,我们家元儿的性子我清楚,二叔家的小孙子我也知道不是个撒谎的人,只是叶盈玉从小心狠手辣,做出这样有伤天和,不顾人命的事情来,恐怕不得善终,大哥你们一家走吧,叶盈玉肯定是走不了的,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做错事还得付出代价,你现今还没子嗣,回头我会给贺氏准备一些补身的药材,如果怀不了,明年选秀,我会求太子进宫让父皇,赐两个姬妾下来。”说到这儿,她已经是下定决心了,看了叶明俊一眼,没有再说话,自个儿转身朝楼梯走去。 叶明俊看着明绣决绝的身影,嗓子哽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明绣的背景,站在楼下半晌都没动一下,浑身像是僵硬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了,只是一直想着她离开的脚步。以及之前垂头说话的陌生样子,还有那轻微的脚步声。 回到房里时。周瑞宁已经在和周围人说话了,镇南王小世子年纪大些,他又后落水,呛的水不多,这会儿除了脸色白些,头发还有些湿之外,几乎没什么异样。镇南王夫妇脸上也露出微笑。看到明绣进来时,众人愣了一愣,周临渊看她脸色,上前来牵了她手,虽然在众人面前,不过这会儿明绣心里难受,也没挣扎,反倒是周瑞宁,坐沙发上头冲明绣亲昵的笑了笑: “母妃。” 看他没有怪自己的意思,明绣心里一松。走了几步,上前抱着他哭了起来,周瑞宁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一边细声的安抚。看到儿子懂事的模样,再想到今日的事情,明绣越发愤怒,更加坚定了不会放过叶盈玉的心,就算她才不到四岁,可这么小就能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保不准往后长大了,做的更加恶毒。 隆盛帝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看周临渊若有似无的点心,心里才松了口气,不过到底还是忍不得,一想到冯氏留下来的儿女,心里就梗得慌,沉着脸,半天没说话。 也许是叶明俊回去责问了叶盈玉,她自然是不会承认,但她身边的人知道这事儿闹大发了,她要是像以往一样耍混根本是行不通的,此时墙倒众人哪还有不推的道理,她虽然不承认,不过当时一起的丫头看见了,却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叶盈玉当场面露凶光,叶明俊头回看到自己捧手心里的女儿露出这样的模样,原本不肯相信的,倒是当场相信了大半,整个人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过却强撑着身体让人将叶盈玉给捆了,要给明绣送去,让她填命 。 叶盈玉哪里肯这般容易就认错,不过看父亲的样子,到底年纪小,还知道害怕,一边哭嚎了起来,咬了几个嬷嬷丫头之后就往周敏那边冲,几个下人也怕伤了她,并不敢在叶明俊面前用强的,叶明俊当场气得险些喷血,两眼一黑,就倒了过去。 周敏并不知道今日的事情,等到女儿过来闹时,才明白,当下也恨不能如叶明俊一般昏过去,她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抬手就给了女儿两耳光,也顾不上心疼了,她是真的怕,隆盛帝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她作为女儿的,清楚得很,那是一个最心狠的主儿,为了大局,连老婆孩子都可以不顾,他这会儿只怕恨自己入骨了,自己四哥是他亲生儿子,也能因为周瑞宁而被病亡,更别提自己这样一个出嫁的女儿,当初嫁叶明俊,连公主的规格也是没有的,自己之前唯一能依仗的,只是明绣与叶明俊的情份,可是之前她闹得太凶,这会儿明绣早厌烦她了,肯定不会为她出面讲情,更何况自己女儿差点害的是她儿子,她早恨自己母子俩,这会儿不落井下石也就算了,哪里还可能为她讲情,一想到这些,周敏就觉得眼前无亮,看女儿一下子被打蒙住的样子,又心疼又恨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却是急匆匆的命人给自己换了衣裳,赶过去要见明绣求情,不管怎么说,叶盈玉也是叶家唯一的骨血,她不信明绣丁点儿叶明俊的旧情也不念! 明绣一直守在儿子身边,没空见她,周敏就直挺挺的跪在门口处,隆盛帝等人更不可能见她,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就是明绣了,叶盈玉不安份的跪坐在地上扭着,满脸不虞之色,不过刚刚周敏那两巴掌以及狰狞的神色却是让她心里本能的害怕,这会儿并不敢再闹,两母女直到跪到夜灯初上,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明绣这会儿才空出时间来,看看这对闹腾了几年,即将被收拾掉的母女。 “太子妃,玉儿莽撞,冲撞了殿下,请您大发慈悲,看在她是叶家唯一骨血的份儿上,饶了她一回吧。”说来说去,周敏每回都只会用这一招,明绣嘴角弯了弯,看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已经有人上了饭菜,她跟周临渊两人斯条慢理的任由别人布菜,叶盈玉已经饿了好大半天。早不耐烦了,这会儿闻到饭菜香味儿,就要站起来向桌子边冲过去。幸亏周敏狠狠拉了她一把,她才老实了下来,不过满脸不服气的神色。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生了女儿,这么理直气壮的。周敏,你嫁来叶家不止三年了吧?”明绣托着下巴,看着周敏母女,脸色在灯光下看起来柔润光泽,周敏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抬头看她,明绣就微微笑了笑:“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咱们叶家上头没有长辈,人口简单,但你无子,并且这三年中没在我面前侍奉,已经是犯了两条,如今你自请下堂就罢,如若不然,我可以代我大哥作主,休了你。可有什么话想说?”明绣说完,讥讽笑了笑:“没见过一个生了丫头片子的女人,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也敢这么嚣张。你还真当你是个宝,是个公主呢,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任由你蹦达了这么多年,已经很给你脸面了,可惜你不珍惜,如今该怎么做,我想你心里是有数的!” 周敏没想到来给女儿求情,结果把自己饶了进去,明绣说这些话自然是有根据的,此时地位男子为尊女子次之,七出之条中,就有不侍舅姑被休的条例,再加上她几年没生儿子,虽然这些原因是她生叶盈玉时伤了身子,难以再在孕的原因,可是这会儿却没办法再说,她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看着坐在位置上满脸清冷的明绣,再想到当初自己头一回见她时的柔顺与安静,一时间生出时光错乱之感来。 “至于叶盈玉么……” “恳求太子妃看在玉儿是叶家骨肉的份儿上,饶了她一回罢,妾身怎么也都是可以的,从此以后妾身可以专立小佛堂,不再过问诸事,在家清修,绝不会再犯什么事儿来。”周敏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冷静了下来,淡淡的说了这么一番话,明绣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她是在异想天开,她当叶盈玉是侄女儿,可惜这位却没真将她当了长辈,她脑子被驴踢了,也不可能三番四次给她机会,今日能做出推自己儿子等人下水的事情来,往后杀人犯法,估计会无恶不作了。 见明绣没答应,周敏又向前爬了两步,却在周临渊冰冷的目光下顿住不敢再上前,只能朝地上狠狠叩了几个响头,忍不住哭了起来:“殿下给我玉儿一条活路罢,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再说叶家只得这么一滴骨血,您又怎么能忍心。” “女儿是生来就是别人的,又怎么说只得她一滴骨血?”明绣忍不住笑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叶家就得她一个?你被休之后,贺氏可以扶正,我哥哥也可以再娶侧室纳美妾,你还真当缺少了你母女不可呢。” 明绣顿了顿,又皱眉看周敏,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再说,你想让我怎么饶了她?这事儿皇上已经过问了,你该知道皇上有多看重瑞宁,我想,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周敏打了个寒颤,是的,她是最清楚的 !自己母兄几人都因此而死,她要是忘得了才怪!可是为了女儿,她精神一振,说起自己来时的打算来:“太子妃,今日玉儿是糊涂了,不过她也看着皇太孙落了水,男女授授不清,妾身虽然不才,好歹也是公主,好歹跟六哥也是兄妹,夫君更是您的亲兄长,玉儿虽然顽劣了些,可是好好**,她年纪小,总是会知错的,不如亲上加亲……” “荒唐!”明绣没料到周敏竟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啼笑皆非看她,不要说叶盈玉这样的人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她样样皆出色,什么都厉害到出人一头,她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亲上加亲,古人认为亲上加亲是净化血脉,可是在她看来,她跟叶明俊的关系,以及周临渊跟周敏的关系,双方生下来的孩子配对,这样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有问题的。更别说叶盈玉这样的一个人,哪里能配得上自己那乖巧可爱的儿子,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且还是周瑞宁是鲜花,这叶盈玉连牛粪也不如,至少人家牛粪还能做肥料有用处,而她吃着自己的喝着住着自己的,还敢来害自己儿子,想要更多。这样的人,从小就这样,长大还得了?有啥用! “你女儿现在不会死。放心吧。”周临渊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对周敏的厚脸皮重新有了个新的认识。他冷冷看了周敏一眼,又估量了叶盈玉一下。叶盈玉有些怕这个姑爷,缩着身子没开腔。再也找不到之前狠戾的模样,周敏却是了解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的,从小就阴沉,又有手段也心狠,要不然也不可能从她母亲手下活得下来,这会儿听他说这话,不止是没有高兴。反倒是心里沉了沉,果然,就听周临渊说道: “前些日子大漠王单浑上书求娶咱们大周朝的公主,你女儿还有用处呢,当年你没完成的事情,自然还有女承母业。” 周敏如五雷轰顶一般,突然间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嘴唇苍白:“你说什么?” “单浑好歹也是大漠之王,如今年纪也不长,你女儿再养十年。就赐公主名号送过去,你们母女都没事儿的,放心吧。”周临渊冲她难得笑了笑,还温和的点了点头。周敏却是白眼一翻,一下子就昏倒在地,耳边只听到叶盈玉的尖叫声。 既然周临渊已经有了决定,隆盛帝也没有再插手,也许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有些不痛快,没住满一个月就带着皇后以及周瑞宁回去了,明绣看儿子走时,泪眼蒙蒙的样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叶明俊昏倒之后,她气也消了,本来都是兄妹,更何况他喜爱自己的女儿没错,自己却是迁怒了,想到当初叶明俊对自己的好以及宠溺,不过她当初是穿越的,又懂事,才没歪着长,可惜叶盈玉没有自己前辈子的经历,被宠歪了也不能怪在他身上,叶明俊唯一一个带孩子的经验就在自己身上,他也不过是照着照实带自己时那般对待女儿而已,甚至对叶盈玉,还不如自己当初那般,可惜她想通了,叶明俊却是想不通,自己宠了几年的女儿是这样一个结局,硬撑着病体,跟明绣告别之后,继隆盛帝等人走了几日,带着贺氏也走了 。 贺氏这下子可高兴了,离了叶盈玉这个魔头,她这会儿甭提有多轻松,其实半年前冬季的时候,她也被叶盈玉推下小湖过,当时险些命也交待了,躺了好多天,幸亏明绣没断了她药,才又好起来,这会儿见叶盈玉惹了事儿,善了不了,她心里的欢喜自然是可想而知。 叶明俊一家走了,周敏母女却是留了下来,不过此时明绣却没有以前的好心,两母女迁到了后山另给她们修的小宅子居住,条件自然比不上叶家的好,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有小厨房等,不过一些教养嬷嬷却是送了过去,两母女分开各住一个小院,平日根本见不着面,两人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 叶盈玉八岁生日时,过来请安过一回,瘦得跟竹柳叶似的,不过却被几个嬷嬷灌输了不少女子为卑,应忠贞高洁的话来,一言一语间,简直就如同一本活的女戒,完全看不出年幼时的模样,但偶尔眼里还是会闪过一丝寒光,证明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隆盛帝四十八岁时,改年号天元,隐含有孙子名讳的意思,天元三年,叶盈玉十三岁,被册封为银诮公主,代表大周送往大漠和亲,偶尔也能听见她的消息,知道她为大漠王单浑生了儿子,可惜单浑毕竟不是当年要娶周敏的时候,如今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在两人儿子五岁的时候去了世,由于叶盈玉的儿子年纪还小,因此继承大漠王位的是单浑的大儿子,正式上书求了隆盛帝册封之后,叶盈玉作为老大漠王的遗孀,也是财产的一种,由自己的继子接受,叶盈玉从小受几个嬷嬷的教导,女人忠贞,没想到临到末了,却成为这样一个没守到妇节的人,为了儿子却又不能轻言生死,绝望自然就不用提了,修书回家好几回,说想自请回大周,却被隆盛帝都驳了回去,反给大漠王去信,要他好好管教,后来,再没听到她的消息。 周敏在女儿刚送出阁没一个月的时候,就总有数次想自尽的意图,可惜周临渊没这么容易让她死,反倒要她活着,这是他一手导了多年的好戏,要是周敏就这么落幕,多么便宜了她,如果她就这么死了,自己这些年的安排,可不就是落空了么?他要她好好看看自己的下场,以及做当年那些事的报应,让人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致,甚至以建安伯嫡夫人的名义,将她送往了京城叶明俊府上,前几年时,叶明俊府上御赐了几个姬妾,贺氏也在几年前生了个儿子,如今叶明俊也算是有了后,她回去面对的,也是艰难无比的生活,以及对女儿代替自己嫁给了当初那粗鄙男人的痛苦之中 。 天元五年,隆盛帝终于不想再干这皇帝的悲剧职业,儿子虽然从始致终的守了他当初的承诺,不肯继承皇位,令隆盛帝无奈又气恨的同时,却也感动于周临渊对他的‘纯粹’父子情,他信守了自己的承诺,一直没有与他争皇位,虽然后来皇帝这位置他是不想做了,但周临渊的行为,却是依旧让他感动不已,儿子的淡然与看开,让他对自己多年来的坚持与死心眼儿,也不由觉得看淡了些,名利什么的,总是虚的,他如今名声有了,就算是往后百年,史书上也总会记得他一笔,再硬熬下去,不过是让自己过得更累而已,郑老道年纪比他大得多,可如今几年过去,郑老道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他不管如何保养,总是露出白头发了。 隆盛帝是真的想开了,看到从始至终跟在自己身边的妻子,她早已经念叨要去叶家住许久了,这会儿放下担子,往后常陪她住在叶家那边,有儿子儿媳,还有二哥二嫂相陪,总比如今操心事情来得要好。 让位给周瑞宁之后,等孙子登基大典一过,隆盛帝收拾了包袱,兴奋的带着妻子黄怀等,跟着儿子儿媳往叶家奔去,这次去时,他们不再只是过客,而真真正正从此以后只属于那里,周瑞宁没兄弟姐妹,不会出现手足相残的事情,他的品性隆盛帝了解,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孩子,断不会胡乱做出不利家国的事情来,真正放下心来,他才发现了以前许多从未发现的美好。 明绣如今也是心满间足,爱情亲情,她都有了,前辈子的遗憾,像是老天在这辈子补偿给了自己,她如今已经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不过保养得好,根本看不出时光流逝的痕迹,儿媳快要生了,她前辈子时,从未想到,自己也有如今快抱上孙子的一天,这辈子,一路走来,前期的坎坷如今看来也是那样的幸福与欢乐,跟叶明俊之间关系虽然还是不如以前那么紧密,不过她如今也想通了,人人都长大了,各有自己的生活,都想过儿女环绕的日子,守着从前,不过是安慰自己儿童时期盼而已,如今虽然有缺憾,可是月满则亏的道理她还懂,勉强在一起,真的不过是互相难受而已,远香近臭,如今这样的生活,偶尔能收到几封叶明俊捎来的信,关切的话语,两兄妹间像是又回到了当初他在江浙的时候,距离远,关系却不疏远,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哥哥,不是儿子,只能是周临渊,他在自己身边,以前在,往后也会在,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满足了! 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