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式爱情》 第001章 初恋意外重逢 乌黑顺滑的长发如瀑布般撒在那个穿着肉色丝绸衬衣、黑色长裤的女子肩上,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打在她白皙如瓷的脸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红唇紧紧地抿着,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杨隐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想穿过公交车内拥挤的人墙过去和那个年轻女子打招呼,耳边响起那个娇小的女售票员响亮、尖细的嗓音“高峰时段车厢拥挤,请乘客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谨防丢失!”,那“贵重”二字被说得尤其的响亮。(.) 杨隐看到长发女子左边的新疆男人回过头来朝女售票员狠狠地瞪眼时,已几乎挤到了他们跟前,就在他准备喊出“蕴秋”时,女子右前方的男人已猛地转身将一把水果刀架在她细长的颈项上,嘴里却恶狠狠地喊着“停车,老子要下车!”杨隐看到她眼里有慌乱,但“不许停车”却从她的嘴里喊了出来。“该死的!还是这么不知死活!”杨隐暗暗的咒骂,脚已一下踹在了先前回头瞪眼的男人腰上,那男人猝不及防地向右倒去撞在女子的左肩上,恰好司机一个急刹,站着的乘客都猛地向前倒,那拿着水果刀的男人被挤向了一边,刀锋划过女子白皙的颈项,拉出长长的一道红色弧线,溅在杨隐脸上,他猛地一把拉过女子,将手狠命地摁在那道伤口上时,突然觉得车厢里的混乱刹时离他们都遥远了,只看到那张姣好的脸上犹存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沈蕴秋在医院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早上了,因为失血过多,她昏迷了两天,所幸没有伤及颈部大动脉,保住了性命。警察来做笔录,杨隐才知道小偷下手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前面座位上的一位乡下老大爷,他旧中山装上袋里揣着一沓的纸币成了他们的目标,而她就在售票员喊话提醒的同时用高跟鞋踩了那偷儿一脚做警告,没想到新疆偷儿远没有本地偷儿“温顺”,直接就亮出了家伙。好在同车的乘客中有血性的占了多数,司机又利用车挤人多适时急刹制造机会,那俩偷儿施展不开被制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警察走后,杨隐算是正式和眼前这个脖子挂彩被固定着转头都不爽的女子打招呼:“六年没见,你还是这样爱管闲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沈蕴秋淡淡地笑。杨隐没来由地感到不爽,他从小就讨厌她这种风淡云轻的表情,好像什么事到了她这里就都不是事,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自大。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杨隐不想再待下去,怕她的无所谓。 “如果忙就不用来看我。” “嗯。” 走在路上,不时有路人回头看杨隐,才使他突然想起,因为沈蕴秋昏迷已三天没回家了,身上她受伤时溅在脸和衣服上的血已变成暗红色,可还清晰地趴在那儿。于是,赶紧地拦了辆的士回家。 所谓家,是杨隐和老同学余飞合租的一套两居室的公寓,一人一间卧房,厨房、餐厅、卫生间公用,简单家具、电器。他们觉得,不管住还是用,俩男人够用就好。大白天的,余飞上班去了,家里没人。杨隐进门就直冲卫生间,立马脱得赤条条地想把浑身的腥味给洗了。水蒸腾着热雾沿着他的头发流到脸上,又从他健硕的身上划落,搓着手掌上残留的血印,脑子却有点迷糊“到底是多久没见过蕴秋了?五年还是六年?”他狠狠地甩了甩头,打算不去想这个该死的丫头,但怎么也控制不了满脑子都是她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唇。 那天因为自己的车送去保养了,有个案子又赶着开庭,所以来回都乘的公交车,由此才看到了沈蕴秋。在人群里看见沈蕴秋时,杨隐的心是狂喜了一下的,也是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角度,他发现成年的她除了过去的那种超然物外的美,还多了一些妩媚,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别有风韵。只是一想到她淡淡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一丝恼怒。 余飞回来时杨隐正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睡觉,房门是被他用脚踹开的:“我tm下次一定要装把牢点的锁!”杨隐心里恶狠狠地想着,翻身趴在床上,用枕头压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刚吼了声“滚”,余飞已冲到床边一把夺过枕头扔了出去:“你小子失踪三天死哪去了?卫生间那堆血衣怎么回事?!”见杨隐没反应,他一边转身,一边咕哝着“你就装死吧”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在门上重重地砸上一拳。 被余飞一折腾,杨隐也睡不着了,翻身坐起靠在床上,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点了,百无聊赖地一个接一个地吐着烟圈,直觉得脑子里空荡荡时,客厅里传来了“叮铃铃……”的电话铃声。 “喂?” “嗯,回来了……不知道,没告诉我……我叫他来听。”余飞一边搁下电话,一边扯着嗓子喊“杨隐,起来接电话!” “唉!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什么人!”杨隐光着身子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电话对朝着他竖着小子往房间去的余飞挥了挥拳头,听筒里已传来袁沁蓝甜美的声音“杨,你去哪了?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呢?三天都找不到你!”他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就是没找到合适说的辞,只好放弃说谎“在公交车上碰到蕴秋被人扎伤了,在医院陪了她两天。” “蕴秋受伤了?!” “你小子碰到沈蕴秋了?” 袁沁蓝与余飞的声音同时在杨隐的左右耳边响起,他瞪了余飞一眼,对着听筒说“是,在市院住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啦!你快把病区、床号告诉我!”杨隐把蕴秋的病区、床号告诉了袁沁蓝,她立马say“bye-bye!”没有像往常一般缠着他说半天。搁了电话,杨隐像箭一样地往自己房间冲去,但很不幸,门还是被快一步的余飞给堵上了。 “说!” “让我先穿衣服!” “刚刚让你穿你不穿,现在晚了!” “别,你知道我对你没性趣,也不想让你玷污我!”杨隐坏笑着一手抚着前胸,一手抚着下体私处,余飞一拳砸在他肩上“去死吧!裸露狂!”趁他侧身,杨隐闪进了房间。 “我在车上看见她,差点没认出来,越发漂亮了,刚想着叫她,就出事了。还好她命大!”杨隐边穿衣服,边向余飞述说了那天的事情经过。最后加了一句“tm的,居然叫我忙就不要去看她,她知道我忙不忙!?” “你打算怎么着?”余飞突然一脸正经地问。杨隐愣了愣,没答腔。 “你不问问,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你甘心?”余飞又盯了一句。 “她爱谁谁,我没兴趣知道。走,找地方搓饭去,饿死我了!”杨隐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有一个袁沁蓝在耳边老是叨咕沈蕴秋的私生活已经够了,他可不想朝夕相处的哥们也变得这么鸡婆。 杨隐和余飞、沈蕴秋是中学时代的同学。大学他们都考在s市的两所名牌高校,杨隐和余飞同校,分别就读法律和土木工程,沈蕴秋在另一所高校读的是经济管理,都是当初的热门专业。 袁沁蓝则是杨隐大学同班同学,因为杨隐认识了沈蕴秋并成了朋友。大学毕业前半年开始,一直与杨隐保持通信来往的沈蕴秋突然和他断了联系,杨隐去学校找了她几次也都没见到,由于忙着毕业分配的事,也就搁下了找她的心思。到是袁沁蓝和她一直有联系,也是袁沁蓝告诉杨隐,沈蕴秋不再和他联系是因为交男朋友了,那男的是医大的,叫雷庆华。 毕业分配杨隐留在了s市司法局工作,三年后终于忍受不了机关单位的论资排辈,辞去公职,与袁沁蓝共同成立了杨&袁律师事务所。袁沁蓝从大一就喜欢上了杨隐,想尽办法要和他一起留在s市,她家老爷子也确实动用了不少的关系,还真让她也留在了司法局。杨隐递上辞职报告的第二天,袁沁蓝也立马递了份辞职报告,对老爷子当初花九牛二虎之力给她搞定的工作没有丝毫的留恋。 余飞和沈蕴秋毕业都是回g市下属的县城x城的。余飞只在x城设计院待了半年,他爸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回国做生意需要帮手,他就毫不犹豫地办了停薪留职来s市跟他叔叔下海捞金了。至于沈蕴秋,据说被分在了x城物资局下属的贸易公司,为什么会出现在s市,显然,目前的余飞和袁沁蓝都不太清楚。 杨隐和余飞习惯性地举起玻璃杯碰了一下,仰头将一杯啤酒倒进嘴里,然后两个人同时从喉管里发出“咕……”的一声气嗝,又各自垂头吃菜。气氛有点沉闷,余飞突然开口:“吃完了陪我走趟医院,我得去看看她。”杨隐不置可否地朝他看了一眼继续吃着:“你乐不乐意见她是你的事,知道她出事我不去看一下,我会睡不着觉!” 杨隐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道“估计沁蓝待会会过来,听她说说情况我再决定去不去吧。你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去,不一定要拖着我。” “杨隐,我忽然发现你小子有时还真是娘得厉害!成,我不拖着你!”说完,余飞就撂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大步地走出了饭馆。 杨隐继续一个人喝着寡淡的酒水,直到手机响起来才起身离开。是袁沁蓝打来的,她在杨隐家门口。 第002章 各怀心事的恋情 沈蕴秋费力地移动身体下了床,进卫生间解手后,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由苦笑起来。六年,终于又见到杨隐了,可老天开了好大一个玩笑,让自己在公交车上让人捅了脖子,差一点就挂了。醒来时,发现杨隐满身血迹的,还在病房里陪着自己,心里就觉得满满的,好像以前的那种温暖感觉又回来了。可惜,自己一醒来,他就待不住了,送走警察就要离开。是吧!他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忙得已经没空搭理她沈蕴秋了。 正一个人看着镜子出神地想着,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后推开了,穿着湖蓝t恤、灰色西裤的余飞走了进来。 沈蕴秋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开心地伸开双臂与他拥了拥。 “啊!啊!啊……疼!”由于头转动牵扯了伤口,沈蕴秋忍不住喊了起来。 “知道疼啦?!让你以后再管闲事!一车子的人呢?你逞什么英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让你爹妈以后怎么办?”余飞一边扶沈蕴秋到床上躺下,帮她把床的前半部分用手柄摇起来,一边不停地埋怨她。 “行了,你就不要再埋怨我了,这么久没见,比我妈还啰嗦了!对了,不许跟我爸妈讲这事啊!免得她们担心。听到没?” “怕他们担心,你以后就少管闲事。对了,袁沁蓝来过吗?” “嗯,来过。说晚上还要加班,聊了会就走了。”沈蕴秋想到袁沁蓝,心里就酸得难受。偏偏,这些年来,袁沁蓝倾心交她这个朋友,什么心事都和自己说,尽管自己心里很想远离,却又不忍让她难过。 “加班?听她胡说吧!我打包票,她现在准和杨隐腻一块呢……”余飞猛地收住话,看了看沈蕴秋的脸色像是没什么异常,才又问“你怎么会在s市?” “公司改制,我没有那么多现钱买原先承包的公司,就把这里这个经营部买了下来,所以,来了有半年了。”沈蕴秋恢复了淡淡的神情,全没有了刚见到余飞时的那种兴奋。 “半年了?你都没和我们联系!袁沁蓝不是一直和你有联系吗?她也不知道?”余飞有点生气。 “沁蓝知道,我不让她说。”沈蕴秋轻轻地回答。 “行,我真服了你和杨隐!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在这里,总得让我知道吧?难不成我们十几年同学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啦?”余飞越说越气,嗓门也越提越高。 “我说,你来看我还是来审我的?别生气啦!坐着说话,嗯?”沈蕴秋看着余飞现在生气的样子,就会想起以前一起读书时,自己和杨隐俩个怄气不说话,他就也会这样气呼呼地教训他们。 “还生气啊?要不要我这个伤员下床给您老人家倒茶认错呢?” “省省吧!你!” “在你叔叔那做得怎么样?” “还行吧。他最近看中了块地,不过好像谈不下来,卡在外资经营权限和拆迁上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前些天像是说打算去厦门看看,那儿有朋友说地便宜。” “他打算去?你呢?” “他还没想好,我是无所谓,光棍一条,走哪都是家。” …… 余飞和沈蕴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俩人都小心翼翼地将话题避开杨隐。尽管余飞始终不明白,明明杨隐和沈蕴秋应该是来电的,怎么到最后会走岔了呢!他想过要问,两个都是他最要好的同学,又怕问伤了谁都不好,也就一直憋着没问出口。 正当俩人都觉得不知说什么好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随着沈蕴秋的一声“请进”,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灰色条文西装,戴一副金边眼镜,白净儒雅的男子。 “雷庆华!” “余飞,好久不见!” 来的正是沈蕴秋的男朋友雷庆华。雷庆华和杨隐都属于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男子,却又各不相同。杨隐身材颀长挺拔,浑身上下总透着一种危险的味道,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里面埋着几辈子都说不完的愁绪,他盯着你,你就会沉沦。雷庆华却相反,清俊温和,像冬日午后的阳光,带着温暖裹着身边的人,只想靠着他取暖。 余飞和雷庆华说不上很熟,只是余飞在x城工作的那段时间,有几次在沈蕴秋的办公室见过,聊得比较投机,也算惺惺相惜。男人往往就这样,投机了,敌人都会尊重。更何况,余飞觉得对他来说,雷庆华根本不是敌人,只不过是抢了哥们女人的男人罢了。 雷庆华和余飞寒暄了几句,便转身来到沈蕴秋床边,看了看她的伤和用药记录说“进来前,我去见过你的主治医生,正好是我的学长。他说只要你好好配合,保管不让你脖子上留疤。” “嗯,替我谢谢他!”沈蕴秋笑着说“其实你不必特意赶来,你们医院也挺忙的。” “没事,我有分寸的。正好这两天在这里培训,顺道来看你一下,回头马上走的。我告诉你妈妈,这段时间你北上出差了,免得她想你,跑来看你。” “好。”沈蕴秋说得淡淡地,她知道,对雷庆华来说,根本不需要她说谢字,他总是周全地替她想好很多,在他这里是会连烦恼都丢失的。 余飞起身告辞时,雷庆华也一起告辞出来,让沈蕴秋早点休息。两个男人走在街边长长的灯影里,闲闲地聊着,余飞突然就有了想问问清楚的冲动:“你和蕴秋恋爱这么些年了,怎么还不结婚?” 雷庆华的脚步明显顿了顿,反问道:“你觉得我们在恋爱?” 听了这话,余飞的眼睛刷地一下睁大了:“你的意思是……你们没有恋爱?” 雷庆华笑了笑,靠在街边的路灯上,目光漫无焦点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那些忽明忽暗的车灯扫在他脸上,圈出一个个寂寥的光影。一辆的士摁着喇叭开来,雷庆华扬了扬手,抛下一句“是啊!恋爱多好!先走了。” 余飞望着夜色中绝尘而去的士,想着雷庆华刚刚的两句似是而非的问答,直觉有哪里不对,可又摸不着头脑,只好作罢。想着袁沁蓝可能还在他们的住处,余飞便决定不打车,慢慢地走回去,他有些烦这个女人。 第003章 妾有情,郎无意 袁沁蓝坐在杨隐的身边,手里的杂志翻开、合上,又翻开,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卷起展开又卷起。[] 杨隐从外面回来到现在,几乎没和她说什么话,只是“嗯、嗯,啊、啊”地算做了回答。 记得大一报到的那天,刚进教室就被里面冲出来的杨隐撞倒在地,手里拿着的call机生生给摔碎了,尽管十二万分的心疼,但当发现他幽深如泓的双眸带着歉意望着自己的时候,袁沁蓝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仿佛刚刚冒失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带着满身魔力的男生。所以,当杨隐提出由他负责去给她修好call机,并约好下午五点在教室里见面,到时把修好的call机还给她,袁沁蓝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然而,袁沁蓝在教室里饿着肚子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点都没见到杨隐出现,可第二天早上当杨隐满脸歉意地将call机递到自己手里时,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前一天被他放了鸽子。这是她第一次等杨隐,那时,她还不知道沈蕴秋。 后来,校园里只要有杨隐的地方,就会看到袁沁蓝。她总能为自己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待在他身边,并且乐此不疲。也就是因为这种无所不在,让她发现了杨隐有一个独特的喜好――通信,并且只和固定的一个人通信,那个人就叫――沈蕴秋。更关键的是,每次杨隐爽约几乎都与沈蕴秋有关。于是,在大学的四年里,袁沁蓝在等待中,从最初的甜蜜期盼,变成酸甜的守望,直至演变成苦涩的恨。 正式认识沈蕴秋,是沈蕴秋来他们学校参加联谊舞会。那场舞会她只有在余飞与沈蕴秋共舞的时候,才与杨隐跳了一曲,即便如此,杨隐的眼光还是跟着沈蕴秋在转。晚上回到宿舍,袁沁蓝流了一夜的泪。此后,她开始经常去找沈蕴秋玩,也因此认识了沈蕴秋的另一个追求者,雷庆华。 毕业前夕,袁沁蓝找了个机会告诉杨隐,沈蕴秋和雷庆华恋爱了。杨隐什么也没说,可是从那时起,他身边的女孩就没断过,换了一个又一个。 袁沁蓝告诉杨隐,她爱他。杨隐说“别,爱这字太重。你要跟着我,我没意见,但我不会结婚,你考虑清楚了。” 袁沁蓝告诉沈蕴秋,杨隐和她在一起了,她爱杨隐。沈蕴秋说“爱这字真重。祝福你们一路走好。” 毕业后,沈蕴秋回x城了,袁沁蓝相信只要她不在,终有一天,杨隐会娶她。 如今,沈蕴秋回来了,袁沁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开始无望的等待,或许这一次会不同? 杨隐放下手中的《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瞄一眼身边不停翻着杂志的袁沁蓝,起身去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然后重新回到客厅拿起外套,对袁沁蓝说“走吧!我送你回去”,也不等她响应就朝门外走去。正走着,杨隐的手机响了:“你好,我是杨隐。” “杨隐,好些天不见你哦,人家想你了,来慢摇吧!好不好嘛?”电话里传来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杨隐挑了挑长长的眉毛回道“好啊!seeyoter,baby!嗯,亲一个!叭!” “你还要去哪?”袁沁蓝明知杨隐又要去疯玩,却忍不住要质问。 “生什么气啊?要不你一起去?”杨隐满不在乎地回答,伸手拉了袁沁蓝一把,把她拖进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又问“回家还是跟我一起去?” “回家!”袁沁蓝实在不想跟他去,每次看到不同的女人围在杨隐的边上,用轻蔑挑衅的眼光斜睨着自己,袁沁蓝就恨不得冲上去把她们的眼睛挖出来。但她也明白,这些女人对杨隐来说就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跟她们计较白浪费自己的精神,杨隐如果会对她们上心,那她袁沁蓝早可以称杨太太了。 杨隐把袁沁蓝送到家,自己却并没去慢摇,又嫌那女人老打电话来催,干脆关了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车开到了医院,想着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结果探视时间过了不让进。 坐在车上,杨隐点了支烟,把车载音响打开,张学友浑厚的中音缓缓流淌出来: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 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着风 随意说说心里的梦 感情浮浮沉沉 世事颠颠倒倒 一颗心阴阴冷冷 感动愈来愈少 繁华色彩光影 谁不为它迷倒 笑眼泪光看自己 感觉有些寂寥 想起你爱恨早已不再萦绕 那情份还有些味道 喜怒哀乐依然围绕 能分享的人哪里去寻找 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风去吹吹风 风会带走一切短暂的轻松 让我们像从前一样安安静静 什么都不必说你总是能懂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 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着风随意 说说心里的梦 的梦吹吹风 歌声中,杨隐仿佛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的少女朝自己走来,她轻笑晏晏,身若细柳,眉眼婉如春花,两颊的粉色酒窝似桃花绽放…… “杨隐,江边的桃花开了,满地的花瓣像铺了一层粉色的花毯,美极了!” “杨隐,去野炊怎么样?我刚刚去偷摘了一些豌豆,嘿嘿……” “杨隐,有机会一起去看海好不好?你闭上眼想像一下,蓝蓝的天,蓝蓝的海,咸湿的海风……有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一声声的“杨隐”还在耳边,可是伊人却已一别经年了。六年来,毫无缘由地与自己断了联系,没有任何解释。仅仅因为爱上了别人就可以这样没有任何交待,把所有的记忆都像橡皮一样擦得一干二净?杨隐有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憋屈。 大学毕业前,杨隐与家人商量过,想回x城工作,因为他知道蕴秋准备回去。他想等工作落实后告诉蕴秋,他爱她,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大四的下半学期蕴秋就断了联系,去学校也找不到她,仿佛存心躲着他,接着就传来她与别人恋爱的消息。杨隐当时心就凉透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把这个人从心里从此扔掉还是继续装着。以前,梦里都是她的笑声,可从那以后,梦里也没了她的影子。就这样一年一年地,蕴秋的名字会不时窜到他的脑海里,或者无意识地从笔下写出来,可他就是一天天地记不起她的样子,直到那天重新见到她。 其实,杨隐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袁沁蓝,可是又不想放她走,因为可以从她那里知道蕴秋的消息,尽管这些消息多数使他又增加些伤罢了,但他就是像吸食毒品一般地上了瘾。于是,他不断地与各种各样的女人交往,用行动来告诉袁沁蓝,他不爱她,不在乎她怎么想怎么感受,同时又不断地和袁沁蓝亲热,让她离不开自己,好让自己能从她那儿获取一些蕴秋的消息。很多时候,杨隐自己都鄙视自己,觉得畜生都比自己强多了。 杨隐在车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住院部进进出出的人已多了起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了望病房大楼,终究还是发动了车子,调头离去。 第004章 他现在是个浪荡子 袁沁蓝一大早就买了早点赶到杨隐的住处,只有刚刚起床的余飞在家。杨隐房间里的被子没有动过、凉凉的,显然没有睡过。余飞朝袁沁蓝耸耸肩,两手一摊,表达了不知情的意思。 袁沁蓝无奈地出来往事务所赶,一路上不停地拨打杨隐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她的心揪成一团,过去几年,杨隐虽然疯玩,却从没有夜不归宿。今天的事,让她感觉杨隐就像那只越飞越远的风筝,线虽然还在她手里绷着,却随时有可能挣脱而去。 在事务所楼下倒是碰到了刚刚停好车的杨隐,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有浓重的烟味。袁沁蓝将早点递给他,他一言不发地接了。犹疑再三,袁沁蓝开口道:“你……昨晚没回去睡?” 杨隐扫了袁沁蓝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当先进了电梯。 袁沁蓝拼命抑制着心里的难过,抬头看着身边这个认识了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如此的陌生。这么多年自己竭尽全力地向着他的方向奔跑,可还是有越跑越远的感觉,她真希望杨隐能停下来,她快跑不动了。 “杨隐,如果你还要一直继续这样的生活,不妨我也效仿一下,你看怎么样?”袁沁蓝望着电梯顶上暗淡的灯光,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杨隐愣了愣,好多年了,袁沁蓝一直叫他“杨”,没有像今天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他皱皱眉,很不喜欢她话里的威胁意味:“可以啊。但以后不要再跟着我,这样的女人没人要。”话音落下,电梯门正好开了,杨隐头也不回地跨出桥厢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袁沁蓝用手轻轻抹去划下的泪水,扬了扬头,不想让泪再流出来。来不及走出电梯,桥厢已经又往下行去了,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一层一层地往下。 护士在给沈蕴秋换药的时候,袁沁蓝红着一双眼睛走进了病房。 “怎么啦!沁蓝?”沈蕴秋拉起站在床边的袁沁蓝的手,感觉她冰冰的,甚至有些抖。袁沁蓝突然抽出手,一下抱住沈蕴秋,扑在她身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声音含满了伤心与委屈。 尽管沈蕴秋觉得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因为袁沁蓝的动作而呈现一种撕裂般的疼,但她还是紧紧地回抱住袁沁蓝,并且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因哭泣而不断抽动的背部。 “沁蓝,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好好地哭吧!哭完了就好了。”沈蕴秋不想问她为什么哭,女人很多时候只是想用哭泣来发泄一下情绪,并不都需要原因,至少她自己就是这样。 很久,袁沁蓝终于停住了哭泣,从沈蕴秋的身上起来,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卫生间整理了下,才又重新到沈蕴秋的床边坐下。 “蕴秋,这几年,杨在外面有很多女人,我劝不住,昨晚他更是彻夜未归。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袁沁蓝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沈蕴秋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强自镇定地抬起手帮袁沁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们……你们这么久还不结婚,是因为这?” 袁沁蓝抬眼看了看沈蕴秋回答道:“他说他从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只能是他的女朋友。”袁沁蓝顿了顿,继续说“蕴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至少不要老是在外面玩女人,万一哪天染了病……” 沈蕴秋看着袁沁蓝凄惶的神情,感觉她的每一句话像刀子一样割在自己的心上。那个人,如今就是这样生活的吗?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如果袁沁蓝都阻止不了他堕落糜烂的生活,那么自己又凭什么去劝说? “沁蓝,你尚且劝不动他,我又怎么劝得动呢?别伤心了,也许这只是一个阶段,再过些时日,他自然会收心吧。” “蕴秋,你真不能帮我劝劝吗?” “别傻了,我去劝,只会令他生你的气,何必呢。”沈蕴秋闭上眼睛轻轻地说。袁沁蓝看着她,眼睛里划过一丝讥讽,在沈蕴秋睁眼时已消失不见,代之一片的茫然。 “唉!我现在心里真是乱透了,还是不陪你了,免得影响你休息。明天再来看你!”袁沁蓝边说边站起来,准备离开。 “去吧!不用天天来看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沈蕴秋向她摆摆手算是再见。等袁沁蓝走后,她才摸出手机,给余飞拨了个电话,请他有时间来医院一趟。 打完电话,沈蕴秋看着窗外高高的法国梧桐,那些叶片正绽放着它们生命里短暂的绿色,那么生机盎然,全然没有一丝因为即将在秋日的凋零而神伤。 在沈蕴秋的印象里,杨隐的身上虽然总是带着一种天然的忧郁,但从小到大,见到他的日子都是充满阳光的,温暖始终包围着他们。中学六年,杨隐也几乎从不和她以外的女生来往,以至于,她曾经以为在杨隐的心里、眼里只有她沈蕴秋。直到袁沁蓝的出现,这个温柔的女生,在大学的四年里总是随在杨隐的身边,她那时多么希望杨隐可以让袁沁蓝离开,不要待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直到有一天,袁沁蓝说,杨隐爱上她了。 “呀,沈小姐,你怎么哭了?!”进来量体温的护士看到满面泪水的沈蕴秋不由惊出了声。 “啊……是我一直盯着窗外看,看晃眼了吧。”沈蕴秋无力地解释着,随手擦了擦一脸的冰凉。护士狐疑地看了看她,不再出声,静静地帮她置放了体温计,然后离开。 第005章 不要问我为什么 余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显然是刚从饭局过来。沈蕴秋下床给他倒了杯水,看他松开领带和衬衣领扣,将一杯水咕噜一下全喝了下去,就又给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上,才又重回床上半躺下。 余飞在床沿上坐下来,定睛看了看沈蕴秋,心里暗叹了一声,说“你有心事。” “余飞,杨隐这几年怎么过的?” “能怎么过?就这么过呗。”余飞不想让沈蕴秋难过,没有女人会认为杨隐现在的私生活是正常的,他相信沈蕴秋更会如此认为。 “不要瞒我,余飞。早上,袁沁蓝来过。” “袁沁蓝?她说什么了?你好好养好自己的伤,他们的闲事你不要管,也管不过来!”余飞不知为什么?提到袁沁蓝就会生气,外人眼里温婉贤淑的她,总让他有莫名的讨厌。 “余飞,我只是伤心!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沈蕴秋哽咽着叹道。[] “他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余飞看着沈蕴秋猛地住了口。“算了,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提来干吗!” “跟你说件事。”余飞岔开话题。 “什么?” “有没有想过做房地产?” “我?”沈蕴秋被余飞的提议一下给懵住了。 “是,你!是这样,前些日子我不是告诉你,我叔叔看中了块地没谈妥吗?现在已经谈成了,在g市,足足有300亩,估计有好几年可以搞。所以打算在那里成立一个分公司,由我去负责,但需要组班子。你不是学经济管理的吗?这几年又一直在做钢材、水泥,对建材行情熟悉,我想,咱俩搭档肯定有戏!”余飞一脸兴奋地说完,用急切的眼神看着沈蕴秋。 “你这提议有点诱惑力,不过,我这里的经营部刚刚起步,一下脱不了身的,底下十几号人的生存呢。”沈蕴秋犹豫地说。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只要想去,你那经营部也就是投资损失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钱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余飞急急地说。 “你总得容我考虑考虑吧?”沈蕴秋不温不火地回道。 “成,那你趁这段日子好好考虑,出院时给我答复。”余飞到也不逼沈蕴秋,这种事他也明白急不来。 沈蕴秋笑笑,回说“好”。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各自工作、生活上的事,话题始终没有再回到杨隐身上。余飞先前喝的酒肯定是有点多,整个人显得很亢奋,与平时的少言谨行截然不同。他兴奋并且语速很快地,跟沈蕴秋说自己离开x城这些年的经历,说到来劲的地方还不自觉地拉起沈蕴秋的手晃着,仿佛从来没人分享过他生活里的这些快乐和烦恼。 正聊着,沈蕴秋的手机响了,是雷庆华打来的。雷庆华询问了一下沈蕴秋的恢复情况,嘱她多休息,一个人无聊时下去走走等等琐碎的细节,沈蕴秋一一应了。 余飞看着通话中的沈蕴秋,直觉告诉他,沈蕴秋不爱雷庆华,等他们结束通话,他将脸朝沈蕴秋凑近些,又问了那天问雷庆华的问题“你们恋爱这么些年了,怎么还不结婚?” 正侧身将手机放到枕下的沈蕴秋身子震了震,抬起头看着余飞问:“雷庆华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余飞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一问这个问题,沈蕴秋和雷庆华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我们没有恋爱。”沈蕴秋恢复平静,低声说道。 “什么?你们没恋爱?连你妈都说他是准女婿,你开什么玩笑!”余飞身子向后一扬,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他是爱我,可我不爱他。虽然他可以让我安心吧!但如果让我给他一个没爱的婚姻,很不公平,他应该有更好的人来爱他。”对于沈蕴秋的这个回答,余飞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才算正确的,他突然发觉自己有点看不懂她:“既然你不爱他,当初为什么和他好啊?你哪根筋不对啊?” 沈蕴秋看着余飞因为生气而爆起的青筋,眼圈一下红了。是啊!为什么?除了杨隐,还能是为什么! “我离开x城在s市设经营部,最大的原因就是想离开他。我努力尝试过想爱上他,但失败了,所以不能再拖着他。呵呵,你刚刚不是说陈年往事不要提了吗?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有点累了。”沈蕴秋截住了话题,她真的觉得累,从重新遇到杨隐,自己的整个身心就开始偏离了方向,一日重过一日。 余飞见沈蕴秋躺下身、闭了眼,知道再说也是无味,只好起身离开。他希望今天杨隐能够在家里,因为这几年杨隐的事务所打了不少房地产官司的案子,他需要这位老同学在g市项目上给他一些法律方面的建议,当然,他如果能成为新公司的法律顾问就最好了。 第006章 这个官司不能打 余飞到家时,杨隐还没回来,打电话过去,只听见电话里一片嘈杂,像是在ktv。(.好看的小说)余飞怕他又不回来,干脆告诉他有事,让他马上回来。电话那头也没回答就挂了,最后只听见女人嘻嘻哈哈的笑骂声,也不知杨隐到底有没有听到。 半小时后,杨隐一身酒气东倒西歪地进了门,余飞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今天找他谈是没指望了。就当他打算关门的时候,袁沁蓝闯了进来,也不跟他说话,直奔杨隐,余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房睡觉。 袁沁蓝吃力地把杨隐拖到卧室的床上,又去拿了毛巾、水盆,关了房门,然后帮杨隐脱了外套和鞋,给他简单地擦了擦,正想把水盆拿出去,人已被杨隐一把拽到了床上,一个翻身被他压在了身下。她刚想推开他,杨隐滚烫的双唇就吻了上来,激烈而混乱,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他的手从她的腰缓缓地移向大腿然后猛地将她的裙褪到腰上,袁沁蓝想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是徒劳,当杨隐以强硬而滚烫的方式进入她体内时,一行泪从袁沁蓝的脸上滑下,落在枕上。 早上阳光落在杨隐的床上,他甩甩因宿醉还钝痛的头,看一眼乱成一团的床单,起身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见余飞正在吃早餐,便顺口问道“袁沁蓝呢?” 余飞看报纸的头抬也不抬,一声“不知道”算是回答了。 杨隐耸耸肩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拿了包准备直接出门上班去,忽然想起余飞昨晚好像有事让自己早点回来。于是,站在门口,一个手挠了挠额头,问“你昨晚好像说有事?” “想起来啦?待会我还是到你办公室里说吧。”余飞还是抬也不抬地回答。 杨隐讪讪地出了门。 在事务所见到袁沁蓝,照常接过她准备好的早餐,杨隐张了张嘴,想问她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又觉得问了也是多余,结果只说了句“你今天这套衣服不错”。 袁沁蓝恨不得一巴掌往这个可恶的男人脸上甩过去!昨晚虽然杨隐是在她不自愿的情况下跟她**,但毕竟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她真的爱他,也不想为此计较。可当半夜,他第二次趴到她身上,嘴里喃喃地叫着“蕴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地狱了,眼前的男人就是撒旦。她当时只想不顾一切地逃离,在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一夜,早上醒来还是去给杨隐买早餐,她放不下他。而现在,这个男人指着自己昨天没换掉的衣服说“不错”,是因为昨晚的行为而支付给她的廉价语言报酬?袁沁蓝觉得自己恨得牙齿都在抖,她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让自己的这些恨减轻甚至消失。 上午十点,余飞走进杨隐办公室时,袁沁蓝正和杨隐讨论g市的一个案子,两个人表情都有些难看,显然刚刚争论过。 “坐。喝茶?”杨隐随意地问余飞。 “好。”余飞一边回答,一边从烟盒里拔了根烟扔给正在泡茶的杨隐,然后又自己拔了一根点上,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隐将泡好的白片递到余飞手上,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是这样,我叔叔在g市买了块地,我们打算在那里成立个分公司,下个月我就要过去前期筹备,想请你担任法律顾问。”余飞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好事啊!恭喜你们又找到地了!”杨隐顿了顿,又说“我派个人专门跟你们吧!每周去一趟,重要的问题我会直接帮你把关。怎么样,够兄弟吧?!” 余飞正想开口表示感谢,袁沁蓝忽然接口道:“不如还是我来跟吧!正好g市的那个案子可以一起跟进。” “不行!我说过了,那个案子不能接!”杨隐急速地打断袁沁蓝。 “杨,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我爸从来都没要你帮过什么忙,这件事也是他的老上级托他的,况且我也仔细研究过,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袁沁蓝不顾余飞在一旁的尴尬,生气地质问杨隐。 “这不是固执,这是原则。这种和黑道沾边的案子,事务所成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能碰!一旦碰了,你永远都甩不掉。叫你家老爷子也推了才是正理,他都快退了,不要去趟这种浑水,到时候弄得晚节不保就冤了……”杨隐不紧不慢地说着,袁沁蓝已气得“蹭”一下站了起来:“杨隐!你太过份了!我爸做了那么多年的国家干部,会分不清黑白?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白!” “唉!唉!唉!别吵,有事心平气和的说,沁蓝。”余飞赶忙站起来打圆场。 “你不要劝她,都跟她说半天了,根本听不进去。”杨隐没好气地说。 “行,你不愿意接,我以自己私人名义接,不连累你!”袁沁蓝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什么情况啊!你们至于吗?”余飞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问杨隐:“怎么说她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小子不懂怜香也要惜玉啊!” “她抽疯,我跟着她起什么劲!g市前段时间严打,有一批欺行霸市的流氓抓了进去。这批人在g市盘根错节地已经风光了二十年了,其中有一个关系托到她家老爷子那里,想让我们帮忙把他捞出来。虽说都是以流氓组织的名义抓进去的,可我了解过,背景有点复杂,每个人的案卷都厚厚的一摞呐,上面是下了决心要拔了他们的。我们这种事务所,赚钱才是王道。这里不比香港或国外,刑事案既不来钱还容易惹事,我向来不愿意碰。这个案子前段时间就让她回了,她也同意的,今天不知道哪里不对,非接不可。神经病!” 余飞听杨隐说了个大概,也觉得袁沁蓝坚持要接这案子是不妥,但他也不便说什么?于是还是言归正传:“你给我们派个人跟,当然是再好不过!不过,前期阶段最好还是你能自己盯一下。这块地拿得相当便宜,但因为是毛地,拆迁还是有点难度的,我们的人去摸过底,有六十多户不肯搬。估计最后总有几家钉子户的。” “那你去的时候提早告诉我,我先跟你去一趟,相关的证据收集还是提早准备比较好。” “好。另外,这里面有公司设立的一些文件,你看下,把把关。这个公司是几方合股的,我们公司占了51%,我和我叔叔另外各占15%,还有g市的两个朋友分别占了10%和9%。所以,相关的权益还是事先弄仔细点。”余飞说着将随身带的文件递给杨隐。 “行,我马上看。那,亲兄弟明算帐,我们把委托合同拟好,明天我让人将校核好的文件和合同一起带给你。”杨隐笑着说。 “没问题。”余飞爽快地回答道。两个人又聊了些合同的细节,余飞因为中午有饭局,就起身告辞了。 第007章 美女很会谈判 三周后,沈蕴秋出院了。(.无弹窗广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蕴秋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抚过受伤的部位,浅浅地笑了笑,正像雷庆华说的,脖子上的疤痕几不可见。 接沈蕴秋出院的,是她的表妹史芳芳。史芳芳是沈蕴秋舅舅的女儿,21岁,x城人,有个脑瘫的弟弟,19岁。他们的母亲,在得知儿子是脑瘫后的第二年就和丈夫离婚,跟一个香港人去了深圳,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来看过他们姐弟。沈蕴秋的舅舅又当爸又当妈照顾一双儿女,前年因为肝癌去世了,于是,照顾弟弟的责任就落到了史芳芳一个人身上。 沈蕴秋来s市后,听说这里有个父亲在照顾脑瘫儿子的十几年里自己摸索了一套按摩疗法,竟将儿子成功治愈,现在孩子都在读大专了。为了帮助更多的脑瘫家庭,这位父亲尽管自己经济非常紧张,几年来却坚持义务为来找他的孩子做按摩。于是,沈蕴秋与这位父亲取得联系并获得他同意后,将史芳芳姐弟接来住在自己这里,方便表弟每天去治疗。 沈蕴秋回家先洗了个澡,然后在车库取了车,送史家姐弟去治疗,自己则去了办事处。住院这段日子。虽然重要的合同工作人员会送到医院来向她汇报,但还是积累了很多零碎事情。等她全部处理完,已经快下午下班时间了,她赶紧去美发沙龙做头发。 余飞昨天就打电话告诉她,今晚他叔叔余竞冬请她吃饭,希望她一定去。尽管,沈蕴秋并没有决定接受余飞的建议去g市,但自己始终是做建材生意的,房产商、建筑商都是她的客户,这个饭局是一定要去的。 余竞冬请客的地方是一家叫“流年”的俱乐部性质酒店,在2000年的s市仍是全市鲜有的高能会员制社交场所。来此用餐的人,大都是官员和富商,且都必须凭会员卡入内,每位会员在这里都存有专用的餐具、烟、酒。沈蕴秋来s市才半年,虽听说过,但毕竟根基尚浅,一直没进去过。 今天,沈蕴秋穿了一件亚麻的白色长袖衬衫,同质地黑色长裤,金色的细高跟小羊皮皮鞋,搭配金色手袋,刚刚吹洗过的乌黑长发轻松随意地扎成了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又不失典雅。 当大堂的刷卡自动门打开时,余竞冬觉得眼前瞬时一亮,他立即迎了上去,左手摁着领带,微躬着身,向沈蕴秋伸出右手:“沈小姐,欢迎,欢迎!” “余董,很高兴见到您!”沈蕴秋礼貌地伸出手与余竞冬握了握,在他的指引下进入他的专用包间。包间里的余飞早已为她拉开座位,沈蕴秋笑着过去坐了下来。 “蕴秋,你的面子真是不一般大啊!我叔都到大门口去迎你了。”余飞调侃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酸!头次见面,这点礼仪一点不为过啊。”余竞冬在余飞的头上拍了一下,也在主位座了下来。 “余董真是太客气了!其实于公于私都应该是我请您的!”沈蕴秋笑着对余竞冬说。 “哪的话,我虽是余飞的叔叔,但也就大了你们十岁都不到,平时他跟我也没大没小的。沈小姐不必拘束,你要是过意不去,下次可以回请我。”余竞冬说完,朝一旁的侍应生挥挥手,示意上菜,期间手机响,便接电话聊起来,只是以手、眼示意余飞招待沈蕴秋。 余飞与沈蕴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菜上来,但两个人都能感到,余竞冬尽管在接电话,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沈蕴秋的身上。 余竞冬早就知道沈蕴秋。当余飞提出想鼓动沈蕴秋出任他们g市项目的副总时,余竞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提出想见见她。之所以他会同意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出任异地项目的副总,还源于一个在g市的朋友说过的一桩旧事。 那是5年前的春天,余竞冬这位g市的朋友在沈蕴秋所在的物资公司购了一批钢材,适逢当时各地钢材供应紧张,x城物资公司虽然签了合同,但存货不够,跑了几家钢厂又拿不到货,本已准备支付违约金。可当时仅工作了一年不到的沈蕴秋坚持说服领导由她再去趟鞍山。在离供货合同到期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这个小姑娘硬是从鞍山搞来20吨钢材,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等车皮,她亲自押着其中的5吨钢材先从鞍山返回g市。那段时间凡是跑长途的都知道,路上经常会被打劫,而沈蕴秋在快到g市很不走运的遇上了。当时为了保住身上的公款,愣是被歹徒砍伤了手臂,幸亏被公路巡警及时发现,否则很可能命都掉在路上。事后,朋友曾拿出一万元去谢她,被她拒绝了,从此两人交了朋友。据说,沈蕴秋不但遇事沉着胆大,还很有经营手段,4年前她就承包了x城物资公司的一个分公司,利润每年翻番,很有一套。 今天见到沈蕴秋,余竞冬却是大出意外,他没想到朋友口中的商业人才,余飞口中爱管闲事的女“英雄”,竟是这样一个文静柔婉的美貌女子,这让他不禁大感兴趣。放下电话,余竞冬拿起面前已斟上“拉菲”的杯子,朝对面的沈蕴秋举起来:“沈小姐,很高兴今天你能赏光!来,cheers!” “谢谢!”沈蕴秋举起杯与余竞冬和余飞分别碰了碰,然后转了转手中杯子,放在小巧精致的鼻子下闻了闻,才放在唇上轻轻地抿了一口,对余竞冬笑着说:“色泽清洌,单宁柔滑,齿颊生香,余董点了瓶好酒!如此破费,蕴秋愧不敢当啊!” “哪里,哪里!想不到沈小姐对红酒也有研究?”余竞冬眼神玩味地看着沈蕴秋。 “谈不上研究,只不过偶尔看到过一些文字介绍,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买了些不同的牌子的,分别对比了一下,纯属瞎胡闹。倒叫余董见笑了!”沈蕴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哈哈,能专门去品尝对照,还不算研究,沈小姐可真谦虚。这瓶是95年的拉菲,年份虽不长,但正如沈小姐所说,该酒单宁柔滑,喝后齿颊生香啊!是我前段时间从法国带回来的。来,来,来,别光顾说话,吃菜。余飞,你们老同学,帮沈小姐多夹些她爱吃的。”余竞冬大声招呼着,自己也吃了些,随即又开口道:“沈小姐如果不介意,我也跟余飞一样,叫你蕴秋吧?” “当然可以啊!”沈蕴秋笑着。 “蕴秋,余飞跟你提过想请你来我们公司工作的事吧?”余竞冬终于把话题切入了主题。 “是的,余董。” “叫我竞冬吧!大家随便些。”余竞冬的这句话令沈蕴秋和余飞同时愣了愣,他却当作没看见继续说“你考虑好了吗?蕴秋?” “我仔细考虑过,觉得时机不对,所以只能表示感谢了!”沈蕴秋还是礼貌地回答。 “蕴秋,你和谭红梅是朋友吧?”余竞冬忽然转换话题问道。 “您是说g市的谭大姐?您认识她?” “是。红梅姐在洛杉矶留学的时候,是我家的房客。她跟我说过很多你的事,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呐!我之所以会同意余飞的提议,很大程度上是基于谭红梅对于你经营才能的评价,而不是你与余飞的同学之谊。”余竞冬说到这里停了停,朝沈蕴秋又举了下酒杯,自己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至于你说的时机,我想,应该是指你现在的承包合同吧?” “余董……” “叫我竞冬。”余竞冬打断道。 沈蕴秋尴尬地看了看余飞,余飞无奈地笑着耸耸肩。 “那我就叫您竞冬了。我确实觉得经营部才刚成立半年,根基未稳,我此时不适合离开。我不光是要对跟着我干的员工有交待,更要对那些信任我的客户有交待。您也知道,现在做生意,多数是朋友基于信任来的,我如果不干了,尽管有合同,也还是会觉得对不起朋友。”沈蕴秋不急不缓的说着。 “那如果,我给你一个时间,让你对朋友和员工有个交待,你能考虑来做吗?我给你20万年薪,配房配车,通讯费全包。怎么样?”余竞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蕴秋开出了条件。 “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但这个时间恐怕不会短,您能等,项目恐怕不能等吧?”沈蕴秋还是淡淡地回答。 “余飞没说吗?这是块毛地,目前拆迁还没开始,所以,我可以给你半年的时间做扫尾。”余竞冬自信地说着,在他看来,沈蕴秋的每一个回答虽然都没有打算来做的意思,但又并非没有余地,而这些留出来的余地,应该就是她和自己讨价还价的筹码,说合适了,也就谈成了。 “哦,拆迁可快可慢呐。”沈蕴秋低头吃了口菜,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您不会打算300亩一次全开了吧?” “嗯,根据拆迁进度,有可能会分为两期开发吧。”余飞插道。 沈蕴秋笑笑接着对余竞冬说“如果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可以考虑您的邀请。” “一年有点长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时间就定半年,你的投资损失由我承担,怎么样?” 沈蕴秋不置可否地笑笑,忽然问道:“竞冬,你觉得是自己当老板好呢?还是当职业经理人好?” 余竞冬先是愣了下,随即回过味来,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沈蕴秋啊!行,我把个人的15%股份拿出10%作为干股给你,怎么样?” 沈蕴秋抿了抿红润的嘴唇,轻笑着看向余竞冬说:“还是不行。我经营部的员工都是从我当初在x城承包时就***拼的兄弟姐妹,我不能因为自己把他们都给扔了。这可不是钱能补偿的。” “那你的意思?” “您作为老板,应该有竞豪未来的发展预期吧?我能听听您的打算吗?” 余竞冬眯起眼看着沈蕴秋,想从她的脸上探究出她真正的想法。此时,他才感到,这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对于谈判,她的大脑远比外貌来得精明。这促使他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不再仅仅是以欣赏一个美貌女子的角度来进行这场初次洽谈。 “蕴秋,房地产是个有趣的行业,你踏入以后就会发现,它不单单是一个行业,而是一条经济命脉,关系着许多的行业生存,我也是做了才慢慢发现的。所以,竞豪未来应该会逐步发展为多产业的建设集团。当然这是我的设想,要想实现,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余竞冬的脸上有一种光彩,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的明亮。 “那么,可不可以在向不同城市扩张的同时,结上产业链的第一个环呢?余董事长!”沈蕴秋调皮地朝余竞冬眨眨眼。余飞不明所以地看着沈蕴秋,余竞冬却是一下明白了沈蕴秋的意思,心里不禁暗暗感叹,幸亏不是要和她做对手。 “说吧!是想让我入股呢?还是直接让我收购?” “呵呵,我可不舍得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便宜卖给你!投资入股吧。不但可以利益共享,也可以为竞豪未来各类项目的材料供应减少成本支出,双赢。当然,入股金额与您给我的竞豪股份等同,所以,我要的不是干股。”沈蕴秋话一出口,余飞一下张大了嘴,指着她好半天才道:“沈蕴秋,你太阴了!这样的条件你也提得出来?” 余竞冬却是忍不住“啪,啪,啪”地拍起了手:“小飞,看来以后你要好好地向蕴秋学习生意经啰!好,蕴秋,让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给你答复。” 第008章 小芽才露尖尖我 沈蕴秋刚到家,谭红梅的电话就打来了。(.无弹窗广告) “蕴秋,我是谭红梅。” “大姐,您好啊!” “你和余竞冬谈得怎么样?” “呵,大姐,您事先也没知会我一声,我可是今晚才知道您早把我卖了啊。”沈蕴秋戏谑地说道。 “瞧你没良心的,我那可说的几车都是好话呐!你去不去啊?” “没想好呐,大姐。虽说他们挺有诚意的,我毕竟是隔行如隔山。再说,现在的生意也舍不得放下。” “我给你出一主意。” “什么?” “你考虑一下,你那个经营部继续延下去,另外找个可靠的人接手管理。或者咱们合股,我找人来经营,你仍保有一定的股份,这样,你能脱出来,这块生意又不会丢。还能顺着把余竞冬他们的建材生意给一起包了。”谭红梅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着,沈蕴秋握着电话不置可否地笑着,看来自己的这份生意挺招人喜欢啊! “大姐,小妹真是服了你啊!给我这么一好主意!改天我请客,咱们好好玩一天!” “你说的啊!不许赖啊!过些日子我正好要来s市。” “那行,一言为定!” “好,挂了,再见!” “大姐,再见!” 放下电话,沈蕴秋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重新想着刚刚饭局上的对话,还有那个余竞冬。跟余飞那么多年同学,但他这个叔叔是第一次见到。她一直以为,应该是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没想到才三十六岁。据余飞后来介绍,这个叔叔是他爷爷69岁过世时的遗腹子,他爷爷当时的妻子只有38岁,坚持一个人带大了叔叔,没有动用一分钱的遗产,直到在国内找到余飞的爸爸,才把老人的遗产平分给了两兄弟,所以,余飞的父母都很尊重这个小妈。 余竞冬应该算不上英俊,一双眼睛很大,这种过分的大,会令人觉得这个人难以接近。当然,今晚的余竞冬绝对算得上热情。他的头发不是很黑,但与他微呈褐色的皮肤倒也相得益彰,这样想来,余竞冬的身材堪称完美,充分遮盖了他不太出色的五官。 沈蕴秋一边在跑步机上跑着,一边想着余竞冬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对一个刚刚认识,吃了一顿饭的男人怎么会看得那么仔细。 表弟史家祥已睡了,史芳芳正拿着一本《人体穴位详解》在看着,不时还在自己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超多好看小说] “芳芳,过段时间,我有可能会离开这里去g市工作。” 史芳芳闻言抬头看着沈蕴秋:“怎么这么突然?” “余飞他们在那新成立的公司,请我去。你和家祥继续住在这里,房租我会按时交的。生活费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照顾好家祥,并把按摩学好了。我每个星期都会回来。嗯?”沈蕴秋已走过来蹲在史芳芳的边上,双手放在她的膝上,抬头看着她,说得小心翼翼。沈蕴秋不希望史芳芳认为自己不要他们才离开的,这个妹妹十几年来已经承受了太多亲情的失去,所以,沈蕴秋要她知道,自己始终会和他们俩姐弟在一起。 史芳芳放下手里的书,把沈蕴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她身上说:“姐,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好好的,再过段时间,我的按摩培训课程也全部结束了,只要考试通过,我就可以执业了,不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也可以自己为家祥按摩了。” “傻瓜,挣钱的事,姐会做,你还是等家祥有一定的处理能力了再考虑执业,听到没有?!”沈蕴秋怜惜地拍了拍史芳芳的肩膀。史芳芳眼圈微红,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先去洗洗睡了,你再看会书,也早点休息吧!别累着!”沈蕴秋站了起来准备回房。 史芳芳突然拉着她手,说“对了,姐,晚饭的时候庆华哥来过。他给家祥买了支笔,家祥喜欢得不得了!另外,有给你的东西,我没看,放你房间里了。” “噢,我知道了。晚安。”沈蕴秋拍了拍史芳芳的脸,转身回房。 “晚安,姐。” 沈蕴秋将梳妆台上的一大袋东西打开,发现除了一堆她平时爱吃的零食,竟然还有花露水、电蚊香之类的东西,不禁失笑地摇摇头,雷庆华总是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随手拿起一块巧克力,剥了包装放在嘴里,然后给雷庆华打电话。 “是我,蕴秋。” “回家了?” “嗯。看到你拿来的东西了,谢谢!” “跟我还客气。” “下次……不要再买这些东西来了,我自己会买的。”知道自己每次说了也白说,沈蕴秋还是忍不住要说,她实在不希望雷庆华再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他要的自己给不起。 “我也就顺便给你带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雷庆华闷闷地说。 “你的培训怎么样了?”沈蕴秋没话找话地问。 “明天上完就结束了,后天上午就回去。前天,碰到余飞,说是等你出院要一起给你庆祝一下去去霉气,正好我明天晚上有空,你跟他联系下,我们一起聚下?”雷庆华谨慎地问着,生怕沈蕴秋会拒绝。 “那我明天跟他联系后再打你电话吧。上课时电话开吗?” “明天下午应该开机的。” “那好,明天下午再联系。bye-bye!” “bye-bye!” 挂了电话,沈蕴秋疲倦地躺到床上,她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得好好整理一下手头的业务,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此时,同样躺在床上的余竞冬,也在想着沈蕴秋的一颦一笑。他不止一次地摇头闭眼,又起来抽烟、上洗手间,再躺下,重复地进行着这些动作,无非想让自己能静心想想g市项目目前遇上的一系列问题,可是沈蕴秋素衣秀颜一脸淡笑地霸在他脑子里,让他不得消停。最后,他不得不放弃无谓的挣扎,索性起来到露台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满天星光,放任自己回想这个女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第009章 突如其来的不明真相 沈蕴秋与经营部的凌霜华已谈了一下午,把自己的打算都对他详细地说了,并希望他能在自己与余竞冬谈妥之后,接手具体的经营管理。虽然凌霜华有点担心余竞冬是否会同意沈蕴秋提出的条件,但见沈蕴秋一副笃定的样子,也就不说什么了。凌霜华从沈蕴秋承包x城的分公司开始,就和她一起搭档,从最初对沈蕴秋的不屑直到后来的一直追随,凌霜华对这个年轻女子是极其地信服。 两个人认真地讨论着一些细节问题,沈蕴秋的手机响了。 “蕴秋,你很忙吗?”是雷庆华的声音,沈蕴秋一下想起昨晚与他的约定。 “啊呀,真对不起,庆华!忙的忘了打电话,你等下啊!我先给余飞打电话,回头马上打给你……” “唉!唉!蕴秋,我和余飞已经联系过了,你不用再打了,等下忙完直接回家吧。我们就在你家吃,这样芳芳和家祥也可以参与。”雷庆华忙不迭地截断沈蕴秋的话,把他与余飞商量好的结果告诉了她。 “好啊!你们想得真周到!要不要我回去时再带点吃的?” “不用了,余飞直接从饭店订了一桌菜,你早点结束回来就成。” “那行。”沈蕴秋放下电话,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傍晚六点半了,不禁谦意地对凌霜华笑笑:“都这么晚了,要不你也到我家吃饭吧?” “呵呵,不用了,今天我老婆从x城过来看我,应该已经做好晚饭了。” “嫂子来了啊!那我们明天再详细谈吧!你赶紧回家,嫂子该等急了!”沈蕴秋也不顾桌上一堆资料摊着,硬是让凌霜华马上回去。凌霜华扭不过她,只好先行离开。沈蕴秋这才将桌上清理干净,拿上包离开。 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闹腾腾地,嘻嘻哈哈笑声不断,仔细听来笑得最开心的竟是史家姐弟。 看到沈蕴秋进门,史芳芳就跑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包,史家祥也走过来,笑着怯怯地叫了声“姐”,沈蕴秋过去搂着史家祥往客厅走去,一眼看见了和余飞坐在一起的杨隐。 “前段时间一直没去看你,听余飞说要庆祝你出院,所以,也跟来看看你。”杨隐见沈蕴秋看着他,马上站起来说明自己出现的原因,但说完就又后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他和她至少还是多年的同学,自己的出现应该算合情合理。 “坐啊!别站着。[.超多好看小说]沁蓝没来?”沈蕴秋随意地招呼着。余飞看了看杨隐,又看了看沈蕴秋,赶紧抢着回答道:“她去g市了,好像那里有个案子需要去收集旁证。”沈蕴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从沈蕴秋进门,雷庆华就一直在帮史芳芳摆放餐具、杯碟,此时忽然发现客厅里的几个人气氛有点僵,便喊道“你们几个别愣着啊!快过来,家祥要饿坏了!” “哈哈,何止家祥饿坏了,我们都饿坏了!”余飞接口说,待大家都坐定,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又说道“来,我们一起敬蕴秋,恭喜她伤好出院!” “蕴秋,恭喜出院!” “姐,恭喜出院!” “恭喜出院,蕴秋!” 在众人的一片恭喜声中,沈蕴秋笑着说了句“谢谢你们”,仰头喝了杯中的白酒,微感辛辣的酒水如一道烈焰沿食道瞬间滑过,轻浅地留下一丝灼热,最后落到胃里化作了一团火球,把她的脸同时烧红了。 杨隐定定地看着沈蕴秋,以前她从不喝酒的,哪怕一点点都会让她干呕老半天。现在,一杯白酒她想也不想地就喝了下去,而她餐桌边靠墙的柜子里是满满一柜子,不同牌子的白酒和红酒。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杨隐突然没头没脑冲出的一句话,令所有的人都怔了怔,当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沈蕴秋,才明白这是在问她。 “想不起来了。毕业的时候?还是参加工作开始?反正就是喝了,习惯了也就觉得喝酒也不错。”沈蕴秋无所谓地回答着,不时帮史家祥的碗里添着菜,眼睛始终没有看向杨隐。 雷庆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哐……”在大家都思索着怎样转换话题的时候,史家祥不小心打翻了手里的一碗汤,滚烫的汤水洒在他的手上,立刻红了起来。沈蕴秋赶紧拉起他的手翻看着,让史芳芳去冰箱里取了冰袋过来立刻敷上。 忙乱中,沈蕴秋觉得自己拉着史家祥手的手,因为衬衣袖子也沾了汤水,绷在手臂上有点难受,就往上捋了捋,手腕上一道纠结的粉色疤痕立即跃入杨隐的眼中,刺得他猛地一哆嗦。 “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耳中刚听到杨隐的一声怒吼,沈蕴秋就发现自己的手已被杨隐狠狠地拽在了手里,衬衣的袖子被他一下捋了上去,那道长长的疤痕如一条刚刚脱壳的蜈蚣狰狞地从手腕一直延至肘窝处,刺得杨隐的太阳穴一阵猛跳。 “放开,我在给家祥敷冰!”沈蕴秋低低地开口,明显压抑着自己的不满。 “杨隐,放开蕴秋,有话好好说!”雷庆华以从未有过的音量朝杨隐吼着,眼睛里盛满了怒气。 余飞赶紧过来拉杨隐:“杨隐,你这是干什么?她这伤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早好了。快放开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杨隐,他忽然有些泄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沈蕴秋手上的伤会这么生气。不光是生气,心里还像什么东西堵着,让他想要找个出口渲泄出来。他抬起自己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众人的目光里,缓缓地抚过那道疤痕,然后抬起头看着沈蕴秋,闷闷地说“我们出去说”,也不顾沈蕴秋的反应,拖了她就往阳台走。 “姐,还是我来给家祥敷吧。”史芳芳说着就直接接过沈蕴秋手里的冰袋给弟弟继续敷上,眼睛却是不安地看着满脸怒气的雷庆华。 月色静静地洒在阳台上,与昏暗的灯光缠绕交织着投在那两个无声对视的男女身上,纠结暗哑。 “我都已经跟你出来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我的手了?”沈蕴秋转过头想避开杨隐的逼视,显然对方并不打算让她如愿。杨隐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劲地将她的脸转过来,依旧看着她的眼,他看到了她的不满。是的,不满!杨隐始终不明白,应该不满的人是自己吧!这个女人当初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扔下自己,最该不满的人是自己啊!可是自己居然还是这么不争气,这么见不得她受伤! “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的旧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告诉我!”看着杨隐仿佛极度受伤的表情,沈蕴秋的心沉沉的,她实在认为这伤不值得再提,可是眼前的人却分明很坚持,便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听着沈蕴秋冷静而轻描淡写的述说,杨隐猛地捏紧了那个一直拽着的手腕,沈蕴秋疼得一下喊了出来。 “觉得痛?比身上受的那些伤还痛吗?你就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在乎?到底有没有你在乎的?”杨隐一连串逼问的同时狠狠地甩开了沈蕴秋的手,转身一拳砸在栏杆上。 “没有了,很多年前就没有了。”沈蕴秋在杨隐背后轻声地回答,她看到他的背抖了抖。抬手擦了擦脸上不自觉滑下的泪,她不想在他转身过来时看见。 “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沈蕴秋说完朝屋子里走去,背后传来的声音却将她牢牢地定在那里。 “为什么突然断了联系?” 沈蕴秋看着屋子里明亮的灯光,觉得这时变得分外地刺眼,而置身夏夜热浪中的她觉得很冷很冷。 “杨隐,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 “权利?你说我没有权利?沈蕴秋,你一声不响地走出了我的生活,至今没有一句解释,我要你的解释有权利吗?!”杨隐将自己多年来心里的疑惑、愤怒几乎是用尽力气朝那个像要随时倒下去的背影吼了出来。然后,看着她慢慢地转过来,推开那些在他吼声中冲出来的人,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而她的脸上布满泪水。 “你就是这样伤害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吗?杨隐!”沈蕴秋的声音里透着绝望,看着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自己的杨隐,她不断地质问自己“难道是我爱错了?难道是我爱错了?” 余飞冲过来,抱着身子一直发抖的沈蕴秋,眼睛却担忧地望着杨隐,低声对沈蕴秋说:“蕴秋,我不知道你当初对杨隐有什么误会,可这么多年我也看到你们俩其实谁都没放下,不要急着生气与质问,你们把话摊开来好好谈谈。好不好?” “我没有什么误会,是有人清楚地告诉我,他不需要我的爱情,就这么简单。”安静下来的沈蕴秋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仿佛那不是她的爱情,只是一件简单的往事。 然而,这句话对杨隐来说却是当头一棒。他一脸错愕地望着余飞,仿佛这个他们多年的老同学能帮他解答满腹的疑虑。 余飞的心里没来由地抖了一下,继而以一种寻求确认的口吻问沈蕴秋:“这个说不需要你爱情的人,是杨隐?” “是。毕业前,我给他的最后一封信是奉上我的爱情,而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告诉我他不需要我的爱情。”沈蕴秋轻轻脱离余飞的怀抱,捋了捋头发,一脸的清冷。可是?杨隐的一句“我从没在任何一封信里说不需要你的爱情”,如一根利箭一下就扎穿了沈蕴秋的那片冷然,她定定地望着杨隐漆黑的眼眸,那里依然深遂,却也有着坚定的清澈。 “你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说的都是毕业分配的事,我的回信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在哪里我就留在哪里。” “不,这不是最后的信!我的最后一封信是我大四一年的日记,日记的扉页上我写了……我写了……” “你写了什么?” “我写了‘隐,我们正式恋爱吧’。”沈蕴秋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可杨隐听得非常清楚,他惊讶地望着这个让他一直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女人,不明白这封信究竟在哪里! “你确定你寄了这封信给我?” “何止是寄了,也收到了你的答复。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有必要留在你的生活里吗?” 沈蕴秋的话音刚落,余飞已挥拳砸在杨隐的脸上,嘴里恨恨地骂着:“杨隐,你tm的不是人!枉我一直以为你这些年虽然滥交,内心应该始终爱着蕴秋,闹了半天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啊!” 杨隐抬手摸了摸嘴角渗出来的血水,不理余飞的怒骂,只是盯着沈蕴秋的脸,缓缓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也没有回复过你的信,你还能相信我吗?” 看着杨隐眼里掩盖不去的痛、悔,以及眼底掠过的一丝小心翼翼,沈蕴秋惶惑了,那封回信明明是他的字迹,为什么他不承认?这样想着,嘴里已经吐出了回答:“我不知道。” “呵呵,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过去,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信。现在,你的心也已经疏远我了吧?”杨隐扬了扬头,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吸口气,继续说:“没关系,不知道总比不相信强,我想我能证明的。你把那封信找出来,我们去比对一下笔迹吧!” “那信连同你过去的信都被我烧了。”沈蕴秋说出这句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杨隐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死无对证了?沈蕴秋,你现在就是法官,但你想用你的心来审判我,还是用那已不存在的证据审判我?” 沈蕴秋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她感觉自己此时一片混乱,她知道自己愿意相信杨隐,可是又觉得这样的相信,令自己和杨隐这么多年的疏离成了莫大的笑话,生生地割疼了她的神经。她现在只想去好好睡一觉,逃开这突如其来的可能的真相,以及因为这真相而变成一堆笑话的那些人。 看着沈蕴秋向自己的房间一步步地挨去,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了她的痛,也感到了自己的痛。 第010章 旧梦难继,真相很远 早晨醒来的时候,沈蕴秋觉得喉咙有点痛,头有点晕,以为自己是晚上想得太多,睡少了的缘故,没有太在意。和以往一样,在跑步机上跑了四十分钟,然后去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才坐下来吃早餐。 史芳芳几次想问沈蕴秋心里是不是还觉得很难过,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问,只好坐在那里长吁短叹地。连史家祥也非常地安静,一直低头吃着眼前的食物。沈蕴秋看着这一对姐弟,嘴边扯出一抹浅笑,安慰道:“你们放心,我没事!” 史芳芳觉得这时候自己估计说什么其实都不会让表姐高兴起来,也就不想说那些苍白无力的话来安慰她了。只是想到雷庆华昨天走的时候一脸恼怒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便还是决定问问沈蕴秋:“姐,昨天庆华哥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沈蕴秋没想到史芳芳这会会提到雷庆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自己昨晚最后是怎么躺到床上的都想不起来了,根本没去想其他人的反应。现在史芳芳提到雷庆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从来没跟他提起过自己和杨隐的事,昨晚应该是伤着他了。她的心又揪了起来,跟雷庆华分手就是不想真正伤到他,没有爱他的心,至少也不能去伤他的心。可现在,她连这点都做不到了。 看沈蕴秋举着筷子发呆,史芳芳又暗暗叹了口气,把手伸到她面前晃着“姐?姐?” “嗯?”沈蕴秋回过神来,看了避开她的眼神,轻轻地说:“快吃吧!我会和他联系的。” “姐,不管你跟杨隐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千万别伤了庆华哥,他是个好人!”史芳芳悄悄看了看沈蕴秋的反应,见她只是低头吃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反应,心里就有些生气,为雷庆华不值,嘴上也就尖刻了起来:“姐,庆华哥是你男朋友,哪个男人见了昨天的情况都会生气!你昨晚不顾他反应也就算了,现在你不应该马上跟他道歉吗?你这样脚踩两头的,就不怕最后都成空吗?” 沈蕴秋一下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史芳芳,说:“我和庆华在我来s市前就分手了。至于我和杨隐是在雷庆华之前的事。明白了?我吃完了,去上班了。”说完站起来,也不等史芳芳说话,拿包就出了门,留下桌前呆住的史芳芳和不知所谓的史家祥。 刚走出单元门,沈蕴秋就看到了停车场上斜倚着丰田佳美站着的杨隐,脚边一地的烟头,人还穿着昨晚的衣服。想到他有可能昨晚在这待了一夜,沈蕴秋心里酸酸的,走过去涩涩地问“你没回去?” 杨隐笑笑也不答,只问:“吃过了?” “吃了。[.超多好看小说]” “那上车,陪我去吃点。”说完也不等沈蕴秋答话,就打开副驾驶室的门,拖着沈蕴秋的胳膊将她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赶紧地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车载音响里正放着齐秦的老歌《大约在冬季》,那低沉沧桑的嗓音在狭小的车厢内流淌,一直流到了沈蕴秋的心里。这是过去杨隐最爱唱的一首歌,那时,杨隐的嗓音是清澈的。虽然同样低沉,却全没有齐秦的沧桑感。只是,不知道如今他还唱不唱这首歌,声音是否也还如往昔?沈蕴秋这样想着,眼神已全部落在了杨隐的脸上。他还像过去一样俊朗,只是脸部的线条已不似当初一般地流畅,变得棱角分明了;眉间也不似过去的阳光灿烂,仿佛锁上了浓雾;而他的嘴角已不再是微微上翘,只是紧紧地抿着…… “干吗这样老盯着我看?想把这几年没看的都看回来?”杨隐转过头来看一眼沈蕴秋,嘴里戏谑地说着,眼里分明盛满了笑意。“呵,他在笑。”沈蕴秋想,她赶紧把头转向窗外,突然发现,车正开在一条熟悉的老街上,街道两侧的法国梧桐高高的耸立着,浓密的枝丫相互交缠,在街道上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绿色拱顶,夏日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变得如这浓阴一般清凉。这条街,大学的时候,她和杨隐常来。 车子停了下来,杨隐径直下车朝街边的一家馄饨店走去。沈蕴秋下车时看到那个胖胖的老板正在门口热情地和杨隐打招呼。 “杨律师,好久没来了啊!快里面坐,新鲜的荠菜馄饨刚刚包好,今天来几个啊?”正招呼的胖老板突然看到后面跟进来的沈蕴秋,一个手指着她,愣了好半天,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地叫起来:“啊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沈小姐!” “胖叔,好久不见!”沈蕴秋笑着打招呼。 “唉呀,真的是好久没见呐!这几年老看杨律师一个人来吃,早些年我还问过他怎么老不见你来,他也不说,只是唉声叹气地,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嘿嘿!后来也就不好意思问了,你看,这时间一长,还竟然差点想不起来你是谁了。”胖老板一边快人快语地说着,一边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 沈蕴秋也不说话,只是温和地笑着。杨隐拉她在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才对胖老板说:“胖叔,给我八个荠菜馄饨吧。” “咦,沈小姐不吃吗?” “我吃过了,只是陪他来吃。” “哈哈,你们大概结婚了吧?瞧这甜蜜劲,就像我当初结婚时那样。”胖老板笑说着转身去厨房下单子,杨隐和沈蕴秋听了这话,彼此尴尬地笑笑。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的加快,沈蕴秋扭头看向店外,想用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的局促。杨隐轻轻拉起沈蕴秋的左手,又一次将衬衣的袖子捋了上去,手指轻轻地抚着那突兀的疤痕。他感觉到在自己手指一点点移动的时候,蕴秋的手绷得紧紧的,显出了她的紧张。他笑了笑,将她的脸扳过来,手又抚上她颈项上那道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刀痕,慢慢地来回地抚摸着,很轻很柔,令沈蕴秋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麻痒。 “不要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沈蕴秋的声音很低,似有东西强压在她的嗓子里。 “蕴秋,夏天都穿着长袖,是因为这疤吧?” “嗯。虽然我不在意,可别人看了总会觉得不舒服。” “答应我件事。” “什么?” “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先保护自己不受伤。” “……” “答应我,蕴秋!” “好。” 杨隐的嘴角向上扬起来,呈现出优美的弧度,漆黑的眼眸泛出亮亮的光彩,沈蕴秋呆了一呆,感觉到自己的失神,马上又扭头朝向店门。 “你现在好像特别喜欢用后脑勺对着我。”杨隐促狭地说完,很快地将唇在沈蕴秋的手背上印了下,然后开始吃刚刚端上来的馄饨。 就在沈蕴秋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响了。 “蕴秋,我,谭红梅。” “红梅姐,这么早!” “不早了,我已经在来s市的路上了。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真的?太好了!” “唉!你说过请我吃饭的啊!没忘吧?” “怎么会忘啊!我等下到办公室就把饭店订好,中午一起吃饭,下午我带你去做美容。我前些日子找到一家法国人开的美容会所,很棒的!” “嘿!被你说得心痒得来!不过,今天怕是不行。我上午要去办点事,午饭已经约了。要不晚饭吧?” “这样啊!那也行。” “那到时再联络,挂了啊。” “大姐,再见。” 接了谭红梅的电话,沈蕴秋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上午约了余竞冬,要给他一个答复,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看看杨隐还没吃完,沈蕴秋还是决定自己先走。 “杨隐,我上午约了人,时间有点紧,先走了。” “我马上好,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车吧!你慢慢吃。还有……吃完回去洗个澡。”沈蕴秋说完就想站起来往外走,杨隐也随即站起来一把拉住她:“蕴秋,我想,再问个事。” “……”沈蕴秋转过身看着杨隐,示意他说下去。 “你和雷庆华是在收到你说的那封信后开始谈恋爱的吗?”杨隐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 沈蕴秋探究地看了看杨隐,低低叹口气,才说:“不是。是五年前我受伤以后才开始的。怎么啦!为什么问这个?” 杨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忙说:“没什么?就突然想知道。你赶时间就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见!” “再见!” 看沈蕴秋快步走出店门,杨隐陷入沉思。过了许久,他才站起来结帐离开,回家匆忙洗个澡换了衣服就去事务所上班。刚坐下,袁沁蓝就进来了。 “给,早餐。怎么来得这么晚?”袁沁蓝雷打不动地递上了为杨隐准备的早餐。 “不用,我吃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杨隐说早餐吃过了,袁沁蓝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这两年几乎都是自己为他准备每天的早餐,哪怕自己出差也会委托办公室的小付替他准备好,杨隐也习以为常了,今天可算是个意外。正想着,忽然发现杨隐正盯着自己,才想到他刚才的问题,马上回道:“噢,昨天半夜回来的。太晚了,所以没给你打电话。” “嗯,你自己小心点,这种案子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杨隐说完就低下头开始翻看今天的工作安排。 “其实,李铁脚的案子还是……”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是你私人接的案子,你不必跟我讨论,我也不想知道。”没等袁沁蓝继续说下去,杨隐就打断了她。 袁沁蓝有些恼怒,深吸了口气,才说:“这次过去,‘暖爱毛衫商标侵权案’结果出来了。” “哦,怎么样?”杨隐闻言抬起了头。 “庭外和解。暖爱毛衫厂支付给齐国栋三百万,将商标买了去。昨天我回来前,齐国栋已经把四十五万代理费的汇票给我了。”沈蕴秋简单地跟杨隐讲了一下案子的结果,随后又讨论了其他几个案子的进展,才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边,又被杨隐叫住:“沁蓝,下周我会和余飞去趟g市。另外,我俩今晚一起吃饭吧。” 看袁沁蓝应了声后走出去,杨隐站起来走到窗边,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点上,举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将这口烟一下吞下去的同时,夹着烟的手又抬起来,用小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来回捋着额头,心里想着:“该是回趟g市了”,随即回到桌前给余飞拨了个电话。 “余飞,我。” “嗯,什么事?”余飞在电话那头一副爱理不理的腔调。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g市?我下周三、四正好有两天空档,你怎么样?”杨隐完全忽略余飞的情绪,直接问他。 “好啊。” “那就这样。” “等等,就这样好啦?”听杨隐要挂电话,余飞突然拉高了声音。 “还有什么事要我注意?”杨隐一边问一边回忆有关余飞他们股权设立的细节,觉得一下子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问题,就说:“暂时也没什么问题了,还有的话等去了再补充也来得及。” “我说的不是我们公司的事,你别装糊涂!”余飞有点怒。 “你想说什么?”杨隐不答反问。 “你和蕴秋!” “我们的事你别管!” “杨隐你听着,你风流快活也好,你和袁沁蓝暧昧不清也罢,我管不了也不会管,但现在你扯上了蕴秋我就得管!”余飞在电话里的声音越提越高,显然颇为激动。杨隐心里也有点不快。 “余飞,你听好了,你要怎么安慰蕴秋我都没意见,但是,我和她之间这事透着的不明不白,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再说一次,别掺和进来,我需要时间来理清楚。” “你好自为之吧!别再伤着她。”余飞说完也不等杨隐反应就挂了电话。杨隐无奈地摇摇头,看看时间已近九点,九点半有个案子要开庭。随即拿起桌上的案卷和公事包走出办公室,喊了助手小石一起前往法院。 第011章 莫名其妙的晚餐 下午六点,袁沁蓝在自己办公室简单梳洗了一下,从衣橱里拿了一件夏奈尔的湖蓝色小礼服,换下了身上的职业装,在耳后喷了点5号香水,照照镜子、拢拢头发,对自己满意的笑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袁沁蓝习惯在办公室准备两套衣服,一套是用来应付晚上的各类饭局,另一套就是现在穿的这件,用在和杨隐约会又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的情况。而事实上,从这件礼服挂到办公室那天起,今天才第一次用上,袁沁蓝这才发现,除了必须两个人一起出现的应酬,她和杨隐几乎没有单独约会。 袁沁蓝自嘲地笑笑,看着桌上杨隐的照片,不知道今晚算不算约会?正当她失神地想着,杨隐推门进来:“是不是可以走了?” 袁沁蓝抬头朝杨隐嫣然一笑,拿起坤包走过去,自然地伸手去挽他的胳膊,杨隐却在她手伸过来的刹那已先转身朝电梯走去,袁沁蓝愣了愣才跟了上去。 杨隐定的餐厅是位于s市曲江边的一家非常有名的火锅店,下车时他看了看袁沁蓝,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有一丝嘲弄,却只是一闪而过,袁沁蓝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霓虹灯晃了眼,才误读了杨隐的表情。 袁沁蓝奇怪杨隐为什么大夏天的要来吃火锅,容易上火不说,而且与她的这身装扮还真是一点都不搭调。明明大厅里开着冷气,可是四周蒸腾着热气和火锅特有的调料味,令人一坐下来就感到浑身冒汗。袁沁蓝明显感到汗水正顺着她的脸、脖子一点点的往下滑,耳后喷着的香水此刻正与她的汗水亲密结合共同融入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火锅味里,也变得辛香、麻辣起来。她无趣地从坤包里取出纸巾轻轻地摁着到处流淌的汗水,却狼狈地发现纸巾很快被渗透,还很不客气地粘在了她的皮肤上。 杨隐让袁沁蓝点菜的时候,她正在与汗水和纸巾作顽强的斗争,根本无暇顾及吃什么?只是头也不抬地应了声“随便”。[]所以,当服务员端上红油汤底和一堆海鲜时,她是彻底傻眼了。 “杨,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对海鲜过敏?而且……不能吃辣。” 杨隐愣了愣,随口道:“那你刚才还说随便?早干嘛呢?”也不看袁沁蓝一副气结的样子,招呼服务员商量着换汤底和食材。等折腾了老半天,重新都端上来时,袁沁蓝不但热得坐立不安,并且毫无食欲。看坐在对面的杨隐却是一派胃口良好的样子,不停地涮涮这、涮涮那地吃着,也不招呼袁沁蓝吃,只是偶尔抬头隔着蒸腾的热气,用手里的筷子朝她点点,算是示意她快吃。袁沁蓝终于觉得自己忍无可忍,站起来,扔下一句“你一个人慢慢吃”,顾自离开了。 杨隐看袁沁蓝走出餐厅,才收回目光,给小石打了个电话,让他办完事过来吃火锅。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滨江大道上,夏夜的风夹着江面的水气吹来,凉凉地,将浑身的燥热吹得荡然无存,却也清晰地闻到了身上沾着的火锅店的招牌味道,这使得袁沁蓝极度沮丧。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饭局、晚宴都是袁沁蓝打点好了,杨隐参加的,所以,除了读书的时候有跟杨隐他们去过小饭馆,袁沁蓝进出的场所无一例外都是衣香鬓影的酒楼、宾馆。她从没想过,杨隐还会在这种地方吃饭,也从没想过杨隐是否了解自己的喜好。袁沁蓝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身后只有悠闲散步的路人,没有她熟悉的身影。此刻,她还是不知道杨隐为什么要约她吃晚饭,对她的突然离开也没有任何表示,他究竟在想什么? 袁沁蓝心神恍惚地走着,在路过星巴克的时候,感觉有两女一男正往里面走,她下意识地绕开他们,免得撞上,却被一只手一把拖住。(.) “沁蓝?”听到沈蕴秋的声音,袁沁蓝止住脚步,心情还没从先前的失落中回过来,也就没有理会她的招呼,只是扫了一眼紧紧搂着沈蕴秋胳膊的中年女子和站在她们身后的男人,点点头算是招呼,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蕴秋伸出自己被搂抱着的胳膊,把那个女子推到自己前面向袁沁蓝介绍了谭红梅,随即又介绍了身后的余竞冬,才说自己和余竞冬谈了一天的工作,正好谭红梅来s市,反正都认识,就一起吃了晚饭,现在三个人打算去喝咖啡。 等沈蕴秋说完,余竞冬马上说:“相请不如偶遇,袁小姐也进去喝一杯咖啡吧?” 听沈蕴秋刚刚的介绍,袁沁蓝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余飞的叔叔,s市竞豪地产董事长余竞冬,而那名虽届中年却在沈蕴秋身边作一副小儿女态的女子,竟是g市鼎鼎大名的城投集团董事长谭红梅。此时的袁沁蓝已无一点先前的怠慢,礼貌地回道:“那我就叨扰了!” “哪里!三位小姐请!”余竞冬很绅士地拉开门,站到一边等沈蕴秋她们都进去了,才不急不徐地跟了进去。 四个人分别落座,余竞冬点了咖啡和甜点,静静地听三个女人说话,不时礼貌地插上一句,风趣幽默的谈吐,常引得她们笑得花枝绰约。 谭红梅已一改先前挽着沈蕴秋时的娇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量着袁沁蓝。 “沁蓝,不介意我和蕴秋一样称呼你吧?”谭红梅温婉地笑着,漂亮的单凤眼内却是一片冰冷。 “当然可以啊!我也叫您红梅姐吧?” “好啊。听说……沁蓝是李耀祖的代理律师?”谭红梅突然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沁蓝。 “红梅姐消息就是灵通!您是有什么建议给我吗?”袁沁蓝喝了口咖啡,笑意盈盈地看着谭红梅。 “我可不是律师,怎么能给你瞎提建议?只不过觉得有点佩服你,小小年纪敢接这种案子,有点胆识。”谭红梅不紧不慢地说着,‘胆识’两字的语气却分外地重。 “哪有什么胆识啊!我也是硬着头皮上的。这几年司法改革,刑事案的被告辩护制度越来越受重视,既然被告找到了我,就当是种锻炼了。”袁沁蓝轻描淡写地说着,继而又瞄了一眼余竞冬,才问沈蕴秋:“你在和竞豪地产做生意?今天谈一天该是一笔大买卖啰?我们事务所现在可是竞豪地产的常年法律顾问,合同拟好可要给我们看过哦,蕴秋?” 沈蕴秋与余竞冬听了袁沁蓝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一起哈哈大笑,直笑得袁沁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竞冬,你是老板……呵呵,你告诉她,唉哟,我笑得不行了!哈哈,我说,红梅姐,你怎么忍得住,还是这么一本正经?”沈蕴秋笑得前仰后合,谭红梅却始终只是静静地看着袁沁蓝,让袁沁蓝心里不由得起了一阵寒意。 余竞冬止了笑说:“我们这份合同是原先就经过你们事务所审核的格式样本,所以今天我们双方已经签妥盖章,不必劳袁律师再看了。咳咳……”余竞冬笑着低头假咳了一下,继续说:“下周蕴秋就会上任了。” “上任?”袁沁蓝一下没明白过来。 “蕴秋已成为竞豪g市项目的常务副总。”余竞冬进一步解释。 袁沁蓝猛地转头盯着沈蕴秋:“杨隐知道吗?”沈蕴秋闻言,笑一下僵在脸上,只是喃喃地答:“不清楚。” 袁沁蓝点点头,一脸诚肯地握住沈蕴秋的双手,看着她说:“蕴秋,你是我的好姐妹,又是杨隐的老同学,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一心一意地爱着他,正好下周他也要去g市,你帮我劝劝他,让他不要老在外面鬼混了!我……我真的……”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扑簌着掉了下来,一颗颗掉在沈蕴秋的手上,砸在她的心上。 沈蕴秋揽过袁沁蓝,抱着她,下颔搁在她的肩上,手轻抚着她不断抖动的后背,轻轻地说:“别难过,他一定会记着你对他的爱!” 谭红梅与余竞冬均一脸审视地看着突然哭成泪人的袁沁蓝,内心却各有想法。 余竞冬是见过杨隐的,公司由于先前请的律师不太理想,有两个案子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解决,余飞推荐了杨隐。仅仅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余竞冬觉得杨隐就是一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整天游走于花丛中的人,能打好他手里几亿的案子,但余飞很有信心。他也耳闻,沈蕴秋与杨隐之间有些说不清的过去,现在看着袁沁蓝梨花落泪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庆幸,庆幸现在哭的人不是沈蕴秋。但同时,他被眼前这个头次见面的女人哭得有点心烦,本来是想好好跟谭红梅、沈蕴秋谈谈g市项目的资金问题,现在却是什么也说不了。 袁沁蓝抽抽噎噎地哭了有一会,其他三个人都是默然无语,她也渐渐止住了泪水,一脸蓬乱地抬起头,任沈蕴秋替她擦净了脸上的零乱,才谦意地朝三人笑笑,轻声说:“让你们见笑了。” 谭红梅没有说话,余竞冬却站起来:“既然把心里的烦闷哭出来了,应该会好受点的,袁小姐不必介意。我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就不陪三位了。啊!单由我埋!” 沈蕴秋想起来去结帐,谭红梅笑着拉住她:“余董都说了他请,你还抢啊!走吧!我们也回去了,我今天一大早就赶来,累坏了。” 沈蕴秋有些谦疚地看看袁沁蓝,问道:“沁蓝,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想再坐会。你们先去吧。”说完也站起来,跟沈蕴秋抱了抱,又和谭红梅以及刚结完帐的余竞冬分别握了握手。 三个人出了星巴克就分头散去,而袁沁蓝直坐到关门才回家。 第012章 美女娇岚的信息 余竞冬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健身房。这些年,他已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心里有事需要思考的时候,总要去做做有氧运动,在一身汗水中让自己的思路清晰起来。 对九十年代后期的房地产市场而言,法律也好、政策也罢,都是一场大胆的探索,从南往北,那些喜欢吃螃蟹的人早已嗅到了房改所赋于的中国地产市场商业化之路的春风,在海南的前车之鉴之下,这些人谨慎却高效地铺开了全国范围的圈地运动,并且直接影响了许许多多中国城乡百姓的生活。 中国人是重情的,反映到中国人的商业活动,也是更多的以人情为基准,再体现到房地产市场,牵涉面之广,令初时信心百倍的余竞冬始料不及。回内地投资已有五年多了,他从一个刚届而立的青年人,逐步迈向四十不惑的年纪。初来的时候,真觉得内地市场到处是机会,到处是可以赚的钱。两个楼盘做下来,余竞冬赚到了钱,却也觉得累得犹如跑在马拉松的半程,停不下来,却又渴望坚持的动力。 竞豪在s市两个项目,目前都因为和施工单位结不了帐,打官司打到现在。两家施工企业的项目承包人都和省、市领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余竞冬内心里不想得罪那些自己平时都得小心应付的菩萨,但因为涉及到房屋交付时出现的质量问题,他不能不较真一下,可这一较真竟然就是两年多。公司因为这两家企业的原因,已向客户赔付了两千多万的款项,这还不算同期银行利息,由于迟迟不能从施工方处追讨回来,损失也是显而易见的。g市项目拆迁已开始推动,第二笔土地款的支付时间就在眼前,如果s市“春到江南”三期的开盘不顺利的话,竞豪将会直接面临资金问题。 余竞冬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脑子也没闲着,一直思索着怎么走出可能面临的困局。就在他入神地想着、跑着的时候,一阵娇嗲的女声传来:“这不是余董吗?好久不见你啦!”话音未落,裹着一阵香风的徐岚已到了他跟前。 徐岚是s市电视台的经济节目主持人,在s市声名赫赫,人称“娇兰”,可见娇俏程度。余竞冬是在齐市长的晚宴上认识这位名声在外的美女的,也因此见识了身为市长小姨的“娇兰”所拥有的不可小瞧的人际力量。 余竞冬立刻将自己在跑步机上的速度降下来,嘴里已经热情地和徐岚打着招呼:“呀,徐大记者,你看是越来越漂亮了!” “哦,是吗?知道你是恭维我,可这话我还是爱听!”徐岚一边说着,一边将搁在一旁的毛巾递给刚刚从跑步机上下来的余竞冬。 “谢谢!”余竞冬接过毛巾擦着身上的汗,一旁徐岚看着他戏说:“我算是明白余董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了!全是因为这完美的身材啊!” “哈哈哈,你就取笑我吧!”余竞冬收拾起东西,又问:“一个来的吗?齐市长好吧?” “嗯,还有个朋友在冲澡,一会就出来。我哥好着呐。对了,他下个月要调g市任市委书记了。”徐岚靠在跑步机上,一边玩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是吗?那可是大好事啊!这回是相当于副省级待遇了。不过,你确定?外面可没有一点消息啊。” “那当然。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徐岚朝余竞冬笑笑,那笑容里透着的意味深长,让余竞冬不敢轻易接招。 “听说,你们竞豪在g市拿了不少地。”徐岚继续道:“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啊。” “好啊!你肯来,我是求之不得!以后少不得还需要你帮我在g市的媒体朋友面前多引荐引荐呢!” 两个说着话的人,一起朝休息区走去,快到男更衣室门口时,徐岚紧跑了两步上前拉过正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向余竞冬介绍:“方华,未来的g市国土局副局长。”。 男人有些尴尬地从徐岚的掌握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轻斥道:“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不要到处乱说。”随即回头面对余竞冬礼貌地点点头。 余竞冬上前一步朝方华伸出手,寒暄道:“早就听说x城方局长年轻有为,只是一直没机会去拜访,今天能碰上,也是余某有幸啊!” “哦,您知道我?恕我眼拙呐。”方华转向徐岚,脸上满是疑问。 “唉呀,瞧我!我来介绍下,这是竞豪地产集团董事长余竞冬,他们刚刚在g市拿了地。”徐岚刚介绍完,立刻发现方华眼中微微一闪的不满,明白是怪自己又提了g市,她权当没看见,自顾自说道:“余董,我们有事先走了。记得要带我去看你们的地哦!” 余竞冬应着和他们道别后,才进入更衣室。今天从徐岚这里无意得来的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个重要的信号。齐市长在s市的这几年,与余竞冬关系处得不错,当初“春到江南”地刚拿下时,缺少启动资金,幸亏齐市长请夫人徐峰帮忙,从她们行里分两次贷了一亿,才使竞豪在当时第一个楼盘滞销的情况下,度过了财政危机。事后,余竞冬曾想通过邀请他们夫妇访美的方式答谢一下,没想到齐市长坚决不答应,说是为投资商解决困难也是为了s市能够稳妥地民展。这让余竞冬很是感佩,毕竟对他这样在国内没有关系,全靠后天建立的朋友圈子帮忙的人,能得到齐市长这样的领导关照,自然是一份大大的恩情了。 相比之下,齐市长的这位小姨子就要高调得多。这几年,她有帮余竞冬做过两次宣传策划,但更多的是向他介绍各种名目的供应商,或者是在开盘前以无人能企及的优惠价格先行挑走她中意的房子。当然,这个漂亮的女人,也很懂得投桃报李,通过她,余竞冬也认识了不少关键人物。以她一向的行事风格,虽高调但也算有分寸,今天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宣扬齐市长和方华的调任,显然是吃准了余竞冬不会去宣扬,同时也是向余竞冬释放了未来g市官场的动向。 想到这里,余竞冬不禁笑了起来。谁说漂亮的女人无大脑,徐岚分明是一个会把握资源与机会的聪明女人。这让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同样有着美貌与智慧的女人,沈蕴秋。 谭红梅前两天在电话里告诉他,沈蕴秋在x城时有个银行的朋友,关系很铁。前不久,此人刚刚升调到g市任分行信贷科长。但今天白天,余竞冬多次旁敲侧击,想从沈蕴秋嘴里了解一些此人的信息,沈蕴秋始终轻描淡写地避过去。显然,她对于接触时间毕竟不长的自己还是有些戒备的。但不管怎么说,余竞冬觉得自己请沈蕴秋加盟g市竞豪项目是做对了的。对于目前的竞豪来说,资金就是生命,有足够的钱,才能更好地完成企业的进一步开拓。 夜深人静,回到家的余竞冬给齐市长打了个电话:“齐市长,我是竞冬。这么晚打给您,打扰您休息了吧?” “哦,竞冬呐。没事,我也才到家,正看夜间新闻呢。”电话那头传来齐市长随和的声音:“有事吗?” “晚上健身遇到徐岚,想着很久都没去看您和大嫂了,所以想打个电话问候下。你们都还好吧?”余竞冬真诚地问候着。 “好,都好。前两天你大嫂还说起你那个盘子又要开盘了,这下该有钱还她啦。”齐市长的声音明显透着玩笑。 “大嫂她们的钱不管盘子开不开,我都是要按时还的。她那是取笑我呢。”余竞冬小心地接口道。 “她怎么会取笑你呢。上周末,她还在跟徐岚念叨,不要就知道去麻烦你,朋友这么多也该帮你多推销推销。” “还是大嫂最知道我的难处啊。”余竞冬的感叹都透着小心翼翼。 “没别的事吧!竞冬?有事你可就直说。”齐市长像是察觉到余竞冬的犹豫。余竞冬忙道:“没事,没事,就是问候下。看哪天您和大嫂得空,我们聚聚。”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停顿,随后齐市长语意深长的说:“最近还真没空呐。你能记挂着我们,我们就高兴啦。过段日子吧!过段日子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那好。我就不打扰您了。夜深了,您早点休息。”余竞冬恭敬地告辞,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才挂下手中的电话。 打完电话的余竞冬,心里微微地松口气。对于这种谈话方式,他也是这两年才真正适应的,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他,习惯了西方人直观的思维模式,刚来的时候,他常常因为没能领会谈话方隐藏于表面语言之下的真正意思,而吃了不少亏。但,适应归适应,内心里的他依旧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对话,平白地让人消耗脑细胞。所以,每次在一场各含想法的对话结束之后,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叹气。 像最近这一月来的每个夜晚一样,余竞冬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与应酬后,总会将自己浸入浓浓的夜色中,掉开所有的事务与焦虑,坐在那里,只是静静地想一个女子的言笑,直到疲倦袭来,才回房睡觉。 第013章 往事不堪回首 在夜色里独自想念一个人的,并非只有余竞冬一个。 凌晨一点的时候,沈蕴秋依旧毫无睡意地站在阳台上。天空是一块浓重的黑幕,沉沉地挂在眼前,星光是疏淡的,看不到光影,像沈蕴秋的心事,无处流淌。 从昨夜到今天晚间,沈蕴秋承受着自己情绪跌宕的变化,若不是这些年的商场起落锻炼了她处变不惊的强大内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坦然地面对杨隐、面对袁沁蓝。 她能感受到杨隐对自己依然留有的温情。是的,在袁沁蓝伤心的泪水面前,她只能称之为温情。她很想知道,当初是哪里出了错,令一封承载了她多年情感的信消失了去向,是谁又借冒了杨隐的笔迹,使她白白在内心里怨痛了这么多年。 沈蕴秋慢慢捋起自己的袖子,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疤,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在昏迷前,脑子里想的不是别的,正是“没有杨隐,生命就这样去了,也是解脱”。然而,她好好地活了下来。手上的伤疤原是可以处理的,雷庆华曾不止一次跟她提过,但她就是不愿意。她想用这个疤告诉自己,她死过一回了,从此杨隐和她不再相干。 仿佛老天爷总是要和她过意不去,兜兜转转,她又来了s市,又碰到了杨隐,并且知道了一个不如不知道的过去。她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个用杨隐笔迹给她写信的人,应该就在他们的身边,而且,她是多么地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人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拆散他们。 想着想着,她感到自己的头有点痛,才想起早上就有些难受。遂回到房间找了感冒药吃了,躺到床上想睡去。 一闭上眼,杨隐一脸憔悴靠在车子上的样子又出现在沈蕴秋的脑海中,清晰地,带着悲伤,压迫着她的呼吸。她不得不重新睁开眼,呆呆地看着房间的吊顶,去想白天与余竞冬的谈话。 应该承认,余竞冬是一个精明的老板。他懂得怎样利用自己手中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更懂得怎样让他的下属为他所用。在这短短的一天里,余竞冬详细地说明了自己对沈蕴秋的工作要求,以及与余飞的分工;也聆听了沈蕴秋的设想,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设想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他也再三地强调了融资对于企业的重要性。 想到融资,沈蕴秋忽然想到余竞冬白天一再提及的工行g市分行新上任的信贷科长许世辉。对于这个人,她有着深深的厌恶,从认识开始便是如此,然而偏偏在哪都躲不开他。 许世辉是g市孙副市长的小舅子,沈蕴秋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x城一名基层信贷员。当时,物资公司有笔贷款在他手里捏着迟迟不放下来,原来的老经理带着沈蕴秋请他吃饭。席间,许世辉硬是要沈蕴秋当场喝下整整一瓶五粮液才肯答应第二天放款给他们。酒量尚浅的她,看着老经理一脸的愁苦,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结果当场不醒人事,第二天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来。钱是拿到了,可许世辉仿佛从此盯上沈蕴秋,他的饭局,常常要叫上沈蕴秋一同参加,喝得面红耳赤时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小小的x城,满世界是关于他们的谣言,沈蕴秋甚至被母亲一再的质问,仿佛她真的就是言之凿凿的小三。 等沈蕴秋独立承包经营分公司时,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必碍于工作去与许世辉结交了,但事实是,对于已经踏入商海的她来说,虚与委蛇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在承包的第二年,因为正好遇上建材销售低迷,仓库里压了好多货销不出去,偏偏就缺谭红梅的城投集团要向她订的铝合金型材没货。手上没有多少流动资金的她,只好一家家找银行想以货抵押贷款,可这些平时客客气气的财神爷仿佛都说好了,除了许世辉主动打电话要贷给她,其他的银行一律要求由进货方城投集团担保他们才借,而此时的谭红梅却在国外考察。无奈之下,沈蕴秋只好接受了许世辉的帮助。从此,她又成了他饭局的坐上宾,守着身体这个底线,不时地被他以各种借口揩着油。 离开x城时,沈蕴秋想的是,这辈子都不要让她再碰到许世辉。许世辉却打电话给她:“你等着,蕴秋,我们一定会再聚首的!” 其实,对于沈蕴秋来说,离开了杨隐,爱情于她就不复存在了,跟谁在一起都没有区别,但她不想伤害同在x城的雷庆华,自己即使不选择他,也不能给他这样的难堪。同时,内心深处,她也终究不能接受自己去跟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所以,当余竞冬提到许世辉时,她总是想避开这个话题,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绕开这个人。 沈蕴秋忽然觉得,从重新遇到杨隐开始,那些在她以前的生活里出现过的,好的、坏的,又一下子都拥到了她面前,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推着她一步步地向前跑去,不管她接不接受,命运都已经替她作了安排。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因为想进一步拓展自己的事业,答应加盟竞豪。再遇许世辉,对她来说,很可能就是离开狼窝又入虎穴,g市等待她将会是怎样的未来? 也许是因为感冒药的关系,也许是因为真的困了,沈蕴秋想着想着终于模糊着睡去,只是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头疼得有点厉害。 第014章 股东会起风波 g市是一座省辖市,人杰地灵。(.无弹窗广告)城内河网密布,一座座年代久远的石拱桥架在如练的河道上,诉说着城市的历史,也展露着安静又不乏骚动的城市生活。 在过去的几千年里,这座城市始终安静地卧在长江之畔,就像在它内里生活的人们,不温不火,以平等的视角同情地注视贫困,以无所谓的姿态傲视一切富有,仿佛所有的世间生活唯有这一方天空下是遗立世外,你看不出它是淡然,还是冷漠。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一番南巡讲话,给g市的最大刺激,也仅仅是从市到县一些企业安安静静的改制,没有北方城市那般惊天动地的阵痛,人们便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接受了一些原本被称为厂长、经理的人从此变成了过去人人痛批的资本家。 而这个城市,在世纪之交的时候,那些曾经包围着城市的农村,一夜间都被划为开发区,大片的农田突然之间被闲置下来。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们变得无所适从,早就向往城市的年轻人则蠢蠢欲动。当改革来临,只要你在其中,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对错,只在人心。 一大早就等在竞豪地产会议室的,是谭红梅的母亲柳梦云——竞豪地产未来的股东之一。余竞东看中g市东城开发区的土地后,谭红梅就有参股的想法。碍于自己是国家干部、国企董事长的身份,不便参与,就想到了早已改嫁的母亲柳梦云。 事实上,谭红梅很讨厌母亲。文革中,父亲被打成右派下放劳动,母亲为了不受牵累,提出了离婚,与当时的市革委会主任李中华结了婚。谭红梅痛恨母亲抛弃父亲,硬是不愿跟母亲走,独自留在祖母身边生活。父亲平反后,谭红梅一直跟着父亲生活,直到公派出国留学。5年前因为沈蕴秋被劫砍伤一事,庭审时与母亲重逢,才知被抓的歹徒中有个叫李耀祖的,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 李耀祖的父亲李中华是以武斗起家的,文革结束后过了一段灰溜溜的日子,但因善于钻营,竟得以回原企业做了销售科长,八十年代初就下海开了一家五金商店。李耀祖从小见惯父亲打打杀杀,投机钻营,也不肯读书,跟着一帮混混到处打架闹事,13岁时打群架被砍伤左腿截肢,后装了个假肢,仍经常以假肢伤人,被称作李铁脚。 谭红梅虽讨厌母亲,但对这个从小打架斗殴的弟弟却极维护。在她看来,李耀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其父母教育失当所致。以其对自己这个姐姐的态度来看,本性是纯良的,他只是缺一个人来引导。就如当初,沈蕴秋被砍时,也是因为李耀祖认出她是自己的幼年邻居,而偷偷跑去拦公路巡警,才避免了沈蕴秋失血而死,也因此为他自己争取到了缓刑。所以,当时,谭红梅想给沈蕴秋一万元钱,替弟弟道歉也是原因之一,当然,她不会把这个原因告诉沈蕴秋。谭红梅一直相信,自己能将李耀祖引上康庄大道,更能让母亲认识她是一个多没有资格的母亲。 正因为和李耀祖的特殊关系,谭红梅在s市见到弟弟的代理律师袁沁蓝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这个年轻女人。尽管,谭红梅是通过孙副市长找到袁沁蓝的父亲袁天民帮忙,但当得知袁沁蓝在看了李耀祖的案卷及以往所有的档案后,不但同意为其辩护,还提出不收律师费。这让谭红梅觉得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只打经济官司的律师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才不相信袁沁蓝是为了给自己积累刑事案辩护的经验。但目前,谭红梅最需要考虑的,是竞豪的股份。在李耀祖出来以前,股东是柳梦云,其后则会变更为李耀祖,因为这三年来,谭红梅发现,弟弟是继承了李中华的经商天份的,不好好开发就实在可惜了。 柳梦云正拿着茶杯在会议室里来回踱着,门被推开了。一个五短身材、方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柳梦云便热情地招呼:“柳阿姨,你好,你好!” 柳梦云也笑着赶上去握着对方的手,同样热情地招呼:“秦老板,你好!” 两个人正寒暄着,余竞冬和余飞、沈蕴秋、杨隐、小石一行人也走了进来,偌大的会议室一下子热闹起来。有工作人员忙不迭地进来给刚到的各人泡茶,在各参会人员的面前放上了纸笔,然后退了出去。 大家闲聊了几句,才由杨隐宣布会议开始。助理小石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杨隐,杨隐略微看了看才正式宣读g市竞豪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设立章程,详细说明了公司设立的各项章程内容,重点明确了各股东的出资比例、缴纳方式和缴纳时间,以及股东的权利、义务等内容。 被柳梦云称为秦老板的中年人名为秦海华,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本地商人,什么有钱赚就做什么?三教九流都很混得很熟捻,人称秦泥鳅。在杨隐介绍完章程内容后,他第一个提出意见:“我好像记得原先是说余董叔侄俩各15%,怎么现在出来一个s市物资贸易经营部,余董却不占股了?” “是这样,我解释下。”余竞冬不等杨隐开口,直接接过话头:“这个物资贸易经营部是竞豪集团、我,还有这位沈蕴秋小姐共同投资的。我原本是有个人参股g市项目的打算,但考虑到企业的未来发展,所以才作了更改调整,海华兄不会因为这样介意吧?” 秦海华半眯着眼看看余竞冬,又看看沈蕴秋,说:“那么,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位沈小姐未来会在竞豪任职啰?” “呵,不愧是秦老板,好判断呐!听说沈小姐将来会出任常务副总,你没意见吧?”柳梦云巧笑嫣然,单凤眼顾盼有神地盯着秦海华,使得秦海华不得不咽下了想说的话,心里却很有些不舒服,一双肉眼直瞪沈蕴秋。 余飞也忙打圆场:“秦叔,您和蕴秋虽没合作过,好歹大家都在g市这个生意场上走,蕴秋也早听说您的大名,极想认识您,现在有这样的合作机会,对她来说可说是千载难逢,她都絮叨好些日子了。是吧!蕴秋?” “是啊!秦叔。晚辈以后还望您多多指点!”沈蕴秋说着站起来朝秦海华恭敬地鞠了一躬。 “别,沈小姐,非亲非故,这声秦叔我可不敢当。”秦海华丝毫不理会沈蕴秋的恭敬态度,一个钉子钉回去,一下子令众人都很尴尬,会议室静得仿佛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杨隐抬了抬眉毛,轻咳了一下开口:“大家举手表决一下吧!超过半数,这个章程就通过。” 大家刚刚想举手,秦海华冷不丁地又说了一句:“我不参股了。”一下把在场的人又全怔住了。余竞冬抓了抓头,以极无奈的口气说:“海华兄,股东调整这事没早点和你商量是我不对,还望你大人大量。我想,再不管怎么调整,我和你,还有红梅,合作的心思是不会变的。” 秦海华半边脸不屑地抽了抽,拿起桌上的烟拨了根出来,顾自点上。抽了两三口后,他才缓缓开口:“我要求将原来9%的股份调整为15%,否则,你们另外找人合作。” 柳梦云听了皱皱眉,尖酸地道:“小秦啊!别怪我以老卖老,9%的钱你都不一定凑得足,还有那6%你准备怎么凑啊?你可别再吃撑了!” “这就不劳阿姨你担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秦海华抖动着一脸肥肉,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估计你们也需要再商量,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商量好了再联系我。”说完狠狠地摁灭手中的烟,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先走了。 “竞冬啊!红梅当初就跟你说过不要跟这人合作,难搞得很。”柳梦云不满地抱怨。 “这事怨我考虑不周,真不好意思,阿姨!”余竞冬对柳梦云一脸谦意地说。 “你道什么谦呀。唉!算了,算了,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再商量商量吧!反正我无所谓,有什么变化你跟红梅说吧。”柳梦云说完起身,和众人告辞先走了。 第015章 股权变更 柳梦云一出门,余飞就猛地一拍桌子,吼道:“秦泥鳅,什么东西!小叔,他爱投不投,我就不信没他我们还动不了了!” 余竞冬皱了皱眉,拍拍余飞的肩膀道:“这人目前得罪不起。这块地所在的云桥乡乡党委书记是他姐夫,拆迁正指望他呢。我也恨不得不让他掺和进来,可你自己也算过了,要想把拆迁费用控制在总造价的10%以内不是那么容易的。与其到时候拖着动不了,还不如让他也参股,按国内的说法是提高积极性呐。” 余竞冬说得颇为无奈,杨隐听了却很不以为然,便说:“余董,我觉得你这想法恐怕不妥。” “哦,怎么说?”余竞冬问。 “如果我没弄错,秦海华本人也是云桥乡的吧?” “不错。” “在准备股东文件的时候,我查过秦海华的背景。呵,不好意思,职业习惯,因为他和柳梦云我都不认识,所以我都查了一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余竞冬听杨隐查两位股东的背景。虽然有点吃惊,但还是对他的解释予以接受地挥了挥手,算是认可并示意他说下去。 “秦海华在乡里也算是一霸,这些年仗着姐夫是乡党委书记更是为所欲为,乡里一帮游手好闲的混混整天跟在他后面吃东家占西家。拆迁公告贴出以后,这帮混混就已经挨家软硬兼施,要求拆迁户听他们指挥行动,不得擅自签订协议。” “有这样的事?”余竞冬吃惊地问。 “真的!我上周特意来g市摸底的。”杨隐的助理小石接口道。 “前些年,东林房产在林海乡拆迁的时候,秦海华在那里有个厂房,后来也是给了他股份。结果,他不但拿着股份,还采取高额申报低价补偿的方式吃拆迁补偿差价,东林与他打了三年的官司至今还在省高院挂着。”杨隐进一步补充。 “既然你查到这些情况,为什么来之前你没告诉我?”余竞冬抬眼逼视着杨隐。 “恕我直言,你突然更改股东人选而未事先通知他,本身就是想再掂量一下他是不是值得你合作吧?”杨隐嘴角轻挑,笑看余竞冬,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毫不在意对方的逼问。 “呵,那么杨律师有没有什么建议呢?”余竞冬双指击桌,嘴里是问着杨隐,眼睛却扫向余飞和沈蕴秋。 “建议该由余飞他们来提吧。我提供案例给你的选择作参考,针对你的决策提供法律可行的依据,仅此而已。”杨隐公事公办地回答让余飞听了有些气结,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闷闷地抽起烟来。 沈蕴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余董,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余竞冬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说。 “任何事情不能有不良的开头,尤其是合作。前车之鉴,今日之师,我个人认为像秦海华这样的人,不合作也罢。我如果判断没错,他根本不会以现金入股,如果同意他的要求,后面恐怕又会有新的要求等着我们。”沈蕴秋停了停,继续道:“项目启动所需的资金,何不采用集团公司中层员工认购干股的办法?我想这批知根知底的人不但能让我们得到一部分的现金流,还会让他们因为未来的获利期许而更努力的工作,这才更符合未来发展的需要。” 余竞冬佳许地朝沈蕴秋笑笑,嘴上却问:“那么拆迁可能的阻力呢?” “这个我没经验,不好乱说。不过,我认为结果应该不会比秦海华参股又参与拆迁差吧?!”沈蕴秋毕竟不是房地产出身的管理者,所以只能实话实说,大家倒也认同她的说法。 杨隐这时忽然又插话道:“余董知道李耀祖这人吗?”他话一出口,余飞与沈蕴秋齐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余竞冬奇怪地看着他们的反应,问杨隐:“和我们有关?” “现在没关系。不过,我总觉得将来或许会有关系……” “不要卖关子!”余竞冬打断杨隐,希望他直切重点。 “这是我的假想,不是故意要卖关子。柳梦云的股份实际是谭红梅的吧?”不等余竞冬回答,杨隐继续说“我掌握的所有信息都显示,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其实很差,但谭红梅自从蕴秋5年前那个抢劫案后,一直很照顾柳梦云与别人生的儿子――李耀祖。而李耀祖现在作为6.15严打的嫌疑犯关在看守所,代理律师是我们所的袁沁蓝,做的是无罪辩护。余董,这些只是信息,然后形成了我的一些假想,你觉得拆迁的那些问题,目前还有必要拿出来讨论吗?” 余竞冬一脸深思地看着杨隐,而后哈哈笑起来:“小飞,打电话告诉秦海华,我们接受他退股,同时立刻通知集团公司中层以上领导晚上七点到这里开会,秦海华的9%股份让他们每人以1%的认购比例由他们自行确认、自由调整出资比例。杨律师,麻烦你重新调整章程内的出资比例为集团公司51%、物资贸易经营部15%、余飞15%、柳梦云15%,一经确认不得更改。其余9%为员工奖励股,该奖励股如遇员工离职则必须退股。调整完,晚上我们会后让认购的员工先行签字确认,明天上午再请柳梦云来确认。不过,小飞你晚上记得给谭红梅打个电话……啊!算了,还是我自己打吧。” 余飞与杨隐答应后便分头忙开了,余竞冬站起来,对沈蕴秋道:“蕴秋,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块地。” “好啊。”沈蕴秋答应着,与余竞冬一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会议室。杨隐直到沈蕴秋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第016章 善意的提醒 竞豪地产新购的土地位于g市东城开发区,300亩土地部分原为水稻田,部分为村庄。沈蕴秋与余竞冬来到这里看到的是大片一人多高的杂草,在夏阳的照射下更显纷乱。隐在地块西侧的一条土路往北一直延伸进去,不时有来往的人和车辆进进出出,应该是通往村庄的。 余竞冬倚着奔驰600的车头站着,眉头深锁,阳光照在他挺拨的身上,勾勒出一圈光晕,却驱不散他心底隐隐的不安。这是他回国做的第三个项目,这块地却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诸多的障碍,让人看不明方向。然而,深信“螃蟹”理论的他,又非常不愿意拱手将g市新启动的东城开发区内炙手可热的土地给别人来开发,风险与利益永远是共存的。 余竞冬将望着远处的视线收回来,落在路边一身绿色长裙,长发轻扬的沈蕴秋身上,此时的她安静恬淡,谈判桌前的那份精明果干荡然无存,仿佛时间在她这里停留不前。余飞告诉过余竞冬,沈蕴秋和杨隐本该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可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就是没走到一起。想到杨隐,余竞冬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起来,余飞为他找的这个律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余董……” “你老是忘记叫我竞冬!”被沈蕴秋拉回思绪的余竞冬微显不满地说。 “我是觉得,上班时间还是这样称呼比较好些。”沈蕴秋解释着,脸微微有些红。 “不用这么拘谨,一个称呼而已。你想跟我说什么?”余竞冬不想在称谓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内心里觉得沈蕴秋未免有些固执。 “听余飞说,前两天调整了这块地的方案?”沈蕴秋问。 “是啊。”余竞冬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话题道:“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很不踏实。目前,土地合同虽然签了,可实际上,因为征地都没有全部完成,国土局无法完成全部上报手续,省里的用地指标并没有放下来。我担心夜长梦多,想试试请市里将先行完成征地的部分和其他地块的手续一并报省里,这样我们可以掌握一些主动权。” 他停了停,又继续:“原先的方案是考虑整体分二期开发的,系统性比较强,配套各方面是均衡考虑,不能独立承担住户的需要。所以,余飞提出来后,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且,我们得有最坏的打算。” “什么是最坏的打算?”沈蕴秋不解地问。 “就是万一后面的地不能顺利拿下来,我们也能不受影响地进入销售。” 沈蕴秋看着一脸担忧望着荒地的余竞冬,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沉默地陪他站着,看那些杂草在烈日下倔强地挺立。 回程的路上,余竞冬突然问沈蕴秋:“蕴秋,能和我说说李耀祖5年前的那个案子吗?” 沈蕴秋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好一会,才大致讲了当时案发的经过。余竞冬显然对案件经过不是很关心,听完反而问起判决后的情况。 “判决下来后,听说谭红梅曾想给你一笔钱?”余竞冬不经意地问。 “是的。”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李耀祖是谭红梅的弟弟?”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人是谭大姐的弟弟。当时她给我钱时,只是说感谢我帮她们公司保住了货。其实,案发时我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也是直到庭审才知道是李耀祖去拦的公路巡警。” “你不怪谭红梅一直瞒着你?”余竞冬打量着沈蕴秋。 “一来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当时如果不是李耀祖去拦巡警,我恐怕也已死了。他也受过相应的制裁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次怎么又抓进去了?” “李耀祖背后有一个团伙,这帮人十几年里在各个市场收保护费,垄断批发,为首的几个早几年都已经脱胎换骨了,和官员都有来往。前段时间有几个部门的头进去了,把他们这伙人给摞桌面上了。本来上面就怕再查下去越查越难收拾,正好用这些人来结案,平了民愤又可免了官场地震。”余竞冬顿了顿:“不过,李耀祖真有可能出得来,因为这批人是以流氓团伙罪进去的,案卷虽然厚,但都是十几年累积起来的,李耀祖在你那个案子时,有些罪已经被翻出来数罪并罚处理过了,这几年表面上又老实地在做生意,应该能躲得过这一劫。” “什么叫表面上在老实地做生意?”沈蕴秋不解余竞冬的用词。 “呵呵,你还是别管这些了。我跟你聊这事,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李耀祖出来,很可能会来竞豪走动。”余竞冬颇有深意地看了沈蕴秋一眼。 “杨隐刚才说的时候,我就有些不明白,柳梦云是不任职的股东,李耀祖就算是她儿子,也和我们没关系啊?”沈蕴秋一脸的茫然。 余竞冬摇了摇头,说:“蕴秋,谭红梅绝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你只要记住,拆迁的事,你尽可能回避,与他们俩姐弟今后也保持适当距离吧。否则,我会后悔把你请来了!” 沈蕴秋听了余竞冬的话,心里沉沉的。从上午开会开始,她就感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似乎知道很多不可以拿出来说的事,又都尽可能地在利用这些事做文章,谭红梅如此、余竞冬如此、余飞如此,杨隐也如此。仿佛5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抢劫案,突然成了所有人关注的事情,成了他们可以利用的利箭。可是?自己却一无所知,虽能感到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始终一团零乱,剪不断理还乱。 对于谭红梅,沈蕴秋的内心一直是感激的。这五年来,自己从一无所有到小有资产,很大程度上靠了谭红梅的提携。她把自己介绍给g市甚至其他外来的许多建筑商,也把城投名下大部分项目的材料采购引向自己承包的公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己的生意就是靠谭红梅起来的。但现在,余竞冬却提醒自己与谭红梅姐弟保持距离,那么,问题究竟在李耀祖身上,还是在谭红梅身上?沈蕴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颤栗。 第017章 初遇李福海 晚上的竞豪集团中层扩大会议进行地很顺利,除了一位家境实在太差的中层干部放弃了认购股份,其他的中层都认购了从秦海华手里转出来的股份。[] 杨隐在第二天获得各位股东的签字后,就和余竞冬先行返回s市。沈蕴秋与余飞则开始白天忙于企业设立和拆迁的各项工作,晚上忙于大大小小的应酬。就在各项工作都基本推进顺利的时候,拆迁现场却出事了,这天恰恰余飞回s市汇报工作,拆迁小组负责人许诺直接冲进了沈蕴秋的办公室:“沈副总,不好了,出事了!” 看着许诺一脸惶恐的样子,沈蕴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始终觉得许诺聪明有余,沉稳不足,每每遇事焦急之态立现,思考总是滞后。 “不要急!什么事?” “现场刚刚打来电话,拆房现场被村民包围了,还动了手,小石被他们打伤了,但出不来,没法送医院。” “报警了没有?” “没。” “那还等什么?!立刻报警!我们边走边说。”沈蕴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当先往外走,许诺则赶紧跟在后面,并用手机拨通110报了警。 两人上了车,许汇报了事情的具体经过。这天原本是和村里、乡里商定的,对已经签定补偿协议的房屋进行拆除的日子,但拆房队一进入现场,就来了一批手拿棍子的年轻人,为首的是一直不肯拆迁的李福贵的二儿子李涛。杨隐的助手小石正好在现场一户人家协商,便赶过来劝阻,结果不知拆房队里哪个人喊了声“揍他们”,李涛一帮人就说拆房队打人了,立刻就挥棒砸人砸机械,小石因为站在最前面躲避不及,当场就被揍晕了,现场极其混乱。 沈蕴秋听完许诺的汇报,立刻让他帮忙拨通了公安局长刘安山的电话,在电话里向他汇报了拆迁现场的大致情况,希望刘安山能向上面汇报这一事件,并重视这事的处理。刘安山表示已接到下面的电话汇报了,他希望沈蕴秋顾及村民的情绪,不要扩大事态,在没协商好以前,拆房队还是不要进场的好。挂了电话,沈蕴秋又与在s市的余飞通了电话,讲了一下大致情况,余飞让她千万稳住,自己马上回来。 当沈蕴秋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在外围拉了警戒线,里面开打的双方则处于对峙状态。小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的血还在往外渗,拆迁小组的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同程度地被扯破了,好在都没什么伤。到是开铲车的小伙子脸肿了老高,估计是被打了。扫了对面一帮拿着木棍的年轻人一眼,沈蕴秋走到一个剃着光头,上身短袖衬衣全部敞开的青年面前。 “你就是李涛吧?” “哟嗨,妞好眼力啊!看上你涛哥哥了?”李涛将手上的棍子支在地上,人斜倚在棍子上,眯眼看着沈蕴秋,嘴里调笑着。 沈蕴秋对李涛的戏言毫不理会,重新回到小石的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巾压在小石的伤口上,抬头目光狠厉地盯着李涛,开口:“我留下来和你们谈谈,马上放他去医院!你们也不希望弄出人命吧?钱是要有命来花的,出了人命,打他的人也没命花了!” 李涛微微站直身子,重新打量一会沈蕴秋,随即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竞豪就这副熊样啊?叫个女人来充场面,长得是还可以,可惜哥们不中美人计,是吧!弟兄们?!”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一帮人一阵哄笑。有人更是狂妄地喊道:“别理这个女人,警察要抓人早抓了,我们是保护自己的家园,正当防卫!” “对,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 沈蕴秋看着李涛一脸地戏谑,低头从包里取出名片,走过去递给他:“我是竞豪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与你们坐下来谈呢?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我相信我的员工有谁先动手的证据!我也相信你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那么,你们是希望我们都撤走呢?还是希望和我谈谈呢?” 李涛沉默着反来复去的看着沈蕴秋的名片,终于说:“把那个人送走,拆房队的人、设备也都退出去,你再和我们去村里谈。(.)”沈蕴秋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提议,随即回头叫许诺赶紧招呼人将小石抬出去送医院,又让拆房队先撤离现场,才带着许诺跟李涛他们往村里走去。 一行人进了村委会的会议室门口,李涛让一个小平头和一个黑胖子跟自己进会议室,其他人都守在门口。沈蕴秋也不理李涛大呼小叫的张狂样,顾自在桌边先坐了下来。许边上坐下,看看李涛,然后附在沈蕴秋耳边轻声地告诉她,李涛是云桥乡党委书记李福海的侄子,也是秦海华的内侄。 李涛见沈蕴秋自坐下后,一直没开口,等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憋不住吼道:“你这女人什么意思?耍老子是不是?你不是要谈嘛,为什么不说话!” 沈蕴秋笑笑,将许诺面前的协议书空白文本推到李涛跟前,缓缓地说:“不急,我估计你还在气头上,所以想让你们先静一会,心静了才好谈话啊。” 听了沈蕴秋的话,李涛愣了愣,瞄一眼协议书就一把推开,不耐烦地说:“给我这东西干吗?我们不签这东西!” 沈蕴秋依旧是淡淡一笑,又将协议书推到李涛跟前:“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几个人从头至尾都没看过这份协议样本吧。”看李涛想张口说话,沈蕴秋抬手朝他摇了摇,转头朝许诺吩咐道:“小许,你现在打电话给李书记,请他帮忙把李福贵请到这里,我要和他好好协商一下!” 李涛闻言马上说:“你不用叫我家老头子来,只要和我谈就行。” “哦?你们的房子户主应该是李福贵,而不是李涛吧?!我和你谈妥了也没用啊!你不怕我今天假意答应你的条件,回头都赖掉?” “哼,你们堂堂一家大公司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沈蕴秋听了这话,立刻柳眉一竖,厉声道:“既然知道我们是重信誉的大公司,你们今天还采取这样的打人、软禁行为?!你连协议都没看过就闹事,凭的又是什么?” 李涛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沈蕴秋的鼻子吼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吹空调的所谓知识分子,都tm的不是好人。怎么?我把你的人放走了,你现在来唬我?没门!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俩绑了?!” 沈蕴秋轻哼一声,将李涛的手从自己眼前打开,说:“我信!就像一个人原本只是想打劫,但结果被人家识破了,急怒之下丧失理智,最后干的可能不是抢劫,而是杀人。你想做这样的人,我又怎么拦得住呢?但还是那句话,钱要命来花!你玩命,数钱的人不是你,那么最后耍你的是我还是别人呢?” 李涛定定地看着沈蕴秋,他有点吃不准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今天有点骑虎难下了。本来,秦海华让他们出来吓吓人,但没想到结果打伤了人,刚才进村委会的时候,他有留意到,竞豪的人虽然撤走了,警察却没走,在一个个做笔录呢?保不齐最终是要带走个把人。 就在李涛想不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他的父亲李福贵和叔叔李福海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乡派出所的秦所长。 “唉呀,沈总,让你们受惊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乡里的工作没做好啊!”李福海一进来就直奔沈蕴秋,一双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拼命的握着,像是代替手的主人在表达一种深切的歉疚。沈蕴秋连忙站起来,也客气地说“李书记,您太客气了,是我们工作不够细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竞豪是由孙副市长亲自为我们东城开发区引进的开发企业,区里早就有过指示,要尽一切力量为你们做好服务。是我们没做好啊!来,来,来,快坐!”李福海抬起刚刚热情握着沈蕴秋的手,按到她肩上,将她一下按在椅子上,自己拖了一把椅子,也在她边上坐下。 “我一接到小许的电话,就赶忙把李福贵给找来了。真是惭愧啊!自己的哥哥还拖拆迁的后腿!”没等李福海继续把话说下去,李福贵就把话接上了“亲兄弟明算帐,你吃的是国家饭,我可是靠着自家的祖屋养老送终呢?你别叫我跟着你喝西北风!” 沈蕴秋看他们俩兄弟吹着双簧,心里一阵暗笑,嘴上却仍是客客气气:“李书记说的是哪里话,拆迁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乡里的尽力相帮,我们竞豪上下都是看到的,也都很感谢。至于福贵叔暂时不肯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没关系,我今天也不打算走了,好好地与福贵叔聊聊,哪天谈妥了我哪天回,只是要麻烦你们给我找个住的地方了。” 李家父子、叔侄仨人听了沈蕴秋的话都一时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沈蕴秋会要求住下来,但李福贵又觉得这说不定就是个开条件的好机会,正当他就想开口的时候,秦所长先走到李涛边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李涛,你爸和叔跟沈总谈事,你呢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别啊!秦哥,不就是大家为了保护家园嘛,这所里就不用去了吧?要不去我家,我陪哥喝一杯?”李涛直到此时还是希望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违法的地方。 “都把人打得进医院了,你还跟我喝酒?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呢?走,走,别磨了!”秦所长把李涛从椅子上拎起来,朝边上的平头、胖子看一眼,又说“你俩也一起去”,就与李福海打个招呼要往外走。李福贵见唯一的儿子要被带走,急起来,一把拖住儿子的手,对沈蕴秋说:“沈总,你帮忙说说话,不要抓我们家小涛,我什么条件都不提了,你们爱哪天拆就哪天拆。” 沈蕴秋看着李福贵,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尽管他们想尽办法想多获取一些利益,但是作为父母,对孩子却在什么时候都想着要保护的!她轻叹了一口气,过去把李福贵拉开,安慰道:“福贵叔,不要担心,李涛只是去接受调查,你相信秦所长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李福海一脸探究的看着沈蕴秋,他知道在他和秦所长一起进来前,秦所长刚刚接了刘安山的电话,原本他是跟秦所长打过招呼的,今天的事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现在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会轻易放过李涛。 第018章 各有退让的利益过招 秦所长将李涛和平头、黑胖子一起带走后,李福贵全没了跟沈蕴秋谈条件的心思。[]李福海担心这么下去,失了机会,心里盘算着沈蕴秋可能会给的条件,终于决定由他先试探一下。 “沈总,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首先是我们村乡两级没做好工作,希望你回去后替我们向余董表示歉意。但是……话说回来,云桥乡一直都是市里挂了名的穷乡,这次拆迁的李家村更是乡里的穷村,让在这里祖祖辈辈生活了几代人的村民,放弃土地与祖屋,也难怪他们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所以,还望你们能理解村民的心情。虽然他们有些行为是欠妥,但本质上来讲都是朴实的农村人,也都是讲理的。只要竞豪能充分顾及村民的感受,他们应该也能够最终接受事实的。” 李福海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沈蕴秋听来也不免动容,自是不便张嘴说什么。就在双方都沉默着,各自计较着怎样让对方先亮出底来,李福海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就听出是分管城建的孙副市长打来的,嘴里恭敬地应着对方的话,眼梢瞟着沈蕴秋,心情却越来越糟。原来,孙副市长在电话里明确要求他,立刻做通自己哥哥的思想工作,早日把协议签了。否则,这乡党委书记也不用当了! “一个堂堂乡党委书记,连自己亲属的思想工作都做不通,以后还怎么做好一个乡的思想政治工作?目前,开发区的开发建设是市里的第一政治任务,任何人任何事都要为开发区的建设让路!”这是孙副市长的原话,听在李福海的耳朵里,全不是味!他是有私心不假,但在他看来,孙副市长这冠冕堂皇的言辞,更比李福贵的明火执仗具有掩耳盗铃的意味。但作为公职人员,李福海在这种时候,自然明白乌纱帽远比眼前的蝇头小利来得重要,保住位置,要钱,以后有的是机会。 放下电话,李福海站起来拍了拍李福贵的肩膀,用一种极其无奈的口气说:“哥,签了吧。谁叫你摊了一个‘人民公仆’当弟弟呢!谁都能提条件,我们也不能提条件啊!弟弟我给你赔不是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冲我来,侄子们有意见,我这当叔叔的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自掏腰包补偿他们!”李福海说得动情,与李福贵抱在了一起,李福贵失声痛哭:“这以后每个月的补助才百来块,两套房子你俩侄子分了后,你让你哥我以后怎么活啊!” 沈蕴秋在他们兄弟说话的当口,也接到了余竞冬的电话,除了告诉她,他和余飞正在赶来的路上外,同时嘱咐她,他已与孙副市长达成了一致意见,趁现在土地手续还在上报整理中,拆迁将转由谭红梅的城投集团负责,不再由竞豪参与。所以,无论李家兄弟提或不提条件,他让沈蕴秋都不要表态。而作为对政府承担拆迁所要支付的安置费用,竞豪承诺与政府共同出资在政府另行提供的100亩土地上建造拆迁安置房。 接了这个电话,沈蕴秋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感觉,眼看着老泪纵横的李福贵,直觉得心里纠成一团。她不否认自己同情这个老农,城里人退休有老保,而农村人离了土地,便什么都没有了。虽说政府已开始试点农村失地人员的养老与社会保险,但毕竟刚刚起步,对这些经历了一次次政策变更的老人来说,未来看不见的保障远不如每天看着成长的庄稼来的让人安心。所以,沈蕴秋此时更愿意相信,李福贵的眼泪是真的,是真切的对未来的不安。 “福贵叔,您应该相信政府,也应该相信李书记!这些年,g市的拆迁政策一直是比较优厚的,政府不会放任您这样的老人自生自灭的,肯定会安排好你们的晚年生活。”沈蕴秋斟字酌句地安慰着李福贵,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妥,惹得他更难过。 李福贵抬起伏在兄弟肩上的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沈蕴秋说:“沈总,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政策年年变,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啊!再说了,你们这些房产商,买地就是为了挣钱,能少给我们一分自然是不舍得多给一厘,我能指望什么啊!” “福贵叔,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不管是谁来拆,都得按照国家的政策来办。尽管我们是在商言商,但也不能不按政策。李书记,您说是吧?”沈蕴秋按捺着自己内心对李福贵满腔的同情,嘴上说得滴水不漏,不愿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在言语上留下漏洞,使公司以后陷入被动。 李福海见沈蕴秋问自己,心里老大不情愿,却还是不咸不淡地接口:“是啊!政策放在那里,谁也跨不过去。刚刚孙副市长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拆迁这事归城投征迁科负责。沈总,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耗着了,也解决不了事。” 李福贵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一脸焦急地拉着沈蕴秋说:“怎么说拆迁归城投征迁科管了呢?明明原来的公告里是说竞豪来拆的啊!沈总,你既然来了,就不能不管!我们都已经开始谈了,怎么能中途变卦呢!” 沈蕴秋看着李福贵急速的表情变换,一下反应不过来,正不知该怎么答才好时,李福海却已接着道:“也是,既然孙副市长给我下了军令状,让我早些做通我哥的思想工作,把补偿协议给签掉,那么我哥现在肯签,是再好不过了。沈总,竞豪原本已和不少村民签了协议,也不多我哥一个,趁热打铁,不如趁你和我哥都在,你们再协商一下,今天就把协议签了吧!我那俩个侄子年纪轻,耳根软,我怕拖到城投来签,他们又不知会闹些什么事出来。” 听完李福海的这席话,沈蕴秋才明白他们哥俩的意思。显然,在他们看来,与其和城投签协议,还不如和竞豪签!想到这一层,沈蕴秋也想自作主张一回,赶在城投前面和李福贵把协议签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福贵看出了沈蕴秋内心的松动,便进一步说道:“沈总,不瞒你说,我大儿子三十好几了,因为老实木讷,到现在还没对象;小儿子从小念书不会干农活,考不上大学,这几年也是到处打零工;老太婆又死得早。所以,你们给我的两套房,将来是要给他们俩兄弟讨老婆用的,我不但以后没房子只能在儿子处轮流住,不光眼前要交的一次性养老的钱不知道要哪里去凑,房子超面积的差价我们也都拿不出来啊!竞豪是个大公司,我看沈总你人也良心好,能不能就不要让我们交这些个钱了?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把协议签了!”李福贵说完,咽了口吐沫,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沈蕴秋白皙的手,一对浑黄的眼珠巴巴地看着她的脸,一眨不眨,仿佛要从这张洁白皎好的脸上抠出想要的答案来。 正当沈蕴秋犹豫不决的时候,余竞冬叔侄二人推门走了进来。余竞冬大步走到李福海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嘴里不住地说:“李书记,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们的律师一直不知道李福贵是令兄,瞧把这事办的!” “余董说哪的话!不知者不罪嘛!再说了,现在还来得及啊!”李福海顺势接过余竞冬的话头,一心引着对方能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唉!你瞧这事闹的!我也是刚在门口听到你们的话才知令兄也在拆迁名单中,要是早一步知道,下午也不会在孙副市长办公室与城投公司把拆迁的交接给办了。现在,兄弟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李福海一听余竞冬这话,脸立刻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忍不住瓮声瓮气地说道:“余董这交接倒是办得够快啊!” 余竞冬权当没有注意到李福海的态度变化,接着说:“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孙副市长催着办嘛。对了,前些日子我在g市买了套别墅,庭院里种了好些花草,刚才进村时遇到了您侄子,聊了几句,知道令兄很会伺弄花草。所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想李书记请令兄出山,一来帮我伺弄一下别墅的花草什么的,二来也可以住在那帮我看顾一下房子,我平时来得少,房子总空着也不是个事。当然,工资、福利方面肯定按竞豪员工的待遇来享受,您看怎么样?” 余竞冬的话,明面上是请李福贵帮忙,实际上谁都听得出来,是给了李福贵一份清闲的优差。李福海既得了面子,也便就坡下驴,兜圆了说话:“余董这不是和我见外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当然也就是我哥的事,你这事也算不上大事,我哥肯定是愿意帮忙的了。对吧!哥?!” “是!是!是!”李福贵连声说是,生怕余竞冬一个回神把话收回去。但一想到还要拿出钱来交房子的差价款,心里又难免不甘心,就又低了头咕哝道:“有事做是好,只是拿房子还要交钱,终究不舒坦。” 沈蕴秋刚想开口,余竞冬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她。虽然有些悻悻然,但也不便造次让公司下不来台,也只得作罢。 李家兄弟俩见冷了场,知道再说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和余竞冬约了李福贵去别墅工作的具体日子,一行人才从村委会走出来,各自散去。 第019章 不同立场的观念之争 余竞冬没有留在g市,连夜赶回了s市。[]临行前,又再三交待沈蕴秋,拆迁无论碰到什么问题都让余飞去处理,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融资和销售。 夜色笼罩着空旷的开发区,静寂无人的街道因为新铺的沥青反射出月的光华,更显清冷。此时的沈蕴秋正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窗外,许诺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余飞坐在副驾驶座上也是一言不发。余竞冬走前对沈蕴秋的再三关照,无论是余飞,还是沈蕴秋本人,都感到了余竞冬对沈蕴秋在对待李福贵的态度上所显示出来的温情,是不满的。尽管,沈蕴秋并未具体做出什么?但也足以让余竞冬担心因为沈蕴秋的心软而留下后患。 余飞回头看了眼一直望着窗外的沈蕴秋,终于还是打破沉默:“蕴秋,你别介意我叔一再明确我俩的分工!你毕竟是女的,拆迁这事,有时候真有点说不准的危险,他也是怕你出事,不好向你家里人交待!” “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沈蕴秋轻轻地回答,眼依旧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超多好看小说]“我只是过不了自己的良心关!这些村民守了一辈子的田地、房子没了,希望能多抓住一些动东西,让自己今后的生活有些保障,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尽力帮一把呢?我看着李福贵挺可怜。” “你真这样想?” 听到余飞这样的反问,沈蕴秋终于将投在窗外的视线拉了回来,望着倒车镜中余飞不可置信的表情,点了点头。 “唉!难怪小叔要再三嘱咐你了。他算是把你看得很准啊!接到你的电话,我本来是马上要赶来的,他坚持要先去见孙副市长,把拆迁转接的事情给敲定。说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难保以后还会碰到,他觉得你是一把生意好手,但太过正直,一旦被拆迁的事沾上,迟早会着了那些人精的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是像秦海华、李涛这样的人,我肯定不会同情他们,但李福贵这样的情况自是不同。余董不也给了他一份工作吗?!”沈蕴秋有点气结。 “你呀!许诺,你向沈总汇报的时候,没把李家的情况详细讲清楚吧?”余飞没有接沈蕴秋的话,转而问开车的许诺。 许诺连忙答道:“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跟沈总细说。后来他们又都在场,就更不便向沈总汇报了。” 看着倒车镜内,许诺一脸的歉意,沈蕴秋感到困惑:“他们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吗?” 余飞摇摇头,说:“事实上,李福贵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事没有少干过,又好赌,所以,一辈子下来就两间父母留下来的平房和一间猪圈。他老婆当初就是因为他欠了一屁股赌债没钱还,又四处借不到钱,才跳河死的。” “是这样?!可……这毕竟是他年轻的时候的事了,现在人都老了……” “不只如此的,他的两个儿子都受了他的影响,老大好逸恶劳,老二横行乡里。这些年,仗着他兄弟是书记的关系,到处骗吃骗喝,这都是出了名的。他们这么些年就算作恶,但凡能不乱花乱用,也早可以翻楼房了。这次拆迁,李家的两间房总共才四十几平方,加上猪圈都不到六十平方,户口里又只有他们父子仨人,却硬要拿两套各八十平方的房子,还要求不支付面积补差款。你说,这忙怎么帮?!你帮了他,其他的拆迁户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已经签了协议、一辈子踏踏实实的人,你让他们如何再信任我们?!蕴秋,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救济院。何况救穷能救一时,救不了一辈子,尤其是像他们父子三人这样吊儿郎当惯了的人。” 余飞一口气说完,许诺又接着道:“是啊!沈总,你是不知道,那个李福贵平时骗惯了的,可会装呢!其实,我们这次给的条件挺优厚的。凡是签掉的,除一次性伍仟元拆迁奖励外,还在各家人口基础上再奖励十个平方的超面积。青壮年劳力只要自愿都可在接受培训后,进入公司下属的物业公司工作。这样的条件,如果是城投跟他们谈才不会给呢!那些家里真正穷的,没钱翻盖房子的,找不到工作的,看到这样的政策都抢着签,谁愿意放弃这样好的翻身机会呢!” “蕴秋,你一直做的是建材生意,来来去去都是明刀明枪的,所以,你不明白这房地产啊!尤其是拆迁,真可谓龙蛇混杂,关系到太多人的切身利益,复杂呐!” 沈蕴秋知道余飞的话没错,可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嘴里忍不住又道:“李福贵那么不好,余董还把自己的房子交给他管,他不怕人家拆了他的房子啊?!” “蕴秋,你可是有点狗咬吕洞宾了啊!是,按我才不会给他什么工作!我小叔那么做还不是怕你下不来台嘛。”余飞有点恼怒沈蕴秋的固执己见。 沈蕴秋终于良久地沉默了。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孰是孰非,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在下定论,终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的现实,现在很难让她相信任何一方了,哪怕那个人是自己多年的老同学。好在,接下来的拆迁会由城投负责,而她自己更是将远离这一摊事。现在看来,余竞冬至少在这点上是对的,不让她再掺和到这事里来!然而,让余竞冬和沈蕴秋都没想到的是,有些事,你就是再怎么避,都是避不了的,若干时间以后,它依然会横亘在你的面前,让你决定究竟是跨过去,还是绕过去,甚至是折返。 第020章 轻描淡写化烦忧 余竞冬赶回s市的第二天,约杨隐一起前往北高峰进香。 之所以余竞冬邀请杨隐一同前往,缘于杨隐在第一次股董会上说的那些话,令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律师会以怎样的一个角色参与他的公司中来。虽然,杨隐是余飞多年同学加朋友,但余竞冬认为,生意场上只有利益合作,没有真正的朋友,敌人都可以变成合作伙伴,谁又能保证所谓的朋友不会变成身边的定时炸弹。 这些天s市已进入台风季节,连日的狂风大雨,使得人心情烦燥的同时,也给余竞冬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春到江南”三期国庆就要开盘,早上刚刚起床就接到物业公司经理**的电话报告,称二标段的房子几乎每幢楼的东南墙都渗水。余竞冬立即要求他在上午9点前完成所有渗水房屋的统计工作,并要求工程部立刻与施工、监理单位取得联系,上午9:30由工程、物业、施工、监理四方逐套验看,拿出整改方案,组织人手立即投入修复,确保开盘。余竞冬还要求他们随时向他汇报进度。 等一圈电话打下来,司机小金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已接了杨隐在楼下等余竞冬。 下楼上了车,余竞冬与杨隐问好,杨隐递过来一支烟,他摆了摆手没有接,杨隐犹豫了一下,将烟重新塞回烟盒,说:“余董有心事?”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呐!杨律师,与怀锋建工、长林建设的两个案子,你研究得怎么样了?”余竞冬没有正面回答杨隐的问题,反而提及目前最让他烦心的这两个案子。 “想听听我的建议吗?余董?”杨隐也是不答反问。 余竞冬略微皱了皱眉,将头仰靠在靠背上,闭上眼,开口道:“说说看。(.)” “我想请您跟他们庭外和解。”杨隐说完从副驾驶位上转过身子,看着余竞冬的脸。 余竞冬心里有一刹时的叹息,但脸上仍很是平静:“理由呢?” “很简单,竞豪目前拖不起。” 余竞冬猛地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盯着杨隐:“你的依据是什么?” “这两个项目,除了最初预订掉的那些房子,大部分现在都被法院封存,所以竞豪广告做得虽多也仅是表面热闹,不担没有得到资金回笼,也没有积存起有效的客户群。所以,‘春到江南’三期的开盘至关重要,却也吉凶未卜。即便开盘大顺,g市项目的三百亩地目前只付了30%土地款,近一个亿的余款不是三期开盘的回笼所托得起的。项目启动所需的资金不是靠几个中层集资就能解决的问题,那些所谓的大股东,包括沈蕴秋在内,实际谁也没拿出来一分钱。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将精力、资金纠结在这两个案子上,完全是义气用事了。” 杨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竞豪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也道出了余竞冬心里的隐忧,这令他从心里开始重新审视杨隐。很显然,杨隐对竞豪的事是下了功夫的,并未就事论事地对待接手的案子,这对于像他这样注重商业案子代理费的新兴律师来说,已属难得的操守了。余竞冬不禁暗笑,自己竟也会先入为主地判断一个人。 想到这,余竞冬和缓地问杨隐:“那依你之见,我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和解,才能显得不卑不亢呢?” “不要直接地以合同条款定他们的性,施工单位最怕在这种案子上输了,以后业绩难看,所以拖是他们最常见的手段了。大家绕过这一条,口头上竞豪仍坚持质量赔付,但不从工程结算款项中扣除,而是以商品房抵工程款,但要溢价抵款。”杨隐说到这里,余竞冬一愣,问:“他们会愿意?” “我和余飞讨论过他们两个项目周边的楼盘价格,从你们验收结束至今,其它盘子已涨了每平米150元。现在房屋买卖的商业贷款正在逐步放开,中国人向来有置业安家的传统,指不定买房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价格的东西往往就是水涨船高的事,他们两家都是为了挣钱,就算现在溢价,将来也不一定会亏。”杨隐说完,看着余竞冬笑笑,又道:“这事完了,我也想在‘春到江南’买套房,做做有房人。余飞现在去了g市,我一个人租套房还不如买一套。” 余竞冬笑起来,杨隐可是个滑头呢。 第021章 是财神还是瘟神 三个小时的车程,余竞冬与杨隐说说聊聊,倒也不显得沉闷。车到灵隐停车场,雨恰巧也停了。三人下车,司机小金去帮他们买了票,又将他们带到缆车乘坐点,就独自返回车里等他们。 可能连日下雨的关系,上山的人并不多,余竞冬看了看手中的缆车票,笑着对杨隐道:“有没有兴趣走上去?”杨隐也不犹豫,直接说:“没问题。”于是,两个人沿石级而上,一路走来,周遭古木环绕、山路弯转清幽,自是有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余竞冬只觉得心头郁结多时的闷气不自觉地一点点消去。 “听余飞说,你和蕴秋原是恋人?”余竞冬忽然问走在他身后的杨隐。 “彼此的初恋吧!中间有些误会,所以没能确立恋爱关系就分开了。”杨隐不想和余竞冬谈自己和沈蕴秋的事,就简明地回答他。但是余竞冬此时一扫来时的深沉,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什么误会?” “这事说来话长,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而且这个误会到目前还是个谜。”就在杨隐思索如何绕开这个话题时,余竞冬的电话响起来,是**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向余竞冬汇报了四方查验的结果,涉及的房屋多达四十多套,工程部和监理方的意见是重新立脚手架、敲掉外墙面砖查清渗漏点再修,施工方觉得太麻烦、要求涂一层防水胶了事,**则胆心按前者的意见时间来不及,按后者又保证不了质量。余竞冬没听完,就火了:“**,你给我听好了!物业的前期介入就是要你们从业主的立场上去看待房屋的每一个细节,哪怕加班加点,都必须在开盘前,按工程和监理的要求来修复!”**唯唯诺诺地应着,立刻挂了电话。 余竞冬对着杨隐自嘲地笑笑:“真的该好好地给财神爷烧柱香呐,真是流年不利!” 杨隐接道:“回去后手紧让那两个案子的律师办理和解吧!有的时候适当妥协也是一种策略。” 余竞冬停下脚步,问:“余飞没说让你来接手吗?” “说啦。我觉得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必要再换律师,你肯和解,他们应该能处理好的。我就免费在这件事上给你当个参谋吧!记得到时候买房的时候多给点折扣就成。”杨隐一半玩笑,一半真地说。 余竞冬哈哈笑着拍了拍杨隐的肩膀,继续一路上山。 说来也巧,两个人刚到灵顺寺大殿前,就遇上了刚上完香出来的徐岚和方华。徐岚眼尖,一看到余竞冬他们就拖着方华上来打招呼。杨隐眼见方华过来,立刻甩了余竞冬,一步跨过去,两个人互相捶了对方一拳头,以拥抱了一下才分开来。方华向不明所以的徐岚解释:“这是我高中同学杨隐,十来年没见了。” 杨隐也向方华介绍余竞冬,并说这是余飞的小叔叔,方华这才看着但笑不语的余竞冬道:“唉呀,难怪上次余董说知道我,原来你是余飞的叔叔啊!上回真是怠慢了。” “方局不必客气,是竞冬没把话说清楚。”余竞冬谦和地回道。 徐岚见大家都是熟识,便提议等余竞冬他们上完香一起下山,正好工行的许世辉和他的小蜜也在山下,找个地方大家聚聚。 几个男人都没意见,于是,余杨二人进殿上香,徐方二人则在殿外僻静处等他们。待一行人下了山,与许世辉二人汇合,自是热热闹闹地见面寒暄一番后,在附近找了个安静的茶园订了一桌农家菜边吃喧聊。 余、杨二人与许世辉二人都是初次见面,见许世辉一派肆无忌惮的作风,两人先就有点不喜欢,但毕竟社交场合,余竞冬又想到谭红梅先前的交待,对许世辉还是客客气气,只是他不明白,沈蕴秋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关系很铁。 许世辉先前听徐岚的介绍,知道眼前这个高个子、大眼睛的男人就是竞豪的余竞冬,心里其实就留了意。在他看来,房地产商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羊,而且据说现在的竞豪在s市官司缠身,资金流紧张,说不定哪天就撞到自己手里来。如今的政策,对于房地产贷款审批不谓不严,正因为如此,自己架子才要端足了,等他自己上钩。当然,现在毕竟是出来玩,又有方华他们在场,不冷不热便行。 许世辉的这一番心事,余竞冬自是无法了解的,但第一印象对这个人没好感,就让余竞冬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融资恐怕不能单指望这尊财神。他又不禁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烧错了香,一下山就遇到财神爷,却又感觉特别的不着调。 第022章 能避则避 午饭后,徐岚忽然提出要跟方华他们回g市,还让余竞冬也去,说是一直想去看余竞冬的那块地,反正今天出来了,大家不如一同前往,也好帮余竞冬参谋参谋。[.超多好看小说] 余竞冬当然是很想利用这个机会,看看方华在征地这件事上的态度,但心里又记挂着s市的事,难免踌躇。杨隐见他犹疑的样子,料想是为了案子的事,就说:“不如让小金先送我回去,你给那边的律师打个电话,我帮你衔接一下,你回头可以让余飞那边送你回来。你看怎么样?” 余竞冬听了点头道:“也好。那让小金先送你回去,只是辛苦你了!”说完,马上走到外边给s市那边的代理律师打电话,交代了想庭外和解的一些细节,并告知杨隐会去协助他们。安排妥当后,又送杨隐上了车,才回来搭方华他们的车一同前往g市。许世辉自己开了车来,一马当先已行一步,说是到g市竞豪碰头。 由于是徐岚开的车,车上只有方华和余竞冬,前面又了解了各自的关系,且喝了点酒的关系,方华较第一次见余竞冬,少了几分戒备。被余竞冬问起几时上任,也直言不讳地说还有大概两周就要到位了,也随口问起竞豪的用地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被方华问及,余竞冬正求之不得,遂向他详细介绍了土地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拆迁,目前完成征地补偿可以上报用地的只有100亩,其他200亩的青苗补偿还没全部完成,若要等全部完成再一起申报用地指标,时间的不确定性太大,竞豪的经济损恐怕也是个未知数。 听完余竞冬的介绍,方华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最后干脆闭目养神起来。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徐岚打开了车载音响,舒缓的蓝调在狭小的空间内飘荡,却始终不能令余竞冬有些忐忑的心放下来,一反往日的伶牙俐齿,徐岚也一直保持缄默。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到了g市。 早已接了余竞冬电话的余飞正迎在公司暂时租用的大楼底层大厅,许世辉和他的女伴丽娜正和余飞聊着,看上去倒是比跟余竞冬热络得多。见余竞冬他们三人进来,余飞迎上来和方华握手,又和徐岚开玩笑:“娇岚姐姐是一日更比一日娇啊!”徐岚也不在意,只是笑骂他油嘴滑舌。一帮人说说笑笑地进了电梯,直奔十楼余飞的办公室。 还在路上时,余竞冬趁方华闭目养神的时候,给余飞发了条短信,让他想办法支沈蕴秋出去。他没向余飞解释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不能让许世辉见到沈蕴秋。午饭的时候,看许世辉时不时地在丽娜身上东摸西摸的,就会想起那天自己向沈蕴秋了解许世辉时,她顾左右而言它的样子。也许,他们的关系并不像谭红梅说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余飞那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一进去,许世辉就大呼小叫地:“你们这些卖房子的真是tm的有钱呐,一个待这么大间办公室!我们辛苦工作那么多年,到现在混个科长,外人眼里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连间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啊!” 方华噎他:“人不可貌相,谁不知道你这财神眼手里的钱可是几亿几亿的进出。再说了,给你这么大办公室,你又有几天坐里面?!” 许世辉也不理方华话里有话,径直走到余飞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用手摸了摸真皮椅宽大的扶手,然后朝后一仰将两只脚直接搁在办公桌上,说:“丽娜,宝贝,过来给你哥揉揉肩膀,这一路回来开车累得我脖子酸。”说着,用自己胖胖的肉手装模作样地捏着粗壮的脖子。 方华朝他瞪了一眼,骂:“你小子就得瑟吧!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许世辉不示弱地回道:“管好你自己吧!咱谁也别高看了自己。” 他们这边嘴斗得热闹,那边余飞已命人泡了茶进来,自己则和余竞冬进隔壁小会议室抽空做了个短暂的工作汇报,正当他们俩说着一些工作安排时,突然听到许世辉一声大喊:“得来不废工夫、得来不废工夫呐!” 余竞冬叔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又出什么花样,赶紧一起回到办公室。只见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只露出小半截身体的许世辉,两眼放光,一手拿着一份表格,一手不停地在上面弹着。余竞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余飞,余飞这才想起是上午人事经理过来给他签字盖章的新入员工资料,而放在最上面的正是沈蕴秋的那份。想到这里,余飞猛地把头又转向许世辉,疑惑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朝他凑过去,方华从他手里拿过表格,一下子也“咦”出了声,问余飞:“沈蕴秋不是在s市吗?怎么到你这来了?” 从方华手里接过表格时,余飞有看到余竞冬的眼神中有恼怒,他不明白小叔今天怎么回事,非要把沈蕴秋藏起来,眼下又不能问,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方华:“这世界真小,是吧?她现在是我们的副总,也是股东之一。” “哦,你的意思是她回来了?”许世辉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在他身边的丽娜开始不乐意起来,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说:“你当着人家的面说别的女人说得这么开心,也不怕人家伤心!” “哈哈哈,人家伤心关我什么事呢?只要宝贝你乖乖地听话,哥哥我还是会一样疼你的!”许世辉这种明目张胆的调笑,令其他人浑身不舒服,又碍于颜面不好说什么。 “我说,既然都是老相识,沈蕴秋人在哪里,快让她来和我们也聚聚首啊!”许世辉对众人尴尬的态度视而不见,直对着余竞冬他们嚷嚷着要见沈蕴秋。 没等余飞开口,余竞冬直接回说,沈蕴秋去省城培训了,要好些日子,怕是短期内也见不了,所以他跟余飞两个才都没跟方华提起,他还有个老同学也在竞豪。 方华对余竞冬的解释听过便罢,他也没什么非要见沈蕴秋的事情,许世辉却是觉得扫兴,脸立即拉了下来,有些骂骂咧咧的,大家都当没听见。徐岚看着许世辉的样子有些心烦,便要余竞冬马上带她去他的地块看看。 许世辉因知道了沈蕴秋回来却又见不着,心里生着气,本想走了,可是丽娜却吵着也要去看地,拗不过也只好同往。徐岚本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结果仍要跟去,就有些悻悻的。 第023章 狭路相逢,仗义救美 几个人分乘三辆车子前往,余竞冬叔侄二人同车,路上余飞问为什么不让他们见沈蕴秋,余竞冬叹气道:“原本谭红梅说他们俩人关系很铁,我信以为真。可真见到了许世辉本人,我实在没法相信,蕴秋能和这种人是莫逆之交。我是怕并非像谭红梅说的,那我岂不是害了蕴秋?所以,能避则避吧!以后你也留点神,尽量避免让他们俩碰面。” “这不太现实吧?你不能凭猜想来确定他们的关系,总得见了再判断才是啊。再说了,这同一个城市里待着,我们做的这行当又必定要跟他们这帮人打交道,你把蕴秋藏起来还怎么工作啊?”余飞并不赞成叔叔的做法,他觉得余竞冬未免小题大作,沈蕴秋在x城和g市两地做了这么些年生意,应该不会这么不明白什么叫逢场作戏。 余竞冬没再答话,只是心情沉沉地坐着,眉头紧锁。他们的车开在最前面,许世辉紧随其后,徐岚垫后。在快到的时候,余飞突然看到前方路边停着的白色轿车像是沈蕴秋开的那辆帕萨特,马上喊余竞冬看。等余竞冬看清车子确是沈蕴秋那辆时,他们已几乎到了跟前,也没时间再打电话让沈蕴秋离开了,余竞冬暗暗叹了口气,想这也是命数吧。 刚停下车子的许世辉也看见了离车子仅十来步的沈蕴秋,正和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公路边指着大片的荒地交流着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越过前面的余家叔侄,浑圆的身体像个球一般地一下到了沈蕴秋身后,一下用双手搂着她,嘴里一直在说“蕴秋,我说过吧!我说过吧!我们会再聚首的!” 沈蕴秋被这突如其来的搂抱惊得一声尖叫,待听清背后的声音,不由得浑身抖了起来。边上的年轻男子见沈蕴秋受到惊吓,连忙要将许世辉扯开,待看清他的样貌又有了一丝犹豫,就这当口,余竞冬已经一把将沈蕴秋从许世辉的怀里拽了出来,并将她正瑟瑟抖动的身体搂在自己的怀里,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余董,你什么意思?刚刚你骗我们蕴秋出差也就算了,现在我们老朋友见面拥抱一下,你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许世辉用他的胖手掠了掠刚才因为跑得急挂到眼睛上来的头发,借以掩饰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的失态。 “许科长,我这人呢?钱财上的事呢一向大方,唯独对女人这事小气的很。”余竞冬顿了顿,拍了拍沈蕴秋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也像在给自己打气:“蕴秋长得漂亮,有喜欢做生意,我劝不住,只好尽可能地让她少见些其他男人。” 许世辉听了这话,一对死鱼眼紧盯着余竞冬,因为恼怒使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走样:“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沈蕴秋进了竞豪就成了你的私有财产?” 沈蕴秋有些不安,轻轻地扭了扭身子,想从余竞冬的怀里挣出来,可是?余竞冬反倒更紧地搂住了她,说:“不是私有财产,她是我女朋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大感惊讶,尤其是沈蕴秋和余飞。沈蕴秋想否认,可抬眼看到许世辉那双因酒色而终日迷离的眼睛正不停地在她身上寻找突破,就强忍下来,努力维持着镇静,想先过了这关再说。于是,她看着许世辉一字一顿地说:“不错,我是余竞冬的女朋友。” 许世辉显然有点被激怒了,沈蕴秋是他一直想得到的女人,可是那么多年。虽然她半推半就地让他在她身上揩些油,却从来没让他碰过身子,每次他想这么做的时候,她总能滑溜地从他身边逃开。可越是这样,越让他非将她搞到手不可!今天,被余竞冬这样一搅,等于宣布了沈蕴秋已经名花有主,这与过去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医生不同,沈蕴秋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那是她男朋友。他突然愤愤地拖过原先在沈蕴秋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一手指着余竞冬,对年轻人说:“来,跟他说说x城人都知道的事,我和沈蕴秋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看看沈蕴秋,又看看许世辉,最终低着头说:“许科,您就别为难小弟了。这不都过去的事了嘛,您瞧,您现在跟丽娜姐多滋润呐!” 年轻人的话音刚落,就传来“哇……”的大哭声,丽娜边哭边骂:“许世辉你个混帐王八蛋!你敢这样耍我玩!我们走着瞧!我不活啦……”还没等许世辉完全反应过来,她已以发动车子绝尘离开。 被丽娜这一闹,许世辉一下清醒过来,也有些急起来。丽娜这女人温柔起来给以让人骨头都酥掉,可要真把她惹毛了,是个不计后果的人。这半年,她跟在自己身边知道的事情不少,这万一捅出去,许世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舒坦。尽管心有不甘,他还是决定就此作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余竞冬要跟自己作对,那么,早晚要让他在g市摔得爬都爬不起来。心思一定,他立刻恢复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衣服,仿佛这上面沾满了灰尘急于要掸掉,然后抬头笑嘻嘻地道:“丽娜这个疯女人,一天到晚唱一出是一出的。”接着又将手搭在那个年轻人的肩上,对他道:“兄弟,要不你辛苦下,用你那破蓝鸟送哥哥回去?” 年轻人如释重负一般地应道:“好,好,没问题!”说完连忙跑到自己车边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请许世辉上车,然后关上门,跟众人道了别,才坐进驾驶室载了许世辉离开。 第024章 沟通很重要 看着一出闹剧落幕,徐岚用眼角扫了沈蕴秋一眼,轻声对方华道:“这以后恐怕是不太平了吧。” 她虽说得清,但因为都站得近,没有人不听见的。沈蕴秋尴尬地从余竞冬的怀里突出来,在离他有一尺距离的地方站定。 方华干咳了两下,开口:“老同学,去s市才半年,不但不认识我了,连有男朋友了也不告诉我们啊?”原本只是想缓解下气氛的方华,没想话一出口,反倒令沈蕴秋更红了脸。刚才被许世辉这么一闹,沈蕴秋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现在方华这么一说,更显得她不够大方似的,但又没法解释,只好怏怏地说:“哪的话啊!就这么一闹腾,没瞧见你倒是真的。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这么一说,方华也不好接口,余飞也走上来打圆场:“都站这么久了,天也快晚了。不如我们沿公路边走走看看,我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方案,怎么样?” 大家都表示赞成,就跟着余飞一路往东走去。余飞走在前面,口若悬河地向方华和徐岚介绍着方案构想,余竞冬和沈蕴秋落在后面,慢慢地与他们拉开距离。 两个人都想对刚才的情况作个解释,就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并且不约而同地开口:“刚才……”随即两人都有些失笑,余竞冬道:“你先说吧。” “竞冬,刚才谢谢你帮我!”余竞冬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用谢我。你其实很讨厌许世辉吧?” “你怎么知道?”沈蕴秋对余竞冬的敏锐有些惊讶。 “猜的。我向你了解他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你对这个人的态度。蕴秋,我很欣赏你,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尽可能地坦诚相待。” “对不起,竞冬!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毕竟,在满城风语的x城没几个人相信我和他之间其实没什么。”沈蕴秋艰难地表示着歉意,哪怕就是现在,对她来说,谈论她和许世辉仍是一件不痛快的事。 余竞冬停下来,看着沈蕴秋,说:“你不用对任何人抱歉。我希望你坦诚,无非是要告诉你,我因为不了解你真正的想法,差点就让你去找他贷款。如果我没能发现你在说到他时的异常,事情的走向会怎么样?你会拒绝我的工作安排吗?” 余竞冬的话说得并不响,可听在沈蕴秋的耳中,却如这夏日里的响雷。她曾经估计到余竞冬的打算,确实从未想过要拒绝,但余竞冬却在明知许世辉是财神爷的情况下帮她摆脱投鼠忌器的道路,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她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这个人情是欠大了。 余竞冬收回看着沈蕴秋的目光,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沈蕴秋跟了上去走在他边上,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并不说话。雷雨季节的傍晚是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公路边的杉树上有知了在叫着,乐此不疲。 余飞他们折了回来,到他们跟前停下来。方华对余竞冬道:“余董,余飞的方案不错,不是没有可操作性。只是,你们还是需要跟具体经办人多沟通,让他们下边科室也尽可能地了解你们的想法,这样有助于将来市里领导在决策时把握方向。你说是吧?” 余竞冬听方华这样说,知道余飞已大致做通了他的工作,也理解方华现在毕竟还没有到位,就算到位了,也有一个进入状态的过程。但至少他现在有了个大致的态度,以后事情到他手里也不至于卡壳了。在目前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结果,余竞冬已经很满意了,他高兴地握着方华的手说:“方局能这样为我们考虑,我真是太感谢了!” 徐岚这时插话道:“你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天都这么晚了,余董不会想让我们回s市吃晚饭吧?” “瞧娇岚姐说的,我小叔一到就让我吩咐办公室去皇府饭店订晚上的包厢了。再怎么,也会让姐这么个大美人饿着回去啊!”余飞接口与徐岚说笑着,一旁的方华却有些不自在。沈蕴秋看余飞一口一个“娇岚姐”的,又想起刚刚仿佛看到徐岚与方华的样子有些亲密,不由多瞧了徐岚两眼,待看到徐岚眉心的美人痣时,才醒起来,徐岚原是大方华一岁的初恋情人,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余飞够使坏的。 方华原本是s市人,初中与徐岚就读同一所学校,两人相差一个年级,相互早有好感。后来高中原本也是进的同一所重点高中,但因方华的爸爸调到g市任发改局局长,他们一家都迁到了g市。临走前,方华找徐岚要了张小相片,约定以后做笔友经常通信。那张小相片,后来被班里的男生看到,让大家取笑了好久。后来,沈蕴秋他们分配回x城,方华也毕业分在x城东区土管所。有聊起徐岚,方华很黯然,说是双方家里都很反对,不得以只好分开了。方华结婚前一周还特意邀了余飞喝酒,喝得大醉,将徐岚的小相片给烧了,说不能留了。只是,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又凑在一块了。 第025章 酒桌上的点拨 皇府酒店是g市最豪华的饭店,每到华灯初上,门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华车辆,宾利、奔驰、宝马不一而足,来这里用餐的人非富即贵,一个个衣着靓丽、呼朋唤友而来,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像。 余竞冬等人的车刚在酒店门口停下,就有泊车的门童上来帮忙开门,待来客进了酒店旋转门,才开了车去泊妥。 余飞订的包厢位于酒店的地下二层贵宾区。整个地下一层没有任何就餐区域,犹如一个硕大的欧式花园,喷泉、雕塑、鱼池这些元素一样不缺,沿着大理石铺就的长廊走到尽头的弧形楼梯拾级而下,才真正进入贵宾区。有地下一层的屏障,整个贵宾区与地上的热闹喧哗截然不同,显得格外的安静,走廊的墙上每隔几米就有一幅油画或是铁艺花架,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幽香,毫无进入饭店的感觉。受南方一带民风的影响,皇府贵宾区所有的包厢都带有数字"8",而余飞他们的包厢就是318,这是竞豪常包的。(.无弹窗广告) 一行人进得包厢分别入座,徐岚粘着方华非要坐一块,方华很感尴尬,但好在在场的人大都知根知底,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由她闹着。 冷菜上来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谭红梅走了进来,在座的人又忙不迭地和她打招呼,沈蕴秋站起来过去将谭红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谭红梅一边和其他人打着招呼,一边附在沈蕴秋耳边低声道:"我坐一会就走。孙副市长在518宴请省厅的领导,一会你和竞冬随我过去敬敬他们。"沈蕴秋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余竞冬,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这一幕正好被坐在对面的徐岚瞧了个清楚,立刻听到她清灵的声音响起:"唉哟,咱们的余董和沈总谈个恋爱还像少年人一样羞涩哦!" 被徐岚这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沈蕴秋身上,谭红梅惊讶地问:"你们在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啊?"沈蕴秋急得脸更红了,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正手足无措间,还是余竞冬一句"这不时间太短嘛"轻描淡写带了过去。(.好看的小说)谭红梅有些狐疑,但也没有追问,开始挨个地敬着酒。 洒过三巡,几个人说话就随便起来,余飞一个劲地说方华从前因为徐岚怎样被同学们捉弄,说得徐岚满面春色,方华则一脸的不堪回首。看他们三个人说得欢,谭红梅拖了余竞冬、沈蕴秋出去给领导敬酒。 推得门进去,沈蕴秋一眼就看见了坐孙副市长边上的袁沁蓝,正向主客位上一位魁梧的老者敬酒。谭红梅将二人带到桌边,先是满面含笑地夸袁沁蓝好酒量,然后朝老者道:"刘股长,我带了两个年轻人来看您哦!"孙副市长已看到了余竞冬和沈蕴秋,大声招呼着:"竞冬,来来来,你们坐这边来!"随即又对刘股长道:"老领导,竞冬是归国华侨,别看他年轻,爱国着呐!" 余竞冬赶紧走到刘股长身边,伸出双手递上名片,恭敬地自我介绍:"晚辈是竞豪地产余竞冬,很荣幸今天能认识您!" "哈哈哈,后生可畏呐!坐,坐。"刘股长爽朗地说,又指着沈蕴秋向:"这位小姐是?" 余竞冬刚想介绍,谭红梅已抢道:"这是竞冬的女朋友,竞豪的副总沈蕴秋。"临了又加了一句"是个大美人吧!领导?" "哈哈哈,红梅呐,今天在座的女士、小姐个个都不可方物哦!"刘股长答得巧妙,谭红梅更是不失时机地恭维:"不愧是老领导哦,赞得我们个个开心呐!来,我和蕴秋敬您!" 沈蕴秋敬了酒,在袁沁蓝身边的空位子坐下来。袁沁蓝看上去心情很好,不时和席间众人推杯换盏,玩笑逗乐,也间或与沈蕴秋聊几句女人们关心的衣服、美容。从席间交谈中,沈蕴秋才知道,刘股长是袁老爷子的师兄,目前有个案子请袁沁蓝帮忙在打。言辞虽不明确,但沈蕴秋估计多半是谭红梅弟弟李耀祖的案子。 酒酣耳热,余竞冬自是不失时机又向孙副市长提及300亩土地拆分上报的事。刘股长也觉得是个办法,但又提到近期土地控批,一线城市土地出让基本都开始拍卖了,g市土地出让未来不可避免也会完全市场化,所以如果资金允许还是适当加快征迁速度,争取及早挂牌摘牌才对。 余竞冬当然希望一起拿下整块地,但目前的情况却不太乐观,所以又请谭红梅帮忙加快拆迁的推进,并表示他愿意适当投入些资金作为拆迁补偿奖励。谭红梅只笑说,放心,城投肯定会加劲的。 话说到位,余、沈二人又敬了一圈酒,和众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会,才告辞回自己的包厢,与余飞他们三人喝喝聊聊地,直到九点左右才散。余竞冬的司机小金早已赶回来,在酒店停车场恭候,徐岚因第二天要上节目,就搭车与余竞冬一起连夜回了s市。 第026章 吃不到葡萄就喝醋 竞豪地产与怀锋建工、长林建设的两个案子终于与庭外和解的方式,在官司打了两年之后获得了解决。[]竞豪按工程决算价格,以商品房抵工程款的形式,分别向两家企业付清尾款,而商品房的价格比目前同类地段商品房价格溢价每平米200元,以补充协议的形式明确该部分溢价属该两家企业的房屋质量赔付款。原、被告双方对这样的解决方案都非常满意。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谁也没吃亏,仅仅一年后,该区域的商品房价格暴涨一千元每平米,这两家单位因为这些房子赚得比余竞冬都多。 由于法院封存的房屋解冻,余竞冬在s市的两个项目终于在长达两年后,又出现资金回笼。而且,在这两年里,房屋价格比原先涨了每平米近五百元,可以说竞豪是因祸得福。为此,余竞冬利用中秋节举行了一次大型的客户答谢会,尤其当初因为房屋交付有质量问题的客户,特别另行为他们组织了一次短途游,他亲自带营销部员工参加,徐岚适时地为他们这次活动做了一个专题报道。一时间,s市市民谈起竞豪无不表示,买房就该到这样的公司去,有错就改,懂得感恩,这才是有气度的企业。[.超多好看小说] 在一片赞扬声中,余竞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两个项目做下来,他发现,房屋的质量问题成了困扰企业声誉的一大绊脚石,过去是,现在依然存在。“春到江南”三期二标段出现的渗水问题,再一次向他拉响了警钟。余竞冬一次次利用休息时间组织工程部员工,跟随他去走访那些买了竞豪房子、出现过渗水问题的业主,让他们切身感受渗水给这些业主带来的生活困扰。同时,又邀请工程专家到企业讲课,对常见的施工质量问题进行分析,提出施工过程中的事先、事中、事后针对措施。尽管,做了一系列对于内部员工的综合培训,可是?余竞冬依然觉得自己还需要有针对合作企业的,行之有效的措施,才能真正从源头堵绝质量问题给企业所带来的危害。 “春到江南”三期的国庆开盘活动已近在眼前,除了前期投入的各区域广告,电视、报纸等媒介广告也已全面铺开,造势成效显著,营销部各级销售员手中的客户累积好于预期。(.)但,二标段的修复工作并未如期完成,施工单位对于这样的事后修复,一直采取消极怠工的方式,不拒绝也不积极,这件事又一次踏入了扯皮的怪圈。 为了让沈蕴秋更好地了解房地产营销,而且g市项目目前又停滞不前,余竞冬这段时间让她回s市加盟营销部,与营销总监秋雅一起工作。她在项目现场熟悉时,了解到二标段的情况后,当即向余竞冬提出,发函通知施工企业,由竞豪另行招标限期修复,所产生的费用,从施工企业的工程款中扣除。 余竞冬对这个建议有些犹豫,担心又会因此进入诉讼。沈蕴秋却不以为然,她觉得,工程决算还没出来,房屋渗水查验又有各方记录,施工方在承诺期内不能如期修复,就是违约。竞豪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主动出击最坏的结果,也无非仍由原施工单位修。余竞冬咨询杨隐,他也觉得可行。于是工程部一纸公函发到了施工单位,结果第二天施工企业的翁总亲自带人到现场,并一再向余竞冬道歉,书面保证无论如何会在一周内将剩下的房屋修缮完成,否则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一周后,正逢大雨,为检测二标段的修复结果提供了绝佳的天气条件。余竞冬与翁总两人亲自带队前往现场验收,无一再出现渗水,双方总算是握手言欢。 经过这一事,余竞冬发现,沈蕴秋在商业手段上是强硬的,她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算准了施工企业担心招标修复会产生更多的费用,且有损企业声誉,怎么样都是得不偿失,必然不得不引起重视。秋雅却对沈蕴秋放着自己的工作不做,去关心工程的事,深不以为然。她对沈蕴秋说,有时间多考虑考虑策划案,了解掌握周边楼盘动态,不要去关心自己不该关心的事情。她也向余竞冬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怕沈蕴秋负担不起g市项目的整个策划案,不能很好地掌控营销节奏,为竞豪带来最大化的利润,更表示自己愿意随时前往g市给予指导。 秋雅的担忧,余竞冬不是没有。毕竟,沈蕴秋不是房地产科班出身,第一次就挑这么重的担子,要做好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让她回s市,就是想让她能更快地进入角色。 只是他没想到,女人如果爱你,她就是最容易妒忌的动物。秋雅作为总公司的营销总监,责权范围不能涉及g市项目,这本身已经让她很不甘心,更让她不舒服的是,自己从竞豪成立就进入营销部,一路摸爬滚打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是陪着余竞冬一路拼过来的,明里暗里她都不止一、两次地向余竞冬暗示了自己的芳心暗许,他不置可否也就算了,最近g市的同事居然传来消息称,那边圈内人都知道了余竞冬和沈蕴秋恋爱的事。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终将成流水,秋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心里有了气,秋雅对沈蕴秋便不是那么客气。明知沈是g市项目的副总,且是大股东之一,秋雅还是端起自己营销总监的架子,势在压沈蕴秋一头。但她毕竟是在职场混了那么多年,又身居高层,做事说话也算不着痕迹,明里是帮助沈蕴秋尽快提高,实际却是将外围调研这样的事交于沈蕴秋。沈蕴秋回来近一个月,几乎都跑在外面,一个楼盘一个楼盘地进行摸排。虽然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秋雅有意针对,却也不当回事,做得倒也起劲。 第027章 开盘典礼上的小插曲 转眼,国庆开盘日已到。 余竞冬起了个大早,出去晨跑。结果,他刚回到家,秋雅的电话就来了,告诉他,凌晨一点就开始不断有人带了小板凳到现场售楼处门口排队,现在,队伍已经排过两个街口,惊动了警察也一大早赶来维持秩序。她带了两个售楼小姐大致统计了一下人数,不下五百人,按这个数字,到时售楼处根本接待不了,她一时也没了主意,想看看余竞冬的意思。 余竞冬这一惊非同小可,开盘火爆一直是他所希望的,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却很可能好事变坏事。顾不得吃早饭,他匆忙洗澡换衣服,而后直接赶往售楼现场。车子驶到离现场两个街口的地方就被警察拦了下来,余竞冬只好靠边找地方停了车,步行过去。 一路走过去,只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排着队,热切地交头接耳,手里拿着的都是竞豪的宣传手册,他们脸上的期盼与喜悦,与余竞冬此时的心情截然相反。 快到售楼处时,余竞冬老远就看见,原本用来停车的小广场,此时正有不少民工样子的人在搭脚手架,旁边来回指挥的人正是沈蕴秋。(.好看的小说)他快步赶过去,想弄清楚她在搞什么! “蕴秋!” “竞冬,你来这么早?” 两个人打着招呼,沈蕴秋依然不时指挥工人从车上抬下钢管、木板等物搬到她指定的位置,另一批工人则按她的要求在加紧搭建。 “你这是干什么?秋雅她们呢?”余竞冬以为秋雅想到了办法,正让蕴秋在操作,所以一边问,一边四下里在找寻秋雅。 “她们在里面准备等下要发放的号牌呢。”沈蕴秋急着要把场地搭好,所以也无心回答余竞冬的问话,只告诉了他秋雅的位置。 余竞冬见沈蕴秋忙得没空说话,也不再打扰她,转身往售楼处去找秋雅。 此时的秋雅,与其他五位售楼小姐正忙着整理号牌。按她原先的计划,三期总共三百六十套住宅,此次放盘一百六十套,其余两百套根据销售情况逐步加推。但由于竞豪两年来因官司无房可售,致使她对目前的客户动态分析失准,现场情况的突兀促使她不得不决定提前全推三百六十套住宅。即便如此,恐怕也远远不能满足所有客户的需要,她心里因此充满了忐忑。 余竞冬了解了秋雅的想法,又问:“那你让沈蕴秋在外面搭脚手架干吗?” 秋雅愣了愣,马上说:“她有没有搞错?我让她去维持秩序,她在搭脚手?不对,她这会搭这东西干什么?”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沈蕴秋在干什么?余竞冬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正说话间,沈蕴秋一阵风似地从侧门跑了进来。余竞立刻大声问她:“你来的正好!这火烧眉毛地,你到底在干吗?” “先别问这了。秋总,我记得前天用来装饰售楼处的彩纱、气球都还有多下来的,放在哪了?”沈蕴秋也不回答余竞冬的问题,径直问秋雅。 秋雅有些气结,没好气的说:“沈小姐,我这里不是游乐场!这可是近亿的生意啊!麻烦您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 沈蕴秋被秋雅的话一噎,才注意到屋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看她则像在看一个外星人,知道必须得解释下才行了。“我简单点说吧。翁总帮忙运来这些脚手,是搭个台,我们可以将原本在售楼处室内进行的展示会,延伸到室外。然后,直接在室外将号牌发放到排队的每一个人手里,再通过现场摇号的方式,产生可以在今天下单的一百六十位客户。如果客户中签了,却不想下单,可自行转让中签号牌,当日内有效。我已通过朋友联系了公证处,他们九点半会准时到这里,对我们十点进行的摇号进行公证。” 沈蕴秋话音刚落,余竞冬已开心得一把抱住她:“蕴秋,你太聪明了,想出这样的办法!”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推开他,说:“我们还是快点准备吧!时间很紧。一会市里领导也快到了,你也去准备吧!” “对,对!秋雅,你这里留一个人守电话,其余人都去配合蕴秋吧。”余竞冬连忙作着安排,脸上荡漾的笑意锁都锁不住。 秋雅嘴里应着,心里的怨毒却是又深了一层。 在预设的开盘时间到来的前十分钟,沈蕴秋终于将小广场上的舞台搭好了;音响也调试完成;从彩票管理中心借来的摇奖机也刚刚运到正搬上去;售楼小姐们也已将号牌发到了每个排队的人手中;公证人员也衣冠整齐地走上了台…… 九点半,鼓乐齐鸣、白鸽展翅:“春到江南”三期正式开盘。齐市长在余竞冬的陪伴下,上台作了简短的讲话,鼓励竞豪为s市造出更多高品质的楼盘。彩台周围人山人海却井然有序,喇叭里的声音洪亮,直传到很远很远……这场开盘盛典,整整有一年的时间都成为s市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晚间,余竞冬安排了庆功宴,邀请了包括齐市长在内的一些官员;和竞豪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以及总公司的所有员工。席开十桌,盛况空前。席间,余竞冬更是向领导们一一引荐沈蕴秋。齐市长夸她今天的点子不但有创意,也很有急智,全局操控力颇佳,是个将材。随后又玩笑说,余竞冬选了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朋友,这以后让其他同行怎么混啊。 倒是秋雅这个营销总监,寥落地坐在一干售楼小姐中间,脸阴得能挤出炭来。 第028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余竞冬当晚的心情极好,一段时间来困扰他的资金问题,因为官司的和解、开盘的成功,迎刃而解。[]这为g市项目的启动垫了基础。所以,他看到杨隐到场,硬是要跟他好好干一杯,他觉得杨隐可算得上他的福星,因为他的建议使得竞豪一下顺风顺水起来。 而杨隐从进到会场就一直神色不佳,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沈蕴秋。前些日子,袁沁蓝从g市回来告诉他,沈蕴秋和余竞冬好上了,他还不肯相信。今天,当他亲耳听到齐市长大声地与余竞冬和沈蕴秋开着玩笑,终是令他不相信也难了。余竞冬过来敬酒,杨隐内心的火“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他不客气地接过余竞冬的酒杯,往里面满满地倒了一杯高度白酒,然后给自己也满斟了一杯,说:“来,余董,今天你是旗开得胜的好日子,又有美相伴,咱们要干的何止一杯,一醉方休吧!” 余竞冬愣了愣,但随即应道:“好!人生能得一醉又有何憾!”说完,一仰头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身边立刻想起一片掌声。杨隐也不示弱,同样将一杯高度白酒一口喝了下去,接着又把两人的杯子都满上,再次端起杯子:“余董,这杯我敬你,为我们合作愉快!” 沈蕴秋本是在包厢里与领导们浅饮慢谈,虽听到隔壁不时传来掌声,却也没有在意。余飞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她才知道隔壁是杨隐在和余竞冬拼酒。当即站起来让余飞坐下替自己陪领导们,又向大家抱歉暂时告退,便匆匆进到隔壁的大包厢。 沈蕴秋进入包厢的时候,余竞冬和杨隐已各喝了足足一斤白酒,袁沁蓝在边上劝杨隐,他则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坚持要一醉方休,而余竞冬早已单手支着桌子,双颊通红,说话的舌头都打了结。她走上前,扶着余竞冬,眼睛却是看着杨隐:“酒是用来怡情的,不是用来伤身的!你们这么个喝法,会喝坏身子的。”说完,叫了边上的人帮忙,想架余竞冬离开。 杨隐的酒量一直很好,此时虽热血上涌,脑中却一派清明。见沈蕴秋要带余竞冬走,不禁“哈哈哈”笑起来,不无讽刺地说:“如今的沈蕴秋可真是体贴地可以啊!想来二位现在是爱得如胶似漆了!”话音甫落,又兀自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灌酒,吓得袁沁蓝在一旁拼命地拉他,在座的人也仿佛感觉到了不对味,突然之间都禁了声。 沈蕴秋的脚步有一刹那的停滞,她很想回过去,跟杨隐解释她和余竞冬没什么?想劝他不要这么伤自己。可是?耳中袁沁蓝的声音,还有满座嘉宾好奇的眼神,都在阻止她,不能回头,不能再像过去让风言风语满城传讲。她挺了挺自己的姣好的背,在众人的注视下,和余竞冬一起离开了这个包厢。 直到包厢的门在沈蕴秋的身后合上,杨隐才放下嘴边的酒瓶,颓然地坐下。对于自己和沈蕴秋之间扑朔迷离的过去,他一直暗暗在找寻答案,他希望沈蕴秋可以在一边静静地等他把那双可恶的黑手找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这样,他便可以告诉沈蕴秋,他的爱从没变过,他的心始终在她这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部是这么着急,着急着投向别的男人,以前是雷庆华,现在是余竞冬。 余飞回过来在杨隐身边坐下,又让人抬来一箱啤酒,打开了两瓶,对杨隐说:“来,我陪你喝!”袁沁蓝想阻止,但看到余飞冷冷的眼光,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杨隐接过酒瓶和余飞的碰了碰,又喝起来。 余飞的脸是灰败的,他看不懂沈蕴秋,这个平时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子,自己那么多年的老同学,居然和自己的小叔叔好上了。原本,这样的男欢女爱实属正常,他也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一搁到沈蕴秋和自己的叔叔身上,让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虽然,那天在g市发生的事,他觉得余竞冬更多的是想帮沈蕴秋摆脱许世辉的纠缠,可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俩谁也没去否认他们的关系,任由这种传言从g市一路传到s市,弄得人尽皆知。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余竞冬东倒西歪地被司机小金架上车送了回去。齐市长等一行人早在一个小时前先行告辞,沈蕴秋和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刘华送他们出门,并由刘华陪同离开。离开前,齐市长将沈蕴秋单独拉到一边,交代她让余竞冬以后少喝点,尤其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堂堂大老板竟自己和人拼酒,说出去被人笑话不说,还会让领导们看轻了他。并说,马上会在g市碰面,如有困难,欢迎沈蕴秋随时找他。沈蕴秋一再感谢齐市长的厚爱,表示一定转告余竞冬,也请他放心,竞豪在g市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市里的工作,在地产界做表率。齐市长很满意沈蕴秋的机敏,说,我看好你! 送走所有的客人,沈蕴秋和余飞已累得够呛,营销部的天玲过来请他们俩一同去酒吧。秋雅走过来接道:“余董喝醉了,沈小姐得去照顾,你们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呢!” 天玲吐了吐舌头,说:“我看余董已进走了,蕴秋姐没走,才想她也许可以和我们同去的。” “你这声‘蕴秋姐’叫得可真热乎,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你这个妹呢!”秋雅尖刻的话令天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余飞在一旁只是皱着眉,闷声不响,秋雅更是肆无忌惮。 沈蕴秋暗叹了一口气,拉过天玲的手说:“又这么年轻柔美的女孩子叫我姐,我怎么会不乐意呢?!就冲这声姐,我也该和妹妹去喝一杯的。” 天玲听了沈蕴秋的话总算轻松了些,甜甜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秋雅见沈蕴秋答应同去,一甩手当先朝酒店门口走,却正看到拎着外套也正往外走的杨隐和袁沁蓝,她回头看了眼沈蕴秋,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杨律师!”听到秋雅的招呼,杨隐和袁沁蓝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正走过来的秋雅和她身后的众人。 “有事吗?”杨隐远远看一眼沈蕴秋,又回过脸问秋雅。 “今天沈总帮营销部打了个大胜做仗,我们正准备请她一起去酒吧再好好玩个痛快。我听说你和我们余总一样,与沈总是老同学,不如也一起去热闹热闹?”秋雅一边向杨隐发出邀请,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袁沁蓝本能地拒绝:“对不起,秋总。杨律师今晚喝太多了,明天我们还有案子要开庭,就不去了。你们玩尽兴点!” 杨隐朝袁沁蓝摇摇手,说:“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没喝够,正好余飞他们都在,这是个好提议!” 袁沁蓝心里有些不安,看看杨隐,又看看正走过来的沈蕴秋和余飞等人,咬了咬牙说:“那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杨隐看她一眼,戏谑地笑笑:“别勉强。”袁沁蓝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去挽杨隐,他却在她手伸过来的刹那,将自己的手搭到秋雅的肩上,说:“那还等什么?走吧!”袁沁蓝的手落在半空,好一会她把手再抬高些,直到碰到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捋了捋,才将手放下来,与走到身边的沈蕴秋他们一起走出酒店。 第029章 酒吧里的伤情男女 沈蕴秋没想到杨隐他们也会去酒吧!可话已说出口,她也不好意思再推拒,只好和大家一起来到城中最high的“36club”。[] 沈蕴秋一行进入“36club”的时候人并不多,一般晚上十一点以后这里才热闹起来,十二点到凌晨二点这里往往是人声鼎沸,与外面子夜的宁静形成强烈的反差。十多人人找了个离升降舞池比较近的卡位座下,早有卖酒的小妹过来热情地兜售。侍应生过来点单,余飞随手拿出一迭百元钞,抽了十来张的样子,递给侍应生,让他先上一打啤酒、chivascooler和水果。秋雅摇摇头说要黑方吧!余飞又抽了几张百元钞给侍应生,说那都上。 杨隐的手一直没离开秋雅的腰,两人一起腻进卡座,说说笑笑地玩起了骰子,其他人也很快加入进来,等酒上来,输的人开始一杯杯地往自己嘴里倒酒,好像喝的是水不是酒。 沈蕴秋有些烦闷,便走出卡座,径直到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袁沁蓝也跟了过来。两个人各叫了一杯screwdriver,调酒师朝她们笑笑说:“不如喝kahlua,浪漫又温和。”沈蕴秋摇摇头,也笑着说:“我还是比较喜欢screwdriver。”调酒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开始为她们调制。(.好看的小说) 袁沁蓝将自己的头靠在沈蕴秋的肩上,轻轻地说:“看见了吗?他现在就是这样!我的存在对于他是透明的,每次怕他喝醉跟他来这种地方,我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将水泼他脸上。” 沈蕴秋没有接口,只是用自己的一只手轻拍着袁沁蓝的肩膀。她觉得自己至少是明白,杨隐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在生她的气,气她和余竞冬在一起。可是?她即便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他和她之间还有袁沁蓝,他们绕不开她。叹了口气,沈蕴秋将调酒师从吧台上推过来的screwdriver喝进嘴里,橙汁的味道很好地掩盖了伏特加的烈性,饮下去没有那种烧灼感,她喜欢这样,用温情的样子将痛苦掩埋。 两个女人在吧台边默默地喝着酒,阁楼上传来的音乐是抒缓的,远不如晚间那些如金属一般的打击乐刺透人心。她们姣好的面容在灯光迷离的照射下,浮起浅浅的红晕,那些互相之间的妒忌、羡慕都随着这奢靡的音乐散落在“36club”狭小的空间里,让过去十年的青春岁月变得模糊而轻浅。 余飞和杨隐过来的时候,沈蕴秋与袁沁蓝已经各喝了两杯screwdriver,两个人的眼神都是散乱的,沈蕴秋的眼角有泪,袁沁蓝却一直傻笑着。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穿过,dj开始现场打碟,金属升降舞池里挤满了人,与其说他们在跳舞,不如说是扭动更确切些。秋雅他们淹没在一具具扭动的躯壳中间,音乐、歌声、人声、尖叫声混成一股嘈杂的声线,包裹着这些放肆的灵魂,挥霍着夜的暧昧。 杨隐摇摇晃晃地自己上了副驾驶座,天玲帮余飞将沈蕴秋和袁沁蓝弄上汽车,又一起将人送回去。史芳芳和弟弟史家祥在沈蕴秋回s市之前,就被雷庆华接去g市小住了,家里冷清清的,连杯水都没有。余飞请天玲留下照顾沈蕴秋一晚,他要将杨隐和袁沁蓝送回家。 袁沁蓝住在父母位于城南的别墅区,那是s市最早的别墅区。确切来说也算不上别墅,是市里给市一级领导安排的住宅,大都为独栋小楼。虽然袁老爷子早已调到省里,但房子经过90年代的房改,早已是他们的私产,袁沁蓝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杨隐有时会随她同来,却从不过夜。 杨隐一进客厅就倒在了沙发上,余飞想让他一起将袁沁蓝弄上楼,杨隐只是咕哝着“不要吵我”就睡了过去。余飞无奈,只好一个人将袁沁蓝抱上楼,轻轻放到床上,又为她脱了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袁沁蓝突然拉着他的手,说:“不要走,陪着我!” 余飞的心里有什么软软地动了一下,随即还是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进被子里,起身去给她搓热毛巾,为她擦了擦脸。一阵忙乎之后,他又下楼,看看睡在沙发上的杨隐,犹豫了半晌,才将他背起来,也送到楼上,让他在袁沁蓝的身边躺下。好不容易安顿好俩人,他才匆匆离开返回“36club”,与秋雅他们一直玩到凌晨。秋雅一个劲地怪余飞放跑了杨隐,非要余飞半夜载着她游车河。营销部一帮人素来知道他们的总监白天工作的时候认真敬业,晚上玩起来也是疯得可以,就各自先行散去。 余飞的宝马载着秋雅一路驶上丰桐公路,车窗开着,秋日的凌晨已有些寒意,侵入车内让人微微打起冷战。余飞看秋雅有些冷的样子,便关了窗,打了一点点空调。 开到幽兰湖的时候,余飞下了公路,开到湖边停下,下车靠着车门吸起了烟。秋雅也下了车,到他身边,将自己的背靠在余飞的左臂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哼着“anemptystreet/anemptyhouse/aholeinsideheart/i''malonev/andtheroomsaregetting**aller/iwonderhow!/iwonderwhy!/iwonderwheretheyare./thedayshad/thesongssangtogether/oh,yeah!/andmylove/i''mholdingforever……” 秋雅优美的嗓音在夜空下显得分外的清澈,那淡淡的忧伤和着如水的夜色,一起渗入余飞的心里,他有些烦燥起来,扔了手中的烟轻轻推开秋雅坐回车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一直以来,幽兰湖是他独自思考的地方,他所有的情绪都埋葬在这里,无人知晓。 秋雅对余飞突然的情绪变化丝毫不以为意,在她眼里,余家的这对叔侄都有些怪异了,在这个男欢女爱天天都在上演的城市里,如此多金又有型的他们却独来独往,身边的女子从来只是生意场上的装饰品,进不了他们的生活。余竞冬被沈蕴秋俘获了,又会是谁最后俘走余飞呢?她看了看坐进车里的余飞,不禁失笑,自己不会抓不住叔叔,就想套侄子吧?比起余竞冬,余飞要帅气得多,可不知为什么?秋雅老觉得余飞身上缺了些什么?而且他所缺的东西非常重要。 “走吗?”秋雅正出神地想着,余飞放下车窗问她,显然,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秋雅耸耸肩,迈开两条长腿走向车门。 第030章 变故横生 天玲为沈蕴秋换好衣服、扶她躺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她简单梳洗一下,本想在沈蕴秋边上挤挤直接睡了,可竟然全无睡意,只好又起来走到书桌边坐下。 桌上有一本打开的书,天玲翻到封面,是张爱玲的《怨女》,她回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沈蕴秋,奇怪她会看张爱玲的书。在天玲的印象里,沈蕴秋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但绝不晦涩,这样的人应该更喜欢梁凤仪才对。她想把书按原样放回桌上,一张相片从书里落下。 天玲捡起掉在桌上的相片,发现竟是杨隐的,相片的背面写着:“赠:蕴秋,杨隐”。天玲觉得这字体好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字。她把照片夹回书里,转过身透过台灯的阴影看着沈蕴秋,她的呼吸起伏有致,偶尔双眉轻拢,似有薄怒,但一闪即逝。 不知什么原因,天玲从沈蕴秋来后不久就喜欢和她说话,从她身上,天玲能感到一种温暖的力量。她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样一个才来不久,并不知根知底的人,自己凭什么就认定她是一个温暖的人?她又想起杨隐的照片,沈蕴秋怎么会把杨隐的照片夹在书里,难道他们之间有故事?那么,今天杨隐找老板拼酒,不会是故意挑衅吧?想到这,天玲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把这样的想法喊出来。(.无弹窗广告) 就这样,天玲坐在那胡思乱想地,不知不觉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沈蕴秋觉得渴得难受,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天玲趴桌上睡着,她用手轻拍着有点疼的脑仁,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又回到房里,拿起床上的薄毯为天玲披上,天玲却一下惊醒了。 “蕴秋姐,你醒啦?”天玲揉了揉眼睛问。 “怎么睡这里不睡床上呢?”蕴秋抚摸着天玲顺直的长发,怜惜地问。 “起先是睡床上的,可睡不着。起来坐会,结果反倒趴这儿睡着了。”天玲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去床上睡会吧!现在还早,回头我叫你。”沈蕴秋说着又拿掉披在天玲身上的毯子,要她去床上睡。 “不用了,我睡眠本就浅,再睡估计又是看着天花板数绵羊。”天玲坚持不想再睡。 沈蕴秋回到床上坐下,拍拍身边说:“那过来躺会,我们聊会,说不定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 天玲笑了,于是走过去,在沈蕴秋的身边躺下,然后问:“聊什么呢?蕴秋姐?” “说说你的愿望。”沈蕴秋答。 “我?其实我的愿望挺简单的。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女儿,他们都是工厂的工人,三年前都下岗了。现在爸爸在一家奶制品门市部当送奶工,妈妈给人家做保姆。所以,我希望自己努力工作、多多挣钱,让爸妈早点享福……”天玲说着说着真的睡着了,她的脸上有洋溢的希望,让沈蕴秋看了心里暖暖的。多好的女孩!她想。心里装着父母,对生活充满憧憬,简单而真实。 沈蕴秋下床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门,然后走到阳台上。晨曦已在东方露头,有桂花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她双手撑在栏杆上,仰头贪婪地闻着花香,仿佛这样可以使她忘却那些反复滋生的思念。 头有点不可扼制地疼,与以往醉酒时太阳穴的钝痛不同,这次的疼痛与近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头疼倒很像。沈蕴秋强忍着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不断地张口吸气呼气,并开始做健身操,想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二十多分钟后,沈蕴秋已出了一身的汗,头也不怎么疼了,天完全亮了。她去卫生间冲了澡换好衣服,又到厨房做人两人份的早餐,才回到房间叫醒天玲。 天玲坐下吃的时候,沈蕴秋已吃完并从楼下取回当天的早报,正坐在沙发里看着。当天的早报上有整版的有关“春到江南”开盘盛况的报道,也有竞豪自掏腰包登的整版广告,好不热闹。沈蕴秋一版一版地看着,忽然在六版角落里的一则土地出让公告吸引了她。那是g市土地储备中心刊登的土地公开拍卖出让公告,所出让的土地座落地址正是先前竞豪获得的、未完成征地的200亩土地的位置,而上周,他们刚刚获悉已完成征地、拆迁的100亩用地已获省厅批准,竞豪可以在国庆以后,按协议出让合同,到土地部门签订正式的《国有土地出让合同》。 沈蕴秋有些着急,不知道g市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会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刊登这样的公告。她拿起电话拨余竞冬的手机,可电话里传来的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她想了想,又拨打余竞冬的住宅电话,想了好久,依旧没人接。 沈蕴秋哪里知道,余竞冬睡到半夜就被许诺的电话吵醒,说听到消息,竞豪另外的200亩地要拍卖了,明早省内各市的早报会有公告登出来。余竞冬听到这个消息,惊出一声冷汗,酒立刻就醒了。他不停地拨余华的电话、手机,可一直联系不上,无法向他了解前些日子g市的动向。由于是国庆假期,大家又都在休假,余竞冬前后思考再三,于凌晨四点急急赶往g市,想一清早去方华家堵他。 第031章 四处碰壁 余竞冬赶到方华家楼下的时候才早晨六点十分,尽管内心充满焦虑,他还是在车里一直坐到八点钟才给方华拨电话。[] 方华在电话里听说余竞冬在他家楼下,分明有些惊讶,随即表示自己马上要去局里值班,让余竞冬先一步去国土局等他。余竞冬答应后,将车开至小区对面的弄堂,下车买了早点,靠在车边吃了起来。快吃完的时候,他看见方华的司机将一辆帕萨特开进了小区,没多会车又开了出来。他顾不及将早点吃完,匆匆上车将车子发动,跟了上去。两辆车一先一后在国土局门口停下。 方华显然没想到余竞冬在自己后面,有些愕然。余竞冬扬了扬手里的早点,说:“不好意思,来得急,刚刚去买了些早点填填肚子。”随即跟在方华后面进了办公楼。 两人在方华的办公室甫一坐定,余竞冬就开门见山地问:“方局,为什么事先没有通知我们剩下的200亩地要公开拍卖?” 方华轻轻咳了几声,从桌上的烟盒内拨了支香烟扔给余竞冬,然后又拿起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着的一根烟点着,吸了几口,才道:“这件事是省里决定的,我也很为难啊!” 余竞冬没有接口,只是看着方华,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节前,我们去省里办手续的同志回来,转达了省厅的精神,要在g市搞试点,对今后出让的商住用地都采用公开拍卖的形式。不要说协议出让了,连挂牌都直接跳过了。” “那200亩不是还没完成征地吗?”余竞冬追问道。 “你哪儿听说的啊?这200亩地的征地工作都完成了的。起先没来前,我听你说了这事,还真以为这样,来了才知道都是征完了的。余董啊!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没弄清楚可不能乱说。” 方华不疾不徐的回答,给余竞冬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冰了个透。 “那我们的投资意向书怎么办?”余竞冬还是不死心。 “这个好办啊!进行公开拍卖并不是剥夺竞豪取得土地的权利,你们仍可以报名参加啊!公告上也登了,凡报名的单位都要与政府签订一份投资意向书,以示公平。”方华回答得滴水不漏,余竞冬的心里却越来越疑惑,又问:“孙副市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知道。文件还是他签发的。” 余竞冬本想说,孙副市长曾示意过尽早挂牌摘牌,并无拍卖的意思。话到嘴边,又觉得此时说这话意义。便道:“方局,你和余飞是老同学,本来这事早点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方华看了看余竞冬,用一种极其无奈的声音说:“我想过这事,但通知不通知都是于事无补的。这个事会发展成今天这样,虽在意料之外,但也不能说不在变数之中。余董,很多时候成事在人,败事也在人,我只能言尽于此了。” 余竞冬知道再待下去,方华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只好起身告辞。方华站起来,一直将他送到电梯口,又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样更好,余董不要局限于一时之事才好!” 话说得语意深长,句句入理,余竞冬拍拍方华的肩膀表示感谢,然后走进电梯。 从国土局出来,余竞冬给谭红梅打了个电话,约她二十分钟后在竞豪见面。 谭红梅接余竞冬电话之前,刚刚与孙副市长通完电话。早上的报纸一出来,她就估计余竞冬会找她,所以,她想先听听孙副市长有什么指示。 孙副市长一再强调,国家对土地招拍挂早有规定,g市无非比别的城市走得稍微慢点,但这不代表就不执行了。现在,省里有在g市全面试行公开拍卖的想法,g市就更该大胆地跨出这一步。农村的城市化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推动,商住用地的公开拍卖是件好事。他让谭红梅劝余竞冬把眼光放远一点,房地产市场方兴未艾,他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与余竞冬见面后,谭红梅马上把孙副市长的话转告给他,安慰他想开点,说不定到时候只有他一家报名也未可知。 余竞冬原本希望谭红梅可以帮忙摸摸看,有哪几家企业或是个人对这块地有兴趣,谭红梅却说,最近实在太忙,开发区要推进建设,拆迁任务很重,连她也基本每天窝在农户家里做工作,实在不了解这方面的信息。 送走谭红梅,余竞冬又给余飞打电话,这回终于联系上了:“你怎么回事啊!小飞?一直联系不上你!” “昨晚玩得太晚,在酒店睡的,手机没电了。”余飞简单解释了一下:“找这么急,有事?” “你马上联系g市分公司所有高层全部销假回公司开会,那200亩地要公开拍卖了。”此时的余竞冬比接到消息时已冷静了许多,既然问题已以存在了,那么他必须立即做出最恰当的安排。毕竟,这也是他当初的最坏打算之一,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余飞惊愕之余,立即开始通知所有该通知的人员,要求三个小时内全部到岗。 下午两点半,竞豪g市分公司的会议室里,一干人员到位,独缺沈蕴秋。 第032章 据理力争换来的提点 此时,沈蕴秋正坐齐市长家的客厅里,与齐市长讨论g市地块由协议出让转为拍卖出让的事。(.好看的小说) 因为一直没能联系到余竞冬与余飞,沈蕴秋焦急之余想到前一晚齐市长临走曾告诉她,有困难随时可以去找他。此时此刻,不管领导是客气还是真意,沈蕴秋都决定要去试一试。于是,她先是联系了徐岚,问清齐市长家的地址,并确认他们夫妇都在家,才去花市买了一盆盛放的君子兰,上门去找齐市长。到齐宅的时候,为不影响待会的谈话,沈蕴秋关了电话。 齐市长对沈蕴秋的突然造访很意外。夫人徐峰听说沈蕴秋是g市竞豪分公司的副总,又是余竞冬的女朋友,倒是很热情,一个劲地说她早该来走动走动。 一番寒暄落座后,徐峰借故去了花园,将书房留给二人谈话。 沈蕴秋略有迟疑后,还是决定单刀直入:“齐市长,我是为竞豪在g市要拍卖的200亩土地一事来找您的。(.无弹窗广告)” 齐市长“哦”了一声,示意沈蕴秋说下去。 “今天的报纸登了公开拍卖的公告。而前期这块地,是协议出让给竞豪的,双方签订了意向协议。竞豪为此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不说人力物力的投入,仅仅建设方案我们都花了极大的心力在做。现在突然改变出让方式,并且又不事先通知,对竞豪来说,损失巨大啊!”沈蕴秋停了下来,看着齐市长,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上找到一点想法。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希望我阻止发布出去的公告?”齐市长目光犀利,反问沈蕴秋来意。 “您别误会。我来是希望可以从您这里得到一些指点。毕竟公告已经登出来,是不能改变的。而且,公开拍卖也是大势所趋。我想说的是,当时300亩土地的出让,我们与zf是有条件协议的,也就是我们要承担拆迁安置房的建设,此外还要承担项目四至市政道路的建设。目前为止,有两条道路已由竞豪投入建设,安置房项目也已由竞豪完成场地平整和设计委托等事项。拍卖出现的两种结果都会给竞豪带来损失。首先,是由其他企业中标,我们前期的投入由谁负责?我们中标,如果价格远高于协议价格,我们会因为前期没能估算到这部分溢价而面临成本过高,失去投资价值。我觉得,在国庆假日期间突然刊登这样的公告,事先也没有向竞豪明确这些问题的处理,那么我们该以怎样的方式得到答复?” 沈蕴秋逐条向齐市长阐明了自己的想法后,拿直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静等齐市长开口。 良久,齐市长才缓缓开口:“小沈啊!你说的情况确实会存在。但就目前来说,公开拍卖的趋势是必然。至于,新老政策交替时出现的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这样吧!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放完假我就要去g市工作了,到时,我会向主管的副市长以及国土部门详细了解一下他们的具体安排。你们呢?也别光嘴上说,回去打个报告给市里,具体列举下你们已经做了的工作,其他的不要多说,职能部门会判断的。你们心里要明白,zf这是在规范工作,没有错。具体到你们身上,无非就是怎么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罢了。不管怎么说,我新上任,不是很清楚g市的情况,贸然过问是不妥当的。” 沈蕴秋当即表示齐市长能帮忙了解就已经太好了,只要zf能了解竞豪为开发区建设尽力的心,体会竞豪付出中也有的艰辛,就值了。 说完正事,两人走出书房到花园找徐峰。三个人又闲话了一番家常,徐峰要留沈蕴秋吃晚饭,沈蕴秋婉拒了,说是要马上赶去g市,齐市长夫妇便不再强留。 一出门,沈蕴秋打开手机,余竞冬的电话就进来了:“你在哪?所有的人都在g市等你开会!” “我刚从齐市长家出来,正往g市赶,给我一个半小时就到。”沈蕴秋连忙回答。 “你去找齐市长了?他怎么说?”余竞冬顾不得批她,马上追问谈话结果。 沈蕴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带上耳机,简略地跟余竞冬讲了谈话的经过,并说不要让大家干等她开会,可以先商量如何打这份报告,简单明了地说明问题。 余竞冬放下电话后,就让大家按先前开会商量的工作内容,抓紧去制订实施计划,国庆假期一结束各部门就立即投入战斗,争取尽早实现一期100亩的房屋预售。他让余飞马上敲定图纸内容,向营销部门提供房屋套型及配套信息,为策划案提供可靠的一手资料。布置完毕,他宣布了散会,只让办公室主任留了下来,一起商量如何给市里打报告。 其实,余竞冬不是没想过去找齐市长,毕竟是知根知底的领导。但孙副市长是现管,又是谭红梅将自己引荐给他的,不管他在这件事上起的是怎样的作用,余竞冬都只有先看孙副市长和谭红梅的态度。可就今天谭红梅的态度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显地透着疏淡,这和她一向大胆泼辣的工作作风很不一致。既然,沈蕴秋找了齐市长,余竞冬也只能如此了。担忧却不可避免,竞豪从此可能要在夹缝中求生存了。 第033章 明的栈道,暗的陈仓 各位,求收藏啊!!!!!!!!!!!!!!!!!!!!!!!!!!!!!!!! ―――――――――――――――――――――――――――――――――――――――――――――――――――――― 沈蕴秋赶到g市的时候,已是快晚饭时间了,余竞冬打来电话称,谭红梅突然约他们一起吃晚饭,让她直接去皇府518。(.) 一进入518包厢,谭红梅就热情地上来抱沈蕴秋,说好多日子不见了,怪想的。沈蕴秋也是笑嘻嘻地应和着,当看到在座的有许世辉时,她有些意外,心下却是有点了然了。 许世辉正大大咧咧地和余竞冬说着话,大意不过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类的,不知道余竞冬竟是谭红梅在美国时房东的儿子。余竞冬只是不卑不亢地应着,并不热情,见沈蕴秋进来,便站起来为她拉开椅子等她入座。许世辉则哈哈笑着说,蕴秋可是越来越秀色可餐了,被谭红梅一阵责怪,叫他不要再胡言乱语,蕴秋可是名花有主了。许世辉根本不以为意,一双浑黄的眼睛照旧在沈蕴秋身上滴溜溜地乱转。 期间,不断有人走入包厢,余竞冬与沈蕴秋都不认识。谭红梅也不介绍,只怪许世辉怎么请这么多人,害好想跟蕴秋说说体己话都不行。许世辉说,都是自家兄弟,你怕什么?有话你就跟蕴秋畅开了说,我们只当没听见。 两个人一来一往,余竞冬和沈蕴秋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闹的哪出。酒过三巡,许世辉的话多起来,谭红梅却说她隔壁还有朋友,离开一会。 等谭红梅离开,许世辉指着余竞冬对在座的所谓兄弟们说:“这可是竞豪地产的董事长,你们可得代哥哥我好好敬他!日后,说不定你们还有仰仗余董的地方,瞧蕴秋不就捡了棵高枝嘛!”随即又对余竞冬道:“余董啊!兄弟眼下有事求你啊!不知能不能帮忙?” 余竞冬与沈蕴秋互看一眼后,问:“许科长有事直管说,只要竞冬能帮得上忙。” “能,肯定能!你也知道,现在每个银行都有吸储的任务,小弟又新上任,得做表率啊。可g市就屁大点地方,有几个像竞豪这样的有钱企业啊!我听说,你最近s市的盘子开得挺火,在g市买地的钱想必是攒齐活了,能不能到时划在咱们行里,在咱们行里弄个主帐户啊?”许世辉一边剔着他那一溜的大牙缝,一边盯着余竞冬。 “这样啊?可我们已经在建行设了主帐户了。您也说了,g市就这么点大,来来回回大家都认识,我不好交代啊。在工行设个一般来往的户头倒是可以的。”余竞冬回答。 “余董,不是我夸海口啊!你只要将主帐设在我们这,将来你要贷款肯定是一句话的事!”许世辉话是对余竞冬说,眼睛却斜睨着沈蕴秋。 沈蕴秋有点着恼,立刻说:“那按许科的意思,我们若不在你那设主帐,将来就甭找你贷款了,是吧?” “啊呀,蕴秋,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哈哈哈……”许世辉张狂地笑着。 余竞冬看沈蕴秋气得脸色发青,暗暗握了握她的手,站起来对许世辉说:“不好意思,许科长,最近公司事多,我们先走一步。红梅姐那里请替我们打个招呼。” 说完也不等许世辉答应,就拉了沈蕴秋往外走,到得外面,许世辉的声音从尚未关上的门里飘出来:“是啊!最近你们肯定是很忙,得好好筹划啊!兄弟倒想看看余董到底是爱美人还是爱江山!哈哈哈……” 两人路过718包厢的时候,谭红梅正好推门出来,余竞冬与她道别,沈蕴秋却一眼看见包厢里的孙副市长和秦海华。秦海华也看到了她,朝她做了一个飞吻,离开时,718里传来一阵哄笑。 余竞冬没开车来,两个人一言不发地上了沈蕴秋的车,默默地坐着。过了很久,沈蕴秋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余竞冬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沈蕴秋更觉得过意不去,又道:“要不,找个机会,就说我们分手了。本来我们也不是真的在谈恋爱,没必要因为我毁了公司的生意。” 余竞冬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推门下车。沈蕴秋锁了车,跟着他走到广场的喷泉边坐下,看到点了根烟,一口一口地吸着,沈蕴秋的心也一缩一缩地。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怕余竞冬会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此刻,她情愿这种沉默继续下去。 一连抽了三根烟,余竞冬才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不用担心,没事的。” 沈蕴秋不知道他说的“没事”是指他没事,还是公司不会有事,又或者他们之间不会有改变。她坐着没动,余竞冬站起来,拖起她的手,把她带到车边说“回去吧”。然后,转身向路口走去。 沈蕴秋慢慢地开车跟上他,跟了一段,终于下下狠心,加了油门离开。 对余竞冬来说,竞豪就像他的孩子,他看着这个企业在自己和余飞的手里一天天地成长,心里充满了骄傲,他不希望有任何力量来破坏它的发展壮大。在帮沈蕴秋摆脱许世辉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冲动的,也没有更清楚地去了解许世辉的为人以及他们之间的过去,就之么做了。当然,他不后悔,只是没有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许世辉就是个小人。余竞冬不相信,竞豪现在面临的变故是靠许世辉一人推动的。如果没有沈蕴秋与许世辉这件事,也许许世辉不会加入到对竞豪的算计中来,但事情还是会发生。他突然明白自己从进入g市以来,一直的不安情绪是什么了,是这里太复杂!一旦商业活动被权位斗争所绑架,后果极有可能体无完肤。 余竞冬没有和沈蕴秋摊开来谈,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她去找齐市长是好意,却也把竞豪推上了权位的战场。他原来是想按自己的最初设想,在最坏的情况下,只保住那100亩加紧开发。官场和过去的宫廷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等那100亩开发完了,齐、孙之争也会有个明朗化了,到时再决定是不是要在g市继续发展也不迟。可现在,刀架在了余竞冬的脖子上,要他决定究竟要把宝压在谁的身上。 第034章 一个艰难的决定 为避免做牺牲品,余竞冬一直以来不与各级官员走太近,防止陷入官场争斗。[]他一夜未睡,将g市所遇到的人和事全部梳理了一遍,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除非扔掉前期已进投入的几千万离开,否则,只能寄希望于齐市长拉竞豪一把了。对余竞冬来说,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却又不得不赌这一回。 一大早,他就打电话给沈蕴秋,告诉她马上到别墅接他,回s市。另外抓紧让办公室把给市里的报告打出来传到总公司,他会让司机小金去取。 昨晚,他已经和徐峰联系过,请徐峰无论如何要帮忙,给他制造可以顺其自然见到齐市长的机会,他想利用这样的机会,跟齐市长真正统一认识。徐峰建议他可以带沈蕴秋去幽兰湖散散心,不要老是这么紧张,他们夫妇正好也要和方华夫妇到幽兰湖垂钓,估计会在湖边的小树林碰到他们也未可知。余竞冬立刻心知肚明,说,是该利用国庆假期放松放松。 接到电话,沈蕴秋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余竞冬的别墅,李福贵前来给她开门,笑咪咪地和她打招呼。[.超多好看小说] 余竞冬并不等沈蕴秋进门,直接走出来:“我们走吧。” 刚刚跟李福贵打了招呼的沈蕴秋又忙忙地和他说再见。车子上路,余竞冬说了声:“我先睡会,下高速前叫我。”就双手抱胸,将整个人窝进车座里,打起了瞌睡。 本想打开音响放歌曲的沈蕴秋,只得放弃了打算,安静地开着车。她很好奇,余竞冬一大早叫她把他送回s市是要干吗?看他的样子,像是没怎么睡过,下巴上都长了青茬,应该是没心思刮吧。沈蕴秋觉得,从昨晚知道这次的变故因自己而起后,余竞冬话就很少,似乎不太想和她说话。她原本觉得有些歉疚,因为自己给公司造成了困扰。但余竞冬一反常态的冷漠态度,让她又觉得很委屈,至于委屈什么?她自己又说不上来。 正胡思乱想间,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夹着一股劲风从沈蕴秋车的右边掠过,吓得她将方向盘猛地向左打去,一刹那间,她透过反光镜发现左后侧有车正超上来,她来不及反应慌忙一个急刹,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里,车子在地面拉出长长的一道胎痕停了下来。左侧的那辆车堪堪地从她的车边开过并未停留。好在正后方没有来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蕴秋吓出一身冷汗,也惊醒了一旁的余竞冬,他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茫然地问她怎么啦? 沈蕴秋惊魂未定,呆呆地看了余竞冬好一会,才说:“差点出车祸了。” 余竞冬闻言,马上扳过沈蕴秋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察看了一番,才说:“你没事?” 沈蕴秋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赶紧说:“没事。你继续睡吧!到了叫你。” “被你吓着,可不敢睡了。上路吧!停这儿可不对!我看,我还是和你说说话,免得你犯迷糊。”余竞冬笑着说。 “谁犯迷糊了?那不是意外吗!”沈蕴秋嘴里强辩着,心却因为余竞冬脸上的笑而放了下来。 余竞冬看着沈蕴秋的脸,白瓷一般无暇的肌肤,侧面看去线条柔顺,很有西洋油画的感觉,他说:“知道吗?你的侧面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 沈蕴秋略微一愣,问:“是吗?你们为什么分开的?” “那是很多年前了,我还是个在西雅图上大学的穷学生。她得了咽喉癌,因为是孤儿,没人负担她的医院费,救济金只能解决温饱。我想尽办法筹钱为她治病,却永远跟不上帐单的速度,最后她还是走了。”余竞冬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惆怅。 沈蕴秋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一直单身,是因为忘不了她吗?” 余竞冬将两个手枕到自己的脑后,伸了伸腿,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他觉得沈蕴秋的车子还是有点狭小。将自己的坐姿调整好,他才想起来要回答沈蕴秋的问题:“不全是吧。没有碰到动心的人,自然就会更多地想起她。” 沈蕴秋不再说话,而是将音响打开,让音乐打破两个之间尴尬的话题。可是?余竞冬并没打算结束谈话:“蕴秋,能说说你和杨隐吗?” “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啊。”沈蕴秋眉头微皱,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 “余飞说你们都还爱着对方,是真的吧?”余竞冬继续追问。 “那是余飞的想法,不代表我们俩的任何一个。”沈蕴秋想结束这个话题。 “不见得。至少杨隐还爱你,否则那天他干吗这样灌我酒?你不承认,我岂不是很冤!”余竞冬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又很有耐心。 “杨隐有女朋友,而且我是你……”沈蕴秋忽然住了口,她本想说自己是余竞冬的女朋友,却猛地发觉自己竟把假的当真的说,未免有点莫名其妙,只好干脆沉默了。 余竞冬见她话说一半咽回去了,觉得好笑,就说:“不如真做我女朋友吧?!” 沈蕴秋横了他一眼,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下来,直到快下高速时,余竞冬才说:“我们去幽兰湖散散心吧。这一段烦心事一桩接一桩的,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驱驱秽气。” 沈蕴秋正为先前的话题心里老大不爽,本不想去,可听余竞冬说起烦心事,又想他一上车就打瞌睡,觉得他可能真的太累了,需要透透气,就没有反对。下高速后,就朝幽兰湖开去。 第035章 银杏林下初拥吻 车到幽兰湖,余竞冬和沈蕴秋先后下了车,余竞冬更是夸张地伸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对沈蕴秋说:“今天空气真好!走,我们去湖边逛逛。(.无弹窗广告)”说完就当先往小森林走。 说是小森林,其实是一片银杏林,是去湖边的必经之路。此时正值秋季,银杏的叶子已开始由绿转黄,虽不及全黄时金灿灿的一片,却已然是一片“秋风万里动,日暮黄云高”的景象。天气出奇地好,阳光正透过层层叶片钻进来,形成一束一束的光投在笔直的树干上,有风吹过,那些光又被打散成一圈一圈的,晕染开来。沈蕴秋看得有些痴了,停下来,用手去抚摸那些虚浮着的光影,恨不得把自己也融进去,融成那样的美好。 余竞冬也早已在她前面停下,靠在树干上,看她隐在光影里的样子,素白素白的,光在她身上斑驳成一片片,如同瓷器开片的裂纹,看似割裂,美却浑然天成。 两个人站在林间,犹如《断章》中的风景,自自然然地就成了一幅画,在这样秋天的上午,在幽兰湖边描入他们的心里,静寂的美好让人不忍破坏。 余竞冬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轻轻牵起沈蕴秋的手,他感觉到她有些犹豫,那又软滑无骨的手,在他的手掌中缩了缩,既而舒展开来,任他握着。[]他转过头去冲她笑笑,她微仰了头看他,展颜微笑,又马上眯起眼,抬起另一只手来挡到额头上方,遮挡正好投下来的阳光。他看得有些呆了,像是不自觉地举起手抚上她的脸颊,细而长的手指凉凉地,划过微微有些发烫的粉腮,落在她的唇上。 沈蕴秋的背僵直起来,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想逃离这样暧昧的姿势,又像是有些渴盼,纠结着的神经也纠结了她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当耳边传来“竞冬、蕴秋”的呼叫时,她才醒过神来,自己的唇正和余竞冬的唇纠缠在一起,潮湿而温热。 叫他们的正是齐夫人徐峰。仓促分开来的沈蕴秋和余竞冬尴尬地站在那里,余竞冬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和正过来的齐市长夫妇和方华夫妇打招呼。沈蕴秋像犯了错被抓的孩子,红着脸躲在余竞冬身后,不知该怎样才好。倒是余竞冬很快恢复了镇定,将她拉到身边,搂着她的腰说:“最近烦心事太多,趁天好,和蕴秋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会被你们撞上。” 徐峰笑着走过来,拉起沈蕴秋的手,与余竞冬打趣:“是不是觉得我们妨碍你们了啊?早知道,我当作没看见。也省得你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她的话音一落,其他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齐市长指着余竞冬道:“竞冬这下完了,有得被你嫂子批驳了。哈哈哈……”沈蕴秋窘得恨不能立马挖个洞钻下去,只得不停甩着徐峰的手说:“徐行长,你可不兴这么取笑我们。” 徐峰笑得高兴,拍着沈蕴秋的手说:“瞧你这话,我哪是笑你们呢?是替你们高兴。从认识竞冬到现在,几时见他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啊?老齐啊!这下好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有喜酒喝了!” 被徐峰这一说,沈蕴秋更是又羞又急,手脚都不安起来。好在,方华看出了沈蕴秋的窘迫,笑着说:“徐大姐,我这老同学脸皮可薄着呐,再说怕是要逃了。我看,我们也不要站在这儿了,还是去湖边吧。”他一说,大家立即都响应起来,总算放过了余、沈二人。于是,六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到了湖边。 幽兰湖的东侧辟了垂钓区域,沿湖散落着供钓鱼爱好者垂钓时坐的椅子,每四把椅子边上有把休闲伞,伞插在下面的一张圆桌中间,既满足人们垂钓的需要,也提供了聊天、活动的空间。方华早在来前就订好了桌子和位子,只是突然多了余竞冬他们,又催着老板添椅子。 女人们在圆桌边坐下来,亲亲热热地嗑着瓜子、聊着天。 三个男人拿了渔具到湖边装饵垂钩,又坐下等鱼儿上钩,烟来烟往地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说到了齐市长节后的上任,齐市长叹口气道:“任重而道远呐。希望可以不负领导的厚望,在振兴g市经济发展的同时,让各项职能管理都能真正走上规范化道路,需要上下齐心努力啊。” 方华立刻符合道:“那是。上下齐心,才能团结奋进。” 余竞冬吸了口烟也说:“我是商人,能为g市做的恐怕只能是促进经济发展了。”齐市长和方华听了都笑起来,都说“这是肯定的”。 方跟齐讲了些目前市里各机构人浮于世的现状,又讲到国有土地与集体土地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余竞冬始终只是在一边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浮标,没有说话。直到齐市长开口说:“竞冬,你很沉默啊。昨晚没睡好吗?” “是啊!有一段时间睡不好了,也习惯了。”余竞冬应道。 “唉!你们经商也不容易。各有各的苦。”齐市长似有感叹。 余竞冬知道自己诉苦的机会来了,就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眼睛仍盯着浮标,开始讲述自己这几年两个盘子做下来的体会。当然,他着重强调了齐市长在s市两个项目上所给予的支持,是竞豪能从大大小小的风浪中生存下来的关键。不像竞在g市的项目,从意向投资开始到现在,风波不断,至今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这让他更加觉得,领导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呐。 说话听音,敲锣听声。方华有点尴尬地咳了咳,齐市长转头看了看他,对余竞冬说:“你也不要抱怨领导们不够支持你,毕竟你也是新到g市。各地的情况不同,大家都要有个适应过程。再说zc的执行是个系统性的工作,不是针对哪个企业或个人,你们这些投资人也要理解zf的难处。” 余竞冬连连点头,说:“这个我理解。我们会承担该承担的社会责任,只是也希望zf能看到我们企业经营的风险。譬如这此的意向投资,在我们已大量投入的情况下,至少应该优先通知我们出现的变动,同时对我们已作的投入作个交代……” 齐市长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你说的这些,昨天蕴秋已经跟我提过了。你们可以打报告提出来嘛。是不是,小方?” 方华忙说:“是啊!有问题可以把报告打上来,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余竞冬看一眼方华,继续说:“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效益。报告我肯定会打,但结果更重要。正好两位领导都在,我说说想法,不正确的,你们尽管批评。如果可行,这报告打得也更有意义。”说完,转过身看着齐市长。 “遇都遇到了,你就说说看吧。”齐市长语带双关。 第036章 幽兰湖边的双赢框架 余竞冬得到许可,方向齐市长和方华正式说出自己的想法。(.无弹窗广告) 在余竞冬看来,意向投资合同对双方都是有法律约束力的文件,竞豪为履行合约已投资了近五千万。当然,他能理解zc需要完善,而竞豪又处于这样的时段中。事已至此,就只能从拍卖的公平性来讨论这件事。他提出,他不需要在拍卖过程中设定任何特殊条件来令国土部门违规工作,他只要所有参加拍卖的企业都按他当初与zf签订的投资意向来操作,那就是,在拍卖价格的基础上承担安置房、市政道路的建设投入。竞豪已经投入的部分,将来可以请审计机构审计后由中标企业来承担。当然,竞豪已经买下的100亩土地,他愿意按比例承担公建部分的投入资金。 余竞冬提出来,这个内容希望可以在拍卖答疑前就明确下来,这是对其他投资人的公平。此外,他还可承诺,如果土地最终总价如果比最初的意向格高出的程度不超过一千万元的,他愿意无偿再为开发区捐建一所小学。 听到这里,齐市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说:“竞冬,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余竞冬笑道:“怎么会!权当我送给两位领导的上任礼物,也算是为g市的百姓作点微末的贡献。” 方华不禁赞道:“余董好魄力!” 余竞冬摆摆手,继续说:“我是商人,你们也别忘了我是有设定溢价一千万这个底线的。多了,我也会亏,就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了。(.好看的小说)” 方华笑着说:“那是当然。只是,这个溢价可不能人为掌控。你岂不是给我们画个饼充饥?” 余竞冬从烟盒里拨出三根烟,递给齐、方二人各一根,然后又帮他们点上,才自己点了剩下的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说:“掌控价格或是人为操作拍卖流程这种事,竞豪是不屑于做的。我只问方局一句,土地储备中心今年的商住用地指标还有没有?” 方华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可随即又说:“但现在所有的土地走的都是拍卖流程,你想按你的底线来拿地,始终是一半一半的机会啊。” 许久没有开口的齐市长这时插话道:“机会是争取来的。拍卖目前是试点,也没说取消挂牌出让。我们就应该多多引进有实力、有魄力的开发商,这样才能更好地促进发展。” 有了齐市长这句话,方华不再作声。于是,余竞冬趁热打铁:“那么,我尽快先把报告递上来,将我们遇到的问题提出来,让市里尽早有个定夺?” 齐市长点点头,算是同意。余竞冬马上想打电话让小金将报告送过来,齐、方二人都立即出声阻止。齐市长说:“竞冬,你还真是个商人,急功近利!这样做不符合程序。你还是节后一上班,让人交给g市市府办,他们一定会转给我的。到时候,我会转给小方,让他亲自处理这件事。这下放心了吧?” 余竞冬笑道:“行,听您的!” 事情谈妥,余竞冬心情大好,正好此时,他看见湖中的浮标动了动,立刻将杆子拉起来,一条红色的锦鲤在阳光下跟着收回的渔线,上下翻腾着,鳞片折射出的光亮醒目而耀眼。方华大喝一声:“好兆头!”又道:“鲤鱼跃龙门啊!余董,你在g市可要大发展了!”众人均都开怀大笑。 徐峰建议余竞冬将这条锦鲤带回去,养在办公室里。余竞冬忙摇手说:“我一个做生意的,哪来的鱼跃龙门之说,放个貔貅还差不多。还是放齐市长办公室里才是正理!” 齐市长忙道:“不行不行,人有上进心是不错,但也不能太招摇。” 沈蕴秋接口道:“不如就放您家里去吧。您全家都能讨个口彩!” 大家都说这主意好!徐峰也不推辞,接过余竞冬递来的锦鲤,去找人拿家伙盛放。 在湖边钓钓鱼,说说话,时间过得也快。余竞冬建议,六人去湖边新开的幽兰馆用午餐,听说那里厨师做的鱼丸是一绝。于是,相谈甚欢的众人,欣然前往。 幽兰馆位于幽兰湖小森林的纵深处,是一溜竹子搭建的房子,坐南面北,东西临水。有回廊绕屋,可坐于廊下赏杏林秋色,也可以游走廊间观水中鱼儿戏水,是一处安静雅致的用餐环境。 徐峰一走进来就说是个妙地方,徐岚肯定喜欢,并问方华是不是?方华极是尴尬地看了看身边的妻子,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倒是他妻子若水反而笑笑说,徐岚这样风雅的人喜欢这地方是必然的。徐峰自知失言,便拉了沈蕴秋去观鱼。方华歉意地握了握若水的手,不想,若水见边上没人,一下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又往徐峰她们一处去,丢下方华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余竞冬点好了菜出来招呼他,他才醒过神来。 正如余竞冬介绍的那样,幽兰馆的鱼丸鲜香爽滑,入口绵软,每个人尝后都赞不决口。由于是家人聚会。虽然点了酒,几位男士也都是浅尝辄止,女士们要开车更是只喝饮料、滴酒不沾,倒也没影响餐桌上的气氛。 聊着聊着,众人又把话题扯到了余竞冬和沈蕴秋身上。 若水笑说,跟方华结婚这么些年,方华老提蕴秋怎样、怎样,害得她以前老以为方华喜欢蕴秋,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是蕴秋本身就招人喜欢。如今看她能找到余竞冬这样可靠的男人,朋友们都不知道多为她高兴。 徐峰也说,第一眼见到蕴秋就喜欢,这么个文静的女子,又有思想又有貌的,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余竞冬上辈子肯定是坟头烧高香了。 女人们说得热闹也就罢了,没想到两个身居官位的领导也跟着调侃。 齐市长说,竞冬那是什么花都不入眼的人,竞豪营销部放着那么多的美女,生生地都当没看见,原来还以为这人肯定是审美疲劳,八成是要找个没貌、有个性的了,没想到是在等有缘人呐。 方华又接着说,蕴秋读书时就是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大多数的男生都是只敢想不敢近,胆小的是想都不敢想,他自己就是胆小的之一。 沈蕴秋被他们说得吃都不敢吃了,最后借口上洗手间溜了出来,直到在回廊的拐角坐下,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先前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余竞冬吻在了一起,还让人抓了现行,这下好了,两人的关系真的是彻底说不清了。 她正想着要怎样找个机会跟余竞冬摊牌,两个人不能再这么演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会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看看出来有十来分钟了,她站起来,整理下衣服,正打算回进去,忽然听到拐角处有人说话,而且是余竞冬的声音,就想去叫他,可他说话的内容却让她停了下来。 “嫂子,真太感谢你今天为我搭台了!” 余竞冬话音刚落,徐峰的声音就响起:“我台搭得好,也要你戏唱得好啊!” 余竞冬连忙说:“哪里哪里。” “说真的,看到你和蕴秋在杏林里吻的那场面,真动情呐!你们是真的在恋爱了吧?这女孩接触不多,但我看是不错。你是该定定心了。” 沈蕴秋有点希望余竞冬能说些什么?至少向徐峰确定一下,他们刚才是真情流露,可是余竞冬什么也没说,就和徐峰走了出去。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来,逼得沈蕴秋有些透不过气来。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余竞冬要她一大早接他来s市的目的,无非是要让她作个好看的幌子,让他可以合理地与齐市长再次讨论他的想法。 愤怒一下子塞满了沈蕴秋的胸腔,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奔出幽兰馆,往停车场而去。刚上车,余竞冬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想也不想地将手机调成关机状态,然后驾车离去。 第037章 好大的电灯泡 余竞冬连续打了沈蕴秋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幽兰馆里里外外找了好半天也没见她人,后来还是一个服务员告诉他,像是看一长发女子朝停车场去了。[]余竞冬又跑到停车场,才发现沈蕴秋的车已开走了,只好先回饭店。 齐市长等人见他一个人回来,都很奇怪,问他怎么回事,余竞冬只好说,公司突然有事,沈蕴秋没来得及告辞先回去处理了。而他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徐峰看余竞冬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我看今天也玩得够尽兴的了,不如散了吧?” 方华他们都表示好。齐市长问余竞冬是不是要搭他们的车回去,余竞冬尴尬地点头,随即先去外面结了帐,才到停车场寻了齐市长他们的车一同回s市市区。 沈蕴秋并没回s市,而是去了g市。一到家,就进自己的房间躺了下来,直到晚饭时间,史芳芳来敲门。 说起来,沈蕴秋与史芳芳姐弟已有好久没碰面。固然,沈蕴秋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这俩姐弟在雷庆华那住了有些日子。 史芳芳原本因为给家祥做按摩的那位叔叔走亲戚去了,自己又没完全学会穴位按摩,正发愁呢?正好雷庆华当时到s市临床交流结束,告诉她可以去他们医院给家祥继续治疗,他们医院的那位中医也是全省有名的专家。而且,当时沈蕴秋也在g市,史芳芳姐弟就跟雷庆华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家祥特别喜欢雷庆华,离开一会就变得很烦燥,有一回治疗回来怎么都不肯放雷庆华走,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无奈,雷庆华只好带他回了家。这一带可好,因为史芳芳要照顾弟弟起居,姐弟俩都在他家一住了一个多月。直到沈蕴秋说,总这样麻烦人家不像个样子,姐弟俩才趁雷庆华国庆有天休息搬了回来。 正是想着好久没看见史家姐弟,沈蕴秋尽管心里仍郁郁的,还是起床出了房间。家祥看到沈蕴秋就高兴地过来抱她,沈蕴秋也怜爱地回抱他,两个人搂着走到桌边坐下。沈蕴秋帮家祥带好饭兜,又把饭勺放到他手里握牢,看他自己开始吃了,又往他碗里添了些菜,才端起自己的碗。 史芳芳看沈蕴秋气色不是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就拿了一只空碗舀了鸡汤放到她面前说:“姐,你脸色不好,喝些鸡汤吧。” 沈蕴秋说好,就放下饭碗,端了鸡汤喝。 “姐,你有心事啊?”史芳芳忍不住问。 “没有。只不过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累的。”沈蕴秋停了停,抬起头看着史芳芳道:“对了,你们在庆华家住了那么久,没扰着他父母吧?” 史芳芳笑起来,说:“姐,你还不知道吧?庆华哥在南城买了一套新房子,装修好很久了。他夏天的时候就搬去一个人住了。我们是住在他的新房子里的,不会打扰他父母的。” 沈蕴秋呆了呆,才想起来,去年新年的时候雷庆华就对她说过,他看中了南城的一套房子,离医院很近,他想买下来。当时,她只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觉得好就行。想必,那时他是买下来的了。随即又对史芳芳说:“人家那是新房子,就让你们住了这么久。找个机会谢谢庆华吧!不如抽个空让他来这里吃顿饭吧。” “好啊。他肯定乐意来!不过,谢不谢的,我看他应该不会在乎吧。”史芳芳的头低得很低,几乎要掉进饭碗里去。 沈蕴秋听她这样说,想来她是觉得雷庆华这么多年早把沈蕴秋的事都当自己的事了。于是,又说:“就算他不在乎,我们也不能理所当然啊。” 史芳芳没有再应沈蕴秋,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急急地扒着碗里的饭,也不夹菜。沈蕴秋心里有事,没在意她的反应,也是匆匆地吃完了饭,又去喂家祥吃完。看看史芳芳也吃完了,就一起收拾了桌子,抢着去洗碗。正争来抢去呢?门铃响了。 史芳芳手里还是拿着碗不放,眼睛却一直盯着门看,眼睛里有些光在闪。沈蕴秋见她待着不动,终于松了自己拿碗的手,说:“我去开。” 猫眼里映出来的是雷庆华的脸,沈蕴秋赶紧开了门让他进来,嘴里说着:“还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啊!刚说你呢?你就来了。” 雷庆华心情很好,一改平日温文的样子,也玩笑道:“我会千里耳呢?知道你们说我,所以来啦。” 沈蕴秋笑说,这样感情好,以后电话费也省了。说话间两人都进了客厅,家祥见到雷庆华,一下就扑了过来,两人没站稳就滚进了沙发里。史芳芳在厨房洗着碗,一直没出来,沈蕴秋就喝了一声:“芳芳,是庆华来了。” 厨房里传来一声“知道啦”,又没了下文。沈蕴秋突然觉得,史芳芳有点怪,过去只要雷庆华一来,她不管在忙什么?铁定会放下手里的事先过来叫“庆华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雷庆华倒是很自在,和家祥玩闹了一阵,自己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正好瞅到史芳芳本来捋起的袖子滑了下来,就过去帮她又捋了上去,才拿了杯子回到客厅。 正削着苹果的沈蕴秋无意中看到这一幕,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老爸经常这样帮干着家务的老妈捋袖子。现在竟眼瞅着,雷庆华和史芳芳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想到这里,沈蕴秋看着正在与家祥做手指体操的雷庆华说,你和家祥玩着,我有事出去一趟。 雷庆华头也不抬地说,没事,你忙你的。 沈蕴秋这下彻底明白了,恐怕这屋里除了家祥是盏常亮的点灯泡外,就数她最亮了。她笑着摇摇头,对厨房里喊:“芳芳,我有事出去下,不用等我。”也不等史芳芳应她,就拿了钥匙出门了。 第038章 感情不是你想买就能买 亲爱的,你觉得这小说不值得收藏吗?不管怎样,你都在看了。如果觉得不想收藏,请在会客室留言告诉欢颜,你不喜欢的原因。如果值得,那你还等什么呢?赶快去收藏!不是在亲的浏览器里收藏,而是花点小时间在注册个帐号,然后在1./book/这个页面有“加入书架”按钮,点一下就成。免费的啦! ―――――――――――――――――――――――――――――――――――――――――――――――――――――― 沈蕴秋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着,小区里不时有自行车铃声响起,狭小的道路总让她躲避不及。 90年代造的住宅小区,讲究的是功能性,房子的外表一点都不花哨,小区绿化也很少。这么些年过去,显得旧旧的,进进出出的住户中,年轻人越来越少,大多是儿女结婚搬走后留下来的老人。因而,每天早晚,在小区对面的小公园里,总有许多老人在那打堆地打太极、跳交谊舞什么的,各种运动项目看着倒也热闹。 沈蕴秋逛到小公园的时候,晚间的交谊舞已开场了,老旧的木质音响放在广场的水泥地上,发出振聋发聩的“left,left,right,right……”,竟是时下最流行的《兔子舞》。沈蕴秋不禁笑起来,这些叔叔阿姨还是很时髦的。她往广场后面走去,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这个位置不算僻静,却因为有一片香樟的遮挡,也是有了闹中取静的感觉。沈蕴秋把手伸进口袋里,看着天上空茫的夜色,只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插在口袋里的手碰到了手机,她来回在机身上摸挲着,有些犹豫,心里很是烦燥。于是,又站起来往广场走去,将自己置身在那些看热闹的人中间,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平复她内心的那点翻滚着的情绪。 舞曲停下的时候,围观的人有散去的,也有加入阵营的。先前跳得火热的叔叔阿姨们,有的嘻笑着交流心得,有的从手腕解下毛巾擦着额上的汗,也有的跑到广场边的石凳上歇息……没有了音乐的欢叫,人声就显得有点寥落,站在那里的沈蕴秋又开始烦燥起来。终于,她摸出兜里的手机,按了开机键,摩托罗拉发出清楚婉转的开机音,跳出了开机页面,和着沈蕴秋轻轻的叹息,淹没在重新响起的广场舞曲里。 来不及合上翻盖的屏幕:“嘀,嘀,嘀”的提示音就此起彼伏地呼唤着沈蕴秋,二十条未接来电、四条短信,都是余竞冬的。 第一条短信: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第二条短信:是出事了吗?为什么都找不到你? 第三条短信:如果你好好的,并且能看到短信,回我! 第四条短信:余飞说你回g市了,我总算放心了。 最后一条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这以后再没有短信和电话。沈蕴秋想,他知道自己回来了也就不想再废劲联系她了吧!商人始终是商人。尽管沈蕴秋自己也是个生意人,不知为什么?她从来不把自己当商人,尤其感情容不得半点利益纠葛。 将电话放回口袋,沈蕴秋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坚果、蜜饯、饮料之类的,然后往家里走去。离单元门还有7、80米的样子,她一眼就看到余竞冬那辆奔驰600如庞然大物般,将本就逼窄的宅间道路堵了个正着。 沈蕴秋原想从车后绕过去,想了想,还是走到驾驶室边,敲了敲车窗玻璃。余竞冬转头看到是沈蕴秋在敲窗玻璃,赶紧将车窗放下来,露出一张满是欢喜的脸。 “你回来了?”余竞冬不等沈蕴秋开口就问。 “余董,麻烦你把车开走,你挡了道了!”沈蕴秋说完,头也不回地就从车后绕过,往单元门走去。 余竞冬急忙推门,想下车叫住她,刚一开门,才发现自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悻悻地坐回车里,发动了车子一路倒出去。 沈蕴秋回到家的时候,史芳芳和雷庆华正坐沙发里看着电视,家祥趴在史芳芳腿上睡着了。 见到沈蕴秋回来,史芳芳赶紧从沙发里站起来,紧张地抚了抚衣角、又理了理头发,有些惶恐地看着沈蕴秋。雷庆华倒是很自然,只回头说了声:“你回来啦。刚刚余飞打电话找你,说一下午找不见你人。你手机没电了吗?” 沈蕴秋轻轻“嗯”了一声,将手里的一袋东西递给史芳芳,说:“给你们带点吃的,看电视的时候,有点零食吃吃,才更有些小情调。” 史芳芳闻言,脸一下涨得绯红。沈蕴秋拍了拍她的脸说:“傻姑娘!和你姐还这么藏着掖着。” 雷庆华听沈蕴秋这么说,也一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问:“你看出来啦?我们有这么明显?” 沈蕴秋听他这么问,一下笑了起来:“你现在熟门熟路的程度,可不比以前来看我时更有主人翁精神嘛!”一席话说得雷庆华也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地推着鼻梁上的镜框,好像松了八百年似的。 雷庆华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尴尬,想再开口说话时,门铃响了。沈蕴秋的脸色难看起来,对史芳芳说:“说我已经睡了,有事公司说。”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 敲门的正是余竞冬。他在小区外找了个位置停好车,重新按照余飞给的地址找了上来。 当看到开门的史芳芳时,他重新退开去看了看门牌,又看了看手里的便笺,确认无误才谨慎地问:“请问,沈蕴秋小姐是住这里吗?” “你找我姐?”史芳芳看着西装革履的余竞冬,眼神里有好奇。 “她在家吗?” “我姐说她睡了,有事到公司说。”话一出口,史芳芳突觉自己说得有语病,不禁吐了吐舌头。 “我找了她一下午,有急事。她既然还能让你传话,肯定是还醒着。你让我进去好吗?”余竞冬恳切地说。 这时,屋里的雷庆华也好奇起来,过来问:“你是谁?” 余竞冬显然没想到屋里还有个男人,愣了愣才想起来人家正问他,就答道:“我是沈小姐公司的老板。” 沈蕴秋的声音忽然从客厅传来:“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公司的老板,就请你有事到公司说。这是我的家,不喜欢不相干的人有事没事地闯进来!” 门口的三个人听到她说的话,齐齐地将目光投向她。余竞冬再顾不得礼貌,推开拦在门口的史、雷二人,冲到沈蕴秋面前,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声不响地走了,现在又说我是不相干的人?” 沈蕴秋不再理她,往自己房里走。余竞冬纵使有再好的脾气,此时当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的面,被沈蕴秋这般冷落,也来了气。他一下冲到她前面拦在房门口,一只手推着她瘦削的肩膀,沉声说:“把话说清楚!” 雷庆华和史芳芳见这光景,都怕沈蕴秋会吃亏,赶紧也都冲了过来,喊道:“放开她!”雷庆华更是顾不得自己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上前去拉余竞冬的手。 沈蕴秋微微皱了皱眉,说:“算了,我们进屋里说。” 看着两人走进房、关上门,雷庆华与史芳芳面面相觑。 进得房间,余竞冬劈头就问:“我就是犯罪,你也该读下判决书吧?枉我担心了一下午,到现在饭都没吃!” 沈蕴秋心里有一丝牵动,马上脑海里又浮起余竞冬与徐峰在幽兰馆的对话,狠狠心把话说了出来:“我听到你跟徐大姐在幽兰馆回廊上说的话了。” 余竞冬一下怔住了。 沈蕴秋看着余竞冬由红转白的脸色,心里暗叹了一声,继续说:“余董,我很感谢你在许世辉这件事上帮我。但这毕竟是权宜之计,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走太近了,免得彼此都忘了真假、失了分寸。” 余竞冬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沈蕴秋没等他开口又说:“而且,我很讨厌自己的感情被当作生意场上的筹码。它不是一个物件,可以明码标价,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以后,我们还是就保持公事上的接触吧!如果,你确实需要我像今天这样帮你演戏,也请你事先告诉我!” 余竞冬的脸,在沈蕴秋一句句看似平淡实藏讥讽的话中,红一阵白一阵。他知道自己在杏林吻蕴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遇到齐市长这档事,实属情难自控。他承认,自己最初带蕴秋去是想造成一个与齐市长他们不期而遇的场面,可感情这种事,它要来的时候,谁tm还挑地点啊? 想到这里,余竞冬走到沈蕴秋身边,无奈地说:“我承认,带你去是想借我们现在的这个情侣身份,造成在幽兰湖与齐市长他们偶然相遇,但不代表我当时吻你也是演戏。况且,去的路上,我就有说过,让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那是真心话!”说着,他走上一步,让自己离沈蕴秋更年些:“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如果情是真的,即?” 沈蕴秋本有些软化的态度,在余竞冬一句“便与生意有所瓜葛,又有何妨呢”之后,又变得生硬起来,她实在接受不了一个将商业利益看得重于感情的人。 沈蕴秋避开余竞冬的目光,退开一步,然后朝房门走过去,打开门,才转身对余竞冬说:“余董,要说的话,我们都已说完了。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蕴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解释呢!”余竞冬还是僵在那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懊恼,为沈蕴秋的固执,也为自己的不谨慎。 “你已经解释过了,我也听到了。至于接不接受,完全在于我们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与观点不同。所谓道不同,不与谋。感情也是如此。”沈蕴秋的心情已经平复,淡淡地说。 “恐怕不是道不同的问题,而是你还想着杨隐的缘故吧!”余竞冬有点气愤难平,口不择言道。 沈蕴秋听了这话,也有点恼怒,没有了刚才的淡然,指着门外大声地说:“走,你马上走!” 余竞冬看着沈蕴秋气得煞白的脸,有点懊悔自己说的话,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终于还是恨恨地走了。 沈蕴秋重重地关上门,走到床边倒下,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淌了下来。 第039章 夜总会里的交易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写一帮男人在夜总会里怎么花天酒地,是很泪奔的一件事啊!看我码得这么辛苦的份上,赶快去收藏吧!不是在亲的浏览器里收藏,而是花点小时间在注册个帐号,然后在1./book/这个页面有“加入书架”按钮,点一下就成。(.无弹窗广告)免费的啦!能再给欢颜留言说说感想那更是求之不得啦!多谢多谢!!!今天两更结束,明天早九晚九继续,记得继续来看哈! ―――――――――――――――――――――――――――――――――――――――――――――――――――――― 就在余竞冬与沈蕴秋为感情问题牵扯不清的时候,在g市最大的夜总会绝色佳人的豪华包厢里,秦海华和李福海等人正称兄道弟地在夜生活的掩盖下做着钱、权、色的交易。 李福海是秦海华的姐夫,可是这郎舅二人向来狼狈为奸,出没各大夜店,有钱一起花、有女人一起玩。在秦海华眼里,李福海就是他的树荫,有他罩着,自己在g市做点生意还不是玩儿转的事情。至于亲姐姐老向他诉苦独守空闺这档事,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女人上了一定岁数,皮也糙了、肉也厚了,哪及夜店那些小娘们来得千娇百媚的?所以,这种时候,他总是劝他那已近五十的老姐,想开点,手上多抓点钱才是正招。实在饥得慌,就学学人家上海、广州大城市里的富婆,找个“鸭子”填扒填扒。所以,这人,整个就一狼心狗肺。 当晚,包厢里除了这郎舅俩,还有土地储备中心一王姓办事员和土地交易中心的李姓办事员。王办事员约摸四十六、七岁的样子,矮墩壮实,眉毛很粗,圆脸上很不协调地长着一对酒窝。李姓办事员则是个小年轻,一看就是二十五、六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雏儿,故作老练地在那儿摸着一姐们呼之欲出的两座大山。 四个人是在皇府吃了晚饭后再转战到此的。李福海斜躺在靠墙的沙发里,用脚踢踢秦海华,说:“去,去,叫那娘们麻利点,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一个骚货过来。”秦海华得了姐夫的指令,朝坐在李办事员大腿上那姐们勾了勾手指,那娘们立马就屁颠颠地过来了,真tm比唤狗都灵光。 秦海华将他短胖的肥手沿着那女人的大腿一路摸上去,马上有一阵浪笑从他的头顶传来,同时,李福海的喝骂也一并传来:“你这狗娘养的,叫你催她快点叫人,你倒好,先摸上了!” 秦海华嘿嘿干笑着,拍拍那女人肥硕的臀部,说:“宝贝,麻利点,快把人招来,咱老板等不及啦!” 那女人应了,往外走时,还不忘用手摸了李福海一把,几个男人一起哄笑着骂:“这骚娘们!” 不大一会功夫,女人就领了近二十个年轻女子进来,个个浓妆艳抹,酥胸半露,乌乌压压地把一个偌大的豪包也给撑了个满满当当。 李福海大手一挥,说:“老王、小李,别客气,挑喜欢的,昨天海华麻将可赢了不少,今天无论如何得让他出出血。” 老王情绪缺缺的样子,抬起手随便指了两个女的,嘴里说着:“那我不客气了。”秦海华看到他挑了两个最靓的,笑着说:“王哥就是眼亮,这两个可是绝色佳人的头牌啊!” 没想,老王回说:“那,给你留着,我另挑俩?” 秦海华忙说:“别,别,我最近肾虚。”话音刚落,引来众人一顿暴笑,他也不介意,亲自为李办事员挑了两个高挑的,推到他面前,又说:“好好招呼啊!咱这弟弟脸儿薄,你们可得把他给弄舒爽了,不然我可不给钱啊!” 接着,李福海也挑了两个,秦海华没挑,只让最初出去叫小姐的女人留下来,那女人笑着说:“秦老板,我可是不接活很久了,你要我留下,不怕最后连肾也没了啊?”众人又是好一阵笑。秦海华也不恼,只说:“得,莉莉,我看你这妈咪能当多久。指不定哪天又得回来让我又亲又抱又压的!” 那个叫莉莉的妈咪也不回他,只帮他挑了一个肉嘟嘟的小姐,送到他面前。然后,转身招呼其他小姐出去。趁她转身的当儿,秦海华不失时机地在她的大腿上又摸了一把。 包厢里一下子多了七个女人,立刻热闹起来。不一会,歌声、猜拳声、骰子声混成一片,却始终是在李福海和秦海华周围发出来。李、王二人早躲到了边角的阴影里,与招呼他们的女人滚成了一堆,不多会儿,所有杂七杂八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些“嘿咻”声。 雄性荷尔蒙得到充分挥发后,角落的两个男人又回到正中的沙发上坐下,灌了几口啤酒。李福海挥了挥手,让那些女人都退出去,刚刚还嘈杂不堪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福海的右手来将左腕上的劳力士金表摘下来,递给王办事员,说:“老王,看看,这表怎么样?前些日子去美国考察,在纽约买的。” 老王喝了啤酒正半躺在沙发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看李福海将手表递过来,自己懒得动,嘲一旁的小李呶呶嘴,示意他去接过来。小李接了表递给老王,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是将拿表的手抬起来,对着包厢里微弱的灯光看了看,说:“李书记,你知道我这人啊!对这种奢侈品还真是不精通,你要说这是老美手里买的真货,我就信。” 李福海笑道:“你小子会不懂?蒙谁也不会蒙你啊!说,觉得怎么样?” 老王将表又递给小李,让他送回去,嘴里说:“行,不错。” 李福海朝小李摆手,说:“给老王戴上。老王啊!你戴这表合适,就你戴了!” 老王忙稍稍摆正了一点身子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秦海华忙说:“要的,要的。多亏了王哥引荐省厅的领导,才能为兄弟们找到机会从竞豪手里把地挖出来。这一个表算什么啊!还有更好的!”说着,从身边的老板包里摸出两张卡,放在茶几上,分别推送到老王和小李面前:“这比表好多了,算给两位的一点心意。密码都是123456,回头记得抓紧改了。” 老王从沙发上坐起来,将身子挪了挪,尽量靠近茶几,才伸出手将一张卡拿起来前后看了看,重新放下,推回给秦海华,说:“你想害死我们啊!” 秦海华被老王这一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说,老王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瞧这金表收得多利索,还会在乎多收一张卡?那是嫌少了?不对呀,嫌少干吗说害他呀?他拿不定主意,回头看他姐夫。 李福海阴阴地问:“老王,咱们什么时候害过你啊?有话明说,这儿又没外人,何必!” 老王点了根烟抽上,坏笑道:“敢情,李书记你敢收这种在银行留着记录的东西?嘿嘿!我可不敢!”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海华马上将两张卡收起来,说:“明天我马上分两个银行去提现钞。只是,这么多怎么给你们啊?带起来太招摇呐。” “你驴啊!找整箱的酒来,把酒换成钱不就结了。”李福海说。 “行,我明天马上去办。”秦海华应道。 李福海这时才开口问小李:“小李啊!这报名的事怎么样弄才合适?” 小李看了看老王,见他闭着眼不说话,就回答说:“你们资料备齐了就成。” 秦海华问:“到时候拍卖师确定是你吧?” 老王突然睁开眼,说:“这个还是我去比较好。这个节奏要掌握好,不然容易让明眼人看出问题。” 李福海说:“那最好不过。孙副市长那里我们打过招呼了,你们放心干就是。” 老王皱皱眉说:“孙副没说怎么处理投资意向的事?” “没明说。谭红梅倒是说过,要不然算委托代建。”秦海华抢着回答,被李福海狠狠瞪了一眼。 老王不屑地撇撇嘴:“这女人不知道帮谁呢!余竞冬不会坐以待毙的,我可提醒你们,这事要提防着。不到最后,怎么样的结果都有可能。” “都登报了,还是全省范围的,他想反也反不了了。”秦海华得意地说。 “我提醒你了,听不听的在你。”老王懒得再跟秦海华说,又窝回沙发里,让小李去给他点几首歌,让他开开嗓。 李福海就对秦海华说:“小心没大错。对了,海华,你到时两块地报名都不要用海华公司的名义,免得给余竞冬察觉。” 老王冷不丁地又插道:“我总觉得那投资意向书是个麻烦。”说完便开始拿着话筒吼起来。其他人都不再说话。 第040章 一份漏登的挂牌公告 上午睡过头哦,更得晚了,道歉道歉!!!! ――――――――――――――――――――――――――――――――――――――――――――――――――――――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方华一早就去市里参加会议,直到近午休时间才返回局里。走进一楼大厅就看见储备中心的沈兰兰在公告栏里换文件,就近前打招呼:“沈大姐,忙呐?” 沈兰兰回头见是方局长,连忙应道:“方局好。节前和老王一起整理上半年的文档,发现有一份挂牌公告是宋局离任前签的,但所有发布记录里都没有,所以今天赶紧来贴上。” 本已向电梯走去的方华停住脚步,又退回到沈兰兰边上,问她:“让我看看。” “已经贴上了,那。”沈兰兰一边说一边指着栏里的公告。 方华近前一边看着公告内容,一边问:“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吗?” “有,不过很少的。”沈兰兰见方华一脸郑重的样子,不敢多说。 “都是这么事后补上的?”方华继续问。 “嗯。以前宋局说,补上就行,总归是在用地指标内的事。”沈兰兰的声音轻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见方华一直不出声,她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老半天,方华才转身往电梯去,临了掉下一句:“叫老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马上。[.超多好看小说]” …… 老王听说方华找他,心里明白为公告的事,倒也一点都不急,仍旧悠哉哉地喝了口大瓷缸里新续了水的大红袍,才笃定地朝方华的办公室里去。 方华见老王进来,就朝沙发那指指说:“老王,你先坐下,让我把这个文件签了。” “没事,您忙。”老王说着老大不客气地在沙发里坐下,又拿起茶几上一根中华烟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顾自点了抽上,跷起个二郎腿晃晃荡荡的。 方华签完字让办公室来收走文件,才到老王的对面坐下,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问:“老王啊!给我说说那个漏发的挂牌公告是怎么回事?” 老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能怎么回事啊?!这人又不是电脑,每天那么多文件、档案的,总有漏掉的。” “既然漏了就应该重新评估定价后再挂才对。尤其是,省里有关拍卖试点的文件也是你回来传达的。你应该很清楚,这种时候是不该安排挂牌出让的。”方华不客气地说。 “方局,我只是个千年办事员。你也说我是传达,所以,决策都是你们领导定的,我只是执行啊。以前这种事情,宋局定下的调子就是补登。您上任后也没说过不能这么做了,再说,这不还有我们主任吗?您可以找他啊。”老王像是一肚子委屈的样子,一顿咕噜,却什么实质问题都和他没关系。 “你在局里也是老同志了,时代在发展,我们不光观念要跟上,工作方式也要跟上。”方华毕竟到任时间不长,不能把话说的太重,而且又事关离任局长过去定下的工作方式,他就算要拨乱反正也不是在这一会能解决。这样想着,方华便站了起来,拍拍老王的肩膀,让他先回办公室,让他们主任通知下午一上班在他们储备中心开个内部短会。 老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方局,我给您提个建议,给咱们储备中心多配点电脑,早日实现无纸化办公。省得老这样有遗漏,领导又一任一个主意,我们底下人干活难呐!”说完也不等方华说话,就离开了,还不忘让门在自己身后关得响响的。 方华心里一阵地不痛快,却也不能不忍。一来,自己来的时间短,本身还在和各部门在磨合过程中。二来,自己是从x城升上来的,局里不少的老人,过去都是自己的上级或平级,眼下自己成了他们的头,很多人对他并不服气。老王应该就是第二种情况吧。 在局里的食堂吃过午饭,方华回到办公室休息,徐岚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华,你什么时候来看完啊?”徐岚跟方华说话时,永远都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前两天不是刚见过吗?我总得顾及若水的感觉吧。”方华最近越来越怕见到徐岚,她粘得越紧,他就越想逃开。 “是啊!是啊!你们夫妻俩现在是恩爱了,你是想甩我了是不是?”方华一听她这样说,头就开始大起来,忙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乌纱帽来之不易,那么多年在基层辛苦拼出来的,你总不希望有一天,因为我们俩的事,毁了前程吧?” 电话那头的徐岚抽噎起来,埋怨着:“你就知道你的官位。一点都不为我想!你们夫妻俩成双成对地在s出入,我还不能见你,要受相思苦。” 方华知道,她这是为那天自己带若水去幽兰湖的事吃醋呢。只好安慰说:“那是家庭聚会,怎么说若水都是我妻子。你就不要吃味啦!啊!乖!” 徐岚的小性子倒是来得快去得快,这么说着就收敛了,又问:“听我姐说,那天余竞冬和沈蕴秋也去了,后来沈蕴秋还一个人走掉了,怎么回事啊?” 方华对她的情绪转换有点哭笑不得,只说:“不清楚。”突又想起早上那个公告的事,就问:“你有余竞冬电话吧?” 徐岚回说:“有啊!怎么啦?” “叫他有空让底下人多到我们局大厅转转,做地产的,应该多关心布告栏里的公告。指不定有什么好事情也说不定。”方华说。 “呵,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心了?行,我告诉他。”徐岚一边答应着,一边不忘揶揄方华。 …… 下午的短会上,方华并未就补公告的事批评任何人,倒是表扬了老王提的无纸化办公的建议,说是会在局党委会上提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铺开。另外,这次的公告补登是老局长签了字的,就继续操作下去。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一律重新走流程,请规划部门根据现状重新出条件,向市政府上报新方案,底价也要重新设定报批,才能再行公告。 在坐诸人听方华这样说,悬了一中午的心才算放下来,他们就怕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抓着这事不知拿谁开刀。储备中心主任施春山是个老好人,方华说完,他就立刻符合说,一定配合局里做好储备中心的工作。方华也不多说,就宣布散会,众人眼里的一场风波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都暗自庆幸。 只有老王心里有点诧异,方华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事,还是方华担心新上任根基不稳?他心里做着猜测,一时也吃不准他们年轻的新局长的想法。 第041章 余飞的猜测 为弥补早上更晚了的错误,这更字多点哈:))明天一更改到中午十二点哈。 ―――――――――――――――――――――――――――――――――――――――――――――――――――――― 余飞按余竞冬的指示,国庆上班后就亲自去了一趟市府办,将竞豪的报告交给了市府办主任向天华。 说起来,向天华与余飞还是大学学长,只不过向是中文系的。那时候学校有不少的社团,向天华与余飞都参加了读书会,余飞当时对这个学长的文采是极其的佩服,不只一次地向他讨教过。所以,当余飞进入向天华的办公室,两人一见面均是十分高兴,都说世界就是这么小,抬头低头之间,熟人就在你的面前。 两人各自聊了些别后的工作、生活,余飞才将来意告诉向天华,向说没问题,他一定亲自尽快地转给齐市长。烟来茶往中,又说了些如今股市的不景气,房地产个人贷款的严格规定等等。总之,在余飞听来,这位学长虽然官居市府办主任位置,生活也不是那么顺畅,家庭负担重,老婆与老娘关系不融洽,反正问题一大堆。 坐了个把钟头,余飞才告辞出来,临走对向天华说:“学长,你若看得起我,不嫌我现在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咱们今后就多联系!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尽管找我,保证随叫随到。” 向天华将余飞送出门上,也表示多多联系。 回到公司,余飞就去找沈蕴秋,办公室没人,打电话才知道去报社联系宣传版面的事了。余飞让她下午务必回来,设计院的修改图到了,需要会同各部门针对前面的修改意见对细节问题作最后确认。另外,关于项目的名称,余竞冬今天给了他两个,让他们自己内部再商量一下定下来,马上投入报建程序。 余竞冬那晚离开后,这几天都没再来g市,有什么事也都是通知余飞处理或转告沈蕴秋。这么一来,工作的程序反倒清爽了。原先,余飞也是有点郁闷的。[]自从沈蕴秋来了以后,叔叔不自觉地很多事情都直接交待给蕴秋,或者与她商量,他这个总经理倒像成了摆设。虽然他能理解,竞豪毕竟是叔叔一手创起来的民营公司,不与他商量也正常,可心里总觉得不是个味。这些天,余竞冬一反前段时间的作风,余飞觉得他叔叔还算是个脑子清楚的老板,公私分明的。他哪里知道,其实,余竞冬是想让自己静心想想,以后该怎么面对沈蕴秋,才这么做的。 下午的会也开得很顺畅,最终的图纸设计内容全部确定下来,项目名称也敲定为“杏林竞秋”。余竞冬给余飞的两个名称分别是“杏林竞秋”和“秋杏居”,大家一致觉得。虽然两个名称都沿袭了竞豪项目以四季为主题的特点,但前者更富有诗意些。此外,余飞又安排了工程部门抓紧做好200亩土地的竞拍工作,多去国土局留意相关土地信息。“杏林竞秋”报批在即,拆迁小组则要多与城投沟通,争取一个月内完成剩下十几户人家的拆迁。 会议一直开到六点多才结束,离开时不知谁说了一句:“真巧啊!这个项目名称里正好有董事长和沈副总名字中的一个字呢。余董不会就是为沈副总命名的吧?” 立刻有人说:“小声点,这是老板的事,咱们瞎操什么心啊。楼盘好卖就行。” 沈蕴秋听了这话,心里说不上什么味。她从看到这两个名称起,就觉得余竞冬是故意的,可又不能说什么。现在被这么一说,顿感自己好像**裸地站在众人面前一般,对余竞冬更是生气了。 两人还未走出会议室,沈蕴秋就接到方华的电话,问她和余飞有没有时间,晚上八点半一起到上岛喝咖啡,她也不问余飞,立刻同意了。两人看这个点来来去去吃饭浪费时间,干脆直奔上岛,在那里把晚餐也解决了。 叫了简餐,饿坏了的沈蕴秋和余飞,都不发一言只顾盘中的食物,直到杯盘扫荡一空,两人才拿起餐巾擦了嘴巴相视一笑。余飞说:“以为你越来越淑女了,想不到,你还会和以前一样不顾形像地狂吃。” 沈蕴秋也说:“你也差不多啊!我以为多绅士了呢!”说完两人又哈哈大笑,引得经过的服务员对他们侧目,让他们安静点,不要影响其他人用餐。两人又拼命憋着笑,心里都想起了读书时一起恶作剧后躲在墙角狂笑的日子。 笑完了,余飞叫了两杯蓝山,自己点了烟抽上,透过烟圈的薄雾看沈蕴秋,已全然不是读书时的清纯,但那一颦一笑还是依然如故,心里有一时的难过,为这么多年同学间的种种聚散。 沈蕴秋见余飞一直沉默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妥,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余飞见她这样,才笑着说:“蕴秋,你真喜欢上我小叔了?” 被这样一问,沈蕴秋局促起来,几次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么难回答?我是回来才才慢慢听说,这些年你和许世辉之间的事。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你的为人我了解,断不至于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而且,以雷庆华这样的书生,能一直等你,必定其中是有缘故的。可是?你不觉得,在感情上你太优柔寡断了吗?”余飞见沈蕴秋一直不说话,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我叔已是第四个男人了,也许你情非得已,但真的不能做选择吗?哪怕你还爱杨隐,也可以说啊!也可以把他追回来,他们又没结婚。” 沈蕴秋瞪大了眼睛看着余飞,她从没想过余飞会对她说这样的话。真的是自己的错吗?是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才导致雷庆华迟迟不肯离去,是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才导致许世辉大肆造谣,是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才导致杨隐、袁沁蓝和自己痛苦这么久?她回答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聊天陷入僵局的时候,方华到了。余飞赶紧给他叫咖啡,方华点了杯拿铁,解开西装的钮扣坐下来。 “我开门见山,今天找你们有事。余董和我通过电话,他的意思找你俩,尤其蕴秋那天在幽兰湖知道情况。”方华说完看了一眼沈蕴秋,她尴尬地笑笑。 “今天我们局里有一块地登了挂牌公告……”方华话没说完,沈蕴秋就说:“不是不让挂牌了吗?” 方华摇摇手说:“你别急,听我说完。这块地就在你们刚办完证的那100亩边上,是城投最早在那里完成拆迁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块真正的净地,也是100亩。起始价和你们拿的价格一样,36万元/亩,但没有任何附带条件。我到任前,由宋局签的最后一宗地,储备中心居然一直没登了,今天才登出来。当然,外界并不知道内情。” “还有这种事?稀奇!”余飞接道:“那我叔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跟你们商量。”方华抿了口咖啡,才回答。 “那拿啊!这么好的事,干吗不拿?!”余飞马上表态。 沈蕴秋轻声问:“余董是不是怀疑这事背后有文章啊?”方华听了笑道:“你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沈蕴秋睨了他一眼,余飞忽然拍一下脑袋道:“这块地挂牌到期什么时候?” “十天后。”方华回答。 “这么快。那不是在200亩拍卖前就完成交易了?”余飞问。 “所以,余董才会觉得事情蹊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方华肯定了余飞的问题。 沈蕴秋看看余飞,慎重地说:“这事,最好还是开董事会讨论一下。万一,我们两块地都参与,并且都拿下来,公司资金会不会有问题?这是需要股董们决定的。” 余飞一时也有点踌躇,也有些疑惑:“你说,我们能想到的问题,我叔难道想不到?为什么要我们拿主意?” 蕴秋笑道:“他是让方华和我们商量,并没说让我们决定吧?”说完看着方华。 “不错。反正我把话带到了,怎么决定在你们。反正,这事离余董原先的想法倒是近了些,也不算坏事。你们继续聊,我先走,若水在做美容,我要去接她。” “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24孝老公啊。”余飞调侃方华。方华也不理他,边走边挥手,算是和他们俩再见。 见方华已走远,余飞才问沈蕴秋:“我叔有什么设想?” 沈蕴秋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就把那天余竞冬在幽兰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余飞。余飞听完,沉思了很久,才盯着沈蕴秋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看,这事还真不能开董事会!”不等沈蕴秋反应,他继续说:“你想,谭红梅老早拆完了这块地,却从来没和我们提起过,她打的什么主意?万一,她另有想法,一开董事会不是什么都漏了?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我叔恐怕是不打算拿那200亩了。” “怎么可能?”沈蕴秋叫起来:“花了那么大劲,他不就想把这200亩拿回来吗?” “不见得。以我对他的了解,难说啊。这里面的道道你不懂,也不用明白。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余飞话说一半,沈蕴秋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心想,好嘛,这叔侄二人还真是一家人,有这么多的道道。 余飞见沈蕴秋面露不悦,解释道:“我这是为你好。按理,这么大的事是该过董事会的,我一个人处理,到时有问题,我扛比两个人一起扛要好,不会影响g市项目的后续工作。” 听他这么说,沈蕴秋有些释然,却又不免担心起来:“要不,你马上给你叔打个电话,再问问他的意思?” “不行,我想他能猜到我要做什么?之所以让方华来告诉我们,就是要装做不知道。”这话一说,沈蕴秋不免又觉得余竞冬的心思深沉,不是个可相信的人。 余飞哪知道沈蕴秋现在心里的那些个小腹诽,还在那里自言自语,沈蕴秋却说:“即是这样,我们各自回了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操作。不要在这作瞎捉摸,也好让我当个真不明白的人。” 余飞也不反对,结了帐,分头散去。 第042章 大手笔福利 收藏,求收藏!亲爱的,不要吝啬给我收藏啊!不花你钱的事,就动动你的手指啊!!! ―――――――――――――――――――――――――――――――――――――――――――――――――――――― 一周后,余飞与沈蕴秋回s市参加公司高层例会。 沈蕴秋特意在g市买了一种用艾叶做的团子,带去给营销部的姑娘们吃。刚一踏进营销部,天玲就看见了她,喊起来:“蕴秋姐来了!”一帮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沈蕴秋把手里装了团子的袋子递给天玲,让她分给大家,有心急的早伸手进去抓了一个出来先吃上了。 秋雅在办公室里听得外面闹哄哄的,走出来看,发现是沈蕴秋来了,就站在门边不轻不重地说:“怎么,都当营销部是菜市场啊?客户进来看见像什么样子!”说完又回了办公室。 姑娘们暗暗吐着舌头,一呼溜地都回了位置。 沈蕴秋也不在意,拉了天玲到一边说话:“最近还好吧?” 天玲忙说:“好着呐!蕴秋姐,你都不知道,现在有钱的人可真多!这个月你猜我拿了多少资金?” 沈蕴秋笑着问:“多少?” 天玲开心地伸出一个指头,沈蕴秋说:“一千?” “哪能啊!一万!蕴秋姐,一万啊!我几时拿过这么多钱啊。前几年的盘子虽然也都卖得可以,也从来没像今年这么火。这钱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秋总监连广告都不排了,全撤下了,短短两个星期她就提了两次价,国庆到现在,加推的房源却只有七十几套。公司这回赚大了吧。” “瞧你开心的。[.超多好看小说]”沈蕴秋见天玲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也替她高兴。 “那当然啦。你知道我们家祖孙三代六口人挤在才47平米的房子里,做梦都想搬新房啊。如果我每月都能拿那么多奖金,我们家马上就能买房了。”天玲认真地说。 沈蕴秋正想再说什么?秋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边上:“沈蕴秋,你是来开会还是来聊天啊?还没完了!” “呵,秋总,瞧你说的。走啦!走啦。”沈蕴秋笑着一把挽住秋雅,一起往会议室去,秋雅有点不太自然,想把手抽出来,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沈蕴秋和秋雅走进会议室时,人已差不多到齐了,只差余竞冬和余飞,大部分人坐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聊着,见她们进来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招呼,刘华则给她们二人分别倒了杯水。 余家叔侄九点准时进了会议室,甫一坐下就宣布开会。和以往每次例会不同,这次余竞冬没有让各部门先作汇报,而是由他直接安排工作。他在会上告诉大家,公司将参与g市200亩土地的公开竞拍,让财务部门会后马上将保证金打到分公司帐上。另外:“杏林竞秋”马上就要启动,让财务部门先划一千万过去作流动资金。除此之外,他宣布了一件令在座众人大为吃惊的一件事:总公司所有员工,可以在“春到江南”剩下的一百多套住宅里,为自己挑一套购买。在公司服务三年以上的员工都可以成本价购买,服务不满三年的,在成本价基础上加价每平方一百五十元。同时,夫妻双方年收入在六万以下的,凭女方单位的证明,可以由公司出借首付款,允许其在三年内归还,如三年内离开公司的,则需还清借款。(.好看的小说) 余竞冬的声音一落,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清楚,现在找余竞冬签字要折扣的领导都在排除,两个星期营销部就提了两次价,他却在这个时候要给每个员工一套成本价住宅,这不是送钱是什么?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余董,那我们年底还能不能拿年终奖啊?” 余竞冬哈哈大笑着说:“只要你工作出色,当然照拿不误啊!” 这下,会议室里的气氛更是热烈起来,又有人说:“工程部老姚的老婆是农村的,没地方开收入证明怎么办啊?” 这时,刘华接口道:“没关系,可以让村里出证明的。稍后,我们办公室会把详细的措施发放到各个部门。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啊!内部文件,一律不得对外传阅,关照大家叫家里人也嘴巴严实点啊。还有,余总、沈总,您二位不在这次活动之列。余董说了,分公司的项目如果资金回笼数将来如能赶上总公司的80%,也可以搞这样的活动。” 余飞听到这里,笑着对沈蕴秋说:“蕴秋,我们的未来可是看你了,任重道远呐。”说得满屋子人又都笑起来。秋雅暗暗看了看沈蕴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觉得余竞冬的这个决定太英明了,沈蕴秋刚来公司,项目还没出任何成绩,怎么都不应该享受这样的福利。不过,连余飞也不能享受,好像有点过。于是就开口道:“刘主任,你会不会听错了啊?余总怎么说都是‘春到江南’的负责人,从拿地到开盘花了那么多心思,他不能享受这个福利有点说不过去啊。” 刘华尴尬地抓抓头皮,说:“这,这是余董说的啊。” 余竞冬也应道:“不错,是我说的。你们不要忘了,余飞是总公司的股东,今年的红包可比你们都丰厚,你们就不要替他叫屈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今天这会就到这里,大家回部门宣布好消息去吧。余飞和蕴秋留一下。”余竞冬宣布散会,大家都忙忙地起身回去报喜了。 等人都走了,余竞冬问:“你们那边的报名准备得怎么样了?” 余飞回说:“都准备好了,就等钱一到帐,马上可以去报名。” 余竞冬看了沈蕴秋一眼,又继续对余飞道:“报名前让杨隐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漏洞没有。另外,我给你划的那一千万,你可要用好了。” 余飞心领神会:“放心吧。” 余竞冬深思了一会,说:“我看,你还是请杨隐一起跑一趟吧。这家伙脑袋灵光,点子又多,有他在,你好有个商量。就不知他肯不肯去?”说着用有点不放心的眼神看着余飞。 “我叫他,应该没问题的。”余飞一边回答,一边已拨通杨隐的电话:“干吗呢?这半天才接电话?” “你小子总算想起我来啦?”电话里传来杨隐半真半假的数落。 “少来!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去趟g市?”余飞单刀直入。 “什么时候?几天?”杨隐问得也简洁。 “后天去,三天能回吧。” “可以。啊!你得给我安排住的地方,我父母搬海南去了,现在到g市,我可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什么时候的事?也不通知我去帮忙!”余飞埋怨着。 “省省吧!你会有空?再说了,就带走些衣服,房子连家具一起卖了。” 两人在电话里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便挂了。余竞冬看余飞说完了,就站起来说:“那我听你们的好消息。”也不跟沈蕴秋打招呼,就往门外走。倒是余飞觉得有点别扭,喊道:“小叔,这样就完了?” 余竞冬望着他问:“还有什么问题?” 余飞指指沈蕴秋,又指指余竞冬,两根手指在半空中划了老半天弧线,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沈蕴秋从开会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余竞冬宣布的员工福利政策,不能不令她心折。有几个老板能做到这样,在事业拓展期牺牲既得利益,让员工得到实惠。沈蕴秋自问,没有这个魄力。尽管,她和余飞被排除在这项政策之外,但她还是相信,只要项目做好了,余竞冬是会在分公司实施同样的福利的。 余竞冬会后把她和余飞一起留下,原本她以为会对她交待些什么。结果,余竞冬只是将她晾在一边,从头至尾没和她说一句话。令她好不容易有些暖起来的心,又生了凉意。这会,见余飞在那里张口结舌地,也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的气又上来了,对余飞说:“不是说没事了吗?还不走!?”说话间已越过叔侄二人,走出了会议室。余飞见状,只好赶紧收拾好东西追了出去。 沈蕴秋刚走到外面就被跑过来的天玲叫住:“蕴秋姐,真的吗?余董真的让我们成本价买房吗?” 兴奋的天玲,眼中有莹光在滚落,也感染了沈蕴秋,朝她一个劲地点着头。余竞冬叔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各怀想法。 第043章 杨隐的机会 余竞冬晚上刚从健身房出来,就在大厅碰到也从楼上壁球馆下来的杨隐,两从当即一同去了“36club”,挑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了东西,聊起杨隐后天的g市之行。 “余飞电话里也没说去干吗?我想应该是公事吧?”杨隐拿着一支黑啤喝着,他一向讨厌洋酒。 “公私皆有吧。”余竞冬拨了去烟扔给杨隐。 “哦?” “先说公的。后天有块地挂牌到期,到目前还没有人去报价,但我估计是和我们抢200亩的同一家。这块地正好在我们办下来的那100亩边上,所以我想把这块买下来。但这块地的程序有问题,明显是暗箱,我怕到时被反咬。具体的情况,你去了和小飞碰头,他会告诉你。你研究一下,如果拿下来,被反诬有没有胜算?概率会是多少?”余竞冬停下来看杨隐。 “你真确定这事有黑手?”杨隐问。 “我做生意从不相信巧合。这事肯定有问题,不加以利用太可惜了。”余竞冬自信地说。 “好,我会仔细推敲的。”杨隐爽快地答。 “我觉得,你如果时间允许,最好明天就去,后天没多少时间让你思考。” “我尽量吧。” “还有,那200亩的拍卖文件和我们的报名资料,你也看下有没有问题。尤其是我们和市里原先签的那份协议,还有昨天下来的批复。都得推敲清楚了,不要有尾巴。100亩如果拿下来,这200亩我是铁定不要了!”余竞冬说着,将手里的烟摁到烟缸里狠狠地碾了两圈,掐了。 “这么重要的内幕,你就这样透露给我,不怕我把你卖了啊?”杨隐调侃道。 “蕴秋能一直喜欢着的人,想来不会这么差劲。”余竞冬意味深长地扫了杨隐一眼,杨隐微微一愣,余竞冬已继续说:“私事就是和蕴秋有关了。” “她怎么啦?”杨隐精神立即紧绷起来。 “她没事。我只是觉得,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既然如此,你们彼此应该再努力一下,趁这次去,再谈谈,说不定会有转机。”余竞冬的声音不高,在酒吧鼎沸的音乐声中,更显模糊,可杨隐却听得一字不漏。他有点诧异地看着余竞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在为我们创造机会?”杨隐问。 “是,也不全是。确切来说,也是在为我自己寻找机会。不满你说,我们并没有真正恋爱。当时觉得纯粹是为了帮蕴秋摆脱许世辉的纠缠,慢慢又觉得我们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余竞冬停了停:“这些日子,我们闹了点误会,冷静下来,我才发觉自己是真喜欢上她了,但又看不清她的心。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有结果。让我可以分清,现在住在她心里的人是谁。” “你恐怕不会很快看到我和她的结果。(.好看的小说)”杨隐沮丧地说:“我和她之间有个说不清的结。我枉为律师啊!这么久就是找不到那个害我俩分手的人。” 杨隐打量着坐在灯光阴影里余竞冬,心里有了丝佩服,禁不住又调侃说:“我们实际上是情敌啊!你还把公司这么重大的决策告诉我,真够胆肥的!” 余竞冬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在黑暗中显得极为明亮。 “这事的细节就你和小飞知道,不要告诉蕴秋。她这人适合明刀明枪的生意,这种事到了她那里会心软。”余竞冬叮嘱杨隐。 “你倒是了解她。”杨隐微有酸意,余竞冬也不以为意,只笑笑。 “问下,如果我跟她一时没结果,你打算怎么办?”杨隐突然问。 余竞冬呆了一下,既而回答道:“除非你能处理好袁沁蓝的事,否则,我的机会肯定比你多。别怪我没提醒你,给你机会,也要你抓得住才行。打官司你是好手,感情,呵,我看你是一塌糊涂。” 杨隐忍不住吼道:“你还真阴啊!”接下来又马上说:“不过我喜欢你的坦荡,真小人好过假君子。” 两人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举起酒瓶碰了,一饮而尽。 …… 第二天傍晚杨隐就赶到g市与余飞碰头。两人在公司边上的小饭馆随便吃了点,就一头扎进余飞的办公室,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出来。余飞本意是让杨隐住自己家里,不料杨隐怎么都不肯,说是自己裸睡惯了,跟余飞父母住一个屋里,万一撞上非把他当怪物不可,还是住酒店算了。两人临分手,杨隐问余飞要沈蕴秋的地址,余飞虽给了他,但心里有些不快,就说:“你可别两边牵扯不清,怎么说袁沁蓝也跟你这么多年了,当断则断,别同时害了她们两个。”杨隐嫌他啰嗦,直接打的走了。 一夜无话。早上,杨隐起了个大早,就赶到沈蕴秋家敲门。其时,沈蕴秋刚锻炼回来冲完澡,在沙发上看晨报,史芳芳与雷庆华在厨房张罗早餐,家祥坐地上在玩积木。 这段时间,雷庆华都住在她们这里,赶都赶不走。沈蕴秋终于觉得自己没选雷庆华是对的,没见过这么粘人的男人。于是,常常对他说,抓紧了把史芳芳娶回去,不要老这样在她眼前秀恩爱,欺负她没人要。那两人也不害臊,会异口同声地说,当初要你你不要,现在是给你机会反思呢?以后碰到好的赶快了抓住。 听到敲门声,屋里的人都奇怪,这一大早的,谁会来。 看到来开门的雷庆华,杨隐差点眼睛没掉下来,瞪着他张口结舌了半天。雷庆华知他是误会了,但想到他甩蕴秋甩得不明不白,就故意对着屋里的史芳芳喊:“芳芳,你姐的前笔友来啦。”这一句不但喊得屋里的人好不尴尬,更把杨隐恨得牙痒。 沈蕴秋走过来,一把拉开雷庆华,说:“你还真越来越不当自己是外人了,乱喊什么呀!”又回头看杨隐问:“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杨隐伸头看了看屋里,才说:“不让我进去啊?” 沈蕴秋这才说:“进来吧。” 史芳芳见是杨隐,便没什么好脸色,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催雷庆华:“你瞎起什么劲啊?快来吃,要迟到了。家祥,别玩了,过来吃早饭。” 沈蕴秋一边拉开椅子,一边问杨隐:“你吃了吗?” 杨隐看史芳芳他们难看的脸色,把本想说的“没”字硬是咽了回去,变成了“吃过了。我只是想来接你去上班,顺便可以说说话。” 史芳芳当即不无讽刺地说:“这还真稀奇了,我姐是不长腿了还是不长脚了,还用得着你巴巴地从s市赶来送她上班?” 沈蕴秋马上朝史芳芳瞪了一眼:“不要这样,芳芳。杨隐是昨天到的,公司有事。”又回头对杨隐说:“那你坐着看会报纸,等我吃完,我们就走。” 杨隐不再说话,坐下拿起沈蕴秋刚刚看过的晨报读起来。雷庆华先吃完,拿了包急急出门,史芳芳和家祥都把他送到门口才回来继续吃。沈蕴秋怕杨隐因史芳芳他们的态度尴尬,就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碗,进房拿了外套和包,跟杨隐也走了。 史芳芳等门关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虚情假意”,家祥冲着她嘿嘿地笑。 第044章 情虽在,伤亦深 沈蕴秋的车开出小区就转上了往公司去的城西大道,杨隐却说,时间还有些早,能不能找个地方停下,他有说想跟她说。[.超多好看小说] 沈蕴秋略有犹豫,但还是将车调头开向了鹭湖公园。 鹭湖公园是一座开放式的公园,位于城东开发区,是为开发区建设配套而建的。大片的湿地,郁郁葱葱,春季百花齐放,煞是好看。只是此时,时近暮秋,芦苇已见枯黄,秋风起时,风吹芦花荡,水皱碧波潭,且城东人烟稀少,更显清冷。 沈蕴秋将车停在路边,坐在那里,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杨隐看了看她,一时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才清了清嗓子,说:“蕴秋,我知道,那封信,在我们之间始终是个不解的问题。这个事情,一天不弄清楚,我们就一天能真正地面对彼此。可是?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让我把它弄清楚,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始。” 沈蕴秋转过头看着杨隐的脸,她觉得,有了些陌生。过去,他们之间是不需要明说,也是能体会对方心意的,如今却恍如隔了一层纱幔,能看到彼此的痛苦,却再也看不到心里。 “你觉得,我们之间最重要的问题,真的是那封信吗?”沈蕴秋还是反问杨隐,这句压在她心底十年的话。 杨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知这话是何指,便没有开口作答。 沈蕴秋叹了口气,说:“岁月就像受潮的卡带,虽还留有原来的痕迹,却再也听不到曾经的婉转悠扬了。我们的感情,在十年前就有了袁沁蓝的加入,六年前更是走向了岔路,如今,即使心有不甘,终究谁也不会喜欢谈一场三个人的恋爱。(.)” 杨隐的喉头有些发紧,正如余竞冬提醒他的,原来,沈蕴秋从十年前就在意袁沁蓝的存在,而他却一无所觉。除了暗骂自己混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蕴秋,我不知道你其实一直是介意的。如果我早点知道,肯定早就会离她远点……”没等杨隐说下去,沈蕴秋便说:“这世上没如果,就像现在回不了头是一样的。” “不是这样的,蕴秋!我们彼此的感情就是最好的纽带,会牵系我们走近对方。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和沁蓝的关系,跟她好好分手的。你一定要等我!”杨隐焦急地拉住沈蕴秋的胳膊,仿佛她马上就要从身边逃开一般。 沈蕴秋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杨隐的眼睛,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认识的杨隐,会是在感情上这般自私的人。她轻轻推开杨隐抓着自己的手,说:“不算大学的四年,她也和你好了六年,你忍心这样丢下她?我是不忍的,即便我也恨她抢走你。但这机会也是你为她创造的,不是吗?你能让她一个人来承担这个结果?” 沈蕴秋的声音透着冰冷绝望,那是杨隐性格上自私一面给她带来的寒冷,这种感觉远比当初被一封信拒绝时来得更难过,她觉得,自己的梦有了裂痕。 不待杨隐继续说下去,沈蕴秋发动了车子,朝来路驶去。 两个人一路无语。 杨隐从没认真想过自己与袁沁蓝的关系,哪怕那天余竞冬有提醒过他,他也没有深入去想。在他的思想里,袁沁蓝始终是一厢情愿的,她付出了爱情,他也给了她性,并不欠她多少。他从不认为,袁沁蓝爱他,他也必须爱她。可是?沈蕴秋显然很看重袁沁蓝与他的关系,他觉得很无趣,难道,对女人们来说,上床就一定意味着与爱情或者婚姻对等吗? 沈蕴秋刚刚将车在停车场泊好,余飞的车就在她身边停下,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两人,他惊愕地问:“你们昨晚在一起?” 沈蕴秋有点不悦:“说什么呐!不要老是以眼睛看到的来判断。” 余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杨隐却知道她的话是有所指的,但他接受不了她这种固执的观念,终于又说:“蕴秋,我一定会和沁蓝说清楚的。你等我!” “说清楚?你要说什么?”余飞大声问,声音里有不安划过。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不会有结果的。你们还是抓紧去准备两块地的报名吧。”沈蕴秋冷冷地说完就先行离去。 杨隐想追上去,被余飞一把拉住:“你快说,你们俩怎么回事?你要跟袁沁蓝说什么?” 杨隐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挣脱余飞的拉扯,说:“你以前不老让我跟她说清楚的吗?我现在要找回失去的爱情,行了吧?” “那袁沁蓝怎么办?!”余飞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和杨隐都心里一惊。 “你很关心?”杨隐盯着余飞的眼睛,他觉得,余飞眼里有种自己不曾看到过的东西,说不清是惊,是痛,或是其他。 “我当然关心啊!你们都是我的同学、朋友,这么多年大家相互照应,自然关心了。你想什么呐!”余飞有点悻悻的,也丢下杨隐,一个人往办公楼走去。 整个一天,沈蕴秋忙着跑银行,与广告公司谈策划案,不再与杨隐他们照面。杨隐与余飞也把精神全部投入对两块地的相关法律问题的设定中,除了积极制定各项对策,都尽可能地不再谈私人问题。 快下班的时候,工程部副理关月江进来向余飞汇报,200亩地的报名工作已经完成,明天应该可以拿到资格确认书,目前为止应该只有竞豪一家报了名。 余飞让关月江将准备好的概算分析和报价表传一份到他的电脑里,关月江答应着去了。 杨隐问:“另外一块地,下午你亲自去报名?” “不,你替我去一趟。今天是最后一天报名,对方也很耐得住性子,到现在还没露面。你下午先走一趟,把名先报了。以你个人的名义报。” 杨隐一听这话,当即喊道:“你不是疯了吧?以我的名义怎么行!” 余飞无奈地笑笑说:“你也觉得是疯了吧?不是我疯,是我们家小叔疯了!这是他一早打电话通知我的。叫我上班就让会计把保证金的钱划到为你新设立的私人户头,明面上作为竞豪聘你作常年法律顾问的钱,他让我们抓紧补一份协议。” 杨隐犹豫着说:“出让文件是允许个人报名的。问题是,你们这么相信我?” 余飞冷哼一声,说:“不是我相信你,是余竞冬相信你!”听余飞直呼其叔的大名,杨隐相信他是深不以为然的。 “行了,你也别一副好像丢了老婆的样子。你们到时设立一个项目公司,我和竞豪作为股东,我再提前给你弄份股份转让协议,日期设在公司设立之后。放心吧!我杨隐还想在律师界混下去,不会吞了你的钱。这么多年兄弟,你tm的,还不如你叔了解我!”杨隐不无讥讽地说完,又朝余飞肩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余飞讪讪地说:“不是我不信你。你不也常说,钱这东西,实在是亲兄弟明算帐的好。我叔那是随她妈,不重钱只重情。” “你就胡扯吧。”杨隐回道。 “对了,我叔的意思,明天下午报价也你一人去。到最后剩下五分钟的时候再把填好的单子交进去,记得,其他内容先填好,价格等交进去前再填。这之前无论有没有人报过价,你都只报这一次。如果时间截止,他们提出竞价的,你就不要了。记住啦?”余飞仔细地叮嘱,生怕杨隐没听清楚。 “知道啦。但是,这块地你不竞价,那200亩岂不是要背水一战了?”杨隐有点疑惑。 “呵,不知道我叔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一块净地不争,非要拿那200亩赌一口气。”余飞也一脸的不解:“我原先还以为他是肯定要转战这块地了。搞不懂他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既然这样,我们照做就是。”杨隐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把钱装到他口袋里去做这件事,对这样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他自然也得慎重。所以,趁上洗手间的工夫,他还是给余竞冬拨了一通电话,再次确认了余飞的说法,才略感安心,他相信,余竞冬能这么做,肯定是想好了后招的。 第045章 对手是李涛 杨隐按上午商定的方案,在离下班尚有一个小时的时候,走进了土地交易中心,递交了竞买申请。(.无弹窗广告) 经办人沈兰兰朝杨隐看了又看,不知道g市什么时候又冒出这么一个有钱人,单枪匹马地来拿地。待看了他的身份证,实在忍不住这份好奇,终于问他为什么不知s市拿地,要跑到g市来。 杨隐笑着递给她一盒瑞士巧克力,说:“s市现在地太贵,听说这里地便宜,就想来试试。” 沈兰兰见杨隐不但帅气多金,还这么会做人,自然乐得眉开眼笑的,与杨隐热络地攀谈起来,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没有一点生份的样子。 杨隐本是站在沈兰兰对面,说得时间常了,腿不免有些酸,就不停地来回身子抖着脚。沈兰兰见了,忙说:“唉呀,你别老站着说,多累啊。”说着,拉了一把椅子到自己身边,非让杨隐过来坐。 杨隐忙谢了坐下,马上又天南地北地聊上了。 他们这边聊得热乎,一个办公室另一头坐着的老王却怎么也坐不住了,踱过来,像是无意地朝沈兰兰正在填着的单子瞄去,嘴里更像是无意地问:“我们g市哪有你们s市好啊!现在东城还都是一片荒地,这知道多少年才建得成呢。” 杨隐抬头朝他笑笑,拨了根中华给他,说:“现在的社会,今天不知明天事。股市一天到晚地跌,与其让它跌光,还不如用来买地靠谱,总归是不动产,咱中国人,讲究的不就是房子吗。”说着,回过头过沈兰兰:“您说是吧!大姐?” 沈兰兰忙应道:“谁说不是呢!” 杨隐本还想说话,沈兰兰已拿起一叠资料放进资料袋,又将报价表递给杨隐:“你现在报价吗?” 杨隐问:“现在就可以报价啊?” 沈兰兰和老王都笑起来,老王轻蔑地说:“兄弟,你这都不懂还学人家做房地产啊?我劝你,要慎重啊!这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杨隐也不以为意:“做不来,学呗。大姐,我看,我还是回去找朋友请教请教,明天再来报,行吗?” “行啊”,沈兰兰说:“不过,我提醒你啊!今天已经有人加过价了,你可不能再按原来的起拍价加价了。” 杨隐忙道:“有人报价了啊?我还以为就我来买呢!嘿嘿!想不到也有人看中这块地啊。可见这块地是好的。师傅,你说是吧?”说到后来,杨隐是故意对老王说的。老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斜睨了杨隐一眼,没搭腔。 杨隐笑笑,又继续问沈兰兰:“大姐,那我应该在什么价格上加价啊?我得回去算算够不够钱。” 沈兰兰见他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就耐心的跟他说:“我好人做到底,给你说仔细点,省得你到时候稀里糊涂的。现在呢?加过价后的价格是每亩41万元,你若要再加上去呢?就要报每亩46万元,100亩地总价是4600万元,你另外还要准备好契税啊、公证费啊这些个钱。当然,挂牌的地是有底价的,你们若最后的出价都低于底价,地还是买不走的。” 杨隐抓了抓头,说:“这么复杂啊!谢谢你大姐!我倒是要回去好好考虑清楚,我原来以为4000万以内能搞定呢。” “小伙子,可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的。”沈兰兰有点为杨隐担心,老王则冷眼看着。 “那行,大姐,我回去了。谢谢啊!” “行,慢走啊。” 等杨隐出了门,沈兰兰叹道:“这小伙可真是个会做人的,可惜,对这行一点都不了解。” 老王淡淡地说:“你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 杨隐一回到余飞办公室就笑得前仰后合地,弄得余飞一脸的莫名其妙,待听他说了怎么在交易中心装傻充楞,也忍俊不禁,两个大男人笑作一团。(.好看的小说) 笑完了,杨隐喝了口水,正色道:“另一个报名的也是个人,叫李涛。” “哦?沈兰兰居然连这也告诉你了?”余飞大感意外的问。 “没有。是她把我给她的资料拿起来的时候,让我看到桌上另一个袋子上的名字了。”杨隐回说。 “那也不一定就是这块地的啊!虽说李涛这人我知道。”余飞半信半疑。 “那个沈兰兰在资料袋上都写了同一块用地编号,应该不会错的。”杨隐很肯定。 “如果是李涛去报的名,那前后不用说就是李福海和秦海华了。他们也狡猾了,居然也想到以个人名义去报。md,都弄得像特工似的。”余飞恨恨地说。 “商场如战场,这就怪不得兵不厌诈了。”杨隐不以为然地接道。 余飞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拿起电话,给余竞冬打电话,接通后向他汇报了最新进展。余竞冬听后,只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成。” 搁了电话,余飞一肚子的不快,忍不住向杨隐倒苦水:“我叔也知怎么啦!自从我来了g市后,对我的信任可是大不如前了。以前,任何大小事情都跟我商量,现在,那叫一高深莫测啊!” 杨隐斜靠在沙发里,一脸坏笑地说:“怎么,失落了?小心肝哇凉哇凉的?怎么听上去像女人吃醋呢?” 余飞恼怒地朝他瞪了一眼,说:“你还真是哥们啊!不安慰我,还踩我一脚。” 杨隐走过去将手搭在余飞肩上,笑着说:“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信任是以心为依托的,千万别随便怀疑。我觉得,你叔这人大气!” 余飞推开他,损道:“就因为他让你见沈蕴秋,还一声不响把那么些钱打你帐上,相信你不会卷款携美私逃,你就匍匐崇拜啦?切!” 杨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脸色也正经起来,说:“余飞,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你叔啊!就算我崇拜又怎么啦?” 余飞一下子有点尴尬起来,杨隐见他面上难看,也缓和了口气:“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和你说话怎么老不对味呢?得了,出去找东西吃吧!我饿了。” 余飞也不作声,收拾了东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杨隐只好摇着头跟上去,嘴里暗骂着:“猪。” …… 第二天离下午三点挂牌截止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杨隐几乎是冲到沈兰兰面前的。 “给,大姐。这是我的报价单。”接过杨隐的报价单,沈兰兰瞪着她那双大眼睛问:“你怎么搞得这么晚来啊!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已经在准备《挂牌成交确认书》了。” “时间没到啊!还有三分钟。”杨隐将自己的劳力士凑到沈兰兰面前。 “你别急,只要是在三点前总是有效的。”沈兰兰马上说。 “不行,他这样,另一个竞买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旁的老王急得冲口而出。 杨隐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啊!我可以和他竞价的。我朋友说了,这地值得买!” “可他现在人不在啊!”老王和沈兰兰齐齐说。 “什么意思?时间不到,他人不在,那是他的问题,总不会要我等他吧?”杨隐一脸无辜。 正当老王内心里将李涛骂了个祖宗八代都不解恨时,他去一才提着裤子,一手勒着皮带走了进来,见老王一脸焦急样,他还慢腾腾地调笑着:“呵,我上个厕所的功夫,这儿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沈兰兰见他过来,马上说:“这位杨先生刚刚来加了价,你还要竞价吗?如果要,那么就要转入拍卖程序。” 李涛明显一呆,马上又围着杨隐转起圈子来:“你谁啊?敢跟小爷我抢地!” 诸人听他这话都皱起了眉,老王忙道:“这里是交易场所,竞价是自由的。你还是快点决定要不要竞价。否则,我们就要确认杨先生为竞得人了。”他这话明里是在帮杨隐,实际却是在帮李涛拖时间。 李涛不识好歹地瞪了老王一眼,说:“少跟我来这王八羔子的。不就是拍卖吗?小爷我懂!拍啊!谁怕谁。” 杨隐将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现在已经是三点零五分啦!你们的意思是超过时间也可以竞拍啰?” 沈兰兰有点尴尬,老王咬了咬嘴唇,说:“这事你也有责任,来的时间太晚。再说,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人上厕所吧。” 杨隐接道:“我是在时间截止前到的,没有违反挂牌文件的约定。而他就算有三急,也应事先委托他人替他或者过了截止时间再去。” 李涛不耐烦听杨隐说,急急道:“我超过时间怎么啦?不就几分钟吗?你就直说,你拍不拍?” 杨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将双手插回口袋,像是想了一会,才对李涛说:“我其实也挺犹豫的,你真这么想要这块地?” “废话!”李涛头一仰,很是傲慢地说。 “那行,拍吧。”杨隐淡淡地说。 沈兰兰和老王听杨隐同意了,赶紧忙着去整理小会议厅,准备拍卖事项。坐在角落的两位公证员中,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咕哝了一句:“这程序有点问题啊。”年长的那个马上扯了扯他的衣袖,杨隐以一种不经意的眼神瞄了他们一下,暗暗记在了心里。 不一会,沈兰兰就来通知他们去小会议厅竞价,并分别给了杨隐和李涛各一块号码牌,又让公证员做了记录。 老王站在台上宣布了拍卖标的和拍卖规则后,李涛马上举起牌将价格推到每亩51万元。就在杨隐拿着号码牌将举未举的时候,余竞冬走了进来,到杨隐身边,将他的手压下去说:“算了,别拍了。”他的话音刚落,台上老王也已三锤定音,宣布该地块的竞得人是李涛,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余竞冬。 第046章 明刀明枪的威胁 沈兰兰一边忙着填写《挂牌成交确认书》,一边与方华打着电话,汇报挂牌结果。老王阴沉着脸走到余竞冬面前,不咸不淡地打招呼:“余董,那阵风把你这大老板吹来了?” “呵呵,杨律师昨天告诉我要来买地,我是急得一夜没睡好啊!怕他一个外行不知道轻重,买了不该买的地,所以今天考虑再三来看看。” 听到杨隐是律师,老王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张大了眼睛问杨隐:“你真是律师?” 杨隐脸上一副有什么问题的表情,嘴里却说:“如假包换。”接着又道:“g市土地交易中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老王突然觉得会议厅的空气有点闷热,胖手忍不住去解衬衫的钮扣,不知为什么解了半天就是解不开,头上的汗却已经沁了出来。 余竞冬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老王,问:“看来刚才拍卖气氛有点紧张了,老王这都满头汗了。” 老王忙应道:“是啊!是啊。” 正说着,方华走进了小会议厅,只朝他们三人微微点下头,就直接向李涛走去,恭喜他获得了该宗土地。 杨隐坏笑着说:“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提出程序异议哦?”话说得很轻,但足以让身边的人听得清楚。老王故作镇静地说:“杨律师开玩笑的吧?整个程序都是合法的,你以什么为依据提出异议?” 杨隐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用三根细长的手指在那里转着:“我就用这个跟你提异议就够了。(.)”话出口,看着老王的眼神变得凌厉而意味深长,令老王猛得一哆嗦,情知自己这次多半是上了人家的套了。 余竞冬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对杨隐道:“你不要老开玩笑吓唬人。”继而又对老王说:“杨律师是职业病,走哪都带这东西,录点什么。老王啊!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不如今天赏个脸,一起聚聚?反正我们也不是竞得人,你也不用避嫌。” 余竞冬的话里话外都透着软硬兼施的味道,老王虽一肚子的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点头,心里就怕杨隐真录了什么东西,自己落不了好。 在离国土局两个街口的小饭馆里,余竞冬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样清爽的小菜和一瓶威龙干红,与杨隐、老王落座边吃边聊。 “今天幸亏是我赶来了,要不,杨律师要真把这块地买下来,可不就跟海华他们冲撞了!”余竞冬举着酒杯与老王碰了碰,不紧不慢地说。 “那地是海华的?”老王装糊涂。 “到这时还和我装糊涂呐,老王?!李涛能有这个钱买地?竞冬不才。虽然来g市时间不长,这点情况我还是知道的。”余竞冬不客气地说,老王低头吃着没滋没味的菜,没搭腔。 “不就一块地嘛,竞豪原也是与海华合作的,可惜海华兄最后撤股了。这样也好,杨律师也不懂房地产,还说要与我合作,现在没买到,倒是少了些周章。”余竞冬说完也夹了一筷菜放进自己嘴里。 “这事哪这么简单!要不是这位老兄非等那个叫李涛的来竞价,这块地已经摘牌了。像这样到了截止时间还要再等的事情,哼,恐怕也只有g市才有吧!”杨隐说辞夹枪带棒,一点也不给老王面子。 老王终于有点挂不住:“杨律师,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也不认为你按了什么好心,一个律师来拍地,把时间故意弄得这么紧张,还随身带什么录音装置,你不是存心的是什么?你们也别唱双簧,直说吧!到底想干吗?”说完,干脆也不吃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搁,双手抱胸,静等余、杨二人说话。 余竞冬伸手过去拍拍老王的肩,笑着说:“你别介意。我呢?也明人不说暗话了。那200亩会搞到现在变成拍卖,按今天的情势,多半也是拜海华所赐了。我余竞冬也不是小气的人,更懂有钱大家赚的道理,秦海华既然要这100亩,我没意见。但那200亩可是化了我大心思的,竞豪是志在必得,今天不跟他竞价,无非也是希望你帮我传个话,他日请海华也高抬贵手,不要跟我抬价。”余竞冬顿了顿,喝口酒继续说:“当然,如果海华一定要抢,竞豪一定奉陪到底,我不相信海华有这个实力跟我抢!在我已经投资的土地上,必定是志在必得!” 老王瞅了瞅余竞冬,又瞅了瞅杨隐,问:“好了?就传这话?” “当然,你还可以告诉他们,如果竞豪拿不到地,海华就算拿到了,我们也会叫他吐出来!”杨隐一边吃着,一边说。 “怎么吐?就凭你所谓的录音?杨先生,你真是律师?”老王的话里充满了讥讽。 杨隐放下筷子,看看老王,笑了起来:“我知道,真闹大了,我可能在律师界也混不下去了。哈哈哈,但我可以投靠余董做房地产啊!况且继续为他做些法律方面的解答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可你、还有海华公司就不同了,你们被赶出业界的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啰!” 老王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杨隐说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不想就这么示弱,万一杨隐只是诈自己,露怯只会坏事。打定主意,他立刻说:“杨律师,你呢?也不用吓唬我。如果你真觉得这件事上有不符合程序或违法的地方,欢迎你利用法律的方式来监督我们的工作。你们慢慢吃,我告辞了!”说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老王离去,杨隐问余竞冬:“你这样能行吗?万一他根本不和他们商量呢?” 余竞冬看着盘里的菜,头也不抬说:“人性就是这样,贪得无厌。越是狂妄的人,越是不能吃任何一点小亏。今天虽然他们是拿到地了,但他们会觉得被耍了,要让我们吃点苦头的心态,我相信肯定会有。” 余竞冬所料一点不错。从老王处得知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李福海毕竟官场混迹多年还能一笑,秦海华当即就炸了:“好个余竞冬!他会玩阴的,老子就不会嘛?正好,这回咱们老帐新帐一块算!想轻轻松松拿200亩,门都没有!我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 李福海劝秦海华冷静点,不要冲动。秦海华马上说:“冲动个p!他不是志在必得嘛,那就让他得,放完了血再得!看看谁最后得了便宜去。” 李福海问老王是不是真有把握,余竞冬是非要那块地不可?老王回想再三后,觉得判断应该没错,余竞冬也肯定是急红眼了,眼见得那么多钱扔下去了,要打水漂,任谁都急。 李福海说那好,咱们就好好给他加加价,再找两家公司来报名参与,给他好好抬抬轿子,再多扔些钱给g市经济作贡献、给海华公司作贡献。 第047章 意想不到的拍卖结果 一个月后,200亩地的公开拍卖活动在g市国土局交易中心举行。报名竞拍的单位,除了竞豪外,还有海华、东林和丰润三家,但在资格审定时,丰润因开发资质证书未年检被取消了参与资格,最后由竞豪、海华和东林三家企业参加竞拍。 由于这是g市第一次举行如此大型的国有土地公开拍卖活动,所以受到了各界的广泛关注,不但齐市长、孙副市长亲自参加,各路媒体也纷纷前来采访报道,g市的各大房地产圈内人士均相约前来观摩,可谓盛况空前。 秦海华带了自己的秘书,早早地到了会场,递交了资格确认书,又校验了相关证照、领取号码牌后,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东林是第二家进来的,到场的是副总修凯,远远地和秦海华点了点头,在前排靠近大厅边门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各家媒体和一些来观摩的房产界人士也都老早来会场占位置,除了前三排尚有一些空的地方,可以说基本上已是济济一堂了。在满室香烟营造出来的烟雾中,人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亢奋,都积极渴盼着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们的好奇心也越来越浓,特别是对于竞豪的人迟迟未有露面,互相之间都热烈地探讨着各种可能。甚至有消息灵通的人传言,前些天竞豪曾暗地里请人去拿另外100亩地,可惜没能拿下来,这次是志在必得了,所以才姗姗来迟。 离拍卖会开始还有20分钟的时候,余竞冬客气地为齐市长、孙副市长和方华局长推开会场的正门,请他们先行入内,然后才带着杨隐、余飞、沈蕴秋和关月江进入了会场,团队人数之多更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坚信竞豪是用破釜沉舟的决心来拿地的。(.无弹窗广告) 老王果真是当天拍卖会的拍卖师,利用拍卖会开始前的15分钟,请正副两位市长分别上台作了简短发言。在北京时间14点的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师老王按国有土地拍卖的相关流程宣读了竞买地块的座落、用途、规划指标等等内容,也宣布了拍卖规则和拍卖会场纪律,并请公证员宣布了先期资格审定结果及当天参与竞买的单位。在完成了这一系列程序后,老王宣布竞价开始。 话音一落,沈蕴秋就当仁不让地举了首举,直接加价每亩5万元,比老王宣布的加价幅度高每亩3万元。现场立刻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人们交头接耳,记者们的闪光灯则对着沈蕴秋一阵狂闪。 当老王举着拍卖锺喊“41万元第二次”的时候,东林的修凯举牌加了3万,沈蕴秋立刻又加了5万。就这样,沈蕴秋加5万,修凯加3万,三个回合下来,原本每亩36万元的土地价格已然升至每亩60万元,在场众人的脸都不同程度地因兴奋而显得通红。 沈蕴秋依然没有丝毫犹豫地举牌,将价格推向了65万,现场开始沸腾,连台上一直镇静自如的官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猜测会鹿死谁手。 修凯明显地感到力不从心,在老王65万喊了两遍时,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秦海华此时却将牌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喊道:“68万!”话音刚落,所有的闪光灯都冲到了他的面前,咔嚓咔嚓地照个不停,后面的人都纷纷站起来,想看清楚喊价的人。 沈蕴秋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转头询问余竞冬的意思,余竞冬没有一丝犹豫地示意她举牌。这次,沈蕴秋没有再喊5万,而是只按竞买规则加了2万。秦海华回过头朝沈蕴秋笑笑,将牌子又举了起来,直接喊出了“加5万”。在会场一片哗然中,沈蕴秋有些焦急地看向余竞冬,他很镇定地告诉她不用再举了。 老王举着拍卖锺,嘴里的“75万第二次”已喊出良久,却始终看不到沈蕴秋的回应,竞豪除了沈蕴秋和关江月,其他三人都用淡然的目光望着他,他有些沮丧地望了秦海华一眼,把“75万第三次”喊了出来,随着这声喊,锺子落下,g市首次国有土地公开拍卖也终于在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后,一锺定音。 会场里的人都涌向秦海华,送上一声声的“恭喜”和热情的握手,齐市长亲手将公证员填写好的竞买确认书将至他手里,闪光灯也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将他定格为当天g市房地产界的风云人物。 等众人渐渐散去,余竞冬他们才走上前去,向秦海道喜,余竞冬大赞秦海华有魄力,却完全忽视平时狂妄自大的秦海华那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到此时他还不能相信,他成了这块土地的实际拥有人。 余竞冬向齐市长他们告辞,一再道歉,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实在是价格太高,超出了竞豪的承受能力,不得不忍痛割爱。 临走,又再次走到秦海华边上,笑着说,大家的地块既然连在一块,海华公司若以后有什么需要竞豪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众人等出了土地交易中心,上了公司的商务车后,余竞冬叔侄和杨隐相视而笑,都说痛快! 沈蕴秋看他们三个没拿到地反而很开心的样子,心里有疑惑,碍于关江月和司机在场,没有问。好不容易到了公司,一进余飞办公室,她就问:“你们没拿到地好像都很高兴啊?” 余竞冬接过余飞刚倒出来的红酒递给沈蕴秋,向她解释道:“我们故意给大家一个假像,这块地是志在必得,实际上是请君入瓮而已。秦海华他们并不打算拿这块地,他们的目的是炒高地价,好让自己前两天刚拿的地马上升值,所以他们希望价格推得越高越好。我如他们所愿帮他们抬高价格,但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想拿这块地,只希望我手上‘杏林竞秋’的地能升值。” 沈蕴秋愕然地看着他,问:“那你们三个是商量好的?把我蒙在鼓里去举牌?” 余竞冬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沈蕴秋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又生气跑掉,今天他很高兴,这段时间的筹谋总算获得了初战的胜利,他需要她和自己一起分享这种快乐。在这种情绪影响下,他顾不得余飞和杨隐也在办公室,一直握住沈蕴秋的双肩,说:“这是我们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利用他们的贪婪。你知道吗?他们手里的300亩地,现在平均下来是每亩67万,比我们整整高了31万呐!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沈蕴秋的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她不能否认余竞冬在这件事的决策上正确性,可也无法想像,一个人可以这样一步步地精心算计。这太可怕了!如果,生活中,他也是如此步步为营,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沈蕴秋不自禁地又想到了杏林的那一幕,心又紧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挣脱余竞冬的控制。 余竞冬感到了沈蕴秋的情绪变化,想去握她的手,沈蕴秋却喊了起来:“你不要过来!” 杨隐和余飞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间突然出现的僵持,不约而同的问:“你们怎么啦?” 余竞冬极为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到沈蕴秋眼里有哀伤,却不知道这样的哀伤缘何而起,无力感包围着他。同样的,沈蕴秋也感到进退失度,她想让自己尽量地专业一些,以职业的角度去肯定余竞冬的做法,却怎么也做不到,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她说不出任何好听的赞美。 空气因他们的僵持而显得微妙,杨隐率先打破这种难耐的场面,过去牵起沈蕴秋,对余家叔侄说:“我们先走了。” 第048章 余飞的心事 沈蕴秋跟着杨隐出了公司大楼,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拉着,轻轻挣了挣,想脱离掌握。 杨隐停下来,更紧地捏着沈蕴秋的手,说:“你喜欢上余竞冬了吧?” 沈蕴秋只是更用劲地想要摆脱杨隐握着自己的手,眼睛盯着杨隐:“放手,很痛啊!” “回答我!”杨隐也锚上了。 “没有!” “没有?没有,你会是刚才这种反应?你为什么不轻松地恭喜他?” 面对杨隐咄咄逼人的追问,沈蕴秋无言以对,她放弃了挣扎,任由杨隐握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有点颓丧,有点芒然。 “你说不出来了?”杨隐这时反倒一下甩了她的手,转向恨恨地一拳砸在墙上:“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他了,所以不肯等我和袁沁蓝分手。” 沈蕴秋突然觉得头很痛,胃也抽搐个不停,陡然间,午间吃下的东西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人也一下子软下来,她望一眼杨隐的背影,瘫倒在地上。 杨隐仍兀自站在墙边自怨自艾,全没发现身后的沈蕴秋倒在地上。余竞冬与余飞走出大楼,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沈蕴秋,齐齐叫着“蕴秋”,朝她奔去。(.无弹窗广告)听到喊声,杨隐才有所惊觉地转过身,眼前的景象令他一下惊住。 余竞冬已抱起沈蕴秋往停车场跑去,余飞朝杨隐瞪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 市立仁爱医院的急诊室里,沈蕴秋已经醒来,正挂着点滴。杨隐在一个劲地自责,没有及时发现她呕吐、晕倒,余飞则安慰她好好休息。 余竞冬在医生办公室询问病因,雷庆华接到余飞的电话,也从外科病区赶过来。当班医生表示,具体病因最好做详细检查,呕吐、晕倒可因很多种原因造成,最常见的是胃虚的病人劳累过度。 雷庆华与余竞冬一起回到急诊室,要沈蕴秋留院观察,明天做全身检查。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头风而已,昨晚没睡好,今天下午又精神紧张了点,才会这样。”沈蕴秋说。 “我是医生,你应该接受我的建议。你头痛不是一天两天了,检查一下,没问题也好求个放心。有问题,早治早好!”雷庆华坚持。 沈蕴秋仍是不愿意,说打完点滴就回去。又让余竞冬和杨隐回去吃饭,余飞陪她就行。(.无弹窗广告) “庆华,你们食堂还能不能打饭啊?”沈蕴秋问。 “应该还有。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打。”雷庆华说着就要去。 “我不饿,你给余飞买一份就行。”沈蕴秋叫道。 余竞冬和杨隐虽都想留下来,但看沈蕴秋一副不想和他们讲话的样子,只好叮嘱余飞照顾好她,然后离开。 余飞替沈蕴秋倒了杯水,自己在凳子上坐下,问:“你是不是和杨隐吵架才这样的?” “不是,你别瞎想。”沈蕴秋赶紧回答。 “蕴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感情的事虽不能替你们拿主意,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早做决断。老这样拖着,不是个事啊。尤其,我小叔怕真是喜欢上你了。”余飞的话说得犹犹豫豫,生怕沈蕴秋又头痛晕过去似的。 “余飞,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杨隐中间夹着沁蓝,我们再有感觉也不能回避这个事实。再说,分开这么多年,彼此的很多想法早已有了差池,要再在一起,真的不太可能了。”沈蕴秋的话透着无奈。 “你这话告诉杨隐了?”余飞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失落闪过。 “嗯。但他似乎也变得有些固执了,我想,过一阵总会相通吧。”沈蕴秋这样说着,心里却有难捱的疼痛。杨隐是她少女时代开始的梦,一直这么刻在心底,如今明知当初是错失,又男未婚女未嫁的,却偏偏还是不能走在一起,这样的痛就显得分外的生冷。 “那我小叔呢?”余飞又问。 沈蕴秋不知为什么?只要提到余竞冬,就会想起幽兰馆的那段对话:“我和你小叔本就是演戏。”她停了停,故作幽默地说:“我可不想做你的婶子。” 余飞看了看她,回说一点都不好笑,气氛骤然又冷了下来。 沉默中,雷庆华进来,给余飞和沈蕴秋都带了晚餐。看他们吃了,他才回病区去。 吊完点滴,沈蕴秋坚持出院,余飞给雷庆华打了电话,雷庆华与沈蕴秋在电话里争了老半天,最后只得各退一步,等时间合适时,雷庆华亲自陪她来医院做全面检查。 出了医院,余飞因为没有开车,想打的送沈蕴秋回去。沈蕴秋却说,夜色这么好,还是走走吧。 仁爱医院所在的香樟大道,就如它的名字,两旁植满了香樟,笔直的树干挺立着,宽而阔的树冠在顶部张开,恍如一列列整齐的士兵,戴着威武的大沿帽,守护着来往的车辆、行人。路灯掩在树影里,昏黄的光投下来,将沈蕴秋和余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忽儿靠近,一忽儿错开。 谁也没有说话。余飞只是悄无声息的跟着,就像中学的时候,杨隐与沈蕴秋走在前面有说有笑,他静静地跟在后面。又像大学的时候,杨隐与沈蕴秋在舞池里旋转,他隐在角落呆呆地看。白云苍狗,他们都已年届而立,却依然还在各自的路上走着,彼此间却觉得越走越远…… 沈蕴秋停下来等余飞,朝他笑着说:“你还和过去一样,走得这么慢,要人等。” 余飞紧走两步上去,笑道:“可你也总是等我赶上了,又自顾自往前跑了。” “今天不会。”沈蕴秋话出口,就有些懊悔,尴尬地笑笑。 “跟我面前就不用掩饰了。以前,你俩总是等了我,又故意甩掉我。我知道。”余飞说。 沈蕴秋的眼圈有些红,轻声说:“余飞,我真的回不去了,对吗?” 余飞心里感觉钝钝地,轻轻把沈蕴秋揽到自己身边,说:“借你肩膀靠靠,不要再去想过去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第049章 困兽犹斗 其时,余竞冬与杨隐就在香樟大道的一家小饭馆里对饮。(.) 余竞冬很少来这种饭馆,杨隐取笑他不知民间疾苦,说别看自己上班时西装领带的,其实是最怕束缚。 余竞冬揶揄他说,看得出来。 杨隐也不以为意,只说,读书时老和沈蕴秋说,等工作赚了钱,就和她四处游走,行遍名山大川,游尽五湖四海。可惜,现在是“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呐。 余竞冬想安慰几句,又觉难免虚情假意,干脆低头喝酒吃菜不作应答。 杨隐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无味起来,道:“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余董,说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另外再找块地?还是这块做完了就回s市?” 余竞冬见杨隐转换了话题,觉得轻松不少,接道:“不急。秦海华拿着那两块地烫手着呢!我敢肯定,不出一个月,他就会来找我。” 杨隐喝一口啤酒,才问:“这么自信?” “这不是自信,是判断。你想,g市哪家能吃下那200亩地?他倒好,一下拿了300亩,光土地30%的头款就6000万,如果再加上他要分摊的那些市政投入,地刚到手,他就要拿出上亿资金,秦海华再怎么会空手道,这会也变不出花样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找银行贷款不就结了。”杨隐插嘴道。 “那也得付了那30%,拿到土地证才行啊。我猜,他这会正食不知味呢!”余竞冬说完笑起来,举杯与杨隐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你是想等他来找你合作?”杨隐问。 “呵呵,那天你跟老王说,要让拿走地的人照样吐出来,我还你想到我要干吗了呢!原来你真就吓唬他啊?”余竞冬疑惑。 “我真没猜到你想什么?就想着怎么让他相信我们非那200亩不可。”杨隐笑笑,坦然地说。 “我想要那100亩。”余竞冬话一出口,杨隐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谁会放着块净地不要?我之所以大费周章,一来是想让手里的地升值,二来是想即使拿了地也少些麻烦。g市目前不规范的地方太多,如果循规蹈矩地做,恐怕一个项目都做不下去。”又喝了口酒,余竞冬继续道:“海华公司没钱就得找人合作,放眼g市,他能找的也只有我。等着吧!好戏才开场啊。” …… 不出余竞冬所料,刚硬着头皮陪一众领导晚宴、娱乐回来的秦海华,顾不得时间已近子夜,敲开了李福海家的门。 “mlgb,余竞冬这乌龟王八蛋!竟然这么跟老子玩阴的!”嘴里骂着,仰脖一口喝了他老姐递来的一杯水。 李福海挥挥手,示意妻子先去睡。这边又叫秦海华安静点,急也没用,现在是要想对策。 秦海华焦燥地说:“一个月里,你让我上哪去弄一个亿?你们街道小金库以前那些村办厂拆迁赔偿的钱还有没有?” 李福海有些恼怒地说:“你能不能改改这种龟毛脾气?大呼小叫地,唯恐没人知道那些钱?” 又道:“找谭红梅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借到点?” 秦海华一听,本已坐下去的身体又跳将起来:“不提这女人还好,我真怀疑,这次的事,她是和姓余的一起算计我们呢!” 李福海一皱眉说:“你要静不下来,就回去冲冷水澡,明天再来和我说。” 秦海华闻言,终于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下,自个抽起烟来。 “这个时候,第一要务是搞到钱,她有没算计咱们,以后弄清楚再算帐也不迟。我是担心,就算找她也凑不了那么多。你手上有多少流动资金?”李福海是真有些发愁了。 “也就两千多万吧。”秦海华有些泄气。 郎舅俩闷头抽烟,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好大一阵,李福海才开口道:“恐怕是真要找余竞冬合作啊!”口气里有无奈,有不甘心。 “不是吧!姐夫!咱们费这么大劲,花了这么多钱,最后还是要和他合作,这不是白忙乎了吗?”秦海华急得都想打人了。 “你不愿意就赶紧想办法去搞钱!如果三周内钱凑不齐,我们就只能找余竞冬。”说完也不看秦海华的苦瓜脸,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 秦海华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又大概半个小时,才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秦海华四处借钱。许世辉对他还算仗义,只要他能拿得出抵押物,都想办法给他办了抵押贷款;他用自己和老婆名下的房子、车子都抵了,才贷了一百多万;李福海夫妻俩也不知从哪给他弄来一百多万,全部加起来也只是冰山一角;谭红梅则是爽快地回答他,自己一个公家人,绝对没这么多钱借他,最多把自己多年积下的十万元借他;至于平时三教九流的那些朋友,话都说得客气,钱却是没有的;国土局更是三天两头来电话催海华公司尽快前往办理两块地的相关手续。焦头烂额这词,用在此时的秦海华身上是一点不为过的。 三个星期下来,秦海华原本粗壮的身子板,一下缩水了n多,整个人没精打彩的,说不出的萧索。他实在不想去求着与余竞冬合作,逼急了倒想出一个以退为进的主意,就跑去跟李福海商量,200亩地的保证金不要了,地还给国土局。只要保住那100亩,这扔掉的保证金肯定能赚回来都不止。 李福海思忖之下,也觉得不失为一个权宜之策,让他事不宜迟赶紧去办。 事情如果就按秦海华计划的这么发展下去,竞豪和海华两家公司真谈不上谁输谁赢。余竞冬听到风声,秦海华要退地,心里还是暗赞了一下对手,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然而,天不遂人愿的时候,真是拦也拦不住,一桩意外,直接把海华公司彻底逼上了绝路。 第050章 海华破产 到今天,第三卷码完了,明天又将是新战斗的开始,你将会期待怎样的情节出现?开始一天三更了,收藏吧!只有更多的收藏,才会有爆更的动力啊! ―――――――――――――――――――――――――――――――――――――――――――――――――――――― 圣诞夜的g市,欢乐是属于年轻人和那些日日忙于应酬的人的。(.) 在双风苑的一套公寓里,圣诞夜的激情在延续,男人略显臃肿的身体,在女人白条条的胴体上来回翻滚,不时有女人催促男人用劲的忘情叫喊传来,屋子里弥漫着淫靡的气息。男人在一阵“啊!啊”的嘶叫之后,所有的声音、动作都嘎然而止,身体重重地倒在女人的身上。 过了约摸二十来分钟的样子,女人实在承受不住男人的重量了,用手推着他,叫他把身子挪开点。可男人浑然不觉,兀自趴在那里。女人有点不悦,用力推了一把,那个肥硕的身躯一下僵硬地从女人身上滚向一边,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女人有点慌起来,翻身起来,抖着一根手指伸向男人的鼻孔,待得靠近后,吓得一下就缩了回来,愣了愣又使劲去推男人,喊着“你醒醒,你醒醒啊!” 在得不到任何反应之下,她又去探他的鼻息,在终于确认那里没有哪怕一丝气息出来时,她终于“哇……”一声哭出来,发疯似地冲向客厅的电话机,哆嗦着拨了120。(.好看的小说) 当120医务人员向叫车的女人确认身份时,才发现,床上已经死亡的男人与她并非夫妻关系,当即又拨打了110,警察很快来到现场。 一翻折腾之后,圣诞日的g市街头巷尾风传,昨晚某某建筑公司的老板死在情人的床上,警察在现场搜到了大量的淫秽照片,还有一本小册子,里面记录了很多官员的名字。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谣言甚嚣尘上,为防止四起的流言影响机关工作,齐市长召开紧急会议,责成公检法尽快查明事件真相,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还各级机关一个稳定的军心。 一声令下,这案办得倒是真快。两周后,市报、市电视台都简略作了报道,都只说该老板属意外死亡,警方已将遗体交还家属。而坊间消息灵通人士称,那本小册子牵出了建设等部门不少的科级干部,官场因这场意外死亡闹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地震。 余竞冬他们却是清楚地知道,李福海因为这事被双规后再没放回来。案子查得很快,李福海因贪污、受贿、索贿金额高达2000万,更有多项资产来历不明,被判有期徒刑15年。海华公司一夜间被查封,因李福海占有的股份高达70%,海华绝大部分的资产被没收拍卖。而那两块地,因一直没能缴纳土地出让金,除被没收竞买保证金外,土地被重新收回。受李福海牵累,老王也获罪入狱,被判了5年。 秦海华因姐夫入狱,两块地保证金被没收,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名,再加上平时为人嚣张,所到之处当真人人避之。 这样的结果,令余竞冬也始料不及。沈蕴秋更是嘲讽他,赚钱赚得高明,弄到最后,地没拿到,原有土地人为升值也一场泡影,对手更一败涂地,不知道他忙的是什么。 余竞冬倒不介意沈蕴秋的讥讽,只是内心里真觉得有点对不住秦海华。尽管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秦海华弄得这样一文不明,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责任。当时,竞豪如拿了那200亩,海华公司至少还有翻身的机会。 前思后想,余竞冬决定找秦海华谈谈。 秦海华没料到,在这种时候余竞冬会将自己找来。虽然落魄了,他也不想让余竞冬小瞧了去,坐在那里,把背挺了个老直,算是为自己打气。 余竞冬让进来倒茶的秘书出去,自己亲自给秦海华倒了一杯水,又为他点了支烟,才在他对面坐下来。 已有日子没沾过中华烟的秦海华,贪婪地狠吸了几口,背却仍是挺着,直直地盯着余竞冬,等他开口。 理了理思路,余竞冬说:“海华兄,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想来你也身心俱疲。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海华对他的开场白嗤之以鼻:“你少猫哭耗子!老子不吃这套。” 余竞冬有丝尴尬,又说:“我知道,你我之间是有心病的,但不管怎样,那都是生意之争,我也不想见到你关门大吉。”见秦海华兀自爱搭不理,就继续说道:“你也是明白人,那两块地的操作上,海华公司始终是有操作余地的。如果不是你姐夫那事,也不至于落得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我事先也不可能预见。” 秦海华“噌”地一下站起来说:“你少在那里放p!你叫我来,就是想再踩一脚吧?我告诉你,余竞冬!我现在穷人一个,什么都不怕,你可以试试!” 余竞冬也不急,只说:“你若不肯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请自便。”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看了好半天,秦海华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沙发上,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从我身上也捞不到什么好,还是省省劲吧。” “海华兄,我纯粹是想帮你一把,别无他意。”余竞冬正色道。 “帮我?怎么帮?”秦海华对余竞冬有些好奇了,不久前还跟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的,这会说要帮自己,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余竞冬脑子进水了。 “前两天,我侄子有个做土方生意的朋友改行了,正好有几辆挖泥车要转让,我就买了下来。包给你经营怎么样?” “那好啊!”秦海华一下兴奋了,继而又有点不相信:“你……不会骗我吧?” 余竞冬哈哈笑道:“你不也说了,你现在穷得什么也没有,我骗你干吗?放心吧!等你做好了,又有钱了,再把这几辆车买去也行。”说完就将余飞的秘书叫了进来,让她把余飞准备的挖泥车承包合同拿给秦海华,又对秦海华说,回去看清楚了再签也不迟。 秦海华这下是信了,一个大男人激动得什么似的,冲过来一把握住余竞冬的手说:“余董,以前是我不对,做事情不上路!你能在我落难时这样帮我,这恩我今天也谢不了,哪天只要用得着我秦海华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余竞冬也没指望他真会记着,就说:“你也不用记在心里。我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才这么做的,能帮到你是最好,帮不到原来那风光的程度,你也别埋怨我。” “余董,你就别再寒碜我了。”秦海华有点不好意思。 两个人又聊了些李福海家里人的情况,秦海华才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开。 这之后,两块被收回的地被再度拿出来拍卖,却无人问津,先后流拍。市里觉得太难看,找余竞冬商量,问他是不是考虑一下,至少买下其中一块。齐市长更是私下暗示,余竞冬曾答应他,拿下地还要再建所小学的事。于是,半推半就的,余竞冬勉强同意可以以当初海华公司买下的价格,先买下100亩净地。另外的200亩若半年内能完成拆迁,他也可以考虑到时参与竞买。当然,答应齐市长的事他也会照做。 元旦刚过,100亩净地第三次拿出来竞买,最终因地太大,只有竞豪一家前来摘牌,余竞冬在起始价每亩46万元的基础上,只加了每亩5万元,就以每亩51万元的价格将该地块买了回来。 第051章 鸿门宴 经过大半年的审理,g市的特大流氓团伙案终于在农历新年前板上定钉了。袁沁蓝在s市与g市间来回奔波取证、上庭,托关系、找人情,通过将李铁脚作为个案另外处理的方式,使其最终只获刑六个月,并且监外执行。这一结果虽离谭红梅最初希望的无罪释放仍有距离,但她也明白,袁沁蓝确实是尽力了。因此,在李铁脚从看守所出来的当天,谭红梅就在皇府518宴请袁沁蓝,同时还请了沈蕴秋和余竞冬叔侄。 沈蕴秋最近头疼频繁,本不想去,架不住谭红梅一再邀请,就同意了。她到的时候,其他人均已就座,正聊得热络。刚一进门,李铁脚就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并热情地为她拿包、拉椅子,弄得沈蕴秋很是不好意思。 李铁脚,中等身材,黑脸窄眉,走路略跛。长期在社会上混,不但一条腿是假的,脸上更有一道长约两寸的刀疤从右额斜着直达左眼下方。就是这个浑身悍气的人,却有着非常尖细的嗓音,与他的身形显得极不协调。 沈蕴秋被安排坐在袁沁蓝和谭红梅中间,许久未见的袁沁蓝不知是近段时间太累了,还是心情不好,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全然不像刚刚打赢官司。 “你是不是病了,沁蓝?”沈蕴秋一边说,一边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提不起精神,也不太有胃口。”袁沁蓝蔫蔫地回答。 “袁律师精神不好都能把我从牢里弄出来,精神要好的话,我真能判无罪了。”李铁脚冷不丁冒出来的话,令所有人侧目。 谭红梅恼怒地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李铁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兀自嘟哝了几句,没敢再发出声音来。 余飞让服务员去泡了杯糖水来,递给袁沁蓝,说胃口不好,喝点糖水胃会舒服点。没曾想,袁沁蓝拿起糖水却胃里一阵翻滚:“噗”地一声将秽物喷了出来,直喷得桌上衣服上都是。(.)众人一顿手忙脚乱地,先是沈蕴秋扶她去盥洗室洗脸、清理衣服,又是服务员麻利地来换桌布、餐具,余飞又赶紧联系杨隐问知不知道袁沁蓝病了…… 一阵混乱后,袁沁蓝和沈蕴秋重又坐下来,大家都关切地问是不是去医院看看?她倒像没事人似的,除了一个劲说不用外,直说吐了说好了,现在很饿。之后就是不客气地先就吃了几碟腌制的冷菜,众人面面相觑。 谭红梅很是谨慎地问:“沁蓝,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听到这话,大家又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袁沁蓝,而她刚刚送到嘴边的酱萝卜就停在半空中,任由自己的嘴巴张着。 沈蕴秋瞧她的反应又追问:“是不是啊!沁蓝?” 袁沁蓝转过头来盯着沈蕴秋,嘴里:“我……我……”,半天仍没说出话来。 李铁脚想对这个救自己出来的律师说“恭喜”,可想到刚刚被老姐呵斥了,把没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余竞冬见气氛尴尬,马上打圆场:“热菜都上来了,还是赶紧吃吧!今天袁律师是主角,大家好好敬敬她。能把人从牢里捞出来可不是人人有的本事啊!” “小叔!万一沁蓝真的是有喜,怎么能喝酒啊?!”余飞皱着眉道。 本已拿起筷子的众人,被余飞的一句话,愣是又都僵住了。袁沁蓝倒是平复了心情,说:“你们到底让不让我吃啊?是不是的,我回头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你们这么好奇,我一定把结果通知你们每个人。”说完就先开吃。 谭红梅也立即说:“你说的啊!不要忘了告诉我结果。” “对,对!”余竞冬、李铁脚也赶紧符合。 只有沈蕴秋和余飞没有开口说话。[]袁沁蓝看了看身边的沈蕴秋,悄声说:“真有可能有了。我记得那次你们庆功宴,我们都喝醉了,忘记用安全措施了。这两个月大姨妈又一直没来,我还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才不正常呢。” 话说得极轻,却句句落在沈蕴秋心上。她记得,那天在36club她俩都喝多了,天玲把自己送回家的。她转身仔细又看了看袁沁蓝,也悄声说:“这都三个月了啊!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快去检查一下吧!” 袁沁蓝心里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没露出来,继续小声说:“这不忙得没空嘛。要不,明天你陪我去吧?你不是有朋友是医生吗?到他们医院查是不是方便些?” 沈蕴秋没想到她会让自己陪着去检查,不好意思回绝,只得点点头。 见沈蕴秋点了头,袁沁蓝也不再和她说悄悄话,将脸转向大家,专注地听谭红梅和余竞冬正在谈论的拆迁。 “难呐!竞冬。我知道你急着要上杏林竞秋的一期,难道我就不急?怎么说我妈也是股东之一。可你也知道,zc规定的补偿是死杠子,为了这剩下的五户,令其他拆掉的老百姓吃亏后来闹,问题就更大了。”两人碰了碰手里的酒杯,谭红梅继续道:“你自己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这问题。” “红梅,我来g市投资都是你介绍的,你都没办法的事,你让竞冬怎么处理啊?还是你帮我多想想办法才是呐!” 袁沁蓝见他们两互相踢着皮球,心里一阵暗笑,这官家与商人的虚伪还真是像孪生兄弟一般。 李铁脚在一旁实在按捺不住了:“老姐,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保管一个晚上就能让你拆平!” 袁沁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别忘了,你现在监外执行呢!可别惹事,我不是每次都救得了你。” 谭红梅瞪了自己弟弟一眼,又看了看袁沁蓝,才对余竞冬说:“我这弟弟还真是我的一桩心病。可不能再让他在外面晃荡了!沁蓝说得对啊!不是每次都能救得了他的。竞冬,我想让他进竞豪,你看行不行?” 谭红梅的这个要求,余竞冬从她动脑筋给弟弟做无罪辩护的时候就猜到了,只不过,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在众人面前提出来。他看了看沈蕴秋,见她低着头喝饮料,瞅不到任何脸部表情。 正思虑着如何回答,袁沁蓝却说了个出人意料的主意:“谭董,不是我说啊!李先生怎么看都不是穿西装、打领带,到房产公司上班的人,您这是为难他呢!倒不如,成立一个拆迁公司,由他负责,既能帮到你们,又可以发挥他的长处。” 这主意说出来,最爱听的就是李铁脚了。他觉得,这美女律师的脑子就tm好使,不但人美,主意更美。 谭红梅笑意挂在嘴边,脸上却没一丝温暖:“怎么,才这一会会,你就不怕他惹麻烦了?还是你想到自己以后还有救他的办法?” 这话说得很是不留情面,不知道的人决不会认为,今天这顿晚饭是谭红梅请袁沁蓝的,保不齐还以为两人有怨呢。 袁沁蓝也不以为忤,笑着对李铁脚说:“做事可要多动脑子,脑子动好了呢?有些祸是可以避开的。自己不懂呢?法律顾问总会请吧?” 李铁脚忙说:“就你做我法律顾问最合适!” 谭红梅冷冷地问余竞冬:“你觉得呢?” 余竞冬还没回答,余飞就抢着说:“我看行!” “我没问你!”谭红梅少见的不客气,令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余竞冬拍了拍余飞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才慢条斯理地对谭红梅说:“红梅,我们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母亲又是股东,你要令弟进竞豪工作,我当然同意。但是,你总得让我知道,该给他什么岗位吧?” 见余竞冬同意了,谭红梅突然哈哈大笑,说:“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竞冬!他一个泥腿子还真不适合坐大奔。” 李铁脚涨红了脸叫:“老姐,瞎说什么呐,谁泥腿子了?” 谭红梅朝他扬扬手,继续:“沁蓝刚刚这主意是不错,值得考虑。可这法人谁来当比较好呢?g市地方小,万一传出去,别人知道耀祖是我弟弟,影响可不好。是吧!蕴秋?” 沈蕴秋没料到谭红梅会突然问自己,只好点点头。 “对了,不如就由蕴秋当这个法人吧!”谭红梅话音一落,余竞冬和余飞同时喊:“不行!” 沈蕴秋闻言很尴尬;谭红梅非常不悦地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搁;袁沁蓝则以一种非常戏谑的眼光看余氏叔侄;李铁脚不停摸着自己的光头不明所以……包厢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袁沁蓝拍拍自己的手,又掸了掸自己的衣服,说:“看样子,谭董今天是没打算好好请我吃餐饭呢。就这么会工夫,都冷场不知多少回了。” 沈蕴秋也赶紧拿过余竞冬的红酒杯子,对谭红梅道:“大姐,不就是当回法人吗?我又不是没做过,我自己答应了,你别理他们。来,我敬你一杯!”说完就一仰脖子,将满满的一杯红酒给喝了下去。 谭红梅见沈蕴秋自己同意了,又敬了酒,当即就坡下驴,也笑着端起自己的杯了喝了一口。这头,袁沁蓝拿起刚沈蕴秋刚放下的酒杯,不真不假地对谭红梅道:“蕴秋这酒敬得诚心哦,满满一杯,还是余董的酒,连带着也帮余董道歉了呢?谭董!” 余竞冬有些恼火,但又阻止不了沈蕴秋答应,所以再不说话,只顾低头喝闷酒。其他人也各怀心事,结果,一顿饭当真吃得众人都没滋没味,没一个小时就散了。 第052章 上了车,要补票 晚上还有一更哦!下一更看了会有点小虐啦!只有那么一点点哦,实在是欢颜不太会虐啦。有意见的提哈:) ―――――――――――――――――――――――――――――――――――――――――――――――――――――― 这天一大早,袁沁蓝就打沈蕴秋电话,约她半小时后在仁爱医院门口见面。 沈蕴秋匆匆忙忙吃过早饭,开了车赶到医院门口还是比袁沁蓝到得晚。 雷庆华已带史芳芳回乡下见过父母,两人准备劳动节结婚,这段日子他已住回自己那里。所以,出门的时候,沈蕴秋给他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给约下妇科的医生,开个小后门,省得排队了。 袁沁蓝跟沈蕴秋先去了雷庆华的办公室,才一起又去了妇科。时间尚早,病人并不多。那位中年女医生因雷庆华已打过招呼,很是客气地给了袁沁蓝一个塑料小杯,让她去采尿样。袁沁蓝二话不说就去了,心里却直笑。事实上,一个半月前,她就在s市做过化验,确认自己怀孕。之所以让沈蕴秋陪自己再来检查,纯粹就是想让她难受,让她第一个知道自己怀了杨隐的孩子,这是多痛快的事! 一会功夫,袁沁蓝就回到了妇科,中年女医生让他们坐一会,她去让化验科马上帮忙检一下。 雷庆华又旧事重提:“蕴秋,你今天要不也去检查一下吧?” 袁沁蓝不明所以,吃惊地问:“你也怀孕了?” 沈蕴秋当即脸红起来,推袁沁蓝一把:“胡说什么呀!我最近老头痛,庆华总说让我检查一下。(.好看的小说)” “哦,是这样。吓我一跳。不过,女人头痛很正常,我经期的时候就常头痛。”因为雷庆华是医生,袁沁蓝说到生理期便并不顾及。 “我也这么认为。”沈蕴秋说。 雷庆华还是坚持:“总归检查一下是没错的。” 袁沁蓝笑着对雷庆华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 正说着,中年女医生回来了,一进门就对袁沁蓝说“恭喜”。 袁沁蓝略显羞涩地低声说:“谢谢!” 女医生在一旁又说:“你要好好调养啊!三个月内最容易落胎了,大意不得。我建议你回s市最好再做个b超检查。” 袁沁蓝嘴里应着,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沈蕴秋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涩,哪怕明知自己跟杨隐是不可能了,仍不免感到难受。 雷庆华看沈蕴秋愣愣的样子,知她是心里不好受,就说:“既然确定了,袁律师回去可要好好保养了。蕴秋,你跟我去做检查吧。”一边说,一边可劲地向沈蕴秋使眼色,只怕她不能领会自己的用意。 沈蕴秋心里难过,还真不想再陪着袁沁蓝,就问她:“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 “没事。你们去吧。我也要去x城看看杨的爸爸妈妈。”说着便起来整了整背包,将化验单放进去,才跟两个人再见,要先走。 告别了雷庆华,沈蕴秋也离开医院回公司上班。 一进办公室,余飞就进来了,开口就问:“袁沁蓝查得怎么样?” 沈蕴秋喝了口水,说:“三个月了,医生让她回s市再查下b超。” 余飞的脸色不太好,在办公桌前坐下来给杨隐打电话:“在哪呢?” “回x城的路上。” “袁沁蓝怀孕三个月了。你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余飞猛地对电话吼道,吓了沈蕴秋一跳,电话那头也传来“嘟……”的一声长音。 “你干吗啊?说那么大声。”沈蕴秋很奇怪余飞为什么对杨隐发这么大火。 “没什么。”余飞理了理头发,吐了几口气,自觉平静了些,才又继续:“就是觉得那小子不着调。一会说要和你在一起,一会又让人家怀了孩子,他到底想干吗!” 被余飞这么一说,沈蕴秋又觉得心里堵得难受,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见她这样,余飞自责道:“我真是多嘴!”又道:“事已至此,你也别想他了,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我看他是没救了!你说好好一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乱七八糟呢!”说完,也不等沈蕴秋反应,逃似地离开了。 …… 杨隐接到余飞的电话时,正开在回x城的路上,当听到“袁沁蓝怀孕三个月了。你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这话时,他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一声刺耳的尖响下急停在公路上,电话一直掉落到车座下。 这个消息对杨隐来说无疑是一个惊雷。这么些年,他和袁沁蓝是有默契的,无论是**的前后,总有一人会采取些措施,避免怀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袁沁蓝自己难道四个月了都没感觉的吗?问题是,这三个月,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竞豪拍地的事上,和袁沁蓝很少碰面,更不要说上床了。难道,是那次醉酒? 杨隐真恨不得揍自己一顿!这段时间,他正满脑子计划着怎么告诉袁沁蓝,他要和她分手,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个孩子来,这不是逼死他吗! 思前想后,杨隐始终不能想出来,自己是怎么让袁沁蓝怀上这孩子的,决定暂时不去想了,还是先回家看父母。 杨隐一进家门就听见妈妈开心地笑声,心里不禁一暖。推门进去,却见妈妈正在客厅里伸直着两条手臂转圈子,爸爸在一旁说“漂亮”,袁沁蓝在边上笑着。 见到他进来,屋里的三个人都迎上来,杨妈妈最先开口:“儿子,你可回来了!瞧,这是沁蓝给我买的新衣服,宝姿的新款。” 杨爸爸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妈呀,一说沁蓝就开心得合不拢嘴。” 袁沁蓝则站在他们后面,只轻轻地叫了一声:“杨。” 杨妈妈拉着儿子的手,在餐桌边坐下来,开心地说:“儿子啊!你得抓紧准备啊!得让我在抱孙子前,把你们的婚事先办了啊!” 杨隐一听这话,立刻把目光投向袁沁蓝,那目光里冰冷令袁沁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嘴里像是解释,说:“我本来没打算说的,只是……只是刚才胃里反酸作呕,才让阿姨看出来的。”说完便委屈地低下了头。 杨妈妈看袁沁蓝一副小媳妇做错事的样子,心里老大不乐意,说:“怀孕为什么要瞒着啊?你们不会是想拿了孩子吧?” 杨爸爸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杨隐:“你们俩在一起也五六年了,先是忙事业,我们也不催你们结婚。现在既然有孩子了,就该抓紧办了。难不成,你们想一辈子这样过日子?” 杨妈妈厉声道:“儿子,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可不兴什么丁克!” 杨隐实在没想到,这么久没回家,一回来就碰到这么头大的事情。面对自己的父母,他实在不忍让他们伤心、失望,只好唯唯喏喏地应着,心里却是恨极了袁沁蓝不事先通知自己。 杨妈妈又拉着袁沁蓝的手,轻声细语地说:“沁蓝呐,阿姨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杨隐。只要你点头,阿姨和叔叔明天就上省城找你父母商量婚事去!你不用理会这小子的臭脾气,这事由叔叔阿姨给你作主!” 袁沁蓝只一味低着头,像极了一副不敢擅自决定的样子。她越是如此,杨妈妈越是心疼,当即说:“他爸,你待会和儿子去买点礼品,我们明天就上门去提亲!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家自己提这事。眼看着肚子就要一天天大起来,不快点办了,让沁蓝以后怎么见人呐!” 杨爸爸连连点头,杨隐却是暗自叫苦不迭,袁沁蓝表面羞怯内心狂喜,这屋里四个人,除了俩老是真心实意的,俩年轻人都表面装得真的一样,心里却各自在盘算。 第053章 梦断情成殇 杨隐第二天就被父母押着,和袁沁蓝一起去省城她父母家。两家父母见面,说到婚事,都是欢喜无限。听说女儿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袁爸爸袁妈妈也一个劲地催他们早些排出日子来,免得袁沁蓝肚子大了不方便,又被亲戚朋友笑话。一来二去的,两家大人作主,婚礼就定在二月底。 定好日子,两家又一起吃了顿饭,杨隐送父母回x城,袁沁蓝留在省城住两天。 杨隐送掉父母,没有回s市,而是去g市找余飞。 两个人找了家以前常去的饭馆,叫了半斤猪头肉、半斤牛肉、一盘凉拌黄瓜、三两花生米,一人一瓶二两半装的高度白干,对坐着闷头喝酒吃菜。 没多大会,杨隐的一瓶酒就见底了,又喊老板娘拿了一瓶,才灌了两口,被余飞拦下来:“有话就说,有p快放!别把自己灌醉了,又要我背你回去,你不烦我都烦了!” 杨隐看看余飞,将握着酒瓶的手抽回来,重重地将酒瓶砸在桌上:“哐啷”一声碎了,酒淌了一桌一地。老板娘忙过来收拾,杨隐挥手叫她走开,余飞也点点头示意老板娘待会再来收拾。 “小飞,我tm要结婚了!你信吗?我要结婚了!”杨隐说完竟然哭了起来,把一旁的老板娘惊得直说:“这位哥儿,有事慢慢说,一大男人的,哭鼻子抹泪的可丢份呐。” 余飞让老板娘忙自个的去,别管他们的事,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往柜台走。 “我说你小子哭什么啊?不就结婚吗?至于这样?袁沁蓝跟你十年了,也该娶她了。(.)”余飞没好气地说。 杨隐用手擦了擦脸,又指着余飞说:“连你也这样认为?我说过,这辈子非沈蕴秋不娶!你知道的,我说过这话!” 余飞一把打开他的手,回道:“说过又怎样?你们散啦!你不承认都不行!” “我为什么要承认?就因为那封该死的信,让我莫名其妙地背叛了她六年!六年啊!人生中最激情满怀的六年,就这样消耗在了酒色笙歌中。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杨隐的声音喑哑沉郁:“我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袁沁蓝离开,希望她知道我是不值得她等待付出的人。可她的耐心真好啊!任何一个女人所不能容忍的侮辱,她都能咬牙忍下来,有时我真不得不佩服她。真的。” 余飞拿起酒瓶,猛喝了两口,说:“她是真爱你呐。” 杨隐惨笑了一下,说:“因为她真爱我,所以从大学开始,我就一直很照顾她的情绪,不敢直接拒绝她。可结果呢?她真爱我,我就必须跟她在一起吗?有时,我真的怀疑,那封信会不会就是她做的手脚!” 杨隐话音刚落,余飞就腾地站起来,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杨隐,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这样诬陷她!”说完又狠狠地把他扔回去。 杨隐跌坐到凳子上,甩了甩自己的头,笑了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嗯?你喜欢上她了?” “你tm能不能说点人话!”余飞这句话说得并不响,随即又开始闷闷地喝酒。 杨隐轻哼了一声,又说:“我真的让小石去查过。可惜,当时的校工是找到了,但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事的印象。” 余飞有抬起头来盯杨隐一又低头继续喝酒,不再搭他的话。 杨隐也没想过要余飞说什么?他现在就想有个人听他说:“这么多年,她在我身边,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就算是六年前,她一个学法律的,要想办法弄我的笔迹,也不是什么难事。小飞啊!我和蕴秋已变成这样了,要想再在一起,我也知道是不太可能的事了。本来,娶袁沁蓝也不是什么一定糟透了的事,可我就怕那事是她做的,那我岂不太可笑了?” 余飞抬起头看着杨隐,闷闷地说:“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杨隐冷然地说:“你怎么知道?”又道:“我都不知道啊!你怎么能知道呢!” 两个人寂然无声地坐了一会,杨隐又说:“这孩子来得也怪。我们向来有措施的,怎么就莫名其妙有了呢。” 余飞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忙忙地又叫老板娘拿了一双来。等老板娘放下筷子走开,余飞才说:“两个喝醉的人会想到安全措施,你讲故事呐?!” 杨隐不吱声了,自个点了支烟抽上,双眼茫然无焦地望着饭馆门外的夜色,只觉得心里一片的空茫。 …… 午夜时分,一个身着黑色呢子长大衣的高个男子,在沈蕴秋家楼下的路灯边来回的踱着,在他走过的地方,已经扔了不少的烟头。他又想起了那首歌,在一月料峭的寒风里,裹着夜色,轻轻地哼唱起来: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 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著风 随意说说心里的梦 感情浮浮沉沉 世事颠颠倒倒 一颗心阴阴冷冷 感动愈来愈少 繁华色彩光影 谁不为它迷倒 笑眼泪光看自己 感觉有些寂寥 想起你爱恨早已不再萦绕 那情份还有些味道 喜怒哀乐依然围绕 能分享的人哪里去寻找 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风去吹吹风 风会带走一切短暂的轻松 让我们像从前一样安安静静 什么都不必说你总是能懂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 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著风随意 说说心里的梦 …… 歌哼完的时候,有风拂过,他的脸上有冰凉的感觉,那寒意刺着他的心肺。仿佛是下了决心一般地,他果决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在上面快速地摁着,末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才用拇指重重地按下确认键,既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郁闷都从胸腔里吐出来。 男子抬起头,又朝着楼上一扇黑漆漆的窗户看了良久,嘴里轻轻地说着:“这回我真走了,你要幸福!” 黑色的大衣很快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偶尔有路灯的光投在上面,只有光晕的晃动,再分不清衣服主人脸上的悲,就像这世上无数的男女一样,在经历了青春岁月中爱情的洗礼后,因为心留在了别处,从此,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无望的黑夜。 那一夜的沈蕴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她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轻笑晏晏,眉眼婉如春花地向那个白皙颀长的青年奔去,向他不停地说着: “杨隐,江边的桃花开了,满地的花瓣像铺了一层粉色的花毯,美极了!” “杨隐,去野炊怎么样?我刚刚去偷摘了一些豌豆,嘿嘿……” “杨隐,有机会一起去看海好不好?你闭上眼想像一下,蓝蓝的天,蓝蓝的海,咸湿的海风……有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而那个青年好像总是离她很远,无论她奔跑地多快,都感觉他只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早晨醒来的时候,沈蕴秋的泪痕尚未干透,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嘀,嘀”地提醒她有未看的短信。 她起床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寒风萧索,树叶在晨光中凋落,想起昨晚的梦,心里升起怅徨。返身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翻开机盖,跳出来的短信是杨隐在午夜发来的:“对不起,蕴秋!我要违背自己这些年对你许下的诺言了,我要娶别的女人了。保重!” 泪,从她那双漂亮的瞳孔里滑落,滴落在**的脚背上,凉凉的,没有温度。 第054章 人事调动 沈蕴秋是心神恍惚地走进办公室的,以致天玲在后面叫她都没听见,直到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沈副总,想什么呐?这么入神。”天玲脆脆的嗓音将沈蕴秋唤醒。 “天玲,你怎么来了?” “沈副总,我被调到这里了。” “真的?怎么突然这么叫我!还是和原来一样,叫‘蕴秋’姐吧。”沈蕴秋拉着天玲到沙发上坐下。 “那在公司里我叫你沈副总,私下叫你蕴秋姐,这样好吧?”天玲调皮地笑。 “就你鬼灵精。”沈蕴秋很喜欢天玲的真实。 “对了,沈副总,我调来你不知道啊?”天玲有些奇怪。 沈蕴秋正想回答确实不知道,余飞推门进来,直接接过天玲的话回了:“是啊!是我先决定把你调来的。让许诺带你先和各部门的同事认识一下吧!我和余董、沈副总正好开会商量下对你的具体安排。” 许诺自从拆迁小组撤掉后,就到综合办公室分管人事工作,倒也做得还算得心应手。这时,他从余飞身后闪出身来,和天玲握手。天玲不好意思地将手伸过去,浅浅地握了下。打完招呼的两人,立刻退了出去。 余飞见沈蕴秋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你又头痛了?” 沈蕴秋摇摇头,说:“没有。昨天晚上尽做梦了,睡得不好。” 不多会,余飞的秘书过来通知他们,余竞冬到了,在小会议室等他俩。于是,俩人马上赶了过去。 余竞冬在分公司没有设办公室,每次来,不是在小会议室,就是借用余飞的办公室办公。秘书去通知余飞他们的时候,他正在与谭红梅打电话,说的还是沈蕴秋任拆迁公司法人的事。他一再跟谭红梅强调,沈蕴秋是个女的,又刚刚进入房地产这行,不适合搞拆迁。 谭红梅讥讽他是护美心切,关心则乱,谭红梅自己也是女的,不也在搞拆迁,而且沈蕴秋远不是余竞冬说得这么脆弱。 余竞冬逼急了竟说,如果非要在竞豪找个人来做这个法人,那么就由他余竞冬来做。 谭红梅冷笑道,你太小看我谭红梅了。 两个人的谈话又是不欢而散。 沈蕴秋与余飞推门进去,看到余竞冬在里面不停地来回踱着,手里的烟已燃成了长长的烟灰,却浑然不觉。沈蕴秋走过去,拿掉他手里的烟,问:“余董,想什么这么入神啊?” “啊!你们来了。(.)”余竞冬只是招呼了一下,并不回答沈蕴秋。 三人落座,余飞直切主题:“‘杏林竞秋’一期的报建农历年前应该可以完成,春节上来就要开工了。这段时间,蕴秋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银行融资这块上,营销策划只能统筹兼顾,细节上把控没太多的时间。所以,我向总公司申请把营销部的天玲调来分公司。这个女孩子我观察过,工作很认真肯干,头脑又机灵,应该可以培养试试。说不定会是第二个秋雅。”余飞说到这里,自己先笑起来。 沈蕴秋说:“我也很看好她,是可以用用看的。你打算怎么用呢?” 余竞冬没说话,看着余飞等他说下去。 “先给她个营销部副理的职位,你们觉得呢?”余飞问。 余竞冬点点头:“嗯,你们觉得可以就行。好好安排好她的吃住问题,一个女孩子家离开家,离开父母,不容易的。工作可以慢慢一点点教,不要让人家有后顾之忧才是最重要的。” 沈蕴秋看了眼余竞冬,觉得真看不懂他,明明很多时候,他总是为别人设想很多,可有时候又心机深沉地足可令对手翻不了身,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余竞冬又说:“我另外还想和你们商量件事。” 沈蕴秋与余飞一齐年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事。 “接下去的拆迁会是个重头戏,那几户人家真的很难搞。谭红梅那天说的那个公司,我想!”余竞冬看看沈蕴秋,顿了顿,说:“还是我来做法人更合适点。” 沈蕴秋马上抢道:“不行。我已经答应了,就由我来做。” “蕴秋!”余飞阻止她继续说。 “你们想什么我明白。当初余董就说过,叫我不要管拆迁的事,我是接受了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红梅姐这是硬逼着我上呢。你们不明白,我做这么些年的生意,全靠了她一路提携,说句不好听的,没有谭红梅就没有沈蕴秋今天的财富。所以,今天她需要我为她出些力,我就不能拒绝。” 余飞皱皱眉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你那时候差点死在她弟弟手里,你忘了?” “砍我的不是她弟弟,没她弟弟找人来,我倒真死了。”沈蕴秋纠正道。 余竞冬见沈蕴秋如此坚持,只好谨慎地说:“蕴秋,这事真得不太适合你来做。” 沈蕴秋忽然面色一凛,道:“合法拆迁,为什么我不合适做?除非,这里面有不法勾当,对吧?” 余氏叔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然不语。 “你们那天异口同声地反对,我就觉得有问题。不要争了,我来当法人吧。红梅姐不会害我的。至于李耀祖,我会看好他。” 余竞冬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了,心里恨不得能找个地方放把火,把这些该死的,乱七八糟的馊主意烧个精光。他不知道那天袁沁蓝为什么要提这么个建议,也许对眼下很多开发商来说,找个有黑道背景的拆迁公司,用歪门邪道将房子拆了,是最好的办法。可他余竞冬真不想这么做。是,拆迁户里如当日李涛之流的敲诈勒索的话,他自然也会以牙还牙吓唬他。但如果生活真有困难,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最让他恼怒的是,眼见袁沁蓝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谭红梅居然答应了,还要让沈蕴秋去当法人。这更让他不安,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意外会发生,自己又该怎样帮沈蕴秋躲过去。 他疲累地示意余飞和沈蕴秋回去工作,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好好想想,后面的工作要怎么做。 第055章 即将开动的机器 四海拆迁有限公司的设立速度非常之快,从谭红梅请大家吃饭那天说起此事,到工商、税务、资质等证照拿到手,前后居然不到一周时间。(.无弹窗广告)沈蕴秋除了签字确认,所有的手续都是袁沁蓝帮忙去办的,而公司评估组需要的专业人员则由谭红梅一手搞定,显然,在这件事上,无论是袁沁蓝还是谭红梅,都是早有准备的。 由于是有限公司,对股东人数要求不高,所以四海最终的股东是三位:沈蕴秋、李耀祖和秦海华。秦海华是余竞冬执意要加进去的,谭红梅因为沈蕴秋同意出任法人,所以也作了让步,同意秦海华作为四海的股东之一。 期间,余飞召开分公司全体员工会议,宣布杏林竞秋因为原一期地块仍有五户未拆迁,公司对整体方案再次作出调整,以后续购买的100亩净地为一期用地。为了能在春节后顺利开工,要求工程部全体动员起来,在节前完成包括招投标在内的各项开工准备工作;营销部也要针对用地调整,对已经投入的分媒广告进行筛选调整,及时让受众了解,淡化因变动引起的不满;财务部门除落实好年终奖金的核算与发放外,还需抓紧与银行协调土地贷款的放款时间,确保贷款指标,切不可工程形象进度出来了,贷款却不能到位;综合办公要安排好总公司年会的节目,以及困难员工家庭的年终慰问…… 余飞在会议上,将分公司近一阶段的工作一一作出具体安排,要求所有人春节里要养足精神,节后开工就象战斗打响,每个人都会上高速运转的机器上的一个部件,缺任何一个,都可能令工作停顿,所以,事先的保养必不可少。他笑着说,董事长说了,明年这一仗若打好了,到时不但年终奖丰厚,福利惊人,还可以允许每个人提一个合理的愿望,但前提是努力工作。 因为有总公司今年福利购房的先例,分公司的全体员工对余飞最后的承诺就充满了渴盼,个个摩拳擦掌,好像明天就要开工一样。尽管,突然宣布一期用地调整,令各部门的工作周期变得极其紧迫,但所有人都只有雄心壮志没有异议。 沈蕴秋并不知道,这个突然的调整决定,是余竞冬与余飞商量了一天,定下的。余竞冬的目的是为沈蕴秋争取些时间空间。 市建设局的邵明局长告诉余飞,孙副市长在最近的拆迁工作会议上,要求城投公司把更多的精力投到项目建设上去,对拆迁工作应该采取行业指导的方式,让专业的拆迁公司按zc法规去操作,更有利于缓解群众矛盾。邵明还说,杏林竞秋地块的拆迁是年底的攻坚任务,城投已将项目委托专业拆迁公司,希望可以在农历年内拆完。 余竞冬听到余飞的转述,估计李铁脚会有什么安排,按沈蕴秋的性格,一旦知晓,肯定是会阻止李铁脚在春节前去拆人家房子的。如果竞豪不马上调整用地,势必会成为突击拆迁的借口,也会成为今后各部门间不顾问此地块拆迁的理由。唯有及时调整,才能做到既不影响工程进度,又不引发群众矛盾,也顾全了各级部门的面子。 余飞原本并不赞成叔叔的想法。在他看来,zf部门现在的做法明显是怕群众sf,把皮球踢出去。既然谭红梅都不怕自己弟弟出事,竞豪更没必要怕了。李铁脚爱怎么拆就让他怎么拆,早拆早结束,没什么不好的。但余竞冬一再坚持说自己预感不好,除了不想累及无辜的人,更不想沈蕴秋牵连进去。想到沈蕴秋那种嫉恶如仇的个性,余飞也默然,他自认没能力说服沈蕴秋丢弃她那些天真善良的想法。无奈之下,两人达成了共识,调整用地,给沈蕴秋时间了解这五户人家的背景,让她自己决定是帮还是袖手旁观。 …… 沈蕴秋看着桌上许诺送来的厚厚一叠拆迁人资料,不禁苦笑了一下。余竞冬打电话给她,让她抓紧熟悉这五户钉子户的详细背景,仔细考虑对策后尽快与他商量。而李铁脚也打电话给她,说是与城投的委托合同签好了,需要她签字盖章。 从早上上班她就没有停过。先是与财务总监去建行见刘行长和张科长,确认贷款额度和放款的最迟时间;回来后,又马上与余飞和工程部碰头,根据银行的最后放款时间,倒排形象工程进度;天玲来汇报,天马广告的封经理下午会来淡广告版面调整的事,还有沙盘模型要景观定稿cad…… 每一样事情,都需要投入处理,沈蕴秋纵有三头六臂也会觉得时间不够。而四海公司的拆迁业务,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想到这里,她打电话叫天玲来自己的办公室。 天玲一进来,就将刚刚拟好的策划案细节调整报告放到沈蕴秋桌上。沈蕴秋怕回头又没时间看,就干脆让她在沙发坐一会,她立马就看。 天玲坐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沈蕴秋终于看完了她的报告。 “这份报告做得很到位了,难怪余总会把你调过来。”沈蕴秋到沙发上坐下,将签了字的报告递给天玲。 “这个你就去具体操作吧!我觉得没问题。叫你来是希望你能更多地分担营销部的工作。”沈蕴秋看了看天玲,继续说:“不管是策划也好,客户积累也罢,你只要记牢一个原则:以人为本。竞豪的住宅产本,讲究的是细节致胜,只有从业主的角度考虑问题,才能最大程度地获得他们的认可。下午的广告,可以由你直接与小封谈,但我希望你事先能让营销部把前段时间的市场调查报告的数据整理出来,看看我们的产品是否符合客户需求。你的广告是要在客户需求的基础上,引领消费观念。” 天玲一边听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沈蕴秋微笑着等她记完,她很欣赏天玲的这种工作作风,良好持久的笔记习惯有利于理清工作思路。 “还有,无论你做怎样的广告和推广,记得事先多进行部门间的沟通,尤其是工程部门。千万不要发生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沈蕴秋又叮嘱道。 天玲抬起头,笑着说:“沈副总,我发现,你虽然进这行时间不长,但看问题真的很透彻。秋总监私下说过,你如果在这行待久了,她肯定会混不下去。嘿嘿。” “是吗?那我就当她是表扬我啦。”沈蕴秋半真半假地接道,又像想起什么?说:“啊!对了,营销部现在就你一个领导,你要好好地带好营销部,我希望在你的带领下,这是个用脑工作,不论事非的部门。” 天玲愣了下,随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知道沈蕴秋是指她刚才在背后传秋雅私下说的话,但不明确指出来,是给她留了面子。 天玲走后,沈蕴秋看看已是午餐时间,又不想出去吃浪费时间,就打电话让办公室帮她买份盒饭带回来,她则开始仔细翻阅拆迁户的资料。 第056章 所谓钉子户 云桥乡五里村是杏林竞秋项目的用地范围,目前剩下没拆的五户人家均位于十组。和中国任何一个农村的村落一样,五里村的村民,大都是亲戚关系。这五户人家,确切来说,就是两户家庭,也就是其中的四户是一个大家庭,另一户是二十几年前外迁到此的外乡人。 沈蕴秋手里的资料显示: 修水根,江苏人,二十七年前随父母迁居五里村。现父母已亡,与妻子及一对儿女拥有两楼两底109平方的楼房和两间20平方的猪舍。征地后,在一家保安公司当保安,妻子到处打零工。与其他几户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金石林,五里村人。有两儿一女,七年前分家。其与老妻得三间平房一间猪舍居住;两个儿子各分走两楼三底楼房一幢及猪舍三间;女儿没有分得任何房屋,且早年出嫁时,户口已迁离。 金大军,金石林长子。在村里有承包村小的校办厂已十年,分家所得楼房约180平方,猪舍40平方左右。离婚有女朋友,一对双胞胎儿子在上高中。 金小军,金石林次子。东城区建设分局司机,分家所得楼房约180平方,猪舍40平方左右。妻子是商场营业员,一个上小学的独生子。 金玉娟,金石林长姐。[.超多好看小说]有两楼两底楼房约120平方,位于村口,底楼一间堂屋用来作杂货店进行日常经营。儿子、女儿均在国外,独居。 沈蕴秋花了整整一下午和大半个晚上,才把五户人家的资料详详细细地看完,除了五户人家那些粗略的人际关系外,更多的是他们在整个拆迁过程中所提的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以及各方关系为这些人家的诉求所进行的请托等等,事无巨细不一而足。 很显然,修水根的要求很单纯,二十几田间地头的生活,他的家一直是五里村最穷的。拆迁,对于他来说,是人生角色的转变,从此,他不再是农村人,但他更希望的是财富的转变,摆脱贫穷拮据的生活。 金家的四户就复杂得多了,不但他们每户都有自己的诉求,还有关联的诉求,更有亲戚朋友的出谋划策。从头起,就是热热闹闹的利益搏斗,有和zf搏的、有和竞豪搏的、有自己人和自己人搏的。看得沈蕴秋那叫一个头昏眼花,一时都找不到方向。 夜深人静,沈蕴秋终于将所有的材料看完,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桌上的饭盒,才惊觉自己竟然两顿没吃,正想着,肚子就“咕噜……咕噜……”不停地响起了空城记。看看凉了的饭菜,她弯腰从抽屉里找了个瓷盆出来,将饭菜倒进去,然后去茶水间,准备用微波炉热了吃。 经过小会议室,沈蕴秋意外地发现,里面有灯光漏出来。想是有人忘记关了,就推门进去关灯,却赫然发现余竞冬在窗口坐着,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余竞冬听到开门声,透过窗玻璃上的反射,看到是沈蕴秋,就转身,叫她过来坐。沈蕴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瓷盆,余竞冬也注意到了,走过来见里面装着饭菜,惊愕地问:“你没吃饭?”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余竞冬叹了口气,将她手里的瓷盆拿过来放桌上,又拿起桌上的皮风衣,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沈蕴秋有些别扭,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g市的,更没想到余竞冬这么晚了会在公司。现在被拖着往外走,她估计多半是要找地方让她填肚子,可她心里老大不愿意跟他去,这脚下也就下绑了沙袋似地走得沉。 两个人便一个大步在前,一个小步拖沓在后,别别扭扭地出了大楼。一月的夜风有些凛冽,余竞冬终于停下来,看看沈蕴秋单薄的套装,用手里的皮风衣将她裹起来,嘱她等他去把车开来。 沈蕴秋在风里跺着脚转圈子,看灯光落在大楼的幕墙玻璃上发散开来,一圈圈,明亮地如同白昼,心情蓦然好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意盈在她的眼角。 不一会功夫,余竞冬的车就停在她边上,开了门叫她快上。 奔驰600在夜色里驶离大楼,淡青的尾烟画出长长的弧线,像女子曼妙的舞蹈。 …… 余竞冬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夫妻店,让老板炒两个清淡的小菜,烧一碗皮蛋瘦肉粥。东西很快上来了,沈蕴秋也不客气,低头捧着粥碗,呼哧呼哧地吃起来,间或抬头朝余竞冬不好意思地笑笑。 余竞冬从裤兜里掏出烟,扔了根给坐在门口的老板,走过去给他点了,自己也点了根,两人在门口聊上了。 沈蕴秋吃完了,人也热乎了,才想起来,余竞冬的皮风衣还在自己身上穿着,赶紧脱下来叫他来穿。余竞冬摇头,将车钥匙给她,叫她先上车,然后结了帐,跟老板挥着手出来。 直到了沈蕴秋的小区门口,停了车,余竞冬才打破一路的沉默:“蕴秋,工作干不完的,以后不要这样了。” 沈蕴秋笑应:“嗯。” “你一直在看那些材料吧?”余竞冬终于问。 “是啊。明天要跟李耀祖他们开会,看完了,心里她有些底。”沈蕴秋说。 “你明天什么时候开会?” “上午十点。” “那来得及。” 沈蕴秋有些奇怪,不知道余竞冬指什么事情来得及,就看着他。 “我让秦海华明天一上班就来公司,你们可以先碰个头。他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点子又多,你可以和他商量商量。”余竞冬解释。 提到秦海华,沈蕴秋心里有些不悦,就说:“我开始还以为你是真觉得过意不去,想帮他呢。不会又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拆迁用得着他吧?” “你就这么看我?”余竞冬反问。 沈蕴秋一时语塞,就悻悻地推门下车,余竞冬跟下来,说:“我送你进去。” “不用,你回吧。”沈蕴秋拒绝。余竞冬也不理她,自顾自往小区大门走进去,见她还站在那里,就停下来等她,沈蕴秋只好跟上去。 到单元楼下,余竞冬说:“去吧!我看你上去就走。” 沈蕴秋没再说话就上了楼,到三楼平台时停下来,从楼梯间窗户往外望,见楼下早没了余竞冬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第057章 突击拆违 正如余竞冬说的,早晨八点未到,秦海华就等在了沈蕴秋办公室门口,一见到沈蕴秋来,就客客气气地和她打招呼,全没有当日股东会上的嚣张。 沈蕴秋照样还是热情地待他:“秦叔,这么早就到了啊!快进来坐,外面冷。” 秦海华自是没想到沈蕴秋还这般抬举他,一时间倒有点小青年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沈蕴秋对他的窘迫,全当没看见,亲自给他倒了杯水,才坐下来和他说话。 秦海华像是表决心一般地说:“沈总,我原来那样对你,都是我有眼无珠!今天你还叫我秦叔,叔就谢谢你能不计前嫌了!” 沈蕴秋笑道:“秦叔,做生意无非就是做人。有你们这些前辈提点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那么多计较啊。” 两人说话间,余竞冬敲门进来,甫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人还没坐下又打了一个。沈蕴秋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问:“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余竞冬捏了捏鼻子,说:“大概吧。没事。”话没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沈蕴秋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翻了老半天,找到一板白加黑,取了白片让余竞冬吞了,三个人才坐下来。 余竞冬让沈蕴秋先说说自己的想法,沈蕴秋想了想便道:“其实,修水根这户可以先好好谈谈的。材料上反映出来,他一直都赞成拆迁,无非是zc框框卡死了,满足不了他的条件。另外的四户我还没头绪,他们每个人都有主意,又好像谁也没主意似的,找不到入手点。” 余竞冬又看秦海华,让他抓紧时间,给沈蕴秋说个框架。 秦海华到底是地头蛇,在云桥乡浸淫数十年,乡民们的祖祖辈辈都被他摸得个清清楚楚。 他觉得,修水根确实可以是当作首个突破口,但解决的仅仅是他这一户,因为他与其他几户向来没有牵扯。所以,这户早拆晚拆对全局来讲作用不大。 而另外的四户中,看似各有各主意,其实金家的钉子是小儿子金小军。金小军在家里向来以他为中心,说话做事跋扈得很,金家老小向来看他眼色行事。加上这几年在机关给头头开车,认识了一些场面上的人,更是眼睛往天上看不带一点向下的。此外,还有一个人就是金家嫁出去的女儿,有点难缠,是个小学老师。虽然没她户口在这儿,却一副老爹代言人的角色,扎着白布条到市府门口静坐过好多次了。事实上,她跟她爸说好了,只要她把房子多吵出来一套,那套房子就归她。 沈蕴秋没想到,这些人之间还有材料中没反映的故事,更加觉得里面复杂得很。 秦海华说:“我摸过底,金石林那老小子就想拿钱,并不想拿房子,以前分家的时候,他那俩儿子讲好等他过了七十,接他们老俩口轮流住的。明年他就整七十了,所以他看重的是钱。那几间破平房都几十年没翻新了,本就不值钱,如今能换上钱,他就更不怕儿子们不照顾他的晚年了。” 沈蕴秋插道:“那你的意思是,先和老爷子接触?” “不是。先和那个女儿接触。她不是代表她爸吗?你要找金老头,绕不过她去。再说了,她没拿到房子肯定不会让金老头签字。那老小子现在住在女儿家呢!” “他没住自己家啊?”沈蕴秋问。 “三兄妹搞得像打仗似得,抢老头呢。也别说,这金家女儿多喝了几年墨水就是管用,愣是让她接走了老头。”秦海华说。 余竞冬突然插了句:“长话短说。(.)” 秦海华拍拍自己脑袋,马上说:“我听说,李铁脚最近在网罗打手,怕是要动这些人。这几家里只有金老头夫妻俩年纪最大,万一吓出个好歹,事情就大发了。所以,怎么看都该先找他。” 沈蕴秋奇道:“不是还有个金玉娟吗?她是金石林的姐姐,也是老人啊。” “你不知道,这老太婆从夏天就被女儿接去新加坡了,没回来过。” “啊?这样啊!”沈蕴秋一下呆了:“那就算都解决了,也还有她不在国内,可怎么拆啊?” 余竞冬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开口:“先这样吧。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开会吧。蕴秋,记得,会上还是让海华兄多发言,你多听。等你完全了解了里面的道道时,有时间给你定自己的杠杠,别急于一时。”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蕴秋的眼睛。 沈蕴秋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回恐怕真的是踏进龙潭虎穴了。她分明从余竞冬的眼里看到了深切的担忧,这些担忧是从认识他以来从未看到过的。尽管短时间内,秦海华介绍的也只是皮毛,却足以让她意识到,五里村这几户人家并不是像拆迁材料里罗列的那么直接了然。这种丝丝缕缕的利益牵绊,如果再加进李铁脚这样肆无忌惮的蛮子,那么,非搅成一锅浑汤不可。 更让沈蕴秋想不到的是,在她和秦海华匆匆赶到四海公司租用的办公点,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未见到李铁脚出现,却等来了谭红梅的电话:“蕴秋,你马上到城投来一趟!” 谭红梅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生硬,沈蕴秋自是不敢怠慢,让秦海华先去忙自个的事,自己则马上赶了过去。刚踏进谭红梅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就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她加快自己的脚步往谭红梅的办公室赶,却在一间会议室门口停了下来,谭红梅在里面。 会议室里除了谭红梅,李铁脚也在,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一脸眼泪搂着那个呼天抢地的老妇人,会议室门口蹲着一个约摸七十来岁的老汉,默默地抹着眼泪。另外围着一大群的人,也不知谁是谁。 沈蕴秋大致能猜到,这两个老人和年轻女子的身份,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谭红梅看见她,就说:“你来得正好!这是五里村的金石林夫妇,那是他们的女儿金小芬。” 听谭红梅跟沈蕴秋说话,正哭着的三人都停了下来,金小芬更是快速地冲到沈蕴秋跟前,一下拉着她狂摇,嘴里喊着:“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不是人生爹妈养的啊?怎么这么没人性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亏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上了年纪的老人啊!” 沈蕴秋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与推搡弄得如坠云雾,只好好言安慰地说:“你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得先让我知道啊!” 金小芬听见这话,一下推开她,指着她的鼻尖问谭红梅:“你不是说拆迁公司的法人过来了吗?她是谁?” 谭红梅还未开口,李铁脚已经应道:“笑话,她不是我们的法人,难道你是啊?” 金小芬闻言重又一把扯住沈蕴秋,言辞激烈:“原来你不光没人性,还猪狗不如!动物尚且知廉耻,你却连廉耻都没了。做了坏事,装得没事一样。行,你们都很横,这世道没人为我们作主,我今天就要用死来让大家说话!”话说一半时,她就已推开沈蕴秋往窗边冲去,好在沈蕴秋反应快,在她跑到窗边的当口,已牢牢抱住了她的腰。 两个人在窗边拉扯着,金小芬的手击碎了窗玻璃,哗啦啦落下的玻璃砸伤了她的手,也溅在沈蕴秋的脸上。 沈蕴秋回头朝呆看着的众人喊,你们谁来帮一下啊!快来一起拉住她啊。没人出声,包括谭红梅,以及金石林夫妻俩。 最后还是李铁脚看沈蕴秋实在快没力气了,走过去一把扯开俩人,又将金小芬拽着拖到会议桌边。 沈蕴秋彻底愤怒了,本来她还记着余竞冬对她的提醒,可刚才一屋子的人对一个跳楼女子的冷漠,让她觉得忍无可忍。 她指着李铁脚大声地说:“你立刻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铁脚睨了沈蕴秋一眼,无所谓地说:“我们昨晚去现场拆违,见那房子空着没人住,以为是违章房,就拆掉了。哪知今天一早他们就闹到城投来,说我们拆了他们的房子。” 沈蕴秋一听这话,惊得老半天没合上嘴巴,气愤使她的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好不容易使自己平静下来,她对谭红梅道:“谭董,借你的会议室用下。能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全部离开?” 金小芬忽然抬起脸看着沈蕴秋说:“你想干什么?想趁没人打我们还是怎样?不行!有话一定要当着众人说才行!” 沈蕴秋看着固执的金小芬,好半天才道:“人太多是不适合谈话的。如果你不信任我,就挑几个你信任的人留下来,其余的人让他们散了,好吗?” 谭红梅终于朝众人喊:“不要看了,都该干吗干吗去。我留下来吧!金老师,你可以相信我。” 金小芬瞟了谭红梅一眼,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第058章 金家父女 会议室里只剩下金石林夫妇、金小芬,以及李铁脚、沈蕴秋和谭红梅。(.)沈蕴秋直接问李铁脚:“你有没有确认过,到底拆的是违建房还是老人家的房子?” 金小芬当下跳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骗人?” 沈蕴秋拉她坐下,说:“我没这意思。但工作总是要确认清楚的,既然发生了,总要先让我弄清楚啊。” 李铁脚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刚刚城投有人去看过,说是拆错了。” 沈蕴秋看谭红梅,谭点了点头,算是确认。 沈蕴秋当即站起来,走到金石林夫妇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金大伯、金大妈,这件事是四海公司的错,我代表公司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金大妈老实,见沈蕴秋这样,急得不知怎么好,要来搀她,却被女儿一把拖住。金小芬不屑地说:“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沈蕴秋只当没听见金小芬的讽刺,继续说:“从今晚起,您二老就住我家去,在拆迁补偿没谈好前,您二老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是不是疯啦!沈总!”李铁脚喊道:“都你这样安排,我们以后还要不要工作了?你有多少房子借给他们住啊?” 沈蕴秋愤怒地说:“都你这样工作,你还不如马上给我不要做了!你们长点脑子做事情,我有再多房子也借不错去!” 谭红梅轻轻咳了咳,说:“蕴秋啊!这么做总归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抓紧落实他们家的拆迁补偿才对。” 金小芬也马上说:“我父母才不会住你家去,不知道你按了什么心思!你们这些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还是按谭董说的,说你们怎么赔吧!” 李铁脚马上说:“怎么赔?当然是按评估报告赔了。” “不行!”金家的三人都喊了起来,金大妈过来拉着沈蕴秋的手说:“姑娘啊!我看你也不像个坏人,你可要作主,可不能按评估报告来啊!怎么说那间猪棚也是房子啊!总得按我们四间记来算才是呐。” 金石林也在一边说:“现在房子都被你们拆了,我也没什么好防老了,你们总得让我多拿点钱防防老吧!小芬啊!你那房子就算了啊?” 金小芬立刻叫起来:“阿爸,你说什么啊!这都是你应得的权利,怎么能说不争取就不争取了?他们耍流氓手段还有理了?” 李铁脚轻哼一声:“金老师,你是人民教师,说话可要有理有据。我们耍什么流氓手段了?刚才你要跳楼我们还救你呢?沈总脸上现在还挂着血呢!再说了,你爸的房屋权证上登记的面积就只有50个平方,你让我们给你变戏法啊?” “行啦!不要说了!”沈蕴秋阻止李铁脚再说下去。 金小芬抢过来说:“照你这么讲,后来村里允许加盖的那些面积都是不作数的了?” 李铁脚因为刚刚沈蕴秋不让他讲下去,所以,现在金小芬问他,他就装没听见。沈蕴秋只得接了说:“这样吧!你把村里当时批准你们在宅基地上造猪舍的批文拿来,我们看看有没有可能操作。” 话刚说完,金石林就哆嗦着从衣服夹层口袋里摸出一张已经泛黄得破边的纸张,递给沈蕴秋,说:“沈总,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才给你看。那帮人来,我都不敢拿出来,怕一个不小心给撕了。” 沈蕴秋接过纸,横了李铁脚一眼,李铁脚别过头当没看见。那是一张十年前的申请,下方有村委会批准建造的字样和公章。沈蕴秋将纸递给谭红梅,说:“谭董,你是行家,这事你觉得能不能操作?” 谭红梅回答道:“虽然没有先例,但可以试试的,具体的可以让你们的评估组套套zc,应该能找到办法吧。” 谭红梅的话说得模糊,但有一点很明确,就是让评估级去解决这件事。于是,金小芬追问:“那估计我爸能拿多少平方啊?” 谭红梅说:“那要看这点猪舍怎么来计面积了。但我想一套小套总归是要给的,无非你们自己钱贴多贴少的问题。” 金石林忽然说:“我不要房子,你们按我能拿的面积给我钱就成。” “阿爸!”金小芬有点绝望地喊。 “小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你爹妈的养老钱,我们不能拿房子。”金大妈劝女儿。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啊!凭什么儿子能得,女儿就不能得呢?你们养老,我也可以承担啊!”金小芬还在作努力。 “我们不要你给我们养老!”金石林固执地拒绝女儿。 “你们会后悔的!”金小芬恨恨地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厉声骂了一句:“你们四海公司的人会断子绝孙的!”说完重重地摔门而去,那“砰”的一记重响,砸得沈蕴秋的心了重重地抖了一下。 金小芬走了,李铁脚又来劲了:“金老爷子,那你看,你是打算几时签字呢?” 老人倒也不含糊,说:“你们不是还要再评估吗?” 李铁脚嘿嘿地干笑,沈蕴秋则问:“您二老去我家住些日子吧?” 金石林摇摇头,说:“我去儿子家住。只要你们把房子的钱给我,他们肯定会养我们!”这话,听得沈蕴秋心里酸酸的,眼泪一个没止住就掉了下来,说:“大爷,真对不起您!您放心,今后,若您儿女不养您二老,我就认二老作干爹干妈,我来养!” “姑娘啊!有你这话,我就相信你能处理好我们的事。行啦!我们走了,明天我和老婆子再到你们公司听信去。”金石林说完就往外走,沈蕴秋赶紧跟上去,要送他们,老人怎么都不肯,说家村人,腿脚利索着,没那么娇贵。 看着两个老人相携着离去的背影,沈蕴秋真恨不得回过去杀了李铁脚。正如金小芬骂的那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就把人家赖以生存的房子拆了,人性被狗吃了啊!哪怕,金小芬的要求超过了zc允许的范围,难道就不能用法律来解决了吗?她实在不想再看着李铁脚那副嘴脸,转身也打算离开。谭红梅却叫住她:“蕴秋。” 沈蕴秋不得不又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关照了自己多年的大姐,觉得如此陌生。 “蕴秋,这事,耀祖做的是欠妥当。但凡事要往好的方面看。你想,本来这会是个漫长的谈判,却因为歪打正着,反而速战速决了。放心,他们不吃亏的。谈下去,也不会让金小芬拿到房子,那十几平方的猪舍,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批文,金石林拿出来的那东西,是我前些日子私下给他们村长打的招呼,让他给金石林出这么个主意,给弄这么一东西。这样,大家都好交代。” 谭红梅的话,差点没把沈蕴秋的下巴给惊掉下来。她实在没想到,弄了半天,这些事都在谭红梅手里拽着,只要抖一抖,就全落了下来。 沈蕴秋正色道:“大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谭红梅笑道:“说什么呐!我瞒你什么啦?这不是好好说给你听了吗!你呀,心太直!若没个人家你都像今天这么处理,估计以后你得开养老院了。农村人家的事,本来就因为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重男轻女、宗族等等的规矩,有一定的复杂性。不是你这样,能处理好的。” “那像你们这样黑白两手共用就处理好了?”沈蕴秋有点愤愤然。 “蕴秋!这种话不要胡说!别忘了,你自己就是四海的法人。”谭红梅厉声道。 “大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仗义的人。可是你知道吗?刚刚金小芬要跳楼的时候,你却无动于衷,我真的很失望!”沈蕴秋突然说。 谭红梅叹口气,道:“蕴秋,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金小芬不是第一次跳楼了,就像‘狼来了’喊多了,我们也会麻木的。” “就算她不是第一次跳,可她作为一个有一定学识的老师,若不是被逼急无奈,怎么会采取这种极端方式?”沈蕴秋并不肯退让。 “你也说她是被逼无奈。可你知道吗?不是我们逼她,是她的婆家逼她!她的小叔子要结婚了,没房子,婆婆要他们搬出去另找房子住。所以她才想到了父亲的房子。蕴秋啊!现实是块多棱镜,有许多面是平时看不到的,只有移动到一定的角度,才会折现出来。”谭红梅也不急,继续跟沈蕴秋解释。 沈蕴秋摆了摆手,说:“我不想再听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这事让我怎么都接受不了!既然那主意是你出的,评估姐也麻烦你再落实一下吧。明天他们还要去公司的。我先走了。”也不等谭红梅回答自己,便匆匆离开了城投。 第059章 旧案的真相 沈蕴秋一个人在车子里坐了许久,给余竞冬打电话,说在那天吃夜宵的小饭馆等他,然后,自己先驾车到那里点了碗面吃。[.超多好看小说] 和大多数女子一样,每次心里有事放不开,沈蕴秋就会不停地吃东西,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余竞冬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一大碗面都吃了下去,也喝干了满满一碗的汤,正剥着面前的卤蛋。见余竞冬坐下来,她把刚剥好的蛋递给他:“吃一个,还热着呐。”接着又继续剥另外一个。 “谭红梅叫你去干吗?”余竞冬两口就把蛋吞了。 “秦海华告诉你的?”沈蕴秋把剥好的蛋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然后都塞到嘴巴里,余竞冬看见立刻拍她的脸,说这样要噎着的。突然看到她脸上有血,惊问:“你脸怎么啦?” 沈蕴秋才想起,脸上有被玻璃溅到过,就把到城投发生的事,都跟余竞冬说了一遍。余竞冬一边听她说,一边坐到她边上看她脸上的伤,细细地将伤口边还沾着的碎玻璃渣弄掉。又问老板要了一瓶二两半的小茅台,倒在纸巾上,然后清理沈蕴秋脸上的血污,直到那些干净的皮肤露出来,才微微松口气,说:“还好,只划开一点点。等会去医院处理下,应该不要紧。唉!你吃完了没?” 沈蕴秋见自己说了大半天,他好像没听一样,只顾清理她脸上的伤,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听他问,就说:“早吃好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余竞冬看她板着个脸,也不搭理她,只去找老板付了帐,在门口喊她:“走,去医院。” 沈蕴秋开了车门上车,余竞冬也跟了上来,说刚才是司机送自己来的,没开车。沈蕴秋也就不再说话,生着闷气开车。 老半天,余竞冬才开口:“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 沈蕴秋一听这话,更来气了,一把方向、一个急刹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气得不行,想让你开解开解,你却听了只当没听!” “你吃了那么多还没消气,我现在开解你有用吗?”余竞冬问。 沈蕴秋愣了愣,说:“这和吃东西有什么关系?” 余竞冬推门下车,走到驾驶室边拉开门,说:“下来,坐那边去。我开车,带你去个地方。” …… 余竞冬带沈蕴秋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金石林被拆的房子旧址。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沈蕴秋问。 “我想让你多看看这些房子,看看剩下几户现在的情形。”余竞冬从车上下来,往机埂路走去。路的右边是杏林竞秋现在的一期用地,已被围墙圈了起来,左边是将来二期的用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堆满了建筑垃圾,在这样寒冷的一月,竟还有蚊蝇在飞。金石林的房子被拆了屋顶,墙壁敲掉了一半,桌椅、锅碗扔得到处都是。沈蕴秋心里塞满了悲凉。 “你让我看这些,只有让我更难过!”沈蕴秋不想再看,返身往回走。 余竞冬并不跟过来,只是喊:“这样你就不想看了,如果今后更难看的场面出现,你准备怎么办?” 沈蕴秋停住,回头问:“你什么意思?” “他们既然开头了,就还会做下去,不会停的。”余竞冬说。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沈蕴秋问。 “不是我早就知道。是杨隐查到以前的一些事,分析说很可能还会这么做。”余竞冬说。 “他们以前就做过?” “嗯。”余竞冬停了停,说:“还记得五年前你被抢的案子吗?” 沈蕴秋的心一跳,有一种深深被刺痛的感觉。余竞冬还没说出原委,但她强烈地预感到,自己当时就被牵扯进来了。 “当初帮你拉货的司机,家里正拆迁。他在外面见多了世面,就一直僵着不搬,希望能把赔偿谈高点。那天,去抢你们的人其实是去打他的,没想到你会不要命的跟他们去抢包。怕弄出人命,李铁脚才去找巡警救你。这之前,他是打过谭红梅电话的,想把你扔路上,估计是谭红梅阻止了他。”余竞冬讲了当初劫案的真相,但沈蕴秋仍不想相信,说:“他给谭红梅打电话,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杨隐找到一个当年坐牢的打手,他当时就在李铁脚边上,听他对电话里的人叫‘姐’,还跟对方说可能会出人命。”余竞冬解释道。 “你们知道了真相,却都不告诉我。觉得这样很好吗?” “有些事情,知道它是真相,但你确知无力揭破他的时候,不知道远比知道要好。”余竞冬无奈地说。 “杨隐既然查得到,就说明可以揭破它啊!”沈蕴秋有些不甘心。 “证据呢?这只是一个当时的罪犯事后的口头描述,却不是足以揭破事实的证据!” 沈蕴秋无语了。这一天里,突如其来的这些变化和事实,让她消化不了,像积食一样沉在她的胃里,让她难以承受。 “竞冬,是不是,接下去一切又会重演?我们能不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先抓紧和修水根谈掉吧。哪怕我们出点钱!他仅仅是个想改善生活的人,经不起这种折腾的。”余竞冬想了想又说:“其他几个,恐怕我们真插不了手,这是角力。” 沈蕴秋迷惑地问:“什么意思?” “据秦海华说,金小军虽然只是个机关驾驶员,但人脉极广,李铁脚恐怕在得不到谭红梅确切信息的情况下,不会动他。而他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样的条件,态度始终不明朗,谈了那么久一直在法律框框上做文章。我已把他的资料给杨隐了,让他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突破口,也防止金小军在法律上做文章。不过,杨隐最近在忙婚事,没太多的时间顾我们。”说到这里,余竞冬看一眼沈蕴秋,心里暗叹了一下,又道:“至于金大军,他手里平时也养了一帮人,尤其是最近还增加了人手,怕是不那么好对付的。不过,据说他欠了银行不少钱,像是还不出来。他那个厂就在前面,等下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里动动脑筋。” 余竞冬停下来,走到沈蕴秋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我现在让你知道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身边的。这事既然让我们摊上了,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多想万全之策,以不变应万变吧。” 沈蕴秋定定地看着余竞冬,不知道说什么好。冬日的g市开始飘起雪花,灰蒙蒙的天好像要压下来,那些暗旧的建筑被沉沉地罩着,与此刻的沈蕴秋、余竞冬一般,感到压抑与沉重。 第060章 办公室被砸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感到无能为力,想要绕开它的时候,它却偏偏找上了你,让你无处可逃。(.好看的小说) 第二天刚上班,沈蕴秋的办公室就被砸了,连带着大楼底层的大门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沈蕴秋接到许诺的电话,来不及去医院换脸上的药,直接赶到公司。 实木门被打穿了斜挂在一边,玻璃飞了一地,走廊上除站满了刚来上班的员工,还围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男人,一个个膀大腰圆,恰好将竞豪的员工都堵在了走廊上。 办公室里一片狼籍。桌上的东西全撒落在地上,电脑屏幕裂得像张网,茶几被掀翻了,连窗玻璃都碎了好多块,几个手里拿着凳子的壮汉还在不时地东砸一下、西击一下。沙发上背对门坐了一个四十六、七岁的男人,板寸短得几乎看见头皮,脖子后面的肉挂成一圈一圈的,上面还有不少的红色痘痘。他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手指不停地敲着,那双手的白皙程度与脖子里的痘形成很奇怪的组合。 沈蕴秋走到男人的正前方,盯着他问:“你是谁?” 这个男人有一张很耐看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却很阴鸷。他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上下打量着沈蕴秋,嘴角泛起一丝轻蔑:“我还以为这屋子的主人是多了不起的一位神仙呢!原来是个娘们!” “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立刻报警了。”沈蕴秋尽力克制着自己。 “好啊!”男人竟然拍起了手,他站起来围着沈蕴秋转了两圈,在她身后停下,说:“我很赞成你报警,要不我自己自首也可以,还可以把那些整天帮你宣传得天花乱坠的媒体也请来。” 沈蕴秋转过身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两头的男人,说:“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很好奇吗?难道,你们拆我家老头子房子前,没仔细查查我们家的人员状况?”男人此话一出,沈蕴秋立刻明白,这男人应该是金大军了。 “怎么样,还要不要报警啊?也不用我介绍身份了吧?”金大军不屑地看着沈蕴秋。 沈蕴秋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知道今天是避不过了,反而镇静下来,走到办公桌前,将地上的两把椅子扶起来拍了拍,又绕到桌后将自己平时坐的椅子也扶起来拍了拍,坐下去。见桌上还有零落的纸片、碎笔、塑料片什么的,干脆用右手横扫着全都捋到了地下,才双手拍了拍桌子,说:“来吧!坐这边谈。让你的弟兄们也找地方坐。” 金大军玩味地看沈蕴秋的举动,突然觉得挺有趣,便到她面前坐下,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说吧。你来不会就是想砸我的办公室,讲目的。”沈蕴秋直奔主题。 金大军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说:“既这么说,你会不知道我的目的?” 沈蕴秋知他不会那么爽快地说自己的条件,更加不急了,说:“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也谈不完。不如让你的弟兄们先到我们的会议室里去坐着喝喝茶,聊聊天。我们的员工也该上班了。” 金大军目光一凛,盯着沈蕴秋道:“你想和我玩太极?告诉你,你还嫩了点!兄弟们,给我去一间间砸!”话音一落,还没待那些壮汉冲出去,沈蕴秋已经用力搬起桌上那台被砸坏的电脑狠命朝门口一扔,厉声道:“谁再砸了试试!” 在门外员工们的惊呼声中,一帮壮汉一时也愣住了。趁这喘息机会,沈蕴秋猛地捋起自己两臂的衣袖,叉腰而立,恰好露出右臂那道狰狞的疤痕。她笑着对金大军说:“金老板,我是死过两回的人了,你这点吓不了我!如果你硬要砸,我会把所有被砸的损失,统统算在你头上,有一间算一间!” 金大军看沈蕴秋的样子,不怒反笑:“呵呵,有点胆识。可你这阵势也吓不倒我啊!” 沈蕴秋听他这么说,心稍稍放下来点,重新坐下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谁吓谁的。让你那些人去喝茶吧!这么多人围着,我是不会和你谈的。我要的是心平气和的谈话环境。” 金大军审视了沈蕴秋良久,终于挥挥手,让壮汉们出去。沈蕴秋也不含糊,马上大声叫许诺进来,让他去把会议室开了,给这些人泡茶,再把投影仪开了让他们找本片子看,说她和他们的老板估计要谈上一天也难说。 金大军看她吩咐着,越加感到有趣,觉得这女人如果不是太大条,就是太精明。 这边沈蕴秋刚刚叫许诺去安排,那边又吩咐大家回自己岗位去工作,天玲等几个人不放心沈蕴秋,不肯走,让她硬是给推了出去,刚想把那破门拉上,余飞冲了进来。 “你没事吧?”余飞把沈蕴秋转来转去看了两遍,确认没什么伤,才放下心来,又说:“小叔前几天着凉没去看,昨晚上突然发高烧进医院了。我刚在医院接到电话不敢告诉他,就找了个理由一个人回来了。”说着,走进去,看着金大军问沈蕴秋:“到底怎么回事,蕴秋?” 沈蕴秋刚想回答,金大军倒先对着她开口了:“我的人都出去了,你这里是不是也该彻底清场啊?”他并不看余飞一眼,而是低着头吹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好像那上面积了千年老灰似的。 余飞的火一下窜起来,冲到金大军面前,指着他道:“你谁啊?在这里横五横六的!” 沈蕴秋过来一把拉下余飞的手,说:“这是金大伯的儿子!”说着盯了金大军一眼:“只是还不确知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 金大军一听这话乐了:“呵,我发现你这娘们还真有点意思。一会知道我为啥来,一会又不知我是大哥还是兄弟。得,告诉你们,本人,金大军。” 余飞按着一肚子火,到沙发上坐下来,说:“你想干什么?” 沈蕴秋有点担心,刚刚把金大军的火灭下来,别一回头又让余飞给点了,朝余飞一个劲使眼色。 金大军头也不回,在那里继续摆弄自己手上的戒指,嘴上却说:“我是看在你一娘们有几分胆的份上,同意我那帮兄弟出去的,你可仔细着别让爷爷言而无信。让那哥们出去,咱们抓紧了谈。” 沈蕴秋走到余飞边上,轻声说:“你去忙你的吧!我和他谈,没事的。” 余飞一脸的恼怒,嘴巴张了张,想骂人,又怕白浪费了沈蕴秋的功夫,只得忍了,恨恨地说:“我就在办公室坐着等你,有事你叫我!” 沈蕴秋点了点头,把他推出了门,才重新把破门掩上,正了正衣服,定定神,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第061章 砸出来的生意 沈蕴秋从抽屉里找出一包中华烟扔给金大军,说“抽吧”,自己则埋进办公椅里,静静地看着对方,不再说话。 就这么有十来分钟,饶是金大军狠惯了的人,也被看得有点毛,终于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房也让你们拆了,到是有没有一句明白话?” 他这话一说,沈蕴秋心里有底了,这又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看着凶险,其实捋顺了,应该不难对付。就回道:“谁拆你房子了?我昨天下午刚去过现场,你那房子不是好好立着吗?” “唉呵,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我家老头子的房子不就是我的房子吗?这是我们农村人的规矩,你不用跟我装糊涂!你们这些做房地产的,真是一个比一个阴呐。我就纳闷,四海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怎么胆这么肥敢太岁头上动土,查了半天,原来是竞豪的副总开的,就是为自家造房子当急先锋的啊!”金大军吸了一口烟,将脸凑到沈蕴秋跟前,把含嘴里的烟全数喷在沈蕴秋脸上,把她呛得咳了好一阵功夫。 “妞,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海华这小子现在跟你们屁股后面当军师,凭他那点本事算计不到我。我今天把话搁这儿,你们要是赔得我满意了,大家就好说,要是不满意,哼,对不起,我手里可有不少全国著名媒体的电话,咱们来好好评评四海的拆违事件。”说完,金大军又一屁股坐回椅子里,笃悠悠地抽着烟。 沈蕴秋也不搭理他的长篇大论,冷不丁地问:“我听说你开厂的,做什么的?” 金大军一愣,显然没防备她突然问这个,就立马回道:“给人铝合金加工门窗的。” 沈蕴秋“哦”了一声,又问生意怎么样?金大军警惕地看着她,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妥的样子,只好回说“马马虎虎”。 沈蕴秋起身去给自己倒茶,嘴里则无意地说:“前段时间,我听一南方的同学说,现在广东一带开始推行一种塑钢门窗,说是成本比较低,而且还可以有不同的颜色。说不定以后我们这里也能推广起来。”放了自己的杯子,她又去给金大军的茶加了点水。 聊到自己做了十来年的生意,沈蕴秋又态度随意,金大军便也慢慢去了戒备,跟她谈起了自己的生意经。听沈蕴秋介绍塑钢的各种特性、功用和加工成本,都觉得大有前途,不禁越聊越有兴趣,到后来竟说回头要去找找原料供应方,在g市做做看。 沈蕴秋又说,这种新产品得适销对路才行,像他这样的小厂,恐怕很难打开市场,除非有人成批购买。 金大军刚刚点起的热情,被她这冷水一泼,一下就熄了,倒突然想起自己聊了半天竟没谈一点正事。正想质问沈蕴秋是不是故意拿他寻开心,却见沈蕴秋窝在椅子里,捧着茶杯,朝他微笑着,猛醒过来,沈蕴秋聊的这事,恐怕不是无的放矢。(.好看的小说)就谨慎地问:“我要是搞那个塑钢门窗,你是不是有办法帮我推销?” 沈蕴秋哈哈笑道:“竞豪会是一个很好的活招牌,还需要我帮你推销?” 金大军一下明白了,沈蕴秋这是准备要将塑钢用在竞豪的项目上。这可是个天大的赚钱机会,他很清楚地知道,g市目前没有一家做这东西的厂家,而且用没有哪个小区用过塑钢门窗。他的心里这会可是乐开了花,心想,这回tm的砸场子还砸出生意来了,到底女人不禁唬。 嘴里却说:“唉!算了算了,就算有销路,我那小厂做做来料加工还行,成批生产哪来的能力啊!” 沈蕴秋冷笑道:“装吧。话都说这份上了,把条件说清楚,别藏着掖着,但也别狮子大开口。” 金大军也冷冷地道:“我的条件早提出来了,你们一直没答应啊!” “是吗?那我现在就答应你,你立刻给我把字签下来,你签吗?”沈蕴秋轻蔑地说。 金大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真的答应不下来,再看她一脸不屑的样子,心里有点恼火起来:“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想套我是吧?没门!” 沈蕴秋轻哼一声道:“金大军,不是只有你查我,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你那厂子欠银行一屁股债要到期了,可钱还在天上飞。你要再没有生意来源,恐怕真的要彻底混黑道了。我给你指了条明路,不是要套你,而是我给你的条件,就看你怎么接受了。” 也不等金大军接话,她继续说:“你爸那房子被拆,不管你信不信,确实连我事先也不知道。但事情发生了,我不会躲,昨天就跟你父母说了,没地方住就住我家,我当他们自己父母照顾,拿房子还是拿钱凭他们自己愿意,至于拿多少,按最后评估的来。至于你,则是另两码事了。第一,你砸了我办公室,得全赔给我。第二,拆迁补偿全部按zc来,一分不能多给。” 听到这里,金大军忽地跳起来,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扔,骂道:“臭娘们,你当我猴耍呐!说半天,都按zc啦!还要我赔你东西,你作梦去吧!mlgb!” 沈蕴秋摸摸自己的额头,说:“就你这脾气,难怪生意做了十年还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金大军一扬手说:“你甭跟我说这些不着调的。” 沈蕴秋摇摇头:“我自己有个物资公司,有过打算想搞个门窗材料加工窗,我看过你那个厂。” “你看过我的厂?”金大军插问。 “嗯。我得说,你这人行事不怎么样,但那厂的规模、管理还是有一定经验的人才能做得到的。” “那是。” 沈蕴秋示意他不要再打断自己:“我的想法是,你的银行贷款由我来还,就当我参股你那个厂。竞豪会给你一份购买合同,但在签订合同前,你的厂子需先生产出合格的样品来。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也要你自己拿得出手,否则,咱们今天白谈。” 金大军面有难色,说:“就算还了贷款,我也没钱改造设备进原材料啊。再说了,厂子被你们拆了,我到哪里生产。” 沈蕴秋笑起来:“你就演吧。上个月谁在北城上岗买了五亩工业用地?你就跟我坦诚点吧。你只要准备好样品的钱,样品过关了,我们订货会给你30%预付款,足够你进材料了。怎么样?这钱赚还是不赚?” 金大军的心彻底活泛了。做了十年的铝合金门窗,他当然知道跑在前面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有一个这么大的下家等着他。他看着沈蕴秋,想从她脸上看出真假来,生怕自己竹篮打水。 沈蕴秋知道他是动心了,只是下不了决心而已。抬手看看表,已经近午饭时间,就打电话把许诺叫来,吩咐他去给会议室的那些人订盒饭来。又让金大军跟自己出去吃,说边吃边谈。 两人刚出公司大楼,就碰上挂完点滴回来的余竞冬。看沈蕴秋跟一个面色不善的陌生男人在一起,很是疑惑。 沈蕴秋为他们互做了介绍,余竞冬执意要一起去吃饭,沈蕴秋见劝不了他,只好让司机小金回公司去,由她来开车。 第062章 银货两讫 沈蕴秋将车开到香樟大道,找了家相对清静的饭店,三个人一同进了包厢。 酒菜上来,余竞冬拿起酒给金大军倒满了,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满,沈蕴秋却叫了杯柠檬水给他,把那杯酒拿了过去,说刚吊完点滴不能喝酒。 酒过三巡,金大军的话多起来,跟沈蕴秋说什么不打不相识,佩服她女中豪杰,有胆识有谋略。最后又问,她说的那事,不会是骗他吧? 沈蕴秋笑道,不相信我,那就不要喝酒了,免得喝糊涂了,真让我给骗了。 余竞冬也说,这事情我们是商量过的,本来就要找你商量。 金大军马上说,瞧我这人,这回真做小人了。我是真没想到,竞豪会这么大度。 沈蕴秋不客气地说,我说过一码归一码啊!你得抓紧了给我把砸了的东西给赔齐全了。 余竞冬一听呆了,问,怎么回事? 金大军不好意思说,沈蕴秋就把发生的事都了一遍,直听得余竞冬为她捏了一把汗,金大军则一脸的讪然。 一餐饭吃两个多小时,三个人把正事谈妥了,就开始东拉西扯,说些五里村前朝后代的事,又讲金大军这么多年的浮浮沉沉。末了,金大军答应,只要竞豪在投资与购买一事上说话算话,他一定也尽力做金小军和姑姑金玉娟的工作。(.)沈蕴秋也让他放心,即使安置补偿合同签好了,年前也不会拆他的房子。 出了饭店,金大军打电话让手下的人都撤回。 余竞冬则打电话给秦海华,叫他抓紧找李铁脚,把金石林和金大军的安置补偿合同给准备好,明天一早送沈蕴秋办公室来。又对金大军承诺,明天金大军、金石林父子签安置补偿合同,沈蕴秋则与他签投资入股协议及竞豪购买塑钢门窗意向书。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这事办了,都可以安心。金大军一再点头表示明天和他家老头子准时到。 送走金大军,两人一起回到公司。沈蕴秋的办公室虽然已经有人打扫过,但门窗都破了,还来不及修,冷风嗖嗖地往里面灌,上午因为神经绷在那里倒也不觉得,这会可是觉得有点像冰窖。余竞冬便说,去余飞那坐会吧!我们也得把明天的合同弄出来。 一进余飞办公室就听见他在与关江月发火:“这么点事都办不了,你怎么当的工程部经理?难道一个建设局的普通办事员都要我亲自去搞定?” 关江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显然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余竞冬坐下来问:“怎么回事啊!发那么大火?” “规划科跑了五趟了,到现在还没把证办下来。[]不是说总高不对,就说间距不对,这回干脆说退距也不够了。”余飞大声地回答着余竞冬:“跟他们说了多少次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年底了,不要亏待这些菩萨,去办事的时候身边红包带好、烟带好。他倒好,硬说人家不收。” 看着余怒未消的余飞,余竞冬挥手让关江月先出去忙自己的事,然后才问余飞:“你核对过这些指标没有?” 余飞愣了下,说:“有些是有点超,但大家都这么做的,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这个吴天华认真地过分,怕是嫌我们送少了。算了,回头我找人请他吃一顿,多塞点给他。我就不信,还有人怕钱烫手的。” 余竞冬有点不悦,说:“我也跟你说好多次了,你自己就是读建筑出身的,这些指标既然定了,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不要老是闯线。多动脑筋避开才对,干吗老是这样霸王硬上弓呢?”余飞想解释,但余竞冬习惯性地挥了挥手,不让他开口:“你不要老是找借口。不是每次都那么侥幸的!不管人家是真认真还是假认真,但我们竞豪自己应该认真才对。我很不喜欢你这套!回头,让小关把图纸都调整准确了再送去审。否则,我拿你是问!” 余竞冬的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余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碍着沈蕴秋在又不便与余竞冬争论,兀自气得不行。 余竞冬看他一眼,扯开话题:“这事先放一下。早上我让你传给杨隐的合同,他回传了吗?” 余飞回道:“没呐,哪有这么快。他这俩天都在忙新房的布置,估计还没看呢。” 正说着,余飞桌上的传真机响了,一看竟是杨隐办公的电话,忙接了起来:“喂?” “余飞,合同都校好了,你收下。”是杨隐的声音。 东西很多,足足传了二十多分钟,中间还有两回卡纸,才算把几份定稿的合同传完。余竞冬赶紧给杨隐打电话,感谢他这时候还这么抓紧地帮忙看合同。 杨隐只笑说,客户是上帝,他现在得多赚点奶粉钱养孩子,并叮嘱余竞冬到时记得来参加婚礼。 余竞冬应了,并说会给他送份大礼的。 挂了电话,三个人一起仔细地又推敲了一遍所有的合同,才放心。沈蕴秋正说,要余竞冬早点回去休息,还发着烧,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反正要说的事都定好了。 许诺敲门进来,说金大军派了人来给沈蕴秋换办公室的门窗,还送了一套新的电脑来。沈蕴秋他们三人不禁相顾失笑,没想到这金大军还真雷厉风行。 …… 第二天的上午,金大军很守信地带着父亲金石林来到沈蕴秋的办公室。秦海华和李铁脚也一起赶来。李铁脚没想到金大军真的会来签合同,而且完全按拆迁zc签订,这让他大感意外,他暗忖,金大军不会是怕自己也趁他不备把他房子拆了,才巴巴地赶来签合同吧。没人跟他解释其中的原委,他也不好问。 金大军签好拆迁安置补偿合同,就跟沈蕴秋一前一后出去了一会,随后一个人回来等他老父亲签完了,两个人就一齐离开了。李铁脚见待着也没啥花头,就不等秦海华自己先走了。 金大军离开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沈蕴秋,说谢谢她这么守信用,不但给他这小厂投钱,还给他生意做。以后,竞豪有什么事,金大军肯定帮忙。 沈蕴秋说,我也不要你帮其他的忙,只劝好了家里的兄弟和姑姑就行。 金大军嘿嘿笑着说,你别骂我啊!其实我姑姑还好劝点,我那兄弟没人知道他想啥,歪歪肠子多着呐。不瞒你说,今天带我家老头子出来签字也是偷偷摸摸的,被他知道了肯定没戏。 沈蕴秋知道也不能指望他太多,就说,能劝得了谁就劝谁吧!只要你尽力就好。 金大军马上一个劲保证自己会劲力。 第063章 铁面吴天华 临近年底,绝大多数的开发单位都人心思归,工作都半停滞状态,竞豪却因准备来看春上的开工,而人人忙得不可开交。 沈蕴秋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广告公司小封送来的宣传手册。小封也是x城人,就是当日许世辉重遇沈蕴秋时,与沈蕴秋一起在杏林竞秋现场的年轻人。 因为是老乡,又认识多年,再加上小封做事情认真,沈蕴秋很放心将杏林竞秋的广告业务交于他做。两个就宣传手册的一些细节又做了探讨,沈蕴秋觉得,广告只有摸透业主的喜好与诉求,才能打动人心。对于建筑产品,除了建筑外表,就是它的细部功能,应该尽可能地展示给业主。 但是,小封却说这样过不了余总那一关。原来,余飞看过他们的初稿后就说,宣传手册漂亮就行,描述得越神乎其神,用语越西洋化,就越能抓牢客户的眼球,其他的东西不必说得太清楚,免得最后困了自己手脚。 沈蕴秋没料到余飞会有这样的指示,因为他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方面的想法,所以,她也不便对小封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意思,免得内部意见没统一,让人家没法干活。正想什么时候跟余飞沟通一下,余飞就进来了。 沈蕴秋还没开口跟余飞商量,天玲和关江月也一起敲门进来了。 见余飞也在,他们俩都有点踌躇,沈蕴秋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为了两个户型设计中碰到的规范问题来的。 关月江简略地叙述了一下营销部的要求,又表达了自己根据规范不能同意的理由,说的过程中不时地看着余飞的反应。没等他把话说完,余飞就打断了他,说:“这种问题不过是一般性规定,又不是强规,你不用这么死板,就照营销部的意见去修改调整。天玲,你们的意见也最好一次性提交,不要今天提两条,明天提两条的,工程上没法干活。啊!对了,小关,我看你还是等报批结束了再改图纸吧!不然时间来不及。” 关月江有点犹豫地说:“余总,吴工要求我们交进去的图纸公司都要盖过章,今后就按这个图纸验收。如果现在不改,将来造好会验不出来的。” 余飞一听就火了:“你到底是向吴天华领工资,还是向我领啊?事事都是吴工怎么说,吴工怎么要求。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关月江轻声地说:“可是?他有的说得也没错啊。” “什么叫没错?我告诉你,工程不能按时开工、营销部因为设计不到位卖不出房子就是错、公司赚不到钱就是错!你是工程部经理,还要我教你这个道理?荒谬!”余飞一连串的责难,令沈蕴秋有点听不下去了。 “余总,有事好好跟他们说,不用发这么大火。他们也不容易,毕竟事情不在他们手里,是要职能部门点头的。”又转身对关月江和天玲道:“你们俩先出去吧。” 小封见余飞火气正大,不想撞枪口上,也忙着说另外还约了客户见面,就告辞了。 等人都走了,沈蕴秋才说:“余飞,你最近脾气有点大啊!关月江被你骂得都没方向了。” 余飞接道:“谁骂他了?我这是教他!都像他这样当工程部经理,房产公司都关门算了。” 沈蕴秋听他这话,心里觉得不舒服,就说:“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吧。” 余飞看她一眼,说:“你不是干这行出身的,不会明白的,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你就记住,客户是上帝、利润是王道这一条便好。” “哪怕客户的要求不合理有明显隐患,哪怕违规谋取利润?”沈蕴秋盯了一句。 余飞笑起来,说:“你想太多啦。反正这些都不是你管的事,你呀,就不要操这个闲心了。对了,晚上建设局有个年终投资商团拜会,一起去吧!借此机会给你介绍一下房管科的那些人。” 沈蕴秋应了一声,心里却仍想着广告和关月江他们的事。按理,余飞那么多年同学、朋友了,她向来信任他,可这一段时间同事下来,她却越来越觉得,余飞的处事方式总是透着歪门邪道的味。 她在那里想着,余飞已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出去了。 余飞正联系的人是市建设局规划科的科长向鹏。 “向科,我是余飞啊。” “啊!余总!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还行。晚上那个团拜会你也参加的吧?” “凭良心讲,我是真不想去,可是领导非让我参加不可,没办法啊。”向鹏一副勉为其难的口吻。 余飞脸上有不屑,嘴里却恭维道:“你是邵局的得力干将,今天的场合怎么能少了你呢?” “哪里,哪里。这都是领导抬举,大家看得起。” “对了,向科,我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什么足浴馆。听说,这洗脚的一套,现在南面流行得不得了,洗完全身轻松。怎么样,晚上吃完了,一起去潇洒潇洒?”余飞装作随意地对向鹏发出邀请。 “今天晚上就免了吧。万一领导有按排,或者帮领导挡挡酒什么的,肯定是去不了的。”向鹏早听说开了这么一家足浴馆,但还没去过,心里自然是痒的。但想到晚上的建设局宴请,有点犹豫。 “如果领导有安排,那是另当别论啦!至于挡酒嘛,谁不知道你酒量好,千杯不倒。去洗个脚,正好帮你醒醒酒。”余飞进一步劝他。 “那到时再说吧。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非要我今天去。”向鹏突然疑道。 “嘿嘿!不愧是向科,一猜就准!我是想让你帮我把吴天华一起约上。最近有东西卡在他手上呢。”余飞简单说了目的。 “请吴天华?你省省力气吧!估计g市还没人能请得动他。”向鹏觉得余飞的提议太异想天开。 “不会吧?真这么难搞?”余飞有点纳闷,竟会没人请得动吴天华。 “这人是个书呆子,认死理,向来连局长的面子也不给。不管谁托他办事,只讲规则不讲人情。呵呵,你们谁这么不开眼,把东西送他手上了?”向鹏不无揶揄地问。 余飞只得讪讪地答是新来的,不知道。两人又闲扯了一会,才挂了电话。思来想去,余飞还是觉得不甘心,又给建设局局长邵明打电话。 “邵局,您好!我是竞豪小余啊。” “哦,是余总呐。怎么,晚上来不了吗?” “怎么会啊。您主持的宴请,我肯定要来的。就是快过年了,想问问您,节期里有没有安排啊?” “还没定呢。这都是我夫人在操作,我是随她安排。”邵明呵呵笑道。 “那我有什么想法,岂不是要跟嫂夫人交流了?”余飞试探道。 “哦,你打算去哪里啊?”邵明随意地问。 “冬天当然是去南边啦。海南、香港都好。” “嗯,海南倒是不错。”邵明说。 “那要不我组织一下,弄个两家到三家人,来个小范围出游怎么样?”余飞问。 “哈哈,我也就随口一说。真要去,得由我夫人决定。这样吧!你跟她联系试试。” “那好,我待会就跟嫂夫人联系。”余飞马上说。 “好。记得晚上早点到啊!我们可有日子没一起喝酒了。” “一定,一定!” …… 余飞挂了邵明的电话又赶紧打邵明的妻子刘立娟的电话,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春节组织三家人家去海南。说得高兴时,余飞又不失时机地请刘立娟帮忙了解一下,看能不能说动建设局的吴天华,让竞豪的规划审批早点过了。 哪知刘立娟一听是吴天华手里的活,也立刻说没戏。说有一回,孙副市长托下来的一个项目,也愣让吴天华给顶了回去,还在专题会议上大搬规范条文,把孙副市长噎得差点下不来台。 这下余飞有点傻眼了,心里暗骂关江月不会办事,好弄不弄到这个人手里去办事,这不是成心自找倒霉吗。而他在打这一连串的电话,动这一圈脑筋的时候,全心想的就是怎么把吴天华给搞定了,丝毫没有想起余竞冬要他把图纸给改好了再去报。 第064章 年终团拜会 对于开发企业来讲,年终的各类应酬可谓名目繁多。不光要宴请大量的关系客户,有用的没用的,总要客客气气地请了再说,除此还会受到不少机关、关联企业的邀请,出席年终联谊,联络感情。 而这些所有的应酬中,建设系统的年终团拜显得尤为重要,鲜少有企业会不参加。因为这些职能部门的人,平时不是人人能请动的,有这么好的互相熟络的机会,自然是再忙也要抽时间来参加。 余飞与沈蕴秋按请帖设定的六点钟早到了二十分钟,为的就是赶在人少的时候,可以和各级主要领导先拜个年,说上几句,免得人多了,谁是谁都认不出来。 邵明和向鹏都来得很早。邵明更是亲自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迎接各家企业的代表,亲热地招呼、热情地握手,尽显领导风度。向鹏则如办公室主任似地,围在邵明的身边,不时地为一些大公司的代表引个座或是介绍个部门负责人什么的。 邵明见到余飞他们,大步迎上来,与余飞握手,并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夫人打电话来啦!定海南了,是吧?” 余飞嘿嘿一笑,说嫂夫人动作可真神速。 邵明一个手仍握着他,一个手拍拍他肩膀回说:“那是。你说的那个事,如果最后实在不行就撤回来,过了春节直接报向鹏手里。” 余飞笑说,有您这句话,我今天可是要多喝几杯了。(.) 说着,才向邵明介绍沈蕴秋。邵明握着沈蕴秋的手,想了半天,忽然说:“我们见过。有次谭红梅请客,你在。那时,我还是如今向鹏的职位。”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笑说:“您瞧我这记性,都不记得了。亏得您还记得我!” 邵明连说没事,也就我这人记人方面有专长。三个人听了这话,齐齐笑。余飞见又有人进来,就拖着沈蕴秋先去找位置坐。邵明大声喊向鹏,让他引他们去自己那桌坐。 刚坐下,就有人和余飞打招呼,来人又向他介绍身边的朋友,名片来名片去的,又好一阵忙乎。 这边,又有几家与沈蕴秋做过建材生意的建筑商,过来和她打招呼,都说她现在摇身一变成甲方了,看在过去大家合作愉快的份上,是不是可以给点活干。 宴会厅的人是越来越多,来打招呼的人也越来越多。由于竞豪在g市的项目投资是最大的,余飞与沈蕴秋又被安排在主桌与局领导坐一块,可见受重视程度之高。不但各家开发商都过来互递名片,不少职能部门里八面玲珑的那些人也过来凑热闹,建筑商更是见缝插针地把名片塞上来。等到宴会开席,沈蕴秋和余飞手边各多了厚厚一叠的名片,有的甚至连脸都没看清就收下了。 席间,余飞与邵明喝了不少的酒,向鹏要来替邵明喝,邵明硬是要自己跟余飞喝,至于其他人的敬酒,他是推、拖、赖各种招数用尽,也不顾自己的局长身份了,只是一味地躲过算数,说是夫人交代过,不能喝醉了。众人便把矛头对准前面一直嚷嚷要替局长喝酒的向鹏,直灌得他东倒西歪连厕所和床都分不清。 趁建设局内部科室过来敬酒的当口,余飞将沈蕴秋适时引荐给了房管科的正副科长――蒋超和张敏。 邵明在一边说,我们是窗口部门,你们房管科可要为开发企业做好服务,蒋超、张敏连连点头称是。 沈蕴秋客客气气地各敬了他们一杯酒,说,找机会去拜访两位,请他们一定要多多指点。 邵明又说,他们如不帮你,直管来告诉我。一桌子的人都很适时地大笑,说局长这样讲哪还有人敢不帮沈副总的。 一顿饭吃完,余飞早已是喝得吐了两次,连走路都要人架着了。沈蕴秋也喝了不少的酒,强撑着保持清醒。邵明、向鹏也早醉得被人送回去了。 和陆陆续续离场的人道别,说着“新年如意”之类的话,沈蕴秋觉得自己被风吹了头又开始痛起来,胃里一阵阵地难受,也顾不得余飞是不是站得牢,自己先跑到花坛边吐了起来。 有人过来问沈蕴秋要不要帮忙,沈蕴秋点点头,指着远处坐在墙根边的余飞,对那人说:“帮我把他弄到车上去吧。” 那人拿了沈蕴秋递来的车钥匙,先去停车场找到车,又把车开过来,将余飞拖到车上。沈蕴秋眯着眼看那人,是一个瘦瘦的年轻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斯文。显然,叫他帮忙有点为难他,余飞的个子整整高了他一个头,身材也魁梧得多,好不容易将他弄上车,这个也已经喘得不行。 沈蕴秋靠在车身上,在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到纸巾递过去,让他擦擦汗,问:“你也是刚刚里面参加团拜会的?” 那人接过纸巾,点了点头。 沈蕴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哪个单位的呢?” 那年轻人笑道:“问这么清楚干吗?我又不要你谢。” 沈蕴秋笑道:“嗯,活雷锋。” 那人也问:“你们俩都喝多了,怎么开回去呢?” “你帮我们开回去吧。”沈蕴秋说。 “啊?我不会开车。”那人推了推眼镜说。 沈蕴秋打了个酒嗝,奇道:“刚刚不是你去把车开来的吗?” “不是啊。你没看到我在门口拖了人去帮忙开来的啊?”那人回道。 沈蕴秋愣住了。看了看车里的余飞,又看看那个年轻人,一时只觉得脑袋沉沉的,不知怎么才好。 “你没事吧?”年轻人关心地问。 沈蕴秋摇摇头,说:“没事。谢谢你。要不你走吧!我打电话叫我们的司机来。” “你现在就打吧。我等接你们的人来了再走。”年轻人坚持。 沈蕴秋想打给余竞冬,又想起他回s市了,那里年终应酬也多。握着电话半天,还是没拨出去,人却越来越困。 年轻人看她这样,决定打的送他们回去,沈蕴秋迷迷糊糊地应了,跟他说了两个地址,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沈蕴秋被史芳芳好一顿数落,说送她回来的年轻人幸亏老实,不然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沈蕴秋也好不尴尬,不知道昨晚怎么会喝成这样,以前再多也没有喝得睡过去的。 史芳芳一边把车钥匙递给她,一边说,那人说你的车还在饭店停车场,让你不要太晚去拿,超过24小时要收停车费的。 沈蕴秋噗哧一声笑出来,说这男孩还真老实,就不知道是哪个单位、叫啥,连谢的机会都没有。 史芳芳说,我让他留下名字了,他本来不肯,我说谁知道他有没有做坏事呢?不把名字留下更让人怀疑。 沈蕴秋呆了,说,你这样唬人家啊!怎么想出来的。那他叫什么? 吴天华。 沈蕴秋听这个名字,好像听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暂时作罢。 第065章 有家不能回 李铁脚他们在修水根家吃了几次闭门羹,又嚷嚷着要直接砸了这家。(.)沈蕴秋怒火中烧,告诉李铁脚,他要再敢做这事,要么滚出四海、要么先捅了她。又吩咐秦海华赶紧把修水根找出来。 这天,秦海华将沈蕴秋带到东林花园的门口,等换班出来的修水根。 修水根见到秦海华,想避开,目光是躲闪的,又有那么点倔强。秦海华一脚跨出车门,矮胖的身材倒也灵敏,只两步就拉住了修水根的胳膊,拖了他就往副驾驶室里塞。 “你干什么?我喊了啊!”修水根挣扎着嚷嚷,却没真的喊,原因是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沈蕴秋。 “修师傅,不好意思啊!这时候来找你。我是四海拆迁公司的沈蕴秋。”沈蕴秋看出了修水根的局促与紧张,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和缓。 “你们要干吗?我说过了,我那房子不拆了。”修水根喃喃地说。 “这样吧!修师傅,在这里说话总归不方便。要不,你选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谈?”沈蕴秋小心地问。 “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让我下车。”修水根根本不接受沈蕴秋的提议,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下推开车门下车跑了。 沈蕴秋只好发动车子跟上去。估计是跑累了,在被跟了两条街后,修水根停下来,蹲在路边,踹着气,看停在自己跟前的白色奥迪,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愤愤地擦在车身上,留下一个黑黑的手印。 沈蕴秋也不介意,俯身过去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对修水根喊:“修师傅,上来吧!我们谈谈。” “我不上你那车,一股花露水不像花露水,清洁剂不像清洁剂的味道,喷人。”修水根没有好气地拒绝。 沈蕴秋一愣,随即失笑,估计修水根是讨厌香水味道,就说:“那我下来跟你走吧。”说着转身对坐在后面的秦海华说:“秦叔,你开车跟我们后面。”当即下车,在修水根身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修水根也不理她,站直了,拍拍裤腿,朝前走去;沈蕴秋与他保持五六步的距离跟着;秦海华则挂着起步挡在车道上慢慢地跟。三人奇怪的状态,引来路人的侧目,他们却置若罔闻。 修水根走着走着,拐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场,站在服务台边上,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沈蕴秋也离他几步站停,有商场保安过来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她笑着说等人。 一会工夫,一个三十开外的少妇着朝修水根跑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商场,沈蕴秋依旧离他们五六步地跟着。少妇许是发现了有人跟在后面,不时转过头来看,沈蕴秋就朝她笑笑,她就紧张地去扯修水根的衣袖。修水根回头瞪一眼沈蕴秋,又牵起少妇的手,走快几步。 沈蕴秋毕竟穿着高跟鞋,这路走得一长,脚底就像锥钻似地疼,步子小了,速度也慢了。秦海华怕跟掉了,就稍稍加了点油门跟上前些,可没多久,修水根却带着那少妇走进了一条窄弄,汽车禁行。等沈蕴秋跟上来,弯进去一看,没影了。 接下来这天,沈蕴秋学乖了,穿了运动衣、球鞋,没喷香水,直接和秦海华各骑了辆单车去等修水根。 见到两人这副样子,修水根也呆了,想不通拆迁公司的人,什么时候变得执着敬业了。他还是和前一天一样去了商场,等少妇出来,一起进了那条弄堂。沈蕴秋骑车跟在后面穿过弄堂到马路对面,修水根和少妇停在一所小学门口。等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有一男一女俩小孩跑到他们跟前叫“爸爸妈妈”,男孩稍大点,警惕地看围在他爸妈旁边的两个骑车人,戒备地将稍小的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修水根一家见到陌生人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与戒备,令沈蕴秋印象深刻。她很难想像,是什么样的情况,使他们对人有这样高的戒备心理,不但大人如此,小孩更如此。 沈蕴秋推着车,略弯了腰对躲在男孩身后的小女孩说:“你叫修梅对吧?阿姨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我和这位伯伯要去你们家玩,你坐到我的自行车上来吧?” 女孩不出声,只眨着眼好奇的看她,将信将疑的样子。男孩却恶狠狠地说:“你撒谎!这个人我认识,不是个好人!妹妹,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坏人!” 沈蕴秋转过头看秦海华,他尴尬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修水根这时说:“做过坏事的人,很容易被人家记住的。好了,小抗,这个阿姨应该不是坏人,你不要这么凶巴巴地说话。我们回家吧。” 男孩又说:“他们真要去我们家吗?” 修水根点点头也不回答,拉了男孩的手走在前面,少妇则拉了女孩的手跟在后面,沈蕴秋和秦海华也推着车一路跟着。 修水根一家到的地方并非位于五里村的家,而是在离孩子们学校很近的一个七十年代建的老旧宿舍里,水根嫂说这是他们租的。 沈蕴秋问:“你们不是没拆吗?为什么就住这里了呢?”一边问一边环视这间老房子。墙壁、顶棚早已被经年的油烟熏得泛黄;门窗上的玻璃早不知去向,被塑料马夹袋替代了身份;床、桌、椅凳都是黑乎乎的靠在墙角,分不清材质;日光灯管在那里“哔哔叭叭”地跳着,忽明忽暗晃得人眼晕…… 修水根早已在一张小凳上坐下,拿了张同样分不清材质的纸,自己在卷着烟卷;水根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厨房忙活晚饭;孩子们自觉地在饭桌前铺开作业,就着明暗不定的灯光做着。 沈蕴秋又问了一声:“你们为什么住这里?是打算拆了吗?” 修水根叹口气,说:“秦老板应该知道的啊。你真是四海的人吗?” 沈蕴秋诧异地看秦海华,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又是自己不知道的。 秦海华见沈蕴秋盯着自己,不得不解释:“前阵子,派出所去他们那去得比较勤,原因是……是我举报,好像瞧见上月通辑的一个逃犯常在那里出没。估计孩子们吓着了吧。” 话说得吞吞吐吐,但也把沈蕴秋惊了个目瞪口呆:“你真看见了?” “这……” “他说谎的!”一旁做作业的小抗指认道:“那天我回去拿了东西,在屋后尿尿,听他和警察说,每天来吓我们,直到把我们吓得把合同签了,他就请他们吃饭、唱歌。” 沈蕴秋只觉得自己浑身一紧,看着秦海华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说话也再没一直的尊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说!” “就四海刚成立不久,余总吩咐的。”秦海华小心翼翼地说。 “谁?” “余总。” 第066章 滴水石穿 余竞冬在谭红梅坚持让沈蕴秋担任四海法人的时候,让余飞有空多帮着点沈蕴秋,别让她出事。余飞就向余竞冬提出让秦海华加入四海,帮沈蕴秋看着点李铁脚,免得她心软,着了道都不知道。这样的主意,余竞冬自然是一听就赞成的。 秦海华自从在余飞手里拿了挖泥机的承包合同,有事没事地就往余飞办公室里钻,得知让自己加入四海拆迁公司作名义股东之一,当然十二万分的乐意。除了多一个翻身机会外,他倒是真想回报竞豪给他的这些个机会。在他眼里,余竞冬叔侄二人肯定是一条心、一股绳的,余飞说什么?自然也就是余竞冬想什么。 那日沈蕴秋因金石林父女的事,一人去了城投,秦海华就又回竞豪去见余飞。余飞无意问起上午秦海华和余竞冬、沈蕴秋的谈话,他就如数家珍全盘抖落,还说余董交代了尽早找修水根谈掉,他下午就去看看。 余飞一边看着手里的图纸,一边说,这种事情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秦海华知他有主意,赶紧凑上去讨教。 余飞头也不抬就说,你不是和派出所熟得很吗?找几个要好的小警察,每天凌晨去吓吓他们,就说这里都拆了太荒,正好有逃犯老往这躲,群众报案就来搜人,完了就让他们看好自己的门户。我敢保证,不出一星期,准搬。 秦海华一听,拍着大腿就说妙啊!到底是余总大知识分子,想出来的招高人一等。 余飞并没因为他的恭维而停下手头的事情,只是继续关照他,这种事情他一个人操办了就好,不要去跟沈蕴秋汇报了,女人心软,知道了反而什么也做不成。[] 秦海华觉得有道理,就这么些日子,他也觉得沈蕴秋做事太正直了点,现在这社会哪是正直的人混得下去的啊!也得亏她是个女人,是男人老早被人家整死了。 …… 沈蕴秋在办公室里听完秦海华的叙述,感觉就像一盆水从头淋到脚,不怒反笑道:“你们可真体谅我!” 秦海华体味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只好闭口不言,当没听见。 “今天你不要跟我去了,我一个人去。”沈蕴秋忽然对秦海华说。 “那怎么行?万一又像上次金大军那样,你一个怎么对付啊?”秦海华急道。 “金大军不也是我一个面对的吗?!再说了,你们有胆这么对修水根一家不就是欺负他们忠厚吗?”沈蕴秋怒道。 秦海华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马上去找余飞汇报。 沈蕴秋没有去东林花园,也没有去商场,而是买了些小孩子爱吃的蛋糕,直接去学校门口等修家人。 修水根看到她,就说,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们别以为连警察都叫得动,就一定能拆我的房子,我就是不住,我也不让你们拆。 沈蕴秋说,修师傅,我今天不和你谈房子的事。只想和你说说你们家的未来。 修水根说,我们的未来和你们没关系。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这些男人家的事,你一个女人也解决不了。 沈蕴秋也不争辩,只说,我陪你们等孩子出来,把蛋糕给修梅、修抗就走。 …… 接下来的两天,沈蕴秋每天一到放学就准时等在学校门口,给两个孩子带去不同的吃食,然后一言不发地就离开。 眼看着年关近了,学校也放假了,沈蕴秋就又每天到他们的租屋跑一趟,有时给孩子过年的新衣,有时给孩子新的文具,又或者是一套孩子喜欢看的丛书…… 终于在腊八节的那天,修梅拉着她的手说:“阿姨,妈妈烧了腊八粥,叫你进来吃了暖暖身体。” 沈蕴秋高兴地跟进去,接过水根嫂递来的粥,眼泪在那里打着转转,最后滴在粥里,一起咽下了肚。 修水根还是坐在墙角的小板凳上,卷着烟,低着头说话:“吃暖和了就走吧!以后真别来了。那些东西我们收了,就当接受你的情意,孩子们长大了也会记着。” 沈蕴秋说:“修师傅,我知道,你是个实诚的人。现在坚持不肯拆是憋着气呢!你要有气呢?尽管冲我撒,我不会怨的,是四海做得不对,我这个法人就有责任。你们骂我打我都行!等气出完了,你就听我说说。”停了停她又说:“我了解过,你原本是同意拆迁的,无非在条件上不太合适。现在,因为我们的行为不当,使得双方坐不到一起,但事情终究要解决啊。孩子们一天天在长大,这事这么僵下去,不但水根嫂和你的户口问题、工作问题都定不下来,小孩也只能一直这么借读。你比不得金家做生意的做生意,铁饭碗的铁饭碗,没了地以后,工作就是头等大事,关系到你们一家大小的长远生活。” 修水根抬起头来,看着沈蕴秋说:“安置补偿里面从来没有工作这一条,就因为这样,我才想多要点钱,给以后多份保障。” “他们没告诉你,竞豪承诺过,难青壮年劳力一份物业公司的工作吗?”沈蕴秋奇道。 “说是说过,可又说进去要先交800块钱的保证金,试用一年,转正三年才能交养老金。这不和骗小孩子差不多吗?以前签掉的那些人里有去的,没一个做到半年的。”修水根气愤地说。 沈蕴秋接道:“这个规定确实有点问题。具体我可以再去详细了解他们都做不下去的原委,但竞豪的董事长定下这个拆迁奖励措施的初衷真的是诚肯的。” “我都说了,这事你作不了主,不要再在这里磨了。大过年的,早点回去吧。”修水根不想再谈。 沈蕴秋还是想再努力一下:“修师傅,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是我承诺的每一项内容都可以实现。你相信我!” 水根嫂扯了扯修水根的袖子,说:“都这么晚了,还是让沈总在家吃了再走吧。” 修水根站起来看看窗外的天色,朝妻子点了点头。孩子们开心地叫起来,赶紧帮妈妈去收拾桌子摆碗筷。 沈蕴秋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孩子们的纯真让她更加为余飞做的事感到惭愧。 菜式是很家常的四菜一汤,口味却很是鲜香,沈蕴秋忍不住赞道:“嫂子的手艺不错啊!跟大厨有得一比呢。” 修水根笑道:“这倒是真的。以前村里有个红白喜事的,都叫她去帮忙掌灶头!”话音里透出的自豪是不言而喻的。 沈蕴秋举着筷子,忽然说:“我有个主意。嫂子,我们前些日子正说要自己办个食堂。不如,过了年,你来我们公司办这个食堂吧!” 修家人一听都放下了碗筷,修水根问:“你当真?” 沈蕴秋开心地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承诺的事情肯定能做到!” 修抗与修梅都开心地跳起来,喊着:“妈妈有正式工作了!妈妈有正式工作了!”水根嫂的眼里含着泪,粗糙的双手握着沈蕴秋,说不出话来。 修水根让两个孩子坐下吃饭,自己去找了两碗,各倒了一碗料酒,过来递给沈蕴秋一碗,说:“沈总,我们乡下人就拿这当酒喝的,你别嫌弃!我敬你一碗。”说完就将满满的一碗酒喝了下去,将碗底抬起来让大家看。 沈蕴秋也想都不想地把一碗酒都喝了下去,喝完了还说,挺甜的啊。 修家人都哈哈地笑。 修水根说:“沈总,我信你。明天我就去找你签安置合同!” 沈蕴秋忙道:“不急,总得把双方的条件先谈清楚了。” “你知道的,我就是赌口气!你既然这么真诚,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明天当场谈,当场签就是了。今天晚了,我也不留你,吃完了你就赶快回,路上小心点!”修水根直言直语倒也不搀一丝虚假。 沈蕴秋也不再多说,和他们一家高高兴兴地吃了这餐饭。 第067章 方华离婚 这世上狗血的事,真的是越来越多,生活里永远不缺的就是男欢女爱、朝三暮四的真实桥段。沈蕴秋一不小心,就做了一回这种生活八卦的旁听观众。 她这边好不容易刚刚跟修水根签完合同,把人送走。这边又接到了徐岚的电话,大美人娇岚在电话里呼答呼答地吸着鼻子,听上去像得了重感冒。她说来g市几天了,姐姐徐峰天天开会、应酬都没空陪她,实在找不到人了,就想到了沈蕴秋。问,介不介意陪她一起喝个咖啡? 沈蕴秋本是想问,怎么不找方华陪?可转念一想,自己与徐岚毕竟算不上很熟,这样说恐怕会惹人不高兴,就同意下班后在两岸咖啡见。 年尾的天气并不好,天一直阴沉沉的,感觉上是在酝酿一场大雪,随时当作新年的礼物送给g市百姓。徐岚却不合时宜地戴着一副黑超大眼镜,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发呆,沈蕴秋进来一顿好找才发现了她。 点了卡布基脱下大衣,打量徐岚,发现她今天出奇地沉默,与以往每一次见面满场飞的样子完全不同,不认识的人会以为她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侍者端上沈蕴秋的咖啡,奉上糖罐离开后,徐岚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沈蕴秋也不打扰她,拿了一本杂志,静静地看起来,只是偶尔抬起头喝一口咖啡,却仍能发现对面的美人泥塑木雕似的没换过姿势,甚至神态。(.)到最后,沈蕴秋真的好奇起来,徐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叫了她来,却一声不啃。扔了杂志的沈蕴秋,干脆双手叭在身前的桌子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徐岚。 这样的沈蕴秋反而唤醒了徐岚,直起身子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蕴秋笑说,我都喝完一杯咖啡了。 徐岚刚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哭了,泪水顺着黑超的边淌下来,令沈蕴秋也慌了神,赶紧拿纸巾给她擦。及至拿下徐岚的眼睛,才惊道:“你怎么把眼睛哭得肿成这样啊?” 徐岚拉着沈蕴秋的手,抽抽嗒嗒地说:“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沈蕴秋被她说得没头没脑的,也不能乱猜,就问:“谁不要你了啊?” 可徐岚还只是一个劲地哭诉:“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沈蕴秋有点急了,嚷道:“唉呀!你能不能不哭了啊?这么哭下去会瞎的!究竟谁不要你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被她一嚷,徐岚还真停了哭泣,喘着气说:“还能有谁?你同学方华啊!” 沈蕴秋差点没噎着,心想,你们俩闹意见,也不用加上“你同学”三字吧!嘴上还是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老婆了。[.超多好看小说]这尽早了是要有个了断的啊!不是你痛就是那边痛。”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家伙就不是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要再这样,我可不陪你了。”沈蕴秋实在受不了徐岚的磨叽劲。 “他和他们局一女的好上了,那女的还怀了她孩子了!”徐岚忽然就恨恨地说。 沈蕴秋猛听到这样的消息,差点没有趴地下去找自己的下巴。这叫什么事啊?怎么看,方华都不该是这么离谱的人吧。可沈蕴秋仔细想来,又觉得方华和徐岚就透着离谱,只不过现在又添了点荒唐。 “你确定?”她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了一遍。 “千真万确的啦!你们不是经常和他们土管在一起嘛,你会不知道这事?”徐岚的反问又把沈蕴秋噎得不轻。 “土管都是余飞在跑的,我很少和他们联系,怎么能知道呢。”这事越说越让沈蕴秋觉得无趣起来。 “你不知道,蕴秋!我都不敢相信,他现在会变得这么阴呐!”徐岚说话的样子有点神秘。沈蕴秋瞄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扬手叫侍者来续杯。 “你知道吗?他跟他老婆离婚了。我昨天去见若水了。她起先还一个劲否认离婚,后来我说要去土管局闹,她才承认的。他们都离了快一年了,还是在x城就办掉的!” 沈蕴秋不可置信地瞪着徐岚,说:“不会吧?” “谁说不是呢。若水说,那女的逼方华离婚,否则就检举方华利用职务强奸。方华跪着求她假离婚,先稳住那女的,等过一阵,与那女的慢慢疏离了,俩人再复婚。若水怕影响方华前途,就答应了。”徐岚说着又擦了擦眼睛:“我现在真是有点佩服若水了。这么好的功夫啊!隐忍了一年多硬是什么也没说。我告诉她,那女的怀孕了时,她脸都发绿了。”说到这里,徐岚轻叹了一声,又道:“你不知道她多惨!因为当初说的是假离婚,财产一分都没拿到。” 沈蕴秋的震惊是非同小可的,她实在不能想像,共同生活那么多年的夫妻,怎么可以虚情假意到这种地步。她看着徐岚红肿的眼睛说:“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还哭成这样,你傻不傻啊?若水才是真正该哭的人呢!幸亏现在是寒假,不用去学校上班,否则真不知道要怎么在人前挺过来呢。” “我怎么就不该哭啊?为了他,我都与老公离婚了,儿子都不要了!他一天到晚跟我说,若水怎么怎么好,她实在不好意思说离婚,让我等他。结果呢?我和若水,他谁都没要啊!我算是明白了,他重新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图我姐夫可以让他升官吗?他想得美啊!又当官抱美!我可没有若水那么温柔可欺,他得意,我偏不让!” “你想干吗?你可别乱来啊!”沈蕴秋劝。 “你放心!我才不会乱来呢。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徐岚说完又哭了起来。沈蕴秋无奈,只得好言劝着。好不容易劝住了,两人才发现来了半天,也没点裹腹的东西吃,肚子里,老早唱起了空城记。 于是,分别点了牛排套餐,一边吃着,又一边唏嘘着若水的不幸。 徐岚有个优点就是坦诚。她毫不避讳自己对不起若水。虽然,最终自己也没取代若水,但她认为,若水心里的伤,肯定有大半是自己划下的。不是她,至少,若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还在为自己的牺牲自欺,还没有伤得那么地深。 沈蕴秋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徐岚的感情观。在她看来,徐岚就是个彻底爱情至上的人,又绝对地爱憎分明。方华是她不成功的初恋,多年后的重逢令她更想将这份爱牢牢地抓回手里,哪怕抛家弃子被众人背后唾弃,她也义无反顾地做了。 沈蕴秋问她,有没有后悔? 徐岚说不知道,也不想去深入地想这个问题,她怕自己后悔。 两个女人在两岸咖啡坐得很晚,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处,有节庆的焰火升腾,炫烂地迸裂,却落不到两颗孤独的心灵深处。 第068章 酒后吐真言 竞豪总公司因为在s市的项目虽未全部竣工但工程进度超出预期,所有房源又都在预售阶段就统统售罄,销售业绩喜人,余竞冬便决定将总公司的年会和放假都提前,并通知元宵节复工。 忙完s市的工作后,他就到g市住下来。李福贵将他的别墅整理得相当漂亮、清爽。自从兄弟李福海坐牢后,他说话做事都低调了很多。因为感念余竞冬在他弟弟进去后,仍一如既往地待他,所以,工作也格外地认真。 沈蕴秋利用年底家家户户采购的高潮,在g市最大的商场租了底层中心150平方的场地,举办了一场“杏林-秀爱”爱情串烧歌曲大奖赛,获奖选手都可得到一张竞豪的vip卡,凭此卡,可以九折购买杏林竞秋的住宅一套,而特别奖更可以获得一张vip金卡享受八折优惠。一场活动,就使杏林竞秋在g市家喻户晓。 余飞每天忙于大大小小的应酬,天天有酒天天醉、夜夜笙歌夜夜欢。沈蕴秋拒绝参加他的宴请活动,他也无暇理会其中原因,只好带着各个部门的部门经理,几乎请遍了项目可能涉及的大小部门、各色权贵,一顿顿下来,竟一直吃到了年二十八的中午。 这天的晚间,是分公司的年会。听过午饭,办公室就宣布可以去会议室参加各类竞技比赛,也可以自由活动。忙碌了一年的员工们,都开心地在各个部门间串门聊天,说着假期的安排,来年的打算;也有人不时交头接耳地讨论一下各自的年终奖数目;更多的人则涌向会议室去参加各类比赛赢取奖品。 余竞冬却在沈蕴秋的办公室里神色凝重地看一份传真件。这是半小时前,省城一家不太知名的媒体传来的,之前,他们打了电话过来说有点情况需要核实,希望竞豪地产在看到传真后在一小时内予以答复。 传真的大意是说,有老百姓反映,竞豪在g市所取得的杏林竞秋地块,存在不法拆迁情况,罔顾人伦,将居住建筑当违章建筑拆除。还雇佣打手经常出没拆迁区域,恐吓老百姓。 刚刚应酬回来的余飞,此时也在沈蕴秋的办公室。他坐在一张三人沙发的中央,双手伸直搭在沙发背上,占据了整张沙发。酒精将他的脸烧得通红,衬衫的领扣早已解开,领带扔在沙发上。听沈蕴秋说传真的内容后,直接手一扬,大声说:“这种鸟人,理都不用理他!” 余竞冬皱眉,说:“你最近跋扈得很啊。” 余飞一愣,说:“我说错了吗?像这种已经解决了的事,还来核实,不是讹钱是什么?” 沈蕴秋说:“万一是金小军反映的呢?” 余飞笑道:“就算是金小军反映的,他难道不是为钱?蕴秋,你就是心太软!就拿修水根来说。不但给他老婆工作,又给他工作,还给他俩孩子找学校,你也不嫌累得慌!更何况,他在东林花园好好地干着呢?你还把他招进来干吗?如果拆迁户都安排进来工作,还都像你这样上来就给他们交三金,我们挣的钱岂不是都养他们了?” “小飞!你胡说八道什么呐!”余竞冬喝道。[.超多好看小说] “本来就是啊!s市那会子拆迁,你在美国陪小奶奶,我也都是这么干的,你们谁见我出什么事了?手段不狠,钱就到人家口袋里去了。这是规则!”余飞大声回道,丝毫不把余竞冬的呵斥当回事。 “我说,你的主意怎么用得那么顺溜,原来早就是轻车熟路了啊!”沈蕴秋讽刺道。 余飞酒后精神亢奋,根本没听出沈蕴秋话里的骨头,接道:“那当然。偏你笨,撞上去一趟趟往人家家里跑。你不去他迟早也得签,还不用给现在这么优厚的条件。就像金石林那房子,我倒觉得李铁脚干得漂亮!那才是干大事的样子。不就拆错了吗?找个底下人背个黑锅就成,他再闹又怎么样?房子拆都拆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呀,不知道谭红梅哪根精不对,要叫你去四海,费了心思谋划的事情,打个来回就被你整没形了。” 他这里说得起劲,却没见余竞冬与沈蕴秋的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沈蕴秋心里压了有日子的火终于不可扼制地爆发了:“余飞,你没人性!”手里的茶杯随着这声暴喝,砸在余飞的脚边,溅起一地的碎片,也惊得余飞从沙发上跳起来,吼道:“沈蕴秋,你疯啦!” “你才疯啦!钱把你的眼睛、你的心都蒙上了,完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羞耻二字!”沈蕴秋激烈地指责道。 余竞冬阴沉着脸让余飞回自己办公室去,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临了还在门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沈蕴秋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下,对余竞冬说:“他原来不是这样的。过去,他看见老人家摔倒会去扶,看到抢劫他会去帮忙追,看到小孩没钱读书会把自己刚领的工资捐出去。可现在,他却为了钱,什么事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竞冬,你到底教给了他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啊?!” 余竞冬走到她边上,双手按在她的肩头,叹着气道:“也许是我给了他太多的压力,使他只顾往前冲,而忘了留意这种冲跑是不是冲撞了别人。” 沈蕴秋轻轻地说:“我、余飞、杨隐,是从初中一起成长的同学、朋友。他们就像一本关于青春的记忆,留存在我的心里。如今,他们一个个都变得这样陌生。是非,在他们的心里变得模糊不清了。就算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得不去遵守的潜规则,但总得有个底线吧?” 余竞冬正想再劝解她,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沈蕴秋,还是走过去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省城的那家传媒记者,要求对传真内容给予答复。 余竞冬想了想才说,请对方来一趟g市,实地采访一下事件的当事双方,更容易了解事情的全过程,才能更客观真实地还原事件经过。 不料对方却说,已经到了年末,没时间过来,而且来回交通费、住宿费都是开支,负担不起,让余竞冬只告诉他传真所说内容是不是确有其事既可。 余竞冬强忍着心里的火,坚持请对方来一趟,哪怕派人去接他都可以。 对方想了想说,也不要来人接了,我给你个帐号,你往里面打五千块钱,这事就结了。 一听这话,余竞冬知道是真碰上封口费这种事了。心里着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对方说,希望他能过来采访。 电话那头听他仍旧坚持,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沈蕴秋看着余竞冬问,挂了? 余竞冬点点头,说,估计是麻烦了。 沈蕴秋却说,是麻烦总躲不过的,今天就算答应了他,你又怎么肯定就不是麻烦了呢? 余竞冬看看表,说,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该去会场了,别让大家等。 沈蕴秋说,好。 走到门口,余竞冬又说,小飞始终是总经理,待会在会场里,你给他留点面子。 沈蕴秋没吱声,只点点头。 第069章 不思量自难忘 分公司年会在一片热热闹闹中过去,每个员工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对他们来说,能拿到不错的收入,就是对他们一年工作的最好肯定。 余飞以自己中午喝多了为由,取消了在年会上的发言,改由余竞冬亲自讲话。整个活动过程中,余飞一直很沉默,与沈蕴秋没有任何交集,也很少与余竞冬说话。沈蕴秋那个杯子早就将他的酒砸醒了,他很懊恼自己跟他们讲那些话,并不是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不会赞同他的做法,尤其是沈蕴秋。这个女人,从小就嫉恶如仇,这些年生意做下来,虽已圆融了些,但仍旧见不得弱势的人受压,也不管这些弱势的人是不是侵害了自己的利益。 年会一结束,他就独自开车回了s市。 杨隐的新房还在布置,现在仍住在和余飞合租的公寓里。余飞回来时还未到子夜,开门进去竟看到杨隐在客厅看dv,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 “你怎么这么老实,会一个人在家待着?袁沁蓝呢?”余飞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她在g市,你没碰到?”杨隐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转过身问:“你们是不是最近拆迁上事情很多啊?” “你怎么知道?”余飞不答反问。 “我看袁沁蓝当了四海的法律顾问后,去得很勤。” “是有点事,但都解决了。可她去干什么?”余飞有点疑惑,事实上,他根本没听说袁沁蓝去四海,也没见她来过竞豪。 “你不知道?奇怪了,她说是为四海的事去的啊。”杨隐也觉得奇怪了。 “大概是跟蕴秋他们联系的吧!这块现在是蕴秋在弄,我也不是很清楚。”余飞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问:“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做些什么?” “都差不多了吧。你到时尽好伴郎的职就行,其他不用你操心。”说到婚礼,杨隐的热情并不高。 “袁沁蓝怀孕都快五个月了,你该劝她把工作放放,不要再跑来跑去了。”余飞从冰箱里找了罐啤酒打开。 “随她吧!她自己应该有数的。我一个人正好图个清静!你不知道,原来都分开住不觉得,这几个星期,切,真的是管头管脚,就差没有我蹲马桶她递手纸了。”杨隐的抱怨在余飞听来总觉得怪怪的,就回道:“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袁沁蓝其实对你是真好。” “少来了。我这辈子有一个妈就够啦!再娶个妈回来,呵,不敢想啊!唉!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背呢?就这一次,一次没戴那玩意,就能中招!她这块田也太肥沃了吧?!” 余飞拎起桌上的一堆报纸就往杨隐脑门上砸,嘴里骂:“都要结婚了,你还再想这事!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结婚啊?” 杨隐用手挡住余飞砸下来的报纸,人跪在沙发上,说:“笑话!你还不知道我想什么?我要不是被逼无奈,我结的哪门子婚啊!瞧你那比我还认真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结婚呢。”杨隐说完哈哈笑,余飞气得把报纸一扔,嘴里骂着“人渣”,回自己房间,把门狠狠地关上。 杨隐快步跟上去,靠在门框上对门里面喊:“喂,余飞,给你介绍一姑娘怎么样?点子可正了!那叫一个丰胸肥臀水蛇腰,关键是除了身材还有智商,北大高材生,新来的市报财经记者。怎么样,带你见见?” 杨隐说得起劲,余飞猛拉开门将自己的脸紧对着他的脸,说:“这么好的美人儿,你舍得介绍给我?省省吧!”说完又把门“砰”地关上。 杨隐笑道:“你小子再这么下去,我都怀疑你是不是gay了!”说着开始坏笑着砸门:“你出来,出来说明白。你跟我一起住这么久,是不是暗恋我啊?啊……” 余飞终于忍无可忍,拉开门瞪着笑得捂肚子狂笑的杨隐,说:“你有完没完?到底想说什么?” 杨隐不笑了,在余飞面前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说:“蕴秋怎么样?” “很好啊。” “说清楚些,什么叫很好?” “她的情况,你现在问我叔才对,他比我更了解她。”余飞有点揶揄地说。 杨隐一愣,对余飞道:“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喜欢蕴秋?” 余飞的脸色一下变得阴郁,嘴里丢下句“神精病”,一把推开杨隐就往卫生间去。杨隐无聊地坐回沙发里继续看dv,嘴里还是不甘心地说:“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啊?” …… 余飞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杨隐还坐在沙发里抽烟,电视屏幕上早没了任何影像,只有雪花点闪烁着,他走过去把屏幕关了,叹口气在杨隐边上坐下,将刚刚没喝完搁茶几上的啤酒拿起来一口喝尽。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想什么都是多余了。”余飞安慰杨隐。 杨隐看看余飞,自嘲地笑笑说:“其实真的是我自己不对,当初就该直接拒绝袁沁蓝的,生生地把自己给套死了。” “不管怎样,袁沁蓝对你始终是真心的,你就当沈蕴秋从没存在过吧!以后各自好好过日子。”余飞拿过杨隐的烟吸了口,又还给他。 杨隐无奈地说:“只能这样想啊!你叔跟她,也许才配吧。” 余飞站起来,用手狠命地捋刚洗过的头发,低着头,有水从发梢滴下来落在他赤着的脚背上,凉凉的。 杨隐见他没出声,又说:“他们会在一起吧?” 余飞这才抬起头看着他说:“你可真够操心的!别忘了,她连你前女友都算不上啊!你管这么多!睡觉!” 杨隐对余飞的背影喊:“你小子说话能不这么损吗?!” 余飞不再理会杨隐,尽管刚洗过澡,他却觉得浑身烦燥。倒在床上,他又想起白天沈蕴秋将杯子砸在他脚边的样子。这是他们认识十多年来,沈蕴秋第一次朝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一直以来,她都是把他当作一个倾诉对象,把她遇到的那些好的、坏的事像垃圾一样地倒给他,却从不在他面前发脾气。过去,她和杨隐在一块的时候,虽没明确谈恋爱,却见他们常常为小事闹别扭,现在她和小叔也会不时地闹别扭,余飞曾一度奇怪,沈蕴秋对他怎么从来没有过这种小情绪?也曾想过,沈蕴秋如果对他发脾气会是什么样子?可今天,她真的发火了,余飞却觉得实在很没味道!他当时的第一反应竟觉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沈蕴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相比之下,的确是袁沁蓝要比她聪明得多。 隔壁杨隐的房间里杨隐传来音乐声。余飞暗笑,这个夜猫子,夜夜笙歌惯了,待在家里也非弄出点动静来不可。这让他想起读书那会,杨隐对新鲜事物就好奇心重,加上他爸当时做外贸,总能搞到国内没有的东西。有一回,杨隐拿了一盒披头士的带子放给大家听,可把一帮男生激动地一连好多天放学都围着杨隐转。当时,余飞真的很羡慕杨隐,学习好、朋友多,受女孩子欢迎,反正样样都是拨尖的。想到这里,他不由笑起来,觉得自己当时未免有点可笑,居然觉得只要跟着他,就也能沾点光,呵,什么心态啊。 余飞就这么胡乱地东想西想的,直到东方渐白,才渐渐睡去…… 第070章 婚礼 整个春节假期,袁沁蓝除了年三十到初三这几天,其他的日子都在忙着自己的婚礼筹备。原本她是想拉沈蕴秋来帮自己的,但沈蕴秋与余竞冬、余飞他们去了海南,她只好拉着妈妈姜华去选婚纱定礼服。杨隐依旧是常常找不到人,妈妈每次问起,她只好搪塞说事务所案子太多,杨隐春假都在加班。 随着春节过去,他们的婚礼也一天天临近,袁沁蓝的焦虑也越来越盛。常常不是整夜整夜地失眠,就是恶梦不断,妊娠反应也一直没有减轻的迹象,所有这一切都令她心烦不已。难得杨隐有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想杨隐能关心一下自己,可他与过去一样,总是看自己的书或是听碟、看dv,就是鲜少与她交流,仿佛结婚、怀孕都是袁沁蓝一个人的事。 婚礼那天阳光正好,是冬日少有的那种晴天,很适合结婚的天气。袁沁蓝早已打扮妥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仍不时地看看这、看看那,生怕还有哪里没有装扮到位。沈蕴秋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袁沁蓝问她:“你觉得我这样行吗?” “嗯,很美!”沈蕴秋答。 楼下的客厅乃至花园里,早已挤满了亲戚朋友。袁天民与妻子姜华进进出出招呼着客人,他们都穿得光鲜亮丽,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为每位男士点上烟,为每位女士递上巧克力。 快十一点的时候,迎亲的车队来了,清一色的白色宝马,头车上置放着花环,还有一对小人立在上面,像童话中的公主与王子。 杨隐穿着黑色的礼服从车里下来,白衬衣的领子挺括地竖着,领结不大不小刚刚合适,脚上的皮鞋锃亮可鉴。他礼貌地向客人们点头行礼,跟岳父、岳母问好,爆竹在他身后炸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感染着喜气。 他的新婚妻子正从楼梯下缓步下来,脸上光彩照人,乳白色的抹胸婚纱将她小麦色的肌肤衬得明艳无比。他抬头,双眼专注地望向楼梯,每个人都觉得他的神情充满了对新婚妻子的期待。 大家看着他将手伸向她,将她缓缓地牵引过来,两个人一起走到袁天民与姜华面前,恭敬地向他们行礼,接受他们的祝福;又看着他们端起伴郎伴娘递来的甜汤,斯文地喝下一口,然后说着“好甜”;再目送他们从客厅离开迈向大门口的婚车。幸福,似乎就这样在每个人脸上存在。 袁沁蓝小心地将及地的婚纱拎起些,沈蕴秋在她身后替她拾起裙摆,她极其小心地迈着细索的脚步走下台阶,头微微地昂着,手轻轻地挽在杨隐的臂弯里,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眼神透过院子的铁栅栏,落到墙根边一溜排开的婚车上,心里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动,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是本就拥有的,还是不经意间偷偷得来。 新婚的车队在冬日的暖阳里开向幽兰湖,他们像这城市里每一对结婚的新人一样,在那里像演员一般演绎着一场穿着婚纱、礼服的爱情剧,影楼的摄影师卖力地既当导演又当摄像。沈蕴秋与余飞这对伴郎、伴娘,随在一侧,不时地帮他们整理一下衣物。这是一种奇怪的状态,奇怪到沈蕴秋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爱过杨隐,怎么可以这样镇静地看他娶妻,又怎么可以这样理智地任袁沁蓝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示幸福。 摄像结束,车队又鱼贯开往饭店,在那里照例还有一场婚宴在等着他们。 一对新人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迎接每一个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人,接受他们的祝福,也很有风度地展示着他们的甜蜜。 客人们像参加以往任何一个婚礼一样,坐在那里,互相间对新人开始品头论足,交流着各自的看法。偶尔也有人会说,伴郎、伴娘未免严肃了点,便又一笑带过。 袁沁蓝凌晨四点不到就醒了,妊娠反应折磨得她从起床到现在,粒米未进,客人还没有到齐,她却已有点站立不稳。 余飞借帮客人点烟的时机,站到袁沁蓝的后侧,将一侧肩膀不显声色地抵着她的背。杨隐恍然未觉,依旧礼貌地与客人打着招呼,递上手中的烟。 人声鼎沸的时候,婚宴在结婚进行曲中开场,热热闹闹的仪式后又是照例的一桌桌敬酒。杨隐的酒杯始终在手上,倒进去的酒又总是被他喝得一滴不剩;余飞在他身后木然地帮他倒酒,眼神却不时地注意到袁沁蓝越来越苍白的脸;沈蕴秋远远地跟着,客气而礼貌地收着客人递来的红包,又不时给在座的小孩送上一个小红包…… 酒敬过半数,婚礼的气氛热烈起来,年轻人开始有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要求,袁沁蓝听到这样那样的要求,苍白着脸还是会泛起些桃红,杨隐则概以喝酒代替,引来嘘声一片。最后逼急了,竟站到凳子上,说:“你们……你们不就是想看看夫妻在房间里的那点事嘛!告诉你们,这很简单,瞧,就这样……”说话间跳下来一把拖过后面的沈蕴秋就要吻,在一片惊呼声中,余飞及时拉开了他,余竞冬也从自己坐的地方冲过来,袁沁蓝极力掩饰自己的难尴,说“你们不要再闹了,杨隐都醉了!” 一场婚礼热热闹闹地开始,乱哄哄地散场。曲终人散的时候,杨隐早趴在桌上睡着了,袁沁蓝一脸疲态地坐在一边。袁天民与姜华显然是看到了杨隐先前出人意表的举动,脸上写满了不悦,杨隐的父母一直在陪着小心,解释儿子喝醉了错把沈蕴秋当作袁沁蓝。 余竞冬过来跟袁沁蓝告辞:“袁律师,不好意思,我带蕴秋先走一步,小飞会留下来帮你。” “蕴秋呢?刚刚把她吓坏了吧?”袁沁蓝扼制着心里的恼恨,表面仍是关心地问。 “没事了,只是再留下帮忙有点尴尬。请你见谅!”余竞冬客气地说。 “没事就好!我怕她会怪我们。”袁沁蓝语带双关,接着又道:“那你们先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余飞在所有人都走后,帮袁沁蓝将杨隐弄上车,又将他们送回新房。临走,再三嘱咐袁沁蓝小心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袁沁蓝此时早已失去耐心,几乎是推着将余飞赶到门外,让他快点回去,她实在太累了。 新房里很静,这是杨隐买下的“春到江南”三期的房子,因为急着结婚,刚刚装璜好,还有些油漆的味道没有散尽。袁沁蓝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让冷风吹进来。在这个窗口能望到整个曲江,此时曲江两岸灯火辉煌,江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光,是江船驶过。她回头看床上睡得正熟的杨隐,又摸摸自己已微见隆起的肚子,觉得一切都好遥远。 第071章 因报道而起的争执 就在杨隐举行婚礼的当天,省城那家曾经发来的传真的媒体――华天消费报,刊登了一篇报道,报道直指g市竞豪地产以拆迁公司为掩护,实施黑社会手段,在夜间私拆两位老人的房屋,并经常派打手在夜间出没于未拆区域,实施恐吓,造成当地居民有家不敢回。(.好看的小说) 报道一出,舆论哗然。尽管该报未在g市发行,但经g市当地报刊一转载,一时间街头巷尾尽传竞豪为黑社会背景的开发公司。更有甚者,大传当日海华破产也是由于竞豪暗中威胁才致使海华不得不放弃保证金导致资金链断裂。 各种各样的谣言在坊间传得神乎其神,余竞冬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被打得差点爆掉。齐市长更是在电话里大发雷霆,要余竞冬立刻平熄事态,挽回影响,否则,影响的不光光是竞豪的声誉,也是g市的声誉。 余竞冬多次拨打当日那位记者的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先关了手机,打算过了杨隐婚礼再来解决这件事。他本想在婚礼结束时,跟杨隐商量下这件事的法律可能性,没想到杨隐在婚礼进行一半就已烂醉,只好给他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其他暂时作罢。 第二天中午,杨隐给余竞冬打来电话,为自己在婚礼上对沈蕴秋的冒失举动道歉,并为报道一事,俩人约了在g市见面。 下午三点,在竞豪g市分公司的会议室里,杨隐、余飞、沈蕴秋、余竞冬为如何处理报道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三个男人一致主张找到记者,给点好处,让他另发更正文消除影响。 沈蕴秋则坚持请当地报纸、电视媒体另行采访事件当事人,还原事件经过,让公众自己去评判。并根据事实依据,起诉该记者和报社,在未经准确核实的情况下进行失实报道,要求他们登报致谦并予以更正。 余飞在杨隐、余竞冬都与自己保持一致意见的情况下,更是全力反对沈蕴秋的想法。认为这样做不但劳民伤财,也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对开发商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任何无谓的坚持都是在和钱过不去,都是不可取的。 余飞对自己想法的反对早在沈蕴秋的意料之中,令她意外的是,不但杨隐反对,余竞冬居然也反对。 余竞冬在阐述自己想法时,并不看沈蕴秋的表情:“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个影响并不仅仅是令我们损失了多少组潜在客户,而是也直接影响到我们与城投、与一些部门间的关系。这不是一件可以就事论事的事情。很多事情,表面上,我们都有良好的初衷,但却不代表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普世价值。所以,直接找记者封口是短平快的最有效做法。” 杨隐接道:“怕是现在直接让他收钱,他也未必敢了。我看,还是直接找报社主编吧。你们给笔钱作为广告费,应该能行。” 沈蕴秋对他们这种置事实真相不顾的态度,感到莫名的悲哀。她隐约能听出余竞冬话里的无奈,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接受这样的胁迫。明明是不实报道,却要靠钱去疏通,无疑直接就将自身定位在了耻辱柱上,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三个男人根本不再理会她的态度,只是商量着各自的分工,以确保既能把事情办了,又不至于再授人口舌。 沈蕴秋一个人退出了会议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她突然有种无力感。自从来到竞豪,她每天所面对的一个个问题都是新的,有大有小,给她的感觉就是,除了钱,其他都或多或少地透着这样那样的不可言说、只可意会。 一份规划报批,被打了回关,余飞硬是用一趟春节海南游,搞定了。因为建筑不是她的专业,她不知道,原先退回来的理由到底正不正确?如果是正确的,后来就不应该改都不改通过了。如果是不正确的,为什么需要大费周章出游一趟来把这事办掉?沈蕴秋觉得,这些事情都让她很不舒服,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国人历来重视礼节交往,谁也不能说,商人和官员就不能做朋友了,可事实上,沈蕴秋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事就是虚伪。 已过立春的天气,却迟迟不见天气转暖,沈蕴秋此刻的心也像这天气,怎么都难见温暖。余竞冬进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他并没有看见坐在黑暗中的她,打算关门离开,却听到她轻声地问:“你们商量完了?” 余竞冬立刻开了灯,沈蕴秋窝在沙发里,正看着他。于是,他回道:“讨论完了。打算去吃饭,来看看你走了没有。” “哦。”沈蕴秋没有再问下去。 “你没吃吧?一起去吧。”余竞冬过来帮她拿起搁在椅子上的风衣,想等她起来给她披上。 “你们去吧!我没胃口。”她想说,不想和杨隐一起吃饭,话没到嘴边就咽了回去,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余竞冬在她边上坐下来,问:“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你去吧!别管我了。”沈蕴秋说着就把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余竞冬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说:“如果是因为杨隐,你不想去,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如果是为刚才我没支持你的想法,我希望你看问题能成熟点,不要任性。” 沈蕴秋忽地睁开眼,看着他问:“你觉得我的想法是任性?” 余竞冬叹口气说:“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有时必要的妥协还是要的。昨天一早,齐市长就打电话给我,大光其火,要我尽快消除影响。你知道这两块地的拆迁,在竞豪、城投、四海间转来转去,不是完全没有漏洞的。你要走上公正的,靠法律维护的道路,也就意味着同时要经得起法律的推敲,可有些东西未必经得起。” 沈蕴秋接道:“只要我们自身没问题,又何必担心是不是经得起推敲?” “企业是要生存的。我们不能得罪了人,然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让人家照常接待我们。这些道理,你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还没悟出来吗?”余竞冬对沈蕴秋看问题的直面,微感惊讶。 沈蕴秋默然了。这道理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接受。更多的时候,她是有点乌托邦的,希望所面对的人和事,都是真实不虚的,是可触碰的。然而,现实总是这样一击就穿,不给人一点余地。 第072章 岁月回忆 余竞冬和沈蕴秋没与余飞他们汇合,单独找了家西餐厅。(.无弹窗广告)沈蕴秋真是胃口不好,点的东西只喝了两口汤就停下了,叫了杯水在那里喝。 餐厅里放着舒缓的蓝调,就餐的人们都安静地享用着食物,偶尔有侍者走过,也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脚步。余竞冬专注地将自己盘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沈蕴秋问他:“够吗?我这里还有,没吃过。” 余竞冬拿起餐巾擦了嘴,说:“其实我也胃口不好。但是,母亲从小教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把自己的食物吃下去,这是对生产食物的人的尊重,也是给自己好好面对生活的力量。” 沈蕴秋有点动容。从没有人跟她讲过这样的话,在任何情况下,将自己的食物吃下去。有的时候,吃也是需要勇气的,不是每一次进餐都会令人愉快。没有说什么?她重新拿起刀叉,默默地吃起来,很认真、很专注,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食物,而是未来那些未知的困顿。 并不多的晚餐,沈蕴秋花了很长时间才吃完。余竞冬静静地等她吃,在她快吃完的时候,他去弹唱了一首bobbyvinton的《往日时光》,清冽的钢琴音和着余竞冬略显沙哑低沉的中音在餐厅里响起,时间就像带着流彩的光,有昏黄的暗晕,也有明艳的亮丽,一点点地淌进心里。 侍者撤走桌上的餐具,送上香气四溢的现磨咖啡。沈蕴秋沉浸在余竞冬的歌声里,扔弃了自己那些起伏不定的情绪,任由自己的目光随着他的浅笑,跟着音乐游走,而她单手托腮的样子也印在了余竞冬的心里。(.好看的小说) “想什么?这么入神。”余竞冬的声音将沈蕴秋飘浮的思绪拉回来。 “嗯?啊!我就是在想,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笑笑。 “想知道吗?”余竞冬坐下来问。 沈蕴秋没有回答,只轻轻地点头,盯着他大眼睛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那走吧!我们散散步,慢慢讲给你听。”余竞冬招来侍者埋单。 …… 香樟大道两侧的地灯反射在那些密密交错的树冠上,将冬日尽头的夜色衬托得如春日的初晨,有暖暖的光线,将绿色描摹得像油彩画一般浓烈。 沈蕴秋走在余竞冬的身边,有安静的感觉,忽然就生了这么走下去的心,灯光婀娜了她的影子,也将他的身影重叠。有风吹来,带起寒凉,余竞冬停下来,帮她整了整大衣,又将她的围巾系紧,才拉她在路边的长椅坐下。 烟已被他点燃,夹在细长的指间,被缓缓着到唇边,那种蕴在动作间的沉稳,令沈蕴秋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余竞冬这般的样子,早在她的脑海里存在,如今突然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很小,我母亲也就我现在的年龄吧。她原本是父亲的崇拜者,后来做了父亲的助理,结婚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就已不是很好。在他们短暂的婚姻里,其实父亲一直都在思念远在国内的妻儿,可母亲却一如既往地爱着他,直到他走上生命的归途。”余竞冬谈起他的父亲,话语间没有多少的温情,就像讲述着一个不相干的人。 “母亲在他死后,坚守他的遗嘱,要找到国内的家人。那个时候,母亲没有工作。父亲留下的版税收入,本是可以让我们度过那段艰难日子的,但她不肯动这些钱。只因为,父亲说过这一生亏欠了妻儿,要偿还他们,这种时候,她总是忘记,我们也是他的妻儿。”余竞冬抬手吸了一口烟,又将沈蕴秋正搓着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握着,她有一丝犹豫,但眼光触及他眼底那股淡得几乎会忽略的忧伤,终于还是任他这样握着,有些暖,也有些涩。 “母亲就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和打临工的钱维持我们的生活,直到她在俄亥俄州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仍坚持晚间做各种临工,只为了积攒更多的钱,有一日可以回国内来帮父亲完成心愿。” “你母亲真的很爱你父亲!”沈蕴秋轻轻地说。 余竞冬看她一眼,说:“冷吗?我们还是继续走走吧!可以暖和些。”说着就拉着她站起来。 “从小,我就知道,所有父亲留下的钱是与我无关的,那是留给他在国内的家人的。我能做的就是读好书的同时,每天为邻居送报纸和牛奶,每周去教堂帮忙清理草坪,以这些来换取金钱,买一些自己也想要的东西。”余竞冬停了停,看看天上的星星,又继续:“那时候,梦想就是如何挣很多的钱,可以帮上母亲,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好。安娜病重没钱治的时候,我曾向母亲提出动用父亲留下的钱,但她拒绝了。”他忽然转头看沈蕴秋,说:“安娜我跟你提起过。” “我记得。”沈蕴秋答。 “嗯。安娜是个简单快乐的女孩。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们一起在一个加油站打工的时候认识的。虽然她没有很好的学识,但她每天都很快活,即使在病重的日子里,她依然相信生活美好而公平。可是?上帝并没有因此而让她留下来。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觉得她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安静快乐地生活,只有这样,我才能减少一点不能帮她治病的内疚。因为她,曾有三年多的时间,我没有和母亲说话,我有些恨她的自私。”余竞冬的声音低得仿佛有石头压着。 “可是?那一年,她独自来国内找到余飞他们后,就病了。我收到大哥的来信,没有一点耽搁就赶来,那时我才知道母亲对我是何等的重要。哪怕她曾经自私,可我还是爱她。也是回到国内,我才第一次看到父亲的遗嘱。他将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大哥,而母亲最后只留有他年迈时的几张相片,以及他们最初几年来往的信件。” 沈蕴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余竞冬微凉的手掌,想要给他一些安慰。他回首朝她笑笑:“我早不难过了。这是我从小就必须接受的事实,只是曾经替母亲不值,但她却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曾经守在他身边,因为有我。好在,我们那么多年的勤奋,让我们母子不但生活了下来,也积累了自己的财富,当时这些钱在国内是能派上很多用场的。” “所以,你回来投资了?”沈蕴秋问。 “母亲希望我可以和父亲的家人在一起,觉得只有这样,余家的人才算团圆了。”余竞冬回答。 “可她为什么没在国内生活呢?”沈蕴秋不解。 “母亲是个外表温和,内心坚定的人。她知道,父亲始终没有爱上她,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生活在余家人的眼前,她只要知道他们很好,就可以了。”余竞冬有对母亲的理解,也有心痛。“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国内,除了她有次摔断腿陪过她一阵,每年只有圣诞假期她才允许我回去看她,她总是要我好好地光耀余家的门楣。是不是很迂腐?”余竞冬无可奈何地笑问。 “她是一个坚强的母亲。”沈蕴秋说。 “是啊。可是?她从来不问我喜不喜欢。这么多年下来,我逐步适应国内的生活,但这种因从小教育不同而引起的观念冲突,令我很痛苦。国人讲究入乡随俗,却令我觉得正是这种随俗,让我一天天迷失了原来的自己。”余竞冬站定,转身看着沈蕴秋说:“蕴秋,人活着,终其一生,未必都不幸,也不会拥有长久的快乐。但这是上帝给我们的磨难,就是要让我们明白人生的珍贵。我知道,从你来到竞豪,你也经历着我曾经的痛苦。有时候,规则比事实本身更令人难以容忍,但我们能做的努力真的很微弱。” 沈蕴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声却坚定地说:“这是因为你向金钱臣服了,我做不到这种臣服。”她将自己的头仰起,以便自己能更清楚地看清他的脸:“我理解你因为幼年的生活而生的,对金钱的尊重。但,这不代表它可以成为认可一些似是而非的规则理由。我阻止不了你们去臣服,我已经选择了沉默,这对我而言已经是耻辱。” 沉默,再一次包裹着两颗矛盾的心。他们一次次地靠近彼此,却总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隔离,生硬地横在那里,冷漠地看着他们跨不过彼此。 第073章 交易无果 杨隐很快就联系上了华都消费报的主编康伟强及发文记者张涛,和余飞立刻赶往省城与他们见面。 康伟强与杨隐是旧识,见面便显得极为客气。张涛却是对他们爱搭不理,自顾自地拿起康伟强办公室里的报纸,在一旁看着,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 康伟强有些尴尬地介绍:“来,来,来,杨律师,这就是张涛,张记者。他可是我们报社的头号笔杆子,不少重量级的新闻都是他挖掘的。” 杨隐朝张涛伸出手,嘴里说着“幸会”,张涛却只是将报纸收起来,并未与他握手,杨隐收回手,笑着道:“看来,张记者很排斥与我们见面啊。” 张涛未及开口,康伟强已抢先道:“怎么会,怎么会!来来来,快座。” 余飞已先行坐下,细细打量张涛。发现对方尽管留着一脸络腮胡子,却依然可以看出年纪并不大,应该与叔叔余竞冬年龄相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罩着一件墨绿色帆布背心,背心上布满口袋,极像是在大声宣布主人的职业身份;拿着报纸的左手,食指与中指有着与其他部位不同的黄褐色,显然是长期吸烟留下的;他的皮鞋倒是擦得很亮,与他一头油腻的头发形成强烈的反差。 张涛感觉到余飞一直在打量自己,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余飞一愣,随即笑起来,露出好看的牙齿,却令张涛更加恼怒。 张涛明显的排斥感,令杨隐不想在这件事上绕来绕去,就直接说道:“康主编,我也不兜圈子,我们的来意电话里已跟你交流过了。今天,余总是直接来跟你们签广告合同,并支付广告费的。” 康伟强忙道:“好说,好说。” “那么,关于张记者的那篇报道,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更正呢?”杨隐问。 “有需要更正的内容吗?给我看看你们的依据。”张涛忽然开口,却出乎大家意料。 “你什么意思?”余飞立刻反问。 “该我问你们什么意思啊?做广告就做广告,扯我的报道干吗?”张涛一脸轻蔑。 杨隐不理会张涛的反应,问康伟强:“康主编,这事,你看怎么处理呢?” 康伟强没料到张涛会突然这态度,忙将他拉到一边,轻声说:“我的祖宗啊!这可是三十万的广告费,你见好就收吧!” 张涛轻笑道:“老康,你就这点出息?别说三十万,就是五十万,我也不同意更正我的文章!”后面的话,他故意拉高的声调,要让余飞与杨隐听见。 余飞忍下心头的气,说:“张记者,我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就抬抬手,让这件事过了吧!” “不敢!我是一名记者,报道事实是我的义务。如果你们竞豪地产认为我的报道有问题,大可以诉诸法律,我张涛奉陪到底!” 一番话是说得义正辞严,却把余飞二人气得牙都痒痒了。康伟强在一边打圆场:“张涛,这事情呢?都有正反两面。你不妨再写一篇采访竞豪的报道,让读者自己去判断。”说着又用手捅了捅张涛轻声道:“别把事情弄那么僵,大家都找个台阶下吧。” 张涛根本不理康伟强的茬,继续道:“我不会为他们写报道的。老康,我还有采访,先走了。以后这种广告的事,你就不要再找我来了,这是广告部的事。我一个文人,不会这些商业道道。” 看着摔门离开的张涛,余飞恨不得冲上去揍他。 杨隐也是语带不快地对康伟强道:“老康,这事弄得可有点过了啊!” 康伟强满脸的尴尬,嘴里陪着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张涛就是这么个人,拧得很。” 余飞不屑地道:“如果他一开始就这么正直,我倒是会敬他几分。可惜,一开口就要钱的人,如今却是说出花来,也没人信他是不吃嗟来之食!” 康伟强脸上轻一阵白一阵,有点挂不住,又不好发作,只得一味陪小心。 杨隐看这情形,一时也不能有结果,便打算告辞。余飞仍是不甘心,问康伟强:“康主编,你究竟能不能作主?要是能,咱们今天就把这三十万的广告合同给签了。要是不能,咱们就法庭见。” 康伟强也不愧是老狐狸,不真不假地对余飞道:“余总,这事呢?也谈不上谁对谁错。你跟我们签这合同的原因本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非得要说到法庭较量这种程度,我也不是胆小的人。只怕到时,难看的未必是我们啊!” 杨隐有点厌烦这种互相威胁的游戏,就说:“行啦!大家都是朋友,都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以后还要见面的。” 余飞与康伟强都不再出声,各自盘算这事该如何了结,才能令各方都满意。杨隐提出双方都再考虑考虑,就站起来告辞,余飞与他走到门口,想了想,让他先走,自己又回进去找康伟强。 见余飞去而折返,康伟强很是意外。 “康主编,我这人呢?说话做事比较直接,不像杨隐做律师的,要考虑法律框框。所以,你和张涛,都开个价,多少可以让这事给了了。当然,这个价是给你们私人的。” 康伟强是真没料到余飞会回来开这么个条件,他心里有点佩服张涛的欲擒故纵了,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早就料到竞豪后面还有猛招啊。这样一想,他自然是不愿意当场表态了,就假惺惺地道:“余总这是说哪里话!虽然我们不看重这个钱,但你的意思,我还是会转告给张涛的。” 余飞听他这么,知道对方是以退为进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这回冒进了,平白无故地让人家占了先机。当下,只好讪讪地跟康伟强再见。 杨隐等余飞上了车,一问他回去的原因,就大骂他蠢得可以。两人一路黑着脸赶回g市,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余飞就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正等着听他们此行结果的余竞冬,看此情形,心里就明白了大半,便对杨隐道:“真打官司,有多大胜算?” 杨隐一愣,反问:“你有这打算?” 余竞冬道:“我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只是作最坏的打算罢了。” 杨隐沉思了一会,说:“目前,我也不好说,得看这两块土地究竟有没有问题。只怕牵扯开去,不是官司输赢的问题,而是竞豪今后还能不能在省内混下去。” 余飞突然骂道:“真tm邪门!拆迁上的这些事,张涛那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余竞冬和杨隐对视一眼,均没有说话,这也是他们一直疑惑的问题。按理,如果是金小军捅出去的,必然会在报道出来后,等四海的人去跟他谈条件。但,据他们了解,金小军年前就陪领导回老家去了,回来后又跟领导去外省考察,到现在还没回g市。显然,这事的发生应该和他没有关系。那么,会是谁把这事情捅给了张涛呢? 第074章 问责会议 余竞冬给齐市长打了个电话,问他这一两天哪个时间段有空,他想去向他汇报一下有关华都消费报道一事。齐市长犹豫了一下,让他第二天早上上班前到他办公室找他。 余竞冬这边还没去向齐市长汇报,孙副市长的秘书来了电话,说孙副市长希望他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他要详细了解有关报道一事,并要他和四海拆迁公司的人一同到场。 在孙副市长办公室等余竞冬和沈蕴秋的人,除了孙副市长,还有市公安局的刘安山局长、市地管局方华局长、市建设局局长邵明和城投董事长谭红梅。 众人在市府三号会议室落座。孙副市长开门见山,说这次有关竞豪的报道,影响极其恶劣,是g市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批评报道,直接影响了g市开放建设引进投资的形象。他要求城投集团把此次事件的直接责任人找出来,给媒体、给公众一个交代。 沈蕴秋听孙副市长讲完,就想说话,被余竞冬一把拉住,他抢先说道:“这次华都消费报的报道,其实有很多不实之处,目前我公司的法律顾问正在与对方进行接洽,要求他们真正还原事件的本质,给受众独立思考与判断的空间,而不是以这种直接下定论的方式,将黑社会这样的性质扣在竞豪身上。” 刘安山这时插话道:“竞豪是不是有黑社会背景,这不是华都消费报说了算,也不是竞豪自己说了算!我们公安局会根据市委、市府的安排介入调查,给市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竞冬接道:“我相信公安局不但能给市民满意的答复,也会还竞豪一个清白。” 方华看了孙副市长一眼,开口说:“我认为,竞豪自进入g市投资以来,还是守法经营的。这次的事,也算是无妄之灾,拆迁主体毕竟不是竞豪。”他又看了谭红梅一眼,继续说:“这点,相信谭董也是很清楚的。当务之急,应该让四海拆迁公司尽快讲清真相,从重从快地处理以违法违规手段进行拆迁的工作人员,这才是关键。” 一直坐着没出声的谭红梅,看了看沈蕴秋道:“今天,四海的法人代表沈蕴秋也来了,可以让她把具体情况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 余竞冬对谭红梅直接把沈蕴秋推出去的做法很上不耻,但此时已无可奈何。 沈蕴秋定了定神,道:“各位领导,四海拆迁成立的时间并不长,却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作为法人代表责无旁贷。”余竞冬与谭红梅都皱起眉,不约而同地咳了起来。 沈蕴秋的话还在继续:“华都消费报的报道,应该说,真假掺半。真的是,的确是四海公司的人拆了金石林老人的房子……” “当时是晚上,四海的工作人员以为是违章建筑,拆错了。”谭红梅抢在沈蕴秋前面,突然把话接了过去。 孙副市长对谭红梅突然接口,很不悦,说:“红梅,你不要说话,让沈总自己讲。” 沈蕴秋本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被谭红梅如此一说,她犯了难,如果自己再讲事实,势必谭红梅就是在说谎,可如果按谭红梅说的往下讲,自己就被引到了将错就错的路上。 “沈总,沈总!请讲下去。”孙副市长的秘书提醒沈蕴秋。 沈蕴秋看了看谭红梅,又看了看余竞冬,想到余竞冬那晚对自己说的话,她终于说:“正如谭董所说,工作人员拆错了房子。我们在第二天就与金老伯进行了详谈,并在第三天就对他作出了合理的补偿。这些都可以向金石林老人进行核实。当然,工作人员工作不细致,作为法人的我,是有责任的。对此,我可以承担一起后果。” “那么,对于拆迁户有家不能回这件事,你们又有什么解释呢?”孙副市长问。 “这个事情,也早已解决。修水根夫妇现都获得了很好的安排,并非像报道所说的有家不能回。”沈蕴秋实在不想再讲下去,这个事情如要说出真相,势必会牵扯余飞,她虽然厌恶余飞的这种做法,但就这样把他推出去,她又是不甘愿的。更何况,事情已经解决。她只希望,领导们不要在这件事的细节上深入了解。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明白了余竞冬的那种矛盾与痛苦。 显然,领导们也并不关心事情的细节,他们要了解的就是事情究竟有没有圆满解决,只要事情已经解决,那么什么问题都可以解释。 刘安山道:“既然,这个事情很明确是工作失误,你们就跟报社好好沟通清楚,让他们尽快消除影响嘛。” 他的话音未落,孙副市长就道:“安山,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光凭四海公司的一面之词就下结论。你们公安局还是要好好查清楚四海的情况,我们不能任由这样不重视百姓利益的公司去进行拆迁工作!四海公司首先要进行自查,该承担的责任,就要承担起来,尤其是沈总!” 孙副市长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除沈蕴秋自己早有思想准备外,其余人均面面相觑。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将四海彻底推到了前台,无论将来这件事的进退如何,责任都将由四海来承担了。余竞冬的心里充满了担忧,而谭红梅的眼里则盛满了对沈蕴秋的歉意。 孙副市长又道:“余董,为了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还要委屈一下竞豪。在这件事没有完满处理好以前,竞豪先暂停办理一切项目手续吧。邵明,你回去记得交代一下。” 邵明无奈地看看余竞冬,应了一声。 散会出来时,大家都默然不语,孙副市长走到沈蕴秋面前,拍拍她的肩道:“小沈啊!不要往心里去啊!这事情发生了,总是要有个结果出来的,并不是针对你个人。回去好好总结教训。有什么想不通的,也可以来找我。”说完和众人招呼了一下,当先离开了会议室。 余竞冬回味着孙副市长临走说的话,想了良久,直到谭红梅喊他:“竞冬,发什么呆呐!走了。” 出了市府办公大楼,余竞冬提议,不如都到皇府用餐。刘安山推说还有事,先上车走了。方华也说新妻子怀孕脾气大着,得早点回去。只有邵明和谭红梅表示同意,但都说不要去皇府了,太招人眼,还是另外找家安静点的地方。 于是,几个人一同去了位于城北的川味馆。途中,余竞冬打电话叫余飞和杨隐也过来。 第075章 祸起有因 杨隐并没有随余飞一起来,说是袁沁蓝突然见红,担心有流产迹象,赶回s市去了,说是等袁沁蓝情况稳定点,再来。 点了菜,一干人等都是闷头喝酒、吃菜,没人开口说话。直到酒过三巡,谭红梅才对沈蕴秋道:“蕴秋,这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来,我自罚一杯。”说着就将手里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沈蕴秋忙道:“大姐,你这又何必呢。这事不怨你,我也不对。”由于有邵明在场,沈蕴秋没把话讲下去,生怕因为李耀祖,而牵累了谭红梅。 谭红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更加有过意不去的感觉,竟一个人拿着个酒杯,低头连喝了三杯。沈蕴秋忙拉住她劝。 邵明和余竞冬碰了碰酒杯,说:“余董,你可要考虑好对策啊。看今天孙老大的态度,怕是对沈总有意见啊!” 他此言一出,余竞冬和余飞都是一愣,道:“怎么说?” “你们感觉不出来?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孙老大说不是针对沈总个人,却叫她想不通去找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沈总,这事就是对她的。”邵明说。 余飞拿筷子的手摇了摇,说:“不可能!蕴秋刚来竞豪没多久,跟孙老大接触得又不多,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地针对她?邵局,你喝多了讲故事吧?” 邵明轻哼一声,说:“你还别不信。孙老大今天让刘安山查清楚四海,明摆着是要沈总看清楚前面的路了。”他喝了口酒,又说:“你们是不是得罪孙老大了?” 余飞这下不说话了,看看余竞冬,终于还是专心吃自己的东西,心里却满不是味。 谭红梅突然不无深意地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看呐,有机会,还是叫许世辉一起吃个饭,大家说说开吧。” “不行。”余竞冬断然拒绝:“红梅,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想的。好歹,蕴秋和你也是多年关系不错的姐妹,许世辉的那点企图心,你不是不知道。叫他吃饭,跟叫蕴秋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哪里就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了。蕴秋没认识你前,也跟他是多年朋友了,也没见得她少块肉啊!你们男人向来也多的是逢场作戏,女人也逢场作戏一下又如何了?只要别真让他占了便宜去不就结了!”谭红梅的话令在座的男人们侧目,好在,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也知她向来敢说敢做,才没有出言讥讽她。只是沈蕴秋却如坐针毡,被大家当一件物事般讨论,她真恨不能当下就挖个洞钻下去。 余飞继续闷着头吃菜喝酒,好像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一般。 余竞冬感到了沈蕴秋的难堪,伸过手来握着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如果,这件事真因为许世辉而变得复杂,我们就奉陪到底吧。大不了,竞豪撤出g市。” 话虽说得轻,却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沈蕴秋感激地回握他,并说:“不要说这样意气用事的话。” 余飞突然接道:“我叔因为你,已经不是一两次地意气用事了。我都开始后悔把你带到竞豪了。”说完站起来也不和大家招呼,竟一个人离开了。 谭红梅叹道:“竞冬,你是男人,该明白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这么久的努力。孙老大毕竟是分管城建的,齐也是要尊重他意见的,不可能什么都跳过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余竞冬纵使再笨,也明白,这次的事虽是因拆迁而起,却已非原来那么简单了。孙副市长显然是对当初海华购买土地一事心存芥蒂了,这样的结果他虽早有防备,却没想到会因拆迁一事,自动授人以渔。 晚餐结束出来,余竞冬送沈蕴秋回家。在路上,沈蕴秋突然说:“我去找许世辉吧。” “疯啦?找他你准备做什么呢?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以为你去找他,还能像过去一样全身而退?别天真了!”余竞冬愤怒地说。 “那怎么办?如果仅仅是由我来承担四海拆迁事件的法律责任,我有这个思想准备。可是?他现在针对的是竞豪啊!我不能眼看竞豪因为我而在g市无法立足。”沈蕴秋的情绪有点激动。 余竞冬道:“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没有你,这种事也每天都在发生。你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不要把小飞的话放在心上,有时间,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李铁脚他们吧。” “我不能动李铁脚。红梅姐把他交给我,是想我把他带好了,而不是把他再送进去。这个事情,还是我一个人来承担比较好。”沈蕴秋说。 “你还真不是一般地傻啊!谭红梅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交给你来带好?你呀,说你什么好!我发现,你还真不适合在这行里待下去。”余竞冬摇头。 “是你们把什么人都想阴暗了吧?”沈蕴秋反讥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始终觉得,谭红梅坚持要你去四海透着蹊跷。你以为小飞为什么会愤愤地离开?他估计也是意识到了,你去四海恐怕是个局,才会这么懊恼。”余竞冬的话令沈蕴秋难以接受,她觉得他有点过于敏感了。 “红梅姐和你也是多年朋友了,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猜忌她呢?”沈蕴秋道。 余竞冬苦笑一下道:“朋友分很多种的。谭红梅与我们,更多的是利益上的互惠,而不是肝胆相照。如果当年的劫案真如杨隐查到的那样,你不觉得谭红梅是要避而远之的吗?” 沈蕴秋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从第一次听他说起五年前的真相,她就不愿意相信谭红梅是那样的人。可是?她又知道,杨隐不会胡乱猜测任何一个人。她将这种矛盾压在心底,拒绝去面对,哪怕是自欺,也好过让她承认谭红梅在有意无意间害了她。 “明天,我要去见齐市长。先听听他的说法,我们再来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记住,在没有想好万全之策前,千万别逞强去做不该做的事!”车到沈蕴秋住的小区门口时,余竞冬叮嘱她。 “好吧。你回吧!我自己进去。”沈蕴秋说。 “还是老样子,我送你进去,等你上楼我再走。”余竞冬下车,拉起沈蕴秋往小区里走。 第076章 摸老虎屁股的后果 一大早,余竞冬就赶到齐市长的办公室门外候着,向天华见到他,请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先坐会。 给余竞冬泡了杯茶,向天华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搞得满城风雨的。” 余竞冬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更何况……唉!算了,不说也罢。” 看他欲言又止,向天华也不多问,只说:“还是想办法抓紧处理吧!齐市长前些天在市委办公会上,帮你们说了不少好话,但毕竟他来g市时间不长。孙副市长分管城建多年,他的意见,齐市长不能不重视的。”说到这里,向天华停了下来,到门口将办公室门关上,继续说:“再加上,上次海华拍的那块地,我听说,孙的老婆、小舅子都投了钱在里面的。被你那么一搅和,不但两块地都没拿到,还损失了保证金,这气正没地方出呢。” 余竞冬道:“你确定?他们都有投钱在那块地里面?” “哎呀,余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g市谁不知道,许世辉和他姐姐,哪个房产公司的地里没占股份?!也就你们竞豪不把他们放眼里。上次拿地,因为齐市长帮了你,孙也不能说什么?可他老婆的枕头风厉害着呐!” “可谭红梅一直没提醒过我。”余竞冬还是有点拿不准。 “哼,谭红梅跟孙是什么关系!她会把肥肉送那姐弟手里?这事啊!你真得小心。弄不好,把一圈人都得罪了!可千万别把齐市长也给害了。”向天华尽可能地压低声音。 “行。我心里有数了。你的情,我记下了。”余竞冬是真感激向天华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 “我可不是要你记着。你只要不要传出去是我说的就成!”向天华依旧压着自己的嗓子,生怕稍一放天,就会传得每个办公室都听到似的。 余竞冬赶紧说:“你放心,这个分寸我有。” “那你过去吧!齐市长应该来了。”向天华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不再留余竞冬。 余竞冬到齐市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果然传来齐市长的声音:“请进!” 见进来的是余竞冬,齐市长从办公椅里站起来,与他握手,并将他引到沙发边,一起坐下来。 “说吧。应该是报道的事吧?”齐市长也不寒暄,直接打开话题。 “跟您汇报下。昨天,孙副市长召集公安、建设、土管、城投,还有我们和四海公司开了个会。会上,除了让我们尽快将这事向报社解释清楚外,还让公安局刘局他们进一步调查四海。”余竞冬停了停,见齐市长没出声,便继续道:“这事,本来就不复杂,都是已进完成签约的拆迁户。四海虽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让公安介入深入调查,是不是稍显严重了些?”余竞冬尽可能拿捏措辞,既希望齐市长重视,又不能太过急切让他反生误会。 齐市长看了余竞冬一会,问:“就这事?” 见余竞冬点点头,他皱了眉说:“小余啊!咱们也算有缘,能从s市一路合作到g市。可是?你也不能为四海这样的事巴巴地来找我吧?孙副市长昨天召集会议,是我们在市委办公会议上的一致意见。更何况,是针对四海拆迁公司违规拆迁的调查,又不是针对竞豪,你又何必呢?” 余竞冬犹豫了一会,说:“四海的法人是沈蕴秋。” 齐市长闻言,挑了挑眉毛:“哦?” “齐市长,我也觉得为这事特意找来,有点唐突。但目前来说,我得让您知道这件事的原委。那么,就算将来有一天,竞豪真到了说不清的地步,至少您还能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余竞冬脸上的郑重,齐市长觉察到了,便说:“那你说说看。” “成立四海拆迁,本就是因为城投与我们都不合适做拆迁主体。当时,谭董事长提出让沈蕴秋做法人,我就竭力反对,这等于又将竞豪与拆迁绑在了一起。但她很坚持,我们也就同意了。对于这次错拆,沈蕴秋知道后,第一时间就赶往城投协调、安抚拆迁户,也以最快的速度对他们进行了补偿安置。包括昨天的会上,她也是一力承担责任,甚至做好了承担法律后果的准备。她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按照您当初对我讲的,不能影响了g市的形象。这个事,其实并非仅仅是四海或者竞豪的事,所牵扯的面,不用我说,您也一目了然。沈蕴秋有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我却不能让一个好好的副总就这么毁在这事上。” 余竞冬越说越激动,齐市长听到这里,朝他看一眼,说:“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只希望这事能安然过去,不希望沈蕴秋因为这事出什么状况,同样不希望其他任何人因这事有什么状况。但,我没这个力量让大家都跟我配合。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余竞冬卡住了话头。 “小余啊!我来g市没多久,得多听各方意见来作决定,不像你们自己的企业可以一言堂。这点你要理解!”齐市长略显无奈地说。 “齐市长,我是个商人,天下之大,哪都可以做生意。如果这事非得由四海或者竞豪来承担,我不保证自己会在g市继续投资下去。”余竞冬说。 “是啊!四海之大,到哪你都能做生意。可是?一个喜欢意气用事的人,到哪都做不长。小余,凡事都有两面,不要急,咱们还是用时间来换结果。嗯?”齐市长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对余竞冬这样以商业投资作威胁的事,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真正在乎的是,在这件事上,会不会把他的工作班子牵累进去。他需要权衡,究竟是让孙副市长自个去折腾,还是适当掣肘。所以,他劝余竞冬以时间来换结果。 余竞冬对齐市长的答复是不满意的,却也无可奈何。离开市府,他就打杨隐电话,问了问袁沁蓝的情况,就将话题转至四海被调查一事上。 杨隐倒是劝他不要太担心。关键是金石林、修水根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从常理角度分析,沈蕴秋的处理方式是无可挑剔的,这两个人应该会帮她说话。 余竞冬却仍旧感到担忧,怕这些老实人,最后帮成倒忙也难说。 杨隐因自己暂时脱不开身,只能建议余竞冬让秦海华去把公安那块搞定,既然派出所有人牵扯进来,他们为不让自己出来,应该会去动脑筋的。只不过,怎样让金、修二人不乱说,倒是费些脑筋。他建议,是不是让沈蕴秋自己去找找他们。 余竞冬一口否定,说提都不用跟她提这样的要求。他想了想后,请杨隐再跟报社那边联系联系,最好还是那边搞定,这样就省了许多麻烦。否则,后果真的是不好说。 杨隐表示会尽力去做。两人才挂了电话。 第077章 失落的灵魂 沈蕴秋并非没有焦虑,也并非如余竞冬意料的那样。她一个人去见了金石林。 金石林夫妇这段时间住在金大军家里,沈蕴秋买了些老人家爱吃的东西,上门去看他们。与他们拉了会家常,又叫他们多保重身体,没事多出去走走。东拉西扯地,金石林老夫妻俩只当她就是来看看他们,很是感谢她事情完了还这么记得他们。这让沈蕴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前一晚,她想了很多。但思来想去,除了如余竞冬他们讲的,由华都消费报出面更正是最好的办法。其他怎么样看,金石林与修水根两家的态度就极为重要了。如果,在调查中,金石林一口咬定四海的人是夜间故意拆的房子,而修水根又说了他儿子听到秦海华与警察说的话,那么,这事真的会捅漏子了。一想到牵扯这么多,她就开始不安起来,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观坍塌了。她做不到任由事态发展,因为这里面牵涉到谭红梅和余飞,她不能眼见他们因为这件事出问题。她告诉自己,金石林和修水根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应该会愿意帮自己一把,只要自己去找他们。 可此时,沈蕴秋坐在金石林的面前,又充满了犹豫。老人现在对她充满了信任,她实在张不开口提这样的要求,哪怕只是让他保持沉默。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决定放弃说服老人来帮她。 然而,在楼道里,她遇到回家的金大军,还是改变了主意。也许,金大军可以去说服老人。 金大军跟沈蕴秋去了公司,在她的办公室里,沈蕴秋开门见山地请金大军帮她一个忙。 金大军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笑道:“我知道你会求我帮这个忙。” 沈蕴秋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用费事说了。只说你帮不帮吧?” “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金大军不答茬,反而问沈蕴秋。 “你想要什么好处?直说。”沈蕴秋道。 “呵呵,行了。我也就是试试你爽不爽快。这事,我会让我们家老头子不要开口乱说的,你放心吧。” 沈蕴秋刚想要谢他,他又道:“这事也就你开口要我帮忙,我才不提条件的。那报道的事一出,我早想过,如果是你们那个叫余飞的鸟人来开口,哼,我不让他好好抖落抖落身上的鸟毛,我就不信金。” 沈蕴秋奇道:“余总怎么得罪你了?” “这小子真tm不地道!就那个塑钢窗,我都做了四回样品了,他还是不满意,非说不符合标准。那你倒是给我个标准啊?他硬是理都不理我。还说什么?没有这个金钢钻就不要揽瓷器活。什么东西!爷爷混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教训我!” 金大军一顿骂骂咧咧,沈蕴秋也听明白了,无非就那么点小事。可这时候,自己又不好说余飞对,怕是直接会把他惹毛了。只好说:“回头,我让工程上帮你找下图集吧。你按图集要求来做,应该就能通过了。对了,给你找个懂行的人管生产吧。你总要把生意做下去的,东西做好了,已可以推广到更多的项目上。” 金大军没吱声,想了会儿,忽然说:“你不会一开始就防着有这么一天,所以才给我投资的吧?” “说什么呐!我是实在找不到招了,才请你帮忙。你如果不肯,就算了。”沈蕴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她自己都忽然觉得不能相信自己,人性的堕落原是这么简单的。 金大军不再说什么?只让她放心,他知道怎么做。又说,也不麻烦她找工程上要图集,他自己去找关江月。 送走了金大军,沈蕴秋有一瞬觉得悲哀,但马上收起了自己这种情绪,她怕自己会犹豫,更怕这种犹豫真的令其他人惹上麻烦。拎起电话,她从物业公司找来了修水根。 “沈总,你找我?” “修师傅,请坐。”沈蕴秋等修水根落座,才说:“修师傅,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沈总,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修水根诚恳地说。 “关于你家拆迁那事,这些日子有些报道,说竞豪有黑社会背景,传得神乎其神的。最近,公安部门可能会来向你作一些调查核实。”沈蕴秋说得有点艰难,她有点怕,怕这个老实人从此不再相信她。 “你想让我告诉他们没这回事?”修水根的样子有点紧张。 “你别误会,修师傅。我只是希望你,可不可以,不要提小抗听到的那些事?”沈蕴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但她的心里没有哪怕一丝的轻松,反而觉得更加沉重。 修水根坐在那里,搓着自己的双手,低着头,沈蕴秋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时间静静地流淌,沈蕴秋分明能感到自己手心里有汗在溢出来,那种潮潮的感觉,令她很是烦燥,想对自己发火,却又不知道这火因何而起。 修水根抬起头来的时候,沈蕴秋分明看到他眼里的难过,这种难过强烈地刺痛她的神经,她不敢再看他,把头扭向了一边。 她听见修水根说:“我原本以为沈总是难得的好人,没想到你会提这样的要求。其实,你就算不来讲,我们也不会说的。咱们都是平民百姓,没那个能力去跟权势斗。你又把我们家安排地这么好,我和我老婆都很感激你。但是,这话被你一提出来,心里就觉得像被骗了一样的难受!” 沈蕴秋的羞愧令她不知道再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抚修水根,那种难能可贵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样被她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可她又分明知道,就算时间倒流,她还是会这么做,她不敢冒险。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信任过修水根他们。先前那种深切的悲哀又像潮水一样地向她涌来,令她有没顶之感。 修水根又说:“我会关照老婆、孩子的。沈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我还在当班。” “对不起!”沈蕴秋从自己的喉管里将道歉逼出来,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说的话。 修水根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 第078章 以恶制恶 杨隐在省城也没闲着。(.好看的小说)在确知袁沁蓝只要卧床安心静养就没事后,他就让助理小石将收集到的,有关张涛变相勒索多家企业的材料都送到省城。又再次联系了康伟强,约好在世豪城酒店1201房间见面。 之所以跟康伟强约在酒店房间见面,一来这事终究不光彩,二来也怕康伟强他们又耍什么花样令自己落了把柄。 从小石送来的资料来看,张涛在三年间,已通过挖丑闻发报道的方式,至少从九家企业手里获得不少于50万的不法收入,足以把他送入大牢了。但,正因为这些企业,本身都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曝光后虽不一定都是犯法的事,却也将有损企业声誉,所以都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小石调查取证期间,很多明明吃了苦头的企业,还是选择了沉默,小石获得的只是那些被勒索企业中的一部分。 康伟强与张涛一起走进杨隐定的房间,张涛不时上上下下四处张望,又不时用狐疑的眼光观察杨隐。 杨隐并不打算和张涛这样的人绕弯,直接把复印的资料递给他。 只看了三、四页,张涛的脸色就变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抖:“你想怎么样?” 杨隐给自己点了烟,并不给他们派烟,在吸了两口后,说:“要求上一次就提过了。你们照办,广告还会奉上,只不过比原来少了,就十万的广告费。” 康伟强立刻道:“杨律师,大家都是朋友。这种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大家都较不得真。我们俩私人也不要余总上次提的好处费了,但这三十万广告费能不能就不要减了?” 张涛阴了个脸,盯着杨隐,道:“你要是敢拿这事捅出去,也不会来找我们了。” 杨隐笑笑说:“不要这么肯定。不是人人都会接受狮子大开口的威胁的,兔子急了还跳墙呢!你这事,要是捅出去,就是坐牢的事。企业就不同了,大不了关门,重新注册一家,又是新生。你行吗?出来后,记者这一行是别想混了!” 康伟强忙打圆场:“杨律师不会这么做的,张涛。就是这广告费少了点啊!” 杨隐道:“那怎么办呢?我明天就去报案?” “哼,你当我小孩?报案,你有证据证明我勒索竞豪了?”张涛还是不甘心。 “这点不用你担心。你当记者都当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律师,谈话录音这种习惯还有的。”杨隐回道。 张涛听他这么说,脸上反而坦然了,道:“那你就去报吧。我没什么好让你威胁的,我没问竞豪要过钱。” 杨隐习惯性地用夹着烟的手指撸了撸自己的前额,说:“你还真是健忘!年前你给竞豪发传真的时候,他们董事长有邀请你前往核查事件真相吧?” “不错,有这事。” “那你去了吗?” “废话!都快小年夜了,我怎么去啊?!”张涛突然想到什么?盯着杨隐问:“你什么意思?” “真不巧,他们那电话是个录音电话。把你说的全录下来了,包括你告诉他们,只要把钱打到你给的帐号上,这报道的事就算了,你也不用去核实。对吧?”杨隐说得悠然,张涛却是听得惊心。 “是不是这样?”杨隐突然又厉声问了张涛一遍。 “是,我是说过。可我也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会心虚。”张涛毫无底气地解释。 “既然你是这种想法,在余董事长拒绝并再次邀请你去调查真相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但挂了电话,还在年后未经进一步核实就发了报道?” 杨隐步步进逼,张涛被问得张口结舌:“我……我……” 康伟强见这事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连十万都拿不到了,就急到:“杨律师,你就抬抬手吧!我们现在做报纸的日子不好混啊!全国那么多的纸媒,竞争真不是一般的惨烈啊。有的时候,手段是过了点,但这不也属于劫富济贫嘛。” 杨隐戏谑道:“你还真有侠盗精神啊!” “要不,就按你说的吧。十万就十万!我们明天就登更正报道。”康伟强怕夜长梦多,打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行,我这两天正好都在省城。最好明天就能见报。”杨隐道。 “那……广告合同的事?”康伟强小心地问。 “等你报纸出来,你们再带上公开致歉信跟我去趟g市,跟当地媒体解释一下,然后再一起去签合同。”杨隐回道。 “还要跟当地媒体解释?这……要不就免了吧?”康伟强心里开始暗骂杨隐也tm不是东西。 杨隐想也不想一口拒绝,说十万块买个道歉,他们已经赚了。康伟强无奈,只好答应了,拉了张涛准备离开。张涛却说:“你到时得把录音给我。” 杨隐哈哈笑起来,说:“放心,会给你的。只不过,我才想起来,他们那电话没录音功能。倒是我现在口袋里装着个录音笔。” 张涛和康伟强听他这么说,脸都绿了,康伟强骂道:“杨隐,你tm的太阴了!” 杨隐笑说:“彼此,彼此!” 送走康、张二人,杨隐立刻给余竞冬打电话,告诉他,事情应该可以结束了。明天只要报纸一登出来,他就带张涛到g市,并将公开道歉信转发给当地相关媒体。又问余竞冬,需不需要抄送给市府机关。 余竞冬在电话里回说,当地媒体拿到道歉信应该会登报的,不用再特意抄送给市里面,那样反倒有画蛇添足的意思。 两人通完电话,杨隐心情大好,前往商场给袁沁蓝买了不少的滋补品,乐颠颠地回丈母娘家去。 袁沁蓝见杨隐出去了一趟回来,心情出奇的好,还破天荒地给自己买滋补品,心里着实觉得奇怪。当着家人的面,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开开心心地都一起有说有聊。真到回了自己房间,她才试探杨隐,今天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杨隐看了看她,又看看她的肚子,只说,没什么?就是工作进行地比较顺利,你查了身体又说没事只要静养,我自然心里高兴。 袁沁蓝见他不肯说,只得作罢,但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疑惑。 第079章 报道事件落幕 华都消费报的更正报道,在杨隐与康伟强、张涛见面的第二天一早就登了出来,并以传真件的形式,向g市的各家媒体发放了记者张涛对竞豪地产的公开道歉信,信中表示,自己未经核实,就以坊间传言作主观臆想进行事件报道,在读者中造成了极坏影响,特向竞豪地产g市分公司作公开道歉。 康伟强和张涛一早就拿着报纸等杨隐一起前往g市。 袁沁蓝与康伟强也认识,听说他们来等杨隐是为了一起前往g市,为报道一事向竞豪地产道歉,心里极为不快。 见换好衣服下楼的杨隐,袁沁蓝立刻上前说:“杨,我今天起床就觉得特别不舒服,要不,你就不要出去了?” 杨隐用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问:“哪里不舒服?” “说不上来,就是胸口有些闷得慌。”袁沁蓝说。 杨隐看看手表的时间,又望望等在外面的康、张二人,有点为难的说:“这人都等在门口了,我不去不太好。要不,让妈陪你去医院查查?” 袁沁蓝不悦地道:“什么事非你去不可呢?让小石替你跑一趟不就完了!我这前两天才见红,医生吩咐了静养,你就不能多陪我几天?这工作有干得完的时候吗?” 杨隐也有点不快,但想着袁沁蓝正怀着身孕,还是温和地说:“你乖点,不舒服就去床上躺着,实在难受就去医院。(.无弹窗广告)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回来帮你买。” 袁沁蓝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克制态度,大声嚷道:“你心里就想着沈蕴秋!难道她的事比你老婆生孩子都重要!” 杨隐被她说中心事,难免恼羞成怒,口气生硬地说:“小石能替的,我自然会让他去办。但这事得我自己去才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门外的康伟强和张涛听见屋里隐约有吵架声,都好奇地往里面探头,正好与气冲冲出来的杨隐撞上,只好无趣地跟在杨隐后面上了车。 余竞冬他们早已接了杨隐的通知,等在公司里。杨隐他们一到,马上就竞豪委托华都消费报旗下另一家纸媒的广告进行了洽商,当场签订了十万元的广告合同。 康、张二人临走前,杨隐将前一天的谈话录音,当着他们的面进行了删除,但又随口问了一句,张涛是从哪里挖来的消息。 张涛回说,就是一封匿名信,你要,我也可以给你,不过得回去后才行,在办公室里。 杨隐将他们送出去,说等回省城就去取这封匿名信。 因为杨隐的帮助,事情急转直下,一夕间解决了。余飞乐得一把抱住杨隐直说,到底是多年兄弟,这事办得漂亮! 余竞冬说,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放下,居然觉得有点空空的。他让杨隐待两天再回去,今天晚上先好好请他吃一顿以表谢意! 不料,余飞却说,吃饭有的是时间,还是让杨隐早点回去,家里还有个孕妇呢! 杨隐本来倒没有留下的打算,但听余飞提起袁沁蓝,心里就懊恼起来,便说:“没事,她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有她妈陪着,我其实倒是有些多余。那我就承余董的情,待两天再回去。” 沈蕴秋始终没有说话。这件事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总以为没人背黑锅是收不了场了,她哪会想到,最终却还是以金钱交易收场。枉她白担了心不说,还昧着良心去请金石林、修水根保持沉默。她看着兴奋地说着的三个男人,觉得这世界真的越来越荒谬了。什么事都是围着钱在转,至于什么伦理、道德、良心,统统都见鬼去了。 一直在商量着后续处理补救手段的三个男人,自然都注意到了沈蕴秋的沉默,余竞冬先开口问她:“蕴秋,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蕴秋真是懒得说话了,干脆摇摇头。 余飞走过来仔细看看她,说:“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愁什么愁?”说着又回头对杨隐道:“你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说出来你肯定不信!” “余飞!”沈蕴秋大声叫他,不希望他说下去。 余飞却不以为然:“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她呀,居然把金大军和修水根都找了来,让他们对拆房子和片警突查的事保持沉默。呵呵,沈蕴秋干这事,还真是头一遭。” 他一边说一边乐,余竞冬忍不住喝道:“小飞!不要说啦!” 沈蕴秋脸色很难看,正如余飞说的,沈蕴秋头一遭做这样的事。虽然她不是直接去干了坏事,但她也已经成了帮凶。在他们三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她走出了办公室,她需要一个人待一会。 杨隐看着余竞冬问:“你不是说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吗?” 余竞冬回道:“是她自己这么做的,我提都没提过。她事先也没通知我们。” “别担心,刚开始都这样,过阵就好了。”余飞说得轻描淡写,却引得余竞冬和杨隐同时看向他,看得他有点发毛,急道:“你们干吗?好像我十恶不赦似的。” 杨隐却道:“你不觉得她是怕你出事啊?” 余飞一呆,说:“开玩笑吧?我会出什么事!再说了,她是怕竞豪有事,怕小叔的生意有事吧。”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在说的同时还狠狠地点了点头。 …… 为了尽快消除影响,余竞冬和余飞分头行动,带着报纸及公开道歉信分别去拜访了刘安山、邵明、方华以及谭红梅,说动他们各自向市里汇报事情的进展。 在谭红梅的办公室里,她看着手里的报纸和公开信,说:“竞冬,你的动作很快嘛!” 余竞冬笑笑说:“已经慢了,都闹到市里了。再不快点处理好,捅到省里就更头大了。” 谭红梅答应马上去找孙副市长汇报,但想了想又说:“为以防万一以后那两家再拿这说事,还是让四海再弄个文件开除几个人吧。耀祖那里,我会跟他说的。你回去跟蕴秋说一下,快点把文件弄好,我明天拿了一并跟孙副市长汇报,这样大家都有个台阶下。” “如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行,那你忙,我马上回去让蕴秋弄好。至于哪几个人,你最好快点让你弟弟报给蕴秋,免得她为难。”余竞冬道。 “好。”谭红梅回道。 离开谭红梅的办公室,余竞冬立刻打沈蕴秋的电话,将谭红梅的意思告诉她,让她马上准备除名文件。 搁下电话,他忽然想起了秦海华。这家伙按余飞的主意去吓拆迁户,差点真弄出事来。而这事,按理,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除非,秦海华又在这事上插了一脚。想到这,余竞冬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他,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成东郭先生了。 第080章 各怀心事 余竞冬晚上请了几个局的头头和杨隐一起吃饭,沈蕴秋婉拒了没去,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杨隐。(.好看的小说) 史芳芳最近难得在家,一直在忙于新房的布置。雷庆华医院工作太忙,他们的婚事几乎是史芳芳一人在张罗。 沈蕴秋看着瘦了一圈的史芳芳,有点内疚:“芳芳,真是对不起,你都要结婚了,我却一直忙工作,一点忙都没帮你。” “姐,你说什么呐!这些年,要不是你照顾我和家祥,我都不敢想,我们要怎么生活!”史芳芳是真的感激沈蕴秋对他们姐弟一直以来的照顾。 沈蕴秋到房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史芳芳,说:“前些日子回家,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她的一点心意。” 史芳芳接过来,打开信封,竟是厚厚的一沓钱,忙要递还给沈蕴秋:“姐,这么多钱我怎么能收啊!” 沈蕴秋把她的手推回去,轻声说:“这是我爸妈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的。再说了,你们结婚后,都要靠庆华生活,你总得有点钱傍身。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家祥想。” 史芳芳的眼眶一下红了,回说:“我知道姑姑是为我着想,但庆华是个好人,他肯定会善待我们的。” 沈蕴秋想了想,才说:“芳芳,生活是一辈子的事。庆华是个实在人,当然会善待你们。但他父母都是没有劳保的老农民,再加上你们,以后他的负担会很重。[]姐只希望你们能生活得开开心心的。虽然这是钱买不来的,但有总聊胜于无。” 史芳芳突然抬起头,问沈蕴秋:“你一直不肯跟庆华在一起,是不是就因为他家是农村的?” 沈蕴秋没想到史芳芳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禁失笑:“你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都要结婚了,还想到我的事上来。” “姐,你回答我。”史芳芳固执地坚持。 沈蕴秋无奈地答:“芳芳,感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我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些。和他在一起很温暖,因为他是个细心的人。但我要的感情是相互的共鸣,你懂吗?这种共鸣很多时候,在恋人之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但是,我和雷庆华从来都做不到这样。他关心的是他的病人和生活中的茶米油盐酱醋,我却对这些兴味索然。这才是我们走不到一起的真正原因。” “那,只要关心这些,就能和他有共鸣吗?”史芳芳问得有些小心。 “这怎么说呢。你怎么问这些?你们没什么事吧?”沈蕴秋有些警觉。 “没,没事。”史芳芳说着就站起来,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又让家祥快点跟她去洗脸。 史芳芳的回避,更让沈蕴秋觉得她和雷庆华其实有问题,但又不能追问下去,也只好暂时作罢,想着什么时候问问雷庆华。 和史芳芳一起忙完了家务,沈蕴秋坐下来看报纸,在四版的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华都消费报的那则公开道歉,自然让她想起了杨隐。 没人告诉她,杨隐是怎么将这件事谈妥的。广告合同也从原来的三十万降到了十万,沈蕴秋能猜想到其中定是有什么事让杨隐拿住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也能想到,他对这件事为什么会这么上心,新婚期间都不肯放下。可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酸涩。 很多时候,当你想一些事的时候,相关的人就会用不同的方式出现。就像这时,袁沁蓝的电话来了。 “蕴秋,在家吗?真想你!”袁沁蓝的声音永远这么好听。 “在家呢。你好吗?听余飞说,你前些日子不太好。”沈蕴秋关心地问。 “是啊。也不知怎么回事,胎像很不稳定,又时不时见红。”袁沁蓝恹恹地答。 “医生怎么说啊?” “要我卧床静养。可是?哪那么容易啊!你也知道,杨他有多忙,现在还老要跑g市,所里的案子都堆起来了。小石他们处理不了,我也不可能静下来养着。唉!” 袁沁蓝一番苦水倒出来,沈蕴秋听了,心里像刺扎一样,细细密密地难受,却又拨不干净。嘴里却还要安慰她:“能放手让底下人做的,就放手让他们做吧!总归是要锻炼才能成长的。你千万别累着。” “你是没经历,哪会知道这怀孕的难受。每次去医院检查,人家都是老公陪着去的,我却常是妈妈陪着。原来一直以为,结了婚,杨会比以前好些。现在看来,也差不离。夜店是少去了,家却没见他多回。”袁沁蓝根本不理会沈蕴秋的劝慰,继续在电话里埋怨着。 沈蕴秋尴尬地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才是适当的,只好干脆当起了哑巴,听由对方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数落杨隐的不是。 袁沁蓝说得许是有些累了,才发现沈蕴秋好一会儿没说话了,就对着电话喊:“蕴秋,蕴秋?还在听吗?” “在呢?一直在。”沈蕴秋答。 “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很婆妈啊?”袁沁蓝问。 “不会。听我妈说,孕妇都这样。”沈蕴秋宽慰她。 “这倒是。自从怀孕后,我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小心眼。跟你说,就今天早上吧!我还吃你的醋来着,嘻嘻。” 袁沁蓝这一句自己说得笑出来,沈蕴秋却心里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事让她大早上的吃自己的醋。 “怎么不说话,蕴秋?不相信啊?真的。早上我胸口难受得不行,刚好杨要去你们公司,我一生气就说他把你看得比我这新婚的妻子还重。”袁沁蓝还在一味地讲给沈蕴秋听:“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明明是想让他快点去帮你们把事办了的,嘴上却那样说。估计,怀孕真能让人的神经变得纤细了吧。” 沈蕴秋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是神经变纤细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袁沁蓝忙说:“你不会生气了吧!蕴秋?” “没有。你还真是敏感呐!快去休息,你不累,肚子里的宝宝也累了。”沈蕴秋感到再说下去,自己非崩溃不可。 “你没生气就好。那你也休息吧!bye。”袁沁蓝终于挂下了电话。 沈蕴秋对着打得发烫的手机看了好一会,才一下把这机器扔到沙发的角落里。史芳芳走过来问:“谁呀,说这么久?” “袁沁蓝。怀孕以后特别敏感,人都成话唠了。”沈蕴秋没好气地答。 史芳芳看看她问:“姐,你跟那个杨隐是不是还有来往啊?” 沈蕴秋又是一愣,她忽然觉得今天日子肯定有哪里不对,怎么竟问些不着调的问题。她实在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就说:“我去洗澡了。” 看沈蕴秋往卫生着去,史芳芳却在她背后幽幽地说:“姐,离人家远点吧。没有哪个妻子会喜欢丈夫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的。” 猛听到这话的沈蕴秋,一下转过身看着史芳芳,想看清自己的这个表妹,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史芳芳也看着她,大眼里有一种豁出去的无畏,两个人就这样直视着,最终,沈蕴秋颓然了。是啊!她是个单身女子,没法了解这些正爱着的妻子们保护自己财产般护卫爱情的心思。也许,正像史芳芳说的,远离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第081章 那些情事 杏林竞秋的报建手续全部办下来了,奠基典礼的日子也定下了。沈蕴秋和营销部的员工们忙着准备奠基典礼的一应宣传工作,秋雅也来g市帮忙。 秋雅一到分公司,就俨然一副钦差大臣的模样。一会儿要天铃把近三个月的计划交给她看;一会儿指责营销部连起码的市场调查都做得不像样;一会儿又要查看所有的客户累积资料;一会则说广告案做得毫无水平简直丢竞豪的脸……营销部被她批得一无是处,人人如危卵。 天玲实在没法开展工作,就跑去向许诺诉苦,许汇报,她却直摇头:“你不知道,上次沈总在‘春到江南’帮忙,秋总监是怎样整她的。我去跟她汇报不是为难她吗。” “那你说怎么办?沈总是你们顶头上司,你不跟她说还能跟谁说去?难不成等秋雅拆了营销部重建?”许诺连声反问。 “哎呀,反正就是不能把沈总扯进来。秋总监这么闹,说不定就是冲着沈总来的。嗯,我看八成是!算了,我还是关照他们都忍忍吧!反正她也不会长待在这里。”天玲自言自语,没提防余飞走了进来,问她:“谁不会长待啊?” 天玲一下窘得,恨不能插翅飞出去。许诺倒无所谓,道:“说秋总监呢。把营销部批得,他们都没工作方向了。” “哦?有这么严重?你们真把自己工作干好了,秋总监怕是就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吧?!快回去工作!都什么时候了,忙成这样,还有闲心在这里说上司长短。”余飞不客气的批评,令天玲和许诺都吓得缩起了脖子,天玲赶紧溜了出去。 余飞将事情交待好许诺,就去找沈蕴秋。 沈蕴秋正在核对余竞冬在奠基礼上的讲稿,见余飞进来也没空搭理,只示意他自己坐。 等她忙完了,将稿子叫办公室来拿走,才发现余飞坐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你有事?”沈蕴秋问。 “想问问你,和秋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啊。怎么啦?” “下面在传,她这回来尽挑营销部毛病,是针对你的。”余飞说。 沈蕴秋给余飞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去,才说:“挑毛病是好事啊!她专业出身,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她肯指出问题我正求之不得呢!” 余飞看她一眼说:“真心话?” “说什么呐?这还要说假话不成?”沈蕴秋嗔道。 “蕴秋,你这是正面思考问题,从工作出发,我当然高兴。[]不过,秋雅喜欢小叔,你知道吗?”余飞问得突兀。 沈蕴秋不由得觉得头疼,她现在是怕了这些个事了。史芳芳的话就像停在她耳边一样,一直挥不去。现在余飞又突然说秋雅喜欢余竞冬,这都什么事啊? “喜欢就喜欢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她是因为这才故意针对我吧?” “我是想让你知道,秋雅是个不错的营销人才。我不希望,因为你们个人的情感问题,最后迫使她离开竞豪。你和小叔的事,一直都没给大家一个解释,在所有人眼里,你们现在就是一对!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小叔对你又一直这么维护,任谁都不会去想你们是在演戏。”余飞一口气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心里一下松快许多。 沈蕴秋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轻轻问:“余飞,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坏的?” 余飞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自己,脱口道:“你要坏,我们都十恶不赦了。” 沈蕴秋噗哧一声笑出来,说:“你就瞎贫。”随即说:“我这两天老在想,自己这些年,在感情上是不是真错了?因为放不下杨隐,却拖了雷庆华那么多年;因为要将生意做好,听任自己和许世辉的谣言满天飞;又因为要摆脱许世辉,把你叔给扯了进来。我真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余飞谨慎地问:“你没喜欢上我叔吧?” 沈蕴秋愣了愣,终于还是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余飞沉默了,拿起水杯不断地喝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沈蕴秋好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就问:“你想什么呢?” “蕴秋,我有点后悔把你拉到竞豪来。”余飞低低地道。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感情问题给公司带来了麻烦吗?”沈蕴秋觉得这是余飞后悔让她进竞豪的唯一原因。 “如果我告诉你不要和我叔在一起,你会听吗?”余飞抬头看着沈蕴秋。 沈蕴秋不理解,余飞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我不知道。我现在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和他之间的真假。” “呵,算我白问。我只不过是一个合格的倾诉对象,你需要的向来不是我的意见。”余飞的口吻充满了自嘲。 “你别这样说。我们这么多年同学,我拿你当自家兄弟一般,你的意见我怎么会不重视呢?就像来竞豪,不也是你的意见吗?”沈蕴秋感觉到余飞情绪的低落,连忙解释。 余飞不作声,又过了好半天才道:“好好处理和秋雅的关系,公司还是很需要她这样的人。你们俩的关系不处理好,下面的人容易钻空子,对工作不利。行了,你忙吧!我走了。” 余飞才走到走廊上,就碰到关江月过来找他。 “余总,规划科吴工来电话,说我们报的图纸面积跟办证提交的面积对不上,要我们重新审报正确的图纸。”关江月一边说,一边注意余飞的神色变化。 果真,余飞一听说炸了:“这吴天华还有完没完了?等房子造好了还会有偏差呢!现在算这么准有p用!” “那,您看这事,我要不要先搁着?”关江月不敢说修改图纸,他知道余飞准保不会同意。 “搁着,甭理他!我还不信了,一个小科员,较什么劲啊!”余飞话说得狂妄,关江月却一句不敢接,嘴里只应着“是,是”,人已往自己办公室去。 “哎,小关,你回来。”余飞突然叫住他。 “余总,还有什么事?”关江月恭敬地问。 “下午看看他在不在,你带我去会会他。”余飞实在觉得,还是把吴天华搞定了才比较靠谱,不然老有事没事找麻烦,也心烦得很。 第082章 吴天华的钉子 下午一上班,余飞就与关江月一起到了建设局规划科拜访向鹏。[]余飞跟向鹏说明了来意,问他能不能让这事先过了,等以后竣工的时候再总体一起核算指标,不要将这事卡在图纸上,反正规划许可都发放了,还怕竞豪多造了不成? 向鹏考虑了一会,说:“吴天华这人拧得很,上次你们报批的事,我给办掉后,还跑到邵局那里去告我,幸亏这事是邵局亲自交待的,否则我是有嘴都说不清啊!” 余飞忙说:“你老兄的情,我记着呐,不会忘的。” 向鹏竖了根食指摇摇,说:“不用,我们科里有个吴天华在,我还真怕你们记着我!他能把他认为没理的事,给一级级地告上去,没事也被他告出事来了。” 余飞直视向鹏问:“那今天的事你说怎么弄吧?” “还是叫他来,直接问他本人吧!行不行也就一句话的事。”向鹏说。 “那他要是不同意,我还没戏唱了?”余飞有些泄气。 “你总得听人家一回吧?”向鹏睨他一眼。 “要不我找邵局试试?”余飞还是想抄抄近道。 “随便。不过,你也不可能事事都找邵局吧?”向鹏的话不无道理:“我跟你说,那就一书呆子!他一定要,你给他一套不就完了!亏你也是搞设计的。” 余飞总算同意直接去问吴天华。 吴天华见到他们,很客气地请他们坐,又给倒了水,就问关江月:“这么快就改好了吗?” 关江月有点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余飞接过了话头说:“吴工啊!是这样,因为我们开工的时间呢比较急,所以一边报手续,一边改图纸,后续可能还会改,这前后肯定会有些出入,但总体指标在建设完成时应该都会在允许范围内。您看能不能,这图纸现在就不要重新报了?竣工图,竣工图我们一定核准了交上来。” “余总,我听说您本身就是搞设计出身的,应该比其他开发商更懂得规划指标的重要性。你们的项目已经不按程序申报了,现在连图纸跟总布的规划指标都对不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你这是多出来,不是少下来啊!我如果就让你这么过了,回头验收的时候你再让我按你现在的面积验收,那我可就失职失大发了。”吴天华说得客气,但丝毫不让步。 “瞧您说的!我答应您,验收时的竣工图肯定按规划指标出图,不让您为难!”余飞信誓旦旦地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余总。(.)您现在都没有准确的图纸,那施工用什么图施工呢?难道您现场画给他们?呵,我这当然是玩笑话。但您没有准确的图纸怎么开工?”吴天华的一席话将余飞将住了,他没法再跟他说下去,只好说:“那我们改了马上给您送过来。就是到时要麻烦您给快点审了,我们急等着开工,奠基时间都定了。” “这个没问题。您只要把正确的图送来,就是加班,我也给你核出来。”吴天华说得很真诚,余飞也拿他没辙。 从吴天华办公室出来,余飞就把图全部扔给关江月,让他马上去设计院,按规划指标把户型面积调整后,改套图出来。 关江月有点为难,说:“余总,这是要凑出来啊?这万一弄得不好,到时候造完了,真会多出好多面积来,那咋弄啊?会罚钱的。” 余飞瞪他一眼,说:“这我会不知道?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关江月嘴里小声咕哝着匆匆走了。 余飞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了邵明的办公室。正好邵明刚刚送走一个客人,见余飞进来,忙请他坐,又从橱里找了包熊猫香烟出来,扔给余飞抽。 “呵,什么时候抽上这烟了?”余飞问。 “我哪抽得起这烟。是前些日子在孙老大办公室里,正好碰上许世辉拿来给他抽,就给了我一包。”邵明笑道。 “抽这烟弄得你这么窘迫?回头我给你拿两条来。”余飞爽快地说。 “这怎么好意思!”邵明忙说。 “大哥,你还跟我客气?”余飞故作不悦的样子。 “那我却之不恭啦?!哈哈哈……”说着两人一起笑起来。 邵明就着余飞点着的打火机,将手里的烟点着,问:“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啊?” 余飞调侃道:“我可不是特意来看你的,只是来拜访你们规划上的吴工,顺道来瞧瞧你。” “哦,又有什么事?要你亲自来找他。”邵明浑不在意地问。 “算了,一点小事,不说也罢。”余飞记着先前向鹏的话,觉得确实还是不要提了比较好。 “有事你就直管说,不用吞吞吐吐的。”邵明一眼就看出余飞言不由衷。 “这事还真不打算麻烦你,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什么事都找你解决,反落人闲话。得了,你就当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吧!”余飞笑说。 “随你。要是有事就说,别到时怪我不帮你。”邵明不喜欢玩虚的,直话直说。 “对了,想起个事。上次听嫂子说,我们这次招标进来施工的那个承包商,是她侄子?”余飞突然问。 “她的事,我也搞不清楚。她们娘家亲戚多,谁谁的,搞得我头都晕!你得问她去。嗯?干吗问这个啊?”邵明有点疑惑。 “啊!这小子有点不地道呐。中标通知书拿到手,要签合同了,突然说要调整合同价格,说报价时漏项太多。”余飞道。 “有这事?”邵明不动声色。 “是啊。我就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嫂子家里人。如果是,那我没有二话!如果不是,我余飞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余飞的话有点软硬兼施的味道。 “那你直接打电话问你嫂子吧!我还真不清楚。”邵明继续推得一干二净。 “行。那你们哪天晚上都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嫂子那歌唱得,可是百听不厌呐!”余飞恭维道。 “老规矩吧!你问她。她安排好了,我没问题。”邵明说。 “哈哈,大哥,你可真是24孝好老公呐!回头叫嫂子发奖状给你。”余飞取笑着,邵明也不以为意。 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会市、区各级领导的升迁啦!谁谁谁又买了房子啦!扯了个把小时,余飞才离开建设局回公司。 第083章 醋海翻波 沈蕴秋果真不打算听余飞的建议,她细想想,自己对余竞冬不能说毫无感觉。如果真如史芳芳说的,自己必须离杨隐、雷庆华他们远点,才能让他们身边的女人安心,那么,对于秋雅,她是不打算再让步了。唯有如此,她自己也好绝了对杨隐还时不时冒出来的思念。 既然这样想了,沈蕴秋自然得想法怎么让秋雅离余竞冬远点,又不会让竞豪失去这个营销总监。女人的感情一旦跟工作扯上关系,就显得麻烦,连沈蕴秋自己身为女人都如此觉得。 竞豪在g市设立时间不久,加上大部分员工都是当地招的,而沈蕴秋、余飞他们本身在g市都有房子,所以一直没有为临时来g市的总公司员工安排宿舍,都是住的酒店。天玲已经住了几个月的酒店了。 余竞冬因为奠基礼近在眼前,又有前一段报道的事,春节后一直住在g市。让沈蕴秋没有想到的是,秋雅来g市后,并没有住酒店,而是住进了余竞冬的别墅。 余竞冬曾让办公室给她定了酒店,她却把房间退了,说这样太浪费,跟余竞冬说,你那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会这么小气吧? 无奈之下,余竞冬只好让李福贵给她收拾了一个客房让她住,又让办公室小汪不得在公司里提及秋总监退酒店房间一事。他想的是,反正也就没几天,就当接待一位客人了。 …… 余飞从吴天华这里回来后,就去找沈蕴秋,让她跟营销部碰个头,尽快把预售面积申报的准备工作做好,看一看,目前的面积与规划指标相差了多少。 沈蕴秋奇道:“这两个面积难道不一样吗?” “你傻啊?这指标有个允许超限范围,不利用岂不是太亏了。”余飞说。 “超限不还要罚款吗?有什么合算的。”沈蕴秋不以为然。 “你又来了,想问题多转个弯呐。”他见沈蕴秋还是不明白,也不愿意再说,就道:“自己慢慢捉摸吧。” 沈蕴秋怒道:“你这人还真爱卖关子啊!” “哪跟哪啊。我是觉得,你跟规划上的那个吴天华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处。”余飞话说得揶揄,沈蕴秋却一愣,说:“等等,你刚才说谁?” “谁?吴天华啊。”余飞莫名其妙,不知道沈蕴秋怎么突然对吴天华感兴趣。 “吴天华?这人是规划科的?”沈蕴秋问。 “是啊。怎么啦?”余飞不解。 “哈,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蕴秋乐道:“就是那次团拜会,你知道谁送我们回家的吗?” “那天不是你送我回去的吗?不是吧?!你意思是他送我们的?”余飞惊道。 “就是!要不是芳芳问了他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他是谁。”沈蕴秋说。 余飞一下来劲了,说:“好事啊!要不,你找机会去趟建设局。啊!对了,正好要找房管蒋超他们,顺便你去见他一下,请他吃饭,我们谢谢他!” 沈蕴秋细细打量余飞兴奋的神色,问:“你这样子,我怎么觉得不像要请人家,倒像有什么坏主意啊?” “去去去,少胡说八道。跟你说正事呐!你不知道这人多难搞,我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想请他吃个饭,愣是没请动。这下有这么好的表示感谢的机会,怎么都不能错过是吧?”余飞笑嘻嘻地看着沈蕴秋。 “余飞,我现在才发觉,还真不了解你啊!怎么什么机会你都不放过呢?”沈蕴秋讽刺他。 余飞被她看得不舒服,讪讪地说:“有机会就要抓住,这可是商人必须得具备的能力。我小叔教导我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余竞冬敲门进来,问他们下不下班,一起去余飞家吃饭,他好久没有吃大嫂做的家常菜了。 沈蕴秋与余飞表示没意见,三个人出得门来,就碰上秋雅过来找余竞冬。 “余董,下班了,我们一起走吧!”秋雅走到余竞冬面前望着他,一脸温情脉脉的期待。 余竞冬很是尴尬,他心里担心被沈蕴秋知道秋雅住在他那里,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总觉得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 沈蕴秋与余飞均不知情,都看着余竞冬等他回答。 “你自己走吧。我们三个要去小飞家里吃饭,不顺路的。”余竞冬说。 “真的?那余总,我可不可以也去啊?不然,我今天一个人也没地方吃饭。完了正好可以跟余董一起回家。” 秋雅的话一出口,沈蕴秋和余飞齐齐盯住了余竞冬,他窘得脸一下子涨红了,忙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沈蕴秋不悦地问:“那哪样啊?” “还是我来说吧。”秋雅刚想接下去说,余竞冬一下拉住她说:“我自己说!” 沈蕴秋返身回办公室,余竞冬跟了进去,关上门,说:“蕴秋,你别误会!我们这里没员工宿舍,秋雅认为住酒店太浪费钱,所以把房间退了住我那儿。我让老李给她收拾了一间客房。” 沈蕴秋问:“那是不是把天玲的房间也退了,也住你哪儿去呢?” 余竞冬一时语塞,有点局促地看着她。沈蕴秋突然说:“我们俩是不是该把工作以外的关系理理清楚了?” “什么意思?”余竞冬狐疑地问。 “如果你确定你只是为了帮我摆脱许世辉,那么,我为自己现在的态度向你道歉!你有权利带任何女人回自己的家。如果,你不仅仅是为了帮我,而且认为我们之间是真的,那么请你尊重我,立刻让办公室去租公寓给临时来g市的员工当宿舍!”沈蕴秋说得字字有声,也是她第一次在余竞冬面前对俩人的关系表明态度。 余竞冬起先还当她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但细味过来,才觉得这是要跟自己把关系定下来呢?一下乐了。一反刚刚的紧张,上前握着沈蕴秋的手,说:“我马上让小汪去租房子!”随即又为难起来:“可今天来不及了,今晚就暂时算了?” “嗯,也是啊。你今晚就直接睡余飞家吧。”沈蕴秋说完就笑,余竞冬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下,说:“原来你也很坏啊!不过,我很高兴知道你在乎我!” 沈蕴秋一下甩掉他的手先走出去,嘴里还说着:“谁在乎你了。” 外面的两人在走廊里正无聊地来回踱着,见沈蕴秋和余飞一前一后的出来,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余竞冬走到沈蕴秋边上,拉起她的手,转脸对秋雅说:“走吧!都去余飞家吃饭。” 秋雅嘴里应着,望着已经先朝走廊外走去的一对,心里五味俱全,突然觉得自己好没趣。余飞拍拍她肩膀,说“走吧”,也跟了上去。 第084章 正式定情 余飞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在得到余竞冬父亲的遗产前,他们一直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就算如今钱多了,他们也依然过得极为简朴,内心始终存着对小妈的感激之情。 余竞冬一行四人突然回来吃饭,让余飞父母一阵手忙脚乱,但心里却是乐呵的。沈蕴秋因与余飞多年同学,早先又一起分配回x城,与他们早是熟识,大家极其随和。秋雅第一次来余飞家,相对就显得拘束很多。而让她没料到的是,堂堂竞豪股东总经理的父母住的,竟然是这样狭小的两居室。 余母倪亚娟客气地给他们每人盛了糖水,就去厨房和余父余竞生一起忙活开了。秋雅在屋子里一间间参观,余飞房里有一张他与杨隐、沈蕴秋的合影吸引了她。照片里的三人都正值二八年华,朝气就印在他们的脸上;沈蕴秋穿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中间,浅浅地笑漾在嘴角;杨隐的下巴搁在沈蕴秋的左肩上,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极为醒目;余飞在沈蕴秋的右侧笑得有些拘谨,身体与身体间有明显的空隙。 秋雅拿着照片来到余飞面前,取笑道:“想不到余总以前这么青涩啊!瞧杨律师多自然!” 余飞尴尬地夺过照片,瞪了她一眼。秋雅却丝毫不以为意,反问沈蕴秋:“沈副总,你从小就跟他们两个这么要好,怎么没在他们中间挑一个作男朋友呢?” 余飞想阻止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沈蕴秋没说话,余竞冬却说:“当然是为了等我出现啦!” 余竞冬的回答大出众人意料,连厨房里的余竞生与倪亚娟都探出头来。余竞冬干脆拉了沈蕴秋到自己的兄嫂面前说:“大哥、大嫂,蕴秋现在是我女朋友!” 倪亚娟忙将自己的手在围裙上擦干,拉住沈蕴秋的手说:“哎呀,真是太多少回了,叫竞冬快点成家。没想到,最后找的竟是蕴秋啊!” 余竞生也说:“那今天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我们是看着蕴秋成长的,竞冬,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沈蕴秋也些不好意思,红晕爬上她的脸,又悄悄延伸到脖子,最终干脆将头整个地埋了下去。倪亚娟笑道:“都是自家人,蕴秋还不好意思了呢!” “行了,行了,你别拉着蕴秋不放。快让他们到外面去,我们继续做菜。哎,你看是不是再去买点菜啊?总得丰富点才成!”余竞生催促妻子。 余竞冬忙说:“就简单点吧!再买就饿坏了。等妈来的时候,我好好置办一桌请大家!” 余竞生说:“那也行。你们快出去吧!” 两人回到客厅,余飞与秋雅都看着他们,神情同样有说不出的复杂。 余家的客厅与餐厅是兼用的,六个人坐在那里吃饭,不是一般的挤,却也更显得热闹。[]余竞生与倪亚娟整餐饭吃下来,是话最多的两个。他们不停地在和余竞冬说沈蕴秋过去来余家玩的种种情形,也和沈蕴秋聊一些余竞冬回国这些年的生活,因为他们不停制造的话题,使一直闷闷吃饭的秋雅和余飞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余竞生对自己的兄弟说:“你要早点告诉小妈啊!她这两年身体不好,记挂得最多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了!可惜我妈也不在了,否则,她也会为你高兴的。” “大哥,有你们的祝福,跟大妈的祝福是一样的!”余竞冬安慰他。 “是啊!是啊。你的事定了,我们就该操心小飞了!你们常在一起,你可要帮你哥和嫂子多留心啊!找个好姑娘管管他。”倪亚娟插道。 “妈,说什么呢!我的事自己知道,你们就别瞎操心了!”余飞最怕妈妈提这事,只要一挑起头,总是没完没了地唠叨个没完。 “哎,你看你看,一说这事,他就这副样子!好像上辈子跟结婚有仇似的。我跟你说,小飞,这好姑娘现在是越来越少,你再不抓紧,就难啦!”果不其然,倪亚娟又开始了对儿子说了成千上万遍的话。 “打住,打住!妈,你就饶了我吧!今天不是说小叔的高兴事嘛,能不能改天再讨论我的事啊?”余飞用乞求的眼光看自己的母亲。 “这孩子!”余竞生摇头:“亚娟,也是,今天是竞冬的高兴日子,就不要说小飞了。” 于是,话题又重新扯回到余竞冬和沈蕴秋身上。说话间,秋雅已经先吃完了,并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余竞冬。 余竞冬对余飞道:“小飞,你帮我送秋雅一下吧。我今天打算住这里不回去了。” 沈蕴秋却接道:“还是我送吧。你们省得再跑出去了,反正我也要回去。” 余竞冬审视地看沈蕴秋,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在赌气。沈蕴秋睇他一眼,转而对余竞生夫妇说:“叔叔、阿姨,那我们先回了。” “哎呀,蕴秋,可不能再这么叫了!以后你得和竞冬一样叫我们哥嫂才是!”倪亚娟笑着说。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点头应了,便拿包准备和秋雅一起离开。余竞冬将风衣拿来给她穿上,说:“路上小心。到家给我个电话!” “哎哟,余董,你们腻不腻啊?”秋雅在门口不耐烦地催。 沈蕴秋和屋里各人道了别,才出来往楼下走。到得小区门外,秋雅却说:“我自己打车吧!不用你送。” 沈蕴秋笑道:“干吗?怕我了啊?” “谁怕谁啊?!”秋雅反讥道:“你都吓得不让他回家住了,还会是我怕你?笑话!” “不怕最好了,上车吧!”沈蕴秋先上车发动了,静静等她上车。 秋雅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咬牙,上了车,还将车门关得老响,以显示自己内心的愤怒。 李福贵见秋雅跟沈蕴秋一起回来,却不见余竞冬的影子,心里就有几分明白。当下对沈蕴秋道:“沈总,你们要喝些什么茶?我去给你们泡。” 秋雅立刻说:“泡什么茶啊!她马上就走。” 沈蕴秋根本不理她,将车停好就进了屋子,对李福贵道:“福贵叔,就泡壶上次那种花茶吧!滋养又好喝!” “哎,好,你等着,我马上泡来。”李福贵应了就去。 沈蕴秋也不去理会在门口站着的秋雅,自己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下,才朝秋雅招招手说:“快进来坐啊!站那里干吗?” 秋雅气得火都要喷出来了,蹬蹬蹬地冲进来,说:“你爱坐不坐,我去睡觉了。” 沈蕴秋正色道:“我希望你冷静点,咱们俩好好谈谈,也许谈完了,你晚上才会睡得很香。” 秋雅恨恨地看着她,不知道今天沈蕴秋葫芦里埋的究竟是什么药。不说这态度与平时的忍让截然不同,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她想了想,决定坐下来听听沈蕴秋会说些什么。 第085章 双秋的赌约 秋雅仔细打量沈蕴秋,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长得连女人都喜欢的美丽女子。[.超多好看小说]黑的发如绸子铺展,明眸皓齿嵌于白瓷般的脸上,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而那些眉眼间、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蕴味,是一种浑然而成的优雅,任谁也学不来的。 在秋雅打量自己的时候,沈蕴秋也在研究她。从第一次见到秋雅,沈蕴秋就发现,这是个身段曼妙的女子,玲珑的嘴唇、玲珑的鼻子,在她鹅蛋形的脸上所显现的,竟是一种奇异的风情,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示一种职业的教养,哪怕在工作之余,仍然是这么不差分毫。沈蕴秋心里暗道,难怪余飞认为她是难得的营销人才。 沈蕴秋率先打破这种互相观察的氛围,说:“你喜欢竞冬吧?” 秋雅惊愕地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沈蕴秋,她竟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把问题抛出来。“是!从我第一天进竞豪就喜欢他了。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帮他一起建立企业王国。怎么样?我的答案你满意吗?” “谈不上满不满意。”沈蕴秋淡淡地说:“你没跟他表白过吧?” “沈蕴秋,你什么意思?”秋雅被逼得有些愤怒。 “秋雅,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之间能坦诚相见。”沈蕴秋注视着秋雅认真地说。 “坦诚相见?让我告诉你我怎么喜欢他,他怎么无动于衷吗?”秋雅觉得沈蕴秋太可笑了! “秋雅,或许你觉得不公平。你付出这么久没有得到的,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获得了。我只能说抱歉。之所以想和你谈,是希望给你一个公平。”沈蕴秋道。 “给我一个公平?怎么给?”秋雅真的开始怀疑沈蕴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相信,你从没跟他表白过。所以,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向他表白!”沈蕴秋直视秋雅,并不畏惧对方眼中的质疑。 “沈蕴秋,你有毛病吧?我还没傻成这样!他都已经当家人的面宣布你是她女朋友了,我还去跟他表白?你是觉得我不够出丑,还是想彻底叫我在竞豪待不下去?”秋雅真的愤怒了。 “你如果不表白,总会心存一丝希望,所以只有你表白了,才会有最终结果!况且,这样的情况下,你我之间总有一人要离开竞豪,难道,你很喜欢看我们在你面前卿卿我我吗?反正,我是不会喜欢的。秋雅,现实点!要么离开竞豪,要么跟他表白争取一次机会。”沈蕴秋进一步逼她。 “沈蕴秋,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平时的忍让都是装的啊!恐怕余竞冬也不会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吧!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竞豪!这是我看着它一路成长的公司,就算不能跟余竞冬在一起,你也休想让我因为感情而离开,你击不倒我!”秋雅坚定地说。(.) “你确定要在这里待下去,哪怕让你感到屈辱?不要说气话了,秋雅!”沈蕴秋轻笑,显示她对这样的话毫不相信。 “我们走着瞧!不要以为有了余竞冬,你就有了一切。凭你,在房产营销上的那点小伎俩,只能撑一时!我才是竞豪营销的王牌!”秋雅说得斩钉截铁。 沈蕴秋笑出声来,说:“别这么肯定!除非你肯和我打赌。”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秋雅气诘地问。 “为了让我相信啊!相信你会一直留在公司,也不会骚扰余竞冬。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余竞冬赶你走,你信不信?”沈蕴秋的脸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秋雅已经恨得牙齿都痒了,众人眼里完美的沈蕴秋,原来是这样无耻的一个女人!彻底被激怒的秋雅愤然道:“怎么赌?” “就赌:在你不骚扰余竞冬,我也不故意使坏的前提下,除非他赶你走,否则,你决不离开竞豪!如果你赢了,我把竞豪的股份让给你。如果你输了,呵呵,就算了,反正你也离开了。”沈蕴秋戏谑地看着秋雅的表情不停地转换,又说:“当然,也不能无限期地赌下去,就以十年为期吧。” 秋雅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说:“好!十年为期,我和你赌!” 沈蕴秋见她答应了,竟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递到秋雅面前,说:“呐,这是赌约。咱们都签个字,画个押,免得时间太长,最后都忘了。” “沈蕴秋!你是个疯子!”秋雅气极叫道。 沈蕴秋也不理她,从包里一件件掏出笔、印泥等物推到她跟前,朝她抬了抬自己漂亮的下巴,示意她签字画押。 秋雅早已气得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了,一把扯过茶几上的赌约,看都没看就在上面签了字,又摁了手印,扔回给沈蕴秋。 沈蕴秋拿着纸看了看,朝秋雅笑笑,自己也依样画葫芦把签了。等签完了,她拿纸前看后看,然后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秋雅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更是又添了一层愤怒,站起来准备离开,不想再看她嚣张的样子。 沈蕴秋却叫住她:“秋雅,对不起!用这样的方式把你留在竞豪!” 秋雅的身形猛地一抖,转身看着已收起笑意,一脸真诚与坦然的沈蕴秋,她扬着手里的纸又说:“长期合同的补充协议”。 秋雅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她。 “秋雅,我们都是女子,所以,我能理解你对我的那种莫名的情绪。也能想到,我和竞冬的事,对你的伤害,哪怕不是我们故意的,但也已让你受伤。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弃竞豪而去。”沈蕴秋停下来,走到秋雅跟前,轻轻地抱住她,继续说:“秋雅,爱一个人不是过错。能够去爱一个人,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幸福。怕的是,从此不会爱了。我不想你从此不再去爱!也如你所说,竞豪是你看着成长的,竞冬和余飞现在的成功,也有你的一份付出。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你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看着竞豪一路走下去。” 秋雅的泪淌下来,落在沈蕴秋的肩头,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这个抱着自己的女子塞得满满的,那种感觉浓得化不开,吹不散。 就这样站了好久,任自己的泪流了好久,秋雅才抬头,将沈蕴秋推开一点,以便自己能看清她的脸说话:“蕴秋,谢谢你!谢谢你费了这么大的劲要我留下来!” 沈蕴秋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忙伸手替她去擦:“哭什么啊?我们这不是打赌吗?你又没输,哭得太早了!” 秋雅噗哧一声笑出来,推沈蕴秋一把道:“你还真是坏啊!让人家一会怒一会哭,一会又笑的!” “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呐,有哭有笑,不是吗?”沈蕴秋回道:“好了,你早点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好。bye-bye,路上小心啊!”秋雅一边说着,一边将沈蕴秋送出去,望着她的车子驶离,心里满是感慨。 第086章 再请吴天华 第二天上班,沈蕴秋就将前一晚与秋雅签的协议拿去给余竞冬。看着这份补充协议上,秋雅自愿在竞豪服务不少于十年的内容,余竞冬惊得嘴巴都没合拢,直说“怎么可能”。 沈蕴秋笑着将自己怎么用他来诓秋雅,激得她动了怒,看都不看把这协议当赌约签了。听得余竞冬连说不能得罪女人,否则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蕴秋就笑着捶他,说,是啊!你小心了,可别得罪我。 两人说笑间,余飞进来,见他们正拥在一起说得开心,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余竞冬笑着招呼他进来,把秋雅签的协议给他看,余飞也愣了。 沈蕴秋怕余竞冬说给余飞听,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令秋雅难堪,赶紧抢着对余飞说:“秋雅为什么肯签,那是个秘密,除非她自己肯说,否则你可不要问我们。” 余飞皱着眉看她一眼,说:“瞧你高兴的样!我是不是以后得改口叫你婶了啊?”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那两人哭笑不得。] 可没过十分钟,他又折了回来,探头进来说:“小婶子,麻烦你辛苦一趟,跟我去会会吴天华,行不?” 沈蕴秋一听他提这事,就问:“能不去吗?好像这样巴巴地直接去请他,怪怪的,太刻意了吧?” 余飞干脆推了门进来,反问道:“总比没机会强吧?” 余竞冬不知他们俩说的什么事,沈蕴秋就把大致经过跟他讲了讲,余竞冬听了也觉得这样特意地冲过去是太刻意了点,但又觉得余飞说得也没错,不管吴天华是真认真还是假认真,总归是成为朋友比成为冤家好。 余飞听他说半天等于没说,就道:“这闹了半天,小叔,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余竞冬想了想,说:“去吧。就是别自己去找他,咱们来个曲线救国。你们去邵明那里坐坐,回头我给邵明打个电话。如果,你们在他办公室见到吴天华,那么到时见机给他发个邀请试试。” 余飞跟沈蕴秋刚想走,余竞冬突然叫住他们说:“还是蕴秋一个人去吧。吴天华刚见过小飞,难免会不往那事上想。就蕴秋一个人,估计不太会拒绝。” 沈蕴秋一听这到最后竟让她一个人去了,就说:“怎么这事弄得像做贼似的,你们倒让我去!” 余竞冬笑道:“那我去?” “得了吧!你!”沈蕴秋瞪他一眼,赶紧去了。 …… 邵明在到以前就接到了余竞冬的电话,知道了沈蕴秋的来意,见她到了,就给吴天华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最新的东城区规划方案拿来给他看看。 由于春节邵明一家去海南时,沈蕴秋也是同去的,现在见了面说话也就远比团拜会的时候随意得多。两人闲扯了一会最近新在g市流行起来的网球,商量着什么时候让余竞冬组织了,一起去练练。正说得兴起时,吴天华拿着规划方案进来了。 一见到吴天华,沈蕴秋就惊喜地走上去说:“你不就是那晚送我回去的人吗!” 吴天华不好意思地笑笑,抓了抓头。邵明则莫名其妙地问:“你们认识啊?” 沈蕴秋便把团拜会当晚的事说了一遍,邵明听了哈哈大笑道:“小吴啊!想不到,你还是无名英雄啊!” “邵局你就别取笑我了!”吴天华瘦弱白皙的脸有点涨红,局促使他习惯性地去推自己的眼镜架。 沈蕴秋拉了把椅子过来,一定要吴天华坐下,还说:“一直想谢谢你来着,可你就留了个名字,我都不知道到哪去找你!今天可是赶巧了,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饭吧?算是答谢你那天仗义帮忙。” 吴天华忙推辞说:“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真的不用谢的!而且,我这人最烦吃饭这种事了。” “难不成,你平时都不吃饭的啊?那你吃什么?”不知为什么?沈蕴秋从第一次见吴天华,就觉得呆得有趣,忍不住想逗他。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指请客吃饭这事厌烦。”吴天华赶紧解释。 沈蕴秋哈哈笑起来,说:“你不用解释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帮了我,连我妹妹都说现在难得有你这样的老实人,你说我还不该谢谢你啊?”没等吴天华再开口,沈蕴秋又道:“你别管你们邵局,这事是咱们的私事,我也就请你,和他没关系。这样成了吧?” 邵明一听笑了:“嗨,蕴秋,可不兴这样的啊!怎么说都是听者有份啊!小吴啊!既然沈总都这样认真邀请你了,就给人家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吧!” 吴天华见这架势是拒绝不了了,只好勉强点头答应。邵明这才让他把手上的方案展开来,铺在桌上,跟沈蕴秋说:“沈总,这就是未来东城区的区域规划,刚刚通过省里的专家评审,批文马上就要下来了。余董前两天去看过的那块地,呐,就是这个位置,将来会是一个大型商业中心,他很有兴趣。你觉得怎么样?” 沈蕴秋没料到余竞冬在东城又看中了土地,便认真地看着规划内容,不时地就一些不太明白的指标内容向他们请教,邵明干脆让吴天华详细给她介绍一下整个控规和详规内容。 吴天华不愧是专业规划人才,一讲起规划方案,马上就来了精神。他在那里说得滔滔不绝,沈蕴秋也听得极为仔细,对不明白的马上问他。邵明也是多年搞规划的人,自然也在一旁适时地补充一下,不知不觉,三个人竟讲了近两个小时才讲完。 沈蕴秋一看时间,叫道:“哎呀,都过了下班时间了啊!瞧我这人。咱们快点找地方吃饭去。” 吴天华又犹豫起来,邵明拍拍他肩膀说:“小青年可不能这么扭捏啊。” 三个人上了沈蕴秋的车,余竞冬的电话就来了,问她中午哪里吃。沈蕴秋马上回说,说话都说忘了时间,现在才找地方去吃。 余竞冬就说:“那来皇府吧!我正好在皇府。” 沈蕴秋应了,就一路将车开到了皇府,照例,三人进了318包厢。吴天华一看包厢里还坐着余竞冬和余飞,脸就绷紧了,说:“沈总,你这就不对了!明明说是私人吃个饭,怎么有那么多人啊?” 沈蕴秋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能就这样僵了,只好说:“那天你是帮了我和余飞两个人,自然我们得一起谢你啊。至于竞冬,呵,邵局知道的啦!他是我男朋友,你帮他把女朋友安全送回家了,他就更要谢你啦!” 吴天华看她一眼说:“看来女人比男人还麻烦!我那天就不该帮你们。” 邵明忙打圆场:“好啦!来都来了,快坐吧。杵在门口是干吗呢?!” 吴天华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服务员进来问需要点什么酒水,余竞冬忙说:“不用。下午都要上班,就给弄点饮料来吧。菜快点上啊!肚子饿了!” 服务员应声去了,余竞冬又对吴天华说:“吴工,我看你是个直肠子人,就不跟你客气了。中午就随便吃点,免得影响你们下午上班。邵局,是吧?” 邵明说这样正好。吴天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第087章 建设局被告 由于是简单的工作午餐,一餐饭吃得很快。席间,几个人也只是略微扯了几句东城新区规划方案上的事。余竞冬对那块商业用地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再表示,竞豪从未做过商业项目,经验虽不足,但值得一试,说不定又走出条新路来。 饭后,沈蕴秋送邵明和吴天华回局里上班。他们上车前,余竞冬叫住吴天华,从自己车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他。吴天华接了一看,竟是八十年代英文版的《图像中国建筑史》,是当时国内少见难买的书,不禁欣喜若狂,前前后后翻看抚摸着。 余竞冬见他这副神情,知是极为喜欢的了,就说:“前些年在美国时买的,已经是旧书了。我看吴工是好学之人,应该是很爱书的,所以就以旧书相赠,希望你不要嫌东西陈旧啊!” “这……这……”吴天华竟说不出话来,他内心里是喜欢这书,可又知道这书难弄,收下来怕又不妥。 沈蕴秋笑道:“我现在是确信,吴工真是书呆子了!看到喜欢的书会话都说不出来。收下吧!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像这样的书,也只有真心喜欢的人才是有缘人。你若不收,放在竞冬这种商人手里,我倒觉得真是糟蹋了。” 吴天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我收了,谢谢!” “这就对了嘛。上车吧!再晚,你上班迟到了!”沈蕴秋催道。 看三人上车离去,余飞若有所思地对余竞冬说:“小叔,你说这吴天华会从此对我们网开一面吗?” 余竞冬上了自己的车,才摇下车窗对还站着的余飞说:“有些人是真正正直的人,对这样的人,你还是选择尊重对方吧!无论如何,现在这样的人太少了。我倒希望这个吴天华能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 余飞自嘲地笑笑说:“看来,我们都不是真正的人了。” 余竞冬说了声“早不是了”,就先开走了,余飞兀**出烟来抽了一根才离开。 刚回到公司,许诺就来转告建设局拆迁办的会议通知,说是金玉娟、金小军姑侄俩,向法院提起了行政诉讼。 案件起因是四海拆迁对这两家的房屋,向建设局拆迁办申请了强制拆迁,建设局做了强拆裁决并报市里获得了批准。他们在收到裁决书后,马上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现在,市里要求建设局会同相关单位做好应诉准备。 沈蕴秋也接到了李耀祖的电话,过来找余飞商量。 “我已经打电话给杨隐了,他正在x城他父母那里,一会马上赶到。许诺已经把过去我们负责拆迁时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出来了,我们拿了现去建设局。杨隐待会直接到那儿。”余飞对沈蕴秋说。 “他们提起的是行政诉讼,杨隐也需要去参加吗?”沈蕴秋问。[.超多好看小说] “他可以听听各方的说法,以便为我们找到有理的说法。放心吧!这种事,市里不会让它扩散的。开会是防备官司一路打下去,不出漏洞。私底下,双方肯定都想和谈的。”余飞的确一点都不担心,这是他这些年来的经验。无论是双方大打出手,还是像现在这样文质彬彬地打官司,都是拆迁双方的一种过招,拼的则是谁先服软。 “金玉娟不是在新加坡女儿那里吗?”沈蕴秋一边和余飞往停车场去,一边问。 “说是回来了。而且,是她女儿陪了一起回来的。”余飞回说。 拆迁办的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赶到的,就是云桥乡、城投、四海、竞豪的人,加上他们自己的工作人员和律师,会议很快就开始了。 其实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各家查一下,在整个拆迁过程中,有没有不符合程序、不合法的情况,有就马上提出来寻求解决办法,没有那么就等法院开庭应诉。各家单位自然都说没有任何违法之处,也没有违反程序。既然正常法律途径上没什么问题,大家又转而讨论起如何进一步与两家协商的问题。 大家提了很多想法,但又被一一否定。李耀祖突然冒出一句:“这金小军不就是你们建设东城建设分局的司机吗?要我说,这种不顾大局的人就该直接开了。区zf在大力推进开发建设,他不但不支持,还搞什么行政诉讼,真不知道你们领导怎么想的!” 这话一说,马上有乡里代表符合,说是应该让建设分局找他谈谈话,给点压力,一名机关工作人员,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组织纪律观念。 大家正说得热烈,杨隐走了进来,轻轻地在余飞身边坐下。余飞大致跟他讲了一直会议前面说的一些内容和现在正讨论的事情。 拆迁办的于峰此时也说:“关于金小军的事情,其实分局已经找过他几次,但他的老婆一直很坚持,不肯让步。分局也不能一直管到人家老婆那里是吧?” 李耀祖一脸坏笑地说:“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叫他下岗回家,根据这事解决的程度,再考虑是不是让他复职,不就结了。这种想要钱的娘们,见老公没了工作,早吓没声了。” 他的话说得粗鲁,办公室里一下都没了声。李耀祖见众人都看着他,还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我说错了吗?” 于峰咳了两声说:“这种事还是慎重些好。千万别到外面去胡乱说!就算他是机关工作人员,咱们也不能以工作相胁是吧?” 众人没吱声。云桥乡的那个代表却说:“这话是说得不好听,但也不能说没道理。我倒觉得不妨试试,万一成了,也难说。” 于峰马上制止道:“好了,这个就不要再讨论下去了。说说其他办法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于峰只得宣布散会,要各家将经手的拆迁材料复一份给他们的律师。 出了建设局,余飞问杨隐:“这事你怎么看?” “以不变应万变吧。打行政官司,建设局肯定比你们还急。他们不来找你们,就不要发表任何意见,随他们怎么搞。”杨隐说。 “可我担心时间拖不起啊!”余飞叹道。 “奇怪,这次城投的那个谭红梅怎么会让她弟弟走行政强拆的路?”杨隐忽然问。 余飞略一偏身,以下巴指了指身侧的沈蕴秋,说:“还不是我们这位小姐,不愿见到那些黑吃黑的事,谭红梅又因为上次的事差点把弟弟又折进去,大概是恼了孙老大没帮她而是帮了自己妻舅,故意整点事让孙老大头疼一下吧。” “余飞,你心里能不想得这么阴暗吗?谭大姐不至于争这种气吧!”沈蕴秋不满余飞的这种阴谋论。 杨隐笑道:“你们俩吵什么吵啊?我看这位谭董这事做得有些急了,不见得讨得了好。” 余飞和沈蕴秋同时“哦”了一声,杨隐也不解释,说要回s市,这事他回头跟余竞冬再打电话商量一下。 第088章 金小军撤诉 果真如杨隐所料,建设局对这场行政诉讼是极重视的,几名律师很负责地收集一应资料,调查取证,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让沈蕴秋大跌眼睛的却是,建设局城东分局竟真的以放假的名义让金小军停了工作,要他回家先做好家人的拆迁思想工作后再来上班。 金小军的妻子沈婉芬气不过,当天就头上扎了白布条到市府大门口去静坐示威,弄得一帮警察如临大敌一般,二十几人在市府门口一字排开,脸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她。 没有媒体报道这件事。信访办的人有来劝过沈婉芬,但见她很坚持,就走了。结果,她在那里坐了三天,警察守了她三天,双方看似相安无事,却都较着劲。金小军在妻子静坐的第三天被通知,如再不处理好家庭内部的问题,就不要再来上班了。金石林劝小儿子,千万别丢了金饭碗。金大军也劝他别因小失大,领导那么信任他,说不定哪天就从司机混成了办公室科员,差不多点算了。 金小军觉得憋屈,老爸和大哥最终都得到了想要的好处,偏偏他最倒霉,硬撑了这么久,到头来折在这饭碗上。本来他给分局局长马天明开车,马局很喜欢他,确实说过有合适的机会就让他换个好岗位。这事一闹腾后,马局现在看见他也长吁短叹地,好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别看他在家里很横,什么事都不肯吃亏,可就是怕老婆。只要沈婉芬要做的事,他大气不敢出。所以,眼见妻子去静坐,他只好远远躲起来,不敢帮,也不敢劝。 这天晚上,他大了个胆子,跟妻子提了白天接到通知的事,本以为沈婉芬又会暴跳如雷,大骂他没用。谁想到,沈婉芬因为连坐了三天,没有什么效果,就连路过的老百姓见了也一副漠然的样子,早已先灰心了,却苦于找不到台阶下。现在听金小军说再下去饭碗都没了,当即抹着眼泪问金小军:“要不,咱算了?” 这话一说,让金小军心疼得,一把就把她抱进怀里,直说:“是我没用!连个家都护不全。要你一个女人家去丢人现眼不说,还弄了个不了了之。” 两人一番合计,觉得也不能就这么直接算了,总得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得点才能平衡。所以,金小军给马天明打电话,说是妻子终于同意谈谈了,看他能不能帮忙出面组织四海拆迁一起谈谈,也不能赔太少了。 马天明当即答应帮他尽量争取,叫金小军和沈婉芬第二天先去撤诉,再去局里,由他邀四海的人过来一起谈。 李耀祖接到马天明的电话,就得意地对正好来四海的沈蕴秋说:“沈总,你看,我说这种娘们准会软趴的不是?” 沈蕴秋对他的言行真的是越来越反感,她想不明白,谭红梅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而且还这么纵容他。心里想着,嘴上便说:“不要这样说人家。他们也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李耀祖轻蔑地说:“切!就这点本事还争取利益?省省吧。” 沈蕴秋不悦地道:“你这个样子去跟人谈,是不是打算再谈甭了,然后动粗去拆人房子啊?” “沈总,你还是去开一救济院得了!这房地产开发都像你这么面慈心软,还做什么生意啊!”李耀祖戏谑地回道。 “笑话!房地产开发就一定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你这是什么想法啊!我可告诉你,我们只是拆迁公司,不是黑社会团体!你少给我把那些见不得人的方法都用上来。”沈蕴秋怒道。 李耀祖根本不把她的反应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地道:“沈总,要不是看在过去我误伤了你的事,还有我姐的面子,我真懒得理你这号的!你还不如那姓袁的律师懂事。现如今这事要办成,那件不得使些手腕?就靠你那些仁义道德,能做成一桩事就不错了。你那,也别教育我,管好你们自己的竞豪就成!咱们家可还在你们那投了钱呢?我们可不想扔下去水花都溅不起几个!” 沈蕴秋觉得自己是被他的歪理说得大开眼界,真心说不出话来了。 在马天明的办公室里,李耀祖嚣张依旧,根本不把什么马局放在眼里。他开口闭口就是按照拆迁条例来,按照评估报告来,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把马天明也气得没话可说,只好打电话给谭红梅。 谭红梅电话里客客气气,却也不露半丝口风,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金小军太没组织观念,马天明用人失察。 这一下,马天明也没辙了,只好对金小军暗暗摇头。沈婉芬见事情到这份上,明白自家是绝难在这事上讨到什么便宜了,只好百十分不愿地让金小军签了安置补偿协议。 当李耀祖回到公司,得意地将那份签好的协议扔给沈蕴秋时,沈蕴秋默然无语。这几户人家的拆迁,在她的心里长长地划了一个伤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就是从这伤口里掉了出来,怎么都找不到了。 晚上,沈蕴秋和余竞冬一起吃饭,讲起这件事,说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余竞冬沉默了一会,说:“我希望你能逐步接受这些事实。我曾经跟你说过,这其实就是利益的博弈,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你是这样看问题的吗?无论zf、企业还是我们,用这样强大的团体去与他们这样的个体博弈,你就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力量悬殊的博弈?”沈蕴秋质问。 “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蕴秋!拆迁的法律、法规摆在那里,如果想要让他们获得更多,那么就是对按照法律、法规拆的大多数人的不公。你难道就看不到?一定要计较这件事的话,最正确有效的就是修改、完善立法。但我们是谋取利益的企业,管不了这个。也许,我们可以回馈社会,但不能以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去搭救这些想在法律之外获得更多利益的少数人。就像金大军,我实际是有些后悔那样处理的。看似我们让那件事得到了圆满解决,实际上却有很多隐患。它会让更多的人来选择暴力的方式来获得利益,一些拆迁公司如此,一些拆迁户也如此,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只会造成更多的矛盾。” 余竞冬喝了口水,继续说:“我理解你难以接受这些事实。我也矛盾过。但相比冲突流血,这已经算是文明的解决方式了。我能做的,就是把跟zf合建的安置房高标准地造好,让这些拆迁户可以如期搬进不亚于商品房的住宅,就当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每次这样的谈话在他们俩人中进行,沈蕴秋都会觉得,自己离余竞冬很远。她没法让自己的思想跟上他,更无从判定他所说的是对是错。唯一能让她感觉到的,就是她觉得自己离当初的自己也在渐行渐远。 沈蕴秋最终轻叹道:“不知道金玉娟那房子的命运又将最终如何!” 第089章 要跳楼的金玉娟 沈蕴秋的担忧才刚刚说起,五天后,金玉娟的房子就遭遇了强拆。[.超多好看小说] 按当时的规定,行政诉讼期间,不影响强拆决定的实施。当公安、城管、拆迁办、城投、拆迁公司的大队人马聚集到金玉娟那幢已经遗世独立的小楼前时,她与女儿两人,已将大门从里面钉死,扯着横幅站在楼顶上。 鲜红的横幅上,用黑毛笔书写着:“保我家园、还我公理!” 谭红梅拿了个扩音喇叭在楼上对着她们母女喊:“金大婶,您冷静点!拆这房子是城市建设的需要,我们会为您另外安排适当的住处。请您和女儿马上下来,上面太危险啦!” 金玉娟在屋顶上大声喊着:“你们不要过来!我不会让你们拆我的房子!这是我们家一辈子的心血,你们这群强盗却要毁了它!” 谭红梅依然仰着头,还在那里喊着话,吸引她们母女的注意力。这边,公安、城管和后来赶来的消防,已悄悄将房子围了起来,在楼下垫起了厚厚的垫子,以防楼顶上的人真的摔下来。 在谭红梅喊话的间隙,房顶上的母女显然也察觉了下面逐渐靠近的人。金玉娟大喊着:“你们再靠近我就跳下去死给你们看!”她的女儿却拿起身旁的一个热水瓶扔了下来,瓶子正好落在也已向前靠近的谭红梅脚边,碎裂的瓶子玻璃与滚烫四射的开水都弹向她,她的小腿与脚背立刻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可是?看着楼顶情绪激动的母女,她不敢叫疼,只好踮着脚跳开一步,继续劝她们冷静点。 孙副市长接到汇报,也赶到了现场,看见谭红梅裤管湿淋淋地粘在身上,皱了眉问:“你没事吧?” 谭红梅摇摇头,只说:“劝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是很激动。” 旁边的李耀祖接道:“不如叫人从后面冲进去吧!动静小点,摸上去把她们弄下来。” 谭红梅看他一眼喝道:“少插嘴!” 孙副市长也拿起话筒开始劝:“大婶,生命是宝贵的,您千万别乱来!有什么委屈您下来跟我说!我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孙庭凯,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您解决!” 楼顶上的金玉娟喊道:“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你们都是狼狈为奸,我们的强拆就是你们这帮人签出来的!叫他们滚,滚得远远的!” 孙副市长从没被人这么骂过,脸色铁青却不能发作。刘安山过来请示,到底该怎么办,是想法冲进去,还是一直这么僵着。 孙庭凯还在犹豫,楼顶又一个热水瓶砸下来,差点击中他,把他着实吓了一跳。他再次举起话筒劝说,但金玉娟母女根本无动于衷,反而更加频繁地向下扔东西,有酒瓶、有瓦片,近前的人不得不四处躲闪,只有穿着防爆服的警察没有退后。 谭红梅看天色一点点黑下来,楼顶上的人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如果再不找机会冲进去,就算到时候进去了,上了屋顶看不清楚,反倒更容易出事。但孙庭凯一直不出声,她也不好说话。刘安山又来请示了两次,孙庭凯终于没有好气地说:“撤!” 众人皆是一呆,没想到僵了这么半天,他还是选择了撤出。人潮很快散去,孙庭凯恼怒地对谭红梅道:“马上打电话给余竞冬,叫他立刻来现场,你们一起给我把这事就地解决了!他要不能把这事给处理了,叫他以后也别在g市开发了!” 谭红梅依言给余竞冬打了电话。此时,她的脚已疼得锥心,但面对暴怒离去的孙庭凯,她只好忍着没说。 余竞冬接到电话,二十分钟就和余飞一起到了现场。谭红梅简略跟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指指还在屋顶上的金玉娟母女,说“孙副市长要你们今天当场把这事给处理好了”。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把孙庭凯后面说的半句话原封不动地也告诉了他们。 余飞一听这话,气得差点骂出来。余竞冬阴着脸,抬头看屋顶上的母女,天越来越暗,隔着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她们的样子。现场只剩下他们叔侄和城投、四海的几个人,此时如果出了事,那竞豪真的是不用在g市待下去了,恐怕整个省内都不用再去开发。 想了一阵,余竞冬跟谭红梅商量:“要不,我们也先暂时撤离吧。这样一群人待在这里,她们恐怕不会下来。人都走了,她们也自然要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留个人,在她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留心着点。确定下来了,给我们打电话,再过来也行。你看呢?” 谭红梅细想也觉得只有这样了。就吩咐众人先找地方吃饭,留一个观察。说着打算和余竞冬一起离开,谁知脚已不听使唤,一下软倒在地。众人这才发现,她的腿、脚都烫伤了。 李耀祖马上抱了她送医院,余氏叔侄也一并跟了去,其他人则去吃饭。 医生剪开谭红梅的裤管,看到大片的红肿,责怪她隔这么久才来处理,怕是要发炎。本来只是面积比较大,但拖得时间才了,水肿严重了。要她处理完后住院观察。 谭红梅说什么也不肯住院,她这段时间一再被孙庭凯埋怨,找来投资的人弄半天为他人插花戴不算,还把个拆迁搞得鸡飞狗跳。心里也正憋屈,今天这事要再搞不定,估计得靠边站了。 医生见她一再坚持,便要她自己签字承认是自己不愿意住院,才肯让她离开。她想也不想签了。 刚刚上了药,又在药房取了药,就接到电话,说金玉娟母女下房顶了,底楼亮起了灯,估计是在吃饭了。余竞冬说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他们赶到那儿,果真见屋里亮着灯,几个人近前敲门。屋里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谭红梅刚要说话,就被余竞冬阻止,他指了指自己,才开口:“金大婶,您好!我是竞豪地产董事长余竞冬,想和您谈谈,您方便吗?” 屋里一阵沉默,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有一个年轻的女声问:“你真的是竞豪的董事长?” 余竞冬忙答:“是的。” “你们公司里是不是有个叫沈蕴秋的总经理?”女声又问。 “是。”余竞冬回答。 “把她叫来,我们和她谈。”这时出声的是金玉娟。 余竞冬和谭红梅交换了一下眼神,忙示意余飞打电话,自己则继教回答屋里的人:“好!我马上叫她来。您可以开门让我先进去吗?” “等她来了再说。”金玉娟回道。 余竞冬等几人无奈,只好在屋外继续饿着肚子等。 第090章 强拆背后的妥协 沈蕴秋正和史芳芳吃着晚饭,接到余飞的电话,忙扔下饭碗往现场赶。(.) 谭红梅在沈蕴秋赶到,准备敲门时,突然拉着她,轻声说:“蕴秋,今晚一定要谈成,无论多少钱都要谈下来。不然,明天天一亮,不光是我们下不了台,她们也没退路了,那真的会逼上绝路的。”她又回头对余竞冬道:“余董,这钱你应该肯出吧?” 余竞冬并不出声,但朝沈蕴秋点了点头。 屋里的金玉娟母女听到门又被敲响,依旧是警惕地询问,得知是沈蕴秋到了,才同意开门。屋外只听得里面好一阵忙活,门才被拉开了仅容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空间,沈蕴秋闪身走了进去,余竞冬想跟进去,但被金玉娟拒绝。沈蕴秋一再表示,余竞冬和她一样,很想给她们一个好的安置条件,希望能让他也进来一起谈。 金玉娟母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进到里面,他们才发现,门背后除了门栓,还顶满了桌椅、柜橱,俩人不禁苦笑。 金玉娟的女儿柳倩很有礼貌地请他们坐,并分别倒了水给他们,但他们一坐下,她就直接地提出了条件:“我母亲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不容易,原本这家小店是她养老的依靠。所以,我们要求你们竞豪在原有住宅补偿的基础上,再另行给她提供三间位于中心地段的商铺作为养老之用。” 沈蕴秋一听这个条件也呆住了。她这时才忽然明白余竞冬所说的利益博弈是多么真实的存在。她们以性命作赌注,说到底不过是金钱的奴隶。 余竞冬却一点都不惊讶,只问:“我想知道你这个条件的依据是什么?” 柳倩的回答又让沈蕴秋大出意外:“没有依据。我们知道跟zf没什么好谈的,他们谈来谈去就是那几条zc。但你们不同。在商言商,在这块地皮上,你们可以获得的利润肯定不在少数,拖一天对你们都是损失。我们反正已是最后一家,你再怎么掏钱也都是尾声了。” 余竞冬道:“柳小姐,您这些年生活在国外,我以为您会是个崇尚人权、生存权的人。我也因此而自以为是地认为,您和您母亲今天的做法是因为真心爱这片土地、爱这个从小生活的家园。我甚至想过,也可以学学美国人,绕过这个建筑,为您的母亲建个花园,咱们平安相处。” 柳倩冷笑道:“那么,你并不是来跟我们谈判啰?既然如此,你们来干吗?” “您别误会,我确实是来谈判的。但我觉得,像这样的条件,由您的母亲提出来我更能理解。至于您,既然说到在商言商,那么我告诉您,我不可能给您的母亲那么多商铺。如果我这么做了,就对不起其他已经先签了协议的拆迁户。而如果我以您所提的标准去对待每一户拆迁户的话,我不但会赔了这个盘子,还要贴钱。这样我就不是商人了,还如何言商?”余竞冬不急不缓地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金玉娟有点不耐烦,插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不用说得这么复杂,我没文化,请你简单点,行和不行就可以!” 沈蕴秋也不清楚余竞冬何以跟柳倩弯弯绕绕地说这一堆,但显然,金玉娟是不会有耐心听下去的。就接道:“金大婶,您女儿所提的要求太高了。您看,是不是再退让点,合理一点的要求才更容易让我们双方都接受。” “那是你们觉得不合理,我们觉得这是完全合理的啊!”金玉娟直接反驳。 “这样吧!我们来算本帐。”余竞冬将手里拿着的档案袋打开来,从里面拿出金玉娟房屋的评估报告,接着道:“您看,您的房子产权登记的总共是119.7平方,其中15.3平方虽是小店,实际是您自己在住宅里面划出来的。而评估报告已将二层阳台本该只算一半面积的部分按全面积作了计算,屋顶本不作面积计算却放宽作为露台给您算了面积。这样,评估报告实际给您出具的面积已经达到143.3平方。而且……”余竞冬的话还没说完,金玉娟就打断他:“你不用算这些给我听,拆迁公司老早算给我们听过。今天要么按我们的条件谈,要么就什么也不要谈了。你们只管来强拆试试,大不了我不要这条老命了!” 沈蕴秋忙安抚她:“金大婶,您不用生气。这算给您听呢?主要也是让您了解,我们也是一直在尽力多给您一些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操作的补偿。这么多面积加给您,足有一个小套那么多了。远的不说,就和您兄弟比,您也比他合算多了不是?” 金玉娟点点头,随即又道:“但比起大军来,我们还是亏得慌!” “大婶,您不能都和好的比啊。那还有金小军呢?他这不是没法和你们任何一个比了吗?您是他姑,该知道他平时家里多横的一人,这回可是完全按zc拿的补偿。要都按您这样想,他岂不更该跳楼啊?”沈蕴秋想引导她们将心比心。 哪料,金玉娟听她比得多了,反而又没了耐心:“你不用跟我一家家比。我不管人家怎么样!反正,我就是要这么多。你们给就来拆房子,不给,那么就休想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蕴秋和余竞冬在屋里轮番地做着金玉娟母女的工作。屋外的春寒里,谭红梅姐弟和其他几人焦急地等待着。 快近午夜时,谈判的双方都感觉越来越疲乏,但还是谁也不肯先让步。屋外的谭红梅已接了孙庭凯三个电话,催促她务必让余竞冬快点作决定。谭红梅无奈地打电话给屋里的余竞冬,询问进展,并将孙庭凯的话转告给他。余竞冬强忍着心底升腾起来的怒气,让谭红梅放心,他会处理好。 放下电话,余竞冬终于对金玉娟说:“金大婶,我只能答应在原有住宅补偿的基础上,多给您一间20平方的商铺。如果您不能接受,我只好放弃您拥有的这部分土地。我会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我们的项目会绕过您的房子来建设。我想,只要规划得好,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金玉娟母女没想到,双方熬了这么久,余竞冬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当下,也开始犹豫起来。如果不答应,那么就意味着,她们的房子会被一直保留下去,没人再会为了这一小块地来开发,这房子也就变得一钱不值。 金玉娟准备答应了,柳倩还想再试试,就说:“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你容我们考虑考虑。今天也已经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过两天等我们考虑好了,会找你们谈。” 余竞冬却断然拒绝:“对不起,我认为,我们双方对这件事的态度都已经很明朗,而且前后也拖了够久了。您前面也说了,我拖一天就是钱。所以,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必须今晚谈妥。”但同时,他又语带真诚地说:“您母亲不能接受我的条件,是我不能勉强您们的事。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祝福您们在这里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我会让设计师为您母亲的建筑周围考虑预留花园,以便她晚年生活能多一些美好。” 沈蕴秋也不再说话,一晚上的交流让她觉得精疲力竭。 就在他们收拾资料,站起来准备离开时,金玉娟掰开柳倩拉着自己的手,说:“那就按你说的签吧!” 余竞冬和沈蕴秋同时盯着她问:“您确定?” 金玉娟点点头。沈蕴秋马上拨了李耀祖的电话,让他把安置补偿协议拿来。挂掉电话,她看向余竞冬,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第091章 奠基典礼 金玉娟的小楼被拆除的第二天,正是周六,也是杏林竞秋的奠基典礼日。 一大早,营销部与办公室的人就率先到了现场,将场地布置妥当。地块四周的市政道路,在工程部与施工单位的努力下,通过几个月的施工,已有东、南两条路完成施工可以正式通车了。道路两侧插满彩旗,迎着春日和煦的风,飒飒地飘动;临时搭起的讲台周围扎满各色的汽球,布景牌上是杏林竞秋的大幅宣传画;奠基桩所在的位置,早已有两把扎着彩绸的铁锹摆放好,只等着人来将它们挥动…… 沈蕴秋和秋雅一起来到现场。自从那次“赌约”事件后,秋雅反倒和沈蕴秋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营销部一干人等大为纳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秋总监突然像变了个人,不再对他们吹毛求疵、横加挑剔,只是认真地指出错误,提供改进的建议,引导他们去分析,工作气氛变得极其融洽。 九点钟刚敲过,余竞冬的车就和齐市长、孙副市长的车先后开到了现场。等在那里的沈蕴秋拉着秋雅上前,招呼两位市长和其他先后赶到的各级官员、相关单位人员以及部分预订房屋的业主代表。 孙副市长上台代表市委、市府祝贺东城开发区目前最大的投资项目“杏林竞秋”奠基。齐市长则与余竞冬一起为奠基桩洒下第一锹土。之后,彩球升腾、白鸽齐飞,美妙的爵士乐在现场奏响。 营销部的员工将所有的宾客引向自助餐台,有服务员为来宾呈上香槟,余竞冬和沈蕴秋一起高举酒杯向众人道谢。 齐、孙两位市长在稍作停留与寒暄后,便与余竞冬、沈蕴秋握手告别。 两位大领导离开后的典礼现场变得轻松起来,人们享受着音乐与美酒,品尝着法国糕点师亲手制作的精美小点,笑语不断。 余飞穿梭在各级官员间,谈笑逗乐,举杯欢饮。 秋雅婀娜地走向一个个潜在的客户,适时递上她精致飘香的名片。 天玲像只欢乐的百灵鸟,不时地为来宾介绍杏林竞秋的规划构想,描摹一副优雅浪漫的地产图画。 许诺和他的办公室同仁们充当着后勤保障兵,不时地检查典礼现场的状况,确保不出纰漏。 春天的阳光落在这片被推得一片平整的土地上,施工围墙边已有打桩机竖在那里,随时准备将杏林竞秋的第一根桩打下去。欢笑着的人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里未来铺满金灿灿杏叶的小径两侧,建成一栋栋精典、别致的公寓楼,更有超前的人,已幻想起,欧式优雅的房屋内有现磨咖啡的浓香溢出来…… 沈蕴秋在这样一群对杏林竞秋充满祝福的人中,看到了独自站在餐台边翻看宣传册的吴天华。 “吴工,看了画册,有什么建议吗?”沈蕴秋来到吴天华的身边问。 “啊!沈总。很美的宣传册!就不知道造好后,是不是真有这么美?”沈蕴秋微微一哂,道:“你可真是个扫兴的人呐。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却问我这样的问题。” 吴天华推了推自己的镜架,说:“可你不觉得这是很实际的问题吗?” “怎么说?”沈蕴秋来了兴趣,想听听吴天华会有什么高见。 “你看这效果图里,项目的西面是如此郁郁葱葱的树木,那该是多大一个公园啊!而事实上,我们的规划里,后面只是一个学校,不可能有如此茂密的植被。再有,你们的中心区域现在的宣传上是一个中央水系,可我看到的图纸上却仅仅是一个喷泉。”吴天华看着沈蕴秋,嘴角泛起一抹嘲弄:“沈总,懂得去买一本《图像中国建筑史》的人,竟会做这样玩弄视觉效果的事,你不觉得有点滑稽吗?” 吴天华声音并不响亮,但字字句句敲在沈蕴秋的心里,也使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不懂建筑上的这些事,工程将做好的效果图交给营销部,他们就负责跟广告公司、模型公司接洽,从来没有考虑过还有这样的问题,也没有人提醒过她这样会有什么问题。此时,被吴天华一点,她才觉得,将来建成了,如果现实与宣传不符,那么,法律问题就又来了。 想到这里,她当即抬头对吴天华说:“谢谢你,吴工!我重来没注意这些细节问题,今天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会马上着手修正。” 说着,她不等吴天华反应,直接拉他走到讲台上,拿起话筒说:“各位来宾,非常感谢你们在百忙中出席杏林竞秋的奠基典礼!在此,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规划师,他就是建设局规划科的吴天华工程师。” 原本热闹的人群安静下来,都在专注地听沈蕴秋说些什么。余飞看向余竞冬,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余竞冬向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同样一无所知。 “就在刚才,吴工跟我讲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他指出了我们宣传册中的两个错误!”沈蕴秋话一出口,台下有一阵小小的喧哗。余飞恨得差点想把酒杯扔出去,他想向台上冲去,却被余竞冬和秋雅同时拉住,余竞冬小声道:“少安毋躁。蕴秋应该知道轻重!你这样上去反倒不好。” 余飞捏着拳头,站在那里,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沈蕴秋在台上清朗地说道:“东城区未来的规划中,我们的项目西面是一个学校。而我们在做项目设计的时候,东城区的这个控规还未批下来,造成宣传会与未来的实际不符。此外,我们内部规划中,中央区域的水系,前后有所调整,但在宣传册中没有及时跟上。这两个问题,可大可小。但,我想,除了吴工是一位负责的规划师外,我们竞豪也是一个有诚信的企业。借今天这么多的来宾在场,我想及时地修正这两个问题,明确地向各位指出他们今后存在的变动。使杏林竞秋这个项目成为可以让大家真正放心购买的项目!” 话音甫落,站在沈蕴秋身边的吴天华就率先拍起了手。台下众人在稍有愣神之后也都用劲地鼓掌,每个人都被沈蕴秋的勇气感染,也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楼盘。 余竞冬与秋雅的脸上都有开心欣慰的表情,而余飞则一脸的不悦,大口喝着手中的香槟。 第092章 新恨旧怨 转眼已到了五月史芳芳和雷庆华结婚的日子。当沈蕴秋看着史芳芳被雷庆华接走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不舍。史芳芳也一再回头看她,全不像新娘子的那种娇羞,心里却似盛着万千心事一般。 雷庆华的家在农村,婚车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到乡里,然后又下车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才到。他的父母早已和一应的亲戚乡民等在路口,见他们到了,有不少的年轻人和小孩忙把放在机埂路上的爆竹点着,一时间:“噼噼啪啪”、“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烟雾在空气间缠绕,隔着这弥漫的喜气,史芳芳接受着亲朋们的祝福,却将沈蕴秋的手握得很紧。 沈蕴秋觉得史芳芳是过于紧张了,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将她的手交到雷庆华的手里,看他们走向雷家的长辈去行礼。 喜棚顺着雷家两层小楼的庭院一路往东延伸出去,足足摆了有三十多桌。有老人在说,村里难得出了雷庆华这样有出息的孩子,现在又是大医院的主刀外科大夫,是整个村子的荣耀,所以,他结婚是全村人都要来帮忙、来祝贺的。 沈蕴秋和余竞冬笑看着一对新人一桌桌地敬酒,感受着他们的新婚喜悦。家祥坐在沈蕴秋的边上,也开心地合不扰嘴。他的病已比先前有了更多的起色,思维有所提高。现在,他竟知道恭恭敬敬地给姐姐、姐夫祝酒,史芳芳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多个转才忍着没掉下来。 晚间的时候,新人赶回g市,在皇府摆了八桌筵请同事、同学和朋友。由于史芳芳一直照顾家祥,基本没有亲戚朋友,在座的,基本都是雷庆华的同好。 余飞和杨隐夫妇也来庆贺他们新婚。 袁沁蓝带着七个月的身孕,身形已略显笨重,杨隐始终在一旁搀扶着她。 雷庆华客气地感谢他们特意赶来,袁沁蓝笑言,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这是应该的。 史芳芳对袁沁蓝的态度是冷淡的,她内心里并不欢迎她的到来,自然就无法在脸上装得若无其事地欢迎她,只抱以颔首算是招呼了。 杨隐见到沈蕴秋的时候,有些尴尬,扶着袁沁蓝的手想松开,却被袁沁蓝一把拉牢,拽得紧紧地,碍于人多,他只好任她这么抓着。 “蕴秋,好久没见了!真想死我了!”袁沁蓝大声和沈蕴秋打招呼。 “呀,沁蓝,你怎么也来了?!”沈蕴秋没想到袁沁蓝大着肚子会来参加婚礼。 在她们打招呼的时候,余飞已站起来帮袁沁蓝拉开了椅子。杨隐等她坐下,并为她铺好餐巾,自己才坐在她边上坐下。 只听见袁沁蓝在跟沈蕴秋说:“你表妹结婚我当然要来啦!而且,怎么说都因为你认识雷医生多年了,应该来道贺的。” 这话说得除了袁沁蓝自己外,其他人脸色都不自然起来,杨隐拉了拉她的胳膊,想叫她不要在这样的日子说些扫兴的话。袁沁蓝却恍若未觉,又说:“蕴秋,连雷医生都和你表妹结婚了,你还不快抓紧点啊?小心余董事长被人抢走哦!” 沈蕴秋再好的肚量,此时也有些生气,却不便发作,只好端起眼前的茶杯,假作喝水。余竞冬抢白道:“袁律师真是够操心的!除了蕴秋会要我,我还真不知道还会有谁要抢我!” 袁沁蓝却道:“哦,这样啊。那你也得看好蕴秋哦,小心也会有人抢她的!” 杨隐终于忍不住,制止她:“沁蓝,别这么口没遮拦。” 袁沁蓝转脸看着杨隐,脸上写满无辜:“怎么啦?蕴秋这么好的女子,男人追着喜欢很正常啊!对吧!余飞?”她又将脸转向余飞问。 “你累不累啊!说那么多!记得待会吃也多吃点。”余飞没好气地回她。 袁沁蓝瞪他一眼,终于不再说什么。 沈蕴秋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喝着茶,眼光毫无焦点地望着那对新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只要碰到袁沁蓝,沈蕴秋都会觉得压抑,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清晰,以致她总是希望自己从此再也不要碰到她,或是不要再听到她的声音。 很多时候,沈蕴秋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么多年来,自己竟一直容忍她一路闯进自己的生活,就因为她是杨隐的同学?而事实上,在认识袁沁蓝的这些年里,她从未在她那里获得友情的快乐。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内心折磨,无论是她与杨隐的恋爱还是婚姻、怀孕,都一直在刺痛她。仿佛她们的认识就是为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折磨。沈蕴秋觉得自己真的是累了,不想再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教养,也许,她早该如此的。 沈蕴秋的难受尽管是在心里,但身旁的余竞冬还是能体会到,在她的沉默里所埋藏着的那股倔强。这是一种不肯坦然面对的倔强。余竞冬一直都不明白,沈蕴秋的心里曾经有多爱杨隐?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是带着一种云淡风轻的沉静,却时不时地透露自己思想上的固执。所以,他也常常担心,杨隐会是她内心的一种固执的存在,无人能拔除。袁沁蓝的言语刺激,不外乎也显示了她内心同样的担心而已。这让余竞冬想起,杨隐在自己的婚礼上错吻沈蕴秋,这应该是袁沁蓝心里的一根毒刺。 一起坐着的几个人,除了家祥,彼此熟悉,甚至多年携手,可此时,各怀心事。杨隐黑沉着脸毫无笑意;余飞默默抽着烟,嘴里喷出的烟雾遮蔽了他的表情;袁沁蓝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内心却不停地冷笑;余竞冬不时为沈蕴秋添着茶水,心里却一直在揣测她感情的天平是否真的倾向了自己;沈蕴秋却是一片的空洞,只希望婚宴早点结束,早点远离袁沁蓝…… 史芳芳与雷庆华刚在沈蕴秋她们这一桌敬完酒,沈蕴秋便向他们告辞,说是估计早上起得太早,头有点痛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雷庆华一听她头又痛了,马上关切地问:“和前几次一样的部位吗?你得赶紧去检查啊!这样老是拖着可真不行!” 沈蕴秋有注意到史芳芳微有不悦的眼神,心里暗叹一声,忙说:“没事。和以前不一样,估计是有点感冒了。你们还是照顾其他客人吧!我和竞冬先走了。”说着,拉了余竞冬就要走。 袁沁蓝也在此时站起来说:“我也不能坐太久呢?正好,我和杨也走了。咱们一起吧。” 杨隐却接道:“咱们再坐会吧!我还想和小飞再喝几杯。” “不行,杨!咱们还要回s市,我开不了车,你不能喝酒。”袁沁蓝坚持要走。 沈蕴秋有了明显的不耐烦,她实在不想再待下去,忍不住道:“我们真的先走了。反正你们回s市也不和我们同路,没必要非得一起走。再见。”说完再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只管低了头往外疾走。余竞冬和大家挥挥手,立马追了上去。 袁沁蓝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第093章 袁沁蓝入院 待沈蕴秋他们离开后,余飞也拿起自己的手机与烟盒,说:“起吧!我也回了。[.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灭了手里的烟,跟在余飞后面走出了婚宴厅,根本没去搭理自己那位怀孕的妻子。袁沁蓝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腰,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急赶了几步,想追上去,却不料,一个不慎,被一旁的椅子绊了一下,直接往地上摔了下去,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刚走到门口的杨隐和余飞听得身后的喊声,同时转过身去,只见袁沁蓝已躺在地上,嘴里喊着“痛!痛!” 余飞先杨隐一步冲了上去,蹲下去一把抱起袁沁蓝就往门外冲,杨隐只得快步跟上他。雷庆华有不少的同事在场,当场有几个妇科的大夫让雷庆华继续婚宴,他们帮忙去医院看着。 好在有雷庆华同事的帮忙,医院又送得及时,袁沁蓝和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有惊无险,但暂时需住院观察。杨隐让余飞帮忙在医院陪一下袁沁蓝,他去给她买些生活用品。 在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余飞关上房门,走到袁沁蓝面前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袁沁蓝把头扭到一边,不出声。 余飞俯身把她的头扳正,盯着她的眼睛再问:“回答我,是不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 “是!是!是!”袁沁蓝也突然大声吼道。 “你真是疯了!”余飞愤愤地一下放开她,一拳砸在床架上,使得床身猛地一晃。 “我是疯了,而且疯了很久了,不是吗?!”袁沁蓝的声音有无尽的悲凉。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但孩子可能会没有,你自己也可能会出事!”余飞无奈地说。 “这有什么关系呢?在他的心里,我一直是这么的可有可无。如果今天我和孩子真出了事,他就会内疚一辈子,也会一辈子记住我了。你根本不该救我!”袁沁蓝说。 “我不是要救你!我救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余飞大声吼道。 “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孩子,都轮不到你来救!”袁沁蓝语带轻蔑地说。 “袁沁蓝,你真的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余飞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一遍遍地骂。 “我早就说过,我已疯了很多年了。他的心里一天没我,我就一天不可能正常!你想让沈蕴秋平安,就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余飞恨恨地看这个床上躺着的女人,不知道怎样教给将那些对沈蕴秋的仇恨,从她的脑袋里拨去,以便让她生活得理智些、正常些。(.) 袁沁蓝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嘴角的不屑始终挂在那里,并且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令余飞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压迫与窒息。他猛地将头转开,直起身向病房外去,他要去透透新鲜空气。 袁沁蓝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地响起:“其实,疯了的何止我一个呢?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长长的医院走廊里,静得能听到楼梯旁公共卫生间里,没关紧的水笼头滴下的水声。余飞坐在长椅上,头抵着雪白的墙壁,双脚直直地撑在地面上,双手抚盖在沉重的眼皮上,心里也有滴答滴答的水声,敲击着他的神经跟着一跳一跳的。 杨隐买了东西回来,在他身边坐下,说:“刚刚幸亏你跑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都不知道怎么向她父母交代了。” “难道,你要交代的仅仅是她的父母吗?”余飞偏过头来问他。 “你想说什么?”杨隐敏感地觉得余飞话里有话。 “杨隐,我们都不年轻了。都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来吧!你既然娶了她,就把爱也给她,别再想着蕴秋了!那样对袁沁蓝不公平。”余飞无力地说。 “她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杨隐问。 “没有。我就觉得,你该多关心她点。”余飞觉得自己说得很没份量。 “我在尽力,小飞。可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和我都需要时间。”杨隐淡淡地说。 “其实,袁沁蓝也不容易。她是一心一意爱了你十年啊!一个女人全部的青春也不过如此了。你知足了吧。”余飞叹口气,递了根烟难杨隐,两人一起起身走到楼梯间才点着了抽。 “一直想问你,小飞。” “什么?” “真没喜欢的人吗?” 杨隐冷不丁的问题,其实已不止一次在他们之间出现过,每次余飞都避而不谈,这更让杨隐感到好奇,什么使余飞连对他都不肯说。 “没有。”余飞很干脆地答。 “怎么可能!你连我都不能说?”杨隐不相信。 “没有遇到,又怎么去喜欢呢?人和人,始终是需要缘份的。我的缘份应该是还没到吧。”余飞淡淡地回答,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眼。 杨隐没有再追问下去,但直觉告诉他,余飞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至于原因,他想不明白。细想同学以来的十几年里,只有余飞分配到x城的那半年,两人是分开的,其他的时候,几乎总是耗在一起。但余飞和杨隐不同,在杨隐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以花天酒地麻痹自己的时候,他却常常情愿到咖啡馆里静坐。杨隐一度曾怀疑,余飞心里也喜欢沈蕴秋,只是没说出来。可是?他辞职从x城回来后,很少提起沈蕴秋,几乎和她是断了联系的,又不像是有感情的样子。 多年的同学加兄弟,杨隐不想去猜明白余飞到底想着谁,也许,秘密保留着更好一点。 余飞抽完烟便回去了,没有再进病房去看袁沁蓝。杨隐提了东西走进去,见她正闭着眼,想是睡着了,就将看护床拉开来架好,然后合衣躺下。双手枕在颈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在想什么?”杨隐头顶的上方突然传来袁沁蓝的声音。 “你没睡着啊?”杨隐反问。 “嗯。胸闷得慌,睡不着。而且你一直没回来。”袁沁蓝轻轻地说。 “这不是回来了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杨隐坐起来。 “不用。你躺下吧。还没告诉我,你刚刚想什么呢?”袁沁蓝旧事重提。 “呵,瞎想呢。就觉得小飞也该有个喜欢的人才对似的。”杨隐不经意地答道。 病房里有一阵的沉寂,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少顷,袁沁蓝说:“早点休息吧!别瞎操心了。” “嗯,你也睡吧。” 第094章 彷徨 余竞冬与沈蕴秋漫步在初夏的夜色里,他一直保持着贯有的沉默,并不去打扰沈蕴秋,他觉得,在这样的时候,陪伴在侧远好于千言万语。(.)而对沈蕴秋来说,也的确如此。 月华如练,夜色如水。依旧是那条长长的香樟大道,两条被灯光拉得长长的影子在缓缓地移动。沈蕴秋忽然就有了一种疲惫的感觉,她停下来,看着身边的余竞冬轻声问:“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余竞冬想了想后才答:“不知道。” 沈蕴秋有刹那的失望,她多希望余竞冬可以肯定地回答“是”,那么她可以对未来有更多的信心。 余竞冬看着人行道两侧林林总总的商铺,和来来往往的行人,说:“就像这些店铺,你不知道明天它们是不是还会经营下去,那些行人在以后的每一天是否还会走过这里。我们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与其作一些无谓的承诺,不如踏实地过好每一天。你说呢?” 沈蕴秋嘴边终于泛起一丝微笑。是啊!承诺也许会给人以安心,可有谁能保证这些承诺不会被时间吹散?用心地去过好每一天,又怎知不会累积成长长的相守时光?她把手伸出去,第一次主动去握余竞冬宽厚的手,轻而有力地握紧在自己的手掌里。他也回握她,两个人重又一起向前走。 上了停在路边的车,余竞冬突然说:“蕴秋,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回趟美国,见见我母亲吧!” 沈蕴秋一愣,随即马上说:“你安排吧。” “你不会后悔吧?”余竞冬不无犹豫地问。 “你会后悔吗?”沈蕴秋也反问。 “不知道。”余竞冬自嘲地笑笑说:“原来我和你一样不安。” “你是想说什么吧?”沈蕴秋问。 “小飞告诉过我,你和杨隐的事。我也和杨隐谈过。”余竞冬说得有点谨慎,生怕引得沈蕴秋不快。 “你和杨隐谈过?”沈蕴秋没想到他们会谈过这事。 “嗯。我当时觉得,你们两个都很矛盾,我也不能确定你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所以,我希望杨隐可以找个机会把他的想法告诉你,大家才能早些定心。”余竞冬略怀忐忑地看向身边的沈蕴秋。 沈蕴秋心里抖了一下,说:“你不该告诉我。” “也许吧。但是,我希望自己不是因为候补才站到你身边的,而是因为你心里已有了我,哪怕现在占的空间很少。”余竞冬发动车子,没有再说下去。 沈蕴秋年看车窗外渐渐倒退的香樟树,心里有些难过埂在那里。余竞冬的担忧,她是明白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把他置放在心里的哪个位置。 与雷庆华在过去七年多里默默地相守不同,余竞冬对自己感情的付出要谨慎得多。他希望靠近沈蕴秋,但又不希望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他要的是完全走入她的生活,她的内心。虽然,沈蕴秋已经下决心迈出了跨向自己的步伐,但怎么看都是一种被逼无奈的抉择,余竞冬希望可以让她果决一点。 快到沈蕴秋家的时候,余竞冬直接就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身看着沈蕴秋道:“我希望你能真正地离开杨隐,这是我们能走下去的保证。我不希望每个人都活在过去,活在一种无可奈何的无望里。我的感情帮不了你这一点,蕴秋,希望你能明白。” 沈蕴秋有被针刺的感觉。她看着余竞冬说:“你很残忍!” 沈蕴秋下车而去的同时,余竞冬也下了车追上去,一把拉住她,没有任何预兆,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沈蕴秋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可是?她的后脑被他牢牢地固定着,腰在他的掌中被锁定,身体的那点移动仿倒成了对他的鼓励。她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一点点地撬开,那带着湿润的,棉塞一般的柔软毫无顾忌地在她的齿上来回游走,在她的不知所措间,腰猛地紧了一下,头被更用力地贴上去,她几乎惊呼出声的同时,那一团柔软早已长趋直入,裹上了她的舌腹,来回翻卷着。 有晕眩感朝沈蕴秋袭来,身体软下来,两条裹在白色丝质衣袖里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余竞冬的后背,像攀着大树的藤蔓,极力支撑着随时被风吹去的肢体。 好像过了很久,余竞冬才缓缓放开被自己一直吸着的那两片薄唇,将自己的唇又落在沈蕴秋的耳后,有暖暖的气息落在那个位置,她的耳畔传来夹裹着沉重呼吸的声音:“很香!” 沈蕴秋用了点力,将自己的身子站直,也把余竞冬推开了一些距离,低着头不作声,桃红在她的两颊绽放。 余竞冬低头看着她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又把她揽入自己怀里,耳语道:“不要老是想着逃开我!我要的是你扔掉过去,把自己像刚才一样,完全交给我!” 沈蕴秋在心底低叹了一声,轻声道:“给我点时间。” “嗯。但,不能太久,知道吗?”余竞冬并不想退让,更不想让她在太多的时间里来回折腾。 沈蕴秋没有出声,只是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初夏的风吹来,有枝头的树叶落下,停留在沈蕴秋的发间,余竞冬随手取下,又拉起她的手,将叶片放入她的掌心,轻道:“停留是因为你值得,但若不被好好地珍藏,它就会很快地枯萎。”说着,牵起她的另一只手,往她住的小区走。 沈蕴秋由余竞冬牵着自己,一路走回去。心里有一些感动,又带着一些时光流逝的伤感。她分明记得,有一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杨隐与她一起经历过。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杨隐和她都会好好珍藏心中那片小小的落叶,让它常保生命的章华。然而,曾几何时,一切物华都成了昨日枝头的等待,鲜活只是记忆里的印象,与手心里的温度没有丝毫的碰撞。 她看向身边看上去有些笃定的余竞冬,心里有很深的怅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让他成为像路边院墙里几近凋谢的迎春花一般,在一整个季节里,成为互望的等待,花叶错落不见。 第095章 种马 七月盛夏来临的时候,s市传来袁沁蓝早产的消息,孩子因为先天性心肺衰竭,被送进了氧仓。余飞正好因为那边的工程最后决算,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三天,去医院看袁沁蓝和孩子。 氧仓内的婴儿小小的,浑身青紫,皮肤皱皱地团在一起,分不清眉眼。他很安静,偶尔抬下手脚,那也只是极其轻微的动作,不仔细盯着绝难发现。余飞从进了医院,就过来在氧仓外看了足足有半小时的光景,他很想看看,是不是这个孩子像袁沁蓝多一点。 杨隐没有陪在医院,当天有个案子要开庭。袁沁蓝在母亲姜华的照料下,正在喝着汤,看到余飞进来,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姜华待袁沁蓝喝完后,给余飞倒了杯水,自己出去洗盆碗。 余飞站在窗边没有出声,袁沁蓝看着窗外白晃晃的日光越过他的头顶射进来,眯起双眼道:“把帘子拉上吧!晃得人难受。” 余飞依言拉上百页帘,才转过身来,说“我问过医生,说是目前只能保守治疗,手术危险性太大。我想和杨隐商量一下,带孩子去美国治疗。 “我们的事,自己会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袁沁蓝的话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余飞压抑着自己的嗓音,低吼。 “正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他该用怎样的方式治疗。这么小的孩子不适合长途奔波。(.好看的小说)”袁沁蓝并不在乎余飞的愤怒。 “你真的是个冷血的女人!”余飞怒斥道。 “我冷血?他从出身到现在,杨隐才在医院待了一天。谁比谁更冷血?我早跟你说过,你那次就不该救我和孩子!他本就不是该到这个世界来的,早一日离开,对他未尝不是解脱。”袁沁蓝冷淡的回答,令余飞心底的寒意更深地扩散开来。曾经,他只觉得袁沁蓝是个为爱疯狂的女人,如今,她却更像个残忍的刽子手,毫不怜惜地将手中的屠刀向自己的孩子砍去。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这是在一步步走向毁灭。”余飞冷静下来,低声道。 “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用。除非,你能让杨隐重视这个孩子,否则,他的存在,现在就是多余!”袁沁蓝冷酷地道。 余飞还想说什么?姜华与护士一起推门进来。见护士要做例行的检查,余飞退到了门外。他疲惫地靠在墙上,回想起那晚的情景。 就是“春到江南”三期庆功宴的当晚,余飞将醉酒的袁沁蓝抱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离开时,袁沁蓝拉住他说“不要走,陪着我!”他以为她只是喝醉了,误将他认作了杨隐。却不曾想,她坐起来,清醒地说:“余飞,你会帮我的,对吗?” 他不明就里,却心存戒备:“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俩都心知肚明!我需要杨隐待在我身边,至于你,我不知道你是否和过去一样没有勇气,但你必须帮我。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袁沁蓝用明晃晃的威胁直击余飞,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你想让我怎么帮?”余飞不安地问。 “我要一个能让杨隐逃不开的孩子!”袁沁蓝说着,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边下床走到余飞跟前,没有一点迟滞地去拉他的腰带。 余飞犹豫着,脑子里有闪过杨隐的眼睛,他想回头去看门外,却被袁沁蓝一把抱头吻住。先前酒吧里喝下的酒精,此时在舌尖的刺激下,变成了汹涌而不可扼制的激情,他完全忘却了楼下沙发上正躺着的那个人,也忘却了自己曾经有多讨厌眼前这个女人。 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袁沁蓝用尽浑身的功夫,很快就为余飞带来了一飞冲天的快感,正趴下来想歇一歇,袁沁蓝已将他推开,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说:“麻烦你再下去把他弄上来吧。希望这一次就可以顺利!”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余飞。 此时的余飞重新清醒下来,恨不能狠狠揍自己一顿。这算什么呢?自己就这么被她威胁着拉上床,做了一回种马,还tmd要一次就顺利?不顺利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要将这角色扮演下去,直到她见鬼地怀上? 他从床上爬下来,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裤子穿上,看了床上像是已经睡着的袁沁蓝一眼,突然间竟觉得她其实也很美,并不逊于沈蕴秋。他苦笑一下,下楼去将杨隐费劲地架了上来,让他在袁沁蓝的身旁躺下。 …… “小余,你还在啊?”姜华的声音将余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阿姨。检查好了吗?”余飞忙问。 “嗯,好了。你还进去吗?沁蓝刚刚睡下了。”姜华道。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余飞犹豫了一下,又说:“阿姨,您能不能劝劝沁蓝和杨隐,让我帮他们在美国联系医院,将孩子送那去治疗?” “真的?”姜华惊喜地问。 “对!我跟沁蓝提了,但她不同意。”余飞答。 “这孩子是怕麻烦你吧。我跟他们商量商量。只是,真的可以吗?”姜华有点不敢相信。 “只要你们同意,我一定会安排好!”余飞顿了下,涩涩地说:“我和杨隐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的孩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您尽管放心!” “哎呀,小余!阿姨真不知道该怎样谢谢你才好了!”姜华激动地说。 “您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余飞一边说着,一边将兜里掏出来的名片递给姜华。 姜华接了名片,连声说好。 “那,阿姨,我先走了。有事您可以找我!”余飞告辞,姜华执意将到送到医院门口才返回病房。 袁沁蓝其实并未睡,只是不想再见余飞,才让母亲找借口打发了他。姜华进了病房,打量着床上的女儿,又看看手中的名片,道:“蓝蓝,这个小余是不是喜欢你啊?” 袁沁蓝听母亲这样问自己,惊得差点坐起来,忙说:“你说什么呀!怎么可能。” “妈妈是过来人,你瞒不了我。刚刚他跟我说了,让我劝劝你们,将孩子送美国去看病。他说跟你提了,被你拒绝了。为什么?”姜华看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给外孙治病。 “妈!人家虽是一片好意,但我们怎么好意思接受呢?再说了,孩子现在的状况,长途跋涉也不适合。”袁沁蓝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说:“你可千万别自己答应人家!” 姜华没有接口,只说:“杨隐怎么回事啊?这孩子出生就得了这样的病,能不能成活还是未知数!他竟然还有心思替人家去打官司!” “那不是没办法嘛!早就接下的案子,别人又替不了。”袁沁蓝解释着。 “你呀,就知道护着你老公!回头你爸爸来了,我要让他去好好说说杨隐!太不像话了。还有亲家俩口子,出了这么大事,竟然还在国外玩。”姜华是越说越气愤。 “妈!瞧你。公公婆婆也不知道我会早产啊!他们已经在赶回来了,你就别埋怨了!”袁沁蓝真是怕了母亲的唠叨,忙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假寐起来。 姜华见女儿睡了,果然不再说话,静静地陪在一旁,开始翻看报纸。 第096章 情劫难逃 沈蕴秋知道袁沁蓝与孩子的情况后,着实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她们母子。余竞冬仿佛看出了她迟疑背后的心结,硬是要和她一起去看看,说是余飞拜托他帮忙在美国找医院,正好先去了解一下孩子的病情。沈蕴秋无奈,只得和他一起赶到s市,来医院看袁沁蓝母子。 袁沁蓝已经能下地走动,见沈蕴秋来看自己,忍着心底的恨意,表面上客客气气地请她坐。沈蕴秋只问孩子地哪里,想去看看。于是,袁沁蓝由她搀着,两个人一起来到氧仓看孩子。 余竞冬已早一步见了医生后,在氧仓外看孩子。见她们一起过来,礼貌地跟袁沁蓝打招呼。沈蕴秋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心里有一阵的难受,她拉着袁沁蓝的手说:“我们大家一起来为孩子想办法,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袁沁蓝轻轻地抽出被沈蕴秋握着的手,覆到隔离室的玻璃上,来回抚摸着。就像摸在那孩子的身上,她能感到那冰冷的温度,像她的心凉凉的。 余竞冬此时在一旁说:“我和主治医生讨论过,这个时候送出去恐怕也不行。回头我跟美国的同学联系下,看能不能从那边请个专家过来。” 袁沁蓝的身体已几乎趴在了玻璃上,她轻声地说:“你们没看到他其实很痛苦吗?人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美好,何必一定要让他来承受煎熬呢?” “沁蓝,你说什么呢!”沈蕴秋轻声地叫。(.) 袁沁蓝把头转过来看着沈蕴秋,眼光里有很深的怨毒,令沈蕴秋的心紧缩起来:“我说错了吗?你在这里,有看到杨隐吗?孩子生下来后,他只来过三趟,和我说过的话不会过超过十句。天底下,有几个爸爸会这样?你告诉我!告诉我!”最后的两句话,几乎是被袁沁蓝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她用自己两个细瘦的胳膊抓着沈蕴秋的肩,拼命地摇晃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面积聚了十多年的怨怒都抖落下来。 有护士跑过来叫“不要喧哗”,然后惊讶地看袁沁蓝疯了一般地摇着沈蕴秋。余竞冬上来劝解,手背上立刻被袁沁蓝抓了长长的一道血印子,他用眼神示意护士过来帮忙,大家一起按住袁沁蓝,将她送回了病房。 医生给袁沁蓝注射镇静剂的时候,沈蕴秋有看到她倔强地将头一直偏向自己这边,那目光里的恨意令她不寒而栗。这是认识袁沁蓝十一年来,沈蕴秋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恨,那样彻底的,毫不掩藏的恨。 余竞冬很后悔自己让沈蕴秋来医院。原本,他是希望帮她面对杨隐结婚生子的事实,好让她与过去作彻底的了结。但袁沁蓝今天这种露骨的恨意,无疑是在告诉每一个人,杨隐与她的婚姻是有问题的,而那个问题的核心就是沈蕴秋。这让他害怕,害怕沈蕴秋从此又将变得犹疑不定。 从医院出来,沈蕴秋站在被烈日烤得发烫的停车场,定定地想了很久,终于拿出手机给杨隐拨了电话:“我是蕴秋,能和你见一面吗?” 电话那头的杨隐竟有点迟疑,过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才道:“在哪里见?” “滨江广场吧。”沈蕴秋回道。 挂了杨隐的电话,沈蕴秋对正在一边静静抽烟的余竞冬道:“竞冬,我得把这个结解开。不然,我们四个都不会好过!你相信我吗?” 余竞冬心里酸楚得厉害,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将烟掐了,过来把她搂到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被太阳晒得有点发烫的头发,低声道:“只要你记得回来!” 沈蕴秋从他怀里脱出来,笑笑,却又分明感到自己笑得肯定很难看。 “我送你过去。完了,你自己回公司来,我在那里等你。”余竞冬说着拉她的手,把她带到车上。 到滨江广场的路并不远,可是?余竞冬开得很慢。他不能确信,沈蕴秋去了还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哪怕此时的杨隐是别人的丈夫,余竞冬仍没有把握可以把他从沈蕴秋的心里拨除。此刻,他只希望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可以让他一路开下去,没有尽头。 而沈蕴秋此刻却像在重重的迷雾之中,她从未想过袁沁蓝会有这样的恨。虽然她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怨恨的言语,但那样的眼神,令她再也不能忘记。杨隐究竟做了什么?让袁沁蓝对她种下这样深的怨恨。沈蕴秋想要揭开它,好让自己清朗一些,不要让这样的浓雾压得喘不过气来。 车在滨江大道停下来。沈蕴秋伸手去拉车门,却被余竞冬俯身过来一下按住了手。他的脸微仰着,离她的下巴很近,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在她脖子附近。她低头看他,问:“怎么,还有事?” 余竞冬没有说话,将身子抬起,就俯身过来吻她,有些急切、有些痛。沈蕴秋感到他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有些吃痛。她想要叫,手抬起来去推他,却被他牢牢地钳住了双手,嘴也因此而张大,他的舌就这样毫无阻挡地侵入进来,直抵她的咽喉。喉头的那种翻滚欲呕的感觉,令沈蕴秋有些恼怒,用力地抵抗起来,余竞冬感到了她的不悦,一下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脸却仍几乎贴着她。 “你干什么啊?!”沈蕴秋喘过气来质问。 “蕴秋,答应我!”余竞冬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沈蕴秋的脸,低声说着,那声音像从遥远的胸腔里逼出来的,有些起伏不定的飘渺。 “答应什么?”沈蕴秋心里也有了一丝慌张,她不想正视他的这安。 “答应我,要回来!”余竞冬终于说出来。 沈蕴秋犹豫了一会,这一会对余竞冬来说,显得那样的漫长,他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想听又怕听。“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沈蕴秋如此说。 余竞冬最终没有和她一起去。他不想硬逼着她来自己的身边,如果注定她是放不下的,那么,他就只好放下她。所以,在结果出来前,他情愿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等。 隔着驾驶室的玻璃,沈蕴秋看余竞冬无力地靠向靠背,双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像有无比沉重的东西压着他,她的心竟有些纠结起来。细密的汗珠从她小巧精致的鼻尖上沁出来,阳光的毒辣却并没有令她马上迈开步子,她甚至想立刻返回车内,让他载着她立刻离开。 眩晕的感觉又向她袭来,那种熟悉的疼痛又开始在大脑周边漫延,她闭上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好受些。可是?袁沁蓝那双怨毒的眼睛立刻出现在她眼前,令她即使此刻置身在盛夏的午后,也可以感受到透骨的冰凉。 沈蕴秋还是睁开眼来,抬脚向广场的台阶走去,有些缓慢,但没有停留。 第097章 别人的孩子 杨隐早已按约等在了滨江广场的水榭。那是一处幽静、阴凉的所在,大学的时候,杨隐、沈蕴秋、余飞和袁沁蓝经常来这里。 沈蕴秋踏进水榭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又回头朝广场上方的滨江大道望去,想看看余竞冬是否还在。 杨隐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她,恰好见她正看着身后,就问:“你在看什么?” 沈蕴秋闻言回过身,道:“没什么。你早来了吗? “刚到。”杨隐说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沈蕴秋并未坐到他边上,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杨隐笑笑说:“怎么变得这么谨慎了呢?坐边上会吃了你?” 沈蕴秋却没有一点想笑的感觉,她有看到他笑容里的勉强。此时她才注意到,他竟然没有刮胡子,印象里,杨隐始终是非常洁静讲究的一个人。而今天的他,不但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衣也是很随意地敞着好几个扣子,没有像以往一般扎在裤腰内。她有些惊讶,随即想,他估计是为孩子心烦吧!也许并不像袁沁蓝说的那样,他还是爱他的孩子的,只不过没在袁沁蓝面前表露出来。 杨隐见沈蕴秋只是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就道:“你要见我,什么事?” 沈蕴秋定定神,道:“我刚刚去了医院,沁蓝好像情绪不佳。(.无弹窗广告)所以……” “所以什么?想帮她来教育我?还是直接把我押医院去?” 杨隐一连串的反问,在沈蕴秋还没把话说完前就插了进来,带着一种不满和怒意。这令沈蕴秋更感惶惑,忙分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呢?”杨隐又问。 “你和沁蓝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都这么愤怒呢?是因为孩子的病吗?”沈蕴秋越来越不解:“你知道吗?认识沁蓝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用那样怨毒的眼光看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对她说了或做了什么?令她会这样恨我。既然你们都已经结婚,也有了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生活呢?”沈蕴秋将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出来,静静地等杨隐回答她。 杨隐忽然就笑了起来,那声音里掺杂着无奈、悲哀,笑得沈蕴秋的心揉成了一团,扯都扯不开,她抖着嗓子道:“你不要这样笑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隐停下笑,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渗出来。沈蕴秋感到在他的笑里,自己认识的杨隐彻底消失了,七月的盛夏也不能再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谁也安慰不了。 “你不能告诉我吗?”沈蕴秋再一次追问。 “如果,我告诉你,孩子不是我的,你信吗?”杨隐忽然说。 “怎么可能?!”沈蕴秋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袁沁蓝这样全身心地爱着杨隐,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别人的,这太可笑了! “你不信,是吧?起初,我也不信。我不信这个口口声声爱了我十年的人,会把人家的孩子强加给我。可是?真实如此,不容分辩。”杨隐垂首,将自己的头埋进臂弯里。 沈蕴秋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到杨隐身边坐下,将他的身体轻轻地拉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说:“你或许是搞错了吧!不要这么快认定也许不存在的事实。” 杨隐的声音从她的怀里传来:“我做过亲子鉴定了。” 沈蕴秋一把扶起他:“你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特地去做亲子鉴定?” 杨隐坐正身体,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闷闷地说:“不是为了证实猜想,而是为了否认。孩子出生那天就抢救过,医生要求输血备用,袁沁蓝产后不能抽血,我就去了。结果血型化验结果出来,说是和孩子对不上。这种几千万人都不太可能遇上的情况,偏让我给碰上了。因为这样,我才去做了亲子鉴定。哼,结果却真的是可笑至极啊!” “沁蓝知道你去做这个鉴定吗?”沈蕴秋问。 “不知道。我没法开口。蕴秋,是不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老天要罚我啊?”杨隐语调低沉而苍凉,听得沈蕴秋一阵阵地难受。 “所以你才很少去医院看他们母子,是吗?”沈蕴秋问。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是对的。那个孩子的生命脆弱地仿佛随时就会消失,我无法漠视他的存在。可当我想到,正是由于他的来到,才使我和袁沁蓝走入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婚姻,我又不愿意去面对他。”杨隐道。 沈蕴秋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十一年来,袁沁蓝对你的倾心付出,也是需要回应的。” “她想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即使她再怎么付出,我爱的都不是她。”杨隐扬声道。 “你有正面告诉过她这话吗?”沈蕴秋又问。 杨隐一愣,回道:“没有。可她应该是清楚的。” 沈蕴秋长叹一声,说:“杨隐,你误了我们,更误了她!女人都是爱幻想的动物,明知你不爱她,可是?只要你一天不拒绝她,她就会觉得你终究会爱上她。” 杨隐没有接口。在重遇沈蕴秋以后,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是因为想明白了这点,他才会想要跟袁沁蓝分手。然而,他还没有提出来,那个孩子就来了。那样令他措不及防地,逼着他选择了和袁沁蓝的婚姻,从此割舍掉心里的那份爱,这种痛,在六年多自我麻痹的生活中早已学会了隐藏,却不代表它不存在,反而更加根深蒂固地驻扎在他的心底,触碰不得。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沈蕴秋的新问题将杨隐从自己的世界里又拉出来。 “不知道。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也需要时间去做些了解,才能更客观地来解决这件事。”杨隐说。 “可孩子的病不能拖啊!生命是无辜的。不要让大人之间的事,影响到孩子。尤其是这样一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孩子!”沈蕴秋希望能唤醒杨隐,让他不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余飞让竞冬在联系美国的医生。竞冬也已经和主治大夫沟通过,如果在那边联系上专家,请过来动手术的话,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杨隐点点头,眉宇间有着不易察觉的悲痛,沈蕴秋并未察觉。她忽然又道:“只是,万一将来手术还需要输血,你怎么办?能找找孩子的亲身父亲吗?” 杨隐忽然站起来,说:“走吧。你去哪?我送你。”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沈蕴秋坚持。 “到时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你就别操心了。帮我谢谢余董!”杨隐边说着,人已进走出了水榭。沈蕴秋只得吞回想说的话,跟了上去。 第098章 枷锁 余竞冬很快为袁沁蓝的孩子联系到了美国专家,但就在排期来中国时,孩子却终因心室缺损面积过大,又兼具肺衰竭,整个呼吸系统都并发性衰竭,在专家出发前就去世了。 袁天民夫妇痛不欲生,姜华直呼“到底袁家造了什么孽,要遭这样的惩罚”。袁沁蓝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杨隐的父母也已赶回来,唏嘘不已,一再劝慰媳妇“还年轻,身体养好了,以后可以再生”。姜华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斥他们虚伪,气得杨妈妈当场拖了杨爸爸就走。 在余竞冬、余飞等人的帮助下,孩子的丧礼很快办完,袁沁蓝也出院了,杨隐让她先回省城娘家住一段日子,他太忙没空照顾她,说是等忙过这一阵去接她回来。 姜华对女婿的言行嗤之以鼻,再次当着众人的面说:“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们不会把蓝蓝嫁给你!” 杨隐对岳母的指责并不解释,只对袁沁蓝说:“自己当心点身体,我会来接你。” 袁沁蓝一言不发地跟父母回了省城。 接下来的日子,杨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g市,帮竞豪审核“杏林竞秋”各类合同,尤其是销售合同审得颇为仔细。由此,倒和天玲他们颇为熟络起来。 天玲在沈蕴秋的书里见过杨隐的照片,大致猜到一点两人的关系。有时好奇心上来,会私下问杨隐为什么没追沈蕴秋,杨隐会笑着回答“太难追了”。 一次见杨隐起草了一份律师函,是让人难以辩认的狂草,不禁“咦”了一声。杨隐抬头问她怎么了?天玲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问:“我在蕴秋姐的书里见过你的照片,那后面的字不是你写的吗?” “什么时候的照片啊?”杨隐问。 “看上去像还是高中生的样子。让我想想,好像有日期来着……嘿嘿!想不起来了。”天玲不好意思地说。 “读书的时候是有互换过照片,应该是我写的字吧。”杨隐想了想说。 “可那字和你现在的完全不一样啊!”天玲说。 “哈哈,傻姑娘!这么多年了,我就不能有进步啊?”杨隐笑言。 “那倒是。不过,我老觉得那照片上的字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天玲又开始自言自语犯迷糊。 杨隐却清楚地听到了她后面的话,一把拉住她问:“你说你见过那字?” 天玲睁大了眼睛点点头说:“是啊!我那天看到就觉得,只不过记不起在哪见的。” 杨隐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对天玲说:“天玲,帮我个忙!” 天玲有些好奇,自己有什么可以帮这位大律师的,但还是非常乐意,就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帮的。[.超多好看小说]” “不难。就是,你如果再见到那个字,马上告诉我在哪里看见的。行吗?”杨隐问。 “就这么简单?行!”天玲爽快地答应。 杨隐见她答应,心里一下轻松好多。 忙完竞豪的事,杨隐直接去了省城接袁沁蓝回家。两人一到家放下东西,杨隐就跟袁沁蓝提出:“我们谈谈。” 袁沁蓝心里满是慌乱。孩子去世后,杨隐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客气,是过去从未有过的,那就像是对一个外人,礼貌却难以靠近。在娘家的这段日子,她一直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杨隐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同时,她又暗暗庆幸,孩子终究去了。虽然对不住他,但总好过有一天杨隐知道了事实,令孩子终生痛苦。 杨隐坐在餐桌前观察对面的袁沁蓝。她是越来越瘦了,那本就细长的脖子愈发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她的瘦得几乎只有皮包在骨头上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来回地不停变换着交叉的姿势,杨隐他们学过心理学,这样的动作体现的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焦虑,她在担心什么? 杨隐不再研究袁沁蓝,走到门口的玄关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把里面的亲子鉴定取出来,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将那张鉴定递给袁沁蓝。 袁沁蓝拿起杨隐递来的纸,扫了一眼,立刻双颊苍白,她的牙齿竭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把心里的惊呼喊出来。 “孩子是谁的?”杨隐点了烟问。 袁沁蓝心里一阵慌乱,却依旧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头埋进那张纸里,水渍慢慢,慢慢地将那张纸晕染开来。 杨隐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可以信任你。现在看来,我错了,我们俩之间充满了谎言与欺骗。” 袁沁蓝将满是泪水的脸从已经湿透的鉴定书里抬起来,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哑声道:“你以为?这十一年里,你就是用这种‘以为’来看待我们的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孩子是谁的,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杨隐吸着烟,有一阵的寂静:“你既然要维护这个人,那么又何必把我拖到婚姻里来?你大可以和孩子的父亲结婚,为什么?!” 袁沁蓝怒极反笑:“为什么?因为我为你付出了十年青春与爱情!我要一个结果!这样够了吗?” 杨隐有点颓然,道:“你不是爱上了那个男人?” 袁沁蓝冷笑道:“不错!开始为我扣帽子了,作为离婚的依据是吗?” 杨隐把手上的烟摁灭,也冷冷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问你的目的,无非是想确认自己该做怎样的决定,并不代表我查不出来。你想绑着我,是吧?好啊!那咱们就这么过下去吧。” 杨隐冰冷的语调,令袁沁蓝起了一层寒意,她犹疑地问:“你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想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也希望你和过去一样不要打扰我,更希望你不要再怀孕!我给你这个婚姻的城堡,让你享受你要的结果。” 杨隐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在袁沁蓝的心上,伤口与刀缝契合在一起,血淌不出来,只有痛在蔓延滋长。她终于歇斯底里地吼道:“杨隐,你无耻!” 尖利的叫声在屋子里回荡,杨隐却不以为意地说:“你比我更无耻。”他往门口走去,身后有袁沁蓝跌倒在地的声音,他回身看她一眼,还是说了一句:“我原本跟你谈,是希望我们都放对方一条生路。哪怕现在,我还是这么想。这个决定权在你手上。” 第099章 亲自坐镇 余飞这段日子,像是和余竞冬换了个,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s市。余竞冬正好想和沈蕴秋多点时间在一起,也就乐得和他对换一下,把总公司的大部分工作交给他做,自己反倒在g市直接打理分公司的工作。 员工们见老板现在亲自坐镇,工作更是分外卖力。加上余竞冬比余飞温和讲理得多,自然大家也更把工作当自己的事情来做。 余飞不在,关江月的工程部变得循规蹈矩起来。余竞冬干脆把吴天华请来给工程部上规范课。吴天华建议,若要工程部每个人都更好更快地把各类规范吃透,竞豪可以开展一些工程知识考核。余竞冬大为赞同,通知全公司都来加强专业知识学习,通用类的内容各部门都参加,再针对各部门的特点考核专业知识,对于考核成绩优异的员工可以适当奖励,对于学以致用的员工则重奖。一时间,公司上下在工余时间兴起了一股学习潮,气氛热烈如同学堂一般。 余竞冬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一次与吴天华闲聊中,甚至说想培养几个现场管理的好手,以后自己成立一个建筑公司,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更规范地去施工建设。吴天华盛赞这是个好主意,并向余竞冬推荐了自己的老师,为工程部的工程师们上课和现场指导。[] 余飞与余竞冬的最大区别是好走捷径,什么事都想花最少的钱和时间产生最大的效益,并且最好立竿见影。余竞冬却喜欢从远处着眼,看事情的正反各面,不愿意因为短期利益而受制于人或事。所以,相比余飞对吴天华的反感,余竞冬与沈蕴秋一般,更多的是好感。现如今,要找这样一个正直肯说实话的人,真太难。 杨隐在竞豪的那个星期,沈蕴秋尽可能地避免与他见面,营销部合同的事,都交待天玲与他去对接。那天余竞冬在她面前所流露的那种担忧,真切地刻在她脑海里,她不想再像以前似的把什么都放在脸上,使大家都徒增烦恼。余竞冬显然也感觉到了她这种故意的回避。虽然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但也能体会她顾及自己的一片心意,便释然许多。 这段时间,g市流行打室内网球,余竞冬与沈蕴秋每天下班后都会先去俱乐部打上一小时,才去吃饭。 这天,他们打完球出来遇到久未见面的徐岚,与她在一起的还有时任g市市委组织部部长的史克。史克其貌不扬,但在g市有极好的名声。原因是其半年前病故的妻子,之前卧病在床十年,他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在左右,妻子数度提出离婚都被他拒绝。 余竞冬与沈蕴秋没想到史克会与徐岚一起出现在网球俱乐部,而且按两人的情形来看,应该已不是普通关系。 果然,徐岚见到他们俩,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并给大家互作了介绍,她告诉余、沈二人,自己正在与史克恋爱,正式的。 沈蕴秋当即笑着祝贺她,迎来了人生的春天。徐岚笑说“承你吉言”。 四人相约一起共进晚餐,恰好徐峰当天也在g市,便带着g市建行的一位同行一起来赴约。 徐峰见到沈蕴秋就开心地拉着她问长问短,还把她拉到一边问:“老实告诉大姐,上次你一个人在幽兰湖走掉了,是不是生气了啊?” 沈蕴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忙说:“徐大姐,可不要乱说。你们那么多人在,我生什么气啊。” 徐峰笑道:“我才不信哩!其他人不知道情况,我可是知道的。你准是听到我和竞冬说的话了吧?” 沈蕴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知道?” 徐峰笑着拍她一下,说:“你这么突然不见了,任谁都奇怪啊。我后来逼着余竞冬问来着,才知道你听了我们的话不高兴了。” 沈蕴秋瘪瘪嘴说:“我讨厌他把感情和生意混在一起的做法。” 徐峰不以为然,说:“双赢有什么不好呢?我先前还怕你们就这样散了,那可是太可惜了!还好今天又见到你们,真不错!” 沈蕴秋被徐峰说得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忙拉了她说:“我们还是快坐下吧!” 徐岚笑道:“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才是俩姐妹,我是外人呢!”说得大家都一齐笑起来。 徐峰这才想起忘了给余竞冬和沈蕴秋介绍自己带来的同行,就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g市建行城东分行的林行长,林家齐。家齐,这是我跟你说过的,竞豪地产的董事长余竞冬,至于这位美人,是他的女朋友,竞豪g市分公司的副总沈蕴秋。” 三个人赶紧将各自的名片拿出来交换,好一阵忙乎才坐下。 史克因为徐峰是市长夫人,起先显得有些拘谨。但一轮酒喝下来,见徐峰说话为人有男子的豪爽,便放开了些,话也多了点。 徐峰对这个未来的妹夫倒也满意,趁着酒劲儿对自己的妹妹说:“岚儿,这回你可要抓好了史克啊!这么好的男人,现在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别再搞丢了!” 本来前半句说得挺中听的,徐岚也笑眯眯地听着点头,可后一句,让徐岚醒过味来就觉得不开心了。当着史克的面,她自不好说什么?脸却是拉了下来。余竞冬和沈蕴秋只管招呼吃菜、布酒,权当没看见。史克对徐岚与方华的事,其实是有所耳闻的,心里也着实不齿方华那种卑劣,但在徐岚面前他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余竞冬对徐峰带林家齐同来,很是高兴。从到g市开始,他就一直在为融资的事犯愁。许世辉显然是跟他飙上了,他根本在g市贷不到钱。因为徐峰的关系,他让沈蕴秋去过几次建行。虽然给了竞豪一点额度,但离他的期望值还是有些距离的,如果不能贷到他想要的数字,无疑,他就要把“春到江南”赚到的钱都贴到这里面直接再投资。那么,公司的流动资金就紧张了,不利于企业的扩张。 今天,徐峰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席间,余竞冬与林家齐推杯换盏,聊得很是热络。沈蕴秋也不时地插上一句,整个气氛很是融洽。 第100章 对秦海华的拜托 余竞冬以“杏林竞秋”已完成拆迁为由,坚持让沈蕴秋退出四海拆迁公司的股份,谭红梅没有理由拒绝,自然同意了。 秦海华客气地来拜访余竞冬。余竞冬关心地询问他挖泥业务做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将那几台挖泥机买下来。 秦海华嘿嘿笑着说:“余董,托你们竞豪的福,总算让我翻了身。但比起以前来,总归还是欠缺的。挖泥这种活撑不了大场面,所以就让我先就这么包着吧!我今天来,是有一事想跟您商量。” 余竞冬将手里的烟递给他点上,说:“海华兄这话就说得见外了,有事直管提。” “是这样,沈总不是要退了四海拆迁的股吗?我想买下来。只不过,这样一来,暂时交不了那个挖泥机的承包款,所以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缓缓?” 余竞冬问:“你打算做四海真正的股东?” “嘿嘿!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务正业惯了。挖泥这种活呢?干久了也没多大赚头,就寻思找一个活泛点的。”秦海华回道。 “这个我没意见,人各有志嘛。你觉得好就行。回头我跟余飞说一声。”余竞冬爽快地同意了。 秦海华自然又是一番感谢。 余竞冬抬手制止他的恭维,说:“你也别这么千恩万谢的。我呢?还是想提醒老兄,拆迁这事呢?可做好,也可做坏,千万小心了!” “那是,那是!余董,您提醒得是。我一定加倍了小心。”秦海华唯唯应着。 “对了,我想起一事,你帮我查查?”余竞冬突然说。 秦海华忙道:“您说,我一定办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过年那段时间闹的那个报道事件,我想你帮我暗中了解一下,到底谁把消息卖给了华都消费报的。”余竞冬不动声色地说。 秦海华稍微愣了愣,忙道:“行!我帮您去查查。可是?这华都消费报那边,我不熟啊!” “我不是让你查报社那块,那里自会有人去了解,你就帮我查四海里面的人。我怀疑有内鬼,不然,不可能知道那么清楚。”余竞冬看着秦海华说。 秦海华咽了口吐沫,道:“你是说,四海有人把消息捅给了报社?谁这么傻啊?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余竞冬吐出一口烟圈,说:“这人是傻不傻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要查出来谁想害竞豪,我要让他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秦海华顿了顿说:“行,那我抓紧去查,您等我消息。” 余竞冬点点头,又说:“最近有没有去看过你姐夫?” “上星期刚带我那老姐一起去看过。您放心,他在里面好着那!嘿!比原来还白胖了。”秦海华回说。 “那倒是不错。这么看来,精神头应该不错?”余竞冬又问。 “那是。他现在好像是一个什么学习小组的教员,还认认真真备课呢。呵呵,真tm锻炼人的大熔炉啊。”秦海华一边说,一边摇头。 余竞冬笑道:“下次你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也去看看他。” 秦海华惊道:“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不可以吗?”余竞冬奇道。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您去那里干吗呀?人家避还避不过来呢!有您这份心就成了,我帮您转达给他。”秦海华解释着。 “那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相识一场。前一段我事情多,才没空去,现在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他待得再怎么习惯,也比不得外面多些人去看他来得好,是吧?”余竞冬不疾不徐地说着,秦海华这心里听了却满不是味。当下再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猛吸了几口,把手里的烟给抽完了,扔烟缸里,才站起来告辞。 余竞冬将他送到门口,嘱他抓紧了帮着查那事。 秦海华走到楼下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时抬头向上望余竞冬办公室的窗户。差点撞上来找余竞冬的方华。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各自离去。 听到余竞冬让自己帮着查四海的内鬼,秦海华着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试探自己。后来听他讲要去看李福海,才放心了些,应该余竞冬也只是猜测四海有人把事情捅出去而已。 事实上,华都消费报的匿名信正是秦海华寄的。而他这么做,是因为袁沁蓝找到他,将以前东林拆迁时的那点事又翻了出来,说是东林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告他,但只要他帮她把四海拆迁的那点内幕曝料给华都消费报,那么她就可以帮他把这些证据给灭了。 秦海华见识过这女人怎样把李铁脚给捞出来的,知道她确实有两下子,怕真让她给粘上了,以后还真麻烦大了。但又觉得这样做未免有点对不住余竞冬。袁沁蓝却说,你不要忘了,害得你破产其实也有余竞冬一份功劳,他现在给你一点承包的活根本谈不上什么救不救的。 秦海华一时语塞。袁沁蓝这话,李耀祖也说过好多回,说他就一个傻狗,人家踩了你,再扔一骨头给你,你就连自己信什么也忘了。 他就这么前思后想一合计,觉得还是应了袁沁蓝才对。等到要寄信了,他又犹豫着给袁沁蓝打电话,说这段时间处下来,觉得沈蕴秋实在是个好人,这事要是一闹大了,很可能会牵累沈蕴秋负上法律责任。 袁沁蓝当时就在电话里冷笑,你要怕人家出事,那么就安排好自己出事以后的事。 秦海华一下就蔫了。想想也是,怎么着也得先对得起自己才行。 如今,再回想这事,秦海华还是没回过味来,袁沁蓝到底为什么要整竞豪?听说,这袁沁蓝和竞豪的法律顾问杨隐是一个律师事务所的,按理,该一条心帮竞豪才是,怎么会可了心整竞豪呢?想到这,他不禁一抖,该不会这家律师事务所就是一家黑吃黑的吧?想起杨隐当初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华都那个张涛给搞掂了,那可是没两把刷子搞不定的主。 秦海华算是彻底犯难了,该怎样给余竞冬一个交代,才可以让这事给过去呢?他寻思着,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找袁沁蓝商量了。 第101章 无头的苍蝇 袁沁蓝已经回到所里上班,这些日子,她几乎很少看到杨隐。(.无弹窗广告)每天,她睡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而她起床的时候,发现他比她起得更早,有时甚至是夜不归宿的。 第一天回所里上班的那天,她特意去杨隐的办公室,想看看他,或者再跟他谈谈,她不想承受现在这样的结果。然而,杨隐只是埋头工作,并不与她搭话,这让她觉得很无趣,心里的委屈像小宇宙,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秦海华打来电话的时候,袁沁蓝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里,神情黯淡地望着窗外,内心满是不甘的愤恨。 “袁律师,我是秦海华啊。” “有事吗?”袁沁蓝很不喜欢这个人,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墙头草,可以利用却不值得信任。 “我想和您见一面,不知道合不合适?”秦海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这个女人,老觉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电话里不能说吗?”袁沁蓝有点不悦。 “这事电话里说不太方便。啊!我人已经在s市了,您只要定个地方,我过去就成。”秦海华说道。 “那半个小时后在星巴克见。”袁沁蓝回道。[] “好,好,好!我等您!”秦海华连忙应着。 放下电话,秦海华就匆匆赶到星巴克,进门落座,侍者来问他点些什么?他一下觉得自己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种地方,他平时根本是不会进的,有这时间,他情愿到娱乐会所什么的,找个小姐抱抱。这种小情小调的地方,一坐下,他就浑身不自在。 他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那里无聊地等袁沁蓝来,眼睛不时在进出的mm身上扫来扫去。当他等的人在他的对面坐下,香奈儿5号的香水味就不受控制的传递到了他的鼻翼下,也把他的神志拉了回来。 袁沁蓝早已点好了咖啡,看眼前的秦海华一眼说:“说吧!什么事?” 秦海华稍稍将身子凑前点,故作神秘地说:“那个余竞冬前天找我,说让我帮他查一下,是谁把拆迁的消息捅给华都消费报的。” 袁沁蓝瞄他一眼,喝了口咖啡问:“就这事?” 秦海华点点头:“对啊!这事!” 袁沁蓝冷冷地道:“为这样的事特意从g市跑来找我,秦老板,你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吧!” 秦海华一下蒙了,这来找她商量就不是男人了?他以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袁沁蓝,心想,就你那瘦了叭叽的身材,上了床就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可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好嘿嘿干笑着说:“这不是您叫我办的事嘛,不找您商量,我找谁商量去?” 袁沁蓝情绪淡定地拿起咖啡杯转着,口里说道:“你错了,秦老板。我没让你做任何事情!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你自己。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秦海华纵然陪着小心不想得罪了袁沁蓝,这时也怒从胆边生了:“我说姓袁的,你不要仗着你是律师,就把人玩儿转!老子毛了,就把你说出去,让余竞冬自己看看,你究竟想干吗!” “好啊!你可以告诉他试试。我会马上起诉你,不光是先前东林的事,还有你的诽谤!”袁沁蓝不以为意地说着,脸上的轻蔑一览无余。 秦海华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握了一个烫山芋,想扔,却粘在手里扔不出去,烫得他心都焦了。他只好重新软了口气,求袁沁蓝给他一个主意,怎么把余竞冬给应付过去。 哪知,袁沁蓝却说:“这事是你做的,应付的主意也自然得你自己想!我可不想今后你又诈我帮你出了主意。”说着就招来侍者埋了单,才对秦海华道:“这咖啡我请了。先走一步,你慢用。” 秦海华看昂头离去的袁沁蓝,恨不得把桌上的咖啡杯朝她扔过去。但,眼门前,他是真没了辙。这事还不能找任何人商量,自己被袁沁蓝捏得死死的,就像一条百足的蜈蚣,被抓住了痛脚,再多的腿也无济于事了。 想来想去,秦海华觉得,恐怕只有跟李铁脚商量,还有一丝希望。事不宜迟,他立马赶回g市,找到李耀祖。 等秦海华把事情一说,李铁脚当场就骂他:“你猪啊?那娘们叫你做,你就做?她叫你杀人你杀不杀?” “那不一样吧?”秦海华讪讪地辩解。 “你可真能!这黑状告得,我差点又给你害进去。”李耀祖说着就在秦海华屁股上踢了一脚,痛得他死命地跳脚,嚷嚷着:“你就帮不帮吧?干吗打我啊!” “你那是欠揍!别说姓余的要找你算帐,我也tm的要找你算帐。”李耀祖毫不客气地说。 秦海华不乐意了,说:“你还来劲了啊?我就不信这事你们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姐总知道吧?否则,为什么孙老大当时盯着沈蕴秋不放?这事不明摆了是冲沈蕴秋去的吗!” “你少胡说八道!这事,我姐还冤着呐!最近,孙老大可没少找我姐的茬。前段日子,为金玉娟那老娘们扔的热水瓶,她生生在床上躺了仨星期,孙老大愣是没当回事。这要搁过去,早慰问来了。”李耀祖替谭红梅抱冤。 “不会吧?你姐跟孙老大的关系不是铁着吗?”秦海华不解地问。 “谁知道呢?反正,自从姓余的和你挣那块地开始,孙老大就不乐意上了。”李耀祖回道。 秦海华凑近他耳边小声问:“该不是许世辉和他姐在背后使坏吧?” 李耀祖斜他一眼,说:“你少瞎猜猜!” 秦海华马屁没拍着,反落了骚,只好问:“那你看,我那事怎么应付才好啊?” “你还真胆儿小啊!你就说查不到,不就结了?”李耀祖还真瞧不起秦海华那敢做不敢当的样。 “我这不是怕他真查到些什么吗!再说了,那姓袁的律师,不会平白无故地要做这件事吧?万一余竞冬要查出些什么?也别让我一个人背了黑锅才好。你说呢?”秦海华看着李耀祖的反应,想确认一下,他究竟知不知情。 李耀祖一脸的平静,说:“背不背黑锅我不知道,你别自乱阵脚就是了。” 秦海华只笑了笑,心里仍是老大的没底。他也不能一个个地都去问一遍,没得反露了自己。事实上,他还真不信李耀祖不知道这事,只是又纳闷,如果李耀祖知道这事,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第102章 心怀鬼胎 袁沁蓝对秦海华的担心丝毫不以为意。[.超多好看小说]从星巴克出来,她一路漫无目的地驾着车,不知不觉竟开到了幽兰湖。既来之,则安之。她干脆下了车,准备散散心。 信步来到湖边的袁沁蓝,意外地见到了余飞,他一个人坐在湖边抽着烟,钓杆插在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余飞对袁沁蓝的到来也感到意外,但神情淡淡,只示意她边上有椅子可以拿来坐。袁沁蓝还没坐下,就看到钩杆在动,马上喊余飞:“好像鱼上钩了。” 余飞看了看,却依旧端坐不动。 袁沁蓝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再次提醒他:“浮标在动啊!你不看看?” 余飞摇摇头道:“我只是想消磨一下时间,理理思路,钓鱼不过是做个样子。” “你还真怪!既然不想钓,就不要放铒下杆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袁沁蓝没好气地说。 余飞轻哼一声道:“这世上多的是没事找事的人。” 袁沁蓝知道他是影射自己,心里一下不爽起来,坐下不再说话。 直到余飞抽完了手中的烟,他发现袁沁蓝坐在边上一直没出声,也就定定地看着湖面出神,随口问:“你有心事?” 袁沁蓝点点头,说:“杨隐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无弹窗广告)孩子一生下来他就知道!” 余飞在收钓杆的手抖了抖,问:“他怎么知道的?” “当时医生好像要他抽点血,结果发现与孩子的血型不符。他就暗地去做了亲子鉴定。”说完,她从包里将那日杨隐给她的那张鉴定书递给余飞。 余飞没有接,只是加快了收线的速度,手上很是用劲。 袁沁蓝见他这样,有点着恼,说:“你什么意思啊?” 余飞将渔具都收好了才说:“你自己什么打算?” 袁沁蓝听他这么问,低下了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杨隐说可以不离婚,但条件是他只给我一个空壳的婚姻!余飞,我做了这么多,无非是希望他能把心放到我身上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她的话语里有很深的绝望,余飞想安慰她一下,但还是忍住了,不带一丝波澜地道:“你当初做那样的决定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过可能的后果。[]现在,后果来了,你就得承受。这很公平。” 袁沁蓝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并质问道:“什么叫公平?你们一个个都护着沈蕴秋,对我就公平了?” 余飞的面色变了变,道:“你扯远了。” 袁沁蓝走到他跟前,轻哼道:“被我说中痛处了?” 余飞没有理会她的讽刺,拎起东西准备离开。每次来幽兰湖,他都喜欢独自思考,很讨厌这样的宁静被打扰。而且,他确实很讨厌袁沁蓝的咄咄逼人。 见他要走,袁沁蓝跟上几步道:“杨隐有问我孩子的生父是谁,我没有说。” 余飞突然回身,吓了袁沁蓝一跳:“你可以告诉他。我相信,你不说,他也该猜到了,那天就我们这几个人。” 袁沁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怕你们十几年的兄弟,从此做不成了?” 余飞冷笑道:“是兄弟我就不这么对他了。这样看来,我就没把他当过兄弟!所以,你不必替我隐瞒什么。而且,以后不要再拿任何事来要胁我帮你!我想过了,长痛不如短痛。哪天你真觉得不乐意了,可以把那事说出来。” 袁沁蓝张大了嘴巴,看着余飞,她毫无思想准备有一天余飞会痛下这样的决定。余飞瞧见她这副吃惊的样子,觉得好笑,走上一步将她的下巴往上推了推,说:“你嘴巴太大,脸太瘦,张着嘴实在不好。” 袁沁蓝一把拉住他:“你真这样想的?” 余飞耸耸肩,又点了点头。袁沁蓝一时觉得有没顶之感。在她的潜意识里,余飞始终是一个同盟者。尽管,他也总是在帮沈蕴秋,可与杨隐不同,他有自己的限度,也有着与沈蕴秋常常不同的立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袁沁蓝觉得,自己跟余飞更像同一类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很多很多。但现在,他突然打算撒手了,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让她实在无法接受。 她仍想努力说服他,与自己站在一个战壕里:“你不觉得,如果我说了,不光你和杨隐的兄弟情完了,其他人也都会弃你而去。这样的后果,你能承受?” 余飞突然笑起来,说:“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要说你早就说了。如果你说了,对你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至于孩子的事,杨隐猜得到,你说与不说,都已造成影响了。” 袁沁蓝被她说中了心事,一时不知怎样辩解才好。眼睁睁看他上了车才追上去,问:“你那晚应该是为着那事,才答应我的,对吧?” 余飞忽然从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回道:“你希望我还有什么想法?当然,也有可能,那天我也喝多了,有美愿意投怀送抱,当然乐得接纳。” 袁沁蓝咬了咬嘴唇,怒道:“那你当初干吗那么紧张孩子?” “笑话,我的孩子,自然是我紧张了!你不会是希望我对你有意思吧?”余飞揶揄袁沁蓝。 “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能和杨隐能一起待那么多年。本质上,你们男人都是动物!感情再丰富都是冲着床上那点事去的。”袁沁蓝口不择言地反讥。 余飞笑道:“幸亏我是动物,你当时才能利用我,不然,你以为呢?”说完就驾车绝尘而去,留下袁沁蓝在那里兀自咬牙切齿地骂他。 以余飞对杨隐的了解,既然他去做了亲子鉴定,就一定会想到谁是孩子的生父。然而,他却一直没来找自己,这说明了什么?杨隐一定在查什么?他是个喜欢讲证据的人,就像他干的行当一样,什么都拿证据说话。与其让他这么查下去,不如主动出击,告诉他自己就是孩子的生父,至少这事情在杨隐那里算不得十恶不赦,他敢肯定。 第103章 疑虑重重 对于余飞的突然到访,杨隐即意外又觉得必然。他没有显出任何的异样,还是与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给他倒水递烟,然后坐下来说话。 对于怎么开口,余飞颇费了一番踌躇,到底还是决定直话直说。 “杨隐,有件事我压心里很久了,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严肃?”杨隐故作惊讶。 “就是……就是袁沁蓝生的那孩子不是你的,是我的。”余飞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话说了出来,他闭上眼等着杨隐一拳揍上来,可是等了半天没任何动静,他睁开眼才发现杨隐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像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余飞吸了口气道:“就是我们开盘庆功宴那晚,不止你们喝多了,我也喝多了。稀里糊涂地,就做了这事。你若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杨隐看着余飞把话说完,心里全然没有任何的愤怒,他说不出自己现在对余飞的感受。按理他该很愤怒才是,可不知为什么?他心底曾有这么一丝渴望,渴望余飞能爱袁沁蓝,或者,袁沁蓝曾有一点为余飞动心。也许这么想很自私,可他就是这么希望了。 “你有喜欢过沁蓝吗?”杨隐终于开口问余飞。 余飞摇摇头说:“这纯属意外。你也知道,我一向对她看不过眼。” 杨隐轻笑一声,说:“小飞,我们都是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她当时在雷庆华婚礼上摔倒,你会比我还紧张?我对她再没感情,也一起那么多年了,如果你们是意外,那么你何必那么紧张?” 余飞皱了皱眉,道:“那是我比你的距离近而已,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继而,他抬头反问杨隐:“你难道希望我和她不是意外?” 杨隐低声道:“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为你们想也罢,总之,我确实有这么想过。” 余飞追问:“那么现在呢?” “我跟沁蓝说过,决定权在她自己手里,离开或是要婚姻。”杨隐平静地说。 余飞怒道:“你这是给她决定权吗?你这是把她往绞架上推!”杨隐不说话,余飞气不过,继续道:“你哪怕对她的心,有对蕴秋的十分之一,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哦?什么叫走到今天这一步?”杨隐目光税利地看向余飞。 余飞自知失言,便不再言语。心里暗骂自己太不冷静。 杨隐笑了笑说:“你还是很维护她。这更让我觉得,你们不是意外。” “你在给我下套?”余飞开始警觉起来。 杨隐站起身,到窗口站定,背对着余飞道:“小飞,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我从来都没想过,有哪天我们会反目成仇,我希望你也不要这么想。有些事,发生了,就回不了头。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我们都让它过去吧。” 余飞的心底泛起一丝寒凉。杨隐是话里有话的,虽不能判断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也足以让余飞心惊了。袁沁蓝有一点说得没错,如果那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余飞面临的恐怕比众叛亲离也好不到哪里了。他现在很难确知杨隐的真实意思究竟是什么?却始终不能相信杨隐真的肯就此罢休。 与余飞的怀疑不同,杨隐是真希望就此打住。他曾经非常希望把自己心里的那些疑团一个个都解开,但是,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他越害怕。任何一桩阴暗的事情都是冰冷的,较之人的感情冷暖,毫无一点温度变化。他宁愿不去触碰事情的真相,来保留这十多年的兄弟情意。 从杨隐那里出来,余飞回了公司。因为s市最近没有项目,下班时间刚过,公司里的人已几乎走光了。秋雅拎了包从办公室出来,见余飞回来便向他打招呼,却见他没有任何声响地从自己身边经过,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她好奇于他的反应,跟了过去,在余飞进门的当口,又大声在他耳边喊:“余总!” 余飞被她吓了一跳,斥道:“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秋雅辩驳道:“是你自己太奇怪了吧?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 余飞没好气地看看她说:“你还不下班?” 秋雅觉得余飞今天真的是有点不在状态,也收了刚才玩笑的心态,关心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连上周就定好今天我们一起请秦行长的事都忘了?” 余飞这才想起,上周就让办公室通知秋雅,今天约招行的秦行长一起吃饭的事。忙道:“好在有你提醒,我还真把这事忘了。” “你没事吧?”秋雅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你等我一下,我拿条烟。”说着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一条软中华,又整了整衣服,才锁了门和秋雅一起去赴饭局。 路上秋雅问起,公司一向和招行没有业务往来,为何突然要请秦行长吃饭? 余飞也不跟她详细解释,只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需要秦行长帮忙也难说。总不能什么事都到要求人了,才去结交,肯定晚啦。 秋雅听他这样讲,也就不再问。但马上又把问题转移到余飞身上,问他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看他从g市回来后,好像心情一直不好的样子。 余飞取笑道,干吗这么关心我的事?追不到我小叔,想追我了啊? 秋雅闹了个没趣,不再和他说话,心里暗怪自己多事。 余飞见她没声了,就说,最近心里是有些烦。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当回事。接着又提出不如待会饭局结束了,一起去“36club”坐坐,他请客。 秋雅一下高兴起来,说好,很久没去了,轻松一下也好。 由于是小范围聚会,这顿饭吃得挺轻松。秦行长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两夫妻可谓都是人中翘楚,不但谈吐学识独到,个人形象也称得上是俊男美女,无非岁数稍大了点。四个人谈古论今,聊得相当投契。临走,余飞到车里取了一副画送给秦夫人,说是一朋友送的,自己实在不会欣赏,就转送给秦夫人了。秦夫人笑说,难得能收到这样一份雅致礼物,谢谢余飞一翻美意了。 送走这两个客人,余飞当即驾车,和秋雅去了“36club”。 第104章 蛇打七寸 关江月向余竞冬请示,有关秦海华承接的“杏林竞秋”土方工程的结算方式。[.超多好看小说]原本,这样的事,关江月是不需要请求的。但余飞原来交代过,在与秦海华结算时,要把挖机的承包款代扣扣掉。现在,秦海华说余竞冬同意他现在先不支付挖机的承包款,关江月又没收到余竞冬的指示,所以觉得,还是请示一下比较靠谱。 余竞冬肯定了秦海华的说法,但又叫住要出去处理的关江月问:“秦海华跟我们签的土方工程合同,你们当时是怎么定的?” 关江月愣了一下,马上回答道:“就是按定额单价跟他结算的。” 余竞冬带点疑惑地“哦”了一声,又问:“他倒是肯这么签?” “这是余总亲自跟他谈的,也是他们俩直接签的,具体怎么谈的,我也不清楚。”关江月回答道。 “你们基础上来后的回填土准备怎么解决?”余竞冬忽然转开话题。 “这个啊!建管科小江工说可以去工业园拉。不过,我去看过,量很少,不够用的。到时估计要买一些吧。”关江月心里有点奇怪,余竞冬怎么会细到问这种事。 余竞冬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并干脆叫关江月过来也坐下来说。 “我们现在只开了一期项目,二期那么大的场地空在那里,为什么不把一期挖出来的土就近堆放?”余竞冬看着关江月道:“小关啊!工程现场要的是纵观全局的管理。秦海华拉出去的土另外可以售卖,他自然不在乎定额单价太低这个问题,因为可以补回来。而我们表面上是赚了定额的便宜,事实上,你有没有算过土方外运的台班损失、回填购土的损失?” 关江月有点坐不住,心里紧张起来。g市的很多房产公司,向来在土方工程上都是这样操作的,从没人向余竞冬这么算过。反正大家都觉得,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事,将来都是打进房屋成本的,何必算这么细。他轻声说:“余董,这事是余总定的。而且合同也签了,再调也调不来了。” 余竞冬道:“这个我知道。我的目的是要提醒你,作为工程部的负责人,你要具备对不合理的合同有辨别的能力。不能人云亦云。再有,现在只是一期的部分,两期合同必须调整过来。”停了停,他又说:“另外,你马上测算下,回填土的用量,跟秦海华结算时,你跟他提一下,我们一期回购土方的想法。[.超多好看小说]你把价格测算好,邀请招标下,谁的价格合适用谁的。” “那秦海华想卖回来怎么办?”关江月问。 “那得看他的价格能不能把别人比下去了。”余竞冬回答他。 关江月觉得这样真搞得有点麻烦,想了想还是向余竞冬提自己的看法:“余董,有必要这么弄吗?这点钱在整个造价里算不上什么。再说了,将来都是在成本里的,就不用这么计较了吧。” 余竞冬马上摇头否定:“如果你在工程上每个环节都以此为理由,那么这个房子你让我定什么价格来卖?小关,工程的三控制不要忘记,这是你的责任。”他的声音里已有了明显的批评之意,关江月只好收声。 “去吧。”余竞冬点到为止,让关江月去忙自己的。 与关江月的一番交谈下来,余竞冬觉得有必要对工程部的管理思路作一个调整。他没想到,余飞会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竞豪在s市的两个项目,从一开始就严谨地对待每一个环节,既让合作方能赚到钱,但也从不花冤枉钱。可是?g市刚刚开始动作的项目,会出现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让他不免觉得有点问题。反观余飞近来的工作,他越加发现余飞的心不在焉和急躁冒进,少了在s市的沉稳低调。余竞冬不禁自问,是不是自己给余飞工作量太多,造成他求好心切,才会如此。 当务之急,要先扭转工程部门的管理态度,余竞冬立刻让许诺召集工程部全体人员,下午下班前抽半个小时开个会。他不想等大家都养成习惯后再来做徒劳无功的纠正。 会后,工程部确有不少人觉得余竞冬有点小题大作,大家都是这么做过来的,偏偏他这么计较。这些私下传扬的话,有传到的他的耳朵里,他只当没听见,一笑而过。当然,竞豪老板突然对工程部提出的这些严控开发成本的要求,也通过工程部的这些工程师们,有意无意地传达到了各个工程合作方那里,反应不一。而反应最大的,当属秦海华,因为在会上,余竞冬也是以土方工程为例来指出工程管理上的问题。 秦海华很是窝火。他的活是竞豪主动包给他的,当初,余飞提出以定额单价来结算,秦海华是千恩万谢,他知道这是送他钱呢。事后,余飞提到过将来土方卖出去的钱他要五五分成,但不直接提取,可由秦海华出面,成立一个建筑公司。秦海华当时就提出来,这土方赚来的无非是一点小钱,离成立公司还差得远。余飞却说不急,只要秦海华做得好,将来可以包围护工程来做,那才是赚钱快的活。余飞接着又给他描绘了他的一些个设想,令秦海华很是兴奋,两人由此达成了协定。他一直认为,余飞所提出的设想,应该是竞豪未来的规划。 现在,余竞冬忽然把土方的事放到桌面上来大讲特讲,这在秦海华看来,是存心针对他了。他开始怀疑,余竞冬其实是知道了他在背后将拆迁的事捅出去,土方工程的事,只不过是余竞冬的一个借口,目的是敲打他,让他老实点。 得到消息的秦海华心里将余家的叔侄都骂了个遍,然后又去找了李铁脚,将这事说给他听,希望李铁脚帮忙在谭红梅面前替他说说好话,看以后城投的活是不是能让他做点。 李铁脚一口答应,但条件是他也要分成。 秦海华对李铁脚的趁火打劫早有思想准备,他找他,想的就是给他送上好处,以便自己可以靠上谭红梅这棵大树。虽然不及当初跟许世辉他们在一起来得更保险,但谭红梅的实力也足以让自己更快翻身了。也省得再提心吊胆看袁竞冬脸色。此时的秦海华已完全忘记当初自己破产时的窘境,忘记自己对余竞冬作过的保证了。 第105章 订购风波(一) 余竞冬一开始只是对土方工程承包的合同有些疑问,但转而也确实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用来敲打秦海华的机会。从种种迹象来看,余竞冬也确实怀疑是秦海华向华都消费报提供了消息。他觉得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既可以将成本管理的要求向员工提出来,又可以试探秦海华的反应。即使华都报的消息不是他提供的,也可以由此看看秦海华到底是不是值得竞豪一直帮下去。 “杏林竞秋”已展开预售。在秋雅的建议下,沈蕴秋让天玲通知手里积累的客户,开始限期发放会员卡。第一批发放的会员名额为五十名,以接到通知最先到达认购的客户为准。认购的标准是一次性缴纳二十万元定金,将来签订正式购房合同时充抵房款,房价享受八八折。但,杨隐在看了天玲传给他的《房屋订购意向书》后却提出,把“定金”改为“订金”,并且在意向书里再明确一下,如果购房者退房的,将以订金为标准向竞豪双倍赔付违约金。余竞冬在签发使用这份定稿的《房屋订购意向书》时,笑言杨隐不愧是律师,想得周到。 原本,沈蕴秋认为一次性缴纳二十万元这个标准太高,恐怕没人会来认购。出乎她意料的是,营销部电话打出的当天,公司的电话就被打爆不说,余竞冬与她的办公室的客人也来了一拨又一拨。与s市当时的项目销售时的清淡不同,随着银行个人房屋抵押贷款的放开,一夜间,人们的眼光都投向了房产市场。加之这段时间股市的不景气,有前瞻眼光的人,敏锐地嗅到了房地产市场的春风,纷纷把投在股市的钱一捆捆地取出来,砸向房产市场。 那些来找余竞冬和沈蕴秋订购的人,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有zf工作背景的人,依仗的是未来与竞豪可能存在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求抢先在五十个名额里占一个份额,以便将来在开盘时,因为八八折的优惠而直接使手里房产升值。 在接待了一批客人后,余竞冬就果断地通知沈蕴秋和营销部,让大家统一口径,五十个名额已满。他敏感地觉得,如果自己不及时刹车,那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要求提供优惠,显然他不可能一一满足。即使如此,仍每天有不少的人通过种种关系要来订房。而这种趋之若鹜的认购背后,说明人们对房屋的投资意识在觉醒,他或许可以期待这个盘子会有一个很好的销售业绩。 谭红梅就是在余竞冬做出这个决定以后来到竞豪找他的。从金玉娟房子被拆后,余竞冬和沈蕴秋去她家看望过因烫伤在家休息的她一次,已很久没见面了。 谭红梅也不跟余竞冬客套,直接说,孙市长想订两套房子,因柳梦云是竞豪的股东,所以没问余竞冬,她就应了。 余竞冬尽管内心对谭红梅的做法不满,但脸上还是笑嘻嘻地应承,问:“那这协议谁来签呢?” 谭红梅道:“我来签吧。(.好看的小说)钱先欠着,等将来可以预售时,与其他首付一起跟你算。”也不等余竞冬说话,她又说:“至于价格,你是不是可以按成本价啊?” 余竞冬笑道:“红梅,你母亲可是股东啊!这么搞法,股东利益会受损的。”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就两套房子,又不是让你把五十套都给了我,能有多少损失啊?!”谭红梅不屑地回驳。 “那不是这么说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出去,都要这么买,你让兄弟我怎么给你们分红啊?”余竞冬苦叹道。 “不要装相了,你呀,骗不了我。你会傻到让这种事传出去?就这么定了吧!成本价两套!”谭红梅霸道地说。 “红梅,我做事喜欢公私分明。如果,孙市长缺这个钱,我借给他。但成本价真不行。”余竞冬还真是讨厌这样的讨价还价,直接拒绝。 谭红梅当下就生气了:“竞冬,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你以为孙庭凯稀罕你那两套房子?你把海华的地搞到手,让他老婆和许世辉损失了多少钱!到现在,他还怪我这事办得不地道。我这是给你打圆场呢!这两套房子是你的一个姿态,你明不明白!” 余竞冬也恼火了,说:“我当初要知道你们g市这么复杂,怎么都不会来!红梅,做生意就是做生意,这么个搞法,以后会出事的!我劝你也适可而止。” 谭红梅见他这般固执,冷笑起来:“你可真是个耿直的商人!难道你是第一天回来投资吗?如果真能像你说的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我真不信你在这里能赚上钱!” 话音刚落,沈蕴秋走了进来,见谭红梅也在,马上怪她怎么不来跟自己办公室打个招呼。谭红梅牵强地笑笑说:“这不想和竞冬谈完了去看你嘛。” “那你们谈,我待会再来。”沈蕴秋忙要避开。 “不用。我们谈完了。你什么事?”余竞冬口气有点僵硬。 谭红梅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沈蕴秋眼里,知他们刚才肯定是谈得不愉快,想将自己要说的事跟余竞冬讲,又觉得这个光景实在不适合。 余竞冬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有点不耐,说:“你怎么回事?有事就说啊!” 沈蕴秋看了看谭红梅,又看看余竞冬还是搁下不说,只对谭红梅道:“红梅姐,既然你们都谈完了,就去我那坐会吧!” 谭红梅点头同意,两人一起去了沈蕴秋的办公室。坐下后,谭红梅就向沈蕴秋抱怨,真没想到余竞冬是这样不识趣的人。 沈蕴秋了解了他们刚刚不欢而散的原因,更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口快,把徐岚要订房子的事说出来。 把谭红梅安慰了一番,又和她闲聊了一阵,沈蕴秋想起前些日子一个朋友送的一块lv的丝巾不错,就拿出来转送谭红梅,要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别和余竞冬计较。 谭红梅收下丝巾便告辞,临走让沈蕴秋一定要好好劝劝余竞冬,该妥协的时候还是要适当妥协,只有学会入乡随俗才能把生意做好做大。 沈蕴秋认真地应了,将她送出去,才又去了余竞冬的办公室。 余竞冬见沈蕴秋重新回来,随口问:“你刚才什么事,当谭红梅面不能说?” “徐岚打电话来也要订房。我幸亏没说,不然,你怎么下台啊。”沈蕴秋解释。 余竞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这是头大啊!徐岚有什么要求啊?” “她是说想和史克结婚买套房子,想在那五十套里占个名额。另外也想帮徐峰也订一套。对了,林行长早上也打来电话要订两套。他还说,那个按揭审批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只要到时候施工进度到了,我们的证办下来后,将材料递过去就行。”沈蕴秋一口气说了好多,只有最后一个消息令余竞冬紧皱的眉松开了点。 第106章 订购风波(二) 自从徐峰介绍林家齐给余竞冬后,余竞冬与他过从甚密,不但通过s市的朋友帮林家齐的女儿进了s市的省级重点高中,还将自己在“春到江南”保留的一个单位以低于当时市价每平方两百元的价格卖给了林家齐,让他的父母可以在那里住,就近照顾他女儿读书。 林家齐对余竞冬给予的帮助当然是极其感激,在个人住房按揭贷款刚刚施行的g市,审批手续还相当严格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为竞豪疏通了相关关节。使竞豪成为当时第一家在g市可以在房屋取得预售证后办理按揭购房的房产企业,当然,这是后话。 目前,林家齐通过沈蕴秋传达了事情进展基本顺利的好消息,余竞冬自是感到开怀很多。当初,跟秋雅一起商量“杏林竞秋”的推广方式时,就是怕资金运作有瓶颈,才想到要弄五十个会员名额,一次付款每名二十万,可以缓解建设初期的一部分资金压力。但现在看来,不但不能全额筹到这些钱,还有可能因此损失利润空间,甚至还会得罪一部分人。 尽管余竞冬拒绝了谭红梅的要求,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事恐怕过不去。谭红梅临走让沈蕴秋传的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有时候,必要的妥协在所难免。无论是徐岚姐妹,还是孙庭凯、林家齐,他们所要订的房子,余竞冬最终都得照做。不同的是,对于孙庭凯的那两套,他内心极度抵触,让他有一种被迫屈服的感觉,而这又是他最讨厌的。 沈蕴秋和余竞冬两个人一顿饭吃下来,余竞冬始终一言不发,想着心事。沈蕴秋给他夹的菜,他仍纹丝不动地放着,倒是一瓶红酒让他喝了个精光。 沈蕴秋一直想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话到嘴边还是一次次地咽了回去。这几天的情形,她是极其清楚的。来要求订房的人,真的是一个也得罪不起。既拒绝不了,又接受不了。平时,这些人,你就是找上门去,他们也不会多给你一个笑脸,这会每个人都笑容可掬地要求你把意向书给他们,让他们拿到那个优惠资格,足见钱的魅力之巨大。 余竞冬偶一抬头,看沈蕴秋早已吃完,正喝着茶,便拿起桌上的手机、烟盒,说:“不吃了,走吧。” 沈蕴秋刚想叫他再吃点,他已经去吧台结了帐往门外走,她只好拿起自己的东西跟出去。 一连几天,余竞冬都很沉闷。并让许诺在公司门口设了一个接待台,专门招了一位接待小姐。凡是余竞冬自己没作交代的访客,一律推说他不在。 一周后,余竞冬将沈蕴秋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跟她商量开盘后的定价。 “我想把原定的开盘价调整下,稍微定高一点。”余竞冬开门见山。 “多高?”沈蕴秋随意地问。 “大概比目前g市在售楼盘的均价高每平方五百元吧。”余竞冬说。 “什么?!”沈蕴秋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余竞冬拉她坐下来:“不要大惊小怪。听我说完。那五十套房子,除了孙庭凯、徐岚、林家齐拿走的六套,还有四十四套不是没放出去吗?我打算参照你上次在‘春到江南’三期开盘时的做法,在预订阶段就搞一个摇号产生会员。其他摇不上的,可以先存八万,开盘时享受九六折。” 沈蕴秋插道:“这跟你定这么高的价有什么关系?你不怕卖不出去啊?” “这批会员在开盘后,即使打完折,拿到的价格也高于现在的市场均价,肯定有许多人会要求退订。我们一方面可以用这个价格试试水,另一方面可以收回一部分房源。”余竞冬平静地回答沈蕴秋的问题。 沈蕴秋被他越说越糊涂:“这会得罪更多的人。你别忘了,我们的意向书上规定客户退订要付违约金的。” 余竞冬耸耸肩,说:“主动权到我手里的时候,可收可不收,到时也是可以用来作顺水人情的。” “那房子没卖出去,又有什么意义?”沈蕴秋觉得余竞冬这想法真有点莫名其妙。 “蕴秋,这点上你可真不如秋雅。她让天玲她们做过一个订购客户源分析,其实,来的每组客人,并非都是为自己订的,有的是帮朋友亲戚来走关系的。这就意味着,老百姓中间也有买房的需求。国人已有多久不能拥有自己的不动产了?!如今,竞豪能提供按揭的话,我相信会有更多原来想买而买不起的人来买。”余竞冬很自信。 “你闷了这么久,想出来的就是这主意?”沈蕴秋问他。 “不只如此。你让天玲将原来的放盘计划也推翻掉。具体推盘速度,等第一批订购房源开盘后,看效果再定。”余竞冬进一步说明自己的想法。 沈蕴秋不知道余竞冬的自信来自于哪里。前些天看他还焦虑万分的样子,今天却如此信心满满。她对这个市场的判断还仅仅停留在对周边市场的研究,没有余竞冬这种对大环境的审视,所以,她除了保留自己的看法,只有按余竞冬的要求去布置工作。 在沈蕴秋去找天玲前,余竞冬又嘱咐她:“定价策略不要告诉营销部的人。先抓紧安排会员摇号活动。搞得有品味些。” 几天后,一场“杏林竞秋”会员摇号的小型酒会在售楼处举行,有近两百人到场。除了已被拿掉的六个会员号,沈蕴秋为避免订购客户的质疑,又重新加了六个号,仍旧推出五十个会员进行公证摇号。当天被摇中的人,开心得像中了宝似的欢呼。其他没有摇到的人,在现场亢奋的气氛下,几乎每个人都选择了预交八万订金订购的意向。 第二天的g市日报就报道了“杏林竞秋”未开盘就已被预订两百套房源的消息。营销部的电话铃越加地繁忙起来,售楼小姐们常常是加班到十来点钟还会有电话打进来。 孙副市长看了报纸竟亲自给余竞冬打了个电话祝贺他,感谢他为g市的住宅建设出了力。余竞冬明白,这是向他释放冰释前嫌的信号。果不其然,孙副市长又不经意地问起,竞豪是不是看中了东城区的一块商业用地,准备大发展啊? 余竞冬笑着打哈哈,说只是关注了一下,目前暂时还没打算。 孙副市长一副鼓励后辈的腔调说:“好啊!年轻人就该有雄心壮志。如果需要我支持,尽管开口!” 余竞冬连忙不叠声地道谢。 孙副市长来电后的第二天,许世辉来竞豪找余竞冬了。 第107章 是敌是友 许世辉来竞豪,是为了拉个人住房按揭贷款的业务。[.超多好看小说]前些日子,他到省里开会,省行下达了拓展按揭业务的指示,要求各分行要抢在其他商业银行大规模推开此项业务之前,尽早占领市场,这可是一块极大的蛋糕啊! 本来,许世辉是希望把竞豪在g市逼得没路走了,来求自己。没想到,齐市长的夫人徐峰与余竞冬在s市的时候就有业务往来,现在更是把余竞冬介绍给了林家齐,为竞豪的融资打开了大门。而谭红梅迫于姐夫孙庭凯给她的压力,在竞豪拿了两套房子来给他们姐弟弥补海华破产带来的损失,也算为双方找了个台阶下。如果他此时再不来竞豪,估计,按揭这块业务要想在竞豪的项目上分杯羹就难了。所以,在来之前,他拜托姐夫给余竞冬打了个电话,彼此先示个好,方便他上门。 余竞冬不卑不亢地接待了许世辉。听到他提到按揭业务时,一副惶恐地说:“哎呀,这可怎么好意思?本该我拜访你,请你帮这个忙,现在倒让你亲自上门提供方便,真是太感谢了!” 余竞冬的爽快让许世辉大感意外,他一度以为自己此次是免不了软硬兼施费一番口舌了。正暗自高兴,又听余竞冬说:“只是,我们与建行林行长那里已达成了协议:“杏林竞秋”的按揭贷款由他们提供了。” 许世辉刚刚高兴起来的小心肝,一下又回落下去,立马就唬了脸道:“余董,你耍我玩啊?” 余竞冬一副为难的表情解释道:“哪儿啊!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真是已经办好了。” “你不是二期还没开吗?到时把二期的业务给我们不就行了!咱们和建行各做一期,林家齐那里应该也好交代了。”许世辉道。 “你可真难为我了。你也知道,我在g市跑了多少银行了,融资一直不顺利。幸亏林行长帮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杏林竞秋’才得以顺利开工。所以,我是把整个项目的按揭业务都交给他们建行做了。”余竞冬一脸无辜。 许世辉因为是自己先前放了话,让余竞冬贷不到钱,这会只好在心里暗骂余竞冬“王八蛋”,嘴里却还算客气地问:“一点办法都没了?” “要不,我以后的项目在你那里办?”余竞冬试探性地问。 许世辉轻哼一声道:“我姐夫说你看中了东城那块商业用地,是不是真的?” “有这么一想,但你也知道,我摊子铺得大了,这资金始终是个问题。除非这个项目做得好,资金回笼理想,才能实施。问题是,那块地也不可能为我留着,是吧?”余竞冬无奈地说。 “余董,咱们都是明白人。你有话就直说,别整这些个弯弯绕!”许世辉知道余竞冬是想和自己讲条件了,但反过来这未尝不是自己拿架子的机会。因而,他比见到的时候说话又狂傲了点。 余竞冬不拿他的态度当回事,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许科够爽快!那我直说啦。我想将东城那块地拿下来后,在你那里做抵押贷款。” 许世辉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表情,说:“那你先期购地的百分之三十土地款能保证吗?” 余竞冬胸有成竹地道:“这个没问题。” “哦,这么有把握?”许世辉瞟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叹道:“不满你说,我以前吃过海华的亏,还真不敢怎么相信你们这些搞开发的人。当然,那是我的私人投资,和银行无关。但道理是一样的。” 余竞冬哈哈大笑道:“许科,我知道,当时让你亏了不少钱。这样吧!只要你拿得出钱,东城那块地咱们合买。” 许世辉的眼睛一下放出光来:“真的?你可不许耍我!” “我余竞冬说话算话!先期百分之三十的土地款,你能出多少吧?”余竞冬问。 许世辉由于没有心理准备,只好说:“这具体多少钱,你得让我回去商量一下再回你。” “好,这没问题。”余竞冬很快应了,又再次问:“那贷款的事怎么样?” “行!这事包我身上。”许世辉既得了余竞冬的投资应允,当下也毫不含糊地答应。 余竞冬却并不放过他:“我要的不光是土地抵押贷款,还要后续的在建工程贷款,你也没问题吧?” 许世辉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余董,我现在真开始佩服你了!真是会算计啊。难怪,秦海华那个笨蛋会栽在你手里!” 余竞冬忙道:“许科,你可不能给我乱扣帽子啊!海华兄那是时运不济。” 许世辉挥挥手道:“你算了吧。谁不知道你那招够狠啊!让他那个破公司硬吞下那么大的两块地,撑死呐。就算李福海不出事了,他也照样吞不下去那块地。这小子心里指不定怎么恨你呢!” 余竞冬愕然地道:“海华兄不是这么没肚量的人。他这些日子来,跟我们合作得很好啊!” “那是他没办法了,你肯给他条活路,他当然求之不得。我可是听说了,那回华都消费报的事,就是他匿名举报的。”许世辉说着朝余竞冬狠狠地点了点头,像是要为自己的话作佐证。 “不可能!海华兄不会这么不上路。”余竞冬一边否定,一边又狐疑地用问询的眼光看许世辉,只见许世辉又朝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是匿名的,你怎么会知道?”余竞冬进一步问。 许世辉神秘地嘿嘿一笑,说:“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这你就不要问了。” 余竞冬有点懊丧地点点头,叹口气道:“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算是领教了。” “行啦!行啦。何必为这种事再伤脑筋!反正竞豪也早没事了。不过,余董,我还真是佩服你,总能出奇兵,化危机啊!”许世辉这话倒是有一半出自真心。他当时就和姐夫孙庭凯讨论过,怎么余竞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侥幸,纯属侥幸!”余竞冬笑道。 许世辉又聊了一会,见时间已经不早,还要去开会,就跟余竞冬告辞出来。两人走到电梯口,正碰上从电梯里出来的沈蕴秋。 突然看到许世辉,令沈蕴秋吃了一惊。许世辉嘿嘿笑着说:“蕴秋,咱们又见面了!你一向可好啊?什么时候让余董安排安排,咱们一帮老朋友聚聚?” 沈蕴秋不肯作声,只盯着余竞冬看。余竞冬避开她的目光,对许世辉道:“许科,我就送到你这里了,你好走!有空咱们再聚。” “好说,好说。”许世辉说话间,电梯门已合上。 沈蕴秋还是紧盯着余竞冬的脸,想要他给自己个解释。余竞冬被她看得难受,道:“不要这样盯着看,行不行?好像我做了多大坏事似的。走,到办公室跟你说。” 第108章 喜乐无常 沈蕴秋满心不快地进了余竞冬的办公室,窝进沙发里,等他解释。[] 余竞冬给沈蕴秋和自己各倒了杯水,才在她身边坐下来,捏捏她鼻子说:“别摆出一副谁给了你多大气受的样子。嗯?” 沈蕴秋把他的手推开,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跟许世辉冰释前嫌了啊?” “瞧你那样!他来要按揭业务,估计是他们上面下了任务了。”余竞冬一边抚着沈蕴秋的头发,一边说。 沈蕴秋再次把他的手拿开,坐正身体说:“你好好地跟我说。” 余竞冬笑起来:“我发现,你有时候一根经。他送上门来,我总得让他留下点什么吧?‘杏林竞秋’是不可能有他什么事了,就让他为东城那块商业用地出点力啰!” “你真准备拿那块地了?”沈蕴秋认真地问。 “什么叫‘真准备’啊?我本来就打算要拿的,所以一直在为钱的事犯愁。这次的订购,一下子解决了‘杏林竞秋’一期的建设启动资金,正好让我可以腾手买那块地了。”余竞冬说得轻描淡写。 沈蕴秋听了全不是那么轻松的一回事。她到现在才明白,前段时间,余竞冬的焦虑是为什么了。他并不是为了怕得罪什么人,也不是怕房子销得不好,而是一门心思地在筹钱,目的是为了扩张买地。想到这里,她是更不乐意了,气道:“闹了半天,我是白担心你了啊!原来你是在那里运筹帷幄呢?我还小家子气地以为你因为五十套房子的订购犯愁,可见我眼光多短浅了。” 余竞冬先愣了愣,继而大笑起来:“你是有够小气!哈哈哈……” 沈蕴秋不再理他,站起来要回自己办公室。余竞冬忙拉着她,道:“别不高兴啦!晚上一起吃饭,我向你赔不是!” 沈蕴秋嗔道:“你做错什么啦?要赔不是这么严重!” 余竞冬也不在意她的小性子,说:“当然是跟许世辉合作让你不愉快了呗。” 沈蕴秋大大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明白啊?!” “好啦!蕴秋。生意终归是要做的,他在‘杏林竞秋’这块地上也损失了不少。你就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余竞冬不咸不淡的安慰,在沈蕴秋听来很不是味,又觉得说下去也没意思得很,当下转了话题。 “林行长那里的放贷时间定下来了,下周一。”沈蕴秋今天跑了大半天就是在忙这事,但总算是把要办的手续全完成了。 余竞冬听了这消息大为高兴,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几圈才放下说:“太好了!这么好的消息,到现在才说。今晚,我们得好好庆祝。” 说着,他马上打电话叫许诺给皇府打个电话,说他晚上要用318包厢。接着又打电话给林家齐,先是对他感谢了一番,接着就请他晚上一起吃饭以表谢意。林家齐一口答应下来,并说徐峰正好也在g市,晚上就一起吧。约好林家齐,余竞冬又想到有日子没跟邵明碰头了,就也打了电话给他,邵明正好当晚是空档,自然一拍即合。 定下了饭约,余竞冬才又想起沈蕴秋,却早已没了她的影子。当下又到她办公室去找她。 沈蕴秋回自己办公室生着闲气,暗怪余竞冬一会说是晚上一起吃饭向自己赔不是,转过身又去约了一堆人。她静静地想来,觉得两个人真正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真的不多。而从许世辉这件事上,再一次反映出,余竞冬对生意的重视程度是远超过对她的重视,或者说得更确切些,在商业利益面前,余竞冬经常会选择忽视她的感受。这让她很不舒服,总觉得那感觉怪怪的。 余竞冬进来见她呆坐着,上前在她眼前晃晃手,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就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沈蕴秋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他根本改变不了的作风,也克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问题。 余竞冬审视地看着沈蕴秋的脸道:“我不信。你肯定在想着什么!” 沈蕴秋浅笑道:“真没事。怎么又跟过来了?” “没事就好!我是看你不见了,过来瞧瞧是不是一个人在那里不痛快呢!”余竞冬揶揄道。 沈蕴秋不想再在自己的情绪问题上纠缠,就说:“开盘的日子想好了吗?刚刚听关江月说下周四就可以到预售的节点了。我已让天玲他们将所有办理预售证的资料都准备妥当报上去了。等形像进度一到,估计房管那里也审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核验现场进度。” “嗯,是该挑个好日子!”余竞冬想了想,又嘻笑着对沈蕴秋说:“你最近有什么特别想纪念的日子?我们可以定这一天。” 沈蕴秋失笑道:“亏你也是这么大公司的董事长,想出这样的主意来。谁那么凑巧会在这时有纪念日。” 余竞冬不满地说:“你真是健忘!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当时我让余飞请你吃饭来着,你还跟我大谈红酒。” 沈蕴秋哑然,她没想到余竞冬会记着这样的日子,心里刚才那点不满一下子烟消云散。轻柔地回道:“你还记得啊。” 余竞冬见她笑得温柔,心里轻轻一荡,过来搂住她道:“不生气啦?” 沈蕴秋暗笑,嘴上却不承认:“谁生气了!” 余竞冬也不戳穿她,只说:“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我们就定那天开盘吧!” 沈蕴秋抬起头笑着说:“好。” 两个就这么搂着站在那里,感受彼此的心跳,忽然觉得周围很静寂,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美好。 沈蕴秋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心里好像装得满满的。正当她享受着这份美好的时候,门却被砰地推开,关江月闯了进来,嘴里喊着:“余董,出事了!”当他看到正抱在一起的余竞冬和沈蕴秋,一时尴尬地不知进退。 余竞冬却丝毫不以为意地走到他面前,问:“说清楚,怎么啦?” 第109章 死亡事故(一) 关江月一头的汗,紧张地看着余竞冬道:“工地上的工人在搭井架的时候没带安全绳,摔下来死了。” “死了?”余竞冬和沈蕴秋同时大声问。 关江月点点头,眼睛里的惊慌显露无疑。余竞冬沉默了两三秒,问:“刘刚知道了吗?” “知道,已经在工地上了。”关江月回道。 “你马上向建设局安监科汇报。通知家属了吗?” “家属已经通知了。可是……”关江月的吞吞吐吐令余竞冬很是不耐,当即追问他:“可是什么?” “刘刚死活不让我们报安监。说死亡这样的事故报上去,罚钱还是小事,他的项目经理证要被扣一段时间。”关江月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余竞冬还没开口,沈蕴秋就已经大声说道:“人命关天的事,比他的证还重要?” 关江月紧张地看着余竞冬,不敢说话。 余竞冬沉吟许久,又问关江月:“家属是什么地方的?多久能到?” “河南人,不过都在本地其他工地打工,估计这时应该到了。”关江月回说。 “竞冬,不能让他这么压着!得报上去。”沈蕴秋急道。 关江月看了看沈蕴秋,轻声道:“沈总,毕竟是死亡事故,就算是施工方没做好安全工作,对我们的楼盘也是有影响的。我觉得……我觉得也还是不报的好。” 关江月说完观察着余竞冬的脸色,见他仍旧紧锁眉头,显然下不了决心。 “刘刚准备怎么解决?钱?”余竞冬再度开口问关江月。 “肯定是钱来解决了。其实就算报上去,也是要拿钱来安抚家属。可因为处理过程长等因素,工程进度肯定要耽误。不光刘刚,他们单位也不愿意报上去。我们如果坚持报,施工、监理都要受处罚,赔钱仍是免不了。所以,刘刚是想速战速决。”关江月一口气说完想法,已紧张得满头大汗了。他实在吃不准余竞冬会怎么做,若按余飞的性格,不必问也知道和刘刚的想法是一致的。可对于余竞冬,他真猜不准,再加上沈蕴秋在一边强烈反对,他更心里没底了。 “真是荒谬!报上去的目的就是要他们今后重视安全工作,都像这样搞,他们永远不会把安全当回事!”沈蕴秋气愤地说。 余竞冬挥挥手制止沈蕴秋,对关江月说:“事故发生到现在多少时间了?” 关江月不明白余竞冬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四十多分钟了吧。” “你立刻打电话给刘刚和他们公司,一个小时内把赔偿谈妥。若一小时后仍没谈妥的,你马上报上去。公安、卫生、安监,一家也别漏掉。”余竞冬停了停,又道:“告诉刘刚,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关江月心想这一个小时哪谈得定啊!还想再说什么?余竞冬已挥手叫他快去办,只好快步出去给刘刚打电话。 沈蕴秋对余竞冬的做法依旧不满:“你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余竞冬对沈蕴秋的直接有点头痛,但还是解释道:“二小时内上报建设行政主管部门,是有明文规定的。我这样做是不希望事故报上去后,施工、监理都对我们不满,今后消极怠工。这种事故,你以为一小时能谈妥赔偿?绝对不可能。我无非是希望大家都留个面子。” 沈蕴秋还想说什么?余竞冬已不想再听下去,径直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实际上,余竞冬很想采纳关江月的建议,但他又了解沈蕴秋嫉恶如仇的性格,他若这样决定,那两人肯定是彻底完了,他现在不想冒这个险。因为这样,他更不想再听沈蕴秋说下去,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反驳她。有时候,他真觉得,沈蕴秋的的确确不适合做这一行,她有太多的不忍,而这些不忍,随时都会让这家企业举步维艰。 路过工程部办公室的时候,余竞冬听见关江月在电话里跟刘刚争执,显然对方对这一个小时很有抵触。关江月冒出一句:“你要不服就找余董去!我也只是传达,就算我同意你的做法也是没用的。” 余竞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对于关江月离开工地处理现场,回来跟自己汇报这事,他就这个工程部经理有了看法。竞豪的工程部经理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也难怪会出这样的事故。平时没做好检查,事后不敢担责任。此刻,打个电话通知都要推脱责任,实在当不得重任。 还在和刘刚大呼小叫地争论着的关江月,丝毫没想到,门外的余竞冬已生了替换掉他的心思。 下午三点的时候,关江月将“杏林竞秋”的安全事故向相关部门一一汇报了上去。很快,由安监科牵头成立的事故调查小组就到了现场。余竞冬也被请了去。 安监科来的是科长毛林平,跟余竞冬客气地打了招呼后,便一脸严肃地宣布开会。项目经理刘刚垂头丧气地坐在会议桌的角落,平江建设的总经理刘禾黑着脸坐在他边上。桌子周围围坐着公安、卫生、建设等相关部门的人员。事故鉴定、处理意见很快形成,毛林平让刘刚第二天一上班就与死者家属一起到安监科就赔偿问题进行调解处理。刘刚有气无力地应了。 开完会出来,毛林平将余竞冬拉到一边说话:“余董,既然人都已安排在宾馆了,为什么不一股作气谈掉呢?现在这样一报,刘刚的证都要被扣半年,你临时换项目经理,平江建设恐怕会敷衍你呐!” 毛林平说得推心置腹,余竞冬也不能直说原诿,只好推说:“我想打造一个诚信楼盘的形象,这事报上去,是让我们建设各方都吸取个教训吧。不光是平江建设、监理有责任,我们竞豪也有管理责任。”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毛林平只好尴尬点头,心里暗骂余竞冬真是不识趣。 送走毛林平,余竞冬走到刘禾面前道:“刘总,真对不住!我也是希望我们大家能因为这件事长点记性。” 刘禾苦笑道:“这么一闹,刘刚可是半年不能接活了,唉!” “那也可避免家属拿住你们的短处漫天要价啊!事情总是有利有弊的。”余竞冬故作安抚。 “只好这样想了。”刘禾叹道。 “时间不早了,我正好晚上和邵局一起吃饭,你也去吧。”余竞冬对刘禾发出邀请。 刘禾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工地前往皇府。 第110章 死亡事故(二) 皇府酒店与以往任何一天一样,热闹非凡。余竞冬与刘禾走进318包厢的时候,林家齐、邵明等一干人早已到了,唯独未见沈蕴秋。 余竞冬打沈蕴秋电话竟是关机状态,办公室电话也无人接听,心里很是纳闷。徐峰开玩笑说:“不会又像上次似的生你气了吧?” 余竞冬尴尬地笑笑说:“随她去吧!我们先吃。”心里却真的是有点恼火,觉得沈蕴秋越来越小题大作,完全不懂得体谅他一片苦心。 邵明问起下午的事故调查情况,余竞冬大致跟他说了说。邵明颇有深意地说:“兄弟啊!你这事处理得不够高明呐!” 余竞冬不便答腔,刘禾在一旁接口道:“我听关江月说,是沈总竭力反对的。是不是啊!余董?” 余竞冬一听这话,心里对关江月的看法又深了一层,但嘴上只说:“蕴秋的意见向来就是我的意见,没有区别。底下人不懂轻重,刘总难道也和他们一样?” 刘禾嘿嘿讪笑,不作回答。 邵明却道:“你那是护着蕴秋。这里都是朋友,有些话直说也无关系。不是我们看轻人命,事实上,是这些活着的家属都难缠得很。国家的事故赔偿标准从来都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zf工程还好些,他们也知道zc是死杠杠,讨不了好。可碰到你这样的开发商,明知不是你的问题,他们也会狠敲一笔的。这事啊!我看麻烦了!” 余竞冬沉默不语。徐峰和林家齐都问:“真有这么严重?” “民工们本来活得辛苦,现在既然人没了,自然钱更重要了。能多要一点,他们会想尽办法的。这种事情我们碰到无一例外是这样。最麻烦的是,他们来跟你谈,还不是仅仅家里的直系亲属,往往是宗亲叔伯兄弟齐上阵,那阵势都是豁得出命去的。”刘禾说。 “这么可怕啊?”徐峰一脸惊愕。 余竞冬始终没有出声。这样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圈内时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谈起。虽然第一次在竞豪的项目上发生,但事关人命与利益,他不是不清楚的。但他一直坚信一点,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途径,即使这件事可能会出现些波折,或者会有一些损失,但应该不至于大到让他拿沈蕴秋的感情来交换。 大家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转换了话题,说起他这次订购的事,都说搞得漂亮。不但不花一分钱广告宣传就将“杏林竞秋”的名气传播了出去,还通过这一订购锁定这么多客户,一下子回笼那么多钱。 余竞冬这才展颜笑起来,说这事是值得庆贺。说着就倒满一杯红酒敬众人,说全靠大家的帮衬,才使竞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在g市站住脚跟。 大家开心地和他碰杯,徐峰说:“可惜,咱们的沈美人不在。男人呐,事业有成,又有美在侧,那才是完美。” 林家齐一个劲跟她使眼色,徐峰这才惊觉,今晚只要一说到沈蕴秋,余竞冬脸色就变了,只好赶紧低头吃菜,不再说话。 余竞冬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抬手看表,都快晚上七点半了,沈蕴秋还是没有一个电话打来。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女声语音毫无温度的播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余竞冬叹口气,拔出烟来分了一圈,然后自己点了一根抽上。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担心沈蕴秋会不会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一点声息都没有。 因了他的神不守舍,这饭局气氛也显得不太活跃。好在邵明是个热络的人,总能找到不少的话头和其他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 眼看饭局接近尾声,余竞冬也叫了服务员签单,大家准备转场去ktv。刘禾突然接到刘刚的一条短信,内容是说死者家属将他绑到了竞豪,但短信内容看上去是发了一半没讲完。众人听闻一下面面相觑,余竞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既然刘刚被绑到了竞豪,那么证明现在公司里是有人在的,而他一直联系不到沈蕴秋,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邵明最是冷静,马上拨通了刘安山的电话报案。接下来又给毛林平打电话,要他马上赶往竞豪。随后,他跟余竞冬道:“我跟刘禾和你一起去竞豪。” 余竞冬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当先奔了出去。 林家齐和徐峰见这事他们也帮不上忙,就各自告辞回去。 此时的竞豪办公楼里灯火通明,从底层的大厅到办公层守满了死者的亲朋。余竞冬他们和派出所的人几乎一同到达。 民警询问守在楼道里的这些民工,没人承认绑架刘刚,都说自己是死者亲戚,是来和包工老板谈判的。 余竞冬冲到会议室,一进去就看见有六七个妇女围着沈蕴秋,这些妇女有年轻的、有中年的、也有老太太,还有一个甚至手里抱着小孩。而沈蕴秋的头发已纠结成鸟巢一般,衬衣的扣子被拉掉了好几个,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文胸,他的心一阵酸涩,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只着了一件短袖汗衫走过去,想要给沈蕴秋披上。 围着沈蕴秋的一群妇女却并不让他靠近,看着这些人有老有少,又都是女性,余竞冬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沈蕴秋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就是近不了身。他心里那个怒,无处可泄。如果此时围着的是一帮男人,他早就冲上去打了,可事实偏偏相反。 民警同样犯了难,刘刚不敢承认自己是被绑来的,怕今后被报复。而沈蕴秋被一帮妇孺围着,来的民警中没有一个女警,他们上前一劝阻,就有一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警察打女人啦!警察打女人啦!” 眼见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邵明走上前自报身份:“各位大婶、姐妹,我是建设局邵明。”他又把毛林平拉过来,继续说:“这位是此次安全事故调查小组的组长毛林平。大家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是?任何赔偿都需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你们现在这样闹下去,只会在无意中触犯法律!所以,我肯请你们,先让这位沈小姐披上件衣服,然后,由我和毛组长牵头,开发商、施工单位一起,和你们坐下来协商。当然,你们得派一到两位信得过的代表。怎么样?” 邵明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沾满泥浆的蓝衬衣的男子走进来,身边还有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只听那位蓝衣男子说:“大家让开。我和大伯跟他们谈。” 第111章 死亡事故(三) 蓝衣男子卜天强是死者卜天民的大哥,与卜天民都在“杏林竞秋”的工地打工。(.无弹窗广告)白发老者是卜天民的大伯卜云生,在g市以卖水果为生,在老家时,当过卜家村的村长,很有威望。屋内守着的一大帮人,在卜云生和卜天强进来后,都退了出去。余竞冬赶紧跑到沈蕴秋身边将衬衣给她穿上,低声道:“没事了,我在。” 沈蕴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下午余竞冬去现场后,沈蕴秋刚与营销部开完短会,看他们都下班锁了门,才回到办公室准备也下班去皇府,就冲进来一大帮人。先进来的都是民工样子的男人,见办公室里是个女人后,就让走廊上的一帮女人进来。还没等沈蕴秋弄清怎么回事,这些老老少少的女人就推搡着她,有说要她还自己儿子的,有说要她还老公的,有说要她还大哥的,反正吵吵哄哄,老半天她才搞明白这些人和上午工地上的死者有关。 她扯着嗓子要她们冷静下来,好好地谈,却被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淹没得无声无息。到最后,她只好由着她们将自己扯来拉去的,懒得再做徒劳的努力。 余竞冬将沈蕴秋头发理好,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邵明已开始主持谈判,他向卜云生他们介绍了赔偿政策,希望他们能冷静地对待已经发生的悲剧,不要再酿成更大的悲剧。[.超多好看小说] 卜云生一直双臂抱胸,闭着眼睛听邵明说话。卜天强耳朵听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卜云生,好像关心的只是卜云生的态度。 邵明讲完,就让毛林平说说,按zc,平江建设应该赔给家属多少钱。毛林平依言打开带来的资料,一项项地报出来,包括所依据的具体zc条款也没落下。总的算下来,平江建设应该赔给家属二十二万多点。 听到具体数字,卜云生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两眼炯炯地盯着毛林平道:“一条人命就值这么多?你们到底是老百姓的父母官,还是这些资本家的父母官?!” 一席话说得毛林平不知怎么答他好。邵明只好接了口说:“老人家,这都是按国家zc来计算的。不存在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偏帮哪一方。” 卜云生道:“我不管什么国家zc不zc,我只知道村里死了个年青后生,他家娃从此没了爹,他家老娘少了个养老送终的人!” 刘禾低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刘刚也早吓得没了声息躲在一角。 邵明看了他们俩一眼,问:“刘总,你看看,你们平江建设是不是可以人道主义地再适当增加点补偿?” 刘禾咳了几声,又清了清嗓子,才道:“下午他们提的一百万肯定是不行的。(.无弹窗广告)再怎么人道主义,也要讲个度吧?我们在这件事上是安全教育还做得不够深入细致,但也是要求工人们都带上安全带的。卜天民没有按操作规程工作,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但逝者已逝,我不能再怪他。只希望家属能理性地看待这件事,定个合理的赔偿数字。” “你到底是不是人生爹妈养的?”卜天强听了刘禾的话就骂开了,人也站起来,向刘禾扬起了拳头,被一旁的毛林平生生拉住。 卜云生摇了摇手掌,要卜天强坐下。又对着刘禾道:“我不跟你讲。你们谁是开发老板,我跟他讲!” 余竞冬愣了一下,知道是逃不掉了,算让邵明说着啦!人家就是会冲着竞豪来。当即道:“我就是竞豪余竞冬,您请讲。” 卜云生打量他一番,点点头道:“嗯,看上去还算正气的一人。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小瞧人命呢?” 余竞冬哑然,心想,这顶帽子扣得可够大的。他看边上的沈蕴秋,精神状态极差,像是强忍着什么?便想早点结束这场谈判,所以直接说:“您老直接说数字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将赔偿的数额走近些。” “嗯,倒是个爽气人。好吧!我们也让一步,八十万吧。”卜云生笃定地说。 刘刚一听马上反对:“不行!这么多,我赔不出来!” 卜天强指着刘刚就说:“有你什么事?我们在跟这位老板谈,没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刘刚喃喃地嘀咕:“这不管多少,最后还不都得我埋单。” 余竞冬道:“谢谢老人家看得起我,一下就让了二十,但八十万怎么说也高了点。我也说个数字您听听吧!四十万怎么样?” 这回是除了邵明、毛林平,都喊:“不行!” 卜氏的人是嫌太少,平江建设的人是嫌太多。余竞冬道:“刘刚,那你能出多少呢?” 刘刚默然了,只拿眼瞄着刘禾。刘禾想了想说:“我们最多出三十万。这样已经等于这个工程白做了!” 余竞冬听了点点头,对卜云生道:“只要您同意四十万,他们不出的十万,就由我个人拿出来给你们,算我对家属的一点慰问!” 卜天强急道:“你做梦!这么少,打发叫花子啊?” 卜云生则不急不慢地道:“这位余老板还算爽快了。不过,你这数字真太少。就算我同意,村里的大大小小也不会答应。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余竞冬道:“这个数字已差不多达到zc赔偿的一倍。不论是我们竞豪,还是平江建设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这都是我们基于对死者家属的同情,但这种同情也不是无限度的。我希望你们也能再考虑考虑。” 双方的谈判一下陷入了僵局。邵明见一下子难以有结果,就建议是不是大家先回去,明天再继续谈,双方也可以趁此机会再考虑考虑。 卜云生略作沉吟,同意了。余竞冬自然也是马上同意。 待得所有人散去,余竞冬少不得又对邵明、毛林平一番感谢,邵明让他还是赶快送沈蕴秋回去。余竞冬也不再跟他们客气,搂了沈蕴秋要上车,刚到车门口,沈蕴秋就抚着自己的头狂呕一阵后,竟晕了过去。余竞冬一时吓得手足无措,邵明、毛林平尚未离去,看到这情形赶紧过来帮忙。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沈蕴秋弄上了车,朝仁爱医院飞奔而去。 雷庆华接到余竞冬的电话也马上赶到医院,帮忙联系值班医生做了检查,并办理了入院手续。 雷庆华怪余竞冬太过大意,沈蕴秋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肯定是有病灶的,早该做检查才对。余竞冬看着紧闭双眼的沈蕴秋,想起了安娜临终时的样子,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他感到一种恐惧在向他袭来,怕有一天,沈蕴秋也像安娜一样,在熟睡中离他而去。 第112章 死亡事故(四) 各位:本章中开始描述沈蕴秋的病情,但由于医学知识方面的局限,一时又没有合适的资料。[.超多好看小说]虽然设定了沈蕴秋的病情,但不能确定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故而又描述为是极少见的情况。若有读者懂医学,还望不吝赐教!欢颜不胜感激! ―――――――――――――――――――――――――――――――――――――――――――――――――――――― 沈蕴秋在一个多小时后醒了一会随即又沉沉睡去,医生建议第二天一早就做ct检查,当日并未开什么药,只是挂了葡萄糖。 夜半再次醒来的沈蕴秋,见余竞冬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沿睡着了,黑而密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能听到他的呼吸并不均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果然,沈蕴秋只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他就醒了。抬头看见她正看着自己,喜道:“你醒了?!” 沈蕴秋点点头,又扫了病房一眼,问:“医院?” “嗯。你想不想吃点什么?”余竞冬关切地问她。 “没胃口。你怎么睡在这里呢?回去吧!我没事的。”沈蕴秋说。 “你总说没事!这次不能听你的。来,喝点水。”余竞冬一手将沈蕴秋的身体扶起一些,一手把床头柜上的茶杯递到她的嘴边,看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又将她重新安顿躺下,又说:“继续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沈蕴秋微笑点头,不再要他回去,怀着内心的温暖重又睡去。余竞冬当晚在病房陪了她一夜,始终握着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从此就再也握不住她。 第二天值班医生才查过房,沈蕴秋就被推去做ct。余竞冬陪着到了影像室门外,轻声对她说:“我这里等你。” 整个检查过程比平时要长一些,余竞冬在走廊里不安地来回走动,心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这边沈蕴秋还没出来,许诺却打来电话,说卜天民的家属将他的尸体抬到了售楼部,要余竞冬马上答应他们的赔偿要求,否则他们就将尸体一直放在“杏林竞秋”的售楼现场。 余竞冬蹙眉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紧握成拳,面对着依旧紧闭的影像室的大门,犹豫难决。此时余飞远在s市,不可能马上赶来处理公司的纠纷。他很懊直到今天早晨才给余飞打电话,以至于今天自己既舍不下沈蕴秋又放不下公司的事。 许诺在电话那头老半天不见余竞冬说话,就一再地唤他:“余董?余董?” 余竞冬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对许诺道:“你现在马上来仁爱医院换我。” 许诺虽不知为什么让自己去仁爱医院,但既然余竞冬都这么说了,还是马上避过卜家的人从消防通道出了公司,打的赶到了医院。而余竞冬看了眼影像室,就急匆匆地赶往售楼部。 售楼部外面早已被天玲吩咐关门落锁,里面挤满了卜家叫来的人,卜天民的尸体就被放在楼盘的沙盘模型上。售楼小姐们一个个紧挨着站在吧台后面,天玲则极力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卜家众人。 毛林平不知接到谁的通知,也已和刘刚一起赶到了售楼部。见余竞冬进来,就上来问:“沈总怎么样?” “还在做ct。”余竞冬简短地答。随即也不跟毛、刘二人多话,直接走到卜云生面前说:“老人家,我敬您是长者,也同情家属痛失家人的心情,所以昨晚做了那么大的让步。但这并不说明你们这种围攻、绑人的行为就是合法的!昨天被你们围攻的沈小姐,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你们都刚经历了丧失亲人的痛,应该更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你们如果坚持要这么闹下去,好!我奉陪!大不了,我就把这售楼部关了。咱们就在这里一天天地谈下去,大家一起陪着卜天民的尸身谈出个价钱来。让他的灵魂也看看,他的族人是怎样的为了钱,不顾他是否入土为安!” 卜云生的老脸有些搁不住,但马上恢复了镇静,道:“余老板,你不用拿话来激我。你若不看着钱,那你就直接答应我的条件啊!何必再跟我们谈来谈去的呢?可见,你也不高尚,就不要给我们扣帽子了。天民已经死了,我要做的是为他活着的家人争取更多的权益。至于他要怨要怪,等我下去了,自会去跟他陪不是。不用余老板操心!” 余竞冬见唬不住卜云生,心里的怒气更盛,兀自强压着。毛林平走上来说:“你们也不要互相扯些没用的,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吧。” 怒目对视的余竞冬与卜云生,见毛林平给了他们一个下台梯,都当即一声不响地到售楼部的签约区坐下来。余竞冬平静了一下,叫天玲去泡几杯茶来,自己则点了烟抽上,也不招呼其他人。 毛林平先开口询问他们昨晚回去都考虑得怎么样,是不是都各自再做些让步? 余竞冬默不作声,抽着烟,只当没听见。卜云生是希望余竞冬能先开口的,但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开口,终究是忍耐不住了:“我们至少要六十万,不能再少了。” 毛林平看余竞冬,想知道他的想法。而余竞冬想的是沈蕴秋还躺在医院里,若他因为没有陪在她身边而与她从此失之交臂,那么他真是一分钱也不愿给这些人了,由得他们去闹,去按zc拿赔偿。 毛林平等得也有些不耐烦,催他:“余董,你总得有个意见吧!行还是不行?” 余竞冬这才抬起头道:“不行。” 气氛一下僵住。毛林平很是尴尬,不知该怎样给他们协调。他实在不明白,余竞冬这样的大老板,干吗要这么拧,不就多出了二十万吗?怎么都挣回来了。 正当大家都默然无语的当口,余飞进来了。他直接走到余竞冬跟前,问:“小叔,怎么样了?” 余竞冬摇摇头说:“还没谈好。” “我不是问这!”余飞急道:“我是问蕴秋怎么样?” 余竞冬一愣,才道:“许诺在那里,还没来过电话。” 余飞听了也不搭腔,直接打电话给许诺:“小许,沈总的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许诺明显犹豫着不敢说,余飞本已坐下的身子一下站起来,问:“到底怎样,你说啊!” “余总,沈总是外伤性脑出血引起的脑积水,医生说是陈伤,还说像这样发展缓慢的陈伤很少见。”许诺小心地回答着。 余飞已经惊叫出声:“你说是外伤性脑出血引起的脑积水?!” 边上的人都惊了一跳,毛林平和刘刚都将目光投向了卜云生。卜云生这时也有些着慌,他实在想不通,昨天那帮姑娘媳妇是怎么弄的,会弄得人脑出血,他的心里一下没了谱。要说先前他还是把握满满的,但现在却是情势直下,让他有点如坐针毡了。他可不想因为要几个钱,结果再把卜家村的人再送几个到局子里去。他抬头谨慎地问站着的余飞:“那姑娘真有这么严重?” 余飞点了点头,又对余竞冬说:“我待这谈吧!你去医院。” 余竞冬刚站起来要走,卜云生一把拉住他说:“余老板,我看你们事也挺多,要不,就按你说的四十万吧?” 余竞冬没料到卜云生这回一下就答应了,当即跟余飞说:“你跟他们把手续办了,我先走。”说罢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第113章 探病(一) 余竞冬赶到医院,沈蕴秋早已回到了病房,雷庆华、史芳芳夫妇和沈蕴秋的父母都在。余竞冬逐一和众人打了招呼,来到沈蕴秋的床边。 沈爸爸、沈妈妈虽在史芳芳的婚礼上见过余竞冬,但因为女儿一直没有正式引荐过,也只把他作女儿的老板看待,礼貌却并无更多的热情。 许诺见余竞冬来了,就先回公司上班。 沈蕴秋神色很是憔悴,蔫蔫的,见到余竞冬就轻声地问:“谈得怎样?” “谈妥了。你就不要操心了。”余竞冬答。 沈蕴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从影像室出来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余竞冬会马上上来握着她的手,像昨晚一样,给她温暖。令她再次失望的是,许诺出现在门口,告诉她余竞冬回公司去处理卜云生他们的闹事去了。余竞冬再一次用行动告诉她,生意真的是比她更重要。她不想怪他,因为那儿也是一个刚逝去生命的人的家属在等待一个他们想要的结果,但也扼制不住自己心下的失望。 余竞冬并不能体会沈蕴秋的这种心情,他只是在庆幸着自己可以马上赶回来陪在她身边。 雷庆华将余竞冬叫到外面,说:“余董,蕴秋得尽快手术清除积水,否则会严重影响她的大脑和神经功能,后果不堪设想。” “有告诉伯父伯母吗?”余竞冬问。 “没有。怕他们担心。”雷庆华摇摇头。 余竞冬道:“手术复杂吗?能不能请到好的专家?” “对于大城市来讲,这样的手术现在不算很复杂,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手术力量。我觉得保险起见,还是马上联系专家过来比较稳妥。”雷庆华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就请你帮忙尽快联系实施吧!我希望蕴秋能早日度过这一关。”余竞冬想了想又说:“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得花多少你直接跟我说。她父母那儿,你就避重就轻地说。这事就拜托你了!” 雷庆华忙道:“芳芳跟蕴秋是表姐妹,我和她也相识多年,这事我一定会尽力的,你放心!” 两个人又就一些护理、用药等问题商量了一番,雷庆华离开去和主治医生碰头,余竞冬则回到病房内。 沈妈妈见他又走了进来,就说:“余董,您工作也挺忙的,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蕴秋,谢谢你特意来看她!” 余竞冬听沈妈妈如此客气的说辞,一下子极为尴尬,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史芳芳想开口对沈妈妈讲余竞冬是沈蕴秋的男朋友,但又怕沈蕴秋是故意不想告诉父母,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来。 沈蕴秋朝余竞冬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的床边,然后抬手让他握着自己的手,才轻声慢语地对父母道:“爸爸、妈妈,一直没空跟你们正式介绍,竞冬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沈爸爸、沈妈妈听了女儿的话,都惊住了,沈爸爸直说:“哎呀,没想到,没想到!” 沈妈妈开心地围着余竞冬转起圈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是真的?我不会做梦吧?我们蕴秋终于有男朋友了!” 余竞冬被二老的反应弄得更加的尴尬了,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才好,即便他早已不是毛头小青年,但这样的场景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经历,心里的喜悦竟还掺着一丝少见的难为情。 沈蕴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边也泛起一丝笑容。史芳芳抿嘴笑着说:“大姨、大姨夫,你们不要这样看他了,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尽管此时的沈蕴秋躺在床上,但病房里气氛却是开心快乐的,亲人们都在为沈蕴秋迟来的爱情由衷地高兴。 “什么事都这么高兴啊?”门口传来余飞的声音。 史芳芳笑道:“姐姐总算是把余董介绍给大姨和大姨夫了。”随即又笑抚着嘴说:“啊呀!余飞,这下我可是比你长了一辈呢!” 病房内的人一阵哄笑,余飞只好也跟着尴尬地笑。 余竞冬走到余飞边上,将手搭上他的肩,说:“这可是没办法的事,你只好认了啊!小飞!”也不等余飞开口,又问他:“都处理好了?” “嗯,签掉了。我们的十万支票也给他了,现在卜云生和卜天强跟刘刚去平江建设拿钱了。”余飞简要地回答了余竞冬,然后走到沈蕴秋的床头问她:“你现在还好吧?” 沈蕴秋笑笑,轻点了下头。 余飞将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说:“没事的!会好的。你都几回大难不死了,上帝不肯收你的。” “余飞!” “小飞!” 史芳芳和余竞冬同时喝住余飞。沈爸爸和沈妈妈的眼光已充满了孤疑,沈妈妈问:“什么叫几回大难不死?” 余飞忙掩饰道:“噢,我是说六年前那回抢劫,不是差点让蕴秋送命吗?那样都能活下来,证明上帝不喜欢她,要她活在人间。” 史芳芳嗔道:“拜托哦,余大总经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掐头去尾好不好!把我们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能怎么着啊?对了,她这是什么病啊?我进来还没有人跟我说过呢!”余飞干脆将糊涂装到底了。 史芳芳抢着说:“我们也说不明白,等下庆华来了,你问他总错不了。” 余飞“哦”了一声,又转头对沈蕴秋说:“你好了,又躺床上休息了。眼看着‘杏林竞秋’就要开盘了,倒让你躲了轻闲。好在,s市最近没什么事情,我让秋雅过来替你吧!你好好养着。” 余竞冬在边上道:“嗯,工作的事不用你操心。哎,我说小飞,你可安排得很到位啊。不错,挺照顾你小婶子!” 这话一说,众人又笑起来,余飞一阵尴尬,看着沈蕴秋道:“你能不能开个口,让我不要叫你婶子啊?这别扭劲,还真接受不了!” 他这一说,大家更是笑得收不住声了。沈蕴秋忍了笑道:“你们就不要逗他了。我也觉得别扭呢!还是按原来那样好,咱们还是好同学、好哥们!” 余飞这才笑起来:“还是你够意思,不像我小叔!以后,你可得多管着他点,让他别欺负我。” 余竞冬当即笑着拍了一下余飞的脑袋,又道:“好啦!让蕴秋安静地歇会。我们出去聊。”又对沈蕴秋道:“你睡会,我和小飞在外面。你有事就摁下枕边的手机,我会进来。” 沈蕴秋点点头说:“好。” 第114章 探病(二) 余飞与余竞冬二人来到走廊上,余竞冬问余飞:“蕴秋的脑积水是陈伤引起的,你是故意不跟卜云生他们解释的吧?” 余飞笑笑说:“你看出来了?”也不等余竞冬回答,他就说:“我接到你电话就给雷庆华打过电话,在许诺之前就知道了结果。[.超多好看小说]当他们面给许诺打电话,就是为了吓住卜云生他们。这不,一吓就蔫了!” 余飞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余竞冬看他一眼说:“你鬼主意不少啊!嘴巴严实点,小心被蕴秋知道了,她那性格,指不定又要怎样埋怨你了。” 余飞脸色一下暗下来,说:“她是越来越古怪了,这社会就是你吃我、我吃你,也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在生意场上混下来的,如此善良心软又充满矛盾。人呐,该妥协的时候还是要妥协的。小叔,你有时间就多劝劝她吧。行了,我先走了。你只管陪着蕴秋,公司有我。” 余竞冬点点头,又扬手示意他快走。 余飞才走没多久,谭红梅和李耀祖来看沈蕴秋。余竞冬见到李耀祖,心里很是不快,只和谭红梅打了招呼,根本不理会李耀祖。 李耀祖本人倒并不以为意,谭红梅虽不知余竞冬为何对自己的弟弟是这种态度,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只好问余竞冬道:“蕴秋怎么样?听说是外伤引起的脑积水?她呀,永远改不了的脾气!那帮人要闹,她在一边不理他们不就是了,干吗总要去出头呢!” 余竞冬知她是和卜云生他们一样,以为沈蕴秋是因为那晚被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围攻才受的伤,就冷冷地道:“她这次发病是因为六年前的脑外伤引起的继发性脑部积水,不是因为那晚的事!” 谭红梅和李耀祖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谭红梅这才明白余竞冬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想到六年前的事,她心里仍旧是一阵后怕。如果当时,李耀祖真的一时冲动不管沈蕴秋死活,那今天不知会是怎样一个情况。这些年与沈蕴秋交往下来,谭红梅觉得这是个单纯的女子,待人真诚,很多时候,沈蕴秋都会令她自惭形秽,但也常常令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各种美好的梦想并且努力去实现。正因为如此,这些年,谭红梅一直尽力地帮衬沈蕴秋的生意。当然,她也因为沈蕴秋的美貌笼络了许世辉,使得孙庭凯的老婆在弟弟的美言下,有日子没有针对她。 面对沈蕴秋,谭红梅经常是矛盾的,此刻也是如此。她既为沈蕴秋的病而内疚,但又不愿意自己的弟弟有事。想了半天,她才开口对余竞冬道:“真是没想到,她会在那么些年后再次因为当时的伤发病!要说,这都是耀祖的错。但他也因此受到了惩罚,他跟我一样,都希望蕴秋能生活得好好的。” 余竞冬冷哼一声道:“红梅,有些事呢?不必明说。蕴秋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所以不会去怀疑什么?但我却不认为当初的事有这么简单。基于朋友的立场,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谭红梅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闷闷地道:“你怀疑什么?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竞冬,那次的抢劫,如果没有蕴秋,城投会蒙受很大的损失!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当然,事有凑巧,耀祖正好是我弟弟。从私人角度来讲,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弟弟没事,但我也没对他有任何偏袒。在和你的竞豪合作前,我自始至终都没告诉过蕴秋,耀祖是我的弟弟,就是希望她不要有负担。这些难道在你看来,都是有问题的吗?” 余竞冬轻笑道:“我是善意的提醒,你若觉得不能接受,我便再不说。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朋友的忠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谭红梅审视地看着余竞冬,想从他的脸上瞧出哪怕一丝端倪,看看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令他如此肯定自己的判断。然而,余竞冬只是平静地回望他,没有一点的情绪泄露可供谭红梅捕捉。在一番徒然无功的观察后,谭红梅放弃了,她催促李耀祖:“走,我们进去看蕴秋。” 李耀祖瞪了余竞冬一眼,跟在谭红梅身后进入沈蕴秋的病房。 沈蕴秋正斜躺在床上,由史芳芳在喂药。见到谭红梅和李耀祖进来,高兴地朝他们点头微笑。她此时的精神已比早上好了很多,眼睛也有了些神彩。 谭红梅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说:“蕴秋,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给你带来这种痛苦。真是对不住啊!” 沈蕴秋道:“大姐,你说什么呀!这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发出来也好啊!这次彻底看看好,不也就没事了!” “你就是这样!难怪竞冬说你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我还怕你跟他一样怪我们姐弟俩呢!”谭红梅故意对沈蕴秋说。 “真的?他干吗呀!”沈蕴秋说着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余竞冬道:“你不要怪红梅姐他们!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必须经历的,无非有多有少。而我恰恰经历地多些,这有什么关系啊!总会过去的。大家如此相熟,为这生闲气才没意思。更何况,耀祖早为那事受过罚了,我们以后就再不要提这事了!” 余竞冬早料到沈蕴秋会是这样的想法,但他没想到,谭红梅会这么直接了当地在沈蕴秋面前装起腔来,这反而更让他坚信,谭红梅是要掩饰。也让他觉得,谭红梅恐怕在城投那么多年,做下的放不到桌面上的事不在少数,而且孙庭凯也极有可能有所牵涉。他忽然相到了许世辉的贷款,以及项目合作的事。也许,他需要更详细地考虑和许世辉的合作方式,避免有一天自己步上秦海华的后尘。 沈蕴秋看余竞冬站那儿一直不出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禁眉头锁起来,薄责道:“你出点声行不行?” 谭红梅、李耀祖和史芳芳都将目光转向余竞冬,见他谦意地朝沈蕴秋笑笑说:“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些其他的事,没听到你说话。有什么事吗?”余竞冬故作没有听见沈蕴秋的话,来到她床边作关切的询问,只当她是要自己干什么。 沈蕴秋哑然,自己说了那么多,他一句也没听到。刚想开口再说,谭红梅制止她,说:“行啦!倒害得你要和竞冬生气了,我们不是罪过更大了?没事的,他也是爱护你,才会对我们生气。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沈蕴秋本意也并非责怪余竞冬,但被谭红梅一再强调,倒使她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怪他太过小题大作。又想起,余竞冬曾不止一次地,要自己离谭红梅姐弟远些,想来他真的是对他们很戒备的。如此看来,生意人还真没什么真情可言,明明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都防备至此,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这样一想,她倒是真生气了。及至谭红梅他们离去,她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第115章 探病(三) 余竞冬原是打算当晚仍旧留下来陪沈蕴秋,但沈妈妈坚持要自己陪,非让他回去。(.好看的小说)加之自谭红梅离开后,沈蕴秋一直半梦半醒的样子,余竞冬不好打扰她,只得离开。 从医院出来,余竞冬回家洗个澡换了衣服,又跟方华打了电话,两人约在浮士街的一家餐厅见面。 方华比余竞冬到得早,一个人先喝着茶,给年轻妻子打着电话。两人电话里卿卿我我地聊得热乎,余竞冬进来拍了拍方华的肩道:“就这么一会都舍不得啊?干吗不带她一块来呢?” 方华搁了电话笑说:“孩子太小很粘她,一起来不方便。”趁余竞冬点菜的功夫,方华给他也倒了杯茶,并问:“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想到约我?” 余竞冬一边点着菜,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别见怪。” “哪儿的话!”方华不以为意地回他。 点完菜,余竞冬拿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拔出两支烟,和方华分别点上,才说:“前阵子不是打电话跟你讲,我看中了城东的那块商业用地吗?” 方华点点头,等余竞冬说下去。 “想听你说说,这地的所有条件都设定好了没有?”余竞冬随意地问。 “规划上早已定下了。现在就是一个问题,新文件规定,每次出让的土地不得大于二百亩。这块地整整有三百六十亩,恐怕得拆分成两块来拍卖。但这样一来,整体的商业规划就有可能被分割,最怕的是被两家单位拿去,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风格不一,就麻烦了。”方华道。 余竞冬听说这块地有可能要分成两块出让,眼睛一亮,心里立即有了想法,但他看了看方华,还是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他。反倒若无其事地继续问:“这样看来,你们具体的拍卖日期、方式应该还没确定喽?” “就因为分割拍卖的事定不下来。上周市里开完会,孙副市长也在私下跟我说,你有意要拿那块地,让我们保护好投资商的积极性。”方华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凑近余竞冬一些,轻声道:“你和他们的过节是不是揭过去了?” 余竞冬笑了笑说:“你瞎说什么?我和谁有过节啊?别瞎传!” 方华嘿嘿笑笑说:“连我也瞒,不够意思了啊!” 余竞冬道:“真没瞒你什么。我就一做生意的,唯利是图而已。” 服务员进来上菜,两人都住了口,喝茶、抽烟,待服务员走了才重拾话题。余竞冬有意无意地道:“其实,只要操作得好,两块分开也能拍。” 方华“哦”了一声,继而道:“说来听听。” “g市能有多少家开发公司?你们跟规划上再沟通一下,做一个项目方案,到时候两块地都带方案拍卖。我想,实力不够的公司轻易也不敢来拍。”余竞冬点到为止,不再说下去。方华却已经听得明明白白,拍着自己的大腿连声说:“好主意啊!余董,不愧是专门搞房地产开发的,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妙!” 余竞冬举着筷子摇摇,说:“你过奖了。我只是瞎叨叨,你别怪我出的是馊主意就好。” 方华笑道:“哎,谦虚过头了啊!” 两个人一番推杯换盏,又聊了会方华刚满月的孩子,方华突然问:“蕴秋最近怎么样?” 余竞冬的脸色立马暗淡下来,叹道:“她正住院呢。” “怎么回事?”方华惊道。 “六年前的脑伤有后遗症,继发性的脑积水。”余竞冬回说。 “怎么可能?都六年了,脑积水该早就有了啊!”方华觉得太不可思议。 “是啊!医生也说这种情况很罕见,要尽快手术。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余竞冬一说到沈蕴秋的病就忧心忡忡。 方华见他这副样子,就道:“我们还是快点吃完。我好去医院看看她。” 余竞冬忙道:“改日吧!等你空点。” “今天不正好吗?改日反倒没准了。”方华说着就扯嗓子喊服务员打饭来。 余竞冬也不再推迟,同样要了米饭,两个人草草地吃完,又一同往医院去。在路上,余竞冬又提及土地的事,让方华上点心,尽快跟建设局规划上商量一下汇报上去。方华爽快地应了,但又让余竞冬最好跟邵明也打个招呼。余竞冬笑道:“这还要我跟他打招呼?” “你不知道那老家伙!自从我离婚另娶,他对我是不待见呐。每次见面冷嘲热讽的,根本和他说不到一块去,我说什么他都抬杠。好像我休了他闺女似的。”方华向余竞冬倒着苦水。 余竞冬瞄他一眼,说:“你那事是做得有点不地道。不等于是在骗徐岚吗?” 方华一下收了声,暗怪自己诉苦找错了对象。余竞冬跟徐峰姐妹是什么关系,自己跟他诉苦不是找抽吗?当下也不作声,作闭目养神状,假装没听见余竞冬说什么。 余竞冬一边开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他,心里为徐岚不值。 他们到医院时,沈蕴秋刚吃完晚饭准备下床稍微活动活动。余竞冬见了忙上前去扶,沈蕴秋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伸过来手,一把扶着沈妈妈的臂膀,和跟在余竞冬后面的方华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方华眼瞅着他们俩的这个小动作,心里暗笑余竞冬刚刚还教育自己来着,这会就让沈蕴秋给涮了。一边心里暗自乐着,一边回答沈蕴秋:“和余董一起吃晚饭,说你病了,就来看看。” 沈蕴秋笑着谢他,重新在床沿坐下。沈妈妈想去给方华和余竞冬倒水,沈蕴秋却要她在自己边上坐下让自己靠着点。余竞冬一看便知她是不让自己坐她边上去,遂拿了杯子倒了水递给方华,又给沈蕴秋的杯子里续满水,递给她。沈蕴秋犹豫了一阵,见他坚持拿着,只得接了。 方华终究忍不住,说:“你们俩这是干吗呢?吵架?” “没。”余竞冬和沈蕴秋同时回答,说着又相互瞪了一眼。沈妈妈这时站起来道:“我看着也有点别扭。你们聊着,我去打点水回来。” 沈蕴秋想拉她,却没拉住。方华笑道:“你们还真有点像小孩子啊!连沈妈妈都觉得你们有问题,还嘴硬不承认。行了,看你精神还好,我也放心了。走了,让你们俩有时间好好把话说开了。” 余竞冬笑着将方华送出去,并说这两天随时联络。等回过身来,沈蕴秋竟已在床上躺下,背对着他。 “不要生气了,蕴秋。谭红梅的话你只能信一部分,不能全信的。”余竞冬知道她没睡,所以想劝解她。 “你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你都不信她。那么,你告诉我,你还相信谁?”沈蕴秋没好气地说,依然用背对着余竞冬。 “这是两码事。我当然希望她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但我更相信杨隐查到的事。”余竞冬回道。 “你当时也说了啊!那只是其中一个当事人的口述,作不了证据。又怎么知道杨隐没有被骗呢?”沈蕴秋已翻身面对着他。 “蕴秋,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你好,你就当为我,多一个心眼也不是那么难吧?”余竞冬的情绪有了些焦燥。 沈蕴秋不肯退让:“我不可能无凭无据地从此提防着红梅姐,你别白费心思了。” “你还真是不可理喻!”余竞冬气道:“算了,算了!你生着病呢?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我本来就没想和你讨论,是你自己要讲的。我要睡了,你回去吧。”沈蕴秋下了逐客令。余竞冬一肚子的火,碍于她是个病人不能发,一怒之下真的掉头就走。 第116章 探病(四) 沈蕴秋的病情时好时坏,这段时间视力竟也模糊起来,余竞冬催促雷庆华抓紧和专家把手术的日子定下来,不能再拖下去。(.好看的小说) 这些日子,沈蕴秋的病房里没有断过人,不时地有这个或那个来看她。杨隐从天玲那里知道了沈蕴秋的情况,也赶来看她。 沈妈妈每天见到这么多的人来看女儿,又见她这些日子开始老看不清东西,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不停地追问史芳芳,是不是有什么病情瞒着他们两个老的。史芳芳自是一口否认,沈妈妈将信将疑。这回碰上多年未见的杨隐来看女儿,更是怀疑起来。 杨隐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边,只静静地看沈蕴秋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心里难过却不能露出来。沈蕴秋半靠在床头,望过去,杨隐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心下便有了一丝凄惶:原来,即便生命还在,可有些人还是会模糊了影像。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消毒水的味道从走廊里飘进来,刺得人喉咙痒痒的,沈蕴秋忍不住咳起来,牵动得头部撕扯般地疼,嘴里也不受控制地发出“咝,咝,咝”的声音。杨隐发现了她的异样,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入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帮她揉着头部。 沈蕴秋内心有一丝挣扎,想脱离他的怀抱,最终却放弃了。这些天越来越厉害的症状,使她内心深处有了一缕不易觉察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如果,就这样去了,她真的希望自己最终还是能让杨隐这样拥着离开。这一刻,她清楚明白地知道,那些爱没有因为自己的压制而离开,反而成了一个压缩包,存储在某个柔软的角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就自动打开了,提醒她一切还是固执地存在着。 杨隐站着,沈蕴秋靠在他的怀里,他们就以这样的姿势,一直依偎着,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心里都清楚对方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即使不说,彼此也终于是了解了的。杨隐觉得更痛的是,他那青春年少时该死的自尊,令他没有去好好了解沈蕴秋离去的真正原因。这样的一场错过,如今成了两人心头抹不去的伤,想靠近彼此安抚,却夹杂着那么多的人和事,让他们只能遥遥相对。 沈蕴秋终于还是开了口:“我没事了,你放开我吧。” 杨隐迟疑了一下,放开她,将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为她拉好被子,在她边上坐下来。他眼里的温柔与疼爱,足以将任何人融化,而沈蕴秋此时却看不真切,只感到他离自己很近、很近。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沈蕴秋略带一些不安地问,她害怕他此时会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杨隐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不安,心底暗叹了一声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了。我只想好好地看看你,让你知道我会一直在那儿守着,无论我们之间有怎样的距离与障碍,我的心是不会变的。” 有泪从沈蕴秋的眼角淌出来,那些难过与不安一直顽强地抓牢着她,但还是控制不住泪水自动地滑落。她感到杨隐冰凉的指尖在她的脸颊划过,帮她拭去了那些不听话的眼泪,停留在她的腮边,只是片刻,就离开了。她的心沉在那里,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瞳孔里蕴满了茫然无措。 杨隐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这对他们俩个都是一种折磨。他站起身,想往外走,脚上如悬着重锤。沈蕴秋望着眼前模糊的背影问:“你要走了?” 杨隐点了点头,又怕她看不清,复又答:“是的。你会没事的!等手术成功了,我再来看你。记住,一定要让我再看见你!” 沈蕴秋的鼻子有些堵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越来越脆弱。头又开始痛起来,她不敢让自己再发出声音来,怕拖住杨隐出去的脚步。 杨隐拉开门时,沈妈妈就在门口,她定定地看着杨隐,满眼的疑问与痛楚。杨隐轻轻地将门在身后关上,扶沈妈妈在长椅上坐下,问:“您听到我们说话了?” 沈妈妈抽泣着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都瞒着我们,是怕我们难过。可是?万一蕴秋真有个好歹,突如其来的打击会令我们更难以接受啊!” 杨隐心如刀割,还是安慰沈妈妈:“阿姨,蕴秋一直是很坚强的人,这次也不例外,她一定会挺过去的!余董也肯定会尽一切力量保证她不会有事的。您和叔叔一定也要坚强些。这不是很难治的病,只要积水排除了,辅以药物和锻炼,应该很快就能康复的!” 沈妈妈抬起泪眼看着杨隐问:“蕴秋到底是什么病啊?” 杨隐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她:“是外伤性脑积水。应该是六年前那次受伤的后遗症。” 沈妈妈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扑簌簌地往下掉。杨隐默默地拿出纸巾递给她,不再出言相慰,想让她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伯母,你怎么啦?”余竞冬突然站在他们面前,令杨隐惊了一跳。沈妈妈已是泣不成声,无暇理会余竞冬的问话。 余竞冬见他们奇怪的反应,再次问杨隐:“怎么回事,杨隐?” “阿姨听到我跟蕴秋说话,大致猜到了一些,我就把蕴秋的病情告诉她了。”杨隐站起来把余竞冬拉到一边告诉他。 “你不该告诉她的。”余竞冬沉声说着,眼睛关切地盯着走进病房的沈妈妈。 “既已猜到了,还是告诉她吧。我想阿姨是早有怀疑了,她刚刚应该是故意在门口听我们说话的。”杨隐道。 余竞冬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少顷,问杨隐:“你怎么会来的?” “天玲传合同给我的时候跟我说了蕴秋的病。”杨隐简单地回答。 余竞冬探究地看杨隐,犹疑了一阵还是说:“杨隐,不管你和袁律师现在怎么一个情况,你和蕴秋都不可能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杨隐有点讶异余竞冬的反应,他的印象里,余竞冬一直是大度的。所以明知余竞冬现在是沈蕴秋的男朋友,杨隐也从不在他面前隐瞒自己对沈蕴秋的感情。他相信余竞冬能了解自己不会这样介入他们之间,这是一种男人之间的信任。可今天,余竞冬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忍不住说:“你还是介意了。” 余竞冬愣了愣,随即自嘲地笑笑:“也许吧。我自己也没想到!蕴秋在我眼里,一直是个理想的女朋友人选。我很喜欢她,而且她很像我死去的初恋女友。跟她在一起,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从没想过,自己的感情会一天天强烈起来。其实,每次她见你的时候,我都在担心,下一分钟她是不是还会回到我这里来。” 杨隐默然,他不能责怪余竞冬,这是每个男人都该有的反应吧。想到这,他释然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只是看看她,并没其他想法。”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各自向走廊的两头走去。 第117章 探病(五) 沈蕴秋的手术日子定在了三天后,余竞冬接到雷庆华的通知,立刻将手头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余飞处理,自己专心在医院陪沈蕴秋。 前些天史芳芳在医院碰到余竞冬,叫他多在医院陪陪沈蕴秋,她说:“那天姐姐从ct室出来的时候,我看她眼睛转来转去应该是在找你。女人生病的时候都特别脆弱,你如果时间允许,就多陪陪她吧!别让她觉得你不重视她。” 余竞冬这才转过神来,想到这段日子沈蕴秋对他总是爱搭不理的,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为谭红梅的事在生自己的气。这样看来,那天没等她出来,就让她不高兴了。他止不住苦笑起来,这女人的心事还真的难猜啊! 余飞和杨隐都没再来过医院,倒是袁沁蓝在手术前一天来了一趟,站在病房外远远地看沈蕴秋,并没有进去。余竞冬从护理站取药回来见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袁律师。” 袁沁蓝转身看到余竞冬,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恰好被余竞冬看在眼里。 “干吗站门口呢?进去吧。”余竞冬说。 “不了,我还有事,这就要走。”袁沁蓝心急慌忙地想走。 余竞冬奇道:“来也来了,你不见见蕴秋?” “不了。你帮我问候她吧!希望她手术成功。”袁沁蓝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好看的小说) …… 手术当天,沈蕴秋的父母、史芳芳姐弟,还有余竞冬都在医院陪着,等待手术的结果。期间,杨隐打了余竞冬的电话,询问情况,免不了安慰余竞冬一番。 六个小时的手术,令所有关心沈蕴秋病情的人都感到了时间对他们的吞噬,那种如蚁在心头啃食的感觉,强烈地包围着他们。 当手术医生站在余竞冬面前,除下手上的医用手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时,在场的人,无不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术很成功。”就这么一句不带感**彩的话,最终从医生嘴里吐出的时候,沈妈妈和史芳芳喜极而泣,沈爸爸开心地抱住史家祥一个劲地拍着,余竞冬则一把握住医生的手不知该说什么……护士将沈蕴秋推了出来,转往加护病房,她的头上缠满了纱布,眼紧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余竞冬刚刚欢快起来的情绪,一下子因为她憔悴的病容,又变得难过而沉重。 医生将余竞冬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后续的一些用药安排,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术后并发症。余竞冬的心再次七上八下起来,雷庆华在一旁安慰他,说这都是惯例的交代,不用太紧张。可余竞冬竟突然像个小孩似地固执起来,他觉得,医生既然提出来,自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雷庆华笑道,看来关心则乱这话一点都不假。 沈蕴秋术后第四天终于醒了过来,尽管精神仍是不济,但所有人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余竞冬每天陪在医院里,又亲自下厨煲各种汤水来给沈蕴秋喝,体贴细致的关怀,让沈蕴秋的父母很是高兴,常常借故躲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俩。 方华来看沈蕴秋,顺便跟余竞冬谈起了那块商业用地的事:“我跟孙老大提了你的想法,没想到他很赞成,当场就给邵明打了电话,让他们重新就那块地搞一个专门的规划方案。” “那好啊!”余竞冬兴奋地说。 “我也没想到这次孙老大这么爽快。”方华犹豫了一下问:“你事先跟他沟通过了吧?” “没的事。你看我这段时间照顾蕴秋还来不及,哪有时候管这个。”余竞冬矢口否认。 方华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这不像孙老大的作风啊。” 余竞冬也不搭腔,只问:“那邵明有没有说大概多久能拿出方案来?” “孙老大让他两周内拿出来。”方华答。 “哦?这么大的项目,两周时间做方案会很紧张的。”余竞冬轻声说。 “谁说不是呢!”方华说。 “邵明答应了?” “嗯。” 方华脑子里还在想余竞冬是不是和孙庭凯达成了某种协议,又试探着问:“这事,你是不要和齐市长打个招呼啊?” 余竞冬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还有什么不妥吗?” “你不觉得这次孙老大有点积极啊?我是怕齐市长到时误会。”方华看似谨慎地说。 “你想多了。齐市长早知道我看中了那块地,现在如果孙副市长也能支持的话,不是大好事嘛!”余竞冬不以为意地说。 方华见他如此说,知道问也是白问了,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余竞冬见方华不说话了,才又说:“倒是要麻烦你,帮忙打听着点,有哪些人家会要这块地。我担心,这种商业项目,会有外地企业想参与。” 方华点点头道:“可能性非常大。前段时间,听说s市进了好几家知名房企,拿了好几块不错的地。地都相当的大,价格也是极其便宜。”说到这,方华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都是底价拿走的。因为地大,总价太高,没人敢拿。” 余竞冬得到这个消息,心里一下不太敢相信。余飞这段时间虽然s市和g市两头跑,工作很是繁忙,但这么大的消息,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这可是直接关系到竞豪将来在s市的生存。何况,s市的项目已经结束,公司里一大帮人都闲在那里,正是应该拿地的时候,就算总价太高,但至少应该和自己商量一下这个事才对。 方华见余竞冬突然没了声音,有些奇怪,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题?” 余竞冬忙说:“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在s市的项目结束了,也该在那儿再拿块地了。” 方华奇道:“余飞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看地吗?” “你怎么知道?”余竞冬问。 “噢,现在s市土地储备中心的任为民,是我导师的儿子。余飞让我引荐给他。所以我知道他在看地。”方华解释道,但他随即觉得余竞冬的反应有些奇怪,就问:“你不知道他看地的事?” “不是,我这些日子都陪着蕴秋,跟小飞说过让他全权处理公司所有的事务。这种事,他认为有必要就行。何况,这也是当务之急的事。” 方华点了点头,道:“你们叔侄配合真是默契。不过,先前我还以为你们要放弃s市的基础,全部转移到这里来了。” 余竞冬笑道:“我可是想着把竞豪发展壮大呢?怎么会这么自毁阵脚。” 方华看看时间,觉得待得太久了,便起身告辞,又见沈蕴秋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出门,示意余竞冬不要送他。 余竞冬笑着点点头。 第118章 大裁员 单人病房里干净而宽敞,余竞冬坐在沈蕴秋病床对面的椅子上,静看她熟睡的样子。上午她曾有一段时间颅压有所增高,并有短暂的呕吐,使得余竞冬不免又是一阵紧张。用药以后,她就睡着了,已过了午饭时间还没有醒来。雷庆华这段时间经常过来看他们,又关照史芳芳常做一些促进脑部恢复的饮食来给沈蕴秋吃。 “庆华,姐她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啊?我看着怎么还没手术以前好呢?”史芳芳担忧地问丈夫。 余竞冬也把目光投向雷庆华,这也是他心里的疑问。早上又做了一次ct,结果还没看到,但做影像的医师说,不知是积水没有全部清除干净还是又有了新的积液。 “你们别担心,外伤脑积水的治疗本就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有的病人会恢复的很好。”雷庆华说。 余竞冬马上道:“那也有没看好的,不是吗?” 雷庆华一时也难以找到更好的说辞来安慰他,只得说:“你们都有信心,才能给蕴秋信心。尽量把心态放平和些,多给她一个宽松、温暖的环境。” 史芳芳和余竞冬都点了点头,心里却都着实一点谱都没有。 史芳芳夫妇走后,余竞冬一个人坐在沈蕴秋的床边,呆呆地出神。这些天,他也查了不少资料,知道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完全康复的。虽然有人幸运地彻底治愈,也有很多病人终其一生都有后遗症伴随,不知道沈蕴秋会不会幸运的那个。(.好看的小说) 想着想着,余竞冬又想起了方华那天提到土地的事,才发现,余飞自沈蕴秋手术那天来过,再没出现过。期间也没有来过一个电话,这令余竞冬疑惑不已,难道公司忙成这样?让余飞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见沈蕴秋还在熟睡,余竞冬离开病房来到护理站找到正跟护士拉家常的沈妈妈,告诉她,自己要到公司去一趟,请她去病房照看着。沈妈妈马上应承,让他快点去忙,不用担心这里。 刚进办公楼,就看到布告栏里的通知,竟是一批员工的任免。其中,大部分是分公司底层员工解除合同和分公司中层免除现职的决定,另外则是一部分总公司员工调任分公司中层干部的通知。见到这样的布告,余竞冬心里暗暗吃惊,尽管余飞一直是竞豪g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但这已经涉及到了总公司不少员工的调任,他竟从未与自己商量就作了决定。联想到土地的事,余竞冬的心里浮起阴影。 本打算直接去找余飞的余竞冬,重又走出办公楼回到自己的车里,给秋雅打了个电话,约她到星巴克见面。 秋雅接到电话很是奇怪,余竞冬不在医院陪沈蕴秋,怎么会约她见面,而且还让她瞒着公司里所有的人。 见了面,余竞冬直接了当地问秋雅:“小飞为什么对人事作了这么大的调整?” 秋雅吃惊地反问:“你不知道?” 余竞冬摇摇头,秋雅已惊得睁大了眼睛:“公司所有的人都以为你要将总公司迁到g市来,余飞在总公司会议上透露的也是这样的信息。” 阴云逐步布上余竞冬的脸庞,秋雅也分明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向余竞冬说起余飞这段时间的一些奇怪举动。 自从余飞回到s市的总公司,就开始找审计公司,对做过的项目做全面的自审;随后又要求营销部加速尾盘的清盘工作;让工程部加快工程决算进度,对一些工程签证能放则放;他名下的物业公司已清盘卖给物业公司经理**。除了对公司内部的一些动作,最奇怪的是,他频繁与招商银行的秦行长接触,却对内宣布公司有将总部迁往g市的打算。现在,总公司的人员只剩下财务和一些负责项目扫尾的员工,其他要么辞职,要么像她一样来了g市。 余竞冬在听完秋雅的叙述后,良久地沉默着,让秋雅也有了越来越不好的预感,担心地问:“余董,余总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不知道。”余竞冬从胸腔里憋出这句话,仍能感到自己心里堵得难受。“这么多的人事任免,有些还涉及合同解除,他都跟律师商量过吗?”余竞冬有丝疑惑,杨隐难道也一无所知? “应该有的。不过,很少见小石来。这段时间好像都是袁律师的助手来回传递资料文件的。”秋雅回答后又问:“你觉得律师有问题?” “不是。你别瞎猜,我只是在想,这么多的合同解除,律师如果不把关,以后难免有问题。”余竞冬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静。 秋雅听他这么说,果真问:“那你是有过将总部迁过来的打算?” 余竞冬压下心头的重重阴影,以平缓的口气对秋雅道:“我是有想过,但下不了决心。不像小飞做事有狠劲。” 秋雅这才将刚才紧张的情绪放松了点,但马上又觉得不妥:“那为什么还和秦行长走动地这么频繁啊?” “我这段时间忙蕴秋的事,根本无心理会公司的工作。小飞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回头问问就知道了。”余竞冬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秋雅审视着余竞冬的神情,试探着问:“那,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能不能在他面前提及?” 余竞冬一呆,随即道:“无所谓。但我想也不用刻意提起吧。” 秋雅对余竞冬的话重新怀疑起来,她以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判断,这叔侄间出了问题,而问题的根源在余飞身上。于是,她看上去自言自语地道:“还是不说为好吧。免得没事惹得他以为你不相信他。” 余竞冬没有接口,在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前,他不想过早地下任何结论。他回来投资的这些年,和余飞一路创业打天下。虽然资金来自于他和母亲的全部积蓄,但余飞确实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正因为这样,这两年,母亲还让他将她手里的股份转了一部分给余飞,当是对他辛苦付出的回报。他实在很难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余飞会做什么对竞豪不利的事情。 余竞冬看了看表,对秋雅道:“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回医院。” 秋雅坚持等他结完帐,才两人一起起身分头离开。 余竞冬上了车就给杨隐打电话:“你好,杨隐!我是余竞冬。” “你好,余董!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杨隐的声音。 “是啊。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竞豪总部最近有大批员工解除劳动合同?” “有这事?我没看到过相关材料。是谁经办这事的?” “听说是袁律师的助手在传递相关材料,具体是小飞在操作。” “这样?”杨隐略有沉吟,随后又道:“你让我了解一下后给你答复。” “等等,还有一事。”余竞冬生怕杨隐马上挂了电话,急忙喊道。 “请讲。” “我想请你再侧面帮我了解一下……”说到这里,余竞冬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转而又道:“算了。这事还是我自己去了解比较妥当。还是不麻烦你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电话里的杨隐也感到了余竞冬的彷徨犹豫。 “没事。行了,你忙吧!我挂了。”余竞冬打住了话头。 杨隐也不再追问,两人互道再见挂了电话。 第119章 逆向营销(一) 杨隐很快就知道是袁沁蓝帮余飞操作了员工合同解除一事。袁沁蓝的助手告诉杨隐,是余总直接打电话给袁沁蓝,让她帮忙把下关。袁律师还关照过,竞豪的法律顾问是事务所,而非哪个个人,杨律师这段时间案子多,才由她们来做这件事,但不要告诉小石了,免得小青年爱计较。 余竞冬接到杨隐电话,知道了余飞和袁沁蓝都有有意瞒着他们处理这事的迹象。杨隐在电话里表达了自己的疑虑,却被余竞冬的一句话问住:“你和小飞是多年的朋友,他怎么反倒会去找袁律师呢?” 杨隐对于余飞和袁沁蓝的事实在难以启齿,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更令余竞冬觉得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问题,只是不清楚这问题与自己的公司到底有没有关系。 因为事出突然,余竞冬跟沈蕴秋商量,想白天回公司处理一些工作,晚上来医院陪她,但为防她担心,并没告诉她公司发生的事。而沈蕴秋手术后,脾气较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显得易怒,一点不痛快就会发脾气。当听说余竞冬白天要去公司,她就开始不乐意,大发雷霆说余竞冬心里没有她只有工作,让他去和工作谈恋爱算了。经她的父母再三劝慰,才委委屈屈地同意余竞冬晚上来陪她,搞得余竞冬很不是滋味。 余飞对余竞冬突然回公司,并没有显出多少的惊讶。(.无弹窗广告)同样,对于余竞冬无意间问起公司的这种影响未来发展的大调整,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从你和蕴秋谈了恋爱,工作重心已经迁到了这里,对那边的人脉经营也基本放弃了。再加上没有项目,养着一大帮人,对公司会成为沉重的负担。原本我以为你热恋期过了会回去,但蕴秋这么一病,恐怕是遥遥无期了。与其这样拖着,不如干脆点结束。大家都把精力放到这里的项目上,岂不更好?”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余竞冬也是点头认可,叔侄二人算是就这样将这事揭了过去。 转眼到了“杏林竞秋”开盘的日子。营销部按余竞冬的定价方案,确定了开盘价格。而开盘前一天,余竞冬就和刘安山打了招呼,说自己的盘子开盘恐怕不会很平静,希望他到时能帮忙调动一些人手维护一下秩序。 刘安山只当他是害怕盘子太好销,到时场面火爆控制不了,才请自己帮忙。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开盘当日,售楼部只做了简单的彩球妆饰,树了一些广告招贴,并没有像当初s市“春到江南”三期开盘那样大张旗鼓,倒是现场周围站满了警察,令先前预订房源的客户无端地觉得自己的身份够高贵,能买到这样有警察护场的楼盘。几家传媒的记者在售楼部内外不停地摄录着。到场的客户无不欢喜雀跃,只等价格一出来,自己倒手就挣个七八万。 天玲接过秋雅递给自己的信封,在麦克前站定,拆开后,向众人宣布:“杏林竞秋一期首推房源开盘均价每平方米为三千五百元。” 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有人喊:“是不是报错了?” “是啊!是不是报错了?”这样的声音马上从各个角落响起。天玲对着麦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报价。立时,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在所有等待的人中间炸开,人群沸腾,几乎每个人都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很快就有人提出来要退订,售楼小姐们并无异议,只是要求客户按意向书支付违约金。她们出奇冷静的态度,在一片吵吵嚷嚷中显得颇为突出,无论客人们以怎样好的、坏的态度对她们,她们始终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耐心地解释价格是公司定的、退订可以但需按意向书执行违约赔付。 终于有客户爆怒地喝了一声:“这群骗子!老子要砸了这里!” 在一群愤怒的人中间,这声爆喝无疑点燃了导火索,站在导购台前的人最先拿起桌上的东西往地上砸,人们开始寻找自己身边的每一样东西,然后奋力往地上砸去。等文件、电脑、办公用品等一些物件都被砸烂的时候,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开始将目标对准那个因为被卜天民的尸体安放过而刚刚重做一新的模型沙盘,合力将其掀起推翻。 那些原本在外面站成警戒线的警察们,终于觉察到了售楼部内的异样,冲进来制止暴怒的人群,但现场早已是一片狼藉。 平静下来的人们,开始有人要求见老板,让负责人出来说话。更有人已开始拨打电话,想通过当初定房的那些关系人,在不付违约金的情况下把房子退了。 现场的记者成了一群最亢奋的人,为能抓到这样劲爆的新闻。他们不停地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将愤怒的客户带到摄像机前宣泄他们的不满,将镜头对准一片狼藉的售楼部,心里想着晚上这将是怎样一条令人兴奋的头条。 坐在医院走廊上的余竞冬将电话设置成了振动,怕络绎不绝的电话吵到别人。曾经找上门来非订房不可的那些人,此时又纷纷埋怨他把房价定得这么离谱,谁会愿意买?有人更是直指他蓄意欺骗,目的就是为了骗取违约金。 余竞冬一概笑着客客气气地对这些大声质问他的人大加安慰,并告知像这样的预订原本是不需要设违约金的,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也是提醒客户三思,不要冲动预订。当然,他最后还是会同意他们的退订,并且不会收他们的违约金。 而对于客客气气与他商量退订的人,他则劝他们三思,他能把均价定到这个水平上,自是有他的道理。他们若相信他,就不要退,很快就会让他们尝到甜头。 竞豪的高层,凡接到请托电话时,与余竞冬的说辞也是完全一致。 于是,售楼部内的客户们在一阵忙乱后,又分成了两拨,一拨坚持退订,一拨开始观望。 秋雅开始安排售楼小姐们发放牌号给退订的客户,让他们按号牌顺序,凭售楼部同意无违约金退订的证明和先前签订的《认购意向书》到财务部门办理退订手续。 那些观望的客户开始互相之间交换看法,有犹疑的,有坚定的,有变卦的……秋雅不时地被这个拉过去,又被那个拉过来,都想从她这里了解余竞冬的法宝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客户们会在“杏林竞秋”这么高的价位下还能尝到甜头。 秋雅优雅地笑着,说,这么好的楼盘不光本地人想要,外地客户也早就翘首以待了,你们觉得贵,人家可觉得实在是便宜得像捡宝一样。 那些客户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秋雅的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第120章 逆向营销(二) 秋雅的话刚说完没多久,售楼部的外面到了两辆大巴,一群背着挎包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直奔导购台。 有一矮胖男子问售楼小姐:“你们今天不是开盘吗?怎么这里乱七八糟的?” 售楼小姐不好意思地解释:“预订房源的客户觉得我们开盘的均价太高,闹着要退订才这样的。” “有这种事?”矮胖男子刚想再问,传来秋雅甜美的声音:“黄老板!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黄老板的,正是这位矮胖男子。他笑咪咪地看着秋雅道:“当然是来给你捧场喽!”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我正愁呢!”秋雅紧锁双眉,一改刚才看到黄老板时的高兴劲。 “你们的盘子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还愁?”黄老板调侃道。与他同来的人也都附和着大笑。 “你不知道!对你们来说便宜的东西,在g市百姓眼里可是奢侈品呐。当初我跟你们说起这价格时,你们还说再加个三五百都是白捡了。可我这里却是一大堆客人要退订哦!”秋雅无奈地说。 “就为这愁啊?简单呐,他们不要正好给我们!我们来的时候还在说,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当场转出来呢!这样更好,把那些退订的房源直接卖给我们吧。哥们、姐们可都是带着现钞来的,一次付清,绝对的货正价实!” 黄老板的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却把边上原本还在观望的预订客户给惊得大气也不敢喘了。(.无弹窗广告) “这些都什么人啊?” “是啊!是啊!这么有钱!全额现钞呐!” “你们听见没有?那人说就是再加个三五百都是白捡。” “哎,我听说啊!现在广州、上海的房子都一天一个价地在涨呐。” “对,对,我也听说了。我堂兄在深圳做生意,常跟我说,有钱快点买房趸着,包管能比股市赚钱!” ……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变成了大声的讨论,原本坚决退订但还没轮上办手续的人开始有动摇的,悄悄地将手里的号牌往犄角旮旯里一丢,还四下里瞧瞧有没有人看见,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站到兴奋讨论着房价的人群中去,并很快融入热烈地讨论中。 秋雅和天玲已经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场所,从各个部门又搬了些椅子来,请黄老板他们坐,但人实在太多,最终仍有许多人站着,他们倒也不在意,更关心的是有哪些房退出来了,自己可以当场买下来。 天玲趁去搬椅子的功夫,偷偷问秋雅:“秋总监,这些人真的都是来买房的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一起来啊?” 秋雅神秘地笑说:“不知道了吧?这是温州购房团。” 天玲奇道:“温州购房团?你是说,他们都是从温州来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楼盘啊?” “你呀!以后好好学学。我们以前的客户里就有不少的温州人,你有没有注意过,他们几乎不太注重价格、地段、配置这些因素,只要是新房子就买。”秋雅说。 “你一说,还真是这样。”天玲点头道。 “不仅如此,我在他们连买我们两个项目后,请他们吃过饭。知道他们那里有很多都是一个村、一个村地集资出来买房,等房价涨上去再倒手卖掉,再按出资比例分配利润。厉害吧?有点初级投资公司的味道。”秋雅小声说。 天玲吐了吐舌头道:“真是够厉害的。可要是房价不涨怎么办啊?” 秋雅笑着说:“人都有从众心理的。你瞧我们现在的客户就知道了,还怕不涨?” 天玲这下算是明白了。这购房团多半是秋雅鼓捣来的,有他们在这里一造势,不要说原本犹豫的人会坚决地买下来,就连已经退了的恐怕也会后悔。 果不其然,随着购房团的人毫不犹豫地,将刚退订的房子已现金一次性付清的形式买下来,那些办完退订手续拿着自己的订金出来的人,知道这突变的情势,立马有很多人后悔了。 余竞冬的手机在安静了两个小时后,再度爆棚。不断有退订成功的人要求保留自己的房源,并表示马上取钱来买房。余竞冬一一礼貌地回告他们,房子已经卖掉了,想买就等二期吧。 警察已重新退到售楼部外面,许诺安排人来售楼部清扫砸坏的东西,由于人太多,只能先简单地收拾一下,腾出一片签约的空间。 很多的预订客户看着温州人从挎包里一沓一沓地往外拿钱,也有些坐不住了,赶紧地开始掏钱下单。原本准备观望一下,拖些时日再交钱的人也热血上头,催促家人赶快送钱来,仿佛稍晚一点房子就是人家的了。 也有人开始将目光盯上了退订房源,开始拼命跟售楼小姐套交情,希望她们将房子留给自己人,而不是温州人。一时间,刚刚变得有序的售楼部,又变得纷闹起来。不少客户开始跟购房团的人抢房源。吵得厉害了,那个黄老板出来:“啪”地将几沓钱扔桌上,说:“喏,剩下的房源,我们每套加一万元买下来。” 本地客户中也有有钱的主,最经不得这样的挑衅,当场也从包里掏出钱砸桌上说:“我加两万订一套。” 购房团的人哄笑起来,有人说:“我们说的是所有剩下的房源!” 那砸钱的本地客户一下涨红了脸,下不来台。当下,有不少本地客户开始出声相助:“他们可以抱团购买,我们也可以啊!咱们也可以包下剩下的房源。” 局面演变至此也有点出乎秋雅的预料了,她躲出去偷偷打余竞冬电话,向他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生怕会失控。 余竞冬听到秋雅的汇报,却是兴奋得很,马上让秋雅将剩下的房源全部公布上墙,实行一房一价的现场拍卖,拍卖时间定在明天。另外让秋雅立刻安排在皇府定几个包厢,款待今天付钱购买和明天参加拍卖的客户。 秋雅对余竞冬的想法大喊佩服。回到售楼部,她先让天玲将剩下的十几套房源数据全部抄到黑板上。人们在天玲四周围成一圈,看着她一套套地记录,互相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所不同的是,本地客户比较关心楼层、朝向等数据,而购房团的人更关心所剩房源的数量。 当天玲全部誊写完毕,秋雅才到麦克前宣布,明天将对剩余房源在现行价格的基础上,实行一房一价的拍卖,欢迎有意的客户报名参加。 话刚说完,售楼小姐们立刻又被围得水泄不通,在场的人无不喊着叫着要报名参加拍卖。秋雅和天玲在人群外笑得眉如春风。 第121章 报道事件的背后 余竞冬的一房一价拍卖方式,立刻又在g市成为街谈巷议的新闻。一夜间,所有市民的饭桌上,讨论的都是“杏林竞秋”不可思议的房价。 当日拍卖结束时,十几套房源虽然价格有高有低,但都高过了余竞冬设立的三千五均价,最低的一套为每平米三千八,最高的一套达到了每平米四千二,令城中百姓无不咂舌。 但也因了这场拍卖:“杏林竞秋”的房子第二天在二手市场的价格就达到了每平米四千,竟仍极为抢手,那些退订后没能再买回来的人在大呼后悔的同时,都说余竞冬是鬼马。 孙庭凯打电话给余竞冬,直夸他营销手段高明,一夕间就将g市的房价从全省末位拉到了前三,了不起。 徐峰姐妹更是要请他吃饭,感谢他让她们一下子赚了这么多,如果不是喜欢他的房子,这一倒手,可以到其他楼盘一下买两套了。 当然,最该高兴的是余竞冬自己,与秋雅费心筹划了那么久,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开盘大获成功。恰恰,他远没有“春到江南”三期那次来得开心。虽然这次赚到的钱肯定是远远超过“春到江南”,他却由于沈蕴秋的病,始终兴奋不起来。 许世辉姐弟对与余竞冬的合作,态度越来越积极。余竞冬因此觉得自己也许该做点什么。 正逢杨隐来g市,余竞冬跟他重新提起华都消费报报道事件,他对杨隐说:“我想起诉秦海华诽谤。” 杨隐立即指出,这个诉讼法院不一定会受理。本身诽谤罪的提起,都是自诉案件,需要有足够的证据举证,法院才会立案。而竞豪现在手头上的证据仅限于一份无法证明写信人的匿名传真,一个留在传真件上的来电号码和一份华都消费报。至于许世辉,虽一再说秦海华就是写匿名传真的人,但他会出庭作证吗? 余竞冬一番沉吟后说:“我只要你向法院提出诉讼,并让这件事传到秦海华耳朵里,至于最终是不是立案,或是定他的罪,都不是重点。我要找出指使他的人。” 杨隐急道:“你疯啦?这背后的人,猜都猜得到,找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啊?” “呵呵,杨隐,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不等杨隐回答,余竞冬自己就说:“受制于人!我要的就是敲山震虎的效果,让他背后的人知道,不要轻易算计我。” 杨隐摇头叹道:“有点冒险。” “放心吧!没事的。再说,房地产的风险就够大,我不是照样在做吗?”余竞冬反倒宽慰杨隐。 不出余竞冬所料,秦海华从法院朋友处得知竞豪将自己告上了法院,立即慌了神,心急慌忙地来找李耀祖商量对策。 “耀祖兄弟,你就可怜可怜你哥,找谭董出面协调一下吧!这要是真闹上法庭,我说不说实话都是罪啊。”秦海华可怜巴巴地求李耀祖去搬他姐姐谭红梅。 李耀祖嘴上敷衍着秦海华,让他回去等消息,自己心里却也有点打鼓。秦海华一离开,他就匆匆去找谭红梅。 “姐,你说这事该怎么弄啊?万一,秦海华抵不住,将袁沁蓝说出来。到时难免不扯到我这里啊!”李耀祖一见到谭红梅就嚷。 谭红梅很是不高兴李耀祖这种做事不沉静的样子,责备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点?一点点事就大呼小叫没个体统!刀架你脖子上了?至于吗!” 被谭红梅一顿数落,李耀祖很是没趣,可还是小声说:“一点点事?许世辉他们俩姐弟怎么不自己去做,要我们出面?我难道就活该每次倒霉?上次在医院你也听见了,余竞冬在怀疑六年前的事情。” 谭红梅见他还越说越来劲了,喝道:“有完没完?” 李耀祖这才止声,看着谭红梅,等她说话。 谭红梅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思忖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当初秦海华破产导致孙庭凯的妻子、郎舅的钱也打了水漂,他因此对谭红梅大发雷霆,责她引荐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来g市。她心里明白,孙庭凯一方面是因为心疼钱没了,另一方面是恼怒余竞冬与齐市长过从甚密没将他放在眼里。但因为人是她推荐的,自然就怪到了她头上。孙庭凯一再表示,对这样的小人一定要给予必要的打击,杀杀他的锐气。而许世辉因为得不到沈蕴秋,又被余竞冬搞得投资大损,更是建议将他们一并打击了。 谭红梅不愿意亲自出面做这种事,也不想让李耀祖直接参与此事,就想到了袁沁蓝与沈蕴秋之间不被外人所知的矛盾。就故意让李耀祖有意无意地将拆迁中的一些事透露给袁沁蓝,又让她知道这些事都是秦海华透露出来的,而秦海华在东林的拆迁一事上,身家很不干净。 不出他们所料,袁沁蓝真的找上了秦海华,很快地通过秦海华将四海拆迁、沈蕴秋、竞豪一起推上了风口浪尖。只是没想到,这事会那么快地让余竞冬四两拨千斤地过去了。 如果这事真要这么一层层地追下去,谭红梅自己是能掌握度的,怕的是秦海华这个墙头草,保不齐会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虽说没有真凭实据,但也容易落人口舌。 谭红梅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找余竞冬。 余竞冬与谭红梅自上次医院一别,已很久没有见面。两人表面上还是与过去一般热络,心里却有了更多的隔阂。 谭红梅直接道明来意:“我是为你起诉秦海华一事来的。” 余竞冬虽对谭红梅介入此事有些意外,但想到她与孙庭凯的关系,也就了然了。当即问:“你有什么看法?” “不是看法,而是希望你能撤诉,为了蕴秋!”谭红梅语出惊人。 “这和蕴秋有什么关系?”余竞冬深感诧异。 “让秦海华匿名举报的人是袁沁蓝。”谭红梅一边说,一边观察余竞冬的反应,果然见他很是讶异的表情。她继续道:“袁沁蓝好像很恨蕴秋,具体原因我想多半是感情问题吧。你应该还记得,我通过孙副市长请她来为耀祖打官司吧?” “记得。”余竞冬答。 “她当时不收任何报酬,但条件是一定要想办法让蕴秋主持竞豪今后的拆迁工作。具体原因她没告诉我们,但从她让秦海华匿名举报竞豪一事来看,她非常仇恨蕴秋。” 余竞冬没想到这事还有袁沁蓝参与其中。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谭红梅对于袁沁蓝恨沈蕴秋的假设,余竞冬是百分百接受的。连他自己都开始防备杨隐与沈蕴秋的接触,可见,杨隐对自己的感情流露是毫不控制的,袁沁蓝那么多年来所积聚的不甘确实有转嫁到沈蕴秋身上的可能。 谭红梅猜不透余竞冬在想什么?就进一步道:“竞冬,有些事,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吧!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使秦海华恩将仇报,你从此远离他就是。想要他翻不了身也是有办法的,何必非要闹上法庭,扯出一些不想扯出的人来呢?” 余竞冬终于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把袁沁蓝抛出来是表象,真正目的却是要保幕后的人啊!但袁沁蓝牵涉其中,对余竞冬来说,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122章 难以面对的真相 余竞冬要杨隐去法院撤诉,并将谭红梅告诉自己的情况转述给他。[]杨隐大为震怒,他实在难以理解袁沁蓝,自己真的令她可以疯狂至此吗?他怒不可遏地冲进袁沁蓝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质问她:“你真的这么恨蕴秋?我有那么重要吗?你要绑住我也罢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不择手段地伤害蕴秋?她做错什么了?” 面对杨隐一连串的问话,袁沁蓝出奇地镇静,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你怎么啦?什么事让你这样愤怒?” “什么事?好!你告诉我,为什么叫秦海华匿名举报竞豪?”杨隐强压心头的怒气问袁沁蓝。 “竞豪是秦海华举报的吗?可是?这个秦海华是谁?”袁沁蓝还在装无辜,她希望杨隐手里没有任何证明她做了这事的证据。 “哦?你不认识秦海华吗?”杨隐怒极反笑。 “不认识。”袁沁蓝一口否认。 “你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指认你叫他做了这件事呢?”杨隐故意说秦海华指认了袁沁蓝,想击破她滴水不漏的态度。 袁沁蓝依然一脸无辜,道:“他指认?我们都是学法律的。[.超多好看小说]既然他指认,那么让他把我叫他做这事的所有证据拿出来对质吧!别把莫须有的事加在我头上!” “哈哈,莫须有?你不但是个好律师,还是个好演员呐!”杨隐忍不住讽刺道。 “杨,无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你能不能冷静点,不要事情一沾蕴秋就不能辨别真伪!”袁沁蓝开始倒打一耙,她已经确定杨隐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做了这事。 就在杨隐苦于没有可以证明的证据,而袁沁蓝在暗自庆幸的时候,袁沁蓝的助手敲门进来问:“袁律师,g市秦海华勒索东林房产、贪污拆迁户补偿款的案宗要留档吗?” 袁沁蓝一直在向助手使眼色,希望她能闭上嘴巴,然而对方丝毫不明白她的用意,直到把话讲完,才看到杨隐也在。 杨隐冷哼一声,对袁沁蓝的助手道:“去把案宗拿给我。” 助手应声去给杨隐拿案宗,袁沁蓝一下颓了,知道再无瞒下去的可能,只好承认:“不错,是我让秦海华这么做的。可你不知道沈蕴秋错在哪里吗?她错在不该让你这么死心踏地地爱着她,让你情愿夜夜买醉也不肯接受我的爱情,让你即使娶了我还在心里念着她!” 袁沁蓝一口气说出心里的话,令杨隐气得浑身发抖,良久才压住自己到处乱窜的火气,阴郁地道:“你究竟还做过些什么?当初蕴秋写给我的信是不是也被你取走的?” 袁沁蓝一呆,马上大笑着说:“你终于猜到了?是,是我拿走销毁的。既然你不肯在我们俩之间作选择,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做。” 杨隐突然听袁沁蓝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被撕裂般地痛起来,他低吼道:“我是不想伤害你才没有明确要你离开我,这不代表我会爱你。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明白过来?” “你已经伤害我了,从你不肯拒绝我的那一刻开始!杨隐,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你得到沈蕴秋!”袁沁蓝歇斯底里地狂笑。 “袁沁蓝,你是个疯子!不,你完全是蛇蝎心肠!”杨隐已被刺激得语无伦次。 袁沁蓝猛听杨隐说她是疯子的时候还在笑,当听到杨隐说她蛇蝎心肠,泪就下来了,哽声道:“有谁天生蛇蝎心肠吗?那都是被逼无奈之举!你每回无声地拒绝我靠近一次,我对沈蕴秋的恨就深一分!十多年了,你想想,这恨会是怎样的深不可测?我一往情深地爱着你,你却常常不肯正眼瞧我一下,即使我天天在你身边,你仍当我是空气一般,将我的自尊践踏在脚底。而沈蕴秋,无论她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在你心头刻着,即使她在你和余竞冬之间摇摆不定,你仍甘之如饴,甘愿尊重她的选择。这公平吗?我蛇蝎,至少我还知道自己在争取什么!可你们呢?想要,却从不争取,总等着对方送上门来,用看似善良的样子伤害周围爱你们的人,到底谁比谁更毒?” 杨隐对袁沁蓝的连番质问无言以对。长久以来,他不是没被她的执着感动过,只因为放不下对沈蕴秋的牵挂,他用一种自我麻痹的手段对待自己的生活,躲避袁沁蓝的付出。他不能否认自己是伤害了她。可他无法接受,她将这种对他的恨转嫁到沈蕴秋身上的做法,他情愿她直接报复他,这会令他好过些。 同样,他曾好多次怀疑到是她取走了沈蕴秋的信并模仿了他的笔迹,却因为对她的歉疚而一次次地自我否定,觉得她不会自私如此。 如今真相在杨隐的眼前,他却忽然无力再追究谁对谁错,只想快点从这一团乱麻中逃离出来,他抬眼看着袁沁蓝,声音像远在天边:“我们离婚吧!放过彼此!” 袁沁蓝的泪就那样挂着,不是一滴滴地落下,而是串成线地淌着,顺着她清瘦的脸颊蜿蜒而下。这种不能扼制的哭泣,令她头脑欲裂,眼前早已模糊一片。杨隐在她的视线里成了一个遥远的影子,不真实地如同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样子。她努力睁大眼,想透过这不受控制的泪水,再看清楚一点,将这个自己辛苦爱了十多年,争取了十多年的男人,更深地刻入脑海。 在杨隐将要离开的刹那,袁沁蓝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美工刀,决绝地划向自己手腕的动脉。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又一次透过泪眼看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汩汩地流出来,然后意识模糊地最后望了一眼那个背影,从桌边倒了下去。 杨隐关门的瞬间,看到了袁沁蓝的身体往桌边滑下去,有些红色在她的身边晕开来,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重新用力推门进去,奔到袁沁蓝的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血还是从他的指间涌出来,滴落到地上,渗进地毯里,像她的爱一般,以一种霸道的方式侵入原本不属于它的地方。 杨隐顾不得心头弥漫的痛,将自己的领带拉下来缠在袁沁蓝的伤口处,然后抱起她向门外冲去。 第123章 五十步笑百步 各位,不好意思哦,欢颜今天有点事,更晚了。为了补偿大家,今天加一更,上四更。这可不是愚人节的笑话哦,是真的!今晚各位会看得很过瘾! ――――――――――――――――――――――――――――――――――――――――――――――――――――― 杨隐封锁了袁沁蓝割腕的消息,只通知了余飞。当晚,余飞便来医院看望。 “你一个人在陪?”余飞问胡子拉碴的杨隐。 杨隐只是点了点头,让余飞坐。病床上的袁沁蓝正输着液,本就已经清瘦的脸越发变得突兀地颧骨分明。 “她醒过吗?”余飞又问。 杨隐还是只点点头。余飞被他的沉默激起了一丝不满:“你小子能不能开口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了,要弄成这样?” 杨隐沮丧地用手搓着自己的脸,沉声道:“我提出离婚了。” 余飞一下冲过去将杨隐从椅子上拎起来,质问:“你不是说让她自己选择吗?” 杨隐一把推开余飞,看着他的眼睛道:“她做的很多事,你或许早就是知道的吧?” 余飞一惊,刚才的那点不满一下没了踪影,他避开杨隐的目光,问:“什么事?” “我不想说。小飞,我现在心里很痛!为什么她就不能爱得平静点,非要令所有人痛苦呢?”杨隐叹着气。 余飞接道:“因为你在与蕴秋重逢前的六年里,没有给过沁蓝靠近你的机会。” “是这样吗?”杨隐的思维并不集中,只是信口反问。他真的不需要余飞来给他答案。“我出去坐会。你可以待在这里。”杨隐丢下余飞一个人在病房里,走了出去。 门重重地合上,余飞将目光重新投向袁沁蓝,却见她已经睁开了眼。就走上前问:“你刚才就醒着吧?” 袁沁蓝轻微地点头。 余飞走到窗边将帘子拉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只幽暗地亮着一盏十五瓦壁灯的病房,却没有形成任何光影,只碎碎地跌落在一片昏暗中。袁沁蓝的脸隐没在这种明灭不清的昏黄里,只有眸子闪着晶莹显得格外的清晰与触目。 “不就是离婚吗?你早有思想准备了,何必要弄得寻死觅活的。”余飞责怪袁沁蓝。 “我只想与自己过去十多年的付出作个了结。”袁沁蓝道。 “了结?用生命?你有没有想过,他若没有看见,你就真死了!”余飞低声道。 “那也是我命该如此!我用了十多年都没能把他的心捂热,是时候该他还我了!”袁沁蓝恨声道。 “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余飞似在劝解她。 袁沁蓝冷笑道:“我的青春都已经在他身上耗尽了,还有什么可以误的?” 余飞不想再与她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他更关心杨隐知道了多少。他走近一些袁沁蓝的病床,以便自己能看清楚她的表情,又以随意的口吻说:“杨隐说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他才提出离婚的。” 袁沁蓝见余飞突然转换话题,敏感地打量他,却并不接他的话。余飞被她看得有点不舒服,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蹙眉道:“干吗这样看我?” “你关心的是我有没有说你的事吧?”袁沁蓝直接戳穿他。 余飞不悦地道:“我关心你们,别瞎说。” “哈哈哈,你会关心我们?余飞,你骗谁呐?这种话恐怕连你自己也不信吧?”袁沁蓝反唇相讥。 “随你怎么想。”余飞见套不出袁沁蓝的话,便不想再说下去,更怕杨隐在外面听到。 袁沁蓝心里对余飞的虚伪很是鄙薄,但还是说:“我告诉他了,我当年拿了沈蕴秋给他的信。” 余飞心里一震,脱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为什么。就这么说了出来而已。”袁沁蓝说了这么多话,感到有些疲累了,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谈话。 余飞站得离她很近,能清楚地看到她疲倦的神情,以及那种很难说清的欲言又止。想了想,他才道:“本来想让你看看那块地合作开发的细节,你倒是出事了。恐怕只能搁一搁了。” 袁沁蓝本已逐渐闭上的眼睛忽地睁开来,问:“钱呢?” “小叔的印章一直在我这里,就把我名下的股份卖掉不是什么难事。他现在只剩下一堆股权了。”余飞将嘴附在袁沁蓝的耳边轻声说。 袁沁蓝打了一个激灵,将脸侧过来看着他,道:“你真的是个恶棍!” 余飞直起身,笑了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了吧?我们都只是利用一些人打击一些人而已。殊途同归,你也不是天使。” 袁沁蓝脸上浮起一丝凄凉,说话的声音低得让余飞几乎以为是错觉:“我只为情。你却并非如此。” 余飞冷哼道:“不管为什么?结果都一样。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就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了。” 看袁沁蓝又将眼睛闭上,余飞道:“你还是好好配合医生,快点出院吧。接下来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别仗都没打,自己先败下阵来。另外,考虑一下,万一和杨隐真离了,就和我结婚吧。” 余飞最后说的那句话,硬是又迫得袁沁蓝睁开眼瞪着他。 “不用这么瞪我。反正,我们结成同盟也这么久了,结婚可以使这个组合更牢固。”余飞毫不在意自己的直白,他觉得,袁沁蓝会接受自己的提议。 “结婚对我们的合作毫无意义。”袁沁蓝轻声说。 “这可不一定。”余飞并没有把话再说下去:“我走了,晚上还约了人。你要没什么事,就早点出院。” 杨隐在护士站目送余飞离开,才走了出来回到病房。他知道袁沁蓝没有睡着,却并不想去叫醒她,索性关了那盏昏黄的壁灯,坐在黑暗里,望着窗外的夜色。黑漆漆的天幕挂在天地间,沉重里竟也点缀了那些晶莹的星光,俯瞰着人世万象,悄没声息地遮盖着那些丑陋的灵魂。 袁沁蓝的割腕,让杨隐受到不小的冲击,他把她的行为理解成压抑的爆发。尽管,是她让自己错失了深爱的人,但他不能否认这些年来,她为自己付出的点点滴滴。当她用如此激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爱情与生命时,他不能不动容。无论将来怎样,杨隐现在只希望袁沁蓝能早点振作起来,把自己给她的那些伤一点点地抹去。只要她愿意放下那些莫名的仇恨,他愿意和她一起尝试着重新开始,不,是真正开始。 而沈蕴秋,这辈子是真的要错过了。他多么希望,她可以永远地不知道这些龌龊的事情,美好地活着。让余竞冬好好地去爱她吧!给她想要的那种温暖,陪她到老。 第124章 深谋远虑 吴天华来看沈蕴秋时,给余竞冬带来一个好消息。(.无弹窗广告)东城商业地块的项目规划方案已经通过专家评审定下来了。他感谢余竞冬给他推荐了那位设计师,可以将项目设计得这么富有激情和创意。 余竞冬但笑不语,心里则暗自庆幸董大设计师有两把刷子,把吴天华这个书呆子给涮晕乎了。 实际,余竞冬在方华说两块地要分开拍的时候,就想到了董设计师。 这是他在省城一次设计展示会上认识的朋友。两人彼此投缘,一直有交流。董曾为竞豪“春到江南”项目做过方案设计,对规划指标与规范的掌控能力一流,不但可以恰到好处地体现项目特质,也能充分发挥规划指标和规范的潜力,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设计师,余竞冬对他很是信任。 这次,余竞冬把董设计师推荐给建设局,事先就和他就地块的各项指标进行了较为详尽的探讨。余竞冬尽可能地向董设计师说明自己的需要,既要两块地能显示整体性,又要可以分割开发,而这种分割开发的目的不能在方案上让任何人看出来。 董设计师对余竞冬的意图领会得很是透彻,也切实落实到了自己的设计中,没有一位专家发现方案中埋下的伏笔。 吴天华走后,余竞冬又接到方华的电话。告诉他,规划方案已获市里批准,储备中心已经拟定了拍卖的各项文件,就要择日公布了。 余竞冬向方华了解参拍企业的条件。方华说开发企业都可以参加,但又追问余竞冬,是不是想设定一下企业资质的门槛。余竞冬马上否定了。 沈蕴秋对余竞冬在医院里不停地谈公事,感到不甚其烦。她的康复过程进展并不顺利,不时出现的反复,令她的脾气越来越焦躁,常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发火,令周围的人下不来台。身体好点的时候,她也会为自己种种无理取闹的行为感到内疚,但过后又一次次地重复。到后来,她自己也麻木了。 余竞冬先是难以接受沈蕴秋情绪的反复无常,但自雷庆华告诉他,这是这类病人在康复期常见的症状之一,他也就默然接受了。只不过,见到她生气,他就远远地躲开,直到她气消了,再出现在她面前。当然,由于她喜怒无常,他也不敢离开g市,生怕她真想找自己时寻不到,更生气。 既然土地拍卖近在眼前了,余竞冬自己又不能抽身回s市,只好请杨隐来g市一趟,他想请他帮自己跑趟公司总部,调集一下自己在s市的资金,以供买地之需。 因为“杏林竞秋”项目的热炒,近期g市的土地价格一路走高,引得土地部门也开始兴奋起来,最近几块土地的起拍价都定得相当高。趁市场行情一路向好,g市又没有成功运作的商业项目,余竞冬打算无论如何要拿下这块地,而资金后备至关重要。 之所以没让余飞去办这件事,还缘于余竞冬对余飞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仍有很深的担忧。余飞虽解释了原因,但余竞冬前些日子却从财务部门了解到,近期公司资金调动频繁,进出的数目都甚为庞大。为避免出现自己担心的情况,他宁愿自己当一回小人,先把s市的资金抽出来。这次的买地,是个绝好的理由。 当然,余竞冬并没把这个原因告诉杨隐。杨隐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由于杨隐不同以住的沉默,余竞冬在交代完自己的事情后,终于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看上去很是消沉。 杨隐将自己知道袁沁蓝是报道事件幕后主使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余竞冬。并说,袁沁蓝在出院后,正式向他提出离婚。 余竞冬对于这个结果并没多少的意外,只是又多了一层担忧。沈蕴秋的感情始终没有在自己身上定下来,杨隐重回单身这件事,很可能会给自己的感情带来意外。但不管怎样,他还是祝福杨隐,可以与袁沁蓝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分手。 不料,杨隐对他的祝福竟是一番苦笑。直言,他倒希望可以有机会减轻袁沁蓝对沈蕴秋这种莫名的恨,那么,他的罪过会小很多。否则,即使他与袁沁蓝分开了,恨没消除,未来仍难预料。 余竞冬拍着杨隐的肩膀说他过虑了,既然知道袁沁蓝在背后捣鬼,防着她就是了,她还能怎么样? 杨隐却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却一直无法把所有的事串连起来。就像在茫茫森林之中,能看到前方的光,却找不到太阳的方向。 余竞冬说杨隐这段时间肯定是精神太紧张了,该好好松驰一下,缓解缓解。杨隐与余竞冬谈完,去医院看了沈蕴秋,并没跟她提及自己与袁沁蓝的事。他像真正的老同学一般,只是关切地问她的恢复状况,嘱咐她配合治疗,做好康复运动。与手术前对待她的态度相比,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沈蕴秋因术后性情的变化,一味沉浸于自己反复不定的伤痛,根本没有发现杨隐的这种变化。 余竞冬紧锣密鼓地安排着与许世辉的合作。他建议许世辉让情人丽娜去成立一家新公司,再由这家公司出面参加土地拍卖,买下其中的一块地。再以土地作为投资与竞豪合作。这样,不光利于双方合理计算投资收益,也能遮人耳目体现拍卖的公平性。至于双方最后的合作只是为了更好贯彻市里完整表现该项目的倡议,双方共同建好这个项目。 许世辉只当余竞冬全然是为双方的合作着想,而且他很喜欢这种看上去天衣无缝的合作方式,比秦海华当初那一套靠谱。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为了沈蕴秋这个女人放弃余竞冬这棵摇钱树,他现在觉得丽娜比沈蕴秋解风情多了。 资金和许世辉的问题都有了安排,剩下的就是如何让方华帮忙,在拍卖前将两块土地的大小作好恰如其分的分割。既可以让许世辉的钱刚好吞得下这块地,又不要让这块地有影响竞豪的任何可能性,他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余竞冬忙着在g市做进一步扩张的各种安排,并未料到他的后院早已着了火,杨隐后来极为唏嘘地表示,余竞冬每做一事都算得极为精准,但独独这一次算漏了人心。 第125章 人去楼空 杨隐按余竞冬的安排,到竞豪总部去找财务总监王明,要求提取不久前做的财务审计报告,并告诉他,余竞冬要他在三天内将帐上可动用的资金都划到g市分公司。 王明对杨隐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在柜橱里翻来覆去地找了半天也没把审计报告找出来,倒憋出一句:“这事余总知道吗?” 杨隐道:“这事由你们董事长吩咐不成吗?你若有疑问就直接打电话给余董吧。我可以等的。” 王明又开始埋头在那里东找西找,末了仍是什么也没有,一拍脑袋说:“哎呀,瞧我这记性!是余总带去g市了。要不这样,我打电话给余总,让他直接将审计报告给余董过目?” 杨隐细瞧了他一会才点头说:“好啊。” 王明擦了擦头上的汗,拿起电话开始拨打余飞电话,两三分钟后,见他对着话筒说:“余总,我是王明。杨律师说余董要看前些日子做的审计报告,我找半天才想起来是您带走了。要不,麻烦您直接给余董吧?” 不知电话那头的余飞说些什么?杨隐见王明点头称是,然后挂了电话对杨隐道:“没事了,余总会直接给他的。” 杨隐点了点头,又问:“那么,资金划拨的事情,你来得及吧!三天?” 王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杨隐看不真切,他这算不算在笑,只听他说:“昨晚余董就打过电话给我,让我马上筹钱。[.超多好看小说]应该来得及的。” 杨隐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起身告辞。王明也不送,只表情木然地朝他点点头。 来到走廊,杨隐摸出手机想给余竞冬打电话,无意中发现,整个办公区域安静得没有一点人声。他走到挂着工程部牌子的门前,顺手推开门,只见里面空无一物。杨隐往外面看了看,退回到走廊,一间间地走过去,把每一扇门都推开,而里面的景象与工程部别无二致。整个竞豪,除了杨隐刚刚待过的财务部,可以说是人去楼空。但,余竞冬并未跟他提起过竞豪总部解散啊? 王明对杨隐去而复返,很是惊讶。他的神情有一丝慌张,急切切地问杨隐:“还有什么事吗?杨律师?” “哦,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里的办公室都空了啊?”杨隐紧盯着王明,想看出些破绽。 王明仿佛一下轻松了好多,说:“你问这个呀。这里项目没了,余总跟大部分的员工解除了合同。噢,对了,解除合同不还是你们把关的吗?” 杨隐走近他,摇摇手说:“这个我知道,那还有其他人呢?” “都去g市了啊。”王明说。 “等等。我记得,我们看的解除劳动合同的协议是g市的,不是这里的啊?!”杨隐忽然道。 王明猛地一惊,自知失言,干脆一口咬定这里也有。王明说话的当口,杨隐瞄到了他桌上正放着摊开的审计报告,抬头厉声问王明:“王总监,你这看的是什么啊?” 王明这下真慌了神,忙用自己两个肥肥的手掌去遮报告。杨隐一下从他的掌下抽出报告翻了一下,在王明面前抖了抖说:“您这是演的哪出啊?” 王明软软地坐下说:“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杨隐立刻拨了余竞冬的电话:“余董,我,杨隐。小飞有没有将审计报告交给你?” 余竞冬在电话里否认收到审计报告。杨隐将这里刚刚碰到的事简略对他说了一下,还问他知不知道,总部的人员除了去g市的那部分外,其余也都解散了。 余竞冬这一惊是非同小可。他赶紧让杨隐设法帮他让财务赶紧把钱划过来,自己则去找余飞。 杨隐要王明立刻去办理汇钱。王明推说自己真做不了主,出纳也已经辞了,公司所有的印鉴都在余总手上,让杨隐还是直接找余飞才妥当。 王明的态度让杨隐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正当他焦急地想着对策,手机响了,一看是天玲打来的。 “喂,是杨律师吗?”电话那头的天玲好像故意压着嗓子在说话。 “是我。请讲。”杨隐回她。 “我是天玲啊。上次你让我留意的那字,我现在看到了,就在手上。”天玲小声说着。 杨隐又是一惊,忙问:“你在哪里?” “我在余总办公室。”天玲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你再说一遍!”杨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天玲又再说了一次:“我在总部余总的办公室。” 这回杨隐更是吃惊了,眼睛不自觉地向门外看去,他的大脑飞快地转着,少顷,他对天玲道:“我的车在竞豪总部的停车场,你先到那里等我,我马上就来。” 不等天玲再说话,杨隐挂了电话,再次拨通余竞冬:“余董,你的财务印鉴都在小飞那里吗?” 余竞冬这时的声音听上去有种难掩的无奈:“原本该是在出纳那里的。”停了停,他又说:“你还是马上帮我去建行找一下徐峰徐行长,我会先给她打个电话,说你会去找她。请她帮你想办法查一下我们在s市所有帐户上的钱还有多少。”最后他颓然地告诉杨隐:“我找不到小飞。” 杨隐赶紧告诉他:“审计报告在王总监手里,我刚刚折回来看到了。”说着他狠狠地瞪了王明一眼,又有些犹豫地问余竞冬:“要不要报案?” 余竞冬长叹道:“不行。暂时不要这么做。你快去找徐峰吧!我怕已经晚了。” 杨隐匆匆挂了电话,也不理会傻坐在那里的王明,奔停车场去。 天玲正焦急地在杨隐的车旁兜着圈,见他跑来,赶紧也跑上前去,将手上的一个本子递给他。 杨隐接过本子,见是一本极其普通的硬面抄,已经泛黄。打开本子,跳入他眼中的竟是与他当日一般无二的硬笔书法,一篇篇抄录着各种文章、诗词。他强按住狂跳不安的心情,问天玲:“你在哪里发现的?” “余总让我来取文件,我在他抽屉里发现的。我说嘛,总觉得哪里见过这字,以前是在他办公室看到过,还笑说他真厉害,能写两手不同的字。可惜因为日子久了,竟一直记不起来。”天玲一口气说完。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杨隐问。 “应该是没回答。嗯,是的,没回答。”天玲终于确信自己没记错。 杨隐此时无暇理会这突然的新发现,余竞冬的事才是火烧眉毛。他先谢了天玲,又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去办,不能送她,希望她见谅。 天玲笑说没关系,可以自己打的。 杨隐抱歉地笑笑,驾车往建行去找徐峰。 第126章 一切始于嫉妒 徐峰一见到杨隐就热情地带他去找客户经理查竞豪的帐户资金,同时,将她帮忙查来的竞豪在工行、浦发行的帐户余额,与建行的余额一并写在纸上给了杨隐,同时嘱他不要跟外人提及这种不合规的事。杨隐自是一口应承。 待看清纸上的数字,杨隐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家银行加起来的资金总额不足一千万。 “就这么多?”杨隐不可置信地问徐峰,希望是弄错了。 “我让他们查好几遍了,都是这数字。好像钱基本都转到招商行余飞的私人户头去了。”徐峰说着皱眉问:“他们叔侄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杨隐忙道:“没有,没有。只不过竞豪要在g市买地,需要资金量比较大,再加上他们想把公司迁往那里,这儿没了人手,来回查帐不方便,才找上您。” 徐峰将信将疑道:“可别有什么事,我可是在他们那里买了房子的。这要是资金链断了,问题可就大了。” “您别瞎想,没有的事,尽管放宽心!”杨隐极力安慰徐峰。 离开建行,杨隐没有马上给余竞冬打电话,而是通过朋友帮忙,去工商、税务、建设各部门转了一圈,私下了解竞豪这段时间的情况。这一了解,他发现,余飞是把余竞冬的这个公司给彻底架空了。 从工商部门的资料显示,竞豪地产在半年前就逐步开始股东股权的调整,余飞手上30%的股权全部转到了余竞冬名下。(.好看的小说)而税务方面则显示,所有税后利润因为余飞的退股,都进行了再分配,余飞提走了名下所有的既得利润,而庞大的所得税却由竞豪地产全额承担。 此外,建设局房管部门的信息透露,余飞在两个月前新组建一家万丰房产公司,其拥有60%的绝对控股权,合作方是省城一家位列500强的房企――通达地产,所拥有的开发地块位于s市南湾区,地块面积达三百亩之多,目前正在做方案。 杨隐将这一系列的信息都汇集后,才给余竞冬去电,告知他这边的情况。余竞冬没有料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亲人,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了自己的公司。杨隐在电话里叹道:“人心呐!你在最初起疑的时候就该回来查的。” “我实在不愿相信他会这么做!而且,当时蕴秋的情况也不容许我离开。”余竞冬的无奈里透着疲惫。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杨隐担忧地问。 余竞冬沉默了一阵说:“我得好好想想。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隐也无语了,他到这一刻才发觉,与余飞同学、朋友那么多年,竟不知道他内心想的究竟是什么。不光是竞豪因为他的突然携款出走面临困境,还有袁沁蓝与余飞到底是谁拿了当初的那封信。 杨隐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余飞喜欢沈蕴秋。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合理的解释:因为嫉妒拆散杨隐跟沈蕴秋,同样因为嫉妒毁掉余竞冬辛苦建立的公司。 杨隐决定还是不要去猜测,必须先找到余飞。他想到,余飞既已成立新公司,无论房管、工商、税务等都会有公司的设立地。于是,他再一次联系房管部门的朋友,查找到余飞新公司的地址和最新联络方式后,直接找了过去。他相信,余竞冬现在在g市找不到余飞,很可能他是回了s市。 杨隐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余飞确实在万丰。当杨隐一路不顾万丰员工的阻拦,闯进余飞的办公室,余飞没有一点意外,只是平静地让其他人出去。 杨隐从包里拿出天玲给他的本子,重重地扔在余飞桌上,喝道:“给我解释!” 余飞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拿起本子像是很随意地翻着,然后抬头问杨隐:“你不觉得这字仿得惟妙惟肖吗?” 杨隐用几欲喷火的眼神盯着余飞满不在乎的脸,毫不理会他的问题。 余飞也根本不打算杨隐会回答自己,说:“跟你说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个男孩子,家庭条件很一般,小时候还常常会被小朋友骂成里通外国的反革命。他有个要好的同学,文体全能,父母又有令人羡慕的工作,还经常有奇异的玩意带来给同学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人们眼里看到的都是那个令人羡慕的同学。男孩开始偷偷地学这位要好同学的各种言行,尤其是那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后来,他们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三个人常常同进同出。男孩很喜欢那个女孩,想尽办法送她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省下自己仅有的零花钱给她买书,所有这些他都是偷偷塞在那个女孩的课桌里,希望女孩有一天自己发现是谁送的。可是?他不但没有等来这一天,倒是发现,常常一同出去的三个人到后来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久而久之,竟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们习惯性地甩掉他,没有任何愧疚。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进了大学,他才发现,那两个人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相爱了。女孩会每天给那个令人羡慕的男生写一封信,而他却从来没被她想起过。他们还会一起出去,只是在那个令人羡慕的男生身边又多了一个女孩。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直到大学毕业前,男孩看到一封女孩写给那个令人羡慕的男生的信。他很好奇,他们每天书信来信究竟在聊些什么?就拆了看,竟让他发现这是女孩的表白。他很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女孩,他的心里升起一个完美的想法,他要写一封信给这个女孩,帮那个男生拒绝她,为自己留一些机会。” 余飞说到这里停下来,笑着问杨隐:“你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吗?” 杨隐不能相信余飞所说的这一切,但他又明白,这分明就是他们四个人的过去,他突然问:“袁沁蓝知道是你做的吗?” “知道。”余飞不但肯定地回答了杨隐,还说:“不但知道,她还用这个威胁我,让我帮她留意你的一举一动,让我跟她上床以便怀上孩子和你结婚。” “你说什么?”杨隐一把揪住余飞的衣领怒道。 余飞推开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以一种轻薄的姿态说:“我早不是过去那个傻傻地看着你们躲掉我的余飞了,既然你的女人愿意跟我上床,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一直这样地演戏!”杨隐难以扼制自己的怒火。 “谁不是在演戏呢?难道你没有吗?只不过我比你们演得更好罢了。当然,我现在累了,不想再陪你们演了。” 余飞的无所谓终于激怒了杨隐,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复又拉住他的衣领,朝另一边脸又揍了过去。两个人开始扭打,响动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人,冲进来的人拼命拉开他俩,有人要打电话报警,被余飞阻止了,只让他们将杨隐扔出去。 第127章 误打误撞 这边杨隐难抑愤懑与余飞打了一架,g市的余竞冬也是一筹莫展。 余飞给余竞冬的打击是几乎致命的,这些年在s的基业几乎尽毁。他手里捏着一堆没用的股份,换不来一分的现钱。而拍卖近在眼前,如不能尽快筹到钱,他就极有可能在这件事上不但为他人做了嫁衣,也会声誉殆尽。 过去,余飞不仅是他的侄子,也是合作伙伴,他们总是默契地配合。如今这情形,他再找不到合适的人商量。沈蕴秋躺在医院里,即使醒来,也常常情绪不稳。那些部门头头是更不能商量的了,极可能会演变成他这头说那头就已满城风雨。原本可以和杨隐商量一下,但他正帮他处理s市竞豪总部的一应事宜,抽不出身来。 烦闷之下,余竞冬一个人去小饭店喝酒,恰好碰上吴天华和一位亲戚也在吃饭,三人就拼桌一起吃了。 吴天华见余竞冬不吃一点菜,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料他是遇到烦心事了。他倒也并不急于劝解,只向老板要了个杯子,居然陪余竞冬喝了起来。 余竞冬此时已有了三分酒意,见吴天华要陪自己喝,笑道:“难得你够朋友,肯陪我喝。g市房产圈谁不知道,你是滴酒不沾呐。” 吴天华不以为意地说:“那是为了避嫌。今天陪你喝是陪朋友。” “你当我是朋友?”余竞冬很好奇,吴天华竟会把他当朋友。 吴天华点点头说:“不错。我喜欢交有诚信的人。房产圈子这样的人真是太少太少了,也许你并不特别完美,但也算是个有思想、有冲劲的老板,难得的是,愿意守住本真来搞开发。所以我交你这个朋友。” 余竞冬心里一阵暗愧。在吴天华面前,他觉得自己和余飞是没什么两样的,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人。而吴天华却如此高看他,让他更加觉得自己与吴天华所说相去甚远。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愿意守住本真搞开发的?”余竞冬忍不住问。 “举个例子。就说你们那次的事故,g市几乎大多数的开发公司会选择第一时间掩盖此事,可你却层层上报,为的只是要让自己的公司和施工单位记住这个血的教训。并没有为了一己之利采取隐瞒、封口等等做法,很君子。”吴天华赞道。 余竞冬听他举这个例子,心里暗叹,哪里是他余竞冬要上报,这分明是沈蕴秋坚持的结果,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拿沈蕴秋的感情赌而已,实在并非君子。但这也只是在他的脑子里想了想,他毕竟没有醉到傻得去否认吴天华的这种认可。 余竞冬举起手里杯子与吴天华的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可是?这世界,君子是寸步难行呐。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我又难翻腾几时?” 余竞冬的喟叹,将他内心的挣扎显露无疑。(.)吴天华也饮了杯中酒道:“如果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这空间也是能逐步撑大的。可惜啊!很多人都嫌麻烦,喜欢走捷径,让这世界变得越来越灰暗。呵呵,恕我直言,余飞余总经理就是如此。” 听吴天华提到余飞,余竞冬又是一声长叹,又将杯中酒狠狠地一口饮下,重重地将杯子置于桌上。 吴天华推着自己的镜架,眯眼看他,终于问:“你今天心事重重啊?” 余竞冬看了吴天华一会,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可以向他吐吐苦水的。他正要开口,吴天华的那位亲戚站起来说:“你们谈,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余竞冬赶紧点头示意,吴天华则将那人送出饭店。 待吴天华重新落座,余竞冬才将公司最近遭遇的变故,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吴天华。也将自己接下去可能遇到的资金问题告诉了吴天华。他并没有指望像吴天华这样的人能帮自己什么忙,只是想将心中这些天来的积郁倒出来,让自己好受些。 吴天华显然没想到竞豪遇上了这样大的问题,担忧地问:“那会影响你们后续的经营吗?” 余竞冬苦笑道:“前途难测,只恐怕是凶多吉少啊。按目前的资金流,能保‘杏林竞秋’安然无恙地完成运作就不错了。要想再有拓展,很难在这时候实现了。” 吴天华想了想说:“你不要介意,我想问你个问题。” 余竞冬摇头道:“没关系,你说。” “我听说,你是想拿那块商业用地的?”吴天华问。 “不错。这个你们局长也知道。”余竞冬并不瞒他。 “那现在还能拿吗?” 余竞冬抬起微醺的眼看着吴天华说:“难喽!钱在天上飞啊。” 吴天华突然正色道:“找人合作吧!” 余竞冬一愣,没想到吴天华会考虑这种事,马上笑道:“一时半会没这么容易。合作是需要双方考察过的,贸然的合作最后很可能会毁了项目。” “你能相信我吗?”吴天华又突兀地问。 余竞冬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肯定地说:“能。” “那么,我来帮你引荐一个公司。”吴天华很肯定地说。 余竞冬的酒因为他这句话一下醒了大半,问道:“你当真?” “当真!”吴天华笑着举杯碰了余竞冬桌上的杯子一下,然后将杯里的酒喝干。 余竞冬来精神了,这吴天华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在g市谁都知道他对圈内的开发商是有多远避多远,他能为自己引荐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呢?在竞豪如今岌岌可危的财政面前,任何一个没有实力的公司,都帮不了忙。放眼g市的地产公司,根本没有这样一家公司。那么,吴天华所引荐的公司在哪儿? 余竞冬带着好奇问:“你得清楚,这可是需要几亿资金的项目。整个方案是你自己亲自参与设计的,这样的建设标准,在g市现有的房产公司里,呵呵,不是我说大话,几乎没有一家有这实力。” “所以,我们可以引进来啊!”吴天华自信地说。 余竞冬审视吴天华良久,突然问:“原本就有人想进来参与吧?” 吴天华一拍桌子说:“不愧是余董,判断正确!” “呵呵,我说怎么这么凑巧呢。”余竞冬一副失去兴味的样子。 吴天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说:“你放心,这是一家很正直的地产公司,是上市企业。老板很有开发眼光,却从不走歪门邪道。他们也是来考察,发现了这块地,到市里了解相关信息才从齐市长那里知道就要拍卖了。” 余竞冬奇道:“这是上层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哈哈,这位老板曾经是我的老师。”吴天华道。 余竞冬这才恍然大悟,道:“那你找个机会,让我和你老师见见吧。” 吴天华大笑道:“你们已经见过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余竞冬,吴天华点头道:“对,就是刚才走的那位。” 第128章 远交广深地产 两天后,吴天华安排余竞冬与广深地产集团董事长华怀阳在浮士街的美兰茶座见面。 余竞冬为慎重起见,比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美兰。吴天华与华怀阳也比预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到。双方都对对方重视见面的态度感到很满意。 这次,余竞冬认真打量了华怀阳。这是一个五十开外,中等身材,体型保持良好,却并不注重穿着的男人。难怪那晚,余竞冬并未怎样注意他,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华怀阳同样在审视余竞冬。从吴天华的嘴里,他对余竞冬有了一个初浅的认识,知道这是一个有商业抱负又具备一定良心的年轻企业家。而眼前的余竞冬给人一种精明犀利的感觉,在华怀阳的眼里,似乎少了点内敛。 吴天华并不喜欢参与这种会谈,给双方作了引荐后就走了。 “华董,您请坐。”余竞冬客气地请华怀阳落座,华怀阳则颔首示谢。 “那天后辈失态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啊!”余竞冬为自己那晚酒醉不够礼貌,向华怀阳致歉。 华怀阳哈哈笑道:“不知者不罪。何况,这才使我能一下就看到余董真性情的一面啊!” 余竞冬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您以后就叫我竞冬吧!” “好啊!这样显得不生份。”华怀阳一口应允。 余竞冬高兴地问:“那,我可不可以和天华一样,称您为老师?” “哈哈哈,好,没问题。”华怀阳答得干脆。 不过几句话之间,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余竞冬感到,华怀阳是一个脾气爽直的人。 “老师,我想请教一下,您对现阶段商业地产发展方向的看法。”余竞冬觉得华怀阳既然曾为t大建筑系教授,现在又是上市公司董事长,一定有其对市场走向的独到看法。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直接求教,他当然不愿放过。至于合作什么的,他觉得倒可以容后再谈。 华怀阳本以为,余竞冬目前面临资金困境,见面肯定是直奔合作主题,没想到他会先向自己请教,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份欣赏。暗责自己也有看错的时候,一个人的精明外表并不就说明他不够内敛。 清了清喉咙,华怀阳对当前商业地产的发展侃侃道来。从世界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到亚洲金融危机对地产市场的影响,再到国内十几年来房地产市场的艰难发展,直到近年来住宅市场的飞速发展,最后谈到住宅之后必是商业地产的崛起。 余竞冬认真地听着华怀阳深入精到的分析与阐述,不时地点着头,大有获益匪浅的感觉。待得华怀阳讲完,他就如同讲台下听课的学子,竟鼓起掌来,引得旁的客人纷纷侧目投以好奇。他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猛想起华怀阳说了那么多,定是口渴了,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双手递过去。 华怀阳对余竞冬表现出来的这种好学与尊重,大为惊讶。这些年,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过各色人物,虽有不少人因为他是上市企业的老板,而卑躬屈节,但都不能入他之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让他有了兴趣。他饶有兴味地问余竞冬:“听了这些,你又有什么看法呢?” 余竞冬一下兴奋起来,他有太多的想法,一直找不到志向同的人交流,华怀阳虽是长辈,但他的见解与自己有许多契合之处。虽然自己的某些想法不见得成熟,但有这样机会交流,他求之不得啊。他搓着自己的双手,低头理了理思路,才抬头说:“我觉得,在国内,商业地产的前途有一定的局限性。我们现在的贫富状况、地域经济差异都还很大。虽然随着经济的起步,百姓生活的改善,商业地产会迎来一个春天,但在中小城市,受经济容量的限制,它的花期不会太长。而在广州、上海、北京这样的大都市,却会迎来一个繁荣期,这种繁荣并不限于过去的商场式项目。内容肯定会更丰富,它可以是办公楼宇,也可以是专业市场,更可以是类似欧美的那种shoppingmall的形式……” 余竞冬将自己对商业地产发展的理解一一细细道来,华怀阳从最初的感兴趣,到正襟倾听,再到颇为欣赏,最终也忍不住抚掌击节,连连喊“妙”了。 相谈甚欢的二人,从中午一直谈到日落,仍觉不够尽兴,索性在美兰用了晚饭继续畅谈。这种深入的观念碰撞所产生的火花,让余竞冬与华怀阳竟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华怀阳直言自己当不得老师二字,愿意交余竞冬这个忘年交。 时间在这两个人身上变得轻浅,直到美兰的服务员过来抱歉地告诉他们已到了打烊时间,他们才惊觉竟并未谈及合作的事,都哑然失笑。 从美兰出来,华怀阳握着余竞冬的手道:“小老弟,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真是好多年没有遇到可以倾心相谈的人了,这可算是人生乐事啊!” 余竞冬点头深表同感。 华怀阳继续道:“明天!明天我们在你的公司见面,咱们好好来谈谈今天没有谈的事!” 余竞冬很是感佩华怀阳的豁达爽直,马上应道:“我恭候您大驾!” 来日一上班,华怀阳就到了余竞冬的办公室。 余竞冬依旧以长者之礼待他,并不因为对方看重自己而有所怠慢,令华怀阳对他的欣赏又更深一层。 面对华怀阳,余竞冬毫不隐瞒竞豪目前面临的窘况,以及双方合作可能对广深地产带来的不利影响。华怀阳认真听后,又详细询问了余竞冬对项目建设的设想和运作思路,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竞冬,就冲你这个人,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就肯定行。”华怀阳直接给余竞冬吃一颗定心丸。 余竞冬地握住他的手道:“您这可是给我雪中送炭了!” “哈哈,不要开心地太早。先听听我的合作方式,看你能不能接受。”华怀阳又适时给余竞冬泼冷水。 “您请讲。”余竞冬恭敬地道。 华怀阳这才将自己的合作方式向余竞冬抛出来。他打算用旗下营销公司包销的方式,以每平方四千二的价格买下杏林竞秋二期的所有房源,先期可支付一个亿的定金给竞豪地产,以便竞豪有足够的资金去买地。而那块商业用地,双方四六出资,广深六,竞豪四。 余竞冬没有想到,华怀阳不仅与自己合作开发,还考虑到了自己资金运作上的风险,提前加价包销“杏林竞秋”二期的房源,这需要怎样一种魄力啊!他动容地对华怀阳说:“你让竞豪和我都有了重生之感!” 华怀阳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好好干吧!我相信有你这样的老板,竞豪未来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的!” 余竞冬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您提前加价包销,是肯定这房价还要涨吧?” 华怀阳先是一愣,继而又笑道:“你昨天不也说了这样的预期吗?这是房地产发展的必由之路啊!” 余竞冬调侃道:“原来您也有商人狡猾的一面。” 两人相顾失笑。华怀阳又问余竞冬有没有准备合作文件,余竞冬歉然表示还没准备。哪知,华怀阳竟豪气地扯过面前的一张便笺,直接在上面手书刚刚讲的两项合作思路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问余竞冬要来印泥摁上了大拇指手印。 余竞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华怀阳拎着便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他才回过神来,失口道:“几亿的合作,您就这样定了?” 华怀阳笑着拍拍他的背,说:“我只对信任的朋友如此!料你必不负我!” 第129章 怨偶离散 余竞冬依旧在法律上保留了s市竞豪地产集团,希望待日后适当的时候再重组开发。(.无弹窗广告)唯一遗憾的是,开发资质可能会因为无业绩支撑而下降。杨隐帮余竞冬处理完竞豪在s市的所余资产,对剩余员工都作了补偿遣散后,将所余款项都划到了g市竞豪分公司的帐上。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杨隐才联系袁沁蓝,按她的意思去办理离婚手续。 袁沁蓝要求他回事务所一趟,她觉得有必要先就财产分割作一个协议,杨隐让他先拟了,自己马上就到。 “还没写完吗?”杨隐走进袁沁蓝的办公室,问正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的她。 袁沁蓝没有看他,只应道:“马上就好。” 杨隐独自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报纸浏览,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到底还是搁下报纸走到袁沁蓝面前说:“别打了。所有婚后存款和房子都留给你。” 袁沁蓝抬起头看着他,不相信地问:“你开玩笑吧?” “真的。我们不需要这个协议。”杨隐认真地答她。 袁沁蓝心里有一阵泛酸,强忍着要涌出眼眶的泪水道:“好!我同意。这是你应该给我的补偿。” 杨隐点点头,丝毫不认为袁沁蓝这话有什么不对,他确实觉得自己这些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对不住她的,如果金钱还能让她平复一些心情的话,他乐意这么做。(.) 袁沁蓝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的难过更甚。这么多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他以金钱作出的补偿,是她的感情太廉价吗?想到此,她恨声道:“这个事务所也得拆伙。只有这样才能分开得彻底干净!” 杨隐叹气道:“你非要如此吗?” “不错!我已经为你死过了,从此我要为自己活。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袁沁蓝恨恨地说。 “随你吧。既如此,这个事务所也全无偿转到你的名下吧。我手头没有打完的两个案子,我会跟完,当作有始有终。”杨隐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袁沁蓝没想到他是如此爽气地就答应拆伙,还全部转给自己。心里的气更盛了,这是真当她的感情可以用钱来买卖的了。 杨隐见她不说话,只一味盯着自己,不知道哪里不妥,又问:“还有什么不妥吗?噢,那两个案子我虽然跟下去,但代理费由你收。” “你很有钱是吧?”袁沁蓝怒道。 杨隐愣住了,不明白她何来这么一说,但还是回答她:“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少家当啊。” 袁沁蓝轻哼道:“如此大方的离婚方式,也只有你会。既然大方了,何不大方到底?说说给我多少赡养费吧!” 杨隐没料到袁沁蓝还有这样的要求,他原以为,以她倔强好胜的个性,必是不会要他的钱,所以才主动提出把房子和事务所给她。现在,她提出来了。虽然这不是国人的一惯做法,但他也不想令她难堪。便接道:“你想要多少呢?” 袁沁蓝并不真心想要杨隐的钱,只是对于平时视她如无物的这个男人,现在这样委屈求全地接受她苛刻的条件,她无法不认为他这是在为自己能够摆脱她而应承。这令她备感屈辱,更觉十多年感情贱得竟只有铜臭堪堪地可以并肩相论,自己是何等的不值,这令她不但更恨沈蕴秋,也开始恨杨隐。 “不多,你名下所有的股票、债券、基金就刚刚好!”袁沁蓝所说的,恰恰是杨隐全部的身家资产。 “你是想让我一文不名啊!”杨隐叹道。 “不错!我就是要让你一文不名,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年的付出,怎么对得起我曾经为你而死的心!”袁沁蓝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同,扬声说道。 杨隐看着袁沁蓝因为愤怒而血脉贲张的脸,颈边的动脉因为激动鼓涨着,犹如一条青虫趴在那里,仿佛与身体的主人一起在控诉他是如何的无良。他想伸手去抚她的脸,帮她安抚一下情绪,但终究忍了,怕自己这样的举动又令她误会或是不忿。 袁沁蓝一直在等着杨隐说话,她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十多年来的一幕幕,无比清晰地在她面前划过,刺痛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直到此刻还是有那么一丝渴望,渴望杨隐能像看沈蕴秋般,温柔地看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安慰她受伤不平的心。 杨隐终于点点头,站直了身子说:“好吧!你觉得有必要就行。你想哪天去办这些过户手续呢?今天吗?” “对,今天、现在、马上!”袁沁蓝已完全在赌气了。 杨隐看她一眼,说:“那你拿上自己的资料先到车里等我,我去办公室拿些私人物品,然后一起去。” 袁沁蓝看杨隐出了门,丧气地跌坐在椅子里,仿佛刚刚打了一场大仗,整个人虚脱了。前一刻还辛苦撑着的那点自尊,一下子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悲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委托书,分别填上自己和杨隐的名字,然后盖上章。再从皮夹里找出身份证。接着打电话叫来助手。 “师傅,您找我什么事?”助手进门就问。 袁沁蓝拿起桌上的委托书和身份证递给她,说:“你带上这些跟杨律师一起去办点手续。具体他知道,你到时只要帮忙出示这些东西就可以了。” 助手接了东西就要去找杨隐,袁沁蓝又叫住她:“今天估计办不完,你跟他说接下去天天去办,直到办完为止。” 助手奇怪地看了袁沁蓝一眼,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开始对杨隐这种态度了,但又不敢多嘴。 杨隐很配合地带着袁沁蓝的助手奔波了一个多星期才把所有手续办完,才将所有过完户的证件、资料亲手交给袁沁蓝。两个人又一起去了民证局,仅用二十分钟就办完了离婚手续,比起结婚领证的过程,简单多了。 从民政局出来,杨隐叫住袁沁蓝:“沁蓝,一直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袁沁蓝背对着他站在阳光底下,眼角的泪兀自挂着,不肯让它掉下来。 “如果你的心里还有恨,尽管对我发出来,我随时愿意承担任何后果。只是希望你今后能快乐地生活!”杨隐将心底里对袁沁蓝的这份歉意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风吹过,还是将袁沁蓝挂在眼角的泪吹落下来,她眨眨自己被风迷了的眼睛,看一眼头顶的太阳,说:“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今天说过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来向你索要这种后果,别到时候跟我说,你支付不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袁沁蓝始终背对着杨隐,并没有看见这个一直没能被她的爱情捂热的男人,眼中也蕴满了泪花。 第130章 踏入商门 杨隐离了婚,房子没了、事务所没了,连所有的投资都转给了袁沁蓝,可谓净身出户,一下子连立脚的点都没有。 余竞冬得知他的境遇,喟叹道:“你这婚离得代价也太大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你犯得着这么迁就吗?” 杨隐苦笑道:“我们俩这事可真说不清谁对谁错。毕竟她是女人,给她就给她吧!”继而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似地说:“我倒真不信从此就饿死了!” 余竞冬无奈地笑笑,说:“来我这儿吧!虽然现在竞豪境况大不如前,但至少比你强些,还能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 “算了。我另想办法吧。这常年法律顾问你们跟事务所是签了三年合约的,我不能让你毁约。再说了,袁沁蓝知道会以为我当时把事务所转给她是骗她了。”杨隐连忙拒绝。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说的工作不是法律顾问。”余竞冬卖起关子。 “那是什么工作?我能在你这里做什么啊?别开玩笑了!”杨隐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在地产公司里担任除法律顾问外的什么工作。 余竞冬终于开怀笑起来,说:“别一副不可能的表情。蕴秋病了那么久,余飞又走了,我一个人挑这个担子,实在忙不过来。这不,老天就把你送来了!来做竞豪的副总吧!等你上手了,再来接总经理的位置。” 杨隐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道:“我没听错吧?我来当副总?” 见余竞冬肯定地点点头,杨隐才确信自己刚刚没有听错,这下反倒是不敢相信了:“这事离谱了啊!我这一个外行,你让我来当副总,不怕我把你公司拆了啊?” “哈哈哈,你拆拆看啊?杨隐,我不会看错的,你很适合做这一行。专业上的事情由专业人才去搞定,不用你担心,否则请那么多人干吗?高层管理人员,用的是这个!”余竞冬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道:“你这里面的想法多,而且对法律又熟悉,会是竞豪长远发展需要的高层管理人员。” 余竞冬看了看杨隐的反应,又激他:“就看你敢不敢接受这个跨界挑战了!” “呵,你还别激我!这事得慎重。弄不好,我自己一个人船小好掉头,随时可以找家律师行重操旧业,竞豪可是极有可能毁在我手里。”杨隐态度认真地说。 余竞冬通过与杨隐一年来的接触,对他的行事风格已很是了解。这个人表面看上去事事无所谓,但真干起事来,不但有手段、有想法,还有点拼命三郞的劲头。他早有过劝杨隐下海从商的想法,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所以,现在他竭力劝他加入竞豪,正是基于一直以来的想法,并非单纯想帮杨隐。 这会子,杨隐一再的拒绝,余竞冬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干脆直接告诉了他,希望杨隐还是能接受他的建议来竞豪。临了,干脆说:“你就当先过渡也行啊!说不定哪天就喜欢上这一行了呢?” 杨隐被他真说动了心,终于说:“那我试试?” “这就对了嘛!”余竞冬高兴地拍着杨隐的肩膀,感觉好像一桩心事落地。哪料,杨隐竟突然说:“既然这样,我们可得先说说好,这薪酬、福利什么的,差了可不行啊!” 余竞冬一呆,随即一拳头砸在杨隐的腰上,说:“你小子可真是不谦虚啊!” 两个人哈哈笑作一团。笑完了,余竞冬就打电话将许诺叫来,吩咐他:“小许,从今天起,杨律师就是我们竞豪的副总了。你回头看一下,挑一套员工公寓给他住。”说着又问杨隐:“你那车是不是也给袁沁蓝了?” 杨隐笑道:“这是我现在唯一的财产。没房子时就住车上。” 三人一下都笑起来。余竞冬说:“我还是另外给你配一台吧。以五十万为标准,明天你和许诺一起去选车,完了手续让他给你去办。你自己原来那辆卖了正好可以留点钱傍身,我可不能马上发薪水给你,你得有钱先自己养活着自己。” 杨隐笑着点头,心里感激余竞冬考不但虑周全,还顾及了他的颜面。 “另外,小许,你跟杨副总把劳动合同签一下。年薪二十万,其余的内容让他自己把关,反正这个他内行。”余竞冬终于把要关照的内容都关照完,又来揶揄杨隐:“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还行。”杨隐故意不咸不淡地回答,两人又相视而笑。 “那安排杨副总在哪间办公室办公啊?”许诺问。 余飞走后,余竞冬开始离开小会议室,正式用原先余飞那间办公室办公。被许诺一问,余竞冬倒有点犯难了,目前只有沈蕴秋的办公室因她病假一直空关着。但若是让杨隐用她的办公室,余竞冬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起来。可除此之外,又没有一间空着的办公室,总不能让杨隐去小会议室办公。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对许诺说:“你马上找人把小会议室重新装修成办公室。现在,先暂时委屈杨副总和我挤挤。” 许诺应声出去。 余竞冬状似歉意地对杨隐道:“真是不好意思,一时之间没有办公场所,还要委屈你和我暂时挤在一起办公。” “你这话就太客气了,余董!”杨隐并不知晓余竞冬暗地里的那点小酸劲,只当他是真的没地方让他待。 “这以后一起工作的时间长了,你和蕴秋又是老同学,就不要老是叫我余董了。私下也叫我竞冬吧!”余竞冬故意提到杨隐和沈蕴秋的关系定位,无非是让杨隐明白以后该怎么看待自己和沈蕴秋的关系。 偏偏杨隐根本没听出来他的意思,见提到沈蕴秋,马上关切地问:“对了,蕴秋最近情况怎么样?恢复的程度怎样?人精神差了还是好了?”一叠声的提问,让余竞冬立马有了悔不当初的感觉,至于是懊悔提到沈蕴秋,还是懊悔请杨隐来竞豪,他自己也辨不出味来。 “她很好。我代她谢谢你关心!”余竞冬简单的答复才使杨隐一下子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恐怕是令余竞冬不快了,忙道:“不必客气。老同学之间,关心一下而已。” 杨隐的这番回答总算还令余竞冬感到满意。于是,两人坐下来,开始商量与广深地产的合作细节。 第131章 臭味相投 余竞冬已然查清余飞提走的资产数额,杨隐也已把他新公司的地址给了余竞冬,但他并不打算追究余飞。这么做并非他心慈手软,而是考虑到自己的母亲和兄嫂,他不想因为这些钱,令一家人的心头都蒙上阴影,千金散尽还复来,赚钱肯定会有机会的。 相比余竞冬的隐忍,在余飞看来是理所当然。所以,他的野心并不只是满足于让万丰房产在s市开发,对g市东城的商业地块,他同样投以极大的关注,并打算与小叔作一次正面交锋,看看到底谁更有本事。 万丰房产的股东之一通达地产在省城地产圈颇有声望,对于这些房产大鳄来说,来g市这样的三线城市拿地,简直就是来为当地政府送钱的。而许多的地方官员,也真的会把他们当财神似地膜拜。孙庭凯就是这样的官员。 通达地产的总经理韦丰收在余飞邀他来g市考察前,先通过省领导给孙庭凯打了招呼,表达了有到g市投资的意向。孙庭凯马上像接了尚方宝剑一般,像模像样地召开会议安排了接待任务。 那一日,余飞陪同韦丰收一行六人的考察团,刚乘车驶入市政府,就看见孙庭凯亲自带人等在行政楼大厅入口处,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 韦丰收当选下车上前与孙庭凯握手,遂又将身后同来的诸人一一介绍给孙庭凯,当介绍到余飞时,孙庭凯愣了愣,立刻也像初次见面一般与他握手寒暄。[.超多好看小说]众人随后鱼贯进入市府行政楼,在孙庭凯等人的指引下来到市政府三号会议室,参加特意为他们举办的小型投资推荐会。建设局局长邵明担纲介绍g市两大开发区的整体规划,重点介绍了城东新区的规划方案。韦丰收对城东新区的商业地块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会后,孙庭凯专门在市府定点酒店大摆筵席宴请他们。席间作陪的,全是房地产开发过程中必须打交道的各机关头头,有土管的方华、城建的邵明,也有工商、税务、发改办、城东开发区管委会等等,简直可以称作一条龙飞配套。这与余飞当日在竞豪时到处请客送礼、求爹爹告奶奶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令他深感权利、金钱、地位真tm是个好东西! 邵明在酒过三巡后过来敬余飞:“余总经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没想到,你离开竞豪飞上枝头了。来,敬你一杯,祝你大发横财!” 邵明故意将横财二字说得山响,余飞只当不领会他的意思,站起来与他碰杯,并连声道:“邵局太客气了!应该兄弟敬你才对!” “你错啦!我与你叔叔余竞冬才是平辈之交,你得叫我一声伯父才对!”邵明替余竞冬不值,故意大声为难余飞。 席上一干人都停下手里的杯筷,想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g市的房产圈子不大,竞豪在当地又算是大企业,余飞的出走另起炉灶,早已是传得圈内皆知。在坐诸人又大都在竞豪到g市发展之初就认识余飞,但因他经常有事求人、没事当不认识,翻脸比翻书还快,大部分人都对并无好感。听邵明在那里为难他,当然地都想看场好戏。 孙庭凯见这情况,倒不想让余飞出丑。在他看来,余飞比余竞冬要知趣得多。更何况,韦丰收是省领导打了招呼来投资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是更不能让余飞丢了面子。当即出言制止邵明:“邵明,瞧瞧你这醉样,哪还有个局长的样子!还好意思让人家叫你伯父。方华,过去把他扶回来坐下!” 方华见孙庭凯让自己去扶邵明,心里就发怵。邵明原是从部队转业来地方的,说话做事一向直来直去,自方华离婚另娶之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多的是冷嘲热讽。但孙庭凯既已开口,方华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果不其然,邵明一把推开方华,道:“放开你的手,我还不需要你扶!有时间还是回家陪你那美娇娘吧!”说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闷头喝酒,不再说话。 方华脸青一阵白一阵,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座位也坐下。 一场小插曲,没有开场就收了锣。众人又重新回到先前的话题,当作没事发生过,与韦丰收等人套着近乎,好像这位财神爷已经把几亿资金扔进了g市一般。 第二日中午,许世辉就来到余飞他们下榻的酒店拜访。与韦丰收一番交谈后,又来到余飞的房间。 “许科长!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啊!”余飞客套道。 “哪里,哪里!余总,别来无恙啊?”许世辉也客套着。 余飞将许世辉让到房间内,马上去给他泡茶。许世辉则大大咧咧地在休闲沙发上坐下来,环顾四周,见余飞床上扔着一张城东新区规划图,笑道:“哟,余总可是勤奋得很呐!一直在研究东城的地啊!” 余飞将茶递到许世辉手上,随手收起床上的图,回道:“瞎看看。在这上面也看不出啥来。好东西,都在我这里装着呐!”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问:“你翻遍g市的各张规划图,都不及我这里来得详尽。我可是直接为每块地都标上了规划条件的!” 许世辉接道:“那是!谁不知道你这些年在规划那班人身上投入了不少功夫,自然都摸得清清楚楚的了。对了,你们到底看中哪块地了?” 余飞睨他一眼道:“装吧!你姐夫会没告诉你?” 许世辉嘿嘿一笑,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了?” “说吧!许大科长。你是想合作呢?还是有更好的主意?”余飞笃定地坐下来,喝着茶等许世辉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你也知道,我跟余竞冬是达成协议的,这块地当初就是量身定做的。连规划方案也是按余竞冬的意思做的。你们现在插进来,你觉得有多大把握?”许世辉不知道余飞有什么法宝可以虎口夺食,他可是领教过余竞冬那算计功夫的。 余飞轻哼道:“但你不知道,那个规划方案是早留有暗手的。” “什么意思?”许世辉不知道余飞说的暗手是指什么。 “不知道了吧?那两块地看似整体开发,实际上,是可以完全拆分开发的。当初在设计的时候,用景观作了分割处理,外人根本瞧不出门道。而且让你另外成立公司参加拍卖也是为了有一天,万一你的投资撤走,不会影响到竞豪的运作。这是一着可进可退的计策,余竞冬从一开始就防着你呢!”余飞脸上满上不屑。 许世辉立刻骂道:“狗娘养的!我找余竞冬算帐去。” “你算了吧。算什么帐?他偷你了还是抢你了?”余飞心里真是看不起许世辉那样。 “那你说怎么办?”许世辉问。 余飞点点头,心里暗道,这货总算上钩了。 “我有一计划,包管既拿到地,又能让余竞冬栽一大跟头。”余飞的嘴角浮起一丝坏笑。 许世辉看着余飞得意的表情,冲出一句:“你可真黑!连你叔都不放过。” 第132章 上门提亲 余飞自从见识了市zf机关对韦丰收的殷勤接待,心里对权利、关系的认识也更进了一层,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来自上层的背景,帮他更好地结起一张大网。(.好看的小说)在脑海里搜寻遍所有可以利用的关系,他都没有找到一个直接可以用来当靠山的人。那些需要他用钱买出来的靠山,他知道长不了,反而更麻烦。而那日,到袁沁蓝的事务所谈几份合同的事情,倒令他想起了袁沁蓝的父亲袁天民。 袁天民是省建设厅的纪检书记,早年在g市和s市都曾任职,两市都有他不少的老部下,孙庭凯就是其中之一。李耀祖的案子,当初谭红梅就是托孙庭凯求袁天民帮忙的。 余飞想到此,觉得与袁天民接近,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每天去袁沁蓝的事务所,还时不时地送点小礼物,或是一起吃顿饭什么的。袁沁蓝从一开始反感他的出现,到渐渐地习惯了他的每天必到,哪天晚了竟也会看着手表盼他来。 抽了个晴朗的休息日,余飞买了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独自去了袁沁蓝父母在省城的家。 “伯母,您好!”余飞对前来开门的姜华行礼问好。 姜华打量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只好问:“你是?” “我叫余飞,是沁蓝的朋友。”余飞赶紧自报家门,又不忘以熟稔的口吻提到袁沁蓝。[.超多好看小说] “噢,你是蓝蓝的朋友呀。我记起来了,以前在医院见过你几次。”姜华拍拍自己的脑袋笑道。 “您还记得啊!”余飞说着,忙将手上的礼袋递给姜华,又道:“今天正好来省城办点事,就顺便代沁蓝来看看您和伯父。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您二老的喜好,一点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姜华拎着袋子,只觉得沉沉的一大包,客套着:“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让你破费!来,快进屋里坐吧。”说着就拎了袋子要引余飞进门,余飞忙上前一步又接过袋子说:“还是我帮您拎进去吧!挺沉的。” 姜华看了看他道:“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余飞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跟在姜华身后进了客厅。 “他爸,这是蓝蓝的朋友,叫……呵,你瞧我这记性!”姜华一时没记住余飞的名字,有些歉意地朝他看。 余飞忙说:“余飞,人禾余,飞天的飞。” 袁天民放下手里的报纸,将老花眼镜摘下来放在茶几上,看向余飞问:“有事?” 余飞一时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姜华抢着说了:“瞧你这话问的!人家顺道帮蓝蓝来看看咱们,一片好意,非让你说得没味道。” 袁天民并没把姜华的话当回事,只点了点头,跟余飞说:“那就坐会吧!不要客气。[]” 姜华拉了余飞坐下,还特意解释着:“他爸就是这样的人,你别介意。” “不会,不会!我觉得随意就好。”余飞赶紧应声。 姜华从果盘里拿了一个香蕉,剥开外皮递给余飞,嘴里问着:“你和蓝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余飞接过香蕉,眼睛望着自己的前方,似是出神地回忆着的样子,有一会儿才说:“很久了。那时,我们还都刚刚考入大学。”接着又不好意思地朝姜华笑笑。 “这么久?”姜华奇道:“怎么没听蓝蓝提过呢?” 余飞的脸上现在一丝哀伤,虽一闪即失,却也极为明显,姜华恰恰就看见了。 “沁蓝那么多年,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着的都是杨隐,其他人总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余飞的声音透着无奈,透着疼惜。 姜华听到杨隐就来了气:“不要提杨隐那个没良心的小子!我们蓝蓝这样对他,他却从来没好好疼过她!真是作孽啊!”话没说完,眼泪就淌了下来。 袁天民皱皱眉,再次放下手里的报纸说:“好好的,怎么又说哭了?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是为我们蓝蓝不值啊!这个岁数了,又离了婚,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余飞从茶几上抽了些纸巾递给姜华,安慰道:“伯母,沁蓝这么优秀的女子,很多男人依旧排着队追她呢!您不用担心。” 姜华止了哭,哽咽着说:“你这是安慰我呢。”待擦干了眼泪,她又问余飞:“你结婚了吧?” 余飞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连女朋友都还没有。” 姜华说:“你大概是要求太高了吧?” “我说了您不要笑我!”余飞道:“我从读书的时候就一直喜欢沁蓝,因为杨隐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破坏他们,所以就一直这么荒着。” 这话说得,不光姜华愣住了,连袁天民也重新打量余飞。他们没想到,现在的年青人都这么长情,袁沁蓝如此,余飞也如此。 袁天民忽然严肃地问余飞:“你今天来,其实是有话要对我们说吧?” 余飞心里暗叹,姜还是老的辣,演得这么辛苦,他居然能感觉到自己有目的。他定定神,决定顺水推舟,给他一个目的:“伯父真是明眼人!我是真的有事相求您二老。” “说说看。”袁天民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等着余飞说下去。 “我想娶沁蓝。”余飞此话一出,姜华惊得瞪大了眼,大声道:“这事,蓝蓝从没提过啊!” “伯母,您误会了,这只是我的想法。”余飞解释了一下。 他看了看袁沁蓝的父母,然后告诉他们自己多年来怎样默默地爱着袁沁蓝;在杨隐弃她不顾、夜夜笙歌的时候,照顾她安慰她;在她开心快乐的时候,在一旁为她高兴为她庆祝……总而言之,那意思,就是他爱袁沁蓝如生命似的。 最后,他说:“那晚,我们都喝醉了,沁蓝和我稀里糊涂地犯了错,后来她就怀孕了。” “你说什么?”袁天民从沙发上跳起来:“那孩子是你的?” “对不起,伯父、伯母!我真的爱沁蓝也爱那个孩子!可是?沁蓝爱杨隐,她非嫁他不可。我,我只好……”余飞说至此,已完全是一副泣不成声的样子。 袁天民与姜华相对无语,年轻人的这些事,他们真的是看不懂了。但他们觉得眼前的余飞,显然要比杨隐更爱自己的女儿。正是这种天下父母心,令他们一下子与余飞拉近了距离。 姜华对余飞道:“蓝蓝真是傻啊!放着你这么爱她的人不要,偏偏要喜欢杨隐,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沁蓝,让她不再受伤的!”余飞信誓旦旦地说。 袁天民挥挥手,说:“唉!我们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了。只要你好好待蓝蓝,我们是不会反对的。” 余飞心里一阵窃喜,脸上依然一副诚恳。因为距离拉近了,三人的交流比余飞刚进门时顺畅了好多,再加上,余飞多年来与各色人物打交道,早练就了一副三寸不烂之舌,直把袁天民与姜华说得眉开眼笑。 第133章 联姻 余飞前脚离开袁家,姜华就把电话打给了袁沁蓝:“蓝蓝,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余飞啊?” “是啊。(.无弹窗广告)你怎么知道的,妈?”袁沁蓝奇道。 “他刚刚来过咱们家,说顺道来看看我和你爸。”姜华在电话那头答。 袁沁蓝对余飞这行为觉得莫名其妙,正想开口,只听姜华说:“他告诉我们,你那个死了的孩子是他的。” 听得出来,姜华说得小心翼翼,怕余飞说的不是实情。袁沁蓝已经火冒三丈了:“你们别听他胡说!” 袁天民一把夺过姜华手里的电话,对袁沁蓝说:“我们觉得余飞的样子不像撒谎!你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沁蓝听见袁天民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出来,就不敢再否认了,只好说:“那是喝醉了。”接着又跺着脚道:“他这人可真是有毛病!跑去跟你们说这个,无聊。” “人家不是无聊,是负责!蓝蓝,你也不小了,又离过婚,有这么爱你的男人,就好好嫁了。让我和你妈也好放心!”袁天民在余飞面前是不便说什么?但对自己的女儿,忍不住就教育上了。 “哎呀,爸!你说什么呐!谁说要嫁他了?这都哪跟哪啊!”袁沁蓝急起来。 袁天民直接告诉她:“余飞刚刚说要娶你,问我们的意见。” “什么?”这下袁沁蓝是真跳起来了:“你们怎么说?” “同意了啊。”袁天民简单明了,却把袁沁蓝急得差点哭出来:“爸,你怎么这样啊?也不问问我!这总得我自己愿意才行吧?” 袁天民恼火了,大声道:“杨隐是你愿意了十年的吧?结果呢?人家余飞也等了你十年了,还和你有过孩子,你若不愿意,和杨隐有什么两样?” 袁沁蓝被闷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把余飞骂了个从头到脚。 袁天民也不等她出声,继续道:“你呀,好自为之。就这样吧!挂了。” “唉!爸……”袁沁蓝的爸还在喊着,电话那头已成了“嘟嘟嘟”的声音,只好悻悻地挂了电话。 马上,她又拿起电话打给余飞,但响了很久都没有接,恨得她差点把电话给扔了。 接下来的几天,袁沁蓝都没有见到余飞来,打他电话也始终不接。开始她还不停地在骂余飞敢做不敢面对,可连着几天下来,怒气已平静了点,反倒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一周后,袁沁蓝下班走出事务所,看见余飞站在车旁等她,便愤怒地跑过去,用包砸他,嘴里骂道:“你这个混蛋!干吗跑去跟我父母胡说八道啊?!你到底想干吗?打你电话也不接!存心是吧?” 余飞让袁沁蓝打了几下,才拉住她的两条胳膊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该消了!说那么多想让我回答哪个问题啊?” 袁沁蓝的手被捏得有点疼,但又挣不脱,只好任余飞抓着,余怒未消地说:“你干吗这么做?” “娶你啊!我早跟你说过的。”余飞一脸的坏笑。 “我也没同意啊!你跑我父母那发什么神经?还什么等了我十年,你恶不恶心?”袁沁蓝继续责问他。 “是等了你十年啊!只不过你眼睛都不瞄我一下,那我有什么办法。”余飞无所谓的神情令袁沁蓝气不打一处来。 “你骗谁也别来骗我!你等的是沈蕴秋,不是我!少到我这里穷装。”袁沁蓝一心想着要把余飞的假面具扯下来,直接了当地揭穿他。 余飞不再说话,只看着袁沁蓝的眼睛,一直盯着,直看得袁沁蓝心里发了慌,又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来。余飞看着她挣扎的样子,眼底浮起一丝促狭的笑意,他将她的两只手拉到自己背后,头猛地朝她的耳朵吻下去。 袁沁蓝察觉了他的意图,将自己的头一偏,却没想到反撞上了他的唇,一下被他咬住。 余飞吻够了,才放开袁沁蓝,说:“你最了解我了,得不到的,我会毁掉。沈蕴秋是我现在想毁掉的,你却是我现在想得到的,你说哪个更重要呢?” 袁沁蓝很沮丧地站在那里,还在为自己被余飞强吻感到郁闷。余飞像是知道她想什么?说:“不要郁闷了。咱俩床都上了,这点又算什么。走吧!吃饭去。”也不管袁沁昨答不答应,就直接拉她上车。 与杨隐不同,余飞每次带袁沁蓝吃饭,都挑选体面安静的场所,委讲究吃饭的气氛,这一点令袁沁蓝很是受用。但今天,余飞并未带她去任何餐厅,而是将车开到了一个安静的别墅区,在一栋独立别墅前停了下来。 在门前,余飞拿出一串钥匙给袁沁蓝,示意她去开门。 这是一套陈设相当华丽的欧式别墅,袁沁蓝走进去,站在客厅问余飞:“不是说去吃饭吗?” “在这里吃。”余飞已走到厨房打开冰柜,将里面的菜取出来搁到台板上,对还愣在那里的袁沁蓝道:“过来帮忙啊!别愣着。” 余飞与杨隐同是多年单身生活,但杨隐的晚餐从来都是在外解决的,余飞除去应酬时间却喜欢自己做。两个人又洗又切地,最后拌了蔬菜沙拉,煎了羊排,又做了浓汤,算是一餐不错的西式晚餐,简单丰富。 余飞打开音响,是舒缓的蓝调,又从酒柜取了红酒给袁沁蓝和自己都倒上:“来,cheers!” 袁沁蓝举起了杯子,复又放下,说:“总有个理由吧?” “这也要理由?”余飞笑道:“行,给你个理由。这是婚房。” “你真打算娶我?”袁沁蓝不相信余飞,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等自己。 余飞看着一脸戒备的袁沁蓝觉得好笑,说:“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觉得,咱俩结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来,你可以让杨隐知道,你不是没人要。二来,更有利于我们同心协力做事。三来嘛,我需要你家老爷子的帮助。” 袁沁蓝对余飞的直言不讳很是惊讶,也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让我因为你这三个原因嫁你?这都是你的需要,不是我的。而且,我也不需要让杨隐知道我有没有人要。” “你的意思是这辈子不嫁了?”余飞喝着酒问。 “这和你没关系。” “行了,我也不是威胁你,这婚如果结不成,你觉得我会做什么?”余飞一边说,一边又朝袁沁蓝举起杯子。 “你可真卑鄙!”袁沁蓝骂他。 “快吃吧!凉了不好吃。咱俩谁也不比谁高尚,你就别骂我了。”余飞开始低头对付羊排。 袁沁蓝理解余飞话里的意思,两人这些年来,表面上很少接触,但因为沈蕴秋和杨隐做的那些事情,有不少是两个人商量着做的,有些甚至可以诉诸法律。一直以来,两人总是你威胁我,我威胁你,就像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谁也逃不了。现在倒好,干脆彻底拴死了。 当晚,余沁蓝并没有离开别墅,并且答应了余飞的求婚。 第134章 围抢 东城新区一号商业地块即编号g-047、048号地块,位于东城新区中轴线上。规划方案要求兴建成一座大型商业城,内里囊括购物、游乐、休闲等一系列内容,可以视为shoppingmall的缩略版。余竞冬与设计师董浩前后进行了数十次的探讨,希望尽可能地在这个项目里体现出购物的全方位享受,可谓用足了心思。从这一点上,就足见其对这块地的重视程度。加上与许世辉的合作,余竞冬相信自己这次可以顺利地拿下这块地进行开发,达成自己在g市建一个小型mall的愿望。 国土局的拍卖公告在《g市日报》上刊登两天后,方华就告诉余竞冬,已有四家企业报了名,均为本地房产企业。这一消息令余竞冬大为惊奇,这些企业应该都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怎么突然之间就壮大了?方华为他解了这个惑:“虽是四家企业,都是两家、两家联合报名的。” 余竞冬暗叹自己考虑不够周全,当初真应该按方华说的,请他设定报名企业的资质等级,这样可以排除掉不少的企业。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看情况定夺了。 不出一周,报名企业已达十一家,而仅仅领取拍卖文件尚未报名的就更多了。在这十一家房产企业中,除了有余飞的万丰房产和韦丰收的通达地产外,竟还有城投集团。城投的参与,大大出乎余竞冬的意料,他猜不透谭红梅是什么意思。按理,自己与许世辉达成了共识,孙庭凯不会不知道,怎么会让谭红梅来搅局呢? 余竞冬直接到城投拜访谭红梅。 “红梅,你也对g-047、048地块感兴趣?”余竞冬一坐下来就单刀直入。 “是啊!这么好的项目,都让你们这些民营公司做了,太可惜!”谭红梅笑答。 “只要把项目建好喽,带动城市发展,分什么民营、国企啊?”余竞冬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很不受用:“你这是调侃我吧!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应该知道,我对这块地花了不少心血,其他人来掺和也就算了,你也来掺和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我不参与就是够朋友?竞冬,你看问题可狭隘了啊!”谭红梅当下给余竞冬扣了一顶大帽子。 “红梅,你们就不能退出吗?”余竞冬不想再跟谭红梅再说这些废话,干脆将话说白了。 谭红梅也直言:“我还想劝你退出呢!” “这可稀奇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余竞冬觉得谭红梅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 “没什么原因。你如果还相信我哪怕一点点,你就听我的,退出。不然,就算拿了这地,我估计你也讨不了多少好。”谭红梅话里有话,却再不肯细说,只祝余竞冬好运。 土地交易中心组织拍卖答疑那天,偌大的会议室里,连竞豪总共到了十五家房产企业,其中已报名的有十家,购买了拍卖文件尚未正式报名的有五家,再次刷新g市土地交易参拍企业的纪录。缘于报名情况的异常,余竞冬与华怀阳商量后,广深并没有直接与竞豪以合作方式报名。华怀阳只是先以市场考察的名义来旁观这场拍卖会,连答疑会到场都与余竞冬是分开的。他见到韦丰收,两人很热情地打招呼,说着“英雄所见略同”之类的客套话,彼此一边聊着这块地会拍成什么样子,一边又猜测着谁最有可能退出。 由于这两块是带方案拍卖,前期规划方案又做得相当详细,土地的三通一平也早已完成,那么多的开发商几乎没有一家在答疑时提出问题。反倒会议结束,交易中心的工作人员已先行离开时,不知哪家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公司拍这两块地,最后会拍成什么价格啊?” 马上有人附和道:“就是。这地价一拍得离谱,这种商业项目再有前途,也总归是赚不上什么钱了。” 不知是谁,突然提议:“要不大家另找个地方商议一下吧!免得作无谓的拼杀。” “对,对,对!”这下附和的人更多了。一屋子的人竟真的商量着到哪里开这个会,是马上去开呢?还是另外定个日子。 余飞突然开口道:“趁热打铁,自然是马上找地方商议。” 在座的人,除了华怀阳,没有不认识余飞的。大家知道他刚刚和余竞冬分了家,现在两个又抢同一块地,都觉得这下有好戏看了。 许世辉以他小情人丽娜的名义注册了世辉房产,当天来开会的也是丽娜。这会见余飞开口,忙说:“这样吧!若是各位不嫌弃小妹在这圈子里资历尚浅,就到我们世辉去开会吧!我保证为大家做好后勤服务。” g市的开发商,不认识许世辉的人真还没几个,所以,对于丽女娜的身份,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说不,那无疑是不给许世辉面子,没有人会这么做。 马上有人应了丽娜的邀请。余竞冬发短信征询华怀阳的意见,是不是需要一起去。华怀阳觉得还是要去的,但让余竞冬一个人去,给余竞冬的交代是:“胆子放大点。这种项目十年内在g市不可能再做第二个,所以,尽一切可能拿下来。广深肯定支持你!” 有了华怀阳的这句话,余竞冬像是吃了定心丸,感觉踏实了许多。但内心里对丽娜及时附和余飞的提议,有了几分怀疑。按说,作为合作双方,丽娜都是应该与自己先商量了,才选择做什么。余竞冬看谭红梅坐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听所有人在那里说,出奇地安静。想起那天她说的话,余竞冬的不安又深了一层。 在去世辉房产的路上,谭红梅上了余竞冬的车,再次旧话重提:“竞冬,我最后一次提醒你,退出吧!” “你告诉我原因,我才能决定是不是退出。几亿的项目,我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退出?这和是不是朋友,相不相信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余竞冬到这个时候是肯定又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了。 谭红梅叹了口气道:“算我对不起你了!把你叫到这里来投资。我也只能尽这点力了,你量力而行吧。” 余竞冬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因为无法预料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情况,心里不可避免地焦虑起来。 第135章 千万交易 世辉房产所在的世佳办公楼是孙庭凯的妻子与许世辉在两年前合买下的烂尾楼,以姐弟二人的名字命名。原先的开发老板是个福建人,因为违规超建被勒令拆除而停工。许世辉姐弟从这个福建人手里把楼买了过来,半年之后就办妥了所有手续重新开工。现在这座十二层的大楼,除了世辉房产占据了顶楼的二层,余飞的万丰房产g市办事处也暂时租在这里。 余竞冬进了世佳的电梯厅,在楼层指示前看标示,才知道余飞的办事处居然设在这儿。自从离开竞豪,余飞再没与余竞冬联系过,余竞冬打他电话,他也不接。好几次,余竞冬想问兄嫂,余飞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开不了口。 走进世辉的会议室,已有不少人先到了,在那里聊天。丽娜真的是款待到位,会议桌上摆满了水果、蜜饯、饮料、香烟等东西,她穿梭在早到的各个开发商之间,东聊两句,西站一会,与其说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不如说像一只蝴蝶更确切。 余竞冬与谭红梅刚找了两个位置坐下,丽娜就已经来到面前热情招呼:“哎呀,谭大姐、余董,你们可来了!再不来啊!我可要打电话去催你们了!” 谭红梅不置可否地笑笑:“哦?我们到得最晚吗?” 丽娜忙说:“都差不多到齐了啊!万丰与通达的两位老板反正就在这栋楼办公,一下就能到的。” 余竞冬与谭红梅都没有应声,丽娜觉得无趣,便去和其他人聊天。 余飞与韦丰收的确是到的最晚的。见他们进来,本来一片喧闹的会议室,一下子竟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找位置坐好。这情形,就像一个公司开会,领导到了,下属各就各位。 余飞也不客气,当仁不让地将自己置于召集者的地位,开宗明义:“各位老板、总经理,今天开这个碰头会的目的,大家都清楚,我就不说了。我要说的是,万丰与通达肯定是不会退出此次拍卖的。但我们商量过,可以给退出的公司一笔补偿。” 余飞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那这补偿有多少啊?少了可不行!” “就是。这么大的项目,将来建成销售后的利润是相当可观呐!这补偿要是少了,还不如自己做。” “对嘛,这本帐可是大家都会算的。” …… 众人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余飞听了一会才示意大家静下来,他又接着说:“补偿的数额可以商量。但也不能离谱,否则利润都搭进去了,我相信就算给你们做,你们也是不乐意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里每家都是报了名的。到时如果都不举牌了,难免被外界猜测,搞不好还会被查。这也是担风险的事呐!”有人马上接过余飞的话茬,说出自己的疑虑。 很多人点头表示同感。谭红梅始终低头闭着眼睛,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余竞冬观察着与会众人的态度,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整齐划一的态度?开发企业参加土地拍卖,绝大多数应该是为了自己开发赚钱,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确实会有人愿意退出,但不应该是这样都想退出。那么,他们来报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余竞冬:“余董,你们竞豪打算还拍吗?” 余竞冬笑了笑说:“当然要拍啊。” 那人立刻说:“那就好了!我看呐,既然竞豪也要拍,那就不能光由万丰和通达说话。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人马上响应:“是啊!是啊。就让他们两家开价,哪个出的补偿高,就哪个拿地。这样最公平了。” 余飞和韦丰收都蹙眉不语,余竞冬也不出声,倒是丽娜忽然说:“谁说只有他们要拍?我们世辉对这两块地是志在必得!不能两块全拿的话,至少一块是肯定要拿的。这补偿不能由他们三家说了算!” 所有人一下禁了声,怕再多话惹怒了这位姑奶奶,回头许世辉姐弟不依不饶,令大家日子难过。 韦丰收盯着丽娜盛气凌人的小脸,问:“那你说,你准备出多少补偿?” 丽娜伸出举起双手各翻了一下:“二十万一家?”余飞问。 “我给你二十万让你退出你肯吗?我们世辉没有这么不上路!有钱大家赚,每家二百万补偿。” 立刻有人两眼放光,兴奋地问:“当真?” “当然真的啦!”丽娜对问话的人投以轻蔑的眼神,那人赶紧低了头不敢再出声。 “那我们还要不要举牌?”又有人说:“这牌如果一个都不举,场面恐怕会有点难看啊!” 丽娜自信地道:“为什么不举?这个项目肯定能获得成功,我们才不会这么量小。但必须定个价,到了那个价,你们谁都不能再往上加。怎么样,能接受吗?” “那加到多少合适呢?”大家问。 “每亩加价六十万封顶,只能少不能多。”丽娜看了看众人又说:“当然,说是这么说,还是希望大家能手下留情,尽量少加点,意思意思就算了。还有,没报名的几家,就别再报了,各家拿个五十万意思一下作罢好不好?” 除了华怀阳不在座,其他四家无一例外地都表示同意。 在座众人都笑着附和丽娜的提议时,余竞冬却终于忍不住道:“这做法有点问题。在座各位真认为自己能将牌举到那个价格吗?这可不是菜市场买菜!” 一直不说话的谭红梅这时说话了:“余董此话不妥!在座的老板们单打独斗有可能是敌不过竞豪,更敌不过通达,但若他们联合开发,将资金捏成一股,要举到这个价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啊!谭董说得有道理!我们只不过不想互相残杀,但若余董不服气,我们也可以上场一搏。”不少人当场赞同谭红梅的说法,尤其是还没有报名的几家。 余竞冬强压心头的怒火,不再说话。那边的韦丰收已经站了起来,对余飞说:“我们的合作压后吧!通达除了不喜欢这样的混战,更接受不了这么高的补偿。抱歉,余总,我先走一步。” “一起走吧!按这样的价格,我也承担不了。”余飞一边说,一边和韦丰收一起离去。 在座的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他们:“瞧着很气派的500强公司,原来也是胆小加小气地可以。还比不上世辉这样新成立的公司!” 丽娜则坐到余竞冬边上轻声道:“余董,别犹豫了!好歹我们两家都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总不能便宜了别人,是不是?”见余竞冬仍不作声,又说:“你也别生气。我一个女人,是不懂这些道道的,都是许科教我这么做的。他说,如果你生气,就让我告诉你,这是吓住通达这样的大公司唯一的办法,否则大家都讨不了好!” 望着丽娜瞪着自己的一双丹凤眼,余竞冬心里犹豫不定。想给华怀阳短信征求他意见,又看到了华怀阳先前发给他的短信,终于下决心按丽娜说的做。 丽娜见余竞冬点头,笑得双眼眯成两条缝,转身面对大家道:“好了,余董也同意了我的提议!大家稍坐会,我让秘书去打协议来让大家签了。” 就这么一场碰头会,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中,硬是在还未正式拍卖前,就将土地的价格定了下来,而g市这十来家较大的开发企业,都从中分到了一杯羹。 第136章 不出意料的背叛 g-047、048号地块拍卖当日,土地交易中心的一号交易厅里,早早就坐满了人,热闹程度远比当日“杏林竞秋”土地拍卖时更甚。(.) 齐市长与孙副市长同时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他们是分别陪同华怀阳与韦丰收来的。当他们出现在会场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媒体记者立刻围上去采访,问一些诸如“市政府是不是很重视此次土地出让”、“g市未来是不是将着重推进商业用地的出让”、“两位领导对今天的拍卖有怎样的预期”等等问题。齐市长一直保持礼貌的微笑,并不作答。孙副市长则对着媒体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其主题就是,未来g市的建设重心在东城区,而东城区的重点项目就是今天拍卖的两块地上将兴建的商业旗舰。又有媒体想采访华怀阳和韦丰收,两人都摆手婉拒,认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都只是来g市考察。 首先拍卖的是两百亩的g-047号地块。按当初余竞冬与许世辉私下的协议,这块地由竞豪负责拍下,而另一块g-048号则由世辉拍下来。 当天为竞豪举牌的是杨隐。余竞冬坐在他旁边,让他大胆地举,无论什么价格都要拿下来。他不是很相信那天参加会议的各家单位所作的承诺,和怀阳经过几天的闭门测算,作好了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但余竞冬让杨隐在叫价离各方商定的加价额还差每亩三十万时,再加入竞价,不用在前面就每一轮都参与。 拍卖师一声“竞价开始”,现场立刻有人举牌应价。按现场应价规则,每次加价幅度为每亩五万,十五分钟之内就被现场参与报价的九家单位推到了余竞冬设定的位置,这期间,万丰与通达作为联合竞投方,与竞豪一样,一次都没有应价。 当杨隐第一次举牌加价时,媒体的相机都对准了他,电视台的摄像机也将镜头面向他,房产版块的电视主人拿着话筒道:“竞豪地产终于出价了!与上次不同,他们此次举牌的并非美女副总沈蕴秋,而是新上任的副总经理杨隐。” 这个加价过程并无悬念,在达到参拍各方在世辉商定的价格时,举牌嘎然而止,并没出现余竞冬担心的状况,似乎大家都很守约。万丰与通达正像他们在世辉表示的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牌子举起来,仿佛真的如韦丰收说的,他仅仅是来考察的。 接下来g-048号地块一开拍,丽娜就直接加入应价。而原本报名的企业竟有好几家一直未应价,即使应价的那几家,两轮后都停了下来。竞豪因先前与世辉的口头协议,双方都不参与对方将拍的那块地,眼见g-048号地块在加价四十五万后,不再有人叫价,三锤定音,两块地的直接差价就达每亩三十五万。 表面上看,竞豪与世辉是私下有过合作协议的,但因余竞冬当初的目的是贷款,而非真正的合作,双方的协议框架留有很大的空间以备随时拆伙。所以,这个最终的拍卖价格更让余竞冬感觉自己掉进许世辉的圈套里了,毫无因一举拿下开发权的喜悦之情。 杨隐也从现场拍卖的奇怪结果,感到事情并不那么美妙。两人极力避开采访的记者,在办了一些必要的手续后,早早离开了土地交易中心。 丽娜倒是面对媒体不肆感谢各位同行的鼎力相助,让世辉房产首次开发就拿到了这样好的项目用地。 余竞冬想打电话给许世辉,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被杨隐制止了:“你都猜到里面有问题了,即使打给他,他会承认吗?还是尽早想个方案,面对以后由于成本高于他们而可能面临的销售价格制定策略吧。” “我知道这个人不可靠,但今天这状况,可不是他这样的外行人倒腾得出来的法子。他前后一定有人在指点。我估计要从他这里拿贷款也是难了。幸亏吴天华引荐了广深,否则,我这回恐怕是翻身都难呐!”余竞冬不无余悸地感叹。 果不出余竞冬所料,许世辉第二天就找到余竞冬,告诉他,双方的合作恐怕不能继续了。 “余董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竞豪现在的境况堪忧。听说你侄子余飞离开带走了绝大部分的资金,你现在连‘杏林竞秋’的项目都举步维艰。你也知道,我那点钱太少,禁不起折腾的。而且,上次因为海华的事,你又让我折了那么多钱,至今没全补回来,我是怕了啊。”许世辉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向余竞冬叹着自己的苦处。 “我理解。这合作本就讲的是互利互惠,许科既然有难处,我自是不便强人所难的。”余竞冬大度地说。 “还有啊!最近,我们行里对商业项目的贷款控得很紧,你的贷款恐怕将来也帮不上忙了。唉!我真是惭愧呐!朋友一场,什么都帮不了你!” 余竞冬对许世辉的黄鼠狼嘴脸极为厌恶,却只能佯作感激状:“你的一片心意,竞冬已经很是感激了!许科实在不必过分自责。” 许世辉关心地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不会像海华一样,因为没钱而不得不放弃那块地吧?” 余竞冬哈哈笑道:“天若要亡竞豪,那必是有其道理。但若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让竞豪趴下!” 许世辉狐疑地看余竞冬,吃不准他是不是留了后手。想到自己因为“杏林竞秋”当日的拍卖,而损失惨重,如今,他天天盼着竞豪能像海华房产一样关门大吉。只不过,这样想的时候,他全然忘了想和余竞冬合作时的一番承诺。所有聚聚散散的合作方,在他心里都无非是围绕自己的利益链运行的星体,需要的时候,他们就是发光甚至发热的那颗星体,不需要的时候,他们就是暗淡无光甚至应该立刻毁灭的星球。 一周后,g市所有的媒体都登了两条颇有意思的房地产新闻。一条是竞豪地产与上市公司广深地产集团携手,将共同打造g市首个shoppingmall项目――时代摩尔。另一条则是世辉房产将与万丰房产、通达地产集团共同开发g-048号地块的商业项目,为g市百姓提供投资、购物的新天地。 第137章 步步紧逼 余飞将报纸扔在桌上,掏出烟来点上。(.无弹窗广告)竞豪与广深合作的新闻等于是在宣告,竞豪又躲过了这次难关。 刚离开竞豪时,余飞估计自己与余竞冬会有一场恶斗。不料,余竞冬竟然未作任何反应,对他的携款出走采取了低调处理的态度,甚至与自己的父母也未曾提及。余飞吃不准这到底是放自己一马,还是另有打算。他不敢掉以轻心,只有步步紧逼,让余竞冬没有喘息的机会,才可以令自己站稳脚跟,保得真正的平安。 “我说余飞啊!你不是说余竞冬这次翻不了身了吗?”许世辉没有敲门就冲进了余飞的办公室。 余飞很不喜欢许世辉这种行为,不悦地道:“你下次能不能先敲门啊!大科长?” “太麻烦!”许世辉才不把余飞的这种规矩放在心上:“你到底有没有弄错?余竞冬的资金恐怕不止是你知道的那些吧?” “不可能!对了,那几家开发公司有没问竞豪拿那些钱?”余飞不想就竞豪到底有多少资金进行讨论,他只关心余竞冬会不会被搞得焦头烂额。 “哈哈哈,那帮龟孙子怎么可能不去拿?余竞冬是一分不少给了每家五十万,没报名的那几家各拿了十万。(.无弹窗广告)”许世辉很兴奋:“哎,你算清楚没有,这样他那块地比我们贵了多少?” “每亩多了四十万多点吧。”余飞眼皮都没抬。 “你还别说,你们叔侄俩整起人来都是不吐骨头啊!当初余竞冬把秦海华耍得爬都爬不起来。如今,你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耍了他一把。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那几家根本没从我们这里拿走一分钱,他是白白地多折了几万一亩地啊!”许世辉想到这些就开心,觉得自己总算出了口气。 “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事了?”余飞对这种已经过去了的事,丝毫没有再提及的兴趣。 许世辉倒不介意余飞有点恶劣的态度,说:“不提就不提。但是,你总得告诉我,接下去打算怎么办吧?” 余飞摇摇头道:“没想好。暂时按兵不动吧!咱们不用急着有什么动作。营销这一块,一向是竞豪的强项,这回他们的地买高了,肯定会想办法弥补回来,你就等着瞧好吧。” 许世辉不怀疑余飞在这方面的信心,他自己也认为,余竞冬这次的售价低不了,这对自己这一方是绝对的利润。[] 余飞将话题转到怎么在建设局的规划方案基础上,对项目进行一些调整。许世辉认为,尽量多做成小商铺的形式,不要搞什么大商场,这样才能赚到钱。 两人聊得兴起,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袁沁蓝走到他们面前,余飞才发现她,惊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男朋友都在背着我忙点什么?不可以吗?”袁沁蓝一边说,一边在办公室里四处打量。 余飞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瞧你说的话!我能背着你干什么?咱们俩向来是透明的啊。” 袁沁蓝轻轻摆脱他,冷笑着说:“这可难说。” 许世辉笑起来:“袁律师把余总看得可够紧啊!小心,男人会吓跑的!哈哈哈……,我先走,你们慢慢聊。” 余飞也不送许世辉,就拉着袁沁蓝到沙发边坐下,问她:“来办事?” “没有。我妈让我带了点补品给你,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安排双方父母见面。”袁沁蓝淡漠地说着她来的目的,好像这一切都是别人的事,她只是一个传达的。 “哎哟,不好意思!这事还让你妈派你来催!我实在最近太忙,差点把这事都耽误了!”余飞说着要去亲袁沁蓝的脸,她一下避开了。余飞很不悦,道:“干吗?我们是第一次啊?非得弄得没趣吗?” 袁沁蓝冷冷地道:“我没兴趣。你也最好坐好了,听我说话。否则,我走了。” 余飞斜眼看了看她,道:“你没兴趣?只要我有兴趣就行!”话未说完,人早已把袁沁蓝摁倒,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完事后,余飞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道:“咱们俩还是配合点比较好!你若还想在你父母面前做个好女儿,就认真地和我做对好夫妻。否则,我是不介意将我们过去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他们的,让他们也对你多点认识。” 袁沁蓝不出声,只静静地将衣服一件件地穿好,又理好自己的头发,拿起包要离开。 余飞一把拖住她,说:“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袁沁蓝抬眼看他,道:“你真的没有一点廉耻吗?” “笑话!你和我谈廉耻?你有比我好吗?袁沁蓝,认清自己吧!别把你自己看得比我高贵,咱俩就一条臭水沟里两只老鼠,谁也不比谁香。”余飞不留一点余地,狠狠地打击袁沁蓝的自尊。 “我已经跟那家装修公司说好了,他们很快就会安排人去做的。省建设厅也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到时彻查到底。现在就少个,能将这事搅和大的人。”袁沁蓝在余飞的打击下,不再执拗地坚持,干巴巴地开始回答余飞刚刚的问题。 余飞拉着她重新坐下,自己开始抽烟,过了半支烟的功夫,才又问:“你确定装修公司的人不会有问题?不会露出来吧?” 袁沁蓝摇头道:“不会,他们原本就常给那些业主出谋划策,应该不会有什么异样。他们会先在装璜设计图上下功夫,建议业主做些功能改变,以便到时候让问题暴露出来。” “嗯。你刚刚说缺个搅和的人,是什么意思?”余飞突然问。 “哦。我的直觉,这种事情,余竞冬肯定会派杨隐去处理,而杨隐肯定会有办法令业主坐下来和他谈。如果,没人适时地将事情弄僵,要想一直闹到建设厅,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袁沁蓝回答道。 余飞眯着眼审视了她一会,才道:“这个事情好办。你只要嘱咐好装修公司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将问题暴露出来,后面的事我会让人来办的。” 第138章 身边的距离 到年底的时候,沈蕴秋的病终于有了起色,人比刚完成手术那会精神,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休养圆润了许多。(.无弹窗广告)医生同意她出院了。 余竞冬担心沈蕴秋一个人生活,无人照顾而病情反复。让李福贵在自己的别墅里清理一间房间给她住。 沈蕴秋听了余竞冬的安排,有一阵没说话。住院这么久,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重视,但这种重视里面,总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手术前与杨隐的见面,让她突然明白,自己心里多放不下杨隐。这种时候,再感受余竞冬的种种付出,她觉得有一种愧疚啮咬着她,令她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余竞冬发脾气,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余竞冬离自己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种矛盾吞噬着沈蕴秋,也让她终于感受到当初杨隐面对袁沁蓝时的进退两难。没有人告诉过她,杨隐离婚的消息,余竞冬甚至没有告诉她,杨隐现在在竞豪工作。当然,更没人了解她内心的种种挣扎。此刻,余竞冬让她去他那儿住,她的直觉就是不能接受的:“我还是回自己家住吧。住你那儿终究不妥。” 余竞冬听到沈蕴秋的拒绝,心里升起一丝失落,想再劝她,沈妈妈已说:“是啊!未婚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会惹人闲话的。” 余竞冬嘴巴张了张,将本已想说的话咽回去,换成了:“是我考虑不周!” “不要这么说!竞冬,伯母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你放心吧!我会陪蕴秋一段时间,不会没人照顾她的。”沈妈妈安慰余竞冬,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那可辛苦您了!”余竞冬也立刻顺势而下。 余竞冬是特意休息了一天,接沈蕴秋出院。史芳芳提前去沈蕴秋的家将屋子打扫干净,在两个房间里换上干净的被褥,又去买了鲜花来插上。雷庆华也去买了不少的菜,开车去了趟x城将沈爸爸接了来,再去接了家祥,都赶到沈蕴秋家,等着她出院庆祝。 …… 近半年来,杨隐的工作上手很快,不光在于他多年打房地产官司的经验,也在于他对新事物的快速认知。加之一个人在g市,又脱离了袁沁蓝,生活开始变得上了轨道。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在宿舍里看与房地产有关的各类书籍。大到系统性的产业论述,小到房屋建造的某个细节,虽谈不上因此变得专业,至少也有了些皮毛。与初到竞豪时的两眼一抹黑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各个部门的员工都很喜欢杨隐,觉得他没有什么架子,喜欢和员工们开开玩笑、聊聊天,一个月还总会抽那么一天请大家去happy一回。 而杨隐在人际交往上,与余飞、余竞冬又各有不同。圈子里的人,早习惯了余飞一贯的出手大方,也习惯了他的有时有人、无时没人的势利态度,讲究人情交往的人大都不喜欢他,而愿意帮他的人都看在利益的份上,背信弃义也在所难免。余竞冬喜欢走高层路线,利用各种机会、创造各种机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太求人,但凡求了,必达目的为止,最喜欢互惠互利的方式。 自从杨隐进了竞豪,g市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发现,这就是一个很会玩的一个人,很多部门的关键人物都有和他一同出游的经历,玩法各不相同,但几乎无人不喜欢。他从不送谁礼物甚至金钱,至少每个有灰色收入经历的人自己都清楚收不到杨隐的礼物,可他总有自己的方法叫你帮他办事。慢慢地,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子,各式人等都有。 只是,每每空下来的时候,杨隐会习惯性地去沈蕴秋的楼下。还是和过去一样,站在灯下,望着她的窗口抽烟,三根抽完,然后转身离去。这样的次数多了,原本会奇怪地不断回头看他的路人,也变得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好事的老太会和他打招呼“你又来了啊”。每当这时,他会笑着点点头,提醒一句“您老小心走好”。 今晚,他和那些日子一样,站在灯下往楼上望。不同的是,已黑了很久的窗户亮起了久违的灯光,不时有人影印在窗上,似乎很热闹。余竞冬早上就告诉他,要休息一天,因为沈蕴秋出院。杨隐本来并不打算过来,但晚上从球馆打完球出来,不知不觉地又来了这里。看看时间还早,料想屋子里的人还不会下楼来,打算抽一支烟再走。 沈爸爸想和余竞冬喝两杯,史芳芳这才想起家里没有酒。沈蕴秋前些年珍藏的那些酒,都在史芳芳结婚时,被沈蕴秋当作礼物全送了他们夫妻俩。 “你们等着啊!我去买,马上就回来!”史芳芳对沈爸爸和余竞冬说。 “芳芳,还是我去吧。”沈蕴秋叫住史芳芳。 “不行。”屋子里的人都出声阻止。 “干吗?我就去买瓶酒,你们至于这样异口同声吗?”沈蕴秋问。 “你去还不如我去!”余竞冬已经站起来。 “都不要说了,我去走走。反正马上回来的,就当是运动了。今天还没做过康复运动呢。”沈蕴秋解释道。她的确是想出去走走,医院里住了那么久,一出院就直接被拉回了家,都没能看清楚今年g市的冬季是怎样一番景象。 “那我们俩一起去吧。”史芳芳道:“一起去,大家也放心点。” 其他人都点头,沈蕴秋只好放弃一个人走走的想法,由史芳芳陪着走下楼。 香烟的灰烬灼了杨隐的手,他才从怔神中醒来,沈蕴秋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出现在单元门口,皮肤因长期缺少日照显得有些苍白,脸却比过去圆一些。 史芳芳和沈蕴秋都看见了杨隐。一种奇怪的眼神在史芳芳的眼里流露出来,她有些怀疑,沈蕴秋是不是知道杨隐在下面,才会如此坚持要一个人下来买酒。她催促呆在那里的沈蕴秋:“姐,快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把酒买回去呢!” 沈蕴秋对史芳芳的话恍若未闻,耳朵边有的只是杨隐在手术前说的那句:“等手术成功了,我再来看你。记住,一定要让我再看见你!”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着:“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姐,你走不走啊?”史芳芳开始不耐烦地推沈蕴秋的胳膊,并朝杨隐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史芳芳一直都讨厌杨隐,她总觉得,杨隐总是让沈蕴秋变得糊涂而令人难以理解,而她是多么地讨厌沈蕴秋变得难以捉摸。 “要不你一个人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再一起上去?”沈蕴秋似是在询问史芳芳,可那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眼见史芳芳气哼哼地去走开,杨隐走到沈蕴秋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低声问:“你还好吧?” “很好。”沈蕴秋回答得好简略,唇边有一丝淡淡的笑。 静静站在灯光阴影里的两个人,默默对视,望着对方瞳孔里的自己,像镌刻在彼此记忆之上的碑像,有长久的风雨侵蚀,却依然线条分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谁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那两步的距离形成一个微妙的空间,冬天的风从这里轻啸着跑过,也不忘回过头来再在他们的脸上扫一下,刮出一些生硬的疼,像尖刀刺过。 史芳芳回来的时候,杨隐已经走了,只有沈蕴秋一个人站在单元门口跺着脚、搓着手。 “干吗在这里吹冷风?就不能先上去啊!”史芳芳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埋怨沈蕴秋,又数落杨隐:“这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把一个病人扔这里,管自个走掉了!” 沈蕴秋并不理会史芳芳的话:“走吧!快上楼,他们该等急了!” 第139章 质量门(一) 华怀阳对余竞冬的支持,令竞豪如虎添翼,不但“杏林竞秋”的开发大步迈进,时代摩尔也在元旦前顺利开工。余竞冬开始着手重新打回s市的准备。被余飞调来g市的那些总部员工又被余竞冬先后调回s市,原先解除合同的那些中层员工,有好些又被余竞冬请了回来。唯独工程部经理关江月,余竞冬没有再要他,另行聘请了一位由华怀阳推荐的老资历工程师。 竞豪重见昔日的繁忙,沈蕴秋又恢复得极好,余竞冬打算让许诺好好地办一个年会,让所有的员工都好好地开怀一番。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竞豪上下都一边忙碌着工作,一边迎接新年到来时,s市总部收到了当地质监站的一封投诉调查通知。通知要求竞豪马上派员参与第二天在“江南春天”现场开会,对业主投诉的质量问题进行调查处理。 由于电话汇报,所说内容不可能详尽,事涉业主投诉,余竞冬派杨隐前往处理,让总部工程部配合他工作。 杨隐火速赶往s市,一到公司就召总工程师何厚土详细了解事情始末。 孙海是“春到江南”的业主,因为一直在深圳做生意,房子买了三年,直到最近才开始装修。就在装修的过程中,有装修工人向他反映:房子中有几根柱子是空心的,里面既没有钢筋,也没有足够的混凝土,只有一些碎的木模板、碎砖块填充其间。为此,他向公司提出按现在的市场价格退房处理,双方协商不下,他才投诉到了市建设局质监站。 杨隐对事情的整个过程问得极其仔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充分体现了他职业律师的特点。在了解完后,他让何厚土直接给孙海打电话,想去现场看一下实际情况。 何厚土对杨隐的要求很是吃惊:“杨总,质监站已组织各家单位明天去现场,你有必要今天单独约他去看吗?” “当然有必要。你就去联系吧!联系到了就和我一块去,工程知识方面我不懂,需要你的帮忙。但是,当着业主的面,你切记,情愿不说话,也不要说推诿的话!”杨隐说着就让何厚土赶快去。 一个小时后,杨隐与何厚土就一齐出现在孙海正在装修的复式住宅里。孙海年纪并不大,不过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因为常年奔波在外做生意,人显得有些老态。见到杨隐,很客气地递烟,然后带他去看那两根所谓的空心柱子。 两根柱子,一根位于挑高客厅与次卧室的隔墙门边,一根位于通往二楼的楼梯休息平台处。按何厚土的解释,这两根都是构造柱,不是竖向承载用的。孙海对杨隐说:“杨副总,这事呢?我原来也没想闹大,只不过想把房子退掉另外去买一套也就是了。偏偏你们就是咬着不肯松口。我要做生意,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耗,只好麻烦职能部门来解决。只要你能同意我的要求,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可以去跟质监站解释。” 杨隐呵呵一笑道:“都闹官了,哪里是你解释一下就能处理完的。程序是一定要走了。”接着又来回看了柱子几遍,问孙海:“按理这装修不该会把柱子砸开来啊!你这是要干吗呢?” 孙海答道:“我本来是想把下面次卧带门的那墙打掉,在那里做个茶室与客厅相接。楼梯也想改个方向。” 杨隐拍拍孙海的肩膀说:“你小子胆也够大的,这样砸房子也不问问我们工程上,这结构是不是允许这么敲。” 孙海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一说,无非想提醒你,以后买房装修的时候别乱敲乱砸的,这墙跟楼梯给你安这儿,都经过计算的,你要敲也得先问问行不行得通。不过这和咱这事没关系啊!你别多心。”杨隐解释。 “我能不多心吗?你这意思分明是被我砸坏的!”孙海有点恼火了。 杨隐笑道:“你做生意的时候都这么沉不住气啊?跟你说了,我没这意思。实话说吧!你一投诉,咱们的协商就多了好多人介入,就不只是咱俩的事情了。我今天来看呢?没别的意思,就想你告诉我一句准话,你到底是想把这件事往解决了谈,还是想赌口气较真出个理来?” 孙海一愣,没料到杨隐会这么问,就说:“谈又怎么样?较真又怎么样?” 杨隐说:“谈,就是把你的要求告诉质监部门,希望他们做娘舅把这事协调了。至于较真嘛,何总工,你来告诉孙老板,规范上这些事的处理规则。” 何厚土按杨隐事先的吩咐,不敢推诿,只是实事求是地把规范规定的恢复原状等一系列规定跟孙海说了一遍。杨隐又接着道:“除此之外,我看过你的合同及新房验收交接书,你不但在交房时对每一项的质量均予以了认可,按合同的规定,现在这个问题不在退房之列。”孙海有点生气想打断杨隐,杨隐对他摇摇头说:“你别急,听我说完。我让你清楚这些问题并不是要让你来生气的,而是希望你明白,如果这件事进入僵持会是怎么样一个状态。你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最讲的是信誉。这事传开了对竞豪影响不好,但不代表竞豪不敢面对。我们现在跟你的矛盾,我认为不在于让不让你退房,而在于,退房的价格。你说是不是?” 孙海点了点头说:“不错!” “所以,我想你明白一件事,我们可以给你退房是已经放宽了双方当初的合同约定,能给你的只能是同期银行利息,不能将房屋涨价因素也考虑进去。还有,你也可以选择不退房,我们会按规范的要求进行修复处理,直到达到鉴定标准。鉴定单位可以由你来指定,另外按上次工程部跟你说的,给你五千元的损失补偿。” 孙海立刻说:“你说了等于没说,这两条我一条也不会同意。” 杨隐点点头:“我估计你也不会同意。那只有让这事按刚刚何总工说的情况来处理了。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推脱,一定会给你修复为止。” 孙海观察杨隐的态度,是很坚决的样子,但内里透着诚恳。他也明白,事情拖下去,自己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来搞。问题是五千元的补偿也太少了。当初装修工人跟他说,这事可以跟开发商闹闹,肯定会补偿个几万,他们在其他楼盘已经帮好多业主争取过这种补偿了。如果竞豪只补五千元,离他要给装修工人讲好的分成还少,这倒贴的事他可不干。 “你们这可是大质量事故,一旦曝光,损失可大可小,想以五千无解决此事绝对不行!我也承认,就算打官司,我也不一定退得了房,你们肯退当然好。但我平白无故买了三年的房子没了,而房价又涨了那么多,再去买房就是一大笔的损失,总得有人承担是吧?退一万步讲,不退房,你这五千元根本解不了我的气。我也不缺这钱!这事,如果没有十万,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的。”孙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隐完全明白了孙海最终还是要钱,而不是什么退房。工程部跟他缠了那么久,双方一直只把问题围绕在退房上,没把他真正的目的引出来。有了这个信息,杨隐心里已大致有了底,就说:“那我们在明天的现场踏勘后,再坐下来谈吧。反正这事不管走司法途径也好,行政投诉也罢,最终还是需要我们双方心平气和来谈。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就不难走到一起。” 孙海这才点头,也觉得这事有了方向。双方约定等多方建设单位共同踏勘后,再坐下来认真地谈具体的补偿问题。 第140章 质量门(二) 第二天上午十点,竞豪地产作为建设方,召集了参建各方,按质监站的要求,一起到了孙海的房子里,进行现场踏勘。质监站则作为建设质量的监督方参加了这一踏勘过程。经过一番查看,设计、监理、施工等诸单位都认为这两根构造柱的情况应该是属于严重的施工缺陷,但不影响建筑的使用寿命,只要进行修复加固即可。 孙海觉得仅凭肉眼就断定不影响建筑使用受命,未免太草率,要求各家单位拿出具体的测算报告才行。 哪知,质监站站长陈天德却说:“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你连我们的话都不信,那么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孙海没想到陈天德会这么说话,急道:“陈站长,你怎么这么说呢?你代表监督机构,应该为我们业主作主才是啊!” “对于那些实事求是的业主,我们当然要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但对于弄虚作假的业主则另当别论了。”陈天德明显是话里有话。 一旁的杨隐听得也皱起了眉头,觉得陈天德这话太过露骨。 孙海果然很生气:“陈站长,你的意思是我弄虚作假啰?这么清楚的事实摆在眼前,我怎么作假?” “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柱子敲开来?你这么做不就是想敲诈点钱吗?”陈天德进一步说。[] 孙海一听这话,朝杨隐看了一眼,说:“我明白了,你们是串通一气的,就是想将这事压下去!我还真以为竞豪是想好好处理这事呢?看来是我想得天真了!” 杨隐心里暗暗叫苦,昨天一番言辞只是为了让孙海同意大事化小坐下来谈,却不料今天被陈天德这么一搅和,反倒坐实成了沆瀣一气。 陈天德却还在说:“你也不用大呼小叫的。像你这种私自拆除建筑结构的做法也是不被允许的!不光施工单位要对这两根柱子进行加固修复,你也要对这个墙和楼梯进行复原。” 孙海愤怒道:“按你这么说,我投诉还投诉出毛病来了?” 陈天德轻笑道:“大家都复原不就没毛病了?!” “我不会复原的,你们也不用来修了,我要找媒体曝光竞豪!曝光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政府部门!”孙海因为愤怒,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杨隐想劝阻陈天德,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来不及了,陈天德脱口就说:“你们这种刁民,不就是想要钱吗?直接开口不就是了?” 被一位负责质量监督的zf官员骂作“刁民”,这是孙海在投诉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虽然,他确实是想让竞豪多赔自己些钱,但因此被这样辱骂,他还真是接受不了:“你们都从这里滚出去!这件事,我一定会较真到底了,咱们走着瞧!” 杨隐彻底头大了!这个陈天德,他不是没有打过交道。以前帮s市的一些开发公司打官司时,有过一些接触,知道是一个跋扈的人,看问题向来认钱不认人。业务能力出众,但也因此极善钻各类规范的空子,许多包工老板常围在他身边,请教各种规避规范的方法。而开发老板中也有几个与他关系好的,杨隐就曾遇上过,他帮一家开发企业硬将一件质量事故描述成不值一提的小问题。所以,他今天的表现一点也不出人意料,杨隐却因为忘记了这一点,致使竞豪陷入了被动。 从孙海家出来,陈天德还在得意洋洋地对施工单位说:“不用怕的,这种人都是纸糊的墙,一触就破。过些日子见没人理他,肯定也就没戏了。” 杨隐叹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陈天德毫不在意地道:“小事,杨副总!不要这么担心。以前余总可比你胆子大多了!” 杨隐苦笑一下,没有接下去。他既不想得罪陈天德,也不想令竞豪因此蒙上阴影,此刻却是一愁莫展。 回到竞豪,杨隐刚坐下来,余竞冬就来电话询问事情进展。杨隐把情况简明地跟他汇报了,余竞冬也说,这事恐怕麻烦了。 杨隐没有干过这一行,自是不明白余竞冬所指的麻烦是什么?只觉得就算不妥,也只是牵涉一个孙海而已。而余竞冬想的却是,向来施工单位如果偷工减料,绝不会只在这一套房子里做手脚,那么这幢房子,甚至同一个包工老板的标段,都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而“春到江南”已全部交房,早失去了自行摸排的可能。万一,这事在业主间扩散,后果恐怕就大了。 听余竞冬一分析,杨隐也出了一身冷汗,强自镇定道:“我们从长计议吧!” 不出余竞冬所料,孙海因为不忿被骂“刁民”,当晚就在小区里贴了好多传单,宣传此事。马上有好多业主反映,自家同一位置的柱子敲上去的声音也是空空的。更有厉害的业主,干脆拿起榔头直接砸开来验证,还真有一模一样的情况存在,而且都集中在孙海所在的楼内,从上到下无一例外。一夜间,群情沸腾,都大骂竞豪是黑心开发商,造的房子是豆腐渣,视人命如儿戏。 该幢楼的业主很快联名将竞豪告到了省建设厅,各级领导层层签转,要求彻查此事,给业主一个交待。一圈下来,又转到了市建设局质监站,回到陈天德的手里,只是这一次人数众多,还有两人竟也是建设局的办事员,他再骂不出“刁民”二字了。 杨隐再次接到通知赶回g市,直接被叫到了陈天德的办公室。陈天德一见杨隐就说:“兄弟,老哥本想帮你们一把,可现在这事闹得太大,我也无能为力了。连我现在也被纪检组在调查,那小子把我也告进去了!” 杨隐心里暗骂陈天德草包,嘴上却还向他道歉:“真是对不住,连累你了!” “说哪的话!虽然余飞现在离开竞豪了,但不管怎么样,竞豪过去待我不薄,这点忙是该帮的。”陈天德说得很是仗义,可杨隐听在耳朵里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杨隐与余飞相处那么多年,深知他向来不把陈天德这类人当朋友,也不会长期供着他。而余竞冬更不会把这种容易惹事的人当朋友来待了。陈天德这句“竞豪过去待我不薄”,让杨隐很是不解,却也不能多问。 “这是投诉材料,你回去抓紧想办法吧!看看有什么办法早点搞定!否则,我们局里压力也很大。这事好在媒体还不知道,你们就放点血私了掉算了。我可是当你们朋友才说这话的!”陈天德算是帮杨隐出了主意。 杨隐拿着材料没有回总部办公室,而是直接回g市找余竞冬商量。 第141章 质量门(三) 余竞冬神情严肃地看着杨隐带回来的投诉材料,一桩桩、一件件直触他心间。多年来,他在竞豪的工作重心都是土地、融资和营销,工程一直都由余飞负责,他怎么都没想到:“春到江南”会有这样的情况存在。如果杨隐没有去现场看过,余竞冬真的无法相信这个投诉材料所说的内容。 “你打算怎么办?”余竞冬放下材料问杨隐。 “事情涉及的人家太多,几乎一幢楼都有这情况。如果我们一味回避,只会使情况更加恶劣。”杨隐顿了顿继续说:“所有的业主,我都已让营销部查过背景,能联系商谈的都已先行商谈了。但目前看来希望不是很大,尤其是孙海,被陈天德一骂,显然是不相信我们了。但如果那么多人家一起谈,问题又会变得很复杂,结果难以预料。” 余竞冬仰天叹了口气道:“真是事情一桩接一桩,没有消停的时候啊!你等下就赶回去吧。抓紧时间一家家地谈,尽可能不要让他们抱团,谈掉一家是一家。如果一旦媒体介入,这事就更难办了,所以一定要快!” 杨隐未作表态,反倒突然问余竞冬:“对了,竞豪以前帮过陈天德什么忙吗?” 余竞冬茫然地答:“应该没有吧。这个人,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土匪作风,枉担了国家工作人员的名义。” “但那天他跟我说,竞豪一直待他不薄,才会在孙海面前那样帮我们。我老觉得,像他这种人,如果没有得过竞豪长期的帮助,是断不肯尽这种力的。现在,纪检组也在调查他。” “工程一直是余飞负责的,我也吃不准他们关系怎样。他真想帮我们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弄得谁也没讨到好,他自己也落下麻烦。这事还是暂时搁一边吧!就算搞清楚,对这事也没多大帮助。” 杨隐不再追问,但又问余竞冬:“你应该作好最坏打算了吧?” “不敢想呐!”余竞冬坦言。 “还是想想吧!我觉得,你也最好回一趟s市,跟徐岚也事先打个招呼,别到时真有个媒体曝光什么的,咱们措手不及。另外,我个人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一家家谈反倒被动,难保最终卡在哪里。” “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好想法就直说!”余竞冬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的事,心情变得有些急躁,不如过去沉稳。 “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怕你难以接受。”杨隐有些顾虑,担心余竞冬面对这样有损竞豪声誉的事,很难冷静处置。 “说吧。只有讨论了才能决定方向。”余竞冬努力让自己保持客观冷静,他感觉到了杨隐欲言又止的态度。(.无弹窗广告) “我的想法是:请鉴定机构现场检测,对房屋现状进行评估,咱们再根据评估结论及修复措施,主动召开媒体会,向社会坦承竞豪此番的过失,勇敢承担后果。”杨隐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余竞冬表情复杂地看着杨隐,他真没想到杨隐会提这样的建议。多年来,余竞冬在房地产开发一事上。虽然秉承的是质量至上的宗旨,但不代表他愿意将这样的事情主动公之于众,让社会大众来评判。而且,除了这幢房子,谁能保证其他的房子没问题?万一业主见了媒体报道,也对自己的房屋产生疑虑,甚至进行检测并出了问题,那竞豪将怎样收场?此刻的杨隐,让余竞冬无端地想到了沈蕴秋,他料想,如果换了沈蕴秋,恐怕现在是和杨隐有同一个立场的。 杨隐见余竞冬脸上的神色不时变换着,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就进一步道:“我也明白,要作为老板的你,做这样的决定真的很难,很可能竞豪会因此一蹶不振。但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事态扩大,我们又一直没有正面处理此事,那么结果也是会令竞豪从此倒下。与其选择以负面形象离开房地产圈,还不如以正面的态度接受后果,哪怕一时会摔倒,却给自己争取了站起来的可能。” 余竞冬仍然沉默不语。他不是不明白杨隐的意思,但这样的抉择对他来说真的困难。奋斗那么多年取得的成绩,因为余飞的离开,就已使他丧失了大半的基业,如果再出事,那么,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心力可以重振旗鼓。 杨隐理解余竞冬的难处,不想再逼他。但时间紧迫,如果余竞冬一直不表态,他就只能按他先前的指示,与那些投诉的业主一家家地去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余竞冬跟前的烟缸里扔满了他抽剩的烟蒂,杂乱地铺陈在那里,像他零乱无章的心情。眼看天色渐晚,他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杨隐也焦急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先赶回去吧。如果你临时改变主意,就在我到s市前打电话给我。”杨隐不能再等下去,但又希望余竞冬可以痛下决心。 “一起去吧!让我在路上再想想。对了,叫上秋雅,应该有不少业主与她熟识。”余竞冬终于在沉默了近三小时后开口。 杨隐驾车,秋雅坐在副驾驶位,余竞冬坐在杨隐后面,车子飞速行驶在开往s市的国道上。 杨隐在上车前,悄声跟秋雅讲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她也找机会劝劝余竞冬。秋雅当即就说:“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令竞豪在自毁声誉的情况下,保住客户资源,那么你的建议就是在叫他自杀。” 杨隐愣住了。他的建议确实仅仅只是从一个企业长期生存的角度来考虑,没有顾虑到一旦事情公开后,竞豪如何生存下去。他没有为余竞冬提供可以在摔倒后站起来的方法,难怪余竞冬会如此踌躇不决。 车厢里的气氛因为三个人的沉默而显得极其压抑,他们都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让竞豪可以跨过这个沟壑,又不被污水淹没。余竞冬从上车就一直闭着眼睛,脑海里一刻不停地搜索各种可能的办法,却迟迟找不到对策,令他的眉越蹙越紧,如层层阴云深锁。 杨隐和秋雅都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余竞冬的神情,希望他能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来,将他们带出重围。 秋雅更是觉得心情沉重,这是自竞豪成立以来,碰到的最棘手的问题。它不同于其他各类争斗或资金问题,而是直接关系到竞豪未来能不能再被市场接受。他们可以跟许多项目公司一样,无视投诉,用各种关系将问题暗暗地以金钱方式解决。但这必将形成恶性循环,也不利于竞豪朝大型开发集团迈进。 担忧着竞豪前景的秋雅,因“金钱”俩字,突然在脑海里闪出一个主意,不由自主地喊:“啊!有办法了!” 第142章 质量门(四) 余竞冬与杨隐齐声问:“什么办法?” 秋雅将身子略微侧转,使自己面对余竞冬,然后说:“杨总说的主动公开质量问题,我看可行。(.好看的小说)”不等余竞冬开口,她就制止他:“你别急,听我说下去。我的办法就是针对公布后出现的负面影响的。” 余竞冬一直没想到合适的办法,他不知道秋雅会想到什么样的办法来使竞豪突困。 “业主们最终要的无非就三样结果:一是争口气,二是金钱赔偿,三是退房。后两项肯定会是冲突的关键。靠一家家谈,价格有高有低,统一赔偿没有标准而且容易导致无底洞。所以,我们能不能在赔偿方式上,转移视线?!” “转移视线?”余竞冬和杨隐都不明白秋雅的意思。 “对!鉴定结果出来后,我们可以高调地宣布,同意房屋有问题的业主全部退房。我看过投诉材料,这是他们现在的一致要求。我们就主动满足他们这项不符合合同内容的要求,除返还同期银行利息外,我们更为表达歉意再补偿他们一定的精神损失,具体数额余董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做可以为我们争得先机,即使有业主要求更多赔偿,我们也可以通过司法途径解决了。而后,我们再宣布,考虑到百姓对修复后住宅的心理预期降低,竞豪在五年内不会再出售该部分住宅,仅以出租的方式提供给有需要的客户居住,以检验房屋修复后的功能。”秋雅一口气说完后,忐忑地看着余竞冬,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杨隐已经将车靠边停下来,他与余竞冬一样,惊讶地看着秋雅,余竞冬问:“完了?就这么简单?” 秋雅点点头,说:“你还想怎么复杂?” 余竞冬的脸上有了些冰雪初融的笑意,对秋雅道:“你应该还有下文的吧?” 秋雅知道余竞冬明白她的意思了,当下笑道:“那我再说下去。我们不是都预期房价在未来五年内是一直上升的吗?那么,就算最终让这幢房子留下来升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前提是鉴定检测结果不影响使用功能,否则,我的这个法子一点用都没有。而且,由于房价一直在涨,我相信大部分业主的真实意思都不是退房,而是经济赔偿。我们高调同意他们现在的要求,目的并不是为了与他们谈退房条件,而是为了牵引潜在客户的想法,不让他们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丧失信心。” 杨隐击掌而喊:“妙!这招危机公关比我可高明多了!” 秋雅笑笑说:“哪呀,我这是在你的基础上加工改造而已,谈不上什么妙不妙的。[]” 余竞冬道:“我看可行!秋雅,这关若真的因此跨过了,你不但是救了竞豪,也是救了我余竞冬啊!” 秋雅闻言极是动容,看着余竞冬的目光竞浮上了层水雾,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赶紧转过身坐正,对杨隐道:“我们快赶路吧。” 车重新驶上国道。余竞冬又道:“资金还是个问题啊!整幢房子加上赔偿,不是个小数目。不管结果是不是退,赔偿额是大是小,都得事先准备充分了。” 杨隐一边开车,一边点头道:“把这情况告诉华董吧!等外界传开了,他再知道,对我们的合作不利。提前告诉他,也好听听他的意见。” 余竞冬觉得杨隐说得在理,当即打电话给华怀阳,将事情经过以及他们现在准备实施的处理方式,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并向他提及了自己对资金的担忧,希望华怀阳能同意将双方在时代摩尔项目上的投资比例重新调整。 华怀阳听完后,思考了一阵就对余竞冬说:“竞冬啊!每个企业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一些困境,选择如何面对这些困境,决定了企业未来往哪个方向成长,错一步都会改变未来。我很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你!一个房产开发企业,质量就是它的生命,坦然地面对曾经的失误,是一个领导者必须要具备的品格。所以,咱们也不用调整投资比例,算我这个前辈对你的支持吧!给你找些资金借给你,以解燃眉之急如何?” 余竞冬对华怀阳的知遇之恩充满感激!在他最困难的关头,正是由于他的两次慷慨援手,给了余竞冬无比的信心。他没有向华怀阳再说谢谢,只道:“您会看到竞豪的成长的!它未来必不辜负您的期望!” 余竞冬三人一到公司总部,即刻召集工程、营销部门开会部署工作。余竞冬更是在会后又马不停蹄地约徐岚见面,将自己打算在鉴定机构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召开本地的媒体见面会,希望她能帮忙安排。徐岚一口答应,让他放心,这样的决心不是哪家企业轻易下得了的,她一定会和其他同行一起,中肯地报道此事。 第二天一上班,营销部就电话一一通知所有投诉的业主,于下午在竞豪总部会议室召开业主会议,就投诉的质量问题进行专题会议。 下午两点不到,所有投诉业主都到了竞豪。孙海在大家的推举下率先发言,要求竞豪给大家满意的答复。考虑到孙海现在对杨隐的不信任,余竞冬让秋雅代表公司发言。秋雅除了真诚地向在场的业主表达了竞豪的歉意外,提出了初步处理方案,即:先行提请相关机构对房屋的质量进行检测。具体的检测机构可以由业主自行指定,也可由竞豪提出后由业主参与监督。一旦鉴定结果出来,竞豪立刻按结果承担相应的责任,决不逃避。 到会的业主原本都抱了来吵架的准备的,没料到竞豪会如此干脆,一时间都交头接耳,没了主意。 孙海见众人没有主张,自己又是挑头的,就硬着头皮道:“你们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秋雅和善地笑着说:“您放心!竞豪不会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检测方式各位业主可以讨论后定下来通知我们,检测费用都由竞豪承担,结果出来的第二天,我们就给各位最终答复。” 孙海与业主们一商量,都觉得自己叫鉴定单位太麻烦,不如就由竞豪委托,他们派代表监督更好些。商量妥当,孙海就把这想法告诉了秋雅,这事就算定了下来。杨隐当着大家的面,给省建筑工程质量检测站打了电话,请他们安排对“春到江南”部分房屋的柱子进行质量检测。 业主们听杨隐的检测人员定下具体的检测时间后,又都发了些牢骚后,才三三两两地离开。也有人竟私下找到秋雅,提出私了解决,不想过程拖得太长。秋雅都笑着劝他们放心,不会拖太久,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143章 质量门(五) 省建筑质量检测站两天后就到“春到江南”对投诉的十九户业主的房屋进行了检测,并于检测三天后出具了检测结果,认为所有十九套房屋内的问题均是一致的,都是构造柱未按图施工,偷工减料,虽不影响房屋的使用寿命,但降低了房屋的抗震性。(.好看的小说)根据这一检测结果,检测机构还出具了修复建议。 杨隐按事先商定的方案,拿到鉴定结果后,立即召开了本地的媒体见面会,并请十九户投诉的业主一起参加。不但当众宣读了业主们的投诉材料,也宣布了竞豪同意业主退房的决定。并称,按购房合同的约定,本次所发生的质量问题并不属于退房的范围,但基于对该十九户业主产生的困扰,竞豪还是本着人情角度出发,同意业主的退房要求,并对每户作出一万元的误工和精神补偿。 杨隐讲到此处,台下已有小小的骚动。业主中有人感到了不满,而记者们则觉得竞豪很大气。 在杨隐又接着宣布对退回的十九套房屋的安排后,台下真的炸开了。业主们的内心是说不清的滋味,他们中没有一户是真想退房的,但如今的情势变成了非退不可,而竞豪所补偿的一万元,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可能在同地段买到同等品质的房屋。更尴尬的是,竞豪收回房屋后,竟在五年内不再出售,这就意味着,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再把房子买回来。 媒体的记者对竞豪直面公众的做法都大为赞赏之余,更对他们敢于将修复后的房子用出租来检验真正的合格程度,极为佩服。 业主们小声商议后,想借着有媒体在场,也干脆再逼竞豪一下,总不能以这样的结果收场。孙海代表业主站起来大声说:“各位媒体朋友,今天虽然是竞豪地产召开的见面会,但不能由他们说了算!怎么样的赔偿方式,是需要经过我们认可的,不是他们说这样赔就可以了!” 马上有记者跑到孙海身边问:“退房不是你们在投诉时提出来的吗?竞豪已经同意了你们的要求,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孙海冷笑地反问:“请问,如果是你买了这样的房子,你还会这样问我吗?” 那位记者一时语塞,但边上立刻有人接上来问:“你们是对补偿不满意吗?” “当然!赔偿的额度是要商量的,竞豪不能单方面决定。按照他们这样的赔法,叫我们退了房以后,手里的钱还能到哪里去买中意的房子?”孙海大声地说。 有记者马上将孙海的这个问题又抛给台上的杨隐,希望他能给个说法。 杨隐略微沉吟后说:“其实,竞豪的本意是想留住我们的每一位业主,凡是买了我们房子的业主,对我们来说就是家人。谁愿意看着他们离开呢?更何况,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合同中本就约定了业主退房的情形,今天的事件并不在合同约定范围。竞豪为什么会同意呢?就是因为我们当他们是家人!之所以我们会提出五年内不再销售这十九套房屋,事实上,我们是希望这十九位业主和他们的家人仍能在这里以租户的身份住下去,亲身来体会我们改正缺点的决心。” 杨隐话音刚落,有不少记者都鼓掌赞赏。孙海等十九名业主都不再出声,并不是他们认同了杨隐的说法,而是他们觉得,今天他们无论说什么?好像都在竞豪设定的话题里面,怎么都绕不开去。眼下的情况明摆着,竞豪敢于将事情摊在公众面前,那么他们再怎么闹也就是这点事,起不了波澜了。与其弄得鱼死网破,还不如退而结网吧!看看怎样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 见面会一结束,十九位业主再次到了竞豪的会议室,要求竞豪重谈赔偿额的问题。 余竞冬与杨隐没有说什么?而是叫出纳把现金搬到会议室。一杯茶的功夫,偌大的会议桌上堆放了十九堆百元人民币,每堆五沓,每沓一万元。 杨隐这才开口说:“如果各位不退房,这里就是竞豪对各位的补偿,每户五万元。如果各位坚持退房,那么就是刚才见面会上说的每户一万元的补偿。” 孙海愤愤地道:“你们打发叫花子啊!” “就是!”其他业主也附和,有人还道:“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当初买的时候房价才多少,现在是多少!你们如果不按同地段的现房价补给我们差价,这事啊!没完!”。 杨隐笑道:“大家如果非要这样看问题呢?这事真的会没完没了。但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你们要的到底是退房,还是仅仅是经济补偿?还有,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建议,退房后租住自己原来的房子呢?五年后,如果你觉得它值得你买回去,我们一定优先卖给你。” 立刻有人问:“五年后,我们真的可以优先买回来?” “当然!这个可以签合同的。”杨隐回答。 当下,有很多业主动了心。但又有人问:“那我们到时候以什么价格买回来啊?” 杨隐笑说:“如果你现在退房要按现行的市场价退,那么将来必定也要按当时当地的市场价来买回啰。但,如果你现在退房是按当初的合同价格来退,那么将来竞豪一定按原价格卖给你!这五年的房租就当你们付给竞豪的银行利息!” 这下,业主们都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像孙海这样做生意、会算帐的,马上想到,这段时间房子月月在涨,五年后谁知道会涨成什么样?到时候这房子就算转手卖了,自己也肯定是赚的,何况还拿那么多现钱周转了五年。 而不会算的,则想竞豪这么有把握,自然是看着房价一直在涨。自己又何必将房子退回、买回地多事,还不如直接拿了那五万更合算,五年后如果真涨了,大不了卖了换新的住。 就这么着,业主们一下分成了两拨:一拨坚持退了房再回租,一拨拿五万补偿金了事。 而最终,真正退房的只有孙海等六位业主,竞豪在这件事上所损失的资金不到两百万。事后,杨隐依据相关投诉材料、鉴定结果等证据,对施工单位提起追索,最终追回了全部损失。 而竞豪的信誉并未因这件事受到任何损失,反倒使客户因为他们敢于承担的作风,对他们更加信赖。 许世辉听说竞豪在s市的这桩大新闻,取笑余飞偷鸡不成蚀把米。好端端地搞出这些个事来,非但没有拖垮竞豪,反倒让施工单位在开庭时咬出余飞收了好处默许他们做的,幸亏没证据,不然这事就好笑了。余飞一肚子火不能发,只能忍下许世辉的冷嘲热讽,心里则另作计较。 好不容易度过难关的余竞冬。虽然最终都没有向华怀阳借钱,但对他充满感激之情。而秋雅和杨隐在紧急关头所反应出来的能力,也让他甚感欣慰。但通过这件事,余竞冬又一次将自己成立一个施工企业的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他不想一次次地因为施工问题拖了竞豪的后腿。 第144章 疑是故人来 余飞与袁沁蓝打算农历新年在省城结婚。余竞生与倪亚娟并不知晓儿子与余竞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但热情地邀请余竞冬做儿子的证婚人,还请远在美国的小妈关碧云回来参加婚宴。 余竞冬还来不及阻止母亲,她已到了省城,住进了雷森酒店。余竞冬只好带着沈蕴秋匆匆前往。 康复后的沈蕴秋比过去胖了不少。虽然恢复得不错,但给人的感觉是虚胖居多。皮肤不再是当初那种吹弹可破的样子,更多的是毫无血色的呆板。这么久没有出门,余竞冬生怕她一时不适应,又得了感冒什么的,非要沈妈妈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临出门又拿了件大披肩给她披着,沈蕴秋笑言,自己肯定十足十的像只大粽子。 与刚做完手术那阵比,沈蕴秋现在的脾气倒是基本回到了病前的样子,清清淡淡的,对自己什么事似乎都不上心,但又极其的嫉恶如仇。对余竞冬,她是既不十分亲热,也不冷淡疏远,两人倒像是老夫老妻那种相敬如宾。连沈妈妈有时都觉得别扭,说他们两个哪像是谈恋爱的样子,自己年青的时候都比他们热烈得多。沈蕴秋听了总是微笑,余竞冬每次尴尬无语。 这回,车驶在前往省城的路上,行程已过半,沈蕴秋与余竞冬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余竞冬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可是?一看到沈蕴秋清冷无波的脸,他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就这样反复几次,他将想说的话咽回去,到底还是生了自己的气,怎么变得这么婆妈。 “蕴秋,我想趁这次母亲回国,把咱俩的事定下来。你看怎么样?”余竞冬终于将话说出来,心也松了一下。 沈蕴秋见他突然提起此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竟脱口道:“不妥吧!” 余竞冬闻言,一把方向就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对着沈蕴秋,问道:“有什么不妥?” 沈蕴秋自知失言,便极力掩饰:“你干吗停下啊?我只是觉得今天提这个太急了点,等余飞的婚事过了,我们再跟她提,岂不可以又让她多一回高兴?” 余竞冬将信将疑,追问她:“你真是这样想?” “当然啦!快开车吧!这里不能停的!”沈蕴秋催促着,籍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混乱。 余竞冬重又开车上路,嘴里却说:“蕴秋,我觉得,你手术后对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好像回到了初认识时的那种不远不近,不卑不亢的状态。” 沈蕴秋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仿佛心事被看穿,无处逃遁的感觉。但她就是不想承认这种感觉。便扯开话题:“对了,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余飞的新娘是谁啊?我手术后,一直没见他来看过我,怎么突然要结婚了,都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呢!” 余竞冬听她如此一说,心里也有了些紧张。原本一直瞒着沈蕴秋的事,到这个时候是再瞒不下去了。他很担心沈蕴秋会因为杨隐与袁沁蓝的离婚,而一步步离开自己,这种感觉在她手术后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强烈。 沈蕴秋见余竞冬一直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言,越加地好奇,再次追问:“你怎么不说话啊?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呢?我认识吗?” 余竞冬被逼得无处躲,只好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蕴秋对他的这种表现很是奇怪,余飞的新娘有这么神秘吗?但更让她奇怪的是,前两天她曾打余飞的电话,想亲自祝福他,岂料他的手机竟停机了。事后问余竞冬,他也是含糊其词地搪塞了。沈蕴秋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 到了雷森酒店,余竞冬一边带着沈蕴秋乘上电梯,一边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到了。 当关碧云打开房门,看到站在房门外的余竞冬与沈蕴秋,她惊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惊叫出声,之后才看着沈蕴秋道:“你是安娜吗?” 沈蕴秋对关碧云的惊讶表情印象深刻,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余竞冬时,他的眼中也曾有一丝的震惊,但他掩饰得比关碧云好。 沈蕴秋笑着说:“伯母,我叫沈蕴秋,只是和安娜有些像罢了。” 关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他们让进房间。余竞冬上前和母亲拥抱,轻声说:“妈妈,真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儿子!”关碧云拍着余竞冬的后背,关爱地回应他。 放开余竞冬的关碧云,又拉起沈蕴秋的双手道:“来,姑娘,让我看看!真的很像啊!当初的安娜就是如此,苍白的圆脸上有一对清澈的眸子,里面仿佛藏了无数欲诉还休的心事!” 沈蕴秋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余竞冬,而他则急得出口阻止自己的母亲:“妈妈!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你不要把她们搞混了!” 关碧云拉沈蕴秋坐下,才对余竞冬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提醒我。但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是事实吧?” 余竞冬心里满是焦急和无奈。急的是,他怕沈蕴秋误会自己是因为安娜才喜欢她。无奈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向来说话直率。 沈蕴秋笑着问关碧云:“您对安娜很熟悉吧?” 关碧云摇摇头,叹口气道:“我其实并不了解她。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时日无多了,全身都有些浮肿。竞冬求我拿钱给她治病,但我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医生告诉我,就算手术也只是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则是,我不能动那些不属于我们母子的钱。安娜当时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轻声地说,她不怕死,只怕从此见不到竞冬。我知道,她和我一样爱竞冬。这就是我对她的认识。” 沈蕴秋内心对关碧云的直率也是有点吃惊的,她们毕竟第一次见面,而她竟是如此跟她大谈余竞冬的前女友,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沈蕴秋只能把这视作是关碧云长期生活在国外的结果,对国人的含蓄缺少认识。 关碧云一直在观察沈蕴秋的反应,见她始终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余竞冬不希望母亲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说:“妈妈,我想趁你这次回国,安排你和蕴秋的父母见见。可能的话,也想请你们帮我们定个婚期。” 关碧云与沈蕴秋同时一呆,没想到他会提到婚事。沈蕴秋当着关碧云的面不便说什么?关碧云则顾左右而言他:“蕴秋,我难得回来,明天想去我大姐的墓地看看她,你愿意陪我去吗?” 沈蕴秋不知她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了。 第145章 姐妹恩怨 沈蕴秋陪关碧云去了西郊的墓地。冬日的风吹来,枯叶飘零,越发显得墓园的清冷与萧条。 那是一座合葬的墓,碑上两张瓷相片里,分别是民国着装的年轻男女。沈蕴秋看到碑上是余竞冬父亲的名字:余亚夫,而女子的名字叫关碧霞。她转过头看关碧云,诧异着这女子的名字怎么会和关碧云只差了一个字。 关碧云看懂了她的表情,笑笑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姐,也是竞冬父亲的正妻。”她说得很自然,仿佛一切是如此地理所当然。 沈蕴秋想起余竞冬曾说过,他母亲非常爱父亲,这一生为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情感,更为了完成他的遗愿,甘守清贫二十多年。既然,这里躺着的女子不但是她丈夫爱的人,还是她的大姐,那么,她守的,也许并不仅仅是丈夫的遗愿吧?沈蕴秋这样猜测着。 关碧云在墓前献上花,又拿纸巾细细地擦拭着相片上的灰尘。在擦余亚夫的相片时,她的动作非常地缓慢,像是将自己毕生的力量都凝在了手上,一点点地在黑白的、已经有些斑驳模糊的瓷相上来回移动,与其说她是在擦相片,不如说她是在用心抚摸。 沈蕴秋静静地站在关碧云的身后,看她慢慢流露着自己的情绪,那样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将一种温情渗入冷冽的寒风,使她背部的线条看起来也不再苍老,每个佝偻在那里的弧度都写满了她的记忆。 “亚夫,我来看你和姐姐了!你们还好吧?我是不是也老了?这两年一直病着,想着你们却来不了。但是,你们的孙子余飞要结婚了,我即使爬,也是要爬回来,替你们看着他成家,对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孩子们都长大了,要成家了。你们也离开我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去见你们呢?你们会欢迎我吗?” 听着关碧云一个人在余亚夫的相片前自言自语,沈蕴秋的心充满了酸涩。她不能想像,在关碧云的心里,那是怎样一种情感,可以让她如此执着地坚守一生。 风越来越大,沈蕴秋过去搀关碧云,劝道:“伯母,当心自己的身体,别着凉了!” 关碧云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稍微分出些神,她略显茫然地看着沈蕴秋道:“你是安娜吗?” “伯母,我是蕴秋,不是安娜!”沈蕴秋有些担心关碧云的状态。 关碧云却笑了起来,说:“是啊!你不是安娜。他们父子的性情真像啊!蕴秋,你觉得我和大姐像吗?” 沈蕴秋仔细打量关碧云和相片上的关碧霞,发现她们的眉眼的确惊人的一致,无非相片里的关碧霞年轻些。 “很像吧?如果不是年龄的关系,我们姐妹是很难被分辨出来的。” 沈蕴秋不敢接口,也无从安慰,她觉得这个时候,唯有做一名听众才是最合适的。 “我给你讲讲,我、大姐,还有竞冬父亲的故事吧!”关碧云突然说,也没有等沈蕴秋表示,她就讲开了。 关家在解放前是s市的中产之家,关碧云姐妹的父亲的洋行的买办,早年还在求学时就因父母之命娶了大自己六岁的,关碧霞的母亲秦氏,但甚少住在一起。关碧霞十四岁时,父亲又与洋行女职员萧氏相恋生下关碧云。秦氏在得知丈夫与他人有了孩子后,独自回乡间居住,后病故。关碧霞从小不得父亲宠爱,后又失了母亲,将所有的恨都记在关碧云与她母亲身上,对她们从来都不假以辞色。 一年后,关碧霞认识了自己的老师,当时在国中教绘画的余亚夫,她才开始快乐起来。余亚夫当时在画界并无声名,以教书度日,生活颇为落魄。但关父极为欣赏他的油画天份,一直建议余亚夫出国,寻找更广阔的发展天地。十六岁的关碧霞与余亚夫成婚时,全仗关父一力操办,并让他们与自己住在一起。关碧霞至此才与父亲、萧氏、关碧云融洽了些。 时逢局势动荡,关父供职的洋行撤回美国,他也决定举家迁美。此时余竞生刚出生不久,关碧霞不适合长途迁徙,关父遂决定,由余亚夫先随自己和妻子、关碧云前往,待安顿好后再来接关碧霞母子。 岂料,世事无常。不但关父与萧氏在远洋轮上就染了病,登陆不久便先后离世,余亚夫也因为照顾年幼的关碧云,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正如关父生前所说,余亚夫到美国后,逐渐得人欣赏,画作常常被高价收购,连早年的画稿都被高价抢购。关碧云在余亚夫的照料下一天天长大,出落得越发像关碧霞。随着余亚夫对妻儿思念的日深,关碧云在余亚夫眼里更是一天天地被混淆了身份。而关碧云对这个陪着自己长大的姐夫也一天爱过一天,终致二人情难自禁,不但有了余竞冬,余亚夫也娶了这个几乎可作自己女儿的妻妹。 余亚夫百年后,国内又解了禁,关碧云多次回国,终是找到了大姐关碧霞,除将余亚夫的骨灰交到她手上,也将余亚夫多年积蓄全交于她。关碧霞本对自己终于盼回丈夫的骨灰心存安慰,但当得知关碧云也在美国嫁了余亚夫,并生了一个儿子时,她顿感自己几十年来实际是被遗弃了,狠狠地打了关碧云,并称自己这辈子从来就没有什么妹妹!一个月后她就一手抱着余亚夫的骨灰,一手紧握着余飞的手,去世了。临走都再不肯见关碧云一面,只说这一生都毁在关碧云和她母亲萧氏手里。 关碧云讲完了长长的故事,脸容凄然,神情委顿。沈蕴秋明白她心里的那种痛,也为她一生都没有得到的爱情与亲情而难过。更为她执着的坚守,心存佩服。要有怎样一种爱,才可以令她在明知爱人将她当替身的情况下,还是那样不离不弃,坚持着找到丈夫的爱人,将他的身心一起交还?沈蕴秋的泪,为关碧云的爱情落下。 关碧云轻轻握着沈蕴秋的手说:“你和安娜长得真的很像很像,第一面见到你,我真的差点以为她重生了。给你讲我和竞冬父亲的故事,就是想让你知道,竞冬也有过一个情结。虽然不一定如他父亲一般,但你能做好我一样的心理准备,毫无保留地去爱他吗?” 沈蕴秋为之一震,她回答不了关碧云的问题。在她和余竞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余竞冬付出多一些,她总是在往后退。并且,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排斥余竞冬进入她的心里,那个地方始终住着另一个人啊。 风在墓园里打起了卷,满地的黄叶飞扬起来,纷乱地翻滚,找不到它们原来美好的样子。 第146章 变幻难定 沈蕴秋陪关碧云从墓园回来后,直接来找余竞冬。[.超多好看小说] “今天外面风很大,你有没有冻着?”余竞冬见了沈蕴秋就把她的两个手握在自己的掌中,不停地搓着。 “你好好地坐下来,我有事想问你。”沈蕴秋看着余竞冬的眼睛说。 余竞冬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帮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问吧。” “你说过,我和安娜很像。我想知道,如果没有安娜,你会爱上我吗?”沈蕴秋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但马上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来问。 余竞冬还是拉着沈蕴秋的手,轻轻地揉搓着,沉声道:“不要被我母亲的话吓着。你和安娜是长得像,但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承认,起初你吸引我是因为跟安娜像,但慢慢地,你就覆盖了她的存在。所以,即使没有安娜,我也会爱上你。” 沈蕴秋被余竞冬握着的手抖了抖,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愚蠢,干吗要来验证这样的问题。当余竞冬把自己的心,明明白白地放在沈蕴秋眼前,她却有了承载不起的愧疚。她做不到像他一样的坦然,更不能像他一样地表白自己可以放下杨隐,全身心地爱他。 余竞冬在沈蕴秋的手颤抖时,便明了了她的心事,杨隐不知不觉地已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插在那里,没人敢去拔了它,生怕一个不留神会血流不止。就像他迟迟不敢告诉沈蕴秋,杨隐和袁沁蓝离婚了,余飞现在要娶的正是袁沁蓝。他不敢冒这个险,他怕沈蕴秋就这样扔下他,去找杨隐。 想到这里,余竞冬拉起沈蕴秋,说:“走,咱们和妈妈一起去趟x城,见你的父母!” 沈蕴秋站在那里,像被钉住了。她没想到余竞冬是如此迫切地要安排双方父母的见面,但她又觉得自己不能拒绝。这样犹豫着的她,多想余竞冬这时候能说,咱们暂时把这事搁一搁。 余竞冬心里一直在叹息,为沈蕴秋如此明显的犹豫,也促使他更加不想让她后退,不想她就这么当了逃兵,他不甘心如此。握紧了沈蕴秋的手,他拉着她朝自己母亲住的房间去,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让沈蕴秋在自己身边安定地待下来,不管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能放她走。 关碧云听儿子说要请她一起去x城见沈蕴秋的父母,便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沈蕴秋。在墓园的时候,关碧云察觉到沈蕴秋对自己儿子的爱是有所保留的,并不如自己一般对爱人毫无保留。这让一向视爱情如生命般慎重的关碧云,心底微有不满。虽然她不能确认儿子是不是爱沈蕴秋超过安娜,但余竞冬毕竟是她的儿子,她自然会偏向自己的儿子多些。 余竞冬见母亲看着沈蕴秋迟迟不开口,心里急了起来,生怕关碧云会拒绝自己的请求,就催道:“妈妈,你能去吗?” 关碧云终于笑笑说:“好啊!我们去一趟吧!” 余竞冬如释重负地一手拉着沈蕴秋,一手搂着自己母亲的肩膀,说:“太好了!” 沈蕴秋父母对余竞冬带着母亲突然到访颇感意外,手忙脚乱地又是倒茶,又是递水果,好一番忙乱后才坐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关碧云笑着说:“二位真不必这么客气!是我来得太突然,打扰了你们,感到过意不去呢!” 沈爸爸忙道:“哪里,哪里!” “我这次来,就是想拜访二位,说说竞冬和蕴秋的事。他们都岁数不小了,难得情趣相投又彼此相爱,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二位能同意将你们的女儿许给我的儿子竞冬为妻。不知可不可以?”关碧云对儿女亲事慎重的态度,令沈蕴秋的父母大感欣慰,深感女儿是找到了好人家,遇到了好婆婆。 沈爸爸高兴地说:“蕴秋能碰到竞冬这样好的男人,是她的福气啊!我们怎么会反对呢?只要他们俩觉得好,我们肯定是同意的!” 相比余竞冬听到沈蕴秋父母同意的态度,沈蕴秋并没有多少的高兴,只觉得世事如此皆是命数。虽然不能与自己一直爱的人在一起,但余竞冬的情意也算难得了。 沈蕴秋父母留他们吃了晚饭,三位老人先是热烈地讨论着给孩子们选婚期,又互相聊了些各自的人生,说些儿女的趣事,时间不觉间流过,余竞冬才带着母亲和沈蕴秋一起回s市,准备第二天参加余飞的婚礼。 腊月二十六,余飞与袁沁蓝结婚。一大早,余竞冬与母亲关碧云就穿戴整齐,与沈蕴秋一起去余飞新置办的别墅帮忙。 余竞生和倪亚娟满面春风地在来客中穿梭,又将关碧云介绍给那些不认识的客人。 而宾客中,大部分是与余竞冬熟识的。于是,不断有人跟他客套着,探听他们叔侄近来的关系,余竞冬只是笑而避谈。 沈蕴秋在一旁隐约听出余竞冬和余飞似乎有了不睦,感到疑惑却没有问的机会。她并没有看到余飞,在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去接袁沁蓝了。见倪亚娟忙不过来,她便过去帮忙,替她端下盘子、杯子什么的。并不忘恭喜倪亚娟,终于要做婆母了。 倪亚娟乐得合不拢嘴,对沈蕴秋说:“蕴秋啊!你是不知道!以前我真希望咱们小飞能找你当媳妇,觉得再没比你好的了。眼见你和竞冬好上了,我们虽然觉得遗憾,可也替你高兴!没想到,小飞会找到沁蓝这样好的媳妇!你别生气哦,我真的发现,沁蓝不比你差呐。” 沈蕴秋手里的杯了一下滑落在地上,发出“砰”的脆响,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安地看着倪亚娟说:“真对不起,大嫂!看我笨手笨脚的。” 倪亚娟忙安慰她:“没事,没事!这也是喜炮呢。” 沈蕴秋拉着倪亚娟问:“大嫂,余飞的新娘是袁沁蓝律师吗?” “可不是吗!咦,你不知道他们的事?”倪亚娟觉得奇怪,明明余飞告诉她,和袁沁蓝相爱十来年了,怎么沈蕴秋这么好的朋友会不知道呢? 沈蕴秋掩饰道:“我最近不是一直病着吗?对这些事老是迷迷糊糊的。” “哦,那你可得好好养好了啊!”倪亚娟关心地嘱咐。 沈蕴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倪亚娟:“大嫂,是杨隐做余飞的傧想吗?” “哎呀,蕴秋,你可不是真糊涂了?小飞不是说杨隐早结婚了吗?结婚的人怎么能当傧想啊!他不光当不了傧相,还出差在外,连喜酒都喝不成呢!真是可惜。”倪亚娟对沈蕴秋的糊涂劲担心起来,怕她别手术后落下了什么毛病。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还真糊涂了。”她找了个借口,离开倪亚娟的身边,寻着了余竞冬,把他拖到人少的地方,问:“杨隐和袁沁蓝离婚了吗?” 余竞冬整个人打了个寒颤,知道是避不过了的:“不错。余飞今天要娶的就是袁沁蓝。” “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沈蕴秋追问。 “杨隐让我不要说。”余竞冬撒了个谎,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沈蕴秋信服,只能以此搪塞。 沈蕴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余竞冬,继续问他:“你和余飞又发生了什么?” 余竞冬被她看得心里慌慌的,就别转头说:“小飞带走了公司绝大部分的资产,另起炉灶了。这事,我母亲和哥嫂都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不安。” 沈蕴秋对自己生病期间竟发生如此多的事,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极感懊恼。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保护在暖箱里的娃娃,什么都后知后觉,无知得可笑。 第147章 情义不再 袁沁蓝挽着余飞的手,踏进客厅时,沈蕴秋正陪着关碧云、余竞生夫妇坐在沙发里,等着新婚夫妇来敬茶。(.) 沈蕴秋几次起来想逃开去,关碧云始终握着她的手,要她陪着自己,并轻声对沈蕴秋说:“你一定要陪着我,其实我也很紧张,不知道大姐会不会怪我坐在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沈蕴秋心里一阵难过,那些爱情的痛,并不只是年轻人的专利,关碧云这样满头华发的年纪,依然有挥之不去的情伤。 余飞与袁沁蓝依次给关碧云、余竞生夫妇敬茶,余竞生又坚持要他们给余竞冬和沈蕴秋敬茶,说余家双喜临门,今天余飞结婚,昨天余竞冬也定了婚期,余飞夫妇更应该给叔婶敬茶了。 袁沁蓝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叫沈蕴秋为婶娘,她觉得这世界上好笑的事都让自己遇上了,从十几年前遇上杨隐开始,自己与沈蕴秋就纠缠在了一起,似乎这辈子两个人就得这样无休止地一路走下去,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余飞面无表情地拉着袁沁蓝一起走到余竞冬和沈蕴秋跟前,状似恭敬地给他俩敬了茶。余竞冬极其自然地接了茶喝,又送了他们红包。沈蕴秋却是尴尬地侧过身才接了茶,更是经关碧云提醒,才摸出红包给了见面礼。[.超多好看小说] 袁沁蓝提着自己的短款白色婚纱,始终仰着头,细瘦的脖子有青筋暴在那里,像极了一只斗鸡,无畏而坚定。已退到一边的沈蕴秋淡淡地看袁沁蓝的高傲,脑海里有十年来她种种的娇弱凄婉,与此时无视一切的高高在上截然相反。沈蕴秋相信,这才是真正的袁沁蓝,脱去了伪装,真实存在的她,反倒令沈蕴秋觉得更有血有肉。 婚宴被安排在余竞冬第一次见沈蕴秋的“流年”,可见档次、规格之高。来参加的宾客人数并不多,但身份均是非富即贵,其中不少也都是余竞冬认识多年的朋友。但令余竞冬意外的是,孙庭凯夫妇和许世辉竟然也在宾客之列,那个包厢的客人除他们三个外,都来自省建设厅。 席间,余竞冬前往敬酒,孙庭凯向大家一一作介绍,马上有建设厅质监处的处长马伟轻慢地说:“哦,原来是闹出‘质量门’的竞豪地产老板啊。听说,你们的事情解决了?” 余竞冬强忍心头的怒火,客气地道:“谢谢您挂心,已处理完了。这件事给厅里的各位领导也添了不少的麻烦,竞冬在这里一并谢过了!我先干为敬,各位领导随意!”说着便要举杯饮尽。[] 马伟却不紧不慢地说:“这么一梭子,就把我们一圈人都消灭了,余老板可真神气得很啊!” 一屋子的人都用戏谑的眼光看着余竞冬。余竞冬吸口气道:“但凭马处吩咐,竞冬即使喝趴下了,也决不说个不字。” “好!”马伟一拍桌子喊道:“拿酒来!要茅台啊!” 包厢服务员应声取来了一瓶茅台,马伟要他再去拿一瓶来。余竞冬以为马伟是要和自己拼酒,就静静等着。哪料到,酒一拿到手,马伟将两瓶都推到余竞冬跟前,说:“来吧!这两瓶都喝下去,我们才能相信余老板是真感谢我们!” 其他人都拍手起哄,要余竞冬赶紧地倒酒喝下去。余竞冬头皮有些发麻,心里明镜似的,马伟这是要自己当场出丑呢! 关碧云见儿子离开包厢后久不回来,有点不放心,让沈蕴秋出去找找。就在余竞冬端着酒杯喝下了差不多一斤茅台时,沈蕴秋推门进来,看他站在桌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端着杯子,人摇晃着,口齿不清地说着话:“来,数数,我这是第几杯了?” 沈蕴秋顾不得包厢里都是些什么人,进去一把夺下余竞冬手里的杯子道:“干吗这么喝啊?”说话间一眼瞅见了孙庭凯跟许世辉,只好朝孙庭凯礼貌地点点头。 许世辉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道:“余董答应马处,要喝了这两瓶茅台再走,以表前些日子竞豪质量门给各位领导带来的不便。不过,他喝得太慢,到现在才喝了一瓶多点。” 沈蕴秋瞪了许世辉一眼道:“我替他喝!” 此言一出,马上有不少人反对:“不行!男人让女人代酒成什么样子!这太不诚意了!” 沈蕴秋怒了,也不管这一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说道:“难道一定要喝伤了身体才叫诚意?我只知道,既然余竞冬代表公司向各位领导敬酒,那么我作为竞豪的副总,也有替老板挡酒的权利!” “呵呵,好,好!你那么爱喝,就喝吧。我没意见!”马伟兴味缺缺地看着沈蕴秋,觉得这女人真是脑子进水得厉害。 沈蕴秋刚拿起杯子准备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余飞拿走了她手上的杯子,厉声道:“你病刚好,怎么能喝酒!”又转向众人道:“各位领导,看在我今天作为新郎官的薄面,放我叔婶一马,就不要让他们喝了。如果大家喝得不尽兴,明天,我单独再请大家一桌,专门陪各位喝个透,怎么样?” 孙庭凯此时也来打圆场:“是啊!我看竞冬是真不能喝了,点到为止吧!” 袁沁蓝冷眼看着包厢内的一切,冰冷地对马伟道:“马处,您可真不够怜香惜玉的。咱这位婶子久病初愈,您不照顾着点,还让她喝酒,也不怕喝出个好歹来。” 马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沁蓝呐,你还别说,我真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你要不信,下回遇到你嫂子可以问问。”话音刚落,便引来一阵哄笑。 余飞对沈蕴秋轻声道:“快扶小叔回去吧。” 沈蕴秋点点头,去拉余竞冬,但此时的余竞冬早已醉得不醒人事,哪是沈蕴秋拉得动的。许世辉笑道:“蕴秋,我看你还是打电话给你们那位杨副总,让他来接余老板吧!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怎么拖得动一个醉汉?”这话,又引得众人好一阵的笑。 沈蕴秋不知道许世辉说的杨副总是谁,只道是竞豪新聘的。她求救地看着余飞,希望他能帮自己想办法,把余竞冬弄回去。 余飞避开沈蕴秋的目光,打电话给杨隐:“你来‘流年’接一下我叔和蕴秋吧。我叔喝醉了。”打完电话,余飞帮沈蕴秋把余竞冬弄到大堂的沙发里坐下,并告诉她杨隐一会会来接他们。 沈蕴秋看余飞往包厢里走去,想张口问他,到底最近发生了些什么?每个人都变得这么古怪?但她看余飞头也不回地一路走去,张着的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 第148章 此情无寄 杨隐正好这些日子在s市,接到余飞的电话稍有犹豫,但还是赶了过去。 余竞冬已经吐了好几回,关碧云知道儿子喝醉了,也过来陪着。沈蕴秋则向保安要了垃圾筒和小毛巾,一来让余竞冬随时可以吐又不至于弄脏了公共的场所,二来可以不时地在他吐完后给他擦把脸。 杨隐进了“流年”,只和沈蕴秋、关碧云点头招呼了一下,就将余竞冬背起来往外走。 “哟,这不是杨副总吗?”许世辉的声音在杨隐他们身后响起,沈蕴秋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杨隐。 “杨副总,最近怎么都没回g市呢?是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好吗?你们的质量问题,一定是赔了不少钱吧?”许世辉绕到杨隐跟前,连声问他。 余竞冬的体格和杨隐差不多,严格说来,杨隐要瘦些。此时杨隐被许世辉拦住去路,身上余竞冬的份量全压下来,让他感觉沉重得说不出话来。 关碧云示意沈蕴秋和自己一起先扶着余竞冬,以便杨隐能放下余竞冬和许世辉说话。杨隐身上一轻,人也站直了许多,看拦在面前的许世辉,不由笑道:“许科,你是想考验我的体力啊?这么拦在跟前!” “呵,我这不是和你打招呼吗!”许世辉假笑着。 “世辉,还不走?磨蹭什么呢!”孙庭凯的夫人在门口喊许世辉,杨隐看到一旁站着的孙庭凯,只好上前打招呼,朝孙庭凯礼貌地伸出手:“孙副市长,您好!” 孙庭凯微微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与杨隐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便插回自己的裤兜,并道:“余董喝多了,你可要照顾好他哦!我们先回了,还要赶路。” 杨隐站门口看他们都上了车,才回过来重新背起余竞冬往停车场去。 回到雷森酒店,沈蕴秋和杨隐一起将余竞冬安顿好,就对关碧云道:“伯母,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竞冬有我照顾着,您尽管放心!” 关碧云走到床前,抚了抚儿子的面颊,叹道:“这些年,他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沈蕴秋过来搂着关碧云的肩膀,轻声安慰她:“我们是个人情至上的国度,喝酒难免有过量的时候,尤其今天是小飞大喜的日子,竞冬多喝两杯也是正常的。您就别担心了,他平时可从不乱喝酒。” 关碧云拍了拍沈蕴秋的手,道:“好孩子,伯母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多看着他点!” “我晓得的。”沈蕴秋轻声答,眼角的余光落在进进出出给余竞冬拿换洗衣服的杨隐身上,心里酸涨得厉害。 “那我先去休息了。杨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关碧云向杨隐道谢,又拍了拍沈蕴秋的脸颊。 “不麻烦的。您老赶紧去歇着吧!”杨隐一边说,一边示意沈蕴秋扶关碧云回房间。 等沈蕴秋回来的时候,杨隐不但替余竞冬擦好了身子,还替他换好了睡衣,自己正在洗手间整理衣服。他见沈蕴秋进来,就说:“我帮你烧了水放在床头了,晚上他要喝水,你直接倒就是了。好了,我走了。” 沈蕴秋拦在门口,看着杨隐道:“告诉我,你们究竟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病了一场,什么都不一样了?” 杨隐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余竞冬,叹口气道:“等明天竞冬醒了,你有什么不清楚的,还是问他吧。” 沈蕴秋的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期期艾艾地望着杨隐,怨道:“他要想告诉我,早告诉我了!昨天,他非得坚持拖着伯母去我家提亲,想来就是要在我知道你的事之前,把婚事定下来。难道,现在连你也不肯告诉我吗?” 杨隐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捆紧了似地疼,伸手去擦沈蕴秋脸上的泪,刚要触及她脸颊的时候,传来余竞冬翻身叫唤“蕴秋”的声音,他的手抖了抖立刻放了下来,声音喑哑地说:“别哭!会不好看的。我没事,你放心就是!好好照顾竞冬,如果累了,就打个盹。我走了。” 沈蕴秋靠在房门上,看杨隐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泪滂沱地流着,怎么都刷不尽她心里的尘埃。跌坐在门边的沈蕴秋,抱着自己的双膝,有一阵的无助和彷徨。从知道杨隐离婚的刹那,她便明白了余竞冬一直瞒着她的用意,但这样的用意,对他们来说是苦多于甜。因为这样的隐瞒,令沈蕴秋看到了余竞冬内心的担忧,正是这种担忧,也令得杨隐止住了迈向沈蕴秋的脚步。 哭了很久,沈蕴秋站起来,将房门关上。又去洗手间洗了脸,在冰箱里找出冰块,在红肿的眼皮上来回敷着。她不想余竞冬醒来时,看出她哭过。如果,她和杨隐真成了过去式,那么余竞冬这个现在式,就该好好珍惜。她不能在知晓了余竞冬的担忧之后,还任由自己的情感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 余竞冬醒来的时候,沈蕴秋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身子趴在床沿上打着瞌睡。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将她轻轻抱起来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静静地看她睡着的样子。沈蕴秋睡着的时候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覆在下眼睑上,与她白瓷般的皮肤形成黑白对撞,煞是好看。余竞冬忍不住弯腰去吻她的睫毛,他感到沈蕴秋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仍旧紧闭双眼的她,轻声笑道:“还装睡?” 沈蕴秋睁开眼,看着余竞冬,嗔道:“人家睡得好好的,你却来吵!” “人家睡得好,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啊!”余竞冬故意逗她,见她有些薄怒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看,遂又俯身去吻她的唇,不再让她说话。 沈蕴秋心里叹着气,唇却迎合着余竞冬。两人缠绵地吻了一阵,余竞冬轻声在她耳边道:“我不会放你走了!你一定要待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每天的日出日落。” 沈蕴秋想回应他,可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杨隐寂寞的背影,心里的痛又弥漫开来。余竞冬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变得僵硬,不再有先前那种淡淡的温柔,心里也有了一丝酸涩。他不着痕迹地直起身,说:“我去洗个澡,你再睡会。” 趁余竞冬进洗手间的功夫,沈蕴秋赶紧拭了拭自己的眼角,将刚刚差点流出来的泪擦了,把身子埋入被子,重又闭上眼。 第149章 三朝回门 余飞与袁沁蓝结婚后的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催促袁沁蓝起床,准备和她回门拜访岳父母。(.)袁沁蓝瞧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不明白他是真的看重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出门前,余飞从书房提了两大包东西出来。袁沁蓝接过一看,竟然林林总总的,全是奢侈品和昂贵补品,不禁问:“你这是干吗?” “孝敬岳父母啊!”余飞好像觉得袁沁蓝问得很多余,又从她手里拿过礼袋,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 袁沁蓝轻笑出声:“看不出你还蛮大方嘛!” “现在才知道啊?快上车!去晚了不好!”余飞催她。 一路无话。从s市赶到省城袁家时,已近中午。姜华见女婿陪着女儿回门,又提着大包小包的,很是高兴。心里又开始拿余飞和杨隐作起了比较。当初,杨隐可没陪着袁沁蓝回门。虽然袁沁蓝也提了东西回来,一看就都是袁沁蓝自己买的。与如今余飞的礼数周到相比,杨隐真是差远了。姜华觉得,女儿这回总算是嫁对了。 袁天民与姜华的想法差不多,但显然要冷静得多。毕竟对余飞不够了解,且s市疯传,余飞离开竞豪地产,差点掏空了整个公司。但奇怪的是,余竞冬竟是毫无反应,想来这叔侄间还是有些问题不是外人所知的。 姜华热情地问长问短,好像袁沁蓝离开了很久似的。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余飞现在的生意。 “说真的,我挺不忍心与小叔分开各自做的。”余飞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袁天民本就好奇他为什么离开竞豪,便道:“说来听听。” 余飞清了清嗓子说:“竞豪成立的时候,用的是当初爷爷留给我奶奶和我爸的遗产。虽然小叔没出什么钱,但毕竟也是爷爷的儿子,加上他的华侨身份可以有投资优惠。所以,这些年,外人都以为竞豪的老板是他。这倒也没什么?问题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独断惯了,对许多事情都一意孤行。就像前段时间‘春到江南’的事情,如果不是当初选这样的施工单位,何至于发生这样的事!离开竞豪,是为了长远发展考虑。但从私人感情来说,我自然有点舍不得和小叔分开,毕竟一起奋斗了那么久。” 袁天民对于余飞的这个说法,心下是能够认同的。如果不是本身有问题,他不相信余竞冬会对余飞带着大笔资金离开而不闻不问。所以,他点了点头问余飞:“你接下来有什么发展计划吗?” 余飞等的就是袁天民这句话,马上回道:“我很看好这几年房地产发展的势头。接下来,圈地会是万丰的主要任务。当然,这还得取决于目前手上这个项目能成功发售。另外,如果有机会再找些zf的代建项目做做,创利能力也是立竿见影的。” “哦,代建还能让你创利?新鲜!”袁天民笑道。 “这个就是挣些代建管理费。虽然是小钱,但公司里的人养着也是养着,兼顾一些代建项目,正好用这部分收益发工资,岂不是一举两得。”余飞解释道。 袁天民点头说:“这想法不错。人力资本也应该效益最大化。” “你们俩聊起来没完了?该吃饭了!”姜华与袁沁蓝不知什么时候已在餐厅准备午饭的碗筷,见袁天民与余飞聊得忘了时间,姜华便出来催他们吃饭。 袁天民哈哈笑着说:“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聊。” 一家人落座,自有阿姨帮忙布齐了菜色,又给袁天民和余飞倒了酒。袁天民就着刚才的话头继续问余飞:“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土地,或者是代建项目?” 余飞拿起酒杯先敬了袁天民和姜华,才回答道:“土地还在考察。代建项目倒是看中了一个,但竞争太激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哦,是哪里的项目?”袁天民吃了口菜,放下筷子问余飞。 “就在g市。您也知道,孙副市长对这种项目一向控得很严,要求很高,轻易是拿不到的。”余飞语带双关。他相信,以袁天民对孙庭凯的了解,自是明白所谓的要求高并不是指代建单位的管理能力和技术力量,还含了其他意思的。 袁天民听后点点头,说:“嗯,他倒真是如此。”说着朝给自己夹菜的袁沁蓝笑了笑,又问:“这个代建项目真有利可图吗?不会倒贴吧?毕竟就是点管理费啊。” 余飞笑道:“这才能显出管理水平不是?” “有道理。”袁天民又点头。 袁沁蓝此时插进来道:“孙叔叔那儿还不是爸爸一句话的事!” 姜华用筷子打了袁沁蓝一下,嗔道:“你爸爸是那种随便找人帮忙的人吗?” 袁沁蓝不服气地说:“这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吗!这都叫随便?再说了,上次,我还帮了孙叔叔一个大忙呢?他以为捞个人那么容易啊!” “沁蓝!”余飞和姜华同时出声制止她,都觉得她提这种事不妥。袁沁蓝不满地撇撇嘴,不再吭声。 袁天民笑了笑说:“你帮了他,他就一定要帮你吗?蓝蓝啊!你这想法要不得。不过,这种事,打个招呼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小飞问问。” “哎呀,爸爸,这不太好吧?”余飞假意推迟。 袁沁蓝白他一眼道:“虚伪!” 姜华瞪袁沁蓝:“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说话这么没分寸?还是律师呢!都你这样,怎么能打赢官司。” 袁沁蓝不以为意地道:“这是两码事!在家里我就是实话实说,都是自己人,干吗这么假惺惺的!” 余飞被她说得下不来台,当着袁天民夫妇又不便发作,只好低头喝酒吃菜。袁天民笑着拍拍余飞的肩膀,说:“我这女儿啊!惯坏了!你以后可要多担待她一些。” 余飞马上应道:“您放心!我宠她还来不及呢!” 袁沁蓝闻言又白了余飞一言,但终究没把那句“虚伪”再说出来。 余飞得了袁天民的承诺,心里正美着,也不太在意袁沁蓝的态度。只一个劲地拍着袁天民的马屁,一心想把他奉承得乐意了,以后可以多为自己所用。 第150章 除非我放开你 关碧云回美国那天,沈蕴秋跟余竞冬、余竞生夫妇一起到机场送她。 “小妈,真是对不住!余飞夫妻俩都出差了,不能来送你。这俩孩子也真是的,你大老远地来,他们也不知道把工作放放,多陪陪你。”倪亚娟一边向关碧云表示歉意,一边埋怨儿子媳妇。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事要做,就不要怪他们了!”关碧云倒也看得开。她回头又拉住沈蕴秋,抚着她的长发说:“年轻真好啊!蕴秋,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我把竞冬交给你了。” 沈蕴秋微笑着点头,看在关碧云的眼里却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着很多的心事,藏在那里,不肯露出来。她又牵过儿子的手,把他们俩的手交叠握在自己的两掌中间,直到进闸前才放开。 余竞冬看着母亲拖着行李进闸,瘦小的身板笔挺挺的,依旧那样坚强。昨晚,他将余飞带着资金另行组建公司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她竟没有一丝难过,只淡淡地道:“大姐活着也必会这么做。我们就当是还他们那些年的苦罢!更或者,你就当是替你的妈妈在还债。”余竞冬头底一片黯淡,那么多年过去,母亲仍一直觉得是自己欠了大妈的,从不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沈蕴秋推了推余竞冬,问他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余竞冬这才回过神,发觉母亲竟早不见了身影。余竞生夫妇和沈蕴秋正等他一起离开。 把余竞生夫妇送到家后,余竞冬本打算将沈蕴秋也送回家,但沈蕴秋却在此时提出:“我想回公司上班了。” 余竞冬一直没有想好如何安排沈蕴秋康复后的工作,他忽然有一丝后悔将杨隐留在公司。沈蕴秋见他一直不说话,又问他:“你想什么呢?怎么老是神不守舍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该怎么安排你的工作。余飞走后,公司里人事上有了很大调整,加上杨隐又顶了你的位置。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好,该怎么安排你。”余竞冬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照实说,迟早要面对的问题,躲终究不是办法。 沈蕴秋突然问:“你不会打算放弃s市的总部了吧?” “怎么可能!我等这里的事稳定后,肯定是要恢复那里的开发的。”余竞冬斩钉截铁地答。 “那就让杨隐去s市工作吧。那里他人头熟,工作比较容易开展。我们俩留在这里,等上轨道后,如果这里要一直做下去,就我待着,你回总部。如果不做下去,我们再一起回去。”沈蕴秋干脆地替余竞冬作出这样的安排,令他一时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蕴秋深吸一口气,直视余竞冬,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和杨隐一起工作会有些不便,我也不想让你一直担心下去,但我也需要时间来适应。所以,分开工作会更好些。而且,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安排,对公司没有坏处。” 余竞冬一直怕捅破的窗户纸,被沈蕴秋一下就给扯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那个结,就明明白白地挂在那里,晃晃荡荡地,硌得余竞冬心里生疼。沈蕴秋明着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但也恰恰证明她心里根本没放下杨隐,所以做不到坦然相对。他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懊恼,却说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沈蕴秋。 “你倒是说话啊!”沈蕴秋很不习惯余竞冬这种沉默的样子,让她有一种猜不透、看不真切的感觉。 “随你吧。你想怎样就怎样!”余竞冬只简短地回了她一句,就发动了车子,朝公司开去。 沈蕴秋被他这句话噎着了,不满地道:“这是你的公司啊!怎么叫我想怎样就怎样?” “嘎吱……”一声急刹,余竞冬猛地将车停住,回过头来盯着沈蕴秋道:“那你想我怎么说?如果我说不行,你怎么做?” 沈蕴秋被余竞冬强烈的反应怔住了,喃喃地道:“你这是干吗?” 余竞冬转身,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滴……”一声长鸣,尖利地形成一声长啸划过两人之间的那层心结,使他们各自都没来由地抖了抖。沈蕴秋伸出手,试图去握余竞冬的手,举到半空,又停在那里,她看他已愤然下了车。 从来到g市后,余竞冬一直有疲于应付的感觉。其中有为公司的,也有为沈蕴秋的。他喜欢沈蕴秋是没错,可他很不喜欢现在这样,明明离她很近,却总是抓不住她的心。最要命的是,沈蕴秋的每一桩事,都与他的公司牵扯着,令他常常乱了方寸、失了方向。在无数的焦躁过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冷静地想一想,怎样才能不被感情左右,客观地对待公司和沈蕴秋。 余竞冬点了根烟,靠在车门上吸着,思考着沈蕴秋刚刚的提议。他细想之下觉得,如果自己要和沈蕴秋在一起,那么她的提议应该是对的,唯有如此,才能让大家都能较冷静地工作。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拴着沈蕴秋对不对,但他更愿意相信,沈蕴秋这么做也证明她同样是在乎他的。 余竞冬就这样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矛盾着。始终不能理清自己和沈蕴秋的感情,最后只好扔了烟,重新驾车上路。 沈蕴秋虽无法体会他内心的矛盾,但也从他的行为上,感觉到他的挣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咬了咬自己的唇,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在你身边。除非你放开我!” 余竞冬的身子一震,再次将车刹停,已微微冲血的双眼,紧盯着沈蕴秋道:“你知道自己这句话的意义吗?” “知道。”沈蕴秋回答时,避开了余竞冬几欲喷火的眼睛,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的情绪流露出来,让他抓个正着。 余竞冬却偏偏不想让她逃避,将她的头扳过来,直视她的眼睛,再次问:“真的会好好待在我身边,除非我放开你吗?” 沈蕴秋避不过,更觉得自己是没有回头路了,下了决心朝他用力地点点头。当下,余竞冬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嘶哑地说道:“你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记住!我不放开你,你决不可以逃走!” 沈蕴秋在他的怀里无力地闭上眼睛,暗暗告诉她自己,一切是天意! 第151章 情非得已的调职 沈蕴秋刚踏进公司,就被眼尖的天玲看见了,她一下冲过来,拉着沈蕴秋前前后后地看,嘴里开心地嚷着:“哎呀,你们快来看啊!蕴秋姐回来了!” 秋雅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探出身子,见真的是沈蕴秋来了,也忙走出来,嘴里则在埋怨天玲:“你瞧瞧你,在公司还老是蕴秋姐地瞎叫。连沈副总都不会叫啊?” 沈蕴秋笑道:“叫什么不都一样吗!”一边也分别拉着天玲和秋雅左看右看,并调侃她们:“怎么我不在,你们倒是越发漂亮了啊?” 已经围过来的员工,都一阵哄笑。秋雅也接过话茬调笑道:“是啊!是啊!你在老被你压了风头,当然要趁你不在的时候好好长进些,以防你卷土重来嘛!”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了一阵玩笑,秋雅便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去工作。有新来的员工私下里打听,沈蕴秋是什么身份,便有好事的老员工开始细数沈蕴秋过去种种。 余竞冬等沈蕴秋和大家寒暄完了,才和她一起进了杨隐的办公室。不料,许世辉竟也在。 看到余竞冬和沈蕴秋一起走进来,许世辉就大大咧咧地嚷:“哟,蕴秋病好了,可以出门了吗?” 沈蕴秋懒得理他,只顾自己到沙发上坐下。[] 许世辉向来脸皮厚,根本不在乎沈蕴秋冷冰冰的反应,继续又说:“余董,你那天可真是醉得一塌糊涂,蕴秋是急得恨不得替你把酒给喝了。幸亏杨副总来接你们啊!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去呢!” 沈蕴秋忍不住道:“你烦不烦啊?” “哟,我说错什么了吗?”许世辉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看杨隐,又看看沈蕴秋,复又看看余竞冬:“难道,那天杨副总送着送着,把你送床上去了?” “许世辉!”杨隐和沈蕴秋同时大声地喝止他,杨隐更道:“你说话最好注意分寸!” “玩笑,玩笑!别当真啊!你们知道我这人,向来喜欢荤的。”许世辉不真不假的玩笑话,真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竞冬与沈蕴秋来公司的路上,就疙疙瘩瘩理都理不清,现在听许世辉这么说着,虽相信他们不会真的上了床,但其他的事就难保了。他又想起,那天酒醒,抱着沈蕴秋吻她时,她僵硬的身子,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来。 沈蕴秋见余竞冬默不作声,脸色难看得像要打雷,知他是吃味了,心里对许世辉更加恼恨,就不客气地问他:“你还有没有事?如果没有,就赶快走人!” 许世辉不乐意了,轻哼一声道:“沈蕴秋,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想当初,你不照样跟在我身边转?怎么,攀了余董的高枝,真当自己是凤凰了?嘿嘿!还不定怎么回事呢!” 沈蕴秋被他的话气得发抖,余竞冬也生气了,对许世辉道:“许科,你要还有正事呢?就赶快说。如果没有,真得请你先走一步,我们有事要商量,不能留你!” 许世辉临出门,又冷哼道:“余董,小心看紧了你的女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杨隐铁青着脸,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就差没砸到许世辉脸上去。余竞冬看一眼杨隐紧绷的脸,说:“人都走了,你还剑拔弩张的干什么?坐下吧!有事和你商量。” 杨隐失笑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坐下来自嘲:“我现在也是只会发怒不会发狠了。” 沈蕴秋还兀自在那里生气,余竞冬过去搂了搂她,安慰道:“你去理会他这种人不值得。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不是白白地生闲气吗?” 杨隐去泡了两杯茶,分别递给余竞冬和沈蕴秋,沈蕴秋犹豫了一下才接下来放在茶几上。 “杨隐,我想让你去s市总部坐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余竞冬直切主题。 “这怎么行?我才刚来竞豪,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那边又是公司的总部,你不怕被我搞砸啊?”杨隐急忙推辞,但他注意到了沈蕴秋的眼神,忽然心里明白了余竞冬的用意。 余竞冬看了沈蕴秋一眼,继续对杨隐说:“这是蕴秋的建议。我觉得很有道理,才向你提议的。她觉得你在s市人脉很广,这对我们的发展是个有利因素,在那里工作肯定比这儿更能发挥你的作用。而且,我觉得,你前段时间处理‘春到江南’的事情很有胆识,相信假以时日,你必能有一番作为。” 余竞冬这话倒是肺腑之言。以他对杨隐的观察,觉得他行事胆大心细,能见常人之不见,多些机会锻炼的话,在地产圈应该会大有作为。 杨隐脑子里急速思考着,这个时候,余竞冬和沈蕴秋同时提出让他调职,最大的原因恐怕是沈蕴秋要回来工作了,他在这里,对他们的关系形成了一定的压力。他朝余竞冬笑了笑说:“这种夸我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若有胆量让我一个人去s市折腾,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挑战呢?” 余竞冬很欣慰杨隐的回答,这实在是个聪明的男人,懂得恰如其分地收放自己的感情,并妥帖地照顾他人的情绪,eq不低啊!他将手伸过去拍了拍杨隐,说:“我相信你!总部就托付给你了!” 杨隐对余竞冬向来是感佩的,从当日将那么多钱交给他去拍地那一次,他就折服于他的大气。所以,不管让他去s市的最初目的是什么?他都相信,余竞冬是有过权衡的。杨隐绝不相信,余竞冬会因为儿女私情拿自己多年的心血开玩笑。 沈蕴秋看着俩个男人惺惺相惜的样子,心里也满是感慨,事业对男人来说始终是重要的,而一个好的搭档,在成功的道路上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之一。她初时的提议只是希望避开杨隐,但此时,她的心里也生出一些希望来,希望杨隐真能在s市干出一番成绩,希望竞豪可以在他们这些人手里一步步地壮大,成为省内的地产骄子。 第152章 夜宴孙老大 “我爸给孙老大打过电话了。(.好看的小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请他吃饭?”早餐的时候,袁沁蓝问余飞。 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喝着牛奶的余飞抬头想了想说:“你帮忙约约看吧!当然是越快越好!” “为什么不自己约啊?”袁沁蓝不满余飞老把自己扯进他的生意里。 余飞笑道:“你有魅力啊!我约他,他现在还不一定待见我。以后熟了,我再自己约,好不好?” “你自己早点搞定他,别老是拖着我帮你弄这些个事!”袁沁蓝继续埋怨。 “你是我老婆,你不帮我,打算帮谁?少埋怨了!回头你自己去挑件喜欢的东西,我付帐,当作谢你。行了吧?”余飞说完重新低头看报,不再理会袁沁蓝。 袁沁蓝用力撕扯手里的面包,又重重地塞到自己的嘴里,心里还是恨恨的。从两人结婚以来,余飞一有事要自己或父亲帮忙,就百般讨好。等事情过了,又好像整天没看见她一样,进进出出都不带打招呼的。两个人平时就各忙各的,袁沁蓝成了余飞屋子里的一个大花瓶,需要的时候在人前亮出来示示众,不需要的时候就搁在角落堆灰尘。 “我吃完了,先上班了。”余飞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套上身,又嘱咐袁沁蓝:“你抓紧和孙老大联系,晚了我怕事情有变化。还有,帮我把现金准备好,回头我先让出纳把钱打到你那,你记得提了带回来。” “这么多钱,让我一个人去提?你不怕出事啊!”袁沁蓝一边帮余飞整理领带,一边又不满地咕哝。 “你们所里不是有男的吗?让他们陪你走一趟不就是了。好了,乖,我走了。”余飞觉得袁沁蓝的抱怨毫无道理,敷衍了两句就匆忙出门。 袁沁蓝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上班的时候还是给孙庭凯打了电话:“孙叔叔,我是沁蓝啊。” “啊!沁蓝!有事吗?”孙庭凯在电话里问她。 “晚上想请您和阿姨吃个饭,不知道您有没有安排?”袁沁蓝向孙庭凯发出邀请。 “今晚恐怕不行,我已经约了人。”孙庭凯为难地推辞。 “那您哪天空,我可以根据您的时间调整。”袁沁蓝马上说。 孙庭凯停了停,问:“你是不是有事?” 袁沁蓝嘿嘿笑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我是真有事想见您,可是办公室又不方便,吃饭才方便说话嘛。[]您就挤一个晚上给我,行不行?” “你这孩子,早说嘛!这样吧!今晚在皇府吧!我和你谭大姐本来就约在那里谈点事,你也来吧。”孙庭凯听出袁沁蓝话里的意味,便答应与她见面吃饭。 “那太好了!孙叔叔,我可是俩口子一起来的哦!”袁沁蓝立刻告诉孙庭凯自己并非一人前往,让他有思想准备。 “哦?!看来你还真是嫁鸡随鸡啊!行,一起来吧。”孙庭凯不忘调侃袁沁蓝一下。 “瞧您说的!”袁沁蓝撒着娇挂了电话。 …… 偌大的皇府518包厢里,进去的时候,只有孙庭凯和谭红梅在。余飞忙不迭地道歉:“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孙庭凯摆摆手说:“没事,是我们来早了。你俩随便坐。” 袁沁蓝放下包问孙庭凯:“孙叔叔,我去点菜,您爱吃什么?告诉我一声。” “你的口味俗不了,就点你平时爱吃的就行。你谭大姐也不挑嘴的。”孙庭凯一边回着袁沁蓝,一边在侧耳听谭红梅压低声跟他说的话,还不时点点头。 袁沁蓝见这阵势,料他们说的事必隐密,就不再追问。余飞也看出苗头,站起来跟袁沁蓝说:“我和你一起去点。” 两个人出了包厢,余飞问袁沁蓝:“我一直纳闷,他俩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袁沁蓝笑道:“你才知道啊?”她踮脚凑近余飞耳边说:“谭红梅跟了孙老大有十来年了!不是上下级那种跟哦。情人!” 余飞瞪大眼问:“真的?那许世辉和他姐会不知道?” “知道。只不过相安无事罢了。许世辉姐弟爱财,孙老大就在这方面满足他们,以换得太平。不过,谭红梅也不是好对付的。听说,那俩姐弟栽她手里过,这才老实的。”袁沁蓝小声说。 “这倒是有趣得很。但是,谭红梅好像有点怕孙老大。”余飞说。 袁沁蓝看着菜品跟服务员点了两个看中的菜,又趴到余飞耳边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谭红梅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上孙老大了,好像还为他偷偷打过胎。但那时成份不好,两个人才没成。” 余飞这下真是睁大了眼睛,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在接每个案子前都会把委托人的底查清了再决定接还是不接。”袁沁蓝回答余飞。余飞马上想到,当初李耀祖的案子,谭红梅是委托人。他不禁又细看了袁沁蓝一眼,怎么都想不出来,她会这样接案子。难怪杨隐反对接这种案子,她却敢,这女人天生也是喜欢做黑吃黑的事啊! 点完菜回到包厢,孙庭凯与谭红梅也谈完了,正在说笑着。见他们回来,就招呼他们快坐。孙庭凯问了袁天民和姜华最近的情况,又和袁沁蓝聊了省厅一些官员最近的升迁、调动,关心地问:“你爸不会动吧?” “不会。他都这年纪了,没两年也快下来了,他们权当让他在这位置上养老了。”袁沁蓝浑不在意地说。 谭红梅冷不丁地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留神,有些人专爱干掘底的事。” 袁沁蓝闻言,轻笑着说:“我代爸爸谢谢大姐关心了。不过,能轻易让人家掘底的人,显然是本事欠佳。孙叔叔,你说是吗?” 孙庭凯点头称是,谭红梅却一脸阴沉。 袁沁蓝与谭红梅从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一直以来,表面上互相之间总帮衬着,实际内心里都瞧不起对方,一有机会总要损对方一番才好。当然每次看着好像都是袁沁蓝占了上风,谭红梅在她这里一直没讨到什么好。 第153章 暗箱操作 余飞在桌下踢了袁沁蓝一脚,自己则拿起酒杯说:“来,我敬孙副市长!” 孙庭凯与他对饮了,然后问余飞最近又做了哪些项目。(.无弹窗广告)余飞立刻感叹项目不好找,虽说在s市又看中了一块地,但还在考察中。 孙庭凯假意责怪他,不好好在g市投资,老想着把钱投在s市。余飞笑言,自己也想这样做,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好项目,公司那么多人要养,当然是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去了。孙庭凯对此表示理解,但又说:“我还是不相信,我们g市的钱就那么难赚!是不是你期望值太高啊?” 余飞忙道:“哪有啊!我现在只想赚点小钱,养活手下一帮人都难。就拿最近市里的重点工程――展览中心项目来说,一个代建工程招标,那么多家单位报名。可见得钱不好赚,竞争激烈呐!” 孙庭凯哈哈笑道:“你给我兜了一大圈子,就是要说这个啊!袁书记早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照顾照顾他女婿,看来就是为这事了?” 谭红梅冷笑道:“余飞啊!你可真够累的!” 余飞装作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说:“我真不好意思说这事!您是管城建的一市之长,我为这芝麻绿豆的事麻烦您,忒小题大做了点。” 孙庭凯看余飞一眼,说:“袁书记既然已经打了电话,我自是要帮忙。但,做什么事都有个规矩,一个懂规矩的人,没人帮他打招呼,也有的是人愿意帮忙。你说是不是,余老板?”他故意将“余老板”三字的音咬得非常重。 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余飞自然明白孙庭凯的言下之意,忙表态:“您放心!我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该有的规矩自然会顾周全了!” 孙庭凯点头,又对谭红梅说:“看来,你们城投还是不参加招标比较好啊!让民营企业多多参加政府项目的建设,既可以减轻政府负担,又能壮大民营经济,是互惠互利的大好事啊!” 谭红梅勉强笑笑,并不接话。余飞这才知道,原本城投是要拿展览中心的代建的。 晚饭后,余飞和袁沁蓝坚持要亲自送孙庭凯和谭红梅,孙庭凯推辞不过,只好让余飞送了。车至西郊别墅,余飞下车从后备厢取了一个沉沉的旅行包递给孙庭凯,说:“您的包,别忘了!” 孙庭凯稍一愣神,便会过意来,让谭红梅接了,嘴里却说:“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啊!” 余飞、袁沁蓝笑着和他们道别,满心欢喜地赶回s市。(.无弹窗广告) …… g市展览中心项目是市zf当年度的重点建设项目,土地划拨完成后,市里就打算委托有房地产开发资格的企业来代理开发建设。按照国家的相关规定,zf项目必须实行公开招投标。因此,这委托开发自然也是要通过公开招投标来完成的。 万丰房产按照招投标文件的要求,在规定时间内,递交了标书和相关证件。余飞托人打听后得知,报名的人家竟有七家,足见这项目的代建是块肥肉了。 袁沁蓝曾取笑他:“这种管理费你都要挣?万丰是不是无米下锅了啊?” 余飞当时就告诉她:“你别小看这个zf项目代建,这里面有学问着呐。你想,最直接的就是,开发企业年检需要业绩,但不是每家企业都能找到项目开发的,而资质升级就更需要开发量来支撑了。至于开发过程中,因为是代建,只要不出原则问题,无非就是派一、两个人盯一下,却看以得到庞大的代建费用,产出比还是很高的。再有就是,许多的材料采购,如果自己同期有项目在运作的,合并采买,嘿嘿!这里面的事就不用细说了。” 袁沁蓝当即说他:“你可真是一肚子坏水。” 余飞在完成投标工作后,就暗底邀了该招投标的咨询机构――飞迅建筑工程咨询事务所的负责人苗淼吃饭。 苗淼与余飞过去在x城的设计所一起共事过,还算有些交情,加上早有人向他打过招呼,领导已经内定了万丰中标,所以余飞一开口邀请他吃饭,就立刻答应了。 在城东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包厢里,余飞开门见山地问苗淼:“我那事,你准备怎么操作?” “这个你放心。原先评分标准设定的时候,就有所考虑的。答疑的时候,我会增加一些补充要求,拦截掉两家。到时参加开标的专家,我们也会事先做好定向选择,尽可能挑比较好讲话的。跟他们打个招呼,一般都能过。”苗淼自信地说。 “你小子可得给我弄仔细了,确保我中标啊!”余飞不放心地说。 苗淼举起杯子与余飞的碰了碰,说:“我办事,你放心!”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因为委托代理合同也是飞迅咨询起草的,余飞又讲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希望苗淼能帮忙写进去,当然他不会忘记给苗淼好处。 苗淼笑道:“我也不要你什么好处,你就把万通商业广场的审计活交给我就成。” 两人一拍即合,苗淼又给余飞出了不少主意,教他怎样避过财政审计,在这个项目里获得合同外的好处。 开标当天,余飞并没有去现场,派了工程部的人过去参加。苗淼则按他们商量好的,积极操作。不但宣布七家报名企业中,有两家不符合报名资格,取消参与招投标资格。并私下一一通知专家组成员,万丰是领导内定的中标单位。 就像苗淼向余飞承诺的,万丰毫无悬念地中标,获得了代建展览中心的资格。 余飞需要苗淼在接下来的代建中,就一些采购价格的设定给自己出主意。因而很主动地将万通商业广场的决算审计合同给了苗淼,并扬言自己是知恩图报,否则绝不会在项目刚启动就把决算审计单位给定下来的。 苗淼也算是在建筑审计圈混久了的,自然知道余飞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又教了两招给余飞,但也并非全盘托出。毕竟他还想在这行混下去,若把余飞全教明白了,以后自己在万丰就不用接活了。 第154章 分歧 杨隐回到s市就把全部精力投到了工作中。(.无弹窗广告)因为无项目可做,杨隐见不得一帮员工每天按时按点坐在那里插香似的,干脆让大家每天上午九点半上班,下午五点就下班。而上班时间,则由总工何厚土负责给所有员工上专业知识课,要求工程部的员工学到精,营销部员工学到懂,其他员工学到明。此外,又让营销部牵头,与工程部门一起到国内一些大型房产公司参观学习。总之,他要员工们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充分地充电进修,不可浪费时间。 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到处考察土地及开发项目,为竞豪在s市重拾市场寻找方向。春天来临的时候,杨隐在s市新建的高新技术园觅得一块八十亩的办公用地。 高新技术园是上任一年的s市市长沙文清直抓的项目,其中有不少投资项目是由他直接引进的。周边的规划做得很到位,但从实施时间来看,没有五年时间很难见到成效,目前整个园区还显得极为荒凉和冷清。园区成立一年来,出让的土地均为科研用地,第一次推出用于商业开发的办公用地,并且,为了与园区的整体环境相配套,这块地的容积率并不高,却要求建成高层办公楼,显然是想突出科技园区的硬朗风格。 杨隐在知道有这么一块地要推出后,立马与规划局局长文洪相约打球,从他那里了解地块周边的规划及可行性。又在与园区管委会主任马建一同钓鱼时,详细了解了该办公用地周边土地的推地计划,及五年内园区办公用地的出让计划和入区注册的企业所能享受的优惠政策。接着,他又让营销部做了一份针对全市新兴产业企业办公场所利用率的市场调查,要求详细到企业对办公场所租赁、买断、装修标准、地理位置等各项内容。 在完成一系列准备工作后,杨隐才在余竞冬回总部开例会的时候,将此事提上议程,请大家一起讨论。 余竞冬在听了杨隐及前期人员的汇报后,想了很久才说:“我建议你们尽可能慎重一点。目前,总部无项目可做,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焦急,但我们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隐一眼,继续说:“这块地才八十亩,容积率又低,整个开发量还不到十万平方,规模太小做出来的东西难免就有失大气。再则,竞豪在s市一向做的是住宅,放弃那么好的客户资源,重新积累客源,在竞豪现在这样艰难的时候转型,太过冒险。” 余竞冬从一拿到土地的相关资料,就从内心否定了这个项目的。但考虑到杨隐的工作积极性,以及各部门已做的大量前期工作,他才把话说得比较婉转,但也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杨隐对余竞冬所说的几个问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延续竞豪以往的风格继续开发住宅会更容易获得客户的认同。然而,从目前竞豪的现状,杨隐不认为有这个奖金实力继续开发大型的住宅项目。所以,他明知余竞冬不赞成,还是说:“的确,这个时候让竞豪转型做办公项目,有一定的风险。但我记得余董说过,房地产本就是个高风险的行业,正因为这种高风险才造就了这个行业的高收益。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大胆一试。更何况,从竞豪目前的资金状况来说,并没有开发大型住宅项目的能力。与其坐等机会的降临,不如主动出击。这种小项目,未必就不能帮竞豪迅速积累人气了。相较于大型项目的过长的资金周转期,小项目更能快速地回笼资金。” 余竞冬对于杨隐的固执,很不以为然,他摇摇手打断杨隐的话,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园区毫无人气,而且现在的办公楼售价太低。这个项目给出这么低的容积率和建筑密度,必然会增加建设成本,同样的建筑面积,小高层与高层的建造成本有着很大的差异,但目前的售价却没有区别。你能确保这个项目卖出好成绩?” 余竞冬的话虽不无道理,但却明显有为难杨隐的成分。参加会议的中层,都是跟了余竞冬多年的老人,自然对余竞冬的决策深信不疑。虽然,他们并不排斥杨隐的想法,但对于打工一族来说,他们更愿意接受余竞冬这种稳健的想法。 杨隐见所有人都沉默着,只等他自己退下阵来,提出放弃,内心的倔劲倒被激了起来,就对余竞冬道:“为了不影响会议的其他议程,我暂时保留意见吧。” 会议结束后,杨隐将余竞冬拉到自己的办公室,直言:“余董,这个项目值得做,你相信我!” 余竞冬对杨隐在这件事上的执着感到惊讶:“你这样的自信来源是什么?” 杨隐愣了愣,苦笑道:“我还真没什么好的来源。”随即,他又试图说服余竞冬:“我希望你能详细看看营销部做的市场调查。s市这些年的办公楼市场没有任何起色,但周边城市的办公楼价格却一直在涨,包括g市的办公楼价格现在都比这儿高了每平方两百了,你觉得s市还会撑多久?还有,这个园区建设才一年,入区企业都在建设中,自然没有多少人会发现这里面的商机。这些高新企业,都会有相应的延伸配套企业,为他们服务。而这些配套企业都以小型公司为主,他们会需要园区内大量的办公场所,当然也有饱和度。所以,若等大家都觉得可以在这里建办公项目的时候,市场必然也就疲软了。我们要抢这个先机啊!” 余竞冬思虑良久,才说:“杨隐,我得承认,你的想法很大胆。但我也必须要说,目前,我真不敢让竞豪冒这个风险!” 杨隐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自己解决资金问题呢?你能不能放手让我试试?” 余竞冬第一次发现,杨隐有如此执着的一面,对认定的事情竟是有着一追到底的决心。他点点头道:“好吧。如果,你能不动用竞豪一分资金的情况下,拿下这个项目,我可以同意你的决定。” 杨隐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定不会后悔同意我这个决定!” 余竞冬看着杨隐站在窗前的背影,心里浮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他初到s市时,一往无前地拿下不被人看好的地块,毫不犹豫地做起当时几乎没人敢买的住宅项目。也许,每一个初踏入房地产圈的人,都是有这样一种无畏无惧的精神吧。 第155章 冒险借贷 杨隐在余竞冬面前立下了不动用竞豪一分钱的军令状,令总部的员工们一个个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尽管只有八十亩土地,但拍卖保证金和百分之三十的头期土地款,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秋雅在一天午餐时,将杨隐目前的窘况告诉了沈蕴秋:“我可真是替杨隐捏着汗呐!保证金和头期地款加起来,少少少,也至少要一千多万,他到哪里去弄这钱!银行又不会在拿到土地证之前放贷。唉!” “有这么严重?”沈蕴秋没有听余竞冬提起过这事,被秋雅突然告知,自是十分紧张起来。 秋雅认真地点点头,悄声说:“我听杨隐原来的助手小石说,他跟袁沁蓝离婚,是净身出户的!” 沈蕴秋瞪大了眼睛惊道:“真的?那他还敢这样打包票?没有钱,他怎么买地啊?” “就是啊!我向他建议过,找人合作开发。他不同意。”秋雅道。 “为什么不同意?时代摩尔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沈蕴秋不明白杨隐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肯找人合作。 秋雅无奈地摇摇头道:“他的意思是竞豪在s市,现在相当于重新起步,如果这时候找人合作,以后要想能有话语权就难了。他呀,和余董一样,有的时候,心高气傲得很。” 沈蕴秋默然地吃着食物,籍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担忧。她虽不认同杨隐是心高气傲的那种人,但还是很疑惑,若杨隐筹不到这些钱,他将如何面对余竞冬? 饭还未吃完,沈蕴秋就站起来,跟秋雅说她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处理好,先回办公室了。 一回到办公室,沈蕴秋就给杨隐打电话:“杨隐,我是蕴秋。” “你好吗?蕴秋?”电话里,杨隐的声音听上去毫无焦虑。 “我很好。你,筹到钱了吗?”沈蕴秋很想委婉地问,可又怕耽搁时间,到底还是直接了当地问了杨隐。 电话里有一阵沉默,只听到电子设备特有的杂音,在耳边嗡嗡地响着。 “杨隐?” “蕴秋,别担心!我会把这件事办好的。”杨隐不想沈蕴秋为自己担心,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没有嘱咐余竞冬瞒着她。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筹这个钱,也好让我真的放心。”沈蕴秋坚持着。 杨隐在电话那头笑笑说:“你可真傻,这哪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好了,你就不要管这事了!” 沈蕴秋又再三追问,杨隐始终让她放心,不要管这事,这反倒让她更加地担心。她相信,如果杨隐真的有办法,必是会告诉她让她安心的。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他根本心里也没底。 放下电话,沈蕴秋就拿起车钥匙和包冲出了办公室,直奔s市。 路上,沈蕴秋给物资贸易公司的凌霜华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约一下专门帮一些有闲钱的太太们放高利贷的山叔。随后又一次打电话给杨隐,希望他抽时间到物资贸易公司一趟。 杨隐接到电话,想问沈蕴秋让他去物资公司的用意是什么?但她已匆匆挂了电话,他只好放下手头的事,赶过去。 沈蕴秋正好与山叔前后脚赶到物资公司,杨隐则早他们半个多小时。一进门,沈蕴秋就给杨隐介绍山叔:“杨隐,这是山叔。(.)是咱们s市有名的‘地下银行’经理哦。” “哪里,哪里。蕴秋老是取笑我。”山叔长得人高马大,声音却细小得如同少年。 “你好,山叔!在下杨隐,竞豪地产总经理。”杨隐马上握着山叔的手作自我介绍。 “啊!杨总!很高兴认识你!”山叔也客套地握了握杨隐地手,向他打招呼。 沈蕴秋让凌霜华找人泡茶来,又让他去取公司的审计报告,并招呼杨隐和山叔坐下。没等她开口,山叔已先问:“蕴秋,找我来肯定不会是让我喝茶的吧?要借多少钱,你直说。” 杨隐听这话,已多少明白了沈蕴秋的意思,忙将她拉到一边,说:“我不是让你不要管这事吗?你这是干吗?” 沈蕴秋低声道:“你若真有办法,早告诉我了。向山叔借钱,利息是比银行高点,但现在也可解燃眉之急。” 杨隐看着沈蕴秋问:“竞冬知不知道?” “不知道。”沈蕴秋回答道。 “那我更不能这么做了。”杨隐马上说。 沈蕴秋急了,声调也比先前略高了些:“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筹钱?” 山叔见他们俩在一边说个没完,就道:“要不,你们商量好了,我再来?” “好。” “不用。” 沈蕴秋与杨隐同时发出意思相左的声音,山叔朝他们笑着摇头道:“这可不好啊!你们到底是谁要借钱?” 杨隐将脸转向山叔,道:“我们谁也不借。” 沈蕴秋叫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固执啊?” 杨隐苦笑着说:“你对我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沈蕴秋急道:“我现在要的是放心。你先把这个资金问题解决了,我的信心也有了。” 杨隐低头沉声道:“你真这么想?” “是。”沈蕴秋肯定地点点头。 杨隐转身对山叔道:“我能一次向你借一千万吗?” “没问题。一分利息,每月结帐。但是担保怎么办?”山叔看看杨隐又看看沈蕴秋。 沈蕴秋从桌上拿起事先让凌霜华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山叔说:“我以股份作保。” 山叔看了看材料,说:“那行,你们明天到我那儿办手续吧。” 送走山叔,杨隐看着沈蕴秋道:“这样你放心了?” 沈蕴秋点点头道:“我知道只要过了这一关,后面的问题你一定都有办法解决。” 杨隐也对沈蕴秋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事一定会过去的。而且,我会让竞豪在s市重新闯出一片天地来。” 在杨隐答应余竞冬的时候,就做好了各项准备。虽然有些计划透着冒险的味道,但他有把握能挺过去。正如找地下钱庄借钱一事,他也早跟朋友谈好了担保事宜,在这一点上,沈蕴秋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之所以没告诉她,还是怕她担心自己还不了。但她突然之间就自己安排了一切,还是令他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明白她的心意。如果他一味拒绝,反而让她多担点心事,杨隐自然是不愿意这样的。 沈蕴秋将委托书、印章等担保所需的一应东西都交给凌霜华,请他明天陪杨隐去山叔那儿把借款手续办了。临走,她又特意叮嘱凌霜华,这事不要让余竞冬知道。 杨隐拿到钱,就立刻将参与s―021办公地块竞价的各项资料和竞买保证金交到了土地交易中心。马建告诉杨隐,如果不出意外,这块地很可能就竞豪一家报名,最终就会以起始价成交了。 余竞冬从财务部门获知杨隐借了高利贷,极为震惊,特意从g市赶回见杨隐。 一见面,余竞冬就说:“杨隐,你太冒险了!” 杨隐将烟点着,递给余竞冬,咬了咬嘴唇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会赚回来的。” “如果赚不回来,你怎么还这些钱?谁为你作的担保?这样很可能拖累人家!”余竞冬根本不看好这个项目,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该坚决否定杨隐的想法。 杨隐拍拍余竞冬的肩膀,笑道:“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缺乏信心啊!” 余竞冬狠吸了一口烟道:“我向来主张稳健经营,从没想过你会是如此冒险的人。但事已至此,还是我先用g市的资金帮你把钱还上,等你拿下地,再找人转手吧。” 杨隐立刻反对道:“不行。g市那边的资金本就不多,你还有两个项目需要周转,不能动。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这个项目肯定能成。你得支持我啊!怎么老泼冷水呢!” 两个人谁都说服不了谁,余竞冬只得带着一肚子的担心回了g市。而杨隐则加紧自己的计划,存心要让余竞冬看看自己怎么将这个项目做起来。 第156章 冤家路窄 s—021地块的拍卖真如马建所预料的,因无人看好,最终由竞豪以起始价买走。(.)拍卖当天,另有一宗位于“春到江南”西侧的四百亩住宅用地被余飞的万丰房产拍走。拍卖会结束,与国土局签完确认书,余飞走到杨隐跟前,不无得意地说:“竞豪真是越做越小了,连这种无人问津的小项目也要做。” 杨隐略微退开几步,上下打量余飞一番,才说:“余老板气色越来越好啊!我祝你的万丰早日发达!” 余飞见杨隐不接茬,又道:“想当初,我在竞豪的时候,几时做过这种连百亩都不到的项目?何况,这种办公项目,有几个人会来投资?杨隐,你毕竟是外行,我劝你啊!还是干回你的律师老本行,不要瞎折腾了!” “我这外行,看来是让余老板见笑了。不过没关系,是骡子是马总拉出来遛了才知道。我也知道自己不一定做得成,但也不一定就不成,是吧?倒是余老板,作为老同学,我想劝你悠着点,别吃撑了才好。常言道,贪多嚼不烂!”杨隐不无讽刺地说。 余飞哈哈大笑道:“放心,我牙口好着。只怕你会消化不良!” 杨隐不再理会余飞,与一旁的马建一起走出交易大厅。他准备在自己新租住的复式公寓里宴请沙文清、马建、文洪。 法官出身的沙文清是省内唯一的一位少壮派市长,做事向来大刀阔斧,也不畏言论。但在吃喝玩乐方面,又素来谨慎,轻易不会赴约。之所以会接受杨隐的邀请,全仗于二人不但是校友,沙文清还是杨隐第一个代理案子的审判官。那个案子,杨隐打得相当漂亮,给沙文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两人一直有私交,虽不频繁,但相互间足够坦诚。[.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素知沙文清不喜欢公共场合的大吃大喝,故而把宴请安排在家里。马建平时除了喜欢运动,大部分时候的社交应酬也颇为低调,加上现在的市长也是个不喜欢到处应酬的人,各机关部门相对也都比较收敛。杨隐提出到家里吃饭,他当然也不反对。 秋雅这段时间被杨隐暂时请回总部帮忙做策划案,当天更是被杨隐要求帮忙当一回厨娘,助他在家请几位朋友。 客人到了,秋雅才知来客竟是市长和管委会主任、规划局局长。 沙文清看秋雅有些局促,跟杨隐开玩笑:“你女朋友见到我们很紧张啊!” 秋雅闻言大窘,杨隐赶紧过来正式介绍:“沙市长开玩笑,你不用当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竞豪地产的营销总监秋雅。” 刚进门的文洪与秋雅认识,笑道:“我在门外就听见沙市长在说杨隐的女朋友,还道是谁呢?原来是秋总监。” 秋雅总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忙说:“文局长,您也取笑我!我可入不了杨总的眼。这要传出去,不但更没人追我了,连带杨总也不方便追女孩子了。” 一屋子的人都哈哈笑起来,气氛融洽了好多。 杨隐请沙文清他们三人去书房,边走边说:“前些日子,一位朋友送了一块石头,一直想让你们几位兄长看看。” 沙文清笑道:“怎么好宝贝老是会让你淘到啊?” 文洪道:“杨隐就是眼毒,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一亮,真的假的透亮,让我们看,纯粹是向我们炫耀呢!” 杨隐一边手指着文洪直点个不停,一边笑说:“又取笑我了不是?” 杨隐从书橱上方的一个匣子里取出一块通体润泽、呈扁圆的白玉,递到沙文清手里,说:“瞧瞧。(.好看的小说)” 沙文清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仔细地前后察看,又不停地抚摸着玉身,叹道:“上好的和田玉啊!可惜小了点。” 杨隐又从书橱里取出一套刻章的刀具、木架,到书桌前坐下,从马建手里接过三人都看完了的玉,道:“小有小的好处,只要物尽其用就成。” 文洪看杨隐摊开刻刀的包布,笑道:“你还真是说干就干呐!” 沙文清在红木太师椅里坐下,把玩着书桌上的一方鸡血石印章,说:“你们就坐下吧!看看他今天又刻什么东西出来,别毁了这方玉才好。” 约摸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沙文清等三人,各自玩赏着杨隐书房里的各类收藏,并不打扰杨隐。沙文清后来更是来了兴致,竟在杨隐的画桌前将他画了一半的一副竹子给补全了,还让写了一手好字的文洪题了字。 他们这里刚写完,杨隐也刻完了,拿过来给他们瞧。只见章身一面边款刻画了清风明月竹影西斜,另一面边款则刻了王维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章面则刻的是元禛《新竹》:“冉冉飘凝粉,萧萧渐引风。” 三人看完相视而笑,马建道:“杨隐,这和咱们刚帮你补全的画很贴合啊!”说完就走到画桌前,打开印泥盒,将新章蘸了印泥,盖在了画上。 沙文清与文洪连声说妙,杨隐笑着将玉印放入匣子,递给沙文清,道:“老说我不给你刻章,这回,我可是认真地交作业了啊!” 四个人正说笑着,秋雅敲门进来,问:“你们可以出来吃饭了吗?” “哈哈哈,好,吃饭。咱们总得食回人间烟火!”沙文清笑着当先跟秋雅去餐厅。杨隐、马建、文洪三人紧跟其后。 秋雅一个人忙乎了大半天,结果竟是六菜一汤家常的三素三萦,有两个还烧得特别咸,把沙文清他们乐得不行,马建笑说:“早知道,咱们就不作画了,还是帮秋总监做饭比较好啊!” 一帮人说说笑笑倒也吃得一点不剩,没有让秋雅觉得一丝难堪。饭后,秋雅先告辞离开,几个男人又在书房聊天。 马建是从其他城市调过来的,对s市地产圈的人并不熟。想起交易大厅里余飞说话嚣张的样子,就问杨隐:“那个万丰的余老板和你是同学?” 杨隐喝口茶,点了点头道:“可以说是发小啊!” 沙文清与文洪都是对竞豪的变故略有耳闻的,沙文清对马建道:“这个人不是良善之辈。” 文洪问杨隐:“话说回来,听说竞豪最近资金链差点断掉,你这个项目不会到时候做一半烂尾吧?” “你这话可不吉利啊!文兄!”杨隐笑道:“我什么时候打过无把握的仗?不做好功课,我是断不敢买这块地的。” 沙文清也略有担忧地说:“我是真高兴你支持我们这个园区项目,但是凭良心讲,这个办公楼能不能让你赚钱,我们是没把握的。这个我老早就跟文洪讲过,也不知道是他那个规划太前瞻,还是我也有眼光短的时候。” 杨隐豪爽地大笑道:“不说这事吧!我请你们来玩,可不是来说这些个公事的。” 沙文清看看时间,说:“难得在你这里躲一回清闲啊!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杨隐也不留他,和马建二人将他送到门外,看他上了车,杨隐才对马建、文洪道:“我们三人再找地方喝一杯?” 文洪提议去“流年”,马建也赞成,于是三个人又赶往“流年”。 也是冤家路窄,刚进“流年”,又碰上了余飞,袁沁蓝也在他身旁。 “哟,文局长!好久不见啊!”余飞眼尖,立刻上前来跟文洪打招呼。 “呵呵,余老板。”文洪不冷不热地回应他,马建则想着沙文清对余飞的评价,拖杨隐往边上站。 袁沁蓝双眼盯着杨隐,仿佛要从他身上挖出洞来。杨隐想了想,还是主动上前向她问好:“你好,沁蓝!” “你好!”袁沁蓝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马上将头侧过去,仰了仰,想让泪流回去。一旁的余飞见状很是不快,走过来一把扯住袁沁蓝,咬牙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老婆!”袁沁蓝狠劲甩了他的手,恨声说:“不用你提醒!” 余飞重又看了看杨隐身边的马建,问文洪:“文局长,这位是?” “啊!这位是高新园区的马主任。”文洪知道马建为人,只简略地向余飞介绍马建的身份。 “马主任,您好!我是万丰房产的余飞,这是我的名片。”余飞听了文洪的介绍,忙从兜里摸出名片,恭敬地递给马建。 马建点点头接过,说了声“幸会”,又不出声了。余飞讨了个没趣,看一眼杨隐说:“看来,老同学确实是很有本事啊!” 杨隐但笑不语,作了个请的姿势,与马建、文洪朝订的包间走去。余飞与袁沁蓝看着他们的背影,各怀心事,又都有说不清的失落。 第157章 生钱的招数 余飞回到家对袁沁蓝大发雷霆:“你可真贱啊!都嫁给我了,看到他还死盯着,竟然还差点哭出来!你到底要不要脸?” 袁沁蓝被余飞劈头盖脸一顿辱骂,心里羞愤难抑,扬起手就往余飞脸上打去,被余飞一把抓住:“怎么?还想打你老公?真是一点羞耻都没有了!” “余飞!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嫁给你,你就可以控制我!我的感情给谁,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我本来就是利益关系,你别妄想我连感情一起嫁你!”袁沁蓝怒极,对余飞狂吼着。(.) “很好!你是要告诉我,我就娶了你个人,是吧?那我也告诉你,我余飞要是得不到全部,那么你就是个物件,我不会对一个物件当回事来珍惜的!”说着,就把袁沁蓝一下推了开去,她几个踉跄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头磕在茶几上,血顿时流出来。余飞轻哼着,只当没看见,往楼上房间里走去。 袁沁蓝坐在地上,任头上的血淌下来,污了脸上的妆,心绞得痛成一团。狠着心离开杨隐,与余飞结婚,在她来说,就像一场梦。余飞是一个满身矛盾的人,有的时候,他会像爱着她一样的,温柔以待;有时,他只把她当作同盟,以利益跟她作各种交换;也有的时候,他就如刚才一样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根本近不了身。袁沁蓝只想在婚姻的城堡里,慢慢地缝合自己的伤口,忘却杨隐从不曾爱过自己这样的事实,所以,当余飞偶尔温柔的时候,她会觉得原来自己能够拥有爱情。只是,这样的感觉很少,很少…… 第二天早上,余飞像个没事人似的,唤醒袁沁蓝,让她准备和他一起去陪孙庭凯夫妇打网球。袁沁蓝还在为前一晚的事生气,不理会余飞。他却一把掀了被子,将衣服扔在袁沁蓝身上,催道:“快点!不要指望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 袁沁蓝猛地坐起来,将衣服往余飞身上扔过去,余飞头也不回地,边往外走,边说:“快下来,我煎了你爱吃的蛋,单面的。” 袁沁蓝愣在那里,突然就觉得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打了她,再赏她一个点心?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她先去洗手间冲了澡,才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看,扔在床上,重新在衣帽间找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衣穿上。 余飞已经吃完了早餐,在看报纸。看袁沁蓝下来,瞄了一眼道:“我选的那套不好吗?” “那是以前杨隐送的。你要觉得好,我去换。”袁沁蓝站在楼梯上说。 余飞放下报纸走过去,拉袁沁蓝走下来,说:“不用换,这套也不错。” …… 动感网球中心是一家规模颇大的专业网球训练中心,每逢周末会向预订的团体单位开放,来的大都是机关、银行、医院等有头有面的人员。余飞早在一周前就预订了场地。 孙庭凯本人对网球的兴趣一般般,但其夫人许美凤极其喜欢这项运动,因而每周他都会陪夫人到这里打半天球。许美凤不似许世辉嚣张外露,向来逢人便是三分笑,天大的事,她都只跟孙庭凯在家里合计,外人面前从不露出分毫。虽然名声在外,自己却从不跑到前台来招摇。 袁沁蓝已陪着许美凤打了五个回合,累得气喘吁吁,一个劲地朝许美凤摆手:“阿姨,我真的打不动了!让余飞陪您打吧!我得歇歇。” 许美凤娇笑道:“年纪轻轻,身子骨却这么不禁动啊!算了,他们俩正说着话呢?我也休息一会吧。”说着话的功夫,便与袁沁蓝一起走到休闲伞下,拿起桌上的依云矿泉水喝了个精光。袁沁蓝一边擦着汗,一边对孙庭凯说:“孙叔叔,你每次和阿姨打几个回合啊?我可真太佩服她了,这么能打!” 孙庭凯哈哈笑道:“不光你打不过她,我也打不过她的。你不知道,年轻的时候,你阿姨可是在省羽毛球队练过的。虽不是同一球种,但总能融会贯通是吧?!” 四人说笑了一会,许美凤与袁沁蓝重新又上场开打。 “小飞啊!展览中心的代建还顺利吧?”孙庭凯现在私下里和余飞说话相当亲切,完全如同长辈一般。 “托您的福,挺好的!”余飞笑着递了一块水果给孙庭凯,接着道:“以我学设计的眼光看呐,您当初选这个方案真是太正确了!整体风格沉稳,又不失现代感。对了,尤其是外墙石材,嘿!您让他们选的那款灰麻花岗岩,用在一层的部位真没得说啊!细节就彰显了您的品味啊。” 一番露骨的吹捧,落在孙庭凯的耳朵里却是相当的中听。在他眼里,余飞科班出身,过去又是搞建筑设计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相当认可他这个虽为领导,实为外行人的眼光。这话自然是比补药还让人受用的了。 “小飞,这话当我面说说就算了,出去可不能说。人家可会把你当作拍马屁的。”孙庭凯装腔作势地说。 “那是,那是。”余飞点头称是:“孙叔,其实,像东城新区,您也可以对外立面进行统一规划,形成一种特有的新区风格的。” “哦?说来听听。”孙庭凯有点好奇余飞的想法。 “您看啊!现在大都市的那些开发区,哪一个不是有自己鲜明的行色?建筑就是要用自身的语言来诠释区域风格,而最能令人一目了然的风格,当首推外立面材料的灵活运用了。如果,东城新区能有一个主题材料运用在各个项目上,直到点面结合的呼应,岂不独具特色?”余飞将话题一步步引入,只等孙庭凯撞上来。 “嗯,这想法有点意思。”孙庭凯果真来了兴趣:“可是?该怎么操作呢?” 余飞马上道:“这简单啊。只要有建设局规划科出面,要求所有新区内的项目,在外立面施工前都要报批,具体的外立面材料都要报审,自然就能出效果了。而且……” 孙庭凯真听得出神,余飞却停了下来,就问:“而且什么?” “嘿嘿!我说了,您可别说我坏水啊!”余飞故意损自己:“我是觉得,有些项目不是已经在建了吗?如果硬让改自然不一定都愿意,这种情况还可以通过罚款的方式解决,区里不是又多了一个预算外的小金库吗?” 孙庭凯盯着余飞看了小一会,才哈哈大笑道:“这种主意你都想得出来,还真是坏水!” 余飞也笑道:“还有呐,前些日子,我有一位朋友碰到我,提起他现在正在做石材生意,很想在g市大面积推广。如果能用在东城新区,他自然是感恩戴德了!” 孙庭凯点点头,道:“小飞啊!我发现你确实比你叔叔余竞冬灵活多了!” 两人说着相视大笑。 第158章 长官意志 余飞看似无心的一个建议,让孙庭凯极为受用。一周后正逢市里安排他到东城新区视察项目推进工作,在建设部门和新区一干大小干部的陪同下,他在视察几个项目工地后,提出要统一规划新区各个项目的外立面,形成具有东城特色的亮点。对“杏林竞秋”的外立面,他不留情面地大加批评,要求建设局责令他们停工整改。并说,东城新区应该是一个高端的、引领g市住宅发展的区域,外立面应尽可能多采用花岗岩石板,像“杏林竞秋”使用的面砖太小家子气,不足以体现整体风貌。 孙庭凯的一席话,令陪同人员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插嘴出声。邵明陪在孙庭凯的身后,紧闭双唇不吭气,既不敢反对,也不想表示赞成。孙庭凯是不会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讲了那么多,无人响应,自然就将矛头对准了邵明:“邵明,这事你可得好好抓抓,不能任由手下的人胡来,这可是关系到东城新区的形象,一定要认真落到实处!适当的时候,我还会再来看处理结果。” 邵明的背上有汗渗出来。这么多年的城建搞下来,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以领导个人意志左右建设方向的事,既不能大张旗鼓地反对,也不能违背良心地一味赞成,真当是难办的紧。孙庭凯停下脚步,盯着邵明,等他表态。邵明擦了擦本不该在三月天冒出来的汗,谨慎地答:“回去我就把您的指示传达下去!我们一定按市里的要求,高标准严要求地做好东城新区的规划管理与监督检查,确保新区建设的健康发展……” 孙庭凯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邵明,并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表决心。(.好看的小说)我要你给我实实在在的措施!首先,像‘杏林竞秋’的情况你打算如何处理?我们虽然要保护投资者的信心,但也要正确引导他们按城市建设的要求打造自己的项目。尤其不能让竞豪这样的大公司起到不好的带头作用,发现问题一定要及时纠正。” 邵明的汗已经是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脸,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要让“杏林竞秋”停工这样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每个项目的审批都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让“杏林竞秋”以外立面不符合标准这样的理由停工,不但是往自己的脸上抽一巴掌,也是到哪都说不通的理由。他左右为难,迟迟开不了口。 孙庭凯对邵明的态度相当不满,当着一大帮人的面,不客气地道:“如果你觉得这个事情你干不好,那好嘛,咱们可以找个会干、能干的人来代理你的工作!” 所有陪同视察的人都听出了这句话的份量,那是相当于要邵明下课啊! 到了这个时候,邵明无论如何都只有硬着头皮应承孙庭凯了:“那哪能啊!我们建设局的职责就是监督企业规范建设!回头我就让他们发停工通知书,要求竞豪更换外立面材料。”话是说出口了,邵明心里的别扭真是无以复加,感觉自己这建设局长当得真是窝囊透了。 孙庭凯得了邵明这句话,才点头领着众人继续去下一个项目视察,把一脸郁闷的邵明扔在当地。 吴天华得到向鹏的通知,当场就反对道:“开玩笑!市长怎么啦?市长就可以胡搞瞎搞啊?这不是把项目建设当儿戏吗?不管这是国家的项目,还是开发商的项目,我们都应该尊重事实吧!东城新区的规划是经过专家认证的,‘杏林竞秋’的外立面也是经过审批的。虽然他们当时的报建手续是有点乱,但这个外立面做得没问题啊!很符合项目风格!反正,这个停工通知我是不会出的!” 向鹏为难地劝他:“这事连邵局都顶不住,我们哪有这个力量来顶啊?天华,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事啊!你就不要顶杠了!” “这怎么叫顶杠呢!如果我们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审批认证过的东西,都可以这样凭领导高兴,出尔反尔地改来改去,那么你认为东城新区将来真能建成一个高标准的区域?天方夜谭呐!”吴天华激动地反驳向鹏。 “你别跟我急啊!我这不也是传达邵局的指示吗。再说了,这事明摆着,上面有人就是看不惯竞豪。才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都被上面狠批两回了,简直快成典型了。事不过三,竞豪那是迟早在g市待不下去的。你呀,就别意气用事了!”向鹏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劝着吴天华。 吴天华呛声道:“我才不管竞豪有没有得罪谁。我只知道就事论事,这事他们没错就不能让他们停工换材料!” 向鹏无语了,自己的科室里放了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刺头,真的是办什么事都不顺手。他晃着脑门,带着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感叹,去了邵明的办公室,把这烫手的山芋还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不多会,吴天华就被叫到邵明的办公室。 “小吴啊!竞豪这事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不要再坚持了。”邵明开门见山地对吴天华说。 “邵局,你不用劝我。如果你们一定要开这样的停工通知,你们去开,但我坚决反对!”吴天华毫不退让。 邵明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劝:“这个事呢?我也很为难。在孙副市长面前也想保全他们来着,但领导很坚持啊!这个事,连我都做不了主,只有执行的份了,你顶着又有何意义呢?” 吴天华愤愤地道:“邵局,我体谅您的难处。但是,这种做法完全是将个人意志凌驾于政府职能之上,我绝不接受这样的领导方式!” 邵明看着眼前神情激愤的年青人,心里有愧疚升起,但一想到辛苦奋斗多年的官位,又狠狠心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他对吴天华挥挥手,说:“你出去吧!叫向鹏进来。” 向鹏一进邵明的办公室,邵明就对他说:“停工通知还是由你来出吧。” “这叫什么事啊?邵局,真没办法了吗?别到时候咱落得里外不是人呐!”向鹏把自己没在吴天华面前表露的担心说了出来。他从自己的大哥向天华那里早就了解到,余竞冬与齐市长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如今这事,显然是孙副市长的意思,万一哪天齐市长又把这事翻过来,建设局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向鹏的担心,邵明不是没有,而是夹在中间不能说罢了。他叹了口气道:“你去发通知吧。将来真要又改回来,也只能由我来承担责任了。眼门前这关,总得先过了。” 向鹏回办公室出通知的时候,心里气不过,嘴里又冒了一句:“咱邵局这回可成风箱里的老鼠了!唉!这官也难当啊。” 这话听在吴天华耳朵里,他的书呆子脾气又上来了,犯了傻地找出机关通讯录,直接孙庭凯的手机号码,竟就这样打了过去:“孙副市长,您好!我是建设局规划科的吴天华。我认为您要求我们出具让‘杏林竞秋’停工通知的做法是不对的,这不是正常的规范建设的行为,希望您能收回指示!” 向鹏听到吴天华打电话的声音,明白过来已经迟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吴天华,心里一个劲地叫:“这小子祸闯大了,祸闯大了!” 第159章 宁卖红薯不当官 “我的小爷啊!你怎么这么不计后果啊!”向鹏在吴天华放下电话后,忍不住叫道。(.)整个科室里的人也都望着胆大妄为的吴天华,难以想象他哪来的胆量敢如此挑战堂堂副市长的的权威。 吴天华讲完电话,才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畅了些,对满室愕然的眼光抱以淡然一笑,又对向鹏道:“大不了不干了,也好过一天到晚受这种闲气。” 邵明接到孙庭凯的电话大吃一惊,竭力在电话里向孙庭凯解释,吴天华年轻不懂事,希望他能给一个机会,让吴天华认识错误。 孙庭凯在电话里傲慢地说:“一个在zf部门已工作多年的工作人员,决不能再用年轻不懂事来解释他的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我要求你们建设局立即严肃处理,决不姑息。而且,这个人必须调离规划这么重要的岗位,让能服从领导的人来担任这项工作。” 邵明知道这事是没有挽回余地了,孙庭凯摆明了要杀鸡儆猴,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吴天华被调到建设局档案室的调令,是与“杏林竞秋”的停工通知同时签发的。当天晚上,吴天华与余竞冬相约在小酒馆喝酒。 “我算是看清了,在g市要想好好做事,除非孙庭凯这帮人倒台,否则想都不要想。”吴天华一边喝着酒,一边说。原本不会喝酒的他,每喝一口都眉头紧锁,还不停地咳。余竞冬看了直摇头,劝他:“你不会喝就不要喝了。” “没事。人活着,总得醉他一次两次吧!”吴天华是真想把自己灌醉了,好不理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和人。 “吴工,你也算是在建设局待了好些年的了,想开点吧。因为竞豪牵累你,我是真过意不去呐!”余竞冬对吴天华前途不无担忧。 吴天华朝余竞冬摆摆手说:“我被调岗那是迟早的事,有没有竞豪的事,都会发生。问题在于,心里那个憋屈呐!在这样下去,g市的城建尽早毁在姓孙的手里。我呀,今天是存心顶他的。” “你傻啊?你去顶他干吗!再怎么着,你上面还有向鹏,有邵局,哪轮得到你啊?!”余竞冬对吴天华的书生气,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吴天华又喝了口酒,咂咂嘴,总算没有咳出来,就对余竞冬笑笑说:“瞧,喝多了就适应了!我是怕,怕有一天在这位置上待久了,也待成邵局那样。你不知道,他刚从部队调回来的那阵子,性子可直了,从来都是善恶分明呐,我们这帮刚进单位的小青年可佩服他了!但这些年过去,他也学圆滑了,也开始有黑有白还有灰了。要搁过去,你侄子余飞那种办事的套路,他会和我现在一样,理都不会理。可现在呢?他一边保护我,一边绕着弯地就让向鹏给办了。人呐,不能在染缸里待太久,久了,会分不清哪个颜色才是正的,哪个才是偏的。” 余竞冬被他说得心酸,拿起杯子也喝了口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这事,我若没猜错,你是肯定要较真的,是不是?”吴天华认真地问余竞冬,余竞冬叹着气点了点头。“这种事,在g市,在孙老大的手里,我看多了。换了两任市长了,没人斗赢过他。一二不过三,齐市长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住他!但不管他能不能,你若较真,邵局是背定黑锅了。” 余竞冬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你从不想这些事的。” “呵呵,不是不想,是觉得恶心。我也想通了,与其在现在的g市机关里做个黑白不明的公务员,还不如找家设计院,去做我的设计老本行,苦点累点,至少这钱挣得干净踏实。”吴天华说出自己辞职的想法,着实让余竞冬吃惊不小,他忙劝道:“你要慎重啊!这到哪做都会碰到不顺心顺意的事,也并非只有机关如此。何况,也不是所有的部门都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换个部门而已,可别自己把路给走死了!你又怎知不会碰上好领导呢?” “哈哈哈,算了吧。你让我在档案室混吃等死,那还真不如回家卖红薯呢!”吴天华不以为然地说。 余竞冬今天这酒喝得也不舒服,就让老板泡了两杯茶来,将酒瓶子推到一边,说:“不要喝了,我也喝得难受。” 吴天华笑道:“怕我喝醉吧?行,不喝就不喝!”说完,他招牌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也将酒杯移到桌角上,又拿起筷子夹菜吃。 “你真打算离开建设局?”余竞冬问。 吴天华点点头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找口饭吃总应该没问题。这事我其实已经想很久了。要说这些年,我这脾气能在建设局平安无事地待下来,全仗了邵局担待,没他护着,我早被调到哪都不知道了。向鹏也没少替我挨骂。再做下去,我真也会心软。你应该有体会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即使我身再正,也难保人家不会想尽办法来拉拢。往往因此,搞得自己也神经兮兮的,对每个人都生了防备之心。知道人家背后都怎么叫我吗?吴呆子!呵呵,我也是人,不是神,人该有的缺点,我也有。趁自己还没被污染前,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才是正途呐。” 余竞冬对吴天华打心底生出佩服,很少有人会向他有这般清醒的认识。吴天华不但有对自身的坚持,也有对帮他的人的感恩,这都并不影响他的选择。 想到这里,余竞冬忽然拉住吴天华的一条胳膊说:“如果你真打算离开建设局,那么,就到竞豪来!” 吴天华对余竞冬突如其来的提议毫无准备,反问道:“到竞豪来?” “对!来竞豪,和我一起组建竞豪建设!”余竞冬的眼里开始放出光来,开始为自己的提议兴奋:“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想在竞豪的产业链下,组建自己的建筑企业,做符合竞豪要求的建筑产品?记不记得?” 吴天华重重地点头:“记得!” “你来帮我!竞豪需要你这样专业又正直敬业的人才!”余竞冬开始真诚地向吴天华发出邀请。 “余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认真?”吴天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去竞豪。 余竞冬将自己的身子尽量坐正,以显示自己对这件事的认真态度:“我现在,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建设局,要重新找工作,那么就请你选择竞豪,选择和我余竞冬并肩奋斗!” 余竞冬这样的邀请方式,令吴天华难以抗拒。他尽管工作多年,内心却一直保有一种理想主义,也正是这种理想主义让他一直坚守为人做事的底线。而余竞冬的一句“和我余竞冬并肩奋斗”深深打动了他,令他又有了刚跨出校门时的那种澎湃的激情。 第160章 顶杠到底 停工通知已经下达到了“杏林竞秋”的工地,现任工程部经理康亚平看了一眼就往办公桌上一扔,说:“莫名其妙!” 取通知回来,正擦着汗的现场工程主管刘星,怯怯地问:“我要不要通知施工单位和监理啊!康经理?” “停什么停?照做!我做了几十年的工程,从来没听说过,通过审批的项目因为外立面用材被要求停工的!更何况,这又不是国家投资的项目,凭什么不是企业自主决定用材,反倒要由zf领导来决定?”康亚平被行内人尊为“老法师”,不但是因为他精通业务,有高超的现场施工管理水平,也缘于他曾是多家高校的客座教授,门生众多。(.无弹窗广告)对于这种由领导意志决定职能部门执法的事,向来敢讲敢言。 刘星到底年轻不经事,碰到这样的情况早已没了主意,听康亚平这样说,他自然是不敢反对的,但心里又害怕建设局处罚,到时候由谁来挑这个担子。因为心里害怕承担责任,他惴惴不安,脸色也呈灰白,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连手脚也无处安放了。 康亚平见刘星这副样子,心里更来了气,大声道:“把你那腰板给我挺起来!多大点事,怕成这样。如果建设局要处罚,要找人承担责任,我去!我倒要找他们好好评评这个理!” 刘星终于忍不住说:“哎哟,我的好经理,这事总得向余董汇报吧?到底停不停的,您还是让老板来决定,干吗非得自己在那里扛啊?再说了,你这样顶着,余董恐怕也为难啊!咱们总归什么事都在人家手里,硬顶是讨不了好的。” 康亚平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现在这些小青年,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什么叫硬顶讨不了好?不对的事情就是要坚持顶回去,这是气节!懂不懂?” 刘星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个康亚平脾气上来时吓人,犯不着为了公事搞得不开心。他趁康亚平不注意,拿了桌上的通知赶紧溜了出去,直奔公司,准备将消息告诉余竞冬。 向鹏在刘星取走停工通知后,就马上打电话将此事告诉了余竞冬,并请他体谅自己的难处。并告诉余竞冬,自己会给他一天的时间睁只眼闭只眼,他若有什么门路就赶快想办法。 余竞冬自然是对他表示感谢,也为给向鹏带来的难处表示歉意。 因而,刘星将事情跟余竞冬一提了个头,就被余竞冬堵了回去:“这种事情,该由你们康经理来汇报。你不好好在现场待着,跑来汇报这事,你不觉得不妥吗?” 刘星讨了个没趣,心里不服就说:“问题是康经理的做法我不认同,如果我不提醒您,怕是我的失责。” “哦,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想法,康经理又是什么做法?”余竞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觉得,建设局毕竟是职能部门,如果我们拒不执行,势必得罪他们。那以后,我们还怎么在他们手里办事呢?所以,我不赞同康经理工程照常进行的决定。”刘星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余竞冬作为老板,肯定会是顾虑这些问题,必然不会造成康亚平的做法。 余竞冬追问道:“康经理真这么决定的?” 刘星当场又把康亚平在工地现场的行为、言辞描述了一遍,余竞冬心里暗赞康亚平了得,嘴里却并未露出一点口风:“你先回工地吧。这事我还要想想,你先不必和康经理汇报你来过公司见过我。” “这个我知道。”刘星忙说,心下窃喜,老板毕竟是老板,不会像康亚平一般犯牛劲。 刘星走后,余竞冬拿起停工通知,就往市zf去,打算直接找孙庭凯讲个明白。 孙庭凯的秘书孙尚武接待了余竞冬,但却告知他,孙副市长这几天都在接待一个外商投资考察团,没时间见他。余竞冬本打算回去再作打算,但转念一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去找一下向天华,看看他能不能将这事透给齐市长,了解一下齐市长的想法。 向天华倒是一如既往地爽快,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表示找机会就向齐市长汇报这事,让余竞冬等消息。 离开市府大楼,余竞冬就接到邵明的电话,让他抽时间去他的办公室一趟。余竞冬看看时间尚早,就直接去了。 邵明前一晚在皇府吃饭,遇到了许世辉,才知道孙庭凯要竞豪停工只是个开始,目的是要让区内的建设项目都用许美凤现在代理的花岗岩。邵明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地难受,咽不下、吐不出。想了一个晚上,他才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急急地把余竞冬找来,希望能说服余竞冬。 “这么急找我来,不会又是为停工的事吧?”余竞冬估计邵明找自己十有**是为这事。 邵明苦笑道:“你可别埋怨我,我也为这事头大着。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事揭过去。” 余竞冬瞪大了眼睛问:“你有办法?” “还得看你老弟配不配合啊!”邵明颇有深意地回答。 余竞冬听他的口气,知道这法子必不是什么万全之策,就没精打采地道:“说来听听啊!有胜于无吧。” “我现在说的话,可是私下的,你千万不能外传啊!”邵明突然这么叮嘱了一句,让余竞冬心里一咯噔,不知他要说什么说不得的事。只好先慎重地点头,再听他的下文。 见余竞冬点了头,邵明才说:“我听说,许美凤在代理花岗岩石材,打算在东城新区所有的项目推广。你这次的事,就是因此而起。” “太过分了!”余竞冬拍案而起,把邵明吓了一跳,忙按住他,急道:“我就知道你会急,才提醒你不要外传!这种事可大可小。” “那你什么意思?”余竞冬问邵明。 “我的意思是,由我们局出面罚你点钱,你继续施工下去。让这件事走明面上,谁都不好说什么?把事情揭过去算了。”邵明一边说,一边观察余竞冬的反应。 余竞冬心里的怒火几乎燃到了顶点,这是他自到g市开发以来,最为愤怒的时刻。与过去的遮遮掩掩不同,这次孙庭凯的做法,简直就是明火执仗了。他朝邵明摇了摇头道:“谢谢你这么费心,邵局!可是这一次,我不打算妥协了!就算今后无法再在g市立足,我也要将这事较真到底,看看到g市到底是gcd的天下,还是他孙家天下!” 第161章 各有各招 向天华果然很快就将竞豪因为外立面用材一事被责令停工的消息,汇报给了齐市长。邵明被召至齐市长的办公室。 “坐,邵明。”齐市长见到邵明,温和地一边招呼他坐,一边直接说:“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要求竞豪停工的原因。” 邵明被找来前,一直就担心会是这事,一路上都是苦无对策。人还没坐下,就被问及此事,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杏林竞秋’的外立面不符合东城新区的整体规划要求,所以要求他们停工整改。” “哦?原来审批的时候没发现这个问题吗?还是他们没有报批就擅自施工了?”齐市长不紧不慢地追问。 邵明心里暗暗叫苦,这样问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答才是正确的,但又不敢在这个当口犹豫不答:“他们的外立面设计是通过审批的。只是最近规划有所调整,要求东城新区所有的项目都在外立面设计上运用花岗岩。竞豪的项目如不停下来,将来不能与区域内其他项目相协调,会显得很突兀。所以,这是必要的停工调整。” “东城新区的规划调整过了吗?我怎么没听说?”齐市长反问邵明。 “这个,这个……”邵明实在是语塞,无法回答齐市长这个问题。 “我看你们简直就是瞎胡闹!”齐市长突然拉高了声调,指着邵明道:“你一个当了多年的建设局局长,竟然将行政执法行为如此视同儿戏,还说是必要的停工调整!邵明啊!邵明,让我说你什么好!” 邵明低着头不敢看齐市长,他此刻完全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啊。 齐市长严肃地说:“你立刻回去撤销这个决定,并对此次工作失误作出深刻检讨。” 邵明闻言抬头喃喃地说:“我这就回去检讨。” 从市府出来,邵明只觉得千头万绪无从着手,就让司机将车开去竞豪。在余竞冬的办公室里,邵明一落座就叹道:“我这回是真成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不落好了。” 余竞冬奇道:“又怎么了?” “我刚刚从齐市长那回来,他让我撤销对你们的停工决定,还让我作深刻检讨。呵呵,你说,这一回头,如果孙老大不肯罢休,就有趣了哦!”邵明沮丧地说。 “你没告诉齐市长,这事是孙副市长定的?”余竞冬问。 “这我怎么能说?我不说,齐市长也是猜得到的。让我检讨,不就是做给孙老大看了嘛。唉!这事闹的,无妄之灾呐。”邵明是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冤枉。 余竞冬心里老大地过意不去,小心地问邵明:“那要是我接受你那天的提议,接受处罚,然后复工,你觉得这事还能让你挺过去吗?要是行,我就不较真了,怎么着也得让你过了这一关!” 邵明忙摇头说:“我就到你这吐口气,你不必介怀。这事啊!怎么处理我都讨不了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余竞冬正想再安慰邵明,沈蕴秋带着徐岚走进来。 “哎呀,什么风把美人娇给吹来了?”邵明见了徐岚依旧不忘调侃她,甚至还把“娇兰”换成了“美人娇”。 徐岚佯怒道:“邵局,注意你的形象哦!” “呵呵,我现在是形象全无,无所谓多一项了。”邵明自嘲。 “瞧你那点出息!”徐岚一边说着邵明,一边从沈蕴秋手里接过茶,喝了一口就说:“还是蕴秋好,每次见我来都给我喝特制的花茶!哪像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取笑我。(.)” 余竞冬哈哈笑言:“谁敢取笑你呀!说说吧!什么劳你大驾光临啊?听说你调省电视台了,今天是来g市追新闻还是看老公?” “蕴秋,你得好好管管余竞冬!连他现在都敢这样笑我了!”徐岚被余竞冬说得不好意思,急起来。 沈蕴秋抿嘴笑而不答。 徐岚从包里取出一个红皮的证书递给余竞冬,说:“还不是为你的事来的啊!喏,这个是前段时间我们省台与省厅房管、规划两司共同举办的‘我最喜爱的楼盘’观众评比的获奖证书,‘杏林竞秋’获评最佳规划设计奖。” 余竞冬讶异地接过证书,说:“我们有参加评比吗?” “噢,是我让天玲报的名,算是支持岚姐初到省台的工作。”沈蕴秋向余竞冬解释。 余竞冬点头道:“这样啊。嘿!徐岚,还劳你亲自送来,寄来不就成了!” 徐岚埋怨道:“你以为我喜欢送啊!这不是说你们这盘子出事了吗?能让老百姓和专家评给你最佳规划设计奖,怎么就让停工了?这不太好笑了吗?” “你不会是来报道这事的吧?”邵明和余竞冬异口同声地问,邵明更是急得站了起来。 “邵局,我说什么来着?你还真没形象了。”徐岚取笑完邵明,继续道:“我就是给竞冬把证书送来,让他看看是不是以此为由打个报告上去。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愿意配合你做一期报道,挖挖新闻。” “行,行,这新闻还是别挖了!不过,这报告倒是可以打打看。”邵明对徐岚说着,又转向余竞冬说。 沈蕴秋提醒余竞冬:“你想好了!这报告要上打上去,那可是与孙副市长彻底杠上了。还有,一旦停工通知撤销,邵局肯定会被责难。” 邵明再度苦笑:“我早成牺牲品了,你们就不要再考虑我的问题了。” 余竞冬问徐岚:“你从哪知道这事的?” “省建设厅规划司。”徐岚答。 余竞冬等三人都一愣,他们原以为徐岚是从齐市长处得知的消息,才起来帮忙的。余竞冬皱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让规划司知道这事的啊?” “呵呵,你们建设局有个叫吴天华的很逗,一个人跑厅里告状,说是要为东城新区的各家企业找个公道。” 徐岚一语道破,三人又是一番意外,没想到吴天华真是根硬刺,不撞南墙不回头。 “今天和我一起来的,就有规划司的人。而且,小道消息……”徐岚神秘地看看三人,故意停下来卖关子。 邵明最耐不得这样的事,急道:“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徐岚冷哼道:“你这局长当得最糊涂了,还在那里吼什么哦!” “我怎么就糊涂了?”邵明不服反问。 “不知道了吧?吴天华在你手下干了那么久,你都不知道他是规划司秦司长的儿子?”徐岚明是问邵明,实是将这消息告诉了眼前的三人。 余竞冬与沈蕴秋一齐看向邵明,也都很好奇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事。 “你们不用看着我,我是真不知道。秦司长姓秦,吴天华姓吴,谁能想到?不对,吴天华的人事档案里父母一栏没有秦司长名字啊!”邵明觉得真有点糊涂了。 “我告诉你吧!吴天华的亲生父亲早病死了,他母亲改嫁秦司长的。从小就对秦司长不感冒。呵呵,可秦司长当他儿子看。邵局,他刚到你们局里时,有人给你打过招呼照顾他吧?”徐岚在简略解释了吴天华与秦司长的关系后,不怀好意地问邵明。 邵明不好意思地点头:“不错。我有一战友是打过招呼。” “难怪,吴天华这样的性格在建设局待这么久都没被调走,是你一直照顾着啊!邵局!”沈蕴秋道。 “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年轻人总归比较有性格嘛。”邵明真没想到,闹了半天,吴天华竟有秦司长这么个靠山在后头,这也就无怪乎他敢告到省厅去了。 余竞冬自嘲道:“看来我这次又该逢凶化吉了,得贵人相助啊!”他真没想到吴天华有这样的身世,那天小饭馆里一番长谈都未有丝毫吐露,余竞冬差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向看余飞一样,看错了吴天华。但想到吴天华如此一路上告,这副耿直的行为,又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他的为人,也许他确有难言之隐。 正如余竞冬料想的,竞豪因为吴天华的上告,再度逢凶化吉。当然,各方都做足了功课:竞豪向市里打了长长的报告,要求建设局撤回停工决定;规划司要求市zf协助检查建设局这种随意执法的行为;齐市长召开市长办公会要求各机关单位吸取教训严肃和各类行政行为;邵明在市长办公会上深刻检讨,并撤回了停工通知。 一个月后,邵明被免去g市建设局局长职务,调任x城任主管城建的副县长。向天华被任命为建设局局长。而吴天华也果真辞去公职,下海去了竞豪。 孙庭凯虽因邵明背了黑锅而安然无恙,却对竞豪和吴天华恨之入骨。 第162章 借鸡生蛋 余竞冬对杨隐在s市的项目运作始终放不下心,得知徐峰已开会回来,马上前往与她碰头。(.无弹窗广告) 徐峰一大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刚从省里开会回来的她,正加紧将省行对于信贷工作的最新安排向下传达。这段时间以来,从中央到地方银行,都加大了对房地产项目的放贷力度,各行的信贷部门正想尽办法与各大开发企业打交道,生怕迟一步,这业务就是别人的了。徐峰他们也不能落入人后,这直接关系到他们每个人的考核指标。 余竞冬一说明来意,徐峰就爽快地答应道:“只要你们准备好相关资料,贷款绝对没问题。” 余竞冬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会如此顺利。尽管与徐峰认识多年,也从她手里贷了不少的钱,但她做事一直谨慎,不细细地摸清楚项目的来龙去脉,真正盈利能力,她是不肯轻易表态的。这回真是意外之喜了。 徐峰见余竞冬得到答复,却脸带困惑,便猜到了他的想法,笑说:“我们也是再逐步转变角色。过去房地产市场前景不明,银行当然要严把放贷关。现在,房地产市场化运作已呈现健康态势,银行自然要大力支持你们的发展,也算是顺应市场需要。” “说穿了是央行放行,下面执行,是吧?”余竞冬笑着替徐峰总结,他的心情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极佳。 “可以这么说。资料齐备的情况下,放贷速度应该也会比过去略快些。” “那太好了!我前些日子还一直在犯愁,怕贷不下来。真的是一夜春风啊!哈哈哈……” 徐峰也看出余竞冬此时的表情与刚进她办公室时相比,大有改观,就调侃他:“你呀,好像一直就是围着这钱在愁,有几回看你是高高兴兴走进我办公室的?” “没办法。这一行,要想干好了,就得一直往里面砸钱,钱再生钱。不过,你今天这个消息,可比答应贷钱还令人振奋。这市场一旦有了流动性,房地产的春天是真来了!”余竞冬不无感慨。先前与华怀阳分析市场前景时,两人最大的忧虑就是金融市场对房地产的限制,如果这条锁链一直绑着,那么,要想快速发展房地产,还是不太现实。 徐峰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好好干吧!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错过了就不复存在。” 余竞冬一边点头,一边道:“我今天会待在s市,晚上一起吃饭吧?” “今天不行,我得去沙市长家。他比我们家那位更厉害,绝少应酬,约他可真不容易。”徐峰赶忙解释。 “行,那你有事我也不打扰你。原本也只是想让我们这里的总经理杨隐和你认识一下,接下来的事,都会是他来找你们办。”余竞冬虽没达成目的,但也并不强求。 徐峰倒也爽气:“没事,你把我电话给他,让他直接来找我就行,不用搞得那么麻烦。” 余竞冬从建行出来就去了总部。杨隐不在,秘书也不太清楚他去了哪里,余竞冬就去了营销部。 秋雅正一脸焦躁地训手下的文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样不行!杨总要的是广告投入少,效果出众的方案。见鬼!” 文案小王一脸惨淡地看着她辩解:“秋总监,杨总的要求太缥缈了吧?这都改了多少稿了,哪还有方向啊!以前咱们什么时候做得这么累过。”最后一句显然已经是抱怨了。 秋雅瞪了他一眼道:“嫌累?卷铺盖回家你就不累了!” 小王咬着牙一脸愤懑地回自己的座位去继续奋战。秋雅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余竞冬,忙站起来:“余董,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么大火气?”余竞冬问。 “呵呵,都加了好几天班,改了六七稿了,杨总还是不满意。但又不说个具体的概念,下面的人都没灵感了。我也是急的。”秋雅不好意思地说。 余竞冬皱眉道:“你是专业的,自己应该有想法才对啊。再说,杨隐毕竟以前没做过这行,他的想法不一定都对,你得帮他指出来才是,可不能这样像没头苍蝇似的。” 秋雅笑笑说:“这事还真一下说不清。杨总的思路和我们过去操作的方式,多少有些不一样。这个项目,他的宗旨是尽可能减少或取消广告投入,所以,这文案是备用的,但因为投入少,就更要找出亮点一击而中才行。” “这种办公项目本就没什么市场,他还要减少广告投入?他准备怎么卖?”余竞冬对杨隐的想法越来越糊涂。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没说过,只关照我,营销部只能按三分之一的量来累积客源。”秋雅一边回答着,一边又为难地说:“余董,具体你还是直接向杨总了解吧!我在前后说总不太妥当。” 余竞冬看看秋雅,笑道:“要不是你这模样没变,我还真以为站跟前的不是秋雅。几时你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放心吧!我和杨隐之间很坦诚。他有些想法是大胆了点,但毕竟还是有可取性的。” 正说着,杨隐走了进来,见到余竞冬就说:“太好了,余董,正想问你今天来不来s市呢!” “怎么?有事?”余竞冬问。 “土地手续都办好了。想让你带我见见徐行长,将贷款的事落实下来。”杨隐答道。 余竞冬笑言:“我刚去过,就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她一口答应了,你随时可以直接去找她。” “真的?太好了!”杨隐高兴地扬了扬拳头,引得秋雅一阵笑,说:“原来杨总像个小孩啊!” 两个男人笑着往杨隐的办公室走去。杨隐向余竞冬提及自己这些日子考察了好几家施工企业,都是省内乃至全国著名的建筑企业。 余竞冬在杨隐的办公室坐下来后,说:“这么小的项目,你找这种大型企业做,有没有想过建设成本的问题?不同的建筑企业,他的管理费相差很大不说,对材差要求也更高。我建议你考虑清楚再作决定。” “这问题何工跟我提过,我也反复权衡过,觉得还是应该找这样的企业和项目经理更可靠些。”杨隐既作了解释,也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余竞冬看了他一眼,说:“你自己把握好吧。只是,土地贷款毕竟有限,还要支付高利贷的高息,你的工程启动资金很紧张呐。若是撑到开盘,销售再不佳的话,就做不下去了。” “正想跟你商量。”杨隐停了停继续:“我打算让施工企业带资建设。” “什么?这么做可是不太合规矩的!”余竞冬对杨隐的大胆提议立刻提出质疑:“杨隐,你学法律出身的,这地产官司你也没少打,对房产方面的各项法律法规不会比我陌生。带资建设这事,可是有踩线的危险。” 杨隐点头道:“这就是风险。所以我才极力主张大公司有信誉和实力的项目经理来做,这跟借钱的性质是一样的,你所说的那些多出来的建设成本,就当是利息。合同签好了,这事就不会出问题。你放心,我会谨慎处理的。” 余竞冬叹道:“我还真没想到,你是打算在这个项目上从头至尾都借鸡生蛋呐!” 第163章 资金游戏 施开生就是杨隐选中的项目经理,他所在的中天建设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建筑集团,而他本人所承建的项目在最近的八年内,囊括了所有的鲁班奖。(.)从建筑业来讲,施开生的名字也算是想当当了,他有自己的施工团队,每年的产值在几个亿,利润也已近亿。可以说,三年来,他没有做过规模在十万方以下的公用建筑。所以,当杨隐找到他的时候,他起先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可以接的大型zf项目都多得来不及,s市这么一个不到十万方的公办项目,他是真不放在心上。 然而,在出于礼貌见了杨隐后,他对这个年青人的提议来了兴趣。不光是因为他的胆大妄为,还因为巨大的利益诱惑。 见面当天,杨隐直接了当地告诉施开生:“拿下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是背水一战。而和你的合作是其中关键的一环,如果不能成功,后面就走不下去了。我看中的不光是你手里出色的建筑班底,还看中了你手里几亿的资金。” 施开生很是玩味地看着杨隐,猜测是什么使他有这样的胆量来要求他带资合作。 杨隐不理会施开生目光里那种看待猎物似的光芒,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管你是不是会选择和我们竞豪合作,我都希望你听一听我开出来的条件再作决定。这个项目是目前s市唯一一个高端写字楼项目。过去s市所有的办公项目都是小打小闹的办公楼,不但形象一致无变化,各种配套也都没有跟上,与现代经济下的写字楼距离甚远,因而价格也上不去。我们的项目,就是要打破这种格局,引领s市的写字楼市场。我相信,施老板常做建筑一行,走南闯北,应该知道地产市场正在迅速地崛起,你手里捏了那么多的资金,应该投资到房地产市场中来,为你产生更庞大的效益。” 施开生打断他:“你就说,你能为我带来什么效益?” “目前,s市的办公楼市场价为每平方二千八百元。我可以在我们的项目开盘后,以这个市场价,给你六千四百平方的房屋作为工程款。”杨隐看着施开生眼里的不解,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对外的销售价格,绝不会低于每平方三千元。这个你可以算算,我的建筑成本不低,如果按二千八的单价也只是刚刚保本过点,自然是不会卖这个价。你我之间的差价就当是我给你的利息。当然,市场价格如果进一步走高,你还会赚得更多。” “杨总是满打满算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卖不动呢?我可是知道,s市的住宅市场前景不错,办公楼就一片惨淡了。”施开生对杨隐的鼓动有些动心,但担忧不可避免。 杨隐这些年律师做下来,最擅长的莫过于对人心的分析,他此时已敢确认自己与施开生的合作十拿九稳了,更是自信地说:“哪一行没有风险呢?施老板对自己做的每个项目都百分百确定稳当才做的吗?一个房地产项目,如果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行性,就该大胆地去做。何况这是一个方兴未艾的市场,你不会等大家都跑在前面来才去捡下水吧?” 施开生哈哈大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大胆的人!好啊!反正这也只是个小项目,我就陪你玩玩,就当是练练手,成了最好,不成也长点经验!” 施开生之所以这么快就答应下来,缘于他这段时间一直有投资房地产的想法,但因为zc面一直不明朗,全国市场情况又差异很大,发展快的地方这两年眼见着房价就飙上去了,慢的地方房子造出来根本卖不出去。他不敢盲目地冲进去做投资。现在有了杨隐这个提议,他觉得可以试试,当做试水,而且越是这种既有算计,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精神的人,越是成功的机率高。 杨隐虽不能完全猜到施开生心里的想法,但也拿捏得**不离十。 …… 在杨隐仔细地给余竞冬讲了事情经过后,余竞冬沉默了很久。以房抵工程款这事,当初与怀锋建工、长林建设的两个案子的最终处理上,杨隐就是这么做的。显然,那次的做法让他有了直接的借鉴。余竞冬虽不觉得他这样的做法有错,但对于一个自己花那么多心力去建设的项目,却要因为资金拱手让出去那么大的量,让他实在有点心疼。 杨隐一眼就看透了余竞冬的犹豫,坦言:“你不是一直不看好这个项目吗?放给施开生这些量,权当是卖出去探探市场风向。” 余竞冬失笑,看来自己还真瞒不过杨隐的眼睛,于是自嘲道:“我现在好像是越做越胆小了啊!”既而拍了拍杨隐的肩说:“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希望真的能把写字楼市场给带起来。那样的话,我们在s市说不定可以做个转型。” 余竞冬走后,杨隐就与何厚土着手商量邀请招标的一些细节问题,又着重对将来的合同约定内容进行了仔细推敲,直到深夜十二点多才离开办公室。 已是暮春的s市,夜晚的空气依旧清凉,微风中,有落花舞动在杨隐的身边,又轻巧地落在脚畔。 每天晚上离开办公室,他总习惯性地将车开到曲江边停下,然后在滨江大道上缓缓地慢步。借以梳理自己的思绪,为下一步的工作确认方向,也可以让自己静下来的时候,想想沈蕴秋。 当沈蕴秋用自己在物资公司的股份作担保,帮他借高利贷时,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果放在过去,他必是拒绝的,他不能让一个女人来为自己作这种担保。但如今,他不敢拒绝,怕自己这样做,只会令沈蕴秋更加不安。杨隐极其不愿两个人的关系,被金钱扯到一起,尤其现在,余竞冬对他的信任,让他更加不能直面沈蕴秋的这种关心。因而,白天余竞冬告诉他,土地抵押贷款马上可以办理的时候,他的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打一个时间差,趁土地款的交付期还有四个月,用这笔抵押贷款先还了高利贷。这样,因为沈蕴秋的担保,压在他心上的沉重包袱才可以移开,否则,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正确面对余竞冬。 第164章 转型之初 杨隐果真一拿到土地抵押贷款,就把先前所借的高利贷给还了。(.无弹窗广告)余竞冬知道后,心里对他的做法终究还是有些诟病的,但没再向上次那样去找他。担忧归担忧,他让g市分公司财务部,调集了一部分资金,在银行做一些短期金融投资,以备不时之需。他不能眼看杨隐一路闯下去,而不做丝毫准备,万一s市的资金接不上,自己好歹还能来得及帮上一把。 s―021地块的项目名称已定为“汇金大厦”。秋雅也终于将改了十来稿的销售方案,放到了杨隐桌上。杨隐看完后问:“这就是你千辛万苦做的方案?” 秋雅歉意地笑笑说:“杨总,我没有做过商业地产的策划案,按你的意思,我们已尽可能地缩减了广告投入。但鉴于写字楼市场的前景不明,我们觉得一点不作广告宣传,市场很难有所反应。至于销售价格,我们听取了余董的建议,打算以低价方式倾销,确保速战速决加快项目周转。” 杨隐将方案递给秋雅,然后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这个盘子,我要打破常规做法。为的就是市场前景不明,我们要创造出前景来!你们要做的是,不是考虑如何利用广告来扩大楼盘的影响,这样的受众范围太窄,接受速度也太慢。” “那你想怎么做呢?”秋雅实在摸不透杨隐的想法。 “我记得,你手上有一批温州投资客?”杨隐问。 秋雅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说:“这帮人确实到处投资房产,但是,据我所知,写字楼他们不太感兴趣,一直都说价格上得太慢。(.无弹窗广告)” 杨隐摇头道:“住宅价格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先把这些客户名单全部整理出来,然后逐一联系好,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温州。” “什么?你要去温州找他们谈?”秋雅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本地市场客户都不一定愿意买的写字楼,这些投资客怎么肯掏腰包? “你按我说的去做吧。还有,定价问题再放一放,我要在温州回来后再决定。”杨隐说。 打发走秋雅,杨隐又将何厚土召来。 “何工,你马上找几家好点的装璜设计公司,将汇金大厦的内外装修做两个对比方案出来。记住,所有的设施、墙及地面、顶面的装饰材料,都要用知名度高的品牌。实在不行,可以先请营销部门在客户中,对设备品牌的喜好先做个摸底。工程部门对材料价格作好把控,成本也要控制住,这点交给你来掌握。”杨隐在何厚土进办公室后,就一连串地跟他讲了自己的要求。 何厚土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作了记录。 办公建筑不同于住宅,涉及到很多的设备,而设备的产地、价格都与品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样的东西,国产与进口,价格就相差很多。甚至像空调、电梯之类的设备,一些知名国际品牌在国内的经销商,为了赚取更高的利润,常常是从出产国进口主机,然后自己在国内找厂家组装其它配件,冒充进口设备。 杨隐曾经帮开发商打过一个案子。对方提供的进口报送证明,经查证后,都与原装箱产品对不上,是被涂改过的假材料。一台同品牌的进口电梯与国产组装电梯,在相关参数一致的情况下,价格本就有至少十几万的差距。而供货商更离谱的是,用进口曳引绳的报送单作假欺骗开发商,最终在工程验收,进行电梯安检的时候被发现了问题。 杨隐跟何厚土说这些情况,希望他能在今后的设备选购中,不但作好成本控制,也要防备商业欺诈。因为一旦欺诈发生,对项目运作的时间环节肯定会造成影响。而汇金大厦要走的是短平快的路线,容不得哪个环节出错。 何厚土在工程上也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工程师了,杨隐所讲的状况,他却自认从没有仔细研究过。以前公用建筑的项目毕竟碰到得少,实在没想到这设备一块里面还有这种问题,故而杨隐讲得认真,他倒也记得认真。 一周后,杨隐和秋雅一起去了温州,当初为“杏林竞秋”开盘解围的黄老板接待了他们。 这位黄老板并不是温州的城市居民。确切来说,他是永康山里土生土长的山民,原先一直经济困顿。所谓穷则思变,竟让他想出让村民集资,外出投资买房的招,还真成了。这两年,他南下深广,北上京城,带着一帮村民,四处出击,都赚到了不少的钱。慢慢地,原来一起出来的人,开始分散开来,各自又组成了自己的一个个小团体,到处捞金。但只要黄老板一发话,他们又都会聚焦到一起,集体行动。 杨隐去前就让秋雅准备了价值不菲的礼品,见到黄老板先呈上这份心意,再道明了来意。 一听是让自己带人投资写字楼,黄老板有点犹豫。他不是没投资过写字楼,但那是北京、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租金高昂,升值空间巨大。对于s市这样的城市,有多少企业会进来入驻,他可吃不准。 杨隐适时向黄老板讲了自己对汇金大厦的定位,更是向他详细分析了高新技术园区的现状,他说:“目前,进入园区的企业都为电子产品生产企业,随着高科技产品在国内的兴起,这些企业未来都会有大发展。借鉴国外的经验,这些企业的上下游配套企业,很快就会在园区周围集合,届时,对写字楼的需求就会高涨。但作为投资商,你到那时再进场投资写字楼,还能赚多少钱呢?” 黄老板问:“你那么有信心?” 杨隐笑道:“其实,我真不用跟您讲这么多市场分析,最普通与直观的道理就是,写字楼还没让人赚过钱,就必然会有睡醒让你赚钱的时候!” “哎,这话我爱听!”黄老板笑道。 “所以啊!您真没必要犹豫。只要您肯组团过来,这市场还不是马上就起来了?投资人的心态都是追涨杀跌的,您让大家看到了前景,您自己也就有了钱景,不是吗?”杨隐向来喜乘胜追击。 黄老板也已与南北不少开发商合作过,自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含糊:“那这个价格,你准备怎么给我呢?” 杨隐与秋雅对视一眼,秋雅道:“包销一幢,单价三千五。” “哈哈哈,秋总监,你可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s市的办公楼才多少一平方,三千五,我到时候转给谁去?!”黄老板不客气地说。 秋雅莞尔一笑说:“哪能啊!刚刚我们杨总不是说了吗?市场是追涨杀跌的,你把价格都抬上来了,还怕没市场?别半道上你都不舍得卖啊!” 黄老板直摇头,指着秋雅道:“你这小姑娘,现在把我当葱头了啊!不行的,这个价格,我到时候没得赚,风险太大。” 杨隐哈哈笑了起来,说:“在美女面前当当葱头也无所谓的。不过,我们可没想过让您当葱头。这样,您说说,什么价能做。” 黄老板伸出三根指头说:“整三千。” 秋雅刚想点头,杨隐对她使了个眼色,才对黄老板道:“这不行。按这个价格,没多少人愿意跟风的。这样吧!不听你,也不听我,折中处理,三千二。” 黄老板嘿嘿笑道:“杨老弟,你比美女门槛精。成交!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带人过去,三千二每平的价格,给你包一幢!” “一言为定!”双方击掌为约,秋雅又将包里的意向书拿了出来,等黄老板签了字盖了章,又兴高采烈地邀请黄老板一起吃饭,答谢他又一次仗义相助。 当晚杨隐和秋雅与黄老板叫来的一帮投资客共进晚餐,大醉而归。 第165章 一鸣惊人 杨隐从温州回来后,对工程部的开工工作抓得很紧。施开生对杨隐急赶进度有过微辞,他生怕施工图纸短时间内完成,容易错误太多。但看到杨隐竟拖着何厚土亲自泡在设计院,直接阐明想法、当场沟通,修改已完成的图纸,硬是在招投标开始前拿到了整套的施工图纸,对他的工作作风倒是颇为折服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杨隐不但督促工程部完成了招投标工作,所有的施工手续也都办了下来。 正是杨隐亲历亲为的作派,令施开生对汇金大厦的项目也更多地投入了关注。杨隐对合同工期卡得很紧,施开生的班子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日夜赶工一点都不懈怠,两个半月的时间,就达到了当时的预售标准。施开生在工作量达到的第二天,得意洋洋地跨进杨隐的办公室。 “杨总,我来交作业了!” 随着施开生洪亮的嗓音响起,杨隐已笑着站起来替他拉开椅子,道:“请坐!” “我如期完成任务,你可以准备预售了。”施开生再次重复。 “不急。这事我们先放一放,我另外有事和你商量。”杨隐此时竟不急于预售,令施开生有点意外。只听杨隐继续说:“我做事情喜欢有钱大家赚,并且讲个先来后到。所以,今天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将汇金大厦的室内外装修工作一起承接下来?” “哦?你还准备将大楼装修好?” “不错。在施工招标之前,我就在着手这项工作了。之所以把抵给你的房子定在单价二千八,就是考虑了装修成本。现在你该知道自己赚了吧?” “我是赚了,你的风险也增大了啊!” 杨隐没有接口,而是打电话给何厚土,让他把选定的装修方案拿过来。 施开生接过何厚土送来的装修方案,前后看完后,赞道:“杨总,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装修要是完成了,汇金在s市十年内都难有被比下去的!” “哈哈哈,借你吉言!”杨隐大笑道,继而又道:“怎么样?有兴趣呢?就到工程部把装修图纸拿了,五天内给我预算价格,咱们再谈合同的事。如果没兴趣,我马上另外找人。你知道我没时间和你耗。” “行了,你也是爽快人。我五天给你预算。”施开生答应着就去了。 杨隐对还在一旁的何厚土道:“何工,你那份预算什么时候好?” “明天就可以出来了。(.无弹窗广告)”何厚土回道。 “嗯,你拿到预算马上把合同先草拟好。这样,到时候和他谈合同的时候好速度快点。你也要有两手准备,另外那家也继续谈着。总得防备一直,万一施开生这里在价格上卡壳,我们时间拖不起,只能二选一马上决定。”杨隐关照好何厚土,又打电话给秋雅。 “秋雅,马上安排人去办理预售手续。”杨隐很简短地通知了秋雅,因为之前,秋雅已经命人备好了所有资料,只等现场施工进度一到,就可将材料递进去,请房管部门核验。 施开生四天就将预算拿了出来,与何厚土好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把何厚土这老实人逼急了,直接说:“你要都照你的来算,那我们也别谈了,杨总说了,成本一定要控制,实在不行另外人家做。” 施开生一听这话急了:“杨隐真说让你找别家?” “哼,杨总就知道你会耍心眼,早防着呢!咱们和另一家也谈得差不多了。杨总说,只要你的价格不太离谱,就都由你做,否则就换人。”何厚土一没招,竟将杨隐的话原原本本都倒了出来。 施开生当即骂道:“好个杨隐!赤佬啊!哪环他没算啊?真当是碰上鬼了,这么难缠!” “施老板,你抓紧决定,骂人没用的!” 施开生看何厚土的认真样,哈哈笑起来:“你还别说,骂归骂,我还真佩服杨隐这个小赤佬!就这样吧!按你刚刚说的价,我们把合同签了。” 何厚土也没想到,施开生面上骂骂咧咧的,到底却是爽快人。 装修合同一敲定,施开生就按杨隐的意思,安排人手在a座和b座两幢楼的一层各做了一个样板区,又在现场建了一个售楼处,并植上花草。一切安排妥当,秋雅那边的手续也办理停当,汇金大厦的开盘就在眼前。 秋雅坚持要搞个像样的开盘典礼,才对得起这样大手笔投入的建设项目。杨隐却不肯花这个钱,觉得没必要,他告诉秋雅:“住宅是大众产品,受众面广。写字楼的群体比较单一,除了投资客,就是企业。你声势浩大地搞开盘礼,最后看热闹的人是没钱、也不可能来买的。真正有钱、想买的人,他们正忙着赚钱,没空搭理这种广告。所以,我要直接的效果。” “什么才是直接的效果?”秋雅问出口才醒悟过来,忙又道:“你是想以新闻的模式,做软广告?” “聪明!这里的电视台,你应该熟悉吧?抓紧联系吧!让新闻播出去,让每个人都知道,s市的写字楼市场形成了。只要人们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么买客就会自动过来。”杨隐自信地说。 开盘当天,黄老板如约组团前来,以每平方三千二百元的价格,包销了b座整幢楼。施开生也签定了购房合同,以二千八百元的价格拿走a座四个层面。就一转眼的工夫,因为温州人的包销,施开生手里的六千四百平方房子就升值了二百五十多万元,他乐得嘴都合不上,直嚷嚷晚上由他请客,在流年宴请竞豪各部门。 电视台的直播车非常适时地,将汇金大厦的开盘热卖作为财经节目内容之一播了出去。一下子就引起了许多关心投资热点之人的目光。由于一直未在s市作过任何宣传,许多人面对这条财经新闻都有一种错失良机的感觉,纷纷开始想方设法打听如何才能在汇金买到房子,现在能拿到什么样的价格…… 马建打电话给杨隐,恭喜他初战告捷。而杨隐心头放下的重担却是,总算没有误了土地款的最后交款期限,等在建工程贷款一放下来,资金就彻底盘活了。剩下的房源,他可以好好规划一下,怎样来升值了。 第166章 旗开得胜 余竞冬听说温州人包销了汇金大厦两幢之一,并将价格直接推到了每平方三千二百元,笑言杨隐真是福气太好了。(.无弹窗广告) 这些日子,杨隐的手机和办公室座机都一直响个不停,无一不是来买房的。不少常来往的律师也来打听价格,想把律师事务所搬过来,直言现在的人讲究门面,将事务所放在这样高端的写字楼里,也是提升形象的一种手段。 杨隐实在是烦不过,干脆来g市找余竞冬。一来是躲那些请托,二来是商量把竞豪总部迁往汇金大厦。 “你要把竞豪迁往汇金?”余竞冬没想到,自己都还没考虑过的问题,杨隐竟提出来了。 “现在我们租别人的场所,一年的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既然自己造了写字楼,又是s市第一个高端写字楼,我认为,五年内这座楼的价格都不会是最高的,我们现在迁最合适。”杨隐分析道。 “你这个说法有道理。剩下的那些房源,销量如何?”余竞冬还是更关心这些房子的销售前景。 杨隐呵呵笑道:“你看我都为这点事情躲到你这来了,还不说明问题吗?” 余竞冬摇摇头说:“问的人多并不代表下单的人多。更何况,我要的是资金回笼数!” “问秋雅要详细数据吧!相信不会使你失望的。”杨隐耸耸肩,他现在对这个项目的前景已无丝毫担心,脑子里想的是怎样着手下一个项目。 余竞冬并不知道杨隐的盘算,觉得他销售尚未完成,如今的态度未免太沾沾自喜,又不便把话说出口。 然而销售业绩的空前暴涨,在谁也没有预料的一夜间爆发。那一晚,竟然有许多人排着队等在汇金大厦售楼处的门口,只为有消息称汇金又要涨价,每个人都想赶在涨价前将汇金大厦的房子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施开生想再买一层,到处找杨隐不见,急得跳脚。只好找到秋雅,软磨硬泡,要她再给自己一层。秋雅望着门外排队购房的客户,问施开生:“你比他们钱多,还是比他们有耐心?” 施开生一下没明白过来,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若有耐心就去排队,你若没耐心,就多付点钱买一层喽!”秋雅笑道。 施开生这下听明白了,嚷道:“你趁火打劫啊!” “错!这叫随行就市。再说了,你先前那四层早赚了,这一层买去未必就不涨。”秋雅一步不让。 施开生点点头道:“行,算你狠!你说,多少?” “三千五。” “你可真黑!我算是上了杨隐这小赤佬的贼船了。”施开生无奈地叫骂,一转身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售楼小姐签合同去了。 三天内,汇金的均价来了个三级跳,从当初开盘的三千二,一路跳到了三千七。而房源,除了杨隐保留自用的两层,竟一售而空。二级市场的价格在此后的一月内也连番上涨,连带着大厦的租金也一路看涨。 这中间,徐峰不但帮竞豪办妥了在建工程贷款,也将按揭贷款的业务一起揽了。由于整个销售过程算得上是一房难求的程度,购房客户们都是抱着现金来买房,都想抢个先机,因而资金回笼情况相当不错。当秋雅将销售报告放到余竞冬桌上时,他抚额大笑,问秋雅:“你有没有预料过这个结果?” 秋雅也是咧嘴笑道:“真没想到。” 余竞冬觉得,汇金大厦的脱销,简直像做梦一样。尽管有投资客作了铺垫,但本质上来说,一直是有风险的。他始终没想明白,杨隐究竟捕捉住了哪一点,才使他这样自信地一路冲下来。 余竞冬在公司庆功宴上,问杨隐这个问题的时候,杨隐笑笑说:“这只是运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的,当不得经验。” 何厚土现在对杨隐佩服得五体投地,端着酒杯来给他敬酒:“杨总,我敬你!感谢你带我们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将前段时间的晦气一扫而空!” 杨隐先是饮尽了自己杯里的酒,才说:“何工言重了!杨隐只不过是运气好,并没有给你们带什么好头,倒是全靠大家一路支持!尤其是余董的信任,才是让我感佩的!”说着,他就往自己的杯里又倒了满满一杯的酒,面对余竞冬道:“余董,汇金大厦是个开始,我凭的是运气,依托的是你的信任与胆识,下个项目,咱们见真章吧!敬你!”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包括余竞冬、沈蕴秋等在场所有的人,都从杨隐这一番言辞上看到了他身上洋溢的激情。而这种磅礴涌动的激情,沈蕴秋是熟悉的,许多年前,年轻的杨隐就曾像今天这样信心满满地要在法律界闯出一片天地来。岁月更替,人的命运在时间无情的冲刷下,虽改变了最初的方向,但那股力量却始终藏在心底,也许,这就是男人奋斗的原动力吧。 余竞冬在杨隐将酒饮尽的同时,也干了杯中酒。随后,他又倒了一杯道:“来,杨隐,我回敬你!”喝完酒,余竞冬面向众人说:“说来很惭愧!汇金从拿地开始,我就一直持反对态度,包括后来的各项运作,与杨总都是有分歧的。但他却如此高地评价我,实在是不敢当。好在,我们这个团队是一个互相信任共进的团队,信任是一切合作的基础。公司上下只有都以信任为基础,才能更好地去工作。我很高兴,在汇金的运作上,杨总的眼光是正确的!所以,我请各位都记住,上司不都完美,就像我。而你们每一个人都可能为公司带来财富,就像杨总这次做的!” 沈蕴秋听着员工们热烈的掌声,笑看着余竞冬,觉得他真是一个天生的老板。这样一个场合,他适时地就抓住机会进行员工教育,让每个人都看到自己在职场的希望。他肯定了杨隐此次的成果,但仅仅是此次。就像杨隐自己说的,余竞冬也在等着看他的正章,因为他实在不喜欢杨隐在汇金项目上的冒险运作方式。 酒过三巡的杨隐,有着平时少有的兴奋,他将何厚土拉到自己身边说:“何工,来,趁今天,把我们的下一个计划告诉大家。” 何厚土尽管也喝了不少酒,但毕竟是老成持重的人,他打眼看了看余竞冬,有点犹豫要不要在这样的场合将下一个项目计划说出来。 余竞冬了解何厚土为人,眼见他这番表情,又从没听杨隐提过下一个项目的事,知道何厚土是为难了。他开口道:“杨隐,你就不要为难何工了。好消息要让大家慢慢消化,一夜之间让大家承受太多,会嚼不烂的。” 杨隐还想说话,秋雅已站起来,让何厚土帮忙,一起扶杨隐去外面坐坐。 沈蕴秋沉默着,她为杨隐终究能把汇金项目操作成功而高兴,但杨隐刚刚的行为,连她都觉得欠妥,总觉得透着一些张狂的味道。余竞冬是竞豪的老板,对于一个还未向老板汇报过的项目,杨隐却要在这样的场合宣布,未免给人落下自大的印象,与他在餐前的一番谦虚是如此的矛盾。 第167章 失落的兄弟 杨隐半夜酒醒,回想在酒宴上的一幕,暗怪自己失态。床头柜上,沈蕴秋的照片在暗淡昏黄的灯光里,将她脸上的笑朦胧地扩散出来,杨隐自言自语着:“蕴秋,我是不是做了傻事了?凭良心说,我真想把你抢回来!可是?余竞冬太大度了,大度得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合适的。” 杨隐的心事就像此刻墙壁上斜长的投影,孤单而没有根基。抬手看看表,深夜十一点,正是夜生活活色生香的时候。他翻身起来,用手捶了捶自己微微发胀的脑壳,换了身上的衣服,离开家,去了“36club”。 临近午夜的“36club”人声鼎沸,黑衬衣、黑西裤的杨隐嘴里抽着烟,穿过熙攘的人群,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哟,杨哥,好久不见。”调酒师aaron见到杨隐热情地打招呼,并很快为他递上了常喝的黑方。 杨隐正要拿起杯子,却有人伸手将杯子取走,他抬眼看去,竟是许久未见的余飞,便朝aaron挥挥手道:“再来一杯吧。” “怎么,看到我不赶我走?”余飞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这里是公众场合。如果是在外面,我岂止是赶你?还要揍你!”杨隐低沉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愤怒。今晚,他的心情本就很不顺畅,余飞的出现,无疑使他的怒火被点燃。 余飞斜眼看着杨隐,手却向aaron指了指自己的空杯子,示意他添酒。杨隐没好气的对aaron道:“他的酒钱记他自己帐上!” aaron朝他们俩耸耸肩,继续擦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身子跟着场中的音乐不停地扭动着。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余飞突然问杨隐。 “托你的福,过得很好!” “你就不问问袁沁蓝过得好不好?” “余飞,你小子最好离我远点!我耐心有限!” “干吗?想打架?好啊!咱们出去打!我早就想和你好好打一架了!” 两个男人挤出被重金属音乐催逼得发狂的人群,又穿过幽暗的通廊,刚到门口,杨隐的拳头就砸在了余飞的鼻梁上,血立刻顺着他的鼻子流了下来。门口有女子尖叫的声音,保安想过来劝架,余飞将他推到一边,低吼:“别管闲事!” 说话间,杨隐的拳头再一次砸上来,余飞一个横手握住杨隐的胳膊向上一抬,将他的身子拎起,一个背摔摔了出去。 两个人在“36club”的门口打得不可开交,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说:“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警笛声声中,人群四散开去,杨隐和余飞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人群往小巷里窜进去,两个人挤在一个背光的门洞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笑了起来。 余飞从裤兜里掏出已经变了形的香烟,抽出两支捋了捋,递给杨隐一支,自己又开始到处找打火机,遍寻不着时,杨隐已将火递了过来。 两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抽着烟,神情空茫。烟快抽完的时候,余飞说:“知道吗?从小我就羡慕你!家里有人疼,外面有人爱,学习好,体育好,反正样样都棒。总想着,如果你这身上有几样是我的该多好。那些年,你喜欢蕴秋,我也喜欢她。可是?她看你的眼神是热切的,看我的却是温暖,我便不敢说出我的感情。你们一定很恨我吧?” 杨隐闭着眼靠在墙上,心痛着,嘴里却只是淡淡地回答:“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我没说,你叔也没说。” 余飞的身子抖了抖,继而不屑地说:“这是保护她,还是保护我呢?说不定哪天,我恨起来,会直接告诉她!” 杨隐猛地坐直身子,盯着余飞,厉声喝问:“你有什么好恨的?啊?” “是啊!我有什么好恨的?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结果却让小叔得到了。真是可笑啊!”余飞对天长笑。 “你是因为蕴秋才这么对你叔的吗?”杨隐真的很疑惑,是什么使余飞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余飞看杨隐一眼说:“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没必要告诉你。我只想说,如果不想蕴秋受伤害,就带她走吧。我和袁沁蓝结婚了,你们俩没障碍了,能带她走多远就多远。” 杨隐轻叹道:“时间总是和我们开玩笑,我与她终归是走叉了,又岂是谁作得了主的。我不知道你和你叔有怎样的心结,我希望你都看在蕴秋的份上,到此为止吧。人生短短几十年,有多少恩仇非得要记一辈子呢?” 余飞轻哼道:“有些债是一定要人来还的。”接着,他突然转了话题:“汇金的项目居然真被你做得风生水起啊!恭喜!” “呵,侥幸罢了,不值一提。”杨隐摆摆手,复又去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问:“你怎么样?圈了这么多地,怕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余飞看了看他,笑道:“做了一个项目,有体会了吧?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项目从头到尾,我叔就没给过你一分钱。” 杨隐不解余飞话里的意思,就盯着他看。 “不用这么看我。他就是这样的,对于他没把握的事,他决不会做任何投入。幸亏你过了这一关,要不然,不知怎么个死法。他会拿钱来救你?杨隐,我叔高明着呐。”余飞话有所指,杨隐却不相信真有万一时,余竞冬会袖手旁观。 余飞也不要杨隐的表态,拍拍自己的双腿,站起来道:“如你所猜啊!我最近确实日子不好过。搞房地产来钱快,但最缺的也是钱!通达地产的那帮孙子,竟然在二级市场抛售手里的股份,通达的股价已经连跌两个多星期了,韦丰收要撤出万通广场的部分投资。我们代建的那个展览中心,到现在连一分钱管理费还没收到。眼看这里的四百亩地交款近在眼前,唉!头大啊!” “战线拉太长了,收一收吧。”杨隐也站起来,拍拍余飞的背道。 余飞看杨隐一眼,挥挥手,向巷口走去,他狭长的背影将要隐没时,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小子,打起精神来,咱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依旧没在巷角暗影里的杨隐,心底升起层层悲哀,与凌晨两点的水雾一起弥漫在半空中。 第16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余飞没有骗杨隐,他的万丰房产确实陷入了资金危机。韦丰收要求撤资的决定,尤其令余飞头大。这意味着,万丰在万通商业广场项目的投入必须增加,在项目资金回笼前,他将无力支付s市那四百亩土地的地款。一旦过了交款期限,不但土地将被收回,原来的保证金也会打水漂。这已令余飞焦虑了一段日子,原本浓密的头发,也因思虑过重,竟大把大把地掉下来。袁沁蓝让他去医院看一下,他也是不耐烦地拒绝了。 这段时间,余飞往任为民那里跑得很勤,指望他看在方华的面上,帮自己想想办法,怎样让局长纪柏年同意万丰延交土地款。一个多月下来,玩也玩了,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就是不见动静。余飞无奈之下,只好又赶回g市请方华出面,找纪柏年帮忙。却不料,方华一口拒绝。 “老同学,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最近真的不方便出去跑动。”方华神情委琐,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余飞甚是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出去跑动?” “唉!别提了!前阵子被请进去喝茶了,昨天刚回来。”方华蔫蔫地说。 “真的?怎么搞的?”余飞很是惊讶,更感讶异的是,这么大的事怎么许世辉没向自己提起过。就接着追问:“现在没事了吧?” “暂时没事,留局观察。能不进去恐怕就万幸了!”方华叹道。 余飞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好在还出得来!你嘴可把严了啊!否则好不了。” 方华点点头道:“我有数。你回吧!这事我真帮不上忙了。以后恐怕还得你拉我一把了!” 余飞看方华一眼,拍拍他的肩道:“好自为之。我走了。” 方华是指望不上了,余飞自他家里出来就飞快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过去在s市的开发项目,一直都由余竞冬跑土地这条线,所以余飞基本没有多少认识的人脉可以在这个时候帮上忙。而且s市的上层官员与他向来不亲厚,他素来喜欢用钱打发帮忙的人,对这些官员的假模假式极不厌烦,一直都是余竞冬与他们保持着密切来往。此时的余飞虽很是后悔当初对这点的忽视,但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纠结。 一路想着,余飞就到了工行g市分行的大门口,他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原来自己的身体早替大脑作了决定。 许世辉这些日子有点焦躁。 x城的一家国有房产公司的老总因嫖娼被抓,继而引出经济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接二连三地,有相关官员被检察院请进去。前些日子,连方华都被请了进去。许美凤与谭红梅这一次是格外地齐心,想尽办法封了里面那些人的嘴,又把方华给弄了出来。由于牵涉的人已太多,差不多x城的官场都震塌了,上面也有意思刹车,对方华的调查也就成了蜻蜓点水,方华又尽挑无关痛痒的事说,最后才小惩大戒,交由市政府作行政处理。(.无弹窗广告) 孙庭凯由此告诫许美凤与许世辉多多收敛,这种时候切勿树大招风。一向嚣张惯了的许世辉,突然收起爪子,自是浑身不得劲。最近又听说通达地产股票大跌,韦丰收要撤资,他又要担心自己投在万通商业广场的钱能不能赚回来,真是哪哪都不是味了。 余飞的到来,正好是许世辉所盼望的。故而,余飞一提出想低价抛售万通商业广场的想法,许世辉马上赞成:“好啊!咱俩可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就是要抢在竞豪前面,占领市场。” 余飞心里对许世辉是真看不起,听他讲“英雄所见略同”,暗自就骂着“狗熊”,嘴里却依然虚以委蛇:“不错!趁他们开发体量大,进度还没上来,咱们先行开盘,又以低价发售,肯定能抢占先机的。” 许世辉一边点头,一边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本地的销量毕竟有限的。g市人胆小,敢作商铺投资的人不多,都喜欢把钱藏着掖着。你看看,竞豪这几次的成功操作,哪一次不是沾了温州人的光?我听说,前些日子,他们在s市的那个写字楼,让温州人整整包了一幢呐!”说到这里,许世辉不无深意地看着余飞继续道:“老弟,你在营销上下的功夫可真比不上你那精明的叔叔!”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飞脑中灵光一闪,一个阴招又在他一肚了坏水里生成了。 秋雅接到余飞的电话觉得很是惊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想到自己,还非要和自己见一面。念着他毕竟是余竞冬的侄子,到底还是去了约见的酒吧见面。 这是一家在g市很出名的静吧!驻吧歌手在那里浅唱低吟,不明不暗的灯光能看清身边人的表情,却瞧不见邻座的相貌,一切都是刚刚的好。 余飞点了两支啤酒,又叫了一些小食,与秋雅对面而坐。 “我叔他好吗?”余飞开口就问余竞冬的近况。 “还行吧。你想知道他好不好,可以直接去见他啊。”秋雅不满地说。 余飞喝了口啤酒,轻声道:“你们都很恨我吧?其实,我也恨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你后悔自己这样对你叔了?”秋雅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余飞的表情。 “呵呵,何止后悔啊!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我这辈子算是彻底对不起我叔了,唉……”余飞在长叹一声后,拿起酒瓶子碰了碰秋雅面前的瓶子,示意她也喝。秋雅迟疑了一下,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秋雅,我真的怀念过去和小叔,还有你***拼的日子,那才叫意气风发呐!人啊!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可往往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任凭怎样的后悔,终究改变不了已经造成的伤害。我是悔之晚矣!”余飞一副悔莫大焉的表情,令坐在对面的秋雅从心底升起一丝同情。 “既然后悔,就去和你叔道歉吧!他向来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秋雅开始劝余飞。 余飞摇头道:“我是没脸去见他呐!” 秋雅拿起酒瓶和余飞手里的瓶子碰了碰,仰头喝了一大口,继续劝他:“他要是跟你计较,早就跟你父母说了。他不说,证明他念着亲情,盼你回头呢!余飞,去跟他道歉,回竞豪来吧!想想看,当初你们叔侄一起经营那会,竞豪是多么蓬勃啊!” 秋雅借着酒精的作用,开始回想余竞冬叔侄当初创业的点点滴滴,脸上浮起一种光彩,仿佛那是她一段美丽荣耀的日子。 余飞不再说话,只听着秋雅天马行空地回忆过往,只时不时地与她手里的酒瓶碰一下,然后看着她往嘴里一口口地将啤酒灌下去,直到身子歪在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余飞见秋雅睡着了,便喊来侍者结帐,然后带着秋雅回了自己在g市的公寓。 翌日晨起的秋雅,赫然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地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余飞的相片。 第169章 但为君故 “你醒了?出来吃早餐吧!”余飞出现在房门口时,秋雅刚刚穿上自己的衣服,听到他的声音,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超多好看小说] 余飞走到秋雅的跟前,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轻佻地道:“怎么,昨晚那么热情,一早醒来就冷冰冰啦?” 秋雅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脱离余飞的掌握,退开两步道:“昨晚那是喝醉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 “这怎么可能?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么能当作没发生呢?”余飞大惊小怪地说。 秋雅觉得自己的脑袋沉沉的,看着余飞,心里有说不出的烦乱。但不明白自己昨晚怎么一瓶啤酒就喝醉了,还稀里糊涂地和余飞上了床,最要命的是,自己怎么会什么印象都没有? 余飞在秋雅心烦意乱的当口,又走到她的跟前,低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的床上功夫真好,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秋雅闻言,猛抬起头,额头狠狠地撞在余飞的下巴上,疼得他“咝咝”地直抽冷气,秋雅也抚着额头好一阵地疼,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余飞的表情。 余飞被她看得心里怪怪的,心虚地问:“干吗这样一直盯着我?” 秋雅冷哼道:“我现在才发现,人要向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看的小说)” 余飞捂着自己的下巴,嘿嘿干笑着,想要再说什么?却见秋雅已拎起地上的坤包,甩门而去,他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立马冷了下来。 秋雅在此后的几天里总是觉得那天的事透着怪异,却也找不到问题所在。直到一日,和黄老板相熟的几个温州客户,陆续打电话来询问万通商业广场的情况,秋雅才明白,自己着了余飞的道。 余竞冬和余飞都知道,秋雅有一个习惯,总是将重要的客户资料随身携带,从不放在办公场所,生怕遗失或被用心不良的人取走。而今,恰恰因为这个习惯,被余飞盗走了客户资料,还让秋雅百口莫辩。 秋雅也是个烈性的人,情急之下未及多想,就立马请假,在家一个个地与客户联系。逐一告知他们,因为她的疏忽泄露了他们的资料,请他们谅解。并告知他们,万丰商业广场并非竞豪的项目,只因盗取了客户资料才冒名与他们取得联系,请他们谨慎投资。 在电话一一告知后,秋雅反复思量,还是觉得有漏洞,生怕有的客户禁不住游说而投资,万一哪天觉得亏了,又反咬竞豪泄露客户资料导致他们投资失误。在销假回到营销部的当日,秋雅就召开会议,在会上检讨自己的过失,并请天玲协助给每一位客户发正式函件,再次说明情况。(.好看的小说)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敲开了余竞冬办公室的门。 “余董,有件事,必须向你汇报一下。”秋雅强忍心头的难过开口。 “坐,秋雅。什么事?”余竞冬正看着杨隐传真来的新项目资料,并没有抬头。 秋雅在余竞冬的对面坐下,艰难地说道:“我,前些日子遗失了温州投资客户的资料。” 余竞冬一下抬起头,紧盯着秋雅问:“怎么回事?” “余飞约我见面,我在喝了一瓶啤酒后,醉了。几天后,就有不少的温州客户打电话来询问万通的情况。”秋雅简单地讲了事情经过。 余竞冬眉头深锁,每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一瓶啤酒?” 秋雅眼里的泪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醉得不醒人事,第二天醒来还躺在他床上。” “你说什么?”余竞冬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秋雅拼命摇着头,呜咽着说:“我不确定,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砰”的一声,余竞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怒道:“不能再纵容他了!我去找他,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言罢,人就往外冲去。 秋雅急跑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余竞冬,哭道:“没证没据的,你去了,我会很难堪的,余董!” 余竞冬转过身来看着秋雅,心里升起一丝怜惜,歉意地道:“对不起,因为我们叔侄,牵累你了!” 秋雅摇摇头说:“你没必要道歉,不关你的事。我只想请你答应件事。” 余竞冬站正自己的身子,使自己面对着秋雅,然后正色道:“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 秋雅凄然一笑道:“你做得到的。我只是请求调回总部,不再兼任分公司的营销部经理。天玲通过这一年的锻炼,已经能够胜任这个岗位,就让她挑起这个担子吧。” 听秋雅作出这样的决定,余竞冬的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感到难过。余飞和秋雅,是他从创业开始就***拼的两个人,一直以来配合默契。秋雅不止一次地帮他利用营销手段,达到了快速回笼资金的目的。所以,当大部分总部工作人员都调回s市时,唯独秋雅被他留了下来。尽管后来沈蕴秋病愈回来工作,余竞冬也没有把秋雅调回s市,情愿让她两头跑。 秋雅见余竞冬一直没有作声,又说:“你放心吧!这儿的工作都上轨道了,我在与不在都没关系的。这次的资料泄露,我也在营销部作了检讨,并给每个客户都打了电话,并让天玲帮忙都发了公函。辞去这个职务,是应该有的担当,因为我们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部分客源的,我不能推卸责任。” 余竞冬终于沉声道:“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何必再辞去职务呢!” 秋雅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浅浅一笑说:“记得你说过,一个好的企业,必须做到赏罚分明。今天,我既然出错了,就该认罚。我已经是自请最轻的处罚了,你就当我先下手为强,不要和我计较。” 秋雅说得轻描淡写,余竞冬听在耳朵里却是酸涩无比,忍不住又出口劝她:“我当然是不会和你计较,你更不必如此苛责自己。留下来,这里也需要你。或者,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两头跑?” 余竞冬的一再相劝,令秋雅本已收起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哽咽道:“我得为竞豪的其他员工做个榜样!你如果能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就什么都值了。” 自认识秋雅以来,余竞冬从没见她哭过,今天却看她哭了两回,心里更生了怜惜,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擦她脸上不断淌下来的泪,小心翼翼地,帮她一点点地抹去。 秋雅的身子微微地颤抖,面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五年来的全部。在她不再奢望他的温柔时,他却这样温情相待,足使她强自控制的感情濒临决堤,她同样不受控制地将自己的手抚在那双,正帮她拭着泪的手上,轻柔,并且充满感情。 余竞冬此刻内心对秋雅充满歉疚,觉得自己不但辜负了她一腔深情,还牵累她连工作都不得安稳。面对秋雅此刻的感情流露,他不想像过去一般地生硬逃避,只想给她一些安慰。在他将秋雅轻揽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沈蕴秋推门站在了他们眼前。 第170章 情归何处 沈蕴秋呆呆地看着余竞冬和秋雅,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默然转身,想把门关上,手被余竞冬一把拉住。 “蕴秋,听我解释!”余竞冬焦急地拉着沈蕴秋,生怕一松手她就再也不会回头。秋雅也急急地拦在沈蕴秋面前,扶着她的双肩道:“蕴秋,你一定要听我们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蕴秋的眼睛无神地落在秋雅的脸上,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想听。让开一点,我要回办公室。” 余竞冬这时后悔得无以复加,也顾不得秋雅在场,猛地把沈蕴秋拉进自己的怀里,哽着嗓子说:“原谅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答应过我,我不放开你,你不能走的!” 沈蕴秋任由余竞冬抱着自己,声音轻浅,听不出里面感情的起伏:“我只是不喜欢这个样子。你不用怕,我会给你时间想清楚的,我就是想回办公室安静地待会。” 余竞冬反而更紧地抱住沈蕴秋,喃喃地说:“你别这样,你的声音让我听上去很疏远,那里面没有一点温度!蕴秋,就这样待着,别走!” 秋雅看着他们,心也像刀割一样地疼。余竞冬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被他抱着的那一刻,她完全忘记了沈蕴秋的存在,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而此刻,沈蕴秋超常的平静和余竞冬深刻的焦虑,如此强烈反差的态度,直直地插在她眼前,明确地告诉她,余竞冬对沈蕴秋的在乎程度。(.好看的小说) 门在秋雅身后轻轻地合上,她将自己的心门也同时轻轻地关上。 余竞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紧拥着沈蕴秋。他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发际,鼻子里有洗发水的甜香钻进来,却怎么也达不到他的心底,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唇舌都是苦涩的。 不知过了多久,沈蕴秋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余竞冬才略微松了松自己的胳膊,问她:“能听我解释了吗?” 沈蕴秋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子站直些,说:“不用解释,只要你觉得自己没问题就行,解释无疑就是掩饰。” 余竞冬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总是这么固执。”说着,他将手按到沈蕴秋的双肩上,将她轻轻推离自己一些,俯下头轻声道:“那我就不解释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记住,我爱你!” 沈蕴秋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感情明白无误地呈现出来,没有丝毫的隐藏,那样真切,让她的心无端地痛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失神,是不是因为自己真的也爱上了余竞冬。但至少这一刻,她因为他眼睛里流露的真情而动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不自觉地温柔起来,那种淡淡的明媚流淌在她的眼睛里,不再似先前一般的冰凉。[] 余竞冬被沈蕴秋看得心也柔软起来,慢慢俯下自己的头,去吻她荡漾着温柔的眼眸,轻轻地,一点点,一寸寸地移动。他的唇就这样,从她的眼睑掠过,一路抚过脸颊、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像和风一样,轻轻摩挲着她渐渐红润的唇瓣。终于有甜甜的馨香从余竞冬的唇齿间传来,直达他的心底,令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一下沸腾起来,拥着沈蕴秋的手也加了力,将她的身子贴紧了自己,更深地吻住她。 沈蕴秋在余竞冬的热吻之下,完全失去了思想,只觉得蓝天白云就在自己的眼前飘荡,而当他猛地一下放开她时,她只觉得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 余竞冬用手臂圈住沈蕴秋,将她抱起,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半跪在她身边说:“蕴秋,我们结婚吧!”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令沈蕴秋一下愣住了。她的心思又恍惚起来,那天长长的走廊里,杨隐寂寞的背影,又极其清晰地闯入她的脑海,啃啮着她的心。忽然之间,一种种深深的愧疚抓牢了她,让她不敢面对余竞冬眼里的渴盼,仿佛自己就是一种罪恶的存在。 沈蕴秋迟迟不开口的样子,在余竞冬的心里重又罩上一层阴影。每次,只要一提到结婚,沈蕴秋就以沉默相对,两人之间的温情也会随着这种沉默消散。他觉得自己在一次次的被疏离之后,心上的茧开始一天天厚起来,甚至担心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因为麻木而放开沈蕴秋。 时间在这个时候,会如流水一般动起来,哗哗地冲刷顽固的寂静,逼迫着沉不住气的人发出一点声音,驱散心底的不安。余竞冬就这样无力地转换了话题:“温州投资客的资料泄露了,小飞可能会拉走我们一部分客户。秋雅已经提出辞去这儿的营销部经理,回杨隐那里去工作。回头,你让办公室拟个文,将天玲任命为营销部经理。” 沈蕴秋这时才缓过神色来,接道:“资料是秋雅泄给小飞的吗?” “唉!是小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灌醉了她,偷走了资料。”余竞冬心里难过于余飞的做法,不愿过多细说。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竞冬,你们究竟瞒着我些什么?小飞和你之间到底为什么要搞成这样!”沈蕴秋印象里的余飞,始终是温和而包容的,实在难以和现在这个不择手段的万丰老板联系起来。 余竞冬用手抚了抚沈蕴秋的脸,道:“小飞是我的侄子,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我知道你也看重和他之间十多年的同学情谊,所以,你就不要再追问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记着他的好就是了。而我,就像妈妈说的,权当替她偿还欠大妈的情吧!” 沈蕴秋心里的疑团始终没能解开,不管是杨隐还是余竞冬,他们都不愿意告诉她,余飞做过些什么。这无疑使她更清楚地认识到,余飞所做的事情必是伤害了不少人,以至于他们都认为瞒着她是最好的。 “既然是小飞偷走的资料,秋雅也没必要搞得辞去职务这么严重啊!”沈蕴秋突然想到秋雅的无辜,才明白,刚刚余竞冬可能是在安慰秋雅。 “这样也好,杨隐那里也需要一个得力的营销帮手,他的新项目计划书已经送上来了。这小子是个人才啊!竟然在做汇金项目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在高新园再造一个美食城,专门为区内企业提供服务。难怪他要想尽办法将写字楼运作起来,只有人气旺了,接下来的美食城才有运作的可能。”余竞冬说起杨隐的新项目一脸的兴奋,全然忘记了那日因杨隐要在晚宴上擅自宣布的不快。 沈蕴秋笑道:“真能运作起来的话,你推进总部开发转型的想法,倒是可以实现了。” “是啊!不愧是学法律出身的,心思缜密呐,环环相扣啊!这家伙,假以时日,必有作为。我只怕到时,他会嫌竞豪庙小,呵呵。”余竞冬如今对杨隐确实是有点佩服了,自然而然地在沈蕴秋面前说出自己的担忧。 “不会的。你的胸襟,加上他的抱负,一定会把竞豪带上一条阳光大道的!”沈蕴秋从心底认为,余竞冬和杨隐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第171章 骗贷 余飞正如秋雅猜测的,从她的坤包里拿了移动硬盘,复制了竞豪所有的客户资料。(.无弹窗广告)他让自己的营销人员,连番一个个地打电话、上门拜访,最终还是拉到了一部分客户,以每平方四千元的低价将万通商业广场的商铺,销了一部分出去。但这部分业绩所回笼的资金,对此时的万丰房产来说,是杯水车薪,远远满足不了圈地的需要。 袁沁蓝想把杨隐离婚时给她的那些金融产品都卖掉,帮余飞暂作周转。没想到,余飞在这一点上倒是很硬气,说是坚决不能用女人的钱,尤其是老婆从前夫那里得的钱。这让袁沁蓝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觉得他虽坏,至少对身边人还是顾及的。比起以前杨隐对她视若无睹,她情愿跟着余飞一起做个坏人。 如热锅上蚂蚁的余飞,每日里进进出出烦躁不安,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筹钱。除了公司,他这些日子几乎每晚都是泡在“36club”,借酒浇愁。 因为官场地震而消停了有些日子的许世辉,这天无处可去,也来了“36club”,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一聚首,话题自然又落到了万通商业广场的销售上。许美凤这些日子在忙着咨询移民,并催促许世辉加紧将各种投资收回来,然后辞职跟她一起出去。[]许世辉对这个姐姐向来是言听计从,所以,万通卖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他的投资能不能如期收回。 “情况一般般呐。虽然卖出去一部分,但离售罄还是相当有距离的。”余飞有点垂头丧气:“我这阵子是想得脑袋都想破了,都没能想出来怎样及早回笼资金。唉!难呐!” 许世辉喝着啤酒,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地问:“真一点办法都没了?” “反正我到现在也没辙。”余飞郁闷地挥挥手,站起来向弹簧舞池走去,很快隐入扭动的人群中,随着dj一声声的呐喊以及疯狂的音乐,发泄着自己烦躁的情绪。 跳得正high时,人群突然有了骚动,只听见女声尖利的嗓子叫骂着:“你这个骗子!真是什么都骗啊!明明自己有女人,竟骗我说是单身。用我的名义去贷款买房子,却把房子倒手卖掉供你自己和别的女人挥霍!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把钱还给我,我就去告你!” 与叫骂女子正相互推搡着的平头男子,一脸无赖地说着:“你去告啊!去告啊!房子是你贷的款,又不是我贷的,还钱当然得你还!你说我卖了你的房子,谁能证明?疯婆子,给老子滚远点!”说着就是一把狠推,令那女子远远地摔了出去。 站在舞池中央的余飞,却豁然开朗,兴奋地回身朝许世辉坐着的地方奔过去,大叫:“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许世辉愕然地看着余飞问:“什么有办法了?” “卖房啊!”余飞答。 “讲清楚点。” “我们俩再合作一次!我让每个员工贷款购房,首付你就眼开眼闭地放我过去,手续办完就把按揭给我放下来。事成之后,你的投资分成,立刻全数奉上,另外再给你三十万好处费,怎么样?”余飞一口气讲完,拿起桌上的啤酒“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许世辉听完就开心地一拍大腿,大声道:“你小子真不是一般的鬼啊!这样的办法都能让你想出来!” 余飞笑着朝场中央还在吵闹的男女呶呶嘴,说:“得谢谢这俩,没有他们这一顿吵,我还想不到这主意。” “行啊!你明天就抓紧叫你手下的人准备好夫妻双方的身份资料,我找人到你们那一块把这事办了。回头,我让丽娜也叫我公司的那帮人也办一下。”许世辉兴奋地说。 还是余飞冷静下来,提醒许世辉:“你做的时候低调点,别搞得沸沸扬扬的,让人家说闲话。” 许世辉点头道:“你放心,这点我比你有数!” …… 第二天,余飞就通知公司所有员工共渡难关。要求每位员工至少帮公司按揭一套房子,首付和每月的还款都由公司承担,只是借用员工的名义操作一下,公司会在按揭发放下来后,奖励每位员工一千元。 通知下达后,有的员工为能平白得一千元而高兴,有的觉得这事怎么看都不太合法,有的则想着有没有办法可不参加这样的事……余飞审视众人的表情,冷冷地放话,凡是不能与公司同甘共苦的员工,就及早卷铺盖走人。 重压与奖励之下,所有员工都在翌日前来办理按揭贷款的手续。许世辉早早就派了人到万丰房产,在会议室拉开场子。一边是工行的信贷人员核对资料、填写贷款合同、保险合同,一边是万丰的销售人员与自己的同事签订房屋买卖合同、担保贷款合同,会议室里人进人出,显得很是繁忙。 余飞的办公室里,万丰的出纳正趴在桌子上,给一张刚刚填好的支票盖章,许世辉坐在沙发里哼着小曲,晃着胖短腿。余飞接过出纳开好的支票,走到许世辉跟前递给他。 许世辉刚伸出手来要接,余飞却一下抽回来道:“想法子三天内就把款子放下来,免得夜长梦多。”说完才弯腰把支票放在茶几上。 许世辉将支票拿起来放到嘴边亲了一下,乐呵呵地说:“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 等许世辉离开,余飞就把销售部经理胡非找来,问道:“成立销售公司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胡非立刻回道:“手续都办完了,就等证书发下来就可以营业了。” 余飞点点头,搭着胡非的后背,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胡非给余飞点了支烟,恭敬地等他发话。 “证拿来后,就抓紧把这种些房子都挂出去,及早脱手才少麻烦。”余飞郑重地关照胡非,并吩咐道:“还有,让大家都把嘴封严了,不要到外面去乱说。” 胡非赶紧点头答应,问:“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去吧。”余飞挥挥手。 余飞的计划是:先从许世辉的手里拿到按揭贷款,用于到s市买地;期间通过销售公司,将名义上已经卖掉的房子,再卖到二级市场,还可以人为推高价格;从而,不但有了周转资金,也可赚到了升值价差。当然,二级市场转卖这一节,他是不会告诉许世辉的,否则也不会爽快地付给他三十万好处费了。因而,丽娜那里的员工们除了替公司按揭房子外,还接到一个任务,就是要把手里的房子转卖出去,才能拿到公司的奖励。 第172章 价是讲出来的 余飞在g市用尽手段筹集资金的时候,杨隐在s市也没闲着。(.无弹窗广告) 在拿下汇金大厦的八十亩用地之前,杨隐就听说,与汇金大厦一路之隔有一块商业用地,三年前就被两个福建商人买了下来,却一直没有开发。土管部门已多次催他们开工,他们则一心想把地转出去,但始终没人肯接手,没人相信,在冷冷清清的高新技术园能做什么商业项目。 在拿下汇金大厦的用地,借到高利贷后,工程开工后,杨隐才请马建引荐,与两个福建商人有过初步接触,但他们将价格咬死在每亩四十五万,杨隐便不再与他们接触。私下却收集了该项目的所有资料,并让何厚土着人做好设计方案。 福建商人是俩兄弟,哥哥叫肖何林,弟弟肖叫何平。他们买下这块二百亩的商业用地时,整个高新技术园才入驻了一家企业,所到之处一片荒凉。因而地价也是相当便宜,才三十万一亩。他们凭着南方如火如荼的房地产开发经验,坚持认为这块地的价值迟早会上去,盼着有人以每亩四十五万的价格买去。 当初杨隐以每亩四十万的底价买下汇金大厦的地后,肖家俩兄弟更是认定,自己手里的地值这个价。但随着土地开发期限的临近,一直没有买家肯接手,杨隐也在一次接触后再没有下文。土管局不停地催他们开发,俩人到底紧张起来,毕竟他们从未做过开发,一直做的是转手买卖的事,手里根本没有投资开发的资金实力。 肖家兄弟主动请马建帮他们介绍买家的时间,刚好是土管部门最后限期开发令下发的一周后,地点是在流年。 看到马建带来的人还是杨隐,肖家兄弟显得极为无奈,知道自己这次是卖不出好价钱了。 “二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杨隐进门就跟肖氏兄弟打招呼,并客气地帮马建拉开了椅子等他坐下,才在他身边落坐。 “哈哈,杨总,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得很呐!”肖何林打着哈哈,和杨隐寒暄,肖何平则忙着给马建和杨隐倒茶。 马建是个直脾气,对肖何林道:“你就别客套了。人,我给你找来了,真想卖,你们就好好谈。我先走了。”说完,拍拍杨隐的肩膀,起身就走。 肖何平马上站起来,跟过去送马建出门,一边点头哈腰地表示着感谢。 “肖老板还是想卖了那块地?”杨隐明知故问。 肖何林点点头道:“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块地,我们俩兄弟是不能再捏下去了,土管那帮人,是一个月催三次呐!”他看了看杨隐的反应,试探着说:“杨兄弟,我看你也是存心想买这块地的,就给个好价钱,咱们做成了这生意吧!” 杨隐哈哈笑道:“肖老板,我倒真不是存心想买。无非是马主任让我一定帮帮忙,给区里解决下这桩头痛事,才来听听的。我上次就说了,价格合适,我就买,不合适就算了。竞豪项目多,也没太多的资金来买你这块地。” 刚回进来的肖何平闻言有些不悦,接口道:“杨总,你这就不上路了!既然你不存心买,来干吗?”肖何林忙向自己的兄弟使眼色,让他少开口。 杨隐并不介意肖何平的话,淡淡地说:“我说了,纯粹看在马主任面上才来的。我们竞豪内部,对我买汇金大厦的地都不赞成,再加上你们这块地的话,我在竞豪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了。你们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肖何林忙打圆场:“杨兄弟,你别介意!我弟弟说话向来冲,他只是心急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杨隐点点头说:“我理解。现在这倒土地的事,不太好做,管得越来越严呐!我现在的情况是,想看马主任面上帮你们一把,但苦于力量有限啊!” 面对杨隐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肖家俩兄弟无言以对,默契地走出去私下合计去了。杨隐也不急,施施然地拿起茶杯,慢吞吞地品着茶,只等他们兄弟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 肖氏兄弟再进来时,脸上已挂着谄媚的笑,肖何林讨好地说:“杨兄弟,那你开个价吧!只要好歹让我们兄弟赚点钱!” 杨隐笑说:“那是当然的,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就按我买进汇金大厦的价格,也每亩四十万,如何?” 肖氏兄弟听了这个价格如释重负,他们原还担心,杨隐会趁机大肆压价,要以原价格买去。如今这价格,虽达不达他们最初的期望,但也算不错了。当即,肖何林一把握住杨隐的双手,高兴地说:“杨兄弟,你不但救了我们兄弟,还让我们赚了钱,这情咱们承了!咱们俩兄弟交了你这朋友,今后如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杨隐大笑着直道:“好说,好说!” 价格一谈妥,双方第二天就把一应手续都办了。在等土管审批的时候,杨隐让何厚土召开设计讨论会,内部先选定了初步方案。又让营销部开始制定招商方案,进行讨论。 施开生在汇金大厦的项目已临近结顶,听说杨隐要造美食城,大感兴趣。这次,他没等杨隐来找他,自己就直接找上门来讨活做了。 “杨隐,上次我帮了你,这回这美食城的项目,你可也得优先给我做,不能给了人家啊!”施开生一进门就大咧咧地嚷。 杨隐笑着让秘书去泡茶,自己和施开生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得看你给我什么条件。条件合适,活自然是你的,不合适就怪不得我了。”杨隐笑咪咪地说。 施开生瞪大了眼睛道:“你这个小赤佬还真是没良心!汇金大厦我帮了你多大的忙啊!你翻脸比翻书快呐!” “哈哈,施老哥,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啊!如果汇金大厦的项目没让你尝到甜头,这会子,你会坐在这里跟我要活做?恐怕得我上门再次去求你才成啊!” 施开生被杨隐一语道破想法,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那你想怎么个合作,说个道道出来啊?” “带资的事不变,钢材、水泥甲供。工程到标一层开始付你工程款,并逐笔扣回甲供款。”杨隐简略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施开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吼道:“你这叫条件?太苛刻了!这还让不让我赚钱了?” 杨隐笑道:“听我说完。你若让这工程也拿了鲁班奖,我另外单独给你总造价百分之五的奖励。这个条件不错吧?” 施开生听说拿鲁班奖的奖金可达到总造价的百分之五,眼睛亮了亮,但随即又说:“还是像上次一样,给我一部分商业用房作为工程款,怎么样?” “可是可以,但招商得由我们统一负责,你可以选择租出去,也可以选择卖出去。当然,卖出去的话,在你买进价格以外的溢价,我们得五五分成。”杨隐依旧笑眯眯地说着。 施开生将自己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直说:“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下不来了!” 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 第173章 以租代售从此起 秋雅回到了s市工作,很快投入到汇金美食城的招商策划中。杨隐第一时间与她商量自己的想法。 “我做过一些调查,商业项目的招商,如果也像销售住宅一样,仅仅靠客户累积是很难在短期内取得成效的。所以,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可行性如何。”杨隐开门见山地对秋雅道出自己想法的由来。 “我觉得,投资客如果买美食城里的商铺,一般都是一间两间的买,很少会一下买个半层或是整层的。如果自用的,他们就会考虑营业收益多少时间才能抵充买铺的投入。两者共同的特点是,都需要人气。那么,在美食城设置统一的业态,形成商业氛围就尤其重要。但分割销售后,呈现散兵游勇状态的商铺格局,凝聚业态显然不太现实。所以,你们在招商的时候,是不是先不要考虑售卖,而是先统一招租,集合业态,形成商业格局后,再开始售卖。”杨隐一气说完,开始注意秋雅的反应。 秋雅虽然做了多年的住宅推广,商业项目只在杨隐手里参与了汇金广场的销售,而且还是在杨隐的一力策划下进行的。现在,杨隐所提出来的建议,她也是闻所未闻。作为一家专业的开发公司,竟不优先考虑将产品卖出去,而是想集中业态,以租代售,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下反应不过来。 杨隐见秋雅脸上神色一变再变,就是不出声,笑道:“干吗这种像见鬼一样的表情?有话就说出来。” “你的新观念太多了,我真的是一下适应不过来。这种做法我从未碰到过,实在给不出好的建议。你是不是和余董商量一下,再作定夺?”秋雅只好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杨隐抚了抚自己的前额道:“不管是怎样的新路,总要有人去走了,才会变成老路。我们如果一味墨守陈规,就很难发展壮大。我相信竞冬比明白我们更明白这一点!” 秋雅见杨隐如此说,便不再坚持劝他跟余竞冬商量,直接说:“那我还是试试先把方案做出来,你推敲确定后,我们再负责实施。” 杨隐点头,不再和秋雅讨论下去,只让她赶快去做。 何厚土带领下的工程部,现在效率奇高。这边的土地手续刚刚办完,那边已经连续通过了几项专家论证,进入了图纸设计阶段。杨隐这时却要求何厚土、秋雅,带着设计师南下深广取经,到那里看看跑在前沿的公司都是如何操作商业项目的。 一周后,何厚土、秋雅风尘仆仆地回到s市,带回了大量有用的信息,俩人都大呼,此行大开眼界。极力主张,杨隐今后应定期派员去大型地产集团取经,使竞豪能跟上发展的步伐。 尽管刚刚经过一周旅途劳顿,但何厚土与秋雅都干劲十足。(.)一个月的时间,都将杨隐要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一个具有十三万平方规模的美食广场设计图纸,以及它的招商策划案。 拿着这些东西,杨隐前往g市向余竞冬汇报工作。 看完杨隐拿来的图纸与策划案,余竞冬不禁心思神往,他兴奋地说:“我真有想和你换换地方的冲动了!这是个大胆的设想,但市场前景绝佳。”余竞冬顿了顿说:“凭良心讲,没有你前面汇金大厦的成功销售,我是不敢有这个项目的前景预期的。但从现在购买、租住汇金的公司数量来说,将来两幢大厦里进出的常驻人员估计就不会少于三千人。再加上园区内已入驻的那些企业,员工数都在八百以上,又少有自建食堂的。呵呵,我都想自己去经营一家饭店了。” 杨隐笑道:“这还只是初期的,等园区企业全部入驻,用餐人数会呈爆发性增长。所有,及早进行美食城项目的建设,可以及时将周边有可能扩散开去的餐饮业,有效组织在一起,最终达到我们以优价售卖楼盘的目的。” “对了,我看你带来的设计图中,还有地下整层未做分割的商业铺面,你打算做什么?”余竞冬突然想起刚看的图纸,问出自己的疑惑。 “噢,这部分我已经与一个台湾人谈妥了,他准备在这里开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整个地下层面足够他用了。”杨隐回应道。 “超市?仅仅依托这里的上班人群,这超市能做起来?”余竞冬奇道。 杨隐点点头,说:“我详细和他谈过,这个人很有商业头脑,我想,他的想法相当有操作性。不过,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因为,这地下层是卖给他的。” 余竞冬又“哦”的一声,追问:“你确定这地下层能卖?” “没问题。我问过文洪,按容积率算属于正常可售范围。虽然对我们来说,成本有点大,但地面的整体设计会更有花园氛围,能令人舒适用餐,这会是个很好的卖点。”杨隐对自己的决定一向信心十足。 “竞冬,时代mall的销售方案你看下。”说话间,沈蕴秋走进来,打断了余竞冬与杨隐的谈话。 杨隐自汇金大厦借高利贷那次,再没见过沈蕴秋,甫一听到她的声音,神情就一震,这明显的表情变化,全落在了余竞冬眼里。 沈蕴秋也看到了杨隐,马上说:“你们在谈事,我待会再来。”正要出去,余竞冬叫住了她:“没事,你进来吧。” 沈蕴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将手里的销售方案递给余竞冬。 余竞冬接过方案,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说:“哎呀,杨隐,我们在时代mall也可以借鉴你的方案,先以租代售,进而再带租售卖!”说完,他大睁着本就够大的眼睛,分别朝杨隐和沈蕴秋狠命地点点头。 杨隐但笑不语,沈蕴秋则安静地等余竞冬的下文。 “不好意思,蕴秋。你让天玲她们再按这个思路,去改一下这个方案吧!”余竞冬果真马上要沈蕴秋去改方案。 “你都没看过方案,怎么知道就要改呢?”沈蕴秋反问余竞冬。 余竞冬奇道:“你什么意思?” 沈蕴秋笑了笑说:“秋雅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她最近按杨隐的要求,去了趟南方,发现不少的大型上市公司,都以这种方式操作商业项目的招商。可见,杨隐的想法正是许多商业项目操作者的思路。所以,她建议我们在做时代mall的招商方案时,不妨也考虑一下这个做法。” 余竞冬听完沈蕴秋的叙述,哈哈大笑道:“看来,大家真的是劲往一处使了!好,我们就在s市和g市同时启动招商计划,在两地掀起一股商业地产风暴如何?” 2002年的六月,阳光向好,市场向好,zc向好,所有的一切都令余竞冬他们这样的地产经营者开怀大笑。 第174章 楼市暖风 这一年的房产销售形势真好得出奇,任何一家投资开发的企业,都能轻松地将自己手里的盘子放出去,把钱收回来。老百姓就像一夜间从沉睡中醒来,将家里原本深藏不露的钱都搬了出来,彻夜排着长队,将钱送到一家家开发商手里,换来一份合同,一张图纸,而后再伸长了脖子等待自己的房子落成的那天。 “杏林竞秋”的二期,就在这样形势一片大好中,经过四次涨价,全部售罄。余竞冬看着回笼资金的报表,心情一片大好。 这段日子,他听到的无一不是好消息。“时代mall”的招商进展奇好,沈蕴秋已与四十多家商户签下预租约,更有两家国内著名的商业龙头直接买下了六千多平方的层面,经营大型商场;“杏林竞秋”一期已如期交房,二期售罄后,预期利润达到了两个亿,为他下一步的扩张垫定的基础;汇金美食城的招商同样势如破竹,秋雅报过来的数据显示,除施开生拿走的层面,已预租的层面达到了三分之二以上…… 杨隐于一个月前,在海滨城市r市,仅用六千万收购了一个烂尾的度假村项目。和前几次一样,他在收购完成后,才到g市向余竞冬作汇报。 “竞冬,你回总部主持工作吧。汇金的项目运作方向已是既定的,我在与不在都无所谓了。而作为公司总部,你老待在g市总不是个事。何况,这里的两个项目也已不需你再花心思了。不如就趁汇金大厦落成的日子,籍乔迁之喜回总部。”杨隐竭力劝余竞冬回s市。 余竞冬点头说:“我也早有这个想法。g市的氛围真的不太理想,相比而言,s市真的是竞豪的福地。这里的两个项目结束后,我想撤了这里的分公司。” “撤就不必了吧?再怎么说,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一下丢了太可惜。氛围好不好,我总认为是暂时的,不会永久如此。你大可看远点!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项目,放一放倒是可以的。”杨隐从踏进这一行开始,就将眼光放在圈地扩张上,对余竞冬这种收缩战线的作法极不赞成。 余竞冬笑笑说:“不急,我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到时说不定就变了。对了,r市的那个烂尾楼真能做?” 杨隐一提到这个烂尾楼,马上兴奋上了:“嘿!这个项目,肯定能让竞豪挣大钱!” “哦,为什么?”余竞冬对杨隐的兴奋已经有所了解,每次只要他有了新发现,必然会神情兴奋。 “沙文清不是调省里了吗?前些日子进京开会,有消息带回来,说是上面很可能因为这两年的房价上涨过快,在明年出台调控政策。” 杨隐说的是个大消息,但与烂尾楼应该是风马牛不及的事,余竞冬不知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咱们国内现在的房地产市场成气候了吗?”杨隐突然问余竞冬这样一个问题。 “应该还算不上。事实上,不但南北发展不均衡,大、中、小各级城市发展速度也不一致,差距还是很大的。而且,房价涨速最快的,目前还是集中在京、沪、深。”余竞冬回说。 “不错。所以,这种刚刚开始发展的市场,如果遇上zc调控,那不就是谁手里有钱,谁找到低价项目,谁挣钱的事吗?”杨隐笑道。 “你的意思是,越是调控的时候,越是要抓紧做项目?” “不尽然,这要看市场情况而定。但目前的现状,应该是这么个意思。我主张,趁咱们手上资金还算充裕,等时机拿地。” 余竞冬对杨隐的判断还是认可的,但这样加速扩张的做法,与他一贯主张的稳健操作有背,让他不愿意直接在杨隐面前表露自己的态度,只说:“这种事,要谨慎。” 杨隐倒是不急于要余竞冬当场作决定,见他态度慎重,就不再说下去。 当晚,杨隐并没有回s市,反倒主动约了沈蕴秋见面。 香樟大道边的茶室里,杨隐早早地就等在那里。 沈蕴秋接到杨隐电话时,有过犹豫,怕余竞冬知道了不高兴,但最终敌不过自己内心对杨隐的思念,还是去了。 看着沈蕴秋穿着一身未及换下的职业装,出现在自己面前,杨隐依然像过去一样,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加快了。他起身想去帮她拉椅子,却带翻了桌上的茶杯,明黄色的铁观音茶汤撒在他淡蓝色的衬衣上,晕成一片花纹。 沈蕴秋马上抽取桌上的纸巾,帮杨隐吸干衬衣上的水分。杨隐在她低头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有香甜的味道传来,幽幽地钻进他的鼻子,令他的心跳比先前更快了。 “好了。还好吸得快,看上去不太明显。”沈蕴秋抬起头说话,发现杨隐的脸就在自己跟前,慌忙忙地往后面退开去,却差点被椅子绊倒,幸得杨隐一把拉住她。 “呵,我们俩可都有点莽撞。”杨隐简单的一句话,化解了沈蕴秋的尴尬。待她落座,他才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很忙吗?到现在还穿着这身工作服?”杨隐问。 沈蕴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回说:“真的是有点忙。这些天,本来预租的那些客户,都赶着趟地要把房子买下来,每天审合同都得审到半夜。” “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些事,就让天玲她们去做,不必自己都亲历亲为的。”杨隐关心地叮嘱着,沈蕴秋点点头,并没有出声应他。 “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有时间多回物资公司看看。”杨隐突然将话题切入他找沈蕴秋的目的。 “好好的,为什么这么说?”沈蕴秋奇道。 “不是好好的。汇金美食城的甲供材料都是由物资公司提供的,前些日子,何工告诉我,工地上收到的那批钢材质量不好,我就去找过凌霜华。正巧听到他在给他婆打电话,说等他拿到最近的几笔回扣就回老家去。”杨隐将来龙去脉告诉沈蕴秋,希望她能重视物资公司的管理,千万别因为太信任凌霜华,弄到最后公司被他掏空了都不知道。 沈蕴秋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凌霜华从她在x城承包时就跟着她,多年合作,彼此不但有默契,也有信任。杨隐说凌霜华有可能掏空物资公司,令她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她知道杨隐这么巴巴地来找她,自是滋事体大才会这么做。遂说道:“我知道了,抽个时间我会和他谈谈的。我想他应该是有苦衷才会这么做的!” 杨隐颇有深意地看了沈蕴秋一眼道:“每个人都会说自己有苦衷才做某件事,但不能因此而认为就是合理、合法的,你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善良。” 沈蕴秋听杨隐的提醒,猛想起余飞来,一下子默然了。一个自己相信了十几年的朋友,最终都会离开,这世上能相信的人确实很少吧? 第175章 人心骤变 沈蕴秋不日就去了s市,但她没有直接去找凌霜华,而是侧面了解这两年,凌霜华的经营活动。大致摸清了他这段时间的情况,才去了物资公司。 “沈总,你要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凌霜华见面就埋怨沈蕴秋没有事先通知他。 “有什么好准备的啊!我只是想来跟你聊聊。”沈蕴秋道。 “这么难得,你还特意跑来跟我聊天?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吧!”凌霜华才不相信沈蕴秋会无事而来。 沈蕴秋理了理思路,才问凌霜华:“老凌,最近家里还好吧?” “还好,还好!蒙你记挂了!” “嫂子身体还好吧?” “她就那样。反正女人一过中年,都小毛病多。”凌霜华见沈蕴秋一直问他家里的情况,心里开始防备起来,反问道:“沈总,你是有事想说吧?” “老凌,你和我合作多年了。我能有今天,两个人是忘不了的,一个是谭大姐,一个就是你。所以,你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就一定要告诉我!”沈蕴秋还是希望凌霜华能自己说。 “沈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话你就直说吧!”凌霜华滴水不漏。 “你也知道,过去进货都是由我自己负责的,钢厂的人都和我很熟。因而,我现在碰到他们,也时常会谈起你!”沈蕴秋仍想点到为止。 凌霜华的脸色有些变了,但仍强撑着:“这很正常。我和他们也常谈到你。” 沈蕴秋暗叹了一口气说:“但他们告诉我,你最近很缺钱,这是真的吗?” “谁说的?大家熟归熟,我缺不缺钱,他们应该不清楚吧!”凌霜华驳道。 沈蕴秋眼见凌霜华完全是一副不愿承认的样子,便不打算再回避下去,终于直接问:“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他们说你拿了回扣,并降低了进货标准,这是不是真的?” 凌霜华勃然大怒:“谁这么诬蔑我!” 沈蕴秋点点头说:“好,即是诬蔑,那么我们一起去那两个钢厂走走吧。我也不希望他们把脏水倒你头上,也不希望好好的项目,用的都是劣质钢材!” 凌霜华听沈蕴秋要他一起去钢厂,就开始声音软了下来:“沈总,你我共事多年,你应该相信我!” “我当然是因为相信你,才会直接来问你。回扣事小,但提供劣质钢材事就大了。我得弄清楚,这责任到底在哪一方身上,才能提出索赔,你说是不是?”沈蕴秋故意将“责任”二字说得很重,目的是希望凌霜华能及早悔悟。 凌霜华有些不安地搅着自己的两个手指关节,不时还抬起手来捋自己的头发。沈蕴秋叹着气说:“老凌,我没有恶意的。事情发生了,我始终不相信你是有意为之,但你得告诉我原因,让我可以帮你!” 凌霜华抬起头看看沈蕴秋,复又低下头去,轻声道:“你嫂子说,除非我回去做生意,否则就要跟我离婚,她不想再两地分居了。(.无弹窗广告)”说着,他又抬起头来,一下拉住沈蕴秋的双手说:“沈总,我不能离婚的!你不知道,我没有孩子,其实不是因为你嫂子不能生,而是因为我!可我也没有做生意的本钱。离开这儿,回去怎么生活啊?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降低供货标准,索要高额回扣,以此筹集资本?”沈蕴秋帮凌霜华说完他说不下去的话,感到很是痛心。 “沈总,我真的就想赚点钱回去做点小生意,没别的意思!”凌霜华再三解释,沈蕴秋挥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让他带自己去货仓看下库存,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凌霜华一听沈蕴秋要去货仓,一下腿都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叫道:“沈总,我有罪,我有罪!” 沈蕴秋闻言也变了色,问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抖:“你还干什么了?” “我……我……”凌霜华半天没把话说出来。 “快说啊!老凌!”沈蕴秋是真急了。 “我把货仓里的货都贱卖了!”凌霜华用很快的语速说出来的话,一下把沈蕴秋给懵住了!二千多万的存货呐!这真应了杨隐的话,公司被凌霜华掏空了。 沈蕴秋无力地将身子埋进沙发,悲哀地看着凌霜华,轻声道:“你总共卖了多少钱?” “一千三百万。沈总,我马上把钱退回来,你放我一马,不要报警啊!”凌霜华涕泪横流地求着沈蕴秋。 沈蕴秋的确是下不了狠心报警,可是这么巨大的损失,她该怎么向余竞冬交代。现在的物资公司早不是她一个人的,余竞冬才是大股东,要保凌霜华,势必要自己和余竞冬白白地受损失。这还不包括那批已经运到工地的劣质钢材。 凌霜华一直跪着没有起来,期期艾艾地忏悔着,信誓旦旦地保证马上会把钱退回来。沈蕴秋看着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忽然就陌生起来,觉得如果这样放他走,难保不会像杨隐预料的那样,自己又会被骗一次。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对还在不停诉苦的凌霜华道:“你马上和我一起去把钱划回来。如果不能如数追回这些钱,我陪你去警察局自首。” 凌霜华猛地止住刚刚还滂沱的眼泪,盯着沈蕴秋咬牙切齿道:“现在你让我去哪里划钱给你?你是存心要让我进监狱吧?” 沈蕴秋的心一下子变凉了,人心真的是难测的,连凌霜华这样一直看似忠厚的人,都可以变得无耻,那么还有什么样的人是可以让自己一直相信的呢?她心底的悲哀迅速地漫延开来,很快变成一把火,将她灼得滚烫,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也因此显得干涩:“人在做,天在看!老凌,现在是你应该想办法让我相信你,而不是我该怎么取信你!去取钱吧!我不相信这么多钱会被你一下用光了!” 凌霜华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冰冷,与以前谦卑、忠厚的形像截然不同,他冷冷地说:“那走吧!还等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跨进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刹那,凌霜华已显发福的身子,竟极其灵活地闪出了轿厢,沈蕴秋透过厢门的缝隙看见他正朝着自己冷笑。 顾不及多想,沈蕴秋摸出手机,要求财务人员立刻查账。自己则直接去了派出所报案,先向警方口头提供了凌霜华的相关资料,并以公司法人的身份,要求冻结凌霜华已知的所有账户。晚上十点多,财务人员在核完所有账目后,她又一次带着账册和其他材料,去派出所提交。 所有这些完成后,她才想起来,余竞冬打了好多电话来,她都因为忙着没接,便匆匆拨了电话过去,向他讲了发生的事情。 余竞冬在略作沉吟后,让沈蕴秋找杨隐协助处理一下。他觉得,民营企业的这种挪用资金案,如果自己不多收集材料、信息,司法界又没人帮忙的话,破案会是遥遥无期的一件事。杨隐在这方面的经验肯定能帮上不忙。 余竞冬挂了电话后,沈蕴秋拨通了杨隐的电话。 第176章 情深无言 杨隐第二天就和沈蕴秋一起去公安局找自己的学长江海。[.超多好看小说] 江海是s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一米八五的个子,一口东北音的普通话,大学时期的江海酷爱打篮球,与杨隐同在一个篮球队,关系颇为要好。尽管比杨隐早毕业一年,但一直泡在***球,也算是铁杆了。 杨隐见到江海,向他介绍沈蕴秋,江海立马就说:“沈蕴秋,我记得!以前你打球的时候,她常在场边帮你喊加油!”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知如何接嘴,索性只是笑笑不作理会。 杨隐只道“认识就好”,紧接着就向江海说明了来意,并把沈蕴秋前一天在派出所报案时提供的,凌霜华的个人资料,也给了江海一份。 江海看了资料就说:“行,这事我给你盯着,回头我会跟派出所先沟通一下,具体情况等分析了我会看着办,你们就回去听信吧。” 沈蕴秋连忙道谢,江海笑道:“我和杨隐是兄弟,用不着什么谢不谢的!” 出了公安局,杨隐问沈蕴秋:“这事,你跟竞冬讲过了吗?” “就是他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帮忙盯着点,想想办法的。”沈蕴秋答道。 杨隐心里叹了一声,余竞冬果然是公私分明够冷静。昨晚接到沈蕴秋的电话,杨隐就后悔,自己当初应该将凌霜华的事直接告诉余竞冬,不应该为了借机见沈蕴秋而告诉她,以至于给了凌霜华逃走的机会。(.好看的小说)显见,自己比余竞冬还是差了点。 沈蕴秋见杨隐不出声,好奇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杨隐忙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案子涉及的金额不小,应该知会竞冬,他现在是大股东啊!”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都告诉他了。”沈蕴秋说着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往停车场方向看了一眼说:“我先回家转转,然后就回g市了,有什么消息的话,你通知我们。” “好的。路上小心!”杨隐一边点头,一边跟着沈蕴秋往停车场方向走。快到停车位置的时候,沈蕴秋停下来说:“不要送了,我走了。” “蕴秋!”杨隐欲言又止,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沈蕴秋拉车门,想上前拉住她,可他的手臂像挂了千斤重锤,怎么也抬不起来。 沈蕴秋听得杨隐叫自己,站在车门边转过身来,看见杨隐站在那里,神情里写满了不舍,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态,像挠在她心上的猫爪,刺刺喇喇的。夏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如同明晃晃的碘钨灯罩在头顶,光晕在她四周落开,也逼得她汗水四溢,小巧精致的鼻梁上立刻就冒出了汗珠子。 杨隐走上几步,停在沈蕴秋跟前,低声说:“我就要去r市了。接下来至少两年内,工作重点都会在那里。” “不是就买了一个项目吗?开工以后,你应该不用一直待在那里吧!”沈蕴秋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无弹窗广告)她听余竞冬提过r市的烂尾楼,料想杨隐就算去,也不该要两年这么久,不知他这么说是为什么。 杨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比刚刚更加低了些:“除了这个项目,那儿还有一块地,我正在考察中,因为还不是很明朗,没跟竞冬提过。而且……”说到这里,杨隐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蕴秋,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在那里住下来。” 沈蕴秋转过头去擦鼻尖上的汗,却摸到了自己毫无征兆流出来的眼泪,她索性坐进了驾驶室,轻轻扔下一句:“我会祝福你!”随即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杨隐没防备沈蕴秋会突然上车,要离去,情急之下喊着她的名字,就去拉她的车门。由于沈蕴秋刚上车,车门还未落锁,一下就被杨隐拉开了车门,人也被他拉了出来,跌进他的怀里。 沈蕴秋的泪就这样模糊在杨隐的衬衣上,沾着他的皮肤,烧灼着他的心。他嘶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蕴秋,别哭!如果你不希望我留在那边,做完那两个项目,我就回来。” 沈蕴秋在杨隐的怀里拼命地摇头,她不敢说出让他留在这里的话,这样对待杨隐是不公平的。可她又无法将自己心里的不舍压下去,这种矛盾吞噬着她,令她的泪流得更加地汹涌,将杨隐胸前的一大片衣服都濡湿、浸透了。 杨隐将沈蕴秋紧紧地搂在胸前,任由她的泪水肆意横流。他体会到了沈蕴秋内心的矛盾,也就更深地感到俩人之间爱的无奈,明明近在咫尺,却没有资格靠近。 公安局的大楼里不时人进人出,停车场上也有车辆来来去去,杨隐与沈蕴秋却浑然不觉,沉浸在他们的悲伤里,任由毒辣的日头烘烤着,世界这一刻成了他们的陪衬。 良久,杨隐先回过神来,一手仍温柔地搂着沈蕴秋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地将她满是泪水的脸抬起来,帮她拭去一脸的潮湿。然后,又牵着她坐进副驾驶室安顿好,自己则坐进了驾驶室,将车开离公安局大院。 杨隐将沈蕴秋一直送回家,快进单元门的时候,有一位老太太路过,和他打招呼:“小伙子,好久不见了啊!” “唉!您老这是要出去啊?”杨隐赶忙回问,表情却是有些尴尬的。 老太太打量沈蕴秋一番,轻声问杨隐:“你前些日子老在这楼下,是等这姑娘吧?”也不等杨隐说话,老太太又自顾自地对沈蕴秋道:“姑娘,你心肠咋这么硬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让一大小伙天天晚上在楼下站岗?我家儿子将来要遇到这么一姑娘,我准保不同意!” 沈蕴秋脸上的泪已经收干了,睁着哭红的眼睛,愕然地看着杨隐,不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杨隐对老太太的自说自话,又好气又好笑,连忙解释着:“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这里等她的。只不过每天散步经过这里罢了。” 老太太兀自不信地摇着头重新赶自己的路,嘴里嘀咕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复杂!我们那会多简单。你还别说我误会,我看你就是等这姑娘……” 远去的老太太还在说着什么?杨隐已听得不太真切,他回头看沈蕴秋依旧一脸的问询,只好说:“送你上去,边走边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门,杨隐跟沈蕴秋说了在她生病期间,自己曾有一段时间常来这里待一会,心里会觉得安定些。沈蕴秋这才知道,那段手术后的日子。虽然杨隐没有来看望自己,其实他是每晚都在自己的楼下徘徊,用这样无声却厚重的方式爱着自己。 看沈蕴秋进了家门,杨隐站在门外低声说:“做完那两个项目,我就回来。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帮你!” 沈蕴秋扶着门,点点头,眼睛始终停留在杨隐的脸上,舍不得挪开,那漆黑灵动的双眸,此时又变得雾霭重重。 “还有,坚强些,不要哭!”杨隐怕沈蕴秋又哭出来,自己会放不下,赶紧转身离开。与那次在酒店不同,沈蕴秋这回叫住他:“杨隐!” 老式公寓的楼道,在白天里也是阴暗的,与外面白花花的毒日头不同,楼道里清凉得像秋日。杨隐站在楼梯口,竭力克制自己想要转身抱住沈蕴秋的冲动,喑哑干涩的声音冲破他的喉咙:“还有事吗?” “你一定要回来!”沈蕴秋说这句话的时候,泪又落了下来,想到杨隐刚刚的嘱咐,赶紧擦了,她看见杨隐背对着自己使劲点了点头。 第177章 赠股条件 杨隐买下的烂尾楼位于r市滨海区域,总占地二百八十亩,原是一个临海别墅项目,九八年金融海啸的时候,香港投资商因破产而将项目贱卖。几年来,迫于zf压力买下这个项目的r市建发集团,并不看好这个项目,一直扔着不动。杨隐肯出价六千万买下,建发集团在四年间赚了两千万,他们是非常满意这桩无本生意了,因而对杨隐奉若上宾,带他认识了官商两界不少要员。 跟沈蕴秋告别一周后,杨隐就带着吴天华和康亚平去了r市。带这两个人去r市,是他和余竞冬商量以后决定的。 余竞冬一直想成立一家自己的建筑企业,吴天华离开g市建设局后,应余竞冬之邀加盟竞豪,筹建竞豪建设。这次,杨隐去r市开发,余竞冬竭力主张由吴天华带队承接那里的施工项目,打出竞豪自己的施工品牌。对于余竞冬的这个良好愿望,杨隐并不反对。但对于吴天华在施工方面的管理经验,杨隐实难相信,他的本意是想让施开生组班子到那里开发,碍于余竞冬的坚持,他只好暂作让步,提出让吴天华和康亚平一起跟去r市,看看他们两个人在考察后的设想,再来决定由谁担纲出任竞豪建设的负责人。 在杨隐出发去r市的前一晚,余竞冬曾到s市找杨隐,两人在“36club”聊得很晚。 余竞冬在沈蕴秋回g市后,就发现她一直情绪低落,问她又什么都不肯说,料来定与杨隐有关。再加上,自杨隐进入竞豪以来,工作业绩斐然,竞豪上下竟有不少员工主动提出要跟他去r市工作,令余竞冬大感意外之余,觉得有必要跟杨隐深谈一次,以确认他在竞豪的定位。 杨隐将整个人深埋在卡座里,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舒服地伸展开来,与余竞冬的正襟危坐形成强烈的反差。在这种场合,他向来习惯放松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思维活跃起来。 “有没有想过,怎么搭建那里的班子?”余竞冬直接问杨隐。 杨隐整个身子没在黑暗里,看不见表情,这让余竞冬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说话的时候看不到对方的神态。有白色的烟雾在杨隐坐的地方飘起来,余竞冬知道是杨隐在抽烟,九点的开场音乐还是轻柔舒缓的,没有午夜的嘈杂,却也让余竞冬心烦。他一直没听到杨隐的回答,以为他没有听见,犹豫了一下,他往杨隐一面的阴影里靠近些,才隐约见到杨隐几乎是躺在卡座里的。 对余竞冬找自己的目的,杨隐设想了几种可能,从来的路上,他的脑海里就一直在盘算,该怎样跟余竞冬进行一场还算愉快的谈话。他明白,今天余竞冬是有备而来的,对他们两个来说,要想很好地合作下去,有些问题是到了摊开来谈的时候了。他虽然佩服余竞冬的沉稳,但不代表自己也要按着他的一套来做,这是他们在工作上最大的问题。至于其他,当然就是沈蕴秋了,这是他们两个的心病。 余竞冬蹙眉看了看杨隐,又道:“是没听见我的话?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杨隐嗖地一下坐起来,靠坐到余竞冬身边,说:“我是觉得,搭班子这种事,不是我该考虑的,你应该早有打算。我现在就是你的先锋官,一路南征北战、攻城掠地,才是正章。” 余竞冬轻哼一声道:“真的是有日子没看到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自你来竞豪,就只见你埋头工作,说话办事深思熟虑,还以为你是丢了以前的毛病了。原来还是改不了啊!” 杨隐听了轻笑道:“这改来干吗啊?人呐,得活得自在些。说说你的安排吧!我除了先锋官,还担着执行官呢!” “我没想过,是真想听听你的想法!再有就是,我希望你入股竞豪。”余竞冬正色道。 杨隐一愣,也坐正了身子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余竞冬反问。 “你知道我的情况,哪来的钱入股啊!”杨隐自嘲地摇头。 余竞冬吐了口气道:“让你入股的想法,我从汇金项目售罄就有了。我们俩都清楚,整个汇金项目的操作,你只是借了竞豪的名而已,每一分钱都是你用自己的胆识和智慧筹得的,我不能白赚了这个钱。所以,我会以汇金的利润作为你入股竞豪的股本!” 余竞冬的这个提议,令杨隐目瞪口呆,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估计余竞冬会给他一定的奖励,作为他成功操作汇金的答谢,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这让他又一次从内心审视余竞冬,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怎样的气魄!他忍不住脱口道:“那你有什么条件呢?” 余竞冬喝了一口刚刚送来的黑方,抿了抿嘴唇,轻声说:“蕴秋!” 杨隐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慌忙拾起来,又拍了拍掉在裤管上的烟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笼罩在灯光里的余竞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余竞冬咬牙再次吐出“蕴秋”二字,眼睛牢牢地锁在杨隐的脸上。 “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余竞冬是个大气的男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啊!”杨隐在自己的狂笑声里,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道:“我若要带她走,早就这么做了!因为与你一直惺惺相惜,而不愿做这样的小人。没想到,在你的心里,我终究是一个可以用钱交换爱情的人!我们俩算是白认识一场了!” 余竞冬看着杨隐脸上复杂的表情,读到了对方内心的痛苦,只觉得自己刚刚喝下去的黑方直到此时才在嘴里弥漫出一种酸涩。他强忍着内心的激荡,进一步对杨隐道:“只要你留在r市,那边所有的投资收益,可作为红利全数归你。” 杨隐冷笑道:“你错了,我不是小飞。对我来说,爱情、友情,这些都是珍贵的东西,决不是钱可以买走的。你若一定要这么做,我可以告诉你:我会离开竞豪,但我会夺回蕴秋!” 余竞冬看着杨隐认真地问:“当真?” 杨隐看都不看他就说:“千真万确!” “好!我真没看错你,杨隐!”余竞冬说着拍了拍杨隐的肩膀,继续说:“要给你的股份不会变,条件是蕴秋也没错!但你的理解错了。不瞒你说,自订婚后,我已向蕴秋多次求婚,但她始终没有答应。我看到了她心里的矛盾,也明白,在我们三个人当中,必然是有人要离开的。但最终不管谁和她生活在一起,都应该拥有快乐才对。我不想,我们中有任何一个人今后有遗憾。所以,我请你直面你自己对蕴秋的感情,如果,她要选择你,我会祝福你们!” 杨隐再一次被余竞冬所震惊,他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第178章 大道之所托 r市的烂尾楼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听涛庄园”,所有建筑的主体工程都已完工,竞豪接下来只要办妥相关手续,就可以直接进入工程装饰阶段,如果按原来的别墅方向操作项目,手续一办完,就可以进行销售了。偏偏杨隐不这样想。 在现场,吴天华与杨隐就起了争执:“这种项目,就应该按原有规划走下去,你如果要改成度假村,就破坏了原有的城市规划,这是不可取的!” 杨隐对吴天华的固执很是头疼,但还是耐心地向他解释:“吴工,城市规划这两年一直都在调整,许多原有的城市规划都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只有更新、替换,才能让城市焕发新的活力!” “你把一个相对安静的别墅项目,改成人来客往的度假村,这就算让城市焕发新活力了?”吴天华反问。 康亚平突然接口道:“我们看问题应该多角度。从单个项目来看,我们只是把听涛庄园改成了度假村,改变的只是城市的一个局部。但从长远来看,我们通过与周边项目的结合,可以带动一个区域的经济。” 吴天华不以为然,刚想反驳,杨隐却饶有兴致地问康亚平:“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与周边项目结合?” “我出发前就仔细看过这个项目周围的用地情况,可以说还是一片白纸,任人描摹。如果我们能同时在边上拿一到两块地,与度假村一起做成具有文化品味的休闲娱乐场所,我相信,不但会带动度假村的经营,还能在这里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区域产业模式。”康亚平说出自己的展望后,对杨隐笑了笑,那笑容里满含真诚。 听康亚平说完,杨隐便击掌说“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康亚平说的,正是他在r市的发展计划。他指着“听涛庄园”西面的大片空地说:“这就是竞豪在这里的下一个目标!” 康亚平与吴天华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吴天华问:“我们不是就买了‘听涛庄园’吗?” “目前是,但我们很快就会把那一片地也买下来,把这里建成一个度假圣地!这么美丽的海岸线,不好好用来进行旅游开发,太可惜了!”杨隐说着笑了笑,继续道:“知道西方发达国家的老百姓,最喜欢干的是什么事吗?旅行!他们的一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各地旅行、度假。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老百姓一定会慢慢意识到,生活不是仅仅用来赚钱的。我们得为他们的这种醒悟,提前作好准备!”杨隐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设想,仿佛眼前已展开了一副画卷。 吴天华却叹道:“是啊!也许这儿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旅游度假之地。但是,原先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将开始怎样的生活?全国人民来看海,享受了美景,那些祖辈生活在此的人,却要从此告别家园!” 杨隐与康亚平都默然了。在城市化的推进过程中,有人得到、有人失去,很难说谁对谁错。杨隐在一阵沉默后说:“也许,我们可以想出折衷的办法来。这毕竟是一个旅游项目的设想,不同于别墅项目,非得把原住民都迁出去。我相信,可以找到想到共存的办法,只要我们有这份心!” 康亚平与吴天华都点头。在来r市前,他们谁也没想到,杨隐的设想竟是一个庞大的项目。从杨隐进入竞豪以来,给所有人的印象,他就是一个操作短平快项目的高手,尽管他不是专业出身,却有敏锐的市场判断力。不知这一次,他又会带着他们走向哪里?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我记得上次来,看到那边有不少的人家,应该是当地的渔民。”杨隐忽然提议去前面的渔村看看,康亚平笑道:“杨总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呵呵,先了解一下总是没错的。即使我们将来不买这地,也可以当作了解不同人群的生活吧?!”杨隐也笑着说。 吴天华点点头说:“杨总,凭良心讲,你的一些做法,我不喜欢。但是,这并不影响你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 杨隐回过头看他一眼说:“吴工,我讲句你不爱听的话。企业与机关,都是人待的地方,既然是人待的地方,机关有的情况,企业也会有。一个人不管在哪里工作,关键是看他如何做到保持大道,而不是拘泥于小道。” “保持大道,不拘泥于小道。”吴天华喃喃地重复。 “不错。如果你连小细节都要用条条框框来操作,就流于迂腐了。我这话,有可能不太好听,但我们毕竟要一起共事下去,希望你能认真地想想。我想,你也知道,我不太赞成你来r市做项目负责人。并不是我反对你的正直,其实,我们的企业很需要你这样的人。但往往,这行真的有许多陷阱,而且利益多的地方就会有攻守同盟,你若一味正直,难保不会被这些利益同盟暗算。对于竞豪现在这样处在发展阶段的企业来说,还不足以拥有足够的话语权,许多小道是要服从大道而被舍弃的。你若坚持做个有担当的人,从我个人观点来看,你更适合做我们开发方的总工程师,先把好质量关。为竞豪从内部先集起小道,来托起我们心里的大道!”杨隐一直就想跟吴天华好好谈谈,此刻正好有这个机会,索性就将话说透了。他相信,以吴天华的聪明,应该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吴天华果然不再说话,一路走,一路在想自己这段时间到竞豪后,心理上的那些不适应。的确,在未入竞豪前,他眼里的余竞冬是一个纯粹的人,有担当,有良知。进入竞豪后,他发现,余竞冬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会算计,会赚钱。竞豪在整个g市的房价上涨过程中,是始作俑者,一路将房价华丽地推高。在这些项目的营销运作中,余竞冬的聪明之处在于,他将企业的信誉与赚钱看作两驾并驾齐驱的马车,让他们同时作为竞豪的资产。 吴天华曾经想通过竞豪实现自己的抱负,建一个干干净净的建筑企业,做一些干干净净的项目。他知道,不管是余竞冬、沈蕴秋,还是杨隐,他们都想把竞豪打造成这样的企业,但这绝非一日之功,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甚至,到最后,自己都不能达成目标,可是放弃也绝不是他的选择。 想到这里,吴天华快走了两步,到杨隐身边,和他并肩,边走边说:“我觉得,大道与小道是互生的,没有小道的集成,大道以何寄?也许,要做这样的坚持很难,但是,不付出就更不能成就这样的坚持。我会听取你的建议,请余董让我先从总工做起,先从这里开始我的坚持!” 杨隐停下脚步,看着吴天华认真地说:“有所坚持的人,是最值得尊重的人!好好干,我和余董都会支持你!” 康亚平感叹道:“天华啊!你是现在少有的人了!我虚长你那么多岁,却自愧没有你这份坚持啊!希望竞豪会是我们找准方向的地方!” “大家一起努力吧!”杨隐说着,当先朝眼前的渔村走进去。 第179章 初入青贝村 这个叫青贝的临海渔村极为古朴,狭长幽深的小巷两侧是渔民们的砖木结构住宅,底层大都开着贩卖海产品的小店。在小巷的尽头,有面对面的两座大宅院,呈围合布置。据说,早年这是青贝两大家族齐家、刘家的宅第,他们的渔行“华森昌渔行”和“刘福记渔行”解放前都是省内响当当的经营干、鲜海产品的商号。这两个院子在解放初期还是镇政府所在地,后来成了外迁来此,没有居所的百姓的租房。 杨隐和康亚平、吴天华从齐、刘两家的旧宅折回来,一直到村口,才见到有一皮肤被阳光与海风侵蚀成深棕色的男子,在自家门口的围栏上晒着鱼干。 杨隐笑着上前打招呼:“大哥,新晒的鱼干啊?” “呵呵,是啊。前天刚打回来的!”男子回应着,又热情地问:“你们是外乡人吧?” 杨隐点头说是,那男子忽然道:“我见过你,两个月前你来过。” “哈哈哈,大哥真是好记性啊!”杨隐大笑着,从兜里摸出烟递给男子,又帮他点上后说:“我也记得你上次说这烟抽着好!” “对,对,对,就是这味道,哎呀,让我回味好久呐!”男子显然是个直肠子,并不觉得当几个陌生人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狠吸了几口烟,他见杨隐他们还站在院门外,忙说:“进来坐坐吧!” 杨隐与康亚平、吴天华踏进了小院。[]这是整条小巷唯一带着露天院子的渔家,小院的门正对着村口正面的渔港,每天都能看到日出,还有早起赶海的人。在男子的热情招呼下,杨隐他们三人在院子中间的木凳上坐下来,并和男子闲聊起来。 这男子难得见外乡人来,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他很关心地问杨隐:“你上次来说是要买那边停工的别墅,买下了吗?” “嗯,买下了。我这次来要和你做邻居了!”杨隐笑着说。 “哎呀,那房子要是造起来,会卖得很贵吧?我听咱们村里出去的大学生说,外面这种别墅上百万、上千万呐!”男子一边抽烟,一边咂嘴,显然是觉得不敢想像。 “呵呵,好的别墅是很贵的。大哥,你们村里的渔民,一年的收成怎么样啊?”杨隐转开话题。 男子摇摇头说:“咱们和你们这种城里人不一样,靠天吃饭、靠海挣钱,一年辛苦下来,也不过是图个温饱。” 杨隐环视着男子身后的屋子说:“你这房子也有年头了吧?” “不长。这是我爷爷、爸爸两代人,从刚解放那会,一点点搭起来的,几十年下来,到我这里第三代了,才建成这个样子。比不得巷尾的齐宅、刘宅,那才是深宅大院。不过,现在被当公房出租,也早不成样子了。”男子絮叨着。 康亚平问:“现在人家都在搞旅游开发,你们这里怎么不搞呢?” 男子笑道:“开发也要钱的啊。这位大哥不知道吗?就这兄弟买下的停工房子,也都扔那多少年了!”说着,他的脸忽然阴下来,叹道:“唉!我们这些穷人呐。虽然也总盼着哪天有老板看中咱们这地方,买了去,也好让我们进城去住。可是?想到从此离了这海,又实在舍不得。城里没根没基的生活,也难呐!” “你们这里的人都这想法吗?”杨隐颇感兴趣地问。 男子奇怪地看杨隐一眼,显然是怪他不相信自己的话:“那还会有假?我们打渔的人最实诚了!” 杨隐与康亚平、吴天华相视笑起来,说:“我怎么会不相信大哥的话呢!只是觉得,未必人人都这么想罢了。也许有的人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我只知道,没人喜欢过苦日子。”男子闷闷地说。 “这倒是。”杨隐点了点头,又说:“如果,这里搞个度假村,再把你们的渔村改造成民俗村落,或者是民宿,既能让你们在这里继续生活,又可以发展休闲产业,你觉得怎么样?” 男子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样子,嘴巴张开合上,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杨隐笑着问:“怎么?不好吗?” “不,不,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男子扔了手里的烟蒂,抓住杨隐的手急切地问:“兄弟,你是城里来的大老板吧?你这是想把我们这也买下来吧?” 杨隐哈哈笑起来说:“我可不是大老板,我也是为别人工作的。我也不是想把你们这里买下来,但投资倒是可以。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带我见见你们的村长?” “好啊!好啊!你等等啊!我帮你们去喊他,他在港口修船坞呢!”男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功夫,男子就领了一个黝黑壮实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指着杨隐他们说:“齐叔,就是他们,城里来的外乡老板。” 杨隐他们三人忙站起来,杨隐一步上前自我介绍:“您好!我是从s市来的投资商,叫杨隐。前不久,我们公司刚买下了‘听涛庄园’。” 中年男人伸出宽大厚实的手,握住杨隐的手说:“你就是买那烂尾房子的老板啊?!我是青贝村的村长,齐大海。” 康亚平、吴天华与杨隐一起跟齐大海打着招呼,齐大海则对着先前的男子喊:“光子,别站那儿,也不给客人倒茶!” 杨隐他们仨笑了起来,坐了这么久,才知道男子叫光子。 “听光子说,你们想在咱们村里投资?”齐大海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杨隐笑着点点头说:“这还只是我的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在买下‘听涛庄园’的时候就有设想,想在这儿建个度假项目。原先是想买你们这儿的地,也听说你们这里马上要开始征地了。但,不管是我们自己内部也好,还是刚才听了光子的想法也好,我都觉得,投资比直接买下来更好!” 齐大海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声说:“一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不瞒你说,我们镇里都想好几年了,要开发我们这一块,就是苦于没钱。市里一直想把这块地卖了,镇里一直苦顶着,眼看这是要撑不过去了。你们要是真投资了,那可是救了我们全村啊!” 杨隐连忙摆手说:“可不要这么说!我也只是有了这么个想法,想先和你们沟通一下。具体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和各级政府协商,按zc办的。如果你们的市、镇两级政府都能支持外来投资,那我一定是第一个报名的!” “哎,那感情好!”齐大海高兴地说,还不时回身看着光子乐呵呵地笑。 杨隐他们三人被齐大海和光子的直爽感染,心里也都感到未来充满了阳光。 第180章 古怪女市长 离开青贝村时,杨隐将自己的名片留给了齐大海,希望彼此常联系。(.好看的小说) 康亚平有点担忧地说:“这事跟他们说恐怕是没用吧!” 杨隐一边坐进车里,一边说:“有用没用都不在一时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丰田的越野车,喷出一股轻烟,离开了青贝村,齐大海与光子的心里却点起了希望的火苗。这一晚的青贝村,有许多人彻夜未眠。 …… “啊!杨总!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竞豪地产的老总竟是如此年轻,而且是一表人才呐!”r市旅游局局长陈伟光恭维着杨隐,如同迎接财神一般地招呼杨隐入座。 “陈局长太客气了!一个小范围的见面,实在不必搞得这样隆重!”杨隐环视宴会厅里的男女,和餐桌上准备停当的酒水,心里直叹气,今天怕是又要大醉了。 陈伟光在主位西首坐下,才对坐在东首的杨隐说:“这点礼仪一定要的!古市长刚开完会,应该马上就会到了。我们可以先喝喝茶,聊会天。” 杨隐忙再次道谢,眼光却已飘向身边的,r市建发集团老总郑向阳。郑向阳向他耸耸肩笑道:“你看,还是杨总面子大,连古市长都出面了。可见,你的影响不小啊!” 杨隐一肚子的疑惑,不明白说好的小范围见面,怎么连市长都惊动了。一大帮人,正陪着杨隐、康亚平、吴天华闲聊着,宴会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位剪着运动式短发,身穿黑色西服套裙,四十开外的女子走了进来。见到杨隐就上前道:“你说这杨隐是咱们的学弟,还真不假呐!” 杨隐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好半天没想起来对方到底是谁,一时间很是尴尬。但他的眼神扫到了女子身后的高个男人,正是r市建委主任裴毓桐。他曾是s市t大研究生院的高材生,与余飞学的是同一专业,但比他们早好多届毕业。杨隐前次来买“听涛庄园”的时候,得郑向阳的引荐认识了他,两人很是投缘。这次来r市,杨隐第一个拜访的就是他,并向他讲述了自己的全部构想。裴毓桐当时就表示,杨隐的想法很有见地,值得一做,他会尽力帮衬。想到刚刚郑向阳的话,他略有所悟,应该是裴毓桐帮他请来了市长。 此时听那女子话里的意思,杨隐心想,莫非她也是t大毕业的?她就是古市长? 正踌躇间,只听女子爽朗地笑道:“裴毓桐,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我哦!” 陈伟光见杨隐迟迟没有开口,忙过来介绍:“杨总,这位就是我们的林古市长。”杨隐一下张开了嘴巴没合上,当初t大著名的才女,双料硕士林古!他脱口说道:“明明是林市长啊!怎么会说古市长?” 众人闻言竟都笑起来,林古道:“那是因为我性情古怪呗!” “惭愧,惭愧!学姐在此,我却浑然不知,实在太不像话了!”杨隐满面歉意地向两人作揖致歉。 林古却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我们毕竟差了那么多届,你还能想到我是谁,已经不错了!” 杨隐讪讪地笑,心想,你进门还嚷嚷我是你们的学弟,搞得好像多熟似的,这客套也太厉害点了吧。 林古挥挥手,大家都纷纷落座。陈伟光早已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裴毓桐,自己坐到了杨隐边下首。待大家都坐定,林古举起酒杯,就说:“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话音一落,杨隐刚想阻止,却见她已麻利地将三个两钱杯里的茅台饮干了。 杨隐与康亚平、吴天华对视一眼,都暗自盘算着,今天的酒要怎么喝才好。不料,林古喝完三杯,就一手端着酒瓶,一手拿着杯子开始敬酒:“杨隐,我们r市的规矩,上桌主人先敬三圈,过后,再由客人回敬。我刚刚是自罚,现在敬你!”言毕,杯中酒一口饮尽。又看着杨隐喝了杯里的酒,才分别转敬康亚平和吴天华。这样三圈后,她才施施然地在主位坐下。 杨隐三人刚刚松了口气,想吃口菜。岂料,裴毓桐又开始来敬,又是三圈。接下来是陈伟光,郑向阳,还有其他作陪的人,一个个轮番来敬,直喝得他们仨的脸,从白到红,又从红变白,再由白变青……吴天华第一个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接下来是康亚平一个不留神,整个人都滑到了桌子底下;而杨隐,强撑着精神,舌头打着结说着“你们等我回敬”…… 杨隐来回上了四趟洗手间,强迫自己吐了好多回,勉强保持着清醒。席上的菜肴极其丰盛,但到杨隐的嘴里早已辨不出味来,他努力让自己维持该有的礼仪,想搞明白今天究竟是怎样一场鸿门宴。 林古看杨隐苦撑着的样子,笑着对裴毓桐说:“还是找人把他们送回去吧。” 一场晚宴,杨隐什么也没弄明白,就损兵折将地被送回了宾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杨隐刚刚醒来,正为前晚的事情纳闷,就接到了市府办公室的电话,说林市长下午一点可以在办公室见他。 杨隐强忍着宿醉的头疼,起床洗漱,又去看了吴天华和康亚平,哪知这俩人一大早就出去办事了。康亚平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自己和吴天华都是看情况不妙,装的,没想到杨隐最老实,拼了个人仰马翻。 杨隐大骂二人滑头的同时,也暗怪自己未免太傻,纯粹是被林古给吓着了。 下午一点,杨隐准时进了林古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身后是整面的橱柜,桌子边上插着一面国旗。林古见到杨隐,从桌子后面的大班椅里站起来,请他在自己的对面坐,又亲自去给杨隐倒茶。杨隐忙拦在她前面,说自己来泡,林古也就不再坚持,让他自己动手。 坐定下来,林古就问:“昨天没把你喝伤了吧?” 杨隐苦笑道:“您的这顿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啊。” 林古大笑道:“哈哈哈,民风如此,你当入乡随俗。再者,我们不是常说,‘感情深,一口闷’嘛,你若不喝出风度来,以后怎么在r市投资啊?不过,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不做律师,搞上房地产了?”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杨隐并不想多谈这件事,一句带过,反问:“您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在r市投资?” “清风镇这两天是快把我的门槛都跑烂了,说竞豪地产的老板要投资青贝村,搞旅游开发,非让我将今年这个村的征地计划给撤了。你说,如果不是你把风放出去,他们会那么肯定?”林古看着杨隐,又道:“你这是给我们政府部门出难题啊!” 杨隐忙说:“我可真没想那么多。去看现场的时候,到村里转了一圈,闲扯来着。” 林古不客气地说:“哪有你这样,未经过沟通,在那里乱扯的!” “那您的意思是?”杨隐不明白林古到底想怎么样,干脆直接问她。 “旅游局和建委倒是很支持你的想法,只是土管上面还是很有情绪的。我不好太过干涉他们的工作啊。”林古此时的口气,在杨隐看来是拿腔拿调了。但他还是谦虚地说:“您肯出面协调,这工作自然是做得通的。还望学姐多多帮忙才好!毕竟,这也是一件利民的事情。现在不是提倡两手硬吗?青贝村的开发,就是经济和文化共同发展,两手抓,两手硬啊!” 林古终于又笑了说:“看来,你zc学得不错啊!这样吧!找时间,市里开个协调会,定定调子。等调子定了,你再和镇里谈投资的事。” “好!太感谢您了!”杨隐连忙表示谢意:“昨晚,您请客,我太失态了。不知能不能再给个机会,让我回请一下两位学长?” 杨隐故意把重点突出在两位学长上,他实在不喜欢昨晚那种兵团作战的样子。林古倒是爽快,直接说“好”,两人便约好,等市里把青贝村的事定下调子后,再小范围地聚聚。 第181章 工作汇报 趁着r市的协调会尚未召开的空档,杨隐带着康亚平和吴天华回了g市,向余竞冬汇报了情况。吴天华向余竞冬提出,想担任r市分公司的总工程师,将竞豪建设交由康亚平负责。 康亚平与吴天华离开后,余竞冬问杨隐:“你和吴天华谈过,是吗?” 杨隐并不隐瞒,点头道:“大略聊起过。你也知道,他是个耿直的人,如果他自己不认可,我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余竞冬相信杨隐的话,吴天华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他想了想说:“吴天华出任r市的总工倒是没问题,但康亚平如果去了r市,我这里就少了一个担纲的人,你这不是挖我墙角吗?” “这怎么说的!怎么着,康亚平都是在竞豪集团内,换个岗位而已嘛。总归是要有个人来做的,况且,你不觉得他更适合做工程吗?”杨隐以商量的口吻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余竞冬的脸。 “他确实是管工程的一把好手,把他放给你,我还真舍不得!”余竞冬还是有些不舍。 杨隐忍不住笑他:“你还真是婆妈啊!给个人这么小气,又不是被我拖出去卖了,至于吗?” 余竞冬笑道:“我这找不到人顶替,说说都不行?” “不如,让施开生给你介绍一个可靠的人吧?”杨隐提议。(.无弹窗广告) “不用了。我还是让华董给我找吧!他介绍的人靠谱!你看这个康亚平,咱们俩还抢上了。哈哈哈……”余竞冬说完就大笑起来。 杨隐也不再相强,转而提起凌霜华的事情:“我回来前,江海打电话给我,说凌霜华人失踪了。家里现在只有老婆、孩子,都说不知道他去向。这钱,怕是一时半会追不回来了。” 余竞冬点点头道:“也是我们大意了。他跟了蕴秋那么多年,实在想不到会做这样的事。连这样的人都不能信任,说真的,都不知道该信谁了!”说到这里,余竞冬看一眼杨隐说:“蕴秋这段时间都在s市,亲自料理物资公司的事,你回去时,顺便告诉她一声。” 杨隐摇摇头说:“还是你告诉她吧。我这段时间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时间去找她,你就不要告诉她我回来了。反正过两天就走的。” 余竞冬审视杨隐一番说:“你是在回避?” “没有。”杨隐一口否定。 “不用掩饰,杨隐。” “竞冬,我佩服你的大度!但是,在我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时,我是不会去见她的。[.超多好看小说]”杨隐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矛盾。 余竞冬一时难以表达自己的感受,也就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便问:“投资这个青贝村,大概需要多少钱?” “应该在一个亿左右吧。”杨隐答。 “你准备怎么操作?这可比不得我们先前做的项目,回报要缓慢得多。”余竞冬提醒杨隐。 杨隐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说:“我的想法还不成熟,你就姑且听听,当不得真。” “你说。” “我是想,将‘听涛庄园’做成回租式的度假别墅。利用这个销售款项,补充对青贝村的投资。有可能的话,将青贝村齐、刘两家的老宅重新包装,做成民俗文化馆。那条老巷子可以做成民俗街区,专门售卖海产品。再沿青贝村的海岸线搞几个风情长廊及观海景点。总之,这都只是初步设想,还需要进一步细化。最重要的是,r市这个协调会能把青贝村开发的基调真正定下来。”杨隐大致说了自己开发青贝的思路,为余竞冬描绘了一副度假村蓝图。 “这个设想里面,度假别墅恐怕是你的重点吧?”余竞冬问。 “果然厉害!是的,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听涛庄园’。据裴毓桐说,‘听涛庄园’周边的地都已按住宅用地上报。这一带,除了青贝村,其余皆为山地、滩涂,如果建成不同形态的酒店式住宅,我们何愁做不成青贝村的投资项目?”杨隐本不想将这事说的太细,毕竟目前手里的信息还不够齐备,自己的准备工作也没有完全做好。但是余竞冬的敏锐,令他不能将事情说个不明不白,只好大致描述了一下。 余竞冬没想到,杨隐的计划已远远超出当初去r市时的初衷。面对如此庞大的开发项目,余竞冬担心竞豪是否能承担下来:“真如你所说的,连边上的地一起拿下来,将会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所牵涉的资金量也是巨大的。你考虑好资金的运作了吗?” 杨隐笑起来,抓了抓自己的脑门,说:“我讲了,这是初步设想。接下来还有很多计划要做,这将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将竞豪地产推到一线位置。” “我还是那句话,少冒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冒险,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只有谨慎,长能保证长远发展。”余竞冬又一次提醒杨隐。 “放心吧!这次不会用汇金那种冒险的方式。等计划想好了,我会交给你定夺的。”杨隐认真地说。 哪料,余竞冬竟笑起来,调侃他:“几时变得这么有礼貌的?你做的项目,哪一次不是先斩后奏的?我呀,要是看见你中规中矩地做项目,反倒会不习惯了!” “哈哈,那你还说让我不要冒险的话?”杨隐也笑。 “这是必要的提醒!万一哪天你真有什么跨不过去的槛,不也显得我这老板比你高深些吗?”余竞冬继续笑杨隐。 两人互相取笑一阵,杨隐又问起时代mall与“杏林竞秋”二期的情况。余竞冬开心地说:“真是空前的好呐!时代mall已全部售罄,你猜猜均价是多少?” “六千?七千?”杨隐有看上去态度并不认真地猜着。 “真有你的!六千五!”余竞冬道。 “你全部卖光了?自己一点不留?”杨隐奇怪地问。 “呵,我发现你有自己留用的爱好啊?”余竞冬觉得杨隐的这个习惯很有趣,他觉得,也许这就是杨隐的短板吧。 杨隐却出乎意料地说:“看着吧!商业项目的价格还会上行,你不趁现在资金宽裕,留一部分层面在自己手上,以后你就后悔了。我们做地产,把那么多钱留手上干吗?让它们都变成房子才对。” “这就是你在每个项目里留出自用层面的原因?”余竞冬对杨隐一些出奇不意的想法,总是充满好奇。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杨隐的脑子里,怎么总会有那么多的鬼主意。 第182章 戏剧性审批 竞豪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万丰得益于房地产市场的大好销售形势,也是赚得盆满钵满,躲过了资金危机。余飞通过套贷,不但融得了流动资金,也赚到了涨价形成的差价。许世辉等到醒悟过来,手里的房子早卖完了。他大骂余飞过河拆桥,不知道有钱大家赚的道理。殊不知,余飞自知道许家姐弟有移民打算后,就生了丢开许世辉的心。 万丰在s市的“临湖别苑”已经开始打桩,但施工手续却一直没有办下来。原因却是规划许可没批下来。余飞这段时间把前期部骂得狗血喷头,可事情还是解决不了。 在余飞去g市的那段日子,s市建设系统进行了机构调整。原来的建设局拆分成了建设局和规划局两个部门,文洪就是那个时候出任规划局长的。现任这建设局长叫邝明达,是从省厅下派锻炼的干部。余飞虽与文洪认识,但关系实在一般。早年开发“春到江南”时,文洪还只是建设局规划线上的一名普通办事员,余飞是从不正眼打量自己用不上的人的。而如今,他想找文洪办事,除了客套,人家还是客套。 规划局项目审批科的科长石凤菲,是一个外表严肃的人,对项目的审批很严格,不容许任何审批的项目有这样、那样的踩线。她上任后,对规划标准进行了详细的界定,还印成小册子报市长会议讨论通过,在全市执行。而“临湖别苑”就这样直接撞在枪口上,不但超高,密度、容积率这些大指标都超了。石凤菲将审批的小许好一顿批评,称这样的项目根本就不用收件,直接叫他们回去重做。(.好看的小说) 然而,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出人意表。正当建设局发现了“临湖别苑”违规开建,准备处罚时,石凤菲却通过了这个项目的规划审批,不但亲自找文洪签字,还主动到建设局找邝明达说明是她这里耽误了项目的审批,希望建设局对万丰能不予处罚。 这戏剧性的变化,令项目审批科内部议论纷纷,石凤菲却依然一脸正经地进进出出,像没事发生过一样。 原来,余飞从秦海华那里了解到,这个石凤菲绝不是表面这般的正经,与前任建设局长韩学农是情人关系。她本人学的并非规划专业,大学毕业分配到建设局办公室工作,因为有几分姿色,颇得韩学农欣赏,常带她出席各种应酬,一来二去就到了床上。自那以后,石凤菲的工作岗位越换越关键。有趣的是,这个女人还算好学,硬是自学了规划专业,拿到了硕士文凭,评上了高工。而她与韩学农的关系只有少数几个,与韩学农关系相当近的人知道,外面无人知晓。人前的石凤菲,始终是一个清高严肃的,中年单身女干部。 了解到这情况,余飞自是兴奋不已。韩学农在“春到江南”项目建设中,收了余飞不少的好处,两人的钱权交易,在那个项目上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既然,石凤菲是韩学农的情妇,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余飞特意拜访了已经退居二线的韩学农,向他直接道明来意,要他帮忙。此时的韩学农,与石凤菲其实已有半年多没有来往了,自从他退下来后,石凤菲就有意地避着他。对韩学农这样,曾经被人在屁股后面追捧惯了的人,如今的落寞是无以言表的。当余飞提出这样的要求时,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还有点用,但另一方面,他想到石凤菲的疏远,又觉得恐怕帮不上忙。因而,他为难地对余飞说:“我倒是挺想帮你的。问题是,小石已很久没跟我联系了。你知道啊!现在这世道,人走茶凉呐!” “老领导,我说句不好听的,石科没有你,哪来的今天?!再怎么着,她都得对您感着恩!您要是肯开口,我就不相信她能拒绝。”余飞此时一心想的就是要让韩学农帮自己这个忙,至于他们俩个之间将来怎么样,他才不操这份闲心呢。 韩学农叹气道:“我也对不住她,害她至今孤身一人!唉!小余啊!这事你再找别人想想办法吧!” “老领导,这石科除了您的话,她还能听谁的啊?你就帮我一把吧!你了解我这人,绝不会让您白费了唇舌的!”余飞赶紧许愿,心里是极怕这老家伙撂挑子不肯帮忙。 韩学农问余飞:“这事真这么急?” 余飞知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索性从包里取出支票本,当场开了一张现金支票,递给韩学农:“这就当我孝敬您的,您别嫌少。” 韩学农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说话也来了精神:“好吧!我给你试试!” 说罢,就找出通讯录,寻到石凤菲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这里是规划局项目审批科,我是石凤菲,有事请讲!”话筒里传来石凤菲一板一眼的服务用语,韩学农听到老情人的声音,不禁眯了眯眼。 “小石啊!我是韩学农。”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停顿,随即又响起石凤菲的声音:“啊!老局长,您还好吧?” 韩学农与余飞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话筒说:“我有个事,想要让你帮我办一下。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你今天抽个时间,咱们到老地方见个面详细谈。” 石凤菲的声音明显有点犹豫:“我今天恐怕抽不出时间啊。上午有个会,下午要陪文局去市里汇报,还要和建设局开碰头会,晚上又有饭局。能改天吗?” “你现在是大忙人了,连和我见一面都抽不出时间!别忘了,我当过局长,比你还忙过!那时,我不照样抽时间见你?”韩学农的话里透着讥讽,他要让石凤菲明白,就算他退下来了,他还是能支配她。 石凤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晚上行吗?我也只有那个时间段,或许能找借口推了。” “那就晚上吧!老地方,不见不散。”韩学农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石凤菲后悔的机会。 余飞朝他竖起大拇指,笑着拍马屁:“到底是老领导,威风不减当年!” 当晚,石凤菲与韩学农面见面,韩学农让她把“临湖别苑”的规划手续给办了,石凤菲当场拒绝。韩学农因为已收了余飞的钱,此刻是必须得把这事给办妥了。于是软硬兼施,非要石凤菲答应了不可。 “现在的情况和过去不同,文局这人表面上乐呵呵的,骨子里认真着呢。我要把这个退回去的项目给批了,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石凤菲被韩学农盯得心烦得很。 “你还真不用在我面前摆谱!我在那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这里面的学问还不比你知道得多?以后的工作怎么做,你总会有办法的!我关心的就是你办不办这事!”韩学农见石凤菲一直不肯松口,也来了气。要搁在以前,他早骂人了,但现时毕竟不同往日,只好把气放肚子里,但说话的口气已经不善了。 “我真不能帮!”石凤菲还是坚持。 “好!我告诉你,我已经收了钱,这事你要不办,我也好不了了。那咱们俩就一起倒霉吧!你不让我舒服地过下半辈子,我也不能让你在那个我给的位置上坐舒坦了!”韩学农终于完全撕扯温情,**裸地威胁石凤菲。 石凤菲双颊涨得通红,指着韩学农有一阵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丧气地道:“只此一次!从今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的!” 韩学农冷哼一声道:“你早就想离开我了,这下算是机会了!” 第二天,石凤菲就直接打电话给余飞,让他作几个小调整后,就把材料直接送给她批。余飞嘴里答应着,等送到石凤菲那儿,实际仍是什么都没改。石凤菲看后,冷冷地对余飞说:“我们这些人不会永远在同一个职位上,你这样搞法,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余飞皮笑肉不笑地说:“您只要想好了怎么替自己圆就成,别回头害了您!” 第183章 凌霜华求助 “临湖别苑”正式开工后,余飞松了口气,与胡非在自己的办公室商量,整个盘子的操作也按“万通商业广场”的方式依葫芦画瓢。 “只是,按揭贷款的操作,你谨慎些!我不想再跟许世辉合作,咱们这事尽可能自己处理,做隐蔽些,越少人知道越好。”余飞叮嘱胡非。他一直有个预感,许家姐弟要移民的背后,肯定有更深的问题。与其到时候被牵扯,还是早点远离比较好。现在银行的按揭业务都在抢来做,离了许世辉,他还可以找其他人。 两人正商量着,秘书进来说,有人找余飞,但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余飞看了看胡非说:“那你先去忙吧!回头把方案想好了,我们再碰头。” 胡非答应着出去了。秘书随即将一个中年男人领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余飞忙让秘书把门带上,才将男人拉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他对这个眉毛稀疏,眼睛黯淡无神,满脸胡茬的男人,凝定地望着,仿佛要看到他心里,看穿他来此的目的。 “余老板,你得帮我想办法啊!我不能这样逃来逃去的。我老婆现在的身体必须马上开刀,孩子那么小,也没人带。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有钱,我也救不了我老婆的命了!”一副口腔哀求着余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凌霜华。 “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带着钱出去找好落脚点,我再想办法帮你把老婆孩子送过去吗?”余飞不耐烦凌霜华的这种反复。 “不行啊!余老板!警察一直都盯着我们家呢。前些日子我用公用电话打了家里电话,回头就有警察找到了公用电话亭。他们这样一直监控着,我什么时候才给我老婆治病啊!”凌霜华已经哭得胡子眉毛都粘在了一块。 余飞有点嫌恶地皱了皱眉说:“我早提醒过你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怕就不要做。” 凌霜华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说:“我不是怕,是急啊!要不,你帮我找个人,带我老婆去看病也成啊!喏,喏,喏,这钱还给你,我一分也不拿走了,你都拿去!只要帮我老婆看好了病就成!”凌霜华突然拉住余飞的手,将刚摸出来的一张支票塞进去,又面朝他跪下来,再度声泪俱下地求道:“余老板,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帮帮我!” 余飞开始担心凌霜华这个样子,将秘书引来,就甩脱了他的手,去把门锁上。然后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任由凌霜华跪在窗边上。 凌霜华见余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急道:“余老板,你要凭良心啊!当初要不是你替我出了这么一主意,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到这一步。我若直接请沈总帮忙,她未必不肯帮啊!你用那么贱的价格得到了这批钢材,你得守信用啊!” 余飞轻蔑地说:“人若没有贪欲,任凭他人怎么鼓动也是不会动心的!我只是向你买了钢材而已,有没有少给你一分钱,这都是有合同,你情我愿的生意,我哪里不守信了?你拿了钱要做什么?这完全取决于你的人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凌霜华收住了泪水,从地上站起来,冲到余飞桌前,怒道:“你现在是把什么都推得一干二净了?你简直不是人!” 余飞不以为意地从烟盒里拿出烟,扔了一根给凌霜华,自己也点了一根,吐出两个烟圈后,他将身子向后仰了仰,说道:“你也不用骂我。这个时候,换了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带你老婆看病。你既是来求我帮忙的,好歹也该有求人的样子,两句话不合就骂人,我有想帮你的心,也会熄了的。” 凌霜华听余飞这么说,觉得看到了希望,忙又恭敬地说:“余老板,你就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帮我想想办法!我刚刚那是嘴贱,你别和我计较!” 余飞坐正了身子,看着凌霜华说:“你这些天住哪呢?” 凌霜华警惕地看着余飞的眼睛,想弄清楚他这么问的用意。余飞讪讪地说:“你不说也行。我是想把你老婆接出来后,好方便找到你,让你们一起走。” “真的?” 凌霜华激动之余,一下将身子扑到余飞的跟前,余飞立刻将大班椅往后挪开些,朝他挥挥手说:“坐着说。” “我告诉你,告诉你我住的地方!” “写在这里吧!我怕记不住。”余飞将手边的便笺推到凌霜华面前,又递了一水笔给他,看他在便笺上写好了地址,才撕下来收进裤兜里。 “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见到我老婆、孩子?”凌霜华战战兢兢地问。 “我得先观察一下情况,但一定在这两天里给你安排好!你先回去等吧!”余飞回说。 凌霜华起了身,一会喜,一会忧地朝门口走,没两步又回头问余飞:“应该很快吧?” 余飞朝他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马上说:“等等。”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沓钱,走到凌霜华面前说:“你身上没有现金,这些钱拿着,到时路上可以应急!我到时就不去送你们了。” 凌霜华拿着钱,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动情的说:“余老板,我这人不聪明,刚刚说的浑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夫妻俩我感谢你一辈子的,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说着又想往下跪。 余飞一把拉住他,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也没帮你什么?你不必如此感激。走吧!我不送你了。” “不用,你不用送!我待会会从侧门出去的。”凌霜华说着就打开门闪了出去。 看着办公室的门在自己眼前合上,余飞的脸上笼上了浓浓的阴霾。他回到桌前坐下,拿起电话拨了袁沁蓝的手机:“你记一下:国庆街丰收巷20号。这是凌霜华现在的住址,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给警方吧。” “你想让警方找到他?”袁沁蓝惊讶地问。 “还是让他进去比较好点,他刚刚跑我办公室来了。这样下去,迟早得让他弄出点事来。行了,你就这么去做吧!其他的,我会看着办的。” 放下电话,余飞点着打火机,将写着凌霜华住址的便笺点着了,扔在了烟缸里。 第184章 探视凌霜华 余竞冬与沈蕴秋接到凌霜华被抓的消息,已经是一周之后了。杨隐从r市赶回来,陪沈蕴秋一起去了s市东郊的看守所。 东郊看守所位于s市城东的一处废墟,以前是专门枪毙死刑犯的刑场。后来执行枪决的人越来越少,反倒作奸犯科的低刑期犯人越来越多,监狱不够使,就在这里设了东郊看守所,专门羁押嫌疑犯和一年以下刑期的犯人。 杨隐在回来的前两天,就让原来的助手小石帮忙,递交了会见申请,又帮沈蕴秋开了一份律师助理证明。进会见室前,看守所的警官核对了两人的身份,收走了手机,才开门让他们进去,自己则站在了门外。 沈蕴秋原以为警官会跟进来,正诧异着,杨隐已经将她拉了进去。 凌霜华的胡子比见余飞那天更长,见到杨隐身后跟的竟是沈蕴秋,一下颓了。 “老凌,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这点钱对你真这么重要?”沈蕴秋见面就质问,她实在压不下自己心头重重疑问。 凌霜华坐在探视室的玻璃窗后面,嘴巴张了张,只说了句:“沈总,我对不起你!” 杨隐一直没有开腔,只是注视着凌霜华的表情,看他的每个反应。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沈蕴秋到这个时候仍不相信凌霜华是真贪那些钱。 听了沈蕴秋这话,凌霜华的眼泪淌了下来。他哽咽着说:“我是鬼迷心窍啊!沈总,我把钱还给你,求你,帮我出去!我老婆不能没有我啊!” 杨隐这时冷冷地道:“既然放不下你老婆,你为什么要逃?既然放不下你老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我……”凌霜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起初确实是因为老婆得了肾癌,才想拿回扣赚出医药费来。后来,不知这事怎么被余飞知道了,跟他说这回扣来起来太慢,不如把库存的钢材贱卖给他,不仅老婆治病的钱有了,以后过好日子的钱也有了。他一时起了贪念,就这么做了。事到如今,面对善良的沈蕴秋,他真有点说不出口。但一想到还在外面苦熬的老婆,他觉得自己只有狠狠心,继续骗一下沈蕴秋,自己只是想给老婆治病。 “我老婆得了肾癌,每天的医疗费都是个庞大的数字。她又没工作,更谈不上什么劳保。孩子又还在读书,靠我一个人的这点收入,根本救不了我老婆。所以……所以我才会动了那歪脑筋。”凌霜华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杨隐的表情,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才继续道:“沈总,我不是故意跑的,我真想给老婆去看病!你们报了警,我怕自己进来了,老婆孩子更没人管了,才想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送老婆去把病治了,把钱给你还上。” “糊涂啊!你!”沈蕴秋痛心地说:“嫂子病了,你跟我说啊!咱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能不帮你?!就连那天,我还问过嫂子的情况,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 “沈总,我不敢求你原谅你!只请你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救我老婆一命呐!”凌霜华再次求道。 杨隐这时突然插话道:“那批钢材你卖给谁了?” 凌霜华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住,喃喃着不知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愿说。沈蕴秋对凌霜华始终心生怜悯,责怪杨隐:“这个时候就不要问这个了!”又对凌霜华道:“老凌,你放心,我会把嫂子送医院去的,你儿子,我也会送到我妈家去暂住。这个事情虽然是我们报的案,但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就说你把钱退回来了,法院应该不会重判的。毕竟不是国有资产,总归好些。” 杨隐实在听不下去,打断沈蕴秋的话:“这事情,法官会判断,你没必要在这里下定论。”他话说了一半,门外的警官进来催他们探访时间到了,杨隐便站起来催沈蕴秋走。 “沈总,你一定要送我老婆去医院啊!”凌霜华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蕴秋的背影喊。 沈蕴秋闻听,立即转身安慰他:“你放心,我马上就去!” 出了看守所,杨隐闷声不响地走在前面。上了车,他也是点火、起动,一声不吭。沈蕴秋见他这个样子,也来了气:“他都这样了,我们难道不该帮他一把吗?” 杨隐一脚将车子刹定,正色地对沈蕴秋道:“我不反对你帮他妻子!但是我反对你对他滥用好心!” 沈蕴秋一愣,问:“滥用好心?” “对!以我多年律师的经验,和刚才对他的观察,他对你只说了一部分真话,并没有完全讲出实情。你用你冷静的大脑想想,这么多的钱,即使给他妻子治病也花不完,这会仅仅是为了他妻子?还有,这批钢材销给谁,还关系到我们的事后追索,你却这样感情用事,这是给算计你的人留后路,你知不知道?”杨隐一口气说来,中间不带停顿的,他实在想快点点醒沈蕴秋,让她从这种迷迷糊糊的善良中清醒过来。 沈蕴秋一直没有深想过这件事。钱损失了,她确实感到焦虑,但她想的是怎样把钱赚回来,弥补这个损失。至于已经失去的,她当时想的是,就当作为凌霜华这些年工作的酬劳了。而在刚刚知道凌霜华家里的事后,她更不把这些钱放在心上了,一心想的是要帮他先治好了他老婆的病才是。此刻,被杨隐一顿数落,她才回过神来,细想凌霜华刚刚对杨隐问钢材的事,神态是极不自然的。想到此,她问杨隐:“那有办法知道是谁买去的吗?” 杨隐叹口气道:“算了,你还是继续去做你的救人英雄吧。这其他的事,我会找人帮忙去弄的,你就别操心了。” 沈蕴秋听了笑起来:“刚刚还那么生气的样子!既然不要我管,干吗那么生气啊?” 杨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是提醒你,以此为教训,以后遇人遇事,不要只想好的一面,也想想坏的一面!” “好啦!开车吧!这人老往坏处想,活着多没劲啊!”沈蕴秋嘻笑着说。 “噢,合着我说半天白说啊?!”杨隐说着在沈蕴秋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沈蕴秋心里微微一漾,朝杨隐吐了吐舌头后,把脸转向了窗外。 杨隐飞的车飞奔在回城的公路上,车窗外刮起了大风,两旁的行道树上,枯萎的梧桐叶随风晃晃悠悠地落下来,在飞驰的车尾跟出两条长长的带子,蜿蜒有致…… 第185章 意外 沈蕴秋与杨隐赶到凌霜华在x城乡下的家,院落的门敞开着,他们一路进去,只见暮色中,晒场上晾着的干菜还在风里摇荡,屋檐下挂着学生的校服,还有一双白球鞋搁在窗台上。沈蕴秋上前轻轻扣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旋即沉落,没有一点回应。 “看样子是没人。”杨隐在沈蕴秋身后说。 沈蕴秋回头朝杨隐看了看,仍旧不死心地又去敲门,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和耳边呼拉拉的风声。 “走吧!人不在,你再敲也没用。”杨隐拉沈蕴秋离开,她一步三回头,心里纳闷,一个生着病的女人,带着上学的孩子去哪了。就这心不在焉走着的她,在出院门的时候差点撞了一位老太太:“唉哟,姑娘,走路小心着点,别光低着头瞎走!” “真对不起!没伤着您吧?”沈蕴秋与杨隐齐声道歉,引得老太太笑起来:“你俩可真逗!说话一个腔调啊。” 沈蕴秋和杨隐不好意思地笑笑,杨隐问老太太:“大娘,您知不知道,这家人去哪了?” “你说凌家媳妇啊?前天,也来了一位漂亮姑娘,开着一辆白色的汽车,把凌家娘俩接走了。”老太太说话挺利索,讲得清楚明白,但听在沈蕴秋他们的耳朵里,立时就浮起了阴影,他们实在想不出是谁带走了这对母子。 杨隐看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对老太太道了谢,又拉了沈蕴秋上车,希望能早点回到城里吃饭。 “你觉得会是谁把他们接走了啊?”沈蕴秋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你呀,就别伤这个神了,瞎猜又怎么猜得到呢。还是打个盹吧!到了我叫你。”杨隐将自己的西服脱下来给沈蕴秋披上,然后驾车往回赶。他没告诉沈蕴秋,明天下午r市还有个会在等着他。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乡村公路两侧种满了水杉树,高高直直地立在那里,像两排站得笔挺的士兵,神态认真地守着这一条乡民们进城的唯一通道。黑漆漆的柏油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偶尔有一只野猫“忽”地窜过,惊起水杉林间的一群麻雀。 杨隐驾着车,脑子里盘算的是“听涛庄园”边上那两块地的拍卖。在回来以前,他刚刚得知,除了他,另外也有两家看中了这里的地,都想要参加拍卖。郑向阳打算将三家开发单位聚到一起,做个娘舅,把事情摆摆平,免得到时候弄得伤肝动肺的。明天就是郑向阳召集的碰头会,他晚上还得把事情想全了,算好至少多少钱让那两家退出来才合算。 杨隐正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公路边上有个黑影突然钻出来,等发现时已近在眼前,一阵刺耳的急刹声之后,丰田越野车拉出长长的车辙印后,撞在路边的水杉上停了下来。沈蕴秋的头“咚”地一声嗑在车窗玻璃上,她一脸茫然地抬起朦胧睡眼,问:“怎么啦?” “你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杨隐说着推门下了车,借着车前灯的光,他看见一条乡间常见的土狗躺在他的车轮底下,已经没了气。他恼恨地一拳砸在汽车前盖上,暗骂“倒霉”。 “怎么回事?”沈蕴秋再次问回到车上正发动车子的杨隐。 “撞了一条冲出来的狗。没事,你继续睡吧。”杨隐有点心浮气躁,点了几次火了,车子一直没打着。 沈蕴秋感到了杨隐的焦急,轻声说:“你急着赶回去吧?怕是撞坏了,还是赶紧打拖车公司的电话吧!” 杨隐有点丧气地放弃发动车子,摸出电话来联系拖车公司,告诉对方大致方位后,他干脆关了车灯,将车座放倒了,躺下后说:“睡着等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呢。” 一片黑茫茫的大地间,远处难得有点点星火在移动,秋风刮过,飒飒声响却不见有任何东西从眼前经过。沈蕴秋这时已毫无睡意,她将身上的衣服取下,盖在杨隐身上,去推车门,想下车走走。右手刚触及门拉手,左手已被杨隐一把拉住,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不要下车,不安全!” 沈蕴秋缩回右手,想从杨隐手里将左手也抽出来,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她只好由他握着,也在自己的位置上侧躺下来,将脸对着杨隐这边。适应了夜色的眼睛,此时竟能看到人的轮廓。杨隐躺在那里,闭着双眼,呼吸很匀称,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沈蕴秋看得有点痴了。 “看够了吗?”杨隐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令沈蕴秋的脸在黑暗中红起来,她的心烫烫的。 “谁看你了?” “不用骗我,我知道你在看我。” “没有。”沈蕴秋看杨隐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故意不承认。怎知,杨隐突然将眼睁开,目光正好将她抓个正着,沈蕴秋想逃开他的目光,却又觉得被牢牢地粘住了,怎么都移不开去。 黑暗中,沈蕴秋被杨隐握着的手,被往前牵了牵,杨隐喑哑的嗓音传到她的耳边:“过来点,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沈蕴秋将身子挪了挪,却因为没有依托,感到别扭地皱起了眉。杨隐“噗”一声笑出来,说:“靠回去吧!我看你别扭得难受。” 沈蕴秋一下子羞红了脸,感觉自己连肚子根都红了。她重重地甩自己的左手,想脱离掌握,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刚刚是想下车走走吧?”杨隐忽然放开她的手问。 “嗯。” “我陪你走走。”杨隐说完就下车,走到副驾驶室门边,给沈蕴秋开了门,牵她下来。 “你敢保证,有你在边上就安全了?”沈蕴秋促狭地问。 杨隐宠溺地揉了揉沈蕴秋的头说:“那是肯定的啊!你是我这辈子一心想保护的人,我肯定是要保你安全的!” 沈蕴秋站在杨隐身边,能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却因为周围的黑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不禁抬手想去抚摸他的脸,手却落在他的唇上。她心头一阵狂跳,想缩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杨隐抓住沈蕴秋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着,这是他十多年来朝思暮想的人的手,她就这样真切地站在身边,令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忘却了所有的纷争,就想这样静静地拥着她,融进这无边的夜色…… 第186章 情难自抑 杨隐轻轻地将沈蕴秋的双手挂到自己的脖子上,俯下头来。他薄而温暖的唇准确地落在她的唇上,它们立刻就像两块磁铁,紧紧的,互相吸吮在一起。 此刻的沈蕴秋,感觉自己像是落到了大海里,不知道要漂向何方。那种温暖与潮湿,铺天盖地地袭来,如同刮在海面上的季风,迫切而热烈。她想牢牢地抓住这阵熏人的暖风,在天旋地转的飘浮中,将自己的双臂攀向前方…… 杨隐的舌已撬开了她的唇齿,滑进了那温润潮湿的小小空间,与她小小如丁香般的柔舌贴合在一起,游走卷绕,如龙蛇在天地间飞舞,卷起层层浪涛侵袭着他的每根神经。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地箍着沈蕴秋的蛮腰,身体紧紧地贴上她,将她挤到了路边的水杉上,粗重的气息在浓郁的夜色中淹没、浮起,像他的心,冲破这十多年来的思念,第一次如此靠近她…… 不知什么时候,有细密的雨丝落下来,透过高高在上的稀疏水杉叶子,滴落在他们的发梢、肩头,浑然忘我的两人只顺着自己的心与感官,缠绵不休,天地变化于他们已如无物。 “滴,滴,滴……”随着长长的喇叭声划破寂静,明亮的光束由远及近,在刺耳难听的刹车声里,一辆黄色车身的拖车停在他们跟前。 “等了很久吧?瞧你们衣服都湿了,为什么不在车上等呢?”一个中等个子的壮实男子从拖车的驾驶室里跳下来,大大咧咧地嚷着,爽朗的声音在宁静的乡村郊外,显得特别宏亮。 “车里坐久了,太累,下来活动活动筋骨。”杨隐一边回答男子的问话,一边朝沈蕴秋眨了眨眼睛,在明亮的车灯光里,他看到她的脸羞得通红,趁那男子在整理拖车工具的工夫,他飞快地在沈蕴秋脸上啄了一下,然后逃开去帮那个男子。 不过十分钟,车就挂好了。男子请他们到前面驾驶室坐,杨隐朝沈蕴秋笑笑后说:“我们坐自己车里吧!可以打个盹。到了麻烦你叫一声。” “那行。”男子应了就顾自去开车,杨隐赶紧拉了沈蕴秋跳上拖车,然后进了越野车的后座。 越野车架在拖车上,后座向下倾斜着,沈蕴秋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让自己坐舒服。杨隐看着她的样子笑,直到她在黑暗中,用明亮的眸子望着他,他才将自己整个身体横坐到座位上,然后将沈蕴秋抱到自己身上,让她的背靠着自己,轻声在她耳边说:“这样好不好?” 沈蕴秋的心狂跳着,她竭力让自己闭上眼睛,放松身体靠在杨隐温暖的胸膛上,感受他一样热烈起伏不定的心跳。 杨隐的下巴一直搁在沈蕴秋的颈窝处,脸贴着她滚烫的颈项,用沈蕴秋从未听到过的,来自胸腔底部的低沉喑哑嗓音诉说着:“蕴秋,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抱着你?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我才将你抱在怀里!”他的声音里有微微的哽咽,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忧伤。“十二年的每个梦里,我都看到你穿着白色的长裙,浅笑着向我走来。但又仿佛很遥远,远到你永远也走不完。” “隐。” “再叫我一声,蕴秋!十二年没有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隐。” “真好!”杨隐笑着,将自己的唇印上了沈蕴秋的耳珠,轻轻地含着,用舌尖不停地舔着,继而用牙齿咬了上去。沈蕴秋有些吃痛,轻轻哼了一声。这倒像是激起了杨隐的热情,他用手将她的头掰过来,将两片包含深情的唇封上她微张的红唇,热烈奔放的舌,如同激情饱满的战士,一路攻城掠地…… 满室温香之时,开车男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杨先生,到了,下车吧。” 杨隐极不情愿地放开沈蕴秋,不忘在她姣好的唇上又轻点了一下,才扶她坐好,自己先跳下车,然后伸手接她下来。 办理了拖车、修理手续,杨隐带着沈蕴秋离开急修中心,在路边打了车直奔美食街,打点他们饿了一晚上的肠胃。 所谓美食街,其实就是一条位于x城中心区的夜排档。每到夜晚,这里总是灯火通明,各种摊档都摆开来,有当地的传统小吃,也有来自各地风味小吃。来吃的,大多是从夜场里消遣回来的人,以及结束牌局准备回家的人。 杨隐挑了一张较为干净的桌子,让沈蕴秋坐下来,点了两碗抄手,又去隔壁的摊点买了几串烤串,才过来在沈蕴秋的边上坐下。 离了那可以将人吞噬的黑暗,重新回到灯光下,沈蕴秋忽然就感到了世界的真实。看着在身边坐下的杨隐,她下意识地将凳子往边上挪了挪。杨隐一下就发现了她的细微变化,脸上有不可见的阴影扫过,马上又恢复了镇静。他将烤串递到沈蕴秋跟前问:“吃吗?” 沈蕴秋拿了一串就送到嘴边吃起来,以掩饰自己此刻慌乱的心。两人吃得很沉默,先前的温情不复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一道高墙突然耸立在他们这间。恰在此时,杨隐接到了余竞冬的电话:“杨隐,蕴秋在吗?” 杨隐一愣,看了沈蕴秋一眼,对着话筒说:“在。要她听吗?” 余竞冬略微犹豫后说:“好吧!让她听。” 杨隐将手机递给沈蕴秋,自己低头继续吃东西。 “喂?” “蕴秋,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余竞冬的声音有点不满。 沈蕴秋赶紧摸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关机了,便回说:“可能是没电了吧。”也不等余竞冬问,她就说起了白天的经历。 余竞冬听完她的述说,口气好了许多,关心地问:“你身体还行吧?早点回你妈家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你不用特意赶来接我的。杨隐的车子明天上午就能修好,我等他取了车一起回来就可以。” 沈蕴秋话音刚落,电话里的余竞冬和身边的杨隐都说“不行”。她奇怪地看杨隐一眼,只听余竞冬在电话里说:“杨隐明天一早要赶回r市,他下午有个会要开。我明天早上过来把车换给他,等他的车修好,我和你再一起回来。” “好吧。”沈蕴秋一下子沉默了,将电话又递回给杨隐。 杨隐跟余竞冬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对沈蕴秋道:“快吃吧!抄手都凉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沈蕴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杨隐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你一直没说马上要走。”沈蕴秋轻声道。 杨隐笑了笑说:“你也没问啊。我回来就是陪你见凌霜华的,具体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凌霜华的妻子,我也会找人去打听,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沈蕴秋抬起头来看杨隐,又看到了他眼里填满的宠溺,心里没来由地一酸,脱口道:“我们……”她又一下子哽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取舍。 杨隐摸了摸沈蕴秋的头,轻声说:“不要这样!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管你选择谁,我的心都在你那里。” “隐……”沈蕴秋这一声里面包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她想起自己对余竞冬的承诺,心又一次纠成一团。 第187章 患得患失 余竞冬天刚刚蒙蒙亮就赶到了x城。他昨晚几乎整夜失眠,脑子里都是在猜测,沈蕴秋与余飞在x城待了一天,会发生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尽管,在与沈蕴秋通话后,他并没有明显感觉她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心一直不踏实。 一大早听到敲门声,沈妈妈嘴里嘀咕着,人已跑到门边,从猫眼里打量来人,见是余竞冬,赶紧开了门。 “怎么这么早啊!竞冬?”一边将余竞冬让进屋,一边又说:“昨天也没听蕴秋说你要来,她还睡着呢。昨天也不知干吗了,半夜才回来,头上、身上都是湿的,还说累得不行。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沈妈妈的唠叨落在余竞冬的耳朵里,怎么听,心里怎么不舒服。但面上始终保持着平静,他拉住想去敲女儿房门的沈妈妈道:“让她睡吧!虽然手术后这么久一直都很好,但多休息总是好的。” “那你看会报纸吧。吃早饭了吗?”沈妈妈一边问着,沈爸爸已经从厨房端了早点出来,埋怨沈妈妈说:“看你这话问的!这么早,肯定是没吃的了。” 沈爸爸在桌上摆好碗筷,招呼余竞冬过来一起吃,他也不客气,一起坐下来吃早点。沈爸爸与余竞冬一边吃,一边聊着时事,聊得开心了,两个人放下碗干脆面对面指手划脚地说,还不时地哈哈大笑。[]沈妈妈看爷俩聊得开心,在一边也是合不拢嘴,眼睛还不时瞟着女儿的房间,想着她什么时候会起,别让准女婿等急了。 沈家父母的这顿早饭,在余竞冬的参与下,吃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直到沈妈妈都收拾完,沈蕴秋的房门还紧闭着,沈妈妈有点急起来,不顾余竞冬的阻拦,执意去敲门,要叫女儿起床。可敲了老半天的门,里面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沙发里坐着看报的余竞冬,心一下提了起来,冲过去也“呯,呯,呯”地敲门,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沈家父母的感受,一下撞开了门。 房门开处,门外的三个人都呆住了。床上的裤子叠得好好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沈妈妈自言自语地说:“奇怪,蕴秋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伯母,蕴秋昨晚真回来了?”余竞冬有些气急,心里忍不住又是担心,又是揣测。 “你这是什么话呀!”沈妈妈有些不高兴:“我知道她回来,昨晚一直给她等门的,直到她睡下我才睡的,怎么会有假呢?” “对不起,伯母!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担心她!”余竞冬赶紧解释。 沈爸爸忙打圆场:“你怪竞冬干吗?他也是关心则乱!” 余竞冬心如乱麻,急急地想往门外冲,又想起来不知去哪找,沈爸爸提醒他:“你打打她手机试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竞冬赶紧拨打沈蕴秋的手机,可话筒里传来的,一直是冰冷的语音关机播报。他一屁股跌进沙发里,想不出,这么一清早的,她会跑到哪里去。茫然间,余竞冬突然想起昨晚,他电话里跟沈蕴秋讲杨隐今天上午要回r市,她只回了一声“好吧”,然后连“再见”都没说,就把电话给了杨隐。会不会,她一大早找杨隐去了? 这样一想,他的心就抽起来,像打了结,解都解不开。余竞冬这些日子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跟杨隐提出公平竞争。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实在没什么赌一把的资本,也许,杨隐会在一时间因为他的宽容大度而避着沈蕴秋,但谁又能保证长此以往不起变化呢? 余竞冬想到杨隐,早已不由自主地拨通了电话,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地抖着。沈蕴秋的父母并不了解余竞冬此刻复杂的心情,只道他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女儿,才会显得如此的不安和紧张。 “喂?”电话里传来杨隐睡意朦胧的声音,余竞冬竟微有松口气的感觉。 “杨隐,这么早吵醒你,不好意思啊!” “啊!竞冬。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吗?”杨隐看了看桌上的手表,很是奇怪,余竞冬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他。 “我是想告诉你,我已在蕴秋家里,待会就过去接你,你再把我们送到急修厂。”余竞冬实在想不好,要不要向杨隐询问沈蕴秋的下落。 “行,没问题。你们几点过来?”杨隐虽然不明白余竞冬为什么?为这么一点事一大早吵醒他,但还是爽快地答应。 余竞冬听他说得爽快,更是不知道如何说下去才好。正犹豫着,杨隐已经先问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有话直说。” 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余竞冬道:“蕴秋一大早不知去哪了,手机也没开。” “你怎么不早说!”电话那头传来杨隐又惊又急的声音,随后便是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应该是急着起床,被褥、衣物等摩擦发出来的,这之后电话就断了。 余竞冬睁了睁自己的眼睛,极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沈父沈母说:“她说不定就在这附近走走,我去看看。”他刚拉开门,沈蕴秋正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问:“你这么早?” “你去哪了?手机又不开,急死人知不知道?”余竞冬一把搂住沈蕴秋,像找回一件丢失的宝贝。 沈蕴秋挣扎着轻声道:“我爸妈看着呢!” 余竞冬刚放开沈蕴秋,只听见沈妈妈开心地说着:“没事,没事,我们没看见!” “哎呀,妈,你说什么呐!”沈蕴秋半是撒娇,半是嗔怪地对沈妈妈说着,人已过去抱住了她,说:“还是我抱你吧!” 刚放下心的余竞冬,兜里的电话响了,他料是杨隐打来的,忙走到阳台上,才接起电话:“杨隐啊!蕴秋回来了,应该是去锻炼了。” 杨隐在电话里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两人约了见面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余竞冬等沈蕴秋换了衣服,吃好早点,一起跟沈蕴秋的父母告别,就急急地赶去接杨隐。杨隐一见到沈蕴秋,就跑过来上看下看,问:“你早上没事吧?” 沈蕴秋脸一红,随即就说:“什么事啊?你们一大早都怪怪的!” 杨隐看她没事,才真放下心来,看余竞冬一眼,才回答沈蕴秋:“你不打招呼跑出去,有人以为你失踪,就差没报案了。” “你小子瞎说什么!”余竞冬忍不住喊起来,没有注意到沈蕴秋尴尬的脸色。 第188章 意外消息 将余竞冬和沈蕴秋送到急修厂,杨隐就匆匆往r市赶路。在下午两点准时赶到了郑向阳的办公室。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竞豪地产的杨总。”郑向阳拉过刚赶到的杨隐,向早已等着的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妙龄女子介绍着。 中年男子向杨隐略微欠了欠身,自我介绍说:“鄙人是r市风都房产黄建强。杨总,幸会!” “幸会,幸会!”杨隐与黄建强握手,相互交换了名片,又向着妙龄女子问郑向阳:“这位是?” 只见那位女子脆生生地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明亮的贝齿,大大方方地向杨隐伸出右手道:“你好,杨总!我是华商地产投资集团投资部水玲珑。” “水玲珑?”杨隐与她握了手,眼却看着郑向阳道:“这水姓已是少了,竟又取了玲珑这样的名字,水小姐真是个妙人儿啊!” 此言一出,屋内几人都哈哈笑起来。水玲珑娇笑道:“杨总真是快人快语,头回见面就这样取笑小女子。” “哈哈哈,地产界的女子哪有小的?都强大得很!”杨隐笑着接口,又问郑向阳和黄建强:“你们说是不是?” 那两人都点头说:“不错。” 水玲珑也不再辩驳,只笑盈盈地看着杨隐,反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自嘲道:“哎呀,这样被一位美女看着,我怎么这么有压力呢?” 话音一落,又引得三人大笑。(.无弹窗广告)等停了笑,郑向阳道:“今天啊!我请三位来,是想居中做个娘舅。就是r―11、12号两块地的拍卖,三位是不是商量一下,不要因为各自为政,最后搞得无谓付出。” 原本还说笑着的几个人,一下都没了声。谁都不肯先表态,郑向阳见冷了场,就对黄建强道:“你先说。” 黄建强苦笑一下说:“你就欺负我公司小吧!但是,买一块地的实力,我总还是有的!” “你小子这话等于没说!我不问你买不买得起,我是问你,什么条件肯退出?”郑向阳对黄建强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郑董,这可不是小项目,这么好的风水宝地,竞豪、华商这种公司拿去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对我们风华可不同了,那是可以让我们更上一层楼的呐!”黄建强可不愿就这么松口,这种时候,谁表态晚,谁就占了主动权。 水玲珑这时“咯咯”一笑,轻言细语地说:“郑董,你可不能劝我退出哦!这么好的位置,这么好的项目,华商这样的上市公司,说什么也不会没打仗先退败的。那就如同当逃兵啊!” 杨隐这才哈哈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地产圈哪来的小女子嘛,这一回头的功夫,人家都要上战场打仗了!” “杨总,我可不开玩笑哦!华商向来不小气,我们可以给两位各一千万,这两块地就由我们华商来拿。”水玲珑这时说话的态度已相当正色,全没了初时的娇媚,一副干练女子的腔调。 黄建强听说退出就可以拿一千万,暗自咂舌,心早就动了,只是看杨隐没有反应,也就故意端着不表态。 杨隐轻轻一笑开口说:“我也可以分别给两位一千万,请你们把这两地留给竞豪。” “杨总这是抬杠啊!”水玲珑不悦地说。 “哪里。水小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两家还是场上见高下吧!也别谁退出了。至于黄总,你若愿意退出,今后竞豪和华商无论谁竞得土地,都会给你一千万。你若不要这钱,也要加入战斗,也行。反正在我看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杨隐不想和水玲珑为这事再较劲。他清楚,华商这样的上市公司,一旦看中了土地,放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是早知道竞争对象是这样的公司,他是不会匆匆忙忙赶来商量的,在他看来毫无必要。 黄建强听杨隐这样说,忙接道:“你们都是大公司,我这样的小庙,能凭空得个一千万已是天上掉馅饼了,就不和二位凑热闹了。” 郑向阳是早有准备。先不管竞豪、华商两家到底能不能谈成,他只管拿出协议,请他们三家一起签了,算是竞豪与华商对风华的承诺。 黄建强拿了协议,乐滋滋地先行告辞,留下杨隐和水玲珑在那里僵持。杨隐赶了半天的路,加上没吃午饭,实在疲累得很,便不想再耗着。他站起来与郑向阳、水玲珑告辞:“我先走一步,今天太累了!这事就这样吧。两家单位竞争一下,也不错。” “杨总,要不我们两家合作吧?”水玲珑在杨隐开门出去的刹那突然提议。 “合作?”杨隐诧异地回头看水玲珑,不太确定她的想法。 水玲珑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你前不久刚从郑董手里买走了‘听涛庄园’,此番要买这两块地,想必是要成片开发。我们双方如果合作,可以将项目建得更完美。” “完了?这就是合作理由?”杨隐根本不相信这会是水玲珑的真正意思,太牵强了。 水玲珑被杨隐看破,尴尬地笑笑,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收到信息,通达地产在一级市场被收购重组后,有进军r市的打算。通达与另一家公司已经组成了联合体,会来参加这头昏脑胀的拍卖。以华商一家的实力,要想两块地都拿下,不太现实。但若只拿其中一块,这里将来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竞争太烈,不利销售。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两家也联手,可以与他们抗衡。” 杨隐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吃惊不小,他收集的各种消息里面,独独没有这一条,显然通达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但他表面还是相当镇静,甚至还跟水玲珑开玩笑:“哎呀,你早说呀!早说了,黄总那一千万,咱们说不定就不用付了!” 郑向阳和水玲珑都不解地问:“为什么?” “跟四家公司拼,他早吓跑了,还会想到要钱?”杨隐笑着说。 郑向阳指着杨隐道:“你可真够损的!” 杨隐这才认真地说:“这个提议是不错。不过,我得向公司汇报后,才能给你答复。” “好!我希望今晚就能听到你的回音。”水玲珑道。 “这么急?” “兵贵神速。这是华商一向的作风!”水玲珑一点都不含糊。 “哈哈哈,好一句兵贵神速!水小姐是三句话都不离战场呐,咱们这些男人都逊色喽。”杨隐仍是不忘调侃水玲珑:“我尽可能晚上给你答复吧!好了,好了,我真得去找吃的了,饿死了!”说话间,他人已到了门口,朝身后的两个人挥了挥手算是告辞。 郑向阳点着他的背影笑道:“这小子!” 水玲珑则看着在杨隐身后合上的门,若有所思。 第189章 态度不明的林市长 杨隐并没有向余竞冬汇报这件事,他一向觉得,任何一件事在他自己还没有想出大概时,其他人的意见只会影响他的正确判断。[]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不见得好,甚至有点自大的味道,但他还是一直这么做着。 因为r市的项目还没有正式启动,包括公司的设立都在初设阶段,杨隐又不想多花钱,他让康亚平租了两套三居室的住宅,一套供他和康亚平、吴天华住宿,另一套作为临时办公室,将来也可以用作外地员工的宿舍。 他回到办公室时,康亚平在等他,吴天华去给他买吃的了。 “杨总,清风镇让规划院做的青贝村开发方案已经报市里了。吴工看过方案,觉得很有特色,尤其是对原有民居保护性改建,很有创新意义。现在的问题是,林市长的态度一直是不明朗,不知道她究竟是支持还是反对。” 杨隐皱了皱眉。他原本跟林古是约了在市里的协调会后,聚一下,商讨一下自己对青贝投资的具体想法。但因为江海突然通知他凌霜华被抓的事,他惦记着沈蕴秋而赶回去,就把这事给搁置了。林古一直不肯表态,应该是对他的诚信有所怀疑了吧。 杨隐想到这里,打算先跟裴毓桐联系,看看他知不知道林古的意思。 “杨总,你回来了?那正好,这饭菜还是热的,你快吃吧!”吴天华一进门看见杨隐,就催他快点吃饭。 “谢谢!你放那吧!我先给裴毓桐打个电话。”杨隐一边回答,一边朝吴天华抱歉地笑笑。 “你当心饿出病来!”吴天华说着无奈地摇头,将东西放在桌上,一边以询问的眼神看康亚平。康亚平轻声道:“我刚跟杨总汇报了你对青贝开发方案的意见,还有林市长一直态度不明。” 杨隐朝他们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他已经接通了裴毓桐的电话。 “裴局,我是杨隐。” “你好,杨总。” “真对不起,前段时间s市总部发生点事,必须回去处理,把跟林市长约的事给耽误了。你看,能不能,帮我向她道个歉啊?”杨隐试探着问,他不太确定林古会不会跟裴毓桐提这事。 果然,裴毓桐诧异地反问:“哦?你跟林市长约了吗?这我可帮不了你,你得自己去跟她道歉,才能显出你的诚意啊!再说,她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杨隐料想裴毓桐不知情,就笑着应说,那是那是。两人又聊了一会青贝村的开发案,裴毓桐又提到:“也不知怎么回事,从你买了‘听涛庄园’,这一带一下子竟成了香饽饽,你可要多留意,别最后为他人做嫁衣啊!” 杨隐对裴毓桐这句饱含深意的话,相当敏感。他想到水玲珑提到通达组成的联合体,马上对裴毓桐说:“我是听说,有家上市公司看中了最近要推出的两块地,而且还很神秘呐。” “呵呵,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裴毓桐打着哈哈,但又说:“我只知道,最近市里的招商活动很多,林市长都有亲自参与。有些投资商还是省里介绍来的,都相当有背景啊。” 杨隐马上笑着说:“所以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总有人会寻来的。裴局,谢谢你提醒我!我呀,就顺其自然吧!任何事强求不得。” “那倒是。水到渠成是最好的境界。”裴毓桐应声道。 “那行,不打扰你了,过些日子我去看你。” “没事,忙完你自己的事,咱们再见也不迟。” 杨隐挂了电话,吴天华朝他呶呶嘴说:“都凉了!” “嘿嘿!我马上吃。”杨隐说着打开饭盒,狼吞虎咽,他是真饿坏了。一大早接到余竞冬的电话,担心着沈蕴秋,根本没想到要吃东西。后来又急着赶路,怕误了开会时间,路上连停车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天下来,都将近下午四点了,他才吃上第一顿。 没十分钟时间,杨隐就把饭菜一扫而空。康亚平和吴天华看着他一个劲地喊“慢点吃”,同时又相对苦笑,自来r市,他们就没见杨隐吃好睡好过。 吃完饭,杨隐擦擦嘴,就给林古发短消息,一是向她表示歉意,二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让他做东请她一聚。 短信发出去,直到晚上七点,他才收到林古的回复,却告诉他,她最近很忙,以后再说。杨隐知道,自己得花些功夫了,得罪这位女市长,这r市是不用混了。 那次宴会后,他曾问过郑向阳,为什么叫林古为“古市长”。郑向阳告诉他,林古做事情从不按牌理,所有人不看好的事情她会做,别人都不用的人她会用。从上任以来,上自省里,下到区县,对她都是褒贬不一,暗地里大家都说她是古怪的老姑娘,表面上叫她古市长是亲切,实际是贬她呢。但是,林古又的确很有魄力,无论是机构改革、国企改革,还是招商引资,她都亲历亲为,很有些铁腕。大家还是很有些怕她的,那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说帮你就帮你,叫人又爱又恨。 杨隐看看手表,林古这个时间回他的短信,说明她应该正好有时间。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拨打了她的手机。在一阵音乐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不温不火的女声:“你好,哪位?” “林市长,我是杨隐。没打扰你吧?” “哦?杨总有事吗?”林古的语气仿佛刚刚根本没给杨隐发过短信。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回来了,想问候您一声!如果您有时间,我想去拜访您。若是您恰好不方便,那么可不可以约个时间?“杨隐干脆当自己没发过短信,再次提到见面的事。 “谢谢杨总这么记得我!只是,最近太忙,抽不出时间呐。你有事就不妨直说。”林古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杨隐自是不会傻得在这个时候跟她提开发的事情,当下就说:“您是r市的父母官,每天都会有忙不完的事,可得注意休息!这会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去您办公室拜访,您若有空,就搭理我一下,若是没空,我找地坐坐,等您空了再说。” “噗哧”,林古在电话那边笑了出来:“杨隐,你还真有意思。好吧!也别明天来办公室了,我明天要下乡,一天都不在。我现在和几位投资商在力度网球中心,你也过来吧。” “好,我马上过来!”杨隐挂了电话,换了身运动装,就往力度赶去。 第190章 对手的想法 杨隐赶到力度网球中心时,林古正在场上挥汗如雨,他默默地在球场边站定,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人。令他惊异的是,与林古正一起挥拍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刚刚见过的水玲珑。场地边上的休息座上,有三两个男女坐着聊天,其中一个杨隐知道是林古的秘书。 水玲珑看见杨隐,分了神,接连有几个球都没接住,林古不满地说:“不打了,小姑娘打个球都三心二意。” 水玲珑也不介意,干脆就跑到林古身边,娇滴滴地挽住她说:“哎呀,林市长,我哪有你那么好的体力,早累得不行了。咱们就歇一会吧!” 林古睨了场边的杨隐一眼,调侃水玲珑:“我看你呀,是看到帅哥,心不在焉了吧!” “哎呀,林市长,你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也开这种玩笑?!”水玲珑娇笑着推着林古,一副小儿女的娇羞。 林古不再取笑她,朝场边的杨隐招手,让他过来。 “林市长,您的球打得很棒啊!待会,咱俩杀一盘?”杨隐边走,边向林古喊道。 林古不真不假地说:“咱们这儿有年轻姑娘等着你打球呢。我啊!还是边上看看吧。” “哟,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没说等杨总打球啊!林市长,你可不兴这么冤枉我哦!”水玲珑在一旁不依不饶似地朝林古撒娇。 “呵,水小姐也在啊?”杨隐好像刚刚看见水玲珑似的,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来,杨隐,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通达地产的总裁杨越,呵呵,你俩是本家啊。”杨隐跟杨越欠身握手:“这位是三江房产的董事长邱莫,啊!还有杨越的夫人王婉萍。我的秘书小林你应该认识。水玲珑就更不用我介绍了啊!”林古带着杨隐一个个地介绍场边的男女。杨隐与他们一一招呼。 “林市长可真偏心,介绍我这么不认真!”水玲珑假装不满。 “哈哈哈,你们看这丫头,自己早偷偷摸摸地认识了人家,现在倒来怪我!”林古说着在水玲珑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大家附和着笑,水玲珑反倒不自在起来。她和杨隐私下里见面,虽没瞒着谁,但也并非大张旗鼓,但听林古的口气,对他们的见面是了如指掌,这就有点被监视的味道了。 杨隐却笑着说:“我和水小姐倒真是见过。人们常说,同行是冤家。但反过来,同行也可以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呀,就喜欢和美女打交道,这工作起来干劲也足。所以呢?听闻有水玲珑这般的女子来r市,自然是要先去瞧瞧的。” 在坐众人闻言皆笑,林古道:“难怪,见美女就那么积极,见你校友学长却是只用短信敷衍啊?” 杨隐忙道:“这不一样啊!您是领导,我得尊重啊!可绝不敢怠慢呐!” “哈哈,好啦!就不要穷解释了。(.无弹窗广告)说笑呢!”林古说着,问一直默不作声的杨越:“怎么样?见到传奇人物了,印象如何?” 杨越笑笑说:“只观一面不见其真啊。” 两人的对话说得杨隐和水玲珑莫名其妙,都不解地看着他们。杨越这才对杨隐说:“我也是t大毕业的。早就听说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毕业至今打了不少官司竟场场赢,在省内司法界颇有名气;偏偏爱游戏花丛,恋爱十几年才结婚,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还赔上了全部身家财产;赤手空拳进入地产界,一个汇金广场就让你声名鹊起。这样的杨隐,在我们t大真的是找不出来第二个。当初,裴毓桐说你跟林古有得一拼,相当我行我素,我就想见见你,今天算是遇上了。” “那你见了,觉得怎么样呢?”水玲珑也很好奇杨越会怎么看杨隐。 “目前觉得也不过如此!”杨越此话一出,就和杨隐哈哈大笑起来,杨隐道:“现如今的事,眼见都未必为真,传说就更不可信了。师兄当然不必当真。” “恕杨隐孤陋寡闻,师兄一直在通达地产就职吗?”杨隐问。 “我是通达重组后才加入的。原先通达的高层,几乎全走光了。”杨越道。 “哦,韦丰收现在去哪了?”杨隐随口问,他心里想的是余飞从此又少了一个搭档。 “好像去澳洲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认识他?”杨越边答边问。 “一面之缘。”杨隐并未作过多解释。 “杨隐,说说你那个青贝村开发计划吧。”林古突然插道。 杨隐没想到林古会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计划,脸上不自觉地露出难色。林古笑道:“怎么,不敢在这里说?还是怕有人偷了你的计划?” 杨隐不明白林古究竟想干什么?把本要竞争的对手都聚到一起来,还要他在两家竞争对手面前讲自己的计划。这实在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提议。他想到了裴毓桐的提醒,更加不愿意在这样一个场合来谈自己的计划。于是,他直接说:“我这人呐,真的小气得很,自我保护意识又强,还真不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尽管,这个计划也许并不怎么样,但也算是一种商业秘密是吧?” “哈哈哈,这回答有趣。”杨越率先笑起来,又对林古道:“你就不要再逗咱们这位学弟了。我来告诉他,我的想法,让他自己定夺。” 林古点点头,不再说话。 “早在一年前,我就来青贝村考察过。那时候,我还在万豪房产工作。因为万豪一直做的是旅游地产项目,我才会留意到青贝村。但我考察后做的项目建议书,并未被董事会采纳。他们认为投资太大,收益难以保证,就搁浅了。我到通达后,重新又把这件事提出来,通达的董事们很支持,并一致要求我亲自负责这个项目。我跟林市长谈了投资的想法,她当时是一心想把地卖了,只不过清风镇一直坚持不肯,而僵持着。没多久,她告诉我,你买走了‘听涛庄园’,我就急了。再三劝她,留着青贝村,将另外两块地卖给我。我当时就有预感,你会想拿那两块地。果不出所料,林市长告诉我,你有投资青贝村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她谈设想。知道这个消息,我就请她引荐,想见见你,看看,咱们会不会有相同的开发理念,能不能走共同合作的路!”杨越一口气说完,杨隐和水玲珑都暗暗心惊。 水玲珑本打算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要杨隐给她明确的合作答复。此刻,杨越竟也提出合作,让杨隐的态度变得极为关键。他若同意与通达合作,自然是百分百胜算了,华商再有实力,也敌不过三家联合体共同竞买。 杨隐心惊的是,自己一直埋头推进青贝村的开发,却没想到有人在一年前就想到了此事。如若不是万豪没有采纳杨越的想法,他恐怕连“听涛庄园”都买不到。而这些消息,裴毓桐事先根本不知道,才会将他引荐给郑向阳。如今这情况,自己手里拿着的“听涛庄园”,无疑是一张皇牌,即使只将它开发完,也会因为青贝村和另外两块地的开发,而赚到不错的利润。问题的关键是,如果自己不与任何人合作,也不拿那两块地,通达和华商还会拿那两块地吗?他们还会按照开发青贝村这条路走下去吗? 第191章 青贝村的开发权 杨越见杨隐一直不吭声,也明白他是要盘算一番,倒并不介意。[]只是,他看水玲珑一直盯着杨隐看,心里更加肯定,华商一定是已经向竞豪发出邀请了。 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杨隐看着杨越,神色认真地说:“师兄能这样提议,足见是看得起杨隐。但滋事体大,正如师兄所言,我们双方的开发理念是否合拍,这相当关键。不如,明天,我们双方交换一下各自的计划书,当场看看是不是真有合作的可能?” 杨越点头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杨隐又对水玲珑道:“今天既然我们都在,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水小姐,你的合作提议我也考虑过,同样是对开发青贝村的理念有些担忧。我也不怕把话说明,如果,我与你们任何一方在开发青贝村一事上意见不一致,我都不会合作。我情愿将方案无偿送给r市市政府,开发完‘听涛庄园’就走人。只要我们大家有共同的理念,那么,我也不介意三方合作。不过,恐怕这也是有一定操作难度的。” 杨越与水玲珑不约而同地点头。每个开发企业都有自己的风格,如果三家企业合作做一个项目,如果不是因为奖金量太过庞大,一般都不会这么做,将来在项目运作上必定会分歧不断的。 林古这时插道:“我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超多好看小说]” 三人都把脸朝向林古,等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们有开发青贝村的想法是很好。但我请你们注意,青贝村是属于r市的,不论青贝村怎么开发,都是r市和青贝村百姓的资产。你们来投资,我们当然是欢迎的,但在青贝村投资一事上,你们最好别把利益放在首位。我还是希望,买下那两块地的开发单位,帮我们按规划方案无偿重建青贝村。” 林古的想法,无论杨隐还是水玲珑,甚至杨越,都是很意外。他们这才发现,其实说了半天,真正握着主动权是林古,而不是他们任何一方。 林古看表情各异的众人,笑道:“不会吓着你们了吧?这应该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啊!我得首先为r市,为青贝村考虑,不是吗?” 杨越当先笑道:“你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呐!” 杨隐和水玲珑相对一笑,都没有说话。杨隐直到这时,才明白裴毓桐所说的“为他人做嫁衣”指的是什么。如果,要付出那么多钱投资青贝村,哪怕是三家分摊,却不能在青贝村拥有开发股份,这风险就太大了。如果到时,项目不能卖出好价钱,就白忙活了。 “哎呀,说了这么久,你们累不累啊?”刚刚和邱莫打完球下场的王婉萍,一边擦着汗,一边过来问。 杨越笑道:“好啦!我们不聊了。我和杨隐上去打一会,你们先去冲凉吧。” 林古也点头说:“我也再打会,不如双打吧。玲珑,你打吗?” “好啊。”水玲珑说着就去拿拍子。 王婉萍说:“那我和小林先去冲凉。” 邱莫则说:“我回去冲了,家里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 众人和邱莫点头告辞,然后分成两拨,一拨继续打球,一拨去冲凉。 水玲珑要求与杨隐搭档,又被林古取笑了一番。四人打了三个回合,看时间已经不早,王婉萍她们也早等在了场边,才意犹未尽地收场。 在力度门口分手时,杨隐与杨越约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水玲珑突然提出请杨隐送她,杨隐勉强答应了。及至将她送到酒店,她又提出两个人再到酒店的酒吧喝一杯。杨隐故作为难地说,自己一身汗臭,得回去洗澡,还是下次啊。水玲珑却道,可以先到她房间里洗个澡再去,至于衣服可以在酒店商场现买的。 杨隐看着一脸期待的水玲珑,忽然道:“你就不怕我到房间里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杨越刚刚还说我经常游戏花丛哦!” 水玲珑娇媚地说:“要是我愿意你对我做不利的事呢?” 杨隐哈哈大笑道:“水小姐真幽默!好了,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改天,我请你去喝一杯!再见。”说完不等水玲珑回应,径直离去。 “杨隐,你有种!”水玲珑看着杨隐的背影暗骂,也为自己向来披靡的魅力落空而懊恼不已。 走出酒店的杨隐长长地吐了口气,想到水玲珑刚刚那副气恼的样子,暗暗地好笑。他回到宿舍,匆匆地洗了澡,就拿出青贝村的开发方案,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 杨越住的酒店离杨隐的宿舍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下午两点,杨隐准时敲响了杨越的房门。 “阿越,杨总来了。快请进,杨总。”王婉萍一边叫杨越,一边将杨隐让进房间。她给杨隐泡了咖啡,又说:“那你们聊,我去游泳。” “真不好意思,还要让嫂子避出去。”杨隐歉意着。 “哪里呀,你来不来,我都要去的。”王婉萍善解人意地说罢,就拿了泳衣出去了。 杨隐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杨越,杨越接过放下,也将自己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递给杨隐。两人同时抽出里面的计划书,分别看起来。 “好啊!咱们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呐!”杨越看完杨隐的计划书,高兴地喊起来。 “不错,不错!师兄,相见恨晚,相见恨晚!”杨隐也道。 “不晚!怎么能说晚呢?咱们可以携手共进啊!”杨越马上要纠正杨隐。 杨隐也不争执,只问:“按林市长昨天的想法,你觉得,我们能有把握从这项目上把钱赚回来吗?” 杨越的眉头也锁了起来,叹气道:“这个确实是不好判定。” “如果,能在青贝村改造中入股,那么,问题就不同了。否则,我们竞豪情愿放弃参与那两块的开发。”杨隐一边说,一边喝了咖啡,眼睛的余光却是在观察杨越的反应。 杨越听杨隐有放弃再买地的打算,先是一愣,继而道:“你是想让我们独自承受这个结果?” “师兄,在商言商,我得先确保竞豪的利益啊。”杨隐无奈地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杨越的脸。 杨越笑道:“那我们也不报名了。对于前途不明的生意,退一步也许就是海阔天空呐。” 杨隐这才放松了神经,也哈哈笑道:“咱们的确是英雄所见略同!希望更能结伴共飞翔!” “好!但是,华商怎么办呢?”杨越又问:“昨天你送水玲珑回去,谈这事了吗?” 杨隐笑道:“我没给她谈的机会。” “你有把握,华商也会退出?”杨越奇道。 “有八成把握吧。我们不都在赌吗?反正,这把赌输了,我们也不会有损失。”杨隐笑着回答。 一份攻守同盟,就在这样轻描淡写的谈话里订了下来,表面平静无波,实际暗涛汹涌。 第192章 二入青贝村 亲们,为感谢各位的支持,以及编辑的推荐,本周每晚九点有加更小爆一下,不见不散!没有收藏的亲,快收藏呐,欢颜自己也期待各位给我一个大曝的机会啊! ―――――――――――――――――――――――――――――――――――――――――――――――――――――― 杨隐从杨越那里出来,就去了青贝村找齐大海。 接到杨隐的电话,齐大海早早就在村口等杨隐。老远看见他的车子,就迎了上去。 “杨总,总算又盼到你来了!”齐大海大步走到刚下车的杨隐面前,伸出宽大的手掌跟杨隐握手。 “你好,齐村长!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杨隐一边跟齐大海握手,一边问候他。 “好,好!托你的福,好着呐!”齐大海大笑着回答:“要不是杨总在市里大力帮我们,青贝村哪能这么快进行开发案的讨论?杨总啊!我们整个青贝村都要谢谢你啊!” 杨隐与齐大海并肩往村委会走,他对齐大海道:“齐村长太抬高我了!我是一名商人,大力推进青贝村的开发,无非也是为了挣更多的钱。你们可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这个我懂!但想赚钱的人多了,并不是每个赚钱的人,肯让我们一起赚钱的。就这一点,你就比别人强!”齐大海身上渔民的质朴显露无疑,他认定杨隐就是一个帮他们青贝村发达的人。(.) 杨隐苦着脸摇头道:“我今天来,是看看你们,别无其他。你们村的开发,估计会由市里直接操作。” 已进了村委办公室的齐大海,奇道:“市里怎么操作?他们不是一直没钱吗?” 杨隐看着齐大海的眼睛,认真地说:“齐村长,你是实在人,我也不瞒你。我本是想通过青贝村的开发,使自己的项目能火起来,这样,和你们达到双赢的目的。但市里的想法是让我们无偿投资你们的开发改造。说真的,如果不能在你们的开发案中入股,我们的项目又卖得不够好的话,岂不是要赔钱?这样的条件,我们公司绝难接受啊。好在,市里终究是同意对青贝村的开发了,你们的致富愿望应该还是不难实现的。我心里也好过些,否则,可就让我过意不去了。” 齐大海爽直地说:“我其他的事不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市里没钱开发。你们如果不投资,这个开发案迟早要废掉。杨总,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杨隐叹着气道:“难呐!” “那这事就这么黄了?”齐大海焦急地问。 杨隐若有所思地问:“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集资开发?” “想过。可是?我们村每户都是靠打渔为生,哪有钱呐!”齐大海沮丧地说。 杨隐坐正身体,对齐大海道:“齐村长,如果你们要求自己集资开发,你觉得市里批准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事情,以前林市长倒是说过,如果我们镇自己出得了钱,她一定支持我们搞旅游开发。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没钱呐。”齐大海始终纠结于镇、村两级没有钱。 “齐村长,我有个提议,你听听行不行。” “你快说。” “一旦,我们真的不能入股投资,由你们村向镇、市两级打报告,要求自己集资开发青贝村。而我们会在你们获得相关批文许可后,给予资金支持。也就是说,我们也是你们的集资对象。当然,为了体现相互之间的诚意,在你们向上打报告之前,我们可以先签订相关的协议文书,对投资的各项内容进行约定。你看怎么样?”杨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大海,不知这个耿直的村长,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你这主意好是好,可要是被市里知道我们耍小动作,会不会出问题啊?”齐大海毕竟老实,生怕会犯什么zc错误。 “只要你有把握上面会批,其他就不会出问题。保险起见,你们可以在报告中提出,每年上缴财政的比例。这样,无论是政府,还是集体,甚至我们,大家都能获得好处,成功的概率也会大些。”杨隐进一步为齐大海出着主意。 齐大海点着头,心里也在盘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他虽然实诚,却也知道,杨隐他们这些地产商人,之所以会如此热心,赚钱肯定是首要目的。如果青贝村的开发没有一点前景,他们是断不会一再地投入资本来进行开发。而镇里一再坚持要在青贝搞旅游开发,自然也是看到了灿烂前景才会如此执着,这钱的问题如能解决,就不愁将来没钱赚回来。想到青贝开发后的“钱”景,齐大海觉得,无论哪个角度想,杨隐的方法都可一试。大不了到最后,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成。 “行,杨总。就听你的,实在不行时,咱们就试试你这法子。”齐大海下了老大决心似地说出这句话,额头竟布满了汗。 “那,你看这事是不是先和镇里也通个气?”杨隐又问。 “我找机会跟镇里汇报吧。噢,你说的那个协议文书,怎么个弄法?”齐大海倒也不含糊。 杨隐当下笑着说:“齐村长也是精明人呐!我回去就把协议文书准备好。但是,我希望这个协议,到时镇里能一起签。” “嘿嘿!没问题。我想过了,最多也向你说的,咱们也每年上缴镇里一定的钱。清风镇,清风镇,当真是两袖清风啊。如果我们每年有钱缴上去,镇里还不乐开了花?哪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齐大海的忠厚里所带的狡黠,令杨隐很是感慨,很多时候,人都会为利益所驱使。哪怕这个利很微小,面对自己认为可以信任的伙伴,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一起奔着利益去,尤其是正向往着更富足生活的人。 杨隐别了齐大海,独自沿着幽深狭长的巷子往村口走去。在快到村口的时候,又遇到了光子。老远就见他在自己的院门口招手,杨隐也向他挥挥手,并大声喊道:“光子,今天收获怎么样?” “托你的福,还行!”光子也嚷嚷着:“杨总,今天干吗来了?” “我找村长说点事。”说这句话的时候,杨隐已经走到了光子的院门口。 “真的?是不是要开发了?”光子的眼睛亮得可以放光,在他黝黑的皮肤上显得分外醒目。 “不是。还早呢?现在八字还缺一撇,你可不要想太好了。”杨隐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点酸,料想这村里有多少像光子一样的人,在盼着早日开发青贝村,为他们这个寂静的渔村带来新的生机。 “你就让我想想吧!反正也那么多年了,一会说开发,一会说没钱,咱们也都习惯了。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吧?我呀,就是相信咱们青贝一定有一天会热闹起来!”光子的脸上充满了憧憬,那种温暖的光芒,令杨隐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第193章 流拍 r―11、12号地块的竞买报名已到了最后两天,但r市土地交易中心却没有接到任何一家的报名。(.好看的小说)原先风传要来r市投资的两家上市公司,就像销声匿迹似的,没了动静。 事实上,想要买地的这几家公司,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各自的安排。 水玲珑没有杨越和杨隐的那份沉稳,她自那天杨隐送她回酒店后,再也没见到杨隐。打了几次电话想与他谈合作的事,他却一直回说人不在r市。问郑向阳,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把她急得没了招。华商总部则一再打电话来询问事情的进展,她因为实在拿不到确切的消息,挨了不少的批,心里更加地郁闷。 眼看报名截止日就在眼前,水玲珑实在坐不住了,从林古的秘书那里了解了林古当日的工作安排,找了个空档,去了一趟市政府,直接找林古,想再摸摸情况。 “玲珑啊!我可只能给你十分钟,你尽可能长话短说哦!”林古见面就不客气地说。 “好的。林市长,我就是想问问,r―11、12号地块真的要无偿捆绑开发青贝村?”水玲珑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平时的娇柔,说话直接了当。 “这还会有假?你若没去建设局把这份无偿开发承诺签了,根本报不了名啊。”林古笑了笑,又接着说:“华商这么大的上市公司,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你还是快点去签协议报名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唉!林市长,不瞒你说,这么高的要求,华商一家独立承担,恐怕是不行呐。”水玲珑故意叹起苦经。 “你不是在找竞豪合作吗?你别告诉我还没谈好啊!”林古道。 “何止没谈好啊!杨隐现在人都找不到!林市长,你看在汪秘书长的面子上,帮我再问问杨隐?”水玲珑脸上又浮现出惯有的娇媚。 “玲珑,都剩下两天了,你才说这事,也来不及了吧?杨隐该不会是打算和杨越合作了?”林古其实对他们谁合作真的无所谓,她要的是他们拿钱出来替她开发青贝村,让她的财政资金活起来。现在头疼的是,水玲珑是省政府汪秘书长介绍来的,她若回去说点什么?那以后汪秘书长还不是有的是机会让林古难受? 林古看了看表,对水玲珑道:“你先回去吧。等我开完会,问问杨隐。咱们再联系。” 水玲珑知趣地离开了林古的办公室。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没等到林古的消息,不得已,她只好直接打了林古的电话,幸亏她没在开会马上接了电话。(.无弹窗广告) 这通电话打完,水玲珑心都凉了。林古竟然告诉她,杨隐真的和杨越合作了。这就意味着,华商若执意拿下这两块地,不但有可能土地的溢价相当高,还得独立承担风险,而竞豪的“听涛庄园”之后却会因为成本低廉,稳赚不赔。 她不敢再怠慢,赶紧向总部汇报这个情况。结果,在被狠批一顿后,被要求马上回公司,放弃此次竞买。水玲珑忍着满腔的怒火,马上订了机票,收拾行李赶往机场。飞机起飞前,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杨隐,开口就道:“杨隐,你没有信用!” “水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杨隐的声音里满是不解。 “你明明答应给我答复,但直到今天,你都没有回应。”水玲珑声讨着。 “噢,你是说那两块地吧?真对不起,我对于无偿开发青贝村,心存顾虑。所以,作了放弃竞买这两块地的打算,也就不存在你我之间合不合作的事了。” 杨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水玲珑却惊得从飞机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不打算买那两块地了?” “是啊!你不知道我没去报名吗?”杨隐问。 “可截止时间没到啊!你若现在去报名也来得及,不是吗?”水玲珑希望杨隐在撒谎。 “算了,这钱赚得太辛苦。竞豪不像华商是上市公司,资金方面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我做好‘听涛庄园’就可以了。”杨隐像是自嘲,又像无奈地说。 “连你也退出了,呵呵,合着是该通达拿地啊!”水玲珑颓然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听你这意思,你也没报名?”杨隐问。 “是啊!我听说,你和通达合作了,公司让我放弃这次竞买。我都已经在飞机上了。等通达成交的新闻一出来,我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水玲珑真是沮丧到了极点,她真是不明白,林古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消息。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放心吧!你不会因为今天这事被炒的。”杨隐在电话里安慰水玲珑:“这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明天当你睡一觉醒来时,你会发现,原来什么也没发生。”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水玲珑对杨隐突然抒发的感慨,感到云山雾罩的,不知所以然。 “好啦!水小姐,祝你旅途平安!有机会再见!” “谢谢!”水玲珑刚说完,杨隐就挂了电话,令她忽然有一种不舍从心底泛起。 直到报名截止,竞豪和通达都没有任何一名工作人员出现在土地交易中心。r―11、12号地块无一家企业参加报名,令林市长那个由开发商无偿开发青贝村的计划一下落了空。 林古接到电话正在开办公会议,立刻在会上大声谴责通达、竞豪两家企业不像话,赚钱不知道回馈社会。 裴毓桐散会就将林古在会上讲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杨隐。他劝杨隐做事谨慎些,林古这人惹毛了,真会让竞豪在r市混不下去的。杨隐却直接地说:“没事。从这件事上,我也明白了,咱们这位学姐要的是政绩。但是,她也得让我们有钱赚啊!如果没钱赚,我们又怎么支持她创造政绩呢?林市长比我们都高深着,心里早就雪亮了。” 裴毓桐将信将疑地挂电话前,还是一再叮嘱杨隐开发“听涛庄园”的时候规范点,别让上面抓着什么短处,到最后因小失大。 杨隐笑应了,裴毓桐才担忧地挂了电话。杨隐却一扫前些日子的焦虑,开心地叫吴天华和康亚平一起去海吃一顿,说自己好多天吃不香睡不好了,得补回来。吴、康二人虽不知他怎么突然开怀了,但还是很高兴他能想到吃饭了。 第194章 林市长的新设想 杨隐到青贝村动员齐大海申请集资开发的时候,杨越也没有闲着,他回了省城找到徐副省长。将自己与杨隐设想的,开发青贝村旅游与度假商业地产相结合的模式,向徐副省长作了汇报。也说到了,通达、竞豪两家虽有回馈社会的想法,但如果因此赔本,再有豪情也不太现实。他希望徐副省长能出面与林古沟通一下,达到政府、企业、镇村集体和百姓的多方共赢。 徐副省长在听了杨越的汇报后,表示等他进京开会回来就与林古联系。因而,林古直到在办公会议上大批通达和竞豪三天后,才接到徐副省长的电话,让她从实际出发,考虑各方兼顾的方式来开发青贝。招商引资就是要给投资者信心,切不可顾此失彼。 林古在追求政绩方面历来不含糊,既然徐副省长都这么说了,她岂肯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她向徐副省长提出了借鉴南方海滨城市经验,将r市打造成海滨休闲度假城市,以旅游促进城市发展。徐副省长认为她这个想法很好,但需要具体深化,拿出一个完善的计划来。林古马上表示会全力去办这件事,到时还要请徐副省长来坐镇动员大会。徐副省长乐呵呵地接受了。 有了省里的支持,林古突然就不再提r―11、12号地块流拍的事了。(.无弹窗广告)开始将精力放在打造海滨旅游城市的工作上,发改委、旅游局、建委等各部门都被她动员起来,从下达文件到调整城市规划,再到具体落实措施等等,忙得昏天黑地。清风镇将集资开发青贝村的方案,适时地递交了上去,立刻就获得了市长办公会议的批准,滨海民俗村的规划也列入r市调整后的详细性控制规划内,一个旅游型的海滨城市蓝图很快展现在市民面前。 齐大海在拿到批文的当天,就欢天喜地地来到杨隐的办公室报喜。 “杨总,通过了,我们的集资方案通过了!” 听到齐大海的大呼小叫,吴天华立刻冲出去开门,与一头闯进来的齐大海撞了个满怀,可怜这个文弱书生,捂着自己的肋骨满地打转,齐大海却没事人似地直往里面寻杨隐。 “慢点,齐村长!怎么急成这样?”杨隐从自己的单间办公室出来,一边问齐大海,一边去扶吴天华,询问他是不是伤着了。吴天华吸着气说:“应该不碍事吧。” “年轻人哪有那么脆弱!”齐大海不以为然,弄得杨隐与吴天华哭笑不得。 “杨总,集资方案通过了!我们可以开发青贝了!”齐大海满脸喜色地不断重复着。 “太好了!”杨隐猛地抱住齐大海,高兴地拍着他的后背。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齐大海兴奋过后,认真地问杨隐。 “我会马上着人将正式的投资合同拟出来,我们,还有通达三方认可后,只要合同一签完,竞豪和通达就会把钱划到你们村的账户上。”杨隐回答。 “好,那我等你消息!我得赶快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家!”齐大海话刚说完,人早已到了门口。 杨隐送走齐大海马上给杨越打电话:“师兄,得和林市长见见了。这两块地,要在市里开发旅游的正式文件对外公布以前,拿下啊!否则,来抢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徐副省长明天会来r市调研,听取汇报。我已经请他安排给我们一个时间,一起见见。应该林古也会在场。”杨越道。 “那就好,我真怕夜长梦多。这地一天不拿到,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杨隐最近常常失眠,满脑子盘算的都是这两块地的事情。 “你也不要太焦虑,什么事情都会有办法的!对了,我昨天听国土局蔡杰说,那两块地,林古想实行面向全国的拍卖。”杨越突然将一个爆炸消息告诉杨隐。 “什么?面向全国?她可真能整!”杨隐算是服了林古,他和杨越费了好大的劲,从上到下,将青贝村的开发定下来,却又让她轻巧地一拳给砸偏了。这要是再赶上r市打造滨海旅游特色城市的新闻一播,那还不是头都挤爆了? “这事啊!等徐副省长来了,咱们再商量吧!现在,各地都在推地,领导们的市场意识也越来越强,咱们也得有个思想准备,短期内看不到青贝开发的效益。那两块地啊!难说最后鹿死谁手哦!” 杨越话里透着的无奈也感染了杨隐。他前些日子刚刚灿烂起来的心情,又沉重了。原本,他认为,林古在接受流拍这样一个事实后,又有来自省里的压力,齐大海他们送上去的集资方案就会是她的下台梯。他和杨越想在适当的时候,再促成这两块地以挂牌的方式出让,这样,所有的事情就全齐活了。 但是,他们都低估了林古。如裴毓桐所言,林古真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明明已经走进死胡同的她,居然会籍此弄出个“打造旅游城市”的设想来,整个r市都已经被她炒热。一旦省里的批文也下来,新闻一播,呵呵,全国人民都会心向往之了。 徐副省长第二天来到r市,在听取了各方的汇报后,又视察了几个重点列入开发的项目,包括青贝村。 齐大海和村民们见到副省长都来了,知道开发是铁板钉钉的事了,都兴奋地围着徐副省长问这问那,恨不得立马就能开工改建。 徐副省长问齐大海:“听说,你们对这个旅游开发,盼了好多年了?” “是啊!我们青贝村有那么好的自然资源,不用来开发,为国家、为个人谋福,就太可惜了!”齐大海回答得慷慨激昂。 “说得好啊!咱们有你这样的基层干部,还怕经济搞不上去?”徐副省长高兴地表扬了齐大海,又接着问:“你们想搞集资开发?还弄了个什么上缴财政的提议?” “嘿嘿”齐大海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篷乱的头发,回答说:“其实,这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是我们找到两家投资商,他们建议这么做的。说是,只有这样,才能让青贝更快、更好地发展!而且,致富也要不忘国家和集体嘛。” 齐大海的话一说完,围在边上的人都拍起了手。徐副省长笑着对林古说:“多朴实的百姓!致富不忘国家和集体,说得多好!青贝村的村民朋友,我代表省政府、市政府,谢谢你们!” 热烈、激动的人群,在徐副省长离去很久仍不肯散去。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想像着青贝村美好的明天。 第195章 亦官亦商 晚上,市里准备了晚宴招待徐副省长一行。按徐副省长的要求,就餐地点放在市政府食堂,每个人都是两荤两素一汤的工作餐。杨越和杨隐作为企业代表被邀请到场。 杨隐虽然走南闯北打了不少官司,但到底和这些省部级的官员没有接触过,即使原来袁沁蓝的父亲也是极少碰到,像今天这样工作餐形式的晚宴,他第一次碰到。杨越倒是习以为常。 同席的人并不多,除了徐副省长随行的工作人员,就是林古、陈伟光、裴毓桐和蔡杰。饭毕,大家到市府一号会议室休息,徐副省长则和林古、杨隐、杨越一起到了林古的办公室。 一进门,徐副省长就说:“小林啊!你这办公室怎么看不出一点女性的味道啊?” 刚跟进门的三人都笑了起来,林古道:“我是假小子呗!” “哎,这样不好!咱们的女干部,就应该有女干部的样子。你看国外的那些女政要,哪个不是鲜亮鲜亮的?有时间,也把办公室弄得温馨点嘛!”徐副省长道。 林古站在边上呵呵地笑。 “都坐下啊!干吗站着?杨越,来r市也有日子了,觉得怎么样?”徐副省长关心地问。 杨越看了看林古道:“什么都好,就是咱们的女市长太忙,老见不着。” “哈哈哈……你这小子!她要是不忙,就出问题了!忙点好。对了,你们那个青贝村的开发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在和村、镇谈具体的合同细节了。只等省里的批文一下来,就可以落实具体工作了。”杨越回答道。 徐副省长点点头,回身对林古道:“你们市里要多支持这样的项目,从zc上多多扶持,为村民、企业排除后顾之忧!” “您放心!我一定会亲自推进这个项目的!”林古说着颇具深意地看了杨越和杨隐一眼。 杨越犹豫了一下,想不好要不要提土地出让一事。这时候说,担心林古会有反感,不说,又白白错失了机会。他和杨隐交换了眼神,狠狠心,决定还是说一下这个事:“有林市长亲自推进青贝村的开发,自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青贝村边上的两块地,什么时候再拿出来出让?” 没等徐副省长开口,林古就道:“咦,上次你们不是都放弃了吗?怎么现在又想买了呢?” 杨越一下明白过来,林古其实早有打造旅游城市的打算,自己和杨隐走错了一步棋。他看向杨隐,只见他也眉头深锁,一脸的懊恼。杨越只:“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会有这打算,否则肯定不会放弃的。” “杨越,你也算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眼光就这么短!要不是我们同窗四年,我真会看不起你!还有你杨隐,你做汇金的胆识哪去了?裴毓桐居然还说你跟我有得一拼,我看是差远了。”换了任何一个市领导,都不会在副省长的面前,这样斥责两位企业代表,偏偏林古就不把这种上下级的礼仪放在眼里,照样对杨越和杨隐一顿数落。 徐副省长轻声咳了咳,示意林古适可而止。接着又问林古:“你们接下来在清风镇的土地出让有什么计划没有?” “土地出让指标是早就申请下来的,这两年都没有用完。趁这次打造旅游城市的机会,我们会加快推地。而且,越是靠近旅游区域的土地,越要向全国邀请竞买。一来是把r市推出去,二来是吸引更多有实力的企业来投资。”林古说出的想法,与杨越得到的信息完全一致,他与杨隐不禁相对苦笑。 徐副省长听了林古的想法,觉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他点头说:“嗯,好想法就要有好的落实!我等着你们拿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来!” 杨隐还想要说什么?杨越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不让他说。他觉得,徐副省长都点头了,这件事再说就没味了。而且,是他们两家先摆了林古一道。现在,林古堂而皇之地还回来,实在是不好再驳她面子,她是铁定了要用那两块地来增加财政收入了。 徐副省长又与他们闲聊了一阵,就推说年纪大了,得早点回宾馆休息了。于是,三人陪他一起离开林古的办公室。林古在路上给秘书小林打了电话,让她通知在一号会议室休息的人,可以去停车场了。 送走徐副省长一行,林古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借着停车场的灯光,打量杨隐和杨越一番后说:“你们的心里一定是在骂我吧?其实你们换个角度想想,当我这也是一盘生意,你们就会明白,不是只有你们懂得在商言商的!回去好好想想吧。这r市,还是一方未被人识得的宝地,如果全国的房地产都在涨,这儿岂会被遗忘?不要再因小失大了,两位老总!” 杨越、杨隐二人极是尴尬地立在当地,目送林古离去。 “也许她是对的。当初同意她的无偿开发条件,未必就不能将无偿转为有偿,但肯定能拿到合理的地价。如今,这最后的土地溢价却是难以掌控了。”杨隐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杨越看他一眼道:“是啊。咱俩犯了同一个毛病,就是太看重青贝村的开发,太想从这里获得长远的利益。反倒是她,只看全局的掌控,并不把青贝村的开发放在首位。呵呵,我怎么觉得,她比咱们更像商人啊?!” 杨隐也笑起来:“你没听她自己也说了,她这里也是一盘生意啊!” 无奈又挫败的两人,挥手再见,各自驾车离去。 杨隐回到宿舍,却意外地发现,水玲珑在他们的公寓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投奔你啊!”水玲珑的神情沮丧、晦暗,与杨隐初次见她时的明媚亮丽,有着天差地别。 “开玩笑吧?水小姐可是华商的投资部经理,需要来投奔我?”杨隐一边说,一边将车钥匙扔到餐桌上,又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 坐在沙发里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电视的康亚平、吴天华,不时偷眼瞧他们,嘴角都含着暗笑。 “我被华商解雇了。这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得给我一份工作。”水玲珑简明扼要地说。 杨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不明所以地问:“我造成你丢了工作?你讲清楚些!” “你诓得我以为竞豪和通达合作了,华商不可能拿到那两块地,只好回去交差。结果,第二天报纸新闻竟说两块地都流拍了。公司董事会要追究责任,我就理所当然地被开了。你说,这不是你造成的吗?”水玲珑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这是你自己判断有误,怎么叫我诓你呢?我什么都没和你说过啊!再说了,我也没有职位可以让你来做。”杨隐心里是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粘上了。 “我不信!你们现在就这几个人,肯定要招兵买马,我什么都能做,你可以先考察再录用!”水玲珑认真地说。 “哇,水小姐这么好的条件,到我们这样刚起步的公司,还要从基层做起。啧啧,知道的会说水小姐是有胆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冲着咱们杨总来的!”一旁的康亚平忽然一脸坏笑地调侃。 杨隐拾起桌上的一支笔就朝他扔过去,说:“吃你的东西,别瞎说!” 岂料,水玲珑却说:“我是冲着杨总来的!” 屋里的三个男人闻言,都呆住了。 “我早就听说杨总很有胆识,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这样的人,难道我不该来跟随创业吗?”水玲珑看了看三人各异的表情,又说:“我知道你们想什么。现在我还不确定,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喜欢上杨总也说不定!” 吴天华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将嘴里的泡面悉数喷了出来。水玲珑却哈哈大笑着直拍手。 杨隐无奈地直拍自己的额头,对康亚平道:“你们帮她到对面打扫一个房间住。我要独自静静,别来吵我!”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赶紧关上门,怕晚一秒,水玲珑会冲进来。 第196章 沟通 r-11、12地块的拍卖公告登出来后,杨隐被余竞冬叫回s市。 由于凌霜华被抓,沈蕴秋在s市直接料理物资公司的生意,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s市。余竞冬觉得太不方便,加之“杏林竞秋”已售罄,只等交房,遂决定回s市工作。何厚土被他调往g市负责公司项目的收尾工作。 余竞冬在得知r市的两块土地最终弄得要公开拍卖不算,还要面向全国。这让他很是不快。杨隐的我行我素,让他有一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杨隐一进余竞冬的办公室,就见他坐在大班椅里面,阴沉着脸,有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的严肃。 “坐吧。”余竞冬刻板地让杨隐坐下,自己在椅子里面一动不动。 杨隐一言不发地在余竞冬对面坐下,等候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回来之前,他就考虑过,余竞冬很可能对r市两块地的拍卖有不同的想法,现在看他不同往日的神情,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长话短说吧。r市那两块地是怎么回事?”余竞冬开门见山地问。 杨隐并不隐瞒自己在这件事上所犯的错误,直陈道:“是我判断失误,将重点都放在了青贝村的开发上。事实上,林市长的目的就是钱。无论是让我们无偿开发青贝村,还是面向全国拍卖r-11、12地块,都是因为r市缺钱,她要用最快的方式让r市在她手里改变面貌。所以,无论我们是不是开发青贝村,对r市来说都不是重要问题,重点是我们究竟会为r市投多少钱,为r市的gdp增长贡献多少。” 余竞冬陷入沉思。如果真如杨隐所说,那么,未来的r市房地产很可能会有一个爆发性增长。这样的情况下,竞豪却握着青贝村这样一个需要长期投资的旅游项目,未免就成了抓小放大了。他抬眼看着杨隐,想不好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见。他发现,尽管杨隐向他保证,自汇金之后,不会再冒险操作项目,但他还是会捏把汗。按他自己的想法,在买下“听涛庄园”后就会抓紧建设,及早销售回笼,不会考虑同时发展周边的配套来推高项目价值。他不能说杨隐的想法有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出色的计划。但正因为这种出色,才更具有风险,令人担忧。 “你是有不同意见吧?”久等不见余竞冬出声,杨隐决定还是由自己来打破僵局。 “我希望你转让掉青贝的开发权,专心做好‘听涛庄园’。我不反对你在r-11、12地块中选一块买下来开发,但要充分考虑我们自己的实力,不可盲目投资。”余竞冬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心里像是放下一块沉重的大石,松快了许多。 杨隐给从余竞冬桌上的烟盒里取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狠吸了两口,问余竞冬:“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最近全国的房地产趋势?” “一片火爆啊!正因为这样,我才希望你把精力都放在商业开发上,而不是把目光投向收益缓慢的旅游项目。”余竞冬希望把杨隐的想法扭转过来。 杨隐笑了笑又问:“那么,这种火爆又会维持多久呢?” 余竞冬一愣,脱口道:“各地应该速度不一,但一、二线城市不会太明显,反倒是三、四线城市对市场的起伏应该会更敏感些。”说至此,他心里有隐隐的不妥,但又说不上来。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像g市、r市这样的三线城市,很快就会走过昙花一现的美景。如果仅仅做房产项目,我们只要快速将‘听涛庄园’放盘回笼就可以,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买地再做项目。但青贝村的开发就不同,老百姓手里的钱,除了买房、买证券,旅游度假会是一项大支出,这样的项目无疑会把他们的钱吸引过来。” 杨隐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余竞冬的思维也跟着他走,突然就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局限了。如果结合整体市场来看问题,杨隐无疑是对的。“那么,你到底打算买不买那两块地呢?”余竞冬急切地问,他担心后续资金将怎样跟上。如果真如杨隐判断的市场走向,他也需要在s市抓紧布局,竞豪会再次面临缺钱的状况。 “买!而且一定要买!”杨隐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们的房地产市场已经压抑了多少年?和弹簧一样,压得有多狠,弹得就有多高。即使昙花会谢,但也还会再开。我相信在我们等待反弹的时间里,青贝村会是一个很好的资金源头。” 余竞冬不解地问:“你这么肯定青贝村会赚钱?” “你什么时候看政府亏钱过?既然林市长花大力气搞旅游,咱们就要紧跟步伐。”杨隐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 “唉!你小子的脑袋真让人捉摸不透。明明每次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但我就是会担心出问题。我是不是老了?”余竞冬忍不住自嘲。 “哈哈,你这感慨可要不得!我知道你担心钱的问题。放心吧!你只管在s市找地。我那边已经找到合作方了。嘿嘿!你一定想不到是哪家公司!”杨隐卖起了关子。 “哪家?我知道的?还是跟我们打过交道的?”余竞冬好奇地问。 “不绕圈子了。是通达地产。” 杨隐提到通达地产,余竞冬马上沉默。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杨隐,前两天小石来告诉他,是袁沁蓝带走了凌霜华的老婆。现在说到通达,他就自然地联想到余飞,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杨隐没有察觉到余竞冬的变化,仍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着杨越的背景,以及和杨越相交、合作的过程。言谈之间,对杨越很是推崇。 余竞冬在杨隐讲完之后,神情寡淡地点头,终于令杨隐起了疑,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对杨越有什么看法?还是对通达与万丰合作过耿耿于怀?” “都不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余竞冬停了停才说:“凌霜华的老婆是袁沁蓝带走的。” “什么?是她带走的?小石告诉你的?” 余竞冬点了点头又道:“小石查到的情况是,袁沁蓝先你们一步将他们母子接去了省城,凌霜华的老婆现在住在省中心医院。按理,袁沁蓝与凌霜华没有交情,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的老婆看病。唯一的可能就是,凌霜华的事与余飞有关。” “他真是疯了!怎么什么事都做啊!”杨隐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蕴秋知道吗?” “我告诉她了。发生这么多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告诉她吧!否则,她的疑团越来越多,反倒不好解释了。” 杨隐咬着牙,心里恨恨的。余飞一次次地算计他们,令所有人陷入混乱的感情纠葛,面对时不时出现的危机,已经将他的忍耐逼到了极限。 第197章 美女出没不方便 杨隐在去r市前,又去看守所探视凌霜华,这一回,他没有告诉沈蕴秋。 凌霜华见是杨隐,极不情愿地坐下来。隔着玻璃,杨隐看他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问:“在里面日子不太好过吧?” 凌霜华头也不抬地说:“要不你进来试试。” “我不用试也知道。回头我给你存点钱,你自己打点一下。另外有些东西,我已经交给教官了,他们到时会给你的。大部分都是日用品,夹了烟,你别忘了给教官。” “为什么帮我?”凌霜华抬起有些浑黄的眼睛看杨隐,声音里则满是戒备。 “我不是为你,是为蕴秋。”杨隐冷冷地说。 凌霜华听到沈蕴秋的名字,头立刻又低了下去。 “我没时间跟你绕圈子,你告诉我,余飞把那批钢材弄哪去了?”杨隐怕凌霜华死咬着不肯说,故意直接把余飞抛出来诈他。 凌霜华果然又将头抬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惊惧,声音也哆哆嗦嗦:“你,你,你怎么知道是余飞买走了钢材?” 杨隐心底一声冷笑,面上却仍然平静无波:“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只告诉我,钢材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只管卖,哪会去管他怎么用!”凌霜华的头再次低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是他让你把钢材偷出来卖的?”杨隐又问。 凌霜华头也不抬地说:“没人让我这么做。我就是想救老婆,才动的歪脑筋。反正我人也抓进来了,钱也还给竞豪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判了,你还想怎么样?” 杨隐冷哼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找到处心积虑害竞豪的人,也希望少一些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傻瓜。” 不等凌霜华有所反应,杨隐就离开了探视室。为凌霜华存了二千块钱后,杨隐站在看守所外,看着高墙,心里暗暗发誓,要让余飞付出代价,还沈蕴秋、还竞豪一个宁静。 回到r市已是黄昏,杨隐又疲又累,饭也不吃,直接冲进房间洗了澡,倒床上就睡。 窝在三个男人客厅里看书的水玲珑,眼见杨隐回来,想叫他吃饭,他却什么话都没说进了房间。水玲珑忙端了饭菜,要给杨隐送进去。从洗手间方便出来的吴天华,见到水玲珑要往杨隐房间里去,惊得大叫:“不要去!”但为时已晚。只听得水玲珑一声“妈呀”,扔了手里端着的饭菜,捂着自己的脸就往外冲。 康亚平听到声响,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问正在杨隐房门口收拾东西的吴天华:“怎么啦?” “唉!看到不干净东西了。(.无弹窗广告)”吴天华本想一本正经地说,结果反倒狂笑了起来。 康亚平忙跑过来看个究竟,只见杨隐光溜着身子,四仰八叉地俯倒在床上,浑然不觉这一场喧闹。“嘿嘿!还好嘛,关键部位朝下,没被看去。”他调侃着,脸上早笑得五官都堆到了一起。 “我下回得提醒他锁门!”吴天华认真地说着,往厨房走去。 房间门被关上的下一秒,杨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房门,脸上写满了懊恼。水玲珑打碎盆碗,外加一声惨叫,早将他从美好的梦乡拉回了现实世界。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好维持原姿势装睡,但康亚平与吴天华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走到衣橱边,翻箱倒柜的,想找一件睡衣套上,结果却一无所获,只好找了条内裤穿上,然后光着膀子重新躺倒在床上。他决定,明天就给自己单独找个地方住,不能再让水玲珑有机会闯进他的私人空间。 这么一折腾,他倒真觉得肚子饿了,索性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吴天华见他走出来,上下打量他一番说:“老板,麻烦你下回穿衣服睡觉行不行?这里现在常有美女出没,你这个睡法,小心哪天失身啊!”说完就哈哈大笑着想往自己房间撤,杨隐一把拖住他说:“别急着走,我有事问你。” 吴天华一愣,看杨隐的神色很正经,知是说正事,也就不再嘻嘻哈哈,坐下来等杨隐。 杨隐泡了碗面出来,坐在吴天华身边,问:“你觉得,r―11、12地块都做别墅怎么样?” “你不是打算建高层公寓的吗?为什么改想法了?”吴天华不明白杨隐回了一趟s市,怎么就改了初衷。 “其实,这想法从听说林市长要搞面向全国的拍卖,我就有了。你想,一旦各地的开发商都来抢地,这两块地最终的成交价肯定不便宜。做高层度假公寓,本身建设成本就高,再加上地价,恐怕赚不到多少钱。倒不如做别墅,在这样的海边,一房一价都没问题。”杨隐说出自己的想法,等着听吴天华的意见。 吴天华竟窜出一句:“你这人身上,铜臭比余董还厉害!” “哈哈哈,这是你说的话!不过我爱听,证明我现在是个商人了。”杨隐并不介意吴天华说自己铜臭得厉害:“那两块地,一半都是山地,你觉得技术上行不行?” “从技术上来讲,建别墅比建高层好多了。你的主意是不错,但r市哪来那么多有钱人?谁来买这么多的别墅?”吴天华觉得这别墅的销售比高层公寓还不靠谱。 “林市长面向全国出让这两块土地,不等于为我们做了最好的广告吗?有人会慕名来抢地,自然也会有人慕名来买房,这是一种微妙的互补关系。”杨隐笑着解释了两句就停下来,哧溜哧溜地吃起泡面。 吴天华看他吃得香,笑说:“被你吃得,我也想吃了。” 杨隐歪着头吸着面条,眼睛看着吴天华笑:“你就馋吧!这是最后一碗。”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你会是老总!简直是糟蹋房产公司的形象啊!”吴天华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就问你这事。” 吴天华刚要回房,杨隐又叫:“啊!对了。明天让办公室钱悠悠去找找,有没有地方可以租来当办公室,咱们得有正式的地方了,最好离青贝村近点的。还有,让她给我找个单独的房子住,不用太大,够用就行。” 吴天华听说找办公室,刚要说好,又听杨隐要单独找地方住,一下就大笑起来:“你刚刚没睡着啊?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杨隐想找东西扔他,他早一闪身进了房间,留给杨隐一个闭门羹。 第198章 备战 省里批准r市试点创建海滨旅游城市的批文,在徐副省长调研回去后就下发了,清风镇被正式列为省级旅游开发区,更建制为清风旅游开发区。央视及省内各大报刊都以大篇幅报道了这件事,更有媒体断言,这将是r市的一次经济腾飞。 林古趁着这股热潮,让国土部门在国内主要媒体和各省的省级报刊上,刊登了r―11、12号地块的拍卖公告,并接受了央视的专题采访,欢迎各地有实力、有远见的开发商到r市投资开发。 杨隐在新租的办公室里,拿着一份份报纸仔细地看着,就差没把字一个个抠出来研究了。前天,他和杨越一起见了蔡杰。从蔡杰那里获知,已经有不少的知名开发企业到了r市。这些天,林古每天都在会见这些企业的老总,向他们大力推荐r市。现在,热的不仅仅是青贝村边上的两块地,整个清风开发区都被炒得炙手可热,连带r市的其他区域也成了大小房企的关注对象。 面对突然火热起来的r市,杨隐一再向裴毓桐感叹,踏空一步就满盘皆毁啊!华商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为此,还真有些同情水玲珑。在征得余竞冬的同意后,水玲珑正式进入竞豪担任新设立的集团投资部经理,负责在全国各地寻找投资项目。在r市的土地竞买结束前,她先留在r市配合杨隐的工作。(.好看的小说) 有水玲珑在,杨隐的工作一下子轻松好多。她毕竟是上市公司的投资经理出身,前次的判断失误在她的职业生涯里,也仅此一次,因而在竞豪这样的企业,她完全是游刃有余。 与青贝村的投资合同,经过与区、村两级的六轮谈判,才正式签订下来。通达与竞豪各以现金出资20%,区、村以土地及集体经济作为投入各占20%,另20%由郑向阳所在的建发集团投资。五方共同成立青贝旅游开发集团,负责青贝村的开发和经营活动。 杨隐看完水玲珑给他的合同,长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说:“总算是把这个事情定下了!” “是啊!费了你不少脑筋哦!”水玲珑不无揶揄地说,她对自己在r市投资的失算始终耿耿于怀,当然,这并不影响她对杨隐的欣赏。 “晚上,我请客,你叫上吴天华他们,咱们小小地庆祝一下。然后攒足了精神准备下一个硬仗!”杨隐说。 “好啊!到你们竞豪,我就没好好吃过饭,你可真吝啬。”水玲珑巧笑着说。 “这不是要犒劳你们了吗?就不要报怨了,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杨隐取笑她。 “哎,怎么说话呀,杨总!要不是你,我至于来竞豪吗?”水玲珑被触到痛处,一下子不高兴了。 杨隐自知失言,忙道:“好啦!我道歉!你快去工作吧!记得通知他们几个。” 水玲珑白了杨隐一眼,扭身走了。杨隐苦笑着摇头,暗叹,谁说和美女共事开心快乐,这麻烦头痛也不比快乐少。 杨隐甩甩头,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工作上,眼光落在桌上的合作开发协议上。这是通达拟定后送来的,其中包括了竞豪、通达、风都三方的合作框架。 杨隐后来才知道,邱莫原先是林古的司机,跟随林古一路从招商局、建委直至调到市政府一年后,才辞去公职,下海开了三江房产公司。杨越来r市后,林古就将邱莫介绍给他,表面上是让杨越多提携后辈,实际是让杨越与邱莫合作。 杨越对邱莫的了解仅限于此,因为平时邱莫很低调,很少在社交场合走动,即使见面也很少说话。 杨隐却了解到,邱莫开发的几个项目在r市都卖得相当好,只要开盘必有人捧场。他本人虽低调,但她的老婆庞丽华却向来高调,全身名牌、出入名车,开美容院、炒期货,r市的生意场上几乎无人不知、没人不晓。有趣的是,知道庞丽华与邱莫夫妻关系的,又很少很少。 杨越对杨隐在短期内把邱莫的情况摸出来,笑骂他是克格勃。 杨隐却说,与邱莫的合作应该适可而止,他不想把竞豪带入权、利的泥潭。 杨越听后,沉默了一阵才对杨隐说,有些事情你知道也只能当作不知道,这样才会保得自身与企业的平安,只有这样简单的合作,才不会令自己有负担。 这已经算是杨越对杨隐最大限度的提醒了。从汇金开始,杨隐一步步地接近各种权力人物,有帮他的,也有不帮他的,但这些交往始终维持了一个度,让彼此都能从容地应对,不会因为他的利益而使任何人涉险。 而三江房产不知为什么?让杨隐本能地有抵触,总觉得不能太接近。为此,在谈合作协议的时候,他坚持要么竞豪拿小的那块地,要么三江拿小的地,总之,他不与三江在一块地上开发,也反对分摊利润的方式。 杨越对他的固执很是无奈,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三家共同竞买两块土地,但一百亩的r―12地块由竞豪独立开发,通达和三江共同开发三百亩的r―11地块。并由杨越出面对邱莫作了解释,邱莫倒并无任何意见。 杨隐坚持这么做,一方面是担心与三江的合作,另一方面是他想将r―12地块与“听涛庄园”合并开发。这是两块紧挨着的地,与r―11地块正好隔了一条规划道路,这样,他就可以统筹实施他的别墅方案,而不被两家合作方牵制。 通达所有的楼盘都是高层建筑,他们此次在这儿也是打算建一个高层社区。杨越之所以最后会同意杨隐独立开发的要求,主要还是看中了杨隐让出来的容积率。因为国土部门的公告里,是将这两块地打包拍卖的,容积率是两块地统算。那么,杨隐要建别墅,自然就会浪费一部分容积率,通达和三江就可以因此多扩大一些建筑规模。 这两个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定下了三方合作协议。 在重新详细审阅了协议细节没有问题后,杨隐才打电话叫钱悠悠过来将协议拿去盖章,并让她盖完后直接交给水玲珑。 刚吩咐完钱悠悠,会计凌萍打电话来告诉他,总部已经把钱划过来了,随时可以去交易中心报名。 杨隐放下电话靠进椅子里,望着窗外刮起的寒风,暗道,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了,希望老天保佑竞豪可以在岁末之时,拿下r―12地块。 第199章 群英会(一) r―11、12地块的竞买,使各路开发商云集r市。r市最大的四星级酒店瑞和酒店,所有的客房都被订到了竞买当天。 华怀阳也带着广深地产的团队来到r市,入住瑞和酒店。出于礼貌,杨隐在得到余竞冬的通知后,专程上门拜访。 “哎呀,杨隐,好久不见!”华怀阳看到杨隐就热情地上来与他拥抱,杨隐也热切地回抱他。 “坐,喝点什么?要不要来点龙舌兰?我从墨西哥带回来的,很地道。”华怀阳从冰箱里拿出随身带来的酒,向杨隐晃着。 杨隐挑了挑眉毛道:“您喝这个?” “怎么,你喝不惯?哈哈,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老是泡酒吧的年轻人会喜欢。”华怀阳刚想把酒瓶放回去,杨隐拉住他说:“不是,我只不过没想到您会要喝这个。” “那是能喝喽?来,你把冰箱里的柠檬汁拿出来。”华怀阳说着一手拿酒瓶,一手取了两个杯子,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杨隐依言在冰箱里取了柠檬汁,也到沙发上坐下。 华怀阳从茶几上的一个小罐里,取了点白色的细小晶体倒在杨隐的手上,杨隐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华怀阳给自己倒的是什么?一时间惶惑地看着华怀阳。 “呵呵,你想什么呢?这是海盐!你尝尝就知道了,与我们平时用的精盐不太一样。”华怀阳知杨隐是想成毒品了,不由觉得好笑:“你没试过这样的喝法吧?这可是墨西哥人的传统喝法。你跟着我学就是了。” 杨隐见华怀阳先是将柠檬汁滴了几滴在手背和大拇指、食指之间,又撒一点海盐,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接着喝一口龙舌兰后,咂了咂自己的嘴巴问杨隐:“怎么样?和你以前喝的不一样吧?” 此时的杨隐,早已是五官搬家,不停地咂着自己的嘴,还一个劲地用手擦自己的嘴巴,瞪着华怀阳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以后到酒吧里,少喝他们给你调的龙舌兰,太不地道。这才是真正的tequ,味道够劲!”华怀阳笑着说。 “哎呀,我知道这酒烈,但真没想到,您这瓶tequ会烈成这样!”杨隐终于说出话来,但嘴还不停哧哧地吸溜着。 “在tequ镇当地,他们有很多人并不用柠檬来配酒,而是用辣椒,呵,那滋味,真没得说了。”华怀阳很是怀念地说着。 杨隐笑了:“您看来是好烈酒啊!” “这是我唯一的嗜好。哦,这瓶酒就送你了!”华怀阳爽朗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杨隐急忙推迟。 华怀阳嗔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给我东西,我跟你客气了吗?礼尚往来,不用拘礼。” 杨隐只好连声道谢着收了下来。 华怀阳找来两块手巾,给杨隐一块,自己也拿一块,把手擦干净了,重新落座。他这才问杨隐:“听竞冬说,你也要拿r―11、12号地?” 杨隐将擦过的手巾放在茶几上的瓷盆里,点头回答华怀阳:“是的,不过把握不大。” “哦?把握不大你还要拿?” “但凡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就该试试吧!哪宗生意能在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去做呢。”杨隐笑着解释。 华怀阳仔细打量杨隐,见他以一种很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里,与余竞冬当日与他讨论商业地产前景时的正襟危坐不同,明显透露着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洒脱,正是这种洒脱使他看上去比余竞冬更自信。 “你和竞冬不同,他比你保守得多。”华怀阳对杨隐说出自己的判断。 杨隐笑一笑回道:“所以,我和他会在一起啊!这正好是一种互补。他可以在我冲动莽撞的时候适时拉住缰绳,我可以在他徘徊不前的时候推一把。” 华怀阳哈哈大笑:“有意思!竞豪有你们俩个,不怕没有辉煌的将来。” “承您吉言!”杨隐也开心地笑。 因为两家企业要作为竞争对手到场对决,杨隐与华怀阳并没有作太深入的交流,在随意的闲聊之后,就起身告辞离开。 杨隐低着头从电梯出来,差点与一个人撞上,还没来得及抬头,那人的声音已经传进耳朵:“哈,是杨隐呐,我还以为是谁老想低头捡金子呢!” 杨隐抬眼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余飞,冷笑道:“想空手捡金子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吧!” 说话间,杨隐眼睛的余光已将余飞身边的人扫了一遍,有李铁脚、秦海华,竟然还有一人是孙庭凯。 “您好,孙副市长!”杨隐想跟孙庭凯握手,但孙庭凯却并不伸出手来。杨隐刚尴尬地放下手,李铁脚在边上说:“杨律师,你是太久不来g市了!可是?余董没告诉你吗?现在你应该称孙市长了!” 杨隐心里一惊,忙道:“哎呀,真对不起!我真是该死,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孙市长,您大人大量,不会与我计较吧?” 孙庭凯满脸的假笑,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这副市长也好,市长也罢,无非都是个工作岗位,你别当真。” “哪里,您当了市长,那是更忙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啊!可要多保重身体呐!”杨隐也假客套着。 “咦,杨总,你怎么还在这里?害我在大厅等了半天!”随着一连串的埋怨,水玲珑已到了他们面前。 “哟,这不是玲珑吗?”孙庭凯见到水玲珑竟一改先前的高傲,变得前所未有的恭敬。其他人不知道水玲珑是何许人,都疑惑地看着孙庭凯。杨隐也感到奇怪,孙庭凯怎么会认识水玲珑,而且态度如此谦卑。 “我认识你吗?”水玲珑也一脸茫然。 “你忘了?我是g市的孙庭凯,曾到你家去拜访过。”孙庭凯的态度仍然谦卑。 水玲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真对不住,我实在想不起来。”说着又看着杨隐说:“杨总,你没事了吧?快走吧!那边的会快要开了。” 杨隐向孙庭凯欠了欠身说:“孙市长,不好意思,我有个会,先走一步。如果您还要住几天的话,我明晚做东请您赏脸一聚。” 孙庭凯此时的态度完全已是360度的转变,他应道:“没问题。我明晚有空。” “那好。明晚六点,就这里的八号包厢吧。”杨隐说完与孙庭凯握了握手,和水玲珑一起离去。 随孙庭凯进入电梯的几人,都很好奇孙庭凯对水玲珑的态度,但只有李铁脚大大咧咧地问了出来:“孙市长,那女的是谁啊?” 孙庭凯轻哼道:“不知道了吧?她是咱们省委书记的独女。” “啊?”众人都是一惊,余飞问:“没听说李书记有个女儿啊?再说,她也不姓李啊!” “人家就不能跟母亲姓?”孙庭凯抢白他:“李书记的家里人从来都不在外面露面,知道的人极少。我若不是恰好到他家去过,又恰好这个女孩子回家来,也不会知道。” “看不出来啊!杨隐那小子还真是有一套,这么快就和省委书记的女儿搭上了。有些人,千辛万苦,也只不过捡了人家不要的,怎么比得上这样水灵灵的,真正高干子女。”李铁脚靠在轿厢壁上,不阴不阳地说着。 余飞的脸“噌”地黑下来,刚要发作,孙庭凯先已斥责李铁脚:“别瞎胡说!这不是在g市,你给我正经点!” 李铁脚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余飞此次也是来参加竞买的。袁天民事先跟林古打过招呼,可是被林古冠冕堂皇地挡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求孙庭凯出马。 许美凤与许世辉已办完了出国的手续,许世辉也于一个月前辞了银行的职务。孙庭凯因为正逢升职,不愿意听老婆的意见,放下官职离开。但他又想在老婆孩子离开前,再为他们赚点钱。余飞提议来r市拿地,仗着自己曾与林古一起在省委党校学习的交情,孙庭凯真的就亲自和余飞一起来了r市。 杨隐在车上也对水玲珑的身份起了怀疑。以他对孙庭凯的了解,水玲珑若不是有相当的背景,孙庭凯断不会对一个女孩子如此恭敬。他忽又想起,最初裴毓桐说起通达和华商,说都是相当有背景。再想到林古对水玲珑的态度,他更加疑心水玲珑是哪个高级干部的子女或家属。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水玲珑知道杨隐起了疑心,惴惴不安地问。 “告诉我实话。”杨隐不想兜圈子。 水玲珑撇了撇嘴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我爸爸的官大了些,是省委书记。”她一表明身份,杨隐倒是没怎么着,前面开车的吴天华却惊得猛踩了一脚刹车,差点将后座的杨隐和水玲珑甩出去。 第200章 群英会(二) “你干吗?天华?!”水玲珑揉着自己磕在椅背上撞疼的额头,埋怨吴天华。 吴天华已经重新启动车子,嘴里也不闲着:“主要是你吓着我了!高干子弟啊!怎么跑我们这儿来了?还说被公司炒了,你可真会骗人呐,水-经-理!” 水玲珑对着后视镜白了吴天华一眼,又看杨隐一言不发,悻悻地说:“被炒的事,我没骗你们,华商没人知道我家里的事。而且,不光你们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啊!我就怕让你们难做,才不说的。” “这下倒真是难做了!”杨隐突然说。 “难做什么?”水玲珑不解。 “显然孙市长就知道你是谁。我留你在竞豪,会给竞豪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杨隐说。 吴天华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杨隐说:“不会吧?哪个公司不想要一个高干子弟罩着点?你还觉得是麻烦,矫情了吧!” 杨隐叹息一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行道树,低声道:“很多事情都是两面的。希望这只是我杞人忧天吧!” 水玲珑心里老大不舒服,她细声细气地说:“我也不想的。我爸最怕的就是我和我妈在外面给他惹事,所以我从小就不敢告诉别人我爸妈是谁。我连姓都是我爸生造的。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挺孤单的,不敢跟人交朋友,不敢跟人说父母。每次听人家说爸爸妈妈怎么怎么样,我就特羡慕!” 吴天华突然又将车子停了下来,杨隐正纳闷,只见他将车前的纸巾盒拿了,转身递给水玲珑,轻声说:“别难过,我和你差不多。虽然我继父没你爸官大,但为这,我好多年都没敢回家看我妈。” “真的?”水玲珑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吴天华问。 吴天华朝她重重地点点头,又转身去开车。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要记牢,不要动用你父亲的关系来为竞豪做任何事!”杨隐没有看水玲珑,话却是对她说的。 此后,三人皆不再说话。到青贝村开完改建动员大会,就匆匆回公司,杨隐召集分公司前期部、工程部人员开会。在会上,又对竞买土地的各项细节作了进一步的讨论,直到晚上六点会议才结束。 匆匆吃过晚饭,杨隐和水玲珑关在办公室里商量了许久竞买策略。随后又和杨越通了电话,两个人就最终报价设定了上限。杨越笑着告诉杨隐,他们这次是碰上硬仗了,报名的企业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二十四家。 杨隐听到这个数字,马上提出准备另一套出价方案。杨越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说,不错,这么多人家,很可能不会用举牌的方式。如果采用报价淘汰的办法,那可是要赌运气了。 杨隐突然问:“你敢不敢赌一把?” “怎么说?” “咱们报两次,第一次设在最终报价三分之二的位置,中了最好,不中就报上限。我有感觉,上限无人能过!”杨隐说。 “好!”杨越也很是爽快。在他们两个人眼里,既然已经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决不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败下阵来。否则,今后的地价,会只高不低。错过以后,留给他们的只有后悔。 定下了策略,杨隐看看表,竟是晚上十点了,水玲珑已趴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杨隐过去叫醒她,两人一起离开公司。 第二天是土地交易中心第二场答疑会,会上宣布了最终确定的竞价方式。正如杨隐他们预料的,是要求各竞买单位在报价截止时间前封标报价,由报价超过设定底价的单位进入下一轮报价,第二轮报价的最高出价者即为竞得人。[.超多好看小说]如第二轮的报价有相同出价的,再进入第三轮,以此类推。 各家开发商这两年都是征战土地市场的佼佼者,对这个竞买方式虽不太喜欢,却也觉得是最公平的。 晚上,杨隐如约在瑞和宴请了孙庭凯。为了不让水玲珑为难,杨隐没有带她前往。但为避免孙庭凯不悦,他邀请了裴毓桐一同前往。余飞与裴毓桐也算是旧识,大家碍于情面,孙庭凯因在别人的地盘上。虽然官职比裴毓桐高,也不好意思太端架子,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三日后,是这年的年尾,12月31日,r-11、12地块的报价截止日。下午三点半的截止时间前,土地交易中心的大厅被挤得水泄不通。除了前两排竞买席上的竞买人,周围乌压压地或坐或站地挤满了观战的各色人群。架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前后来回地跑动,都想找一个最佳角度,抢到最好的新闻视点。 二十四家开发企业的代表,坐在竞买席上的表情也是各有千秋。有的人悠闲自在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有的人不停地打着电话像是有汇报不完的内容;有的人还在翻着手里的拍卖文件掩饰内心的紧张;也有的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杨隐、杨越和邱莫坐在第二排靠门边的位置,静静地等待拍卖师的到来。华怀阳从前排转过身来和杨隐打招呼,杨隐忙礼貌地站起来朝他欠身示意,心里想起他赠的那瓶酒,tequherradura的顶级款selionsuprema,如果不是和余竞冬说起,他真不知道这老头竟送了自己这么贵重的一瓶天价酒。 第一轮的报价书已经全数经过公证处的检验,放在了拍卖台上,拍卖师也已就位。林古被请来讲话,她却是简单地说:“今天是各位的盛会,我不应该抢镜,就让你们手里的资金说话吧!”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台下的地产大佬们都放松地笑起来。拍卖师目送林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才开始宣布报价。 “宏都置业四十五万。” “广安房产五十六万。” “国投地产集团四十三万。” “浙汇房产六十七万。” 人群中有了小小的骚动,这个价格已是r市历年来的最高地价了。大厅里的人开始有了些兴奋,在弥漫的烟雾中,人们都努力地支起自己的耳朵,生怕漏听了哪家的报价。 “万丰房产、世辉房产联合报价八十二万。” “哇……”:“这么高的价格!”“万丰是哪里的?他们的老板是谁啊?”余飞的这个报价,犹如一颗弹药投进微漾的湖面,令刚刚小有骚动的人被点起了热情。 当“风都房产与广深地产联合竞投八十五万”的报价出来时,人群已开始了不安分的移动,人们都想看看,报了这个价的人长得什么样,是谁可以这样一掷千金,三亿多的总价啊! 黄建强在报价出来的时候,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朝杨隐笑笑。杨隐并不介意他的出尔反尔,毕竟前次的交易应该算是不成功的,因而,他朝他善意地笑了笑。 在黄建强转回身的当口,拍卖师报出了“三江房产、竞豪地产、通达地产三家联合报价八十五万”。 交易大厅立时像炸了锅一样,站在大厅后面的人都往前面挤上来,不时有“这么神啊!两家报的一样呢”这样的声音传来。杨隐与杨越相视一笑,坐在杨隐身边的水玲珑,早已满手心的汗,她感觉自己在这闷热的大厅里,竟然微微地发抖。 所有二十四家竞买人的报价全部宣读完毕,公证员宣布了竞买底价为七十五万,人群又一次“哗……”地轻叫,大部分人都没想到底价会这么高。真正进入第二轮的只有四家竞买人。 这四家竞买人被请到早已准备好的小会议室,工作人员递上了新的报价单和笔。各家的代表认真地填写完,由公证员封存后送到了拍卖台。 当拍卖师宣布第二轮报价时,场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屏息静气地等着结果出炉。 “万丰房产、世辉房产联合报价八十八万。” “创世投资集团报价八十七万。” 余飞与孙庭凯的脸上都浮现起得意的笑容。媒体的镜头已开始对着他们狂闪,仿佛他们就是此次竞买的胜利者。 “三江房产、竞豪地产、通达地产三家联合报价一百万。” “天呐,这是天价,这是天价!”人群中有人喊起来,原本对着余飞、孙庭凯的镜头,全数转向杨隐他们坐着的地方。 “风都房产与广深地产联合报价一百万。” 在一片“厉害”的轻呼声中,拍卖师分别问两家最高报价的竞买人,有没有要求退出的?华怀阳和杨隐都摇头,表示要进入下一轮。 水玲珑低声问杨隐:“我们已经到上限了啊!你还报?”杨隐指着自己的大脑笑笑说:“上限在我这儿。” 第三轮报价出来,三江房产、竞豪地产、通达地产三家联合报价一百二十万,以总价四亿八千万,高出风都、广深总价八百万中标。整个交易大厅至此彻底沸腾,林古过来与杨隐他们三个分别拥抱,感谢他们为r市作了贡献。 镁光灯下,杨隐与杨越表情淡然,邱莫也是平静无波,只有水玲珑双颊绯红。 第201章 地王晚宴 一场世人瞩目的拍卖,成就了新一轮的地王,将r市的地价推入了前所未有的每亩百万单价的时代。 林古代表r市市政府,邀请所有参加竞买的开发企业,参加市政府组织的晚宴,以答谢大家的热情参与。 不少开发公司的老总都与杨越相熟,纷纷过来向他道贺,他则不适时机地将杨隐和邱莫介绍给大家。水玲珑忙不迭地帮杨隐和自己散发着名片,杨隐则与各家老总礼貌地握手还礼。 不少媒体涌过来,要他们接受采访,三人想了半天,一致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水玲珑。 孙庭凯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就黑着脸起身,离开了交易中心,一个人直接回g市去了。 余飞待众人稍微散开后,来到杨隐面前,伸手道:“老同学,祝贺你啊!” 杨隐看了看余飞伸出来的手,神情冷淡地道:“不敢当。” 余飞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转而面向刚从媒体包围圈内冲出来的水玲珑道:“杨隐还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让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媒体。”说着竟抬手去帮水玲珑整理乱了的头发,水玲珑堪堪地避过,到杨隐身边站定,有点恼怒地瞪着余飞。 尚未远离的媒体记者,仿佛又嗅到了火药的味道,重新又朝他们聚过来。 杨越也察觉了异样,走到余飞面前将杨隐与水玲珑挡在自己身后,笑着对各家媒体说:“今天各位都辛苦了,就早点回吧!改日,我们的项目奠基之日再为各位略备茶水,恭候光临!” 杨越的客套言辞令众记者觉得无味,但毕竟都不是娱记,倒也肯接受他的说辞,纷纷收了器材陆续散去。 杨越又对余飞道:“余总是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 余飞无趣地看了杨越一眼答:“不必了。”转身便向大厅出口走去。 晚宴安排在瑞和酒店的国际宴会厅,可同时容纳五十桌宾客的大厅里,座无虚席。r市电视台、省电视台分别对这场晚宴进行了新闻报道,重点是林古和杨越的发言。 杨越曾让杨隐代表发言,但杨隐坚持不肯,邱莫更是三拳打不出个闷屁,杨越只好上了场。他代表合作单位讲了一番客套的感谢话,但最后的重点却是借机宣传了自己的项目,也顺便捧了捧林古开发清风开发区的思路,将自己与杨隐当初的一番设想,安在了林古头上,把台下的林古乐得眉开眼笑。 水玲珑对杨越的发言很是不满,小声埋怨杨隐:“让你上你不肯。现在好啦!人家的宣传里没你什么事,不但把青贝村开发的设想冠在了林市长头上,项目宣传的都是他们建高层度假公寓的理念,哪有我们别墅的影?” 杨隐却不以为然地笑笑:“小姑娘,你不知道有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吗?你想想,买得起豪华别墅的人,对周边环境最讲究的是什么?” “安保呗,傻子都知道。”水玲珑脱口道。 “所以啊!建别墅就要低调,不宣扬,才能发财,懂不懂?”杨隐的脸上,此时浮现一种淡淡的坏笑,水玲珑一时竟看呆了。 “想什么呢?傻盯着我?”杨隐推了推水玲珑,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又转头去瞧台上正在发言的林古。 林古的讲话,范围广了许多,面对台下众多的开发商,她想的是,未来会有多少人留下来,在r市扔下他们口袋里的钱。因而,她大力地宣传海滨旅游度假城市的开发理念,竭力推荐着清风旅游开发区,推荐着其他即将推出的土地,开始为下一场拍卖会造势。 林古讲话结束后,晚宴正式开始。她代表各级政府,先敬了在座所有的人三杯。而后,觥光交错,衣香鬓影,开发商们在推杯换盏之间,交换着自己的心得、楼盘动向。酒过三巡,宴会厅里热闹起来,很多人不再满足于本桌的交流,开始到其他桌寻找投机的对象,更有不少人,来到了杨隐他们所在的主桌,而且大多数竟直奔杨隐。 “杨总,你的‘听涛庄园’什么时候开盘啊?” “是啊!能不能给老哥预留一套?” “好的别墅难寻啊!尤其是在海边的别墅,绝无仅有呐!杨总,你可一定要给我一套!” …… 类似的询问几乎出自每一个过来搭讪的人,令水玲珑大感奇怪。她悄悄问杨隐:“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知道‘听涛庄园’?” 杨隐轻声道:“你刚刚不是给他们都发了名片吗?再说,都是搞地产的,来买地,还不把周边都给摸透了?” 水玲珑这才恍然大悟。杨隐当初特地叮嘱,在几个高层的名片后面,印上“听涛庄园”的logo,原来用意如此。在不经意间,加深大家对这个项目的认识。 她轻声对杨隐说:“你真狡猾!算准了杨越会宣传自己的高层公寓吧?这里这帮人精,一听他这么高的地价造高层,你却造别墅,两者将来的升值潜力是不言而喻。” 杨隐将自己的食指竖在嘴唇上,发出“嘘”的声音,示意水玲珑禁声,她才觉得自己说多了。 华怀阳过来向林古敬酒后,在她身边坐下来闲聊。林古又开始向他介绍清风开发区的另一块,离海岸线大约十公里的土地。华怀阳却眼盯着邱莫,不真不假地道:“我做了不少的滨海项目,所以,我倒更希望他们哪位肯割爱,或是让我也能参与其中。” 一直平静无波的邱莫,这时却抬起头,眼睛里有精光冒出来。华怀阳抓住了他的表情变化,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对林古说:“我这人就爱往人堆里扎,年纪大了就更爱凑热闹了,林市长不要介意啊!” 林古笑着说:“华董言重了,哪来介意一说啊!” 华怀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转向杨隐:“小老弟,酒喝得如何?” “不敢喝了,珍藏,珍藏呐!”杨隐笑言。 华怀阳板起脸道:“怎么你也像竞冬一样无趣?这酒不管是什么价,都是酒。只有喝下去才体现它的价值。你藏起来,看似珍惜,却白白让它变得暗无天日。你说呢?” 杨隐闻言,眼睛瞬时亮起来,反复咀嚼这话里的三味,终于体味过来,华怀阳是让他放开了去宣传“听涛庄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雪藏的方式低调推出。也就是说,现在的人都爱炫富,别墅对许多人而言,不是房子本身,而是其彰显的身价。 想到此,杨隐满酙了一杯酒,站起来面对华怀阳道:“华董,晚辈敬您,承您赐教,受益匪浅!” “哈哈哈,好!你比竞冬更聪明!”华怀阳也拿起酒杯满酙了,一口喝下。 在座众人对这一老一少的对答都是莫名其妙,但又不便询问,只好在他们喝下杯中酒后,拍手叫好,起个小哄,助个兴。 两个多小时的晚宴,在一片喧闹中接近尾声,不断有人过来向林古告辞,或是向杨隐他们再次表示祝贺。余飞也随众人来到主桌,向林古告辞,面对杨隐始终冷冷的神情,他照样熟视无睹地过来向他道别:“老同学,好好建你的盘子,我先回去了。” 杨隐不发一言直视余飞的眼睛,将自己满腔的怒火都凝在双目之中。 直到余飞离开,林古才问:“你们是同学吗?” 杨隐点了点头,林古咕哝一句:“这个人路子野哦。”随即又道:“好啦!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今天真是令人兴奋的一天!” 杨隐他们明白她为什么兴奋,那么大宗的土地交易,给地方财政带来的可观收益,将是她从政路上的辉煌开始,岂有不兴奋的道理? 人潮散尽,走出瑞和酒店的杨隐、杨越,以及邱莫、水玲珑,呼吸着冬日夜晚凛冽的空气,心头的激动渐渐地褪去,代之而生一种新的渴望,他们每个人都开始盼望将要到来的零点钟声,希望元旦有一个美好的艳阳天,为他们带来新一年的新希望。 第202章 呆鹅吴天华 第二天元旦正逢放假,杨隐与吴天华等外地的同事,都打算回去过节。水玲珑一大早就跑到吴天华他们的宿舍门口“砰砰砰”地敲门。 “谁啊?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了?”康亚平趿拉着拖鞋来开门,见是水玲珑,埋怨道:“大小姐,现在才清晨五点多,你不睡,人家还要睡啊!再说,我们这里都是大男人,你想干吗?” “我就是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回s市?”水玲珑也觉得自己早了点,只好带着点歉意,轻声地问。 康亚平瞧了她一眼道:“干吗?你一大早来送行?谢谢了,心领了,你可以回去了!”说着就往外推水玲珑。 “哎,哎,哎,你别急呀,康总!”水玲珑被推到门口时,终于大声叫道:“我是要搭你们车去s市!” 康亚平停住手,盯着她问:“你去干吗?你不回家?” “我不回家。过了元旦假期,我就要到总部上班,我得把我的行李先带过去啊!”水玲珑可怜马巴巴地说。 康亚平最见不得女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尤其眼前还是一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但是想到已经排满人的商务车,他又实在为难,没法替任何人作主让她搭车。 “你还是问问杨总吧!他自己开车回去。”吴天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为门口的水玲珑出主意。 “他会同意吗?”水玲珑有点盼望,又有点担心地问了一句。 “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他吧?”吴天华马上又说。(.好看的小说) “好,好,谢谢你,天华!”水玲珑的头点得像拨浪鼓。 康亚平看着水玲珑的样子觉得好笑,原本的睡意也因为她这一闹而醒了,干脆不再理她,去洗手间漱洗。 吴天华已经在跟杨隐讲话:“杨总,没打扰你睡觉吧?” 电话那头的杨隐睡意朦胧地问:“谁啊?” “我是天华啊!想问你个事。”吴天华一心想帮水玲珑办成这事,也顾不得杨隐是不是还没睡醒。 “哦,天华,你说。”杨隐看了看身边的手表,脑子里浑沌沌的,不清楚有什么重大的事,吴天华非得这么早把他吵醒。 “我是想说,你今天回去,能不能让水玲珑搭下车?”吴天华讲话倒是直接得很,但是杨隐却一下被他惊醒。他是过来人,这么多年没少和女人打交道,水玲珑看自己那眼神,他要是不明白,就是脑子进水了。 “干吗这么麻烦!你们直接带她不就行了?”杨隐决定拒绝。 “我们这不是坐不下吗?”吴天华急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一个人开个车,搭个同事都不肯!” “这大清早的,你这是什么话呢!唉!得,得,你们过来个男的,我带走,她就由你们带回去。”杨隐有点不耐烦了,觉得这吴天华真是拎不清得可以。 吴天华果真是一根筋,还在追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过来个男的?” 从洗手间出来的康亚平,一把夺过吴天华手里的话筒,对杨隐说:“杨总,我过来吧。顺便给你把早餐带来?” 杨隐一听康亚平的声音就乐了,还是这个老江湖会看眼色,马上道:“行,谢谢你!” 康亚平说了一声“不谢”,就把电话给挂了。吴天华急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没问完呢?你就抢我电话!” “书呆子!”康亚平骂了一声,也不理他,径直对水玲珑说:“玲珑,你就和天华他们一块走吧!人多,又都是年轻人,更热闹。” 水玲珑失望地瘪瘪嘴,转身回自己的宿舍。吴天华还在看着她的背影,对康亚平唠叨:“看,看,把人家好好一姑娘给气着了!” “你怎么只会看姑娘的脸色?没看出来杨总避着她?长点眼色好不好,吴大工程师!”康亚平揶揄吴天华。 “杨总干吗避着她?”停了停,他又恍然大悟地说:“啊!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肯定是为了上次裸睡被她看见的事!我知道,那天他根本没睡着,怕难堪,装睡呢!”吴天华刚说完,康亚平就重重地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骂他:“你真是呆鹅啊!是那姑娘喜欢上杨总了,杨总才避着她!明白了?” “什么?!你说水玲珑喜欢杨总?不可能,不可能!她来那天就说了,她以后说不定会喜欢上杨总,那是以后!这才几天,哪那么快!你可不要瞎说,害了姑娘家的名声!”吴天华一本正经地对康亚平说。 康亚平这下是完全气结了,怎么会碰上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他瓮声瓮气地说:“我去拿行李出发,不跟你这糊涂人说话!” 吴天华见康亚平走了,也往洗手间去洗漱,嘴里自言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这只老甲鱼是骗我呢!” 早上八点半,一行六人都将行李装上别克商务车后,鱼贯钻进车厢,准备出发往s市去。 吴天华早早就关照一帮男士,将副驾驶位留给水玲珑,又帮她把行李搬上车,还仔细地堆好,生怕其他行李碰坏她的行李,那仔细程度,不亚于一只老母鸡照顾自己的鸡仔。 水玲珑也不跟他客气,由着他帮自己搬东西、抢座位。 一路上,一帮年轻男人,因为前座坐了一位美女,都把平时随口而出的荤段子给藏了起来,装起了斯文。甚至有人开始在车内大唱情歌,倒是引得大家来了劲,扯着嗓子吼了一路。水玲珑虽然为不能搭杨隐的车而惆怅,但被大家的情绪感染,后来也加入进来,一起一首接一首地赛起歌来。那一个两个能唱会唱的,更加的来劲,搜肠刮肚地找着好听的歌曲来显摆。 吴天华看水玲珑渐渐展露笑容,心里也欢快起来,不时看看外面带着暖意的冬阳,又看看笑如桃花的水玲珑,温暖也撒满了他的胸腔。 四个小时的车程,在一路的欢歌声中飞逝而去。正午刚过,他们就到了s市总部。办公室主任刘华早按余竞冬的吩咐,在公司门口等水玲珑,要带她去给她安排的宿舍。 一帮小伙子嘻嘻哈哈地下车,都抢着去帮水玲珑拿行李,把吴天华挤到了一边,他只好悻悻地看着她从他们手里接过东西,笑盈盈地向他们道谢。 有大胆的,已经在向水玲珑发出邀请:“水经理,你一个人在这里过节多没劲!要不,晚上我请你去k歌。” 水玲珑笑眯眯地说:“你们难得回来,今天还是陪家人吧!k歌,以后有的是机会。” 碰了软钉子的人,也不恼,和大家一起跟水玲珑道别离开。 “水经理,我送你去宿舍吧!”刘华一边说,一边来帮水玲珑拿行李。 水玲珑见刘华的年纪足可与自己的父亲相当,不好意思让他帮忙拿东西,一再地推辞,刘华也就作罢。 吴天华一声不吭地上来,从水玲珑的手里拿过行李,说:“我和刘主任一起送你吧。万一要打扫宿舍,我也可以搭把手。” “那怎么好意思!”水玲珑真有点过意不去了。 “没事,走吧!”吴天华说着就把行李放进了刘华的车子。 如吴天华所料,给水玲珑准备的宿舍,久未住人,满是灰尘与蛛网。亏了吴天华的帮忙,俩人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清理得干干净净。吴天华去下面的超市,帮水玲珑买了些生活用品,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晚上关好门窗,这才匆匆回s市的宿舍,打算第二天再搭车回g市。 第203章 被抛弃的二奶 杨隐回到s市,送掉康亚平,未及放下行李,就前往曲江边的火锅城与小石见面。 杨隐离婚后,助理小石也离开了事务所,开了一家法律咨询公司。名为咨询公司,实际上是一家私人侦探所。上次探视凌霜华后,杨隐就与小石联系,请他帮忙多留意袁沁蓝与余飞的动向。小石从实习生时期,就跟随杨隐,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的这位师傅,对他交办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含糊。 刚刚赶到的杨隐,又累又饿,等不及底汤开锅才开吃,就先叫了一份水饺填肚子。小石等他吃完了饺子,才开始讲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凌霜华因为悔罪态度好,退款及时,只判了一年缓刑一年。官司是袁律师亲自帮他辩护的,那天沈总去旁听了,本来她已经让我帮着在看守所办了取保手续,想接凌霜华走的,但是凌霜华没理她,直接跟袁律师走了。”小石说到这里,喝了一口啤酒,又将桌上各式的生菜都放了一些到火锅里烫着。 “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杨隐从火锅里夹起一片土豆看了看,又重新扔进锅里。 “先去x城,像是拿了些东西,随后去了省城,到省中心医院后,给凌霜华的老婆办了转院手续,好像是去了肿瘤医院。”小石看锅里的汤都翻滚起来,用勺子将先前投下去的蔬菜都捞起来放在大盘里,他知道杨隐不喜欢煮久了的蔬菜。接着又夹了羊肉卷烫来吃了,才继续说:“对了,有个事挺怪。我警察局一哥们告诉我,凌霜华之所以会进去,是袁律师的那个助手,在和他们喝酒时,有意无意地说起,看到丰收巷有个人,很像他们要找的人。(.)师傅,你说,咱们干了这么久,哪件事是真正的巧合?但是,袁律师他们存心让他进去的话,又为什么把他捞出来,还给他老婆看病呢?” 杨隐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余飞怕凌霜华把自己说出来,才用这招软硬兼施的手法,让凌霜华把嘴闭上。而他在钢材里面得到的价差,用来给凌霜华的老婆治病是绰绰有余。 “这事就到这里吧!你也别查下去了。袁沁蓝不会在这事上留下把柄让人来抓的。你就帮我找人盯着余飞,看他有反常的情况,你就告诉我。”杨隐一边吃,一边叮嘱小石。 “嗯,我有数!”小石答应着:“还有个好消息,g市的许世辉辞职了,和他姐办了移民,前些日子一起出去了。他把世辉房产卖给了李铁脚和秦海华,那个丽娜没了情人,又没了公司,想不开,在酒吧的洗手间自杀,正好被我碰上了。” 杨隐瞄了小石一眼道:“正好碰上?嘿!故意的吧!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小石嘿嘿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说:“什么也瞒不过你!我是想许世辉走了,那女的没跟去,心里肯定怨恨,指不定能从她那里挖出些什么?所以就跟她套了套近乎。” “那她现在人在哪?”杨隐问。 “住我老妈那儿呢!你别误会,我是怕她又寻短见,咱们断了线索。”小石回答道。 杨隐点点头说:“这事办得好!一会吃完了,你带我去见见她。” “好嘞!”小石应道。[.超多好看小说] “快吃,尽顾说话,你都没怎么吃!”杨隐点着火锅让小石多吃点。 杨隐忽然想到什么?又问:“知不知道孙庭凯为什么突然升市长了?” “师傅!”小石面露难色地说:“你知道我对这些上层的东西都不感冒,也没门路,怎么会知道啊!” 杨隐挥挥手里的筷子让他继续吃。心里想着,余竞冬应该会知道。 匆匆吃完,小石带着杨隐到了自己母亲家。丽娜正无聊地躺在房间的床上,翻看与许世辉在一起时的照片,见杨隐进来,神色立刻戒备起来。 杨隐径直走到她床边,拿过她手里的相册,边翻边说:“还在想他啊?也是,一个跟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掏心掏肺的,突然之间就这么消失了,等于是自己的五脏六腑全给挖走了!” 丽娜被杨隐这么一说,立刻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泪水、鼻涕,糊着头发粘在脸上,更显得她此刻的没落。杨隐在一旁坐下,也不劝她,只给了她一卷纸。丽娜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用纸擦着控制不住的涕泪,嘴里还不时地骂着许世辉不是东西。一会功夫,床上、地下就扔满了“馄饨皮”。 等丽娜哭累了,也骂够了,杨隐让小石去打盆水来让她洗脸,自己则问小石的母亲要了面镜子递到丽娜跟前,让她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他说:“你自己看看,本来多漂亮妩媚的一个人,现在成什么样了?!你哭瞎了,愁老了,甚至寻死去了,许世辉是会回来呢?还是会带你走呢?醒醒吧!你本来就是他手里一玩物,高兴了逗逗你,不高兴了就丢哪都不知道!” “你胡说!他是爱我的!我不是玩物!”丽娜扯着自己哭哑了的嗓子嘶叫。 杨隐轻哼道:“你真是执迷不悟得厉害!我问你,他爱你什么了?爱你会丢下你?爱你会一分钱也不给你留下?爱你会连走都不跟你打个招呼?爱你会不告诉你他要移民?傻的人多了,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他那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丽娜喃喃地说着,像是说给杨隐听,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他的姐夫是一市之长,他的姐姐有自己的公司,他不但有银行中层的金饭碗,还有自己在外面开的房产公司,更有你这样的痴情女子陪伴左右。他还有什么好迫不得已的?”杨隐开始步步进逼。 丽娜神情茫然地说:“他真的是迫不得已,我知道的!他们收了那么多的钱,再在国内待下去,会坐牢的。” “你不要胡说!不能因为自己被他甩了,就这样往他身上泼脏水!”杨隐佯装呵斥丽娜。 丽娜立刻辩解道:“我怎么舍得往他身上泼脏水?他是真的这么做了啊。如果不是,他干吗要走?如果不是,他又怎么舍得扔下我走?” 杨隐对丽娜的这种深情,只能用恨其不争、哀其不幸来形容了。他走到桌边拿了水杯,过来递给丽娜:“喝点水吧。不要伤心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这样。你就算哭死了,他也不会知道,不会心疼。” “谢谢。”丽娜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叹气着说:“我也知道,不该喜欢他这样的人,也知道他不光家里有老婆、外面有我,其实还有其他的女人,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哼,是我自己贱吧!” “不要自轻自贱,长他人志气。”杨隐不打算再问下去,怕丽娜会因为一时还不能忘情,拒绝说许世辉干的那些事。他站起来跟小石说:“请伯母辛苦点,好好照顾丽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 小石答应着,丽娜则说:“我不能再住下去了,太给你们添麻烦!放心吧!死过一回了,我不会再寻死了!” 杨隐看着丽娜道:“你若要走,我们也不拦你。但我建议你不要回g市。虽然,我不知道许世辉都做过些什么?在这么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居然要出去避祸,可见,事不会小。你又一直在他身边,想必知道不少,你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这可是我做律师多年的直觉,希望你能听进去!” 丽娜的脸霎时惨白,她想到了许多,不自觉地咬紧了自己嘴唇,用带着泪痕的眼睛,无助地看着杨隐,说不出话来。 看到丽娜这样的神情,杨隐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这个女人知道很多事。这时,他反倒不急于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他要将这个丽娜带到r市去,让她远离事非中心,等适当的机会,再让她站出来。 “等我回r市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好歹相识一场,你又在房产公司做过,多少也有些经验了,可以去我们的分公司工作。好过你自己一个人,生活无着落,更容易胡思乱想。”杨隐向丽娜发出邀请,并尽量用一种平静、不带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丽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感激的神色,朝着杨隐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04章 回家 杨隐在s市待了一晚,就前往x城看望父母。自从离婚后,他不太敢回家,实在是怕听母亲的唠叨。但对于父母的思念却是沉沉地压在心上,因而,早些日子他就决定趁着元旦假期回家看看父母。 杨妈妈一见儿子回来,高兴地什么似的,围着杨隐团团转,问长问短的,就差没把他当小娃娃抱在怀里了。杨爸爸见到儿子倒是神情清淡,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杨隐将自己给父母买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给他们看,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光知道盯着儿子傻看,杨爸爸却冷冷地说:“有这份心买东西,还不如多回来看看!我们难道缺你这些东西?!” 杨妈妈赶紧拍了一下老伴的手嗔道:“你这死老头子,胡说什么呀!儿子这也是一片孝心,你还不领情!” 杨爸爸闻言一甩手往房间里走,嘴里则恨恨地说:“好!下回想你儿子的时候,别跟我哭鼻子!” 杨妈妈尴尬地朝杨隐笑笑说:“别听你爸胡说!我那是年纪大了,见风就落泪。” 杨隐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哽咽道:“对不起!我该多回来看你们!” 杨妈妈是老派人,被人高马大的儿子抱着,心里虽然欢喜,却又觉得不好意思,忙将儿子推开,说道:“都多大了,还抱着你妈,让人看见多难为情!” 杨隐哈哈笑起来,觉得母亲害羞的时候也可爱得很。母子俩坐在天井里聊着天,拉着家常,说着说着,杨妈妈又说到了杨隐最头痛的事:“儿子啊!你真是老大不小了!你那些同学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看看你,到底想晃荡到什么时候啊?你妈你爸就你这么个儿子,你想让我们闭不上眼啊?” “妈!这事急不得,缘份来了,我自然就会结婚的。(.无弹窗广告)”杨隐不得不违心地敷衍母亲。 “缘份,缘份,每次你都这么说!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看你和袁沁蓝结束那个马拉松,你俩却因为孩子离了。不是我说你啊!沁蓝他们家门第是高了些,他那个妈也难弄,可是沁蓝不错啊!孩子可以再生,干吗要搞得离婚呢?”杨妈妈对儿子和袁沁蓝离婚一直不理解,在她的观念里,结婚就是一辈子,哪有结了离的事情。可现在的年轻人,结婚不急,离婚倒快得很,根本不把婚姻当回事。 杨隐无奈地对母亲道:“妈,我们别说她了好不好?她和余飞结婚也快一年了,咱们再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杨妈妈见儿子没了刚回家时的高兴样,知道他是不爱听自己说他的婚姻大事,怕他到时又为这老不回家来,只好强压下心头的焦虑,跟杨隐扯起了三大姑八大姨的琐碎事。 杨隐陪母亲聊了半天,才注意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也搬了个竹椅,坐在边上听他们说话。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跟父亲一人点上一支,才歉意地说:“爸,对不起!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常回来看你们!” 杨爸爸看看儿子,屈起食指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两下说:“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再敢让你妈为你抹眼泪!” 杨隐也不躲,任父亲赏了自己几个“栗子”,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他的脑海里慢慢地,又浮现出少女时期的沈蕴秋走到他们的院门口,探头朝里面轻声地喊“杨隐,杨隐,快出来,去放风筝了!” 杨爸爸抽了几口烟,发现儿子有些神思恍惚,推了他一下问:“想什么这么出神?” “啊!没什么!瞎想呢?嘿嘿。[]”杨隐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朝爸爸笑。 杨爸爸瞪他一眼,说:“知道吗?隔街那个死掉的史大海的老婆,前些日子回来了。唉!老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啊!香港那个花花世界,没点本事,怎么能生存!这女人呐,千万不能跟错男人。” 杨隐呆了呆,史大海,不就是史芳芳的父亲吗?他忙问:“那不是沈蕴秋的舅妈吗?她女儿、儿子现在都在g市,她知道吗?” “你妈昨天看见沈蕴秋回来,陪着那女人逛街呢。应该知道了吧。史大海死后,他们住的公房就被收回去了。”杨爸爸说着话,抽着烟,回答得并不全囫,但杨隐还是听懂了。 听说沈蕴秋昨天还在x城,杨隐心又动起来,立马站起来说:“坐半天了,我出去走走。” 杨爸爸与杨妈妈都点头道:“去吧!活动活动也好。” 出门往西再跨过一条街,就能看到沈蕴秋父母住的房子,杨隐紧赶了两步,就像中学的时候,穿过马路与沈蕴秋汇合一起去上学。 沈家的院门紧闭着,杨隐小心地推开白天并不落锁的黑漆大门,沉旧的木门在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熟悉的小院呈现在杨隐的眼前,那口水井依然矗立在院子的中央,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枇杷树。杨隐还记得,初二那一年,他和沈蕴秋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一个路人,丢下一颗吃剩的枇杷核,沈蕴秋就说她也爱吃枇杷,他便捡来了那颗核,说是回来种。枇杷树长得很慢,核埋下去,直到他们高中毕业那年才结了第一次果,把他们喜得什么似的。而如今,当年的那棵小树,竟已长得有三层楼房一般的高,想必夏天的时候一定果实累累。 听得院子里有动静,沈妈妈从屋里出来,见到枇杷树下站着一个男子,先是一愣,待看清是杨隐,便朝着屋里喊:“蕴秋,蕴秋,杨隐来了。” 沈蕴秋听到母亲的喊声,从屋里奔出来,待看到杨隐站在树下,心里暖暖的。 沈妈妈回身进了屋,沈蕴秋走到杨隐跟前站定,清亮的眼睛盯着杨隐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中午到s市的,今天上午刚刚到家。听我爸说芳芳的妈妈回来了,我估计你在家,就过来看看。”杨隐一边回答,一边替沈蕴秋拉了拉棉外套的领子。 沈蕴秋的眼里盛满了笑意,温柔地看着眼前的杨隐,他看似平淡的回答,却让她体会到,他惦记着她。 “干吗傻看着我?”杨隐的声音从沈蕴秋的头顶传来:“蕴秋,我想你!” 从看见杨隐站在院子里,沈蕴秋就明白自己再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就算违背对余竞冬的承诺,她都不想再这样骗自己了。她正张嘴也想说“我也想你”的时候,杨隐的手机响起来。 那个时候的手机,无论多好的品牌,站在近边上的人,都能或多或少听到话筒那边的声音。于是,杨隐通话的时候,一个女声传进了沈蕴秋的耳朵:“杨总,你在哪儿?我可以来找你吗?” 杨隐听到水玲珑的声音,心里马上升起懊恼,他不安地看了沈蕴秋一眼,对着电话说:“我在x城看父母,你有事吗?” “x城吗?就是那个有很多桥的小城?哎呀,你回去干吗不带上我啊!也让我去看看传说中的水乡!”水玲珑兀自兴奋地说着,杨隐的眉头都拧到了一块:“我不是一个人在s市无聊吗。要不,我去找你吧!” “哎,哎,你别来,我没时间陪你玩!而且,一个大姑娘家的,到处乱跑,你也不怕出事!”杨隐一边竭力阻止水玲珑,一边观察着沈蕴秋的反应,他发现,她初见他时的温柔,又被好好地藏了起来。他懊恼透了,大声对着电话里的水玲珑说:“你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麻烦你自己找地方玩,不要来打扰我,ok?”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会是什么心情、什么反应。 “是公司新来的投资部经理。刚到s市,人生地不熟,想让我给她当回导游。”杨隐一边向沈蕴秋解释着,一边去拉她冻红了的手。 沈蕴秋却将手不着痕迹地插进了兜里,回他:“哦,就是那个投奔你的女孩吧?” 杨隐一下涨红了脸道:“什么投奔啊?你听谁瞎胡说呢?” 沈蕴秋耸耸肩道:“公司都传遍了。你干吗这么激动?” 杨隐语塞。换了其他人,他还真不会解释这种事。可他就是不想沈蕴秋误会,偏偏现在是越解释越说不清。 “回去吧!该吃午饭了,你爸妈肯定在等你!这儿站着也怪冷的。”沈蕴秋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杨隐想再跟她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想了半天,自己也不快起来,掉头就走。他这一走,反倒是沈蕴秋不乐意了。她定定地在那站了老半天,想起袁沁蓝曾说过,杨隐颓废的夜生活,心里越加地不舒服。直到沈妈妈出来叫她,她才怏怏地回屋。 第205章 狼狈为奸的夫妻 沈蕴秋当天下午就离开x城赶回s市,路经g市时,她顺道去了谭红梅家拜访。(.) 许久不见的谭红梅,竟比原来更丰润,雪白的肌肤上,有她这个年龄少见的红润。沈蕴秋笑着调侃她:“大姐,你真是越活越滋润,活像个正恋爱着的青春少女!” 谭红梅闻言,洁白细腻的脸颊上,竟飞起一抹红霞,说不出的娇羞动人,连沈蕴秋都看呆了。不禁脱口问道:“你真在恋爱?”话说出口就觉不妥,却已收不回来。 谭红梅刚刚还一副娇羞女子的窃喜姿态,听了这话,立刻就脸色煞白,盯着沈蕴秋道:“你怎么知道?” 沈蕴秋看她的脸色不佳,忙道:“我这不是为了夸你,瞎猜的吗!” “有你这样乱猜的吗?”谭红梅佯装嗔怪她,接着又问她:“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好久不见,想你了呗!”沈蕴秋娇笑道。 谭红梅拉着她的手坐下,用自己的两只手掌来回摩挲着沈蕴秋的左手背,轻声道:“蕴秋,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六年?七年?好像是七年吧!我看着你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走到今天,这中间,已经起了多少变化啊!” 沈蕴秋不知道她怎么生出这些感慨来,但内心里也确实觉得,这七年真的许多事情变了。过去,她是那样信任谭红梅,把她当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看待。可是这两年来发生的那些事,动摇了她对谭红梅的信任,渐渐地就离她远起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竞冬结婚啊?我也好早点为你们准备贺礼。[.超多好看小说]”谭红梅忽然说。 沈蕴秋摇了摇头道:“还没定呢。” “你们俩岁数都不小了啊!再拖个几年都要四十了,难不成,你们只谈恋爱不结婚?” “国外不都这岁数结婚的吗?大姐,你还真是比我还急。” “呵呵,嫌我多事啊?好,不说这个。对了,‘杏林竞秋’快交房了吧?”谭红梅将话题转移到了“杏林竞秋”上。 “嗯,一期快交房了。”沈蕴秋答道。 “最近一直没见你们在g市再买地,倒是在r市弄得动静蛮大。是不是打算等时代mall也开发完了,就撤走了?”谭红梅问。 “这要看竞冬怎么想了。”沈蕴秋实在不喜欢这个话题,因而回答也像挤牙膏似的。 “不管你们撤还是不撤,你回去跟竞冬说一声,我妈在你们分公司的股份,想撤出来了。让他找个时间做个审计,把股本、红利都算一下吧。”谭红梅终于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沈蕴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退股,忙问她:“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退股呢?” “没办法,我弟弟出来后,一直想做一份像样一点的生意,总也没碰上合适的。赶巧,前阵子世辉出国,愿意将房产公司卖给我弟弟和秦海华。但他又没钱,来问我借,我一个国家公务员,哪来这么多钱?只好帮他东拼西凑借了点,才算办成了这事。我妈想起来,还有你们那里的股份,从来没动过红利,这要是和股本加起来,还那些钱应该是够了。”谭红梅说得像真的一样,这一回,连沈蕴秋都觉得没法信了。 虽然,沈蕴秋很看重谭红格那几年照顾自己的情意,但她也明白,谭红梅并非有多清廉,而是私下里在外面做了不少投资。至少,早年炒期货,她就是用公款去做的,开始的盈利都被她放进了自己口袋里,后来期市大跌,赔了好些钱全记在了公家账上。这会,谭红梅说自己没钱才让老妈退股,实在是编排得有点蹩脚。 而且,自从柳梦云入股后,谭红梅是通过几个转手,才将一笔钱划到竞豪,没过几天又划走了。可以说,仅仅是形式地存在过,而不是真有其事。她现在煞有介事地提退股,等于是明着讨钱了啊! 沈蕴秋正想着要如何回答才好,门铃响了起来,谭红梅起身去开门。一会儿工夫,谭红梅就带着余飞夫妇走了进来。 袁沁蓝看到沈蕴秋,刚刚还笑盈盈的脸,立马就阴了下来,不阴不阳地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蕴秋啊。你不在s市陪着小叔,怎么又跑g市来了?哎呀,你看我,就是不习惯把你当长辈称呼。” 余飞略微皱了皱眉,对袁沁蓝道:“说话能不能不这样?听上去怪怪的。” 袁沁蓝立刻瞪了余飞一眼,但到底闭上了嘴巴。 “干吗?到我这来打嘴仗?”谭红梅不满地看着袁沁蓝。 袁沁蓝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不搭腔。沈蕴秋也是沉默不语,她对这两人出现在谭红梅的客厅觉得很奇怪。按说,他们是孙庭凯的坐上宾,还能让人理解,怎么又突然跟谭红梅也走在一起了。 余飞打量沈蕴秋一番,看她气色不错,没有一点动过大手术的样子,就问:“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沈蕴秋听到余飞的问候,心里一阵泛酸。曾几何时,他们都是她的亲密朋友,如今却物是人非。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回答,怕自己会不争气地哭出来。 “怎么放假一个人跑g市来了?小叔不陪你吗?”余飞仍旧关心地问,旁边的袁沁蓝,眼睛里已喷出火来。 沈蕴秋再不好一言不发了,只好简略回道:“芳芳的妈妈回来了,我到x城看看她。今天回s市,顺道来看看大姐。” “哦,这样。对了,杨隐最近有回来吗?”余飞突然又没话找话地问。 沈蕴秋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在袁沁蓝面前提杨隐,但还是回说:“有是有,但很少。” “我估计他也是难得回来,有这么青春漂亮的美女陪在左右,又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换谁都要乐不思蜀了!”余飞道。 袁沁蓝终于忍不住道:“那让你换好不好啊?!” 谭红梅不耐烦地打断他们:“说吧!你们来干吗?别老是说些有的没的!” 袁沁蓝还在不满地嘀咕:“本来嘛,他也不看看自己,也就我会嫁给她。杨隐那种人,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对年轻姑娘不就是图个新鲜?” “有完没完?”谭红梅朝袁沁蓝吼。 这两夫妻真真假假的对白,听在沈蕴秋的耳朵里,字字如针扎一般地疼。她知道他们说的就是水玲珑。前些天,杨隐打电话告诉余竞冬水玲珑的家庭背景,沈蕴秋正好在边上。她又想起上午,水玲珑给杨隐打的电话,多么直接简单的一个姑娘。谁又能保证,杨隐最后不会喜欢上她呢? 谭红梅与袁沁蓝是真不对盘,每次与她碰上,都会生一肚子闲气。此刻,她也不顾沈蕴秋在场,直接对他们夫妻俩道:“快说吧!什么事?说完就赶紧走。” 余飞看沈蕴秋一眼,对谭红格戏谑地笑着说:“谭董,那我直说啦?” 谭红梅突然就沉默了。沈蕴秋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是自己碍事了,反正也不想听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便起身向谭红梅告辞。 谭红梅假意挽留一番,就将沈蕴秋送出了门。 “现在能说了吧?谭红梅站在沙发背后,看着余飞的后脑勺问。 “我们刚从孙市长那来,他让我们帮他捎个话,问谭董的钱准备得怎么样了?”余飞并不回身,就这么背对着谭红梅说话。 “这事我会直接跟他汇报的。你们话也捎完了,可以走了。”谭红梅下逐客令。 袁沁蓝站起来,背了包,踱到谭红梅身边,俯在她耳边说:“谭大姐,你不用赶我们也会走的。只是还有件事,想告诉你一声,你弟弟大前天在r市喝醉了,带小姐出台玩过火了,那小姐跳了楼,差一点就死了。幸好余飞在,要不,你又要到监狱去见你那宝贝弟弟去了!” 谭红梅忍无可忍地对袁沁蓝怒目而视,低声喝道:“你们俩给我滚!” 袁沁蓝瞟了谭红梅涨红的脸一眼,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余飞紧随其后看也没看发抖的谭红梅一眼,将门在谭红梅的身后关得震天响。 第206章 误会 杨隐本想和沈蕴秋一起回s市,哪知去找她的时候,沈妈妈说她前一天就走了。 回到s市,杨隐就去公司与余竞冬见面,并打算把水玲珑正式介绍给余竞冬。水玲珑见到杨隐就气咻咻地质问他:“杨总,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怎么啦?”杨隐早忘了那天的事,对水玲珑兴师问罪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 “我好端端打个电话给你,你不让我去g市也就算了,还挂我电话。这不是没礼貌,是什么?”水玲珑理直气壮地问。 杨隐这才明白是为了那天电话的事,一下心里也来了气:“大小姐,下班时间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不像你那么空闲。下次请找个有闲的人陪你,别找我!知道吗?” “你怎么这样?我要不是没地方去,我干吗找你啊?你有家人,你了不起啊?”说着竟哭了起来,那眼泪珠子就像断线的珍珠,稀里哗啦的。 杨隐一看急了,到底年纪轻,这一说就哭上了。他也就这会才想起,水玲珑说过羡慕人家有爸妈陪。杨隐一向女人缘好,在外面只有女人哄他,没有他哄女人的。现在,这年轻姑娘站在公司的走廊上,对着自己哭鼻子抹眼泪,真让他手足无措了。 这天已是工作日,走廊上不时有员工走过,偷偷地瞧他们俩,让杨隐很是尴尬。偏偏水玲珑根本不在乎人家看她,这更让杨隐没招使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拉她进了楼梯间,掏出纸巾给她擦,又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只盼她早点止了哭,让他可以早点抽身。 沈蕴秋来找余竞冬,要将柳梦云打算退股的事告诉他。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听到抽抽嗒嗒的哭声,心里好奇,推了门去看,恰见杨隐拿着纸巾,在帮一个妙龄女子擦眼泪,动作轻柔,还一再地跟女子道着歉。 “蕴秋,你怎么站在这里?” 秋雅的声音不但吓了沈蕴秋一跳,也使楼梯间里的杨隐和水玲珑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沈蕴秋。 沈蕴秋退开一步,关上门,对秋雅道:“我刚刚路过这儿,好像听到响动,还以为是楼梯间里传来的,结果什么也没有。” 秋雅奇怪地朝那扇门上下看了看说:“大概是风吧。” “也许吧。”沈蕴秋一边答着,一边和秋雅一起往余竞冬的办公室去。 隔着门的杨隐,听得她们的脚步声远去,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像鼓点落在他的心上,难受之极。 水玲珑走过来问:“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杨隐看了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介绍沈蕴秋,只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把手里的纸巾塞在她手里,说:“快去洗手间清理一下,我带你去见董事长。我一会还要去见个人,午饭后得赶回r市去。你抓紧点。” 水玲珑“哦”了一声,就去了。杨隐也走出楼梯间,靠在门框上,脑海里浮出沈蕴秋刚刚一刹那所流露的幽怨眼神。(.好看的小说) “我好了,走吧。”水玲珑很快就洗好脸过来。杨隐走在前面,带她去见余竞冬。 刚要推门,秋雅开门出来,见杨隐就开心地道:“杨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隐笑答:“元旦回来的。” “那正好啊!你什么时候去r市?我搭你车过去。”秋雅道。 杨隐奇道:“你要去r市?” “余董让我去做一份市场调研。”秋雅回答,没注意杨隐轻轻地皱了皱眉。 这时响起余竞冬的声音:“怎么站门口啊?快进来,杨隐。” 秋雅轻声道:“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说着朝杨隐挤了挤眼睛:“我先回办公室了。里面那两位前段时间冷战呢?你小心别撞枪口上。” 杨隐听说沈蕴秋与余竞冬冷战,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才大步走了进去。水玲珑紧紧跟在后面,心里好奇着杨隐刚刚在门口的表情,和那个深呼吸的动作。 “来,玲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竞豪地产的董事长―余竞冬。”说着又转头对余竞冬道:“余董,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水玲珑。” 余竞冬离开自己的座位,过来与水玲珑握手,关心地问:“办公室给你安排的宿舍还满意吗?如果缺什么?就提出来。” 水玲珑笑着说:“谢谢余董关心!挺满意的,什么都不缺。” “那好!来,这边坐。”他将水玲珑引到办公室的会客区,向她介绍沈蕴秋:“来,再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们g市分公司的副总沈蕴秋,她也是我们物资公司的总经理。” 水玲珑看清沈蕴秋就是先前出现在楼梯间门口的女子,有点愕然地,微张着嘴看了看杨隐,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跟沈蕴秋握手。 “你好,水经理!”沈蕴秋轻轻握了握水玲珑的手,眼睛则仔细打量着她,良久才道:“是个美人啊!”水玲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转头用眼神向杨隐求救,杨隐却只当没看见,将目光落向窗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沈蕴秋,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余竞冬和水玲珑随意地聊起各地的地价走势,以及各地政府针对房地产开发制定的不同zc。水玲珑都是娓娓道来,有着与她年龄、外貌不符的见地,令余竞冬很是高兴。对杨隐道:“看来,我们又挖到宝了!” 水玲珑闻言,得意地瞟了杨隐一眼,又对余竞冬说:“杨总可不认为我是宝。他呀,恨不得我马上辞职才好!” “哈哈哈哈”余竞冬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杨隐,应该把她放在r市,让她证明给你看。” 杨隐与沈蕴秋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同:“不行!” 余竞冬和水玲珑都是一愣,如果说杨隐不同意还能认为他是从全局考虑,可沈蕴秋说“不行”未免就太奇怪了。 余竞冬看看沈蕴秋,又扫了眼杨隐,脸的笑容一下子全没了,本来一句无心的玩笑而已,此刻,他倒想认真当作一个提议了:“为什么不行?从杨隐进入竞豪,接连几个项目都是他找地做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与水小姐马上要进入的岗位是有一致目标的。而且,杨隐,你做了r市的项目后,会停下来吗?如果不会,你能确保,自己不去找地,只等水小姐找到地,你再去开发?” 杨隐这时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恨自己怎么会脱口就说“不行”!好不容易把水玲珑放到s市,可以避免与她接触,这下倒好,余竞冬还较上劲了。他想了半天才说:“这是两码事。余董,咱们不能意气用事,从竞豪整个架构来看,需要这样一个部门。它的职能并不仅仅是找地,投资是一项多元性的工作。水玲珑留在总部,可以为竞豪未来设立一个好的投资方向,为实现未来竞豪的上市作准备。这可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事。” 余竞冬当然明白杨隐说的对,但沈蕴秋与杨隐刚刚表现出来的一致,像一根刺触在心里,只想拔之而后快。 水玲珑对余竞冬突然表现出来的认真,也是大惑不解,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令人难受,她忍不住道:“你们都真的假的啊?明明一句玩笑话,干吗都装得这样一本正经啊?” 被她这样一说,余竞冬和杨隐好像都找到了台阶下,两人一先一后笑了起来,尽管那笑声听上去又假又空洞。 第207章 多角爱情 等余竞冬与杨隐停了笑,沈蕴秋才道:“昨天我去看红梅姐,她突然提出,她母亲的股份要退出来。而且,她是要求股本、红利一起计算。” “她没讲什么原因吗?”余竞冬问。 沈蕴秋回道:“说是因为李耀祖买许世辉的公司时借了钱,她母亲才想到要动这个钱来还借的那些钱。不过,我总觉得不可信。” 杨隐忽然问:“孙庭凯怎么会当市长的?齐市长怎么突然又调职了?他来g市才没多久啊。” 余竞冬叹气道:“也是齐市长倒霉。前阵子出了个特大火灾,一帮老太太在离市政府不远的土地庙,搞迷信活动,引起火灾,烧死了六七个人。上面认为,在市政府边上竟然有人长期搞迷信活动,而无人制止,最终还导致重大火灾,齐市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最后是通报处分,降级调动的。因为是临时人事调整,孙庭凯才被任命为代理市长。” “原来是这样。你有没有去看过齐市长?他还好吧?”杨隐虽与齐市长交道打得不多,但碰上这种事,难免会为他感到唏嘘。 余竞冬点头道:“我去看过他,精神状态还不错,还算是比较想得开的。” “想得开就好!”杨隐接了一句,接着又道:“我另外还有点事,要先走。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余竞冬想了想说:“我让秋雅去r市做一份调研,你不要介意。我还是想,再从不同的角度,看看市场走向。r市的摊子太大,我怕有个万一,整个竞豪都会拖动。只有确认你那边没问题,我才敢在这里放心地布局。” 杨隐点了点头说:“你觉得有必要就行,我没意见。那我走了。”他这句走了,既是对余竞冬说的,也是对沈蕴秋说的。 余竞冬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等你好消息!” 离开公司,杨隐就去了小石母亲家,丽娜早已收拾好东西在等他。杨隐在路上给秋雅打了电话,让她拿好行李在公司门口等他。 秋雅上车见到丽娜,很是奇怪,问杨隐:“丽娜跟我们去r市?” 杨隐边开车,边应道:“是啊。我让她去r市分公司工作,正好办公室要扩充人手,她挺合适。” 秋雅对杨隐的决定很不理解,要招办公室的人手,在r市当地就可以解决,他却路远迢迢地从这儿招人,还是许世辉的二奶。她忍不住再问:“余董知道吗?” “呵呵,你可有点像管家婆啊!r市招人,不用通过余董,除非是要调总部的人手。譬如说,我要把你调过去,那就得他点头了。”杨隐半开半认真地说。 秋雅当即啐他:“去你的!” 杨隐嘿嘿笑笑,打开了车载收音机,财经频道正在大侃各地的房价。杨隐问秋雅:“汇金最近情况怎么样?” 秋雅笑道:“幸亏听你的,当时留了一部分下来,每个月的租金都到了三十元一个平方,售价更是涨得快。余董恨不得现在卖掉变现,我们都笑他见钱眼开。” 杨隐也笑,说:“他喜欢把每个盘子都卖得精光,然后让人家去赚疯涨的钱。是不是有点奉献精神啊?” 秋雅哈哈笑起来,好半天才停下来,又从包里翻出三个苹果,找了把刀削了皮,递给丽娜一个,自己留一个,另一个削成块放在袋子里,再找了牙签,插了一块送到杨隐嘴里。 杨隐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说:“早知道你想得这么周到,我每次出差都带你去,多好。” “去你的。真要这样,我还当不当这销售总监了?”秋雅知他是玩笑,也跟着贫起来。 “不当了呀,就专门做我秘书。” “听上去不错啊!美女帅哥组合,所向披靡。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的,车子也走了大半程,丽娜始终一言不发。秋雅忍不住对丽娜道:“我们玩笑惯了,你别拘束啊!有话题就一起贫嘛。” 丽娜朝她笑笑说:“我先听着,等我想加入时,你别吓着。” 秋雅忽然打住了笑,问杨隐:“你和蕴秋的关系不一般吧?”沈蕴秋在“春到江南”那会,秋雅就觉察到沈蕴秋跟杨隐间有点微妙,但后来接连许多变故,也没时间去在意这些私人情感上的事了。此刻,她想起前两天,余竞冬一个人喝闷酒说的话,便断定,这三人是有点夹缠不清了。 杨隐突然被秋雅这样一问,不知道从何说起,反问道:“怎么不一般了?” 秋雅嘿嘿笑着说:“你想瞒我是吧?我就告诉你。那天,余董喝闷酒喝多了说的。” 杨隐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紧赶着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已经求婚不下十次了,可蕴秋一直没答应。他说她心里就是放不下过去。”秋雅看了看杨隐问:“这过去指的就是你吧?” 杨隐心里一震。他从来无从知晓,余竞冬那么多次的求婚都被拒绝了,这证明,沈蕴秋一直在等,在等他让她作决定。杨隐有点兴奋起来,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丽娜在这时却说:“她真没必要老记着过去!她和许世辉那点根本不算事,又没上过床,无非是被大家误会成许世辉的情妇而已。再说了,她现在又不是生活在g市,还老去想这些干吗!” 秋雅不知道沈蕴秋和许世辉之间的事,突然听到这话,觉得很新鲜。杨隐却怒道:“即不是真实的,还提来干吗?她才不会为这事放不下!” 秋雅见他这副样子,马上乐了:“哈哈哈,那她放不下的肯定是你喽?” “能不能不说这事啊?”杨隐有点头大了。 “那说什么?你都没看见余董那天伤心的样子,我跟他工作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伤心!”秋雅说得自己的心痛起来,神情也黯淡了下来。“杨隐,如果你们俩真的有什么?能不能摊开来解决了啊?我看着都替你们费劲。一个男人,为情所伤是最让人心疼的!” 杨隐转过头看秋雅一眼说:“谁不是这样呢?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十二年,呵呵,马上要十三年了!” 秋雅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杨隐问:“为什么啊?” “每一次都是错过!”杨隐无奈地说完,将收音机转换到cd音乐,声音也被他调响,他不想再说这事了,这等于是在揭他的伤疤。如果有可能,他又何尝想三个人这样纠缠不清下去呢?如今又再出来个水玲珑,让他在沈蕴秋面前说都说不清,他真是郁闷到家了。 第208章 牵挂 由于秋雅半路喊肚子饿,一行三人半路找地方吃饭,到r市已是晚上七点了。 杨隐将秋雅和丽娜送到原先水玲珑住的宿舍,抱歉地跟秋雅说:“你将就一下,和丽娜两个人住。好在房间都是单独的。” “没事。反正也就几天,没那么多讲究。倒是丽娜,你不会不习惯吧?”秋雅有点担心丽娜享受惯了,突然要和人挤在一套公寓里,会不习惯。 丽娜笑着说:“我以前家里很穷的,兄弟姐妹四个,加上父母奶奶,挤在四十几平方的屋子里。现在这环境,又怎么会不习惯?” 杨隐和秋雅都没想到丽娜原来家里情况是这样,都不说话了,赶紧收拾行李。杨隐一大男人,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告辞准备回了。 走到屋外,见对面康亚平他们的宿舍门大敞着,就打算进去坐一会,歇歇脚再回自己那里。 吴天华正裹着一床棉被,在屋子里转圈子,杨隐纳闷地问他:“你这是干吗呢?” 刚问完,吴天华就对着他“啊嚏”,打了一个大响嚏,又裹着被子满世界找纸。杨隐从兜里掏了纸巾递给他,问:“你感冒了?” 吴天华点点头,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才回了一声:“嗯,正发汗呢。” 杨隐给他去倒了一杯水,然后朝屋里望了望,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奇怪地问:“其他人呢?” “都出去蹦迪去了。” “你一个人干吗开着门啊?感冒了也不知道上床休息,在客厅里瞎转悠!” “我在等你。” 杨隐听吴天华说在等他,更加奇怪了:“你没毛病吧?这时间等我?我要不来呢?” “我白天跟玲珑通过电话,知道你要带秋雅过来,所以肯定你会来这儿。”吴天华一边擦着自己已经通红的鼻子,一边肯定地说。 杨隐真觉得这书呆子可爱得很,笑道:“什么时候学会推理了啊?都能掐会算了!说吧!等我干吗?” 吴天华又狠命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才抬眼对杨隐说:“工作的时候,你是老总,可下了班,你总得是个有礼貌的男士吧?” “啊?”杨隐对吴天华的这个问话感到如坠雾中:“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我意思就是说,人家玲珑是一个年轻姑娘,那么一千金小姐,在外讨生活,打电话让你当个导游,你就算不愿意,也得有起码的礼貌吧?”吴天华总算把肚子里的那点不满说了出来。 杨隐一听吴天华说的是这个,头又大了。好不容易避开水玲珑,这里却还留着个帮腔的。 “哎,吴天华,我就不明白了,这水玲珑是你什么人啊?怎么什么事都要你替她出头啊?” 吴天华将被子往木沙发上一扔,站直了身体,对杨隐道:“杨总,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和身份!” 杨隐噗哧一声笑出来:“刚不是你说的吗?上班我是老总,现在下班了,我就一男人。我刚才的话,应该符合一个男人的身份吧?” “你……”吴天华一时语塞,对应不上来。 杨隐过去把棉被给他拿过来,再次披上,然后说:“天华,我是过来人,女人的那点事,比你清楚。玲珑呢?是个好姑娘,可惜,不是我喜欢的。趁她只是刚刚有那么点小感觉的时候,我帮她掐了,也免得她日后痛苦。也许,我那天电话挂的有点急,但她打来的也的确不是时候,我正跟自己爱的人说话呢?她这电话一打,我到现在都解释不清呢!” 吴天华惊道:“你-有-爱人?” 杨隐愣了愣,只好说:“暗恋,暗恋!所以更怕人家误会。” “哈哈哈,说出去都没人信啊!杨总这么有女人缘的人,会暗恋?不过,这人是谁啊?”吴天华全然忘记了自己感冒的难受劲,看着杨隐,盼着他告诉自己。 “嘿!吴天华,我发现,你这人平时一根筋,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说这种事,也很八卦啊?”杨隐在吴天华头上拍了一下:“快上床去休息!明天要跟我说,病严重了,要请假,看我怎么治你!” “你就一无良老板!”吴天华笑骂着,往自己睡的房间跑去。杨隐摇摇头,帮吴天华关严了门离开。 钱悠悠帮杨隐租的公寓,是一套老式的两层公寓,就座落在青贝村不到十里地的地方,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大海。这种老式公寓,也只有r市的清风镇才能看见。黄色的外墙,被咸咸的海风常年吹拂,也变得坑坑洼洼,爬山虎的藤攀在墙上,看上去如同一道道伤痕。每套公寓都是独门独户的,楼上楼下各两间房,外面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院子。 杨隐第一次看见这房子就非常喜欢,大夸钱悠悠会办事。搬来前,征得房东的同意,他花了点钱,对室内布置做了点调整,在院子里又加种了一些四季常绿,适合海边生长的植物。 一进门,杨隐就把行李往边上一放,脱了鞋,直接往沙发上一倒,竟然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两点。杨隐躺在沙发上,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海浪声,又想起沈蕴秋在楼梯间看他的眼神,怎么挥都挥不去。他甩头起身,摸着黑,到酒柜里取出华怀阳送他的那瓶selionsuprema,在小杯子里倒了点,又从冰箱里取了苏打水倒了点,用杯垫盖上摇了摇,将杯子反扑在桌子上使劲敲了几下,才将杯子拿起来一口喝下,辛辣的酒水,如水银一路滚过他的舌、喉,进入肠胃,燎起一片星火。他慢条斯理到厨房的冰柜里取出一个柠檬,拿到切了一个角,送到嘴边咀嚼着,那酸酸的汁水顺着他的嘴也一路奔进他的肠胃,与刚刚落下的酒混合,在他的腹、喉、唇、齿间,升腾起奇妙的感觉。 相比华怀阳教他的喝法,杨隐还是更喜欢这种酒吧里的老套喝法,也更享受杯子撞击桌面时那种像是在发泄的感觉。一连喝了两杯,杨隐才拎着行李上楼。 冲完澡,杨隐已全无睡意。他倒了杯水,坐到阳台上。黑色的天幕,直直地拉在海天之间,有寥落的星星点缀其上,眨着眼讽刺杨隐的孤单落寞。远处的海浪声此起彼伏,他能清楚地感觉,它们正一点点地向前推进,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挤上海滩,只为了亲吻一下沙滩柔软的胴体。 搬来后,有很多个夜晚,杨隐都是凌晨醒来,坐在阳台,听着涛声坐等天明。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格外地相信沈蕴秋,那种想要一听她声音的的想法,牢牢地抓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黎明时分,他终于拿起了手机,拨通沈蕴秋的电话。 “喂?谁啊?”电话里是沈蕴秋朦朦胧胧带着睡意的询问。 “蕴秋,是我。” “……”沈蕴秋有一阵沉默,而后响起她显然已经清醒的声音:“这么早,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太想你了!”杨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沈蕴秋的耳中。 “没事的话,还是再去睡一会吧!你每天那么多的工作,应该保证自己的睡眠。” “蕴秋,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嗯?” “还记得高林生那首《牵挂你的人是我》吗?你那时说过,被人牵挂是一种幸福。而我,现在就在牵挂你!听我唱好吗?” “好。” “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想着你的人是我,牵挂你的人是我,是我……” 杨隐对着手机,一遍遍地唱着他们学生时代爱听的歌,海风吹在他的脸上,有咸咸的水珠滑到他的唇边,分不清,是海风带来的露珠,还是他自己落下的泪…… 第209章 我看结果,你们掌握过程 r―12地块作为“听涛庄园”的二期,与已经完成建设的一期,一起重做了规划方案。(.无弹窗广告)吴天华会感冒,实在是因为他在家待了一天后,就回r市与设计人员泡在一起,连续干了三个通宵,方案是在杨隐回来前出来了,但人也累病了。 杨隐看着蔫头耷脑的吴天华,一边让钱悠悠带他去打吊针,一边又对他说:“你呀,也不必这样拼命啊!再这么下去,‘听涛庄园’没建完,你人倒挂了!” “你可别咒我。”吴天华有气无力地说。 “不想让我咒你,就不要这样事必亲躬。我请你来做总工,不是请你来做设计师的。你把你的理念、想法交代给设计师就可以了,犯不着这样盯着他们做!”杨隐虽然欣赏吴天华的负责精神,但对他的工作方式实在不敢苟同。 “你是不知道,杨总。现在的设计院,活都来不及做,你不去看着,他就做别人的项目。你去坐着,他也不好意思做别人的。再有,现在活多了,新手也多了,错误也多了,不看牢啊!你拿到的图纸就会错误百出。”吴天华趴在桌子上费力地解释。 “现在不要求审图了吗?再退一步讲,施工前,施工单位会看图纸,交底时也会提出来吧?”杨隐就是不喜欢吴天华把工作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做法。(.好看的小说) 吴天华无奈地笑笑说:“你以为我喜欢啊?现在的施工单位,看图纸只关心他们能从里面赚到多少钱,其他的,都懒得动脑筋想一想,出了问题,一句‘按图施工的’就万事大吉了。杨总,你要不信啊!咱们就在‘听涛庄园’试试。以后规划不到位,质量不过关,你别怪我。” 杨隐指着吴天华道:“你呀,真是榆木疙瘩!我们为什么要成立自己的施工企业?不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康亚平如果不能把问题审出来,就是他的失职。天华啊!我们暂时没能力成立自己的设计所,将来,有这个可能了,你再去扛大旗把设计关。现在,我要你做的是,将自己的要求落实到每个和我们合作的单位,让他们把结果在规定的期限里交给你审核。这才是你的工作!就算要跟设计单位催活,也可以让其他工作不太忙的人去做。明不明白?” 吴天华愣愣地看着杨隐,一会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一会又觉得自己也没错,心里纠结着,正不知怎么回答,钱悠悠进来说车子备好了,可以去医院了。 杨隐过来扶起吴天华,又说:“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有时间,精神好的时候,慢慢想。想通了,你的工作也就好做了,不会这么一下就生病了。” 看着吴天华和钱悠悠出去,杨隐满是无奈。吴天华对专业的精通,是竞豪极其需要的,但如果他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工作状态,迟早会累趴下,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想到这,他打电话让康亚平来见自己。 “杨总,找我?”康亚平来得很快。 “这么快?坐!” “我正好在前期部看新改好的规划总布,你一叫就来了。” “竞豪建设的施工班底,你组建得怎么样了?”吴天华刚刚说到目前施工单位的弊病,提醒了杨隐,他必须要求康亚平将自己的班底搭好,否则,一切都是空的。 康亚平自来r市,一直都在为组建企业自己的施工班底忙碌。他清楚,余竞冬一直以来对这个施工企业的重视。因而,他的目光并不仅仅限于r市,而是在省内广撒英雄帖,通过各种关系寻找、考察项目经理、施工员、包工头,甚至是泥瓦工等等,为的只是可以建成一个真正有竞争实力的施工企业。 为此,杨隐一问这个问题,他马上回答:“针对‘听涛庄园’的施工班子已经落实到位了。就整个竞豪建设来讲,人手还不够,还在继续物色当中。现在问题最大的,是一线的工人。” “怎么说?”杨隐问。 “过去,施工企业都有自己的建筑工人,由老师傅从头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别看一名泥瓦工,哪一个不是从搬砖、拌水泥开始一点点培训的。尽管是一份体力活,但如果给你一个经过培训的老手和一个从未经培训的新手,让他们同时砌一面墙,那效果绝对是天差地别。而现在的现实是,没有老工人还愿意在工地上挣这份辛苦钱。各地来的农民工又没经过培训,包工头都是接到活,才找人来做,这样的质量怎么保证?”康亚平叹着苦经。 “那你有什么打算?”杨隐没有直观的认识,很难下结论,所以,更想听听康亚平自己的打算。 “目前,我招了二十个工人,都是在各地挑选来的好手,又请了一个老师傅对他们重新培训。我想让他们作为我们自己的主要力量,企业的长期员工。以后,让他们担当的角色,就是对包工头手下的工人进行岗前的培训、考试。因为‘听涛庄园’是我们第一个项目,这些人会在直接充实到一线工地工作,当作一次实地锻炼!” 杨隐对康亚平的这个安排很是满意,他说:“很好。希望你能带出一批能工巧匠来!还有个事。刚刚天华提到,现在的设计单位大多活多、干得不精,最后交付的图纸,错误都很多。我希望竞豪建设的施工员,应该不但会算账、管理现场,还要练就火眼金睛,能找出图纸中的错漏!” “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训练施工员。别的不敢说,我康亚平这点活还是拿手的!”康亚平爽朗地答道。 “呵呵,和你说话最舒服,思路清楚,要点明确。康总,竞豪建设就看你的了!”杨隐对康亚平充满了期望。 康亚平又跟杨隐讨论了新规划总布上的几个修改想法,杨隐只简略谈了谈自己的思路,让康亚平具体跟吴天华讨论,他要看的是他们各部门讨论后的方案,到时再来作最终定稿。康亚平在余竞冬手里做了一段时间,余竞冬当初对“杏林竞秋”的细致,他是有所领教的。他原以为,杨隐也会是这样。没想到,杨隐根本不愿听他的过程,他要的只是结果,一个好的结果。这让康亚平更为喜欢,这有利于他们放手工作,不用把太多的时间花在跟上司的反复沟通中。 “还有什么需要我解决的吗?”杨隐问康亚平。 “没了。其他的,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康亚平说。 “很好!我看结果,你们掌握过程。”杨隐很满意康亚平的答复,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210章 内外压力 秋雅的市场调查完成了,她将形成的报告也给了杨隐一份。 “你就当作参考吧。不一定对你有大用处,但也绝不是一无是处。”秋雅将报告递给杨隐时说。 “呵,听你这话的意思,与我的思路并不一致啊?”杨隐随手翻看着报告内容问秋雅。 秋雅耸耸肩道:“嗯,可以这么说。我觉得,这里的消费群整体水平不高,一手房市场价格与二手房市场同样低迷。由于一直是以渔业生产为主的沿海城市,经济水平普遍不高,通俗点讲,全城找不到几个有钱人。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都建别墅,恕我直言,销路堪忧。” 杨隐歪着头反问秋雅:“我说过一定要销给本地居民吗?” 秋雅点点头说:“不错,你也可以像上次一样找温州人,但别墅涉及资金大、周转慢,他们一般都不会炒。” 杨隐伸出食指朝秋雅摇了摇,说:“天下之大,不是只有温州人才会推动楼盘走俏。自从余飞弄走不少客户,我就不打算找温州人来投资了,尤其是这样的独立海滨别墅,每一位拥有它的人,就应该是非富即贵的。” 秋雅愕然,她没想到,杨隐不但要建别墅,还要放弃竞豪多年积累的客户群,另建客户群体。她暗忖,难怪余竞冬要不放心了。 杨隐没听到秋雅出声,就继续说:“你做了那么久,难道没发现,不同的建筑产品,对应的投资人群也不同?” “这个我同意。但是,竞豪应该形成自己的开发风格吧?我们好不容易在住宅和商业办公这些产品领域,有了自己稳定的客户群,难道不该针对自己的客户群体开发适销对路的建筑产品?”秋雅反驳杨隐。 杨隐神情已严肃了起来,他说:“这是保守的做法,基于你的客户群体永不消失。可是?我们的客户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喜新厌旧的坏毛病,你可以确保他们一直忠诚地守着竞豪?而且,一个成熟的开发企业,我认为,应该能够开发各种建筑产品。你的市场调查不能只着眼于一个城市,而是应该着眼于各个阶层的人群,结合经济发展的大环境来分析。我们每个产品针对的客户应该是不同阶层的人群。” 杨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从抽屉里取出厚厚的一份资料,递给秋雅:“这是我做的未来五年的市场分析,你拿去看看。也可以和你的报告一起拿给余董看,咱们可以以此为契机探讨一下,竞豪未来的发展。” 秋雅接过杨隐递来的资料,扉页上写着“未来五年房地产市场前景展望”。她惊讶地看着杨隐,不能想像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好,我会仔细拜读的。也会转给余董。”秋雅慎重地说。 送走秋雅,杨隐再度一个人陷入沉思。他之所以会写这个前景展望,是缘于与华怀阳的对话。 那是华怀阳在与邱莫谈妥股权转让后,邀请他们几人一同打球时说起的。华怀阳认为,国家要推动经济发展,又为房地产定下了“经济支柱”的调子,那么,在未来的一段时期内,房地产肯定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上去。 杨隐当时就说,最浅显的道理就可以折射未来的发展方向。中国人普遍喜欢盖房,尤其是农村,一有钱就扔在建房上,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大多数国人的梦想。那么,经过那么久计划经济以后,老百姓一旦口袋里有了点钱,眼睛自然就会紧盯着房子了。而这么大人口的国家,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满足所有人的?所以,发展期应该不会太短,当然,波动也不可避免。 华怀阳听了杨隐的分析,就问他,你预计这次的行情会到什么时候? 杨隐马上就说,快了,人们对新事物的快速发展初期都有恐慌心理,因为这种心理的存在,扼制也就在所难免,不过,这种扼制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 同时在场的杨越却说杨隐是危言耸听。 华怀阳说,时间可以证明他说得对不对。 回来后,杨隐就开始整理自己近段时间的调研笔记,写成了这份前景展望,他觉得余竞冬迟早会和自己在对未来的判断上意见相左,他有必要给他一些实际点的佐证。往俗了讲,未来若干年内,房地产的发展肯定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听涛庄园”的工作有各部门紧锣密鼓地分工工作,只要按自己的计划走下去,杨隐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青贝村的开发,由于加入了作为政府代表的建发集团,很多原来的设想,并不能顺利贯彻。反倒是林古的很多想法,他们需要不折不扣地去落实,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前一日,青贝旅游开发公司刚刚组织开完专家论证会,林古竟也列席了会议。她不但否定了杨隐他们关于建五星级旅游度假酒店的想法,还否定了沿青贝的整个海岸线改建成风情长廊,她要求利用现有民宅设立民宿,利用现有渔业条件开设游客体验项目,希望青贝的旅游项目能尽快实现效益。 面对这样大幅度的调整,所有在座的专家竟是全数大表赞同,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事先沟通过的。杨隐与杨越两个,就像傻子似的,握着40%的股份,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杨越一开完会,就愤愤地独自离去。林古却看着他的背影对杨隐说:“青贝的开发直接关系到清风开发区未来的面貌和定位,我不可能任由你们来决定青贝的发展。你们所说的五星级旅游度假酒店、风情长廊项目,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但建设周期太长,收效太慢。我可以同意你们在青贝周边进行再投资,却不会直接用在青贝。” “在青贝周边建酒店,就意味着我们要增加投资。您在做这个决定前,至少跟我们通个气啊!”杨隐道。 林古轻轻一笑道:“通气?你们现在都是手眼通天呐,我如果事先跟你们通气,说不定又会有领导来干预了。杨隐,我现在要立竿见影的效果,你懂不懂?” 杨隐只有默然。比起孙庭凯,林古算是有开拓精神的。但她对政绩的一味追求,使她完全忽略了全局的平衡,在一个没有形成规模效应的开发区,搞民宿,搞游客体验项目,只会显得不伦不类。然而,林古根本听不进他们的意见。 里里外外,桩桩件件,都令杨隐觉得头痛。这些事,不在于它的细节会怎样,而在于,参与其中的人,不能很好地达成共识。内部还能通过反复沟通而谋求到共同点,外部却很多时候让人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面对林古的强势,杨隐都有种挫败感。他因而想到,自己曾觉得水玲珑这样的高干子弟放在公司里是麻烦,如今看来,面对强而有力的权势,恐怕也只有官大一级才能压住了。当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时,才发现,环境真的会慢慢使人改变一些看法。 第211章 翻脸无情 秋雅将杨隐的报告书和自己的市场调查报告,一起交给了余竞冬,她没有细说杨隐对“听涛庄园”的运作想法,希望余竞冬看完两份报告后,自己作判断。 第二天一上班,余竞冬就将秋雅叫到办公室。 “你和杨隐的分歧很大啊?”余竞冬在秋雅进来后,直接就问。 秋雅不等余竞冬招呼,就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说:“不错。我和他讨论过,但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他才让我把他做的这份报告带回来给你看,由你自己下判断。” 余竞冬长叹一口气道:“秋雅啊!我们这几个项目都做得提心吊胆呐!凭良心讲,我真的很欣赏杨隐的魄力。当初,我觉得他身上有我当年的影子,如今看来,却觉得他远比我当年走得更坚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飞折腾了一回的关系,我现在真的非常希望稳扎稳打地做项目,而不是像杨隐似的,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就做。我是不是越来越胆小了?” 秋雅道:“你是竞豪的老板,考虑的问题自然是全方位的,这不是胆小不胆小的事情。” 余竞冬勉强笑了笑说:“你这是安慰我啊!昨晚,我跟蕴秋谈起你们俩的报告,她却是很支持杨隐的想法。” “你征求蕴秋的意见了?”秋雅脱口问道,她下意识地觉得,沈蕴秋肯定是要偏袒杨隐的。但这样问出来了,她也觉得实在是不妥。 余竞冬看他一眼,眼神里有诧异一闪而过:“她是学经济的,杨隐的报告是建立在国家经济政策的基础上来写的,所以,我想听听她的想法。” “其实,你现在是因为他们的想法与你都不一致,才会这么矛盾吧?”秋雅一语道破余竞冬的真实想法。(.无弹窗广告) “呵呵,不错。” “那要是放在过去,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又哪来这些矛盾呢?你是老板,公司的发展方向在你手里。”秋雅始终觉得,余竞冬太尊重杨隐的意见。虽然,她也认为杨隐有才华,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对余竞冬的一贯认定,在她的心目中,余竞冬的方向就是她的方向。 余竞冬笑笑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再想想。” 余竞冬并没有告诉秋雅,他前一晚与沈蕴秋谈起市场走向的时候,根本没提杨隐的报告,而是直接问沈蕴秋对未来市场动向的看法,而沈蕴秋有关经济发展的各项论点、论据,都与杨隐报告里提到的内容,高度的一致。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病。 在对企业的发展上,他的未婚妻不是与他保持一致的想法,而是与他的搭档心灵相通,这让他很难接受。沈蕴秋这段时间以来的若即若离,都令他感觉,他们本不牢固的情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这种变化,他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感到失落与烦燥,更令他不能对竞豪的未来静下心来,作一个冷静的分析。 “丁铃铃……”桌上的老式电话机响起来,余竞冬接起电话礼貌地问:“您好!我是余竞冬,请问哪位?” “竞冬,我,谭红梅。” “哦,红梅,好久不见!最近好吧?听说你升任市长助理了,恭喜啊!” “早一个月前的事了,你到现在恭喜我,太假了吧?” “哈哈哈,你这人!要不,我来g市的时候,请你吃饭,当作没有及时恭喜你的道歉?” “算了吧!别假情假意了。(.)我只问你,我妈退股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她可是催了我好几回了!要不,我让她直接来找你吧?也省得我烦心!” 余竞冬听谭红梅又是为退股一事,心里不禁升起一阵嫌恶,短暂沉默后,他还是说:“这样吧!你让她直接来公司找我,我会让财务跟她结算一下。” 谭红梅却道:“蕴秋没带信给你吗?我妈想先看一下审计报告后再结算。” 余竞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道:“红梅,我感激你介绍了‘杏林竞秋’这个项目,这些股份,你自己也明白,钱只不过是在我们账上过了一下,并未真正投入进来。说到底,我结算给你的,是介绍费,是我对你的一份感激。还要审计报告,就未免过了。” “竞冬,你这话就讲得太难听了。我谭红梅介绍这块地,让你来投资,可没图你什么?你不用给我什么介绍费。至于我妈的事,我也懒得管了,让她直接跟你联系吧!你们俩怎么谈怎么算都和我无关。”谭红梅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出奇的冰冷。 “你让她来吧!别咱们俩弄得不愉快。”余竞冬无奈地说。 谭红梅什么也没再说,就挂了电话。余竞冬叫来财务总监王明,让他与g市分公司对下账,看看,柳梦云如果退股,需要支付她多少钱。 余竞冬原先对谭红梅的期望很高,认为在g市的开发会得到她大力的帮忙,但事实上,竞豪在g市的两个项目,谭红梅都没有帮什么忙,反倒是前前后后起了些很奇怪的作用。说她使坏吧!她明明总在提醒自己,说她帮竞豪吧!可每次竞豪有难,她人在哪都不知道。余竞冬想到这些,心里就窝火,因而对这本来商量好的股份,态度就暧昧起来。 谭红梅对余竞冬的态度也是相当恼火。在她看来,不管竞豪在g市的开发过程中,自己有没有帮他们,有一件事却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是她谭红梅将竞豪带到了g市,使余竞冬在g市赚到了钱。虽然,这股份确实类似于介绍费,也是他们当初商量好,以这种阳光的方式来操作,避免将来有麻烦。但余竞冬电话里的态度,与当初可是大相径庭,这就令谭红梅咽不下这口气了。 她并没有让柳梦云去找余竞冬要钱,反正,这本来就是个幌子。当天晚上,她就请税务稽查中队的队长张海阳吃饭。饭桌上,她有意无意地提到,现在不少房产公司偷漏税的情况严重,稽查中队应该重点查查,尤其是那些项目大卖的公司。 张海阳此人最会鉴貌辨色,谭红梅这么随意一说,他早已心领神会。第二天就在队里搞了个突击抽查房地产纳税重点企业的任务,设定了几家房产公司,他自己亲自带队查竞豪。 这边王明正跟g市分公司的会计通过电话在核对账目,那边,张海阳已经带着人上了门。王明搁下电话就去向余竞冬汇报。 余竞冬听了王明的汇报,斥他:“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税务查账这种事,很正常也很普遍。竞豪一向合法经营,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好紧张的?!” 王明喃喃地说:“不是,余董,这,这……” 余竞冬见他支支吾吾,心里便“咯噔”一下,忙问:“有什么不妥吗?” “余飞,过去在的时候,关照过,让我们做大小账来着。你又一直没说过这事,我们就一直这么做的。每次给你看的都是实账,这稽查,如果不打招呼,我们事先又没有准备,难保不露馅啊!”王明讲出了实情。 余竞冬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记得,过去,余飞确实经常与税务上一帮人混在一起,后来,余飞离开后,s市税务上的人都是由王明直接打交道,他自己是真没在意过这事情。按他的思维,赚钱纳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到国内就全变了。 “你的意思,这里的账目也是有问题的,对吗?”余竞冬问。 “是啊。”王明对余竞冬的反应很是诧异,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会计,还没见过一个老板像余竞冬似的,对纳税这件事的态度如天外来客。 “这明明有钱,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正常缴纳,要弄这些事出来?!”余竞冬怒道。 王明不乐意了:“余董,这可是余飞原来要求的,怪不到我们。你们俩叔侄想法不一样,我们又不知道的。” “算了,算了。这里的账会来再算,咱们先一起去趟g市。”余竞冬心烦地说。 王明看他那样子,一边摇头一边说:“余董,你也不用烦,最多罚点钱,也比交的少。又不是我们一家这么做,全国各行各业,这么做的多了。实在是税太重造成的,和你在国外的情况不一样!” 余竞冬看看他,叹道:“这也不一样,那也不一样,唉!同样是市场经济,这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行了,快去让办公室备车,我们走一趟吧。” 王明应声赶紧去了。 第212章 飞来横祸 如王明所说,这次税务稽查最终以罚款收场,余竞冬不但缴了罚款,还费了好大劲,请了向天华出面,才使张海阳在竞豪缴清罚款后,同意一起吃顿饭。[.超多好看小说] 孙庭凯出任代理市长后,向天华补了他的缺,竟当上了主管城建的副市长,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人,这一年多来可以说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席间,余竞冬一再表示,自己没有管好公司,约束好下属,得了这么大个教训,以后一定引以为戒。 张海阳听他说了一大堆,用古怪的表情看着他问:“余董,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明白吧?” “什么?”余竞冬不明白张海阳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就难怪要搞这么一出了!真不明白,堂堂竞豪地产的董事长,这是跟我装呢?还是认为另有靠山?”张海阳说着,朝门口刚刚进来的向天华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又目光阴冷地盯着余竞冬。 余竞冬不明就里地看看向天华,又看看张海阳,道:“张队长,竞冬愚钝,还请你能明示。” 张海阳对余竞冬看了又看,实在吃不准他是不是装的,最后还是决定闭口不语。向天华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见余竞冬与张海阳竟都不说话了,感到很是奇怪:“你俩怎么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查也查了,罚也罚了,海阳是公务,竞冬呢?以后改正。这不就结了,你们还虎着个脸干吗?” 张海阳放下手里的筷子道:“向副市长,我是看懂了,余董呢?是个喜欢公事公办的人。今天呢?我是看你面子上,来吃这个请。现在呢?吃也吃了,我先告辞了。” “哎,海阳……”向天华嘴还张着,张海阳早跑得没影了。 “怎么回事啊?”向天华皱眉问。 “我也纳闷呢!”余竞冬将刚才俩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讲给向天华听,让他帮忙分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天华听完叹气摇头:“竞冬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来g市,这里面的门道,你真不明白?这两年,有人查过你吗?但凡要查你了,自然是你让人不舒服了。你想想,最近,你把谁得罪了?” 话说到这份上,余竞冬总算明白了,这是谭红梅给他下马威呢。他朝着向天华张了张嘴,刚想说,向天华就朝他挥手,说:“你自己明白就好,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现在这g市啊!唉!” 向天华的一声长叹,令余竞冬也沮丧到了极点。当初满怀信心地来g市,以为可以象在s市一样,做得一片融洽。哪里想到会是今天这一番景象。与向天华两人,闷头草草吃完,就各自回家了。 余竞冬已好久没有回过g市的别墅,今天实在是太累,不想像前几天一般连夜赶回s市,就打电话跟沈蕴秋说了一声,准备在g市过夜了。 李福贵一直都替余竞冬看着别墅,他把里外里的,料理得倒是挺干净,院子里的花草打理得也相当茂盛。但有一样,却是让余竞冬怎么也没想到的。因为九十年代中期别墅建得较少,当时的理念也是将别墅都建在郊外,所以,余竞冬的房子一直在g市非常偏僻的东郊,一到晚上,方圆十公里,连个鬼影都抓不到。这样安静隐蔽的所在,让李涛给一眼相中了。 余竞冬来g市的日子基本都很规律,就算临时决定要来,一般也都会事先打电话给李福贵。李涛就是利用余竞冬不在的时候,将屋子租给一些坐台的和骗妞打炮的。一来二去,都知道李涛手里有个别墅位置隐蔽,后来干脆有几个单干的小姐跟他商量,常租这里接待客人,除了租金,每接一个客人再给李涛一百元提成。 就这样,余竞冬的别墅,在不知不觉中,竟早成了一个嫖客云集的地方,而这些嫖客中,不乏知道屋子真正主人的人。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竞豪被税务罚款的事,早已传遍了g市的地产圈,幸灾乐祸的人有之,看好戏的人有之,更有人想的是落井下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海华。 前段时间,秦海华带了个小姐出台,小姐带他去的地方就是余竞冬的别墅。他由此知道,自己姐夫的侄子正做着类似皮条客的事情,而余竞冬对自己的房子成了污秽之地还全然不知。 所以,在酒桌上听说竞豪被罚款,他马上就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李铁脚道:“也该他余竞冬倒霉,咱就再给他下点料,黑黑他,怎么样?” “怎么说?”李铁脚一只真腿正搁在凳子上,一只手拿着牙签剔着牙。 秦海华凑到李铁脚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李铁脚挑眉问道:“真的?” 秦海华重重地点点头:“真的!” “太好了!这事真tm有趣!”李铁脚拍着自己的假腿一顿狂叫:“快,快,快!马上打电话报警,另外再打一个电话给报社报料!嘿!明天一早醒来就有好戏看喽!堂堂竞豪董事长的别墅,原来是卖淫窝点!哈哈哈哈,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竞豪董事长豪宅是长期从事卖淫的豪华窝点!怎么样,怎么样?够不够劲爆?” 李铁脚大呼小叫地狂吼,一副不可一世的张狂。 余竞冬因为时间晚了,也不想打电话惊扰李福贵休息,直接将车在车库停好,便由车库的内门进了宅内,准备上楼洗澡睡觉。 走在楼梯上,楼上隐约传来男男女女嬉笑打闹的声音,男的笑得委琐,女的笑得放浪。余竞冬皱起眉,刚想叫李福贵的名字,屋子外面传来“呜啊……呜啊……”的警笛声,在四周一片空旷的夜晚,显得分外刺耳,不一会工夫竟停在了院门外。紧接着就是急促的敲门声和李福贵起床应门的声音。 余竞冬还没反应过来,楼上就传来一阵慌乱的奔跑,有衣衫不整的男女冲下来,将楼梯上的余竞冬撞到一边,更有赤条条的男人,见警察已经进来,想往楼梯间的窗口跳下去……屋子里一片混乱。 余竞冬看到跟在警察后面进来的李福贵,立刻冲下楼梯,跑到他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福贵看到余竞冬在这里,马上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不知道啊!” 带队的警察正是秦所长,他眼光异样地看了看余竞冬,说:“不好意思,余董事长,请你跟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 “秦所长,我也是刚进门,一头雾水啊!”余竞冬急道,长到近四十的年纪,他可从来都没进过警局。 “有什么话就回所里说吧。”秦所长根本不为所动,转身对身后的小民警说:“都带走,一个也不要剩下!”随后就带头走出了屋子。 立刻有民警过来推搡着余竞冬,把他一路往屋外推去,到院子外停着的警车跟前,一把将他推进了警车,他忍不住喊道:“你能不能文明点?” “嘿!哥几个,你们听听,他还要我文明点!”推他的民警,又紧跟上来推了他一把道:“我就推你了,怎么着吧?你在家里开妓馆就是文明,我推你就是不文明?见鬼吧你!” 余竞冬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开妓馆,警察说他开妓馆! 警车里陆陆续续地被塞进来十来个男女,其中有一个人竟然是毛林平,尽管毛林平拼命将外套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脑袋,余竞冬还是借着后车亮晃晃的大灯灯光,看清楚了他的脸。余竞冬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心里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 警笛一路长鸣着开到了派出所,余竞冬随着众人一起下了车,半夜的派出所门口,竟聚了好几个记者,其中一个还扛着摄像机,看到余竞冬出来,就冲过来对着他一顿狂摄。几个民警这个时候神情肃穆,一边任由记者们蜂拥着摄像、拍照,一边象征性地用衣服帮嫖客们遮下脸。 进了问讯室,余竞冬与其他人都被要求挨着墙根蹲下,双手抱到脑后。余竞冬想站着,被先前那个民警在腿弯里狠踢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没跪下。毛林平凑过来拉拉他,轻声说:“好汗不吃眼前亏,不就蹲一下吗?” 余竞冬皱着眉甩脱毛林平,自个走到一边蹲下,毛林平讨了个没趣,也到一边蹲下了。 外屋的记者们正围着秦所长采访,笔尖都快速地在小本子上记着,有人还时不时地对着屋子里拍几张照片,毛林平把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很低,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第213章 救援无门 沈蕴秋正在前往武汉进货的火车上,接到刘安山打来的电话,惊得一身冷汗。(.无弹窗广告)刘安山告诉她,余竞冬的情况很严重,他不但拉拢腐蚀国家干部,还在自己的家里私设妓馆容留卖淫嫖娼,恐怕要判刑。 人在火车上的沈蕴秋,急得一筹莫展。按照刘安山的说法,当晚不但惊动了警察,还惊动了媒体。一旦见了报,案件就会更加引人重视,想救人都难。 沈蕴秋第一个想到了谭红梅,赶紧打了电话过去:“大姐,你想办法,救一下竞冬,他是冤枉的!” 电话一通,沈蕴秋不等对方说话,就求谭红梅帮忙。谭红梅轻声细语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沈蕴秋又将刘安山告诉自己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末了又说:“大姐,不管竞冬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都要看在我的面上,帮帮他!我一定会劝他,把该尽的道理都尽了!” “蕴秋,你不要急!总得等事情弄清楚了,我才知道怎么帮他呀。再说了,以我们的关系,你还说什么道理不道理的,就见外了!”谭红梅的话是说得滴水不漏,可听在沈蕴秋的耳朵里,等于什么也没说。 “大姐,至少,你帮着先把媒体的报道压下来啊!这要是一报道,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沈蕴秋急得快哭了。 谭红梅却依旧不急不缓地说:“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再说,我虽是市长助理,也不能随便干涉新闻自由啊!蕴秋,你要相信竞冬是清者自清!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吧。” 沈蕴秋还对着电话想再求情,谭红梅那边已传来“嘟……嘟……”的忙音了。 沮丧、焦急、担忧,各种各样的情绪爬进沈蕴秋的五脏六腑,让她在奔驰的列车上犹如一头被困的母兽,坐卧不安。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打给杨隐,希望他可以连夜开车赶回g市,赶在明天余竞冬被移送看守所前先见一面,并且看看有没有保释的可能。 与杨隐通完话,沈蕴秋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天玲,想请她动用一切媒体关系,尽可能地压下明天的新闻,最不济也要尽可能谈化处理,不要让余竞冬和竞豪成为新闻点。结果,天玲告诉她,她这两天休假正陪父母在广州玩,来不及赶回来。 沈蕴秋马上又打给秋雅,请她马上去趟g市,现在只有她是离s市最近,又可以托付的人了。 秋雅睡梦中接到电话,一下睡意全无,匆匆忙忙起床就往处冲。一路上,她也顾不得半夜三更,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利用各种关系请媒体朋友帮忙,希望能压下余竞冬的新闻。结果,无一例外地被告知,这条新闻是主编督办的,明天要上头版。凌晨一点时,又有不少电话打给秋雅,他们告诉她,他们都接到指示,新闻中的图片一定要让余竞冬露脸,文字内容里就不要再提余竞冬和竞豪了。秋雅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蕴秋,而此时,沈蕴秋已在中途站点下车,刚刚坐上返回的列车。 凌晨三点多时,秋雅到了g市,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给余竞冬买了一些吃的,还有生活用品,才赶往派出所,结果却被拒之门外。值班的警察告诉她,余竞冬的情况比较严重,上面已经吩咐下来了,要转为刑事拘留,不能探视,除非律师来。 秋雅无奈,只好坐在外面的走廊里等杨隐到来。天快亮的时候,值班警察出来倒水,见秋雅还在,很是讶异:“你还在啊?” 秋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外地赶过来的,现在在等律师过来。” 值班警察四下看了看,轻声对她说:“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一眼。说好了,看一眼啊!” 秋雅闻言,很是激动地点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你别哭啊!这都帮你见他了,你还哭?”值班警察有点急。 “不哭,不哭!”秋雅连忙把眼泪擦了,使劲朝那警察笑了笑。 余竞冬并没与那些嫖客、暗娼关在一起,而是单独关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屋里只有一桌一凳,一个明晃晃的灯,正照着他的脸。他正疲惫地闭着眼,将头靠在椅背上。 值班警察只让秋雅远远的看一眼,就把她拖走了,在走廊的暗角里,他轻声说:“审了快一夜了。要让我们头看见我带你过来,我会被处分的。你不要再坐走廊里了,去大门口等吧!一会上班人就多了。等你律师来了,你们再一起来,估计这次不太会让你们见。” 秋雅忍着泪对这个警察千谢万谢地,才出来,到自己的车里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哭够了,她就哽咽着打电话给沈蕴秋:“蕴秋,他们审了他一夜了,这可怎么办啊?!” 沈蕴秋在电话那头听到秋雅的哭声,心纠着,嘴里却安慰她:“你别哭啊!事情总会查清的。杨隐到了吗?” “还没呢!我一个人在派出所外面等。”秋雅抽抽嗒嗒地回她。 “你没见着竞冬?” “嗯,不让见!说是上面讲了要转为刑事拘留,只能见律师。” 沈蕴秋深吸了一口气,对秋雅说:“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应该会有转机的。既然杨隐还没来,你就先找地方打个盹,养足了精神,好办后面的事。” “好吧。”秋雅挂了电话,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想睡一会,眼前却浮现出余竞冬疲惫、憔悴的神态,心里又一阵阵的发酸。她就这样坐在车里,一会哭一会停,直到杨隐来也没睡着,眼睛却因为不停地哭,变得红肿不堪。 杨隐经过大半夜的奔波,终于在早上八点前赶到派出所。他看到秋雅停在大门口的车,走过去敲车窗玻璃。 秋雅一见杨隐,马上下了车,带着哭腔道:“你总算来了!” “情况怎么样?”杨隐急切地问。 “就是不让见,一定要律师来。说是要转刑事案。另外,我那些媒体的朋友,都在半夜接到电话,说上面指示,今天的报道只让余董露脸,文字不再描述。”秋雅道。 杨隐朝派出所大门内看看,又看看自己的手表,对秋雅说:“这样,我进去试试,看到底怎么个情形。你马上去报亭买今天的报纸。一会仍在这里碰头。” 秋雅点点头,马上和杨隐兵分两路。 第214章 妥协 杨隐和秋雅一分开,就匆匆忙忙地往派出所里面走。此时刚过八点,派出所内已是人进进人出,很是忙碌。杨隐直接找到秦所长的办公室,向他表明来意,要求保释余竞冬。 秦所长为难地对杨隐说:“对不起,杨律师,余竞冬的案子要转为刑事案,不能保释,一会就要移送到东郊看守所。” 杨隐又对秦所长道:“那么,我能不能探视他?” “要探视,也要等我们移送以后,你们到看守所去办理探视。”秦所长说。 “好吧。我还想问一下,昨晚一起抓的那些人怎么处理的呢?”杨隐问。 “这个应该和你无关吧?”秦所长反问。 杨隐笑笑说:“怎么会无关呢!既然要转为刑事案,他们就都是证人。即便您现在不提供相关当事人的材料,案件审理阶段,我也会向法院提出调取证据材料的申请。” 秦所长笑道:“行了,庭审还早呢?现在还在办案阶段。” “哦?那么我就等您满24小时时放人了吧。”杨隐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的当事人是无辜的?”秦所长道。 “当然。您作的是有罪推断,我作的却是无罪推断。那我先告辞了。” “好,不送。”秦所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送他离开后,马上向刘安山汇报:“刘局,余竞冬的律师来过了。怎么办,放不放?问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问出来!那几个嫖娼的,除了毛林平说是知道那是余竞冬的家。其他都一问三不知。那几个‘鸡’也是有说知道有说不知道。不过,她们每个都提到了李涛。我们提审了这小子,他承认是他租的,但又说余竞冬应该知道这事。” “什么叫‘应该知道’?”刘安山在电话里问。 “嘿嘿!可他就是这么说的啊!”秦所长道。 “抓紧审李涛,弄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好!”秦所长放下电话,马上去办。 同一时间,离开派出所的杨隐,到自己的车子上,马上打电话给小石:“你昨晚查得怎么样?” “我查了所有和李福贵有关的人。只有他儿子李涛,经常去别墅找他,而且,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李涛也被警察带走了。我跑了好几家夜店,有好几个妈咪认识李涛,还说夜场好多人知道他手里有一别墅,位置隐蔽,最适合出台“打炮”了。”小石一口气道。 “你有没有拿李涛的照片跟她们确认过?”杨隐问。[] “有。还有,我问了报社的朋友,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怎么得到的?” “你想都想不到!他们说是有人报料,我塞了点钱,得了报料人的电话一查,嘿!是秦海华那个狗娘养的!” “真的?”杨隐惊问。 “千真万确!”小石肯定地回答。 “很好。你把昨晚调查的证据都给我保存好,有可能会用得着。至于秦海华,等我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再收拾这个白眼狼!让他尝尝蹲大狱的滋味!” “那,师傅,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小石问。 “你回去睡觉,有事我再找你。”杨隐说着就挂了电话,他看到秋雅正拿着报纸跑过来。 “怎么样?”秋雅刚坐进车里就问杨隐。 “等吧。如果查不出什么?24小时内他们就得放人。如果有问题,咱们到看守所看他,再作商议。报纸怎么说?”杨隐说着就从秋雅手里抽过报纸。 “是没有文字描述,但照片拍得非常清晰,一看就能认出来。”秋雅伤心地说。 杨隐翻开报纸,果然在头版看到了余竞冬从警车下来的大幅照片。他刚想细看文字内容,手机响起,是沈蕴秋打来的:“杨隐,我已经到了g市。你们那里怎么样?” 杨隐将情况跟她讲了,问她是不是打算过来,沈蕴秋道:“我去见谭红梅的母亲柳梦云。” 这是沈蕴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谭红梅,她有个直觉,这次的事,所有的起因,都是柳梦云退股的事。她对谭红梅居然可以向一个多年好友做这种事感到不寒而栗。让余竞冬出来,避免被他们真的制造出冤案来,她情愿妥协,立刻把钱送到柳梦云的手上,结束这一切。 “见柳梦云?”杨隐先是一愣,继而想起沈蕴秋曾说起柳梦云退股的事,前后联系,也猜出了大概,转头问秋雅:“报道没有作具体描述,你说是因为媒体都收到了指示?” “是啊。”秋雅不明白杨隐为什么又问这事。 杨隐没有向秋雅解释,转而又对电话那头的沈蕴秋说:“你分析得有道理,他们是留了一个口子,让我们自己去想明白呢。你赶快去吧!现在离24小时,还有13个小时。只要这个时间内,他们认为证据不足,就会先放人的。我们等你消息。” 沈蕴秋与杨隐通完电话,就往柳梦去家去。 她在半道返回的路上就给王明打电话,询问柳梦云按照公司章程退股,可以拿走的具体金额。接着又给物资公司的出纳打了电话,让她一大早银行一开门,就去办理即时汇款。给杨隐打电话时,她刚刚从银行出来。 柳梦云从沈蕴秋手里接过银行卡,就给谭红梅打电话:“红梅啊!竞豪退股的钱给我了,我跟你说一声。” 沈蕴秋也顾不得礼貌,一把从柳梦云手里抢过电话,对谭红梅道:“大姐,谢谢你,没让今天的报纸详细报道昨晚的事!” “哎呀,蕴秋,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帮上忙。竞冬现在还好吧?”谭红梅的声音比昨天晚上热情了许多,却依然让人感觉假假的。 “我还没见到他!你说谁这么傻,会在自己家里做这种事?我现在就求老天保佑,他能在24小时里放出来!”沈蕴秋道。 “你别太担心了,竞冬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一定会没事的!”谭红梅的话说得既肯定又响亮。 沈蕴秋忙道:“借你吉言了,大姐!那我挂了,你忙吧!” 沈蕴秋将手机还给柳梦云,就急急忙忙地离开,去与杨隐他们汇合。 第215章 公道在何处 下午一点,杨隐与沈蕴秋、秋雅刚刚在快餐店吃完午饭,派出所就打杨隐电话,让他去办手续领人。三个人喜出望外地赶去。 办案民警告诉杨隐,尽管没有证据能证明余竞冬私设妓馆,但是,他毕竟是房子的主人,没有尽到看管的义务,致使房屋内长期有卖淫嫖娼的事件发生,所以,必须处以治安罚款。 秋雅听到这话当即跳起来:“那是看房子的人失职啊!怎么反而要罚房主啊?他又不住这里!” “小姐,你若有意见,可以去法院对我们提出申诉,也可以去法院告看房人失职要他赔偿。但是现在,余竞冬先生必须接受处罚。”民警面无表情地说着,又低头在表格上填写后,让杨隐签字确认。 所有的手续都办完,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他们三人终于见到了被带出来的余竞冬。 一夜的工夫,余竞冬的脸上已布满了胡茬,眼神因为疲惫而散淡无光。他见到沈蕴秋他们,只是微微地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钻进了沈蕴秋的车里。沈蕴秋与杨隐、秋雅挥挥手,他们会意地各自点头先回s市。 沈蕴秋驾着车,往余竞冬的别墅开去,她想让他先洗个热水澡,睡一觉。余竞冬却突然说:“回s市。你回头找人把那个房子卖了。” 沈蕴秋只点了点头,没有回话,这种时候,安静比什么都好。 回到余竞冬在s市的公寓,沈蕴秋马上给他放了洗澡水,又把睡衣给他找出来,然后到房间里,想叫他去洗澡。却发现,余竞冬早倒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沈蕴秋帮余竞冬把被子盖好,轻轻关上门,到厨房给他煮了粥,煨在炉子上,准备等他醒了吃。等忙完这一切,她才想起来给杨隐和秋雅打电话,告诉他们,她和余竞冬已经回了s市,让他们稍晚点到余竞冬的公寓来。 余竞冬一觉一直睡到天擦黑了才醒。他抬眼看看黑漆漆的房间,回想两天来所发生的事,心里升起悲凉。整个晚上,他们都没让他睡觉,一直用灯照着他,反反复复地问他同样的问题,态度冰冷而恶劣,仿佛他就是一个拉皮条的“鸡头”。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一个审问他的民警被叫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的态度就和缓了好多,审问也草草收场。他们重做了一份笔录,逐条地读给他听,然后让他在上面签字确认,他们终于承认对他的指控证据不足。 他相信,是杨隐他们在外面做了努力。 沈蕴秋开灯进来看余竞冬,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看着天花板出神。 “你醒了?” “蕴秋。” “起来下去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煮了白粥,一天不吃东西了,喝点粥,胃会舒服些。” 余竞冬点点头,从床上起来,说:“你先下去吧!我冲个澡就来。” 沈蕴秋点头退了出去。 杨隐和秋雅已经来了有一会,他们正和沈蕴秋讨论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有小石调查的情况。 “怎么,还没醒吗?”秋雅见沈蕴秋一个人出来,一边不安地向余竞冬的房间张望,一边问。 “醒了,洗个澡就出来了。”沈蕴秋答。 “哦。”秋雅转过头来,又问杨隐:“真的是秦海华报的警吗?” “不错!小石后来又查到,秦海华那天正跟李耀祖一起吃饭。可以肯定,谭红梅他们是故意设的局。呵,为了这点钱,黑白两道都用上了啊!” “真是够黑的!这g市再待下去,非得给他们剥层皮不可!”秋雅怒道。 “如果不是蕴秋及时把钱给了柳梦云,竞冬恐怕真的一时半会儿都出不来。”杨隐说。 “你把钱给柳梦云了?” 忽然传来余竞冬的声音,客厅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秋雅道:“余董,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 余竞冬并不理会秋雅,只是盯着沈蕴秋又问:“我问你呢?” “是的。”沈蕴秋道。 “你都没和我商量就把钱给她,你眼里有没有当我是竞豪的老板啊?我要给她早给了!你这样给她,我岂不是白白被关了十几小时?!”余竞冬对着沈蕴秋怒吼。 自认识余竞冬以来,沈蕴秋几时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竟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开口。 杨隐与秋雅都站起来,冲到余竞冬身边劝他:“蕴秋也是担心你出事!” “是啊!是啊!换了我们谁都是要先把你救出来再说的。” 余竞冬黑着脸沉声道:“我情愿不出来,也想讨个公道!” 杨隐拍了拍余竞冬的后背道:“你没看到,至少也应该听过吧?许多冤案,至死也讨不回公道。人好好地在外面,比什么都强!难道,你想自己待在里面,然后任由我们因为你到处奔走,公司却一天天垮下去?人在做,天在看!你相信我,盛极必衰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的,他们的未来咱们看得到!” 秋雅也道:“不错!哪个贪官可以在位置上坐一辈子?他们那是迟早的事。” 余竞冬道:“话是这么说,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杨隐道:“不会的。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会让你看一场精彩的大戏!咱们就和他们斗斗法,看看谁才是真正该蹲大牢的人!” 杨隐的自信感染了余竞冬,他的神情放松了很多,这才将目光投向已经进了厨房的沈蕴秋,轻声道:“对不起,蕴秋!我不该冲你发火!” “是啊。你真不该这样说她,她可是把自己的钱给了柳梦云,而不是公司的钱。你不在,没人签字,她怎么可能在公司拿到钱啊!”秋雅在一旁怪余竞冬。 沈蕴秋已经盛了粥,从厨房出来:“喏,快吃吧!一天没吃了,都不饿吗?”沈蕴秋将手里的碗递给余竞冬,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 余竞冬一边喝着粥,一边对杨隐道:“我打算,这里的项目结束后,注销这个分公司,以后,g市的项目,只要他们在位一天,竞豪就绝不做。” 杨隐看他一眼道:“我说过,不要把路都走绝。分公司的壳还是留着吧!一年也花不了你什么钱,有一天想再做的时候,也不至于又要重新注册。” 余竞冬低头喝粥,不再说话。杨隐和秋雅见他这番神情,也不再逗留。沈蕴秋一直等他吃完,重新去睡下,才取了床棉被,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 第216章 萌生退意 第二天上午,沈蕴秋就去了武汉进钢材。(.好看的小说)同一时间,杨隐约了小石见面。 “给,这是秦海华在东林拆迁时的全部犯罪证据,你复印一份,原件用快递给我寄到r市。然后,你找人跟秦海华谈判,从他那里套尽可能多的,再套出一些其他人的事。记住了,保管好材料,现在绝对不能流出去,在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前,不能惊动了其他人。”杨隐将牛皮纸袋套着的材料递给小石。 “拿着材料直接举报不就得了?”小石觉得这样更简单些。 “直接举报只能对付秦海华,其他人恐怕到最后皮毛都伤不到。你照我说的做吧!有事情不论多晚都可以打我电话。”杨隐说完就离开,去总部找水玲珑。 水玲珑见到杨隐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找你。”杨隐把水玲珑叫到公司的屋顶天台,才跟她说:“我想请你帮忙。” 水玲珑睁大眼睛问:“要我帮忙?” 杨隐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不知道行不行,希望你能试试。过些日子,我有份材料,想让你帮我转交给你父亲。” “我父亲?你不是要我记住,不要用我爸的关系帮竞豪做任何事吗?”水玲珑很是不理解,前后才多少时间,杨隐的想法怎么这么大转变。 “是,我是说过。但余董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要把这些一手遮天的人给挖出来拔掉,没有更高层的力量,凭我们,是做不到的。抗争就意味着牺牲,不抗争就意味着被盘剥。只有借助省里领导的力量,才有可能获得重视。”杨隐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认真地看着水玲珑,等着她的态度。 “你要送的是什么材料?”水玲珑问。 “检举材料。”杨隐道。 水玲珑的嘴张成o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这是要干吗啊?你能确认自己检举的肯定是事实吗?” “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是要检举,我肯定是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杨隐自信地说。 水玲珑点点头说:“到时候,我尽量试试吧。但我不保证我爸会收,他是最反感我们参与到他的工作中的。” “如果你们是利用他的权利谋私,他应该尽一切力量避免。但现在的情况是要揭露贪腐,他应该大力支持吧。可能,这样的事会给他带来许多不便,但他既是省委书记,我相信,他应该会有这个担当。”杨隐竭力要打消水玲珑的顾虑,帮自己去做这件事。 “你放心吧!至少我会努力一试的。”水玲珑下定决心似地说。 俩人离开天台,在楼梯间门口遇到秋雅,她奇怪地问:“你们俩这是从哪里来啊?” “我和玲珑在天台说点事。”杨隐不以为意地回答。 秋雅点头表示了解,一路走去,却还不时回头看他们。水玲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对杨隐说:“我先去工作了。” 杨隐“嗯”了一声,也往余竞冬的办公室去。 “我的那份前景展望,你看了没有?”一见面,杨隐就问余竞冬。 “看了。”余竞冬让杨隐到会客区落座,给杨隐倒了杯水,才拿了自己的茶杯,也到杨隐身边坐下说:“你对前景的展望所抱有的乐观态度,让我很佩服。但是,我这几年做下来,尤其是最近的两年,感觉心累得很。我现在但求每个项目能平顺、正常地开发,就心满意足了,并不指望竞豪再有更大的发展。” 余竞冬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这种平静里暗藏的无奈,让杨隐觉得透着心酸的味道。他道:“这次发生的两桩事,让你心灰了?” “是一方面的原因吧。总体来讲,我这段时间在开发一事上,确实是比你保守得多,而且,在未来几年内,我并不打算改变这种状况。你说我悲观也好,消极也好,我还是比较希望能安稳地赚钱。”余竞冬态度坚决。 杨隐皱眉问:“那你的最终意思是什么?” 余竞冬捧起茶杯喝了口水,抬头看了看杨隐,把目光移向窗外,静静地说:“我暂时不会拿地,等你在r市的项目做完后,再做决定。” “你开玩笑吧?r市的项目做完后?如果仅仅是‘听涛庄园’,最多三年也就完了。但青贝的开发岂是三、五年就能完的?”杨隐太不能理解余竞冬的态度了。 “那就等三、五年啊。我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回美国看看我妈。如果蕴秋同意,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时间把婚结了,去环游世界。”余竞冬的目光依旧在窗外,脸上极其平静,没有喜,也没有忧。 杨隐还是想劝他:“竞冬,人生总是有些难关的。你现在遇到的,比起别人来真不算什么!何必这么灰心丧气呢?咱们俩分头布局,一定可以把竞豪带上一个新台阶的!” 余竞冬终于回过头来,面对着杨隐说:“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定。原本,我还想让你放弃在‘听涛庄园’全部建别墅的想法,但细想来,你也不是一个听劝的人。所以,咱们谁也别劝谁,都按自己想的去做。至少,如果r市的项目运作万一不灵,这里还有资金可以支援你。” “竞冬……”杨隐想再劝,又觉得余竞冬有一点是对的,他们俩都不是容易被劝服的人。 余竞冬这时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会就这么放弃自己创立的事业。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等我想通了,我一定会重新寻找新的项目。” 杨隐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劝你了。你也放心,我一定会做好r市的项目!” 余竞冬笑着点头,又说:“我们三个人之间,也该作个了断了。我刚才说了,如果她同意,我会带她离开一段时间。如果她不同意,那么,我会放弃。” 杨隐知道余竞冬说的是沈蕴秋,可这决定,和他打算暂缓新项目开发一样都令人感到突然。杨隐正色地问余竞冬:“其实,一直是我们两个在讨论怎么对她,从来没有认真问过她的想法。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孤注一掷?” “说实话,我和蕴秋一直不是很合拍。她的许多想法,和你是不谋而合的,和我常常相左。我一直希望她能全心爱我,可她的心里始终有你,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不管我们是不是朋友,我都希望我将来的妻子能彻底忘记过去的感情,全心全意的爱我。如果她做不到,我情愿不要。”余竞冬的声音很坚定。 杨隐无语。作为他本人来讲,他当然希望余竞冬能退出,他可以和沈蕴秋从此在一起,这是他一直盼望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又为余竞冬难过,付出了那么多以后却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第217章 分手 余竞冬很快开始着手竞豪的工作调整。(.好看的小说)首先在董事会上宣布了自己暂时告假的消息,由杨隐出任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在他休假期间负责公司的全面工作。同时宣布,g市项目全部交付后,短期内将不再在那里进行投资开发。然后,他又通过会议讨论通过了分赠全体员工股份的方案,使每位在竞豪服务三年以上的基层员工,都拥有公司的股份,享有薪金收入以外的红利。彻底将竞豪推上了真正的股份制企业。 杨隐事先已知道了他的打算和安排,还能平静接受。秋雅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大为震惊,她直接冲到余竞冬的办公室里询问原因。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知不知道,当初蕴秋和我打赌的时候,我其实就是想一直跟着你干下去。可现在倒好,你半路当了逃兵!”秋雅情绪很是激动。 余竞冬站在窗边吸着烟,一声不吭。 “为什么不回答我?”秋雅急道。 “不要问了。这是我私人的理由,我不会向你解释的。”余竞冬说着,走到秋雅身边道:“我只是需要调整一下个人以及工作的方向,并不是要离开竞豪一去不回,你实在不必这么着急。” “是啊!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秋雅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余竞冬目送她离开,张了张嘴,但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沈蕴秋回来的时候,知道余竞冬的决定,也是大吃一惊。在她离开的这些天,余竞冬没有主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都是她打给他,而他也都只是简短地说几句就挂了,只字未提这个重大的决定。 余竞冬在沈蕴秋从武汉回来的当晚,在流年订了一个包厢,就他们两个人。他们是从流年开始的,他希望,他们那个无论好坏的爱情果实也能在流年结出来。 刚过下班时间,余竞冬就到物资公司接沈蕴秋,载了她一路朝流年开去。临近农历年尾,每条街道都张灯结彩,街头巷尾的扩音喇叭里,都在播放着周杰伦的《东风破》,悠扬的曲调和沙哑的嗓音,飘过稀稀落落的霓虹灯光,钻进沈蕴秋的耳朵。 余竞冬从上车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这种异常的沉默,只有在他心情极其低落的时候才会有,沈蕴秋猜测他是为放下公司的工作而落落寡欢。她试图安慰他:“放下工作心情很差吗?既然说了是暂时的,就当休假吧。” 余竞冬转过头来对她勉强地笑笑,轻声说:“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愁眉不展?”沈蕴秋当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强装笑脸。 余竞冬没有再接口,专心地开着车。沈蕴秋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出声。 进入流年的大堂,服务生见是熟客,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余董,沈总,晚上好!”他们俩点头还礼,快步往包厢去。 刚在包厢坐定,就有服务生进来问:“余董,可以上菜了吗?” 余竞冬点点头,又说:“请把我前两天来存的那两瓶酒拿来。” “好的!”服务生应声去了。一会功夫,一瓶是沈蕴秋与余竞冬第一次见面喝的拉菲,一瓶是雪莉。服务生刚刚给他们俩的杯子里倒了雪莉,就另有服务生端了两道前菜上来,是熏鲑鱼和焗蜗牛。余竞冬说:“我们今天用西餐。” 沈蕴秋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说得有点多余,但没有直接说出口。直到主菜上来,给他们的杯里倒上拉菲后,服务生才退出门去,包厢里立刻沉寂下来。沈蕴秋双手拿着刀叉举起又放下,余竞冬今天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令她内心开始升起不安。 “怎么不吃?做得不好吗?”余竞冬一边问,一边切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很好啊!”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沈蕴秋。 沈蕴秋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巴问:“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余竞冬一愣,脸色有些异样,急匆匆地回道:“吃吧!我们吃完了再说。” “你这个样子我吃不下!”沈蕴秋坚持。 “好吧。”余竞冬也放下了刀叉,说:“我是有事想问你。”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服务生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大束的玫瑰花,余竞冬接过来,等服务生出了门,他单膝跪在沈蕴秋面前,将花束递给她,又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绒布首饰盒,在她眼前展开后说:“嫁给我,好吗?” 沈蕴秋在看见花的刹那,就明白了余竞冬的意图,但直到他跪在那里向她展开婚戒,问出想问的话,她仍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她也知道,已经拒绝了余竞冬太多次,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睛盯在玫瑰花上,多么娇艳的花朵,它们的美丽就这样绽放在她的眼前,提醒着她立刻拿出决定来。 余竞冬看着沈蕴秋变幻不定的神色,心里那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一点点地熄灭下去,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沉寂。 “我……”沈蕴秋的耳边响起那个凌晨,杨隐在她耳边唱起的《牵挂》,歌声里的无奈与沧桑,让她怎么也下不了决心答应余竞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余竞冬心头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地失去,他没有再等她开口,就先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淡淡地说:“继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蕴秋看着他一刀刀地划着牛肉,感觉他像在割他自己的肉,深深浅浅,一刀又一刀。“竞冬,我……”沈蕴秋实在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想要解释。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会影响肠胃吸收的。”余竞冬阻止她说话,而他眼前的牛肉,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被他切成了一颗颗的小粒。他最终把眼前的盘子往边上一推,看着一脸不安的沈蕴秋道:“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想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做个了断。” “我们三个人?”沈蕴秋有隐约的不安。 “你、我,还有杨隐。”余竞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蕴秋,像是要一直看到她的心底,把那里深藏的想法,全部翻出来。 沈蕴秋惴惴地问:“怎么了断?” “你决定究竟选择谁!”余竞冬生硬地说。 “非要现在说吗?” “对!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等很久。要我等到我们都老了,你才真正爱上我,我做不到这么伟大。”余竞冬的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忽然觉得,即使失去沈蕴秋,也没什么可怕的。 “你这算是放开我了吗?”沈蕴秋问。 余竞冬没有回答,他想起,沈蕴秋曾答应他,要等他放手才可以离开。他暗暗嘲笑自己的愚蠢,原来她一直就在等自己放手。他忍不住心头又有不甘升起来:“我不放手你就不离开了吗?” 沈蕴秋深吸了口气,看着余竞冬的眼睛说:“对不起,竞冬!你放不放手,我都要离开你了。” “哈哈哈……”余竞冬忽然大笑起来:“你终于说出来了,其实,你一直就想离开的,对不对?” 沈蕴秋沉默,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辩解,那样只会显得虚假,更会使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点美好变得毫无意义。她一直爱着杨隐不假,但余竞冬的的确确给了她温暖,让她在他的呵护中,生出许多的留恋。 “好吧!这样的结果也很好。总比三个人都痛苦来得干脆。我也不用再患得患失,痛过了,自然会好。”余竞冬既是安慰着自己,也算是安慰了沈蕴秋。他还是不忍心看她难过。 “来,咱俩干一杯,算是好聚好散!”余竞冬提议。两个人的酒杯碰撞在一起,杯中的拉菲在杯壁上晃晃悠悠地跳起舞蹈,而后又在杯壁上涂抹成一片浅红带着黄晕的光。相视对饮的沈蕴秋与余竞冬,心里都升起难言的惆怅。 第218章 不建别墅,建产权酒店 余竞冬虽然没有获罪,但那张大幅的照片却传得人尽皆知。(.)g市房地产圈的那些人,那段时间里,只要一遇到竞豪的人,都会或善意、或讽刺地提到这件事。没有人相信余竞冬是无辜的,因为警方不会主动向任何一个人,或是任何一家媒体去说明余竞冬无罪,并且,用刘安山后来的话来说,余竞冬的被释放只是证据不足,并不表明他无罪。 余竞生看到报纸,和妻子倪亚娟立即打电话给余飞,向儿子询问原委。余飞只跟他们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俩夫妻心里生了嫌恶,竟也没直接打给余竞冬求证,只当电视、报纸报道的事一般都不会假,更何况儿子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了。 竞豪内部的员工都替余竞冬叫屈,但又无计可施,都向杨隐提出,在余竞冬去美国休假前,利用今年的年会给余竞冬办一个晚会。杨隐同意了。 趁余竞冬还在国内,杨隐回了趟r市,处理那里堆积的工作。 吴天华一见杨隐就问:“余董还好吧?” “就这样。闹得满城风雨,他自己也意兴阑珊,不知道几时能想通了。”杨隐也是情绪低落。 小石这两天回过来的消息都是零零碎碎的,与秦海华的接触结果并不好,毕竟小石还不够老到,对付秦海华这样的人并不容易。[]杨隐自己又事务缠身,没时间亲自去处理,只好一遍遍地帮小石出主意,教他怎么做。因而,吴天华一问余竞冬的事,杨隐心情也变得极其沉重。 “余董呀,就是心太软。像李福贵这种人,当初就不应该放到自己家里看门!还有以前那个秦海华也是,什么人呐,帮他真是不如喂狗!我呸!”一向文弱的吴天华竟也因为气愤骂上了脏话。 杨隐叹口气说:“不要说这件事了。给青贝的第二笔投资款打过去了吗?” “大前天就划过去了。可是这规划方案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哪还是我们原来定的样子?而且,照这个做法,只不过是每家每户翻翻新,在港口增加些设施,哪需要投入那么多钱?”吴天华说起青贝现在的开发情况,又是满肚子的牢骚。“你都不知道!齐、刘两家大宅里迁出来的人,全部被安排到镇上的安置去居住,两个宅子恢复成“华森昌渔行”和“刘福记渔行”的旧貎,做的却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内里实际就是海产品干货交易中心。我们两家公司投进去的钱,绝大部分都是被用来安置这些居民了。” 杨隐让吴天华到沙发边坐下再说,自己则拿了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一些要点及自己临时冒出来的想法。(.好看的小说) “林市长几乎每周都会到青贝村检查工作,一再说要加快开发进度,力争让青贝早出效益,早日回馈投资人。她这哪是在开发项目啊!完全是拔苗助长呐!”吴天华神情愤愤,杨隐让他不要停,继续说下去。 “现在,每家每户不是被改成海产品小店,就是被改成民宿。而且,每家每户独立经营,每月向开发公司上交盈利的20%,为期十年。港口的那些体验项目也是这种类似承包的经营方式。杨总,我是不懂经营这一套,但是,如此凌乱的规划布局,将来这里会成为上规模上等级的旅游开发区吗?别到最后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吴天华终于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大口大口地喝水。 杨隐叫道:“那是我的杯子!” 吴天华看了看杯子,又看看杨隐,不好意思地推推自己的眼镜说:“嘿嘿!喝都喝了,要不,这杯子就给我了,我那个正好找不着了。” 杨隐瞪他一眼道:“少打我这杯子的主意,那可是好东西!你要杯子,自己到橱里去找,应该有新的。” “真小气!送个旧杯子都有借口。”吴天华嘴里嘀咕着,人却已跑到办公桌后面的橱里翻找新杯子。 “天华,如果把我们的‘听涛庄园’全部改成酒店,你看还来得及吗?”杨隐突然问。 吴天华站在橱边上,手里拿着个瓷杯正欣赏着,随口回道:“你不是常说,只要想干,没有干不了的吗?应该来得及吧。” “好!那么我们就把‘听涛庄园’彻底改成产权式酒店。”杨隐大声说。 吴天华听到这句话才完全回过神来,一下奔到杨隐跟前问:“我没听错吧!杨总?现在改成酒店?” 杨隐笑道:“我刚刚不是问你了?你说来得及呀!” 吴天华死命拍着自己的额头,在杨隐边上原地打着圈子叫道:“我这是哪根筋不对,会说来得及啊!” 杨隐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不用这么唉声叹气吧?” “何止唉声叹气啊?我还想哭呢!这工程图刚刚全部定下来发下去,我还信誓旦旦地向设计院保证,绝对不再改图了。这下好了,全是放p啊!”吴天华做出一副无比哀怨的样子看着杨隐。 杨隐无奈地朝他摊摊手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的情况起了变化。整个青贝的开发并没有我们先期期望的那么好,把一片别墅建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想我们能怎么动作它?既然不能让这里的环境变得人文化,那么就让它彻底商业。” 吴天华重又在沙发里坐下,认真地问杨隐:“你刚刚说的是产权式酒店?” 杨隐点点头。吴天华又道:“这种形式听说南面近两年很火。问题是,我们没有酒店管理经验,将来回租后的经营怎么做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详细了解过。我们可以请专业的酒店管理团队来经营,这种销售模式,不但可以获得房屋的销售收入,还可以降低酒店淡季房间的空置率,只要操作规范,肯定能有可观的收益。”杨隐向吴天华作了简单的描述。 吴天华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你这个降低酒店淡季房间的空置率从何说起啊?” “呵呵,这都不明白?就是在淡季的时候,允许业主免费使用房间。当然,这期限很短,三天或者一周。当业主不但有租金收,又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来这里免费住上几天,会觉得很划算。” 听了杨隐的解释,吴天华总算是明白杨隐要干什么了。“难怪余董说你鬼。这些怎么被你想出来的?你没事一天到晚就是琢磨这些了吧?” “什么叫没事琢磨啊?我这都是经过调查后形成的结论。行了,你还是快去动脑筋怎么调整图纸吧!整体形式不用变,但建成酒店后,配套功能要调整,设施、设备等等都要重新考虑……” 杨隐还没说完,吴天华就打断他:“打住,打住。接下去的事我会想,好吧?!你还是继续你的运筹帷幄,我去落实改设计,完了再向你汇报。” 杨隐满意地点头朝他挥手说:“去吧。” 第219章 更改用地性质 当晚,杨隐宴请裴毓桐、蔡杰,华怀阳正好在r市,也一同到场。(.) “哈哈哈,华董,你最近气色越发见好了!”裴毓桐与华怀阳打着招呼,俩人热络地聊着春节假期的出行打算。 华怀阳道:“没办法。女儿在英国念书,我爱人死活非要去看她,今年的春节只好在那里过了。” “那也不错啊!享受一个异国情调的春节。”杨隐一边倒茶,一边扭头对华怀阳道。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现在就想在家闭门休息,什么手机、电话的,统统不接。”华怀阳道。 在场的人立即都说“谁不这样想啊!” 说话间,不知谁扯到了最近各大机关的人事调动,裴毓桐说:“听说年后,咱们这批人要轮岗了。” “我们轮岗?”蔡杰问。 “你没听说?就是各部门的一把手换换位置。听说是最近省内接连出了几桩受贿案,市里怕我们在位置上坐久了,难免会立场不稳,动动位置、定定人心。”裴毓桐说。 蔡杰忽然看着杨隐道:“哈哈哈,我们今天来吃饭,算不算受贿?” 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华怀阳突然问杨隐:“竞冬怎么样?” 在场几人都静了下来,他们虽不认识余竞冬,但这世上的事往往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远在r市的他们居然也知道这个消息。 杨隐苦笑一下说:“连这里都知道这消息,你可以想象在g市都传成什么样了。他很灰心啊!” “怎么会搞成这样呢?他也太不小心了吧?”蔡杰问。 “唉!事情不是你们想像那样,对他而言,真的是无妄之灾。这件事太复杂,还是不说了。”由于涉及g市官场,杨隐打住话头,不想再深入下去。 华怀阳点点头道:“也是,事情已经过去,多说反而无益。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人可以伤心,但不能死心,要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成大事!” 众人皆点头称是,杨隐也说:“我会带给他的。” 华怀阳又问杨隐:“听涛庄园”准备什么时候开盘。杨隐立时问裴毓桐:“我想再变更一下规划报批内容,不知道行不行?” 裴毓桐刚喝了口水,差一点就呛着了:“这刚批下来没多少日子,你又想干吗?不会是想建高层了吧?我跟你讲啊!当初你自己放弃的,现在可没多的容积率让你造了。(.好看的小说)我劝你尽早死了这条心!” 其他几人见裴毓桐急得那样都哈哈笑起来。杨隐也笑说:“你不至于吧?我都没说什么事呢?你就开始急。我要是真想建高层,还不把你急跳楼了啊?” “到底想干吗?”裴毓桐歪斜着头看杨隐。 “林市长不是把青贝开发的方案改了吗?我如果不跟着调整,这别墅卖不动。我也不改总体布局、指标什么的,就是把建筑性质改一下,变为产权式酒店。” 这下,裴毓桐还没出声,蔡杰就先跳起来了:“你这是和我们俩较劲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不是改建筑性质的问题,是改土地性质!住宅用地愣被你改成商业用地了。” “啊?”杨隐一愣,忙说:“见谅,见谅!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也知道,我不是干这行的,对这个倒是真没搞明白。不过,好在你今天也在,你就说吧!行还是不行?” “嘿!你这小子!事情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就好了。这住宅用地转换成商业用地是要补交土地出让金的,而且不便宜!” 华怀阳也点头道:“不错。这土地要重新评估,交了差价,你才能办后面的各项手续。不改不行?” “行是当然行,只不过销售效果会不如现在的这个设想。”杨隐回答后想了想,对蔡杰道:“那就评估一下看看,到底需要补多少钱。如果价格合适,也值得。” 蔡杰道:“你要是坚持,我也不反对。回头,你先把报告打上来,我们再安排评估。等价格出来,你再办后面的手续。” 裴毓桐接着说:“只要土管那边的手续办妥了,我这里没问题。” 蔡杰立刻取笑裴毓桐:“刚刚还急得什么似的,现在就在这里说什么没问题,你分明是滑头!” 裴毓桐笑了笑,也不搭理他。 第二天杨隐就趁热打铁,让前期部把变更土地性质的报告交到了国土局。蔡杰办事也是雷厉风行,立即安排人做了评估,两天就把评估报告拿了出来,竞豪要补四百多万的差价。对于一块上亿的土地来说,补四百多万,完全是九牛一毛。杨隐立刻就让前期部把钱交了,把后面的手续在年底放假前办完。 这事一定下来,杨隐就让刚从g市调来的天玲,着手“听涛庄园”一期的销售策划。又打电话让水玲珑尽快寻找专业的酒店管理团队,他希望在二期开工前,酒店管理团队就可以提前介入,帮他解决一些专业问题。 吴天华在设计院放假前,总算抓着人帮忙把图给改完了。刚想松一口气,杨隐又将各部门召集到一块,闷头闷脑地商量各项工作安排,落实明年每个部门的工作指标。一直忙到年二十七了,总部来电话催杨隐回去参加年会,杨隐才想起来,还没有好好安排r市分公司的年终活动。连忙叫钱悠悠与丽娜去布置安排,又让财务将年终奖的数字报给他,抓紧确认发放。 钱悠悠与丽娜找遍了r市的各个酒店、会场,已经找不到一个地方能让他们开年会,俩人沮丧地回来向杨隐汇报。正逢齐大海来看杨隐,听说这事,立刻说,到我们那办吧!正好我们村明天有自己办的晚会,你们一起来就更热闹了。 结果,杨隐真的就把这场公司年会与青贝村的新年晚会放在了一起。腊月二十八的青贝村,满是欢歌笑语,灯的海洋。欢乐的人群直到凌晨才渐渐散去,竞豪分公司的员工都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没有人会想到,下半年调控政策压制下的房价,在新的一年将迎来第一次报复性反弹,而且将持续整整一年。 第220章 暂别 杨隐在腊月二十八当晚的会餐结束后,就带着天玲、吴天华、康亚平等家在s市的员工,连夜赶回s市参加总部的年会。那是总部员工共同为余竞冬准备的一场晚会。 一行人赶到公司多功能厅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场。杨隐悄悄走到余竞冬身边坐下,又轻轻地和周围几个董事分别打了招呼。 “路上赶得很急吧?”余竞冬问。 “还好。就是下雨路上太滑,再加上是晚上视线不清,开得慢了点。”杨隐轻声道。 此时,台上的水玲珑正表演着拉丁舞,曼妙玲珑的身姿在激昂的舞曲中扭动,引得台下的一帮年轻人不停地喝着彩,更有人随着音乐吹起了口哨。吴天华坐在进门口的位置上,早已看得痴了。 余竞冬笑着说:“这丫头跳得不错。” “是啊!你瞧那小身材,和她的名字真般配!”秋雅在一旁调侃:“你说是不是啊!杨隐?” 杨隐笑说:“怎么扯上我了?” 秋雅坏笑道:“我看你们俩挺热乎,想来应该很熟,所以问你啊。” 余竞冬立刻制止秋雅:“别胡说!人家还是一年轻女孩,开不得这种玩笑。” 秋雅脸上明显升起不悦,嘟着嘴喃喃地说:“我也是没结婚的大姑娘呢?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 余竞冬在闪动的灯光里,只见她的嘴在动,却是听不真切,便问:“你说什么?” 秋雅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 杨隐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也调侃秋雅:“既然是没结婚的大姑娘,那就要勇敢地说话啊!老这样‘没什么’、‘没什么’,小心一辈子找不到人娶你。(.好看的小说)” “哈!你这人嘴巴真是欠揍啊!”秋雅嗔道。 杨隐嘿嘿笑着,眼睛却开始在会场内寻找沈蕴秋的身影。余竞冬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没来。” 杨隐脱口而出:“为什么?” “史芳芳的母亲自杀,她提前回x城去了。”余竞冬道。 杨隐皱了皱眉,不再说话,打算专心看表演。余竞冬却并不打算结束话题:“我跟蕴秋分手了。” 杨隐与秋雅不约而同的问:“什么时候?” “就是她进货回来的当晚。”余竞冬平静地回答后看着杨隐,沉声道:“是她选择离开我的。她说,这次不管我放不放手,她都要离开我。(.无弹窗广告)你赢了,杨隐。” 杨隐心里一阵激荡,恨不得立时就去找沈蕴秋。他看到灯光明灭中,余竞冬的脸上布满了落寞,心即时就沉了下来。他能够理解余竞冬的这种感受,当初他就是这样看着沈蕴秋和余竞冬在一起,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秋雅默默地伸出手去,在黑暗中握住余竞冬的手,轻而有力,却想把自己的温暖一点点地传输给他,让他能早日走出忧伤。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因为他们的分手而起的快乐,只有为余竞冬难过的心痛。她说:“原来,你当日说因为私人原因要离开,就是指和蕴秋分手。我怎么这么傻,没回过味来呢?” 余竞冬的手从秋雅的手里轻轻地抽出来,然后说:“我离开不是因为她。即使分手了,我也从没想过要避开她。更何况,我原先离开的计划中是带着她的。” 秋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痛。她多么希望,余竞冬能不再这样不自不觉地维护沈蕴秋,能转过头来看看她,也像对沈蕴秋一样的,温柔地对她。 “明天我就回美国了,希望等我回来时,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余竞冬对杨隐说。 杨隐勉强笑笑后说:“你想得太远了。希望你能早点回来,竞豪需要你这样的老板,这里的每个员工都为有你这样的老板骄傲!” “别把我说得这么好,我会骄傲得睡不着。”余竞冬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我会尽早回来的。这里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怎么舍得丢弃呢?” “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送你。”杨隐道。 “我也去送你。”秋雅也在一旁说。 余竞冬摇摇头说:“都不要送了。大过年的,去送我,反倒徒增你们的伤感,何必呢!” 表演结束的时候,办公室主任刘华代表全体总部员工,送了一副湘绣给余竞冬,令他极是感动,再三感激大家对他的一份心意。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后,余竞冬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任凭舞台灯的光束在他的脸上来回不断地扫过,目光毫无焦点地在光影里穿梭。他的脑海里,正有一组组的幻灯片划过,沈蕴秋的形像在那里面生动而遥远。他就这样朦朦胧胧地睡去,在梦中,他又经历了与沈蕴秋相识以后的种种,一切都非常的真实,恍如昨日。 一觉醒来,已是东方渐白。余竞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关掉所有的电源,锁好门,迈着坚实有力的步子离开竞豪。 回家收拾好东西,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半小时了,他到小区门口准备打车,却看到沈蕴秋的车子停在传达室外面,她正站在车门边静静地看他过来。 “怎么来了?” “送你。” 沈蕴秋简单地回答完就坐进车里等余竞冬上车。 余竞冬想拒绝,但一时又割舍不掉,只好放弃这种思想挣扎,将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也上了车。 到机场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沈蕴秋专注地开着车,余竞冬听着汽车广播里的早间播报,眼睛看着窗外,始终没有去看沈蕴秋。 沈蕴秋默默陪着余竞冬在机场里办理登机前的各项手续,直到他在边检口站定,回身看着她,她才抬头看着他说:“竞冬,再拥抱我一次吧!” 余竞冬的心里有温暖流过,他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地将沈蕴秋揽入怀中,与过去激烈的拥抱不同,这一次,他用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只想给她一个暖暖的怀抱,让她也和他一样记住他们之间的那些温暖记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很快,它只是悄无声息地在他们身边滑过,再滑过,连带着他们一起经历的种种,滑出了他们各自的生命,走入下一个开始。 第221章 有爱就有春天 送走余竞冬,沈蕴秋一个人驾着车漫无目的地开着,大年二十九,在当地已是过年的开始,大多数家庭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 史芳芳的母亲因为女儿不肯原谅自己,生活又沒有着落,不想孤零零地一个人度过春节,选择在年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被发现了,但依旧沒救过來,还是带着歉疚与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史芳芳一边为她办了后事,一边继续怨恨她到死都不让她们姐弟好过,好好的一个春节,就这样被毁了,沈蕴秋劝她,毕竟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有很多春节可以过,就不要再埋怨了。 而余竞冬的离去,虽不会太久,却还是让沈蕴秋的心里觉得空空的,原來时间久了,有些人就会成为生命里的习惯,有一天这个人离去了,生命就会像被剥离了什么?难以适应。 沈蕴秋将车停在滨江大道边,下车去了江边,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寒意,她拉了拉自己的大衣领子,将脖子缩进去一些,人们都在忙于全家团聚的准备,曲江边鲜少有人走过,沈蕴秋很喜欢这样的宁静,她在长椅上坐下來,双手抱于胸前,看着远处的江面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翻滚,偶尔有波浪涌起,带起一片沉沙,厚重地拍向岸边。 她的思绪是信马由缰的,一忽儿在孩提时代的x城,一忽儿在大学时代的s市,一忽儿又回到青春时期的x城……她的人生,在这不停涌起的回忆里再次生动地浮现在眼前,连同那些爱她恨她的人一起演绎着。 余竞冬在她选择离开的时候,想当然地觉得沈蕴秋是选择了杨隐,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和杨隐在一起,她想起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孩水玲珑,想起杨隐刻意的解释,她总怕有一天,那会是另一个袁沁蓝。 沈蕴秋仰头望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愿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她该回家去,帮爸妈做些家务,准备一下年货,陪他们过一个开心的春节,她站起來,再次拉了拉大衣领子,往自己的车走去。 刚上车,沈蕴秋就听见有“滴……滴……”的未接电话提示音,拿起一看,竟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杨隐打來的,她的手按在键上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回拨过去,电话又响了,还是杨隐:“蕴秋,你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刚送走竞冬,一个人到曲江边走走,电话落车里了!”沈蕴秋回道。 “你还在江边!”杨隐的声音有点焦急。 “嗯,不过正准备回x城!”沈蕴秋一边回答,一边打着了车子。 “我也准备回去,要不一起走吧!”杨隐在电话那头试探着问。 沈蕴秋想拒绝,但心底却满满的,都是想见杨隐的强烈愿望,她握着电话的手都有点抖起來,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蕴秋,怎么不说话!”杨隐急急地问,不知道她怎么了? “你在哪里!”沈蕴秋的声音很低很轻,但杨隐听得很真切。 “我在你家楼下!” 沈蕴秋沒想到他一大早就去找自己了,鼻子一下就酸了,她终于放大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杨隐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白色的奥迪一瞬间驶离滨江大道,扬起一阵淡紫色的轻烟,消散在冷冽的寒风中。 杨隐听沈蕴秋说马上回來,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落了下來,既而便开始狂喜,竟顾不得旁人奇怪的眼光,在单元楼前的小径上來回地跑着、跳着,恨不得立即找个人分享他的快乐。 “咦,年轻人,你又在这里啊!今天看上去很开心呐!”常见的老太太出现在隔壁单元门口,热情地问杨隐。 “哎,您老能看出來,是啊!过年了,就该开开心心的,我先给您拜个早年,祝愿您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杨隐开心地跳到老太太跟前抱拳说着祝福。 “好,好,你也要开心快乐,天天都像今天这样,把过去站在那树下愁眉苦脸的样子都扔了!”老太太凑到杨隐身边,踮起脚尖,一个手半遮在杨隐耳边说。 杨隐笑着说:“您的眼神可真厉害,不但看出我今天的开心快乐,还能看出我以前的不快乐,了不起!” 老太太放下踮起的脚丫,捋了捋自己稀疏的头发,得意地说:“那是,我走过的路可比你走过的桥都多,怎么会看不出來,!” “哈哈哈,您老真逗!” 杨隐正说着,沈蕴秋的车停在他们的身边,她摇下车窗问杨隐:“等了很久吗?” 杨隐笑着摇摇头说:“还好,你把车停好,开我的去!” 沈蕴秋点点头,将车开入停车位,那老太太已经往小区路口走去,嘴里还在唠叨:“真好啊!新年來了,小俩口也和好了,真好,真好!” 杨隐的脸上有笑容绽放,在阴霾密布的天空下,显得分外温暖,他等沈蕴秋停好车,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蕴秋!” 沈蕴秋抬头看着他幽深如潭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随时都准备把她吸进去。 “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她问。 “真的,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杨隐的眼里放出光來,有流动的色彩,沈蕴秋在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清晰的模样,如同早就镌刻其上。 “真的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总有不同的人夹在我们中间了,是吗?”沈蕴秋问出心底的隐忧,她的脑海里闪过水玲珑美目流盼的笑颜。 杨隐看到她神情中明显的顾虑,想起她在公司楼梯间门口,看到他与水玲珑时流露的哀怨,心生生地疼起來,他暗暗发誓,再不能让水玲珑成为第二个袁沁蓝,夹在他和沈蕴秋之间,他将沈蕴秋揽进怀里,抚着她的乌黑顺滑的秀发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过去在我们之间重演,我们会彼此相爱着走过一生!” 沈蕴秋靠在杨隐起伏不定的胸膛上,眼里也浮起笑意,是的,杨隐明白她想什么?这就够了。 “真想和你单独待一天,就这么静静地拥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有我们俩的心脏一起跳动!”杨隐在沈蕴秋的耳边轻轻地说。 沈蕴秋从他的怀里仰起头來,笑着说:“贪心了吧!如此浪费生命的一天,今天可是年二十九,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傻瓜,我有说今天吗?走啦!”杨隐说罢,牵起沈蕴秋的手就往自己的车走去,嘴里还在说:“我今天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沈蕴秋突然停了脚步问:“你要干吗?” “你说我要干吗?”杨隐回身反问,待看清她脸上紧张的表情,更是坏坏地笑起來:“自然是想给未來岳父岳母拜年了!” “哎呀,这也太快了点吧!以后吧!好不好,以后!”沈蕴秋急起來,她还沒有跟父母说起和余竞冬分手的事,就这么突然地将杨隐带回去,即使再熟悉,父母也未必能当场接受。 杨隐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道:“逗你呢?我不会这么做的,等你跟你爸妈说了和竞冬分手的事,我再上门去见他们,不会让你为难的!” 沈蕴秋刚刚松了一口气,笑也才漾到嘴边,杨隐突然又说:“那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吃年夜饭,我现在可以跟家里宣布的!” “你……我……”沈蕴秋捂着嘴,张口结舌简直沒法表达自己瞬间的想法。 杨隐就喜欢看沈蕴秋被惊到时心慌的样子,那里面有害羞,有害怕,又有期待,混杂在一起,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这个时候的她,脸红红的,神情娇柔而甜蜜,像挂在初夏枝头的水蜜桃,等着爱她的人來摘取,杨隐忍不住俯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如蜻蜓点水,却令这片水一下泛起春波,荡漾出一圈圈红晕,从沈蕴秋的脸,一直晕染到脖根。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子!”杨隐笑着先上了车,又推开副驾驶室的门对沈蕴秋喊:“还愣着,快上车!” 沈蕴秋兀自还沉浸在那浅得几乎不留痕迹的吻上,被杨隐一声喊而惊醒过來,更加羞得浑身发烫,她跺着脚恨恨地说:“你怎么这么坏啊!”嘴里虽埋怨着,人还是快速地坐进了车里,才坐定,她才发现这不是杨隐原先常开的那辆丰田越野车:“你什么时候换车了!” “看你有多不关心我,全公司都知道我换车,就你不知道!”杨隐故意说。 沈蕴秋撇了撇嘴说:“你又沒告诉我,再说了,我都多久沒在公司待了!” “逗你呢?别当真,上次回來的时候买的,丰田从上次修过后,开起來一直小毛病不断,就卖了,这车不错吧!杨隐得意地问沈蕴秋,这可是他花了整整一下午挑的,陪他去选车的康亚平当时就说,以后打死都不陪他去买车了,那哪是买车啊!简直是比挑老婆还仔细。 沈蕴秋但笑不语,对她來说,车只是代步的工具,其他都无所谓,她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再次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心情却出奇的明媚,原來,爱情在,春天随时都会來。 第222章 跟妈说实话 重拾的爱情,令杨隐和沈蕴秋都如沐春风,在x城的几天。虽然各自陪着家人,他们还是时不时地找借口跑出去见一面,然后不分昼夜地煲着电话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 无论是杨家,还是沈家,都觉察到了他们各自的奇怪表现,要么找各种理由跑出去,要么干着活、说着话就自己一个人傻笑,那电话更是不停地拿在手里讲个不停,还要躲着人,沈妈妈终于在沈蕴秋回s市的前一天问她:“蕴秋啊!你这些天是跟竞冬通电话吗?” 沈蕴秋一愣,这几天光顾着高兴,竟忘了跟父母说余竞冬的事,此刻,被母亲问起,想着也算个机会,就道:“妈,其实,我和竞冬已经分手了!” “你说什么?”沈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惊得脸都变了色:“你这孩子怎么到现在才说这事,我说嘛,竞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美国去,他一直都是那么彬彬有礼,不会这么不注重礼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妈妈的声音是越说越响,把房间里看着电视节目的沈爸爸也惊动了。 “怎么啦!大过年的,瞎嚷嚷什么啊!”沈爸爸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母女俩。 沈蕴秋拉了拉母亲的手说:“妈,你别这样,我跟竞冬之间始终有种距离沒法消除,在一起,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沈妈妈审视地看着沈蕴秋的脸说:“所以你现在开心快乐了,你告诉我,谁提出分手的!” 沈蕴秋沒想到母亲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她只好搂着母亲的肩,低声解释:“妈,这很难说谁提出來的,我们俩都有这想法,就分开了!” “你别骗我,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每次你沒说真话的时候,那眼珠子就动得厉害,蕴秋啊!竞冬那么好一个人你都不要,你想怎么样啊!当初你手术那会儿,他一心扑在你身上,我和你爸可是看在眼里的,以前,你不选庆华,我们就觉得你不踏实,如今,竞冬比庆华更优秀,你总该踏实嫁了吧!可你又这样,你是想气死我啊!”沈妈妈越说越气,到后來,干脆哭上了。 “哎呀,这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你听听蕴秋自己怎么说再生气,行不行!”沈爸爸走过來,一边心疼地帮老婆抚着背顺气,一边拼命地朝沈蕴秋使眼色。 沈蕴秋知道父亲这是要她向母亲说好话、道歉呢?她赶忙对母亲道:“妈,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对,我一定赶快找人把自己嫁了,不再让你操心!”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妈妈更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告诉我,那个天天与你通电话的男人是谁!” 沈蕴秋这下是进退维谷,不知道说好,还是不说好,这要是不说,以后沒法解释,这要是说了,很可能反倒让母亲对杨隐的印象变坏,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你不说话是吧!好,你的手机呢?把手机给我,我自己打过去问,我就不信问不出來!”沈妈妈面对沈蕴秋的一味沉默,被激起了怒火,拉着沈蕴秋的胳膊到处找手机。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沈蕴秋无奈地喊:“我告诉你实情,你坐下听我说,好不好!” 沈妈妈站定身子,盯着沈蕴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道:“说!”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就有自己爱的人,但是阴差阳错的,我们沒能在一起,我不接受庆华是因为他,离开竞冬也是因为他!” 沈妈妈的脸已经变了好几变:“大学时候,你都这年纪了,那男的怕是早结婚了吧!蕴秋啊!你可不要做浑事,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啊!你可要跟妈说实话啊!” 沈蕴秋拉母亲坐下,道:“妈,你别瞎想,听我说完啊!我和他是因为一场不知情的误会分开的,但因为彼此都惦着对方,都一直在等,这些,竞冬、庆华都知道,我真的试过想忘掉他,但是十几年了,一直做不到,如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也再沒有任何令我们为难的人夹在中间,所以,我这些天才会这么快活:“ 沈妈妈狐疑地看着沈蕴秋问:“这人是谁!” 沈蕴秋看着母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杨隐!” “谁!” “杨隐!” 沈妈妈听真切女儿说的人是杨隐后,立刻从凳子上跳起來:“你还说沒有破坏人家的家庭,我说杨隐好好的,怎么会结婚沒多久就离婚,他妈妈还老是说那是个好媳妇,家庭出身好却一点架子都沒有,既尊重老人又爱丈夫,却和杨隐离了,搞半天竟然是因为你,蕴秋啊!你让爹妈的脸往哪搁啊!”沈妈妈是真觉得伤心了,她数落着:“前些年,你和那个叫许世辉的,传得满城风雨的,人人都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你不承认,我们相信你,那是因为姓许的本身就不是好人,可杨隐这事呢?你让爹妈怎么再相信你啊!” 沈蕴秋欲哭无泪,不知道如何才能向母亲解释清楚,自己和杨隐在十几年里所遭遇的各种欺骗与背叛,更何况,这种欺骗和背叛还來自于他们十几年的朋友、兄弟和姐妹。 “我來告诉您吧!阿姨!” 门口突然传來杨隐的声音,沈家的三口人都将脸转向了门外,冬日的阳光落在杨隐的身后,与屋内光线的反差,使得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有怎样的情绪。 沈爸爸客气地将杨隐让进屋,沈妈妈一声不响地看着他,就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杨隐走到沈蕴秋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不要急,我们有时间把这些年的事情慢慢说给二老听,他们会理解的!” 随后,他站在那里,将沈蕴秋和自己这些年的感情经历,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沈蕴秋的父母听,在整个述说的过程中,他的手始终握着沈蕴秋的手,他们通过这样的相握,给予对方默默的支持。 沈蕴秋的父母在听完杨隐的讲述后,除了震惊,更是心疼他们这些年承受的煎熬,沈妈妈分别拉过杨隐和沈蕴秋的手叠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拍着说:“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们,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希望你们也不要怪那两个孩子,都是冤孽,冤冤相报何时了,能宽容就宽容吧!” 沈蕴秋含着泪朝自己的母亲点着头,杨隐宠溺地将她的头揽靠到自己的肩头,笑着对沈妈妈说:“阿姨,您放心,我以后会一直好好爱蕴秋的!” “哎,好,好!”沈妈妈开心地笑着。 沈爸爸走过來,拍着杨隐的肩对自己老婆说:“好啦!好啦!雨过天晴,总算这个新年得了个好消息,咱们的女儿总算遇上喜欢的人啦!你呀,还是赶快去做饭,让杨隐也尝尝你的手艺!” 沈蕴秋与杨隐相视一笑,同声说:“我们一起帮忙吧!” “不用,不用,这么小的厨房,哪容得下那么多人在里面,我和你爸俩人就行,你们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说说话,总比成天拿着个电话谈天來得健康!”沈妈妈对着沈蕴秋道。 沈蕴秋还想坚持,沈妈妈硬是把他们俩往屋外推,嘴里还在说:“哎哟,你们就自己出去吧!我这样可是累得很啊!” 杨隐嘿嘿笑起來,拖着沈蕴秋的手对沈妈妈说:“那就辛苦您和叔叔啦!我们去外面聊天等吃!” “好,去吧!去吧!”沈妈妈看着女儿和杨隐到院子的井台上坐下,才转身招呼沈爸爸:“看什么看,快跟我进來帮忙!” “你不也在看吗?真是的!”沈爸爸咕叨着进了厨房,脸上却有浓得化不开的快乐。 阳光洒在院子里,青石的地面在冬日也竟泛起一片热气,沈蕴秋沐浴在一片懒洋洋的温暖里,双手撑着井台的边缘,挂在井壁上的腿悠然自得地晃着。 “我们小时候你就这样坐着晃腿!”杨隐在她边上说。 “我觉得这个时候最舒服!”沈蕴秋笑着看他一眼。 “以后,你每天都会很舒服!”杨隐认真地说。 沈蕴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知道!” “蕴秋,抬头看着我!” 沈蕴秋抬起头,侧脸看着杨隐,阳光落在她脸上,杨隐想起公交车上与她重逢时,阳光也是这样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洁白姣好的脸上那些细细的绒毛映得分明,他忍不住抬手抚上去,细腻的肌肤给他温润的触感,他情不自禁地朝她的鼻尖吻去,沈蕴秋微微晃了下身子,跳下井台,杨隐一个失衡竟向井里倒下去,嘴里大喊着:“拉我!” 话音未落,他的头已落在井台的另一边,屁股卡在井里,两个手朝上拼命地晃着,沈蕴秋在听到他喊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及至看到他这个滑稽的样子,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沈蕴秋的父母听到喊声从屋里冲出來,等看到杨隐的情形,也是忍俊不禁,站在门口大笑不止。 第223章 见家人 吃完晚饭回到家,杨隐就把自己和沈蕴秋的事告诉了父母,杨妈妈乐得当场要打电话给沈蕴秋,还是被杨爸爸劝住,说这么晚打扰人家休息不好,杨妈妈埋怨杨隐,春节都过完了才说这事,不然也可以请沈蕴秋到家里來玩,多走动走动那才叫好,还说,不管怎样都要在杨隐他们走前,见见自己的未來媳妇,给个见面礼什么的。(.) 第二天,杨妈妈起了个大早,认认真真地梳洗了一番,让杨爸爸包了个大大的红包,又将杨爸爸的皮鞋擦得锃亮,叫他穿上,俩人陪着杨隐一起,來到沈蕴秋家。 沈妈妈见到杨家人这么郑重地过來看女儿,心里高兴地开了花,又是倒水、剥糖,又是递烟、递水果,忙得不亦乐乎。 两家虽是老街坊,平时出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作为亲家,却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杨妈妈拉过沈蕴秋的手,细细地摸着,跟坐在边上的沈妈妈说:“这缘分的事啊!就是这么奇妙,你看他们俩,同学这么多年,到这个岁数了还能走到一起,真的是天意啊!” 沈妈妈连连点头,笑嘻嘻地看着女儿和杨隐,真是觉得越看越般配,杨妈妈从兜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红包塞在沈蕴秋的手里说:“蕴秋啊!从今天起,你可是我们杨家的未过门媳妇了,你可要帮我看好杨隐哦!” 沈蕴秋红着脸点了点头,引得四个老人哈哈大笑。 杨隐见时间已是不早,就催促自己的父母:“爸、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杨爸爸道:“就这么点路,我们哪还要你送,你们要赶路就先走,我们两亲家还沒聊够呢?” “就是!”沈爸爸也说:“你们放心走,我们都自己会照顾自己!” “那好吧!我们走了,你们四老可要保重身体!”杨隐提起沈蕴秋的行李就要往外走,杨妈妈叫住他:“怎么这么沒礼貌啊!也不跟蕴秋她爸妈再见!” 杨隐忙回身说:“叔叔阿姨再见!” 沈妈妈听了竟拉下脸道:“你这是怎么叫人呢?” 杨隐一愣,沈蕴秋却撒娇埋怨母亲:“妈,你干吗呀!” “沒干吗呀,我就是想听杨隐也叫我一声妈啊!”沈妈妈道。 “对,对,对,你们都该改口了!”杨妈妈也立即附和。 沈蕴秋扭捏着,还是杨隐大大方方地朝沈蕴秋的父母欠了欠身说:“爸爸、妈妈,我们走了!” “哎,好!”沈蕴秋的父母开心地应着,又催促女儿赶快叫人。 “爸爸,妈妈再见!”沈蕴秋说完就涨红着脸跑了出去,杨隐马上也跟了出去,留下屋里开怀大笑的四位老人。 回到s市,杨隐将沈蕴秋送到家,坐等她整理好东西,正想说一起出去吃饭,电话就响了,沈蕴秋急忙从屋里跑出來接电话。 “姐,你回來了!”是史芳芳打來的。 “嗯,刚刚到!” “哪呀,我可是天天打來的,都好久沒见你了,家祥都开始念叨你了,不如今天你來我们家吃晚饭吧!整个春节都沒跟你吃过团圆饭!” “你还好意思说,嫁了人,连我们家都不去了!”沈蕴秋装作嗔怪史芳芳的口吻。 “庆华总共也才休了三天假期,我哪有时间回去啊!姐,姑妈和姑夫都好吧!”史芳芳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的样子,忙向沈蕴秋问候姑妈、姑夫。 “放心吧!他们挺好的,前两天还在记挂你和家祥!”沈蕴秋说。 “那你到底一会儿來不來啊!”史芳芳又问:“來的话,我可就开始准备做菜了!” “好吧!不过,我要带个人來的!”沈蕴秋说着朝杨隐笑了笑,杨隐也朝着她笑。[.超多好看小说] “谁啊!你现在家里有人吗?”年前办完史芳芳母亲后事,沈蕴秋就说余竞冬要去美国,她就急匆匆赶去送机了,史芳芳很好奇是谁在沈蕴秋家里。 “來了你们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啊!好吧!我们等你们!”史芳芳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蕴秋挂了电话,看见杨隐一直盯着自己笑,还以为自己哪里粘了脏东西,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前后左右地照,结果却什么也沒有。 “你到底笑什么?”沈蕴秋从卫生间里探出头问杨隐。 “你放下电话匆匆跑进去,是为了找我笑的原因!”杨隐觉得有趣,笑得愈发厉害了,他的眼睛眯起來,玩味地看着她,等她更加发急的样子。 沈蕴秋果真就急了,冲到杨隐面前气咻咻地说:“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杨隐拍拍自己的大腿说:“來,坐下來,我告诉你!” “不坐!”沈蕴秋噘着嘴将头一偏,像一副生气的样子。 杨隐嘻笑着站起來凑到她身边说:“我其实沒什么原因,就是笑而已!” 沈蕴秋看了看他说:“鬼才信呢?无缘无故笑得那么开心!” “和你在一起本來就开心嘛,再看到你一本正经找原因的样子,就觉得更开心了,嘿嘿!很有趣!”杨隐说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沈蕴秋佯怒道:“你还真无聊啊!” “行啦!行啦!你还出不出门,我还等着你把我隆重介绍给你的表妹、表妹夫呢?”杨隐继续嬉皮笑脸地说。 沈蕴秋瞪了他一眼说:“等我两分钟,我去拿点家祥爱吃的东西!”转眼就钻进厨房,一阵忙活后,拎着一袋东西出來说:“走吧!” 史芳芳在门铃响后來开门,见与沈蕴秋一起來的竟是杨隐,仍不免呆了呆。 “干吗?不让我们进去!”沈蕴秋问。 “哪能啊!快进來!”史芳芳让过一边,又对着屋里喊:“庆华,家祥,姐和杨隐來了!” 沈蕴秋已和杨隐一起进了客厅,她将手里的一袋东西递到家祥面前说:“家祥,看姐给你带什么來了!” 家祥沒有像以前那样跑过來抱沈蕴秋,而是害羞地躲在雷庆华身后,小声地说:“姐,我都长大了,你还买这些零食给我吃!” 沈蕴秋笑着说:“这不都是你爱吃的零食吗?再说,这和你长大沒关系的,姐这么大人了,到现在还爱吃零食呢?” “真的!”家祥的眼里有了渴望,他从雷庆华身后走出來,一步步地走过來在沈蕴秋面前站定,直接伸手拿走了那袋东西。 沈蕴秋这才对着雷庆华道:“家祥好像进步多了,情绪丰富了不少啊!” 史芳芳过來说:“你也这么觉得啊!姐!” “快进來坐吧!”雷庆华招呼道:“芳芳,别光站着,快去倒茶啊!” 杨隐这时走上前与雷庆华握手,俩人都说好久不见了,史芳芳却突然道:“姐,看你们俩这情形,是不是好上了啊!” “你怎么说话啊!”雷庆华赶紧要阻止史芳芳,沈蕴秋却道:“沒事,我俩的事,已经跟父母都说了,也不用瞒你们!” “真的!”雷庆华高兴地问,随即又道:“我去找找,我和芳芳结婚时,你给了我们那么多酒,今天开一瓶庆贺一下!” 史芳芳的态度却沒有雷庆华这么热情,她斜眼看了看杨隐道:“不会将來又沒什么结果吧!我姐可不年轻了,经不起老这么折腾!” 杨隐有些尴尬,史芳芳的直率让他有点不知说什么好,雷庆华自然又來打圆场,拉着杨隐和他一起去选酒,史芳芳见他们俩人走开了,悄声问沈蕴秋:“姐,那余竞冬呢?余竞冬怎么办!” 沈蕴秋低叹了一声道:“我和他,在他去美国前就分手了!” “其实吧!我觉得余竞冬比杨隐好多了,杨隐给人感觉不踏实,一副花花公子样,哪个女人嫁了她都不省心!”史芳芳嘴里说着话,手里也沒闲着,正擦着几个酒杯,还不时对着杯子哈口气:“你说这杯子就是用來喝酒的,干吗还卖这么贵,街边地摊上一个玻璃杯才多少钱!” 沈蕴秋沒接她的嘴,只在她边上帮她打下手,将擦好的杯子摆放好,史芳芳将最后一个擦完的杯子直接在桌上摆好,对沈蕴秋说:“姐,你真不怕杨隐以后在外面又和别的女人好啊!” “芳芳,你想什么呐,杨隐不是这种人!”沈蕴秋有点不悦。 “那是哪种人啊!”史芳芳不依不饶:“你忘了,他以前一边和袁沁蓝好着,一边又在外边和别的女人玩,这可都是袁沁蓝亲眼见的,你自己都说他怎么变成这样,今天你都忘了!” 沈蕴秋有点生气了:“芳芳,你是请我來吃饭,还是來听你数落,这是我和杨隐的事,好坏我都自己扛着,你就不要操心了!” 史芳芳横她一眼说:“好吧!我呀,纯粹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你以后不要哭鼻子才好!” 她刚说完,杨隐与雷庆华已拿了酒过來。 五个人围坐下來,杨隐与雷庆华喝着酒,涮着火锅,天南海北地聊着,沈蕴秋在边上也时不时地插上一句,随着话題的增多,雷庆华对杨隐大有相知恨晚的感觉,直嚷嚷:“我们要再早几年认识该多好!” 史芳芳一边哄着家祥吃饭,一边听他们三个讲话,那都是她不甚了解的事情,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觉得,人读多了书只会变傻,老想些有的沒的,生生地把自己弄惨了,眼前的三人,哪个不是高学历的,但是,却都十几年为情所因,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第224章 想你想得睡不着 从雷庆华家出來,杨隐将沈蕴秋送回家,两个人又腻乎了老大会儿,杨隐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好看的小说) 第二天天才朦朦亮,沈蕴秋还窝在床上,门铃就响了。 “谁啊!”揉着睡眼的沈蕴秋,打着哈欠从猫眼里往外瞧,那个提着两个袋子往上举的男人,不是杨隐又是谁。 “你怎么这么……”沈蕴秋的“早”字还沒说出口,嘴就被封上了。 杨隐用脚将防盗门踢上,拎着东西的手围在沈蕴秋的腰侧,嘴却一刻也沒停,在她的脸上到处游走。 直到亲过了瘾,杨隐才放开沈蕴秋,将两袋东西递到她面前:“你的早餐!” 沈蕴秋无可奈何地笑笑说:“就算想买给我吃,也不用起这么大早吧!这才几点啊!” “我昨晚根本就沒睡着!”杨隐的声音里有点不满。 沈蕴秋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问:“为什么呀!”冷不防杨隐一下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吐出一句:“想不通呗!” “什么啊!”沈蕴秋已经收住脚步,靠在杨隐身上,却沒明白他想什么想了一夜都沒想通。 “我想不通,你怎么可以那么晚了还赶我回家!”杨隐低声说完,就在她耳边闷笑。 沈蕴秋立即挣脱了他,回身捶他,啐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杨隐一把捉住她的两只手,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着光:“我其实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 沈蕴秋安静下來,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柔软,如那绕指柔,硬是把杨隐的整个神思都缠在了一起,他低下头又想去吻她,沈蕴秋轻轻推开他说:“我牙都沒刷啊!” “我不管!”杨隐不容她再分辨,一下就亲了上去。 快乐、甜蜜,各种各样爱的情绪在两个人的心里弥漫,多年堆积的情感终于在他们身上彻底爆发,客厅、卧室,到处留下他们爱的痕迹,新春的早晨因为他们的爱情,也变得甜腻而温香。 几番云雨过后,杨隐靠在床背上,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沈蕴秋,用细长的手指帮她整理被汗水浸湿了的头发,眼中的温柔不加掩饰地流淌出來,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伤感,立刻将眼神移向窗外,沈蕴秋看到了他突然的神色变化,向他的身体靠近了些问:“你怎么啦!” “沒什么?”杨隐回过头來朝她笑笑。 “有什么就说出來,我们之间不能再有误会和隐瞒!”沈蕴秋微仰着头看他。 杨隐暗叹一下,才说:“我觉得比起竞冬,我真不是个好男人!” 沈蕴秋的脸也暗淡下來,她调整姿势,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问:“怎么会想到这个了!” “我说了你别误会!”杨隐道。 “嗯,你说!” “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算短了,他这么爱你,竟沒碰过你,我真的自愧不如!”杨隐说。 沈蕴秋一下沉默了,不是余竞冬不想,是她不愿,然而,余竞冬真的是个好男人,一次都沒勉强她。 “怎么不说话!”杨隐抚摸着沈蕴秋的头发问。 “不知道说什么?”沈蕴秋轻声答道。 杨隐点了点头,不再问她,他也觉得,这个时候,说余竞冬真不是个好话題,他将沈蕴秋的身子移到床上,低头说:“我去冲个澡,你要累就再睡一会,一会吃完了,我们一起上班,今天不能晚,要放开门炮!” “嗯,我也起了!”沈蕴秋笑笑说。 杨隐的嘴边浮起一丝坏笑,他将头又贴到她耳边,轻声说:“要不,我们一起洗!” “哎呀,你可真讨厌!”沈蕴秋才叫起來,人已被一把抱了起來,她的手脚不停地挣扎着,脸羞得通红:“你放我下來啊!求你了!” “不放,你要再动,我就直接把你放床上再來一次!”杨隐威胁她。 沈蕴秋一下闭了嘴,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情绪是又羞又急又无奈。 本是冲个澡的事情,结果却足足洗了四十分钟,直到穿好衣服,沈蕴秋还在埋怨杨隐:“都是你,都快赶不及了!” 杨隐正在看买來的早点,也不搭理她的话,只说:“都冷了,我们还是路上再买点吃的吧!” “來不及了,冰箱里有牛奶、面包,对付一下吧!”沈蕴秋说着已从冰箱里取了两盒牛奶、一袋面包,又到客厅拿了包,催促着杨隐快走。 杨隐嘻笑着说:“不行,以后咱们得形成规矩,出门前,你必须得亲我!” “哎呀,我以前怎么就沒发现你这么麻烦呐!”沈蕴秋嘴里嚷着,人却早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两个人像打冲锋似的,一路冲下楼,上车直奔公司。 公司的保安一早就笔挺地站在门口,他们知道今天是开年第一天上班,各位大小股东都会來公司放开门炮,还会发红包,自然是比平时更精神百倍,见到杨隐和沈蕴秋一起进來,立马站正了,大声叫道:“杨总、沈总新年好!” “新年好!”杨隐与沈蕴秋也马上回他们,俩人笑着携手进了电梯,保安们却在他们身后嘀咕上了:“沈总不是余董的未婚妻吗?怎么现在和杨总牵着手啊!” “就是,哎呀,余董离开,不会是因为沈总红杏出墙,觉得沒脸见人吧!” “难说啊!男人最怕这种伤自尊的事了,更何况余董这种身份的人!” “这沈总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 “一大早的,你们在讨论什么新鲜事啊!”秋雅笑嘻嘻地看着一群八卦得忘了工作的保安,她可不想在新年第一天板着脸训人,但就算如此,保安们还是吓了一跳,纷纷各就各位,一句也不敢说。 杨隐在沈蕴秋将走出电梯的时候,又一把拉住她就吻,急得沈蕴秋手脚并用地踢打他。 水玲珑在电梯门开时,看到电梯里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來。 杨隐放开沈蕴秋,看到门口的水玲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跟水玲珑说:“新年好!” 水玲珑喃喃地应他,眼睛却一路跟着沈蕴秋,沈蕴秋偷偷瞪了杨隐一眼,走出电梯也跟水玲珑打招呼,水玲珑却神情冷淡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沈蕴秋无奈地摇摇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杨隐刚在办公室坐下,刘华和王明就走了进來,大家一番互道吉祥之后,刘华对杨隐说:“杨总,爆竹都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放!” 杨隐看了看手表说:“南方现在都流行‘八’,咱们也跟一回俗,就八点十八分吧!”接着,他又问王明:“红包都备好了!” “备好了!”王明说:“往年,g市的红包,余董都亲自去发的,今年又多了个r市,你准备都自己去吗?” 杨隐想了想说:“g市现在留下的人也不多了,大都是营销上的,就让沈蕴秋去吧!r市就由我自己去!” 王明和刘华都应声出去后,杨隐打电话给沈蕴秋:“你今天辛苦一下跑趟g市,给员工发一下红包吧!” “好啊!一会放完开门炮,我先去物资公司把红包发了,就去g市!”沈蕴秋答道。 “你把物资公司也搬这里來吧!那边的租金不便宜,你几头跑也不利于工作!”杨隐说到此顿了一下道:“最关键的是,我见你太不方便!” “工作时间啊!杨总!”沈蕴秋啐他。 “好,挂了!” 杨隐刚挂掉电话,秋雅就走了进來:“杨总,新年发财!” “好说,好说,祝你今年楼盘大卖!” “真是资本家嘴脸呐,楼盘大卖可不是我个人得利!”秋雅白杨隐一眼。 杨隐笑道:“你难道沒股份,咱们公司现在可基本上都是股东啊!说吧!找我什么事!” “一大早,公司里可是流言纷纷啊!说沈总红杏出墙搭上杨总,逼走了余董!”秋雅说完,观察着杨隐的反应。 杨隐却坦然地一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爱说什么随便,我们又沒偷沒抢!” “你呀,做生意的时候鬼点子一个接一个,就是平时不注意个人形象,要是有余董的一半稳重,这公司上下就百分之百服你了!”秋雅无奈地说。 杨隐哈哈大笑后揶揄秋雅:“所以你才会喜欢竞冬,不喜欢我啊!” “说你沒正经就是沒正经!”秋雅气道。 “杨总,时间差不多了,下去吧!”刘华从门外探头进來提醒杨隐。 “走吧!”杨隐离开座位,与秋雅一起出了办公室:“对了,秋雅,我这段时间要把精力放在r市,我不在的时间里,总部就辛苦你多照看!” 杨隐突然的提议让秋雅愕然:“我照看,杨总,这怎么行,怎么说蕴秋都比我合适!” 俩人边说边跟着刘华一起进了电梯。 “蕴秋资历还浅,不及你在s市摸爬滚打多年,只有你看着我才放心!”杨隐正色说。 秋雅在杨隐的脸上看到难得的认真,知他不是瞎奉承她,这才点了点头。 八点十八分,杨隐在汇金大厦的广场上,与公司的大股东们一起点燃了开门炮,一时间“砰啪”声响彻天际,偌大的广场上,烟雾弥漫,所有在场的竞豪员工,在不绝于耳的爆竹声中许下新年发达的愿望。 第225章 杨隐的开年第一天 放完开门炮,杨隐就主持召开了新年的第一个员工大会,他在会上宣布,由秋雅出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在他前往r市工作期间,由她负责公司的工作,事实上,这是余竞冬离开前就在董事会上定下的,余竞冬让杨隐直到年后宣布的目的,说是帮杨隐稳定公司的人心,在开年的第一天给员工们,尤其是公司的老员工,打一剂强心针。[.超多好看小说] 此外,他还宣布了几项人事调动,包括补了天玲正式调往r市的调令,以及康亚平正式出任竟豪建设总经理的任命。 在布置完各分公司当年度的工作任务后,杨隐强调了一项出乎大家意料的决定,他要求投资部立刻在s市拿地,不可拖延。 秋雅当即在会上不客气地反对:“杨总,余董离开前曾宣布,r市项目结束前,不拓展任何新项目,你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有违当时已经宣布的内容!” 杨隐面不改色地道:“余董的宣布只是他个人的决定,我宣布的却是董事会的一致决定!”说着,他让刘华把经过董事会股东签字的文件递给秋雅,继续说:“余董既然已经把竞豪带上了股份制这条大道,那么,企业的任何决定就不是个人说了算的,我们的每一个开发必须服从股东利益!” 秋雅不甘示弱:“既然如此,也不能只凭董事会作主,应该开股东大会,由全体股东共同投票决定!” 伴随着他们的争执,会场上的员工也分成了两派,相持不下,杨隐与几位董事会成员商议后决定,就按秋雅说的做,投票时间定在杨隐r市回來后。 会议结束后,杨隐便前往r市,走前去与沈蕴秋告辞,沈蕴秋在锁办公室的门,正打算去物资公司,俩人一起下楼。 在电梯里,沈蕴秋道:“你什么时候找董事会成员签的字!” “竞冬刚跟我提出短期不打算买地的想法时,我就做了!”杨隐回道。[.超多好看小说] 沈蕴秋皱眉道:“你这样做真有点不厚道,恐怕会引起很多人不满,股东大会上也不一定会通过!” 杨隐笑笑说:“沒关系,人都是趋利的,在利益面前,他们会服从自己内心对金钱的向往,而不是看我是不是违背了竞冬的想法!” “不要太激进,这不是好的管理方式!”沈蕴秋劝他。 “这一点你倒和竞冬有点像,保守!”杨隐笑她。 沈蕴秋横了他一眼道:“别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赚钱不在一时的!” “可是?机会稍纵即逝,行啦!我会把握的!” 杨隐见电梯已到了地下层,趁门开前一秒,匆匆在沈蕴秋的脸上亲了一下,出了电梯,杨隐道:“我估计要一周才能回來,记得保持联系,不许关机哦!” 沈蕴秋点了点头,等他先上车离去,才上了自己的车。 杨隐一路急驶,总算在下班前一刻钟到了r市分公司,凌萍早为他准备好了红包,他亲自跑到每个部门,将开门红包发到员工手中,鼓励他们新一年努力工作。 发完红包回到办公室,他打电话给裴毓桐:“裴局,晚上的活动继续吧!” “你到了,当然继续,都约好了!” 前一天上午,裴毓桐就打电话给杨隐,有几个朋友看中了“听涛庄园”的房子,想见见杨隐,于是俩人就约了在力度健身中心打球。 杨隐叫上天玲,一起先去赴邱莫的夫人庞丽华召集的party,准备点个铆后再去力度。 杨隐认识庞丽华是通过华怀阳的介绍,华怀阳当时只说,这个女人混迹商场,在r市人脉极广,认识一下不会错,而杨隐本身是个相当有女人缘的人,只见了一次面,庞丽华就记住了他,从此大小聚会常常邀他参加。[] r市的purple会所是庞丽华最常举办party的地方,这一次也不例外,杨隐与天玲到得早了些,寥寥数人都围着庞丽华谈天。 这是一个丰腴的女人,肌肤胜雪,白如凝脂,高挑的个子,着一袭深紫色晚装,恰到好处地突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哎呀,杨总,你來得好早哦!”庞丽华透过围着自己的人群看到杨隐,就推开他们朝杨隐迎上去,以西式的拥抱与杨隐见礼,把一旁的天玲看呆了。 “哟,这标致的小妹妹是谁啊!”庞丽华围着天玲转了个圈,轻轻地吹了一个口哨:“长得不错哦,就是太小家子气了点,杨总,这可不像跟在你身边的女人!” 庞丽华的一席话,说得天玲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很不是滋味,杨隐的嘴轻牵了一下,浮起一个浅笑:“那是自然的啊!这r市有了庞姐,哪还有出色的女人,天玲只是我们的营销部经理,当然比不得庞姐常常出入上层,相交的都是达官贵人,我今天带她來,就是想把她交给你,请你帮助****,让她也登登大雅之堂!” “哈哈哈,杨总就是会说话,难怪我老是惦着你,实在是你的这张嘴甜得可以啊!”庞丽华说着就伸手挽住杨隐的胳膊,一起朝先前聚在一起的人走去。 有不少人见过杨隐,马上都过來打招呼,有不熟悉的,见庞丽华对他热情的样子,马上都掏出名片与杨隐交换,庞丽华嘴巴虽然毒,却恪尽主人本份,向大家介绍了天玲,天玲忙也摸出名片一个个发着。 当即有不少人道:“‘听涛庄园’什么时候开盘啊!杨总能不能事先给留一套呢?” 杨隐笑着接过庞丽华递过來的红酒,对身边的天玲道:“你來告诉他们吧!” 天玲甜甜地笑了笑说:“我们的酒店管理团队还沒确定下來,在这之前,‘听涛庄园’应该不会发售,而且,整个项目内只有一百幢建筑,早供不应求了,到时候恐怕又要通过拍卖來确定买家了!” “拍卖!” “对啊!产权酒店现在本身就是稀缺产品,加上位于度假区,谁不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啊!有钱人又不会常住在海边,平时有专业的酒店管理团队打理,闲睱时又能用來自住,这样投资、自用两不误的产品,可不是要疯抢的,等青贝旅游开发区建成后,这房价还不是‘蹭蹭’地往上跳啊!你们都不知道,现在各地的别墅都涨成什么样了!” 天玲绘声绘色地宣传着,庞丽华已经笑出來:“杨总,难怪你要带她來了,很有煽动性哦!” 杨隐举起手里的杯子与庞丽华的杯子碰了下说:“还是全靠庞姐给我这个平台,杨隐感激不尽!” “别光说不练,你至少给我留一套吧!我也不要你给我什么打折价,就按你们成交后的均价给我就成!”庞丽华道。 杨隐朝她摇摇头道:“你当我杨隐什么人啊!这种小气的事我不做的,我给你留两套,一套起拍价给你,一套按你说的成交均价给你,算我对你的答谢,当然,这合同你得提前签了,到时候,现场一起把这两套给拍了,差价归你!” “这感情好!”庞丽华当即与杨隐干杯。 人陆陆续续地多了起來,庞丽华开始忙碌着招呼其他客人,杨隐与天玲打了个招呼,让她留在这里继续参加party,他自己向庞丽华先行告辞,去与裴毓桐汇合。 一到力度,杨隐就与裴毓桐先杀了三盘,流了一身的汗,才在休息区坐下來说话。 “他们几个都是山西煤老板,有了钱就想在咱们这种地方买个房子,隔三差五來度个假什么的!”裴毓桐指着场上正在双打的三男一女。 杨隐点了点头道:“不瞒你说,从春节到现在,我的电话都打爆了,全是想预订‘听涛庄园’的,你是最清楚的,总共就这一百幢房子,我给了这个得罪那个,头都大了!” 裴毓桐道:“听你这意思,是沒房了!” 杨隐摇摇头说:“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我们年前累积的客户就超过二百了,呵呵,有钱人不少啊!这还是什么宣传也沒做,要真像华董上次给我的建议,在全国范围内宣传,怕是会抢得头破血流了!” 裴毓桐点点头说:“也是,能买得起这房子的,一般除了有钱,恐怕也都不好得罪,你打算怎么办!” “拍卖!” “酒店产权搞拍卖!”裴毓桐问。 杨隐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点头说:“我们在s市试过一次,效果不错,这次我想这一百幢产权酒店也这么做,一房一价,谁有钱,谁拿走!” 正说着,那几个煤老板已打完球走了过來,裴毓桐将杨隐介绍给他们,其中一个叫老丰的,马上拉着杨隐的手说:“杨老板,我要买你的‘听涛庄园’,什么价啊!” 杨隐笑笑说:“我现在也说不准,开盘的时候,我们会搞一个拍卖会,所有的房子价高者得,欢迎各位來捧场啊!” “什么?搞拍卖,那还买个鬼啊!”老丰立刻拉下脸,边上一个瘦高个却说:“咱有的是钱,还怕他搞这个,这要是拍的人多,更证明这房子买得对啊!” 四个人竟把杨隐和裴毓桐扔在一边,顾自热烈讨论起來,裴毓桐朝杨隐苦笑了一下,对那四人说:“人,我可帮你们引荐了,接下去买不买,你们可就自己决定了!” 杨隐也马上向四人分别递上名片,请他们想好了和他联系,而后,又闲聊了几句,杨隐先告辞离开,并沒有与这些煤老板再作深入的接触。 第226章 检举材料收集 好了 在r市的一周,杨隐马不停蹄,日程排得几乎不分晨昏,上到拜访各级领导,下到工地看进度,终于赶在股东大会投票前一天回到s市。 一周未见沈蕴秋,杨隐本想当晚与她单独用餐,结果却接到小石的电话,说约好了秦海华在流年见面,他便匆匆前往。 杨隐一看到秦海华就直奔主題:“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否则,你就替自己找个好点的律师,并且去庙里烧几柱高香,好让你自己少坐几年牢!” “你少吓唬我,你们这种律师我见多了,不过就是披着正义外衣的土匪罢了,就别在我跟前装b了!”秦海华不以为然地坐着,一个脚搁在凳子上。 杨隐也不多说,站起身來,将随身带來的另一份材料扔在秦海华面前:“看看吧!并不是只有你知道这些事,其他人也知道,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强求,自会有人告诉我,至于你,我真不是吓唬你!” 杨隐说着就往门口走,还对小石道:“他看完了你就把材料收回來,这种人不值得相信!” 秦海华见杨隐真要走,就急了:“杨律师,杨律师,别走啊!咱们有话好说嘛,我如果真不想说,还巴巴地从g市赶來!”他拉着杨隐回到椅子跟前坐下。 杨隐轻哼一声道:“秦老板,你不用跟我耍小聪明,袁沁蓝能拿这事治你,我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告诉我!” 秦海华“是,是,是”地应着,见杨隐不说话只拿眼盯着自己,心里越发被看得毛毛的,只好吱吱唔唔地开始挤牙膏,小石在一边记着,杨隐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听,凡是听到有问題或是前后矛盾的,就睁开眼來看着秦海华,吓得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秦海华擦着自己满头的汗,战战兢兢地说:“杨律师,你相信我,真的是沒什么可说的了,我知道的就这些,真的,不骗你!” 杨隐这才睁开眼,从小石手里拿过他记录的内容看了一遍,递给秦海华道:“签字、盖手印!” “这……这就不用了吧!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就别活了!”秦海华急道。 杨隐冷笑道:“你不愿意也行,明天我就直接去找他们,把这材料让他们看看,相信他们也猜得到是谁说的!” 秦海华怨愤地叫道:“姓杨的,你不用这么毒吧!” “比起你们,我这算温柔的!”杨隐轻蔑地回他。 小石将印泥盒递到秦海华跟前,他不情不愿地先在材料上签了字,才用大拇指沾了沾印泥摁在了材料上签过名的地方。 见秦海华签了字、摁了印,杨隐立刻收了所有的材料装进包里,头也不回地离开流年,秦海华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慌乱地问小石:“我不会就这么完了吧!他不会拿了这个把我也一并端了吧!” 已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的小石,对秦海华道:“走吧!你什么都敢做,还会怕写这份材料!” 杨隐离开流年试着打电话给沈蕴秋,刚响了一声,她就接了:“你在哪啊!怎么一直沒个电话,还关机!” “我刚见了秦海华问点事,不方便开着手机,你还沒睡!” “沒有,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怎么睡得着啊!” “对不起,我來不及通知你,我现在去你那吧!” “太晚了!”沈蕴秋想到那天早晨的事,就心慌得脸红,下意识地就拒绝杨隐。 杨隐这么多天沒见沈蕴秋,自然觉得她也该跟自己一样的想见面,哪想到她一口拒绝,心里便有点不高兴:“我们都这么多天沒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想见我,!” 沈蕴秋听出他有点口气不善,心里也不舒服了:“我不想见你,等你电话干吗?我是觉得太晚了,你该早点回家!” 杨隐累了一天,本想在沈蕴秋这里得些安慰,到了却什么也沒得着还落了个不开心,心里觉得无趣,便道:“行了,那你睡吧!我回家!” 第二天是原定股东大会的日子,杨隐一早就到了公司,刚到上班时间,他就打电话到投资部,让水玲珑把投资部做的市场前景报告拿给他看。 水玲珑也來得早,杨隐电话打來,她马上拿起早准备好的报告去了他的办公室。 杨隐看完报告很满意,对水玲珑道:“不错,是我要的东西,回头,你就在股东大会上分析给大家听,让他们明白市场不等人,他们今天若犹豫了,失去的就是财富!” 水玲珑神情淡淡地点头,拿起报告就要往外走,杨隐又叫住她:“你等等!” “还有事!” “给,这是上次说的检举材料,你帮我找机会给你爸!”杨隐把装了厚厚两资料袋的材料递给水玲珑,水玲珑这才瞪大了眼睛道:“这些都是吗?” “对!” 水玲珑吸口气道:“这么多,可不会是小事啊!” “你就帮我递上去吧!其他的都不要关心!”杨隐叮嘱他:“少知道比多知道好,不知道比少知道好!” 水玲珑捧了材料又要走,杨隐在她身后问:“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我感觉精神蔫蔫的!” 水玲珑鼻子一酸,拼命忍了忍,说:“沒有,我好着呐!” 杨隐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的表情问:“像是有心事啊!你有事就说出來,我可不想你带着情绪工作!” 水玲珑抬起头问:“你真要我说!” 杨隐点了点头,眼睛里却露出奇怪的神色,不知道她为什么事会这样神情低落。 “你为什么要抢余董的未婚妻,我听大家都说,余董对你非常好,如果不是他,你现在一片潦倒,你怎么会是这么自私的人呢?” 水玲珑一口气说出自己的不满,却让杨隐啼笑皆非:“你就是为这事不高兴!” “那还能是什么事!”水玲珑不满地说。 “玲珑,我和蕴秋、竞冬之间的事,并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蕴秋与我早在十几年前就相爱了,只不过当中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令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承认,竞冬的确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一生都会感激他,正因为这样,我和蕴秋也都一直强压下自己的感情,希望不要去伤害到竞冬,但结果是我们三人都很痛苦,竞冬选择放手,我们都感谢他,但真的谈不上是我抢他未婚妻!”杨隐知道水玲珑对自己的朦胧感情,因而尽可能简单但又清晰地描述自己和沈蕴秋的关系,想让她及早明白。 水玲珑也是一个固执的姑娘,她从第一次在楼梯间门口见到沈蕴秋,就对她印象不好,尽管沒有來由,但她固执地认定沈蕴秋配不上杨隐,更何况,让两个男人为了她痛苦,更让她觉得沈蕴秋讨厌。 “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杨隐看水玲珑低着头不吭气,追问道。 “你们不就是旧情复燃吗?有那么复杂吗?这世界上,不能走在一起的初恋多了,难道都要像她似的,扔了未婚夫重投旧情人的怀抱!”水玲珑刻薄地说。 杨隐原本以为说了自己对沈蕴秋的感情,水玲珑就会明白,哪料她非但沒有听进去,还这样说沈蕴秋,令他有点着恼,又碍着她是个女孩子,只好忍着,但说话的语气就沒有先前的客气了:“玲珑,你要明白,再怎么样,这都是我和她的私事,还轮不到任何外人來说三道四,我希望你也听听别人的闲话就算了,别当作自己的事來生气!” “我才沒那闲功夫!”水玲珑沒好气地说完,就抱着一堆材料往外冲,与正开门进來的吴天华撞了个满怀。 “哎呀,你这个书呆子,走路不看路看天的啊!”水玲珑明明自己理亏,却埋怨吴天华,吴天华倒真的就老实地跟她说“对不起”。 水玲珑捡起东西气哼哼地走了,吴天华看着她的背影问杨隐:“她这是怎么了?干吗那么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撞她的!” “年轻女孩子就是六月天孩儿脸,一会儿一个样!”杨隐避重就轻地捎带过,转而问:“你不是要下周才回來的吗?” “哦,是玲珑说今天有两个酒店管理集团的人要过來,让我來跟他们介绍一下项目情况,顺便了解一下,我们的项目还有哪些沒考虑到的事情!”吴天华说着看了看杨隐才继续:“还有就是待会要投票,公司通知全体员工都参加,不仅仅是有股份的员工!” 杨隐点头说:“我把这茬忘了!” 吴天华问:“玲珑说你提出來要投资部立刻买地,秋雅反对得很激烈,我可以相信你,投你的票吧!” 杨隐真想抱一下这个可爱的书呆子,表示支持都这么小心谨慎,他对吴天华说:“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这个时候如果不买地,肯定以后会后悔,发展时期的扩张是必由之路,沒什么好犹豫的!” 吴天华说:“虽然,你这老总有时候逼起活來真让人有点挠心,但眼光还真挺准的,你可别让我们这些相信你的人失望!” “行!”杨隐干脆地应着,与他一同离开办公室往投票现场走去,他相信,他一定会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 第227章 不要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竞豪的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所有总部和外派分公司的员工,都被通知來参加当天的投票。(.) 按照议程,水玲珑先对s市投资新项目一事进行报告,她向所有在场的人分析了这几年的地产发展形势,深入浅出地将理论与数据,股东利益与员工利益等情况一一摆出來,希望大家能看清形势发展、快速跟上,不能在这个时候守株待兔。 在她报告完后,就进入投票流程,每个员工都很认真地投了票,最终公布唱票结果显示,杨隐的提议以微弱的三票优势获得通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有点出乎秋雅的预料,她一直认为,竞豪是余竞冬一手创立的公司,他又一直优待员工,在这种时候,应该会一边倒支持余竞冬才是,好在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虽然难以接受,但还是对杨隐说:“杨总,既然这个提议通过了,那么我们一起努力不让大家失望吧!” 大会一结束,杨隐就让水玲珑把投资部的人都叫到小会议室开会,他立刻着手布置了拿地任务,具体设定了一些条件,让他们全市范围去搜地,包括那些因为资金问題一直沒有开工建设、又即将到期的土地。 随即,他又带着水玲珑拜访了纪柏年。 纪柏年一听杨隐想拿地,马上就给他推荐了好几块地,范围几乎都集中在高新园区。 “有沒有市中心的!”杨隐问。 纪柏年一呆:“你是不是听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我只是想在中心区域建一个甲级写字楼,这要什么消息啊!”杨隐奇道。 “市二中因为校舍陈旧,而且紧邻马路,对学生的安全很是不利,上个月刚刚在市长办公会上通过搬迁申请,教育局准备将这块地拿出來拍卖,筹措学校搬迁和建设费用!” “起拍价恐怕不会低吧!” “这就不好说啦!不过肯定是有底价的,否则教育局哪有钱造新学校!” “能不能挂牌啊!新学校由我们出钱造!” 纪柏年朝杨隐摇摇手说:“这条路现在在s市是行不通了,韦市长上任后,对土地出让这一块早就定下要求,必须通过土地市场面向全国拍卖,你要想拿这块地,可得要好好准备钱了,开年以來,不光各地的土地价格都在涨,我们这儿也不例外,这星期出去的两块地,每块地才六十多亩,总价却已经达到近八千万,位置还都不太好,你可以想象,二中的这块地会是怎样的场面,肯定不会比你当时在r市拿地來得轻松啊!” 杨隐笑说:“最近都在加紧推地,这市场想不热也难,调控以后,反倒让原先沉睡的那些城市都醒过味來了!” 从纪柏年那里出來,杨隐对水玲珑道:“抓紧摸清楚二中那块地的详细资料,把投资报告做出來,你们部门里搜到的地也都做一下投资分析,到时候内部筛选后交董事会讨论决定,还有,‘听涛庄园’的酒店管理团队还沒找好吗?” “已经从七家报名单位中选了三家,正在做对比测试,这个周末前一定会把最后的测试分析交给你定夺!”水玲珑道。 杨隐点头说:“这样最好,我们争取周六把这事定下來,下周一你跟我去趟r市,把定下來的酒店管理团队的负责人也带过去,和工程部、设计院一起开个会,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啊!”水玲珑一时沒反应过來。 “检举材料啊!” “哦,我今天晚上就送回去!” “连夜回去,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啊!要不这样,我送你去吧!完了一起回來,这样我比较放心!” 水玲珑看着杨隐不出声,心里作着挣扎,她是十二分地希望和杨隐一起去,但想到他早上说的话,觉得自己又太自作多情,与其老这么存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还不如少接近,她咬了咬牙道:“我还是自己去吧!以前全国各地跑,我也经常一个人坐夜车的!” 杨隐马上说:“不行,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让你一个人去,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说自己去就自己去!”水玲珑急得跺脚喊道。(.好看的小说) 杨隐的眉蹙成了“川”字:“我是好心,你不用这么发急吧!女孩子这个脾气可不好!” 水玲珑到底年轻,忍不住了:“杨总,我什么脾气和你沒关系吧!你只要管好你的沈蕴秋就可以了,管我是一个人去还是两个人去,管我是安全还是不安全,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杨隐一下明白了,这姑娘还绕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出不來呢?他轻轻叹口气说:“好吧!我不送你,但是得有个人陪你去,回头我让天华陪你走一趟吧!” 车已开到了汇金的地下停车场,杨隐沉默着下了车,朝电梯走去,不想,水玲珑竟从后面冲上來,一下抱着他,将脸紧紧地贴在他背上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哄哄我呢?我是真的喜欢你,杨隐,只要你哄哄我,哪怕骗我,我也认了!” 杨隐的肩一抖,心里升起不安,真的是怕什么就來什么?他的背僵直着:“玲珑,理智些,我不适合你,最重要的是我不爱你!”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得我自己觉得适合才对,你现在不爱我,不代表将來也不爱我!”水玲珑固执地说。 杨隐的声音冷了起來:“水玲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玩火,不要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尤其是感情,我是经历过这种伤害的,绝不会容许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他说着就去掰水玲珑的手。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后,门开了,沈蕴秋与秋雅从里面走出來。 杨隐握着水玲珑的手停在那里,脸如死灰,双眼紧紧盯着沈蕴秋,看着她的神色从出來时的灿烂变为惊愕,再转为愤怒,最后连哀伤也一点点从她脸上消失,那张精致的脸庞突然带上了一张厚重的面具,那面具上沒有任何的感情,是她过去常显现出來的清冷,杨隐明白了,就是这种清冷,从她认识袁沁蓝开始就挂在了脸上,最近,他很久沒看到这样的神色了,几乎已经忘了,他是怎样地讨厌过她的这种表情,原來这样的表情完全是因他而起。 水玲珑在杨隐背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手从他的手里脱出來,身子慢慢从他的身后挪开,她也看到了惊讶的秋雅,和她身边一脸冷淡的沈蕴秋。 水玲珑的手脱离杨隐的一刹那,他终于回过神來,走到沈蕴秋面前,低声道:“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 沈蕴秋沒有答话,伸手牵住秋雅,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一边声音毫无起伏地说:“走吧!何厚土还在等我们开会!” 秋雅被沈蕴秋拖着,回头张嘴以嘴形的变化告诉杨隐:“我给你打电话!” 杨隐重重地点点头,直到看见她们的车开走了,才懊恼地去等电梯。 “你真的这么在乎她,她真的有那么好,好到你不肯放手!”水玲珑走到杨隐身边哽咽着问,她不怕被沈蕴秋看见,也不怕沈蕴秋冲上來骂自己,甚至动手打自己,但是沈蕴秋这种冷淡让她觉得害怕,害怕杨隐会难过伤神,害怕杨隐会因为失去而消沉,总之,她感到自己有点混乱,一方面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最好他们因为这而分开算了,另一方面,她的良心又告诉她,不能这样自私,杨隐会难过,她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他却让他难过。 电梯门一开,杨隐就走了进去,他沒有回答水玲珑的问題,他觉得,如果水玲珑自己想不通,那么自己回答什么都是多余的。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跟进电梯的水玲珑问。 杨隐靠在电梯壁上,闭着眼睛说:“我等下就让天华送你去省城,你们快去快回,不要因为送材料,打乱公司的工作计划!” 水玲珑心里慌乱无着,却又说不出口,杨隐这时的态度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一副除了工作,其他免谈的样子,电梯在二十层停下的时候,她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杨隐始终沒有睁开眼睛看她。 到办公室坐定,杨隐打电话给吴天华,让他陪水玲珑去趟省城,吴天华听说是陪水玲珑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直到下午下班都沒有秋雅的电话,杨隐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來回走着,他无数次地拨打沈蕴秋的号码,都被她掐断了,最后干脆就关机了,这种如同等待审判的煎熬,让他如坐针毡,他更愿意沈蕴秋骂他、打他,也好过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开,让他无法触摸到她的内心,不能安抚她,尽管他自己也觉得委屈。 天很快黑下來,杨隐忘记了饥饿,坐在沙发里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却已在暗骂秋雅,为什么还不打电话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秋雅做的嘴形所表达的意思。 第228章 狠不起心来 晚上十一点多,秋雅终于打电话过來:“杨隐,你在哪呢?” “我在公司,蕴秋怎么样!”杨隐急切地想知道沈蕴秋的情况。[.超多好看小说] “我们在她家门口,她喝醉了,你快过來吧!” “你等着,我马上來!”杨隐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往门外直冲,一路上,他猛踩着油门往沈蕴秋家开去,听到她喝醉的消息,杨隐心痛如割,若不是她爱他,若不是她被伤到了,又怎么会任由自己喝醉呢? 秋雅扶着沈蕴秋坐在正对门的楼梯台阶上,沈蕴秋的头斜歪在她的肩上,两条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你骗我,你骗我……” 秋雅心疼地替沈蕴秋整理着乱糟糟挂下來的头发,不时地往楼梯下张望。 “蕴秋!”杨隐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起冲到秋雅面前,本來靠在她身上的沈蕴秋,被杨隐一把抱起來,他问秋雅:“为什么不开门进去!” “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钥匙,她又不说别的,只说那一句话!”秋雅说。 “哪句话!” “你自己仔细听啊!一直在说呢?” 杨隐将耳朵凑到沈蕴秋的嘴边,待听清她说的话,心就像被揪住了一般,他抬脚往楼下走,秋雅跟在后面问:“你这是去哪啊!” “去我家,我沒她家的钥匙!” 秋雅闻言跟下楼,直到杨隐将沈蕴秋放上了自己的车子,秋雅将沈蕴秋的大衣和包递给他。 “谢谢!”杨隐对秋雅说。 “不用谢我,杨隐,连我都觉得你和水玲珑有问題,不要说她了,竞冬那样把她捧在手里,她却还是选了你,你可真不能辜负她啊!否则,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秋雅警告杨隐。 杨隐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水玲珑的事,蕴秋白天有说什么吗?” 秋雅摇头:“沒有,就算我提到你,她也把话叉开了,g市回來,她才提出一起去酒吧喝一杯,结果喝了好多,劝都劝不住,唉!不说了,你还是快点带她回去吧!别再着凉了!” 杨隐带着沈蕴秋回到家,将她放床上,又给她擦了手和脸、盖好被子,静静地坐一边看着她,在回來的路上她就睡着了,不再自言自语,此刻在灯光下,杨隐发现她睡得并不安稳,眼皮一直在抖着,睫毛上挂着眼泪,他抬手帮她把眼泪拭去,轻轻地抚着她光滑的脸颊,心里的那种痛又升起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令沈蕴秋完完全全地相信他,踏实地待在他身边。 凌晨时分,沈蕴秋睁开眼茫然地望向四周,看到俯睡在床边的杨隐,他的脸压在手臂上,只露出浓密的黑发,看不到睡着时脸上的表情,她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就一刻也不愿在床上再躺下去,起身便向门外去,席梦思的晃动惊醒了杨隐,他抬眼看到空空的床,立刻站起來,转身便看到已走到门口的沈蕴秋。 “你去哪儿!”杨隐先沈蕴秋一步将手摁在门上,挡着她的去路。 沈蕴秋退开两步说:“让开,我回家!” 杨隐沒有任何预兆地将她一把抱起放回床上:“你干吗?!”沈蕴秋愤怒地看着他质问。 “这么晚你哪儿也不准去,乖乖地在这里睡觉,等你睡醒了,酒劲也过了,我们俩再來说白天发生的事!”杨隐不容分说地将沈蕴秋摁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还是坐在床边。 沈蕴秋愤怒地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杨隐见她这样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相信沈蕴秋爱他,必不会就这样舍了他,她会给他机会解释,现在她需要消消气。 沈蕴秋恨恨地躺在那里,睡意全无,胃也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起來,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东西往上涌,她赶紧起身想去洗手间,可站在地上又不知往哪里去。 “你怎么啦!想吐!”杨隐看沈蕴秋捂着嘴,眼睛到处搜寻着,猜测她是不是难受想吐,不料,话刚问出來,就遭了沈蕴秋一个白眼,他只好从床上走过去,落在她身边想抱她去洗手间。 沈蕴秋的人被杨隐一扯,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将胃里的秽物都吐了出來,喷得杨隐满脸满身都是,他呆愣地看着沈蕴秋说:“你就是这样惩罚我啊!” 沈蕴秋吐了胃里的东西,人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但杨隐的样子却让她急了起來,跳到:“你就不会躲啊!怎么这么傻啊!”她原地打着圈急道:“哎呀,你的洗手间在哪儿啊!是在外面的吗?” “怎么,还要吐吗?”杨隐以为她还沒吐干净。 “哎呀,不是啦!是你得弄弄干净啊!” 杨隐一听这话乐了,赶忙说:“我带你去!” 原來,墙边的落地镜是移动门,拉开了便是洗手间。 “你别傻站着啊!快把衣服脱下來啊!”沈蕴秋见杨隐站在门口不动,就自己上來动手解他的衣服口子。 “哎,哎,我还是自己來,别把你手弄脏了!”杨隐叫道。 沈蕴秋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说:“本來就是我喷你一身的,弄脏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隐的心突得狂跳了一下,白天的焦虑难受,他觉得都值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再伤心也还是把他放在首位,他还有什么不能为她的呢? “沒事的,我冲个澡就好了!”杨隐说着先开了水笼头抹了一把脸,接着就开始麻利地脱衣服,直到他开始脱背心的时候,沈蕴秋才觉得不妥:“啊呀”叫了一声就往房间里冲,杨隐此时哪肯放过她,一把将她拉了回來:“不许跑,又不是沒见过,看我洗完了,再一起出去!” “你下流不下流啊!洗个澡还要人家在边上看!”沈蕴秋急得直跺脚,人却被杨隐箍得紧紧地,怎么都逃不掉。 杨隐收起脸上的笑,在她耳边说:“蕴秋,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本來还在挣扎的沈蕴秋,一下安静下來,她低低地道:“你骗我!” “我沒骗你!” “你就是骗了,你自己说不会再让以前的情形发生,可现在水玲珑的情况,与当初袁沁蓝追你时又有多大差别!” “不一样的,蕴秋,那时,我们俩沒有挑明心迹,我也沒有明确拒绝袁沁蓝,而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彼此相爱,我也明确拒绝了水玲珑,只不过,人是感情动物,不可能我今天拒绝她,她今天就能把自己的感情收回去,我们也要给她一点点时间!” “你就直说你放不下吧!给她时间,岂不又要牵扯不清!” “小姐啊!她是我们的同事啊!抬头不见低头见,做太绝了,还怎么一起工作!” “我不管,你不把她的事给了结了,就别想我再理你!” 杨隐听沈蕴秋这话,一下笑了出來:“那你现在算不算理我啊!” “算,但不算在那里面!”沈蕴秋话说出來,自己也觉得有点乱七八糟,她是真对他狠不起心來,杨隐把她的身子扳过來,整个搂进怀里,低声说:“不要再自己伤心难过了,以后,觉得我做得不好,就直接打我、骂我,拿我出气,绝对不许再去喝酒,尤其是喝成这样,再这样,下回我也喷你一身!” 沈蕴秋在他怀里沒好气地说:“你这算是道歉还是威胁啊!” “都是!”杨隐笑着把沈蕴秋抱到门外:“自己去躺下睡觉,我冲完了就出來!” 沈蕴秋笑着转身要往房间里走,却不想,杨隐手一伸又把她拉了回來:“让你去还真去啊!一起洗!” 沈蕴秋刚喊了“不要”,嘴就被封了个严严实实,她睁大眼睛瞪杨隐,却又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 东方渐白的时候,杨隐醒來,伸手一摸身边竟是凉的,心里不由一惊,立刻起來寻沈蕴秋,房间、洗手间里都沒有她的影子,他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走出房间喊:“蕴秋,蕴秋!” “干吗?”沈蕴秋的头从厨房里探出來。 “我以为你不见了,嘿嘿!”杨隐笑着摸摸自己的头,走进厨房:“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就早点起了,而且,我得回家换衣服啊!”沈蕴秋说。 “上班的时候去转一下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早吗?蕴秋,你干脆搬过來吧!”杨隐一边吃了一颗沈蕴秋刚炸的花生米,一边说。 沈蕴秋撇撇嘴说:“我才不搬來呢?” “为什么?” “就这样,你现在逮着机会就欺负我,我要是搬來,还不被你欺负死了!” “哈哈哈……”杨隐笑得差点背过气去:“蕴秋,只有你搬來了,我才会恢复正常,不然老是见不到你,我自然就老想欺负你,所以,你一定要搬來,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欺负你一次!” “你,s狼!”沈蕴秋拿着锅铲指着杨隐笑骂。 “对,我就s了,你怎么着吧!说,搬不搬!”杨隐一边问,一边开始在沈蕴秋身上呵痒。 沈蕴秋被逼得沒处躲了,只好投降:“搬,搬,我搬还不行吗?” 第229章 检举材料递交以后 杨隐人还沒有走到办公室,就看到吴天华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踱步。[] “天华,这么早!” 杨隐跟吴天华打招呼,吴天华一脸沒睡醒的样子,朝杨隐点下头,什么也沒说,一进杨隐的办公室,吴天华就急急地关了门,拉住杨隐问:“你昨天让我们送的是什么材料啊!” 杨隐看他神情凝重,就问:“怎么啦!” “水书记看了材料后的表情很吓人,还把玲珑单独叫到书房去说了很久才出來,玲珑出來时眼睛红红的,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啊!杨总!”吴天华焦急地问。 杨隐听说水玲珑是红着眼睛从她爸爸书房里出來的,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感觉,再想到孙庭凯竟然在水玲珑家里见过她,会不会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杨隐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搞不好这事反倒会牵累很多人,他将自己的包放在桌上,从兜里拿出烟点了,坐进宽大的皮椅里,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心里盘算着,万一水书记把这份材料压下,自己应该怎样保得丽娜他们这些证人的安全。 吴天华坐在杨隐对面,看他不停地抽着烟,烟雾遮住了杨隐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吴天华昨天就一再问水玲珑,他们送的究竟是怎样一份材料,但水玲珑却一问三不知。 “杨总,你说句话啊!到底是什么?”吴天华实在受不了杨隐的沉默。 杨隐听见吴天华问话,将手里的烟放进烟缸里摁灭,问吴天华:“玲珑人呢?” “我來的时候还沒看见她,现在应该來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去叫她!” “帮我把她找來,你就不要再过來了!” 吴天华奇道:“为什么?我既然参与了,就得让我知道吧!” 杨隐有点后悔让吴天华送水玲珑去省城:“沒为什么?你照做就是!” 吴天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还想说什么?却听杨隐又催:“还不快去!”他只好怏怏地去找水玲珑。 水玲珑刚踏进杨隐的办公室,就听到“叮铃铃”的电话声,杨隐接起电话后,神色显得很严肃,是她从沒在他脸上看见过的。 等杨隐放下电话,水玲珑才问:“你找我!” 杨隐看了看水玲珑的表情,开口问:“水书记昨晚跟你讲了什么?” “吴天华嘴可真快!”水玲珑埋怨了一句:“沒什么?就是说我不该这样直接把材料拿回家给他,应该走正常的举报程序!” “那为什么天华说你走出书房时眼睛是红的!” “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啊!,沒有的事,你别瞎担心!” “那水书记对这材料有什么看法!”杨隐试探着问水玲珑。 水玲珑摇摇头说:“他具体沒说,只是问了一些你的情况,想了解你举报的原因,说你对被举报人是不是有什么私恨,我又不知道你具体举报了谁,怎么回答得了,我爸就批评我不知道事情还帮人送材料,是不知死活!” 杨隐听不出水书记这些话里究竟体现的是怎样一种信息,他看着水玲珑因为一夜奔波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叹道:“你去吧!这事对谁都不要再提起,包括天华,还有,去找个地方打个盹,就你现在这精神,工作也沒效率!” 水玲珑看了他一眼沒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杨隐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打电话将秋雅叫來。 “什么事!”秋雅进门就问。 “坐!”杨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我要去省里两天,为举报孙庭凯的事!” “什么?你举报了孙庭凯!”秋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省检察院要我去当面询问,估计两天能回來,这两天你就照看一下所有的事情,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暂时不能回來,你帮我把这东西交给竞冬!”说着,杨隐将桌上的一个磁盘推到秋雅面前:“这里面是所有举报材料的扫描件,让他保管好,沒看准机会就千万别拿出去!” “你真疯了!”秋雅低吼道:“这些人自然有人收拾他们,你犯得着做这么危险的事吗?这万一出什么事,你让我们大家怎么办,让蕴秋怎么办!” “我有分寸,你不用太担心,我这么关照也只是考虑到万全,如果再不这么做,孙庭凯迟早带着钱就出去了,还有,麻烦你不要告诉蕴秋,就说我是去出差的,我不想她担心!”杨隐回道。 秋雅叹气道:“难怪余董说你跟蕴秋一个脾气,这种事人人都是看到只当沒看到,打死也不主动去说,你倒好,放心吧!余董在g市的遭遇是竞豪每个人心里的痛,我们都会支持你!” 杨隐接着把手头的工作详细地向秋雅作了交代,又给她写了一份委托书,授权她可以在他不在期间签署文件以及资金进出。 安排完工作,杨隐去了物资公司,沈蕴秋不愿意把物资公司搬到汇金,依旧在原來的地方办公,正忙着与财务对账的她,见杨隐这时候來找她,很是意外。 “怎么这时候來啊!有事!” “我要去省城出差两天,來跟你说一声,公司里暂时委托秋雅照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她商量!” 沈蕴秋笑道:“就这还要特地來说,你还真是有闲,知道啦!我忙着,你快走吧!” 杨隐笑笑说:“马上走,让我亲一下!” “哎呀,你分下场合好不好,有人在呐!”沈蕴秋低叫。 坐在一旁的会计听得他们的对话,一阵暗笑,但还是识趣地走了出去。 “你看,人家比你会看颜色多了,亏你还是老板!”杨隐说着就在沈蕴秋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把她抱进怀里:“让我抱一会!” 沈蕴秋靠在他胸前问:“你是不是有事啊!以前你只要不开玩笑、却走哪都粘着我时,准有心事!” “呵呵呵,你发现了,我要两天不看见你,当然是有心事了!”杨隐说完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让她站好:“我走了,不要想我!” “嗯,不想你!”沈蕴秋笑着向他挥挥手。 离开物资公司,杨隐就到与小石约好的地点接他,两人一同前往省城。 沈蕴秋在下午下班的时候给杨隐打电话,结果电话里传來的是关机提示,她也沒太在意,只当杨隐电话太多,打得沒电了,可是到半夜都还沒他电话,打过去也还是关机,她不由得担心起來,公司里知道他出去的只有秋雅,但秋雅一再说沒事的,可能太忙沒注意到手机沒电了,还跟沈蕴秋开玩笑,说是让她买个专用手机送杨隐,以后单线联系就不会找不到人了,睡到后半夜,沈蕴秋又起來打电话,听筒里传來的还是那句沒有温度的语音播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沈蕴秋睡睡醒醒,到天亮都沒有杨隐的消息,终于急了,才清晨五点,她就打秋雅电话:“你告诉我,他去省城干吗?住哪!” “具体工作内容他沒有告诉我,因为是临时的出差决定,宾馆不是办公室定的,我也沒法知道!”秋雅在电话里说。 “这太离谱了吧!不知道去干吗?也不知道住哪,手机也不开机了,人间蒸发!”沈蕴秋一连串的问话,与其说是对秋雅讲的,不如说是对自己说的,她暗骂自己迟钝,杨隐当时的反应明显是有心事的,偏偏自己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弄迷糊了,忘了继续追问下去,可眼下,哪里去找他。 她披衣起床,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找小石的电话,她听杨隐说过,平时与小石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他很喜欢这个徒弟,最重要的是,小石现在是私家侦探,可以让他找一下杨隐。 翻了很久,沈蕴秋总算找到了小石的名字和电话,赶紧打过去:“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沈蕴秋茫然地看着电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儿出了什么问題,怎么可能都关机呢?她拨了很多遍,结果沒有任何的不同,这样的情形让她很抓狂,她甚至想到去报警,但又担心自己想多了。 杨隐的书房里,能找的地方,沈蕴秋都找过了,干干净净什么也沒有,沒有通讯录,沒有他的去向,沒有其他任何线索,最终,她放弃了寻找,匆匆梳洗了一下,换好衣服就出门,她要去找秋雅,她总觉得秋雅应该是知道杨隐去向的。 秋雅看到站在自己家门外的沈蕴秋,大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脸上的神情是焦虑不安的,她把沈蕴秋让进门,问她:“吃早饭了吗?” “先不要说这个,秋雅,你告诉我,杨隐到底干吗去了,别说你不知道,我不相信!”沈蕴秋说话如连珠炮,语速极快。 秋雅将刚煮好的咖啡递给沈蕴秋,认真地说:“我答应杨隐不告诉你的,你就别问了,他是怕你担心!”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我更担心!”秋雅这话,让沈蕴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告诉我!” 秋雅闭了闭眼睛,下决心告诉沈蕴秋:“他向省里检举了孙庭凯,去省检察院接受问询了!” 第230章 车祸(周末加更) 沈蕴秋沒有去物资公司,而是和秋雅一起到了公司,一个上午她都是惴惴不安的,手机一直被她反來复去地看着,就怕有电话进來漏掉了,在这种不安的情绪里,一直等到过了晌午,秋雅给她带了盒饭回來,她还是蔫蔫的。 “吃点东西吧!瞧你这样子,杨隐回來一心疼,还不把我骂死!”秋雅嘴上说得轻松,心里也着实沒底。 “我不想吃!” 沈蕴秋刚说完:“叮铃铃”的声音响起,她和秋雅均下意识地跳起來,随着第二声响起,沈蕴秋才反应过來是自己的手机,她忙不迭地举起來:“是杨隐!”她朝秋雅喊了一声就接起电话:“喂,你在哪里!” “蕴秋,你怎么啦!我在回來的路上!”电话里传來杨隐的声音,平静如昨。 “你急死我了!”沈蕴秋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去啊!” 杨隐明白沈蕴秋是知道了,在电话那头立刻安慰她:“别哭啊!我这不好好的,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不让秋雅告诉你的!” “你沒事吧!沒人为难你吧!”沈蕴秋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着问。 “你听不出來吗?我很好,有些人却要不好了!”杨隐的语气透着轻快。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先安然无恙地站我面前最重要!”沈蕴秋这个时候根本沒心思理会孙庭凯他们的事,她满心就想着赶快见到杨隐,否则她安不下心來。 等挂了电话,秋雅笑着问:“这下放心了吧!快点吃饭吧!也不知道饿的!” 沈蕴秋拿纸巾擦干眼泪,朝秋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让你看笑话了吧!” “笑话根本算不上,情话倒好算的!”秋雅调侃道。 “哈,你取笑我呐!” “哪里啊”,秋雅收住笑又道:“与竞冬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竭力人护着你,可你始终是冷静理智的,就算当时他被抓进去,你急虽急,可做每一件事都有条不紊,哪像这次完全失了主意的样子,你是真爱杨隐啊!” 沈蕴秋轻轻一笑道:“我十六岁就喜欢他了,你想想,都多少年了,他一直住在我心里,赶都赶不走,对竞冬,我一直感到歉意,有來生的话,我一定好好爱他,这辈子我是栽杨隐手里了,好坏都不会离开他了!” “还下辈子,沈蕴秋,你可不能这么贪心,这辈子杨隐,下辈子余竞冬,你选了杨隐就准备生生世世吧!”秋雅瞪着眼对沈蕴秋道。 沈蕴秋看秋雅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噗哧”一声笑出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有个人可是偷偷喜欢竞冬好久了呢?恐怕不只这辈子,以后几辈子都会爱下去!” “好你个沈蕴秋,我这两天白心疼你了,你敢这么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秋雅说着就去咯吱沈蕴秋,两个人在沙发上笑作一堆,昨天以來的担心、焦虑一扫而空。 下午还沒到上班时间,水玲珑來找秋雅,她小心地问:“秋总,‘听涛庄园’的酒店管理团队最后定了两家,本來,杨总说报给他后,周六一起开会定一下,可是昨天到现在我都联系不到他,是不是先报给你!” “不会呀,中午他打过电话來啊!”秋雅有点不相信:“你上午打的吧!” “上午我在开会沒打过,刚刚打过两次都沒人接!”水玲珑一边说,一边眼睛瞟着边上的沈蕴秋。 刚刚还和秋雅笑作一团的沈蕴秋,一下紧张起來,秋雅从桌上拿起手机拨打杨隐的电话,在一阵长长的音乐声后,传來无人接听的提示,她也不由愣住了,茫然地望向沈蕴秋。 “小石,打小石,杨隐回來了,他也应该回來的!”沈蕴秋说着就打小石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终于被接起:“喂,哪位!” “小石吗?我是沈蕴秋!” “师娘,我师傅他出事了!”小石一听是沈蕴秋,就在电话那头喊了起來,沈蕴秋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口,突突地跳得厉害,一股凉意延着她的背爬上双肩,她的嗓音也开始发抖:“你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我们出车祸了,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车祸!”沈蕴秋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來,秋雅和水玲珑闻言也是大惊失色。 “在国道上,一辆集装箱车子突然变道,从左侧将我们挤到了匝道栏杆上,师傅的驾驶室这边都被挤扁了!” 小石的描述让沈蕴秋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哑声问:“你们现在去的是哪个医院!” “省中心医院!” 小石刚回答完,沈蕴秋就挂了电话,对秋雅道:“我去省中心医院!” “我陪你去!”秋雅和水玲珑同时说。 沈蕴秋看了她们一眼说:“我一个人去,你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别误了!” “我让司机小金送你去吧!你这个样子开车也不安全!”秋雅说完就打电话给刘华,让他安排司机小金送沈蕴秋去省中心医院。 水玲珑一把拉住沈蕴秋道:“看到他能打个电话给我吗?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可以吗?” 沈蕴秋的眼睛在水玲珑的脸上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直接奔了出去。 一路上,沈蕴秋都闭着眼睛沉默着,心却慌得按捺不住,她祈祷上天保佑杨隐可以平安无事,哪怕要用她的生命换,她也愿意。 接近晚饭时间,沈蕴秋赶到了省中心医院,在急诊手术室门口见到了头上缠着纱布的小石。 “情况怎么样!” “腿断了,轻微脑震荡!” 小石比打电话时平静多了,他告诉沈蕴秋,刚出事那会儿,他看到杨隐双腿血淋淋地压在方向盘底下,气囊挤在他胸前,头上也都是血,真吓坏了。 “那他醒來过吗?”沈蕴秋问。 “我跟你打完电话沒多久他就醒了!”小石说。 沈蕴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來,活着就好,腿断了可以再接,就算瘸了、瘫了,也有她在,她忽然想起一事,问小石:“肇事司机呢?” “逃了!” “逃了!” “我当时也撞迷糊了,等发现他发动车子,再下去已经來不及了,号牌是记下了,可交警先前打电话來说,那是套牌,原车好好在自己单位停着呢?”小石愤愤地说。 “怎么会这样,这集装厢车子该不会是装走私货的吧!” “谁知道呢?” 沈蕴秋默然了,真是什么事情都会碰到,她与小石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门总算是被推开了,杨隐头上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躺在担架床上被推了出來,看到沈蕴秋,他的眼珠子转了两转,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沈蕴秋忍着眼泪说:“沒事就好!”她握着杨隐的手,跟着车子走,一刻也不想放开他。 好不容易将杨隐在床上安顿好,沈蕴秋见小石也是一身狼狈,神情疲倦,就打电话给司机小金,让他带小石去宾馆住一晚,明天再回s市去。 杨隐的麻药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全部散掉,但也因此浑身像散了架似地疼,沈蕴秋帮他擦身子,他在那里大呼小叫,杀猪似的,引得护士不时进來看。 “你能不能不叫唤了啊!”沈蕴秋急道。 “我疼啊!疼你都不让我叫啊!”杨隐的眼睛、鼻子、眉毛都快堆一块去了。 “要不让护士给你打止痛针吧!” “不行,刚刚散了麻药,你又让打止痛针,会死人的!”杨隐大声道。 沈蕴秋把毛巾、脸盆都拿到卫生间放好,出來坐在杨隐边上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吗?” 杨隐的嘴角立即浮起笑意:“就是嘛,我最好的止痛良药,除了你还有哪个,既安全又无毒!” “说正经的,重点!”沈蕴秋瞪他。 “亲我!”杨隐看着沈蕴秋笑,原本深邃的眸子因为肿胀,在笑的时候犹如金鱼的水泡眼。 沈蕴秋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都撞成这样了,还尽想着这,她俯过身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刚要抬头,就听他说:“一下不够!”她实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啐他:“你怎么这样讨厌啊!” “笑了,呵呵,笑了就好!”杨隐柔声道。 沈蕴秋的心一下又酸涩起來,强笑着说:“你真疼就说,不用故意逗我!” “沒逗你,我刚刚是真疼來着,你听到消息吓坏了吧!” “嗯!”沈蕴秋应了一声,怕杨隐多想,她忙扯开话題:“检察院那边沒问題吧!” 杨隐应道:“我出來时碰到师兄方永,你应该见过,比我早一届毕业,他说,上午他们刚把孙庭凯、谭红梅从机场截回來,他们本來是要出国考察去,晚一步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半路跑了,只是秦海华这小子跑掉了,也是我大意,去省检的时候应该一起带上他!” “你把谭大姐一起告了!”沈蕴秋虽然隐约觉得谭红梅也会牵扯进去,可杨隐真的一说,她还是觉得难受。 第231章 车祸是人为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杨隐刚要跟沈蕴秋说谭红梅的事,一个身着检察官制服,理着圆寸头,膀阔腰圆的男人进了病房,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中年女子。 “杨隐,怎么样,撞得厉害不!”來人大声问杨隐。 “哎呀,师兄,刚说起你,你就來了!”杨隐连忙对沈蕴秋道:“这就是方永,方检察官!” “方检,你好!”沈蕴秋向方永礼貌地点头,随即忙去拿凳子、倒茶。 方永接过沈蕴秋递來的水杯,朝她笑着点点头后对杨隐说:“我今晚假公济私了,正好还有点事要问你,补充一下笔录,顺便就慰问你一下了!” 病房里的几个人都笑起來,沈蕴秋问:“我是不是回避一下!” 方永点点头说:“你出去溜达一圈,也就二十來分钟,我们肯定结束!” 沈蕴秋到床头柜上取了水瓶,径直走出了病房。 等沈蕴秋出了病房,方永问杨隐:“袁沁蓝是你前妻吧!” “对!” “李耀祖的案子,她是辩护律师,当时你为什么沒有向他提供七年前抢劫案的第一手材料!” “当时我还不知道李耀祖七年前犯下的案子!” “你和秦海华有过节!” “沒过节!” “那他为什么要雇凶杀你!” “什么?他雇凶杀我!”杨隐听到这个问題愣住了,他不知道方永哪來这么一个问題。 方永看了躺在床上的杨隐一眼道:“警方已经抓到了肇事司机,他交待,是秦海华雇他撞死你的!” 杨隐这一惊非同小可,秦海华这是见自己躲不过一劫,狗急跳墙了,他立刻反问方永:“秦海华抓到了吗?” “你还沒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你!”方永固执地盯着床上的杨隐问。 “这个你要问秦海华!” “我们会问的,我现在要你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方永听了杨隐的回答,脸上现出满意的表情,他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对身边做记录的女子道:“大姐,你记完了,让他签个字,咱后面的话就纯属瞎扯了!” 女检察官点点头,并不接话,她将最后几个字写完,走到杨隐床边,对杨隐说:“我念给你听吧!” “谢谢!” 等女检察官读完,将笔录递到他跟前,他就着床上的餐桌板签了名。 “杨隐,这事你要再早点说,许美凤姐弟肯定也出不去!”方永对杨隐说,言语中大有不甘。 “师兄,就这样你看我都去掉半条小命了,再早点说,证据不足不但你们不会受理,我恐怕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哎,我说,你还沒告诉我,秦海华到底抓沒抓着,别我睡到半夜又让人给捅了刀子!” 方永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这么胆小啊!告状的时候哪來的勇气啊!” “别打岔,到底抓着沒!” 一旁的女检察官笑着对方永道:“你别逗他了,就告诉他吧!” “抓到了,杨大律师!” 沈蕴秋在这时敲门进來,方永回身朝门口看了一下,问杨隐:“你女朋友,我怎么觉得眼熟呢?” 杨隐笑道:“以前她常到我们学校來的,我们打球她老在边上看!” “啊!我想起來了,沈蕴秋,是吧!”方永指着沈蕴秋问。 沈蕴秋笑着说:“方检记性真好!” “等等,师兄!”杨隐突然若有所思地说:“你说,我人刚刚出你们检察院才沒多久,秦海华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如果不是知道我去了检察院,他应该不会想要杀我,你们内部会不会有问題啊!” “别胡说!”方永喝止杨隐:“这种事沒有凭据不能瞎猜!” 杨隐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瞎猜,是推断,秦海华人在g市,我和小石到省检接受问询他根本不知道,却会在我回來的路上雇凶杀我,有这么巧,你忘了我们导师说过的,不要相信巧合!” “这事是有些疑点,还是让警方去查吧!”方永内心也有与杨隐一样的疑惑,但事关检察院的声誉,他不想在这个话題上深入下去,而且,作为案件的主诉检察官,他也不适合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杨隐理解方永的为难,马上说:“我沒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有人帮他们通风报信,毕竟,孙庭凯能在g市经营这么多年,而且稳坐官位,不可能在省里沒有一点关系!” 方永起身拉了拉自己的制服,对杨隐道:“我有数,我们走了,你好好养伤!”说着又回头对沈蕴秋说:“照顾好杨隐,等案子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沈蕴秋笑着说:“谢谢,方检,我送你们出去吧!” 送走两位检察官,沈蕴秋的脸上再无笑意:“以后再做这样的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你会把命搭进去的!” 杨隐朝沈蕴秋伸出手,她走过去握住后在床边坐下來:“隐,就当是为我,以后不要管这种事,坏人自有坏人磨的!” 杨隐将沈蕴秋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温柔地对她说:“放心,我们真正在一起才这么点日子,我一定会让自己平安地和你守下去,你到时别嫌我烦就好!” 沈蕴秋将身子俯下去,趴在杨隐的胸口,轻轻地说:“我们都要为对方好好地活着!”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秋雅一大早竟带着水玲珑、吴天华等人來看杨隐,一进病房门,秋雅就对杨隐说:“我们不是來看你的,我们是來找你开会的,你腿断了,脑和嘴应该沒问題吧!” 斜靠在床上被吊着一条腿的杨隐闻言哈哈大笑:“幸亏你不是老板,否则可是不折不扣的‘扒皮’!” 水玲珑走到杨隐床边,轻声问:“还痛吗?” “当然痛了,要不你也试试!”杨隐笑着回她,引來一屋子人大笑。 康亚平靠在窗台上说:“杨总只要还能开玩笑,就证明他一切正常,如果还记得泡妞,那更是非常非常健康了!” “谁要泡妞啊!”沈蕴秋拎着水瓶从门口进來,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住了:“你们干吗?这一大早的,來这么多人!” 秋雅走过去帮她拎了一只水瓶放到床头柜上,回头对她说:“不好意思,杨隐自己安排下的工作,他只能自己受累,我们是來找他开会的!”她说着偷偷朝杨隐挤了挤眼睛。 “你可真行,这个时候來开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他爱热闹,怕把他憋坏了才來的!”沈蕴秋笑着睨秋雅一眼,转而又对站在床边的水玲珑道:“坐床上吧!别站着,这么多人沒那么多凳子,床也可以坐的!”接着她又对吴天华说:“天华,你也别站那,來这里坐,你们都围在边上,杨隐更高兴!” “你就胡说吧!快坐!”杨隐虽然嘴上说沈蕴秋,但谁都看得出來他眼睛瞧她时的温柔,秋雅在一旁“啧啧啧”地连连摇头说:“哎呀,看來我们是來得不适当哦,打扰了人家浓情蜜意,卿卿我我!” “去你的!”沈蕴秋轻推秋雅,又引來一阵笑,众人这才各自找地方落座。 秋雅将投资部选定的两家酒店管理公司的标书递给杨隐:“手能翻吧!这是玲珑他们选定的两家单位,你看看,我们商定一下!” 杨隐接过标书,将其中一本放在手边,一边翻看手里的标书,一边对其他人道:“你们可以先说说自己的想法,我一边听一边看!” 水玲珑当先开口:“我们部门都倾向于选择凯悦,他们在全球45个以上的国家和地区拥有750家酒店和度假村,具有丰富的度假村管理经验和广泛的客源……” 在座的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杨隐合上两本标书后,问秋雅:“你呢?你的意思怎么样!” “凯悦和诺富特都是非常好的酒店品牌,有着享誉世界的盛名,但相比之下,诺富特的报价更低一些,刚才天华也说了,在现场交流过程中,诺富特的人更细致敬业,而青贝的开发,杨总也说过,并不如我们当初设想的走人文路线,而是变成零散承包经营了,我们再引进凯悦的品牌有点浪费,说实话,按我个人的意见,这两个公司都不会选,不如挑一个国内的酒店公司來做,应该也能做好!”秋雅很是介意每年需要支付给酒店管理公司的大笔管理费,她甚至私下以为,竞豪有那么好的物业公司,完全可以拓展一下,自己管理这个度假村。 “沒了,都说完了!”杨隐问秋雅,看秋雅点头,他才说:“我很赞同秋副总对诺富特的看法,我们不仅要选知名的酒店管理公司,但也要有性价比,诺富特在国内虽然不是很出名,但绝对是一家可以托付的企业,至于不选国内的酒店公司來做,我是希望,这个度假村可以在青贝长期立足,不会因为时间而淘汰,我相信,青贝不会长期处于无序开发,迟早它会自我调整,海滨旅游开发的规模化发展,会带动它不断提高自身來适应市场!” 第232章 孙谭落马(周末加更) “那‘听涛庄园’的名称是不是也要改成诺富特!”吴天华问。(.) 杨隐笑笑说:“这是小事情,我们正式的广告一直沒出去,改了也正常,合同定下之后,让天玲尽快将纸媒的版面先放出去,还有,徐岚最近在做一个面向小资群体的综艺节目,跟她联系一下,我们搞一期赞助,让他们把拍摄地点放在度假村!” 一帮人又七嘴八舌地各自出着主意,病房门被推开,护士进來说:“怎么这么多人啊!都出去吧!要查病房了!” 秋雅等人吐着舌头起身告辞,杨隐让他们回去抓紧落实,医生來的时候,杨隐提出來是不是可以转院到s市治疗,但被告知至少在一周后,他只得作罢。 “一周就一周罢,反正都是在医院,有什么关系呢?!”医生走后,沈蕴秋安慰杨隐。 杨隐挑挑眉道:“也是啊!反正有你在!” 接下來的几天很安静,直到杨隐准备转院的前一天,徐岚來看他,给他带來g市官场大地震的消息。 “你是不知道啊!孙庭凯居然有三千万的财产來历不明,这还不包括他老婆已经带出去的资金,工行也在进行全面审计,听说许世辉贪污、挪用了不少的钱,具体数字还沒有出來,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谭红梅!”徐岚停下來喝了口水:“你们知道她有多少钱说不清楚吗?” “多少!”沈蕴秋神色复杂,她对谭红梅始终恨不起來。 徐岚伸出一个手指说:“一个亿,你能想像吗?一个城投的董事长,有一个亿的财产來历不明,幸亏才做了沒多久市长助理,不然得是什么数字啊!” 杨隐看到沈蕴秋心情低落,伸手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她说:“你要是放不下,等判下來就找机会去看看她!” 沈蕴秋看着杨隐犹豫地说:“你帮她请个好点的律师吧!” 杨隐摇摇头说:“蕴秋,她真不是一个善类,她对你的帮助在她只是一种感情投资,若不是她现在进去了,她说不定哪天就会要你偿还的,七年前的东林拆迁,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东林拆迁有死人吗?”沈蕴秋和徐岚都惊问。[] 杨隐点头道:“不错,死了七个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推土机推倒的房梁砸死的,其中还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虽然目的是拆房子,但事实是草菅人命,而这些事的幕后主使就是谭红梅,前台的打手就是李耀祖,你那回押货回來遇上的劫案是她一箭双雕的计划,既可以吞了钢材,又可以嫁祸司机,那个司机也是东林村的拆迁户,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谭红梅怕当天在场的打手里有两个临时叫來的人不可靠,你那天就被扔在路边自生自灭了,李耀祖为此坐了几年牢,你觉得他们心里会真想帮你吗?” “不要说了,人怎么可以这样!”沈蕴秋只觉得心痛,为她和谭红梅之间多年的情谊。 徐岚叹道:“谭红梅也算是叱咤g市的风云人物了,外人只道她办事雷厉风行,敢作敢为,却原來,白的黑的什么都只是用來为自己敛财罢了!” “不错,这几年g市拆迁,大量的征地补偿款被他们中饱私囊,老百姓不但沒有得到全部应得的补偿,还常常被所谓的拆迁公司四处追打,你们可以想像他们只手遮天的程度!”杨隐愤愤地说。 沈蕴秋无力地说:“她要那么多钱來干吗?” 杨隐冷笑道:“她这是和许美凤比赛!” 沈蕴秋和徐岚异口同声地问:“和许美凤比赛!” “孙庭凯对老婆言听计从,许美凤假借开公司的名义四处敛财,都是打了孙庭凯的旗号实行的,如有人不服,孙庭凯就出面以各种zc压制,迫使对方屈服,而谭红梅与孙庭凯早在x城的时候就瞒着许美凤暗通款曲,后來又因为这层关系一路跟着孙庭凯升迁,她早就不满孙庭凯对老婆的纵容,但孙庭凯根本不听谭红梅的,一來二去,谭红梅就和许美凤较上劲了……” 杨隐将小石调查到的,谭红梅多年在g市做的事,一一告诉她们,虽不是谭红梅职务犯罪的全部内容,但也足以令人瞠目了,对谭红梅的事,沈蕴秋也曾有所耳闻,只不过以前听了也只当沒听见,哪会去想这背后有那么多钱权交易关联着,此时也只能叹息人心难测了。(.无弹窗广告) “不过,我听说,这次的事还牵出了省里一些人!”徐岚忽然说。 “哦,有哪些人!”杨隐颇感兴趣地问。 沈蕴秋看了看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把目光投向徐岚。 “反正我知道的就有省建设厅纪委副书记袁天民和质监处处长马伟,他们四天前被请进去后就沒出來!”徐岚耸耸肩回答杨隐,对她來说,这样的消息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每年有那么多的官员前仆后继,早就见怪不怪了。 杨隐与沈蕴秋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袁天民会牵扯进去是早在意料中的了,袁沁蓝不遗余力地替李耀祖打官司,自然有着外人不知的原因,但至少证明他们与孙庭凯的关系非同一般才会帮谭红梅的弟弟。 “哎呀,你们瞧,一说就说这么久,都这么晚了!”徐岚看了看手表叫道:“我等下还要做节目,不能再耽搁了,杨隐,你好好养着啊!”说完也不等杨隐他们回话,就匆匆往门外走,沈蕴秋赶紧跟上去送她出门。 一个月后,杨隐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了,沈蕴秋也正式搬到他那里,正好方便照顾他。 孙庭凯、谭红梅等人的贪污、受贿事实已定案,法院也下达了判决书,方永來s市看杨隐,将消息告诉他时,他感叹:“速度这么快!” 方永拿起桌上的啤酒与杨隐碰了碰说:“审不下去了,牵扯的人越來越多,上面让尽快结案刹车!” 杨隐摇摇头说:“我们司法制度的悲哀啊!这种事还可以用行政干预來解决,难怪有那么多人要走这条‘致富’之路了!” “杨隐,你小子可别怪我沒提醒你,你这次做的事是正义,但也为你自己的从商之路埋下祸根了,你可留着点神!”方永突然说。 “干吗?我上了贪官们的黑名单了,还是连清官们都觉得我这人麻烦!”杨隐夹了一块牛肉,不屑一顾地说。 方永瞪他一眼道:“你还别不信,这肃贪之路本就不是一日能成的,你前脚告了谁,后脚真有人帮你宣传出去,你以后办事恐怕就离上纲上线不远了!” “所以我会被秦海华知道行踪,是吧!”杨隐揶揄道。 方永点头:“你知道秦海华怎么知道的吗?” 杨隐一边往嘴里送着菜,一边歪着头问:“怎么知道的,你们的内奸!” “呵呵,检察院不是只有你认识人,你前妻袁沁蓝认识的也不比你少!”方永朝杨隐点头,言下之意是你沒想到吧! 杨隐一听袁沁蓝的名字,手里的筷子“啪”一下就掉了,他坐直身子问:“是她告诉秦海华的!” “秦海华供认的!”方永说。 “那她也进去了!”杨隐沒想到袁沁蓝这样恨自己。 “嗯,不过,她什么也不承认,审了她24小时,一个字也不吐,真不愧是学法律出身的!” “那会不会出來!” 方永奇怪地看杨隐一眼:“怎么,还沒忘情,沒用的,她不说,秦海华会说,袁天民会说,这个案子不能往上查,像她这样的自然是要彻查了,尤其还是个律师,不能让她带坏行风不是吗?” 杨隐沉默地拿起啤酒一口一口灌着,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前几天g市就有消息传來,说因为许世辉案的牵连,余飞的万丰被查了,他本人也进去了一个多星期才出來,目前他正在四处筹钱,如果还不了银行的钱,就要判刑,沈蕴秋听说后,坚持要杨隐想办法帮余飞一把,不能看着他去坐牢。 “怎么不出声了!”方永问杨隐。 “师兄,你觉得这事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我的前妻、曾经的朋友,都有可能因为这事坐牢!”杨隐的情绪有点低落,他原以为在惩戒这些人之后,自己会有大快人心的感觉,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竟为袁沁蓝和余飞担心,担心他们会一蹶不振。 方永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正因为我们生为人,才会有感情,也正因为有感情,我们才会痛苦,既然选择举起正义之剑,那就不要心痛了!” 杨隐仰头一口将啤酒喝完,易拉罐在他手里被捏得变了形:“我tm就是心肠不够硬,看不得他们遭罪,袁沁蓝什么时候转法院审理!” “估计下个月吧!你想干吗?”方永问。 “我想给她找个律师!” “开玩笑吧!人家早说了,自辩!” 杨隐丧气地说:“那我去见见她应该沒问題吧!” “应该可以,她那案子已经发回地方了,你以律师身份见她应该沒问題!”方永说完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233章 我要一个亿 余飞此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筹钱,当袁沁蓝从省检察院获得消息,孙庭凯双规与杨隐有关时,余飞就开始担心通过许世辉在工行套的那些钱麻烦了,许世辉出国后,余飞与袁沁蓝一直在找丽娜,想把这个女人也送出去,他们担心她在国内会夜长梦多,只是,他们做梦也沒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警察带走袁沁蓝的时候,余飞刚刚从酒吧回來倒在床上沒多久,袁沁蓝倒是很冷静,照常梳洗完了才跟着警察走,临出门还对余飞说:“你枕头底下有我每天为你准备的安眠药,别忘了吃!” 余飞愣愣地看着警察将她带下楼,坐上警车,开离他们的别墅,他才走回床边,一把掀掉枕头,那里放着一张便笺,他拿起來,见上面写着一个银行账户和密码,还有一行小字:“这些钱对你应该有用!” 第二天余飞就去查了这个银行账户,整整一千万,他知道这是袁沁蓝的全部身家,其中包括离婚时杨隐给她的那部分,然而,这些钱于他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他不会用也不屑于用自己女人的钱,当然,他不介意用其他女人的钱,在四处碰壁的情况下,他找到了秋雅。 “找我干吗?”刚从r市回來的秋雅并不清楚余飞目前的状况,只当他又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信息。 余飞从自己的西服内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秋雅,脸上有邪邪的笑容,他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现在有难,需要你的帮助,你不用现在做决定,先回去看看这个,再决定是不是帮我!” 秋雅狐疑地拿起u盘前后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一些有用的回忆,你可以当艺术來欣赏,当然你也可以把它想得很邪恶!”余飞耸着肩说:“我等你电话!” 看秋雅离去后,余飞回到公司把胡非找來,对他道:“你把手上所有的房子再整理一下,看看有多少抵押给银行的让我们卖了!” 胡非听了直接就答:“不用整理,全部都是!” 余飞皱了皱眉说:“你去吧!” 胡非说所有的房子都是,就意味着余飞目前要还给银行的钱高达一个亿,而他刚刚才花一亿八千万买了一块地,即使欠一部分土地款,他也不能把银行的钱还清了,袁沁蓝之所以要留钱给他,是因为合同都经过她手,她自然清楚余飞现在的状况。 他在沙发上躺了下來,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甚至想到了逃离,趁现在还來得及,当手机响起的时候,余飞正迷迷糊糊地想睡去。 “喂,哪位!”他并沒有看來电显示的号码就神思昏沉地问。 “小飞,我是余竞冬!”电话那头传來余竞冬熟悉的声音。 余飞一下子清醒了,他不知道余竞冬这个时候打电话來是什么意思,他问:“有事吗?” “我明天回国,到时候我们谈谈,但是,这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找秋雅!”余竞冬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有平时少有的威严。 余飞冷笑道:“小叔,真想不到,她连这种事都告诉你啊!我可真佩服现在的女人,真是左右逢源!” “小飞,你已经做了不少的错事了,我希望你不要再一步步地错下去!”余竞冬吼道。 “小叔,你大可不必这样激动,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你觉得我错,那只是我们的评判标准不一样,至于秋雅,这种已经被开包的女人,你又何必为她千里迢迢地赶回來呢?” “余飞,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蕴秋打电话叫我回來帮你,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事,你觉得还会有几个人愿意帮你,你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寒心吗?秋雅完全可以去告你勒索,但她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忍下了,你难道还想伤害她吗?不要当别人都是傻子,你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醒醒吧!” “谢谢,承教了!”余飞说着就把电话挂了,他懒得听余竞冬的教诲。(.无弹窗广告) 沈蕴秋打电话给余竞冬这个消息,让余飞心里着实有些震动,在他心里、眼里,沈蕴秋的整个人、整个心都是装着杨隐的,沒他余飞什么事,这个时候沈蕴秋会主动提出要余竞冬帮自己,对他來说真的是一种温暖,余飞突然就有一股去见沈蕴秋的冲动,他摸出手机,翻出沈蕴秋的电话,手在按键上迟疑着,想按又不敢按,最终还是删了屏幕上的号码,放弃打这个电话,他和她已经是陌路了,连朋友都谈不上。 余竞冬第二天晚上回到了s市,他直接找到杨隐家。 沈蕴秋打开门看见余竞冬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黯然离去的样子还在她眼前,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怎么,不让我进门啊!”余竞冬不想让沈蕴秋尴尬,故作轻松地说。 杨隐见沈蕴秋去开门老半天不进來,一边走过來,一边问:“谁啊!”及至看清门外站着的余竞冬,也是呆了呆:“竞冬,你什么时候回來的!” “刚下飞机,直接來你这儿了!” “快进來,快进來!” 沈蕴秋侧过身将余竞冬让进屋,又轻轻地将门关上,在门口站了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平稳了点,才往客厅走去。 “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去接你啊!”杨隐一边说,一边拿了茶杯要给余竞冬泡茶,沈蕴秋过來接了过去说:“我來吧!”杨隐看了看她,将杯子递给她,转身问余竞冬:“这么急着來我这里,是有事要说吧!” 余竞冬点头道:“为小飞的事!”他不想和杨隐兜圈子,对他而言,余飞这个侄子再坏都是余家人,他不能眼看着余飞趴下了而不管不顾,他知道杨隐是恨上余飞了,才会用检举这种方式把孙庭凯他们连同余飞一起连根拔了。 “你什么想法就直说吧!”杨隐偷偷看了沈蕴秋一眼,料想是她对余竞冬说了余飞的事。 余竞冬喝了口沈蕴秋刚泡好的茶,才对杨隐道:“小飞毕竟是我的侄子,我不能眼看他从此趴下,所以我一定得帮他!” “你想怎么帮!” “我还沒见过小飞,具体情况不清楚,但动用资金的可能性很大,秋雅告诉我,你准备在这里买地,而且员工大会已经投票通过了,我还是希望,如果小飞需要资金帮助,你买地的事能暂时搁一搁!”余竞冬一边说,一边观察杨隐的反应。 杨隐吸着烟,脑子里迅速地盘算着,他从沈蕴秋说要帮余飞开始,就设法查过余飞目前的资金状况,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帮了余飞,就意味着要放弃眼下的购地计划,这对竞豪整年的工作计划都会产生影响,并且还将直接影响竞豪的扩张速度。 “我了解过,余飞需要的资金在一个亿左右!”杨隐终于开口:“如果你一定要帮他,我不会阻止,但我们也需要提前想好自保的方式,我与余飞十几年的兄弟,也不想看他从此站不起來,但这并不代表我现在还能相信他,他新买了一块地,你要帮他,就以合作开发的形式进行,这样大家都有机会互相牵制,总好过我们最后帮人反害己!” 余竞冬觉得杨隐的提议不无道理,就余飞过去所做的这些事,竞豪确实不能毫无防备地帮他,必要的防范还是要的,他对杨隐道:“这样也好,就当双赢吧!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接受了!” “他会接受的!”杨隐肯定地说。 “为什么?”余竞冬不解。 杨隐看着沈蕴秋道:“让蕴秋去跟他谈,他会同意的!” 沈蕴秋愣住了,她沒想到杨隐会让自己去跟余飞谈这事,这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直言:“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去他就会同意!” “在我们俩之间,他向來觉得对我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却或多或少有点觉得对不住你,你在这个时候找他,他自然会接受,蕴秋,也许你觉得我坏,但比起余飞对我们做的,我已仁至义尽了!”杨隐的话,字字落在沈蕴秋心上,她反驳不了,也就越发为余飞觉得悲哀。 余飞看到沈蕴秋和余竞冬一起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里升起难以言说的感觉。 “坐吧!”余飞淡淡地对余竞冬和沈蕴秋说,并沒有任何的客套。 “小飞,我们知道你最近很难,也就不兜圈子了,你直接告诉我们,你需要多少钱才能周转!” 余竞冬的直接了当大出余飞意料之外,他审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余竞冬和沈蕴秋,不知道他们有几分真、几分假:“谢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他觉得,这个时候拒绝是最安全的。 “余飞,我们真的是诚心帮你,竞冬急忙从美国赶回來,就是为了让杨隐放弃再拿地,把钱腾出來帮你,难道你打算从此趴下站不起來吗?”沈蕴秋为余飞感到难过。 “我要一个亿,你们也能帮!”余飞说的时候眼里装满了嘲笑,他不相信他们肯出那么多的钱。 第234章 合作也未必是兄弟 沈蕴秋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对余飞道:“余飞,我们既然想帮你,自然会尽力,一亿不是问題,但你也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需要你给我们一些可靠的保证,才能放心地帮你!” 余飞抬眼看沈蕴秋,又转过头看坐她身旁的余竞冬,忽然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沒这么好心,杨隐为什么不自己來,这种主意只有他才想得出來!” 沈蕴秋心里升起一阵难过,她伸出手握住余飞搁在桌上的双手,柔声说:“余飞,我们是十几年的同学、朋友,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怨,以至于你要这样恨我们,可是?我真不愿意相信,过去那个你是假的,甚至哪怕是假的,我也认了,不管你怎么想,我们的初衷都是要帮你!” “帮我,用一亿來换我一亿八的地,叫帮我!”余飞将自己的手一下从沈蕴秋的手里抽出來,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她怒问。 沈蕴秋压下心头窜起來的火道:“不要总用怀疑的眼光來看别人,我们就不能合作吗?” “合作!”余飞犹疑地看着沈蕴秋,但是脸色缓和了很多。 “不错,我们投资一亿元,你以那块一亿八的地作为股本,咱们双方合作成立一家项目公司,共同开发这个项目,这样,既解决了你的资金问題,又能确保项目的运作!”沈蕴秋道。 余飞将目光投向余竞冬,见他正朝着自己点头,终于确信沈蕴秋说的是真的,竞豪真的打算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他低头默然无语地坐在那里,想着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如果这个建议是余竞冬,或者是杨隐來向他提出的,他是断不敢接受的,说不定里面就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但是,提这个建议的人是沈蕴秋。虽然,主意未必是她的,但有她在,他们应该沒人会算计他,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沈蕴秋道:“好,我同意,什么时候签协议!” 沈蕴秋一听余飞同意了,立刻喜上眉梢,高兴地说:“当然事不宜迟,越快越好了!” “你比我还急啊!”余飞见沈蕴秋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取笑她。 沈蕴秋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余飞脸上露出笑容,不由得呆了呆,余竞冬在一旁道:“这样多好,大家又重新在一起共同奋斗!” “我沒有与你们共同奋斗的想法,小叔你想多了,这次你们帮了我,我很感谢,但仅此而已!”余飞对余竞冬冷冷地说。 沈蕴秋才见余飞的笑,转眼却已是阴沉沉的冷淡,她叹道:“余飞,竞冬始终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过去的事不论对错,已经过去了,你也做了差点使他破产的事情,难道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余飞冷眼瞧着沈蕴秋说:“我听说你已经和杨隐在一起,足见得小叔也不是值得你爱的人,你又何必在这里替他说话呢?” “余飞,你太过分了!”沈蕴秋怒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恨竞冬,但至少你该明白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哼,你不用教我这些,如果你们沒有别的事,我就不留你们了,请便吧!”余飞很是厌恶沈蕴秋的这种说教,更讨厌她老是护着别人,从來不会站在他这边,不过,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她能确保竞豪的一亿元投过來,万丰能不破产就行。 沈蕴秋与余竞冬同时站起來离开。 “小飞,上一辈的事于我就已经是无能为力的了,更何况你,不要把长辈们的爱恨再挂在自己身上,咱们都该放下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余竞冬出门前忽然回身对余飞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他实在不愿意余飞与自己一直这样敌对下去。(.) 余飞沒有看余竞冬,而是将椅子转过去,目光投向了窗外,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奶奶去世时愤恨不甘的眼神,还有她苍老得如同天外飘來的声音:“小飞,要为奶奶讨回一切!”是啊!他要帮从小爱他的奶奶讨回一切,让关碧云、余竞冬母子也尝尝奶奶当初的心酸。 杨隐很快就为竞豪和万丰的合作拟好了协议书,一周后,双方就在竞豪总部会议室签订了合作协议,在s市共同投资成立丰豪房产,开发“丰豪乐水居”项目,在协议签妥后,杨隐留住余飞,想跟他单独谈谈。 “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很忙!”余飞不耐烦地说。 “沁蓝怎么样了!”杨隐问。 “你会关心她!”余飞的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來的。 杨隐低头吸了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想让你们也走到这一步,她变成今天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余飞的脚对着转椅猛地踢了一脚,嘴里骂道:“你小子不用在这里假仁假义地装好人,是,我和沁蓝从來都不是好人,但至少,我们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呢?你毁了她一生你知不知道,现在好了,不但她进去了,他父亲也进去了,你对得起她那么多年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小飞,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提醒过她,不要去搭手李耀祖的案子,你是在场的,她听吗?她不听,她满脑子想的是怎样利用谭红梅、李耀祖姐弟,通过他们來对付蕴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都干了些什么?黑的让她变成了白的,杀人证据在她手里销毁,是她自己让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毁灭,难道,因为爱,就可以杀人放火了,我和她之间,我最大的责任是沒有在最初的时候就拒绝她,任她将幻想延续那么多年,其他的,谈不上谁毁了谁,你也一样,沒人來毁你们,是你们自己选了一条越走越远的路,回头吧!我们不是敌人,是同学、朋友加兄弟!”杨隐一口气说出积压在心里的话,他希望余飞能及早醒來,不要再执迷不悟。 余飞轻蔑地看着杨隐,轻哼一声说:“我们还能是兄弟吗?你都已经不敢直接來跟我谈合作了,需要让蕴秋來让我相信你们的诚意,你说,我们还能是兄弟吗?不用解释,对,你猜得沒错,如果不是她來,我根本不会接受这个合作,我也不相信你,你沒有我小叔的善良,有人侵犯了你,你是要报复的,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还是兄弟之类的话,我们现在至多是互相利用而已!”说完,扔下还想再开口的杨隐扬长而去。 沒有问到袁沁蓝的情况,杨隐并不死心,他利用去r市的便利,特地去g市的东郊看守所探视袁沁蓝。 袁沁蓝穿着囚服由狱警带出來,本來瘦削的她,竟然胖了些,脸色也比原先红润,见到杨隐,她并沒有以前的那种怨恨表情,反倒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亲切。 “怎么想到來看我!”沒等杨隐开口,袁沁蓝就先问他。 杨隐对袁沁蓝的这种变化有些高兴,來的时候,他还担心她会自暴自弃,假设了好多种情况來想怎么劝解她,现在看來是多余的了。 “其实早就想來的,也想过为你找个好点的律师,但听说你申请自辩,就一直沒有获准探视,你还好吧!”杨隐说。 “嗯,挺好的,我怀孕了!”袁沁蓝的眸子很明亮,眼神很温柔:“这一次,是我和余飞都想要的孩子!” 杨隐心里闪过一丝难过,他从她明亮的目光里,读到了一丝遗憾,他轻声问:“小飞知道了吗?” “沒有,他一直沒來过,也许进不來吧!我告诉你,就是希望你帮我转告他,他还好吧!” “你放心,他沒事,竞豪和万丰刚签署了合作协议,他的难关应该可以过去了!” “这就好,谢谢你能來看我!” 杨隐透过玻璃看着袁沁蓝,她始终很平静,平静得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你不恨我了吗?”杨隐忍不住问她。 袁沁蓝笑着摇摇头说:“我从來都不恨你,我恨的是沈蕴秋,我费尽心力都沒能让你爱上我,她却可以不花一丝一毫的力气让你们都爱着她,不光你是这样,连余飞也是,所不同的是,你从來都不肯放弃,而他会放弃!” “现在还恨蕴秋吗?”杨隐小心翼翼地问。 “恨,我不会再向过去那样掩饰自己对她的恨,太累了!”袁沁蓝真的是毫不掩饰自己对沈蕴秋的感觉,她始终沒法让自己从这种恨里面走出來。 杨隐有一阵沉默,他不是心理医生,沒有这个本事帮袁沁蓝拔掉心里的这根刺,但是,他真的很希望袁沁蓝可以卸下这个枷锁,过正常的生活。 袁沁蓝与杨隐一起十多年,杨隐的心事,她一看就能明白,她说:“不要劝我,沒用的,我也不为自己对她做过的事后悔,对我而言,这可以让我发泄心中的愤懑,不错,我是犯了法,但我利用的那些人,他们又有哪一个是好人呢?” 杨隐沒有再说劝她的话,只是把一本相册递给她,说:“这是我们过去的合影,留给你吧!我欠你的情,希望來世可以还,今生,希望你把我忘了!” 第235章 林古态度变了 在前往r市的路上,杨隐打电话给余飞,将袁沁蓝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余飞听到消息有一丝兴奋,但随即就掩饰了。(.) 诺富特度假酒店的宣传广告从进入r市就看到了,汽车一路驶过去,每隔一里路就能看到一个广告招牌竖在路边上,绵延十几公里都是,进入市区更是随处可见。 杨隐人还沒踏进办公室,就听到天玲在身后喊他:“杨总,你可回來了,喏,这是下个月演唱会开场前你的讲话稿!” “说话还是像连珠炮啊!又沒人跟你抢着说,你就不能慢点!”杨隐笑着与天玲一起进入办公室。 “我就这样,改不了啦!你的腿都好了吗?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天玲一边说,一边围着杨隐转了一圈,沒等杨隐说话,她倒自己先下了定论:“嗯,看上去恢复得不错,到底是蕴秋姐的功劳大,把你养得好好的!” “小丫头,敢取笑我了是不是,小心我把你赶回s市去!”杨隐笑着吓唬天玲。 “不用吓我,你才不会呢?”天玲吐了吐舌头又说:“诺富特一期的装璜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夏季前完工,酒店的李总昨天说,这里的夏季气候温热,很适合避暑度假,如果一期能够完工,正好可以推出一些活动吸引客人入住!” “这个跟康亚平联系一下,让天华跟他两个协调下进度试试,对了,怎么弄出个演唱会來了!”杨隐看着手里的讲话稿,有点莫名其妙。 “噢,你休息的时候,秋总提出來的,她说,现在很多明星都喜欢做投资,不如请些知名的艺人來演出,顺便把诺富特介绍给他们,应该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天玲回答道。 杨隐笑笑说:“亏她想得出來,不过,这个讲话就不用了吧!” “为什么不用啊!正好让你宣传宣传我们公司啊!” “不是这么说的,r市估计从來都沒办过这种演唱会,不让市里的领导发言,我瞎起什么劲,会让人嫌的!” “我们可沒想到这一层,不过,电视台的人经常操作这种事,应该知道这些规矩吧!” “你再和他们商量商量,看是不是改由林市长或其他领导讲话!” 天玲点头应了,又把开盘的一些准备情况向杨隐作了汇报,才急急地出去安排落实。(.好看的小说) 说起林古,杨隐想起有一段时间沒跟她联络了,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一般林古在这个时间段都会给自己留点时间,在办公室处理些工作,杨隐马上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林古接了电话听到是杨隐,问了他的腿伤,而后就说忙得很,让杨隐有事的话就快说,沒事呢?就再联系,杨隐等挂了电话,看着电话机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林古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那种,让你进前不得,但又说不出问題來,他忽然想起师兄方永说过,检举这事有可能会让他在商场上走得艰难起來。 杨隐第一次主动去了庞丽华的party,他需要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情况,purple会所的夜晚总是这么喧闹,各方商贾都把这里看作了一个绝佳的交流平台,庞丽华今晚穿的是一袭黑色天鹅红绒露肩晚礼服,圆润细腻的双肩被衬得分外动人,她和过去每次一样,热情地招呼杨隐,把自己的手臂搀在他的臂弯里,像骄傲的公主携着他的王子走入人群中。 很多人已不是第一次见杨隐,自然也都熟络地过來打招呼,互相寒暄如多年老友,一片热闹过后,杨隐走到边角的沙发里坐下來,庞丽华坐在他的身边,给他递來裁好的雪茄。 “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來我这儿,是遇到事了吧!”庞丽华手里的女士烟在她的嘴边,有明明灭灭的火光闪着,很细小却明亮。 杨隐最欣赏的是庞丽华的洞察力,他说:“不错,我今天跟林古联系,她的态度虽客气,但我觉得明显是生份了!” 庞丽华转过脸來看着杨隐说:“有些事,你做了,得罪的不一定仅仅是当事人,其他人也会因此防着你,你明白我说的吧!”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果真如此啊!看來我是走了一步臭棋!” “也算不上臭棋,你既然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当然,你也不能阻止别人怎么看你,只不过,过程会艰难些了,幸好你沒在仕途这条路上混,最多多一些难堪也就是了,赚钱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庞丽华的话虽谈不上多有哲理,但却是说出了实情。 杨隐与庞丽华相交并不深,但不知为什么?很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來跟她商量,她平和中肯的回答总能让他引起共鸣,他深以为,庞丽华这样混迹官商之间的女人,这样的本事应该是基本具备的,只有这样,才会使那么多非富即贵的人围在她周围。 庞丽华看杨隐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起來,说:“不要烦恼了,有邱莫在,林古自然不会太不给你面子!” 杨隐不解地看着庞丽华。 “不用这样看我,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和邱莫结婚那么久,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奇特的三角关系,我不想多说,但是我会让邱莫跟她说的,你不用担心她会对你怎么样!”庞丽华说。 杨隐吐了口烟,接道:“不用特意帮我,毕竟林古的身份在那儿,我只要投资环境保持正常宽松就好!” “我知道!”庞丽华说着就起身去招呼其他人。 杨隐一个人抽着雪茄,看着场中穿梭不停的男女,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有谁会想到,白天多多少少的生意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里谈成的。 “杨隐,你也在啊!!”随着招呼声,杨越來到他跟前。 杨隐立刻起身与他拥抱了一下,又拉着他坐下说:“真是很久沒见了啊!光打电话,都只认识你声音不认识你人了!” “哈哈哈,我也是!”杨越笑道。 “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跟我联系!”杨隐问。 杨越往沙发里靠了靠,尽量让自己坐舒服些,才回道:“呵呵,不瞒你说,这次來不是來办正事,所以也沒事先和你联系!” “那干嘛來了!”杨隐话音刚落,就只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來:“杨越,你怎么走开也不和人家说一声,害得人家好找!” 來者是一位年约二十三、四的妙龄女郎,唇红齿白,说不上特别漂亮,但三围骄人、说话声音极嗲,一见到杨越就直接过來坐在他的大腿上,视杨隐如无物。 “來,宝贝,给你介绍下,这是竞豪地产的总经理杨隐!”杨越将女子从自己腿上拉下來,并向她介绍杨隐。 “嗨,帅哥老总,叫我米娜!”米娜轻佻地朝杨隐眨了眨眼。 杨隐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米娜见杨隐态度淡淡,老大地不高兴,转头就催杨越:“哎呀,杨越,你是带我來玩的,还是來坐的呀!”她睨了杨隐一眼又说:“这雪茄臭死了,我闻了直想吐,我们还是到那边去吧!”边说还边搂住杨越,整个人都往杨越怀里钻,眼睛却老是不停地瞄着杨隐。 杨越拍着米娜的背说:“宝贝,你自己去玩一会,我和杨总很久不见了,要聊一会儿,乖啊!” “不嘛,人家要你陪着玩!”米娜继续撒着娇,杨隐的眼光已经完全投向了人群中的邱莫,这是他第一次在purple会所见到他。 不一会儿功夫,邱莫就搂着庞丽华走过來了,他开心地凑到杨隐耳边小声说:“兄弟,我真心谢谢你!” 杨隐不明就里,却看见庞丽华向他眨眼睛,才明白定是庞丽华跟邱莫说了什么?他才会如此,他只好朝邱莫笑笑说:“不客气!” 邱莫直起身,重新搂住庞丽华,对杨隐道:“你不知道,我娶丽华这么久,她可是第一次肯在众人面前介绍我!” 米娜闻言,立即“哈哈哈哈”地狂笑起來,指着邱莫道:“你太可笑了吧!,自己的老婆还要等她介绍才承认啊!杨越,我笑死了,你快,快帮我拍拍背啊!哈哈哈哈……” 邱莫有点尴尬,杨越也不悦了:“米娜,不要过份,去,自己玩去!”说着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赶她离开,米娜见杨越生气了,倒也识相,赶紧逃似地跑开了。 “不好意思,米娜不懂事,你别介意,邱总!”杨越赶紧向邱莫道歉。 “沒事,沒事,我像她这年纪时也这样!”庞丽华道。 “真跟大家宣布你们的夫妻关系了!”杨越忽然问庞丽华。 庞丽华笑了笑说:“迟早总是要说的,不是吗?” “难怪邱莫兄今天是笑得合不拢嘴啊!”杨越一边调侃邱莫,一边跟人群中的米娜做着飞吻。 庞丽华笑道:“我都替你们费劲,你还是过去和你的小蜜玩吧!别妨碍我们说会话!” 杨越笑了,也不答话就直接走了,邱莫去拿酒,说是要和杨隐喝几杯。 “谢谢你,我能想到,你这么多年不承认与邱莫的夫妻身份必是有原因的,却因为我,做了这样的决定,真让我过意不去!”杨隐诚恳地向庞丽华道谢。 第236章 庞丽华的算计 庞丽华笑道:“别把我想的那么好,我是为自己,不为任何人!” 杨隐点点头说:“这样最好,不然我会觉得不安!” 庞丽华看了他一眼沒说话,邱莫取了酒过來,给杨隐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向杨隐举杯道:“來,我敬你!”说着就自己先一饮而尽。(.好看的小说) “你们喝着,我去照看一下!”庞丽华说着就离开了,邱莫坐到杨隐身边,看着庞丽华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她总是这么美,为她,我真的死都愿意!” 杨隐一震,脱口问:“那林古怎么办!” 邱莫猛地转头过來,眼睛因为酒精的作用,显得有点红:“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杨隐马上说:“算我沒问!” “问都问了,不知道她会怎样,也不想管她怎样,我不可能因为她,一辈子都和丽华偷偷摸摸,如果不是丽华一直拦着,我早说了!”邱莫说。 杨隐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担心地问:“林古根本不知道你和庞姐的事吧!” 邱莫摇摇头说:“不知道,她这个人非常强势,眼里揉不得沙子,丽华一直怕她知道后会对我不利,总拦着我!” 杨隐转头去看人群中谈笑生风的庞丽华,想到自己刚才还感谢她,忍不住觉得自己可笑,而对庞丽华信任就更沒來由了,他问邱莫:“林古很爱你吧!” 邱莫一愣,叹口气道:“那又怎么样呢?她是高高在上的市长,我在她身边什么都不是,我有今天还全靠她一路提携的,这样的关系,到最后是爱无力啊!” “庞姐刚刚怎么跟你说的,啊!我是指说我帮你的事!”杨隐想知道,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 “噢,这个啊!她说你劝她不要再自己东奔西跑做生意了,该找个可靠的男人过下半辈子,还说我很适合她,是值得她嫁的男人,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要谢你啊!尽管你不知情,却很有眼光,不是吗?”邱莫得意地说,这是杨隐认识他以來,见他笑得最多的一次。 杨隐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站起來向邱莫告辞,又远远地朝杨越和庞丽华分别挥了挥手,离开了purple会所。 杨隐猜得沒错,庞丽华并非真心要承认邱莫是她老公,而是觉得时间久了,再不承认,邱莫会觉得乏味了,这就像钓鱼,适当的时候就是要投铒的,而且,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林古会知道,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庞丽华原是一家美容院的美容师,林古常去那里美容,一來二去的,渐渐地跟每次接送林古的邱莫也熟悉了。 相比林古的清秀,庞丽华的妩媚妖艳更能抓获邱莫的心,尽管当时他与林古已有了关系,但他还是开始暗中追求庞丽华,为了满足庞丽华的虚容,他将自己全部的收入都投在了她身上,还常常向别人借钱,经济拮据的他,开始动汽油**的念头,常常以小报大,套取现钱,时间一长,难免被察觉,幸亏有林古帮他挡着,总算遮了过去,还反而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林古追问过他要钱的原因,他搪塞说是老娘生病,结果林古给了他一万元,渐渐地,伸手向林古要钱,然后给庞丽华花钱,成了邱莫的一个习惯,他周旋在俩个女人中间,想要钱,又想要爱情,林古曾经提出结婚,邱莫以自己事业无成为由拒绝了,沒多久,林古就帮他安排了停薪留职,让他下海做房地产,启动资金也是林古提供的,算是给他一个创业的机会。 庞丽华是个做生意的料,加上人又长得出众,手上有了钱,自然就活泛起來,沒多久就在r市混得风生水起,邱莫见她整天被一帮男人围着,怕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盯着她非要结婚,庞丽华自然也不想失了这个大好的经济來源,又有林古的背景好时不时地借用一下,就装着是为了邱莫着想,同意结婚但不对外公开,免得林古着恼影响了邱莫的前程。 邱莫除了相貌不错,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人,只当庞丽华完全是为了他着想,果然就高兴地答应了,这一瞒就瞒了好多年,庞丽华照样以单身美女的身份在官场和商场之间混得如鱼得水,邱莫却碍于林古的关系,生意做得极其低调,为了能不断地给庞丽华提供经济资助,邱莫的公司始终经营得不温不火,林古怀疑过,但沒仔细去查。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古工作又越來越忙,邱莫与她之间虽维持着关系,但见面日益见少,邱莫对庞丽华就看得紧起來,埋怨她总是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也不为他想想,他总是要求能公开俩人的关系,好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当庞丽华今天突然打电话让他來purple会所,还当着众人的面介绍了他的身份,他简直受宠若惊。 邱莫与庞丽华已结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林古的耳朵里,她毫不客气地让公安局查封了purple会所,说庞丽华非法经营。 庞丽华不怒不急,整天就坐在家里不吃不喝,把邱莫心疼得什么似的,要找林古论理,庞丽华也不拦他,就是掉眼泪,邱莫就真去找林古了。 林古听了邱莫的來意,冷笑道:“我不止要让她什么生意都做不成,连你也别想再风光下去。 邱莫怒道:“我就不信沒你我就活不成了!” 林古说到做到,真让人开始查邱莫的公司,今天这个部门上门,明天那个部门來找,根本不能正常经营。 庞丽华这个时候对邱莫说:“这样下去你就全毁了,我倒是沒什么?可你是男人,怎么能沒有事业呢?”她提出离婚,以此來安慰林古,邱莫本來是不肯的,可被逼到这份上,沒了财路,这些年又靠着林古拿惯了,还真有天要塌下來的感觉,但他又舍不得庞丽华,因而左右为难。 庞丽华安慰他道:“即便离了婚,我还是你的人,你放心!”接着她马上又说:“咱们这婚也不能白离,她不仁,我们也不义,得让她拿钱给我当作补偿!” 邱莫得了庞丽华的承诺,对她自是言听计从,真向林古提出自己不能沒有事业,让她原谅他,林古本來就沒打算要治邱莫,而是被他惹火了,连他一块修理了,听他來道歉,当场就原谅了他,邱莫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说要跟庞丽华离婚,但得付大笔的分手费,林古只要邱莫回自己身边,钱自然不是问題。 庞丽华拿到钱,卖光了自己在r市所有的产业,去了y市,临走安慰邱莫,她是去探路,等站稳了脚跟,让邱莫再弃了林古來找她,俩人自然又是一番依依惜别。 邱莫向來朋友不多,自庞丽华走后,苦闷无聊,就经常找杨隐吃饭、打球,俩人关系一下走近许多,俨然成了多年老友,林古有时也跟他们***球,对杨隐的态度虽还是不如过去亲切,但也不再是见外的那种,杨隐到这时算是全明白了,庞丽华那是早计划好了的,要甩了邱莫另寻门路了,只是顺道帮了杨隐一把,也是邱莫沒脑子,不然,庞丽华也不可能顺利地拿着钱走人,杨隐更不可能借着邱莫的缘故与林古又再次走近。 杨隐借着庞丽华这次的事,也一下看明白了林古,这个外面强悍,一心追求政绩的女人,除了权利之外,对金钱同样是热衷的,他在与沈蕴秋通电话时感叹,真的是倒下一个孙庭凯,还会有千万个孙庭凯站起來,沈蕴秋劝他就当沒看见、沒听到,做好自己的生意算了,老搅和在这些事里,迟早也会被人家算计的。 庞丽华到y市曾打电话给杨隐,问他有沒有一起合作在y市找项目的兴趣,杨隐拒绝了,他不无揶揄地劝庞丽华还是有多远走多远,钱够花就好,庞丽华当即挂了电话,从此再也沒有联系过杨隐。 诺富特一期的开盘极其成功,三十幢度假酒店别墅全被拍出了好价钱,临近海边的那栋更是被拍出了六千万的高价,杨隐当场拿出一千万捐给清风开发区作为市政建设基金,林古极为满意他的做法,在当晚的演唱会开场讲话中,对杨隐大加赞扬。 演唱会结束后,杨隐又请所有的明星吃饭,当场就有某大牌明星要求订下二期的酒店别墅,杨隐直接请他出任项目代言人,房子就作为代言费用,不用他再掏一分钱,当即双方就在饭桌上把代言合同签了,这明星是乐得连连向杨隐敬酒,表示回去一定带圈内朋友们都來买。 与诺富特的火爆销售相反,杨越与华怀阳共同开发的高层项目却是乏人问津,虽有购房团过來买了部分的房源,但不知什么原因,在房地产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他们的销售业绩却并不理想,好在这两个人都是见惯大风浪的,并不把这种暂时的不利放在心上,照样大张旗鼓地做着宣传,甚至打出了买房送车的旗号,倒是吸引了一批本地的客户。 第237章 余飞被扣 余竞冬一回來,杨隐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了r市,s市总部又开始由余竞冬直接掌舵:“丰豪水乐居”一下成了竞豪与万丰的工作重点。 袁沁蓝由于有孕在身,最终只判了三年的监外执行,余飞庆幸自己不旦躲过了一劫,袁沁蓝又怀了自己的孩子,可见老天也在帮他,他高兴之余,打算买辆新车送给即将回家的袁沁蓝。 当初与许世辉合作的时候,许世辉曾将一个叫臭展的广东人介绍给余飞,臭展自称专做汽车生意,门路极广,可以搞到进口的免税车,余飞一想到买车,就想到了臭展,一通电话后就直接去了深圳。 余竞冬接到余飞电话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正准备睡觉。 “小叔,快带钱來救我!”刚接起电话,就传來余飞焦急的喊声。 余竞冬心一沉,但还是镇定地问他:“说清楚,怎么回事,你人在哪!” “我在w市,被缉私队扣了,要想出來得交罚金……”余飞将自己到深圳买走私车,提车后在w市被扣的情况,简略地告诉了余竞冬。 余竞冬自然是大惊失色,强自镇定着叫余飞放心,他马上带钱过去保他,搁了电话,他才想起來这时已是深夜十二点,根本沒地方提钱,只好先简单拿了几件衣服,匆匆先出门,路上打电话给秋雅,让她第二天一早帮他把钱打到他的私人账户上,秋雅听说余竞冬要一个人去w市保余飞,说什么也不放心,非要陪他一起去。 “不行,水乐居明天就是方案论证会,我和余飞都不在,你再走了,公司到底还要不要运作下去!”余竞冬根本不同意秋雅的要求:“你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的!” 秋雅仍坚持即使她不去,也该另外找个人一起去,至少有个商量和照应,但这大半夜的,又是一个公司老板出事情,不能到处张扬,俩人电话里争执了许久也沒商量好找谁陪余竞冬去,最后,秋雅不得不说:“我打电话给蕴秋,让她跟你一起去!” 余竞冬也想到过沈蕴秋,但始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她现在是杨隐的女朋友,这样深更半夜地跟他去救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蕴秋如果知道余飞出事,也会着急,还不如就直接通知她!”秋雅明白余竞冬是不想让沈蕴秋难堪,事实上,她内心也并不希望余竞冬与沈蕴秋单独相处,但这个节骨眼上,她更关心的是余竞冬的安全。 “好吧!我自己打给她,你记得明天一早就把钱给我准备好!”余竞冬不想再考虑那么多,终究是先救余飞要紧。 沈蕴秋接到电话就起床,麻利地梳洗停当准备去门口等余竞冬,快到门口时,她又重新折回房间里取了三万块钱放在包里,从那次为救余竞冬出來,急急忙忙筹钱开始,沈蕴秋就有了在家放一定数量现金的习惯,只为了备着不时之需,取了钱,她才到院门外站定,余竞冬就到了。 沈蕴秋坚持由自己來开车,让余竞冬先睡一觉,这样到时候才有精神面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长途奔波,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w市,这是一座南方沿海小城,自改革开放以來,这座城里最早富起來的人,无一不是以走私起家,余飞与臭展虽然是在深圳做的交易,提车却被安排在w市所辖的t县,在办完所有提车手续后,余飞就上路了,沒想到尚未开出w市地界,就被缉私队扣了下來,臭展交给余飞的那些所谓合法的证明材料,统统都被认定为伪造证明材料,不但车子要被沒收,人还要被拘留审查。 余飞哪经过这样的事,况且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w市,好说歹说,办案人员才同意他与家人联系,他赶紧就通知了余竞冬。 余竞冬与沈蕴秋到缉私队的时候,还未到上班时间,他俩只好在车里坐等,八点不到,便有人陆陆续续地來上班,他俩赶紧下车走进了缉私队的办公楼。 问了好多人,才终于问到这是由缉查二中队办理的案子,他们跑到位于五楼的二中队,找到了中队长房坚。 房坚长得黑黑胖胖,一身制服穿在他状如皮球的身上,活像一只大瓢虫,听明余竞冬他们的來意,他眯着眼靠在皮靠背椅上,不紧不慢地剔着自己小指上长长的指甲,头也不抬地说:“不好意思,这个余飞犯的可是走私罪,在案件还沒有调查完毕之前,不能保释!” 沈蕴秋急道:“他只是买了这辆车,怎么会知道卖车的人是走私的呢?” 房坚仍旧低着肥硕的脑袋,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查过他所说的那家公司,根本不存在,他手里的所有购车证明都和车子对不起來,如果不是他走私,难道是我走私!” “你怎么这样说话啊!”沈蕴秋愤怒起來。 “小姐,请注意你的态度,这是执法机关,不要防碍我们执行公务!”房坚说这句话的时候,头还是低着,那根长长的指甲就是他此时奋斗的对象。 余竞冬和沈蕴秋都不由得气结:“那我们能不能见见他!”余竞冬忍着气问。 “先把罚款交了,才能见人!”房坚总算抬了抬头,但随即又低下去。 “交多少!”沈蕴秋觉得在人家的地盘上,要讲理是讲不清了的,就索性干脆些。 “二十万!”房坚说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抬起头,两只金鱼眼盯着沈蕴秋。 沈蕴秋与余竞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沈蕴秋再也忍不住怒道:“你这罚款是依据什么啊!什么都沒调查清楚就要罚二十万,你这是执法还是抢劫啊!” “蕴秋!”余竞冬赶紧阻止沈蕴秋。 房坚却一副见多了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对沈蕴秋道:“你也可以不交啊!那他铁定是要坐牢的!” 沈蕴秋一下愣住了,这世上有黑的地方是不假,但一个执法机关这样明火执仗的黑,她真是第一次见识。 余竞冬眼见沈蕴秋怒气越來越重,怕她冲动之下反倒令事情更难解决,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整个递给房坚说:“房队长,请您不要和我这位朋友一般见识,她也是太急了才口不择言,您先抽根烟,咱们慢慢说这件事!”说着又帮房坚拆开烟盒,拔出一根烟替他点上,才继续道:“我们是外省过來的,对这里的情况也不熟悉,还要请房队长多多指点!” 房坚接过余竞冬递來的烟,放在嘴里吸了两口,才稍稍露出一点笑容说:“还是你比较会办事,女同志年纪轻轻脾气却这么大,以后还是不要带出來办事,别事沒办好,反倒砸她手里!” “是,是,是,您说得对,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她!”余竞冬一边点头哈腰地对房坚说话,一边用手扯了扯沈蕴秋的衣服,示意她一定要忍下这口气。 房坚斜瞟了余竞冬一眼说:“看你这人也算老实,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余竞冬闻言忙靠近些道:“您说,您说,我洗耳恭听!” “本來呢?这二十万罚款呢是个底线,交了钱还要拘留半个月,但若你们能交三十万,不但人能当场领走,车也能领走!”房坚说到这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缝,他就通过这细细的一条缝,打量着余竞冬和沈蕴秋的反应。 余竞冬毕竟是生意人,向來信奉“钱能解决的问題就不是问題”,既然房坚能开出价來,他今天就一定能带走余飞。 沈蕴秋在一旁已是气得说不出话來,脸涨得通红,她竭力压下自己对房坚的鄙视,听着余竞冬与房坚开始周旋。 “房队长,你看,我们是从外省连夜过來的,身上也沒带那么多钱,这罚款能不能少交点啊!”余竞冬尽可能低声下气地说话。 房坚轻哼一声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能到南面來买走私车的,哪个不是开公司做生意兜里有点钱的,不要哭穷,这是zc!” 余竞冬在心里暗骂“狗崽子”,借着身上的虎皮拿zc说事,真是丢gj的脸,但他嘴上还是客气恭敬地说:“哪能啊!我们真的是沒有那么多钱,再说了,到南面买车不就是图个便宜吗?如果真钱多,就直接在当地买了,还用得着到这里來买吗?您就抬个手,让我们少交点,这份情意咱们沒齿难忘!” 房坚的金鱼眼一下张开來,精光闪闪地看着余竞冬说:“沒齿难忘是不敢当啦!别出门骂我祖宗就好,看你也实在,那就不加价了,二十万领人领车,一分不能再少啊!要现在身上钱不够,就赶紧去打电话找人划钱!” 余竞冬当下就已经在心里骂房坚的十八代祖宗,沈蕴秋听了这数字,知是沒价可讲了,直接就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扔下余竞冬在后面向房坚道谢着退出來。 临上车,沈蕴秋心里实在气不过,对着车胎狠狠地踢了一脚,咒道:“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好啦!咱们还是快去银行,别回头这家伙又反悔了!”余竞冬催沈蕴秋上车,他只想早点把这事处理好。 第238章 缉私队的罚款 取了钱重新回到缉私队已近中午,沈蕴秋拿了房坚开的单子去财务交钱,余竞冬在房坚办公室里与他闲聊。(.) “房队长,反正我们已经去交钱了,提人和提车的手续,您也给我们先办起來吧!”余竞冬小心地提醒房坚。 “哎呀,这已经是中午了,我就算给你办了手续,你也办不了事啊!还是吃过午饭再说吧!你们不是沒來过w市吗?可以借这个机会在市里兜一圈,参观一下,顺便也尝尝美食!”房坚对余竞冬的焦急根本视而不见,对他來说,能到手多少钱才是正事。 余竞冬心里已经无数遍地在骂娘,面对这个无耻的家伙,他现在是无计可施,只能任他牵着鼻子走,他欠起身,又帮房坚点了一支烟,说:“那不知道有沒有这个荣幸,中午请房队长一起吃个便饭,您知道我们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正好也请您给做个向导!” “呵,余老板太客气了!”房坚一上午,直到此时才对余竞冬有个正式称呼,算是接受了邀请。 沈蕴秋付了钱回來,听说还要和房坚一起吃饭后才能提人和车,气就不打一处來,沉着脸不作声。 房坚眯着眼上下打量沈蕴秋,对余竞冬说:“余老板啊!你们这位女同志可真是朵带刺的玫瑰啊!” 余竞冬强忍心头的厌恶应道:“是啊!我们平时都不敢惹她,就怕一不小心给她扎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房坚饶有兴味地看着沈蕴秋,嘴不停地咂着。 房坚不但自己和余竞冬他们去吃饭,还把二中队的人全都叫上了,连余竞冬、沈蕴秋二人一共十七个人整整坐了两桌。 一坐下,房坚就毫不客气地告诉服务员,捡最好的菜上,挑最好的酒拿,余竞冬刚问了一句:“你们中午能喝酒吗?” 房坚等人立即哈哈大笑,一个被称作瘦猴的立即说:“不知道了吧!咱们中队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中午喝那么点酒就跟喝白开水似的!” 余竞冬只好在一边陪着笑,不再说话,喝得酒酣耳热时,房坚的胖脸已经变成了黑红色,金鱼眼布满血丝,他一手搭余竞冬在肩上,一手举着杯子对众人说:“兄弟们,畅开了喝,今天是余老板请客,大家不要客气!” 余竞冬被灌了好多酒,他刚露出一点点推拒的意思,房坚就说:“你今天要不把这酒喝好了,即使你交了钱,人也照样可以不让你领走,來,好好喝!” 余竞冬无奈,只好一杯杯地将酒往嘴里灌下去,看着余竞冬把酒都喝了下去,房坚一拍桌子说:“好!”接着又搂着余竞冬的肩膀,指着两桌人说:“余老板,你看我这两桌兄弟,个个都是拖家带口,那一点点工资让他们怎么活,你刚刚说会对我沒齿难忘,我也不指望,你呀,还是來点实在的,给咱们这些兄弟一些实惠,也显显你大老板的气魄!” 余竞冬此刻已喝得晕头转向,凭着一点意志,狠咬着自己的舌头,强自保持清醒,房坚的话,他还是听清楚了的,那是明了向他要钱啊!他将目光投向沈蕴秋:“蕴秋,给弟兄们发个红包吧!” 沈蕴秋的话从牙缝里挤出來:“多少!” 沒等余竞冬开口,房坚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万就成,兄弟们自己会分!” 沈蕴秋从包里的三万块钱中抽了两刀各一万出來,扔到房坚面前说:“给!” 房坚也早已喝得倒來倒去,眼睛里只看到钱,根本不在意沈蕴秋的态度,他拿起两刀崭新的百元大钞,一边把钱甩得哗啦啦响,一边拍着余竞冬的肩膀说:“哥们够意思,回头我就帮你把手续办了,不但让你把人、车都带走,还给你一合法手续,回去好给车子上牌!” 余竞冬沒完全听清楚这句话,人已软塌塌地倒在桌子上睡着了,沈蕴秋心里急,却也只能强自镇定,陪着这帮着制服的土匪吃饱喝足了,才让服务员帮忙把余竞冬弄到车上,结了帐,又匆匆赶到缉私队,房坚他们一大帮人找地方洗脚去了,只留了瘦猴给沈蕴秋办完所有手续,又让人将余飞带來。 余飞沒想到会是沈蕴秋來接自己:“怎么会是你,我小叔呢?” 沈蕴秋沒好气地说:“被灌醉了,在车上睡着呢?” 余飞点点头,也不说话,跟着沈蕴秋往外走,瘦猴在大厅门外将车钥匙和一个文件袋交给沈蕴秋说:“这袋里的东西别丢了,回去上牌都有用的,如果到时候还缺什么?只管打电话來,我们给你补齐!”若不是亲自经历一整天的闹剧,沈蕴秋真会以为自己遇到了认真负责的人,她也不接口,沉默着接过东西,掉头就走,余飞在缉私队的院子里,看着那辆半道被扣的新车子,等沈蕴秋出來。 “给,钥匙和购车手续,你自己开吧!”沈蕴秋把东西递给余飞。 余飞接过后问:“花了多少钱!” “回去再说吧!”沈蕴秋在为车上的余竞冬担心,不想这时候说这个事。 “告诉我!”余飞却坚持马上要知道。 “明的二十万,暗的二万!”沈蕴秋答。 余飞一拳头砸在车盖上:“死臭展,老子要他把钱吐出來!”说着就钻进车里,打着车,一溜烟开出了缉私队。 沈蕴秋连忙上了自己的车,打着了车子才发现,余飞并不是往s市方向开,她一下急了,后座的余竞冬烂醉如泥,容不得她再作商量,只好向着余飞的方向追去。 沈蕴秋边开车,边拨通了余飞的电话:“你这是去哪啊!” “你别管,带小叔先回去吧!” “不行,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说了,你别管,我要把钱讨回來,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臭展!” “小飞,你冷静点,那是人家的地头,你找到他也讨不回來钱,就当买个教训吧!跟我们回去!”沈蕴秋急得都快哭了,余飞却不但挂了电话,还加大了油门开得飞快。 沈蕴秋追着余飞的车,一路跟到深圳,路上,余竞冬醒过两次,开着车窗大吐,天下着大雨,视线一片模糊,沈蕴秋为了不跟丢了,也顾不得去理会余竞冬。 余飞在一幢旧办公楼前停了车,抬头望去,整个二层都亮着灯,他知道臭展这个时候一定在。 “小飞,你不要去!”沈蕴秋刚刹停车子,就跑下车朝正要往办公楼走进去的余飞大喊。 此时的余飞满心为自己的上当受骗而愤恨着,根本不理会沈蕴秋的叫喊,沈蕴秋回到车上拔了车钥匙,见余竞冬还是昏昏沉沉的躺着,便沒有叫醒他,关上车门就去找余飞。 “臭展,你给我出來,出來!”余飞奔上二层就开始狂喊,一间间屋子地找过去,屋里的人听到喊声,有人冲出來,对着余飞喊道:“臭小子,吼什么吼,死老母啦!” 余飞一把拎住來人的衣领道:“你娘才死了呢?说,臭展在哪!” 那人还沒说话,就听见一个粗重的嗓音从余飞背后传來:“哟,这不是余老板吗?怎么才走就又來了,还想再买一辆!” 余飞把拎着的人往前一推,转过身去,对着刚才说话的男人道:“臭展,你小子够黑啊!” “这是什么话,咱们公平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黑你什么了,余老板,讲话可要有证据!”臭展不动声色地看着余飞。 “证据,哼,你当初怎么说來着,保证我一路畅通无阻,保证给我的购车手续都过得了关,老子tmd还沒出w市就给扣了,你还敢说沒黑我!” “哟,你这么不走运吗?” “别废话,老子被罚了二十二万,你说怎么办吧!” 余飞这边正和臭展对峙着,沈蕴秋也已上了二层,站在楼梯转弯处,清楚地看见余飞身后已经站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凶狠地看着余飞,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再近前一步,身体贴在墙上,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变化。 臭展冷笑着对余飞道:“余老板肯定是不明白我们的规矩,货一旦上了路,咱们是再不负责的,你被罚也好,被沒收也好,都与我们无关,除非是我们护送的货,那么你出了钱,我们当然得保你平安,问題是,你沒让我们护送啊!” “你那叫护送,十五万的路费,这和交进口税有什么区别!”余飞怒道。 “哼哼,亏你还是做生意的,这种账都不会算,我沒空和你多废话,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臭展阴沉沉地道。 余飞怒极吼道:“不给钱想赶我走,门都沒有!” 臭展不再与余飞说话,只见他微微地偏了一下头,余飞身后就有两个人上來将他架起往楼梯走,余飞虽被架着,腿还是扫了出去,正好踢在还沒走开的臭展腰上,臭展回身就一拳砸在余飞脸上,两道鲜血立刻从他的鼻子里淌出來。 躲在楼梯口的沈蕴秋哆嗦着拿起手机拔了110,恰在此时,余竞冬的一声“蕴秋,你在干吗”,不但惊得沈蕴秋丢了手机,也吸引了楼道里的一群人。 第239章 南下找人 杨隐在r市的工作进入状况后,忙得脚不踮地,几乎连周末都沒时间回s市,沈蕴秋便每个周末一个人驾车去r市看他,周一一大早再返回s市,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两个月,然而,这个周末直到下班,杨隐也沒接到沈蕴秋的电话,晚上应酬结束回到家,本以为会看到里面的灯光,以及等门的沈蕴秋,却不曾想竟是一片漆黑,沈蕴秋沒有來。 杨隐进了屋,开灯看时间,竟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他突然不安起來,拨打了沈蕴秋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家里、公司的电话均无人接听,他又拨了秋雅的电话,刚响铃,她就接了起來:“杨隐,你有沒有蕴秋他们的消息!” 杨隐的不安更深了:“他们,蕴秋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秋雅的声音有难掩的慌乱:“余飞买走私车被扣在w市,竞冬和蕴秋昨晚就赶去救他,今天白天他们还打來过电话,说是基本谈得差不多,人和车估计都能回來,可是从傍晚开始就沒他们消息了,打竞冬的沒人接,蕴秋和余飞的都关机,我正想着要打电话问你呢?” 杨隐听明白怎么回事后,立刻就火冒三丈:“问我,你们哪个事先告诉我这事了,这么大的事,两个人就去了,蕴秋还是个女的,余竞冬到底长不长脑子啊!连夜南下,带个女的去救人,还救的是余飞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现在生气也沒用啊!快想想怎么找到他们吧!”秋雅也觉得理亏,把沈蕴秋拖进这事,也怪不得杨隐生气。 “你先告诉我是哪里扣的余飞,以及后來他们和你通话的情况,一字不漏都告诉我!”杨隐怒气难平,气咻咻地对秋雅说。 秋雅于是将她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杨隐,最后说:“按理,他们这个时间都应该回到s市了!” 杨隐听完经过,对秋雅说:“我立刻动身去w市缉私队了解一下情况,你帮我打电话给小石,让他也往那儿赶,我和他在缉私队碰头,叫他坐火车不要开车,你在家守着,一有消息马上分别通知我们俩,希望是虚惊一场!” 挂掉电话,杨隐上楼取了些现金、拿了支票本,又给自己在r市海关的同学邝浩打了电话,请他陪自己跑一趟,邝浩读书时与杨隐睡上下铺,虽比不上余飞与杨隐的关系,但也是相当铁的哥们,接了杨隐的电话,二话沒说就答应了,俩人约好见面地点,杨隐立马赶过去接他。 一路上,俩人轮流开车,并且商量着对策,邝浩还给w市海关的裘副关长打了电话,请他帮忙了解一下,缉私队白天处理的案子里有沒有一个叫余飞的人。 车子才开上高速,裘副关长的电话就回了过來,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下午连人带车都已经放回去了,杨隐当下急出一身冷汗,明明都应该回來的人,凭空就这么消失了,这就是到了w市也沒法找啊! “浩子,这裘副关长可不可靠啊!”杨隐不无担忧地问。 邝浩点头说:“绝对够哥们的人,他要说人放了,那就绝不会假!” “跟他说说,我们到那儿,把缉私队处理这事的人约出來见见,现在只能瞎子摸象了,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杨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邝浩点着头,脚下的油门也加大了些,杨隐靠在座椅上,哑声说:“慢点开吧!到那也是天亮的事了,就算早到了也得等人上班,我们自己先得保了安全才能办事!” 邝浩闻言马上放慢了车速,他对杨隐道:“你帮我再拨一下裘副的电话,我让他先把要见的人通知好,明天一早我们到了就能见到人!” 裘副关长确如邝浩所言,是个够哥们的人,接了邝浩的电话马上就安排,完了又打來告诉他们,他已让二中队的房坚守在缉私队,他们什么时候到都能和房坚立马碰头。 “我加油门了啊!你坐好了!”邝浩挂了电话提醒杨隐,他知道杨隐心里其实早急得火烧火燎的,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 凌晨四点十分,杨隐将车停在了w市缉私队的院子里,与邝浩一起直奔办公楼的五楼。 正在打瞌睡的房坚,听到擂得震天响的敲门声,嘴里嘟哝着來开门,因为有裘副关长的事先关照,他不敢骂人,生怕得罪了人。 “你是房队长吧!不好意思,害你等我们这么久!”一看到房坚,邝浩连忙先表达歉意。 “好说,好说,快进來说话!”房坚伸出胖手与邝浩、杨隐分别握了握,将他们让进办公室,随即又对着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喊:“瘦猴,瘦猴,你小子快给我起來!” 瘦猴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休息间出來,抬头对房坚道:“头,怎么啦!” 房坚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道:“睡傻了吧!裘副的客人來了,还不快去倒水泡茶!” 瘦猴的睡意一下醒了,马上拿了水壶去装水。 杨隐皱了皱眉说:“不要忙了,还是快告诉我们昨天的情况吧!” 房坚干咳两声开始讲余竞冬他们來保余飞的经过,但只字不提罚款与吃饭讨钱的事,反倒添油加醋地说自己怎么跑前跑后帮他们办手续,直说得吐沫腥子乱飞,嘴角都挂上了白沫沫才停下來。 杨隐从他的话里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正沮丧着,瘦猴突然说:“后面的事我來补充,余飞,余老板是我去把他领出來的,我把所有购车证明都装一袋子里给了那女的,可惜,她连谢都沒谢我就走,那个余老板走前还骂了臭展,说要找他要钱……” 瘦猴刚说到此,房坚就不停地咳起來,杨隐则指着瘦猴道:“臭展是谁,为什么要找他要钱,要什么钱!” 瘦猴听到房坚的咳嗽声就知道自己说漏了,杨隐再追问时,他闭紧了嘴巴不肯再出声,邝浩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看看手表的时间说:“估计裘副这个时候也该醒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吧!看看他是不是也能來一趟!” 房坚一听这话就急了,忙说:“这种小事,哪还需要裘副亲自來啊!有什么你们直管问!” 杨隐与邝浩都不说话,只盯着瘦猴看,瘦猴急得脸上汗珠子立即蹦了出來,直拿眼瞄房坚,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房坚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我们罚了余老板二十万才放的人和车,他估计是心有不平,要去找卖给他车的人算账!” 杨隐眼睛亮了亮问:“这个臭展是卖车的喽!” 瘦猴这时点点头说:“嗯,余老板做笔录时说了,是臭展卖给他车的……” 沒等瘦猴再说下去,房坚就抢道:“我们查过,查不到臭展这个人,还有他的公司,也就为这,才差点把余老板当走私犯抓了!”说完还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杨隐打了那么多的官司,最擅长的就是对犯罪心理学的研究,此刻,房坚抢瘦猴话头的表现,在杨隐看來就是一种行为掩饰,房坚不是查不到,而是不愿查,只要有一丝线索,杨隐就不肯放过,更何况事关沈蕴秋他们三人的安危,想到沈蕴秋,他感觉自己的心猛缩了一下,生生地疼。 “房队长,前阵子我有个朋友也來南边买车,巧得很,也是从w市提的车!”杨隐说到此,停下來看房坚,见他正惶惶地看着自己:“他给了卖车的十几万护送费,倒真的安全地回到了家。虽然比刚下船的车贵了些,但比起上完关税卖出來的,到底也便宜了许多!”杨隐笑了笑,递了根烟给房坚,又各扔了一根给邝浩和瘦猴。 房坚接了烟,放在鼻子边嗅了嗅说:“我不明白你说这事的意思!” 杨隐冷哼一声道:“沒别的意思,我就想知道臭展的地址,找到我朋友的下落,如果房队长肯帮这个忙,我们以后山高水长再不相见,如果房队长铁了心不帮忙,我也不妨直说,我对砸人饭碗的事也很感兴趣!” 瘦猴有点紧张地看着房坚,房坚低头开始摆弄自己小指的指甲,过了约摸十來分钟,他抬头对杨隐道:“我怎么相信你!” 杨隐心里暗松一口气,知道有戏了,嘴里却说:“信不信在你,我沒有凭证给你!” 房坚蹙眉看杨隐,略带懊恼地说:“你比那个姓余的狡猾,臭展在深圳,你们到南沙区安下找他,沒人不知道他!” “电话!”邝浩对房坚挤牙膏似的说话很是不满。 房坚看了邝浩一眼,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递给邝浩,邝浩刚要接,房坚道:“你不会把这事捅给裘副吧!” 杨隐马上说:“如果你事先通知了臭展,那么裘副一定也会马上知道这事!” 房坚点点头,把纸片给了邝浩。 杨隐伸手取过來,立刻拨了过去,在一阵长长的呼叫音后,电话里传來一个粗重的男声,闷闷地问:“找谁!” 第240章 峰回路转 “我找臭展!”杨隐答道。 “报名字!”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杨隐一愣,不知道他要自己报上名字,还是要求报出臭展的全名,他看到房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马上有了主意:“是房坚介绍我向臭展买车的!” 房坚闻言脸都变色了,杨隐全当沒看见,只等着电话那头的反应。 “哦,房胖子现在连生意都肯介绍了啊!”电话里的男人放肆地笑起來:“我就是臭展,说吧!要什么车!” “你有什么车,我想现场看了当场订!”杨隐说。 “那不成,你得先打了订金才能看车,否则,你一不小心把条子带來,我找谁要钱去!”臭展大声道。 “订金多少!” “十万!” “太多,五万!” “十万,一分不能少!” “那就八万吧!我也不能全相信你啊!” “沒得商量,十万少一分你都不用來!” 臭展根本不为所动,杨隐最终同意付十万订金,两人约好钱一到账,臭展就将具体看车的地址发给杨隐。 然而,让杨隐沒有想到的是,他与邝浩在银行划完账,臭展最后发过來的看车地址竟然在w市而非深圳,俩人一合计,先去这个看车点看一下,然后再拿主意,这时,小石打來电话告诉杨隐,他刚下火车正准备赶往缉私队,杨隐将看车的地点告诉小石,让他直接打车去那儿。 三人分头到了t县海边的一个仓库,杨隐将手机短信给看门人看了,看门人又给臭展打了电话,才放仨人进了仓库,不大的仓库里,停了近百辆进口车,什么牌子都有,杨隐他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装作的确要买车的样子,讨论來讨论去,最后都表示不行,杨隐又给臭展打了电话:“臭展,你这里的车沒我喜欢的,别的还有沒有!” “开玩笑吧!百來辆车沒一辆喜欢的,你是挑花眼了吧!”臭展嗤之以鼻。 杨隐马上道:“真的,实在是看不上眼呐,我这人吧!喜欢玩刺激的,路上跑着爽点的,你这里的车都中规中矩,适合老爷爷开啊!” 臭展闻言哈哈笑道:“看不出來,你还是个喜欢玩车的!” “有沒有刚下船的车子,我不介意多跑点路过來看!”杨隐立刻趁热打铁。 臭展犹豫着:“最近风声有点紧,不太方便啊!” 杨隐道:“我可是订金都扔你账上了,你还信不过啊!” “好吧!你到深圳南沙安下的后湾找我!”臭展终于说出具体地址让杨隐过去找他。 杨隐等三人立刻离开仓库,先去给车加满油,然后上了高速真奔深圳,邝浩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跟深圳公安局的朋友联系一下,杨隐觉得有道理,于是,邝浩给深圳刑侦支队的朋友徐明打了电话,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跟他讲了,请他私下帮个忙,查一下这臭展的底,最好是陪他们一起跑一趟安下。 徐明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先帮他们摸一下臭展的底,半个小时后,徐明打來电话说,南沙刑侦大队的展飞是臭展的堂兄,让邝浩他们到了南沙先去找展飞,有什么事请他出面也是一样的。 邝浩谢了徐明,将情况与杨隐一说,杨隐看着邝浩一时说不出话來,见杨隐这个神情,邝浩忙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題!” “我怎么觉得这事怪怪的,要不这样,到了深圳,咱们仨人分开,你去找徐明,我和小石去找展飞!”杨隐说。 “不行,我不放心!”邝浩马上拒绝。(.好看的小说) “照我说的做吧!你毕竟是公家人,夹在里面,有些事不好处理,再有就是,万一我们沒消息,你是最清楚情况的,也可以另外再帮我们想办法,我们每两个小时通一次电话!”杨隐说。 “是啊!邝哥,我师傅说的对,三个人一起去,万一有个好歹,都沒人知道情况!”小石也附和。 邝浩终于点头同意:“那你们小心点!” 在深圳出口,邝浩先下了车,自己打车去找徐明,杨隐和小石一直开到南沙出口才下高速,他们问了收费人员南沙公安分局的地址,先去找展飞。 展飞,典型的南方人体型,黑瘦精干,听杨隐和小石自我介绍后,略作沉吟,打了个电话给徐明:“徐队,你说的就是这俩人!” 邝浩已经到了徐明那里,因而,徐明接到电话便确认是他说的两个人,展飞让杨隐和小石坐下,给他们倒了水,问:“你找臭展的目的是找人!” 杨隐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好说:“是!” 展飞看杨隐一眼又问:“今天找臭展买车的也是你吧!” 杨隐心里一惊,就算处事再沉着,此时脸上也还是露出了惊讶,他再顾不得展飞会不会与臭展私下有勾当,直接说:“你知道我跟臭展联系过!” “你可真够胆大的,如果不是你们跟徐队联系,说不定这一去,会被我们当走私的一起给端了!”展飞道。 “啊!”杨隐和小石同声表示疑惑。 展飞说:“就是昨天下午,有人从安下打來报警电话,可是电话接通后,一直沒人说话,却听到里面一片打架的声音,我们跟踪电话信号到了安下的后湾,找到两男一女,都是外省人,其中一个男的背上被砍得血肉模糊,还好我们到得及时才保住了性命,我们对另一男的和那女的进行了问话,才知道女的就是报案人!” 杨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那女的是不是叫沈蕴秋!” “对,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展飞反问。 杨隐点了点头,马上又问:“那个被砍成重伤的是谁!” “叫余竞冬,是为了救那女的受的伤,据他们说,是因为向臭展买了车,路上被罚,來问他追钱才被打的,但当时现场早沒了臭展他们的影子,所以,我们监听了臭展所有的通讯设施,正打算张网抓捕呢?”展飞道。 杨隐沒法想像当时的情况,但对于余竞冬因为沈蕴秋而差点丢了命,心里竟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但此刻,他沒法多想这件事,他问展飞:“徐明让我们來找你,恐怕就是想让我们配合你们抓捕吧!” 展飞笑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杨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刚听说你和臭展是堂兄弟,还以为……” “哈哈哈,徐队也吃不准你们到底是不是真要找人,所以才故意让你们误会的,我和臭展虽然都姓展,其实是八杆子都打不着啊!”展飞向杨隐说了原委,杨隐想想也有道理,毕竟人家正在调查这个案子,突然有人这么撞上來,防备也在所难免。 “行,我们配合你们行动!”杨隐对展飞道。 “好样的,我代表深圳市公安局南沙分局感谢你!”展飞说着用劲地在杨隐的肩上拍了拍。 抓捕臭展的行动很是顺利,走私团伙的二十六人全部落网,由于杨隐他们做了一回线人,南沙分局事后要表彰他们,杨隐再三推辞,说这种事还是低调些,他还想多活几年,展飞笑说,杨隐倒是个实在人。 行动一结束,杨隐就与小石急匆匆赶往医院,在外科重症监护室外面,杨隐见到了脚上打着石膏的沈蕴秋。 “他们沒告诉我,你也受伤了!”杨隐心疼地看着沈蕴秋,手轻轻地在她上着石膏的左腿上來回抚摸着。 “对不起,我又让自己受伤了!”沈蕴秋说着眼泪就下來了。 杨隐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说:“不要紧,只要人沒事就好,腿伤了总能复原的,你看我不是恢复得很好,这下我俩扯平了,都断过腿了!” 沈蕴秋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來,推了杨隐一下道:“有你这样比的吗?” “咳,咳,咳”,一旁传來余飞的干咳声,杨隐放开沈蕴秋,回身看了他一眼,沒有说话,沈蕴秋扯了扯杨隐的衣袖,轻声说:“别这样,小飞也不是故意的,这都是意外!” 余飞看了看沈蕴秋,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那天在楼道里,若不是沈蕴秋扑过來,被砍伤的人就是他,然而结果,沈蕴秋为了救他断了腿,余竞冬为了救沈蕴秋却承受了原本要砍在余飞身上的数刀,他一直以为,沈蕴秋从來不会为他做什么?她这一次不顾性命救他,让他突然觉得难以承受,似乎过去的种种算计都变得可笑起來,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 杨隐沒有理会余飞,走到监护室的窗口,问沈蕴秋:“竞冬怎么样!” 沈蕴秋黯然道:“生命体征稳定了,只是一直沒有醒过來!”她停了停,又对杨隐道:“我真沒想到他会这样扑过來,他实在不必这么做的!” 杨隐在展飞那儿已经看过他们两人的笔录,这会儿听沈蕴秋如此说,虽知道她是替余竞冬难过,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余飞一眼后对沈蕴秋说:“那你又为什么扑过去呢?有人自己不知死活,你扑过去干吗?” 第241章 大度也会使人喘不过气 沈蕴秋看着余飞,对杨隐道:“我手机掉地上的时候,臭展要冲过來,若不是小飞死命拖住他,他们也不会拿出刀來,隐,不要再怪小飞了,我们都和好吧!大家还像过去那样,我实在不喜欢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余飞明白,沈蕴秋这话虽对杨隐在说,实际也是在对他说,可是?他突然就想到了袁沁蓝,那个再次怀着他孩子的女人,袁沁蓝说过,这辈子她都不会放下对沈蕴秋的恨,那么,自己又是不是能因为沈蕴秋而放下对杨隐的恨呢?他看着杨隐站在那里的侧影,是冷漠而遥远的,他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阵冷笑,杨隐也是个记仇的人,这辈子怕都难再回到过去了。 沈蕴秋见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丝毫不为所动,心里也升起深深的失落,为他们三人之间再也不复存在的信任、友谊。 小石手里拿着面包和矿泉水过來,对杨隐说:“师傅,吃点东西吧!” 杨隐转过身來接了,坐到沈蕴秋身边啃着面包。 沈蕴秋看他吃得有点急,帮他拍着背说:“慢点吃啊!小心噎着!” 小石叹了口气说:“师傅这是饿了,他都一天沒吃过东西了!” 沈蕴秋的手停在杨隐的背上,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以后无论什么事,先告诉我再决定做不做!”杨隐低着头边吃边说,他心里是埋怨沈蕴秋不该跟余竞冬來救余飞的,可他不想在这里说。 沈蕴秋咬了咬嘴唇说:“你心里在怪我吧!” “别瞎想!”杨隐皱眉。 沈蕴秋还想说什么?杨隐已经站起來说:“我去给你办转院手续,你应该能跟我回s市去治疗!” 沈蕴秋一惊,脱口道:“那竞冬怎么办,他还沒醒啊!” “余飞不是全胳膊全腿的在这儿吗?竞冬都一连救他两回了,他也该尽尽心,你自己也受了伤,在这儿也帮不了忙!”杨隐道。(.无弹窗广告) “可是?可是竞冬是为了帮我挡刀啊!”沈蕴秋急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蕴秋,这件事的源头是余飞,不是你,再说了,秋雅明天就过來,公司不能沒有人,我也要马上回去!”杨隐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话。 “还是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至少应该等竞冬醒过來!”沈蕴秋还是坚持要留下來。 杨隐终于爆发了:“你到底想怎样,就因为他帮你挡了刀,你就一定要在这里等着,那如果他一辈子不醒來,你还要陪一辈子,沈蕴秋,你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从你失踪到现在,我担了多少的心,你有沒有想到过哪怕一点点,你明明已经脱险了,可你却沒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向我报一声平安,让我像个傻子似的,一路南下追查你们的行踪,想尽了办法只为要找到你,你现在只因为竞冬沒有醒來,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可你有沒有想过,你又凭什么跟他南下救余飞,凭什么?!” 杨隐的愤怒让沈蕴秋着实愣住了,她沒想到杨隐会如此生气,她呆呆地仰脸看着他,两行眼泪早已不自觉地挂在脸上:“你在怪我!”她哽咽着问。 杨隐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一下痛起來,又开始悔恨不该把话说的这么重,他走过去,将她的头搂在腰间,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别哭,我并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我们俩现在是一体的,你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对方,所以,你如果要留在这里,我势必也要留在这里,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们这次做的事,我要你了解,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在做任何事、任何决定前,都要先和我商量,否则,有什么事,受伤害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也会受伤害,你明不明白!” 沈蕴秋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幽幽地说:“我知道了,我给秋雅打个电话吧!” 杨隐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來,帮她拨通了秋雅的电话递给她。 “杨隐,竞冬怎么样了!”秋雅一接起电话就问。 “秋雅,我是蕴秋!” “啊!蕴秋,你沒事吧!竞冬怎么样,醒了吗?”秋雅听是沈蕴秋接电话,虽感意外,但相比之下,她更关心余竞冬的情况。 “还沒醒过來,但医生说,只要明天早上前醒來就沒问題,秋雅,你什么时候会到!”沈蕴秋还在为自己不能等余竞冬醒來而难过。 “我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凌晨就能到吧!”秋雅说。 沈蕴秋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说:“秋雅,我,我……” 沈蕴秋正犹豫着怎么跟秋雅说,余飞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电话,对秋雅道:“你沒事不看好公司,跑來瞎凑什么热闹,立马给我调头回去,小叔我会照顾,你们谁也不用待在这里!”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秋雅还沒回过神來,电话里就变成了一阵忙音,她马上又回拨过來,余飞还沒來得及把手机还回去,就听见铃声响了,一看还是秋雅,他直接就接了道:“跟你说了,立刻回去,不光你,还有你,,沈蕴秋,你也回去,都少在这里碍事!”余飞手拿着电话,后半句却是对沈蕴秋说的,余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时候要帮杨隐,他只知道自己真不喜欢看到沈蕴秋现在这样子,一副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与过去的那种清雅亮丽截然不同,他甚至觉得,她现在的样子还比不上袁沁蓝,至少袁沁蓝始终是果敢的,不像沈蕴秋总是优柔寡断。 秋雅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喂,喂!”地叫着,杨隐从余飞手里取了电话,对秋雅说:“我是杨隐,秋雅,你过來吧!我待会给蕴秋办好转院手续就带她回s市!” “刚刚跟我说话的是余飞吗?”秋雅问。 杨隐看余飞一眼,说:“是的!” “杨隐,是你急着让蕴秋转院的吧!我知道你在生竞冬的气,可是?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要急着让蕴秋转院了!” “好了,不要说了,我决定了!”杨隐挂了电话,对小石道:“陪你师娘回病房整理下东西,我去办下手续!”说完也不看沈蕴秋,直接往护士值班室走去。 沈蕴秋看着杨隐的背影,忽然觉得,和他之间有了一种无形的隔阂,她想起余竞冬的无条件包容,与杨隐此刻的独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娘,我扶你回病房吧!”小石小心翼翼地问沈蕴秋。 沈蕴秋点了点头,又对余飞说:“我走了,你照顾好竞冬!” “自己小心点!”余飞回道。 杨隐办完手续回到病房,沈蕴秋和小石已经整理好东西,事实上,沈蕴秋本就是意外受伤,根本沒什么东西在身边,杨隐将沈蕴秋的包交给小石,自己则一把把她抱起來,走出了病房。 小石坚持由他來开车,杨隐便与沈蕴秋一起坐在后座,方便照顾她,一路上,沈蕴秋都很沉默,她不想逆杨隐的意思留下來,但心里却是十分介意他在医院里的态度,杨隐虽知道她会不高兴,却也沒打算在这件事上退让,因而,两个人虽坐在一起,却沒有往日里的亲昵,各自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怀着不同的心事。 小石对这样的景况实在是感到气闷无比,便打开了车载音响,哪料,播放的正是当日杨隐在电话里唱的那首《牵挂》,字字句句虽是落在沈蕴秋的耳朵里,却更像是深深浅浅地敲在她心上,她心里突然就真的生出歉意來,余竞冬的突然受伤给了她太大的震动,使她一天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时间倒流回去,可以令余竞冬不再受伤,全然忘记了远在r市的杨隐,此时,听着歌,想起那个凌晨杨隐沙哑的嗓音,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忘了他的存在,她侧过脸來看杨隐,恰好看到他也正看着她,目光里有深深的缱绻。 “还生我气吗?”沈蕴秋问。 杨隐摇摇头道:“我是真想生你的气,可是生了气又心疼,你能明白我这种心情吗?” 沈蕴秋把自己的手伸给他,让他握进自己的手里,然后说:“对不起,是我不该忽略你的存在,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隐轻轻地,來回捏着沈蕴秋洁白柔软的手,低头轻声说:“蕴秋,我做不到竞冬的那种包容,真的,这会是我与他对待感情最大的差别,或许,你会觉得不自由,但对我來说,感情就是自私的,你经历过袁沁蓝夹在我们之间的那种无奈与疼痛,应该能够体会我的这种感受。虽然,竞冬是大度的,但这种大度,有的时候也会让人喘不过气來!” 沈蕴秋反手握住杨隐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跳出來:“我懂,我是做过比较的,就是在刚才,在医院的走廊里,我真的觉得你很霸道,但这与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起來,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的!” 杨隐将沈蕴秋的身子拉过來些,搂住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第242章 断了过去 余竞冬醒來的时候,看见秋雅正跟余飞小声地争论着,发现他醒了,俩人同时住了口。(.无弹窗广告) “竞冬,你醒了!”秋雅在余竞冬的床边蹲下來,眼里满是欣喜。 余竞冬朝她微微笑了笑,目光转向站在秋雅身后的余飞,而后又到处搜寻着。 “不要找了,她回s市了!”余飞的声音冰冷。 余竞冬眼里涌起的失望无处可藏,清楚地展现在那里,看得秋雅心如刀割,她站起來走到窗口,轻轻地抹自己已经涌出來的眼泪。 余竞冬的嘴微张着,声音低不可闻,余飞蹙眉俯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听到他问:“她沒事吧!” 余飞点了点头说:“沒事,好得很!” 有欣慰的笑浮在余竞冬的嘴边,他的眼睛重新闭上,又沉沉地睡去。 余竞冬再次醒來是又一天的早晨,秋雅在他的床边看报纸,余飞在折叠床上睡觉,他看到秋雅的神情专注,像是被什么新闻吸引着。 “看什么这么认真!”余竞冬的声音苍白无力,却比前一次醒來响了些许,秋雅刚好能听见。 秋雅立刻放下报纸,俯到他枕边问:“你醒了,太好了!” 余竞冬第一次与秋雅这么近地对视,她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她对他的醒來有多么的欢愉,他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地蛰了一下,再次问她:“你刚刚看什么?” 秋雅愣了一下,坐正身子,将报纸拿到余竞冬面前,指着一版上的新闻说:“臭展的走私集团被整个捣毁了,报上说,后來南沙还与w市两地联手,打击了深藏在海关内的蛀虫,那个叫房坚的也抓了!” “深圳警方还是很厉害的,这么快就破案了,连房坚也查出來了!”余竞冬笑着说。 秋雅看他一眼说:“其实,是杨隐帮警方把臭展引出來的!” 余竞冬看着秋雅良久,最后像是一下子了然了似的,不再说话,秋雅心有不忍地说:“你先休息着,不要多想了,我去叫医生來给你看看!” 秋雅离开病房,余竞冬刚闭上眼,却听到余飞躺在折叠床上说:“不是你的,你怎么抓都抓不住,你就不该把沈蕴秋带來,杨隐会记仇的!” 余竞冬闭着眼无力地说:“杨隐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余飞不客气地说。 “那你呢?”余竞冬问。 余飞一阵沉默,余竞冬又道:“小飞,蕴秋在拿命救你,为她的幸福着想,你也该与杨隐化干戈为玉帛!” 余飞从床上坐起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余竞冬冷笑道:“我们夫妻俩与他们俩是这辈子都好不了啦!你就甭操这个心了,如果非要说她是搏了命救我,最多将來我还她一命!” 余竞冬的眼唰地睁开來,转头看着余飞道:“难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值一提,生命就这样沒有份量!” 余飞走到余竞冬床前说:“我早看穿了,从奶奶死的那天,从沈蕴秋与杨隐甩开我的时候,什么亲情、友情、爱情,都是tmd假大空,我学不來你这种假高尚,明明心里死都放不下,却要装大方,把喜欢的人往情敌怀里送,这点杨隐就比你强,哪怕你用命救沈蕴秋,他也不感激你!” 余竞冬明知余飞是故意刺激他,心里还是有凉凉的感觉,从醒來沒有看见沈蕴秋开始,他就知道,她是真的离开他了,从心里彻底放开他了,他真的想像余飞那样卑鄙些,自私地把沈蕴秋留在自己身边,他甚至在醒來的一刹那觉得,沈蕴秋会因为他的舍命相救而感动,从此陪在他身边。 老天算是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明白,即使他用生命也换不來沈蕴秋的爱情,那么,都死过一回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留恋她,再幻想她的回归,也许,在沈蕴秋的心里,也如余飞那样,最多有一天,她也拿命还他。 当秋雅带着医生进來的时候,余竞冬已在心里真正和过去说了再见,他不再回避秋雅的目光,而是回望她,并向她展开温柔的笑。 虽然,这是沒有任何语言的表达,却也足以让秋雅受宠若惊,她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究竟想了什么?会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用这种只在沈蕴秋面前才展露的温情來对她,她感到自己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跑了出來。 余飞戏谑地看秋雅喜极而泣的样子,拍着她的背说:“你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容易啊!”接着,他将嘴凑到秋雅的耳边,眼睛却牢牢地看着余竞冬,用只有他与秋雅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是?我是真还想把那些底照存着,多美的胴体,以后怕是沒机会再直接欣赏了!” “你!”秋雅脸色煞白地将头转向余飞,余飞趁机就近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对一脸愤怒看着他的余竞冬说:“好啦!小叔,既然秋雅要陪着你,我就回去了,我可不放心让杨隐一个人來操控我们的合作项目!” 说完,余飞伸手拍了拍秋雅的脸说:“好好照顾小叔,亲爱的!” 看着扬长而去的余飞,余竞冬第一次怒骂:“畜生,你这个畜生!”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三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是那位医生沉稳些,在几秒钟的愣神后,立即开始给余竞冬检查伤势。 两周后,余竞冬转院回s市治疗,在医院见到了正准备出院的沈蕴秋。 “你看上去恢复得不错!”余竞冬主动打破见面的尴尬。 沈蕴秋笑了笑,轻声问:“你不会怪我不辞而别吧!” 余竞冬哈哈一笑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不辞而别,早无所谓了!” 沈蕴秋看着他的眼睛,想看清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伪装、掩饰,那双熟悉的大眼,依旧温和有神,但已经沒有往日的温情,多了点淡淡的疏离,对,是疏离,沈蕴秋惊讶地发现,这种疏离即使他从美国回來时都沒有出现过,而此刻却是明白无误地呈现在他的眼睛里。 “怎么啦!我有什么不对吗?这么看我!”余竞冬上下打量自己后说:“沒什么问題啊!你在看什么?” 沈蕴秋勉强地笑笑说:“你看上去精神也不错!” 余竞冬点点头说:“秋雅照顾得很仔细,以前真的太少注意她,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 “那就好好珍惜吧!现在还來得及!”沈蕴秋依旧看着余竞冬的眼睛,轻声说。 “哈哈哈,那也要看她是不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人家也是万人迷啊!”余竞冬大声说,脸上堆满了笑。 “谁万人迷啊!”刚给余竞冬办完入院手续的秋雅走过來接上话茬。 沈蕴秋握住秋雅伸过來的手,与她抱了抱,在她耳边说:“恭喜你,终于打动他了!” 秋雅退开身子,看着沈蕴秋的目光里有丝惊讶闪过,随即就被她很好地掩饰了,她走到余竞冬的轮椅后面,将车子推到沈蕴秋跟前说:“我送竞冬去病房了,回头有时间再去看你!” 沈蕴秋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才与刚刚帮她结完账过來的天玲一同往医院外走去。 “蕴秋姐,我刚刚碰到秋总了,余董也转这儿來了,你有沒有看到他们啊!”天玲搂着沈蕴秋的手臂问。 “嗯,碰到了,聊了一会儿!”沈蕴秋对天玲笑笑说。 天玲停下脚步,站到沈蕴秋面前,看着她认真地说:“蕴秋姐,我说话你不要生气哦!” 沈蕴秋看她认真的样子有点好笑,问:“什么啊!这么奇奇怪怪的样子!” “我想说,杨总真的很爱你,我觉得吧!和杨总比起來,余董缺少点温度,谈恋爱都像余董这样温吞水似的,多沒劲啊!所以,你选择和杨总在一起,我全力支持你!”天玲说。 沈蕴秋失笑道:“还有这样的逻辑啊!我可真是头一回听到,看样子,你是要找个有温度的男人來爱喽!” 天玲对沈蕴秋的调笑丝毫不以为忤,她重新搀住沈蕴秋的胳膊,与她一起跨出医院的大门,嘴里还在说:“嗯,杨总和你都是我的偶像,我将來要找的男人,肯定要像杨总这样的,有思想又有型,像许诺这种沒头沒脑的人,简直就沒得比!” 沈蕴秋回头看着她笑道:“许诺在追你吗?” 天玲呆了呆,惊叫“哎呀”,随即涨红了脸不肯再说话,沈蕴秋这下乐了:“原來是有人追了,所以在心里比较啊!” 天玲一下放开沈蕴秋的手说:“哎呀,我去拿车,不跟你说了!” 看着天玲飞一样地跑开,沈蕴秋开心地笑起來,正午的阳光正好洒下來,落在她身上,她抬起头,看着已经有半月未见的阳光,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中间仍夹杂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但也足以让她感到高兴了。 看着手中的拐杖,沈蕴秋不由笑起來,这是杨隐自己给她做的,说医院买的那东西太难看,沒有一点艺术感,配不上她,她想,此时,他在干什么呢。 第243章 裴毓桐被双规 正逢周日,又是沈蕴秋出院的日子,杨隐之所以让天玲替自己回s市接沈蕴秋,实在是因为他要去r市第二看守所看裴毓桐。 就在杨隐南下找沈蕴秋的当天,刚从北京开会回來的裴毓桐,在r市石岩机场被纪检委的人带走调查。 杨隐回到r市听到裴毓桐被双规的消息很是震惊,与裴毓桐相交多年,杨隐知道他是个很有开拓精神的人,朋友很多,但并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一时也不知道他进去的真正原因,杨隐便托了邝浩打听。 赶巧,邝浩那日约了检察院的朋友吃饭,便叫了杨隐一同参加。 席间,杨隐虽沒问起裴毓桐的事,但他的双规依然是饭桌上的谈资。 “也是裴毓桐倒霉,那家伙明明自己硬送的钱,还反把人咬出來!”检察院的沈开來一边喝着酒,一边直摇头。 邝浩道:“到底多少钱啊!” “目前是三十几万吧!”沈开來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杨隐和沈开來碰了碰酒杯问。 沈开來叹道:“前阵子滨海新区的一个市政项目,审计的时候发现有问題,我们审了滨海投资集团市政科的夏清明,他把三盛建筑公司一个叫秋桂全的挂靠建筑老板给吐了出來,本來,叫这个秋桂全來就是核对一下金额的事,偏偏这小子真不抵事,三句话沒说完,早吓得竹筒倒豆子了,一下子把自己做三年建筑包工老板,给哪些人送了多少钱,一个不落地全给抖出來了,小到办事员的两百块券,大到裴毓桐的十万,沒有他不记得的事,那记性可不是一般的好!” “那还有二十來万是哪的啊!”邝浩问。 沈开來突然像來了精神似地,坐正了身子说:“我听纪检的人说,老裴可是相当能扛,那可不是盖的,连审48小时沒带歇的,他硬是沒吭气!” 杨隐突然问:“他什么也沒说!” 沈开來摇摇头说:“真是什么也沒承认,就俩字‘忘了’,包括秋桂全说的那十万,好家伙,一律忘了,交代材料写了四天,啥字也沒有,他们给他看秋桂全的笔录,他眉毛都沒抬一下,还是说‘忘了,他说有就有吧’!” 邝浩也喝了口酒叹气说:“这tm叫什么事啊!秋桂全这帮孙子,想要干活找门路时,巴巴地削尖了脑袋往人家怀里塞钱,一回不成两回,两回不成三回,多好的干部也经不起这帮孙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拢,可是到头來,这送的人照样可以沒事人一个,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拿的那个可是一辈子都赔上了!” 杨隐仰天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问沈开來:“他这样硬扛,这要是判起來,恐怕也轻不了吧!” 邝浩插道:“你原來不是律师吗?现在还能不能出庭打官司!” 杨隐沒接话,沈开來说:“难说,他老婆把钱都退缴了,目前按他的情况十万铁定是受贿了,还有二十几万属财产來源來历不明,应该在八到十年之间吧!就算杨隐能出庭打官司,他毕竟现在在做房地产,与老裴也有來往,不妥当的!” “我帮他找个律师吧!”杨隐说:“市里对这个案子沒有什么指示!” 沈开來看杨隐一眼,轻哼道:“咱们林老板只关心招商引资,加快建设,我听说人事调整已经在讨论了,就是沒人为这件事说一句话,我倒是纳了闷了,老裴这么死扛是为什么?” r市的官场上除了人前称林古为“古市长”外,背地里还有个称呼就是“林老板”,可见,她对经济工作的重视程度,以裴毓桐与林古多年的同学加上下级关系,按理,她都该打个招呼,让纪检部门点到为止,可事情出來以后,她硬是沒为他说过一个字,也不知她是正义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无弹窗广告) 这之后沒过两天,裴毓桐就被市委宣布双开,案子也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杨隐找了自己的导师,大律师康怀北帮裴毓桐辩护,今天,他就是陪康怀北一起去第二看守所见裴毓桐。 在会见室见到裴毓桐,杨隐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学长,此时的裴毓桐极其清矍,囚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见到杨隐笑了笑,又朝康怀北礼貌地点点头。 “你看上去不好啊!”杨隐直接了当地问。 裴毓桐自嘲地笑笑说:“前前后后回想了一下我这四十几年的人生,想多了,自然就神神叨叨的!” 杨隐担忧地看着裴毓桐,低声问:“里面沒人对你怎么样吧!” 裴毓桐抬眼看看他,勉强笑笑说:“沒事,挺好的!” 杨隐不再问下去,打算待会出去以后再帮他打点一下,让他可以在里面稍微过得舒服些,但凡裴毓桐这样的人,进到里面,最难熬的莫过于自己的内心了。 杨隐将康怀北介绍给裴毓桐,告诉他这是帮他请的律师,也是自己的导师,应该可以帮到他一些。 裴毓桐的眼里有些莹光闪了闪,他低下头,用铐着手铐的手擦了擦眼睛,再抬头时,脸容已经开朗了一些,他对杨隐道:“谢谢!” 杨隐心里一酸,别转头去,沒有说话,康怀北问了裴毓桐一些他认为关键性的问題,在案卷材料里分别做了记录,三十分钟后,他们离开了会见室。 杨隐出了会见室,就去帮裴毓桐存了些钱在看守所,回到市区,他又通过邝浩请公安局的朋友帮忙,给看守所打了招呼,帮忙照顾着点裴毓桐,免得被其他嫌疑犯给欺负了,随后又与康怀北一起分析了裴毓桐的案情,讨论辩护的切入点等等。 等忙完裴毓桐的事,已是晚上九点多,杨隐觉得累得慌,又不愿意这时候一人回家待着,遂打电话给也在r市的杨越,打算找地方松快松快,杨越一听是杨隐,就让他马上到“国色天香”碰头。 “国色天香”夜总会前身就是庞丽华的purple会所,她走前卖给了一个东北人,先是改建成浴场,生意不好又改成了夜总会,不想,改成夜总会后,生意相当火爆,每天晚上门口各色高档车停满,里面包厢无一空闲,而杨越当日介绍杨隐认识的米娜,正是“国色天香”成立后带了一帮姐妹过來的妈咪,别看米娜才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早已在夜场打滚了差不多十年,不但自己有一堆的熟客,手里更是握了不少出挑的姐妹,也就无怪乎,杨越从此成了“国色天香”的座上宾,一來是给米娜捧场,二來这里的小姐招待朋友拿得出手。 杨隐的宝马x5刚刚在“国色天香”门口停下,就有门童过來帮他泊车,他拿出手机打了杨越电话,问清了包厢号,就直奔326去了,刚上了楼梯转弯角,低头走得匆忙的他,一不留神与对面打着电话走來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沒撞坏你手机吧!”杨隐对着弯腰捡手机的蓝衣女子连声道歉。 “杨隐!”女子直起身看清杨隐后惊喜地叫道。 杨隐站在楼梯边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约摸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精致的妆容,配上大卷的烫发,显得贵气又不失优雅,可他搜遍自己的记忆,也沒想起來对方是谁。 “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來,你是?”杨隐朝女子歉意地笑笑。 女子也不介意,一边从手袋里取出名片递给杨隐,一边说:“哎呀,就知道你贵人多忘事啦!见的美女太多,自然是记不住我的了!” 杨隐尴尬地接过名片,只见名片的正面写着“关卿卿”,背面写着“通达地产董事会秘书”,杨隐这一惊非同小可,眼前的女人竟是通达地产的董事会秘书,而自己对他却是一点印象都沒有,这太奇怪了,他拿着名片,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之间,他想起在s市的一个雨夜,喝得烂醉的他,曾与一个名叫卿卿的女子开房间过了一晚,他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关卿卿,喃喃地说:“你……我……” “呵呵,想起來啦!还好沒把我彻底忘得一干二净啊!”关卿卿妩媚地笑着,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杨隐嘿嘿干笑着说:“不好意思,时间太长,一时想不起來,你这是要走吧!我要进去,有机会见面再聊!”他只想快点摆脱这个让他有点尴尬的情形。 关卿卿却“咯咯咯”笑起來:“你怕我啊!我可不是出去,是特意來接你的!” “接我!”杨隐愣住了。 “你不是打电话给杨越吗?他说你到了,我就出來接你喽,早点相认,省得你进去看见我,到时想起來更尴尬!” 被关卿卿一语道破,杨隐更觉无地自容,他只好讪讪地说:“过去的事,我真忘了,那时年轻好玩,不知轻重,你也还是忘了的好!” 关卿卿走到他边上,两个胳膊一起挽住杨隐的右臂,轻笑道:“一般男人做过都会忘记,女人可忘不了,走吧!我又不要你给我什么?无非是今天碰巧遇上了!”说着就拉着杨隐走。 杨隐被她一路拖着,心里却是被绞得难受,突然就懊恼了,自己沒事不好好回家待着给沈蕴秋打电话,出來松快个什么劲啊!这样一想,他愈发地不自在起來,刚到了326包厢的门口就说:“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第244章 卿有意 “我说怎么老半天还不來,原來在门口聊天啊!”杨隐这边刚说想走,包厢门却打开了,杨越正笑着问他。(.无弹窗广告) “不是,我突然想起來还有点事沒处理,得回去!”杨隐不好意思地解释。 杨越看了关卿卿一眼,嬉笑着对杨隐说:“关美人认识你,出來接你,我怎么瞧着你俩怪怪的啊!嘿嘿!杨隐,你小子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关美人的事!” “杨隐做了什么?”米娜这时也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來问。 杨隐极其尴尬地杵在那里,进退两难,嘴里还解释着:“哪有,哪有!” 米娜推开杨越走到杨隐跟前,一把拉住他说:“杨隐,你怎么这么婆妈了,这可不像你平时酷酷的样子哦,你都不知道我们这帮姐妹多迷你,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说完不由分说地往里拖他。 杨越也在杨隐的背后推着,俩人就这样推搡着把杨隐拉进了包厢,关卿卿只笑不语,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包厢里正有两男四女在唱歌、掷骰子,两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向阳与黄建强,郑向阳见到杨隐就喊:“來,來,來,快坐,你小子可是好久沒见了,忙什么呐!”说着就让身边的一个小姐起身坐一边去。 杨隐在郑向阳身边坐下,接住黄建强扔过來的烟点了说:“瞎忙呗,大哥看上去气色不错,是不是有喜事啊!” “嘿!你们看,我说什么來着,这小子就是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我有喜事了!”郑向阳开怀大笑。 杨越对米娜道:“叫她们都出去待一会,我们哥几个说会话,过二十分钟再过來,來的时候帮杨隐也挑俩妞过來!”说完在米娜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米娜一边骂着“讨厌”,一边与四个小姐一起走出了包厢。 关卿卿一个人坐在点唱机前,一首首地翻着歌,还不时回头问几个男人想唱什么歌。 杨越这时对杨隐说:“你不知道吧!市里的人事调整名单基本定下來了,向阳要出任建委主任了!” 杨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倒也沒露出來,立马拿起桌上一瓶开了沒喝过的啤酒,向着郑向阳举了举说:“那我先恭喜大哥了,先干为尽!” “好,够种!” 杨隐仰脖子“吹喇叭”,几个男人在边上拍手叫好,关卿卿转了身看着他笑。 一瓶啤酒下去,杨隐立马打了个响嗝,他将酒瓶子搁到茶几上,用手抹了抹嘴对关卿卿道:“卿卿,你点首〈红尘滚滚〉唱给我们听!” 黄建强一掌拍在杨隐背上说:“呵,叫得够亲热啊!我们可谁都不敢这么称呼关秘书,你可是开先河了啊!” 杨隐愣了愣,见关卿卿也眼含春色地看着自己,马上意识到自己真是叫太亲热了,十多年來,他在夜场玩惯了,一到这环境里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一种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虽然近年來因为沈蕴秋已经收了心,但只要被这欢场的暧昧一熏染,那种已经在他身上生成的玩性又不自觉地跑了出來。 杨越在杨隐头上拍了一下道:“哎,哎,傻啦!你不至于吧!” 杨隐甩了甩头道:“是啊!傻了,有美女的地方必定是傻子多啊!” 几个男人闻言哈哈大笑,说话间,包厢的门再度被推开,一个身穿灰色西装蓝色衬衫的高个男子走了进來。 “哎呀,老干部、各位老板,不好意思,兄弟來晚了!”男子进來就作揖发烟,好一顿忙乎。 “你小子估计又在哪里打完炮才來的吧!”黄建强戏谑地问。 “黄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有老干部在,又有美女在的,咱不说这么低俗的事!”灰衣男子嬉笑着说。 “哟嗨,低俗,好呀,待会咱们低俗,你在一边干坐,哥几个听到沒!”黄建强笑道。 “好啦!好啦!瞧你们那点出息!”郑向阳挥挥手阻止黄建强,颇有几分老大的风范,他一手搭在杨隐肩上,另一只拿烟的手指着灰衣男子,对杨隐说:“杨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三盛建筑公司的秋桂全,以后有活照顾着点!”接着他又对秋桂全道:“这是竞豪地产的杨隐杨总,你小子,以后好好跟你杨哥学着点处事为人,别到处惹麻烦,去,好好招呼你杨哥!” 杨隐听到眼前这人就是秋桂全,心里一下子疑惑起來,他就是再不明白,也知道一个理,像这样进去后就乱咬的人,一般出來后是再难招人待见的,可是?眼前的秋桂全却被郑向阳他们大力推荐,还特意介绍给他,他真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飞蛾一头撞上了蛛网,他们原本就等着自己呢? 秋桂全刚想在杨隐身边坐下來,关卿卿却过來一屁股坐在杨隐身边,将话筒递给他说:“杨隐,陪我唱歌!” 秋桂全只好悻悻地退到杨越边上坐下,但还是殷勤地替杨隐和关卿卿各倒了一杯酒。 郑向阳这时突然问杨隐:“我听说,你帮毓桐请了律师,还去看过他了!” 杨隐心想,还真说到这事上來了:“是啊!毕竟兄弟一场,眼见他落难,怎么着也得帮一把不是!” 黄建强突然道:“别乱搭手,这不是你该搭手的事!” “为什么?因为他!”杨隐朝秋桂全呶呶嘴,干脆挑明了问。 秋桂全尴尬地笑笑说:“我哪那么大本事,杨哥真抬举我了!” 杨越笑着说:“杨隐,你刚和林老板缓和关系,可千万别再犯傻,我早跟你说过,有些事情不必知道那么清楚,你呀,纯粹是律师的职业病,该改改了!” 杨隐靠在沙发里深吸了一口烟,心里一下子雪亮雪亮的,这是官场斗争呢?哪是什么真的抓腐败,明了是查裴毓桐的经济问題,实际上要他挪出位置來给郑向阳腾地方,但是这也太黑了,不但要把裴毓桐拉下來,还要让他关个十年八年的,这得多大的仇才会做得这么绝,那裴毓桐闭口不说又是为什么? 他这边自己出神,关卿卿已将《广岛之恋》调了出來,催着他赶快一起唱,杨隐干脆站起來,拉了她一起到屏幕前面放开了嗓子唱。 关卿卿的嗓音有一种浓郁的风尘味,用來唱这首歌,倒也能把莫文蔚的感觉诠释出个一、二來,杨隐暂时理不出裴毓桐一事的头绪,便想放开了不去想它,这个时候,见关卿卿唱得挺來感觉,他也唱得兴起,干脆将她揽在怀里,两个人认真演绎了一把。 俩人唱完的时候,米娜带着一溜小姐又鱼贯着进了包厢,她走到杨隐边上说:“杨总,还是你自己挑吧!我可不敢帮你乱拿主意,回头埋怨我照顾不周!” 杨隐正搂着关卿卿,一低头间正好看见她脸上微有不悦的表情,心里一下乐了,他放开她,走到靠墙一排站着的小姐面前,挨个地看过去,还不时评价一番,引得郑向阳他们一顿的坏笑,一圈看下來,他挑了两个长得高挑丰满的,一手牵一个到沙发上坐下來,说:“來,咱们玩大小,谁输了谁脱衣服!” 黄建强与秋桂全立即大声叫好,杨隐身边年龄稍大点叫可可的小姐嗲声撒着娇:“不干的,你穿那么多,我们穿这么少,这一脱就脱沒了!” 秋桂全叫道:“脱沒了正好干呐!”包厢里又是一阵哄笑。 关卿卿此时的脸已经黑了下來,站起來到门口的衣橱里取了风衣说:“我先走了,你们玩!” 杨越马上说:“也是,这不适合你玩,要不要送你!” 关卿卿将目光投向杨隐,杨隐却头也不抬与两个小姐玩得正高兴,杨越一看就明白了,这俩个是一个有意,一个要避,但是,关卿卿在通达的地位特殊,虽说董秘只是公司的喉舌,却常常能左右董事长的意见,就这样让她冷着脸回去,反倒让自己落了不是,想到这里,他回头叫杨隐:“杨隐,你帮忙送一下关美人吧!她今天沒开车,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杨隐刚想拒绝,杨越又道:“你们既是老朋友,这么久沒见自然也是有话说的,这俩妞咱们给你留着,等你回來再尽兴!” 杨隐见实在避不过,只好站起來套上西服外套,跟其他人挥挥手,和关卿卿一起离开“国色天香”。 门童帮杨隐取來车,杨隐等关卿卿也上了车,问她:“住哪儿!” “我想去你家再喝一杯,听杨越说,你那房子很漂亮,能听到海浪声!”关卿卿的笑有一种迷惑人的力量,尤其在夜色之下,酒酣之后。 杨隐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去了可就不放你回去了,你可想好了!” 关卿卿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我正等着你这句话呢?” 杨隐刚想发动车子回家,兜里的电话响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沈蕴秋打來的,不但如此,手机的角落显示还有许多个未接电话。 他立刻示意关卿卿噤声,接起电话后,他故作轻松地道:“蕴秋,还沒睡!” 第245章 结婚的决定(周末加更) “你在哪呢?这么久也不接电话,急死我了!”沈蕴秋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來。[] 关卿卿俯过來又想吻杨隐,他轻轻把她推开,摇了摇头,对电话里的沈蕴秋说:“我跟杨越他们在夜总会,声音太吵沒听见!” “现在呢?” “车里,正准备回家呢?” “身边有女的坐着吧!” 沈蕴秋这句突然的问话,把杨隐吓出一身冷汗,以为沈蕴秋在路边上看着呢?他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确定沒有她,才对着电话说:“不信任我,是吧!” “这么久才回答我这问題,可见是心虚了,我也就这么逗你一句,沒有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晚安!”沈蕴秋平静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么一闹,杨隐是彻底沒了带关卿卿回家的念头,心里还升起老大的愧疚,他转身正色道:“卿卿,刚才是我未婚妻打來的,说真的,沾花惹草是我一大毛病,但我也真的很爱我女朋友,她这电话一打來吧!我就跟做贼似的难受!” “行了,别解释了,我也沒兴趣了,你送我到环亚酒店总行了吧!”关卿卿拢了拢自己的大波浪卷,坐正身子说。 杨隐耸耸肩,立刻驾车将关卿卿送到环亚,甚至沒下车跟她道别就走了,关卿卿站在酒店门口恨得直跺脚。 沈蕴秋的电话让杨隐惊觉了自己的坏毛病,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他抬手看表已近午夜十二点,不想再回“国色天香”,便给杨越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过去了,他算了一下时间,如果路上顺利的话,他这个时候开回s市,应该能在凌晨三点半左右到家,想想晚上的事,他决定回s市,给沈蕴秋一个惊喜。 凌晨三点刚过,杨隐就进了自己s市的家,他先在厨房找了点水喝,然后蹑手蹑脚地上楼到客卧洗了澡,才光着身子进了主卧。 房间里的夜灯亮着,微弱的紫光投在床头,刚好使杨隐能看见沈蕴秋睡着的样子,他到床沿坐下來,看她像蝴蝶一样扑闪着的睫毛,嘴角边挂着一丝浅浅的笑,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住她,很用力地吸着,熟睡的沈蕴秋因为吃痛,一下睁开了眼睛,惊愕地瞪着他。 杨隐笑着抬起头來说:“吓到了!” “哎呀,你怎么这个时候回來了!”沈蕴秋坐起身,见杨隐赤溜溜地坐着,嗔道:“又这样,你就不能套一下衣服啊!” “我习惯了,改不过來,再说了,就我们俩,你怕什么?我还想你都脱了呢?”杨隐说着头就俯了过去。 沈蕴秋一把推开他说:“你这习惯不好,以后有了孩子也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杨隐忍不住笑起來:“那也得等有了孩子再说啊!就你现在这样不让我碰,怎么有孩子啊!” “哎呀,你还真讨厌呐!”沈蕴秋叫道。 红绡帐暖,自然又是一番春光无限。 沈蕴秋躺在杨隐的怀里,已是睡意全无,一双美目温情脉脉地看着杨隐,手指在他身上游走,她低声问:“你睡着了吗?” “沒!”杨隐闭着眼昏沉沉地答。 “我们结婚吧!”沈蕴秋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滑动着的手指微微地发抖,她一直忐忑地等着杨隐的回答,却等來他轻轻的鼾声,她轻叹了一声,忍下心头的失望,将身子滑下去一些,更贴近杨隐的身体,也闭上眼睛睡去。 杨隐一直睡到近中午才醒來,沈蕴秋早已起床吃完早饭,还出去跑了步,回來见杨隐还在睡,她就一个人在楼下的书房里刻杨隐刻了一半的章,读高中的时候,她和杨隐都迷上了刻章,经常互相切磋刀法,为此,沈蕴秋还练了一手漂亮的隶书。 杨隐进书房时,沈蕴秋正刻着最后一刀,他突然出现在身边,吓了她一跳,刀沒拿稳就划在了手上,好在刻刀的刀口不是那种薄口,伤口才不太深,饶是这样,杨隐也急得什么似的,赶紧抱了她到楼上,找了药箱给她上药包扎。 沈蕴秋看着杨隐蹲在自己面前,认真地处理伤口,早先的那点失望一下就被幸福遮盖得无影无踪,她伸手摸着杨隐短而密的黑发,心里像有温暖的泉水淌过。 杨隐给沈蕴秋处理好伤口,抬头见她正看着自己,水盈盈的美目盛满了爱意,令他从心到身都感到一阵激荡,她这种不自觉流露的、充满魅惑的眼神,使他丧失了所有抵抗力,他忍不住咳了起來,涨红了脸对沈蕴秋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我的时候,就像一个充满致命吸引力的魔女,让我沉陷在你用眼神造就的漩涡而不能自拔!” 沈蕴秋的嘴角一下扬起來,腮边的酒窝形成两个深深的孔洞,嵌在她白皙泛红的脸颊上,竟是别有一番韵味,她轻声道:“如果你不能自拔,我也肯定是随着你去的,与你一同陷落是我愿意的!” 杨隐在她边上坐下來,揽着她道:“蕴秋,我身上还有很多坏毛病沒有改掉,你能容忍和接受吗?” 沈蕴秋的眉毛抖了抖,低声说:“我对秋雅说过,这辈子我是栽你杨隐手里了,也许,有些毛病真的难改,但我愿意给你时间改,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心在什么地方!” 本是一句轻声道出的话,然而,却让杨隐觉得仿佛是炸雷一般落在他耳边,沈蕴秋是话里有话的,杨隐知她冰雪聪明,必是不相信自己昨晚电话里说的,故意在点醒他,他的手无意识地抚着她的头发,嘴里说道:“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不要瞎想,这世上只要还有一个人是我爱的,那必定是你,绝不会是其他人!” 吃过午饭,杨隐忽然对沈蕴秋道:“我们去看一下竞冬吧!也该谢谢他救了你!” 沈蕴秋抬眼看他,并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医院的时候,余竞冬刚刚午睡醒來,秋雅赶紧给他们俩都倒了茶,又帮余竞冬坐直了身子。 四个人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还是杨隐最先说:“早该來看你的,但是……”他看了沈蕴秋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把话摊开來说,免得大家各自憋在心里,反倒生了嫌隙:“但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明知你是为蕴秋才受的伤,我还是怪你不该带她南下!” “杨隐!”沈蕴秋沒想到杨隐会这样直接了当地说出來,想阻止他,可为时已晚。 “竞冬,我不是个大度包容的人,你可以做到让我同时去追蕴秋,我却做不到让你再跟她藕断丝连,也许,我这么说还有小人之嫌,但我真希望咱们把话说开了,免得以后各自难做!”杨隐说完看着余竞冬变换不定的神色,也不能确定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会不会伤害了对方。 余竞冬在良久的沉默后点点头说:“不错,你是个真小人,话已至此,我也不妨直说,我和蕴秋之间是彻底过去了,你们都是我余竞冬的朋友,我们都会回到各自的生活里,爱自己该爱的人!” “好啦!好啦!我们不要说这么沉重又倒胃口的事了,好不好!”秋雅接着余竞冬的话开口说。 沈蕴秋走到余竞冬的床前说:“竞冬,你救我的这番情义,实在是不能用谢字來表达的,咱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不管将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必是你性命相交的朋友!”她朝余竞冬伸出手,俩人击掌相握时,杨隐也走上來,将自己的掌叠在沈蕴秋的手背上说:“我们夫妻俩都是你可以性命相交的朋友!” “夫妻俩!”秋雅惊道。 杨隐笑道:“我们准备结婚了!” 沈蕴秋惊愕地仰头看他,张开嘴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出來。 余竞冬与秋雅都立刻祝贺他们,秋雅更是笑着说:“哎呀,身边总算是有喜事了,蕴秋,我们可说好了,你得让我当伴娘!” 沈蕴秋的脸上有淡淡的粉色红晕,她笑着回秋雅:“好,一言为定,我还会把捧花也扔给你,让你也早日遂了心愿嫁出去!” 秋雅立刻推了沈蕴秋一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为你高兴,你却取笑我!”说罢,却直拿眼风扫着余竞冬。 余竞冬也正看着秋雅微笑,眼里竟有一丝宠溺,刚好被沈蕴秋看个正着,不由得笑道:“谁取笑你了,说不定,你真的是好事近了啊!” 说开了心结,四人终于恢复往日的融洽,杨隐和余竞冬聊起公司的发展,以及r市的开发情况、官场地震,余竞冬也谈起自己对“丰豪水乐居”的一些打算,更谈到了下一步推进杨隐在全国三、四线城市拿地的计划。 沈蕴秋与秋雅则聊起了这突如其來的婚事,秋雅不停地给她出谋划策,还说自己不但是个出色的地产营销策划人,还会是一个不错的婚礼策划人,说到最后,干脆让沈蕴秋将整个婚礼都交给她來帮她打理,把沈蕴秋乐得眼都笑成了弯月牙。 第246章 到底谁求婚 从医院出來,杨隐提议去曲江边逛逛,四月的天气,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些暖意,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滨江大道上自然是人流如织,沈蕴秋的手被杨隐牵着,徜徉在人海之中,透过一张张陌生的脸,感受爱人在身边的踏实与幸福。 “为什么突然说我们要结婚了!”沈蕴秋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 杨隐暗笑着,嘴里说得正经:“是啊!为什么呢?” 沈蕴秋停下脚步,将脸正对他说:“你什么意思啊!是故意说给竞冬听的吧!” 杨隐道:“就算是又怎么样呢?我怎么记得凌晨迷迷糊糊中,有人向我求婚來着!” “你,好哇,杨隐,你明明听见了,却装睡啊!”沈蕴秋气结,拎起拳头就朝杨隐身上抡。 杨隐生生挨了她一拳,才抓住她的手说:“我本來不想说的啊!你自己非要问我为什么说要结婚,那我只好说出來了!” “你还说,你还说!”沈蕴秋已急得满脸通红,本來当时开口说结婚,她就紧张地不行,现在还被杨隐说成她求婚,这还真让她有点恼羞成怒了。 杨隐看着沈蕴秋因为薄怒嗔怪而涨红的脸,怦然心动,他把她拉入怀里说:“傻瓜,我朝思暮想的就是能天天和你厮守在一起,就算你不说,我也要求婚了,情到深处,即便被你抢先说了,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沈蕴秋在他怀里兀自扭捏着,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亏大了,人家都是男的求婚,又是鲜花又是戒指的,自己倒好,什么也沒捞着,还直接把自己的人给搭进去了,这么想着,她脱口道:“我如果就这么让你娶走了,岂不太丢脸了!” 杨隐见她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好笑,更想逗她:“怎么丢脸了,噢,合着你开口求婚就是丢脸,我开口你就长脸了,我不管,反正你求也求了,想赖也赖不了了!” 沈蕴秋本意是希望杨隐能再重新向自己求一次婚,沒想到他就是不接这茬,气得她嘟着嘴再不说话,杨隐当作沒看见,跟她东拉西扯闲聊着逛了一圈才带着她返回车上,说是继续游车河找地方吃饭去。 直到街边的路灯都亮了,杨隐才将车停在了一家叫“锦瑟”的餐厅门口,走进门便有服务员上來和杨隐打招呼:“杨先生,您订的包厢都已经安排好了,请往这边走!” 本來跟在杨隐身后的沈蕴秋紧赶上几步拉住他问:“你常來这儿,什么时候订的包厢啊!你让他们安排了什么?”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題,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杨隐笑问。 “当然是一个一个答啊!”沈蕴秋觉得他这话说得真多余。 “嗯,也不算常來吧!每次他们有新菜的时候,倒是会叫我來帮他们试菜,因为老板是我朋友,至于包厢嘛,我上午就让小石帮我订了,所以他们安排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小石想的花样吧!”杨隐笑嘻嘻地回答沈蕴秋。 沈蕴秋一边走,一边老是半信半疑地看他,总觉得他从下午开始就有些神神秘秘的味道。 走进包厢坐定,又点了菜品,俩人坐等上菜的时间里,又说起了什么时候回x城跟父母说结婚的事,沈蕴秋一直觉得杨隐也算是个浪漫的人,沒料到这婚事却实际得让她沒有一点幻想的余地,难免就兴趣缺缺地提不起精神來讨论。 正当两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说着话,门开了,进來四五个拿着乐器的人,居然在包厢里拉开了场地,一番调试音色后,《致爱丽丝》被他们用管弦乐器演绎出來,沈蕴秋从一开始的讶异,慢慢地变成聆听,继而沉醉其中,一曲终了,她忍不住鼓起掌來,而萨克斯将《爱情故事》缓缓吹奏起來时,杨隐离开坐位,來到沈蕴秋的面前,邀她共舞,萨克斯低沉如诉的声音在偌大的包厢里游走,翩翩起舞的沈蕴秋与杨隐都觉得时间仿佛就为他们停在了这一刻,欲语还休的萨克斯风,如同他们深入灵魂的爱恋,在时间的缝隙里展露出最质朴的情怀。[.超多好看小说] 曲终舞止,乐手们边上竟已多了一辆推车,那上面有一束硕大的红玫瑰和一个银色的托盘。 此时的沈蕴秋终于明白杨隐在干什么了,但她明知他接下來要干什么?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这个她倾心爱了十多年的男人,以单膝支地,向她献上象征爱情的红玫瑰时,她听到了那句等了许久的话:“蕴秋,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一辈子的爱人!” 她的眼泪就这么滚烫地落了下來,这就是她想的,也是她要的,如今就以她希望的方式展现在她的眼前,令她欣喜若狂,她咬着自己的唇,拼命点着头,好像晚一刻杨隐就会把这个决定收回去似的。 杨隐站起來帮她抹去泪水,溺爱地说:“真是个傻瓜,早知你会哭成这样,我还不如不准备了!” “我这是高兴,你还不让我高兴啊!”沈蕴秋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 杨隐将沈蕴秋拉到推车边上,将车上托盘的盖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首饰盒,将里面的戒指取出來套进沈蕴秋的右手无名指,低声说:“从此你便是我杨隐的女人了!” 沈蕴秋笑着啐他:“什么女人啊!真不好听!” “就是我的女人啊!属于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抢走的,我的女人!”杨隐继续重复着,沈蕴秋不再反驳,只是笑望着他说:“好吧!我的男人,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旁站着的乐手和服务员闻言都忍不住笑出声來,沈蕴秋不好意思地朝杨隐吐了吐舌头。 这一餐吃得温馨而甜蜜,笑容始终挂在沈蕴秋的脸上,回到家她都不舍得放下那一大棒花。 “你不会打算今晚就抱着这束花睡了吧!”杨隐笑她。 沈蕴秋笑答:“我今晚就跟它睡了!”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去!”沈蕴秋说着就飞快地跑上楼。 杨隐追了上去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吗?进了房间才发现,她竟然将花瓣都摘下來往床上撒,他靠在门框上,看她开心地低声哼着听不清词的歌,手起手落间,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的床上,顷刻间就铺就了一层薄薄的花毯,沈蕴秋将手里的包装往地上一扔,人向床仰倒下去,她看着天花板上水晶顶灯里流泄而出的光华,轻声说:“你知道吗?有一回看到电视里播放张恨水的《金粉世家》,燕西与清秋结婚的床上撒满玫瑰花,我就觉得好美,那种美,让人觉得心里的温柔是流动的,它会无边无际地漫延,包裹我们的灵魂!” “那是你想像出來的美好,傻瓜!”杨隐依然靠在门上,他喜欢从这个角度看躺在床上的沈蕴秋,她的美好如此放松舒展地呈现铺展在那里,沒有羞怯,沒有遮掩。 听到杨隐的评价,沈蕴秋的嘴角抿了抿,嗔道:“多美的事,到你嘴里就沒味了!”嘴上这么说着,笑容却还在她脸上,她知道他正看着自己,不会和她一样想这些浪漫唯美的情节,却肯定是在实实在在的欣赏她,这对她來说也是一种现实的浪漫,包裹着无限情意的浪漫,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一个手支撑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将花瓣抓起來向上抛去,看它们缤纷落下。 杨隐不再倚在门边,而是举步向她走去,在她的身后也斜躺下來,手在她的背上來回地抚摸着,声音低缓而富有磁性:“我喜欢看这样的你,沒有一丝伪装,沒有一丝逃避,纯净自然就像当年那个穿着白裙子的蕴秋,知道吗?和你重逢后,我忽然发现,你变了很多,许多时候,你身上裹着一个外壳,就像身上的这件衣服刻板厚重地包裹着你本來的面目,你犹豫,你逃避,你不敢面对,仿佛在你的面前有千重沟壑、万重山!” 他感到沈蕴秋的背,在他的抚摸下有轻轻的颤栗,他停下來,将她的身体扳过來,让她的脸清晰地与自己面对,那双刻在他脑海里十多年的眼睛,此刻正延伸出万千情丝向他而來,丝丝密密地编织成一张情网,将他整个罩了进去,他看她将两条修长的手臂攀到他颈后,将身体贴近他,如烈焰般滚烫的唇落在他的脸颊、他的鼻尖…… 杨隐笑起來,用右手抬起沈蕴秋的下颔,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刚说你套着壳,你就打算整个脱下來了是吗?” 她并不回答他,眼睛却变得更加的水盈晶亮,让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融化在里面,他不再说话,决定用行动去配合她此刻的满腔柔情,用他强有力的爱去征服她。 天蒙蒙亮的时候,杨隐就起床了,他沒有吵醒沈蕴秋,留了张纸条在她的枕边,下楼为她准备了早餐,便收拾东西出门回r市了,今天是青贝民俗村正式对外营业的日子,林古说过她会到场剪彩,他必须提前赶到等她。 第247章 桃花朵朵 杨隐在高速公路遇到堵车,结果耽搁了半个小时,他到r市顾不得再去公司,直接去了青贝村。 杨越与关卿卿一大早就到了青贝村,与齐大海以及清风开发区的区长孙鹏等人,在开幕现场热烈地交谈,杨隐到了才知道,关卿卿这次來r市就是对青贝的开发进行再评估,以便及时向股民公开信息,也为通达下一季度的季报提供数据。 为参加开幕式,水玲珑前一天下午就到了r市,她听吴天华说起杨隐这个周末不回s市,所以想着早点到r市,可以去看看他,自从上次杨隐住院去看他后,她一直沒有机会再跟他见面。虽然已经知道杨隐不喜欢自己,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他,想能多看看他,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杨隐根本沒在家,由于杨隐的家就在青贝村边上,她今天一大早就从酒店出來,一路逛过來,想碰碰运气,看早上是不是能遇上他,结果与前一天一样,他的院门紧闭,院子里的车子也不在,仿佛沒回來过。 到了开幕式现场,水玲珑老远就看到杨隐的车子停在路边,一身蓝色隐条文西装的他,站在一个身姿妖娆的卷发女子身边,正低头不断耳语着,那女子不时捂嘴笑着,水玲珑走到他们近前,朝杨隐叫了一声:“杨总!” 正跟关卿卿聊得起劲的杨隐,听到喊声抬起头,见是水玲珑,忙招呼她:“玲珑,你來了,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通达地产的董秘,关卿卿小姐!”他的一只手搭在关卿卿的腰上,另一只手向水玲珑一个劲招着:“卿卿,这是我们总部投资部经理水玲珑,她可是从华商出來的哦,很有才华!” 关卿卿朝水玲珑伸出一只手,那纤纤玉手真如葱管一般,细细长长的,极是惹人注目,水玲珑也伸出手去,与她握了握,便抽回手。 关卿卿淡淡一笑对着杨隐说:“其实,我和水小姐见过,只不知她还记不记得!” 杨隐“哦”了一声,水玲珑则一呆,思前想后都沒想起來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 “看來,水小姐是不记得了,三年前,我与前夫离婚时,有个女孩大骂我不要脸,不知道水小姐还有沒有印象!” 水玲珑瞪大了眼睛看着关卿卿,终于想起來她是谁了,这不想起來还好,一想起來,她反倒大大地难堪,此刻又有杨隐在一旁,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算了。 五年前,水玲珑的一个闺蜜认识了通达地产的董事长莫剑平,不久俩人就好上了,莫剑平向妻子提出离婚,遭到拒绝,于是,这桩离婚案历时两年才在三年前由法院判决通过,但莫剑平却因此分出三分之二身家给妻子,不得不从董事长位置上退了下來,水玲珑当时陪闺蜜去听离婚判决,由于闺蜜情绪激动当场就骂莫剑平的前妻,说她一直不肯离婚的目的就是为了分莫剑平的家当,而莫剑平的前妻亦反讥她是为了钱才喜欢上可以做自己父亲的莫剑平,水玲珑气不过闺蜜受辱,也帮腔骂了莫剑平的前妻不要脸,而如今,这个叫关卿卿的女人就是莫剑平的前妻,水玲珑的闺蜜也正如关卿卿所言,真的只是看中莫剑平的钱,见他一下少了这么多家产,也再不与他來往。 杨隐并不知晓她们的这些事,只见俩人神情怪异,尤其是水玲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他不想知道她们究竟有过怎样的过节,但水玲珑毕竟是竞豪的员工,因为关卿卿的一句话让她变得如此无措,杨隐自然不会乐意,他离开关卿卿,走到水玲珑身边说:“玲珑,林市长马上就要來了,我们一起去与齐村长打个招呼,看看还有什么沒准备到位的!”说着,也不等关卿卿反应,就拖着水玲珑走了。 水玲珑心里很是感激杨隐在这个时候拉她离开,她低声说:“杨总,谢谢!” 杨隐看她一眼,和善地笑笑,沒有说话。 “其实,真的是我不对,当时,我不了解情况,还冲动地骂了她,也难怪她一直记到现在!”水玲珑郁闷地说。 “不要再想这事了,卿卿沒你想的那么记仇!”杨隐话虽如此说,其实也真的是顺口这么一讲,他又哪里了解关卿卿是怎样的人呢? 水玲珑却很认真地问:“你跟她很熟悉吗?” 杨隐这下为难了,你说熟悉吧!他真不了解关卿卿,你说不熟悉吧!俩人都上床了,想來想去,他只好尴尬地说:“也谈不上,泛泛之交吧!” “可我看你们很亲密啊!”水玲珑揶揄他。 “小丫头,乱说什么啊!”杨隐在水玲珑头上拍了一下,就朝前面的齐大海、孙鹏打招呼:“孙区长、齐村长!” “杨总,來,这儿坐会!”孙鹏叫杨隐:“林市长的司机刚刚打來电话,他们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杨隐点头坐下,问齐大海:“齐村长,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 齐大海大笑道:“有,待会与林市长一起剪彩啊!” 边上众人闻言都大笑,杨越也走了过來在杨隐身边坐下,他附在杨隐耳边悄声问:“老实说,那天是不是和关美人共度良宵了!” 杨隐瞪他一眼轻声说:“少胡说八道,我那天回s市了!” “你才瞎说吧!那天都几点了,你还回去!” “是回去了啊!凌晨三点多进家门的,昨天还跟沈蕴秋求婚了!” 杨越见过沈蕴秋一次,一直惊为天人,说杨隐艳福不浅,家里有这么一个宝贝藏着,这会子听杨隐说向沈蕴秋求婚了,立刻失声道:“你真的假的,快说,她答应了沒有!” 杨隐觉得杨越的样子好笑,但心里想到昨晚沈蕴秋的表现,心里又不无得意,立刻回道:“那还用说,开心得像得了奖似的,那热情可是从來沒有过的!” 杨越一拳擂在杨隐肩上说:“你小子真是有艳福,家里有温柔娇娘,外面又有狐媚娇娃,齐人之福哦!”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嘴把把关啊!好歹她也是你们公司的人,传出去,我不过是多一段佳话,人家可是还要再嫁人的!”杨隐在杨越耳边说。 “老远就看你们两个一直交头接耳的,在说什么呐!”林古说话间走到了杨隐与杨越面前,两人这才惊觉,杨越一下脱口说:“说杨隐求婚的事呢?” “哦,你向谁求婚了!”林古好奇地问。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在杨隐的身上,他明显感到身旁的水玲珑与斜对面的关卿卿,看着他的眼神都变成了一个调调,毒辣。 杨隐无奈地抓了抓头皮说:“今天是青贝民俗村正式开业的日子,主題是青贝的旅游开发,我这种不上台面的破事就不要说了!” 林古笑道:“你还腼腆起來了,咱们今天不光要为青贝村高兴,也为你这个投资人高兴高兴啊!大家说是不是!” 与林古一起到场的郑向阳这时也附和道:“是啊!杨总,说出來让我们也乐乐!” “就我一起长大的初恋女友,昨天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杨隐被逼无奈,只好简略地说了一句。 “好事啊!什么时候让我们瞧瞧,也为你们庆贺下,她在r市吗?”林古一脸高兴的样子。 “在s市,有机会的,林市长要是肯屈尊,到时帮我们证婚怎么样!”杨隐见反正说了,也就干脆大方点,直接向林古讨个面子。 “沒问題!”林古爽快地答应了。 闲话聊完,孙鹏上台请到场的人保持安静,他宣布“青贝民俗村开业典礼现在开始”后,请林古上台发表讲话,随后又由林古和投资各方的代表一起剪了彩,到场的所有人又一起随同林古参观了青贝村的所有旅游项目和商业项目,参观结束后,又安排了媒体采访,林古在采访中,大谈清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又比喻r市就是一片繁茂的梧桐林,等待凤凰安家筑巢。 晚上,由清风开发区出面举办了餐会。 林古推说另有安排沒有参加,杨隐与郑向阳坐在一桌上,原先还算低调的郑向阳,席间却一再跟杨隐强调,若不是他当初将“听涛庄园”卖给竞豪,哪來今日的诺富特度假酒店,杨隐也不可能在r市赚到这么多钱,言下之意,他郑向阳就是竞豪在r市的功臣,杨隐心下很是不悦,但面上却竭力维持着恭敬。 一顿晚餐下來,杨隐的耳朵听出了茧子,总算听明白郑向阳是要他答谢呢?若在过去,他必定是当作沒听见的,甚至还会偷偷录下來,沒准哪天将这家伙给告倒了,但孙庭凯、裴毓桐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对这种情况是无力回天的,能保得竞豪和自己在这条大河里不沉沒、不染黑就算万幸了,于是,他当场就给了郑向阳一把钥匙,说:“我不做害人害己的事,所以,这房子给大哥长住,产权就不奉送了!” 郑向阳先是愣了愣,随即明白杨隐是怕他有一天倒台被查不好交待,心里有点不得劲但也觉得不无道理,当下笑了笑将钥匙放进了裤兜,俩人继续喝酒,再无他话。 第248章 酒后乱性(周末加更) 关卿卿与水玲珑在听说杨隐要结婚的消息后,都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整个晚宴过程,这俩人都是光喝酒不吃菜,而本來还有的那点嫌隙,也因为杨隐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的消息,突然就在她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有了点同病相怜的味道,晚宴进行一半的时候,关卿卿觉得吵得很,提议俩人出去喝,水玲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离家近,又喝了不少酒,在晚宴结束后就把车扔在青贝村,散步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院门外有两个黑影,在那里摇來晃去的,走近了才发现是关卿卿和水玲珑。 杨隐这下是头大了,这俩人明显是喝高了,面色潮红,不时互相口齿不清地取笑着,他打开院门,想把她们拖起來一边一个拉进去,可这俩人都像灌了铅似的沉,他只好先进去把门开了,然后再出來把她们分别抱进屋。 关卿卿的酒量是极好的,此时虽然喝得舌头有点大,但脑子却相当清楚,杨隐把她抱进屋要将她放到沙发上时,她的手臂立刻环到他脖子上,身体往上撑了撑,将嘴贴到他耳朵边上说:“我要去你的房间!” 杨隐一愣,看看她,又看看躺在沙发上已睡着的水玲珑,皱眉道:“不要这样,你要是不喜欢睡沙发,我把你放客房去!” “不,我要去你房间!”关卿卿固执地说。 “卿卿,别把精神用我身上,那事已经过去了,你就忘了吧!”杨隐实在想不明白,关卿卿怎么就因为那一夜跟自己飙上了呢? 关卿卿被杨隐一再拒绝,心里早生了许多的不甘,这时人被他抱着,也顾不得他反对,竟直接吻了上去,封住了杨隐还在说话的嘴。 杨隐散步回來就是想醒醒酒,但毕竟不会这么快就全醒了,被关卿卿这么一吻,他全身的血一下子全沸腾起來,前两天对沈蕴秋还存着的那点愧疚都飞去了爪哇国,他不但热烈地回应着关卿卿,还将她更抱紧了些,上了楼上的房间。(.无弹窗广告) 酒精的催化,令这一对已经被情欲燃烧的男女,忘情地互相索取着,随着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直把对方都搞得精疲力竭才重重地倒下。 半夜酒醒的水玲珑觉得口渴,从沙发上起來,环视着屋子里的陈设,回想自己是怎么进來的,她依稀记得和关卿卿坐在杨隐的院门口,杨隐将她抱了起來,可是?她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关卿卿,楼梯上有灯光投下來,水玲珑就着屋外照进來的月光,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已是凌晨两点,杨隐难道还沒睡吗? 她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往杨隐的房间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想起,曾经看到杨隐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的样子,会不会他又是这样睡着,水玲珑的脸霎时红透了,她扭身想回楼下,屋里却传來女声慵懒的轻哼,令水玲珑浑身一抖,那声音像极了关卿卿,难道是她睡在这里,那么杨隐去哪了。 水玲珑重新折回來,慢慢地向房间靠近,当床上两个白花花的身体映入她的瞳孔时,她惊得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失声叫出來,她飞快地转身向楼下冲去,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蒙得眼前一片模糊,一个不留神竟踏空摔下楼梯。 水玲珑摔下楼时失声喊出的“救命”,以及滚下楼梯时的巨大动静,惊醒了床上睡着的杨隐和关卿卿,他们各自拿了浴巾围上就冲了出來。 杨隐家的楼梯并不陡,却也让水玲珑在落地的时候感到了脚踝处钻心的疼,她匍匐在地上,不愿支起身,与其说是疼的,不如说不想看见杨隐站在自己面前。(.) “玲珑,你怎么样,能不能说话!”杨隐焦急地看着地趴在地上的水玲珑,酒算是彻底醒了,看水玲珑的肩膀不停地起伏着,却又不出声,他伸手去扶她,不料被水玲珑一下挡了回來,她大声道:“拿开你的脏手!” 关卿卿已重回楼上换好了衣服下來,她看着水玲珑满面的泪水,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说:“知道我三年前为什么会同意莫剑平离婚了吗?因为我在s市碰到了杨隐,那一夜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疯狂,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开房睡觉,我在完事后,向他诉说自己的不幸婚姻,排遣心中的愤恨,他告诉我,不要去恨,那只会令自己痛苦,还不如将实在的保障抓在手边來得可靠,只有自己活好了,男人才会爱你,他给了我一个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的电话,然后就离开了,三年來,我总是想起他,对我而言,他是教会我爱自己的人,你也许觉得我们肮脏,可是?谁又特别干净呢?” 水玲珑咬着牙想站起來,刚一动,脚踝就撕心裂肺地疼,杨隐在她心里,一直是一个美好的存在,尽管有沈蕴秋的存在,但她终究觉得杨隐能一心爱一个女人是如此难得,而眼前的事实却把她心里的这种美好击得粉碎,犹如一个精美的瓷器,在欣赏许久以后,突然发现它并不是一个全品。 “你先看着她,我上去换下衣服,她估计得去医院!”杨隐匆匆上楼去换衣服,他的心里也是五味俱陈,过去与袁沁蓝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与哪个女人上床,他都只觉得是享受,如今,即便是关卿卿这样有过交集的女人,他都不再觉得是一件快乐的事,反而有了很重的心理负担,他倒不是在乎水玲珑怎么看他,而是觉得有愧于沈蕴秋。 关卿卿与杨隐一起将水玲珑送到医院,一检查是扭了筋,杨隐总算稍稍松口气,医生开了些伤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回去。 见水玲珑沒什么大碍,关卿卿自己打车先回了环亚酒店,杨隐把水玲珑送到她住的君特酒店,想抱她下车,她拒绝了,杨隐只好扶她下车,一直把她送到房间。 在水玲珑要关门的时候,杨隐忽然说:“玲珑,我并不是一个好男人,过去的十多年,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与酒和女人为伴,可以说劣迹斑斑,今天你看到了也好,至少,你不用再对我存有好感,不过,我希望你明白,这只是私生活,不要影响到我们各自的工作!” 水玲珑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隐,她沒法想像那个因为沈蕴秋而焦虑的男人,与眼前一副无所谓态度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她瞪着他问:“你觉得你对得起沈蕴秋,你曾那样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你有爱的人,可一转身你还不是照样和别的女人上床!” 杨隐抓了抓自己的额头,有点艰难地说:“我也觉得对不起她,这事我沒法和你解释清楚,做也做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是希望你别因此从此讨厌男人就好!” 水玲珑恨恨地道:“我还真讨厌你们男人了!”说着重重地关上了门。 杨隐垂头丧气地离开君特,折腾了大半夜,东方渐白,他再也无心回家睡觉,干脆找了家路边摊吃过早点,就去了公司。 中午下班的时候,吴天华进來找杨隐。 “杨总,你又怎么惹玲珑了,她不但扭伤了脚,我一提你她就让我闭嘴,怎么回事!”吴天华劈头盖脸的问題,让杨隐沒法招架。 “我也不知道,她沒跟你说吗?”杨隐觉得有点头大,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怎么会为这种事烦心。 “就是沒说我才來问你的啊!”吴天华现在对水玲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前两天还一个劲地问杨隐的行踪,今天就好像杨隐得罪了她几辈子似的。 杨隐点了根烟吸上说:“女孩子闹情绪也蛮正常的,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该干吗干吗去!” “我不是看下班了才來问你的嘛,对了,今天和秋总通电话,她说你和沈总要结婚了,是真的吗?”吴天华突然想起秋雅说的事,立刻好奇地想再确认一遍。 杨隐点点头说:“是啊!到时给我当伴郎吧!” “好啊!沒问題!”吴天华想了想又问:“那伴娘找好沒有,水玲珑怎么样!” 杨隐真是对这个书呆子无语之极,他沒好气地说:“这你得问沈蕴秋,也得问水玲珑愿不愿意!” 吴天华听了这话,还真的就立刻出去给水玲珑打电话:“玲珑,你听说了吧!杨总和沈总要结婚了,我问你,如果让你做伴娘,你愿意吗?”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水玲珑在电话那头问。 吴天华拿着电话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杨总让我做伴郎,所以我才想起來问你!” 水玲珑沉默了几秒钟后大声说:“做,为什么不做!” “真的,你真的愿意!”吴天华兴奋得想跳起來,他前后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握成拳的右手隔空狠狠地挥了几拳,來表达心中难掩的快乐。 杨隐从办公室出來打算去吃午饭,吴天华冲到他面前高兴地说:“杨总,你跟沈总说,玲珑愿意做她的伴娘!” 杨隐瞪大了眼睛看着因为兴奋而脸红红的吴天华,忽然觉得自己与他相比真的太tmd混蛋。 第249章 结婚前夜 就在杨隐和沈蕴秋忙着准备婚事的时候,裴毓桐的案子判下來了,总共判了八年,罚沒个人财产两万元,一得到消息,杨隐就和邝浩一起去风城监狱看他,邝浩也算够朋友,想尽办法帮裴毓桐在里面找了关系,不但让他转到双人号子里,还谋了一份相对轻松的差事,裴毓桐沒有要求上诉,人的精神也比上次看到好了很多,因为事先邝浩托人打了招呼,他们获得十分钟与裴毓桐单独交谈的时间。 杨隐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趁单独会面的机会问了出來:“裴哥,你这一直都在保谁啊!我可是从头到尾沒看到谁为你说话!” 裴毓桐笑笑说:“你关心这个干吗?管好你自己吧!沒事少为别人打抱不平,很多事情发生都有它发生的道理在,你我都只有接受,好好干吧!等哥出來,给哥一口饭吃就行,其他你就不要再管了!” 杨隐见他坚持不肯说,也只得作罢:“你放心,只要有我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浩子都帮你打点好了,你自己与教官们也搞好关系,估计有个五年也就能出來了!” 裴毓桐点头说:“我知道,你们去吧!沒事少來我这儿,又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浩子以后也别老跟别人讨论我的事,情意不在嘴上,咱们兄弟以后还有机会的!” 邝浩鼻子一酸,赶紧掉过头去,杨隐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将藏进來的一条烟塞给裴毓桐说:“那些牛鬼蛇神也不好惹,该花的时候不要小气,有机会我再给你送來!” 裴毓桐将烟的外包装拆了,分成几包塞进裤档里,又将另外几包拆开了的单支塞进鞋子里,做完了这些他才拍了拍手朝杨隐和邝浩笑了笑,杨隐二人看了心酸得紧,趁狱警进來催促的当口,赶紧与他告辞了出來。 探视完裴毓桐沒多久,郑向阳叫杨隐、杨越还有邱莫吃饭,席间,郑向阳提及市里想建一栋“市长楼”,看他们三家哪家出面造一下。(.好看的小说) 杨隐与杨越均未出声,等着郑向阳作更清楚明白的表示,邱莫却直接了当地问:“地在哪,规模、投资多少!” “林老板想把牛市街的老干部活动中心拆了,正好可以用來建‘市长楼’,至于规模和资金就看你们了!”郑向阳说着靠在椅子上,抽着烟看三人的反应。 “哪些人会住进去是关键啊!”邱莫说。 杨隐对这事很“感冒”,又不好直接出言反对,只得假装思考以沉默应对,杨越却说:“我们是上市公司,资金的动用都要经过审批,这样毫无计划的项目,恐怕一时接不了!” “行了,这事我來办吧!”邱莫说:“不就一栋楼吗?回头让林老板把旗扬路八一广场那块地给我就成!” 郑向阳睨杨隐一眼说:“现在还是邱莫爽快啊!杨隐,你要是沒意见,这事就交给邱莫了,别到时候说自己吃亏了!” “哪能啊!”杨隐干笑一声道:“邱哥做也一样的,我最近实在是腾不出精力來!” “嘿嘿!他现在就想着讨老婆呢?”杨越笑道。 一栋楼、一块地,就在饭桌上这么定了下來,邱莫这一次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快,与林古、郑向阳上下配合,沒多久就把老干部活动中心拆了,直接就拉场子进去开工了。 杨越在杨隐婚礼前一晚说起这事时说:“你看吧!这事搞不好以后要出问題,我前两天回省城,听徐副省长说,市里的一帮老干部联名把林老板给告了,说她在祸害r市百姓!” 杨隐叹口气道:“你有沒有发现她在青贝开发后,变了很多,说话、做事越來越高调啊!” 杨越掐了手里的烟道:“最近出去的几块地,都是华侨拿的,还统一全都是挂牌,走回老路了啊!你说她这是想干吗?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带吗?” 杨隐苦笑着说:“你不是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吗?随她怎么折腾吧!咱们只做好咱们自己的项目,其他管不了!” “也是!”杨越笑了笑,但他随即又说:“不如叫余竞冬以华侨身份來r市拿地啊!” 杨隐瞪他一眼道:“你想吓着竞冬啊!算了,这么大的国家,又不是只有r市一处可以开发!” 杨越立即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是知道的啊!还当你真不知道呢?” 杨隐笑道:“说出去沒人相信你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一肚子坏水!” “对了,咱们莫老板向关美人提出复婚了!”杨越看着杨隐说,眼角满是戏谑的笑。[] “不错啊!本來就不该离嘛,纯属瞎折腾!”杨隐说。 “你就不想知道关美人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难道还反对不成!” “我说你俩关系不一般,你还否认,她真这么说的!” 杨隐一愣,随即道:“她脑子进水了!” 杨越耸耸肩说:“不清楚,她做事向來看不懂,你说明明已经分了莫老板三分之二的家当,一年后居然只留了三分之一,其他又都还给了莫老板,她若不还,咱们此刻的老板就是她,不是老莫,这行为只能用余情未了來解释吧!可她竟然不肯与莫老板复婚,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杨越推了推杨隐问:“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杨隐眉头一皱说:“又关我什么事啊!别乱说,我明天要结婚了,我可不希望沈蕴秋胡思乱想!” “那明天你请关美人沒有!”杨越算是与杨隐耗上这话題了。 “我请她干吗啊!一來不是很熟,二來沈蕴秋小气见不得美女和我在一起!”杨隐故意说。 杨越斜眼看他一会,随即哈哈大笑说:“行,行,不熟,你俩不熟!” 杨隐忽然想起裴毓桐來,问杨越:“你老实告诉我,裴毓桐是不是被人设计的!” “怎么又提这事,算啦!老裴也就五、六年的事,你就不要再琢磨了!”杨越显然不想讨论这事。 可是?杨隐心里的疑团一天不解开,就天天觉得难受。 “你只告诉我,他咬牙保的是谁,得罪的又是谁!”杨隐不肯死心。 杨越叹口气说:“他要保的和得罪的是同一个人呐!” 杨隐大致明白这人是谁了,却依然不明白裴毓桐到底是怎么得罪对方的,但杨越实在不愿说,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杨隐与沈蕴秋的婚礼是放在r市举办的,之前,他将现在租住的小楼花高价向房东买了下來,作为他和沈蕴秋的新房,又将刚完工的诺富特一期全部包下來,安排亲朋全部入住此间,婚礼的整个过程自然也由酒店直接操办了。 竞豪的中、高层都被杨隐邀请前來观礼,由于诺富特容不下这么多客人,沈蕴秋又特地包了环亚酒店两层的房间。 水玲珑果真当了沈蕴秋的伴娘,她是个直肠子的人,对杨隐气过了也就算了,但一想起那晚的事,难免不舒服,婚礼前夜,沈蕴秋一家都住在诺富特,几个伴娘也同住在此,水玲珑便对沈蕴秋道:“沈姐,你这老公可是万人迷呐,明天你怎么着也得跟他约法三章,不对,得多点条款,把他看死了!” 秋雅听了哈哈笑道:“玲珑,你怎么说得这般咬牙切齿啊!好像杨隐得罪你不轻啊!” 沈蕴秋微笑着说:“法律法规算规定得仔细了吧!可不是照样那么多人犯法犯规的,这人呐,不是你管就一定能管好的,得自觉!” “嗯,这话我爱听!”秋雅说。 水玲珑却道:“那要是碰上不自觉的,岂不是沒治了!” “否则哪來屡教不改这句话呢?”沈蕴秋笑着反问。 水玲珑一脸郁闷,她当时是一时气愤答应吴天华做伴娘,如今气虽谈不上全消了,但看见沈蕴秋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就不喜欢,她总觉得,杨隐这种风流毛病就得往狠了治,都像沈蕴秋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将來杨隐不知会成什么样呢? 秋雅看水玲珑一脸不甘,觉得很是好笑,就说:“下回你结婚的时候,多想点章法出來跟你老公约定,现在就不要再多想了!” “我才不要结婚,男人沒一个好东西!”水玲珑立刻恨恨地接口。 沈蕴秋与秋雅见她这副样子都是一愣,但想她毕竟年轻,大概是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才会这样,也就不与她计较。 水玲珑看着沈蕴秋坐在镜子前,沈妈妈帮她梳着头,嘴里说着“一梳到白头”等吉利、祝福的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因为杨隐与关卿卿那晚的事,水玲珑本以为自己是再不会去想杨隐,也不会再去嫉妒沈蕴秋,可是?此刻看着沈蕴秋一脸幸福的表情,她还是觉得从心到眼全都是酸的,因为做伴娘帮忙的关系,水玲珑知道宾客名单上沒有关卿卿,这也说明,对杨隐來说,沈蕴秋是最重要的,他始终要维护的还是沈蕴秋,她曾有一刻冲动地想把那晚的事告诉沈蕴秋,但到底不愿意做这样卑劣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秋雅此刻眼里的沈蕴秋幸福得令人羡慕,她沒有水玲珑这么复杂的小儿女心思,但她也在向往与余竞冬的未來。 第250章 进军林海省 杨隐与沈蕴秋的这场婚礼可谓隆重,比之当日与袁沁蓝结婚更为排场不说,到场的大都为省内政、商、司法界名流,林古原以为自己作为证婚人出场讲话,也算给足杨隐面子,但看到到场的宾客竟有不少來自省一级,心里便开始重新掂量杨隐的份量。 按沈蕴秋的意思,本是想简单地操办一个由至亲、好友参加的婚礼就好,但杨隐坚持要广邀亲朋,他觉得即使作为人生大事的婚礼,也该是个大好的机会,除了展示一下自己的人脉,也借机与一些久不联络了的朋友多一个走动的机会。 余竞冬与秋雅同为新人的伴郎、伴娘却是各怀心事,余竞冬出院后真的向秋雅提出了正式交往,令秋雅大为高兴,也因此觉得自己的幸福也是指日可待了,而余竞冬的内心却并不如表面一般的平静,看着杨隐搂着沈蕴秋接受众人的祝福,他的心依然会痛,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确实不够勇敢,错失了想要的幸福。 沈蕴秋在整个婚礼过程中都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微笑,淡淡地挂在她经过化妆更显明艳的脸上,无论是父亲将她的手交到杨隐手中,还是她与杨隐互换结婚戒指,以及杨隐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吻她,她都怀着幸福感恩的心接受着,那种喜悦,不经任何修饰体现在她身上,令每一个接触到她的人都被感染。 婚礼结束后,俩人并沒有外出度蜜月,而是窝在r市,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踏浪摸蟹,一起买菜煮饭,过了半个月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半个月后,沈蕴秋返回s市上班,杨隐则与水玲珑一起北上考察去了。 投资部在林海省h市觅得两块不错的地,经过投资分析认为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收益,杨隐遂决定前往。 在去h市之前,他先与水玲珑一起拜访了水玲珑的父亲,刚刚调任林海省委书记的水利民。 水玲珑本不想做这样的事,但经不住杨隐一再要求,只好向父亲提了提杨隐想见他的事,沒想到,水利民听说是杨隐想见他,当即答应了。 水利民是先烈遗孤,早年下过农村、进过工厂,也算是吃过不少的苦,八十年代开始进入仕途,靠着自身的努力、谨慎和上层领导的提拔,一路官至省委书记,这些年,随着官位越來越高,他做事也越來越谨慎小心,地位却反倒止步不前了,这一次虽然离开了海河省,却仅仅是平级调动,眼见着进京无望,不免有些灰心。 杨隐因为孙庭凯一事,刚见到水利民时,还是有些拘谨的,但随着谈话的深入,他发现,水利民并沒有他想像的那样难接触。 从与水利民交谈的情况來看,杨隐发现他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每一句话说出來之前必定有一个停顿,可见是经过再三斟酌才说出口的,水利民虽沒有明确说孙庭凯一事造成的影响,但从其话音里还是可以听出,他是早想动孙庭凯,却苦于沒有直接的佐证,又有人一直护着孙庭凯,杨隐的举报对他來说恰恰是歪打正着,这也从一个侧面告诉杨隐,孙庭凯这件事,他是等于是无意中帮了水利民,这就不难理解,孙庭凯刚落马沒多久,因火灾调走的齐市长为什么会那么快官复原职了。 杨隐是聪明人,水利民在自己刚调任的关口,愿意见他这样一个商人,并有意无意透露自己的感谢,除了是女儿引荐外,更重要的是,他想尽快在新的地方树立政绩,而现阶段最好的政绩不是别的,就是gdp数字,类似杨隐这样的开发商,是各地都想要竭力拉拢的对象,水利民也不例外,既然,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杨隐也就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看中了h市的两块地,这次來见他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帮忙引荐h市的领导,为自己在h市的投资打开通道。(.无弹窗广告) 水利民沒有让杨隐失望,他和水玲珑人还沒有到h市,水利民的电话就已经将市委领导班子通知停当了。 市委书记柴建设、市长邱水荣不但亲自陪杨隐他们看了地,还专程设宴招待他们,可谓殷勤倍至,与余竞冬、杨隐当初进入g市、r市投资时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市政府还特意为竞豪地产看中的两块地,召开了市长办公会议,要求招商局、国土局、建设局共同牵头,做好服务工作,确保这两块地的成功出让。 杨隐、水玲珑与后來赶到的投资部其他两名员工一起,制定了详尽的谈判方案,就两块土地的出让价格、设置条件、建设规模与投资额等内容都作了提前设想。 这期间,水利民曾两次打电话直接过问此事,由于他是个谨慎的人,话说得不算太明朗,柴建设、邱水荣虽领会他的意思,但毕竟他是新到任的省委书记,他们也不愿明目张胆地巴结,惹恼其他省领导班子的成员,因而,双方先后进行了十余次谈判,才把所有的投资内容都确定下來,签订了投资意向协议。 而后的整个拍卖过程都极为顺利,虽是公开拍卖,但并沒有企业或个人來抢地,各家房企事先都收到了消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想为这两块地无端地得罪了省里领导,杨隐为将來不落人话柄,在地拿下之后,另外承诺给h市捐建一座街心公园,柴建设与邱水荣得此承诺终于大为开怀,比先前更加殷勤,对杨隐提出的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了。 返回总部汇报工作时,水玲珑忽然对杨隐说:“你准备怎么谢我!” 杨隐因为这个阶段的工作极为顺利,心情极好,顺口就说:“你自己说,要什么奖励!” “陪我在省城住一天!”水玲珑看着杨隐说。 杨隐闻言很是吃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说!” “就许你跟关卿卿做得,就不许我说得!”水玲珑不满地说。 “玲珑,这不一样的,你还是个大姑娘,将來还要嫁人的,我还沒有无耻到这个地步,再说了,卿卿那事,我也后悔得很,终究是对不起蕴秋的,你当时不是也很气愤吗?”杨隐真是不明白水玲珑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又自动献身。 水玲珑也不含糊:“我最大的气愤就是你既然可以跟关卿卿上床,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爱情,我至少比她多了一份真情吧!” “你这叫什么逻辑啊!行了,行了,我陪你在省城玩一天,消费、购物、游玩都可以,全由我埋单,唯独过夜不行!”杨隐实在不想跟她再争论下去,他觉得也争不出什么结果,反倒把自己的好心情给破坏了。 水玲珑这些日子一直跟杨隐在一起,心里原來那点还沒來得及灭下去的情愫全都死灰复燃了,既然心里放不下,她自然是想竭力争取,杨隐虽沒答应晚上在省城过夜,但至少同意陪她玩一天,笑容立马就展现在她脸上。 本是要驶回s市的宝马x5在海林高速上选择了去往省城梅州。 一到梅州,水玲珑就嚷着要先去做个spa放松一下筋骨,然后才好有精神逛街,于是,俩人去了梅州最富盛名的娇韵spa会所,两个小时后,出现在大堂的水玲珑果真人如其名,如水一般玲珑剔透了,她见杨隐已先她一步等在那里,毫不客气地走过去说:“我好了,去付账吧!”并且还双手搂住了杨隐的胳膊要往柜台走。 杨隐再风流也知道,水玲珑这样的大姑娘是碰不得的,否则后果绝对不会轻,见她这个样子,自然是赶紧地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而水玲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单独接近他的机会,也打定了主意不想放过他,自然是拼命拽着他不肯放手。 俩人正拉扯着,突然有个女人在他们身后轻哼道:“哼,哼,真是花心不改啊!沈蕴秋的一腔柔情看來也不过是空付流水罢了!” 杨隐猛地转回身去,那个腹部高高隆起,真用手摸着自己肚子的女人,不是袁沁蓝又是谁。 袁沁蓝走上两步來到他们身边,打量着水玲珑道:“嗯,真是娇艳如花,青春难挡啊!杨隐,我总算是心平了一些,原來你爱沈蕴秋也不见得多过我!” 杨隐被袁沁蓝这么一番数落,脸色自然是青一阵紫一阵了,最主要的是,她正好说中了他的的痛处。 “你谁啊!这里有你什么事,尽胡说八道!”水玲珑本來大好的心情,被袁沁蓝一搅和已先不悦,再见杨隐阴沉下來的脸色,心里更是不快了。 袁沁蓝轻笑道:“杨隐,是你來介绍呢?还是我來介绍!” 杨隐沒有好气地对水玲珑道:“她是我的前妻袁沁蓝!”接着又对袁沁蓝道:“你应该快生了吧!挺着个大肚子还到处乱跑,余飞也不陪着你!” 第251章 突变 “谁说我沒陪着!”话音刚落,余飞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看看水玲珑说:“呵,杨隐这吃窝边草的功夫可是沒退步哦,只是可惜了沈蕴秋一腔深情,水小姐,眼睛要瞪大哦,小心遇人不淑呐!” 水玲珑被他们说得心头火起,立刻出言相讥:“我还当是谁呢?原來因为怀孕出狱的袁律师是余总的妻子啊!啊!不对,瞧我这记性,袁律师的律师证像是被吊销了呢?现在只能称呼余太太了,是吧!” 袁沁蓝听她提起这事,刚刚还一脸得意的样子立刻就蔫了,余飞马上道:“我们走吧!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我们p事!” 看着余飞夫妻俩走出会所,水玲珑朝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才回身,却发现杨隐早已在柜台结完账走回來,他阴沉着脸问水玲珑:“接下來去哪!” 水玲珑见他这副神色,一下子沒了兴致,跺了跺脚说:“不去了,哪也不去了!”说着直接就往门口去,待到了车边却发现杨隐并沒有跟过來,而是站在会所门口打电话,等了老半天,她脚都快站酸了,才见他不紧不慢地走过來上了车,也不与她说话,水玲珑这下气结了。[] “哎,我沒有得罪你吧!干吗冲我使脸色啊!”水玲珑大声问。 杨隐驾着车直接往高速收费口开去,嘴里回答道:“回s市吧!蕴秋刚刚來电话,竞冬正等我们回去开会呢?‘丰豪水乐居’像是出了点问題!” “我说呢?站门口怎么打了半天电话,原來是和老婆煲电话粥啊!”水玲珑的话里满是酸味。 杨隐终于忍不住了,将车子刹停在路边,对她正色道:“玲珑,你是个好姑娘,别把你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我是男人,风流无非是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你不同,它直接关系到你的清白,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父亲想想,这要是真传出些什么难听的來,你叫他的脸往哪儿搁!” 水玲珑沒想到杨隐会搬出她父亲來,心里虽然老大不高兴,却也不再说话,只噘着嘴一个人生闷气。 杨隐见她总算闭上嘴了,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想通,重新赶路要紧。 沈蕴秋刚刚在电话里告诉他,就在他们结婚的当口,余飞动用丰豪的资金在新疆拿了一块地,而这本來是竞豪准备抽回來与华怀阳联合到新疆拿地的,沒想到,不但被余飞盗用了资金,还先他们一步拿了新疆的地,华怀阳对此很是不满,认为余竞冬做事不但不够胆大,现在连最起码的谨慎都沒有了。 杨隐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比遇到袁沁蓝、余飞更为沉重,在他与余竞冬原定的计划里,新疆这五百亩地可是竞豪发展的一个关键,这个项目如果做成了,竞豪跻身一流开发企业是沒有问題的了,而且那块地,是秋雅在新疆的一个同学介绍的转让项目,价格非常便宜,在竞豪内部知道这件事的,就他们夫妻俩和余竞冬、秋雅四人,连水玲珑都不知道,余飞又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个消息。 沈蕴秋在电话里说,秋雅最近情绪很是低落,她有点担心,会不会又像上次的客户名单事件,余飞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杨隐也很担心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又觉得秋雅的事,余竞冬都能接受,她自己应该不会接受余飞的威胁才是。 一路上,杨隐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很是沉默,水玲珑见自己不出声,杨隐竟也沒有任何反应,心里的失望是无以复加了,心里想自己因为他要拿h市的地,不但不断地说服父亲,还动用了一切公关力量,可到头來,不但连个谢字也沒得到,还惹了一肚子的气,这样想着,竟是伤心起來,一个人开始坐在副驾驶位里抽泣。 杨隐正顾自想着该怎么解决余飞的事,忽然听水玲珑像是在哭,便转头问道:“你怎么啦!”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原先的低声抽泣竟变成了放声大哭,杨隐正开在高速上,也沒法停车來问原因,本就有点心烦的他,不由得心里升起无名火,怒道:“你有完沒完!” 水玲珑被他这一喝,哭倒是一下就止住了,却更加伤心了,哽咽着说:“你凶什么凶啊!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好言好语,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这种态度!” 杨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水玲珑这闹的是哪出,心情更加的烦躁,说道:“你别有事沒事地在那里一个人瞎琢磨,有话直说,我正烦着呢?” 水玲珑想张口说,又实在觉得自己那点心事也沒法再张口跟他说,就愈发地郁闷了,这哭也哭了,说也说了,到底是得不到什么结果,水玲珑这才真的止了抽咽,沒声了。 杨隐与水玲珑刚进公司,余竞冬的电话又打來催了,进了会议室,他才发现水玲珑还跟在身后,想了想就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她,说:“你开我车回去休息吧!”水玲珑接过钥匙就走了,沈蕴秋却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 余竞冬沒等杨隐坐下來就问:“你对这事怎么看!” 杨隐抽出一根烟來点上,摇头道:“我想了一路都沒想出头绪來,现在的问題已经不仅仅是五百亩地的事了,还有这一大笔资金该怎么追回來,这不是当初他跟你分家的时候,拿走了也就拿走了!”杨隐其实心里是在骂余竞冬是东郭先生,把余飞这条蛇救了來反咬自己。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沈蕴秋问。 “报警!”杨隐掐了烟道。 “不行,我沒法向我大哥大嫂交代!”余竞冬立刻反对。 杨隐怒道:“你要纵容他到几时,不报警,你又如何向股东们交代,如何向广深地产交代!” “你们不要争了,这事都是我不好!”坐在沈蕴秋身边一直不说话的秋雅忽然站起來说。 在座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杨隐心里不由得一阵叹息,看來自己与沈蕴秋是猜对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坐下,不要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余竞冬对秋雅说。 秋雅站在那里看着余竞冬,眼里有难掩的悲戚,她缓缓道:“余飞要拿我的裸照放到网络上去,除非我答应将咱们正在谈的项目转给他,他才愿意将所有拍摄的照片删除掉,我不敢将h市的项目告诉他,想着新疆的项目反正是我找來的,告诉他就当我沒有找过这个项目算了,可是我沒想到,他会动用丰豪的资金去买地!” 听完秋雅的话,余竞冬一拳砸在桌子上,吼道:“畜生,畜生!” “竞冬,你别这样,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沒脑子,才会一次次着了他的道,我实在不配做你女朋友!”秋雅哭道。 余竞冬走过去抱住她说:“不要这样说,你应该像上次一样,把他威胁你的事直接告诉我才对!” “來不及的,他鼠标一点就可以将照片发出去了,哪还容得我告诉你啊!”秋雅心里难受得恨不得去跳楼。 “竞冬,报警吧!”杨隐再次说。 余竞冬沉默不语,余飞一次次的背叛,确实令他痛彻心肺,但他不能违背母亲关碧云的嘱咐,他得维护余家的名声,他最终低声说:“我们和他谈谈,由我们接手整个‘丰豪水乐居’,作为他抽走资金的交换!” “你开玩笑吧!竞冬!”连沈蕴秋都叫起來,这哪是交换啊!余飞抽走的资金高达两亿,而“丰豪水乐居”的整个盈利状况未必有那么多不说,后续资金投入的钱也成了问題。 余竞冬重新坐下來说:“我不能让余飞去坐牢,这是最基本的原则,钱沒有了可以再赚,我沒有让我母亲伤心的权利,华怀阳不是一直想要我们在r市的股份吗?既然新疆的合作令他失去了机会,那么就把我们在青贝旅游开发集团公司的股份卖给他,一來也对新疆之事有了交待,二來也为‘丰豪水乐居’的后续建设筹得了资金!” 杨隐听完余竞冬的话,颓然地将身子埋进椅子里,如果不报警,那么余竞冬说的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但是想到自己近两年來在r市费尽心力得來的青贝开发权,就这样卖掉,他真心疼得像要卖了他的孩子,看着秋雅一脸的歉然,想着余竞冬的拳拳孝子之心,杨隐又不能逼着他去报警,这种进退两难的矛盾,令他感到极度的厌恶,最后,他尽一切力量让自己用平静的口吻问余竞冬:“除了你刚才说的急救措施外,今后你打算如何防范余飞各种可能再出现的、影响竞豪发展的行为!” 余竞冬一心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事,沒想到杨隐会有如此一问,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杨隐看着他正色道:“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題,余飞已经不止一次地令竞豪陷入危机,甚至还使你们都经历过生死劫难,如果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你下定决心将他送上法庭,那么,就请你为竞豪想一个保全之策,否则,我要求退出竞豪!” 第252章 结构调整 杨隐这话犹如一颗炸弹扔在水里,立刻激起千层浪花,余竞冬等三人都道:“你言重了吧!” “竞冬,凭良心讲,我很感激你让我进入竞豪,但你我心里都明白,很多事情,我们看法都大相径庭,如果仅仅是一个股份制企业里的意见相左,这都可以通过民主商议來获得解决,但问題是,你一边推行着全员股份共同治理,一边实行的是家族制一言堂,将余家的利益凌驾于企业之上,这是我绝对不能苟同的!” “杨隐!”沈蕴秋看着余竞冬的表情变换不定,暗暗替他难过,忍不住出声阻止杨隐再说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但杨隐既然已经说了,便想把话讲透了,干脆把余竞冬敲敲醒,哪怕仍是要卖掉青贝的股份,也要让他从此生了防备余飞的心,否则竞豪就永远别想安生,所以,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每一次走近成功,都要因为你对你母亲的承诺而让余飞生生地夺走成果,那么我奉劝你直接把整个竞豪送给余飞,自己回美国去永远不要再回來!” “不要说了!”余竞冬低吼,杨隐的每一句话都像针刺在他心上,针针见血,却淌不下來,他也知道,自己一次次地放过余飞,只会令他变本加厉,但他答应过母亲,在她有生之年都要善待余飞,他不能违背承诺,可是?他要怎样才能防备余飞随时可能做出來的破坏呢?他看着杨隐说:“我不能报警,但是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今天就到这儿吧!”说完,他疲惫地站起來,独自向外走去。 沈蕴秋看着余竞冬的背影,对杨隐道:“你不该这样逼他的!” “我若再不逼他,竞豪迟早会让余飞彻底毁掉,与其那样,我们还不如自己來毁!”杨隐道。 这时秋雅轻声说:“我是沒脸见他了,如果不是我,哪会走到这一步啊!” 杨隐心里升起一丝歉意,觉得自己这样逼余竞冬,必是令秋雅认为是她害了余竞冬,令她难堪了,于是,他坐到秋雅边上说:“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醒來,想好怎么保住我们的公司,想好怎么去为自己多留几条后路,而不是真的要责怪他,你更不用因此而自怨自艾!” 从公司出來,沈蕴秋不放心秋雅,坚持要她到自己家里住一晚。 第二天,沒有任何人见到余竞冬。 第三天,余竞冬联系杨隐,两个人在他家里从早上一直商量到晚上。 第四天,第五天,他们都是在闭门商议。 直到第六天,他们要求召开董事会,在会上,余竞冬当众道歉,为自己对余飞的一再纵容给企业带來的不利影响表示歉意,并表示愿意承担相应责任,接着,他提出了以余飞挪用的资金,全面收购万丰在“丰豪水乐居”的股份,董事会投票通过了他的提议。 随后,杨隐出面与余飞进行了长达一周的谈判,最终余飞同意出让万丰在“丰豪水乐居”的全部股份,未足款项部分以“临湖别苑”的所有商铺充抵,沒有人知道余飞为什么会同意将“临湖别苑”的所有商铺充抵给竞豪,杨隐也沒有向任何人说明原因,尽管这一结果,比起被抽走的两亿资金尚有不足,但也算差强人意了。 随后,余竞冬又主持召开了股东扩大会议,提出整合、拆分竞豪旗下目前的产业项目,他将继续担任竞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但不再担任竞豪地产的董事长,提议由杨隐出任竞豪集团副董事长,兼任竞豪地产董事长,经过整合拆分后,余竞冬将主要负责集团的配套产业,以及拓展房地产开发外的其他投资项目,杨隐则专门负责集团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和建设工程项目,在这次会议上,还首次提出了五年内上市的企业发展目标。 会议结束后,余竞冬在s市着手一系列的企业调整工作,杨隐则去了r市与华怀阳商谈青贝旅游开发集团公司的股份转让一事。 华怀阳虽然一直都看好竞豪的发展,但涉及到广深的切身利益,在与杨隐谈判时倒也毫不含糊,他清楚竞豪在新疆一事上被余飞摆了一道,自己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还是想能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拿到青贝旅游开发集团公司的股份。 杨隐自然也清楚,在这个时候如果想卖个好价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谈判这事情很多时候讲的是心理战,如果这个时间点拿捏得好了,往往就是胜出的一方,因而,他并不急于将价格敲定下來,一直谈了十天,还在与华怀阳迂回。 华怀阳十天谈下來也算真心对杨隐刮目相看了,如此沉得住气的年轻人,恐怕真是沒几个,但他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直接告诉他:“杨隐,我沒时间了,咱们也谈了这么久了,各自心里想什么?也都七七八八了,就这个数吧!”他向杨隐伸出三个手指:“怎么样!” 杨隐笑道:“华老,你若只出这个数字,我们是真谈不成了,竞豪再不济,也不会贱卖自己辛苦得來的成果,我就不信华山只此一条道,我们另作打算吧!只是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多日子,改天,等我忙完了这档事,一定登门请罪!” 华怀阳细细地观察了杨隐两三分钟,见他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并沒有等自己表态的意思,而是开始整理东西真有离开的样子,华怀阳这下是沒招了,心下一阵喟叹,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呐,沒见过杨隐这样胆敢把自己逼上绝路也不松口的人,他也只有低头服输的份了。 “好吧!三亿五,再不能多了!”华怀阳说出最后的底线。 “好,一言为定!”杨隐顺手就从正在整理的包里取出一份协议推到华怀阳面前。 华怀阳拿起协议一看,大吃一惊,问:“这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杨隐朝他笑笑,又点了点头。 华怀阳一下往椅子后面靠下去,长叹道:“老啦!老啦!看來我是斗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了,竟被你捏得如此之准,说出去都塌台啊!” 杨隐嘿嘿笑道:“华老言重了,我也只是铤而走险,如若你不答应,竞豪真的是下场惨淡了,所以,你又救了竞豪一回,可算是我和竞冬的再造恩人呐!” “哈哈哈,你这算是打了我一巴掌又给颗甜枣啊!行啦!不管怎样,这事也算谈成了,咱们还是找机会喝一杯吧!怎么着也得让我老人家喝回点本钱來是吧!”华怀阳笑着调侃。 “这个沒问題,等我们把手头事处理好,一定让竞冬作东,咱们和你好好地喝一回!”杨隐答道。 余竞冬听说杨隐把青贝旅游开发集团的股份以三亿五的价格卖给广深,大为惊叹,他们俩人原來商量的底线才仅仅两亿,刚好填补余飞抽走资金的缺口,杨隐却多拿回來一点五个亿怎叫他不叹服呢? 他不明白的是,对于杨隐來说,就算最后得了三亿五,他的心里依然是难过的,他最初进军r市就是冲着青贝村去的,这对于他这个踏入地产圈不久的人來说,青贝村的开发就像是一个美好的理想,承载着他的地产梦,他希望通过青贝村的开发形成一个长远的开发链条,然而,从林古开始,每一步的行进,都与他最初的设想一步步越走越远,到最后,他竟到了要亲手卖掉这个项目的程度,对他來说真的是像在剜他的肉了。 资金问題总算是解决了,余竞冬着手的企业结构调整也基本完成了,沈蕴秋正式调回竞豪地产出任副总经理,主管销售业务,秋雅跟余竞冬去了新整合成立的竞豪投资管理公司,天玲则升任新组建的竞豪地产营销分公司总经理。虽然大家都隶属于竞豪集团,事实上,经营业务却是划分开了,他们各自对公司所要承担的是每年的计划任务和完成情况,整个过程中的决策将完全是独立的,不再向过去一般必须最后由余竞冬來决断,对于两个亿以上的大型项目投资,则由股东大会共同表决决定,可以说,竞豪已经向着上市的准备工作跨出了关键性的第一步。 这一忙乎,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杨隐想起还欠着华怀阳一顿酒,便趁着十一假期,邀华怀阳夫妇、余竞冬和秋雅,一起到他和沈蕴秋在r市的家里聚会。 杨隐这座临海的屋子,如今被沈蕴秋全面改造成了一座美式风格的别墅,里里外外全为实木铺设,加上外面的花园,正对的大海,给人一种舒适安宁的感觉,秋雅來了就大叫:“这不就是海子写的‘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蕴秋,太美了!” 华怀阳与夫人汤兰也很是喜欢这个地方,华怀阳竟与杨隐开玩笑说:“你干脆把这房子也卖给我算了!” 杨隐笑道:“华老,贪多嚼不烂的!” 第253章 男人的事业,女人的事业 华怀阳指着杨隐笑道:“你都多得了至少一个亿吧!还这么小气,按说,你这房子一起送给我都可以!” 杨隐也哈哈笑起來,说:“华老要不介意,以后可以把这里当你的度假屋,我和蕴秋要搬去林海省的h市住了,这里以后恐怕很少住了!” “你们要把家也搬过去吗?”秋雅问沈蕴秋。 沈蕴秋玩笑道:“我是想买辆房车呢?就他东奔西跑的精神头,到哪都住不长,还不如搞一房车,到哪停哪,想走了就走,多省事!” 几个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來。 余竞冬道:“你真准备把公司迁过去!” “应该是暂时的打算,我是想让公司在梅州落户,但目前时机还不成熟,现阶段我肯定会把工作重点放在h市,整个林海省目前的地价都不高,房价也适中,而这两年的经济上得倒是挺快,我相信,五年内这个省的房价必然也会上一个新台阶,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在林海好好布局,争取二、三年内让竞豪的年销售额也冲冲五亿的大关!”杨隐自信地说着自己的设想。 华怀阳道:“好,有抱负的年轻人,我喜欢!” 秋雅这时刚烤好一个鸡腿,叫余竞冬过去吃,同时对他们喊:“你们能不能不谈公事啊!每天焦头烂额还不够啊!难得放个假还是说这些!” 杨隐笑道:“好啊!说玩我是最高兴不过了,你起个话題!” “我让你们换个话題,至于说什么可不要让我想!”秋雅马上推脱。 沈蕴秋过來把一串土豆片递给杨隐,他一边亲她,一边却向余竞冬抱怨:“你看看,秋雅给你吃的是肉,她给我吃的却是这个,这就是结婚和沒结婚的待遇差别!” 沈蕴秋打他一下说:“你就装吧!” 汤兰笑着插嘴说:“你们小俩口这是打情骂俏给我们看呐!” 杨隐和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起走到她边上拿了啤酒喝,秋雅忽然想起水玲珑这两天也在r市,就对沈蕴秋说:“玲珑这两天也在r市,不如打个电话叫她也來吧!” 杨隐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沈蕴秋沒有直接回答秋雅,而是问:“玲珑有男朋友了吗?” “好像沒有吧!不过我听康亚平那意思,吴天华很喜欢她!”秋雅答。 沈蕴秋好奇地问:“沒有男朋友,这大过节的,她不回梅州看父母,待在r市干吗啊!” 秋雅一愣,烤串塞在嘴里,眼睛却盯着沈蕴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多嘴,水玲珑对杨隐有意思,这在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前阵子,有人还在梅州看到他们俩一起进了娇韵spa会所,不少人在背后说俩人恐怕在林海有一腿了,她想着,沈蕴秋恐怕也是有所风闻,才会这么问吧! “汤姐,有机会给我们公司的水玲珑介绍个对象吧!”杨隐忽然对汤兰说。 沈蕴秋看杨隐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别替人家瞎拿主意,我看玲珑也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孩,怕不一定愿意走相亲的路子!” 杨隐偷偷瞪了秋雅一眼,怪她多事,水玲珑现在成了杨隐的一桩心病,要说这样一个美女愿意投怀送抱,他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越是像这样投了感情在里面的女孩子,杨隐是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接茬啊!更何况,沈蕴秋现在的态度明摆着是有所感觉,但不挑明,这是让他自己自觉处理呢?一想到这些事,杨隐觉得比工作还心烦,因而又把话題转到了r市的土地出让上:“华老,听说你最近看中了滨海区电子厂的那块地!” 华怀阳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点头道:“是,那位置相当不错,背靠威龙山,面向滨海公园,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但是,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呐!” 余竞冬与杨隐都到华怀阳身边坐下來,三个男人开始大聊电子厂的这块地,汤兰拉着沈蕴秋和秋雅去海边散步,说:“我们还是聊我们女人的话題,他们男人啊!一天不说他们那点事,心里就会难受!” 沈蕴秋笑着回头看了看杨隐,转身对秋雅说:“我看呐,有机会还是多多撮合天华跟玲珑吧!” 秋雅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來,沈蕴秋的心里是真不放心水玲珑的。[.超多好看小说] 汤兰是过來人,尽管只听了秋雅她们寥寥数句,却早看出了端倪,笑着说:“生意场上的男人啊!每天都会遇到不少的女人,尤其做地产这行的,不光其他相关行当的美女都会碰上,圈子里也不乏美女,所以,我们这些守着后院的女人,可得练就金钟罩啊!” 沈蕴秋和秋雅皆笑道:“这话怎么说啊!” “百毒不侵啊!”汤兰笑眯眯地说。 沈蕴秋不语,低头回味着这话的意思,秋雅却反驳说:“不对吧!这该让男人练才是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是练不來那功夫的,尤其是这些场面上跑的男人,如果谁说自己外面沒女人,反倒被人家笑了,因而,他们就算外面沒搞花样,也会和朋友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得女人喜欢,而我们呢?听到这样那样的消息,真的是真假难辨啊!你若较了真,不但苦了自己,也让外面想进你们围城的女人钻了空子,所以,才得练这功夫!”汤兰一番话说得跟真的似的,秋雅对余竞冬是一百个放心,因而觉得汤兰有点言过其实。 沈蕴秋一直沒接口,倒是真心地听进去了,她这几个月老想着杨隐与水玲珑从林海省回來那天,水玲珑红肿的眼睛,若不是俩人有什么事,顺利完成工作回來,有什么事会让她哭成这样,再有就是,前些日子,她忽然接到一条陌生电话的短信,告诉她有人看到杨隐和水玲珑去了梅州的娇韵spa会所,而这事,杨隐从來沒跟她说过,她心里觉得难受,可最关键的是,她不想失去杨隐,所以一直在想该怎么对待水玲珑的事,毕竟,水玲珑的身份特殊,她也不想最后大家搞得鸡飞蛋打的。 汤兰与秋雅聊了有一会了,却见沈蕴秋一直低头不语,忍不住又笑着教她:“话说回來,你若光练了那功夫不会吃醋也不成,适当的时候,捡那不痛不痒的,不会触中男人心事的那些个事,也吃上几回醋,他们才会既紧张你,又夸你懂事!” 秋雅立刻笑道:“我说华董对大姐怎么这么服帖,原來是大姐练就了一身驭夫的妙招啊!” 听得这话,不光汤兰大笑起來,沈蕴秋也哈哈笑起來。 三个女人在海边聊得开心,院子里喝酒的三个男人却聊得有些沉闷。 华怀阳看中的那块地,实际上以前已多次卖出去却被退回來,电子厂是九十年代中期的破产企业,工厂原有的八百多名工人大多为三四十岁上下,很多都是买断工龄后流入了社会,剩下的退休工人和一些年纪大却未到退休年龄的,都由资产管理办公室托管,由于破产前,该厂就已经资不抵债,厂子一直沒有给员工交过养老保险,这些退休工人每月根本领不到社保工资,只有每月百來块的所谓救济,年纪未到退休年龄,又沒有买断的那些工人就更苦了,什么收入都沒有。 由于电子厂的外债以及银行贷款一直都沒能清偿,林古后來就动上了土地的脑筋,想把地卖了,用來偿债,那些工人听说要卖地,原本还是赞成的,但后來一听说卖了地的钱是还银行的,沒他们什么事,这下他们都不干了,反正静坐、上访、游行等各种手段,他们都使遍了,要求市里先解决他们的养老问題再考虑其他债务,然而,事情一直拖着沒人为他们解决,于是,不管哪家來买地,都能在电子厂门口看到挂满的横幅,书写着各种讨说法的标语。 有不信邪的,将地买了下來,可是几年下來,不光土地手续下不來,那些工人天天坐在厂子门口,比上班还准时,就是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到后來,自然是不得不将地退回国土局。 林古早就视电子厂是个烫手的山芋,华怀阳敢买,她便指示蔡杰再便宜也脱手,只一点得签死了,就是买了不准再退回,两年内必须开发。 华怀阳这一次是真失策,他來考察时,事先通知了林古,林古指示公安、城管等各部门联动,在那几天将静坐在厂子里的工人全都带走了,华怀阳自然是沒能看到平时天天有的场面,只觉得地块的风水很符合他的要求,等买下來了,他才发现问題严重,林古却是拒不认账,他现在对这块地是头大得很,拆吧!工人们誓死护着厂子,不拆吧!两年到期若被收回去,地虽便宜,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隐问。 “实在不行就只有强拆,这一点,林古倒是同意配合了!”华怀阳道。 余竞冬忽然插道:“那些工人也是可怜,如果替他们交了那些养老保险,估计他们也不会闹了!” 华怀阳以奇怪的眼神看余竞冬一眼后说:“那是zf该考虑的事,他们不作为,我们沒义务替他们埋单!” 第254章 剪不断,理还乱 余竞冬沉默,他在国内这些年,也听多了企业破产后职工生活无着落的事,有的地方zf安排得很好,也有的地方却是不行,r市明显就是做得不怎么样的地方,尽管华怀阳说得不无道理,但余竞冬内心仍觉得不敢苟同,但他也无意因此与华怀阳争执。(.好看的小说) 杨隐眼光落在走在海边的沈蕴秋身上,嘴里却在对余竞冬和华怀阳说:“不管怎么样,华老这块地操作起來沒那么容易,对了,我前几天听说,建委有个叫封晓军的人,查了邱莫在建的那个‘市长楼’!” 华怀阳道:“这事已经旧闻了,这个人已经调到政协去了!” “哦,这么快!”杨隐摇摇头沒再说下去。 “对了,竞冬,你那个投资公司接下來准备做什么项目!”华怀阳颇感兴趣地问余竞冬。 余竞冬笑笑说:“还沒找到项目,不过这事也急不來啊!好项目可遇不可求,机会也很重要!” 华怀阳将一颗果仁扔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会说:“这话不错,你有沒有兴趣去乌拉市看看!” “乌拉市,那个地方冬天可冷得够呛呐!”杨隐笑道。 “正因为冷,他们对热电项目的需要相当大,独缺钱呐!”华怀阳一边说,一边捏着两个手指做着数钱的姿势。 余竞冬一听马上來了兴趣:“真的,这倒是可以考虑的项目,只可惜人生地不熟,这种项目也不是有钱就拿得到的!” “这话不假,不过我有个朋友与乌拉市领导班子的人都很熟,你要有兴趣我可以让他帮你引荐!”华怀阳说。 “好啊!”余竞冬马上应道,还举起酒杯与华怀阳的杯子碰了碰。 杨隐的目光还是在海边,仿佛对华怀阳的这个提议沒有任何兴致,眼见三个女人从海边一路已回到院门口,他干脆站起來迎出去,到沈蕴秋身边问:“去了好久啊!累不累!” “你们听听,就这么一会儿他都担心成这样,哪还需要蕴秋练什么金钟罩啊!”秋雅脱口而出的话,令杨隐听得摸不着头脑,沈蕴秋却觉得很是尴尬,赶紧用手肘捅了捅秋雅,汤兰摇头笑着到华怀阳身边说:“时间也不早了,趁太阳沒下山,我们回了吧!” 华怀阳点头称是,便起身告辞,余竞冬也携了秋雅告辞。 一会儿工夫,小院便冷清下來,沈蕴秋准备收拾吃得一片狼藉的杯盘,杨隐却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在院中的摇椅里坐下,说是一起看日落。 沈蕴秋也不言语,静静地靠着杨隐坐着,感受海风拂面的温湿,正当俩人享受着一片宁静美好的时候,一阵音乐响起,是杨隐的手机响。 杨隐极不情愿地伸手从桌上摸过手机來,却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便不打算接,但转念一想,不接怕是会让沈蕴秋误会,就接了起來,电话那头传來的是关卿卿的声音。 “我在r市,能不能找个时间见见!”关卿卿直接对杨隐说。 一个水玲珑已让杨隐头痛不已,现在又多了个关卿卿,杨隐真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骂自己那天不该与关卿卿上床,这下好了,理她也不是,不理也不是。 沈蕴秋见杨隐接了电话却不说话,就随口问道:“怎么了?” 杨隐被沈蕴秋一问,心里一慌,手机失手掉在了地上,待得捡起來,电话已经断了。 “谁的电话啊!你这副神情!”沈蕴秋见杨隐这副样子更加疑心起來。 “不清楚,估计是打错了!”杨隐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不等杨隐接,沈蕴秋就拿來接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就把电话挂了!”关卿卿沒等电话里的人出声就开口质问。 沈蕴秋的眼睛死死盯着杨隐,并不回答关卿卿的问话,关卿卿一直沒得到杨隐的回复,不免气结,再次开口:“杨隐,你倒是说一句,行还是不行!” 沈蕴秋终于确定电话里这个女人是找杨隐的,她把手机扔给杨隐,站起來往屋里走去。 杨隐拿着手机犹如拿着刚烧烫了的火钳子,他一边往屋里追沈蕴秋,一边对着手机里的关卿卿说:“有事以后再说!”随即挂了电话。 杨隐进到屋里,只见沈蕴秋闷闷地躺在沙发上,便走过去蹲在她边上说:“听我解释好不好!” 沈蕴秋看着他惶恐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就感到一阵酸楚,电话里的女子是一个从未听到过的陌生声音,也就是说,除了水玲珑,还有其他女人在他身边,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对杨隐的生活了解得太少太少,可是?她又实在不想听他解释,因为对她來说,真话必然意味着伤害,假话说來又毫无意义。 “你还是不要解释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话,把你自己的心放正了,还是让我一个人待会,你去干点别的事,别在我眼前晃!”沈蕴秋淡淡地说。 杨隐看她的神色平淡,便知自己这时说什么她都是不想听的,而且这事本就不是那么好解释,只好暂时作罢,想着等她气过了,再好好安慰她,于是,他起身去院子里收拾杯盘,让沈蕴秋自己安静地待着,因为怕关卿卿再打來,他还把手机给关了。 天黑的时候,沈蕴秋站在屋门边叫杨隐接电话,是杨越打來的。 “你小子快出來吧!出事了!”杨越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出什么事了!”杨隐惶惑地问。 “关美人喝醉被车撞了!”杨越在电话里压着声说:“她先前打你电话我也在,你挂了电话她一直喝闷酒來着……” 杨隐沒等杨越说完挂了电话,对沈蕴秋道:“出了点事,我去去就回!” 沈蕴秋只点了点头,沒再看他就上楼了。 杨隐车开到半路,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杨越他们人在哪儿,想打电话却又发现手机沒拿出來,他只好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旁停下來,与杨越通了话,才知道他们正在市中心医院。 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里,杨隐见到关卿卿头上包着纱布,腿上的裤子破了个大洞,头发凌乱,气就不打一处來。 “你说你到底想干吗?” 杨越马上拉了杨隐一把道:“有话还是出去好好说,这里是医院,让人瞧着难看!” 杨隐心里恼火,但见关卿卿踮着脚一瘸一瘸地走路,心里又有些不忍,到底还是过去把她抱了,径直往医院外面走。 等安顿关卿卿在车里坐好,杨越在车外说:“好了,沒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接着又凑近杨隐耳边小声说:“好好安慰她,昨天她刚跟莫老板大吵了一架,心情差着呐!” 杨隐心想这算什么事啊!她跟莫剑平吵架,结果弄得自己也跟着倒霉,将关卿卿送到环亚酒店,又抱着她进了房间,杨隐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看你都是汗,要不你去冲个澡吧!”关卿卿靠在床上对杨隐说。 杨隐看她神色还算平静,就说:“你要沒事了,我就先回家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呢?” “你就这么急着避开我啊!”关卿卿黯然道。 “我不是这意思,你刚刚那两个电话已经让我老婆怀疑了,有一个还是她接的,你说我还一直待在外面弄得很晚回去,总归不像话吧!”杨隐还真是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关卿卿不再说话,竟低了头开始抹眼泪,与水玲珑哭的时候那种抽抽嗒嗒不同,她的哭是无声的,只见泪不停地淌出來,并不见她发出一点声音,让人看了止不住地会心疼,杨隐便是对她这种哭法毫无招架之功,只好走到她的床边说:“你要心里有事呢?就告诉我,不要这样一个劲地哭,眼睛哭坏了就不漂亮了!” 关卿卿抬着泪眼看他,轻声说:“陪我说会话吧!” 杨隐心里牵挂着沈蕴秋,但又不忍就这么扔下关卿卿,只好在她身边坐下,帮她擦了泪问:“到底为什么?不至于因为我那两个电话让你喝成这样吧!” 关卿卿幽幽地道:“你们男人到底心里都怎么想的,莫剑平一边说要和我复婚,一边却和一个小模特打得火热,我难道对他來说就是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吗?” “你不是不同意和他复婚吗?那还想那么多干吗?”杨隐不理解关卿卿的这种纠结。 “我哪是存心不同意啊!要不是他还是和那些小姑娘不清不楚的,我干吗不同意复婚啊!”关卿卿气急地说,好像在她身边的人就是莫剑平似的。 杨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这事真沒人能帮你出主意,你得自己想清楚,你若有信心让他为你改变,那是最好的,如若沒有,那么你有沒有信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很重要,否则,你倒真的只能选择不复婚,活好了让他自己后悔!” 杨隐陪着关卿卿聊了大半宿,总算将她的心结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解开了,而聊着聊着,俩人不知觉地都睡着了,杨隐浑然沒想到,沈蕴秋在家等到凌晨不见他回來,想给他打手机却发现他根本沒把手机带走,因而怎么也睡不着,坐了整整一夜。 第255章 道歉与承诺的方式 沈蕴秋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听着远处海浪涌起时哗哗的声响,以及屋子里时钟不停转动发出的滴答声,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凉起來,天亮的时候,她终于起身出门往海边走去,回想着自己与杨隐之间的点点滴滴,她有想过独自离开,但她又明白自己是再也放不下杨隐了,眼下的情况令她难受是不假,但若是就此离开则令她痛苦。(.无弹窗广告) 前一天还阳光灿烂的天气,现在却是阴云密布,像沈蕴秋此刻的心情,随时都能落下雨來,她在礁石上坐下來,看海浪撞击岩石后层层叠叠地向上冲去,在拼尽全身的力气之后又四散着落下重新融入大海,海面的风吹來,带着咸湿拂在她的身上,吹乱了她的长发,吹皱了她的心事。 她觉得生活偏离了方向,也许真的如汤兰所说,生活中充满了诱惑,尽管杨隐一次次地强调他爱她,可当诱惑來临,他又岂能回回当得了圣人,她忽然觉得,爱杨隐这样的人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临近中午的时候,沈蕴秋才从海边回來。 杨隐站在屋门外,看到沈蕴秋进了院子,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放下來,早晨醒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在关卿卿的房间里,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尽管他与关卿卿整个晚上只是聊天,其他什么也沒做,但夜不归宿肯定会对沈蕴秋造成伤害,他來不及与关卿卿告辞,便匆匆赶回家。 “蕴秋,你回來了!”杨隐小心翼翼地问沈蕴秋,不敢问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 “我们进屋谈谈吧!”沈蕴秋神色平静地从杨隐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屋子,杨隐紧随其后,在她身边坐下來。 “对不起,我不该一晚上沒回來!”沈蕴秋的平静让杨隐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们身边慢慢消失,他因而觉得与其等沈蕴秋开口,不如自觉点道歉。 “先不要道歉,我只想知道,今后我还会不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或者说,你有什么办法绝了那些女人对你的念头!”沈蕴秋想试着了解一下,杨隐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來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杨隐沒有想到沈蕴秋会这样问自己,她一直都是隐忍的,不去捅破彼此间的这种尴尬,用委婉的方式提醒他,让他去改正,因而,她此刻的直接让他有无所遁形的感觉,却又不得不面对。 他沮丧地靠在沙发里,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迅速燃烧的烟灰越积越长,他视若无睹,依旧猛吸着,直到那些灰烬沒有了坚持的力量,颓然地落下來掉在他的大腿上,瞬间的灼热终于使他的神经被刺激得跳了跳,他赶忙抬手拍去腿上的烟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是我不对,让你觉得受了伤,对于夜不归宿这样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其实,昨天你不让我解释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我发现,有些事情真的越解释越糊涂,我希望你知道,只要你相信我,便不用去理会那些无聊的,让你觉得伤心的事,至于除你之外的女人,谁也进不了我的心里,那里一直被你牢牢地占据着,你若非要我说出个解决的办法來,要不你直接阉了我!”杨隐说到最后,脸上故意露出坏坏的笑容,他实在不觉得实话实说是件好事,尤其是跟沈蕴秋说自己因为安慰别的女人才一夜未归,即使沈蕴秋不生气,他其实自己都想打自己俩耳光,如今这话是说得有点虚伪,但至少对沈蕴秋的心是真的。 沈蕴秋定定地直视着杨隐,心里有失望凝聚,在一夜未归之后,杨隐竟可以如此简单地要求她相信他,并且还能开这样低劣的玩笑,她实在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杨隐。 见沈蕴秋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杨隐的心有些发虚,他避开沈蕴秋的目光,又点了一根烟抽上,等着她说些什么?他觉得只有她说些什么?他才能知道自己接下來该怎么样。 一支烟抽完的时候,沈蕴秋的沉默还在继续,杨隐再也忍不住了,对沈蕴秋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蕴秋幽幽地说:“你可以现在去照照镜子,你就会明白,我此刻为什么沒有信心來相信你,你的周身都透着不真实的虚伪,如果,你觉得不告诉我什么就是爱我、保护我,我可以接受,但这会使我们的心越來越远,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再也找不到原來的我们!” 杨隐的身子一震,看着沈蕴秋道:“蕴秋,我知道你很介意玲珑的事,我也已经尽力地和她保持距离了,但是,工作中很多接触还是不可避免的,至于其他的女人,我若说沒有,你现在也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昨晚真的只是去帮一位情绪失控的朋友,聊着聊着睡着了而已,我不说,只是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我爱的,那就是你!” 沈蕴秋心里有些难过,因为杨隐最终也沒有说他将会怎么去避免诱惑,而她却不得不选择继续相信他,只因为她爱他。 “我信你!” 沈蕴秋将这三个字说得很轻,但杨隐却听得很清楚,他看着她包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因为她这种矛盾的心情,心也开始痛起來,而这种心痛让他很不喜欢,总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把这种痛压下去,他猛地将身体朝沈蕴秋覆过去,牢牢地吻住她,想要安抚她的愿望一下变得极其强烈,沈蕴秋对这突如其來的吻有明显的抗拒,她觉得他在这个时候來吻自己,无非就是想要急切地证明些什么?可是?她的挣扎反倒是刺激了杨隐,令他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贴着她,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 被杨隐紧箍着身体强吻的沈蕴秋,明显感到自己的血液正逐渐地冲进大脑,窒息的感觉渐渐强烈起來,继而心里的火也开始迅速地窜起來,她终于不再挣扎扭动,反而狠狠地咬住了正不停肆虐着她的舌尖。 杨隐感到有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口腔里弥漫开來,一点点从里往外延伸着,怀里的人也一反先前的抵抗,开始疯狂地索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激烈直接对抗他的攻击,他心底那股原始的冲动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彻底爆发了,夹杂着愧疚、矛盾的情绪,一起揉进两个人的身体,在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中寻找彼此心里的那点爱。 沈蕴秋感觉自己就像早上海边的那块礁石,被海浪一遍遍地拍打着,从心到身都泛起层层的浪花,通过每一次亲密的撞击,击打出蓬勃向上的巨浪,尤如莲花般绽放,又如昙花般凋谢,在冲击过后迎來一片空茫无垠。 她不知道自己和杨隐这是怎么啦!竟要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才能表达彼此心里的爱,更或者说,他们俩都在害怕,害怕那些随时出现的外因,将他们的感情淹沒在一片混乱的世事当中。 整个下午,从客厅、厨房到卧室,又从卧室回到客厅,所到之处都是他们的战场,在一次次的互相交战过后,杨隐都觉得自己唯有如此才能让沈蕴秋彻底地、完完全全地与自己合二为一,她越是不肯服输,就越让杨隐有将她彻底征服的强烈欲望,他要她一辈子都待在自己身边,融入自己的生命。 晚饭的时候,沈蕴秋还睡在床上起不來,杨隐煎了两块牛排端到楼上,与她一起在房间里吃了,因为手一点劲都使不上,沈蕴秋的这顿晚饭完全是由杨隐喂着吃下去的。 第二天中午,沈蕴秋才懒懒地从床上爬起來,走路时还是觉得两条腿发软,忍不住怪杨隐:“你是吃了药吗?猛成这样!” 正看着书的杨隐闻言,不由得坏笑道:“你早点服个软不就沒事了,谁让你自己也想活剥了我啊!” 沈蕴秋瞪他道:“我气还沒消呢?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杨隐放下书走到她边上,把她轻揽进怀里,一手摸着她的长发,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说:“这个世上,除了你,不会有人令我这样疯狂;除了你,不会有人让我爱得欲罢不能;除了你,不会有人使我情愿从此此花独好,所以,再不要去胡思乱想,守着我便好!” 沈蕴秋移开自己的目光,轻声道:“爱情是旁若无人的存在,婚姻是脚踏实地的平凡,但愿我们还能旁若无人地脚踏实地!” 杨隐将她整个搂进怀里柔声说:“我知道你因为爱我才愿意包容,所以,我会尽力去改正自己的坏毛病!”他拍着她的头,又调笑着说:“放心啦!爱情是你的,老公也是你的,别人谁也沒你的强悍,沒本事跟你抢!” 沈蕴秋沒有理会他的这种调笑,她相信他愿意去改,但她不知道有沒有一个时间点可以让她真正把心放下。 第256章 新人脉 刚过午饭,杨越打來电话邀请杨隐夫妻俩去打球。 杨隐与沈蕴秋一起到了力度,才发现不光杨越与夫人王婉萍都在,居然关卿卿与莫剑平也在。 杨越给杨隐和莫剑平互作了介绍,莫剑平倒是不忌讳别人知道他和关卿卿的事,直接了当地对杨隐说:“卿卿同意和我复婚,她说是你帮她洗了脑,才想通的,谢谢啦!” 杨隐一时很尴尬,心里骂关卿卿真是吃饱了沒事撑的,复婚就好好复婚,犯得着把这告诉莫剑平吗? 沈蕴秋与王婉萍、关卿卿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关卿卿一开口,她就听出來眼前这个妖娆的女人就是那天找杨隐的女人。 关卿卿也打量着沈蕴秋,她早听杨越把沈蕴秋夸得天仙似的,今日一见还真是美得连女人都喜欢,她笑着与沈蕴秋说:“可算见着杨太太了,每回只听见他们几个男人夸你美貌,今天一见,果然是不可方物!” “莫夫人过奖了……”沈蕴秋的话还沒说完,关卿卿就道:“叫我卿卿吧!我不太习惯被冠上夫姓!” “这真巧了,我也是,你要不介意,可以叫我蕴秋!”沈蕴秋可不想让她小瞧了去,不但马上把话堵了回去,还继续道:“看样子你今天心情是大好了,那天你可是把我们吓坏了!” 关卿卿闻言先是一愣,但随即醒悟过來,沈蕴秋是指前天晚上的事,脸色一下尴尬起來,她沒想到沈蕴秋知道她是谁,不由得瞄了杨隐一眼,心里猜测不会是他回去都交待了吧!有沒有这么老实的男人啊! 六个人随后轮番上场打了几个回合,三个男人便坐下來闲聊,这一聊,莫剑平与杨隐竟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力度出來后,他们还是意犹未尽,杨越便说今晚正逢周末,可以去“商融俱乐部”畅聊。 王婉萍因要返回梅州便先行告辞,关卿卿一定要拉沈蕴秋一起去做spa,于是男女各分两路活动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第一次來黄建强新开的“商融俱乐部”,这里每周都会在周末举办餐会,参与的人几乎都是本城乃至省内的地产、金融骄子。 黄建强见杨隐他们三人进來,就迎了上來:“莫董是稀客,杨隐更是难得啊!” 杨隐环视四周装璜清一色的灰色系,只以浓淡区别,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个俱乐部,还会以为是艺术沙龙,他笑着说:“我怎么就一直沒看出來,你还有这样的艺术细胞啊!” “损我呢?是不是!”黄建强笑着捶了杨隐一拳,转身把他们仨引了进去,边走着,黄建强又问:“怎么沒见关秘书啊!她不是也在r市吗?” “她和蕴秋去做spa了!”杨隐随口答道。 黄建强一脸讶异地回过头來看杨隐:“和你老婆一起,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这可有点神速了啊!” 杨隐知他话里有话,当着莫剑平的面又不便接口,只好吞下了。 莫剑平这时看见了朋友,立刻对杨隐道:“走,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说着拉了杨隐就走,丢下杨越与黄建强在那里发呆。 “你说这莫老板到底知不知道杨隐与关美人的事!”黄建强用手撞了撞杨越问。 “这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杨越把黄建强堵得说不出话來,只好讪讪地找其他人去说话,杨越则又朝莫剑平他们走去。 汪昕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进入了杨隐的视野,这个地道的南方男人,却长了一副北方汉子的身板,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剑眉星目,有掩饰不住的锐气,虽是r市建设银行的行长,却与远在梅州的莫剑平相交已不下十年。 莫剑平为杨隐和汪昕互相作了介绍,又为杨隐介绍了汪昕身边那位其貎不扬的女士:“杨隐,这位是银监局长葛风萍!” 杨隐欠身刚与葛风萍礼貌地握了手,就听她对莫剑平说:“老莫啊!小汪最近官运亨通哦!” 莫剑平朝汪昕笑笑后,问葛风萍:“这话怎么说!”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已经接到调令了,下周就要和你在梅州相会了!”葛风萍说。 汪昕挥挥手说:“葛局就爱拿我说事,你不也要升迁了吗?” 杨越插话道:“哦,这样看來我前两天听说葛局调省局的事是确切的喽!” 汪昕笑道:“确切无疑,不光谈过话了,文件都签下來了,下个月,咱们都得在梅州见了!” 莫剑平道:“这下有得热闹了,卿卿要是知道你们俩都要去梅州,不定怎么开心呢?” “你真是沒你这位前夫人信息灵通,她可是比我们都先知道调动信息呢?”葛风萍笑道。 几个人又扯了一会儿近期r市官场的一些人员更迭,便将话題扯到了今年疯涨的房价,莫剑平道:“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zy新一轮调控zc近期就要出台了,这是不是真的!” 汪昕笑问:“老莫,你不会也担心调控吧!” 莫剑平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酒说:“如果说一点都不担心肯定是假的,毕竟几十亿的项目捏在手上,一旦消息公布势必还会引起股票市值波动,一天都可能给我蒸发掉上亿啊!” “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房地产市场在国内兴起也就短短的十年时间,即使一线城市近年來价格暴涨,整体发展还是不平衡的,整个产业还是处于起步阶段,调控是一种调节手段,让一线城市降温的同时,也是让二、三线城市有迎头赶上的机会!”汪昕说到这里,与杨隐碰了碰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干杯中剩下的酒,继续说:“看着吧!市场这个大车轮一旦启动,价格杠杆才是市场的主宰,zc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起作用的,它只会成为市场的催化剂!” “你是说,这一轮调控只会加速反弹!”莫剑平饶有兴趣地问。 汪昕哈哈笑道:“调控肯定会在一定时期抑制过热的市场,但是被点燃的热情也会燎原呐,我们始终不能忘记咱们的国情,是不是!” 杨隐笑道:“如此看來,调控也会是个契机啊!” “不错!”汪昕笑着点头:“你们信不信,待会回去,老莫准保是第一个调兵遣将的人!”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葛风萍道:“他怕什么呀,一旦zc出台,市场降温,他正好可以趁机圈地,万千股民是他强有力的后盾啊!不过,照小汪的论点來看,那我岂不是该考虑着等通达的股票跌下來时好好吃进点啊!到时反弹一到,这不是白捡的一样吗?” 杨隐忍不住笑起來,这r市的女干部都被林古传染上毛病了,青一色爱财啊! 离开“商融俱乐部”已近午夜,杨隐立刻电话通知公司各部门高层,第二天一律销假回公司开会,心里则开始盘算着如何尽早将手里的楼盘脱手,趁调控前回笼资金,一旦市场因调控降温,便可以实施购买兼并。 沈蕴秋这一个晚上,也算是收获不小。 关卿卿带她去了环亚酒店的美漾spa馆,在做完两小时的水疗后,她们一起去了关卿卿的专用包厢,包厢里早有省府汪秘书长的夫人谷华和徐副省长的夫人刘江峰在那里休憩。 谷华和刘江峰见关卿卿带了一个生人进來,表情都极为冷淡,关卿卿对她们的态度仿如未见,巧笑着向她们介绍了沈蕴秋,沈蕴秋礼貌地打了招呼到一边坐下,刘江峰闭着眼躺在床上,只嘴角牵了牵算是回了沈蕴秋的招呼,谷华抬眼上下打量了沈蕴秋一番说:“竞豪地产,倒是听说过有个叫杨隐的很是胆大,做生意的眼光毒,做事情的手段狠哦!” 关卿卿本想张嘴说沈蕴秋就是杨隐的太太,但听得谷华后面的评价,心里“咯噔”了一下,便将眼光投向沈蕴秋,希望她自己來接话。 沈蕴秋虽未和这些个官太太打过交道,但也知道她们个个都是能干的角色,谷华此话,必是指孙庭凯一事无疑了,但又拿不准她究竟是褒是贬,只好不卑不亢地笑笑说:“他那不是狠,是不经事,哪天摔着跟头就知道了!” 谷华听了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刘江峰的眼皮却是很不打眼地跳了跳。 “卿卿啊!有个事问问你!”谷华不再理会沈蕴秋:“前两天,我和刘大姐参观了梅州书画展,有幸见到了吴斯亮的新作,大姐很是喜欢,不知你有沒有办法求了來!” “哎哟,谷姐,其他事还好说,唯独这件事你可真难为我了!”关卿卿一脸难色地说:“不瞒你说,这吴斯亮与我们通达还有个过节一直沒解开,我还正希望有人能帮我们居中斡旋呢?” 谷华叹道:“这倒真难办了,本來,这事让老汪或者徐副省长出面,想來他也是会给个面子的,只是你也知道老汪和徐副省长的脾气,不是肯为这种私人喜好求人的人,大姐啊!这回你怕是难如愿了!” 一直沒有出声的沈蕴秋这时开口道:“不如我找吴大师商量一下吧!” 谷华和关卿卿同时将脸转向她问:“当真!” 沈蕴秋笑着说:“应该可以一试的!” 她的话虽说得保守,但在场的三人都是何等聪明之人,料想这事她沒有十成的把握断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來,刘江峰终于睁开眼睛瞧她一眼说:“不行就别勉强!” 第257章 求画 沈蕴秋读高中的时候迷上了国画,曾想过要报考省美院,由于父母反对,加之与杨隐报考的t大又不在一个城市,最后才作罢,以后多年一直坚持自学,倒练就了国画工笔的功底,后來与谭红梅熟悉后得知她的父亲与省美院的吴斯亮教授是同学,便求谭红梅带自己拜访了吴斯亮,吴斯亮在看沈蕴秋当场画的一副工笔人物图后,当即收她作了关门徒弟,因而,在听谷华说起求画一事时,沈蕴秋才敢大胆请缨。 吴斯亮在国内外画坛虽颇有名气,但性格却极其情绪化,喜怒均凭个人喜好,在他收的六个弟子中,沈蕴秋虽半路出家,且非科班出身,却最得他欣赏,原因却只为了他早年相恋的师妹也画了一手漂亮的工笔仕女,收了沈蕴秋之后,他花了很多心血指正沈蕴秋在工笔画方面的技法,又特意带她去向中央画院的工笔大师陈伯青讨教,几年下來,沈蕴秋的工笔人物水平已不在他之下了。 沈蕴秋到家给吴斯亮打电话说求画一事,他就一口答应了,但条件是沈蕴秋也得画一副工笔人物送给他。 搁了电话,沈蕴秋心情很是愉快,但她并沒有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关卿卿,她不想让她们以为向吴斯亮求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第二天一清早杨隐与沈蕴秋就离开r市回s市,上午九点半,准时在竞豪的会议室召开高层领导会议。 杨隐要求营销公司对手里的楼盘加快清盘工作,尤其是从万丰转让过來的“临湖别苑”商铺,要马上更改销售方案,整体包装成美食一条街进行招商,同时要求工程部配合这项改造工程,立刻对原來的外立面、排污、排烟设施进行改建,对于改建内容三天内出具修改方案提交建设、环保部门审批,又要求财务部门配合营销公司做好资金回笼工作,争取年底前将竞豪所有楼盘售罄。 另外,他要求投资部修改拿地时间表,全部精力用到在林海省搜地上,有好的地可以谈条件拖延出让的时间,绝不可在目前地价一路追高的时候急着下单。 水玲珑对杨隐突然改变工作计划很是不满:“杨总,拿地的计划是你自己在年初给我们定下的,当时你说了,早一天拿都是钱,比起今后的地价,现在贵点也是值的,这话才说了多久啊!你现在要我们停下來,那些在谈的zf又岂是肯我们说停就停的!” “我的意思是要你们放缓脚步,并不是说我们不拿地了,你是投资部经理,你告诉我,最近会有什么zc出台!” 水玲珑一愣道:“最近沒什么zc要出台啊!” 杨隐看了她一眼道:“投资部的工作不是搜地拿地就好了,你也算资深的前期投资人了,应该很清楚,我们每一个项目对zc的依赖度有多高,如果你不知道最近会有什么zc出台,那么等你了解了以后再來跟我讨价还价,现在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水玲珑几时被杨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训过,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吴天华见她眼里含着泪,想哭又不敢哭出來,急得立马跟杨隐道:“杨总,水经理也只是提出她的看法,你不该这样批评她!” 杨隐最恨的就是吴天华这种不分场合的好心,因而冷冷地回道:“我们现在开的是高层领导会议,我要你们给我的是建设性建议,如果竞豪的高层只能是这样一个素质,又怎么更上一层楼!” 杨隐说罢便不再理会水玲珑和吴天华,将脸转向财务总监王明,手指着他边上的凌萍说:“王总监,你和凌萍的交接手续一周内要办理完毕,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我对余飞说的话,对你同样有效!” 王明低头沉默不语,凌萍则表态说:“杨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账目理清楚的!” 在座参加会议的,基本都是杨隐进公司后一手提拔的公司高层。虽然杨隐的话为王明留了情面,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王明一直以來是余飞的心腹,余竞冬不好意思动他,杨隐却绝不会手软。 会议结束后,杨隐与前來拜访的施开生聊了一下午,沈蕴秋则单独去了趟梅州。 在吴斯亮家里聊了两个小时,沈蕴秋才取了画赶往关卿卿位于独山的别墅。 独山虽称为山,实际是海拔才两百多米的小丘陵,山脚下原是独山水库,后來水库弃用,这一带又人烟稀少,一直荒芜着,九年前,莫剑平看中这个地方买了下來,包括独山在内,方圆五公里,建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和“卿本佳人”会所,住宅却只建了三幢面积分别为八百平方的别墅:“卿本佳人”会所和其中的一幢别墅当时被莫剑平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关卿卿,高尔夫球场一直由通达地产经营着,而另外两幢别墅。虽然一直在莫剑平私人名下,但多年來基本是由徐副省长和汪秘书长两家分别住着。 沈蕴秋來过独山高尔夫球场,一直以为这里面的四幢建筑都是度假用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里竟然都是莫剑平与关卿卿的产业,她一进入球场南面的林阴大道,便有保安将她拦下,要她将车停到球场的停车场,并告诉她,关卿卿已关照他们另外安排车将她送到别墅,面对如此严密的安保,沈蕴秋心里暗暗咂舌,同时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掂量关卿卿。 关卿卿穿了一件家常的印度绸长罩衫站在门廊下等沈蕴秋。虽然她与杨隐只做了两回露水鸳鸯,但杨隐的学识谈吐却让她很是折服,重要的是,g市孙庭凯等人落马,差点影响到汪秘书长,让她对杨隐的胆量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杨越这两年又与杨隐打得火热,使她又从不同的侧面了解到不同的杨隐,对他的好感也不自觉地增加着,也正是源于此,使她对沈蕴秋也充满了好奇。 “哎呀,蕴秋,可把你等來了!” 沈蕴秋刚从车里出來,关卿卿就热情地迎了上來,俩人就像多年好友一般热络地打着招呼,诉说彼此对这次见面的渴望,心底却各自为对方打着分。 沈蕴秋來之前特意对自己略微作了些修饰,自小她就知道自己有着靓丽的容貌,故而从不用任何彩妆來修饰自己,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为自己化了个淡妆,她不希望自己被关卿卿比下去,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关卿卿会比水玲珑更直接地威胁到自己和杨隐之间的感情,杨隐说到水玲珑的时候是那样的无畏,却对关卿卿一句带过,甚至沒有说过他们是认识的,这让沈蕴秋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地坐下來,喝着阿姨刚刚泡上來的咖啡,互相揣测着对方的心思,斟酌着该说的话。 “看看我带來的画吧!”沈蕴秋放下咖啡杯,将放在茶几上的纸筒打开,取出里面卷着的画,和关卿卿一起展开來。 关卿卿一边看一边说:“我对画可是外行,只觉得好看便是,反正谷姐和刘姐都在过來了,她们俩,尤其是刘姐,对画可精通着!” 关卿卿帮沈蕴秋先把画卷起來,继续说:“刘姐可是特意学过画的,她画的牡丹图还被徐副省长当礼品送过外宾!” “那水平一定是相当了得啊!”沈蕴秋附和着感叹。 “谁的水平相当了得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人还沒进入客厅,谷华的声音先传了过來。 刘江峰在谷华的后面进來,沈蕴秋终于在白天看清了这两位夫人的样貌,同样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谷华因为长得瘦削,又留了长发,看上去明显要老一些,刘江峰体态丰腴,皮肤白净,留着清爽的短发,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最多只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正告诉蕴秋,刘姐的画了得呢?”关卿卿笑着迎上谷华和刘江峰。 刘江峰矜持地笑了笑说:“你老是抬高我,不入流的,好在这儿沒有画家在场,否则被人家笑掉牙了!” 关卿卿立刻搂着刘江峰的肩膀说:“笑就笑吧!等他们牙掉完了,我再满地找牙,看看有沒有镶金镶钻的!” 几个女人听了都大笑不止。 谷华问沈蕴秋:“蕴秋今天是特意送画來的吗?” 沈蕴秋笑笑说:“正好來梅州看个朋友,就顺便把画带过來了!”她撒了个谎,为的只是不让她们觉得自己是急着巴结她们。 刘江峰笑了笑沒说话,只是凑近些看谷华和关卿卿已经展开的画,看了十來分钟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问沈蕴秋:“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求來的!” 沈蕴秋沒料到刘江峰会问求画的经过,心里一时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说自己和吴斯亮的师徒身份,但眼下又容不得她细细思考,她看到刘江峰问完了又在重新看画,忽然灵机一动说:“卿卿,不知道你这里有沒有笔墨!” 第258章 送画 关卿卿虽不明白沈蕴秋要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说:“我虽不会画,但工具还是齐备的,难得刘姐有空的时候,她也会教我一些,让我附庸风雅一回!” “那现在能借我一用吗?”沈蕴秋问。 谷华和刘江峰都将目光转向她,不知道这和她求画有什么关系。 关卿卿看了看刘江峰的反映,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对沈蕴秋说:“那我们去书房吧!” 书房很大,足有三十多平方,却到处堆满了桌上确如关卿卿所说,画画用的笔墨工具一应俱全。 沈蕴秋也不多说话,只问关卿卿拿了一张三尺宣纸裁成四份,取了其中的一份,又请她们随意去聊天,给她两个小时就行。 刘江峰毕竟自己也喜欢画画,这个时候当然是明白沈蕴秋要干什么?倒对她來了兴趣,她挥手让谷华和关卿卿都出去,自己则站在沈蕴秋的身后,看她从打底稿开始,一笔笔地勾勒出一个女子的小像。 不到两小时,沈蕴秋就完成了这副图,刘江峰在她身后连声说“妙”,沈蕴秋笑着将小像递给刘江峰道:“时间太仓促,不能完全抓住神韵,还望刘姐指正啊!” 刘江峰拿着小像左看右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我这些年得到的最好的小像了,可见你功力不凡,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把我画得这么清楚!” 沈蕴秋笑了笑说:“刚刚您问我怎么把画求來的,我不是沒回答吗?其实我是用自己画的工笔人物跟老师换的!” “老师!”刘江峰惊讶地看着沈蕴秋。 “我是吴大师的关门弟子,蒙他引荐,又专门跟陈伯青大师学了工笔画,因而老师经常也问我索画來着,这一次权当交换了!”沈蕴秋平静地说。 刘江峰说:“工笔人物沒有十年功夫是出不來成绩的,有的人即使画了十年也不一定能画好,你确实是有些天份,不当画家可惜了!” “呵呵,这只是自娱自乐的爱好罢了,哪登得了大雅之堂,刘姐不见笑就万幸了!”沈蕴秋不好意思地说。 刘江峰拉起沈蕴秋的手说:“走,出去给她们俩看看!” 俩人携手來到客厅,谷华与关卿卿见她们突然之间态度这般亲热,都觉得很是好奇,只听刘江峰大声道:“來來來,你们來看看蕴秋刚刚给我画的小像,真的是惟妙惟肖啊!” “我看看!”关卿卿抢先一步过來,见了刘江峰手里的画,一下愣住了,真的是相当传神,谷华见她如此神情也凑上來看,同样看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沒想到啊!沒想到,蕴秋本身就是个方家啊!” 关卿卿拉着沈蕴秋问:“你跟吴大师什么关系!” “他们是师徒!”刘江峰在一边接道。 “哎呀,那太好了,蕴秋,你可要再帮我个忙!”关卿卿叫道。 沈蕴秋笑问:“你不会是还要我再去求一幅画來吧!” “不是,不是,是想请你做个中间人,帮通达和吴大师解个结!”关卿卿说着就将沈蕴秋拉到沙发边坐下來,又让阿姨重新去泡了咖啡來。 “四年前,我们在吴大师的老家g市买过一块地,当时拆迁的时候,因为他们家人都不在g市了,就直接把他的祖屋拆了,四年來,他一直在和我们打官司,我们已无数次提出和解,包括省里领导都做过工作,但他就是坚持要恢复原样不肯拿钱和解,我想请你再出面做做他工作,看看能不能我们赔点钱,把事情了了,因为他的关系,这块地到现在我们都动不了!”关卿卿说。 沈蕴秋对这件事曾略有耳闻,原因并不是关卿卿说的这么简单,吴斯亮的这个祖屋其实是省一级文保单位。(.无弹窗广告)虽然不住人,但一直由文化局拨款进行保护和修缮,当时拆掉的是整个院落的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到现在还在那里,吴斯亮脾气向來倔,妻子又是京城出來的高干子女,所以当时省里出面斡旋他也不肯落台,非要g市给复原了不可,结果大家都各有关系,上下跑动,一僵就僵了四年。 现在,关卿卿提出要沈蕴秋帮这个忙,她倒是为难了,这和求画不同,凭着师生间的那点情谊,自然是沒问題的,祖屋被拆,吴斯亮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沈蕴秋可沒把握把他的气消了。 关卿卿见沈蕴秋沉默不语,知道她是犯难了,就说:“这块地本身倒是不大,但位置确实相当好,在g市的市中心,现在要是拿來建办公楼,肯定是非常抢手,如果你能把这事帮忙办了,通达可以和竞豪共同开发这块地,当然,如果竞豪不愿意,以后你们若有用得着我关卿卿的地方,我自然也会不遗余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边上又有谷华和刘江峰在,沈蕴秋再不能不说点什么:“这事我还真沒把握,如果能办成,也只说明通达的运气來了,如果办不成,你也多见谅,我总归尽心去办就是了!” “你帮我去调停,我就感激不尽了,办不成也沒关系的,反正那么多年了!”关卿卿忙说。 谷华笑着拍了拍关卿卿的肩膀说:“这下你可又找到救星了,你们一个得了蕴秋画的小像,一个请了她帮忙做中间人,蕴秋啊!怎么我就沒礼物呢?” 沈蕴秋噗哧一笑说:“谷姐想要什么礼物啊!” “只要不是你花钱去买的礼物,但也得像她们那样有点份量的!”谷华故意说,在她看來,沈蕴秋踏进她们这个圈子,交了两份作业,虽说关卿卿那份还沒完成,但总算都是有指望的,那么自己好歹也要让她交交功课,再考她一考,看看这个女子够不够格进入自己的社交圈。 沈蕴秋想了想说:“不知谷姐平时看不看佛经啊!” “偶尔为之吧!”谷华说。 “那我就为你书一副《心经》吧!”沈蕴秋觉得这是最快能完成的礼物,想來自己的隶书应该也能拿得出手。 “好啊!”谷华拍手道。 于是,沈蕴秋重新回到写《心经》,半小时后,一幅三尺宣纸,沈蕴秋的隶书跃然其上。 刘江峰照例对着这幅字看了良久,谷华在一边问:“怎么样,怎么样,写得还行吧!” “真沒想到啊!蕴秋的书画都独树一帜!”刘江峰说着直起身,面向沈蕴秋道:“找一天,我们俩切磋切磋,我真想看看你画的大幅人物工笔,或者是花鸟工笔再配上文字!” 沈蕴秋笑起來,轻快地说:“切磋就不敢了,大姐多指教才好,你们若是喜欢,我抽闲的时候给你们各画一幅,当作认了各位姐姐的一份礼物,就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沈蕴秋这话既是接了刘江峰的话茬,也等于为自己踏入这个夫人圈子递了一份拜帖,刘江峰、谷华都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此时的刘江峰早已不是先前那样小瞧这个美丽的女子了。虽然沒有什么显赫背景,却有不错的修养,也懂得看场合说话做事,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也是有用的,她当即笑道:“这样感情好,我们就等着看你的大作了,连吴大师都要自己徒弟的画,可见你的画作是不一般了!” 刘江峰开了口,谷华自然也是连声说好,关卿卿在一边喝着咖啡打量沈蕴秋,总算觉得自己有点明白杨隐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女子了。 谷华这时看着手里的《心经》说:“一看到这个《心经》,我倒想起前些日子统战部的一个朋友來看我,说起法音寺新來的住持最近刚举办了一个大型法会,听者不计其数,问我有沒有兴趣跟这个住持搞一个清谈会,他可以帮忙安排,刘姐,你觉得怎么样!” 刘江峰笑道:“好啊!我们d提倡宗教信仰自由,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佛教的思想精髓,卿卿和蕴秋也可以去听听,多增加一些认识!” 这可算是刘江峰正式向沈蕴秋发出了邀请,让她参与到她们中间,无疑为她未來在梅州接触到更多的人打开了道路。 关卿卿留她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亲自将沈蕴秋送到独山高尔夫球场的停车场,她看沈蕴秋上车摇下车窗跟她说再见,才笑着说:“蕴秋,聪明的女人会是丈夫的好帮手,加油吧!” 沈蕴秋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踩下油门朝独山大道开去。 回到家,沈蕴秋将下午的事告诉了杨隐,杨隐想了想问她:“吴大师的事,你准备怎么调停!” 沈蕴秋撇撇嘴说:“我也犯难呢?事情倒是揽下了,就怕我是沒这个金刚钻啊!” “我给你出一主意吧!”杨隐笑着说。 “真的,太好了,快说,快说!”沈蕴秋扔下挂了一半的衣服跑到杨隐跟前。 杨隐看她急得那样,就想逗逗她:“我帮你出主意,你总得给点报答吧!” “你想要什么报答!”沈蕴秋想也不想就问。 “像那天下午似的,咱们好好地干一架,我就给你出主意!”杨隐说完就哈哈大笑。 沈蕴秋又羞又气,手脚并用朝他身上就招呼过去。 第259章 钓鱼 俩人玩笑了一阵,沈蕴秋去洗了澡,回房间用吵风机吹着刚洗过的头发,杨隐从床上起來,过去帮她吹。 “快跟我说啊!到底什么主意!”沈蕴秋靠在杨隐身上,任他吹着自己的头发。 “吴斯亮的这个祖屋既然是文保单位,那么请齐市长牵个头,再找块地,将这个房子迁建一下,关卿卿不是说咱们两家共同开发吗?那么我们就告诉齐市长,这迁建的钱由我们來出,一來也为g市的文化建设出了力,二來也帮市里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題,齐市长应该会答应,至于通达,咱们既出力又投钱的,这合作应该也逃不了!”杨隐一边说,一边轻柔地帮沈蕴秋梳理着长发。 沈蕴秋笑道:“是啊!有关卿卿在,这合作看來是逃不了!” 杨隐的手停在她的发间,辨出她话里有话,倒也不敢乱接茬,只当沒听见。 第二天,杨隐夫妻二人一起去拜访齐市长一家,徐峰正好约了余竞冬一起去幽兰湖钓鱼,当即两家人一起往幽兰湖去与余竞冬汇合。 徐峰很久未见沈蕴秋,自然是一番热聊。 余竞冬、杨隐则陪齐市长一起去湖边钓鱼。 杨隐向來对钓鱼不太感兴趣,便搬了把椅子在边上抽烟,顺带着帮他们递个鱼饵、收个线。 “秋雅怎么沒來!”杨隐问余竞冬。 “她好久沒回家了,回去看父母!”余竞冬一边找地方下鱼钩,一边回答,等下了钩子,他才坐下來问:“听说你让凌萍接替王明了!” “不错,王明早就该开了,留着也是祸害!”杨隐回答得毫不含糊。 齐市长这时也已下好钩子坐下,插话说:“你们最近在g市可沒什么动作啊!” 杨隐马上接口:“我是想有动作啊!但需要您的支持!” “哦!”齐市长转过头來看着他说:“哈哈哈,看來你是张网等着我撞上來呐!” 杨隐笑了笑说:“哪能啊!只不过您提到了,我就顺竿爬了!” “那就说说看吧!”齐市长笑道。(.好看的小说) “您对吴斯亮的祖宅被拆一事有印象吧!”杨隐问。 齐市长点点头道:“嗯,有点印象,好像耽搁四年多了,一直僵着,不对啊!这块地通达地产早买走了啊!你凑什么热闹!” “我是想给您出一主意,顺带着,竞豪也可以和通达合作一下新项目!”杨隐笑望着齐市长:“市里能不能另外找块地,让这个宅子以文物保护单位的名义迁建,具体的迁建费用由竞豪承担!” “主意是不错,可是?吴斯亮未必会同意啊!”齐市长道。 杨隐指了指正与徐峰在湖边散步的沈蕴秋说:“吴斯亮一直强调的是恢复原貌,沒说过不能迁建,蕴秋是他的学生,她去做这个思想工作应该能行!” 齐市长也朝沈蕴秋看了眼,又问:“真能行!” “我保证!”杨隐自信地说。 “那好,先让蕴秋把吴斯亮的工作做通了,协议签下來,我们再來进一步商讨选址迁建的事!”齐市长爽快地答应道。 杨隐兴奋地说:“那可太感谢了!” “说什么这么高兴啊!”徐峰老远走过來问,沈蕴秋挽着她的手臂,也笑着说:“看你们说得这么高兴,也让我们跟着乐乐!” 杨隐拉了两把椅子让她们坐,自己则站到沈蕴秋的椅子后面,两手撑在椅背上说:“你现在还不能乐,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沈蕴秋向后仰起头问。 杨隐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去和吴大师谈谈迁建吴氏老宅的事!” “这事啊!行,我去试试!”沈蕴秋说着低下头,却看见余竞冬的鱼杆在动,马上喊道:“竞冬,快,鱼上钩了!” 余竞冬刚刚正看着杨隐与沈蕴秋说话,猛听得这声喊才回过神來,一下子竟有些手忙脚乱,沈蕴秋干脆站起來跑过去帮他,两个人费了一番力才把鱼杆收上來:“哇,好大一条鲫鱼啊!”沈蕴秋叫着,回头向杨隐一个劲地招手。 杨隐看沈蕴秋朝余竞冬奔过去时,心里就已先不悦了,再见鱼都拉上來了,她人还紧挨在余竞冬身边,心里就更加不舒服,就对着她说:“这么兴奋,要不你也拿根鱼杆坐着钓吧!” 沈蕴秋见杨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反倒让她也坐下钓鱼,一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余竞冬说:“蕴秋,來帮我拿下桶!”她才意识到自己正紧挨着余竞冬,马上跑开了去帮他拿水桶放鱼。 徐峰看着他们三个的样子觉得难受,就故意找话題:“竞冬,我听岚岚说,你要去乌拉市考察!” 余竞冬已经将鱼放进了水桶,一边装着鱼饵,一边回答徐峰:“是啊!后天假期结束就过去,大概一个月吧!” 齐市长转头问:“那儿有新项目!” “一个朋友介绍说那里要上供热项目但又缺钱,就介绍我去看看,不一定的,先看看再说!”余竞冬接住杨隐扔过來的烟,点了抽上。 “如果能拿到这样的zf项目,倒是前景不错!”齐市长朝杨隐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烟。 余竞冬笑了笑说:“可惜徐姐离得太远,不能帮我筹钱了!” 徐峰笑笑说:“我也要调职了,最近我们建行内部人员调整得厉害!” “调职是好事啊!徐姐这回怕是升了吧!”杨隐笑着问。 徐峰哈哈笑道:“和竞冬是离远了,和你倒是近了!” 杨隐闻言眼睛一亮,问:“不会也是去林海省吧!” “猜对了,林海省分行副行长!”徐峰说。 “哎呀,这么好的消息,怎么才说啊!”杨隐、余竞冬和沈蕴秋三人都叫起來。 沈蕴秋拉着徐峰道:“走,咱们先去幽兰馆,我得问他们借厨房用用,回头给你做俩菜,算是恭贺大姐荣升!” “呵,你们瞧这丫头,真是会省钱,俩个菜就准备把我打发了!”徐峰嘴里虽调侃沈蕴秋,两只脚却早随了她往幽兰馆去。 五个人在幽兰馆用了中餐,沈蕴秋当真为徐峰做了两道菜:带子上朝、鲤跃龙门,都是既有口彩,又有口味,齐市长与徐峰都是大赞沈蕴秋厨艺了得,徐峰更是说:“蕴秋,今年过年,咱们几家一起吧!你上灶,我给你打下手,让我们好好尝尝你做的菜!” 沈蕴秋笑道:“早知道我今天就不现眼了,这不是给自己下套吗?” “你做都做了,把我们胃口吊起來了,想后悔是晚啦!”齐市长竟也开起沈蕴秋的玩笑:“咱们到时候都给你打下手,你看怎么样!” “你们可别这么吓我,让你们打下手,我得多大胆啊!不过,一起过年这提议不错啊!杨隐你说呢?”沈蕴秋赶紧顺着台阶下,拉了杨隐给自己垫背。 “我同意,平时她都给我吃的是什么?你们想都想不到,我今天也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按这个样子,我恨不得每天过年!”杨隐一本正经地说,沈蕴秋气得要捶他,齐市长夫妇俩哈哈大笑,余竞冬却是只管自己低头吃着。 “蕴秋,杨隐刚刚说的吴氏老宅迁建的事,你可记得抓紧去跟吴斯亮商量,我可等你的好消息了!”齐市长又提起吴斯亮的事,沈蕴秋连忙点头应了。 午饭后,杨隐与沈蕴秋先行告辞,沈蕴秋原本打算国庆假期结束再去找吴斯亮,沒想到,吴斯亮突然给她打來电话,希望她能再去趟梅州,想和她见一面。 杨隐正好当天也沒什么安排,就陪沈蕴秋一起去了梅州。 吴斯亮虽是国内外闻名的画家,住的房子却并不宽裕,在梅州中心城区的一条老街里,杨隐与沈蕴秋一起进了省美院八十年代建的一栋住宅楼,一梯五户的设计,吴斯亮的家在三楼的最东头。 进了屋,杨隐大感惊讶,六十多平方的两房堆满了画稿,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吴斯亮见沈蕴秋夫妻俩一起來,忙着将椅子上的画稿拿开,好不容易腾出两张椅子來让他们坐,自己则拿了个纸板箱坐下,杨隐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非要吴斯亮坐椅子上,自己坐纸板箱,推拉了好一会儿,吴斯亮终于在椅子上坐下。 “老师,你找我是有事吧!”沈蕴秋问。 吴斯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我女儿在英国生了个外孙,让我们夫妻俩过去帮她看段时间孩子,这一去,怕是好几年,会不会回來都难说,所以,我想让你再画几幅仕女图,好让我带过去,另外,我这里沒展出过的画稿都统统给你吧!” 沈蕴秋忙道:“这怎么行,你那么多的画,我怎么能都拿了,你留个两幅给我作个纪念就成了!” 吴斯亮摇摇头说:“你知道我一个人也沒功夫整理,这些画,有的其实也就个半成品,真正好的也沒几幅,你就找人拿走吧!” 杨隐插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找人把画理出來,拍成照片编成档案从网上传给您,您看看哪几幅要自己留着的,我们替您保管着,等以后您回国了给您送回來,其他的,我们装裱了帮您开个画展,如有人买,就帮您卖了,回头把钱给您汇过去,您看怎么样!” 第260章 师徒情断 “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吴斯亮说。 沈蕴秋笑道:“你还跟我们客气啊!我觉得这主意好,否则我拿着那么多画,心都沒法安下來!” 吴斯亮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你们帮我操办这事了,不过,那仕女图,我出去前你得画给我!” 沈蕴秋看吴斯亮一副老可爱的样,开心地笑着说:“老师都下命令了,我哪敢不遵从啊!” 沈蕴秋想着吴斯亮马上要出国,迁建的事现在得赶快提出來,便接着说:“老师,你这一出去,祖宅的事打算怎么办啊!” 吴斯亮一提祖宅就头疼,他一扬手说:“怎么办,凉拌呗!” “那真晾着这事,也不是办法啊!”沈蕴秋道。 “我还能怎么办,你师娘现在人已经在英国了,也沒心情管这档子事,我就更沒心情管了,反正僵到现在了,他们也得不到好!”吴斯亮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沈蕴秋看了杨隐一眼,把心里想的很多遍的话终于说出來:“老师,我还是实话实说吧!通达和我们竞豪这两年一直有合作关系,最近,他们跟我们提到了这块地,想要和我们合作开发,为这事我也很为难,既不想让你吃亏,又不想失去合作机会!” 沈蕴秋话还沒说完,吴斯亮就“噌”一下站起來,指着她说:“你是來当说客了,我还真看错你了!” 沈蕴秋有点尴尬,她知道吴斯亮的脾气倔,如果话说得不好,以后怕是师徒都沒得做了,因而赶紧说:“老师,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了,你要还觉得沒道理,把我赶出去都成!” 杨隐拉吴斯亮重新坐下,并对他说:“老师,我们沒有恶意,也知道您对那宅子的感情,绝不会瞎出主意的!” 吴斯亮轻轻地挣脱杨隐的手说:“那你们说说看,你们想干吗?” 沈蕴秋与杨隐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说:“g市市zf愿意按省一级文保单位的标准,划拨一块土地,重新按原貌把吴氏老宅建起來,而这笔建设费用,全部由我们竞豪地产來承担。虽然不是在原址上,但总比现在这样强吧!” 吴斯亮审视着沈蕴秋道:“蕴秋,你现在是个商人了,看问題的角度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文角度,你想想,换一个地方建起來的房子,还是吴氏的老宅吗?它还能承载我们吴氏族人的记忆吗?都变味了!” 沈蕴秋与杨隐沉默了,他们的确沒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題,在他们看來,吴氏老宅不过是个象征符号,沒有什么实际意义,然而,吴斯亮沉重地说出这番话,让他们体会到一个老人对过去的那种留恋,以及对祖辈的怀念,这让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一下丧失了再作劝解的力量。 吴斯亮叹道:“算了,算了,争也争了这些年了,要有结果也早就有了,我啊!其实心早凉了,你们想拆就拆吧!只是,我也不要你们搞什么迁建,沒这个意义了!” 已经放弃再作劝说的杨隐和沈蕴秋,沒想到吴斯亮竟突然间松了口,而且还不要迁建,杨隐立刻就说:“那我们帮您争取通达的赔偿吧!” 吴斯亮看了看杨隐道:“我不缺这个钱,金钱这东西,对我沒有什么实际意义,你瞧瞧我这屋子,还是以前单位分的,要说我这些年画画挣的钱也不少,什么样的房子买不起,可是?这些身外物不过是人活着的一份虚荣,到死又带不走,为什么不让自己的灵魂活得自由点呢?” 面对淡泊的吴斯亮,杨隐此刻非常鄙视自己,也许,吴斯亮才称得上真正活出了人味,而自己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早在金钱和物欲里迷失了本性,甚至连灵魂都将无处安放。(.好看的小说) 吴斯亮苦笑了一下说:“你们跟通达约个时间,我和他们把这事了了,蕴秋,你那仕女图也不要画了,你沒有我师妹那份气节,这样的人画出來的画,就算再有功力,也是假的,至于我这些画,我也自己处理吧!就不劳烦你们了!” 沈蕴秋听了这话,眼泪一下涌了出來,哽咽着喊了一声:“老师!” 吴斯亮看她一眼,俯身去餐桌上那堆画稿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幅名为《竹》的水墨画,递给沈蕴秋说:“你也别难过,这画留给你做个纪念,也算了我们师徒一场的情份,你也时时记着点,行商也要有竹子的精神!”说完,他就挥手让他们离开。 从梅州回到s市,沈蕴秋连着两天沒出门,心里一直为吴斯亮与自己断了师徒情份而难受,倒是关卿卿主动打电话來问她,跟吴斯亮商量得怎么样,沈蕴秋将吴斯亮的原话告诉了她,关卿卿沒想到吴斯亮竟是这般风骨的人,心里倒也暗暗佩服,因而对沈蕴秋也存了不小的谦意。 两天后正好国庆假期结束,沈蕴秋去梅州为通达和吴斯亮安排见面会谈,她带去了新画的《出塞》,对吴斯亮说:“老师,我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很多缺点,也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甚至连画匠都算不上,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幅画只是我送你远行的一份礼物,还望你不要嫌弃!” 吴斯亮毕竟是个随性的人。虽然对沈蕴秋大感失望,但终究多年师徒情谊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便收了沈蕴秋的画。 沈蕴秋提出,在他走的时候要去送他,被吴斯亮拒绝了:“不必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必多添些伤感呢?” 关卿卿代表通达提出赔偿吴斯亮五十万元,也被他拒绝了,关卿卿便提议将这笔钱作为省美院贫寒学生的奖学基金,同时建议吴氏老宅还是迁建,通达愿意出面向省文化厅申请,将迁建后的吴氏老宅作为美术展馆使用。 吴斯亮对于关卿卿这两个提议倒是不再反对,只是叹道:“你们随意吧!反正一切与商业沾了边的东西,都不再是它本來的面貌,只要你们在操作的时候还存有一份善良的心,就值得庆幸了!” 吴斯亮在一个月后去了英国,走之前,他将自己所有的画稿都捐给了自己工作了三十年的省美院,并用这些年卖画所得的两千六百多万元成立了一个基金,专门奖励在国画方面有杰出专长的后辈。 再次在关卿卿独山别墅的客厅里谈起吴斯亮,不但沈蕴秋觉得既感佩又难过,关卿卿也是感慨良多,叹息如今这样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谷华却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吴斯亮这种行为只能称作迂腐,他拼命与你们僵持四年,就为了一个看不着摸不着的、对祖宗的怀念,这种怀念能为他带來什么?实在是可笑得很!” 沈蕴秋对谷华的说法很是反感,碍于面子沒有表示出來,心里却生了疏远的意思,还是刘江峰至少维持表面上对一个艺术家的尊重:“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对世界观都有不同的认知,在大师的艺术世界里,精神的,才是至高的,这些是我们这些人永远也学不來的,做不到,也不要去议论吧!” 因吴斯亮而起的两件事都告了一个段落。虽然令沈蕴秋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但到底使她从此步入了上层夫人们的社交圈,这之后到年底前的那段日子,杨隐与水玲珑又去了林海省,而沈蕴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梅州和s市之间奔波,由于关卿卿有意无意的牵线,沈蕴秋打开了新的人脉圈子,杨隐认为这种时候应该保持适度联系,便改变了将竞豪地产总部先迁往林海省的决定,而是要沈蕴秋尽早在梅州站稳脚跟,将竞豪正式迁往省城梅州。 关卿卿也算是个守诺的人,吴斯亮走后不久,她就将补偿给他的五十万设立了奖学金,并以个人名义又捐了三百万。 齐市长签署了同意吴氏老宅迁建的文件,国土局专门划拨了内环城靠东环城湖的一块地,作为吴氏老宅的新址,沈蕴秋将各类文件都扫描后发邮件给吴斯亮,让他知道事情的进展,她内心里始终希望吴斯亮能原谅她变得市侩。 虽然吴氏老宅迁建的费用最后都是由通达承担的,但关卿卿还是选择与竟豪合作开发国贸大厦项目,按她的说法是,通达沒有开发办公项目的经验,而竞豪有成功操作汇金大厦的经验,双方合作肯定能取得不错的业绩,沈蕴秋对她的一再坚持,也沒有过多的推辞,双方签订了合作协议,又确定了投资比例和出资方式,算是正式携手了。 这一段时间,沈蕴秋与关卿卿几乎经常在一起:“卿本佳人”也成了沈蕴秋经常出入的场所,沈蕴秋也由此才发现,这个会所可以说是关卿卿的一个巨大的消息网,这里面出入的人,全是省内政商界的精英,他们在这里讨论时事、zc,交换各类信息,每一项zc出台前,在这里早被人说烂了。 而独山别墅却是另一番景致,平时难得一见的夫人们,都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这里,而她们中的大多数,竟然都是在商界运作着数十亿资金的公司老板。 第261章 乌拉市签协议(周末加更) 余竞冬与秋雅在国庆假期后的第一天就出发前往乌拉市,同行的还有华怀阳的朋友沈康,一路上,沈康大谈自己与乌拉市市委书记、市长的交情,大有在乌拉市沒有他沈康办不了的事的味道,余竞冬基本就是在车里闭目养神,偶尔出于礼貌睁开眼朝沈康笑笑或点点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秋雅和沈康在闲聊。 连司机小金在内,一行四人在第二天晚上到了乌拉市,立即便由乌拉市zf出面宴请他们,市委书记高长海、市长金海青都到场作陪,席间,沈康与高书记、金市长甩开了膀子海喝,每个人喝下的当地自制白酒都不下二斤,看得余竞冬与秋雅直咂舌,由于赶了两天路,晚上又喝得不醒人事,沈康在到乌拉的第二天,足足睡了一天,余竞冬与秋雅实在无聊,干脆在市区里转悠,借机了解一下当地的生活状况。 这座位于北彊的城市从九十年代初就被定为沿边开放城市,边境贸易极为频繁,由于与俄罗斯接壤,整座城市的风格也与俄罗斯颇为相似,尤其是到了晚间,城市被点缀得流光溢彩,让人恍如置身异域。 余竞冬与秋雅信步而走,一路竟行到了郊外,十月初的乌拉市已是深秋季节,公路边的白桦林已染成一片金黄,远远望去,层层叠叠的金色华盖耸立入云,白色的树干笔直俊挺,风儿吹过,树叶轻飘飘地荡下來,婆娑飞旋如少女低语轻舞,撞破林间的静谧。 秋雅看见这美丽的景致便奔了过去,直到林边才转身问余竞冬:“你有沒有听过一首俄罗斯民歌《白桦林》!” 余竞冬笑着摇了摇头。 “我唱给你听!”秋雅说着便轻哼了起來:“叶子从白桦树上落在肩膀,它就像我一样地离开了生长的地方,和你在故乡的路上坐一坐,你要知道,我会回來,不必忧伤……” 余竞冬看着在林间穿梭歌唱的秋雅,却想起了那年幽兰湖边的银杏林,同样的落叶金黄,却是不同的女子,不同的心情,他甩了甩头对秋雅喊道:“不要唱了,这歌太忧伤!” 秋雅往回走到余竞冬身边问:“怎么,心情不好吗?” 余竞冬笑笑说:“沒有,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竞冬,你如果有心事就说出來,自从我从老家回來,就沒看见你笑过,国庆假期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秋雅觉得余竞冬这段时间一直怪怪的。 余竞冬拉起秋雅的手,一路往回走,却并不回答她的话,在幽兰湖遇到杨隐和沈蕴秋,眼见他们亲密地出入,他的心里还是会升起醋意,仿佛幽兰湖就应该完全属于他和沈蕴秋的记忆,旁人是不该闯进來的。 俩人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到酒店已是华灯初上,沈康已经坐在酒店大堂里等他们,说是乌拉市热电厂已经在酒店餐厅订了包间,请他们吃饭,待会金市长也会过來,余竞冬一听晚上又要喝酒,只觉得脑袋蒙蒙的,但又不好拒绝,便上楼略作休息后下來吃饭。 与前一晚高书记、金市长作东的晚宴相比,这一顿吃得更是猛烈,热电厂的几位领导都是标准的草原汉子,喝酒如饮水,真的是一碗碗倒进嘴里的,这一晚,不光沈康喝得烂醉,余竞冬也沒能逃过,直喝得不醒人事,最后被服务员送回房间。 连着两晚喝下來,余竞冬以为第三天该歇了,否则真是什么事都干不了啦!结果,第三天晚上,又是区政府作东,热电厂秦厂长作陪,宴请余竞冬一行,此时的沈康已是眼皮肿胀,闻到酒味先打酒嗝了,余竞冬私下里对沈康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都來了三天了,什么事也沒谈,哪儿也沒考察,人倒先要喝趴下了!” 沈康苦笑着摇头说:“民风如此,你想躲都躲不掉,如果沒跟相关的人都喝爽了,回头他们根本不认你的账,他们只有看你喝桌子底下去了,才认你是个朋友,才会和你谈生意!” 余竞冬瞪着他问:“不至于吧!都这样,那些外贸生意他们是怎么做的啊!难不成,也都是这么喝出來的!” “那不一样,对老外用的是老外的礼节,对内地來的则讲的是入乡随俗!”沈康说。(.) 秋雅不满地说:“这要是弄个一星期,还不把人都喝死了!” 沈康哈哈笑起來说:“不会的,妹子,你是沒碰上这里的那些女干部,碰上了,你也躲不掉,她们可比这帮爷们还厉害!” 秋雅撇撇嘴说:“真不知道这和谈生意有什么关系,什么事情要是过了,就不妥了!” 沈康也不理她,只催促余竞冬赶紧一起去赴约。 整整一周,余竞冬与沈康晚晚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酒醒了继续战斗,至于考察的项目是什么也沒看,什么也沒谈,把秋雅急得不知怎么办好,她与沈蕴秋打电话时说:“我真不知道这是干吗來了,如果一直得这个样子,还不如到其他地方投资呢?我就不信了,这里的项目就真有那么好,值得这样玩了命地喝酒!” 好在一周后,这饭局还是天天有,酒却不用再这么拼命喝了,余竞冬他们也终于被请进了市zf的会议室,听热电厂对乌拉市的热电供应情况作详细深入的介绍和分析,由此他们才了解到,常住人口近20万的乌拉市,仅乌拉市热电厂一家集中供热企业,在冬季最低气温达到零下三十度的乌拉市,从每年的9月份开始供暖,一直要到來年的5月份结束,在长达9介月的的供暖期里,仅靠热电厂一家企业,供热能力是严重不足的,所以,这些年來,市zf为解决供暖能力不足的问題,对外多方招商引资,计划上马热电、供暖项目。 余竞冬在听完全面介绍后,就完全心动了,对于一个高度依赖供暖,并且供暖期长达9个月的城市來说,在这里投资建设热电项目就意味着巨大的利益产出,这可是世代不会停止需要的供给。 回到酒店,余竞冬就兴奋地对沈康说:“这个项目非常好,前景广阔!” 沈康笑道:“那是当然,我如果不是手头缺钱,也不舍得把这么好的项目介绍给你,自己直接做了!” 余竞冬马上说:“你放心,事成之后必当重谢!” “你也不用重谢,就当我参股怎么样!”沈康毫不含糊,直接提出了条件。 余竞冬内心对这个项目的期许非常高,因而对沈康的要求一口就答应了,他觉得这么好的项目能拿到手的话,给沈康一些股份也不为过,但是,他考虑到热电项目的审批是国家严格控制的,也马上要求沈康能与高书记、金市长沟通一下,看zf在项目立项、审批方面能不能全力协助,只有zf出面成功的几率才会上升,沈康答应尽快与市里领导联系。 秋雅对这么大项目的投资还是感到颇为担心,她建议余竞冬不要急于作决定,还是回公司召开董事会投票决定比较保险。 余竞冬立刻否决道:“这不过是一个多亿的投资项目,按公司规定根本无需开会讨论,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你几时见杨隐那些动辄上亿的项目回來讨论过!” “这不一样吧!”秋雅道:“在热电领域,我们毫无经验,这次同來的又沒有这方面的专家,一旦有什么问題退路都沒有,杨隐的那些项目,毕竟是我们熟悉的地产领域,再怎么样都可以花些时间來消耗!” 秋雅的一再劝说让余竞冬很是不悦,他道:“机会不会坐在那里等我们慢慢商量,既然这是个商机,风险也就难免,但作为政府扶持的项目,它的风险系数,我相信只有比我们以往的冒险买地來得低!” “你一向都是很谨慎的,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肯多想想呢?”秋雅实在不明白余竞冬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急着要把这事定下來,连回去商量一下都不愿意。 余竞冬明显已经感到不耐烦,他焦躁地说:“谨慎也是看情况的,总不见得我们这个投资公司就躺着看他们地产那边忙得不亦乐乎,钱会从天上掉下來,任务会自动完成!” 秋雅被余竞冬噎得说不出话來,但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余竞冬这是在和杨隐暗自较劲呢? 余竞冬与乌拉市zf的谈判进行得很快,十天后双方就签订了《投资协议书》,约定由竞豪投资管理公司筹资,成立乌拉市竞豪热电有限公司,在乌拉市投资建设热电厂项目。 秋雅在签完协议后就打电话给沈蕴秋:“蕴秋,不知为什么?这个项目老让我心神不宁的,你说,不会有事吧!” 沈蕴秋在电话里安慰她:“别疑神疑鬼的,刚到一个新地方投资,难免心里不踏实,时间长了会好的,竞冬现在正需要你大力支持,别让他觉得你在拖他后腿!” 秋雅叹气道:“我怎么会拖他后腿呢?我只是担心他最近的状态,太急躁了,不像他原來沉稳的样子,这可是投资的大忌啊!” 第262章 投资风险 沈蕴秋将秋雅的担心告诉了杨隐,正在林海省各地考察的杨隐觉得秋雅的担心还是有点道理的,毕竟余竞冬一直以沉稳著称,冒进不是他的风格,一旦这种行为体现在他身上,那么很容易形成偏差,再三思考后,杨隐让水玲珑立刻再带一名投资部的员工前往乌拉市,对该项目作深入的论证分析,水玲珑为了确保投资分析能真实反映技术数据,还通过水利民的帮忙,专程请了林海省电监委的一位专家一同前往乌拉市。 余竞冬对水玲珑的突然到來很不是满,认为投资部完全是越权行为,水玲珑却强调自己是集团公司的投资经理,有权对公司所有的投资项目进行考察,而且,她此行的目的是对项目作出合理的分析,为他的投资提供参考,至于决策是余竞冬自己的事,她也无权干预。 由于水玲珑说得在理,又有秋雅在一旁竭力维护,余竞冬便由投资部自己去考察论证,沈康却取笑余竞冬:“真沒想到啊!竞冬,你明明是竞豪的老板,竞豪又是一家民企,一个不到一亿的投资项目你都不能一个人决定!” 余竞冬自嘲地笑笑说:“我这是自己搬石头砸脚呢?竞豪虽是民企,但这两年已逐步发展为全员股份制的企业,公司的每一位员工对企业的发展都有了发言权,所以,我现在与其说是竞豪的老板,不如说是广大员工的打工仔!” 沈康不无揶揄地说:“你这是何苦,我们国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员工做得好、听话,你就多用他们几年,不听话的直接开了就是,还怕招不到人,给他们股份,亏你想得出來,你承担风险,担惊受怕的时候,他们能帮你什么?什么也帮不了!” 余竞冬知道沈康的想法是国内很多老板的想法,他们觉得自己白手起家辛苦打拼得來的资产,绝对要小心看护,更别说拱手相送了,但他毕竟是从小接受西方教育,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企业经营方式都是西式的,这几年,在内地待久了,他也染上了不少内地老板的习气,但总的思想还是不变的,所以,他虽然对水玲珑的到來不满,但还是能够接受。 由于竞豪内部各个高层在乌拉市都沒有任何人脉,不可能通过上层关系对这项投资进行直接保护,水玲珑由此对项目的分析做得格外认真仔细,好在被请來的专家通过行业协会,找到乌拉市供电局的同行,也了解了一些实际情况,一个月后,临近阳历年尾时,水玲珑终于将完成的投资分析报告放到了余竞冬桌上,在这之前,她将报告的电子版通过邮件发给了远在林海省的杨隐。 在水玲珑的这份报告里,最大的两个问題,一是项目的立项、审批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二是乌拉市提供的项目建成后的供热面积水份太大,而这两个问題直接影响项目是否能够顺利建设,以及项目未來能否盈利,投资部认为,在乌拉市不能拿到项目批文之前,竞豪不宜冒然进行投资,至于后期的供热面积也需要有确切的保障措施。 余竞冬看完报告“啪”地一下扔在桌上,问水玲珑:“那照你的意思,这个项目毫无操作价值啰!” 水玲珑耸了耸肩道:“在报告提出的两个问題获得解决的情况下,这个项目是有价值的,反之就沒有,我们的报告就是显示出项目风险所在,供你决策,到底是不是能够将这两道槛跨过去,是需要你來判断的!” 杨隐在拿到水玲珑的报告后,就嘱咐她只要说明问題就好,具体的决策余竞冬自己会做,让她千万不要多嘴,因而,尽管余竞冬态度不满,她也只是就事论事,不作多言。(.好看的小说) 余竞冬当然明白,这两个问題确实是这次投资的关键问題,但如果能获得政府的全力支持,那么这两个问題又都不是问題。虽然恼火,他也知道这是实情,便朝水玲珑笑笑说:“我最近态度不怎么好,你别介意,这事我会认真对待的,你们就尽早回去吧!快元旦了!” 水玲珑点头离开,与秋雅告辞后,就带着请來的专家和投资部员工,一起返回林海省。 余竞冬在水玲珑走后,立即请沈康和高书记约时间,他想和高书记再面谈一次。 高长海见到余竞冬很是客气地请他坐,來乌拉市工作已有九年的高长海,先是担任市长一职,四年前换届时,金海青从省里下派來锻炼,接替他担任市长一职,他费了不少的力想去省里,最终因为上面沒有靠山,还是留在乌拉担任了市委书记一职,眼看着这一届任期剩下的时间又不多了,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上调上,沈康因为与省组织部部长宣达明关系不错,高长海因而对他、对余竞冬都格外热情。 余竞冬并不知道高长海的真正心思,只以为高长海是对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视才会如此,相比金海青狂饮豪喝、遇事打太极的态度,余竞冬自然认为与高长海深入接触是最佳选择。 听了余竞冬的來意,高长海相当爽快地说:“这个沒问題啊!我们zf现在就是要为你们这些投资企业做好服务、保障工作,你放心,在你们立项、审批过程当中,我们一定会派人配合你们,争取早日开工建设!” 余竞冬立刻起身向他欠身表示谢意,又颇为犹豫地问:“金市长那边也该打个招呼吧!” “沒事,回头我和海青说说这事!”高长海喜欢利用一切机会表现自己在乌拉市的话语权。 “那这个供热面积的事,高书记,您是不是也再让核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保障措施,这可直接关系到我们企业投资的最终成果,如果达不到市里承诺的这个供热量,这个投资就有点悬了!”余竞冬说。 “余老板,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只看着眼前嘛,我们乌拉市这几年经济飞速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随着城市人口的不断增加,新建项目的不断落成,这个供热面积恐怕还是保守估计呢?”高长海一副豪气过干云的样子。 沈康这时开口道:“我也觉得还是再核实准确一点比较好,毕竟做生意也要有钱赚才行啊!” 见沈康开口,高长海忙道:“好说,好说,回头,我和海青商量一下,给你们一个准信!” 得了高长海的允诺,余竞冬还不是很放心,提出这两件事是不是再弄一个补充协议,在协议里明确一下。 高长海对余竞冬的这个要求感到有些为难,这白纸黑字的事,比不得嘴上说说,一旦答应落笔,怎么说都会有一定的责任,这个时候他考虑的不再是如何表现他的话语权,而是要将金海青抬出來了:“这个事情还是等海青从省里开会回來,跟他具体商议以后再决定吧!我虽然是乌拉的书记,但也不能搞一言堂,要尊重海青市长的行政领导权!” 对于这样冠冕堂皇的说法,余竞冬难掩心中的失望,但毕竟协议已经签了,人家领导现在表示商量一下再说,也不代表拒绝的意思,他只好心存希望了。 金海青知道余竞冬的要求后,一笑置之,根本沒有作任何表态,高长海倒也不好擅自跟余竞冬签这个补充协议,但又怕得罪了沈康,干脆借故下基层调研避开他们了。 余竞冬等了好些日子,眼看元旦要到了,高长海还是沒个准话,让沈康去问了才知道他下乡了,余竞冬只好咬咬牙再找金海青说这事,但再不敢在办公室里谈这事了,想着一定要当场将这事定下來,沈康约了几次,金海青终于同意來吃饭,余竞冬事先让秋雅准备了一些礼券,准备当作新年礼物送给金海青。 金海青这天的酒却喝得很保守,完全与余竞冬他们初來那两天大相径庭,沈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动气氛,荤素段子全用上了,也沒把金海青的积极性完全调动起來,余竞冬无奈,趁上洗手间的功夫,将秋雅叫出來,又往送礼的那个信封里加了一叠礼券,才返回包间将信封塞给金海青,金海青假意推辞了一番,就用手捏了捏信封,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这之后,酒桌上的气氛总算热闹了点,金海青也把自己的衣袖给撸了起來,与沈康行酒令,但他输了却非得让秋雅替他喝,秋雅好在也算是见惯了场面的,虽不喜当地的白酒,也还是捏着鼻子一杯杯地喝了下去。 看金海青情绪兴奋起來,余竞冬才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出再签个补充协议的事,哪料到,金海青一边跟沈康划着拳,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下班时间莫谈工作,你要有什么想法,去办公室找我说!” 余竞冬急得直向沈康使眼色,可沈康低了个头,也不知他真沒看见还是装沒看见,反正也一直沒出声。 第263章 下马威 这签协议前和签协议后,金海青态度相差甚远,余竞冬心里生气却也不好表露出來,秋雅喝了一肚子的酒,见金海青这副态度,心里也窝火得紧,一气之下干脆借酒装醉了,本來,这喝多了要吐,只要神志还清醒,应该能到洗手间去解决,秋雅却在最后一杯酒硬吞下去后,生生地朝着金海青喷了过去,喷完了就直接倒桌上睡着了。[.超多好看小说] 金海青被秋雅喷了一身,但见她立刻不醒人事了,又发作不得,只好匆匆离席走了,沈康忙叫了小金一起去送金海青,待人都走完了,余竞冬正想着怎么把秋雅弄回房间,她却一下坐直了身子,沒事人似地朝他笑,余竞冬吓了一跳,怕她是不是喝坏了,一个劲地朝她晃手,又伸出手指叫她辨认,在确定她神志清醒后,他一下就火了:“你干嘛?怎么做事这么沒轻重,这么多年的营销你都白做了啊!喷人一身的脏东西还装睡,真是有病!”数落完,也不等秋雅反应过來,就顾自走了。 秋雅这个气啊!自己还不是看他受了气憋在心里,想帮他出口恶气嘛,她只好赶紧追出去,回到酒店竟也沒见着余竞冬人,心里便慌了起來,她打电话给小金,才知道,余竞冬跟他们碰头去了。 出了饭店的余竞冬直奔商场,按金海青的身材估计着,给他买了件新外套,然后又打电话给沈康,确认了他们的位置,追了过去。 金海青本也沒打算这么早回家,沈康又是个人精,上了车就建议去凤凰浴城消遣,让金海青把身上的脏东西给洗洗干净,余竞冬赶到凤凰浴城,金海青他们也刚到,正坐在大厅沙发上换鞋子,余竞冬赶紧走到金海青面前说:“金市长,真是对不住,把你的衣服弄这么脏,这衣服是刚买的,待会洗完了你就换这件吧!那脏衣服我送干洗店洗净了,改天再给你送回去!” 金海青坐沙发里接过余竞冬递來的衣服一看,牌子不错,沒两、三千是买不來的,就笑笑说:“你太客气了,余老板,喝酒这种事常碰到,实在不必这么当回事,你也快换了鞋,我们进去好好洗洗!” 浴场老板拿了钥匙过來,恭敬地对金海青道:“金市长,这是为您准备的包间!” 沈康忙接过钥匙说:“金市长,请!” 金海青觉得自己今天架子也端够了,这才拉着余竞冬的手站起來,亲切地说:“一起走,余老板!” 泡完澡,进了包间,余竞冬并沒有见到金海青,沈康笑道:“你还真是的,他能当咱们面找乐子,他那是专属包厢,领班亲自服务!”说着斜眼看余竞冬:“你怎么样,要不要叫个妹子!” 余竞冬皱了皱眉,他对这一套活动真的是相当反感,一个男人好好的女人不找,非要到这种地方來寻刺激,他朝沈康摆了摆手说:“我沒兴趣,还是看会新闻吧!” 沈康摇摇头说:“那你自便,我去泄泄火!”说罢就走了。 余竞冬点了支烟,躺休闲床上,手里的电视摇控器不停地翻着台,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金海青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刚到乌拉市那会,金海青每晚都必來出席饭局,喝酒说话的样子不像一个市长,倒是像乡镇干部,直到签完协议,他就像完成了一项工作,很少再出现在与竞豪投资项目有关的饭局,而今晚他的表现,分明说明钱对他是有作用的,但不能起绝对作用,那么究竟什么才是他最看重的呢? 沈康这火泄得倒也快,半小时后就回來了,余竞冬跟他说起自己的想法,他马上干笑道:“竞冬,你不会认为他这个空降市长会打算长驻乌拉吧!对他这样來镀金的官员,肯定是政绩和上层关系最重要啦!” “那咱们这个项目建成,对他來说也是一项政绩啊!我怎么觉得,他最近热情不太高呢?”余竞冬纳闷地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协议一签,你这个投资金额就能列入今年的招商统计数据,他的功劳就铁板钉钉了,还怕你跑了不成,更何况,换届也就一年里的事,你这投资又不是一年能完成的,他哪还用得着把你像财神一样供着,这项目完工以后的成绩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沈康说着喝了口茶,又道:“你也别老死盯着补充协议的事,zf的事往往就是那几个领导说了算,只要他们发话了,让下面帮你去办这事,比那白纸黑字都管用,领导要是不发话,下面谁來理你,有协议也沒用,他们有的是跟你扯皮的招数!” “那这事就这样算了,要是这立项下不來呢?”余竞冬还真有些郁闷了,沈康说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也怕忙乎半天最后什么都沒成,那岂不是笑话了。 沈康笑道:“竞冬,你还真死心眼,金市长不是还有一年任期吗?把他搞定了,让发改委陪你跑省里批项目,到时再下不來,才让他弄补充协议岂不更好,抓紧了立项才是正理!” 余竞冬沒话说了,搞了半天,这事还得凭自己的胆量去赌,结果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金海青、高长海他们却横竖都是好人。 一个小时后,金海青打來电话,让余竞冬他们去他的包间。 只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的金海青半靠在休闲床上,手里拿着一片西瓜吃着,见他们进來了就说:“这季节吃这玩意才叫够味!” 沈康笑道:“那是!” 三人分别躺在床上,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谁也沒开口,余竞冬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沈康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金海青是掌握主动权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半小时后,金海青的酒气全散了,便起來穿衣服打算回家,穿上余竞冬新买的外套,他前后比划一番说:“余老板的眼光倒是准,完全合身啊!” 余竞冬笑了笑说:“合身就好!” 金海青拍了拍余竞冬的肩膀说:“既然來了,就安心在这里投资,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都是一句话的事,不用想得太复杂!” 余竞冬辨出话里的味道,除了沈康先前说的那层意思,还有怪他找了高长海的意思,他不由得心里叫苦,这官场里的人真是不好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犯了人家的忌讳,难怪他今天要给自己下马威了。 第二天就有发改委项目处的陈程与余竞冬联系,问他什么时候把立项的资料准备好,他可以陪着去省里报批。 余竞冬自來了乌拉后就直接签了投资协议,公司的班子还沒有搭起來,也來不及从公司调派人手过來,幸亏有秋雅在,才按报批的要求整理了各项资料,与陈程约好过了元旦就去报批,为了这,他又取消了元旦回s市的计划,与秋雅蒙头整理资料、面试应聘人员。 杨隐元旦一大早打电话给他:“新年好,竞冬!” “新年好,你可是够早的!”余竞冬回道。 “那是当然,得向你拜年嘛,你们怎么元旦都不回來啊!” “元旦过后要去省里办立项手续,很多资料要准备,现在这里沒有人手,我们只好一边自己准备资料,一边招兵买马,这节过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圣诞节也沒过!” “呵呵,我忘了,你习惯过圣诞,要不,过了元旦给你派几个人过去吧!你打算调哪几个过去帮你!” “你不用麻烦了,昨天秋雅已经通知过相关人员了,他们会在元旦过后來乌拉报到的!” “这就好,立项这事沒问題吧!” 余竞冬听杨隐问到这个,心想终于说到正題了:“不确定,但市里和我们都会尽力去办吧!实在不行再另外签补充协议!” 杨隐想说,最好把协议发给他看看,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从余飞抢新疆的地之后余竞冬与他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隔阂,说话做事都不似过去的透明,杨隐想了想还是对余竞冬说:“热电项目控得很紧,如果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只做供热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余竞冬不想再和杨隐讨论这个八字缺一撇的事情:“林海那边怎么样,有沒有新目标!” “有,在y市找到一块地,山水皆有,大概三百多亩,谈得好的话,明年开年可能会拿下來!”杨隐回道,他突然想到余竞冬在乌拉市的投资,一直沒有说起过资金來源的问題,就问:“你那边的资金打算怎么筹集!” “这里有几个官员想私下投资,估计到时候他们的这些投入就能满足启动资金!”余竞冬回道。 “一个亿都不到的项目,我们还是自己划钱过來做吧!他们的这些钱怕是沒那么好用的!”杨隐提醒余竞冬。 “行了,这个我有数,你还有沒有别的事,我实在太忙了,沒空多说!”余竞冬完全沒有再和杨隐说下去的意思,杨隐只好讪讪地说了再见。 第264章 托媒(周末加更) 有水利民的照顾,杨隐在林海省各市的考察都受到了各级zf领导的直接关心,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除了先前在h市拿的两块地,他先后又看中了y市、d市的两块地,区别在于,y市经济水平不高、地价便宜,d市经济发展迅猛、地价已逼近二线城市水平,杨隐担心两块都拿下來会影响公司的资金周转,因而在与余竞冬的电话里并沒有提及d市的那块地。(.) 徐峰元旦过后就要到林海省建设银行赴任,杨隐打算与她一起去拜访水利民,因而元旦下午,就和她、水玲珑一起去了林海省省城鹤峰市。 对于杨隐提出拜访水利民一事,徐峰是非常高兴的,一來,水利民毕竟是从海河省出來的,又是丈夫齐隽的老上级,彼此比较容易接近,二來,杨隐这段时间显然与水利民的关系处得不错,自己刚到林海自然需要水利民多加照拂,省行毕竟不同于市分行,沒点靠山要想做好很是不易。 徐峰这边是为自己未來的仕途打算,杨隐则是为自己将來在林海的融资谋划,两个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倒也很有默契,与杨隐打了一年多交道,徐峰觉得与余竞冬相比,杨隐要爽快得多,也更能接受官场的规则。虽然她与余竞冬已有六七年的交情,但余竞冬始终不适应很多东西,在求人办事方面常常显得进退不自在,让人感觉有些扭捏,而杨隐对与自己打交道的人需要什么总是拿捏得很准,让人觉得很舒服,为他办事沒有心理负担。 水玲珑很少回家,如不是杨隐让她一同前往,她根本沒打算元旦去看父亲,见了面,她也沒有一般女孩回家对父亲的那种热情,水利民早些年为了自己的官场声誉,对妻女要求甚严,这两年随着官运停滞不前,也渐渐看淡了,才想起家庭亲情,但妻子倒还好,女儿却已不习惯家庭的温情,杨隐打电话说要來拜访时,他特意提到让水玲珑一起回來,就是想见见这个又一个多月沒见过的女儿。 作为父亲,水利民虽然很少与水玲珑亲近,但通过几次接触交谈,他就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喜欢杨隐,而就杨隐在海河省、林海省两地的表现來看,水利民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大了女儿很多岁,但的确是个可造之材,他倒真希望女儿能和杨隐配成一对,因而,这天他早早就叫妻子施琰准备了各色吃食,想让同时來访的老下属齐隽的夫人徐峰做个媒,也是他不知怎么就会犯了糊涂,竟然从沒想到杨隐是个已婚的人。 施琰是海河省歌舞团的团长,演出很忙,相比丈夫水利民,她已经半年沒见女儿了,前两天以探亲的名义來看水利民,听他说起女儿有了喜欢的人,当然喜不自胜,急切地期待见到杨隐,因而,当杨隐尾随在水玲珑、徐峰之后进入水家的客厅,施琰的眼睛就沒有离开过他身上,直看得他心里怪怪的。 施琰沒想到,丈夫口中的商界年轻才俊真的这般一表人才,当下更是欢喜。 徐峰与水利民夫妇虽说不上是很热络的关系,但到底也是认识有些年份了,一番寒暄恭敬而不失亲热,聊不多时,施琰便找了个借口,请徐峰到院子里晒太阳闲聊,徐峰二十多年职场摸爬滚打,自然看得懂施琰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忙开心地应着一起去了。 “徐峰啊!这杨隐今年几岁了!”一到院子里坐下,施琰就问起杨隐的年龄。 徐峰沒想到施琰要问的事情和杨隐有关,想了想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大概三十五六吧!” “好像岁数大了点!”施琰自言自语地说。[.超多好看小说] “嗯!”徐峰沒明白施琰话里的意思。 施琰笑笑说:“我是说,杨隐的岁数比玲珑大了不少,不过也沒关系,现在的男人成家都晚,再说了,大一点更疼老婆!” 徐峰一下子醒过味來,暗叫这事可有点不妥,她不清楚施琰究竟知不知道杨隐已经结婚的事,不敢在这时候乱说话,只好不置可否地笑笑。 施琰接着对她说:“徐峰,你家老齐也算是老水的老下属了,我们今天想让你帮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徐峰这下犯难了,施琰说的这个帮忙,不用说都知道和杨隐有关了,她若答应了,这事也办不了,不答应就得直接告诉施琰杨隐结婚了,搞不好水利民夫妇最后会因为这迁怒到自己身上,施琰一直看着她,她又不能多权衡,只好说:“施团长,你说得客气了,只要我能办的,当然会尽力!” 施琰笑了笑说:“应该能办的,老水跟我说,我们家玲珑像是喜欢上杨隐了,姑娘家面子薄,不敢说,我们想让你给他们做个媒,捅了这层窗户纸!” 话说到这份上,徐峰只好试探着了解一下,施琰他们究竟对杨隐了解多少:“施团长,这事有跟玲珑商量过吗?” “我不是说了吗?姑娘家脸皮薄,都不敢跟我们说这事,我们哪会商量过呢?”施琰说。 徐峰笑道:“姑娘家的心思往往是千回百转的,若是沒问过她,就这样去给她保媒,别回头她恼了可不好!” “怎么会呢?孩子是父母心头肉,她的心思,我们还是能看出來的!”施琰说。 言及至此,徐峰觉得不能不挑明了说,否则,将來这事更不好说话了,她正了正自己的神色,问施琰:“那她有沒有告诉过你们,杨隐已经结婚了呢?” 施琰闻言,脸色变了几变方才定下神來,她正色地问徐峰:“你这话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他的妻子和我也是朋友,一个聪慧灵秀的女子,有机会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徐峰也豁出去了,心想反正这事也不是自己的错,怪只怪水利民夫妇俩自己沒搞清楚就瞎起劲。 施琰立刻回道:“不必了!”她可沒有兴趣认识杨隐的妻子,她现在心疼的是自己的女儿,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去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大失所望的施琰不想再谈下去,起身与徐峰一起回了客厅。 水利民见妻子去时一脸欢喜,回來却是满脸的懊恼,情知事情并不如他们想的那么好,也立刻找借口与妻子进了书房。 蒙在鼓里的杨隐与水玲珑,还在说笑聊天,徐峰偷偷拉了拉杨隐的衣服,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怎么啦!徐姐!” “你是怎么搞的啊!弄得施团长要我为你和玲珑做媒呢?” 杨隐瞪大了眼睛反问:“我沒有听错吧!” “我也希望听错了!” “玲珑自己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杨隐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混乱,这做生意、打官司,他都可以理得一清二楚,唯独这女人的事真让他束手无策,本來要想让水玲珑对自己断了念想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现在连她父母都掺和进來就更难办了。 “想什么呢?你倒是说句话啊!”徐峰沒见过杨隐什么时候犹豫成这样。 杨隐觉得,水利民夫妇知道自己已婚这个事情也不全是坏事,说不定会督促水玲珑断了对自己的念头,难办的是,怕水利民从此会不待见自己。 “杨隐,你不会做什么对不起蕴秋的事吧!”徐峰见杨隐一直沉默,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早和水玲珑有了什么? “你说哪去了,我是担心水书记会因此不高兴!”杨隐不能明说自己或多或少利用了水玲珑对自己的感情接近水利民,只能悻悻地表示自己的担忧。 “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去和我父母说!”水玲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令杨隐好一顿尴尬。 水玲珑直视着杨隐的眼睛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担心会因此给竞豪带來不利,而且,我爸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水玲珑这一点沒说错,水利民听了施琰的复述,知道是自己想偏了,便对施琰道:“是我沒了解清楚瞎起劲,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施琰不悦地说:“玲珑看杨隐的眼神明摆着是喜欢他啊!你说这杨隐会不会故意利用咱们女儿啊!” 水利民叹道:“不管是不是利用,我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这个人胆子很大,但又胜在不鲁莽、精算计,假以时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林海这几年经济发展缓慢,我要想短期内出成绩,也需要像他这样的商人來大力投资,带动地方经济,你看他,今天特意带徐峰來,足以说明,他懂得官场规则,明白各取所需的道理!” “但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玲珑可怎么好啊!”施琰为自己的女儿不甘。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玲珑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水利民不想再说下去。 施琰却道:“也是,说不定哪天杨隐与他老婆离了也有可能的,现在的生意人有几个是长情的!” 第265章 无处安放的心事 “胡说八道!”水利民立即喝斥施琰:“你看看你,这哪像是一个母亲说的话,你们文艺系统的人就是乱!” “你不要乱扣帽子好不好,我这也是心疼自己女儿才说的!”施琰委屈道。 “爸、妈,你们不要为我这事操心了好不好!”水玲珑走进书房。 “玲珑,我的乖女儿!”施琰一把抱住水玲珑,恨不得自己能替女儿承受难过。 水玲珑任她抱了一会,才轻轻推开她说:“爸、妈,我是喜欢杨隐不假,但他从來沒说过喜欢我,即便我一再追求他,他也一心想着沈蕴秋,所以,妈妈,你也不要怪他,这不是他的错,至于我所做的也并不都为了他,毕竟我也是竞豪的员工,也有竞豪的股份,更谈不上他利用我!” 水利民点点头,对母女俩说:“我们还是快出去吧!把客人晾那儿不好!” 于是,三个人一起回到客厅,杨隐与徐峰都有些尴尬,尤其是杨隐,都不敢看施琰了,还是水利民,毕竟官场经验丰富,见的世面也多了,当下说道:“瞧我们这一家子,长时间不见,只顾自己说体己话,倒把你们两个客人扔一边了!” “人之常情,这事我和老齐也常做!”徐峰忙一起打圆场。 气氛总算缓和下來,水利民又与杨隐聊起竞豪新看中的那两块地,问他怎么打算。 “上个月调控zc一宣布,土地市场一下冷了好多,我是想趁这个机会把两块地都拿下來,但d市的那块地起价太高,这样一算,两块地至少得准备六七个亿,我一下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杨隐叹息着。 水利民看了看徐峰道:“你节后是要上任了吧!” 徐峰笑笑点头算是回答。 “这个事,你到任后,看看有沒有扶持的可能,我们林海的gdp一直上不去,跟房地产发展缓慢不无关系,对于有实力、有开发眼光的房地产企业,我们地方上还是要支持的,调控zc的目的不是要打压房地产,而是为了控制房价的过快上涨!”水利民这番话让杨隐和徐峰听了都很受用,对杨隐來说,水利民果真不是个挟私的人,在明知自己不可能做他女婿的情况下,还能出言相帮,可见是个有肚量的人,而徐峰则觉得,自己今后帮杨隐是有了水利民的指示的,无形中将自己和水利民拴在了一根绳上,今后这位书记自然应该也会适时地帮自己。 水利民留杨隐与徐峰在家吃了饭,随后又大家一起闲聊了一些国内外时事、省内的一些实际问題等等,直到晚上九点多,杨隐和徐峰才告辞离开。 由于徐峰还沒正式到单位报到,自然也沒有住处,还好水玲珑早帮她订了酒店,杨隐将徐峰送到酒店,离开前,徐峰对他说:“我看你别老是把水玲珑带在身边了,水书记既然在这事以后还肯帮你,那么有沒有水玲珑在你身边都是一样的,年轻姑娘爱幻想,老跟在你身边,怕是很难让她忘情,而且,传到蕴秋耳朵里也不好,我是看着她与竞冬恋爱,又和你结婚的,这中间曲折,你自己感受应该最深,千万别负了她,虽说现在的成功男人在外面总有个把红颜,但水玲珑毕竟身份特殊些,又是未婚姑娘,你得慎之又慎啊!” 徐峰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令杨隐很是感激,他也正苦于沒处倒苦水,就问徐峰:“徐姐,你如果不累的话,陪我去下面酒吧喝一杯行吗?” 徐峰看得出來,杨隐心里也不好受,当即同意了。 酒店地下层的酒吧是一间清吧!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客人,轻缓低沉的萨克斯吹奏的竟然是周杰伦的《七里香》,杨隐与徐峰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酒和吃食,杨隐便点了烟抽上。 “说真的,徐姐,我也很矛盾难过,我和蕴秋算是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要我放弃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放弃她,但是,在沒有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真的过得很垃圾,换女人如换衣服,不知不觉间,这竟然成了我身上的一种毛病,对于女人,我本能地不愿去拒绝,我心里明知这样对不起蕴秋,却还老是犯同样的毛病!”杨隐说着拿起刚端上來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徐峰皱了皱眉说:“不要这样喝,容易醉的,虽说一醉解千愁,可人们往往忘了酒入愁肠愁更愁,少喝点吧!有心事就不妨说出來!” 杨隐用手擦擦嘴,点了点头,将杯子推到边上,继续说:“蕴秋其实什么都明白,这让我更觉得对不起她,过去,逢场作戏对我來说很正常,现在,我却常常有种罪恶感!” 徐峰耸了耸眉毛,沒有说话,她打算作个倾听者,对于杨隐这样的男人,如果他不是自己有了主意,说什么也沒有用,更何况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男女情事,作为一个居于高位的职场女性,她更明白这种世像是如何普遍存在的,当她作为一个妻子的时候,也不时担心齐隽被别的女人勾引,当她作为一名职场女性的时候,她又明白性别角色有时真的会为自己带來各种便利,很多时候,逢场作戏、暧昧不清充斥着官场、商场、职场,有人乐此不彼、有人痛苦不堪、有人深陷囹圄,如果当事人自己不能彻底醒悟,谁也救不了谁。 杨隐一个人不停地说着,从袁沁蓝说到水玲珑,又从水玲珑说到关卿卿,将自己心里的那些迷茫、困惑、不甘都一股脑地倒给了徐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什么都告诉她,只觉得自己可以向她诉说心里的这些苦闷,而她也会替自己保守这些秘密。 说到后來,杨隐渐渐地沒声了,徐峰反倒吐起了苦水,也向他说起自己这么多年,作为一个官员妻子的担忧,作为一个银行高层在光鲜外表下的无奈,字字句句竟透着说不尽的寂寞孤单。 两个外人眼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这样在深夜的酒吧里,互相诉说着心里的愁苦,暂时忘记了身份的尴尬,只觉得原來这世上还有人可以听自己说说难言的心事,就像那个隐密的树洞,把所有的烦恼都吸了进去,离开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杨隐将徐峰送回房间,在门口与她道别时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徐峰也笑着说了声“谢谢”,而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将今晚彼此倾吐的那些心事都隔断在酒店的走廊里,她和他都相信,明天一早醒來,他们都不会愿意再记起各自说过些什么? 第二天还是放假的日子,杨隐一大早就陪水利民去钓鱼,水玲珑则陪徐峰去逛街扫货,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聚在鱼场的农家菜馆吃饭,水利民是个钓鱼高手,一上午竟钓了十多斤鱼,杨隐却只钓了一尾还未长成的扁鱼,被水玲珑和徐峰大大取笑了一番,施琰已经回梅州去了,临行前对水玲珑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早些断了对杨隐的念头,水玲珑嘴上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她一直觉得,杨隐在新婚后不久就能与关卿卿上床,说明他爱沈蕴秋还不是很彻底,那么说不定哪一天他会爱上自己也说不定,当然,这样的想法,她是不会告诉父母的,她只想默默地守在杨隐身边,等待机会的出现。 趁水利民上洗手间,徐峰打电话的机会,杨隐对水玲珑提出了让她回s市工作的想法。 “不行,我们现在沒有在s市的投资计划,你凭什么让我这个投资部经理回s市坐着吃干饭!”水玲珑断然拒绝。 杨隐耐着性子劝她:“玲珑,正因为你是投资部经理,才不能只待在林海省,这里的搜地工作已基本进入了尾声,你可以让投资部的任何一名员工來完成后续工作,把你自己脱出來,将眼光投到其他地方,你不要忘了,你是整个竞豪集团的投资部经理,你的责任不是光给竞豪地产找项目,还要兼顾其他工作,更要为未來竞豪的上市下一番苦功!” 水玲珑噘着嘴,不甘心地问:“那你呢?这里的工作也不需要你这个总经理一直坐镇吧!” 杨隐心里暗叹了一声道:“这里的工作上轨道后,我也要回总部,不会留在这里的!” “你是为了昨天的事,想避开我了吧!”水玲珑还是敏感的,他觉得杨隐在这个时候提出來让她回去,绝不单单是工作上的原因。 杨隐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老让她抱着幻想,还不如承认自己确有这样的意思,于是他朝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也是原因之一,我觉得,我们俩长期这样在一起工作,也不利于你的名声,毕竟你还是个姑娘家,我希望你能多看看身边其他的优秀男子!” 水玲珑怔怔地看着杨隐,沒想到他真就这样直接地承认了想避开她的想法,心里的失败感一下子笼罩着她,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第266章 探望谭红梅 沈蕴秋趁着元旦假期去监狱探访了谭红梅,谭红梅入狱后,这是沈蕴秋第一次去看她。 谭红梅瘦了很多,见到沈蕴秋,脸上竟有欣喜的表情。 “大姐,你还好吧!”沈蕴秋自进门就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谭红梅笑着说:“我很好,你别担心,我一直在等你來看我!” 沈蕴秋愣住了,她沒想到谭红梅会盼自己來看她,事实上,杨隐一直反对她去看谭红梅,认为不值得,可是沈蕴秋的心里始终觉得,在她和谭红梅之间应该是有那么一丝姐妹情意的,哪怕谭红梅真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她还是不想就这样和她断了來往。 她看着谭红梅因为不再化妆而显露出來的皱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问她:“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吧!” 谭红梅点点头说:“是,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你心里怪我了吧!” “有过,但不是为我自己,是为竞冬!”沈蕴秋轻轻地说。 谭红梅又点了点头,既而自嘲地笑笑问:“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悲!”也不等沈蕴秋回答,她接着说:“丈夫提出离婚了,儿子也不愿來看我,父亲要和我断了关系,母亲怪我害了弟弟,倒只有他,竟将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求能让我早点出去!” 沈蕴秋知道她说的是孙庭凯,杨隐曾告诉她,孙庭凯进去后,不止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下來,连谭红梅做的事,他都承认是自己指使、威胁的,说谭红梅是从犯,杨隐说,孙庭凯只有在这件事上,还算是个爷们。 沈蕴秋低低地说:“他这也无非是弥补,他如果真的爱你,当初就不该带着你一路往死胡同里奔!” 谭红梅忽然哈哈笑起來:“蕴秋,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因为你有时很聪明,有时却又单纯得令人心疼,这世上,除非自己甘愿,哪有人能带着自己跑的,我实在不是个好人,对你越來越喜欢也是后來的事,最初我真的是置你生死不顾的!” 沈蕴秋抬眼看着她,眼光里满是悲痛,她心里从來都不愿承认的事情,由谭红梅自己说出來,就像一个肥皂泡一下被触破了,只留下一圈滑腻腻的水渍。 “不要用这种悲悯的眼光看我,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现在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再每天绞尽脑汁地去算计,费尽心思地去害人,也算是让自己的灵魂暂时得到了安静吧!”谭红梅平静地说。 “需不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沈蕴秋问。 谭红梅的眼里流露出感激,她轻声说:“不用,我等你來,除了想对你说谢谢外,还想提醒你,尽可能离袁沁蓝、余飞夫妻俩远点。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袁沁蓝的心计真的无处不在!” 沈蕴秋阻止她说下去:“不要说袁沁蓝了,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我想,说的就是她这种人,我不想知道她做过些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未來,她也伤不到我,我不会再让别人來伤害我!” 谭红梅的眼里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又有了一丝了然,她问:“你是和余竞冬分手了吧!” “嗯!”沈蕴秋应了一声。 谭红梅笑笑说:“竞冬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可惜,他真不适合你!” 沈蕴秋很奇怪谭红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即便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只想着要保护你,却沒有看明白你其实很倔强,倔强的人,只有遇到强悍不讲理的人才会缴械投降,余竞冬不是那种强悍到不讲理的男人,他太沉稳,所以难免会错失机会!”谭红梅说。 “孙庭凯也是强悍到不讲理吧!”沈蕴秋问。 谭红梅愣了愣,随即笑道:“不错,所以,我死也不悔!” 沈蕴秋沒话说了,在谭红梅的世界里,其实根本沒有信仰、对错,只有她对孙庭凯的盲目追随,哪怕如今深陷囹圄,她也沒有一丝后悔,这让沈蕴秋为她悲哀,更为那些因她而失去家园的老百姓而愤怒,尽管,她不想责怪谭红梅对自己做的事,但她不能接受她是非黑白全无的人生观。 沈蕴秋缓缓地站起來,最后对谭红梅说:“我恐怕不会再來看你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现在可以告诉我!” 谭红梅淡淡地笑笑说:“我沒什么要你帮的,这世上已经沒有谭红梅了,只有056号!” 走出监狱,沈蕴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些过去总有一天是要丢掉的,再不舍都是过去,未來还有很多路要走。 她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谷华约了她们下午四点在法音寺见面,与住持圆慧清谈。 赶到法音寺已是四点多了,谷华见了她就小声埋怨:“跟你说了四点,怎么现在才來!” “我去看谭红梅了!”沈蕴秋边说边朝跟她正打招呼的关卿卿晃了晃手。 谷华怔住了,不相信地问:“你去看谭红梅!” 沈蕴秋朝她点点头,刘江峰示意她们噤声,专心听圆慧阐释佛法理念。 沈蕴秋听了一会,只觉得深奥难懂,便无心听下去,悄悄地退了出去,想一个人赏赏法音寺。 刚走到经房外,关卿卿就在身后叫住她:“等我一下,蕴秋!” “怎么你也出來了!”沈蕴秋笑问。 关卿卿也笑着说:“像我这样入世已深的人,佛法难救啊!” 俩人把臂往人少处走去,关卿卿问:“怎么你最近都是一个人呢?好像很久沒见过杨隐了!” “他在林海呢?”沈蕴秋答。 关卿卿停下脚步,面对着沈蕴秋说:“我和剑平下个月一号复婚,到时想举办一个小型party,你们俩一起來吧!” 沈蕴秋看着她点对说:“恭喜你们!” 关卿卿重新挽住沈蕴秋的胳膊往前走,嘴里幽幽地说:“沒什么好恭喜的,无非是走回老路罢了!” 沈蕴秋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关卿卿其实是个内心寂寞的女人,她的大部分生活重心就是社交应酬,为通达收集各种有用的信息,维护各种人脉关系,而莫剑平为她提供的是各种物质上的财富,真正的夫妻交流却是很少,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夫妻二人各有各的生活,甚至很多时候,莫剑平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瞒着关卿卿。 沈蕴秋有时候会因此想到自己和杨隐,结婚已來,其实她和杨隐也是聚少离多,各自忙着不同的应酬,她很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走上关卿卿一样的路,在无尽的孤单寂寞里,用繁华装饰自己的落寞,所以,她开始同情关卿卿,逐渐地,将自己对她的那点防备卸下來,悄悄地藏起來。虽然还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些想法,但也只是冒个头而已。 “婚姻就是这样的吧!你想维护的东西并不一定都能护得全!”沈蕴秋轻声说。 关卿卿沒有出声,只是沉默地走着,直到刘江峰打电话來找她们,俩人才匆匆返回。 “哎呀,你们俩这是去哪了!”刘江峰过來拉了沈蕴秋就往经房里走:“正等你呢?圆慧大师画了一幅观音宝相,你來给书上经文吧!” 沈蕴秋依言进屋,花了一个小时,才将经文抄录完毕,刘江峰看了开心得不得了,圆慧则在一边说:“等我为此宝相开光后,再送到你家吧!” 刘江峰高兴地应了,才与沈蕴秋等人一起离开法音寺,前往回龙斋去吃素食,路上,刘江峰问沈蕴秋:“听小谷说,你去看谭红梅了!” 沈蕴秋点了点头,沒接茬。 “她情况怎么样!”刘江峰却不打算放过她。 “还行吧!”沈蕴秋回道。 刘江峰看她一眼说:“说说看,为什么去看她!” 沈蕴秋很后悔刚刚不应该跟谷华实话实说,现在也不知道刘江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问自己去的原因,她略一沉吟道:“也沒什么特别的原因,终究她后來待我不错,我始终不能忘记自己靠着她才有今天的财富,至于那些恩怨,还是忘了的好啊!人生短短几十年,老记着那些不愉快,人也活得不舒坦!” 刘江峰深深地看她一眼,喟叹道:“难得你会这么想,我原以为,你老公告了他们,你也肯定记恨着她,唉!其实都不易啊!这世界就是强者为王,你不食人,必被人食,蕴秋啊!要想事业有成,得把你那颗心练得再坚硬些才行呐!” 沈蕴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刘江峰她们虽曾是谭红梅、孙庭凯的同盟,在谭和孙落马后,若不是孙庭凯咬牙坚持着什么人也沒供出來,此刻也不会让刘江峰有此番唏嘘,而她看似好心地提醒沈蕴秋,事实却是让沈蕴秋体会到这些人的冷漠,那种从骨子里透出來的,视所有人皆为工具的虚伪交际,她很厌恶这种虚与委蛇的应酬,却又不得不为之,这让她越來越感到自己的悲哀,无人之时,她时常照着镜子对自己说:“沈蕴秋,你也堕落了!” 第267章 莫剑平的托付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俗称小年,正是关卿卿与莫剑平复婚的日子,正如关卿卿说的,这只是一个小型party,來参加的都是夫妻俩非常亲近的朋友,沈蕴秋觉得自己和杨隐也被邀参加,实在是关卿卿与莫剑平有点高看了他们夫妻。[] 汪昕已來梅州上班,与杨隐一见面就聊起了当前的房地产形势,汪昕提醒杨隐:“你在林海拿地的事要抓紧了,据我所知,今年恐怕是个调控年,很多政策都在议事日程上,有的已经展开了讨论,春节过后,陆续都要出台了,这次可是多拳组合,不单单是通过银行提高利率这样的手段,好像是多部门联合,土地、税收、金融都会有动作!” 杨隐点头说:“徐峰也和我提过这事,我现在和那边谈得都差不多了,不出问題的话,春节前y市的那块能先拿下來,d市那块我想干脆等调控政策出來再拿!” “为什么?”汪昕喝了一口酒,抬头问。 “记得你上次也说过,调控对有准备的人來说,就是机会,d市那块地价格过高,如果让它流拍,再加上调控后的无人问津,国土局才有可能下调起始价格,现在跟他们谈,呵呵,咬得死死的,一点都不肯松口,而且盯牢的人也太多,不一定能顺利拿下,市场冷一冷也有好处!”杨隐说着朝站在窗边向自己微笑的关卿卿举了举酒杯。 汪昕点头,但又说:“不过,政策见效也是有一个时期的,所谓组合拳,不可能几项zc同时出台,必定是先后宣布,这个过程可能是一、两个月,可能是半年,也有可能是一年,你能有把握这地一直不卖出去!” 杨隐笑了笑应道:“无所谓的,如果被人拿走了,就另外再找,我现在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想做,再差的地都能做出好盘子來,所以,不必急在一时,找准时机下手才是真的!” 两个人正聊得起劲,莫剑平过來叫杨隐:“杨隐,來,我跟你单独谈点事!” 杨隐应了,跟莫剑平去了他的书房,一小时后,从书房里出來的杨隐。虽然表面看上去还算平和,但沈蕴秋却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份凝重,她悄声问他:“有什么问題吗?我看你的脸色有点不对啊!” 杨隐看着她,张口欲言,但环顾客厅中的客人,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对沈蕴秋说:“回去说吧!” 莫剑平倒是依旧满面春风地与客人们谈笑,还时不时地与关卿卿一起向客人敬酒,穿一袭象牙白露肩及地礼服的关卿卿,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她的眼光不时投向沈蕴秋和杨隐,有羡慕、有嫉妒,徐副省长夫妇和汪秘书长夫妇在party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姗姗而來,刘江峰很热情地向沈蕴秋招手,让她过去,谷华自下而上地打量着杨隐,这是两位夫人以及汪秘书长第一次见到杨隐,杨隐礼貌地打了招呼,但对谷华的眼光感到很不舒服。 “蕴秋,原來这位就是你那位大名鼎鼎的老公杨隐啊!”谷华不无讽刺的口吻,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了并不善意的信息。 沈蕴秋笑笑说:“谷姐,你今天可算认识他了,千万把他这张脸给记牢了,以后,他若做了什么不像话的事,你马上告诉我!” “这可是你说的哦!”谷华半真不假地对沈蕴秋说。 刘江峰忙说:“小谷就爱埋汰人!” 徐副省长倒是亲切地对杨隐说:“你们在r市的项目怎么样了,我听小林说,你把青贝旅游开发公司的股份卖掉了,这是为什么啊!” “多谢徐副省长关心,那也是无奈之举,当时公司资金出了点问題,只好卖了股份救急!”杨隐马上回答。 汪秘书长一直一言不发,在边上抽着烟,眼睛同样沒有离开过杨隐,直到见众人都不再说话,场面有点冷下來的时候,他才问杨隐:“玲珑那丫头在你们公司做得还好吧!” “还不错,她虽然年轻,但经验倒是不容小觑!”杨隐吃不准汪秘书长为什么提到玲珑,只好当他随口问问看待。 谷华却接口说:“那丫头也是个沒良心的,我们家小轩对她多好,她就为了一次投资失误辞职了,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水利民最终不是也进不了京嘛!” “不要乱说!”汪秘书长立刻阻止谷华,徐副省长也皱起眉,刘江峰更是直接拉了她到一边数落她说话不分场合。 杨隐、沈蕴秋和汪昕虽感到有些尴尬,但也觉得谷华太口沒遮拦,实在与她的身份不符。 徐副省长夫妇和汪秘书长夫妇结果只逗留了半小时就走了,待他们离去,众人都好像松了一口气似地。 杨隐与沈蕴秋告辞的时候,莫剑平沒有來送,关卿卿一个人将他们俩送到了门口,还笑着说:“蕴秋,这里你现在可是熟门熟路了,我就不送你们到外面了!” 由于在梅州沒有置房,杨隐与沈蕴秋连夜赶回s市,沈蕴秋想起杨隐与莫剑平谈话后的神色,再次问杨隐原因。 “莫剑平得了肝癌晚期!”杨隐咬着牙说。 沈蕴秋惊得捂住自己的嘴,若不是从杨隐嘴里说出來,她真的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良久,她才轻声问:“卿卿知不知道!” 杨隐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他具体和你谈什么?而且,为什么连卿卿都不告诉,偏偏告诉你呢?”沈蕴秋对这一点感到很疑惑。 “他当初闹离婚,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怕卿卿痛苦,才想趁自己还活着跟她离了,她伤了心也就不会对他的死太难过了,可卿卿虽然很有交际才能,却无心生意,沒多久就将判给她的财产差不多都还给了莫剑平,他不想自己死了以后,财产落到他人手里,才提出了复婚,同时又怕卿卿将來伤心,又不断地在外拈花惹草让卿卿对他的感情死心!”杨隐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难为莫剑平了,想不到,他为她考虑了那么多!”沈蕴秋感慨着,既为关卿卿高兴,又为他们难过。 杨隐继续说:“莫剑平担心自己将來的死讯会影响通达的股价,甚至很可能因此被人收购,所以请我帮他及早作些准备!” 沈蕴秋奇道:“让你准备,你又不是通达的人,再说,就算卿卿不擅经营,不还有杨越吗?” 杨隐又叹口气回道:“莫剑平说,其他时候他能相信杨越,可是一旦产生股权更替、高层职位变更等情况时,他根本不能相信杨越,尤其,杨越一直忌惮的是莫剑平,心里根本不把卿卿当回事,他担心很有可能杨越到时就是那个打压股价操纵收购的人!” “这也太夸张了吧!杨越是他聘请的经理人,连他都不能相信,又凭什么信你能帮他!”沈蕴秋觉得这事太荒谬了。 杨隐一下顿住了,下面的话他真的沒法对沈蕴秋说出來。 在书房里,莫剑平给杨隐看了当初关卿卿与他在酒吧、酒店房间的照片,对杨隐说:“这只是一部分,如果你想看,我还有你们最近在r市的照片,当然,r市的沒有几年前的精彩!” 杨隐一张张看着自己与关卿卿欢爱被拍下的照片,当时心里真是凉透了,他几时有过这样被人拿着照片谈条件的事,这令他很恼火,却又发作不得。 莫剑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笑着说:“你不用恼火,我当时并不故意针对你们,只是不想她出事才让人跟着的,而那个酒店房间一直都是她长包的,为了安全,早几年就装了摄像装置,只不过你对这些一无所知罢了,同样,现在让你看这些,也并非威胁你,只因为,卿卿是个脆弱的女人,对自己看中的男人,她会无条件地相信,与其让她去相信一个我不能掌控的人,还不如让她相信你,凭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你除了有这个能力帮助通达度过难关,还因为你对卿卿也算有点感觉!” 杨隐刚想说自己只是酒后失德,莫剑平却立刻阻止他:“不要否认,我们都是男人。虽然我爱卿卿,想为她作最好的安排,但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外面所有的女人,你帮通达,对你只有好处沒有坏处,一旦通达度过难关,卿卿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发展竞豪,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莫剑平说着把照片和存有底照的u盘一起递给杨隐说:“这东西你拿走吧!我留着也沒用!” 杨隐疑惑地看着莫剑平,他以为这是用來威胁自己的东西,可现在自己什么也沒有答应,莫剑平却将东西给了自己。 莫剑平看杨隐一脸狐疑,哈哈笑道:“我莫剑平还沒有这么卑鄙,拿出这些照片有两个原因,一是提醒你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二是我依据这些照片肯定你对卿卿不是***这么简单!” 第268章 齐隽的感叹 杨隐愣在那里说不出话來,莫剑平的话像把剑直插到他心里,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莫剑平并无所图,这些照片真会让他很头疼,至于关卿卿,他一直不想承认自己对她有好感,是因为沈蕴秋已经回到他身边,而当时,他作为一个***的对象,选择帮她找律师,确实是因为在她身上,有他喜欢的东西,那种温柔沉静和沈蕴秋何其相似,现在,被莫剑平一语道破,他便再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題。 他最终同意了莫剑平的请求,答应帮通达度过难关,并与莫剑平约好了讨论相关细节的时间。 而此刻对于沈蕴秋的问題,杨隐想不好应该以怎样的理由來遮掩,想着多说多错,他干脆说:“他不肯说原因,我也猜不到,但对于将死之人的请求,我也不能拒绝,就试试吧!希望真能帮到通达!” 沈蕴秋沒有得到答案,心里的疑团很自然地就扩大到了关卿卿身上,会不会是关卿卿曾在莫剑平面前表现出对杨隐的欣赏,使得莫剑平为了关卿卿而选择杨隐來帮通达,她觉得这问題想得她脑仁疼,在快到家的时候,她终于放弃这种瞎猜乱想的方式,她相信,这世上沒有事情是严丝密缝的,说不定哪天就让她知道了原因。 杨隐在车库里停车时,故意让沈蕴秋先上楼,在她走后,他把莫剑平给他的那些照片连同u盘一起烧了,他不想随身带着这些东西,万一哪天一个疏漏给沈蕴秋看见,是解释不清楚的。 进了家门,沈蕴秋就问他:“怎么停个车那么久!” “哦,接了个电话!”杨隐随口答。 “谁那么晚还打给你啊!” “莫剑平,他和我约定商讨细节的时间!” 沈蕴秋叹气道:“他也可怜的,肯定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想抓紧每一分钟吧!” 杨隐因为是撒谎,不敢再接下去,怕说多了圆不过來。(.好看的小说) 农历年前,杨隐又去了趟林海省的y市,参加只有竞豪一家报名的y-6051号地块的拍卖,以高于起始价每平方五元的价格拿下了该地块,国土局因为得了领导的指示,相当配合地在年前就为竞豪办妥了土地证,与此同时,立项手续也批了下來,该地块将兴建规模为四十万平方的住宅小区,:“竞豪山水居”。 吴天华此前已在y市待了三个月,土地证与立项手续拿到的时候,他也拿到了设计图纸和审图意见,在竞豪工作这段时间,他终于适应了开发流程上的一些颠倒环节,对杨隐在谈判过程中就让建设局按竞豪的设想出具规划方案,并且带方案出让地块这事,他也见怪不怪了,虽说这种做法有点奇怪,但又不能说不合法,吴天华也总算明白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擦着边走的。 由于土地是带方案出让的,杨隐节约了时间,在拿到土地证、立项手续和施工图文件后,就可以立刻办理规划许可、施工许可等手续,与国土局一样,因为手续齐备,建设局也是最快速度就为竞豪办妥了手续,当杨隐一行回家过年时:“竞豪山水居”的三证复印件已经放在了y市建行行长阚涛的办公桌上,只等他年后在土地抵押贷款的放款手续上签字。 杨隐与沈蕴秋在x城一直待到初五才回到g市,初六便去徐峰和齐隽家拜年,巧的是,余竞冬与秋雅,徐岚都在。 徐峰想起自己调职前沈蕴秋做的两个菜,一定要和沈蕴秋一起去买了菜來自己下厨,好跟沈蕴秋学两招,结果,逛遍整个菜场,才发现农村人现在都还不太愿意出门卖菜,外地人又大都回家过年还沒回來,菜的品种少不说,价格也贵得离谱。 俩人回到家,徐峰就跟齐隽开玩笑说:“老齐,你得好好抓抓菜篮子工作了,这大过节的,菜场里竟然买不到什么东西,还漫天要价!” 徐岚笑徐峰:“那是姐你不会过日子,人家平头百姓哪一家不是节前都大包小包买回家备着了,也就你会选这种日子去菜场!” “我这不是馋了蕴秋的手艺吗?这下好了,看來还是得去饭店解决!”徐峰不无失望地说。 沈蕴秋搂着她肩膀说:“要不这样,初八我们要去r市发红包,不如今晚就过去,你们都一起去,在那里住两晚,我到时做给你们吃怎么样!” 当下众人都说好,但秋雅却说:“到那里这买菜问題还是存在啊!” 沈蕴秋笑道:“你傻啊!我们诺富特的厨房要多大有多大,问他们买点生菜回來自己做总可以吧!” 杨隐立刻笑着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说:“打主意打到自家酒店了啊!也不问竞冬同不同意你这么做!” 余竞冬忙说:“别扯上我,我可沒反对的意思!” 于是,大家开始商量着是不是再带点什么东西去啊!房间也得定在诺富特啊等等问題。 杨隐瞅了个空档,拉了齐隽和余竞冬到屋外抽烟聊天,让屋子里的四个女人继续叽叽喳喳地聊去。 齐隽一向不太爱抽烟,所以抽了两口就把烟扔了,然后问余竞冬:“竞冬,你在乌拉市的那个投资项目怎么样了!” “和市里已经签了投资协议,过了春节就要去省里跑立项手续了!”余竞冬回答道。 “动作蛮快啊!”齐隽说:“立项有把握吗?这种热电项目可不好批啊!沒有一定的背景,要批下來可不容易!” 余竞冬皱了皱眉说:“乌拉市发改委的人会和我们一起去跑,成与不成也就是一半一半的概率吧!” “这可是有点悬啊!”齐隽有点奇怪地看着余竞冬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以前你哪个项目不是十拿九稳才做的,怎么现在沒有绝对把握的事也开始做了!” 余竞冬笑笑说:“大概是胆撑大了吧!” “哈哈哈,看來是近朱者赤啊!你与杨隐合作时间长了,也被他传染了!”齐隽笑着说。 杨隐嘿嘿笑了笑说:“怎么说到我头上來了!” “难道不是吗?我可听徐峰说了,她前脚刚跟阚涛打过招呼,你后脚就要人家把贷款指标给你留出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胆子可是够大,这要是你年内手续办不下來,这指标不就抓瞎了!”与其说齐隽在嗔怪杨隐,倒不如说是对他表示欣赏,因为他也知道杨隐在回來前已经办完了所有手续。 “哪会啊!徐姐都亲自去打招呼了,我要沒把握怎么敢开这个口,那不是害徐姐吗?” 齐隽突然感叹道:“哎呀,看你们现在这样可真好啊!年轻有魄力,这世界都是你们的!” 余竞冬笑问:“怎么生出这种感慨來了!” “我明年恐怕要下來了,水书记一走,我也上不去了,恐怕这辈子要在g市干到退休了!”齐隽的笑容透出一丝落寞。 杨隐问:“前一阵不是说有可能调梅州任职吗?” “梅州市长的位置想坐的人可不少啊!我现在在省里沒有靠山,想要上去是不太可能了,明年最大的可能就是去g市人大,准备养老啰!”齐隽竭力掩饰内心的不甘,故作潇洒地说。 “你和汪秘他们关系不僵吧!”杨隐突然问。 齐隽看他一眼说:“虽说不僵,但也不好,你不是不知道,他跟孙庭凯关系不错,当初那个火灾的事情,要不是他竭力支持,我又怎么会一下被调走,让孙庭凯做了代理市长!” 杨隐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但是,只要不僵总归有机会,离你们换届不还有些日子吗?别太早灰心,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说完他朝屋里的沈蕴秋招了招手,示意她过來。 “怎么啦!”沈蕴秋笑着跑过來问。 “你打个电话给卿卿吧!问问她,有沒有可能请谷姐、刘姐明天也一起到r市,反正五、六个人也是聚,十來个人也是聚,倒不如搞得热闹点!”杨隐对她说。 “好啊!我问问她!”沈蕴秋说完就打关卿卿电话,俩人在电话里聊了好一会儿,她才挂了电话对杨隐说:“她说沒问題,那俩位正好在她边上呢?她叫我们帮忙把房间订好,她们也今天晚饭前就动身直接去r市,说是明早在诺富特碰头!” “好,快去叫她们出來吧!时间不早了,吃午饭去,回头还要赶路!”杨隐笑着叫沈蕴秋进屋去催里面仨女人。 “你是想让我和那两个夫人套近乎!”齐隽摇头:“这事我可做不了,尤其那个谷华,出了名的坏嘴,损人利害着呐!” 杨隐笑道:“这不是还有徐姐吗?让她跟她们去穷聊,这谷华嘴巴不怎么样,可是汪秘听她的啊!枕头风厉害着呐,这事怎么着也得博一博吧!最不济也就你刚才说的到人大,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余竞冬在一边看着他们俩讨论得热烈,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看着杨隐这两年一天天发达起來,虽说有自己的一番相帮,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左冲右突的闯劲,眼见着,竞豪地产在杨隐手里越做越大,与官场上的一帮人也混得稔熟,他竟觉得自己心里有很深的失落感。 第269章 杨隐的举手之劳 由于最终被请到r市的人多于预期,沈蕴秋干脆将聚会放在了诺富特,徐峰到底还是沒有吃上她亲手做的菜,整个食品供应也全由诺富特的酒店厨房代办了。 正如齐隽预料的那样,谷华在看到他以后,当即就说:“咦,齐隽,你怎么也会來这里,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类场合了吗?” 齐隽尴尬地笑笑,沒有接茬,沈蕴秋立刻过來打圆场:“徐姐现在也在林海省,杨隐请她來玩,大过年的,总不能把齐市长一人扔家里吧!” 谷华瞪沈蕴秋一眼说:“就你会做人,沒事都招一块來干吗?” 沈蕴秋被她呛得心里火起,又不能显出來,只好陪小心道:“哎呀,谷姐,你就饶我一次吧!这回是我考虑不周,下回一定注意了!” 关卿卿在边上听得沈蕴秋这边说话,探头过來与齐隽打招呼:“齐市长,好久不见了呢?最近还好吧!” 齐隽像是得了大赦令似的,赶忙走到关卿卿身边去,应道:“还行,关秘书是越发年轻了啊!” 见齐隽走开,谷华将沈蕴秋拉到一边问:“你是故意的吧!年后各市都要换届选举了,齐隽很可能要下去了,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是想给他搭台啊!” 杨隐只让沈蕴秋请人來玩,并沒有告诉她真实的原因,被谷华这么一问,她当下就愣住了,忙道:“我可沒这意思,纯粹是想大过年的,难得大家有时间,就请你们都來玩玩,哪会想到这些呀!” 谷华狐疑地盯着沈蕴秋看,见她一脸惶惑,不像有假的样子,才说:“既然沒这意思,以后就注意着点,不是什么人都能往一块凑的!” 沈蕴秋点了点头,心里虽有不快,但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想起谷华刚才说齐隽有可能要下,又忍不住问:“他真有可能要下吗?” 谷华刚要开口,刘江峰走过來问:“你俩嘀咕半天了,说什么呢?” 谷华朝齐隽那边呶呶嘴说:“看见了沒,知道有可能要下了,也來和我们套近乎了!” 沈蕴秋对谷华一再的诋毁齐隽很不高兴,正想着怎么为齐隽说两句,刚和齐隽分开的关卿卿走过來插嘴道:“谷姐真是越來越小气了,一个齐隽至于让你们说半天吗?再说了,就算帮帮他又怎么样呢?本來就都有机会的事,只是看谁懂得感激罢了!” “他会感激,卿卿你还真会开玩笑,他不为孙庭凯抢了他的市长位置记恨我们就不错了!”谷华不屑地说。[] 刘江峰说:“你们呐,这种事也是这样拿來说的吗?小谷你也是,越來越不像话了,这种人事更替的事,我们也许知道得比别人早些,却沒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这种牛以后还是不要吹的好!” 关卿卿却还是说:“我倒还是觉得齐隽比其他几个人适合些,就算两位大姐沒有这个影响力,我们闲聊一下总还是可以的,要说他在s市那几年,政绩还是蛮突出的,到了g市是沒他发挥的地方,有功劳的事情都让孙庭凯占了,倒霉的事却由他扛,这种时候,若是让他去梅州,我倒觉得反而显出领导们慧眼识英才!” 刘江峰看着和杨隐他们说话的齐隽,问沈蕴秋:“今天这聚会,恐怕是你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出來的吧!” 沈蕴秋觉得这问題还真不好回答,说是吧!怕刘江峰翻脸,说不是吧!听她那口气断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索性心一横说:“是的,他说请多少人都是请,不如就人多热闹些!” “这还真是热闹了,你还不知道吧!林古昨天就把老徐和老汪请r市來了,他们住在环亚呢?知道我们要來诺富特,老徐说等稍晚点也要过來呢?” 这倒真是出乎意料,沈蕴秋忙说:“那我再去开个房间吧!你和谷姐也别睡一间了,正好两家各一间!” “不用,他们就过來坐一会,不会住这里!”刘江峰说。 正说着,一直在酒店房间打电话的徐峰终于出來了,远远看见沈蕴秋她们站了一堆,便走了过來。 “刘大姐、谷大姐,你们好!”徐峰不卑不亢地跟两位夫人打招呼。 “嗯,徐峰啊!真的是好久沒见你了,调林海了!”刘江峰一脸笑意地问。 “是啊!元旦后就去了,这一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得來了!”徐峰说。 “这要当官,自然得作好到处奔波的思想准备!”谷华冷冷地说。 徐峰却当作沒看出她的冷淡,也当作沒听懂她话里有话,应道:“可不是吗?我和老齐现在好了,家在s市和梅州,人却分别在g市和鹤峰,真不知道,到最后还能不能回去s市或梅州工作!” 谷华斜了沈蕴秋一眼,心说,你还说沒帮他们搭台的意思,现在徐峰不就这意思吗? 沈蕴秋对谷华的这种态度也开始学着装沒看见,自顾自地说:“你们聊着,我去招呼一下其他人,顺便和杨隐说一声,徐副省长他们要來!” 刘江峰还在和徐峰有一搭沒一搭地闲聊。 “对了,我有个朋友在鹤峰开了一家外贸公司,这两年赚得不错,想做些投资,你看看鹤峰有沒有好一点的信托公司可以接受这个委托!”刘江峰问徐峰。 “我留意一下吧!因为才刚刚到任,具体有哪几家信托公司倒还真不清楚,到时候,这资金有沒有具体的指向呢?”徐峰也反问。 刘江峰笑笑说:“林海我们也不熟,唯一知道的就杨隐的公司了,到时候,如果他那里需要钱,就借给他吧!” 徐峰也笑了,问:“原來大姐早跟杨隐说好了啊!” “呵呵,这个小滑头这方面的脑筋动得快着呢?一知道今年可能会银根收紧,马上就动上这脑筋了,这样也好,大家互利互惠,就是辛苦你操作一下!”刘江峰客气地说。 “瞧大姐说的,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辛苦不辛苦!”徐峰立刻回道。 刘江峰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指了指齐隽,问徐峰:“你们家齐隽今年几岁了!” “整五十!”徐峰回说。 “嗯,是还年轻,还有好几年可以奋斗呢?如果下去了是有点可惜!”刘江峰一副惋惜的样子。 “可不是吗?”徐峰并不多说,只反问了一句,这个时候她如果还不明白刘江峰的意思,她就太傻了。 刘江峰拍了拍徐峰的手背说:“看我拖着你说这么久,你去找她们聊吧!我得去磨蕴秋给我再画幅画去!” 等刘江峰走开,徐峰也沒去和秋雅、关卿卿她们说话,而是直接走到齐隽、杨隐他们身边,对杨隐说:“这回真谢谢你了!” 杨隐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來,笑着说:“你还跟我客气啊!举手之劳!” 齐隽跟余竞冬都不明白他们俩这是打的什么哑谜,都问他们是什么意思,徐峰笑说:“杨隐请那两位夫人是干吗來了!” 齐隽、余竞冬立刻明白过來,齐隽的事有指望了。 餐会开始的时候,徐副省长、汪秘书和林古一起走了进來,林古依然是大大咧咧,直接冲着杨隐开炮:“杨隐,你是越來越不像话啊!到了r市都不跟我打招呼,连请了两位大姐來也不告诉我!” 杨隐笑着挠挠头说:“本來是个小范围的活动,沒想到最后人越叫越多,到底还是把你给惊动了!” “你现在生意做大了,不稀罕我们r市这个小地方了,所以也不待见我这个市长了!”林古嗔怪道。 “哎哟,这可冤枉,我是怕给你添麻烦才不跟你说的,最多我以后每次來都跟你汇报还不成吗?”杨隐道。 “咦,怎么沒见水玲珑那丫头,她不是老跟在你屁股后面吗?”林古促狭地说。 也是林古说的不是时候,正好沈蕴秋走过來,杨隐怕她误会,明知林古调侃自己也不敢接口,倒是沈蕴秋反而大方地说:“林市长是想玲珑了吧!哪天她來r市出差,我们让她跟你联络!” 林古嘿嘿笑着继续捉弄杨隐说:“好,蕴秋,看不出來杨隐也有腼腆的时候啊!” 这边都说得高兴,余竞冬拿了酒杯走到无人的地方,刚想一个人静静,却听到了余飞的声音:“小叔,你可让我好找!” “你怎么会來这儿!”余竞冬奇怪地看了看余飞,又朝杨隐那边看了看。 余飞递了支烟给余竞冬,然后说:“不要看了,我是和汪秘书一起來r市的,刚刚听说你们都在这里,所以就來了!” “你又想干什么?”余竞冬现在真的对这个侄子有些防备了。 余飞笑了笑说:“干吗这么紧张啊!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跟你们剑拔弩张的,纯粹跟來叙叙旧!” “行了,你來也來过了,还是赶紧走吧!省得杨隐见了赶你!”余竞冬沒好气地说。 “呵呵,不会的,有汪秘书夫妇在,他不会赶我的!”余飞说完干脆朝杨隐走了过去。 “老同学,新年好啊!”余飞大声地朝杨隐喊。 第270章 当众拒绝 余飞年前刚从新疆回來,这之前,他把从竞豪手里抢來的四百亩地以每亩八十万的价格卖给了华怀阳,从中获利八千万。[.超多好看小说] 余飞一心总想算计别人,自己懒得做市场分析,当初从竞豪抢这块地的时候,他认为竞豪看中的地自然错不了,然而到了新疆以后,他发现自己人生地不熟,治安又乱,黑白两道如果不都侍候好了,不知道哪天栽谁手里,加上袁沁蓝有了孩子,希望他不要跑那种地方去开发,鞭长莫及的,有事也救不了,因而,他沒多久就放出风声要转让这块地。 华怀阳找上门來的时候,余飞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余竞冬的铁杆支持者,怎么会來向自己买地,他当场就拒绝了,怕是竞豪在背后使坏。 但是华怀阳像是盯上了他,非买不可,并且直接告诉余飞,他在这块地上绝对不会与竞豪的任何人合作,他看中这块地只是出于广深地产三年内在全国布局的计划,并带余飞看了广深在新疆买的其它两块地,余飞提出双方合作,华怀阳却毫不客气地说,他不会和小人合作,那是对朋友不义,至于交易,无所谓对象是敌是友,只要有利益。 话说得直,余飞再沒有不卖的理由,何况华怀阳给的价格又相当诱人,巧的是,在交易完成的当天,余飞在华怀阳的公司外面遇到沈康,这个靠做建材生意发家的家伙,因而得知余竞冬居然在乌拉市投资做热电项目。 余飞与沈康相识是缘于一笔水泥交易,那还是在s市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当时余竞冬人在美国,所以一直不知道余飞与沈康认识,在那次水泥交易之后,余飞大概有五年左右沒有见过沈康,最近一次见面是在梅州,汪秘书长的家里,就是这五年的时间里,沈康正经生意沒怎么做,通过各种交际手腕倒是结交了各省的不少高级官员,然后又为有需要的企业牵线搭桥,做的基本上是掮客的生意,利用的则是一些官员的权力和贪欲,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用这样一份营生,几年间活得是如鱼得水,成了各省政商两界的红人。 谁都知道,热电项目是控批的,一般民企沒有介入的可能,余飞觉得,余竞冬如果真能把这事办下來,那将來的利润可是惊人的,因而,他的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想看看有沒有可能与竞豪合作。 原先因为孙庭凯的关系,余飞与汪秘书长沒有少接触,最近才知道,杨隐他们近來与省府的一些领导接触也频繁起來,恰好那天去给汪秘书长拜年,又碰上林古请汪秘书长去r市过年,就跟了來,谁知老天照应,又让他撞上了杨隐请客,便想借机來与他们套近乎。 杨隐听到余飞老远跟他打招呼,心里立时警觉起來,不知道怎么让余飞闯进來了。 “怎么,老同学,大过年的,见了我理都不理啊!”余飞恬不知耻地笑着问杨隐。 杨隐不客气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沒有邀请你,请你哪儿來回哪儿去!” “呵呵,你们这诺富特是开门做生意的,别人來得,我自然也來得,再说了,我是和汪秘书长一块來的,你难道还要把他也赶出去吗?”余飞一边说,一边戏谑地看着杨隐。 杨隐还沒有说话,汪秘书长就说:“怎么,杨总,你不欢迎我!” 杨隐心想这是哪跟哪啊!“哪里,我只是不太喜欢我这位同学,您可是请都请不來,我怎么会不欢迎!” 汪秘长道:“杨总,做人呢要大肚,过去的事不要老放在心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杨隐笑了笑,不再接话,他当然明白汪秘书长是什么样的人,多说只会显得自己更像个小人。(.无弹窗广告) 汪秘书长继续道:“你们竞豪这两年发展很快啊!给我们说说,最近你们又开拓了哪些市场啊!” 杨隐嘿嘿笑了笑说:“我们接下去的项目基本上都在林海省,但是前景如何,现在还很难下定论,毕竟林海经济起步晚,比不得我们省一直都是经济发展的排头兵,要想能很好地站稳市场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因为余飞在边上,杨隐不想具体谈自己的项目。 徐副省长接过杨隐的话说:“不错,做好一个项目不容易,不过你们也算是有闯劲的了,前阵子我听杨越说,你们还进军乌拉市了!” 杨隐听徐副省长问,只好点头说:“嗯,这是竞冬在操作的项目!” “不错啊!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有闯劲才行!”徐副省长赞赏地说。 汪秘书长看一眼余飞后说:“热电项目不是那么好做的,那边的林副省长与我倒是挺熟,你们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杨隐正想表示感谢,却又听他说:“这样的项目,你们竞豪独力承担恐怕会很吃力,余飞倒是很有兴趣参与,我建议你们商量商量,做生意嘛,不要太计较恩怨!” 杨隐闻言立刻目光凌厉地看着余飞,余飞却笑着向他摊了摊手,像是告诉他:“沒办法,我人缘好!”杨隐心里恼火,却也需要细细思量该怎样应对汪秘书长,才能既不得罪他,又能明确拒绝,他这边还沒想好,余竞冬已经站在他身后说:“不可能,我绝不会再和余飞合作任何项目,竞豪我是老板,杨隐作不了主!” 余竞冬这话让在场的人都下不來台了,杨隐明知他为自己解了围,可是他太清楚汪秘书长这人气量小得很,可何况这样当众拒绝他,又岂是他能容忍的。 果真,汪秘书长冷哼了一声说:“我倒忘了,竞豪集团是一家民企,什么事都只有老板说了算!” 徐副省长虽然是站在一边不说话,神情也已经不好看,毕竟他与汪秘书长的交好关系,在海河省的官商两界无人不晓,常言道,打狗还看主人三分薄面,余竞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汪秘书长,也等于打了他一耳光。 余竞冬却根本沒把这些弯弯绕绕的问題从大脑里过一过,他是怕了余飞的那点算计工夫,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拒绝了更清爽,而且,他认为汪秘书长无非是帮余飞说个人情,又不是汪秘书长自己投资,想來拒绝也沒什么不可以的,但汪秘书长这句话说得这样冷冰冰,倒也让他觉察到对方是不高兴了。 杨隐干咳了几声说:“乌拉的项目原就不是那么容易通过审批的,找谁合作、怎样投资这些事,等立项手续批下來再谈也不迟,更何况,那边早有人已经提出來想要合作,这做生意比不上政府部门都是直來直去的,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竞冬这么说也不是针对任何人,只不过希望多些时间考虑!” 话虽如此说,但谁都听得出來,杨隐说得沒有任何说服力,远处聊天的一堆女人像是察觉了这边的异样,都一起走了过來。 “这是怎么啦!”关卿卿打头过來问。 沈蕴秋走到杨隐身边,看到余飞也在,又见余竞冬铁青着脸,虽不知道什么事,但也估计是与余飞有关了。 徐副省长见人都围了过來,就跟汪秘书长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坐也坐够了,聊也聊够了,毕竟咱们是公家人,不适合在这里久待,还是走吧!” 刘江峰和谷华一听这话,都觉得不太对味,谷华这大嘴巴马上就问:“谁得罪你们了!” 刘江峰瞪了谷华一眼,转身对林古道:“林市长,那又要麻烦你照顾好他们俩了,我呀,就是这样,老徐出门在外老担心他累着,小谷也是,经常担心老汪忙坏了身体!” 林古笑道:“两位大姐就放心吧!在我这里肯定不会让两位领导累着!” 林古话音未落,徐副省长和汪秘书长就已经转身离开,余飞也快步跟了上去,临走还朝余竞冬讥讽地笑了笑。 等他们走了,刘江峰说:“杨隐,你跟我來,其他人还是继续各自玩吧!” 杨隐与刘江峰一起去了诺富特的休闲吧!刚坐下,刘江峰劈头就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杨隐知道这事也瞒不过去,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江峰,听完杨隐的叙述,刘江峰阴沉着脸说:“余竞冬也太不懂事了!” 杨隐说:“大姐,你回去帮着向徐副省长和汪秘书长道个歉,竞冬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余飞跟我们有太多的恩怨,他是怕了,否则,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拒绝自己的侄子呢?” 刘江峰斜杨隐一眼说:“余竞冬是第一天做生意吗?按说,他经历得也不算少了,到现在还沒明白人情事故,怎么在内地把生意做下去,我帮你们道歉是小事,问題是他若一直这个样子,神仙也帮不了!” “我们会劝他的,只不过,还请大姐在谷姐面前也多说说好话,她性子直,记了这事的话,以后大家都尴尬!”杨隐确实有点担心谷华记仇,沈蕴秋好不容易与她们走近的关系,他实在不愿意就这样一下毁了, 第271章 各有心机 余飞跟徐副省长他们离开诺富特后,徐副省长推说太累,回环亚酒店就进房间休息了,余飞则去了汪秘书长的房间。[.超多好看小说] “坐吧!”汪秘书长对余飞说。 余飞并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去帮汪秘书长泡了杯茶递给他,才在他对面坐下來说:“汪秘书长,我代我小叔向您道歉,他这人就那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也把我看得太小气了,我有忙不过來的事,哪有闲心记着这些个!”汪秘书长喝着茶,故作潇洒地说。 “去以前我就跟您说了,您就说您要投资,哪怕说谷大姐也成啊!那样的话,他巴结您还來不及,哪敢说个不字,您一说我要合作,他当然不干了!”余飞故意挑唆着。 汪秘书长头也不抬地哼了哼说:“我们的身份能说自己要投资吗?你那个叔叔是木头人,就他这样也能把生意做大,我看难呐!” 余飞谄媚地说:“其实,您反正和那边的人熟,只要您去打个招呼,咱们自己做也成啊!我就不信,有您在,还有办不成的事!” 汪秘书长笑着说:“你那叔叔要有你一半机灵劲,就不愁办不成事了,也难怪当初会被人家整得差点进看守所!” “谁说不是呢?”余飞笑着:“您和谷大姐要是对这个项目真感兴趣,我就去乌拉市跑一趟,帮您打打前站,如果情况合适,咱们就自己做,对半分成!” 汪秘书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跟余飞说:“也好,你就去看看,我觉得你那叔叔,以前的教训不够深刻,还是需要锻炼才能成长啊!” 余飞脸上挂着笑,奉承着汪秘书长,心里却在暗骂他,想整人就说整人,还说得这么好听,余竞冬又不是gcd干部,还锻炼成长哩,简直就是**竖牌坊。 余飞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力量,要跟杨隐斗,已经是困难了,但是从沈康这里他了解到,余竞冬在乌拉市并不怎么受人待见,一个远赴异地投资的商人,如果沒有过硬的靠山,想要顺利地把生意做成了,谈何容易,所以,他认为此刻有了汪秘书长的支持,余竞冬很容易被自己击垮。 “我给蒙自省的林副省长打个电话,把你的情况先跟他说说,你到时候先去拜访过他再去乌拉市,这样会好些!”汪秘书长说。 “这样最好!”余飞说。 “还有,不要打着我的招牌到处招摇,要懂得低调处事,知道吗?”汪秘书长看着余飞:“好的项目不是总有,尤其是赚钱的垄断项目,有机会就赶紧抓住,但也别弄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 余飞应了,又和汪秘书长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就告辞出來,他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人去了咖吧!在那里给沈康打了个电话。 “你大概什么时候去乌拉!”余飞问沈康。 沈康告诉余飞,他早晨刚到蒙自的省城怀宁市,得等余竞冬到了,一起跑审批的事,余飞便又对他说:“我有事要去拜访林副省长,后天也会到怀宁!” “哦,你认识林副省长,怎么上次见面也沒听你提过!” “正因为不认识才要去拜访,沒关系,有人已经帮我引荐了,我是想你若在蒙自,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玩玩,那里你混熟了,给我介绍些好去处!” “这个沒问題,既然你是要來怀宁,想玩哪里都行,对了,你不会无缘无故來蒙自吧!也打算來投资!” “也是你小子不上路啊!有那么好的项目也不介绍给我,正好有人为我引荐了林副省长,我打算自己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好项目可以做!” “开玩笑,我们多久沒见了,就算想介绍给你也得找着你人啊!不过,凭良心讲,你那叔叔还真是榆木疙瘩,现在的事情哪样不是上头有人好办事,他倒好,样样讲条条框框,这不是存心跟领导过不去吗?”沈康说到这突然打住了:“算了,不说他,你打算找哪方面的项目,说出來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余飞嘿嘿笑笑说:“我暂时沒想好,到时候看情况吧!” “行,有需要就跟我说,我别的沒有,就是人头熟!”沈康说。 余飞这边在安排着前往蒙自的事,杨隐那边则几个人都在劝余竞冬。 “这汪秘书长既然开口,那肯定是他早和余飞商量好了,而且很有可能他自己就有意投资,你这样直接拒绝他,是给自己找麻烦!” 余竞冬对杨隐的提醒很不以为然:“有什么麻烦,他是海河省的秘书长,还能把手伸到蒙自省去,孙庭凯进去,这种人也应该跟着下台才对,居然还让他当官当得这么逍遥!” 沈蕴秋心里对汪秘书长、谷华这对夫妻也一直不喜欢,但考虑到竞豪未來在梅州的发展,一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当初她刚到g市的时候,余竞冬虽对官场的那些事很无奈,但一直都是接受的,甚至还适当利用着那些关系,但如今的余竞冬与她好像正好调了个,她开始适应并且融入这些圈子,而余竞冬反倒越來越排斥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她问余竞冬,怎么变得这样痛恨汪秘书长,按说汪秘沒有对竞豪做过什么?就算他帮余飞提出要求,也不用这样让人家下不來台。 余竞冬的反应很出大家意料:“凡是和孙庭凯、谭红梅有牵涉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批人打交道,有多远避多远吧!” 杨隐低头吸口气,轻声问:“你是觉得我不该跟他们來往吧!” “有些交往避免不了,但像这种人实在沒必要來往,不然,你又何必告孙庭凯呢?” 在外人看來,杨隐之所以检举孙庭凯是出于职业律师的责任感,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沒有那么崇高,他是为了竞豪在g市有一个宽松的投资环境,为了报孙庭凯他们差点逼得余竞冬坐牢之仇,面对余竞冬此刻的反问,他只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孙庭凯他们是把我们逼狠了,而汪秘沒到那一步!”他走到余竞冬的身后,背对着余竞冬说:“汪秘确实不可能自己跑到蒙自去做什么?但所谓官官相护,在有需要的时候,这些官员之间互通有无也是很正常的,我只劝你小心自处!” 在回酒店房间的路上,秋雅对余竞冬说,她也认为余竞冬的做法有点过,杨隐与沈蕴秋好不容易在梅州建立起來的人脉,很有可能就这样毁在他这一句话里,他们在蒙自是不必担心这些,但竞豪若想在省城落脚,就必须要想这些问題。 余竞冬的心里不是一点都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且,自从上一次被羁押后,他心里对内地的官员越來越不喜欢,总觉得再好的关系也不过是金钱利益的交换,因而,他想的是将生意做大才是一辈子的事,而这些官员又有几个能保证自己当一辈子官,沒了权势,他们还不是一无所有,再则,杨隐近年來风头正劲,竞豪上下几乎已经把他视为公司老板了,随着公司一天天的壮大,余竞冬确实有些后悔当初搞全员股份,一旦公司上市,很难讲最后这个公司的董事长会由谁來当。 据余竞冬这两日的观察,即使得罪了汪秘,杨隐虽有些难做,但还不至于让竞豪就此在梅州难以生存,他不能告诉秋雅,他就是要趁杨隐再度为人脉犯难的时机,抓紧落实在乌拉市的投资,只有乌拉的投资成功了,他才能完全确保自己在公司内部地位的牢固。 余竞冬一直沉思不语,使秋雅摸不清他的想法,余竞冬从美国回來后,人比以前沉默了很多,轻易不再发表看法,除此之外,脾气也比过去大了许多,稍有不满就会发火,而秋雅的劝解在他面前很少能起作用的。虽然余竞冬沒有明确表示,秋雅也能感觉到,余竞冬在深圳救沈蕴秋后醒來沒看到她,人就开始消沉了,对杨隐的态度也不如过去一般的信任。 “你不用为这些事情担心,有杨隐和蕴秋在梅州,他们会处理好的,就算一时之间有些为难,我相信也不会太长久!” 秋雅无奈地摇摇头,余竞冬这样的答复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都说明他在拒绝汪秘书长的时候,是考虑过这些事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管不顾,于是,就接道:“总归是有点影响的,以后还是谨慎些,免得祸从口出!” 余竞冬很不喜欢秋雅说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里,秋雅一直与自己是站在一条道上的,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会在身后默默地支持,可现在,她也常常提醒自己这不可以、那不可以,仿佛他说的、做的都是有问題的,同样的话,如果是沈蕴秋说來,自然味道就会不同,沈蕴秋从來都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來做事的,她讨厌的事她不会支持,即使和自己翻脸也会坚持,她若喜欢,就算再难她也愿意撑下來。 余竞冬知道自己不该做这样的对比,但他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不这样做。 第272章 莫剑平病危 新年刚过不久,杨隐还沒來得及出发前往林海,就传來莫剑平入院抢救的消息,一接到消息,他就和沈蕴秋匆匆赶往医院看望。 莫家的保姆陪着关卿卿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见到杨隐和沈蕴秋,她鼻子一酸、肩膀一缩,眼泪就扑簌着掉下來,整个人再无往日的光彩,沈蕴秋被她这一哭,鼻子也酸酸的,眼睛一下红了,她上前搂住关卿卿,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会好的,不要太担心!” 关卿卿的头搁在沈蕴秋肩上,眼泪渗在她的衣服上:“不会了,不会再好了,他竟然一直瞒着我,都已经晚期了!”关卿卿说到后來,声音像被卡住了似的干涩。 沈蕴秋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拼命想把不争气涌上來的泪水憋回去,她的手依旧在关卿卿的背上來回抚摸着,想籍此表达自己对关卿卿的一点关心。 杨隐坐在长椅上,神色凝重,他原本是和莫剑平约好,等他一周后从林海回來,就具体商讨帮助通达的事,但莫剑平的突然入院,将他们的计划完全更改了,他不可能扔下林海的事一直待在这里,但是又担心莫剑平撑不住突然去世,他看着哭倒在沈蕴秋怀里的关卿卿,思量着是不是把莫剑平的打算告诉她,让她先打起精神來,不要辜负莫剑平的一番心意。 莫剑平还在昏迷中,沈蕴秋与杨隐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又再安慰了关卿卿一番,就要离开,杨隐迟疑了一下,让沈蕴秋先走,他想和关卿卿谈谈,眼见病床上的莫剑平,鼻子上罩着呼吸机,手上输着药液,几日间便形容枯槁,了无生气,沈蕴秋想到他那些费心的安排,也想着不能因为他可能一睡不醒就付诸东流了,杨隐要与关卿卿谈的,自然也应该是和此有关,当下,她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关卿卿几句,独自走了。 杨隐和关卿卿在走廊上坐下,见她脸上犹自挂着泪痕,身子瑟瑟抖着,就叹着气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來给她披上。 “谢谢!”关卿卿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用跟我客气!”杨隐在关卿卿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剑平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前番离婚、今番复婚都是为了在他死后你不太伤心,你要是不振作,他的一番苦心可就白废了!” 关卿卿本來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听得杨隐说这样的话,抬起眼看着他问:“你都知道!” “你们复婚那天,他告诉我的!”杨隐将那天莫剑平告诉自己的事,都转述给关卿卿,就只抹去了照片一事:“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相信你真就这么脆弱,眼下剑平昏迷,我和他还來不及具体商量对策,林海那边又还沒有安定下來,这里只有靠你自己先撑起來,既然剑平觉得不能相信杨越,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对剑平的病情还是暂时保密的好,先暗中观察一下所有董事会成员的反应,最好把这些人的详细情况整理一份给我,以便后面不时之需!” 关卿卿神情凄凄,无力地说:“我能不能不要这份权力,他怎么还是不明白,这些钱、权都不是我要的,他如果去了,谁有能力谁來经营公司,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隐这时才真的相信莫剑平的判断,关卿卿真的无心公司的经营,可自己又脱不了身,不能在这个时候就介入帮她:“我不这样想,剑平活得积极,他明知自己日子不多了,却并不消极,而是积极做各种安排,你如果对他真有心,也念着他的情,哪怕为了他也该振作些,我一忙完林海的事就会回來帮你,你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关卿卿抽泣着说:“你们都喜欢逼我,就算我坐稳定了公司第一把交椅,又怎样,你能帮我一时,难道还能帮我一世!” 杨隐知道不可能几句话就能劝得关卿卿振作,但自己又沒有太多的时间,只好说:“你如果有需要,我自然会一直帮着你,但前提是你自己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通达可能会在风平浪静中完成权力交替,也可能会面临一场硬仗,你不振作就什么也做不成,我即使想帮也无处使力!” “你说话真算数吗?真的会一直帮我!”关卿卿的眼里流露出从沒有过的依赖,杨隐看着,心里沒來由地一抖,立刻就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现在却是收不回來,因而讪讪地说:“你能振作我便说话算数,你如果做不到,就当我白说!” 关卿卿苦笑了下说:“我试试吧!你大概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 杨隐便告诉她,自己明天一早就走,大概半月回來,关卿卿听了立刻就说,怕莫剑平撑不了这么久,医生已经下病危通知了。(.无弹窗广告) “我尽力早些回來吧!如果剑平有什么事情,我中间也可以回來一趟,如果他醒了,你抓紧联系我,我和他还有一些细节要谈,如果需要帮手,你也可以找蕴秋!” 杨隐对关卿卿叮嘱了一番后,又陪着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沈蕴秋打來电话。 他前脚刚进家门,杨越的电话就打來了:“你在哪!” “刚到家!” “哪个家,g市还是s市!” “都不是,是梅州,前不久蕴秋刚买的!” “在梅州就正好,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沒有见到我们莫老大!” “沒有啊!怎么啦!”杨隐一下警觉起來。 杨越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通达这几天群龙无首,到处都找不到莫老大的人,既沒说去哪了,也沒说什么时候回來,连关卿卿的电话都是关机,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搞什么鬼,还说,莫老大复婚那么大的事也不让他去,不知道怎么想的,问杨隐那天去了沒有。 杨隐不想隐瞒这件事,就说自己是和沈蕴秋一起去的,原因是刘江峰喜欢沈蕴秋,莫剑平夫妻俩才请他们去的。 杨越干笑两声说有个会交际的老婆真是好,才这么些功夫,就贴近省领导了。 与杨越通完电话,杨隐心里升起隐隐的担心,只怕自己不在梅州,关卿卿未必应付得了杨越,他看着刚刚洗完澡在梳妆台前吹着头发的沈蕴秋,想着是不是让她去帮帮关卿卿,又或者让她去林海,自己先在这里帮关卿卿度过这个难关。 “你在发什么呆啊!回來就一直这么呆坐着!”沈蕴秋透过梳妆台的玻璃,观察着杨隐的表情,猜测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杨隐咬咬牙,对沈蕴秋说:“要不你这些日子去照看一下卿卿吧!我看她情绪不是很稳定,而且刚刚我进门的时候,杨越來电话追问他们夫妻的下落,我虽沒告诉他,却也担心卿卿一个人应付不了他!” 沈蕴秋立刻说:“我去陪她说说话,开解开解还行,要说应付杨越,我沒有一点把握,别到时弄巧成拙!” 杨隐不无担忧地说:“那怎么办,我又沒有分身术,尽管答应了莫剑平,可我首先得忙好竞豪的事啊!” 沈蕴秋放下手里的电吹风,转身过來说:“y市那边你基本都安排好了,这趟去主要也就是督促一下进度,而d市那块地,你不是打算先缓缓吗?这些工作,我也可以做,要不,你就不要去林海了,留下先帮卿卿过了这关再说!” 杨隐的心狠狠抽了一下,虽说帮关卿卿是出于莫剑平的委托,但利用自己对沈蕴秋的了解,这样诱她主动说出这番话,杨隐还是觉得自己很卑鄙,良心觉得过不去,嘴里也立刻说:“不要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最多早点回來!” 沈蕴秋并不知道他在短短几分钟里,心思已经转了那么几转,见他不答应,干脆走到他跟前,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觉得我会做不好!” 杨隐抱着她的腰,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睛,就将自己的头埋在她脖子边上,才狠了狠心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能力呢?好吧!你去林海,我留下!”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洗完早点休息吧!”沈蕴秋用力将杨隐推开一些,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放开他往卫生间去。 杨隐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心里对沈蕴秋的一些歉疚,很快因为通达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而转移了,他设想了一个个可能影响通达权力更替的可能性,以及阻止这些因素发挥作用的方法,而完成这些步骤光靠他和关卿卿是不可能实现的,他需要在外部先找个人收集通达的各种信息,进行分析过滤后再确认有用程度,而这项工作,小石应该是最佳人选。 沈蕴秋出來叫杨隐洗澡,却见他横躺在床上打电话,听他说话的口气,她大致猜到是在和小石通话,她沒想到杨隐对这件事是如此重视,就这一会儿功夫竟已经开始安排了,这让她心里稍稍泛起些酸味,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随之而起的是对关卿卿的愧疚,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还去猜测他们的私情。 第273章 昏迷前的安排 沈蕴秋第二天就去了鹤峰,按杨隐的嘱咐先去给水利民拜年,再去y市。 杨隐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关卿卿一夜沒合眼,站在病房的窗子前看着医院外面的马路发呆,当杨隐从自己的车里下來抬头望病房的时候,关卿卿正好瞧见了他,心里一阵温暖,她以为杨隐是在去林海前特意再來医院看看。 保姆从食堂买早点回來的路上,遇到往病房里走的杨隐,俩人聊了一会莫剑平昨晚的情况。 “你那么忙,实在不用再來一趟的!”关卿卿见面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杨隐到床边看莫剑平的气色,嘴里回道:“我不去林海了,先帮你过了眼下这关再说!” “这怎么行,你那边刚上手,不去怎么行啊!”关卿卿对杨隐的这个决定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有你在这儿当然好,可是?竞豪若因此有什么闪失,我就难辞其咎了!” 杨隐把保姆放在桌上的餐盒递给关卿卿:“快吃点吧!吃完了就在沙发上打个盹,阿姨刚刚告诉我,你昨晚一夜沒睡,沒有好的体力和精神,你怎么应付后面的事!”他帮关卿卿打开盒盖,又拿了勺子用开水烫了递给她:“竞豪的事你不用担心,蕴秋已经去林海了,她可以处理好那边的工作!” 关卿卿黯然地说:“我很沒用吧!瞧瞧蕴秋,什么都能独挡一面!” “这种事沒有可比性的,你坚强起來,做事也不会比她差的,要对自己有信心!”杨隐一边安慰她,一边翻着自己的手机话簿,他需要在梅州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忙,当初,莫剑平特意将汪昕介绍给自己,想來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另外一个是葛风萍,杨隐对她不太确定,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便问关卿卿:“银监局的葛风萍,你对她了解多少!” 刚将一口粥吞进口里的关卿卿,思索着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葛风萍这个人,就用茫然的神情看着杨隐问:“这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对他沒有任何印象!” “这样,那我还是向汪昕了解吧!他应该知道!”杨隐说着就开始打汪昕的电话,眼睛则瞟着吃几口就放下勺子的关卿卿,他撸了撸自己的额头,对她说:“好好把东西吃了,去睡一觉,再难吃,这个时候也得咽下去,等睡醒了,你还得去公司亮亮相,昨晚杨越已将找你们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來了,另外,你得把那些股东资料给我带來!” “喂,杨隐!”汪昕的电话通了,却听电话里的人不像在与自己说话,听声音像杨隐,但又不确定。 “是我,杨隐,不好意思,汪行长,这么早沒影响你工作吧!”杨隐急忙向汪昕表示歉意。 “沒事,我们今天正好有个全省分行行长工作会议,还沒开始!”汪昕说。 杨隐斟酌后觉得,电话里跟汪昕说莫剑平的事不合适,就问他有沒有时间单独见一面,他有点重要的事需要当面谈,又希望汪昕不要介意自己的唐突,实在是事出突然。 汪昕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会儿,对他來说,杨隐毕竟是个才见了沒几次面的人。虽然有莫剑平的引荐,但自己对杨隐还是缺乏足够的认识,但与杨隐几次交谈的投缘,加上杨隐语气里透出來的诚恳,他还是决定给杨隐一个见面的机会。 俩人在电话里约了中午在小野料理店见面,汪昕只能给他半小时的时间。 医生來查房,昏迷一夜还未醒來的莫剑平又被在腹部插上了肝腹水导流管,被子掀起來的时候,关卿卿看到莫剑平的下肢肿胀得与上半身的消瘦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难过地别转脸不忍目睹。[] 杨隐向医生询问病情进展,医生告诉他,病人很可能在这种肝昏迷状态直接离世,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使侥幸醒來,病人的意识也会模糊,不会再有先前的清醒意志,杨隐与关卿卿面面相觑,如果莫剑平醒來沒有清醒的意识,那么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忘记自己对杨隐说过的话,更遑论与他谈论如何保住关卿卿在通达的地位了。 等医生走后,关卿卿对杨隐轻声说:“我现在根本睡不着,你陪我回家一趟吧!” 杨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家,但看她眼神虽难掩悲戚却又很坚持,便点头同意了。 回到独山别墅,关卿卿直奔桌的抽屉夹层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杨隐看后忙问:“这个号码我知道,是梅州天平律师事务所黄天平大律师的,你想找他!” 关卿卿摇头说:“这是剑平昏迷前给我的,让我万一有什么事就找他!” 杨隐立刻拨了黄天平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是帮莫剑平的妻子关卿卿找他,黄天平像是早有预料,请他们马上去他的事务所见面。 天平律师事务所位于梅州核心商务区的中央大厦二十层,杨隐与关卿卿落座后,黄天平就对关卿卿说:“莫董在此前特意委托我帮他办理遗嘱一事,此前他估计自己的病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因而在神志清醒的时候立了遗嘱并进行了公证,我现在虽不能告诉你遗嘱的内容,但按照莫董的委托,我可以在他昏迷或神志不清的阶段,协助你以及竞豪地产的总经理杨隐,完成对通达地产的顺利接管,这是他给我的委托书!” 薄薄的一纸委托书被推到关卿卿的面前,她的鼻子又不合时宜地酸起來,眼泪落在委托书上,莫剑平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提前都作了安排,连自己有可能活着却不清醒的状况都算到了,这让关卿卿心里的痛感觉如刀锉一般。 杨隐与黄天平是熟识,考虑到关卿卿此时的情绪,杨隐与黄天平去了另一间办公室详谈。 “既然剑平想得这样周到,应该也会想到将公司相关材料交给你保管吧!”杨隐现在最关心的是所有通达股东的状况,他必须赶在外界得知莫剑平病情前,先确立关卿卿在这些股东中可以获得哪些人的支持。 黄天平从档案室取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回來交给杨隐:“这些东西其实关卿卿也有,但她作为董秘,肯定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去复制给你,因而莫董早就备下通达所有股东的资料,以及企业的经营现状和流动资金状况,当然,有可能因为时间的关系,有些内容会有所变更,你可以让关卿卿查阅后口述给你!” 杨隐头也不抬地说:“现在这些流动资金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卿卿根本沒有权利动用这些钱,至于变更情况等我看完再说吧!”他大致翻了翻文件内容,才抬起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我能带回去研究吗?” “这本來就是莫董交代我给你的!”黄天平答。 杨隐苦涩地笑了笑说:“难为他想得如此周到!” “那你也要谨慎地想好每一步,真正地帮到他才行!”黄天平说。 杨隐点头,起身准备去找关卿卿,小石这时打來电话说已经到梅州了,杨隐让他到医院碰头,别了黄天平,杨隐带关卿卿去了娇韵spa会所,让她先好好放松做个水疗,然后才有精神去公司露面,他自己则要了一个包间,用两百元小费将服务员打发出去,开始细细地看黄天平给他的资料。 通达现在的第一大股东就是通达地产公司,第二大股东则是莫剑平自己早期发家时创立的通达对外贸易公司,这两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都是莫剑平,流通股股东中,国内有四大基金分列其中,而通达现有的董事会成员是十一人,除了莫剑平、关卿卿夫妻俩,还有杨越等公司高层七人,另有两位独立董事,莫剑平提供的材料清楚显示了各大股东和董事会成员的持股情况,但不能充分反映这些人,尤其是董事会成员的抱团趋向,要想让关卿卿成功坐上董事长位置,必须要弄清楚这些人会做怎样的选择。 杨隐正一边看一边思索,关卿卿打电话告诉他已在大厅等他,杨隐匆忙出來,见她精神虽略微好了些,但未施脂粉的脸上仍难掩憔悴,就说:“你随身带化妆品了沒有!” 关卿卿摇摇头也懒得回答,直接往门外走,杨隐一把拉住她,又朝服务台的服务员招手,问她们能不能找个人帮关卿卿化个妆,服务员忙说可以,要带关卿卿去找化妆师,关卿卿皱眉对杨隐说:“不必了吧!我现在真沒心情弄这些!” 杨隐一边推她,一边说:“你这副样子会让杨越他们疑心的,还是赶紧去弄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动作快点,我还约了汪昕吃午饭,他时间很紧!” 关卿卿勉强去了,二十分钟后,化了淡妆的她站在杨隐面前,总算看上去有了一些气色,杨隐这才驾车将她送到通达地产集团总部所在的丽晶广场,自己则去了小野料理,利用等汪昕的工夫,又看了一会儿材料。 第274章 会见汪昕 汪昕來得很准时,一进单间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下,抹了抹嘴问杨隐:“说吧!什么事!” “莫剑平病危了!”这是杨隐经过再三权衡决定告诉汪昕的。(.) 汪昕一听这消息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來,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沒着沒落地晃荡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外面沒听到消息啊!” 杨隐帮汪昕续了茶:“一直沒对外公布消息,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病,怕影响公司的股价,一直瞒着!” “纸终究包不住火啊!一旦真去了,对通达的打击恐怕更大!”汪昕不无担忧地说。 “我想知道你对这两家公司和那四家基金的基金经理熟悉吗?”杨隐将一张纸递给汪昕,等着他的反应。 汪昕看了张上的内容,惊讶地端详着杨隐:“你想收购通达!” 杨隐摇摇头说:“莫剑平在昏迷前,曾请我在他去世后帮助关卿卿坐上董事长的位置,现在他虽只是昏迷,但医生说就算醒來也会神志不清,他委托的律师已和我们见过面,这些都是莫剑平在昏迷前让律师保管,在他丧失行为能力的时候交给关卿卿和我,确切地说,我们要做的是可能出现的反收购!” 汪昕与莫剑平相交这么久,自然知道莫剑平为人极其谨慎细致,作出这样的安排应该在情理之中,但他还是问杨隐:“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又凭什么相信我会帮你!” 杨隐说:“你信不信我,全得凭你自己的判断,至于我信你,是因为莫剑平既然早作了这样的安排,他当初将你介绍给我必定是有所考虑的,绝不会无的放矢!” “这几家基金的基金经理我都认识,但以我的判断,最多不会超过两家肯帮你,至于那两家公司,你就找刘江峰吧!”汪昕听了杨隐的回答后不再说其他的,直接就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他。 “那葛风萍能帮忙吗?” 汪昕看他一眼,略皱皱眉说:“不要病急乱投医,葛风萍这个人胆小得很,这种事她是断不会帮忙的,平常在她那里探听个把政策消息还行,其它的就不要想了!” 杨隐低下头吃刚端上來的秋刀鱼,密密的鱼刺触了他的唇角,让他很是心烦,把一嘴的鱼肉连同鱼骨一起吐到骨碟里,又用茶漱了漱口。 汪昕瞟他一眼,兀自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着,慢慢地将理出來的骨头吐掉,抬眼对杨隐说:“沉着一点,心浮气躁不战就先败了!” 杨隐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特别烦躁,按说,这也不是我自己的事,尽力便好,可内心里老觉得若是办不好,就对不起莫剑平的一番心血!” 汪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说:“我得走了,你放心,我会一直扶持你,莫剑平能信你,我自然也能信你,我会看情况先与其中有把握的几个基金经理先接触一下,如有需要再让你出面!” 杨隐沒有马上离开,而是又仔细地看着材料,他怎么都沒想明白,那两家非控股股东与刘江峰有什么关系,资料上显示,这两家分别名为四海贸易和恒河投资的公司,他们的法人代表分别为刘凯天和汪小轩,难道这两个人与刘江峰有关,杨隐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汪秘书长的时候,他提到水玲珑,谷华曾提起他们的儿子小轩,难道这个汪小轩就是他们的儿子,如果真与刘江峰有关,按莫剑平与关卿卿所实际持有的股份來看,杨越完全不具备与之抗衡的能力,莫剑平的担心又是从哪里來的呢? 由于暂时理不出头绪,杨隐决定还是先去医院,估计这个时候关卿卿也应该回医院了。 关卿卿果然早杨隐一步回到医院,她替莫剑平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病员服,刚刚收拾停当,杨隐就來了。 “我回來时,剑平醒过!”关卿卿一边在卫生间洗手,一边说。 杨隐闻言立即到病床边看莫剑平,见他瘦骨嶙峋的脸庞上依旧双眼紧闭,就略带失望地问:“他有说什么吗?” 关卿卿用毛巾擦着手走到杨隐边上说:“沒有,只是朝着我流眼泪!”说完自己就啜泣起來。 杨隐搂住她的肩膀拍着说:“坚强些!” 关卿卿点了点头问:“你跟汪昕谈得怎么样!” 杨隐这才想起自己心里的那些疑问,便拉关卿卿在床边坐下,将文件袋递给她说:“这里面的股东资料你看看,到底与你保管的正式文本是不是一致!” 关卿卿拆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细细地读着,杨隐见她的眉头越锁越紧,最后干脆合上了材料,对杨隐说:“很多股东都变动过了,他怎么还让律师保存这些沒用的信息!” “黄律师说过这些材料是剑平清醒的时候给他保管的,后期有可能会有变动,让我问你!”杨隐回道。 关卿卿松了一口气,说:“这还说得过去,其实,早在三年前离婚的时候,通达地产已不是剑平和我完全控股了,通达外贸也进行了股东调整!”她停了停,泄气地说:“我们离婚的结果就是导致公司差点易手,当时,幸亏刘姐让她侄子和谷姐的儿子出面,收购了大部分股份,否则就惨了!” 杨隐立刻让关卿卿将目前的股权分配情况详细地写一份给自己,又问关卿卿有沒有把握让刘江峰和谷华再次站在她身边支持她,哪知关卿卿立刻就摇了摇头说自己沒有任何把握,因为涉及到真正的利益时,刘江峰和谷华只考虑个人需要,而她目前已经沒有更多的资产可以与她们作交换。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她们想收购通达,也是轻而易举!”杨隐问。 关卿卿说这倒也不一定,毕竟刘凯天与汪小轩手里捏的股份数量不是最多,如果不与第三方合作,仅靠他们是沒能力实施收购的,但她后來写好的股权分配情况,让杨隐还是充满担忧。 关卿卿所写的内容显示,两家非控股股东各占了通达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不算;杨越和王婉萍夫妇竟然拥有通达地产百分之十的股份,仅比莫剑平和关卿卿少百分之十,而汪小轩则握了另外的百分之十股份;通达贸易公司现在的股东名单里,根本不见莫剑平的名字,关卿卿与刘凯天分别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汪小轩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些股权的分配方式,充分体现了三国鼎立的朴素道理,也明确地显示出谁赢得刘凯天和汪小轩的支持,谁就会在这场内部权利争斗战中获胜。 杨隐将所有的材料理好重新放回文件袋,并且问关卿卿:“你今天去公司的情况怎样!” “杨越和公司的崔副总一直追问剑平的下落,我真差点说漏嘴,这事要瞒到什么时候啊!”关卿卿实在是觉得很累,对这种争斗充满了厌恶。 杨隐劝她别太着急,从她提供的信息來看,刘江峰确实是个关键,如果她能帮忙,杨越连反击的力气都不会有,就更不要说下黑手打压股价趁机吸筹收购了。 正说着,小石进了病房,杨隐赶紧与他到走廊上说话,将自己希望他帮忙查的情况说了说,就打发他抓紧去办。 晚饭的时候,莫剑平又醒了一阵。虽然时间是比前一次长了些,但却是连人也不认得了,值班医生來做了检查,仍是说情况不乐观,让关卿卿随时作好准备,杨隐和关卿卿看莫剑平躺在那里,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两个手臂还不时半抬着颤个不停,关卿卿想给他稍微翻动一下身子,手碰到他的腿部,水肿的皮肤下竟直接渗出水來,粘湿地沾在她手上,令她浑身也打起颤來,关卿卿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悲伤,跑出了病房。 杨隐让保姆照看着莫剑平,自己马上追了出去,见她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双肩不停地抖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衣服的一角,用牙齿一下下地咬着,悲伤仿佛就阻在她的胸口,准备着随时决堤崩溃,这样的关卿卿令杨隐感到极度的心疼,他蹲到她的身边,将她拉起來试图让她站稳,并试图出言安慰她,当看到她含悲忍戚的眼神,他放弃了语言上的努力,觉得此刻也许只有肢体语言最能安慰人。 关卿卿被杨隐搂进怀里的时候,泪再也止不住,哗啦啦地淌下來,杨隐的心里也一阵阵的酸涩难当,他可以帮她去争夺权利,却无法一下子带她走出悲伤,而对关卿卿來说,与莫剑平这么些年纠缠不清的情感,到终了竟全是莫剑平一厢情愿替她做的安排,让她一边为俩人失去的岁月感到痛心,又为莫剑平至死都沒明白她而伤怀。 忍了这些天的眼泪,一旦冲破眼窝,就再也盛不住哪怕很微小的一颗泪珠,关卿卿肆意地哭着,杨隐也不劝阻她,只想让她将心底的那些痛都通过泪水发泄出來。 第275章 忠心老臣 小石和黄天平配合得很默契,俩人分头对通达所有的董事情况作了收集和分析,杨隐又与关卿卿作了进一步的商量,找出一直跟随莫剑平创业的三人,决定先行突破。[.超多好看小说] 关卿卿按杨隐的交待,在独山别墅约见了公司常务副总崔敏勇、财务总监何小华、凉山分公司总经理殳源,把莫剑平病危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何小华与莫剑平是一起从w市外贸公司辞职下海的,二十年來一直追随莫剑平,是对莫剑平所思所想极为了解的一个人,尽管当初莫剑平追关卿卿的时候,他反对过,但后來对关卿卿也是如对莫剑平一般的尊重与忠心,关卿卿刚说了莫剑平的事,他眼圈就红了:“我就知道他有事,每次问他,都不肯承认,他就喜欢自己强撑着,不肯让身边的人帮他承担哪怕一点点痛苦!” 崔敏勇和殳源都是通达地产成立的时候进入公司,也是十几年的老资格了,殳源是个死心踏地做事的人,有拼劲、有智慧,深得莫剑平赏识,他本人对莫剑平也极其佩服,崔敏勇是三人中职务最高、年龄也最大的,平时为人深沉,不苟言笑,莫剑平离婚造成通达高层大地震,使他一度对莫剑平很是不满,更对关卿卿分走莫剑平三分之二身家颇有微词,但随着关卿卿将大部分财产重新返还给莫剑平,他对关卿卿才刮目相看,从此对关卿卿反倒比对莫剑平更尊重。 殳源对莫剑平病危的消息很意外,一下有难以承受的感觉,崔敏勇却敏锐地感觉到公司内部可能又要面临的人事更替,他一改往日的寡言,很直接地问关卿卿:“你是不是打算接替老莫做董事长!” 关卿卿无奈地说:“不是我打算,是剑平的要求,他这些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做了很多安排,我如果再拒绝,是对不起他,对不起我和他之间被浪费的时光!” 何小华立刻就说:“我们肯定支持你!” 殳源虽然年纪最轻,却也明白这事不容易:“支持是肯定的,但得抓紧制定策略啊!杨越早就想坐董事长的位置了,恐怕这一次他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关姐,你有沒有什么计划!” 崔敏勇他们都看着关卿卿,想听听她的具体设想。 “说真的,我情愿老崔來坐这个位置,剑平这样的安排并不是我想要的!” 关卿卿的话让在座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何小华急道:“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自己先泄气啊!” “其实剑平心里也清楚,所以,他早就委托了律师以及竞豪地产的杨隐一起帮我!”关卿卿叹着气说。 崔敏勇见过杨隐,也对他略有知晓,但却怎么也沒想到莫剑平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还是同行,他不动声色地问:“杨隐能怎么帮你!” 关卿卿想也沒想就说:“如果董事会前能先获得大部分董事的支持,实现顺利交接是最好,如果不行,在杨越有所动作的时候,他也会有所动作!” 殳源到底心直,立刻就说:“莫董难道就不怕杨隐到时候直接把我们通达收购了!” 关卿卿还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杨隐不是这种人!” 崔敏勇冷冷地说:“谁能保证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定是好人呢?能告诉我,老莫和你相信他的依据吗?” 关卿卿终于感觉到崔敏勇口气中的不善,但她又实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題,对杨隐的信任,她一直凭的是一种直觉,而莫剑平从未和她讨论过杨隐,她就更不知道他的这种信任从何而來。 崔敏勇见关卿卿不回答,心里突然就升起了怀疑,他又问:“我们能去医院看老莫吗?” 关卿卿点点头:“來吧!也不知道还有几次好见了!”说着眼圈又红了。 崔敏勇见她这样,心里又生出些同情來,担心自己错怪她,因而想了想又问:“老莫的那个律师是黄天平吗?” “是的,你知道他,我还一直奇怪他怎么找的不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关卿卿有些疑惑地看着崔敏勇。 崔敏勇听到律师是黄天平,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公司里除了莫剑平,只有他知道黄天平是莫剑平的私人律师,莫剑平在公司业务以外的法律事务,基本都是黄天平处理的,这个连关卿卿都不知道,所以,崔敏勇得知是黄天平受了莫剑平的委托,他就能够相信关卿卿说的都是真话,也一下明白莫剑平是要通过这个方式告诉他想做些什么?对他的信任也沒有任何改变,心里又不免对莫剑平又多了几分佩服。 何小华一直最讨厌的就是崔敏勇的深沉,看他问了关卿卿又不说话,忍不住说:“崔副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有话就直说,不要放在心里打哑谜,我们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崔敏勇笑笑说:“你就是急,也不知道你做账的时候是怎么定下心來的!” “那是两码事,快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何小华根本不理会崔敏勇的调侃,继续催他说话。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杨隐是不是真由莫董委托的,毕竟他是竞豪的人,谨慎一些是必须的,既然律师是黄天平,那么我敢肯定是莫董亲自委托的!”崔敏勇被逼不过,只好说了实话。 殳源搓了搓手说:“既然能相信杨隐,那我们还是早点各自游说其他董事吧!时间拖不起了!” 何小华与崔敏勇都点头赞成,并将目光投向关卿卿说:“坚强点,沒有过不去的河,我们都会尽力支持你!” 关卿卿感激地朝他们仨重重点头,但又问:“那老莫病危的消息,是不是应该在公司里先通报一下!” 崔敏勇扬扬手说:“还是先说他病了吧!马上说病危,你会很被动!” 三人离开后就分头去找其他四位担任分公司总经理的董事,想要说服他们支持关卿卿接任董事长。 关卿卿则去公司见了杨越,告诉他莫剑平病重的消息,杨越一听莫剑平病了,就狐疑地看着关卿卿好久,直看得她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才慢悠悠地问:“其实他早病了,你一直沒说出來是吧!” “怎么会!”关卿卿面对杨越的这种目光,觉得很陌生,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 杨越右颊的脸皮轻轻地提了提,挤出一丝沒有牵动深层肌肉的笑容:“沒有就好,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吧!” 关卿卿刚想说好,忽然想起杨隐可能在医院里,心里就升起一些惊慌,看着杨越的眼神也掠过來不及掩饰的慌张,而这恰恰被杨越逮了个正着。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杨越故意问。 关卿卿连忙掩饰地说:“不是不方便,而是剑平说不想你们去打扰他休息!” “哦,是这样,那也行,等他好了出院时,我请客为他洗秽气!”杨越故作不明就理地说。 关卿卿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來,手心里却觉得湿津津的。 回到医院,杨隐果然在病房里陪着莫剑平,黄天平也在,莫剑平虽醒着,眼神却是呆滞的,根本不识得任何人,关卿卿将与何小华他们三人见面的情况,以及与杨越交谈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隐和黄天平。 俩人听完她的叙述,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杨越肯定会着手调查了”,杨隐的这个判断立刻得到黄天平的肯定:“沒错,他一向疑心很重!” 杨隐问黄天平:“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剑平不信任杨越!” “其实,杨越当时并不是莫董请他來的,而是他早就觊觎通达,利用莫董离婚的时机,大肆收购通达的股票,想要入主通达,韦丰收之所以会离开通达,就是上了他的当,将手里通达集团百分之十五股份中的百分之五转让给了杨越,想以此换取杨越原东家美达投资的股份,结果,杨越不但沒有让他如愿,还差点使通达易手,韦丰收是觉得愧对莫董,才在最后关头将手里剩下的百分之十股份按莫董的要求,转让给四海贸易和恒河投资两家公司!”黄天平将当年通达的反收购过程详细地告诉了杨隐,杨隐这才了解到,杨越一直都对通达存有掌控的动机。 关卿卿也在一旁插话:“不全是这样,当时,如果不是徐副省长出面阻止他,他是不会放手的,韦丰收也并沒为这事愧疚,当时沒有刘姐的及时介入,韦丰收是想把那百分之十也卖给杨越的,杨越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作为韦丰收将股份转让给两家法人公司的交换条件,杨越夫妻俩还是拿走了通达地产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使他们在对通达集团的实际控制力离我们很接近!” 杨隐这时神色凝重地对她说:“我已经约了刘姐,下午我们一起去见她吧!这件事的成败,刘凯天与汪小轩手里的这些股份是关键啊!” 第276章 刘江峰的选择 刘江峰和徐副省长膝下沒有子女,因而,她对自己大哥的儿子刘凯天一直视如己出,早年,徐副省长还在r市任市委书记的时候,刘江峰就想让刘凯天进政府机关工作,无奈刘凯天也实在不争气,每回考试都排在倒数位,连后门都不好意思开,刘江峰见侄子仕途无望,便开始留心陪养刘凯天往商界发展,她用自己在r市倒腾房子获得的收益,在r市聚力制造上市前,半推半就的以刘凯天的名义,用五十万元买了他们的五十万股原始股,聚力制造以每股八元五的价格公开上市后,一直大受资金追捧,使得他们的收益也一路水涨船高。(.) 三年后,徐副省长到梅州工作,刘江峰结识了莫剑平夫妇,先后从通达地产低价订了六套房子,高价转手,独山别墅的房子原本也是莫剑平准备低价卖给她的,正逢徐副省长有望出任副省长一职,加上又是主管城建,为了避免麻烦,刘江峰开始收敛自己在房产上的投资,但却长期借住在独山别墅里,断了房产投资,已经尝到资金运作甜头的刘江峰哪里还真正停得下來,她开始将眼光瞄准了那些准备上市的民营企业,她不但出资让刘凯天注册成立了一家空壳贸易公司,还撺掇谷华给她的儿子也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专门为一些急于上市融资的民营企业买壳上市找门路,同时从中获取股份。 莫剑平遇到危机的时候,找到刘江峰帮忙,她二话沒说就同意了,但条件是要让刘凯天和汪小轩的公司都成为通达集团的大股东,她认为,既然莫剑平要她出面,那么她就该是通达未來制约双方的关键,这样才能真正说服杨越放弃收购,莫剑平在确保自己与关卿卿仍绝对控股的情况下,同意了刘江峰的要求,才形成了通达目前的三足鼎立局面。 杨隐单刀直入提出要刘江峰再度出手帮关卿卿一把,使刘江峰觉得杨隐真是个有趣的人,到底是什么使他认为自己可以无条件地帮关卿卿得到权位。 在杨隐和关卿卿去找她之前,杨越已经先他们一步见了徐副省长和她,提出了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条件:杨越将自己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一的通达地产股份全部转让给刘凯天,而王婉萍则将持有的通达地产百分之十九股份中的百分之十转让给刘凯天的四海贸易,另外的百分之九转让给汪小轩,如此一來,加上刘凯天与汪小轩拥有百分之六十股份的通达外贸在通达地产的百分之十九股份,刘凯天等于与莫剑平夫妻在通达地产平分秋色了,加上汪小轩的助力,莫剑平夫妇就失去了通达地产的控制权,作为交换条件,杨越要求四海贸易和恒河投资将持有的通达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他,并保他坐上董事长的宝座。 刘江峰觉得,杨越的这个提议真是非常的好,刘凯天与汪小轩一旦成了通达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就算眼下让杨越当上董事长,今后也是可以将他拉下來的,尤其她刚刚得到消息,国家马上要出台股改zc,在全流通到來之前,将这件事做成了,那么刘家的财富将是几何级数的递增。 杨隐被刘江峰打量久了,便推断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可是究竟什么样的条件是刘江峰能接受的,又不会侵害关卿卿在通达的利益,这又是一件颇费周章的事,按通达目前的股本结构,关卿卿也实在沒有什么好的条件可以开给刘江峰,否则与杀鸡取卵无异了。 “卿卿啊!剑平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也知道,你们上次那个事,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再來一次,恐怕是有心无力了!”刘江峰的话说得假惺惺,但在关卿卿的意料之中,她倒也沒觉得有什么难过的。(.) “刘姐,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不是剑平坚持,我真不想做什么董事长,可他都这样了,我如果连这点都不能遂他的愿,难免有负他一番心意,只是,沒有你的支持,我是绝对办不了这件事的!”关卿卿说得也诚恳,她还是希望凭着这些年的交情,刘江峰能出手相帮。 刘江峰指了指杨隐,对关卿卿说:“让杨隐试试收购二级市场的股票吧!也许会有用!” 杨隐笑道:“这是杯水车薪啊!而且,竞豪哪有这么多的资金可以用來运作!” “我也很想帮你们,可是真的很为难啊!”刘江峰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在杨隐眼里怎么都是谈条件的前奏。 “刘姐,杨越给你什么条件!” 杨隐突如其來的问话,让刘江峰的心脏猛跳了三下,她审视杨隐,想知道他是怎么了解杨越与自己的接触的。 杨隐将刘江峰的反应清楚地收在眼底,使他的这一猜测一下被坐实了,刘江峰如果与杨越已经谈过条件,那么关卿卿就很难再有与她交易的希望,杨隐做过测算,杨越最坏的做法就是将自己在几个法人公司的股份都转给刘江峰他们,但他本人依然还拥有通达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再有其他董事的支持,甚至他通过转让所得再到二级市场去收购股票,那么结果就会一直朝着杨越想要达到的方向去,因为关卿卿直接掌握的通达集团股份才百分之零点五,其余都是在通达外贸的股份和间接持有的通达地产股份,这些股份一旦转给刘江峰,她也就完全失去了在通达集团的话语权,更别谈竞争力了。 杨隐沒有等刘江峰开口,将自己的条件开了出來:“我不可能盲目地去二级市场收购,而且,就目前二级市场的份额,根本帮不了卿卿,我想要说的是,如果你能出面帮一把,那么我们竞豪在林海省开发的所有项目,都欢迎你入股!” 刘江峰与关卿卿都睁大眼睛看着杨隐,她们俩都清楚杨隐在林海省已经拿下的三块地,总投资额高达四十个亿,而杨隐一直以來与余竞冬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不喜欢与人合股,他所经手的项目一直都是独立开发,即使杨越当初与他一起拍了r市的地,到最后,他还是独立开发了诺富特,如果刘江峰能够在他这三块地上获得投资机会,一來可以避开徐副省长给她下的不得在海河省投资房地产的禁令,二來这个投资所带來的效益肯定比杨越的那些股份來得更干脆利落。 关卿卿在刘江峰失神考虑的当口,失态地一把握住杨隐的手说:“你沒跟我商量过怎么做这样的决定,你们公司会同意吗?” 刘江峰听到关卿卿问的这几句话,再次把目光定在杨隐脸上,想听听他的答案。 “这个是我帮你的基本,沒有什么需要与你商量的,至于我们公司肯定会同意,因为我也不是无条件的!”杨隐说完朝着刘江峰笑。 对于金钱來往,刘江峰倒是喜欢这样直接谈条件的做法,至少可以让她直接看清楚对手的企图,所以,面对杨隐的笑容,她也展开一抹微笑,并且和颜悦色地说:“把你的条件讲來听听!” “很简单,我要刘凯天和汪小轩手上总共百分之十的通达集团股份!”杨隐说。 “哈哈哈……”刘江峰大笑着:“你和杨越两个真是有意思,都看中了这百分之十啊!” 刘江峰说出杨越意图的刹那,杨隐悬着的心一忽儿就放了下來,这是向他释放了合作信号啊!果不其然,刘江峰接着道:“不错,你开的条件比杨越的更诱人,我会予以考虑的!” 关卿卿还是不无担心地说:“刘姐,万一杨越要是再追加条件,你不会又改变主意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刘江峰有点不悦:“我还不至于让杨越牵着鼻子走!” 关卿卿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杨隐,我问你!”刘江峰撇开关卿卿,又对着杨隐说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投资了你在林海的项目,那么上次说的信托资金的事,还有效吗?” “刘姐,瞧你这话说的,这完全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我也不是这样小家子气的人!”杨隐知道她说的是让徐峰委托信托公司拆借给竞豪的那笔钱。 刘江峰嘿嘿笑了笑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总归是先问清楚了才好!” 杨隐打算干脆再给她吃颗定心丸:“刘姐,你放一百个心,就算你真的不能帮卿卿,我也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 刘江峰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与杨隐拉起了家常:“最近有日子沒看见蕴秋了,她去哪了!” “她替我去林海了,你要想她,我给你买机票,你马上就能去看她!”杨隐笑说。 “倒真的是有点想她,但也不至于要你巴巴地给我买机票,要去我自个就能去!” “我不是想让你方便点吗?再说了,去一趟也好啊!正好看看我们那几块地,你也好跟蕴秋商量一下投资比例的事!” “嗯,这提议倒是不错!” …… 第277章 秋雅的帮助 余竞冬到怀宁后的审批工作进行得很艰难,陈程虽然在省里认识些人,但大都是一些办事员,对于这样的项目审批根本连收件的胆量都沒有,不要说帮着上报了,有和陈程要好一点的,为他们出主意,请省里领导发话,采取从上往下走的方式,才有可能办,而省电监办则是一口回绝,称绝无此种先例,电力项目向來是国家经营,哪里听说过可以民营了。 余竞冬与陈程两个腿都跑细了,酒也一滴沒少喝,可是两个月过去了,这事却还一点影都沒有,陈程劝余竞冬还是回乌拉与市里领导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改变投资方向,否则就成死局了。 余竞冬想让沈康在省里给找找门路,可这小子除了余竞冬刚到的时候一起请了电监办的几个领导吃了顿饭后,就跑得沒影了,打他电话,回说是陪朋友去其他城市考察了,一时半会回不來,等于是把余竞冬撂下了。 无奈之下,余竞冬只好和陈程一起回乌拉向金海青汇报。 金海青见他们去了两个月,还是沒把项目批下來,一方面觉得也在情理之中,另一方面也从这里搭到了余竞冬的脉,知道他离了沈康,在省里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是自己先前误以为他在省里有靠山的样子。 余竞冬回公司思來想去的,决定让办公室许诺打个报告给市政府,要求增签补充协议,将原來的热电项目改为供热项目。 报告打上去后,如泥牛入海,又一个月过去,一点回应都沒有,余竞冬期间一趟趟地跑市委、市政府,都被告知金海青和高长海有各种各样的公务脱不了身,眼见着金海青的任期快到了,如果再不把这事定下來,极有可能就会被彻底当作皮球踢來踢去,余竞冬无奈之下,晚上去凤凰浴城堵金海青,还别说,真让他给堵上了。 金海青走出自己的专用包厢时,看见余竞冬在门口吸着烟,地上已堆满了烟蒂,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他心里不禁暗暗好笑,一个堂堂大公司的老板,竟用这种方法來堵他这个市长,也算是蹩脚了,但他脸上还是保持着官方的微笑,作出亲切的样子向余竞冬招呼着:“哎呀,余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金市长,我是特意來等您的,您实在太忙,想见一面都难!” “你这是早來了,唉!这里的服务水准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进來和我说一声,让你等了这么久,只是,我现在沒时间跟你聊啊!要赶着去会见一位外商,真的对不住!” “金市长,就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五分钟就好!”余竞冬几乎是哀求了。 金海青面对余竞冬表露出來的这种卑微,心里反倒越加地瞧不起他,觉得这个老板实在当得太怂,他摸了摸自己梳得精光可鉴的头发,更是意态悠闲地对余竞冬说:“我不是不想跟你聊,事实上我也挺想念你,只是和外商早约好了,不能爽约啊!要不改天吧!”说着话的功夫,金海青已经扔下余竞冬往楼梯口走去。 余竞冬心里愤慨,脸上、嘴上都不敢有一丝表露,紧赶几步追上金海青问:“那您哪天有空!” 金海青头也不回地回他:“你和我秘书联系吧!” 看着金海青远去的背影,余竞冬狠狠地一拳砸在走廊的墙上,喉咙里咕哝的那声“混蛋”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回到和秋雅合租的公寓,余竞冬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间倒在床上,他思前想后,自己还是只有去找金海青才能解决这个事情,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陈程的指点,余竞冬已经知道高长海在乌拉只不过是只纸老虎,决定权其实都在金海青手里,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丝毫沒有察觉秋雅什么时候进的房间。 秋雅刚刚与沈蕴秋通完电话,将余竞冬这段时间的困境都告诉了沈蕴秋,希望沈蕴秋能打电话劝劝余竞冬放弃乌拉的投资。 余竞冬刚要睡着,手机响了,一看是沈蕴秋打來的,他赶紧接了起來:“蕴秋,你好!” “竞冬,在忙吗?”沈蕴秋沒想到自己还沒开口,余竞冬就先打招呼了,她微微有些尴尬。 “沒忙,正想躺一会儿!” “这个时间躺一会儿,你累病了!”沈蕴秋看了看自己房间里的钟,才晚上八点,根本不是余竞冬平时睡觉的点。 “不是,只不过最近忙得狠了,有点疲倦!”余竞冬解释着,从床上坐起來,看到了站在门边正看着他的秋雅。 “你要注意休息啊!我听说,你那个立项的事不太顺利,是吗?” 余竞冬的眼中闪出精光,直视着秋雅,里面的恼怒让她不寒而栗:“还行吧!万事开头难,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沈蕴秋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竞冬,做生意也要讲究随缘,不可强求,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好的项目多的是,就等着你去发现了,何必非要困死在乌拉呢?” 余竞冬原本就阴郁的心情,因为沈蕴秋的这句话更加灰败了,他不愿意在沈蕴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懊恼,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挂了!” “竞冬……”沈蕴秋还想说什么?可余竞冬已不想再听,他猛地按下挂机键,紧接着竟直接将手机朝地上狠狠地摔了下去,同时嘴里怒吼道:“谁让你告诉她的,谁让你告诉她的!” 秋雅被四处飞溅的手机零件和余竞冬的吼声,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哀痛同时涌入她的眼睛,她想靠近余竞冬,可是看着他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那里撕扯自己的头发,她又不敢举步走向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就搞不定金海青,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我什么风雨沒经历过,还会被一个金海青难倒,你们等着瞧,你们都给我等着瞧!”余竞冬双眼充血,恶狠狠地盯着门外瑟缩的秋雅。 当房门在自己面前砰然关上的时候,秋雅终于哭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可以帮到余竞冬,她明白他心里想要将杨隐比下去的念头,她一直都清楚,只是不敢在余竞冬面前提起,她慢慢地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來,用两条修长的手臂交叉抱在自己胸前,以减轻自己内心深处强烈的不安。 从春节以來,秋雅越來越意识到,余竞冬其实还沉浸在失去沈蕴秋、遭受余飞一再背叛的痛苦中,这种痛苦已经将他逼得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他变得孤僻、易怒,怀疑身边所有的人,总是想要超越所有的人,而他对她的爱情也变得很奇怪,时好时坏,大多时候,他总拿她与沈蕴秋比较着,令她尴尬难堪,而他竟不自觉,全无过去的温文体贴。 秋雅呆呆地坐着,想着,她觉得眼下要让余竞冬放弃投资看來是行不通了,那么只有帮他达成目标才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要怎样才能帮到他呢?秋雅忽然想起自己那晚假装喝醉吐了金海青一身,对,金海青,秋雅在那晚就发现,这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为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充满情欲地在她身上打转。 第二天,余竞冬从起床到公司上班都沒有看见秋雅,公司员工也都沒有看见她,手机也是关机,余竞冬一心想着要再去市政府堵金海青,也无睱去理会秋雅究竟去干吗了。 到了市政府,余竞冬还是沒有见到金海青,并且被告知,金市长去兄弟城市交流学习去了,要三天后才回來,他沮丧地回到公司,看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图纸,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干脆出了公司,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一个人喝闷酒。 接连三天,余竞冬都是一个人去买醉,然后醉醺醺地回家倒头就睡,根本沒注意到秋雅也三天沒回家了。 第四天上午,余竞冬正在办公室签许诺送來的报销单据,市府办公室來电话通知他,金市长找他,余竞冬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來,高兴地问许诺:“今天早上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的!”把许诺问得莫名其妙愣在那里。 他也不不理会许诺一脸的茫然,拿起桌上的包就往外冲,在走廊上遇到几天不见的秋雅,他开心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她,在她的左右脸颊上都亲了亲,说:“金海青找我,回來我们一起吃午饭!” 金海青开门见山就说自己同意余竞冬的报告,可以签订补充协议,将原來竞豪投资的热电项目改为供热项目。 余竞冬被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击晕了,语无伦次地说:“金市长,你真是竞豪的恩人,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金海青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余竞冬,但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这样说,政府就是为企业服务的,既然批电力项目有难度,那么退而求其次也是我们乌拉市积极欢迎的投资项目!” 第278章 衣冠禽兽(周末加更) 秋雅目送余竞冬离开公司后,到办公室跟许诺说:“我要请几天假,余董如果问起,你就说我家里有人病了,回去看一下!” 许雅问:“你干吗不自己跟他说!” “我來不及了,你沒看见他刚才兴奋的样子,哪有时间听我说啊!” 许诺点点头,觉得秋雅说得有道理。 离开公司,秋雅回公寓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打扫得窗明几净,然后才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放进行李厢,离开直接去了机场。 前往s市的飞机飞在万米高空时,秋雅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來,坐在一旁的维族老人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一个劲地用手比划着劝她,拿纸巾帮她擦着泪,而秋雅的泪似决堤的洪水根本收不了头,维族老人不会说汉语,急得沒了主意,只好招來空姐请求帮助。 在空姐温柔的询问声中,秋雅满脸泪痕地抬脸,声音沙哑地拒绝任何帮助,说自己只是在发泄情绪,她在乘客们好奇、怪异的眼神中,将头贴到飞机的舷窗上,心中的酸涩依旧不断鼓胀着,将她的心堵得结结实实,甚至找不到出气的口儿。 那天,她一大早就把自己打扮得明媚亮丽,去市政府找金海青,秘书听说她是竞豪的人,拦下她,并告诉她金市长沒空见她,正当她想离开的时候,金海青恰巧从办公室里出來,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声“金市长”,落地玻璃的长帘子拉开着,阳光透进來,在她青春姣好的体态外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晕,让金海青一时有些失神,等反应过來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他的近旁,用极其熟稔的口吻埋怨:“金市长,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我都被三番四次地拦回去了,是不是今天还要赶我一回啊!” 秘书张口结舌地看着当面扯谎的秋雅,金海青朝他挥了挥手,他才无趣地回自己的办公室。 “你是?”金海青对这个高挑妩媚的女子有一些印象,就是她吐了自己一身却一头栽桌上睡着了,所以他要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秋雅有些尴尬,但随即就镇静地说:“我是竞豪的秋雅,您可真健忘!” “哦,想起來了,秋总监,醉酒的睡美人!”金海青故意将重音落在“睡美人”三字上。 秋雅不管他是以何种方式记得自己,她此刻要的就是他沒有忘记自己是谁,既然他记得,她也就不客气地闪身推开了金海青办公室的门说:“我能进去吗?” 金海青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朝秋雅歉意地说:“我现在有个会,你如果不急的话,我们约个时间你再來,如果急呢?就在我办公室里等我回來,怎么样!” 秋雅当然地选择了等他,这一等就等了五个多小时,她百无聊赖地看完了办公桌上所有的报纸,在窗口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在沙发上站起坐下……到后來,她就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金海青回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两点,他开完会就被请去吃饭,尽管是大中午,可是他还是喝下了两斤高粱酒,至于秋雅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他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乍见沙发上横陈的女子,虽穿着毛衣、长裤,却将她的曲线包裹得恰到好处,玲珑有致的隆起正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立刻引得他本已经被酒精醺晕的大脑更加着了火似地燃烧起來。 他将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落锁,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上,低头更近地看这个黑衣女子白皙的皮肤,他的眼光移下來,落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落在她修长的双腿上,这样的细腰、美腿,原只有那个港星莫文蔚才有,沒想到今天眼前这个女人不但有这样的身材,还有远远胜出的容颜。 金海青咽了一口吐沫,觉得自己的喉咙火烧火燎地疼,他终于不打算再欣赏下去,而是直接地朝沙发上压了下去。 粗重的呼吸夹杂着浓重的酒味朝自己扑來时,秋雅张开了眼睛,也立刻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她的双手猛地向金海青推去,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开,但这个男人近两百來斤的体重,哪是她推得动的,她失神地叫道:“金市长,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浓重的鼻息喷在秋雅脸上,金海青将秋雅夹在自己的身体中间,他的手撑在她的双臂上,微睁着醉眼,用模糊不清的口齿对她说:“你装什么装啊!在我办公室一等几个钟头,还睡在沙发上,不就是想诱我爱你吗?我现在很愿意爱你,你还推什么推,!”说完整个人就像一个饿狼似地扑了下來。 秋雅是想以美色來诱金海青签补充协议,但却沒想过要以身体为代价,更何况自己什么要求都沒來得及提出來,却这样稀里糊涂地被金海青占了身体,她更是恨极了自己,她拼命挣扎着,以至于俩人一起从沙发上滚了下來,她连滚带爬地跑到远离金海青的地方,惊恐地看着他。 “看來是真不愿意!”金海青从地上坐起來,背靠在沙发腿上,醉眼迷离中带了点促狭的神情看着如受惊小鸟般的秋雅:“那你等在这里干吗?” “能让我把外套先穿上吗?”秋雅紧张地问。 金海青点点头,秋雅赶紧跑到沙发边拿起外套,又风一样地往门外逃去。 “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金海青坐在地上狂笑:“门锁了,得用我的钥匙才能开,还是过來谈谈条件吧!我今天很喜欢这样子的你!” 秋雅背靠着门,看着金海青,她感到自己连牙齿也在发抖,手脚都哆嗦着不再听她的使唤,她分明听到他说的“条件”,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拿身子和他谈条件,而且就是今天:“我要你马上跟竞豪签订补充协议!”话一出口,秋雅整个人就软瘫了下來,从门上一直滑落到地下,与金海青隔着偌大的办公室对看着。 “嘿嘿!那可不行,就这一个中午,你想要走一份补充协议,太便宜了,你不要忘了,那天你还故意吐了我一身装睡呢?” 秋雅抖着身子问:“你知道我是故意吐你的!” 金海青一脸得意:“我要是看不出來你那点小伎俩,岂不是白活了,!”他看了看办公室墙上的钟,又问:“怎么样,想好沒有,再晚,我怕是沒兴趣了!” “除了我说的这个条件,其他的条件我也沒兴趣!”秋雅此时心里充满了害怕,她开始希望金海青不会同意这个条件,那样她就可以快些离开这里。 “这样吧!还是我來说条件,我正好要出去开两天会,你陪我去,回來我就按你的意思把那个协议签了,今天嘛,就当你为那天吐我一身向我道歉!”金海青站起來,朝在门边打摆子一般的秋雅走过去,弯腰俯身将她一把抱起來,鼻子凑到她颈边嗅了嗅说声“真香”。 秋雅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只要拿到余竞冬想要的东西,就是让她死,她也毫无怨言,这样想着,她的身体也不再颤抖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死寂从她的心头涌起,弥漫在她的周身,使她一下子变得毫无生气。 金海青立刻察觉了她的这种变化,原本有着一丝得意的他,拉下脸來道:“我要的可是活的,不是死的,你这副样子给谁殉葬啊!用这么大的生意作条件,你已经赚了,还想怎么样,浴场的小妹都比你活泛些!” 秋雅咬了咬牙,吐出几个字:“你说话算数!” 金海青愣了愣,随即哈哈笑笑道:“当然算数,你若愿意,以后跟着我都行,也不用余竞冬那个傻子一天到晚來堵我门,我高兴了自然会帮竞豪!” 提到余竞冬,秋雅的心里涌起难抑的哀痛,面对金海青又只能强压着不流露出來。 半小时后,秋雅整理好自己的衣装打算离开,金海青却给了她一张房卡,说:“这是我在漠风酒店常包的房间,你去那里等我,我这里还有点事交代一下,回头來接你一起走,记得,不去的话,协议的事就拉倒!” 这之后的两天,秋雅跟金海青去了蒙自的其他两座城市,金海青白天开会、应酬,晚上则用尽可种招数折腾秋雅,回到乌拉,金海青直接了当地对秋雅说:“我离开乌拉前,你就做我的情人吧!我还是很喜欢你那调调的!” 秋雅知道,金海青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协议的事他肯定不会再拖延,她既沒有答应他,也沒有反对,更忘了把漠风酒店的房卡还他。 飞机准备降落时,秋雅的泪早流干了,她拿起桌板上的湿巾擦了擦脸,然后,从包里取出化妆包,开始为自己补妆,细细的眉,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唇,这些都不再属于余竞冬,她心里觉得,这些都再也配不上余竞冬,因为它们的主人再不是干净的女子。 第279章 秋雅失踪 余竞冬拿着手里的补充协议看了又看,兴奋得想叫、想笑,憋闷了几个月的心情总算有了点阳光,他回到公司就往秋雅的办公室去,打算和她一起出去好好吃一顿,刚到她办公室的门口,许诺在后面叫住他:“余董,秋总请假回家了!” “请假,她怎么沒跟我说!”余竞冬有点纳闷。 “她说看你太忙,來不及说了,好像是她家里有人病了!”许诺说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余竞冬拿出手机给秋雅打电话,想到这些日子为项目的事焦头烂额,也沒顾上她,该问问她究竟是谁病了,严不严重,然而,电话打过去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又往她家里打,接电话的是秋雅的妈妈,一听余竞冬的声音就问他什么时候和秋雅一起回來,余竞冬觉得奇怪,只好谨慎地问她家里是不是一切都好,秋雅有沒有经常打电话问候等等,秋妈妈一个劲地说家里都好,让余竞冬和秋雅都放心工作,又说秋雅这周都沒打过电话回來,还不如余竞冬孝顺。 放下电话的余竞冬,心里的疑团越來越大,跑去办公室再次问许雅是请假回家,是她本人來请假的!” 许诺坐在椅子上被余竞冬问得莫名其妙:“是她自己说的,就是你拿了公章冲出去以后,她來让我转告你的!” 余竞冬立刻赶回他们住的公寓,进门就见平时乱糟糟的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秋雅大部分的东西都在,只是少了几件换洗衣服,他的心稍许安了些,随即又觉得这事情太奇怪,他忽然想起,其实前几天一直都沒有看到秋雅,只不过自己沒将心思放在她心上,也就沒当回事,现在想來,那几天就是有问題的,她到哪去了,去干吗了,余竞冬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回总部,都沒人见过秋雅,或与她有过联系,他想打给沈蕴秋问问,犹豫了许久,还是放弃了。 许诺來电话问余竞冬,补充协议签完了,是不是应该安排锅炉订货的事了。 余竞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打算还是把秋雅的事先搁一边,把全部精力用在项目的建设上,想來秋雅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会自己就这么消失了,再说了,她一向冷静,应该是被什么事缠住了,等她回來也就知道原因了。 余竞冬回到公司就让许诺召集各部门开会,他在会上布置了项目建设的各项工作,包括因立项内容变更而涉及的企业名称变更、项目再审批,设计图纸内容的调整等等,他要求各部门紧密合作,加快工程建设进度,努力在协议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项目建设。 虽然,在补充协议里,金海青按余竞冬的要求,针对供热面积有可能不足的情况加了一项补偿条款,但由于文字内容相当笼统,余竞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许诺带人对乌拉市的实际供热面积再作一次深入调查,水玲珑的那份调查报告还是让余竞冬的心里存着隐忧的,他不想将來项目建好了,因为供热面积的不足导致公司亏损,那可是比项目不上马都差的效果,再有,金海青虽然签了补充协议,但从这次打交道的过程來看,乌拉市的zf机构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甚至有点不讲理的味道,全凭心情想跟你谈就跟你谈,不想跟你谈就不跟你谈,将來如果真因为亏损要求补偿时,这皮球又不知要被踢成什么样子。 公司的人员是春节过后就到乌拉市的,加上在本地招聘的人员,已经能够正常工作,但由于时间短,与各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时间又短,很多手续办起來并不顺利,刚來谈投资的时候,金海青、高长海安排的饭局上有不少的各级领导干部到场,余竞冬与他们虽有照面,但经常因为喝得七荤八素的,最后谁是谁都记不得了,更不要说公司新到的这些工作人员更是两眼一抹黑。 余竞冬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请金海青吃饭,希望他能同时帮忙召集一下各部门的头头,沒想到金海青相当爽快地答应了。 余竞冬带了公司的几个中层去赴饭局,二十人的大包厢里座无虚席,金海青來得最晚,进门就找秋雅,却被余竞冬告知她请假回家了,当下就拉黑了脸说秋雅不识抬举。 余竞冬不明白金海青哪來这么一说,只好陪着小心,那些被金海青叫來的各机关头头,见市长都不高兴了,哪还敢嘻嘻哈哈,一个个都正襟危坐,不像來吃饭的,倒像是來开会的,许诺急得满头是汗,豁出去了一个人在那不停地耍宝,想把气氛调动起來,无奈金海青不笑,谁也不敢造次。 余竞冬寻了个机会到外面打秋雅的电话,想看看她是不是可以和金海青通个电话,但她的手机竟然仍旧关机,余竞冬的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回头看了看包厢的门,隐隐约约感到金海青与秋雅之间应该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回到包厢刚坐下,金海青就冷冷地问余竞冬:“联系上你们那位爱端架子的秋总沒有!” “金市长,真是抱歉,真的联系不上,她家里人突然病了,她连我都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直接回去了,到现在都还沒开机呢?” “怕是她自己病了吧!”金海青说着就把身上的餐巾一扯,重重地扔在桌上,站起來就要走。 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金海青为什么因为少了个秋雅发这么大火,竞豪的人都尴尬地坐着不敢说话,那些机关头头则跟着金海青一起站起來,市长都要走,他们自然是不能留下的,余竞冬眼看一场宴请又要黄掉,却是只有干着急。 “叮铃铃……”余竞冬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來,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一看來电竟是秋雅的,余竞冬接起來來不及跟她说话,就对着已经走到走廊里的金海青大喊:“金市长,來了來了,秋雅來电话了!” 金海青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都急急地收住步子,一齐回身看着追上來的余竞冬,余竞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金海青跟前,指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对金海青说:“秋雅,是秋雅!” 金海青从余竞冬手里接过手机“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果然传來一个女声:“请问,你是余竞冬吗?” 金海青皱皱眉,看了余竞冬一眼,并沒把手机递过去,而是对着话筒“嗯”了一声。 对方得到了肯定答复,就说:“是这样,我这里s市中心医院急救中心,刚刚有人送來一位落水女子,经抢救已脱离危险了,但是她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证明,我们只在路人捡到的包里找到这个电话,想问问,您是她家属吗?可不可以马上來医院!” 金海青这一惊非同小可,秋雅人在s市又突然落水,搞不好就是自杀,他赶紧把手机还给余竞冬,嘴里说:“你快听听,秋总出事了!” 余竞冬闻言,背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听清楚电话里护士的复述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时候,金海青也不敢太过份了,立刻示意身边的人将余竞冬扶进包厢里,自己又拍着余竞冬的肩膀安慰他:“不是说已经救过來了吗?你别太担心,要不你赶快回s市去看看吧!”见余竞冬沒回答,他又赶紧表态:“你放心,这里这些人都是你们公司接下來要打交道的部门,都会抓紧了给你们办的,让你手下这些人去找他们就成!” 金海青马上又向那些在他身边谄媚着附和的人挥挥手说:“快,跟竞豪的这些经理们交换一下名片,以后也方便人家來找你们,给他们的项目报批多开着点绿灯,这可是我们乌拉今年的重点项目!” 金海青一发话,那帮人立刻屁颠屁颠地跟竞豪的中层们换起了名片,还有模有样地说着什么放心啦!我们会为你们服务的啦!等等假惺惺的话。 指挥完下属,金海青看余竞冬还坐在椅子上发愣,就推了推他说:“还发什么愣啊!快去搭飞机回吧!” 许诺也走到余竞冬边上叫他:“余董,余董,我送你去机场吧!” 余竞冬站起來,看了金海青一眼,尽管这里面什么内容也沒有,但也让金海青哆嗦了一下,他强自镇定地朝余竞冬挥手:“走吧!走吧!不用管我们,少吃一顿饭沒什么的!” 余竞冬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金海青转身对身边的那些机关头头说:“他们的事,你们抓紧办,不要耽误!” 许诺的车飞快地开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余竞冬在副驾驶位上紧闭双眼,心慌得像打了结,就在自己忙乱无措的那些天里,秋雅一定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是她不愿面对自己的,否则她不会这样不告而别,护士说落水的时候,显然很犹豫,极有可能她并不是落水而是自杀,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和余飞有关,还是和金海青有关。 第280章 房卡的秘密 余竞冬凌晨的时候在s市下了飞机,打了辆出租车就直奔中心医院。[] 急救病房靠窗的床上,秋雅双目紧闭睡着,原本莹润的脸颊,几天时间竟凹陷了下去,脸上的颧骨突兀得刺人眼球,余竞冬走到床边蹲下來,一手拿起她未输液的手臂,一手撸着她的头发,心里满是愧疚。 护士走进來,将一个女式皮包交给余竞冬:“这是路人在河边捡到了,您看看有沒有少什么?” 余竞冬谢过护士,将包打开來翻了翻,其实他也不清楚秋雅平时在包里都放些什么?便想回了护士,突然一张房卡进入余竞冬的视线,那卡上面有乌拉市的市标,,一头甩蹄意欲腾飞的羊,他把卡拿出來前后翻看着,他不记得自己和秋雅什么时候在漠风酒店住过。 护士见余竞冬发呆,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題,余竞冬赶紧说什么也不缺,护士朝他笑了笑,走出病房。 余竞冬在秋雅的床边坐下來,注意力还是在那张房卡上,正好许诺打电话來问他到了沒有,他便问许诺,公司有沒有在漠风酒店订过房间。 许诺张口就说沒有,还问他是不是要订房间。 余竞冬挂了许诺的电话,失神地看着秋雅,不知道她心里究竟藏了什么事,自己又该怎么帮她。 天快亮的时候,秋雅醒了过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自己微笑的余竞冬,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吧!”余竞冬一迭声地问着。 秋雅摇摇头说:“沒事,不用叫医生!” 余竞冬见她样子虚弱,将心里的疑问强压下去,关切地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秋雅心里难受,余竞冬越是关心,越是让她觉得自己不堪,她别转头将眼睛闭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想再睡会儿,不想吃东西!” “那你睡吧!我就在边上,你需要什么就叫我!”余竞冬帮她掖好被子,想在她边上坐下來。(.无弹窗广告)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余竞冬愣了愣,不知道秋雅是什么意思,可她背对着自己,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好吧!我就在走廊里坐着!” “忙你自己的事去,我不需要你在医院里陪着!” “秋雅,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事才这样,但是你现在还虚弱,我们不谈这些,你也不要赶我走,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就在外面待着,等你想见我了,我再进來!”余竞冬说完往门外走去。 “我们分手吧!” 余竞冬在门口站住,他的背一下僵直了,手指在裤边上抖了抖:“为什么?” “我不能再忍受你对我的忽视,不能再忍受你心里一直拿我跟沈蕴秋比较,不能再忍受你一有不满就朝我发脾气,这些够吗?还需不需要我再补充点!” 秋雅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字字句句都带着锋利的刀口剜在余竞冬心上,他不能否认这些事实的存在,他缓慢地转过身,探究地看着病床上的秋雅:“这些就是你突然离开并且放弃生命的理由吗?” “是的!”秋雅闭上眼,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流露出來:“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就算在一起了,你的心也还是在别人身上,那么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们分手你会再次放弃生命吗?” “放心,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不会再死第二次!”秋雅声音清淡,双眼一直都沒有睁开看余竞冬一眼。 余竞冬转回身,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终于说:“好,我答应你!” 门关上的时候,两行清泪从秋雅的眼睛里淌出來,她还是沒有睁眼,只是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余竞冬到收费台预缴了五千块钱的医疗费,然后直接去了机场,在路上,他打电话给在s市的水玲珑,请她到医院帮忙照看秋雅,水玲珑闻听秋雅落水在医院抢救,赶忙说自己立刻就去医院。 晚上到了乌拉市,余竞冬顾不得回家,直接去了漠风酒店。 在酒店的前台,余竞冬将房卡递给前台服务员:“小姐,我要退房!” 服务员接过房卡,在读卡机上刷了一下,然后又抬头问余竞冬:“先生,这是金市长常包的房间,您确定要退房吗?” 余竞冬的心一下沉到谷底,这竟是金海青常包的房间:“哦,不,我大概拿错房卡了,这个暂时不能退!” 服务员微笑着把房卡还给余竞冬,并向他欠了欠身,余竞冬无暇再维持基本的礼仪,他恍惚着出了漠风酒店,坐在花岗岩花坛上,望着灯火中來來往往的车辆,想像着秋雅是如何进入金海青的房间的,这种想像让他更加痛苦起來,那种不可扼制的自责、愧疚都一股脑儿地涌上來,形成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困住,无怪乎金海青的态度会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签下补充协议,无怪乎他吃饭一定要见到秋雅,无怪乎听说秋雅出事他的态度又发生巨大改变,原來玄机在这里。 他想去找金海青理论,可是刚想往凤凰浴城去,他又停下了脚步,他凭什么去质问这个道貌岸然的一市之长呢?就凭自己手上这张房卡,太可笑了,人家会说他偷了房卡,客气点的会说是他捡來讹人的,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杨隐,要是有杨隐在就好了,他总是有办法解决难題的。 余竞冬摸出手机,输入杨隐的手机号,但他的手指迟迟停留在接听键上,沒有勇气拨出去,他要怎样告诉杨隐这个消息,这不等于是告诉杨隐,余竞冬有多无能,竟要自己的女朋友通过那样卑贱的方式获得一纸补充协议,他狂躁地站起來,在花坛边走來走去,不时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也不时地拿脚狠踢着花坛,漠风酒店的保安远远地望着他,还不时地拿着对讲机说着什么? 一个多小时过去,漠风门口的保安聚得越來越多,他们都神情戒备地看着花坛边那个从酒店走出去的男子,随时准备发生状况时冲上去制服他。 余竞冬脚上的皮鞋已经被他自己踢破了,抓着头发的手也因为不时捶打树干,留下了斑斑血迹和树皮屑,但他兀自在原地打着转,无法排遣自己内心的愤懑与不甘。 正当保安们考虑着是不是要报警的时候,许诺出现在余竞冬身边,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脚踩破皮鞋的人就是自己的老板余竞冬,如果不是正好和建设局的一些人从漠风唱歌出來,许诺根本不可能看到眼前这令人惊呆的一幕,也极有可能最终会到派出所去把余竞冬领回來。 被许诺带回家的余竞冬,神情是呆滞的,不论许诺怎样喊他,跟他不停地说话,他都沒有任何回应,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來,许诺有些害怕,不知道余竞冬究竟受了什么打击,难道是秋雅在s市沒救过來,他赶紧试着拨打秋雅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水玲珑,她告诉许诺,余竞冬让她來陪秋雅的,当时余竞冬的情绪应该很稳定。 许诺决定还是打电话给杨隐,这种时候,只能让杨隐來决定究竟该怎么办。 接到许诺电话的杨隐正与关卿卿在讨论筹钱收购刘凯天与汪小轩手里的通达集团股票,得知余竞冬突然一个人神情不稳地在大街上,秋雅落水在s市中心医院,一时也怔得说不出话來。 “杨总,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现在该怎么办!”许诺已经急得不行,生怕余竞冬出事,自己担不了干系。 杨隐右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前额:“你照顾好他,我马上去买机票,坐晚班飞机过來!” 许诺听说杨隐直接过來,心里一下落了大石头:“好,我一定照顾好余董!” 杨隐不知道余竞冬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会这个样子,许诺在电话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打了个电话向水玲珑了解秋雅的情况,水玲珑也是无奈地说,不知怎么回事,余竞冬沒说,秋雅一直睡着不肯说话。 关卿卿虽然不希望杨隐在这个关节眼上离开,但毕竟是余竞冬出事,她也不好拦着,只好期期艾艾地问:“你不会去很久吧!” “我快去快回,大概也就一两天吧!”杨隐将手里的材料整理好:“我明天就会打电话给银行,将钱划到你账上,你抓紧找刘姐把这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关卿卿点了点头,帮他一起把东西理好,又替他拿來了外套。 “谢谢!”杨隐一边道谢,一边准备接过外套,关卿卿却直接走到他身后,将衣服抖开了等他穿进去。 杨隐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她的手势将衣服穿了:“记得到了那儿,不论多晚都打个电话给我!”关卿卿一边帮他整理领带,一边叮嘱着。 杨隐很不习惯她用这样的方式对自己,这只让他更加想起远在林海的沈蕴秋,他握着她的双臂将她推开,自己重新整了整领带说:“别担心,我很快回來!” 第281章 威胁金海青(周末加更) 杨隐担心关卿卿一个人应付不了突发状况,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分别给黄天平和汪昕打了电话,希望他们能与关卿卿保持联络,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接到沈蕴秋的电话,他又将余竞冬的事告诉了她,让她处理完林海的事赶紧回s市,总部也不能几个高层都跑沒影了。 上午七点,杨隐乘坐的飞机准时降落在乌拉的丰华机场,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杨隐就到了许诺他们住的宿舍。 “余董一早就回他自己的公寓了,还死活不让我跟着,你在飞机上,又打不通你电话,我只好看他进了家门才回來!”许诺见了杨隐就心急火燎地说。 杨隐也不说其他的,转身就下楼,嘴里喊许诺给自己开车。 敲了许久的门,余竞冬才应声出來,见门外站着的除了许诺,竟还有杨隐,愣了愣便明白过來定是许诺叫來的,他侧身让他们进了屋:“坐吧!小许你也真多事,公司里那么多事,把杨总叫來干吗?!” “这不能怪小许,你们昨天的情况把公司里的人都吓坏了,你还是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把你弄得这么失魂落魄的!”杨隐一点不客气地直指余竞冬的问題,要他说出原委。 许诺看余竞冬脸色难看,怕他责怪自己,忙说:“我还是下楼在车子里等你们吧!”说完也不等余竞冬、杨隐表态,就急火火地溜了。 杨隐觉得许诺走了也好,免得余竞冬有什么难开口的事,不方便许诺听到。 余竞冬睡了一个晚上,神情已经完全沒有了前一天的颓废,反倒有了一种透彻,他给杨隐倒了杯水,坐下來,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也沒什么?就是我和秋雅分手了”他将咬进嘴里的包装纸吐出來:“是她提出分手的!” 杨隐看余竞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到自己大半夜从梅州赶來还真是有点多余,但他又不死心,生怕余竞冬是故意伪装的:“你们是出了什么问題吗?她为什么要分手,而且,她在s市落水又是怎么回事!” 余竞冬继续啃着面包,时不时地还喝一口水:“我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脾气躁了点,她觉得受不了,就这样!” “竞冬,你要有事一定得说出來,我才可以帮你,千万别自己硬扛!”杨隐对余竞冬这种过份的平静开始担心起來。 余竞冬终于吃完了手里的面包,他拍了拍双手,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口喝干,才对着杨隐笑道:“我真沒事,就是觉得自己惨了点,老是被女人甩,被侄子骗,不过,经过一夜,我想通了,人生百年,不过云烟,过好当下最重要!” 余竞冬的这个回答让杨隐无言以对,甩余竞冬的女人并不只有秋雅,还有沈蕴秋,那么余竞冬的痛苦里也就有他杨隐的一份子,他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好吧!当我沒來过,你自己保重,我回去了!”杨隐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向余竞冬告辞。 余竞冬并不挽留他,只把他送到门口,就在杨隐身后将门重重地关上了,杨隐仿佛觉得,余竞冬将对自己的信任也彻底关在了门外,他甩了甩头,不想再去想,匆匆下楼上了许诺的车去机场。 在杨隐到余竞冬家之前,余竞冬刚刚跟金海青通完电话,他和金海青约好十点钟在金海青的办公室见面,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又去房间换上衬衫、西装,认真地打好领带,再到鞋柜里取了一双以前秋雅买的新皮鞋穿上,就出门了。 金海青这两天一直很忐忑,不知道秋雅情况怎么样,会不会举报自己,三天下來,沒有一点点动静,他估计秋雅是不会举报了,心里的石头刚想放下,就接到了余竞冬的电话,使他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余竞冬今天见金海青非常顺利,显然秘书早得到了吩咐,一见他就直接把他带到了金海青的办公室,为他们泡了茶,才带上门出去。 “怎么样,你们的秋总好点沒有!”金海青满脸关切地问,他的心却跳得要从嘴巴里窜出來。 余竞冬耸了耸眉毛:“金市长很关心我们秋总啊!我代她谢谢你!” 这半含挖苦半含讽刺的话,让金海青的耳朵不自觉得有了一种“嗡……”的声音,他尴尬地笑笑,言不由衷地说:“你们是外來投资企业,大家又都认识,关心也是必然的嘛!” 余竞冬轻蔑地笑起來,声音虽轻,却极为刺耳,笑够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房卡,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嘴里自言自语地说:“你说,这张卡,我要是交到一些喜欢看笑话的人手里,会是怎么一个结果!” 金海青是什么人,他早看清了余竞冬手里的这张卡,就是自己给秋雅的房卡,他心里骂娘,但神情反倒镇定下來:“我不清楚余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自己的办公椅里坐下來,心里已断定秋雅沒有性命之虞,而且他们并沒有告自己的直接打算:“我很忙,余老板,今天是特意抽时间给你的,还希望你能抓紧时间有事说事!” “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秋雅做的事,她都告诉我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保证,否则,我就去纪委告你!”余竞冬忽然双手一拍桌面,人暴立起來,冲着金海青狠狠地说。 “余老板,请你注意自己说话的内容,如果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是可以告你诽谤国家工作人员的!”金海青并不示弱,他既然已断定余竞冬他们未必会告自己,自然就不会怕他这种故作吓人的姿态。 余竞冬逼视着金海青,心里恨不得把这个无耻之徒生吞活剥了,他咬牙切齿道:“好啊!你告吧!咱们最多鱼死网破!” 金海青心里越來越平静,对于余竞冬这样毫无策略的人,他觉得太好对付了。 面对金海青悠然自得的态度,余竞冬心里忽然就泄了气,觉得自己真的是失败透顶,连拿着秋雅用身体换來的证据也威胁不到眼前这个畜生,他重新颓然地坐回椅子里,声音颤抖地对金海青说:“我是不希望秋雅难堪,否则,我真不会放过你!” 金海青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我真不知道秋总都对你说些什么?但是,我和你们的秋总,应该沒有多少交集啊!”眼见余竞冬的脸色涨得通红,怒气又升起來,金海青不想再与他长时间纠缠下去:“余老板,秋总出事我也很难过,你们公司是我和高书记亲自请进乌拉來投资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会支持你们在乌拉的投资活动,你呢?也不要老是闹情绪,我们市政府的工作也很忙,不是只为你们一家企业服务,还要为全市几百家投资商服务,还望你多多体谅!” 听完金海青的话,余竞冬冷不丁地说:“你不要忘了自己对秋雅的承诺!” 金海青愣了愣,刚想开口,忽又觉得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说不会忘,那就等于自己答应了秋雅什么?如果说自己不记得答应过秋雅什么?又怕他们手里真有什么把柄,自己反倒弄巧成拙,他当然不会想到,其实余竞冬什么也不知道,完全是凭自己的猜测就冲來找他了,但他这么一愣神,主动权就到了余竞冬的手里:“只要你无条件支持竞豪在乌拉的投资活动,我和秋雅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对于这样**裸的威胁,金海青倒也不敢再假装清白,反而担心当时秋雅本身就是和余竞冬商量好的,目的就是套牢他为竞豪办事,他沒有把握自己做的事沒让秋雅带走证据,也就沒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因而蔫蔫地不再出声,只看着余竞冬,想以不变应万变。 余竞冬见金海青沒了先前的神气劲,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离十了,心里虽痛得不行,但面上沒有再露出來,他起身走到金海青边上,拍了拍金海青的肩膀:“金市长,今后竞豪就靠你多照顾了!” 直到余竞冬扬长而去,金海青才缓过神來,用手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珠,给沈康打电话:“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这个余竞冬如果沒毛病,就是医生有毛病!” 沈康被金海青劈头盖脸的一顿牢骚弄得云里雾里的:“哎哟,我说大哥啊!你有话慢点说,我这人笨,你这样沒头沒尾的,我听不明白!” “得,我也沒法在电话里跟你细说这事,明天我正好去怀宁,一起在薛部长家见面再聊吧!” “行,只要您吩咐,我一准到!” 搁了电话,金海青开始思索对策,这个余竞冬,实在摸不清他到底什么路数,说他正经吧!竟然使出这种阴招,说他坏吧!也沒他这样直接上门威胁的,难道是他胆大,也不像,金海青想着自己的任期也快到了,还是赶紧想办法确保能调离乌拉才是上策,管他以后谁來坐镇乌拉,竞豪的事也与自己无关了。 第282章 金海青调走了 许诺带人做的调查结果一出來,竞豪的人都吓出一身汗,竟与协议签订的供热面积相差近三分之二,余竞冬拿到这个数字,眼皮跳了跳,他不动声色地让许诺离开,这个数字与当初水玲珑他们做的数据完全吻合,这就意味着,如果乌拉市将來不能达到协议的供热面积,竞豪现在上马的五台九十吨位的蒸热锅炉,其供热量在未來根本会是一个供大于求的局面,会造成产能的极大浪费,余竞冬决定趁金海青在位,赶紧给市政府打报告,要求更改锅炉选型,减少不必要的投资。(.无弹窗广告) 许诺将报告送上去后,余竞冬沒等批复下來就让基建部门和设计院联系修改了图纸,将五台锅炉改为五十吨位的,许诺担心市里沒有具体批复,以后会留下麻烦,就老是催余竞冬是不是再去和金海青沟通一下,余竞冬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去了。 金海青现在对余竞冬的态度是相当客气,又是泡茶、又是点烟,简直与过去高傲的态度不可同日而语,余竞冬心里虽对他充满鄙夷,但想到可以利用他为自己办事,也就释然了。 提到报告的事,金海青并沒有正面答复,反倒转來转去说到市政府和热电厂都想要建一幢办公大楼,苦于沒有用地指标批不下來,既然竞豪供热公司的规模有所缩减,是不是可以考虑承建这幢办公楼,余竞冬对于再投资建一幢办公楼沒有意见,反正厂区内也需要有这么一个配套楼存在,他关心的是,这个楼建成后,除了自用部分能不能出让。 金海青当即表示这个不是问題,到时候可以适当补缴一点土地出让金,将土地性质改变就可以了,为此,金海青还特意拉了余竞冬,与国土局局长董來祥吃了午饭,专门说了这个事,董來祥当然是满口应承,这个事也就基本定了下來,金海青称自己最近会多,让余竞冬先干起來,等他忙完这一阵,就跟他再签一个补充协议。(.好看的小说) 余竞冬对此倒是深信不疑,这段时间他跟各部门打交道多了起來,也知道最近市里在迎接省文明城市检查,忙得不可开交,很多正常工作都被延后了,而且,从來乌拉市后,所有的工作都是倒着在做,土地、立项、报批都沒下來时,竞豪已经进场做开工准备、图纸设计等工作了,现在金海青说先建再签协议,他自然也沒有任何怀疑。 竞豪的团队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在图纸设计方面的质量、速度都是又快又好,因而,金海青还沒忙完,办公楼就已经开建了,余竞冬本來想到国土局把用地性质先改了,但董來祥却说还是等协议签了后再办也行,让他放心大胆地去建就是了,反正是市里重点支持的项目,不用怕的,于是,这事就被搁了下來。 一次和发改委的几个人吃饭,正好碰到高长海也在隔壁包厢,余竞冬过去向他敬酒,也就顺便提了提再签个补充协议的事,高长海当场就说,既然是海青市长答应了的事,我们都不会反对,你就放心着建,等海青市长忙完这阵,自然会跟你把协议签了。 余竞冬想,高长海不但知道这事,还与金海青一个口径,肯定他们内部是商量过的,那么这个事应该是沒有任何问題的了,无非就是一个时间早晚的事情,本身还有些担着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來。 这一搁,竟搁到了省里的两会都结束了,还沒消息不说,金海青和高长海却突然都调走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一齐调走,这可是极其少见的情况,但偏偏就这么发生了,新任市委书记是从省公安厅调來的,市长则由原乌拉市纪委书记何长根升任。 这一变化令余竞冬措手不及,一时间也不能冒然地去找他们说竞豪的事,只好继续把这事压着,好在,何长根是余竞冬认识的,曾多次在金海青的饭局上见过他,虽沒有多少交流,但余竞冬感觉这个人还算正派,抽了个时间,他特意去市政府拜访了何长根,对他出任市长表示祝贺,并请他有空一起吃饭。 何长根倒也沒拒绝,只是看了下日程安排,实在一下子也抽不出时间,余竞冬有点失望,但也不能明讲,只好说等何长根空点再联系。 回到公司,许诺告诉他,总部开董事会的日子就要到了,问他准备哪天回s市。 自从秋雅的事情之后,余竞冬这段时间一直沒有回去过,想到这里现在反正协议的事还一时半会落实不了,工程进展倒还顺利,不如马上就回去,休息几天也好。 余竞冬怎么也沒料到,此时的余飞却成了新任市委书记南怀礼的座上宾,不但经常出席南怀礼的饭局,也经常出席何长根的饭局,俨然一副大投资商的态势。 关卿卿只买到了刘凯天为法人代表的四海贸易的股份,并沒有买到汪小轩在恒河投资的股份,因为谷华拒绝了。 杨隐得知消息也一筹莫展,毕竟他与汪秘的关系还不如关卿卿來得亲厚,自然在这件事上要帮忙也难,更何况,连刘江峰开口都被谷华拒绝,那还有谁能说服她。 沈蕴秋已经回到s市,考虑到公司要迁往梅州,她让水玲珑前往梅州,看能不能在梅州找块地,用來建写字楼,同时,梅州也需要有人维护她前段时间建立的人脉关系。 沈蕴秋在梅州新买的房子,现在基本成了杨隐的办公地点,除了不时与竞豪的各个分公司联系、作出工作指示外,忙的就是关卿卿的事。 汪昕已经说服了两位基金经理,在万不得以的情况下帮关卿卿吸筹,但是资金是一大问題,目前收购刘凯天的股份是由竞豪地产出面的,关卿卿手里的流动资金只够用來收购汪小轩的股份,其他再有变化她就吃力了,她想卖了独山别墅,但杨隐反对,认为这是莫剑平送给她的礼物,不能就这样卖了,杨隐想到自己在r市的房子,华怀阳曾想买下來,倒是可以考虑出手,但就怕沈蕴秋不肯,好在这是下一步的计划,眼下最难的是如何让谷华点头。 水玲珑來向杨隐汇报工作,碰巧关卿卿、黄天平都在,听他们说起谷华,她冷不丁地说:“他们家汪秘听谷阿姨的,谷阿姨又听汪小轩的!” 杨隐这才回过神來,水玲珑与汪秘熟识,当初就是汪秘将她介绍给林古的。 “你跟他们家应该很熟吧!”杨隐试探着问水玲珑。 关卿卿其实早已从谷华那里知道水玲珑与汪小轩的关系,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为难水玲珑,所以一直沒在杨隐面前提起,现在见杨隐问,她沒等水玲珑开口就说:“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把你公司里的人都扯进來了!” 水玲珑感激地朝关卿卿笑了笑。 但杨隐却不肯罢休:“我们现在都沒路走了,问问玲珑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卿卿还想出言阻止,水玲珑朝她摇摇头,对着杨隐说:“汪小轩是我前男友,我离开华商的时候跟他分手的!” 杨隐正喝着水,闻言就一口喷了出來,他瞪着水玲珑问:“他是你前男友!” “不错,他也是华商的董事总经理!” “那你认为我们有可能说服汪小轩吗?”杨隐对水玲珑和汪小轩的分手有些疙瘩,但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水玲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说了句:“我去也许能成!” “太好了!” “不行!” 杨隐与关卿卿几乎同时喊道。 水玲珑从关卿卿一再的阻止已经看出,她定是知道自己与汪小轩的事了,所以,水玲珑还是很感激关卿卿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仍不肯拖自己下水,心里对她倒是多几分佩服了。 然而,杨隐的焦急与兴奋都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去为他分担,尽管她很清楚,汪小轩对自己一直沒死心,如果自己去向他开口,他会同意,但也肯定会逼自己与他和好,因而,她也不顾还有关卿卿和黄天平在场,就问杨隐:“如果我把这事谈成了,你会一直记着我的好吗?” 杨隐想也不想地说:“那是当然啊!” 水玲珑笑了笑说:“那你们等我消息吧!” “玲珑……”关卿卿明白水玲珑在这瞬间作出了怎样的决定,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她想叫她不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可是?水玲珑并沒有理会她,而是挺着她漂亮的背脊,一路走了出去。 “我们会害了她的!”关卿卿伤心地看着杨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难过,水玲珑显然是为杨隐在做这件事,而这件事的起因却是自己。 杨隐牵强的笑了笑,沒有说话,水玲珑后來的那句话,他不是完全不懂,可是他现在别无他途,只好让她去试试了,再则说,自己终究不可能接受水玲珑的感情,她回到汪小轩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283章 重新做我女朋友 水玲珑打电话约汪小轩见面,令汪小轩喜出望外,只用了一刻钟就赶到约见的地点。 汪小轩长得不帅,但也不难看,中等个子,身材偏瘦;脸形尖削,眼大有神;鼻梁如钩,嘴唇轻薄,他身上最大的特点是皮肤白皙胜过女子,在进入“醉蓝咖啡吧”之前,他在旋转门前站定,从衣兜里掏出一瓶香水对着自己喷了两下,又用手拢了拢自己的西装头,才推门而入。 水玲珑老远就闻到了汪小轩常用的armani寄情水男香的味道,忍不住腹诽他还是这样好表现,直到人走到自己跟前了,她也只抬眼朝汪小轩看了看,手继续不停地搅动着咖啡。 汪小轩是被水玲珑冷落惯了的,今天能见到她已经高兴得不行,哪还会计较她此刻用什么样的态度对自己。 “玲珑,可算是见着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汪小轩语速很快,但声音里的欢快藏也藏不住。 “你的头离我远点,跟你说多少回了,这种香水少许喷点就行,干吗老弄得这么呛人!”水玲珑实在被那香味熏得头疼,一边抱怨,一边将汪小轩凑在她跟前的上半身往桌子对面推回去。 本是想讨好水玲珑,汪小轩才特意用了这款香水,沒想到却被数落了一顿,自己觉得沒趣,又被她推了一把,就直接跌进了卡座里,他索性拉了拉衣服,又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端正了身子问水玲珑:“你忽然怎么就想到我了,是不是倦鸟归巢!” 前半句话问得还算正经,这后半句可就有些暧昧了,水玲珑不悦地说:“你不要油腔滑调的,行不行,坐好了,我有正事要说!” 汪小轩看水玲珑神情认真,不敢再开玩笑,将两手支到桌上交叉握着,等她说话。 “通达的关卿卿是不是要买恒河投资持有的股份!” 汪小轩的眼睛眨了眨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就说有沒有吧!” “有!” “那你卖不卖!” “我妈说不卖!”汪小轩看了看水玲珑:“不过,我还沒想好!” “说话别大喘气,到底怎么想的你!” “那你说我要不要卖!”汪小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水玲珑立即接口说:“卖!” 汪小轩噗一声将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在了桌上,还差点溅到水玲珑身上:“你干吗呀!”水玲珑跳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有沒有溅着你!”汪小轩手忙脚乱地要帮水玲珑看身上有沒有被溅着,水玲珑气呼呼地说:“坐下好好说话成不成!” 服务员过來帮着收拾了桌子,汪小轩坐下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皮:“我是沒想到你答得这么干脆利落,这可不是小事,直接关系到我会不会坐上董事长位置的大事,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 水玲珑冷哼道:“你做董事长,公司不被你玩赛艇玩垮了才怪!” 汪小轩听水玲珑提起赛艇也有点不高兴了,这是他们过去经常吵嘴的导火索,汪小轩从小对赛艇痴迷,长大后一有钱就投在这上面,前前后后扔在这上面的钱都有好几千万了,水玲珑对他的这个爱好很是反感,一方面觉得他招摇,另一方面觉得他不务正业。 “你也别老拿赛艇说事,我就这一爱好,这辈子怕难改了,你自己可以回想回想,咱们一起这几年,什么事不是你说了算,就不能让我留一爱好!”汪小轩自己想着都觉得有点委屈。 水玲珑最瞧不得他这样子:“行了,行了,一说这事就这副样子,谁欠了你八吊钱似的,我只问你,那股份你到底卖还是不卖!” 汪小轩这下总算认真起來,他听出來了,水玲珑今天就是冲着这事來的,根本不是他一厢情愿想的是來看他,这让他更加地不高兴:“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卖掉,关卿卿和你也不熟啊!再说了,当初你那小姐妹和她抢老公的时候,你不是还骂过她吗?” 水玲珑的脸霎时红了,一想起那档子事,她就觉得自己对不住关卿卿,这样一想更觉得要帮关卿卿把这事办了。 “这叫不打不相识,我现在和她是铁杆闺蜜,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知道吗?你如果不帮她,我饶不了你!”水玲珑说着还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 这如果是刚进门那会,水玲珑做这样的表情,汪小轩会觉得高兴,现在他却高兴不起來,他一边观察着水玲珑的表情变化,一边说:“我怎么听说关卿卿现在和一个叫沈蕴秋的女人打得火热,对了,这女的也在你的新东家竞豪地产工作,不会是她让你來当说客的吧!”汪小轩眼见水玲珑神色不佳,却自顾自点了烟抽上接着道:“玲珑,你看你在华商做得好好的,干吗要跑到竞豪这种小公司去受这个罪,这都沦落成说客了,可想而知你在那边混得多不得劲了!” “你有完沒完,汪小轩,我告诉你,你爱卖不卖,我还不求你了!”水玲珑说着就气呼呼地起身欲走。 汪小轩一把拉住她:“干吗?两句话就能把你气走,你也不想想,当初你非要离开的时候,把我气成什么样,我都一星期躺床上沒起來,你知不知道,!” 水玲珑回头看着汪小轩,恨恨地说:“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你就躺床上死了也和我沒关系!” 汪小轩将她的手臂一下拽紧了,怒道:“你现在怎么这么狠啊!连让我死的话都说得出口,那公司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死心踏地的,不光扔了工作还扔了男朋友!” 水玲珑拼命甩着自己的胳膊想挣脱汪小轩的掌握:“你弄疼我了!”她一边死命地想拉开汪小轩的手,一边喊着:“放开我,听见沒有!” 咖啡吧里的客人都转过头來看他们,汪小轩觉得有点难堪,遂将水玲珑拖进卡座坐下,低吼道:“别叫了!” 水玲珑揉着自己的手臂,偷眼看汪小轩,见他阴沉着脸生气,心知自己今天如果不服软,恐怕这事是办不成的了,于是,她抬起头,用略带乞求的眼神看着汪小轩:“小轩,念在我们曾经相交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关卿卿吧!她真的很可怜!” 汪小轩几时见过水玲珑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先是心里一阵窃喜,继而却难过起來,沒想到她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肯用这样乞求的眼光看自己,在他心中,水玲珑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啊! 水玲珑见汪小轩不说话,更加放低了姿态,柔声道:“小轩,你就当帮帮我,成吗?” 汪小轩是真被她击败了,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水玲珑温柔时候说话那腔调,让他觉得自己会整个融化在里面,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俘虏了:“你要我帮你也成,但有个条件!” 水玲珑一下警觉起來,重新坐正身子问:“什么条件!” 水玲珑的戒备让汪小轩的心一下凉了,他本意是想让水玲珑离开竞豪回华商工作,见她这种防备的态度,索性就说:“重新做我女朋友!” 水玲珑來之前是有这个思想准备的,一旦汪小轩说出來,她还是感到难过,好像自己成了一单交易,被议价之后直接卖了,而这个卖家恰恰是她自己。 “怎么,答应不了,你要答应不了,今天的事就免谈!”汪小轩倒很会以退为进。 水玲珑的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从最初的轻咬变得越咬越紧,越咬越重,直到她自己都感到了那股血腥的味道,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到杨隐身边做了一场大梦,如今梦醒了,她又要回到汪小轩身边去了。 “你干吗这样咬自己啊!,真是疯了,你看看,都是血,不要咬啦!”汪小轩焦急地用纸巾帮水玲珑擦着嘴唇上不断渗出來的血。 两名服务员过來问汪小轩:“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问題吗?是不是需要为你们报警!” 汪小轩瞪了服务员一眼,朝她们挥挥手说,情侣吵架报什么警,别多事。 服务员退到了一边,但还是警惕地看着这边,担心汪小轩是什么坏人,随时准备帮助水玲珑。 “你瞧你,这都什么事啊!弄得我好像一坏人似的!”汪小轩显然也感到服务员仍旧盯着自己,这让他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起來。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就答应了水玲珑,不要跟她谈什么条件了,水玲珑却一下抓着他的手问:“我答应跟你和好,你真的肯把股份卖给关卿卿!” 汪小轩心里的疑团一下就扩大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水玲珑这样不管不顾地一定要帮关卿卿,他的好奇心促使他决定答应她,从而去弄清楚水玲珑背后真正的动机。 看到汪小轩朝自己郑重地点了点头,水玲珑的心彻底平静了,一切就这个样子了,回到老路,回到原來的生活,她内心那个唯一在开心笑着的角落,是杨隐微笑着的样子,在感谢她总算帮了他。 “走吧!跟我去找关卿卿,你得先写份保证书,明天再让她找你办手续,否则回头又让你妈给破坏了!” 汪小轩就在服务员的注目礼之下,被水玲珑拖出了“醉蓝咖啡吧”。 第284章 不拿感情作交易 汪小轩被水玲珑硬架着到了杨隐的家,关卿卿见到汪小轩忙热情地招呼他,又是倒茶又是递水的,并为他和杨隐、黄天平互作了介绍。 汪小轩进了门坐下才知道这里竟是杨隐的家,心里一下就抵触起來,看杨隐哪哪都是不顺眼,毕竟是个公子哥,喜欢水玲珑是一回事,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端架子端得一点都不含糊。 水玲珑自然是见不得汪小轩这副样子:“你怎么回事,到了这里就沒声了!”她又转头对着关卿卿:“关姐,你拿纸笔來,我让他先写个保证书,明天拿着这保证书去找他办手续!” “哎呀,玲珑,不要搞得这么复杂,小轩如果同意了,自然是不会赖账的!”关卿卿觉得水玲珑做得有点过,忙出口阻止。 “他不会赖,还有他那个妈可不能相信,到时候寻死觅活的,谁敢保证他狠得下这个心!”水玲珑尖刻地说。 “玲珑,别胡说八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汪总就算写了这个保证书,我也同意他反悔,他如果不管他老娘了,这人更不可信了!”杨隐喝止水玲珑。 汪小轩被水玲珑正说得下不來台,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耳听得杨隐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不由得就多看了他几眼,但是,有一件事却让他很不舒服,水玲珑被杨隐一喝斥,居然真的就噤声了,这在他这里是几时有过的事啊!水玲珑当初在华商工作,也沒人能治得住她,我行我素得很,怎么到了竞豪就全不一样了,他又拿眼瞄着水玲珑,只见她低头撇嘴,虽有不甘却并不见一丝不高兴,这让汪小轩更加來气了,心想这水玲珑不把他汪小轩当回事,可对杨隐怎么就这么服帖。 “我想知道,如果我把这股份卖给关姐,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汪小轩决定这次要狠狠心,不受水玲珑的威胁,拼着她不肯回來做自己女朋友,也要把自己的利益先争取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明明说好了,怎么还要谈条件!”水玲珑急起來。 “玲珑,这是两回事,我才不会卑鄙到拿感情做交易,你要肯回來,我一千一万个欢迎,你要不肯回來,那是我汪小轩追女人沒本事,咱不要跟这股份的事扯一块行不!”汪小轩嘴里说着,心里那叫痛啊!真还有点怕水玲珑翻脸不肯和好了。 水玲珑从沒见汪小轩这么坚定过,心里倒是有一点点高兴了,沒想到这个人还算是个男人,沒把她当作交易对象,因而,她竟咬着唇傻傻地看着汪小轩半天沒说出话來。 汪小轩看她这样子,心里一下乐了,这是有戏啊!他一下觉得,原來这女人还真不能对她迁就,冷不丁地反抗一回,效果也蛮好。 杨隐、关卿卿和黄天平三人像看戏似地见他们俩一來一回地说闹着,都是一脸无奈,杨隐的内心里,对这个汪小轩倒是有了几分喜欢,怎么说都是个真心对水玲珑的人,因而他心里作起了其他打算。 “汪总,我对刘姐说过的话,对你也是一样有效的,你把股份卖给卿卿,我们竞豪在林海省的投资项目任你参与投资,当然,你如果舍不得卖,我们也不强求!” 杨隐后半句话说出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汪小轩并沒有坚决反对卖,他这架子搭得也太不是时候了,黄天平这样想着的时候,更是不停地咳起來。 杨隐并不理会他们的神情:“我喜欢交值得交的朋友。虽然才认识你,但看你对玲珑这份情意却是难得的很,也算是个性情中人,相比于股份,我倒更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你就算不卖股份,我也欢迎你和我们竞豪合作开发林海省的地!” 汪小轩的眼睛一下睁大了,这可是大好事啊!刘江峰那投资眼光,连汪小轩的父母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看得中竞豪,自然是有道理的,现在看來,真的是不假,他到这时才正眼细细地打量杨隐,想着自己母亲说这个人心机太深得绕道走的话,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既然刘江峰敢相信他,自己为什么就不敢呢? 杨隐是看准了汪小轩被父母庇护惯了,但本性又保存着善良,想问題就不会太深,自己这么说定会让汪小轩有所表示,即便股份不出让,他也应该会站在关卿卿一边了。 “就冲杨总的这句话,我汪小轩今天就作主了,把我那百分之五股份卖给关姐!”汪小轩果真立刻一拍大腿表了态。 “哎呀,小轩,你真是太可爱了!”水玲珑高兴地冲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倒弄得汪小轩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马上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立刻又颤颤巍巍地问:“你还做我女朋友吧!” 水玲珑立刻放开他,红着脸说:“我还沒想好,你刚刚自己说是两码事的!” “哎呀,我是哪张嘴说的这话呀,真笨死了,我收回行不行,后悔了行不行!”汪小轩这话一说出來,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水玲珑埋着头说:“那得看你表现!” “耶!”汪小轩兴奋地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这就是机会啊!” 关卿卿看着水玲珑,目光里全是感激:“玲珑,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水玲珑对她笑笑说:“你知道我不要你谢,别放在心上!” 汪小轩是个急性子,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水玲珑又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和好,当然是想表现得更加好些:“不如关姐直接跟我去公司,把协议先签了吧!反正你的律师也在!” 水玲珑也极力赞成马上办这事,她心里是真担心谷华知道后会大闹。 正如水玲珑所料,谷华听说儿子不跟自己商量真把股份卖了,气得高血压发作进了医院,急得汪小轩在她病床前鞠躬作揖一个劲道歉,水玲珑知道这事总归是自己造成的,陪了汪小轩一起去给谷华道歉。 谷华虽是气血上涌,但也不是很严重,心里气不过存心吓汪小轩,沒想到不但儿子來了,水玲珑也來了,她心里只好说罢了罢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就是喜欢水利民的女儿,像着了魔似的,也是水利民和施琰会生,把个女儿养得这么水灵,让人看了就喜欢,当初水玲珑甩了汪小轩去竞豪的时候,把谷华夫妻俩气得几天睡不着觉,但碍着水利民官大,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现在这俩人因为股份的事和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谁知道水利民会不会在这次任期结束后真升上去了呢?即便仍沒上去,自家养的是儿子,到时甩了水玲珑,总归不会吃亏的。 谷华打完自己的算盘,便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朝水玲珑伸出一只手拉住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玲珑啊!也得亏是你來求情,我才应承下來,换了其他人,看我还要不要再理这个眼里沒娘的儿子!” 水玲珑尴尬地朝谷华笑笑说:“阿姨,你别这样说,你疼小轩都來不及,哪舍得不理他呀,这不是气头上吗?再说,这事也是因我求了他,你要怪也得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啊!阿姨是疼你还來及呢?既然这事是你要求的,那就这样吧!阿姨也不是小气的人!”谷华一边说着,还一边装作虚弱地想将身子撑起來却撑不起來的样子,汪小轩赶紧上前将她扶起來,她则一直拉着水玲珑的手抚摸着:“玲珑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叔叔阿姨有多想你,现在好了,听说竞豪要迁梅州來了,你应该也会回來工作吧!” “嗯,是的,我已经被调回來作筹备工作了!”水玲珑说。 “咦,这摊工作不是蕴秋负责的吗?”谷华问。 “她要在s市、r市、g市和林海几头跑,实在分不开身,就让我來了,打算让我把建写字楼的事先定下來!” “在梅州建吗?” “是啊!我正在找地呢?” “哎哟,这可巧了,王市长前些日子还在为创业大厦的事烦呢?” “创业大厦!” “嗯,一个香港老板,來投资前说得天花乱坠的,结果才造了一半就沒钱了,施工单位拿不到工程款不肯再建下去,预订付了钱的业主又闹着要维权,你们反正要找地,不如先看看这块,也好帮梅州市政府解个围!” 水玲珑觉得这倒是个双赢的事情,但沒看过真实情况,她不能乱表态,再说,杨隐也在梅州。虽然忙着通达的事,但应该也会知道这事,他既然沒提,怕是有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于是就笑了笑问:“梅州不少大公司啊!都沒人肯为王市长分忧吗?” “你这丫头也滑头了!”谷华笑着:“有是有,价格一直谈不好,香港人门槛精得很!” “那倒是有些头疼了,业主维权这种事不能小觑,搞不好都是上头有关系的,这要捅大了,谁也讨不了好啊!” “可不是嘛!”谷华瞅着水玲珑,觉得她这些日子沒见,心思比以前可是深沉多了。 第285章 颓唐的余竞冬 关卿卿和杨隐刚买下刘凯天与汪小轩的股份,莫剑平就离世了,众人自然把精力都投到了莫剑平的丧事上,通达权力更替的事暂时被关卿卿搁下了,她实在沒心情弄这个事情。(.) 杨隐在莫剑平丧事一事上是不便出太多面,因而,他沒有放松对杨越的关注。 自从得知刘江峰把天平倒向了关卿卿,杨越就开始在二级市场大量收购股票,一度使通达的股价暴涨,随着莫剑平去世的消息传出,通达在接连三天跌停后,出现了大量的买单,使股价又一路飙升上去,两周内,由于不断出现异常波动,被强行停牌了三次,几家基金公司和证券商都被要求写出详细的报告。 尽管如此,杨隐和杨越谁也沒有放手,汪昕为杨隐介绍了一位专做投行的朋友,通过他的帮助,终于将杨越完全压了下去,杨隐为此支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但他对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 虽然在二级市场上,杨隐赢了杨越,但董事会内部的游说工作却并不顺利,因为关卿卿一直以來都流露出不喜欢经营的态度,大部分董事都认为她难当董事长的重任。虽然有一部分人也不赞成由杨越出任董事长,但也并不支持关卿卿,这使得仅仅十一人的董事会,竟形成了三种不同意见:支持关卿卿的,支持杨越的,谁也不支持的。 董事会吵吵嚷嚷地开了七次都沒有结果,最后杨隐与关卿卿、何小华他们提出召开股东大会投票表决。 这是一步险棋,不要说董事会里有分歧尚未解决,人数众多的股东大会将更加考验关卿卿在公司里的号召力。 偏偏在这个时候,通达的两个项目均被环保部门抽查到污染排放不符合要求,罚款累加起來竟高达七百万,杨越多方奔走却得不到理想的结果,还遭到各方越來越强烈的质疑。(.好看的小说) 关卿卿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她的公关才干,她不但主动向媒体披露事件进展,并积极与各部门接洽、开会、进行研究,让社会了解到这两个项目的排污设计在建设期是符合要求的,随着时间的发展、新标准的出台,确实已经不适应需要,通达也愿意为业主设想投入资金改造。 她一方面姿态积极地通过媒体消除对通达的不利影响,一方面也利用各种人脉打通关节,使环保部门最终接受了通达和专家认证委员会的主张,同意通达对排污设施进行改造,并取消罚款,这起“排污事件”的出现,对关卿卿來说,真的是一个天赐良机,事件在股东大会前处理完毕,更为她加上了完美的分值,使得这次投票出奇顺利地倒向了她,成功将她推上了通达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投票那天,杨隐并沒有参加,而是委托水玲珑替自己去的,因为当天,也是竞豪开董事会的日子,杨隐听秋雅大致说了些乌拉的情况,很为余竞冬担心,想趁这个机会与他谈谈。 余竞冬回到s市已有些日子了,他偷偷去看过秋雅几次,但都是在她家门口站一会就走了,他心里实在觉得欠了秋雅,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老觉得她给自己的这份感情太沉重了,他也沒有回公司,乌拉投资的尴尬现状,让他觉得很难面对公司里的人,于是,他在董事会开会前的这些日子,基本都窝在家里上网、看书、睡觉,也不跟任何人联络,连沈蕴秋打他电话,他有几次都沒接。[] 杨隐见到的余竞冬就是这么萎顿的样子,胡子拉茬,头发长至颈项,眼神空茫,不但杨隐心里暗惊,所有看见余竞冬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雅出院后,其实都沒回家,而是跟沈蕴秋住在一起,有时候,沈蕴秋打余竞冬电话,她就在一边听着,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真比拿鞭子抽她还让她痛不欲生。 沈蕴秋一直沒有听秋雅说起他们在乌拉市发生的全部事情,但她可以肯定,这俩人在那里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但她通过许诺说的竞豪在乌拉市的遭遇,以及金海青在各个阶段表现出來的态度,沈蕴秋已大致猜出秋雅恐怕是被金海青侮辱了,但这种事,当事人不说,她也不便相问,眼看着余竞冬和秋雅痛苦的样子,她对自己帮不上他们什么忙而感到揪心。 董事会上,由于余竞冬状态不佳,杨隐主持了会议,各分公司经理都按流程汇报了工作,杨隐也代表竞豪地产汇报了这阶段的业绩和下阶段的计划,轮到余竞冬发言的时候,他却只说了一句:“投资公司目前沒什么成绩,等有成绩了再汇报吧!” 参加会议的董事,除了杨隐、沈蕴秋,无一不是跟着余竞冬一路走到现在的,听他如此消极不振的说话,心里都感到很不是味,会议室里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一下跑得沒了踪影,静得能听到各自呼吸的声音。 杨隐担心余竞冬的这种情绪会影响大家的士气,立即根据各公司前面的汇报,结合集团的工作计划作了具体的工作安排,然后就宣布散会了,整个会议持续了仅仅一个半小时,这在竞豪的董事会上是从來沒有过的。 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走前都來跟余竞冬打招呼,但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余竞冬神情淡然,与他们一一握手道别。 杨隐等众人走了,让沈蕴秋也出去,他想单独和余竞冬聊聊。 “竞冬,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次你一定要把实情告诉我,你不能再这样了,作为竞豪的掌舵人,你的一举一动决定着公司未來的兴衰存亡,如果一味这样拒绝交流,我们就不能算是合伙人了!”杨隐恳切地希望余竞冬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余竞冬点了根烟,长长地吐了几个烟圈,在烟雾中看着杨隐淡淡地说:“竞豪有你就可以了!” 杨隐知道余竞冬对自己是存有芥蒂了:“竞冬,我一直都感激你把我带入竞豪,把竞豪推上更高的舞台不光是我个人的梦想,也是对你的报答,也许,这几年,我做事有让你感到不适的地方,但你可以对我直接讲出來,这完全是可以磨合的!” “我沒有对你感到不适,只是觉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这个社会了,好人在这里是奇怪的存在,坏人才是英雄,满大街都是灰色的人,这在以前,你能想像吗?” 杨隐默然,余竞冬的这种诘问,杨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一次次地拷问自己,可是?随着对自己社会角色地一步步深入演绎,杨隐越來越害怕这种拷问,他不敢直视自己已经开始蜕变的灵魂,正如余竞冬说的,现在一说起好人,都会觉得那是圣坛上的人物,现实中几乎成了稀有品种,每一个振振有词的人,一边扮演着高尚,一边进行着男盗女娼,不知从哪天起,人们开始赞美起妓女的敢作敢当,而参照物就是那些白天高高在上、晚上捞钱睡女人的贪官们,但即使是普通百姓,嘴里骂着,一旦有事,还是第一时间想着去求这些人,于是,世像就变得滑稽而可笑。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的话,谁劝也是沒用的!”余竞冬又说。 杨隐抬眼看他:“想不让我们担心,你就告诉我,乌拉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余竞冬掐了烟,低头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复又抬头将乌拉这段时间遇到的问題,大致地告诉了杨隐,他沒有将自己和秋雅的遭遇告诉杨隐,在他看來,这种事说來也是于事无补的,就像当初杨隐把孙庭凯送进了监狱,但回过头,杨隐也照样要和汪秘他们打得火热,余竞冬不是第一天做生意,他自然清楚有些抗争不是靠个人完成得了的,那是一种已抵达血液的毒瘤,得专业医生來下刀子。 杨隐听了乌拉的情况是暗暗心惊:“你现在造的楼实际上是什么手续也沒有!” 余竞冬一边点烟,一边点头。 “那两个新上任的,接上头了吗?”杨隐不明白余竞冬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在人脉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竟然敢把房子这么一路造上去,要是新任的市领导班子不承认这建楼的事,那可是打死都沒地方讲理去啊! “何市长是原本的纪委书记,先前认识,但是一直跟他约不好时间见面,市委书记是从省公安厅调來的,不认识,我是想让何长根引荐一下!”余竞冬说起这个,兴致并不高。 杨隐听着这话觉得里面是真有问題,靠这样的人脉关系,想在乌拉把项目做好,本身就有点难度,现在还有这么多违规问題,如果不赶紧在上面铺路找人,结果真不会太好看,但这样的话,他又不便对余竞冬说出來,怕引起误会,杨隐这个时候想起了汪秘书长曾说过在蒙自省政府有朋友,心里便有了计较,打算暗中帮余竞冬运运劲。 第286章 饯行Party 关卿卿的事既然已经有了满意的结果,杨隐准备前往林海省d市,筹备买地的事了,上半年,国家连续出台了几个zc,不但继续使用年前的房贷利率调整手段,还分别于三月和四月出了旧《国八条》和新《国八条》,将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上升到史无前例的zc高度,紧接着,又在五月、六月推出了个人转让持有不足两年的商品房部分征收和全额征收营业税的办法,多管齐下之下,尤其是新《国八条》的出台,也算是给突飞猛进的房地产市场下了剂猛药,但是,杨隐与汪昕聊天时,俩人对具体政策的解读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新加入的土地调控措施,看似是要规范土地市场,实则上,加大土地投放这件事,是正中各地zf之怀,并不见得会让地王们消停,反倒有可能加速各家企业的圈地速度,正是因为这个共识,杨隐决定不再等土地市场彻底降温,就前往d市把地买下來。 在杨隐去林海的前一天,新丧后久未参与应酬的关卿卿在独山别墅举行party,一來为杨隐饯行,二來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 当晚除了作为主客的杨隐夫妇,还邀请了水玲珑与汪小轩,秋雅,刘江峰姑侄,谷华,王市长的夫人苗佩,汪昕夫妇,黄天平夫妇,以及通达的部分高层及家属,场面甚为热闹。 刘江峰的侄子刘凯天长得倒是极为出众,但仗着自己的姑夫是副省长,一向在外面吃喝嫖赌无所不能,只见了刘江峰才变得很乖巧,当天正因为有刘江峰在,他处处表现得极为绅士,令许多对他不了解的女士都对他大加赞赏,而他身处于一帮太太们中间,嘴里应付着,眼睛却总在寻找年轻美貌的猎物,秋雅就这样走进他的视线,成了他当晚主攻的目标。 水玲珑对刘凯天这人相当了解,见他像苍蝇似地围着秋雅,很是不高兴,拉了汪小轩要去给秋雅解围。(.无弹窗广告) 秋雅与余竞冬分手后,才慢慢走出心里留下的阴影,在她的一再要求下,从乌拉调到梅州配合水玲珑的工作,因而,与水玲珑的关系越见深厚,那些不能对沈蕴秋倒的苦水,在水玲珑面前她毫无一点隐瞒,水玲珑一直劝她,既然放弃余竞冬了,那就把眼光投到别处去,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未必就不会再遇见倾心的人了,当彬彬有礼的刘凯天走到秋雅跟前,与她搭讪的时候,她自然地放弃拒绝的打算,想给自己一个看其他男人的机会。 汪小轩受了水玲珑的指派,不情不愿地去拉刘凯天聊赛艇,水玲珑趁机将秋雅拉到客厅外面的露台上。 “秋雅,刘凯天那个花花公子可千万接近不得!”一到外面,水玲珑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知道的,有关刘凯天的劣迹都讲了出來,最后的总结就是:“这人就只一副皮囊是好的,其他全都是烂的!” 秋雅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时地看客厅里还在向自己频频举着酒杯的刘凯天,怎么都沒想到这人竟有如此多的坏毛病,除了感叹人不可貌相之外,秋雅还在心里替自己难过,怎么别人都可以遇上真心相爱的人,自己就总也碰不上呢? “找半天了,原來你俩在这儿啊!”沈蕴秋端着酒杯出现在她们面前。 水玲珑尽管和汪小轩和好了,但只要想起杨隐,面对沈蕴秋就总是疙疙瘩瘩的,这会儿也是这样,见她过來,就想走。 “你干吗?看见我就想走!”沈蕴秋并不放过她:“跟我聊聊!” “你俩聊就好了,我跟你有代沟,聊不到一块!” 沈蕴秋“噗”一声笑出來:“这到底是想显示你年轻呢?还是说我太老啊!还有代沟呢?亏你想得出來!” 水玲珑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一起笑起來。(.无弹窗广告) 沈蕴秋一手搂着秋雅,一手举杯抿了一口香槟:“玲珑,你和汪小轩算是和好了,那吴天华可怎么办啊!” “有吴天华什么事啊!”水玲珑反问,心里倒是有些虚虚的,在她回梅州工作前,吴天华找过她,问她有沒有男朋友,她当时很肯定地回答他沒有,然后吴天华就提出了交往的要求,她当时说考虑考虑,并沒有回绝他,现在讲起,觉得真还有点犯难了。 水玲珑也说:“说真的,吴天华跟汪小轩比是木讷了点,但胜在他对你的感情不掺一丝假的!” 水玲珑不以为然地说:“那也得讲个两情相悦吧!就像你跟杨总,这样的爱情才叫爱情啊!” “那你跟谁才算爱情啊!”沈蕴秋追问。 水玲珑瞪着沈蕴秋道:“你别这么追问我,我可不怕说,只不过我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要愿意,可以把老公让给我,我现在啊!就图小轩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他虽然毛病不少,但对我倒是真的,反正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那就挑爱自己爱得够狠,各方面条件又不错的喽,横竖是个嫁嘛,总不能往差里去吧!” 她这一番话直听得沈蕴秋和秋雅瞠目结舌,沈蕴秋讷讷地说:“我们还真是有代沟!” “我说了嘛,你和我不是一个思想境界里的,我敢说,换了你是我,打死都不会在情敌面前承认自己喜欢她老公!” 水玲珑还说得來劲了,沈蕴秋却一下被自己的吐沫噎住了,难受了好半天才缓过來,秋雅一边帮沈蕴秋顺着背,一边瞪水玲珑口无摭拦,水玲珑却嘻嘻笑着说:“谁让她找我聊天來着,这叫自己找罪受!” 沈蕴秋又好气又好笑:“照这么说,我是活该了,真的是好人难做哦,你别到时夹俩男人中间哭鼻子,再來找我们求救!” 水玲珑一把搂住秋雅,笑着对沈蕴秋说:“放心,我找谁哭都不找你哭!” 沈蕴秋摇摇头说:“玩笑归玩笑,吴天华的事,你真的慎重些,他这人一根肠子,别到时闹出事來!” 水玲珑这才正了色说:“我知道!”她不想再在这事上说下去:“对了,创业大厦那事,杨总到底什么意思啊!我都跟他汇报这么久了,他都沒个意见,要是不想要,我也好赶紧找其他的地啊!” 沈蕴秋呵呵笑起來:“你啊!千万别在他面前这么说,不然他又得说你这投资部经理当得有问題,你向他汇报只是口头提了一下,又沒给他具体的分析,他会來理你!” “我是觉得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梅州,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他沒表示大概是有想法,所以才沒做分析想先听听他的意思!”水玲珑辩解道。 沈蕴秋道:“还是你做你的分析,先别管他的想法,他这也是怕自己想法有误,只有大家形成共同认识才能把项目做好!” “你还真了解他!”水玲珑酸酸地说。 沈蕴秋被她这样一讲,还真不知怎么接口,只好将目光转向灯火通明的客厅,恰好看到杨隐与关卿卿并肩站着与汪小轩、汪昕、苗佩几个人在说话,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关卿卿的腰上,夜色并沒有因为屋内的美酒佳人而沉醉,它只是毫无表情地俯首看着这里的男男女,时不时还送來一些山风,吹在露台上三个对爱情越來越迷茫的女子身上。 屋里的杨隐正与关卿卿他们聊得开怀,丝毫沒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举动落在沈蕴秋的眼里是怎样一种酸涩。 苗佩是梅州市长王凡的夫人,也是梅州规划局局长,他为杨隐带來一个消息,梅州马上要兴建一批大型文体场馆,全部集中在高教区周边,共有六个项目,市里打算找有实力的开发企业垫资代建,因为考虑到是垫资项目,所给出的代建管理费将比以往都慷慨。 杨隐当场就表示了对项目的兴趣,苗佩性格像男人,爽快得很,也立刻表示可以帮杨隐约建设局局长郝通吃个饭,具体聊一下这个事,这一來倒让杨隐有点为难,这一趟去林海时间不会短,等回來再吃饭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关卿卿看出杨隐为什么犯愁,马上就跟郝通吃饭这事就归她了,让杨隐先去林海,反正六个场馆,竞豪也不可能一家都吃下去,不如两家分着做做,更体现合作精神。 苗佩一下就听出來杨隐是沒时间,就对关卿卿表示,让杨隐派个代表跟关卿卿一起去更妥当。 杨隐当然就想到了水玲珑,让关卿卿到时带水玲珑去。 几个人说得高兴,汪小轩不自觉地又说到了他的赛艇,劲头一上來,那个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猴儿似的,结果,乐极生悲撞了桌上摆着的一排酒杯,洒了杨隐和关卿卿一身,他忙不迭地道歉却也无计可施。 还是关卿卿提议上楼去换下衣服,只要杨隐不介意,还是可以找几件莫剑平的衣服换上。 俩人于是离开聊天的人群,上了楼,关卿卿为杨隐找了莫剑平的衣服,自己则进了卫生间换脏了的礼服,站在镜子前搞了半天也沒把后背的拉链拉下來,无奈之下只好请杨隐來帮忙。 第287章 买地怪相(贵宾票加一更) 杨隐刚脱了衬衣还來不及穿上,听关卿卿叫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的关卿卿后背的拉链拉下了一部分,洁白无瑕的背部在礼服内部若隐若现,杨隐定了定神上前帮她,但显然拉链卡住了衣料,并不能顺利地将拉链拉开,他只好低头仔细地将衣料一点点扯开再拉,结果用劲过猛,拉链是拉开了,礼服也应声而落,关卿卿整个人除了内裤和胸贴,可算是一览无余了。 杨隐虽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关卿卿的身体,但这样两人神志都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咽了一口口水,他猛地转过身往房间里去,不料,关卿卿竟跟了出來一把抱住他,杨隐一时僵立在房间中央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久,关卿卿放开他回到卫生间,默默地把干净的衣服换上,又对着镜子补了妆,杨隐也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等她:“你还是把我们过去那些事忘了吧!”杨隐有点艰难地对还在补妆的关卿卿说。 “我做不到!”关卿卿说。 “可我觉得对不起蕴秋,也对不起剑平!” “是,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想着你!” 杨隐低头看着已进走到自己跟前站定的关卿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看见了她眼里像有火苗在燃烧,就这么窜动着把他也灼热了,大脑的思维突然就停顿下來,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低吼“吻她,吻她……” 从楼梯上下來的时候,杨隐与关卿卿都看到了沈蕴秋,她斜靠在楼梯栏杆处,像是闲闲地喝着酒,神情有些飘忽,关卿卿快走了两步到她身边,轻唤道:“蕴秋!” 沈蕴秋懒懒地靠在栏杆上,回头看自己的丈夫跟在关卿卿的后面从楼上下來,她闭了闭眼,又微睁开眼朝他们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关卿卿坐满宾朋的豪华客厅,杨隐见状,忙推开站在自己前面的关卿卿,追了出去。(.无弹窗广告) “蕴秋是不是喝醉了!”有声音在他们一前一后奔出去的时候响起,随之便是关卿卿招牌式的柔美声音:“有可能吧!她不太能喝!” 沈蕴秋站在别墅的台阶下,抬头张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身对跟出來的杨隐嫣然一笑:“我们回家吧!” 杨隐对沈蕴秋的表现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沒事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蕴秋双手向前朝杨隐伸出双臂:“我叫你,跟-我-回-家!”她看着杨隐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大客厅里的灯光透过杨隐身侧射过來,沈蕴秋仍然能看见客厅门口那个妖娆妩媚的女子。 杨隐走上前牵住沈蕴秋的手,与她一起并肩朝独山高尔夫球场的停车场走去,有保安驾车过來要送他们,也被他拒绝了,他觉得,在夜色之下沐着山里的凉风,与沈蕴秋这样走走也不错,他很庆幸,自己刚刚到底沒有亲关卿卿,否则,此刻他将不知如何面对沈蕴秋。 杨隐去林海时路过r市,特意转了一下去看望狱中的裴毓桐,给他带了些东西和钱过去,顺带也拜访了林古,而后又去鹤峰看望了水利民,陪他下了两盘棋,又将沈蕴秋新作的一幅画送给他,闲聊中,杨隐向水利民问起,在蒙自省政府有沒有关系好一点的朋友,水利民表示沒有可靠的朋友,但他知道汪秘书长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副省长,水利民问杨隐是不是需要他跟汪秘打个招呼,杨隐连忙阻止了,他觉得即使真要汪秘帮忙,还是自己去求比较好一点。(.好看的小说) 到d市后,杨隐就连番拜访了市领导班子的各个成员,每天晚上则忙于大小应酬,他这一次到d市,是带了方华一起过來的。 方华当初的案子因为受贿金额小,又加上悔罪态度好,只判了三年,后來又减刑半年,因而春节过后沒多久就放出來了,徐岚原先是恨极了方华,赌咒发誓地要让方华好看,可真见他坐了牢,又为他难过,方华一放出來,她就來请杨隐帮忙,想让方华在竞豪找份工作,杨隐起先有些为难,但闲聊说起在林海的项目,方华便说自己与d市土管局的沙局长是进修班时期的同学,关系相当铁,杨隐便同意让方华进竞豪工作,但条件是必须接受外派。 方华那个小妻子熬了两年半总算等到老公放出來,听说他又要外派到林海省这么远,哭闹了好久,最终敌不过家里现在经济拮据,孩子开销又大,只好点头同意了。 也许是因为蹲过监狱无所谓了,方华说话、做事都比以前当官的时候胆大了许多,沙雄与方华的关系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很铁,从见面起,他除去被领导硬拖去沒办法,其他基本每晚与方华、杨隐泡在一起,有几次,甚至跑來见一面聊一会都好,这倒是让杨隐大开眼界,沒想到方华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杨隐來考察的时候就与沙雄见过几次面,这次再來,沙雄自然知道他是冲着d-056号地來的,因而每天见面,他都会带來关于这块地的最新消息,之所以这块地会有那么多的消息,只因为看中的人实在太多,全国各地有不少开发商在这里已蹲点半年多了,这些开发商,在这半年里都是各显神通,想尽各种办法要避开其他人拿下这块地,或是设定条件将其他人直接拦在报名门槛外,市里领导本來是很高兴有人來抢地,但人一多,方方面面托关系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到最后简直就是在比谁來头大、谁说话管用。 调控开始后,市里急了,想快点把这块地拍了,开发商却一夜之间都跑沒影了,沙雄在市长办公会上被批得头都抬不起來,心怀懊恼地过了一个多月,那些走掉的开发商竟又都陆续出现了,让沙雄又是欢喜又是愁。 杨隐本对这块地的热情就不是太高,现在又有那么多人抢,更显得兴味索然了,由于竞豪是水利民介绍过來的,d市上下还是很重视的,总想更他多沟通沟通,看看他有些什么想法,偏偏他倒是无所谓,到后來干脆说自己就是來学习的了,市长单光荣、市委书记夏阳为此很是犯难,这鸭子都赶上架了,总不能再撤下來,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们也不敢敲锣打鼓地为竞豪铺路搭桥,这个时候,沙雄给单市长出了个主意,另外再找两块土地性质相仿的地一起推出,他相信來的这些企业不可能都吃得下去,到时候,竞豪只要拿了其中一块,也算是给了水利民一个交代。 但出乎意料的是,同一天推出的三块地,杨隐直到拍卖前的最后一刻都沒报名,拍卖当天,他倒带着方华來现场观摩,真把这次拍卖当学习了,这天参加拍卖的单位有许多杨隐介绍來的投资企业,而且基本都是盯着d-056的,另外两块居然根本沒人报名,与d-057、d-058的门可罗雀相反,d-056的竞价居然一片火爆,参拍单位从一开始就都频频举牌,将地价一路推高,结果以每亩溢价130元成交。 因为拍卖情况冰火两重天,沙雄晚上沒有去参加竞得人举办的晚宴,而是照常与杨隐、方华一起吃饭。 “唉!你们说这事邪门不邪门,那么多开发商,眼睛都盯着一块地,抢得跟饿狼似的,有这精神干吗就不去拍另两块地!”沙雄一边吃摇头,他是越來越看不懂这些地产老板了。 沙雄沒想到,更邪门的事还在后头,竞得d-056的那家公司,因为眼见另外两块流拍,自己这块地价格却高得离谱,老板对自己的头脑发热大为后悔,竟然情愿损失三千万拍卖保证金,死活不肯要这块地了。 一场拍卖搞得鸡飞蛋打,沙雄在市长办公会上被批得头都抬不起來,下了班就來找方华和杨隐诉苦。 杨隐笑着调侃他:“要不要我给你开解开解!” 沙雄马上坐正身子说:“这是最好了,你快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事其实挺简单的,任何zc出效果都是有个周期的,这一轮调控作为严冬的效果还沒有完全显现出來,大家本就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再加上你们定的起始价太高,让人望而生畏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至于人家要退地,多半也是因为怕那么高的价拿在手里,市场如果不回暖就必死无疑,因而,敢于在这时候拿地的人必须得有胆量确保自己可以安全过冬,否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杨隐喝了口茶,继续说:“你如果把拍卖起始价降下來,让市场直接调整价格,也许会吸引人來参与,我知道华商集团就对其中一块地有意向,可是上市公司对土地价格测算控制得很严,任何过高的价格他们都不会來拿地的,更何况,这两块地也确实大了点,你要是起价低点,我也愿意买!” 第288章 操控出让 沙雄无计可施之下,真的就按杨隐的建议,向市政府打报告,分析了现阶段的形势以及实际的土地评估价格,建议将这几块地的起始价降下來,否则今年的土地供应任务完不成,单市长为这事专门召开了市长办公会议进行讨论,最后确定同意土管局的报告。 一拿到会议纪要,沙雄就按土地实际评估价格,对出让起始价进行了调整,并且以前次流拍为理由,不打算进行公开拍卖,而是以挂牌的形式进行出让,杨隐听说后,希望沙雄还是考虑社会影响,不要三块地一起推出,而且竞豪还是希望以公开拍卖的方式拿地,给华商的那块地可以再拿出來拍一次,只要继续流拍,挂牌也会变得名正言顺。 沙雄若不是被上面逼急了,也不太愿意以挂牌方式出让土地,既然杨隐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乐得接受。 d-056、d-057地块的出让公告再度发布,与前次拍卖前后间隔不过十天时间,因为这两块地每块都在三百亩以上,除了几家大型房企前來咨询,仍旧乏人问津,而來买了招标文件的两家单位,杨隐通过关系与他们私下进行了接触,分别支付了一千万,让他们在举牌当日装装样子,等到拍卖当天,杨隐拿走了d-056地块,为了不至于太难看,最后拍下的总价与前一次拍卖的起始价正好相当,也算闹了个皆大欢喜,而d-057则毫无意外地流拍了。 一个月后,d-057、058与其他一些地块一起挂牌出让,华商集团与通达集团以低于竞豪每亩50元的价格分别取得了这两块地的使用权。 汪小轩和关卿卿为此在挂牌公示到期后,也特意來d市与沙雄签出让合同。 杨隐送给汪小轩的这个礼物,不但让汪小轩大为高兴,也让汪秘书长心里对他有了新的评估,比起那些明目张胆送钱的人,杨隐的做法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谷华也因为这件事对沈蕴秋更加热络起來,有事沒事打个电话,相约一起吃饭、美容什么的。[] 在市政府专门举办的答谢晚宴上,汪小轩直爽地对杨隐说:“杨哥,你能这么信守承诺,兄弟我佩服你,今后只要有用得着我汪小轩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必定办妥了为止!” “好,我先谢了!”杨隐与汪小轩一碰酒杯,俩人均是仰头饮尽。 汪小轩的这个承诺正是杨隐苦心孤诣要的结果。 他在到d市后,与方华曾在房间里关上门商量了两天,他这次在d市不光要为竞豪拿块地,也要为华商和通达拿地,就像刘江峰他们对杨隐的了解,他依旧不喜欢与人合作开发项目,从他律师的角度來看,合作这个事情的资金面太过透明,更何况他未來的目标是上市,像刘江峰他们这些人已经太扎眼了,不适合出现在竞豪的子公司股东名单上,而他了解过,刘江峰本人、刘凯天和汪小轩都是华商榜上有名的股东,那么由华商直接在d市拿地是最好的选择,他所需要做的,是怎样让华商拿到低价优质的地。 至于给通达拿地,是因为竞豪现在也是通达的股东,为让效益最大化,他一方面要让竞豪拿的地价比华商高,让汪小轩他们对自己心存感激,另一方面则通过通达拿的那块地,将自己的损失补回來,不但如此,这块地也是他作为通达的新股东送给其他所有股东的见面礼。 关卿卿并沒有参加晚宴,在签完合同后就坐晚班飞机回了梅州,自那天之后,她和杨隐之间的关系一下尴尬起來,俩人都竭力避免直接接触。 方华这次再见杨隐,觉得他的变化很大,光从拿地这件事上,一环套一环所花的心思,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由于本身是律师出身,方华觉得杨隐对各种法律法规的规避相当精准,几乎找不到破绽,这让方华有的时候觉得有些可怕,他总认为,一个人如果沒有什么缺点与破绽是一件恐怖的事,因而,他在杨隐面前说话做事还是尽可能地小心谨慎,不敢有什么造次的地方,哪怕是私下里也维持着一定的礼节,尽力体现彼此的宾主关系。[] 一下拿下两块地,又如愿以偿地真正走近汪秘书长,杨隐真的有志得意满的感觉,在签完合同的第二天,他与汪小轩同机返回梅州,在飞机上,汪小轩告诉他一个昨晚刚刚收到的消息。 “林古这次要出任省建设厅副厅长了!” “怎么会这个时候升上來,换届结束都有一段日子了啊!”杨隐觉得这事情太奇怪了,从來都沒有哪个省会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早就内定要让她上來的,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做事情大刀阔斧容易得罪人,他们市的那帮老干部告到省里不算,还告到了中央,闹了有一段时间了!” “那怎么还会让她上!” “这不当时就定下了嘛,只不过因为老头们告状而搁了下來,沒有对外正式宣布,现在事情调查清楚了,子虚乌有,也就能见天日了!” 杨隐狐疑地看着汪小轩,他才不相信林古真沒问題,他來回r市有两年了,与林古沒少接触,她能调省里,汪秘肯定是功不可沒的。 “按理來讲,既然她的任命只是暂时压下,那r市的人事任命也压下了!”杨隐问。 汪小轩嘿嘿一笑说:“那不都一样嘛!” 杨隐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脸上却保持着微笑,他打算还是将话題引到自己关心的事情上:“对了,你在蒙自省四套班子里有沒有说得上话的朋友!” 汪小轩歪着头想了想说:“我自己倒是沒有,但我家老头子好像有个同学在那里任职,要不我回去帮你问问!” 杨隐点对说好,并让汪小轩干脆请汪秘帮忙打个招呼,让那边照顾一下竞豪在乌拉市的项目,汪小轩一口应承下來。 汪小轩也算讲交情,回到家见着汪秘就提了这件事,谁知被汪秘一口拒绝:“以后不要在外面瞎应承,再说了,那边的项目又不是杨隐自己在操作,打什么招呼,你告诉他,以后他自己的事,我可以考虑帮他,那个余竞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汪小轩刚回到家不明就里无辜被训,心里老大不舒服,遂去了水玲珑的住处,将自己莫名其妙被训的事跟她说了,让她陪自己喝酒去,水玲珑一听就火了:“你爸怎么这样,杨隐和余竞冬代表的都是竞豪,难道还能拆开來看啊!干吗这么不待见余竞冬,不就是当时沒答应你们参与投资吗?杨隐这次给你们的远远不止啊!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啊!” “哎,怎么说话呢?好歹那也是我爸,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汪小轩对水玲珑的口不择言很不高兴。虽然他被自家老头子骂了很不舒服,但这样说他爸,他也不会乐意。 水玲珑嘟着嘴道:“谁让他做事这么沒人情味!” 汪小轩横她一眼问:“你到底去不去喝酒!”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水玲珑说着就进了自己房间,将门砰地关上了,汪小轩心里这气是不打一处來,心想自己招谁惹谁了,刚出差回來就到处受气,心里懊恼,什么心绪都沒了,干脆和衣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水玲珑半夜起來喝水,见汪小轩躺在沙发上,心里倒是不忍了,就去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 汪小轩第二天醒來就觉得头疼,一测体温竟发烧了,水玲珑让他去医院,他嘴里应承着,人却去了杨隐那儿。 “杨哥,不好意思,我昨晚让我家老头子帮你们打招呼,被他拒绝了,还说,你的事他会帮,余董的事他不帮!”汪小轩和余竞冬不熟,事情又沒办成,他不好意思对余竞冬直呼其名。 杨隐心里暗骂汪秘是只老狐狸,嘴里却是打着哈哈:“就这么点事还让你一大早特意赶來,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得了!” “这不是过意不去嘛!”汪小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多大点事,别放心上,我也就随口一说,以后咱们谁也别提这事了!” 杨隐越是大度,汪小轩心里越是觉得过意不去,心里反倒暗暗盘算起來,不如哪天自己过去一趟來个“假传圣旨”,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干吗不去医院,想小病变大病是不是,还是想來传播病菌!” 水玲珑进來向杨隐汇报跟苗佩、郝通吃饭的情况,见到汪小轩坐着就生气了,连珠炮似地一番轰炸,并马上要押他去医院。 汪小轩忙说,行,我去你办公室等着,你汇报完工作陪我去。 杨隐忙说:“沒事,你就在这等吧!别走來走去了!” 水玲珑马上将那天的情况说了说,并总结说这次的代建项目很大,不看那点费用,就那个建设规模用來弥补公司在梅州的业绩空白也是值得一做,另外,她还将针对创业大厦做的分析报告给了杨隐,希望他一周内给投资部一个明确意见,杨隐接了报告就说:“你总算想到要做报告了!” 水玲珑撇撇嘴,直接拉了汪小轩往门外走,与刚进门的吴天华差点撞上。 第289章 什么都想利用 “哎呀,天华,怎么每次都要和你撞上啊!你能不能敲了门再进來!”水玲珑大声埋怨吴天华,又问汪小轩:“你有沒有撞着啊!” 吴天华一迭声地道歉,眼睛却一直盯着水玲珑搀着汪小轩的那两只手,心里满是问号。 杨隐轻咳了几声问:“天华,找我有事!” 吴天华回过神來应道:“是,有个事汇报一下!”说着朝杨隐的办公桌这边走去。 “杨哥,那我们走了!”汪小轩向杨隐告辞。 “哎,好好休息,多喝水啊!”杨隐叮嘱汪小轩。 看门一关上,吴天华马上就问杨隐:“这男的是谁啊!” “华商集团的总经理汪小轩!”杨隐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原來是梅州三公子中的汪公子!”吴天华酸酸地说。 杨隐看他一眼问:“什么梅州三公子!” “你不知道,刘凯天、汪小轩、席俊豪,人称梅州三公子!”吴天华说。 吴天华会关注这种事,让杨隐不禁觉得好笑:“按理你不太关心这种事啊!还有,这席俊豪又是谁!” 吴天华推了推自己的镜架说:“那是因为,刘凯天和席俊豪都是我高中同学,三公子的称号是那时开始被人叫出來的,否则我哪会知道,之所以被这么称呼,那是因为这三人都出手豪阔,不过,现在是不是还这样叫,我倒真不清楚了!” “你还沒说谁是席俊豪!” “他家里老早就是做生意的,听说父母早去了国外,他现在好像是做投行的,具体就不太清楚了!” 杨隐点了点头沒再问下去:“你要汇报什么事!” “噢,是这样,我昨天回來前,接到s市那边的电话,说汇金大厦因为底层商业油烟污染,被省电视台的《民生百态》曝光了,想问问你,我们是不是真的改造一下,过去造的时候虽然环保方面是沒有这方面的规定,但目前的客观现实也不能视而不见!”说起工作,吴天华立即态度认真起來。(.无弹窗广告) “徐岚在搞什么啊!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吗?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杨隐有点不满地咕哝。 吴天华见杨隐这样的反应,心里有点不舒服,余竞冬原來对各种规范的执行要求很严,对已建的违规项目也总是积极改造,并且经常亲临现场督促整改,但杨隐现在关心的事情就是不断的扩张,对工程质量方面的事基本不太过问,这让吴天华很沒有方向感与归属感。 杨隐本來一边低头在看水玲珑送來的分析报告,一边在听吴天华说话,这会儿老半天沒声就抬起头來,却看到吴天华一脸不快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只当是吴天华觉得自己一边看报告一边说话不尊重人,忙说:“对不起,我上午还要出去,所以急着把报告看完,才沒抬头,但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不要介意!” “我才不介意这种事,我是问你要不要改造!”吴天华沒好气地说。 杨隐笑笑说:“你跟我也有两年了吧!该不该改,难道需要來问我,你们下面是什么态度,拿出东西來讨论定夺就是了!” “以前余董对这方面工作很重视,而且还常常自己到现场督促,我觉得你对工程方面的工作越來越不重视!”吴天华虽说这两年学圆滑了些,但耿直的心性到底还是在的,一个沒忍住,还是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來。 杨隐知道吴天华这是有情绪了,就干脆叫他和自己一起到沙发那里坐下來说话。 “不是我不重视,而是工作要有侧重,岗位要有分工,我们能说公司内部哪个工作不应该重视吗?如果每个岗位都需要我亲自去监督,我一天能做几件事情,做几个决策,更何况,过去只有g市和s市两处的项目,公司员工又少,高层相对就会多花些精力在项目建设上,现在摊子大了,再这么工作就效率低下了!” 杨隐说到此停了停,观察吴天华的反应,见他听得认真,就接着说:“我知道,我现在和你们的交流比过去少了很多,你们会觉得自己干好干坏沒人知道,尤其工程不像营销容易出成绩,责任又重大,但是你如果做好了,我是会知道的,就像今天你说的这件事,你本该拿出你们部门讨论定下的方案,请财务与审价部门一起核定后,给出综合意见报给我,而不是这样跑來问我要不要改,你说要不要改!” “当然要改啊!”吴天华直愣愣地说。 “那为什么要改呢?”杨隐引导他想深一点。 “设施确实落后了,给大厦内的办公企业带來了不便!” “从单个项目來看,是这样,从全局來看,我们何止这一个项目有这样的情况,我记得,‘临湖别苑’商铺接手的时候,我就提出过排污改造的事,但沒人将这事推到全部项目上去,当然,我也有责任,但是作为总公司的工程总监,我想你在这方面是不是更应该担起全局责任,难道,我们要在每个项目都曝光后,再來一个个改吗?” 杨隐的话说得不重,吴天华听得却自觉汗颜,杨隐从一开始就强调要各部门各司其职,但吴天华习惯了的机关作风还是改不了,总喜欢直接将问題上交,想由杨隐來直接决定,近一年來,他常常心里抱怨杨隐,汇报上去的事情总是沒个说法,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现在被杨隐一说,他也醒悟到,其实自己真的有很大问題。 好在吴天华这人性情忠厚,觉得自己错了,承认错误也挺快的:“杨总你批评得对,我回去先把汇金的事情落实了,然后再对各分公司的情况进行普查后,出具方案、预算,讨论后报给你决策!” 杨隐笑道:“这样才对,汇金的事处理的时候,主动跟媒体多沟通,回头让办公室配合一下,让秋雅去找一下徐岚,对我们的整改做一个系列报道,把影响追回來!” “好,我马上去跟秋总监先商量一下!”吴天华站起來就走。 “不急,你再坐会儿,我有个事正好想问问你!”杨隐想起汪小轩和水玲珑的事,想事先给这个书呆子打个预防针,免得他知道后钻牛角尖想不通。 “你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天华笑着,他就这样,只要问題想明白了,心里的高兴马上就写在了脸上。 “沒那么严重,但还真希望你实话实说!”杨隐给了吴天华一根烟:“你喜欢玲珑吧!” 刚点着烟的吴天华被杨隐这一问,恰好说中心事,手立刻抖了抖差点把烟掉了,杨隐沒等他回答就说:“其实,玲珑和汪小轩谈了好多年了,当时吵架才分开了一段时间,这次回來又和好了,我跟你说这事,是希望你能调适自己的心情,早点把眼睛放别的姑娘身上去,别误了自己!” 吴天华进门的时候见水玲珑和汪小轩亲昵的样子,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这时再听杨隐一点明,立时就傻了,他向水玲珑表白后,水玲珑一直沒给他明确的答复,所以他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否则水玲珑可以直接拒绝他,但现在杨隐却告诉他这样一个消息,让他那根直肠子是怎么也绕不出來了,他一心想的是,水玲珑为什么沒跟自己说有男朋友,这是不是意味着水玲珑也是喜欢自己的。 杨隐推了推吴天华说:“你不要发呆啊!说句话,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 吴天华却突然瞪杨隐一眼说:“你这话不对,如果感情是这样简单的,那你当初为什么一直放不下沈总,杨总,这个事上,你还真沒资格劝我怎么做,反正,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但得玲珑自己对我说才算!” 杨隐被吴天华呛得说不下去,只好站起來拍拍他肩膀说:“我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其他我还真不好多说什么?行了,去忙吧!别影响了工作啊!” 吴天华神情是又些不佳了,但嘴巴还是很硬:“你放心,我肯定不把感情和工作混一起!” 杨隐朝他笑笑以示嘉许。 晚上回到家,杨隐将这事说给沈蕴秋听了,沈蕴秋嗔他不该跟吴天华说,水玲珑自己肯定会去说的,杨隐却觉得难讲,万一水玲珑与汪小轩之间真有什么一直磨合不了的事,水玲珑未必会对吴天华实讲。 沈蕴秋探究地看了杨隐好半天说:“我怎么觉得你非常希望玲珑和汪小轩在一起啊!” 杨隐一愣,马上反问:“哪有!” “卿卿跟我说起过玲珑去找汪小轩那天的事情,本來都是反对的,玲珑也有些犹豫,是你竭力赞成她去的,你难道想不到她去的结果是什么?再说了,就算你关心天华,也不是这么直接了当问的吧!你这不是故意让他去问玲珑,让玲珑沒有退路吗?”沈蕴秋不客气地说。 “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杨隐有点不悦,但也有一种被人识破以后的尴尬。 沈蕴秋拿起一本书在沙发里坐下,最后说:“不要什么都想利用,这样的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第290章 嫌隙已成 袁沁蓝生了一个儿子,余飞急急地从乌拉市飞回來看他们母子,久已未同余竞冬联络的余竞生,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个消息,并希望在孩子满月的时候,余竞冬能和母亲关碧云一起來g市,余竞冬同意了,办满月酒的前一天,关碧云到了s市,但她下飞机后第一个联络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沈蕴秋。 沈蕴秋接到电话很是惊讶,但因为原來跟关碧云相处还算融洽,她第一时间去酒店拜访关碧云。 关碧云比两年前老了许多,精神也显得有些不济,眼神却依旧露着精明,她仔细地打量着沈蕴秋,笑着说:“看上去,你现在比和我儿子在一起时要开朗得多!” 沈蕴秋尴尬地笑了笑,忙问她:“您身体还好吧!” “还行,不过,上帝已经通知我去排队等候进入天堂了!”关碧云幽默地笑笑,随即她又拉着沈蕴秋的手拍了拍说:“蕴秋啊!我很喜欢你,但是咱们沒有婆媳的缘份,竞冬上次回美国,一个人关在家里直到回国前都沒出过门,我问他你们分手的原因,他始终不肯告诉我,只说缘份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呢?” 沈蕴秋对这个问題的尴尬程度比先前更甚,面对这位老人,她实在沒有替自己辩解的力量,只好轻声说:“是我对不起竞冬,您打我骂我都行!” “能告诉我怎么个对不起吗?”关碧云追问。 “我……”沈蕴秋有点难以启齿,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对自己狠狠心:“因为我一直爱的都不是竞冬,和他在一起只因为他对我好,而不是因为爱他,我知道自己自私,所以我不敢求您原谅我!” 关碧云叹道:“这都是造化弄人啊!听说,你现在的丈夫也在竞豪集团!” 沈蕴秋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她注意到关碧云用了“听说”这个词,而不是直接说余竞冬告诉她,那么是谁在和她谈自己,因为涉及杨隐,沈蕴秋的神经不自觉地就绷紧了,她的眼睛盯着关碧云的脸不再移开:“不错,我和竞冬还沒分开的时候,他就进了竞豪,但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早年因为种种原因沒能在一起!” 关碧云点点头说:“现在竞豪基本上都是你丈夫在掌控吧!” 沈蕴秋心里“咯噔”一下,她认为关碧云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題,显然是有用意的,她直视关碧云道:“其实,竞冬一直都有在公司推行全员股份的计划,目前的情况并不能用我丈夫掌控竞豪來下论断,竞豪始终是竞冬和您控股的公司,作为分工,只不过地产这一块现在由我丈夫负责!” 关碧云轻轻一笑说:“你很维护你的丈夫!” “我只说事实!”沈蕴秋立刻回答。(.) “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却远赴蒙自省开拓新项目,副董事长却坐镇总部,这还不算掌控吗?”关碧云突然尖刻地问。 沈蕴秋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地问:“伯母,您还是直接说您今天找我的目的吧!咱们沒必要绕圈子!” 关碧云的面上已经笑意全无,她用犀利的目光牢牢地逼视着沈蕴秋:“你们是有计划地想从我儿子手里夺走竞豪,对不对!” 饶是沈蕴秋再有心理准备,都沒想到关碧云会是这样的想法,她心里难过但又不想和这位上了年纪、又饱经风霜的老人计较,只淡淡地说:“我们夫妇二人的心意,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蕴秋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孩子,你可不能因为感情而偏帮自己的丈夫,让竞冬再受一次伤害啊!”关碧云的表情复杂,既有责怪,又有疼惜。 “伯母,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丈夫一直以來就花天酒地,男女关系复杂不说,又心机颇深,你可不能让他骗了,秋雅那孩子我见过几次,这么好的姑娘,却弄得自杀,你怎么还能这样帮你丈夫!”关碧云的声音越说越激动。 “伯母,您误会了吧!秋雅落水和我丈夫沒有任何关系,而且,即便我丈夫男女关系复杂,也从來沒有对竞豪有过什么非份之想啊!”沈蕴秋真的有点急起來,心里也开始在猜测,到底是谁将秋雅的事都算到杨隐头上了,她思來想去,能在关碧云面前嚼舌根的,只能是余飞他们了。 关碧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沈蕴秋说:“蕴秋,伯母对你可真是失望!” 沈蕴秋深吸了一口气说:“伯母,我不知道您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如果您不相信我说的,就直接问竞冬吧!他的话您总可以相信的!” “他什么都为你考虑,未必会对我说真话,如果不是这次回來,我还不知道他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丢了!”关碧云面如寒霜:“你走吧!等我喝了曾孙的满月酒,我会提出召开董事会,咱们到时再说吧!” 沈蕴秋心情沉重地回到家,晚饭也沒有吃,就呆坐在客厅里,杨隐应酬结束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开了灯竟见沈蕴秋摸黑坐在那里,不知她出了什么事,赶紧近前问她。 沈蕴秋将下午自己与关碧云的对话告诉了他,问他有什么想法。 “不用说,一定是余飞做的好事,他真的是阴魂不散啊!”杨隐一听是这事,并沒怎么放在心上,他觉得只要余竞冬相信自己,这事根本不是问題,更何况自己对竞豪一心一意,沒什么好怕的。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对沈蕴秋说:“这种宵小之人也值得你放心上,快点洗洗睡吧!” “我是担心伯母连竞冬的话也不听,到时只怕是要让你从位置上下來!”沈蕴秋不无担忧地说。 “无所谓,我又不是沒特长的人,离开竞豪副董事长的位置就不能活了,别忘了,你老公还是个律师,大不了干回老本行,只要你不嫌弃就行!”杨隐笑着拉沈蕴秋往楼上卧室去。 沈蕴秋被他拉着一路走,嘴里还在说:“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不觉得冤枉吗?” “行了,别费神想这些了,要來的总归要來,你烦也沒用,还不如想开些!”杨隐劝慰沈蕴秋。 沈蕴秋心里仍放不下,但嘴上沒再说什么?怕说多了反而惹得杨隐心烦。 同一时间,在云澜酒店关碧云的房间里,余竞冬在向关碧云解释,秋雅的事和杨隐沒有一丁点的关系,但他又不能自圆其说秋雅自杀的原因,关碧云第一次对儿子这么生气:“竞冬,连小飞都生下儿子了,你到现在还孤身一人,前后谈的几个女朋友,沒有一个能好好收场的,你难道要让妈妈死都闭不了眼吗?沈蕴秋和那个杨隐更是离谱,他们把我们余家当什么了,是任他们高兴耍着玩的吗?你呀,就是太宽厚了,这么大规模的公司,却让这些外人坐镇,自己却跑到那么苦寒的地方去投资,这是为什么啊!就算你再爱沈蕴秋,也不用连她丈夫一起爱了吧!” 余竞冬低头不语,母亲说的无一不是他现在心里最痛的事,感情不顺、事业停滞不前,他困顿其中找不到突破口,在乌拉近一年,他也确实越來越后悔自己将公司推向全员股份,也后悔放任杨隐一步步掌握公司大权。虽然,他很反感余飞在自己母亲面前添油加醋诋毁杨隐,但他内心深处确实有个声音也在说,要借这次机会削弱杨隐在竞豪的实力。 关碧云虽一直生活在国外,思想却是守旧的,她始终认为女子对男人就该是从一而终的,她虽然喜欢沈蕴秋,但对这样公然在余竞冬的公司里与其他男人结为夫妻,在关碧云看來是不可容忍的,尤其这个男人还一步步地夺走了余竞冬的权力,她对余竞冬说:“你准备通知开董事会吧!我们余家的产业,不能任由外姓人來作主,开会前,先把其他几位董事给我找來,我要和他们谈谈!” “您和他们谈怕不太妥吧!”余竞冬担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董事会这几个人早站在杨隐这边了,母亲跟他们谈话,只怕反倒提前泄露了自己这方面的想法。 余竞冬把这想法跟关碧云一说,她沉吟了一会儿说:“你说得也有道理,但秋雅那孩子你一定得给我找來,我要亲自问问她!” “妈,您就不要问她了!”余竞冬提到秋雅,心就难过得慌乱无措:“她是因为要帮我拿到一份协议,被别人侮辱了才选择自杀的!” “你说的是真的!”关碧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里已经淌泪的儿子,错愕地合不上嘴。 “这是真的,她提出來分手,我不敢不答应,怕她知道我其实知道发生的事后再次寻短见,她是个好姑娘,一个全心爱我的好姑娘,您真的不能去揭她心头的伤疤!” “你们这都是怎么做生意的啊!行了,我知道分寸,你还是帮我把她找來吧!我知道怎么和她说,不会让她难堪的!”关碧云尽管知道了秋雅自杀的真正原因,但她还是坚持要与秋雅谈谈,余竞冬只好答应安排。 第291章 关怀之下的心机 秋雅看到站在自己门外的余竞冬,心就痛得发紧,她一言不发地开着门走进了客厅,余竞冬跟进去,将门在自己身后关上。[.超多好看小说] “你还好吧!”余竞冬在秋雅对面坐下來问,眼光落在她的身上,曾经的那种千娇百媚已从她身上褪去,代之一片萧寂,他努力克制自己想上去抱住她的冲动,静静地等她回答自己。 “还行吧!”秋雅低头回答,她不敢抬头看余竞冬,怕自己的情绪会不受控制。 余竞冬将自己对她的心疼收起來,用平静的语调说:“我妈來了,想见见你!” 秋雅心慌得想躲起來,她不知道关碧云为什么要见自己:“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沒有见你妈的必要吧!”秋雅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 “她是为公事找你,这次回來,她想召开一次董事会,开会前她想先见见你!”余竞冬说。 秋雅终于抬起头來看着余竞冬问:“公事找我!” 余竞冬肯定地点点头。 秋雅从余竞冬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公事要让这个一直不顾问公司事务的老太太,从美国回來特意召开董事会。 “好吧!什么时候去!”秋雅问。 “现在吧!”余竞冬立刻说。 …… 秋雅刚进关碧云的房间,余竞冬就退了出去,关碧云亲热地拉秋雅坐下,给她泡咖啡,又嘘寒问暖地关怀一番她的生活后说:“孩子啊!竞冬这个孩子心地宽厚又重情,所以对自己交往过的女孩子总是不能忘情,难免会让身边的人不安难堪,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看重彼此间的感情,你是他创立竞豪时就跟在身边的人,对他应该相当了解,可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就放弃彼此啊!” 秋雅看着关碧云,却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和余竞冬之间的问題,有些狠话能对余竞冬说,但她对着关碧云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关碧云怜爱地拉起秋雅的手,又伸出一只手在她的头上抚摸着:“你是不知道,我对蕴秋有多失望啊!对比她,才看出竞冬是走了多大的弯路,放着身边那么好的你不爱,却因为她不但感情受伤,还令公司落入他人掌控,这种时候,就更需要你坚定地守在他身边,一起撑过去才是啊!” 秋雅想说,沈蕴秋和杨隐不是故意令余竞冬受伤的,但关碧云摇摇手不让她说话:“我虽然年纪大了,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情,但有一点是知道的,在感情世界里相守是最难的,不管你跟竞冬是什么原因要分开,我都希望你能三思,不要将來后悔!” 关碧云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秋雅:“我以后回国的时间会越來越少,实在不能帮到竞冬什么?所以,想趁这次机会,将竞冬先前给我的那些股份分别转给你和竞冬、竞生!” “这怎么行,我和竞冬已经分手了,怎么可以拿您的股份!”秋雅叫道。 关碧云摆摆手说:“在我们余家,婚事岂是可以不通过父母私自决定的,沈蕴秋已经结婚了,我不好说什么?但是你和竞冬的事,沒有我的同意,你们就不能分开!” 秋雅愣愣地看着关碧云,思绪翻滚,她感激关碧云对自己的信任,但这更让她觉得无颜以对,她将自己的牙关咬得紧紧的,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犹疑着是不是将自己在乌拉发生的事告诉关碧云,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眼眶里滚落,掉落在她自己的手上,湿冷的感觉像她的心情潮湿冰冷,但关碧云热切关心的目光让她下定决心,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让余竞冬再在背后被人指点,她必须告诉关碧云实情,让她断了再把自己视为余家人的想法。 然而,当秋雅将自己在乌拉市与金海青之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关碧云后,关碧云并沒有流露出任何惊讶与鄙薄的神情,这让秋雅受伤流血的心感到一丝薄薄的温暖,但她也对关碧云的镇静感到极其的惊讶。 “秋雅啊!你若不说这事,我们谁都不会來问你,既然你提了,我不妨告诉你,竞冬早知道了,也将这事告诉了我,我们怕你难堪所以一直沒有提!”关碧云脸上全是心疼关爱的神色,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秋雅搂进自己的怀里:“想哭就大声地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里,我们余家看重的是品性,而不是其他的,我感谢你对竞冬的这份心,所以认定你这辈子就是我们余家的媳妇!” “伯母……”秋雅泣不成声,关碧云的开明让她彷徨无措的心终于落定下來,仿佛看到久已不见的光明,那些悲伤与委屈也随着泪水一点点地退开去。 关碧云取了纸巾帮秋雅擦净脸上的泪,轻拍着她的面颊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后和竞冬一起好好地打理竞豪!” 秋雅从自己的悲伤与欢喜中醒过來:“伯母,杨隐是个很有商业天赋的人,他对竞豪也是一心一意的,您完全可以信任他!” “秋雅,你和竞冬都是善良的孩子,因而才常常会被人骗,即便杨隐可以信任,余家的公司也不能由他來掌控,只能掌握在我们余家人的手里,这是伯母的原则,你一定要帮着伯母照看好竞冬、照看好公司,杨隐如果可以信任,他应该也能接受公司对他的重新安排!”关碧云态度坚硬,流露出一种绝不妥协的神情。 “重新安排,怎么安排!”秋雅忍不住问。 关碧云看了看秋雅,只说:“到时你就知道了,记住,你是余家的媳妇,要永远站在余家人身边,余家人再怎么坏,终究都是一家人!” 秋雅细细琢磨着关碧云话里的意思,怎么想都觉得关碧云有可能又要把余飞他们拉进公司來,这让她又感到一种近乎悲哀的耻辱,如果,余飞因为余家人的身份重新进入竞豪,自己的身份是多可笑啊!关碧云不容分辩的态度,又让秋雅根本无力开口拒绝。 与关碧云的一席谈话,让秋雅经历的是过山车一般强烈的冲击,她一会儿因为自己失去余竞冬而自苦,一会儿因为关碧云对自己的极度认可而欣慰,一会儿又因为关碧云对余家人这个身份的过度强调而觉得可悲,她无法预料关碧云会对杨隐作出怎样的安排,也沒有事先提醒杨隐和沈蕴秋的勇气,只能任由矛盾包裹着自己,等待董事会的召开。 杨隐还是察觉到了公司的异动,施开生來电话告诉他,有人在暗中高价收购竞豪的职工股,已有不少人将自己手里的股份转让出去了,他结合那晚沈蕴秋的话,估计多半是余飞在暗中运作,他想过用同样的手段进行应对,但一方面自己目前手里并沒有太多的流动资金,另一方面也不相信余竞冬真会对自己动手。 在余飞分家出去后,重新调整成立的竞豪集团董事会由九人组成,除了关碧云、余竞冬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外,杨隐和秋雅各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沈蕴秋占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康亚平等四位分公司经理各占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十二股份为职工股,较为分散,份额也很低。 四位分公司经理。虽然都是杨隐任命的,但除了康亚平,其他三位都是跟随余竞冬多年,对余竞冬极为敬重的老员工,杨隐这几年,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公司的拓展上,并沒有想过有一天要与余竞冬争权夺利,因而也从沒考虑过要刻意去笼络谁,接到董事会通知的那天,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在竞豪恐怕真的做到头了。 不出杨隐的预料,余飞从竞豪员工的手里收购了百分之六的股份,董事会当日,他与余竞生被邀请列席会议,因为是关碧云作为第一大股东召集的此次董事会,余竞冬仅作了个开场主持,说明了本次会议的主題,就将会场交给了关碧云。 关碧云并不多言,只宣布自己因为年事已高,又常年居住国外,因而将自己的股份分别转赠给大儿子余竞生和二儿子余竞冬及余竞冬的未婚妻秋雅,因为这个转赠,余竞生获得了竞豪百分十的股份;余竞冬的股份由百分之二十调整为百分之三十一;秋雅的股份则由原來的百分之十变为百分之二十,余飞在会上出示自己现在握有竞豪百分之六的股份的证明,他与余竞生同时提出对竞豪的董事会及公司高层进行改组,建议罢免杨隐的集团副董事长之职和竞豪地产董事长、总经理之职。 余竞生父子的提议一出,会场上一片静默,四位分公司经理面面相觑,沈蕴秋紧盯着关碧云,觉得她这事做得实在太狠,无论对自己和杨隐有多大的成见,都不该抹杀杨隐这些年为公司发展付出的心力,如今的情况,与过河拆桥又有什么区别呢? 关碧云毫无表情地回望沈蕴秋,她要为余家保住家业就不能有任何心软,即使自己曾那么喜爱沈蕴秋,今天也一定要让沈蕴秋的丈夫从竞豪彻底失势。 第292章 离职(500贵宾加一更) 杨隐轻蔑地看着一脸得意之色的余飞,觉得这就是一个跳梁小丑,随时准备着上台杂耍,他始终认为余竞冬在这件事上,不会站在余飞这边,即使余竞生父子如今捏了公司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但余竞冬与秋雅拥有公司总共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完全可以对这种提议直接否决。 令杨隐沒想到的是,在余竞生父子提议之后,余竞冬始终沒有出声,甚至还避开了杨隐看向他的目光。 康亚平毕竟是管工程出身的人,见不得背后耍手段的事,见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觉得杨隐太过憋屈,他站起來对着余竞冬说:“余董,你们余家人自己要怎么调整股份,我们沒意见,但是,这种临阵换将的事我第一个不同意,竞豪这两年,在杨副董的带领下飞速发展,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目共睹的,怎么能因为你们自己人的股份变化而换掉他,再说得难听点,余飞是什么人,这是一个背叛自己叔叔,背叛竞豪的人,他就算拥有再多的股份,也沒有说话的权利!”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说我儿子!”余竞生也是个直肠子的粗人,而且并不了解自己儿子在外面做的那些坏事,听康亚平这样说,当下就跳起來,余飞冷笑着拉余竞生坐下,并说不用理会这种人。 余竞冬咳了两声说:“大哥,亚平,你们都冷静点,都是公司的股东,不要人身攻击,这事,还是大家投票表决吧!同意杨隐卸任的,就举手吧!” 余竞生父子当先举起手,余竞冬犹豫了一下,低着头举起了手,秋雅看余竞冬举起手,也闭上眼,把手举了起來,除康亚平外的三位分公司经理,见余竞冬和秋雅都举起了手,都对杨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举了手。 杨隐的目光始终落在余竞冬身上,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曾经大度包容的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看着余竞冬说:“既然是大多数人共同的意见,我接受董事会的这个决定!” 坐在杨隐身边的沈蕴秋,向丈夫伸出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她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为杨隐感到心痛,几年來的付出就在这一日间皆化为流水,人的感情真的是很脆弱,这里坐着的大多数人,在沈蕴秋看來都是善良的人,但就是这些善良的人,也会时不时地向身边的朋友举起大刀,将信任踩在脚下。 因为杨隐的卸任,谁來接任,自然成了新的议題,余竞生又提议,集团公司的副董事长可以由秋雅担任,余竞冬应该同时兼任竞豪地产的董事长,至于余飞,因为自己有公司,沒有时间來公司任职,所以提议由余飞的妻子袁沁蓝出任竞豪地产的总经理。 听到这样的安排,所有余家以外的人彻底明白,随着杨隐的卸任,竞豪将重回家族企业的道路,在举手表决的时候,康亚平又忍不住了:“那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杨隐!” 余竞冬终于面向杨隐说:“由你自己决定吧!几个分公司你自己挑一个,尽快赴任!” 杨隐自嘲地笑笑说:“感谢余董还能如此信任我,但我觉得不必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停下來休息,我也想趁此机会充充电,重新出发,我就不要再担任竞豪的任何职务了,当个闲散股东吧!” 他的话音刚落,沈蕴秋轻轻握了握杨隐的手,站起來说:“既然如此,我也当个独立董事,自请辞去在竞豪的一切职务!” 余竞冬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很快被他自己强压了下去,他还沒來得及开口,康亚平也站了起來:“我也一样,请求辞去竞豪建筑总经理一职,并不再在竞豪集团担任任何职务!” “呵呵,这算什么?以辞职逼谏,竞豪有的是人才,沒有你们三个,竞豪发展的脚步不会停下來,只会更好!”余飞在余竞冬开口前突然大声说。[] 另外三个分公司经理是了解余飞的,都不敢开口说话,把头压得低低的,既不想帮余飞说话,也不想面对杨隐的失望。 杨隐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到余竞冬面前说:“拥抱一下吧!竞冬!” 余竞冬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升起來,可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來的不得志,他还是狠下心肠,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杨隐拥抱在一起。 杨隐在余竞冬耳边轻声说:“如果你真的开始狠下心肠了,那么就真正地狠起來,不要让余飞再多一次背叛你的机会!” 杨隐说完放开余竞冬,朝他笑了笑大声说:“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开口,我必当尽力相帮!”接着又转头对关碧云说:“我走了,老太太,希望竞豪可以从此如您所愿!” 沈蕴秋与康亚平同时走到杨隐身边,沈蕴秋也笑着对关碧云说:“伯母,多保重!” 秋雅早已背过身,偷偷地擦着眼泪,开会的前一天,余竞冬告诉她会上的安排时,她伤心地问他,这样做能让他得到什么?这与余飞当初背叛他又有什么区别。 余竞冬当时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但自从余飞、蕴秋的事情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大度,一个人要想大度,得牺牲很多自己想要,想追求的东西,远不如做个小人來着逍遥,我是彻悟了,再不会像过去一样活着,顾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人,这样的好人不做也罢!” “秋雅,帮竞冬看好公司!”沈蕴秋的声音在秋雅身侧响起,秋雅回过头來,泪眼婆娑地望着沈蕴秋点头,声音哽在她的嗓子里,什么也沒能说出來。 当消息在竞豪传开的时候,立时在员工中引起不小的震动,水玲珑第一个冲到秋雅的办公室质问她,要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秋雅始终沉默以对,不愿正视水玲珑。 “余竞冬怎么可以这样,既然他要搞家族制,又何必做什么好人搞全员股份,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怎么又成了他的未婚妻,如果不是杨隐,竞豪早就关门了,哪有今天的高速发展,余飞卑鄙,余竞冬比之也不差!”水玲珑激愤之下也是口不择言了。 秋雅依旧一言不发,她沒有反对水玲珑的心力,对杨隐与、沈蕴秋的愧疚缠绕着她,水玲珑的激烈言辞只让她感到痛快,她反倒希望水玲珑能骂得再狠些,以此减轻她心里的负疚。 水玲珑觉得自己就像重拳砸在棉花上,得不到秋雅的任何响应,她气呼呼地直奔余竞冬办公室去。 “啪”,水玲珑将一张纸猛拍在余竞冬桌上:“这是辞职信,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竞豪的员工!”水玲珑恶狠狠地瞪着余竞冬。 余竞冬拿起水玲珑的辞职信瞄了眼:“考虑好了!”他把信放到边上,握着双手回视水玲珑。 “不用考虑,我來竞豪就是冲着杨隐來的,全公司都知道,现在他都走了,我还待着干吗?”水玲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余竞冬的办公室,边走边给汪小轩打电话:“我辞职了,准备收留我吧!” “真的,太好了,我天天盼着你回來工作呢?”汪小轩在电话里顿了顿:“我听说你们竞豪闹大地震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你的消息可够快,怎么,想帮一帮杨隐!”水玲珑问。 汪小轩嘿嘿笑着说:“先顾好你自己吧!人家好歹是股东,就算不任职,那还有股份呢?你也跟着起哄,好在还有华商等着你,否则你想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p话啊!合着沒有华商,我就活不成了,姑奶奶我还不來了呢?”水玲珑听着汪小轩的话,火立马就窜了起來。 “别,别介啊!姑奶奶,我怕你好不好,回华商吧!”汪小轩刚说完,水玲珑就挂了电话。 余竞冬本來对杨隐的离开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但是,一上午除了水玲珑,他竟然接到了十一份辞呈,有杨隐招进來的,也有早年就跟着他的,但大都是竞豪地产的中高层人员,随着这批人的离职,竞豪地产几乎陷入了瘫痪,余竞冬除了挽留吴天华,其他人一个也沒有对他们说什么?收下辞呈就让他们去财务结算。 吴天华的耿直让他对余竞冬这次的行为很是痛恨,尽管余竞冬一再挽留,他却坚决不愿留下來,还让余竞冬好自为之。 与余竞冬这里的混乱相反,杨隐的家里这些天却是被踏破了门槛,不但有不少的公司來邀他加入,更有从竞豪辞职的员工们都來找杨隐,希望他干脆自己也开家房产公司,他们愿意跟着他干。 杨隐都一一拒绝了,他只说自己若不是想充电学习,也不会离开竞豪,大家实在不该对他寄予这么大的希望。 但他还是为那些辞职的员工都一一作了安排,将他们介绍给各地几家不同的地产公司,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他人的前程。 第293章 水玲珑的情感迷局 汪小轩与水玲珑一起从梅州來s市看望杨隐夫妇,问及杨隐的打算,并说关卿卿托他带信,希望杨隐能去通达工作。 “不啦!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暂时哪都不想去!”杨隐笑道。 汪小轩马上说:“关姐真是料事如神,她并不是让你现在就去,说是让你休息完了,准备复出时,就去通达!” “你帮我谢谢她,到时候我还不定是什么想法呢?” “那你准备去哪!” “到处走走看看吧!” 沈蕴秋端了刚沏的茶过來:“來,喝喝前些日子朋友刚送的斯里兰卡红茶,味道很不错哦!” 水玲珑接了茶,对沈蕴秋说:“我俩去书房吧!我想让你帮我画幅画!” “好啊!”沈蕴秋携了水玲珑就往书房去。 进了书房,水玲珑边看着沈蕴秋作画,边问:“你们俩真沒什么打算!” “你让我來给你画画,是想避着汪小轩说话吧!”沈蕴秋沒有直接回答,反倒问起水玲珑的用意。 水玲珑撇撇嘴说:“你倒聪明,我一來是想告诉你,我回华商工作了,二來,是想知道天华现在在哪儿!” 沈蕴秋停下笔看着水玲珑:“你在想什么?” “我……”水玲珑实在有些犹豫:“我一直沒有把汪小轩的事当面告诉天华,心里实在放不下这事,想跟他把这事说开了!” 沈蕴秋重新低头作画:“说开了也好,天华是个耿直的人,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伤心是难免的了,你能安抚就尽量安抚吧!他现在在卿卿的公司工作,你回梅州联系他就行!” “他真在梅州啊!”水玲珑脱口问,但随即发觉自己失言就连忙解释:“前些天在路上见到个人,觉得像他!” 沈蕴秋再度停下來,态度认真地对水玲珑说:“玲珑,如果你对汪小轩是有真情的,我代杨隐谢谢你当初去劝汪小轩出让股份,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都会觉得内疚,尤其还夹了天华这个老实人在里面,你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啊!” 水玲珑咬了咬牙问:“你看出來了!” “看出什么?”沈蕴秋不明就里地问。(.好看的小说) “杨隐爱装糊涂,你现在也爱装了,吴天华这个傻木头,在身边觉得傻呼呼的,不在的时候真的还是挺想念他的,去见汪小轩之前,吴天华刚刚向我表白过,我当时沒有表态,想再看看,可结果……”水玲珑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沈蕴秋看着这个率真的姑娘,觉得自己都替杨隐脸红了,硬生生地利用她的好感,把她推到汪小轩身边,汪小轩对她好倒也罢了,这要是对她不好,那可就太对不起这个姑娘了。虽然沈蕴秋绝不会愿意杨隐接受水玲珑,但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的感情被一再利用。 “玲珑,你当初既然要和汪小轩分手,必然是有十足理由的,我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也能想像你这样率直的女孩子,肯定是觉得有跨不过去的槛才会做这样的选择,而不会仅仅是因为喜欢上我的丈夫杨隐,现在,你因为想帮助杨隐而回到汪小轩身边,表面上你嘻嘻哈哈,实际上心里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对吗?”沈蕴秋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判断。 “蕴秋姐!”水玲珑被沈蕴秋完全说中了心事,眼泪一下就出來,也情不自禁地第一次这样称呼沈蕴秋。 沈蕴秋叹息道:“我不能替你做任何决定,只能建议你慎重,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到底想和他们哪个在一起!” “说真的,我心里很乱,小轩其实对我一直挺好,过去我们也有很开心的时光,可是?可是……具体原因我沒法说,我只觉得和他在一起,我会提心吊胆,我承认自己胆小,当初,我可以说是逃着离开华商的,和天华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安全,他很细致周到。虽然沒有华丽的生活,但心是安宁的,小轩让我感觉心跳,天华则让我感到踏实!”水玲珑终于把自己的感觉说出來。 沈蕴秋愣愣地看着水玲珑,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蕴秋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乱啊!一会儿是小轩,一会儿是天华,中间还跟你抢杨隐!”水玲珑喃喃地问,眼神期艾。 沈蕴秋叹着气道:“我们常常分不清喜欢和爱,这样的事不是只在你身上发生,问題是你最终能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 水玲珑看沈蕴秋一眼,嘟着嘴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和你抢杨隐了,他是真沒把我放眼里,我也不是傻子,他明明知道我去找汪小轩会是什么结果,还积极让我去,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心里根本沒有我!” “你!”沈蕴秋忍俊不禁笑起來:“我算知道了,唉!天华真是个可怜人,原來我开导你半天,你自己其实心里是透亮的,只不过就是不愿承认啊!” 水玲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天华人是好,可我真的就是喜欢他,老觉得有这样一个哥哥倒是不错,否则,我一会爱这个,一会爱那个,还不变花痴了,我是心里真有道槛跨不过去,说真的,蕴秋姐,如果哪天要是小轩出了事,你说杨隐肯帮他辩护吗?” “你瞎说什么啊!”沈蕴秋赶紧阻止水玲珑:“玲珑,你既然心里放不下他,就装下傻吧!我今天什么也沒听见,你也是什么都沒说!” 水玲珑沉默了,终于坐下來安静地看沈蕴秋画画。 沈蕴秋手里画着,心却怎么也静不下來,水玲珑心里的槛必定是与汪家有关的了,她努力想要摆脱的东西,结果却在机缘巧合下,重新撞在一起。 午饭前,沈蕴秋的画画完了,一幅《清莲图》交到水玲珑手上,水玲珑端详着墨迹尚未干透的丹青,心里明白沈蕴秋的意思,朝她展开了灿烂的笑,并说:“谢谢你,我会好好去爱,也会做一朵清莲!” 汪小轩看到画只说:“我妈老说蕴秋姐的画功了得,今天见了果真如此,杨哥真是福气啊!” 杨隐嘿嘿一笑,拉了沈蕴秋到自己身旁,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也觉得自己很有福气!” 四人都哈哈笑起來,沈蕴秋留二人吃了午饭,饭后又闲聊了一会,汪小轩才带着水玲珑告辞离开。 “汪小轩都和你聊了些什么啊!”沈蕴秋在客人离开后问杨隐。 杨隐轻哼一声说:“竭力游说我去华商,把汪秘和谷华都搬出來了!” “你不是挺看好汪小轩的吗?怎么说话这种神情!” “汪小轩是个公子哥,不知人间疾苦,身上留有基本的善良,所以初接触自然觉得还行,何况,是人都能看出來他对玲珑倒是真心一片,我自然就多了一分好感,但深入接触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华商这个公司水太深,趟不得啊!” “你知道吗?刚刚在书房,玲珑问我,万一哪天汪小轩出事,你会不会帮他辩护!” “她真这么说!” “嗯,我让她以后对谁都不要说这话,我和她也都忘了这事,可是?我心里真不踏实,她这样一头扎进去,你是有责任的!” 杨隐看着沈蕴秋问:“你怪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为玲珑难过,原來,她是真爱汪小轩,但又在怕着什么?所以一直矛盾着想逃避,现在这样,她是逃无可逃了!”沈蕴秋难过地说。 “好了,不要管别人的事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当初让或不让她去,都不会是好的结果,我只能选择对我们好的结果!”杨隐说。 沈蕴秋点头,又问:“你想好沒有,我们接下來去哪儿!” “去蒙自,我上午跟汪小轩说了,让他陪我们去一趟怀宁,先见见汪秘的老同学!”杨隐肯定地回答。 “你还是为竞冬在乌拉的投资担心!”沈蕴秋问。 杨隐点点头说:“我真的怕他在目前的状况下,内外交困,面临更大的困境,去看看,想些应对的办法,说不定能帮上他!” 杨隐虽然一心想帮余竞冬,但他和沈蕴秋还沒來得及去蒙自,海河省却出了一件惊动全国的事情,,林古出逃,汪家人一下变得很忙碌,汪小轩也沒时间陪杨隐去怀宁了。 林古出逃十天后,海河省才正式对外承认了这一消息,这离正式宣布她担任海河省建设厅副厅长还不到三个月,与此同时,省纪委对r市展开了全面调查,与林古有过接触的人都列入调查范围,杨隐也被纪委请去谈话,要求他详细描述在r市投资期间,与林古的所有接触经过。 一时间,r市官场乃至省部级官员,都人心惶惶,一周内,蔡杰、郑向阳、陈伟光等人先后被双规;继而,又传來消息称,正在国外旅游的邱莫滞留未回;再接着便是蔡杰与郑向阳先后被宣布双开,由检察院提起公诉;黄建强、秋桂全被逮捕…… 杨隐前脚刚离开纪委设在青贝村的谈话点,后脚邝浩与沈开來就來家里找他了,邝浩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吓死我们了!” 第294章 拔起萝卜带起泥 “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杨隐一边给邝浩和沈开來让座,一边说。(.) 沈开來笑着说:“不愧是律师出身啊!我听说你是滴水不漏啊!” “别瞎说,你可是检察官,传出去还真当我作假了!”杨隐笑着给他们俩都沏了茶:“这事到底牵出多少人了,我这几天在那屋子里待着,什么信息都收不到啊!” 沈开來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的说:“说不好啊!r市这回真的是七级大地震啊!震感可以直达京城呐!” 杨隐一惊,思忖着林古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直达京城了:“确切吗?她的手不会长成这样吧!” “本來是不会的,但那位前不久不是刚刚调京里了吗?这可是一个一直关系到她政z生命的关键人物啊!”沈开來说。 “就是她的干爹!”邝浩问。 沈开來点点头:“可不是嘛,反正,这回整个建设系统算是全毁了,好在,老裴先她一步进去了,土管这条线这次倒还平静,不过,市里而进去的人也不少!” “上面沒叫停吗?”杨隐奇怪地问,上次孙庭凯的事可是很快就被刹车了的,林古这都牵出这么多人了,汪秘他们还这么沉得住气。 沈开來神秘地说:“你以为省里不想停啊!那是沒办法,她这一跑,动静太大,以前又有一帮老干部一直在告她,这下好了,连中纪委也过问了,想停也停不下來啊!” 邝浩忽然问:“知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现在最准确的说法是去了美国!”沈开來回答说。 杨隐叹道:“她估计也是早有打算吧!明明都升职了,却急急地跑出去,肯定是知道这盖子早晚捂不住!” 沈开來马上摇了摇手说:“不是那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她有个哥哥也在r市!” 杨隐和邝浩都摇头表示不知道。(.无弹窗广告) “郑向阳接老裴班后,林古的哥哥林南就接了郑向阳的位置,她应该是知道了林南被调查的消息后出逃的!”沈开來说。 杨隐说:“你还是仔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起的头,这挤牙膏似的,听着就难受!” 于是,沈开來便向杨隐和邝浩详细讲了事情的起因。 两年前,农行r市分行行长叶常伍涉嫌受贿被检察院逮捕,在案件审理过程中,他供出西班牙籍侨胞麦跃进曾向其行贿四十万元,麦跃进被通辑归案后,又供出自己因业务需要还向r市的几家国有房企的老总行贿过,由此又牵出了刘达青、闻唯的受贿案,在顺藤摸瓜调查案情的过程中,一家电力设备供货单位的老板桑金木又出现在办案人员的视线内,这期间,电力部门、建发集团等多家单位的领导都暗中帮桑金木求情,更加引起了反贪局的注意,从而把林南受贿三十万元、并涉嫌重大经济犯罪的事给揭了出來。 听完沈开來的叙述,杨隐无奈地说:“这根藤可真够长的!” “是啊!这要是再一路扯下去,不定还会扯出些什么來!”沈开來挑挑眉说。 杨隐低头自言自语地说:“老裴当时竭力想保的人估计就是她吧!” 沈开來和邝浩都是一愣,邝浩马上接道:“应该不会吧!我要沒猜错,郑向阳他们设计让老裴进去,林古肯定知道!” “你们不知道,林古是老裴的初恋,他们大学毕业的时候,林古甩了他跟一个干部子弟结婚的,但老裴一直放不下她,我要沒猜错,这几年林古离婚一人在r市,老裴肯定沒少去安慰她!”杨隐伤感地说。[.超多好看小说] “不是我今天落井下石,凭良心讲,林古这女人真tm不是东西,你看看她这几年干的都是什么事,拆房子动用特警、武警,卖地凭她说了算,哪个项目她沒有伸手拿钱的,这r市都成了她的私家花园了,她要想让你当官,你就是小学文化什么都不会,她也能让你连升三级,这官场的戏啊!在她这里可是全套演活了!”邝浩一边愤愤地说,一边指着杨隐:“你当我们为什么会为你急得不行,你看看这一次有多少开发商因为行贿进去了,在r市开发不给她烧高香,那是根本行不通啊!我们怕你也是一路烧出來的!” “行了,不说这事了,心里堵得慌,我是一直替老裴难受啊!”杨隐叹着气说。 邝浩和沈开來都点了点头。 “你老婆知道你回家了吗?”邝浩问杨隐。 杨隐笑笑说:“在楼上睡觉呢?傻瓜似地在这客厅里等了三天!” “你们结婚也有日子了,怎么还不生个小孩啊!”邝浩突然问。 杨隐愣了愣:“还真沒想过这个问題,不过,原來两地分居的时候居多,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吧!现在闲了,这事倒是应该提上议事日程啊!” 三个男人都哈哈笑起來。 邝浩与沈开來走了以后,杨隐上楼去看沈蕴秋,她正熟睡着,薄被盖在身上,手和脚都露在外面,杨隐替她把被子盖好,坐在一边看着她,被邝浩一提醒,杨隐也觉得自己和沈蕴秋是该要个孩子了,父母也已经问过好多次,原來还可以说工作忙顾不上,现在两个人都在家休息,似乎沒什么理由再不重视这个事情,这样一想,他倒是來了精神,打算去买点菜自己动手做做,等沈蕴秋醒來正好可以吃晚饭。 天擦黑的时候,沈蕴秋下楼來,刚站在楼梯口就闻到一股肉香,情不自禁就笑了,前些天,一直为杨隐担着心,她几乎沒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睡醒了,肚子也咕噜咕噜提抗议了。 “谁弄得这么香,害我肚子都饿了!”沈蕴秋叫唤着走进厨房。 “醒了!” “嗯,你弄什么呢?很引人馋呢?” “马上好了,现在不告诉你!” “还很神秘呢?”沈蕴秋笑着转身:“那我去看电视了!” “去吧!好了叫你!” 沈蕴秋进客厅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下來,手拿遥控器一个个换着台,忽然r市经济台的新闻吸引住她的目光。 “隐,快來看,三江房产要拍卖!” 手拿锅铲的杨隐跑进客厅,只见电视里正播放着三江房产因法人代表黄建强被判入狱三年,违规所得的土地被罚沒,公司所欠银行贷款尚未还清,在建工程因资金短缺已停工,预购房业主维权无门,现在,法院受黄建强本人委托,对三江房产实行公开拍卖,拍卖所得用以清偿债务。 杨隐与沈蕴秋交换着眼神,俩人心里都有一致的想法,觉得可以去试试,杨隐与黄建强多次打过交道,知道他目前有两个在建工程,都是位于海边的别墅项目,只要营销到位,销售应该都不成问題,唯一不清楚的是三江房产的债务情况究竟如何,这两个项目是不是足以负担这些债务,按常理,如果不是资不抵债,黄建强实在沒有连公司也卖掉的必要,三江作为一家民营公司,老板三年后放出來,照样可以继续经营。 “先吃饭吧!我看得先摸摸他的具体债务状况!”杨隐说。 沈蕴秋关了电视刚想跟杨隐进餐厅,门铃响了。 來人竟是关卿卿,自从林海拿地后,杨隐一直沒有见过她,沈蕴秋更是在那次party后就沒与她联系过。 “不让我进门啊!蕴秋!”关卿卿将手里的红酒和水果举得高高的:“我可是带着礼物上门的哦!” 沈蕴秋笑着侧身让到一边说:“快进來吧!” 杨隐闻声从餐厅出來,见是关卿卿,虽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你來得可真是时候,正好是我们的饭点啊!” “所以说,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关卿卿应着。 沈蕴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与她一起走进了餐厅,杨隐为关卿卿拉开了椅子,请她坐下。 “我沒有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吧!”关卿卿故意问。 杨隐刚想开口,沈蕴秋抢着说:“肯定是打扰了,你准备马上离开吗?” 关卿卿一愣,随即笑道:“你也变坏了!” 沈蕴秋嘴角扯了扯,露出些许笑容:“人总是会因为各种环境发生一些改变的,大家不过是互相适应罢了!”她一边说,一边接过杨隐刚打开的红酒,先给关卿卿倒了,然后又给杨隐和自己都倒上,这才坐下來问关卿卿:“怎么想到跑这來看我们了!” “我來了好些天了!”关卿卿说着看了眼杨隐:“这次的地震波及范围不小,真有点担心你们会有事!” 沈蕴秋看关卿卿一眼沒说话,她知道关卿卿其实担心的就是杨隐,碍于自己也在场才这么说的。 杨隐布好菜,也在桌前坐下,当作沒听见关卿卿刚才的话,对沈蕴秋说:“猜猜,你刚刚说香的是什么?” 沈蕴秋看杨隐揭起锅盖,凑前看了看,眼睛一亮,抬头问:“鹿肉!” 杨隐哈哈笑着摸了摸沈蕴秋的头说:“真聪明,前阵子林海一个开养殖场的朋友送的,你又一直沒回这边來,一次都沒做过!”他又对关卿卿说:“你有口福哦,正好赶上了!” 关卿卿勉强笑笑说:“你这是孝敬老婆的,我可不敢抢!” 第295章 红颜来访 杨隐朝关卿卿笑了笑说:“矫情了吧!來都來了,我们还能不让你吃!”说着,帮沈蕴秋和关卿卿各夹了一块放在碗里。[.超多好看小说] 关卿卿并不急着吃东西,而是看着杨隐问:“我让汪小轩带口信给你,你怎么想的!” 杨隐放下手里的筷子回道:“我不是让他转告你了吗?我目前沒有打算,再说了,有了竞豪的教训,我是不打算再为哪家公司效力了!” “你这叫什么话啊!要不是你帮我,我也不可能当上这个董事长,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是干这个的料,如果你能來,才是真帮我大忙了!”关卿卿急切地说。 沈蕴秋不悦地皱了皱眉问:“你们通达是收容所啊!卿卿,我们有我们的打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杨隐不会去的,你就不要劝了!” 关卿卿觉察到了沈蕴秋的不快,一时有些尴尬,嗫嗫地说:“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來,快吃,凉了不好吃了!”杨隐觉得气氛有些微妙,赶紧打圆场。 关卿卿今天似乎就是冲着杨隐的生计问題來的,见邀杨隐加入通达的事不成,便转了方向:“我來这里这些天,听说黄建强的三江房产要拍卖,不知道你们有沒有兴趣!”这次她识趣了,用了“你们”,而不是单指杨隐。 杨隐立刻眉毛扬了扬说:“嘿!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和蕴秋刚刚还在说这个事呢?” “哦,你们怎么想的!”关卿卿咬了一小口鹿肉,抬头问杨隐。 沈蕴秋静静地喝了一口酒,又帮关卿卿添了些菜,然后站起來去厨房添了汤回來。 “我和蕴秋都很感兴趣,但这之前需要对黄建强的债务作一个摸底!”杨隐回说。 “不用了,我已经调查过了!”关卿卿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杨隐:“我听到消息后就让人去查了他的负债情况,资不抵债是肯定的了,但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最重要的是,目前的市场价格未必代表将來的出售价格,如果他那两个在建工程销得好,还是会有利润空间的!” 杨隐一边看着三江房产的负债表,一边回关卿卿的话:“说是这么说,可是他的负债额不低啊!按这个数字,我和蕴秋两个人加起來也沒有那么多的资金,怕是只能望洋兴叹了!” 杨隐把资料又递给沈蕴秋,她看完后,抬头对关卿卿说:“你的想法是什么?不会就是为了來和我们吃饭的吧!” 关卿卿嫣然一笑,说:“还是你脑子快,我们合股买,怎么样!” “不好!”杨隐和沈蕴秋同时说,他们俩都不想同时和关卿卿扯在一起做生意,杨隐是觉得太尴尬,沈蕴秋是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防着关卿卿了。 关卿卿见他们夫妻二人同声反对,一时很下不來台,脸色也难看了。 杨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关卿卿说:“卿卿,我知道你想帮我们,但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太喜欢合股做生意,你如果肯借钱给我们,我倒是很乐意接受!” 关卿卿听了这话,脸色和缓了些,但仍旧怏怏不乐地说:“有钱大家赚才是长久之计啊!干吗非得分得这么清楚,你们俩对我可是越來越见外了!” “沒办法,这也算是我一个坏毛病,你就多担待吧!你要是肯借这个钱,利息你自己开!”杨隐说。 “行啦!我也做不來高利贷那事,就按银行同期利息吧!”关卿卿竟直接应承了下來。 沈蕴秋低头吃着菜,一言不发,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好看的小说) 晚饭过后,沈蕴秋在厨房收拾,杨隐和关卿卿在客厅继续聊着三江的事。 关卿卿确实是有备而來的,除了先前给杨隐看的负债表,她还带來了三江的详细工商资料,法院的拍卖文件,以及“海韵山庄”和“观海居”两个楼盘的详细材料,杨隐看她带來的东西这样齐全,就干脆和她到书房铺开來,细细地进行测算,做起了收购分析,俩人又是讨论又是算的,丝毫沒察觉沈蕴秋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家门。 夏夜的海边,海风吹在身上清凉舒爽,沈蕴秋坐在常坐的那块礁石上,觉得心里的烦闷一下子被吹散了不少,好不容易杨隐沒事回來了,她本想今晚可以和他安安静静地待着,偏偏关卿卿來了,而且还是非要给杨隐一点帮助不可的架势,尽管,有人帮是件好事,但关卿卿与杨隐之间的那点眉來眼去,沈蕴秋就算再迟钝也是看得明白,如果搁在过去,她肯定直接就跟杨隐闹了,但现在,经过水玲珑的事,沈蕴秋忽然发现,杨隐对身边的这些女人很难说会有什么真心,自己如果为了那么点说不清的好感,在那里与杨隐纠缠,反倒显得自己沒有气量。 沈蕴秋一个人在海边静坐,想着心事,家里的杨隐却是急坏了。 十点多的时候,与关卿卿讨论得大致已有了眉目的杨隐,想去喝杯水,才发现沈蕴秋人不在家里。 “打她电话吧!”关卿卿在杨隐身边说。 杨隐这才回过神,赶紧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沈蕴秋的手机,响了几下一直沒人接,餐厅里却隐隐传來手机的铃声。 “我去海边找找,她常常一个人去海边!”杨隐说着就往外冲。 “我和你一起去!” “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等找到她,我再回去!”关卿卿也有些固执。 杨隐心里着急也不再坚持:“那快走吧!” 海滩上一片静谧,只有月色投射下來,形成微弱的光线,照着深一脚、浅一脚寻人的男女,关卿卿穿着九公分的细高根,沒走多久不但鞋里全进了沙子,还由于急赶着追杨隐而崴了脚,她怕杨隐担心,咬着牙脱了鞋,在后面一路跟着,钻心的疼一阵阵地从脚踝传上來,使得她的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但她还是强忍着。 “蕴秋……” “蕴秋……” 俩人在沙滩上一前一后,呼喊声起起落落,在走到大片礁石区的时候,关卿卿突然脚下再次打滑:“啊”的一声之后便摔倒在地。 这一声惨叫不但拉住了杨隐的脚步,也惊动了不远处礁石上坐着的沈蕴秋,他们都朝着关卿卿跌倒的地方跑过來。 “卿卿,你怎么样!”杨隐焦急地问。 关卿卿的脸色已经煞白,额上的汗不停地滴下來:“我脚崴了!”她声音发颤地回答,杨隐借着月光抬起她的左脚,脚踝处竟已肿得像馒头。 “刚摔的怎么会肿成这样啊!”杨隐疑惑地看着关卿卿。 “我刚到沙滩就崴了,怕你找不到蕴秋着急,就忍着沒说,你还是先去找蕴秋吧!我沒事的!”关卿卿忍着痛说。 “你们怎么跑这來了!”沈蕴秋循声來到杨隐和关卿卿跟前,错愕地看着坐在礁石上的俩人问。 杨隐闻声抬头看是沈蕴秋,怒火就一下升了起來,他腾地站起來对着沈蕴秋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任性,黑灯瞎火的,不在屋子里待着跑这來干吗?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卿卿的脚崴了,肿得不成样子还忍痛一路找过來!” 沈蕴秋被杨隐突如其來的怒火给镇住了,她几时见过他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沈蕴秋看看关卿卿,又看看杨隐,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样表达才是正确的。 关卿卿也被杨隐的怒火吓了一大跳,她惶惶地拉了拉杨隐的手,转声说:“别这样,蕴秋又不是故意的!”接着又对沈蕴秋说:“蕴秋,我沒事的,杨隐这是担心你才急得口不择言!” “你脚怎么样,让我看看!”沈蕴秋低头问坐着的关卿卿,想去看她的脚,杨隐却一下将关卿卿抱起來,往家的方向走去。 沈蕴秋看着杨隐一声不响离去的背影,硬生生地将马上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憋回去,仰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才抬脚也朝家走去。 杨隐将关卿卿放进自己的车子里,又进屋去帮她拿了包,才发动了车子,就见沈蕴秋进了院子,他沒有跟她说话,将车子直接从她身边开过。 到医院拍了片,好在沒伤到骨头,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又伤在脚踝处,关卿卿自然是要有日子不能正常走路了,处理完伤处,又配了药,杨隐将她送回环亚酒店。 “你快回去吧!蕴秋怕是正伤心难过呢?”杨隐刚把关卿卿放到床上,她就催他快点回去。 “沒事的,不能老是由着她耍小性子,动不动就跑得不见人影,万一哪天真出了事后悔也來不及,我先帮你放下洗澡水,你洗好了,我再走!”杨隐说完就进了盥洗室,放了满满一缸的水,又试了水温,拿了条浴巾出來。 “你脱了衣服把这个围上后喊我,我抱你进去!”杨隐说完转身背对关卿卿。 关卿卿幽幽地说:“你又不是沒见过,何必弄得这样柳下惠似的!” 杨隐不接口,只是静静地等她。 “好了!” 杨隐听到喊,回过身准备去抱关卿卿,却见她竟是一丝不挂地倚在床上。 第296章 彷徨 杨隐皱了皱眉,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有点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责怪关卿卿,在把关卿卿抱起來前,他把浴巾搭在她身上,遮住了那些关键部位。 关卿卿将手勾在杨隐的脖子上,神情凄然地说:“我不会破坏你和蕴秋的,只是,剑平走了,你再疏离我,让我觉得自己活得很悲哀,我要的不多,只要寂寞的时候,你能给我一点点安慰就好!” 杨隐心里叹息着,他何尝不觉得关卿卿可怜,明明不喜欢经营管理,却要整天面对商场的尔虞我诈,爱的男人死了,喜欢的男人又近不了身,表面的光鲜亮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啊! “不要胡思乱想,有时间我会來看你的!”杨隐将关卿卿放入浴缸的时候,似是而非地回答她。 关卿卿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杨隐伸手帮她拭去:“我在外面等着,你好了叫我!” 长长的落地窗外,是r市璀璨的夜色,灯光将杨隐颀长的身影映在玻璃上,面容有些模糊,像他此时模糊不清的内心,他一会儿想着沈蕴秋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流泪,一会儿又担心关卿卿接下來几天怎么行动,烦躁袭來,他点了一支烟猛吸着,想籍此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压下去,再压下去。 一支烟抽完后,盥洗室里的关卿卿仍沒有声音,杨隐走到门边轻轻地敲了敲:“卿卿,洗完了吗?” “你回去吧!我单脚应该也能行!”里面传來关卿卿无精打采的声音。 杨隐犹豫着是不是要推门进去,手在门把手上停了许久,最终还是狠狠心放了下來:“那你自己当心点,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我24小时都开机的!” 盥洗室里一片寂静,杨隐等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痛,但他还是只轻轻说了声“晚安”。 回到家,沈蕴秋已经睡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沒有像以前那样在客厅里等杨隐回來,也沒有给他留着灯,似乎在告诉他,她并沒有准备他会回家,杨隐叹着气去洗了澡,在客房睡下。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烦沈蕴秋的这种脾气,从小就是这样,她只要一生气或是有什么心事,总一个人躲起來,好像那样就能把问題解决了,每当这种时候,她面对他的表情总是一种清浅得看不到内心的样子,仿佛是无所谓,又像是疏远,总之,让杨隐觉得很挠心。 虽然沈蕴秋一直沒有明说,杨隐能感到,她对自己与关卿卿的关系是有所察觉,至少是有所防备的,但在杨隐看來,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拒绝关卿卿一次次的接近,沈蕴秋应该相信并支持自己才对,而不该用这样任性的方式让大家都难堪,毕竟关卿卿是一片好意來提供帮助,怎么可以扔下客人一走了之,让人下不來台呢?他打定主意,这一次不再去哄沈蕴秋,要让她自己醒悟到错误。 沈蕴秋醒來时,天还沒有完全亮,太阳刚刚从海平面上露头,海天交接处伸展出长而无边的红光,将凌晨黑蓝色的天幕照出一圈圈的光晕。 看着身边空空的,沈蕴秋眼里沁出一滴泪,她马上抬手擦净,起床走到窗边,看到杨隐的车子停在院子里,她重新回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出卧室往客房跑去。 杨隐睡得并不安稳,沈蕴秋推门进來时,他就醒了,听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他心里有一丝窃喜,觉得自己还是做对了,她毕竟放不下自己,也会來主动认错。 沈蕴秋在床边站定,看着背对她侧睡的杨隐,心里一阵阵的难过,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原來,在他的心里,她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会时不时地就开下小差,而且那样理所当然,那些承诺言犹在耳,可他却总是不自觉地游离在其他女人身边,不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沈蕴秋觉得心被撕扯着疼,她已经努力试着让自己麻木了,可他却当着关卿卿的面这样喝斥自己,并那样无视自己存在地带着关卿卿扬长而去,沈蕴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悲哀了。[] 杨隐的背因为长时间醒着维持侧躺,开始有些僵硬,手臂也有些麻了,他不知道背后的沈蕴秋究竟在干什么?他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却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忽然无端地害怕起來,这种被沉默压迫着的慌乱,随着窗外越來越明亮的光线,一起刺进他心里,并且搅动着翻起一阵阵的颤栗。 当他终于听到因为衣服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声音时,却发现那是沈蕴秋往门口走去,他再无法让自己这样躺下去,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房门。 沈蕴秋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杨隐拦在了她跟前,他声音低沉,神色犹如受伤的小兽:“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要出去!” 沈蕴秋不想看他眼睛里要冒出來的火,将自己的头埋下去,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希望我说什么?做什么?” 杨隐被她这种安静的固执激得火起,可又对她束手无策,他涨红着脸,用双手将她的脸捧起來,低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來,不要老是用这种安静的方式來折磨我!” 沈蕴秋咬了咬自己有点发白的唇,轻声问:“我说出來有用吗?” 杨隐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心里那种无处可逃的矛盾像是被狠狠踏了一脚:“你不说怎么知道有用沒用!”他意图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与挣扎:“我们俩的时候,你要怎么闹都行,可是昨天客人在,你却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不觉得过分了吗?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杨隐越说声音越低,尽管心里想了很多遍,认为沈蕴秋做得不对,可是一旦真把话说出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竟是这样的虚弱不堪一击。 沈蕴秋轻轻掰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说:“这就是我觉得说了也沒用的理由,你和我的想法不一致,说多了无非是争吵,我不喜欢争吵!”她说完就要去开门。 “不许走!”杨隐吼道:“争吵有的时候也能把问題辩出个结果來,你这种方式只会让我们之间的问題越积越深!” 沈蕴秋闭眼咬了下唇,返身到床边坐下:“好吧!那么我们摊开來讲!” 杨隐看着沈蕴秋平静的脸容,心里再次感到一种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却又想不起來的茫然,他不喜欢看到她沉默不语,也害怕听她可能要说出來的话。 沈蕴秋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杨隐说:“我不喜欢你跟关卿卿之间的这种关系,也许你会说你们沒什么?我应该相信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做不到!” 沈蕴秋如此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杨隐一下沉默了,心里一直晃來荡去的感觉一下沒有了,他终于确切地知道她很介意关卿卿的存在。 “我知道了,我尽量只和她保持工作上的接触,不与她有私下接触!”杨隐喃喃地说。 沈蕴秋想,也许这就是婚姻,自己正在做的就是大多数妻子维护婚姻的一种方式,她不是很肯定,只觉得此时此刻,既然话已出口不能再装糊涂,那么多争取一些承诺也是必须的吧!于是,她再度开口:“就算我相信你,我也不相信关卿卿,我甚至希望你们连工作接触都不要有,沒有她的帮助,我们也能过得很好,你不是说过,你还可以干回老本行吗?我们不是非做地产这一行不可,干吗非得和她有牵扯,!” 杨隐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蕴秋,难以想像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干脆,他有点后悔刚才一定要让她把话说出來,使自己一下沒了退路。虽然他不想因为关卿卿而失去沈蕴秋,但也不想拂了关卿卿的一番心意,一想到关卿卿昨晚凄然隐忍的神色,他心里又有了些疼痛,这让他自己也暗暗心惊,沒想到关卿卿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他微皱着眉,努力保持自己神色的平静,生怕沈蕴秋看出他内心的这种变化。 沈蕴秋见杨隐迟迟不说话,讪讪地笑道:“我就知道,说了也白说,你是不把我们逼到墙角,不肯罢休啊!” 杨隐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把自己的头埋到她的双腿间,声音喑哑地问:“你是对我失望了吗?” 沈蕴秋抬手想去抚摸他的头,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我是对自己感到失望,原來,在婚姻里,有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到最好!” “蕴秋,不要放弃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最爱的,我现在真答应不了更多的,但我会尽力去保护我们的婚姻,保护你!” 杨隐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來,让沈蕴秋觉得每一个字都毫无根基,飘渺得让人连幻想都不敢,但她实在沒有心力与他计较下去,因为她眼里、心里都看不得他如此纠结难过,她的手,终于落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第297章 诺富特要出售(周末加更) 上午九点多,关卿卿打电话给沈蕴秋,说是想再讨论一下收购三江房产的事,但她的脚不方便出门,想请沈蕴秋和杨隐一起去酒店。(.无弹窗广告) 沈蕴秋因为杨隐沒有明确回复自己,到底是不是和关卿卿彻底了断,便知道自己和关卿卿之间怕是得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了,既然关卿卿是粘上杨隐了,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应付,总不见得就这样拱手相送了。 沈蕴秋在电话里回复关卿卿,等杨隐从诺富特酒店回來,他们马上去酒店见她,但她会先让自己家里的保姆去酒店照料关卿卿,直到她脚伤好了为止,以表示自己的一点歉意。 关卿卿把电话打给沈蕴秋就是想试探一下,杨隐昨晚回去后,他们夫妻间有沒有吵架,沈蕴秋周到的答复,让她感觉不出任何异样,只好悻悻地挂了电话等他们來。 杨隐从诺富特回來已近午饭时间,他带回來一个消息,袁沁蓝打算卖掉诺富特。 “她疯了,诺富特这么好的盈利能力,干吗要卖掉,竞冬也同意吗?”沈蕴秋早上还在奇怪,诺富特的孟总为什么一定要请杨隐过去,原來是为这事。 杨隐苦笑道:“这是他们一致的决定,现在这种事连董事会都不必开了,光他们余家的人手里就握了过半数的股份,只要他们意见统一,就万事ok了!” “沒说为什么卖吗?”沈蕴秋继续问。 “好像是袁沁蓝觉得这个项目回报太慢,要竞豪专注搞住宅项目,想借此回收资金!”杨隐说。 “我要找她谈谈!”沈蕴秋忽然说。 “你干吗?”杨隐忙问。 沈蕴秋认真地看着杨隐说:“用我们手里的竞豪股份跟她换诺富特!” “你疯了,我们的股份是将來我们重返竞豪的希望,如果跟她这么换了,不但我们损失的利益是巨大的,也会断了我们回竞豪的路!”杨隐沉声说。 “你觉得,以他们现在这种状况,我们还可能回竞豪吗?而且,诺富特是你的心血,如果就这样卖了,你在竞豪的印迹才真的一点都沒有了!” “可是?诺富特并不值我们手里这些股份的价值,如果一定要这么做,就用我的那部分股份,你的还是不要动吧!” “袁沁蓝未必愿意同意我这个想法,如果同意,她肯定也是要我们俩的股份,而不仅仅只是你的!” 杨隐看着沈蕴秋,心里有些犹豫地问:“你是想,我们以后就留在这里经营诺富特,三江房产不要收购了!” 沈蕴秋的心猛地一抽,但她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关卿卿不是肯借钱给我们吗?无非就是借了晚点还吧!对了,她约了我们在酒店见面,差点忘了!” 杨隐见沈蕴秋不再排斥收购三江的事,也不敢主动催她赶紧一起去酒店,怕又让她不高兴,但提到关卿卿,自然地就想到她行动不便,一上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叫东西吃,会不会有什么事不方便做。 沈蕴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你放心吧!我已经让苏阿姨去酒店照顾她了,反正我们就俩人,这些家务自己也能做,倒是她需要有人照顾一下!”沒等杨隐开口,她又说:“我们快走吧!和她商量完,我先跟袁沁蓝联系一下,说不定我们还要去s市!” 杨隐点头去发动车子,沈蕴秋锁了门,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给余竞冬打个电话,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免得被袁沁蓝一口否决了。 余竞冬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但竟透出一丝微微的兴奋:“蕴秋,你,你们还好吧!” “我们很好,你和秋雅怎么样!”沈蕴秋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 “还好,找我有事!” “是的,听说,你们要卖了诺富特,是真的吗?” 余竞冬犹豫了一下才说:“你们听说了,是有这么个想法,还沒找好买家!” “不要找买家了,杨隐想用手上的股份交换诺富特!”沈蕴秋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沒有直接说用两人的股份交换,以便将來余飞和袁沁蓝讨价还价时再拿出來。 “杨隐想要诺富特!”余竞冬有些惊讶,怎么说都是这些股份比诺富特值钱,他不知道杨隐在想什么? “确切的说,是我和他都想要诺富特,对他,是因为这里有他付出的心血,对我,是因为我和他在这里结婚,我喜欢这个地方!” 余竞冬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你们什么时候來一趟,我们具体谈谈吧!我也要和小飞他们商量一下!” “好,我们晚上就会回到s市,希望明天可以坐下來谈!”沈蕴秋不想给余竞冬犹豫的时间。 “好吧!”余竞冬的声音越來越颓唐,沈蕴秋有些难过,为自己现在要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交流,但她不想让自己再心软,这对谁都不好。 与余竞冬通完电话,她立刻又打电话给秋雅,一听到她的声音,秋雅就开心地叫起來:“蕴秋,想死我了,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 “你也沒跟我联系啊!我还怕你不愿意接我电话呢?”沈蕴秋说。 “我跟你想的一样!”秋雅有些黯然地说,但随即又开心地问:“今天你既然打给我,是表示你不怪我吧!” “傻瓜,我哪有怪过你,我们始终是好姐妹!” “谢谢你,蕴秋!” “什么谢不谢的,我是想求你看在姐妹份上,帮我个忙!” “你说,我一定帮!” “同意杨隐用手里的股份交换诺富特!” 秋雅一下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轻声问:“你跟竞冬商量过吗?” “说过了,但是,我还想有你的支持,否则他就算同意,也拗不过袁沁蓝他们!” “其实,卖掉诺富特是伯母的意思,她觉得,竞豪是家专业地产公司,不应该做这些酒店项目,沁蓝不过是照她的意思执行罢了!”秋雅嗫嗫地说。 “你相信这完全是伯母的意思,秋雅,你拿出点精神來啊!余飞和袁沁蓝早不是我们过去认识的他们了,你如果再这么看问題,怎么帮竞冬啊!竞豪现在可不是过去只有两、三个项目的房产公司,每年十几亿的资金运作,弄不好可是要出事情的!”沈蕴秋替秋雅和余竞冬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过的。 “蕴秋,我知道你说得在理,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就沒有了以前的精气神,每天看着一大堆的报告、接着一大堆的电话,心里却空落落的,你们走了以后,公司可大不如前了……”秋雅突然截住话头,显然是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沈蕴秋也不想再把问題扯开去,就问她:“那这事你能帮忙说话吗?” “我看竞冬的,他同意,我自然是赞成的!”秋雅说。 “那好吧!明天见!” “你明天会來!” “对,我们明天在竞豪见!” 杨隐回过头看了一眼沈蕴秋,叹息道:“何必这样逼他们!” “如果可能,我真想从他们手里多换几个项目出來,哪怕贴些钱也好!”沈蕴秋有些伤感,秋雅的话让她听出了竞豪这段时间的艰难,她知道,因为杨隐和水玲珑的离职,水利民对竞豪在林海省的投资,一下失去了热情,不再像过去给予全力的支持,而竞豪目前大部分的项目都在林海省,徐峰虽与余竞冬的交情远长于杨隐,但却很反感余竞冬把杨隐赶出公司的做法,对于竞豪的融资也开始推三阻四,在竞豪内部,有能力的中高层员工大部分都离职了,工作几乎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余竞冬现在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因而,接下來,竞豪真的很可能会将手上的项目频频转手。 杨隐沒有吭声,沈蕴秋想的问題,他早就想过,所以他才想保住股份,为将來重返竞豪做准备,但现在这样的抉择也未尝不是一个良策,如果竞豪从此沒落,那些股份只会越來越不值钱,还不如另作他谋。 他们赶到关卿卿房间时,她刚刚和苏阿姨一起吃过饭,躺在床上小憩。 杨隐示意苏阿姨不要叫醒她,自己和沈蕴秋在沙发上坐下來,看见书桌上一堆摊开的资料,他重新站起來,走过去翻了起來。 “上午有几个法院的人來过,关小姐和他们谈了有两个多小时,快十二点了,他们才走的!”苏阿姨站到杨隐身边小声说,但还是惊醒了床上的关卿卿。 “你们來了啊!”关卿卿翻身坐起來,沈蕴秋忙过去帮她在背后垫了个枕头,并笑着说:“见你正睡着,不好意思打扰你!” “怎么会打扰啊!我本來就在等你们,原以为你们上午就能來,还特意请了法院的几个朋友來,沒想到你们现在才來!”关卿卿半是安慰,半是嗔怪地说。 杨隐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出了点事,所以來晚了,法院的那几位怎么说!” 关卿卿笑笑说:“看來是沒人敢接这个烫山芋呢?”她接过沈蕴秋递过來的水杯:“如果只有你们报名的话,怕是可以谈一下具体代为清偿债务的时间表!” 第298章 要个孩子吧 “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了!”杨隐说。(.好看的小说) 沈蕴秋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也看了资产负债表,整体负债额高达一个亿,对于这个数字,沈蕴秋很清楚自己和杨隐现在所有的资产加起來也达不到这个水平,地产人的繁华都是建立在对银行的高负债上的。 关卿卿倒是主动,她问杨隐需要向她借多少钱才能周转,杨隐却突然说:“借钱这事,暂时先搁一下吧!等我们明天去s市后再说!” “怎么,你们找到可以融资的途径了!”关卿卿为杨隐突然的拒绝,心里升起一阵失落。 沈蕴秋一下就明白了杨隐的意思,但她沒有说话,毕竟成与不成还难说。 “我们回來后,你再帮我们约一下法院的人吧!”杨隐对关卿卿说。 “行!” “那你休息着,有什么事就让苏阿姨帮你去做,她还是蛮能干的!” “你们这就走!” “嗯,我还约了一个朋友,与他见面后,我们就去s市!”杨隐说着,将桌上的资料理起來:“这些我都带走了,行吗?” “你拿去吧!”关卿卿的神情已经有点恹恹的。 沈蕴秋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说:“好好休息!” 杨隐拉了沈蕴秋的手一起往门外走,背后又传來关卿卿的声音:“你们什么时候回來!”见沈蕴秋和杨隐都忤在那里沒出声,她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提前和法院的朋友约好见面的时间!” “我们现在也说不好,回來前给你打电话吧!”杨隐一边回答,一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关卿卿等他们走了,淡淡地对苏阿姨说:“阿姨,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我晚饭时來吧!还帮你带饭菜过來!”苏阿姨看她一脸疲倦,估计她是累了想睡觉。 “不用了,我如果饿了,可以叫客房服务,你就不要來回跑了,太麻烦,如果你家里有事,也不用天天來,我这里其实也沒什么事,酒店里都可以叫服务的!”关卿卿说。 “那可不成,回头,杨太太该说我工作不认真了,你想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晚上我会过來的,你脚不方便,总还是要有个人照看的,酒店服务再好,也不可能那么周到帮你上厕所、洗澡什么的!”苏阿姨倒是认真得很。 关卿卿只好点头答应,便不再理会她,顾自躺下來睡觉,说是睡觉,无非是假寐罢了,她心里实在难受得厉害,莫剑平一走,本就让她整个世界像塌了一半,幸亏杨隐帮她度过了最难的一关,可是?她也由此养成了对杨隐的依赖,她就像溺水的人,遇到了浮木,只想牢牢地抓在自己怀中,哪怕永远靠不了岸,只随它飘浮,也好过孤独而亡。 走出酒店的杨隐,暗自吐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是能在沈蕴秋面前做到克制的,他一发动车子就给邝浩打电话:“在哪里!” “单位啊!” “那我们马上过來!” 沈蕴秋不解地问他:“你这是要去见谁啊!” “邝浩,他应该在法院有朋友,让他再帮忙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依靠卿卿吧!”杨隐一脸轻松地说着,心里却在暗骂自己卑鄙,为了让沈蕴秋相信自己,竟在她面前演这种拙劣的戏码。 关卿卿提供的材料实际已是极其详尽,杨隐根本再无必要向其他人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沈蕴秋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相信关卿卿,因而她也不必为那些工作上的接触耿耿于怀。 沈蕴秋的脸上果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尽管只停留了短暂的一会会,但也足够让杨隐捕捉到了,然而,对于这点笑意,他们俩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理解,杨隐看來,沈蕴秋是为他的这种行为高兴,沈蕴秋想的却是,既然他演得这么辛苦,自己也该配合一下。 沈蕴秋也看过那些材料,虽沒有杨隐看得仔细,但心里也早有了梗概,觉得并沒有再托人了解的必要,因而她一眼就看穿了杨隐的企图,但也不愿意戳穿他,她心里是有一些悲哀的,沒想到夫妻间竟是要用这样的方式來维系彼此的感情。 他们在邝浩的办公室里待的时间很短,杨隐大致说了下情况,让邝浩得到消息后打电话告诉他就行,邝浩自然是一口应承,正好见沈蕴秋在,他又调侃着问他们什么时候生个娃娃,让他过一下当干爹的瘾。 杨隐嘿嘿笑着说:“快了,快了!”沈蕴秋则红了脸,什么也沒说。 在前往s市的路上,杨隐对沈蕴秋说:“我们真的要个孩子吧!” 沈蕴秋一怔,随即说:“这又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这是因为我们最近不够用功吧!”杨隐笑着说。 沈蕴秋啐他:“好好开你的车,别这时候想些有的沒的!” 杨隐正色道:“我是认真的,我们岁数都不小了,你就算现在生,也是高龄产妇了,就不要再拖了,趁这段时间还算轻闲,我们努力造人吧!等哪天忙起來,恐怕就有心沒力了!” 沈蕴秋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飞逝而过的景物,开始幻想起和杨隐带着孩子玩的场景,在过去的日子里,这是她无数次想像的场面,温馨而美好,可是此刻,当杨隐郑重其事地提出这件事,她却觉得多少有些滑稽,原來生孩子也是该抽空找时间的啊! 因为急于赶路,他们的晚餐是在高速休息点吃的,饭后开始下雨,他们到s市的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匆匆洗过澡,沈蕴秋想上床早点睡,以便第二天有精神应付袁泌蓝,哪知,杨隐真的是说干就干,硬是缠着她厮磨了大半夜才罢休。 第二天,他们是被秋雅的电话叫醒的。 “你们什么时候來公司!”秋雅劈头就问沈蕴秋。 沈蕴秋看了看钟,已是上午九点,狠狠踹了杨隐一脚,对着电话里的秋雅说:“半个小时吧!我们半个小时到!” “那我们等你们!”秋雅先挂了电话。 杨隐在床上叫道:“半个小时,你是飞人呐!” “那你还不快起,明知道今天有事,晚上还不肯消停!”沈蕴秋早已换了衣服冲进卫生间,嘴里还不忘埋怨杨隐。 杨隐一边起床换衣,一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段时间咱们要努力造人,你做好思想准备,得吃好点、养好点,我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你这哪是造人,简直是毁人还差不多!”沈蕴秋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说着。 “毁人,我毁谁了!”杨隐已走进卫生间,站在沈蕴秋后面,从镜子里看着她问。 “毁我们自己啊!”沈蕴秋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这总得讲究轻重缓急,劳逸结合吧!” 杨隐哈哈笑起來,从身后抱住她说:“你想什么呐,我有说不带歇的吗?只不过,让你时刻准备着而已!” 沈蕴秋踹他一脚:“去你的,这不一样吗?”她不再理会他,赶紧洗了脸,简单化了妆,先下了楼。 杨隐洗漱完下楼时,沈蕴秋已经准备了牛奶、面包,俩人简单吃了,也來不及收拾东西,赶紧去竞豪。 在竞豪会议等着杨隐和沈蕴秋的,不光有余竞冬、秋雅、袁沁蓝,还有余飞,在关碧云将股份赠予余竞生的第二天,余竞生就将股份悉数转给了余飞,令余飞得以堂而皇之地回到竞豪,时常参与竞豪的经营意见,余竞冬虽然头疼,但关碧云的话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他:“小飞再怎么说都替余家传下了香火,他们是余家的嫡子,你帮他是你的本份,做得不好就是你引导有误!” “老同学,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余飞一副小人得志的狂傲,假惺惺地与杨隐打招呼。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呢?可见,老天还是想让我们多见见呐,由不得咱们自己作主!”杨隐冷讽道。 袁沁蓝坐在椅子里,看着沈蕴秋的目光冰冷怨毒,她能够放下对杨隐的一切执着,但就是放不下对沈蕴秋那种莫名的恨。 会议室里气氛是压抑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流动,但又都想作出一种潇洒的姿态來,这种外在与内心的严重错位,令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别扭不安。 余飞第一个打破沉默问杨隐:“听说,你想用自己手里的股份换诺富特!” 杨隐定了定神,压下对余飞的极度厌恶,给他和余竞冬给发了一支烟,然后自己点了一支吸了两口,才回答余飞:“不错!” “如果我不同意呢?”余飞问。 杨隐冷笑道:“举手表决啊!你们不是很喜欢这个方式吗?” 余竞冬看了杨隐一眼,知道他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余飞的面颊肌肉抽了抽,恶狠狠地问:“你看上去不像來谈判的,倒像是來打劫的啊!” 沈蕴秋这时插道:“打嘴仗还是免了吧!我们的意思很明确,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们行还是不行!” 第299章 谈判(一) “行又怎样,不行又怎样!”袁沁蓝抢在余飞前面问。 沈蕴秋轻蔑地撇撇嘴说:“不行,我们马上就走,行,那么就谈行的条件!” 袁沁蓝还想说话,余竞冬已先道:“那就说说行的条件吧!” “小叔!”余飞和袁沁蓝同时喊道,他们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可以彻底将杨隐赶出竞豪,但沈蕴秋手里还有股份,他们希望再慢些亮出底牌,以便逼得沈蕴秋把股份也拿出來,可是?沒想到余竞冬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他们一边喊着余竞冬,一边将目光投向秋雅,希望她能阻止余竞冬过早下决定。 秋雅避开余飞夫妇投來的目光,低着头玩着自己手中的水笔。 “你昨天说,是用杨隐手里的股份换诺富特,是吗?”余竞冬再次问沈蕴秋。 沈蕴秋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说:“除此之外,还有林海省两块地中的一块!” “你胃口还不小啊!”袁沁蓝立刻叫道:“仅用杨隐手里的股份就想要这么多东西,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沈蕴秋冷冷地说:“我从來不做梦,不像有的人大半辈子都在做梦!” “你什么意思,沈蕴秋,你太过分了,你滚,我们不换,不换!”袁沁蓝被沈蕴秋说中心事,狂怒不已。 “坐下,像什么样子!”余竞冬低声喝住袁沁蓝,又对沈蕴秋道:“你的要求是不是高了点,按杨隐手里的股份价值,换诺富特是稍微多了点,但要是加上那块地,我们可就亏了,再说了,杨隐心里最清楚,他为什么要大量进地,必定是看准了未來巨大的升值空间,你们以小博大,有点说不过去啊!” 余飞听余竞冬这么说,总算放下心來,知道他不会因为沈蕴秋完全昏了头。 杨隐挑了挑眉说:“不错,这样是好像你们吃亏了些,不过,我们只不过是早一步让你们把林海的地让出來,即使我们今天不提,说不定沒多久,你们也会找买家的!” 余竞冬的脸上有怒气聚焦起來,杨隐的笃定,让他从心里认定杨隐与水利民串通一气,目的就是要让他把林海的地吐出來,人一旦恼怒了,思考问題便不再能够那么冷静,他随即就说:“随你怎么想,地是不会让给你的,但我同意你用股份换诺富特,也算是回馈你当初付出的一番心血!” “哈哈哈,竞冬,你太小看我了,诺富特不过是个项目。虽然我对它有感情,但实在代表不了什么?我纯粹是从生意的角度來看待这件事,觉得我们双方可以坐下來谈谈,既然,你认为我这些股份这么不值钱,那我就让它们留着,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借着它们重返竞豪也说不定!”杨隐不但笑得相当放肆,也说得相当自信。 无论是余竞冬还是余飞,对杨隐重返竞豪的说法都极为忌讳,余飞咬牙切齿地说:“你要地也可以,但是得加上沈蕴秋手里的股份!” 杨隐冷眼扫他,轻哼道:“你才是大胃王啊!连蕴秋的股份也想要,真是怕我们回來啊!行,那就把林海的两块地都给我!” “你真是疯了!”袁沁蓝再次叫起來:“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把你迷成这样!” “住口!”余飞对袁沁蓝在这个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來,感到脸面扫地:“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 袁沁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只好闭上嘴巴,却将愤怒的眼光投向沈蕴秋,看到的却是沈蕴秋一脸的嘲讽。 余竞冬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他不能否认,杨隐的这个提议是有吸引力的,林海目前的进展相当不顺,各级政府都很不配合,可以说是关卡重重,日子并不会比乌拉好过多少,连过去对自己多有支持的徐峰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竞豪的融资推三阻四不愿帮忙,而杨隐先前借的信托资金,因为是短期拆借,马上就面临高额的本利归还,如果这个时候放掉这两块地,由杨隐去承担这一切后果,无疑是为公司卸了一大包袱。 但是,一想到自己与沈蕴秋唯一仅剩的一点联系也要失去,他心里又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痛在弥漫。虽然,因为关碧云的原因,秋雅已经回到他身边,但他对秋雅始终不能像爱沈蕴秋那样全心投入,在他心里,沈蕴秋的那些股份是一种存在的证明,可以让他想到他们曾一起展望未來,曾一起拥有喜怒哀乐,然而,现在他将连这一点念想也可能失去,难道,他和她真的要从此想忘于江湖。 秋雅的手轻轻覆到余竞冬的手背上:“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她的话说得不响,可在一片静谧,等待余竞冬作最后决定的会议室里,却显得分外的响亮。 余竞冬始终下不了决心:“你们让我们再商量商量,明天再谈吧!” 杨隐知道这个决定做起來必定是有些艰难的,他理解余竞冬内心的那种挣扎,也不想逼得他无路可走,临开车前,他发了条短消息给余竞冬:“如果你下决心放手,我们愿意另外再支付两千万给竞豪作为补偿!” 很快,他就收到了余竞冬的回复:“我会考虑的,谢谢!” “去梅州吧!徐峰这两天回來探亲!”杨隐对沈蕴秋说。 沈蕴秋还在回想余竞冬刚刚痛苦的神色,只朝杨隐点了点头,她知道,对余竞冬來说,竞豪就像一个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苦是乐都会牵动他的心,尽管林海的地是杨隐拿下來的,但毕竟是以竞豪的名义,如今要他割爱,自然是难过的,但她沒有想到的是,余竞冬对她的留恋才是他真正伤心的原因。 杨隐看沈蕴秋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安慰道:“不要再想了,我们现在能把这些拿來未尝不是件好事,余飞这个人是真的不能再相信他一丝一毫了,竞冬与他在一起结果如何很难预料啊!我们如果做好了,将來说不定可以帮他一把也难说!” “你也这么觉得!”沈蕴秋问。 “那天你说想从竞豪多转几个项目出來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想法了,但愿老天保佑,是我们多虑,不要让竞冬再碰到什么困难!”杨隐说。 一路上,俩人再沒有说话,只是让车载收音机一直开着,不时有财经新闻谈到上半年以來的调控,使各地的开发商买地热情有所下降,一线城市的房价也有所回落,杨隐与沈蕴秋听了都只是淡淡一笑,我们的媒体永远只是挑人们喜欢听的來说,这种所谓的回落比起前阶段的大幅上涨,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呐。 快到梅州的时候,沈蕴秋给徐峰打了电话,告诉她,杨隐和自己正在去她家的路上,徐峰显然很高兴他们來,并说齐隽正好今天沒有应酬,晚上会回家吃饭,四个人正好可以聚聚,沈蕴秋马上说,很久沒见徐岚了,要不把他们夫妻也叫上吧!徐峰笑着说,徐岚倒是沒问題,史克怕是不行,他现在比老齐还忙,俩人聊着电话的功夫,杨隐的车已经下了高速,沈蕴秋忙收住话头,说是见面再聊。 因为杨隐的帮忙,刘江峰在齐隽一事上出了不小的力,使他终于得偿所愿调任梅州市委书记一职。虽然沒能直接进省委,但至少不用在g市终老了,而徐岚的丈夫史克这几年升得颇快,原因在于一次接待中组部领导时,竟与该副部长是老乡,一來二去地说起來竟还是远房宗亲,干脆就认了老亲,自那以后,史克竟一路官运亨通,齐隽出任梅州市委书记时,史克竟已官至省发改委主任,也难怪徐峰说他现在比齐隽忙了。 美女娇岚的魅力在史克面前还是所向披靡的,架不住她一番撒娇扮痴的功夫,史克竟真的推了应酬答应來徐峰家吃晚饭。 老友见面自然是好一番热闹,徐峰还惦记着沈蕴秋烧的一手好菜,这一回是说什么也不肯放过的了,杨隐笑着陪三位女士一起去菜场采购,甘当挑夫,拎了大包小包的回來,沈蕴秋站在徐峰的厨房里,看着一堆的菜,笑说这是要做国宴了。 徐岚家里从不开火煮饭,因而也怕油烟味,找了个借口就溜去客厅和杨隐聊天了,沈蕴秋和徐峰一边理着菜,一边闲聊,不自觉地又说到了孩子的问題,沈蕴秋不好意思地说,也沒采取什么措施,可一直就沒动静,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題。 徐峰建议她去医院看看,这个岁数了怀孕不是件容易的事,沈蕴秋听了,心里倒真的多了桩心事。 客厅里的徐岚与杨隐也聊得正高兴,齐隽与史克一先一后走了进來,齐隽比过去随便了许多,见了杨隐便开心地与他拥抱问好,史克则不改过去的谨慎谦恭,礼貌地与杨隐握手寒暄,徐岚忙着给姐夫和老公倒茶、递烟,看得杨隐哈哈笑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淑女了。 齐隽、史克闻言也笑,史克脸上更多的是自豪。 第300章 聚会(周末加更) 听到客厅里的笑声,沈蕴秋与徐峰也伸头去听他们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今的徐岚生活很幸福,这让沈蕴秋也很为她高兴,对比她刚刚得知方华离婚另娶时的失落,现在的她又恢复了明艳动人。[.超多好看小说] 男人们在一起,不可避免地要说到这段时间省内的人事调整,以及r市的大换血。 “你的老朋友马建调去r市任市长了!”齐隽对杨隐说。 杨隐点点头说:“我已听沙文清说过了!” “林古的事,对汪秘影响不小啊!”齐隽感叹道。 史克接道:“何止汪秘受到影响,徐副最近也低调了不少!” 杨隐却说:“也不知她能躲到几时,若一辈子不回來倒也罢了,若半道给截回來了,不知会害得多少人晚上睡不着呐!” 齐隽与史克看他一眼都不再说下去,齐隽更是直接转换了话題:“你离开竞豪也有些日子了,有打算了沒有!” 杨隐耸耸眉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就是冲着徐姐來的!” “哦,闹了半天,正主是徐峰,我们都是陪客啊!”齐隽笑道。 四个人一番大笑后,杨隐才正色道:“我和蕴秋想用手里股份把竞豪在林海的那两块地换來,如果谈成的话,就需要徐姐帮忙在d市融资了!” “这事你要和她说,我们都帮不上忙!”齐隽朝厨房呶呶嘴:“不过,我估计,你家蕴秋应该已经和她说过了!”说完又哈哈笑起來。 史克忽然对杨隐说:“你如果真把地拿回來,在项目设计时考虑一下节能减排方面的新方法、新措施吧!最近各省都新出台了一个zc,对利用新技术、新工艺的新建项目都有资金扶持,根据建设规模大小不同,扶持金额也从一万元到上千万不等,你两个项目如果利用得好,这会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來源!” “哎呀,这消息太好了,史克,你可是不说则已,一说就是惊人呐!”杨隐还來不及表达谢意,徐岚已经先自己称赞起了自家老公,搞得齐隽和杨隐都忍不住再度大笑不已。 “好了,好了,快來帮忙摆桌子!”徐峰从厨房里出來,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嚷着要大家都动动手。 客厅里的四个人立马都进了餐厅,摆碗筷的,端盘子的,开酒的,全都忙上了,一忽儿工夫,所有人都坐了下來,看着一桌子的菜,齐隽笑道:“杨隐,你们干脆开家酒楼吧!瞧蕴秋这手艺,一定火爆啊!” “算了吧!这种家传秘技,不是至亲近朋,蕴秋也不愿意下厨,是吧!蕴秋!”杨隐故意调笑着问。 沈蕴秋也是有模有样地说:“那是!”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在徐峰一声“开吃”过后,竟都认真地吃起來,足有十來分钟沒人说话,直到口舌畅快了,才都抬头笑着朝沈蕴秋竖起拇指,直夸她了不得。 席间,齐隽又要杨隐帮忙跟沙文清打个招呼,说是梅州钢厂国有资产转让一事,已经报到省国资委半个月了,早过了审批期限,可还是沒等到审批意见,是不是可以让沙文清亲自过问一下这个事。 杨隐笑道,这事让他这个平头百姓去打招呼,恐怕不及史克去效果好,史克连忙摇手说:“不行,你不知道沙文清那脾气,他只和脾胃相投的人说得上话,我去,效果不见得会比你好!” 齐隽忙说:“你就传个信就行,成不成的无所谓!” 杨隐忽然问:“梅州钢厂不是几年前就申请破产了吗?” “哪那么容易啊!那么多的工人上访的上访,自杀的自杀,闹了一出又一出,怎么都进不了破产程序,后來经省zf同意,改为转制经营,在国有控股的情况下,由职工共同参股,但是企业毕竟积重难返,只回光返照了两三个月,就一直亏损至今,所以,我们想干脆转让国有股,让有能力的民营企业來接手,恐怕倒能起死回生!”齐隽一边说,一边叹气,显然这件事已经困扰他有些日子了。 杨隐沉吟一会,说:“我找机会帮你问问他吧!” 晚饭后,徐岚与史克另外还有约先走了,杨隐和徐峰又聊了一会贷款的事,才和沈蕴秋一起告辞离开。 因为已经有日子沒有回梅州了,杨隐打电话给吴天华、康亚平等人,约了一起去k歌,水玲珑不知从谁那里得到消息,竟也一个人跑來了。 吴天华看到水玲珑就把她拉了出去,沈蕴秋担心俩人起争执,非要杨隐去看看,康亚平立刻自告奋勇,说还是他去最合适。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三个人一起回进來,吴天华闷闷不乐地喝着啤酒,水玲珑窝在沈蕴秋边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话筒唱着歌,康亚平和何厚土扯开了嗓子唱得高兴,还不时拿吴天华寻下开心。 “你和他到底说清楚了沒有啊!”沈蕴秋附在水玲珑的耳边悄声问。 水玲珑一脸委屈地低声说:“说了,可是这人认死理,非说我一天沒嫁人,他就有权利追我一天!” 沈蕴秋差点沒笑出來,这还真是吴天华做得出來的事,她倒觉得吴天华傻得可爱,可是看着水玲珑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表情,她也不好意思帮吴天华说话,只好劝慰她顺其自然,并对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杨隐有可能会拿回林海的那两块地!” “真的!”水玲珑开心地大声问,引得其他人都停下來,侧目看着她俩。 沈蕴秋朝着水玲珑郑重地点了点头,水玲珑一下抱住她高兴地摇着,叫着:“太好了,蕴秋姐,这真是太好了!” “你们说什么呐,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康亚平对着话筒说,声音在包厢里飘來荡去。 沈蕴秋看着杨隐笑:“让杨隐告诉你们吧!” 杨隐将自己和余竞冬谈判的事一说,众人立刻全围到他身边,康亚平更是一拳擂在杨隐肩膀上说:“我就知道你是胡汉三,说吧!哪天要我们回來!” 杨隐摆摆手说:“你们都刚去新单位,可不能这样出來了,对谁都不好!” “那可不行,我们当初是沒办法才找单位的,你既然手上有地了,我们当然得跟着你干,不然当初干吗跟着你出來啊!”何厚土说。 其他几个竞豪原來的中层也附和着,都说就等着这一天了。 杨隐笑着说:“这事还沒那么快完成,如果我组公司了,一定告诉各位,你们那时再决定吧!” “那我能不能回來!”水玲珑突然轻声问。 沈蕴秋和杨隐都立刻反对:“你还是留在华商吧!别搞得大家都不安生!”杨隐直接就说。 水玲珑一脸失落地说:“我就知道你怕汪小轩不高兴!”接着又转头对沈蕴秋说:“你是怕我回來和你抢老公吧!” 她这话一出口,康亚平刚喝进嘴里的酒一下喷了出來,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顿狂笑,水玲珑原本脸上的不愉快也早沒了影,和沈蕴秋一起又打又闹地摔倒在沙发上。 吴天华嘴里嘟哝着:“大姑娘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一帮人一直唱到十二点才从“钱柜”出來,意犹未尽之下又一起去吃了夜宵,直弄到凌晨两点才散去。 杨隐和沈蕴秋特意将水玲珑送回家,见她进了家门,才放心离开,他们二人却全无睡意,干脆开着车,在梅州城里兜圈子。 凌晨两点多的梅州宁静清秀,所到之处都是宽阔的街道,街旁则种满了长江沿岸城市常见的香樟树,秀挺的树干、绿色的华盖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着摇曳婀娜的妩媚。 将车停在中央广场的杨隐,闲闲地抽起了烟,沈蕴秋将头倚在他身上,轻悠地说:“要造人就不要抽烟了,对孩子不好!” 杨隐闻言立刻将手里的烟掐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问:“你提醒我了,今天可是还來得及做一下造人运动!” 沈蕴秋捶他一拳说:“沒正经,也不看看都什么时间了,我们打个盹就该出发了!” “沒事,我知道小石在梅州,可以让他帮我们开一趟,我们到时在车上补眠!”杨隐依旧调笑着。 “你精神可真好!”沈蕴秋白他一眼:“你说,竞冬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我想不出來他拒绝的理由!”杨隐握着沈蕴秋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长长的手指,冷不丁放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哎呀,痛的!”沈蕴秋喊起來。 杨隐坏笑着说:“想不痛,就亲我啊!” “这是大街上啊!你可是越來越沒有正形了!”沈蕴秋嗔道。 “好,回家!”杨隐立刻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宝马x5瞬间窜了出去。 一进家门,杨隐就将沈蕴秋打横抱起,往卧室冲,沈蕴秋踢着两条腿直嚷“今天不行,明天又要起不來了!” 杨隐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嚷,直接用自己的嘴封住了那两片还在翼动的红唇,怀里刚刚还在挣扎的身体,立刻柔软下來,在他的吮吸之下,还不时荡起一阵轻颤。 第301章 谈判(二) 早上杨隐真的打电话给小石,让他过來帮忙开车去一趟s市,小石因为约了人沒法推掉,就让自己所里的司机过來帮忙,沈蕴秋说杨隐害人,搞得人家也不得安宁,杨隐却嬉笑着说,造人是件大事,其他的都得让道。 俩人真的在车上补了眠,到竞豪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 余竞冬叔侄,秋雅、袁沁蓝又早早等在了会议室。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杨隐他们一再迟到的原因,但沈蕴秋自己却觉得很尴尬,想到俩人凌晨的一场激战,情不自禁地就脸红了。 余竞冬和余飞都看到了沈蕴秋忽然之间脸一直红到脖根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目光都跟着她一直到她落座、抬头,他们才收神坐正了身子。 袁沁蓝正接着电话,眼风扫到余飞和余竞冬奇怪的神情,心里立刻泛起一阵酸味,暗骂沈蕴秋是个狐狸精,把男人的魂一个个的都勾沒了。 杨隐还是和前一天一样,给余竞冬叔侄递了烟,自己也抽上了,就开口问余竞冬考虑得怎么样。 “那两块地和诺富特我们同意给你,但是,关于溢价部分,我们不打算收你的现钱,而是想以竞豪参股的方式來体现!”余竞冬说出他们讨论的结果。 余竞冬和余飞一致认为,杨隐在项目经营方面确实是有些鬼才的,与其拿他两千万的补偿,不如入股开发,一旦杨隐的项目运作成功,那么竞豪获得的收益就绝不仅仅是两千万这么点点。 杨隐嘿嘿笑道:“你们还真看得起我,不过,我真沒有合作开发的兴趣,尤其,我根本不会和余飞合作,让你们参股,难道再给你们个机会,把我从项目上赶出去!” 这话已经是明着说,余家把他从竞豪赶了出去,余飞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余竞冬却多少有些难堪,毕竟杨隐当初是自己请來的。虽然有帮他的情意在,但杨隐在竞豪的表现也确实可以用功不可沒來形容,如今这么做,被外人骂也是难免的了。 “我们只是参股,并不参与经营,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余竞冬意图说服杨隐。 杨隐摇了摇右手食指说:“不用考虑,这样的提议我是不会接受的,如果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结果,那我们就不用再谈了,我沒一丝一毫的兴趣!”说完起身欲走。 余竞冬蹙眉让杨隐坐下:“不要这么性急,谈不扰就走,好像不是你的作风啊!” 杨隐耸耸肩说:“沒办法,这里有的人让我很讨厌,所以能早一分钟走,我不会多待一秒!” 余竞冬苦笑一下说:“商场上沒有永远的朋友,也沒有永远的敌人,你何必这么固执!” 杨隐抽着烟不再回答,只等对方说出下文。 袁沁蓝忍不住对杨隐说:“记不记得我们离婚的时候,你说过的话!” 杨隐的身子一震,他记得当初他说过的话,也记得袁沁蓝当时也说过说不定哪天她会向他讨要后果,那么,她今天是要來讨要了吗? 他远远望着袁沁蓝点了点头说:“我记得!” 沈蕴秋虽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但袁沁蓝这个时候提出來,必定是要用來要挟杨隐同意竞豪的条件,她不能眼看着杨隐因为当初的承诺,而又把狼引进來。 “亏你们俩都是学法律的,口头承诺的东西也能拿出來说,而且,现在说的是公事,并不是私事,请注意一下场合!”沈蕴秋声音不高,却字字尖利,她把自己的手搭在杨隐的手背上,同时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杨隐,现在她才是他的妻子。[.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看了沈蕴秋一眼,心里的感觉一下很复杂,他不知道沈蕴秋还有这么狠的时候,这是要他把对袁沁蓝的承诺当作手纸一样给扔了啊!虽然他清楚,在这个时候是容不得感情用事的,但沈蕴秋替他作出这样的决定,还是让他感到有些难过。 袁沁蓝认识沈蕴秋这么多年,从沒见过她如此犀利的作风,竟然会用这样近乎无赖的方式打消了自己的企图,她咬着牙恨恨地看着这个女人,真希望马上把她从这间屋子里扔出去。 余飞却在袁沁蓝的身边冷笑着说:“自取其辱了吧!” 袁沁蓝被余飞一激,内心那种不甘的情绪立刻又升了起來,她收回盯着沈蕴秋的目光,重新注视着杨隐,用一种哀怨的目光逼迫着他:“我相信你不会这么无耻地故意忘记自己的承诺,今天,你就把我要的后果还给我,从此我们两清!” 杨隐的手在沈蕴秋的手掌下微微地颤抖,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心里作着激烈的挣扎,他和沈蕴秋、袁沁蓝之间的纠缠,本以为随着离婚、袁余的结合,都成为了过去,袁沁蓝现在却拿这作为自己允许竞豪入股的要求,他明白袁沁蓝这是在利用自己的承诺,但他又真的想与她彻底作个了断,但是,沈蕴秋将他的手越捏越紧,让他的心也越抽越紧,如果自己答应了袁沁蓝,他不知道沈蕴秋会做些什么?因为他很清楚,沈蕴秋现在对袁沁蓝的恨恐怕不会比袁沁蓝对她的少。 会议室里五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杨隐的脸上,每个人都想法各异,他们之间感情牵扯着生意,纠缠不清得让他们都觉得彼此上辈子必定也是冤家。 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沈蕴秋的心也开始一分一分的冷下來,她沒想到,杨隐对于这个决定会下得这么艰难,在明知袁沁蓝对她和他做过那么多龌龊的事之后,他竟然还想对袁沁蓝信守承诺,是他善良还是他对袁沁蓝也有情,沈蕴秋慢慢挪开了自己的手,并且站起來打算离开,她不想在这里让自己丢脸。 就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杨隐摁灭了手里的烟,反手一把拉住她手也站了起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当作今天谈判的筹码!”他对着袁沁蓝说完又面向余竞冬:“竞冬,很遗憾,我们不能答应合作的要求,尤其是和余飞夫妇合作,将來你们叔侄不一起做生意了,我还是会愿意与你并肩奋斗,告辞!” 他的话一出,沈蕴秋的眼里立刻闪出惊喜,她紧紧地回握他的手,借以表达自己此刻的高兴,杨隐朝她笑笑说:“我们走吧!” “杨隐!”余竞冬大声叫住他:“你刚刚说的话是真心的,我是指愿意与我合作!” “真心的!”杨隐朝余竞冬点头。 余竞冬的内心五味俱陈,完全找不到该怎样正确对待杨隐的方式,杨隐这几年在竞豪的工作方式,可以用霸道來形容,他的权力随着圈地一起快速扩张着,令余竞冬无端地生出恐惧,但随着杨隐的离去,余竞冬心里的愧疚一天强过一天,他用各种方式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然而,杨隐的一句话,让他再度被歉疚包围,他定了定神,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杨隐扬声说:“好吧!我同意你们用股份和两千万现金,交换诺富特和林海省的两块地!” 秋雅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她一直都希望沈蕴秋和杨隐能达成目标,此刻她真心地为他们高兴。 余飞在余竞冬宣布决定后立刻走出了会议室。 袁沁蓝还呆呆地坐着,目光如利刃般地插在杨隐脸上,杨隐当初去探监的时候,袁沁蓝还在内心深处保留着一丝幻想,杨隐对她是有感情的,他并沒有完全放下她,因而她直到此时仍不能相信,他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沒有丝毫的余地,把她十几年间关于爱情的幻想砸得支离破碎,从此他与她真的成了陌路人,连一点想象都沒有再留给她。 余竞冬与重新坐下的杨隐开始讨论具体交接的细节,并约定了签订各项文件的具体时间,袁沁蓝始终精神恍惚地坐在那里,目光沒有一刻从杨隐脸上挪开,杨隐被她看得心里有些慌乱,强作镇定地与余竞冬讨论完,赶紧和沈蕴秋离开。 “杨隐,你还我青春,还我爱情!”袁沁蓝发了疯似地朝已走至门口的杨隐冲去,余竞冬和秋雅立刻一左一右跑过去拉住她,但她拼命挣扎着,嘴里一直叫嚷着:“杨隐,把我的青春和爱情还给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袁沁蓝的嘶叫惊动了同一楼层的人,很多人从办公室跑过來看热闹,已经要跨进电梯的余飞闻声回來,拉住袁沁蓝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怒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门口的人群不约而同发出一声低呼,余飞恶狠狠地盯着众人吼道:“都滚回去上班!”人们吓得立刻作鸟兽散。 杨隐看了袁沁蓝一眼,沉声说:“对不起!”便拖起沈蕴秋的手,急急地离开会议室,留下屋里暴怒的余飞和疯魔的袁沁蓝,还有尴尬的余竞冬和秋雅。 站在电梯里,沈蕴秋低声问杨隐:“你心里怪我了吧!” 杨隐一愣,沒有回答。 “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只有你彻底打破她的梦,我们才能和她了断,就算你要怪我,我还是必须这么做!”沈蕴秋略带伤感地说。 第302章 年轻也爱唠叨 杨隐和沈蕴秋在s市待了三天,与竞豪办完了所有书面手续,然后直接去了林海,水玲珑正好想去看父亲,就请了假与他们同行,路过r市时,杨隐想到了林古,打算去看看裴毓桐,沈蕴秋便建议兵分两路,杨隐看完裴毓桐,与水玲珑去林海,她则去诺富特,与总经理孟笑吟商谈交接的事。 裴毓桐的气色一次比一次好,杨隐见了心里甚为高兴。 “才來过沒多久,怎么又來看我了,你最近很闲吗?”裴毓桐一边问杨隐,一边向杨隐身后的水玲珑微笑示意:“怎么水经理也來了!” 水玲珑笑笑说:“一直都沒能來看看你,今天正好顺路就一起來了!” “谢谢!”裴毓桐刚进去那会真的老想有人來看自己,可时间一长,这种感觉慢慢也就淡了,人情的冷暖也都显了出來,除了杨隐、邝浩他们隔一、两个月來看他,送钱送物的,连他老婆、孩子都沒來得这么勤快,水玲珑不管是真想來,还是不得已一起來的,裴毓桐现在都是心存感激,这种时候还能來看看他,怎么说都是算过得去的朋友了。 “我听说你最近减刑了!”杨隐问。 裴毓桐开心地点点头:“是啊!离出去的日子总归是越來越近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告诉你一个事!” “什么?” “林古外逃了!” 裴毓桐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你说的是真的!” “已经有一阵子了,估计沒多久,你就能见到蔡杰他们几个人!”杨隐顿了顿,抬眼看着裴毓桐:“郑向阳要是也关这里,你不能跟他一个监号待吧!” 裴毓桐哑着声反问:“是郑向阳害她的!” “不是,她自己知道要出事了才走的,她一走,把郑向阳他们全牵出來了!” “那无所谓,我现在谁也不恨,谁也不怪!” “你还护着她!” “谈不上护不护的,她都走了,还能怎么样,再说了,我是为了对得起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思,她不领情,我也沒辙!” 杨隐长叹一声说:“你还真是个痴情汉,这又何必啊!想想她和邱莫的事,你就不该帮着她!” “行啦!不要说这些沒用的了,谁都有过不去的槛,你能说你沒有!” 裴毓桐的这个反问,真把杨隐问住了,是啊!上午他不还在为对袁沁蓝的承诺纠结吗?不是还在怪沈蕴秋堵死了自己给袁沁蓝的那点幻想吗? “也是,你只要能想开就好,我也就想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杨隐又道。[.超多好看小说] “嗯,对了,你最近怎么样,林海那边顺利吧!” “我离开竞豪了,不过,林海那两块地归我和蕴秋了,我打算把黄建强的公司买下來,开始自己做了!” “黄建强也出事了!” 杨隐点了点头:“这次的事闹得很大,你会见到很多老朋友的!” 裴毓桐心里开始难过起來,想想人世浮华真的是过眼云烟,谁知道哪天就不是自己的了,他对杨隐说:“好自为之吧!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可不要掉以轻心,让自己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事业付诸东流啊!” 杨隐与他握了握手,说会把他的提醒时刻记在心上。 离开监狱,杨隐和水玲珑还是去诺富特转了一下,孟笑吟正陪着沈蕴秋在财务对账,听说杨隐來了,赶忙迎了出來。 水玲珑第一次见孟笑吟,同为美女,自然互相一番打量,孟笑吟毕竟是做酒店管理的,略一掂量水玲珑,就挂着招牌式的微笑,请杨隐和水玲珑一起去办公室坐,说她马上让人去请沈蕴秋。 杨隐忙说:“孟总,你还是继续忙你的,不要打扰了酒店的正常工作,我來也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酒店的交接不会影响大家的个人前途,当然,如果有人不喜欢为我们工作,那我也不强求,你可以安排财务与他们尽快结账,也不要为难人家!” “好的,刚刚沈总已经这样交待过了!”孟笑吟笑着说。 “这样最好,我带水小姐转一圈就走,你忙自己的去吧!不用再去通知沈总!”杨隐关照道。 孟笑吟欠了欠身目送杨隐和水玲珑离开,再度去财务找沈蕴秋。 “玲珑,你和汪小轩要是结婚的话,就把婚礼放这里吧!我和蕴秋,保证帮你们办得风风光光的!”杨隐笑着对水玲珑说。 水玲珑斜他一眼说:“八字还缺一撇呢?你倒替我们操心上了!” 杨隐在诺富特里逛了一圈,仔细地看了客房以外的所有设施,才带着水玲珑开车去林海,路上,他给沈蕴秋打了个电话:“我刚刚大致看了一下,总觉得作为一个别墅型的度假酒店,诺富特目前的安防系统好像弱了点,你有时间再看一下,另外,跟康亚平联系一下,看他什么时候能來r市,先配合你工作一段时间,交接过程中,最容易出问題,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來!” 沈蕴秋在电话里答应了,让他放心去林海,这里她会安排好的,她犹豫了一阵,又问他,关卿卿那边准备怎么办,三江的拍卖到底要不要报名。 “你如果真的很介意,就算了,我们在林海直接成立一家公司也行,不一定非要买黄建强的公司!”杨隐回她。 “还是看看吧!如果沒人拍,我们就去谈谈,徐峰如果能把贷款弄好,我们也不用问卿卿借钱!”沈蕴秋说。 “随你吧!”杨隐挂了电话。 水玲珑斜睨了杨隐一眼说:“我发现你跟蕴秋姐说话也会言不由衷啊!” 杨隐一愣:“什么?” “你先还跟裴毓桐说要买黄建强的公司,这会又说不一定非要买,干吗这么对蕴秋姐说话,是她不让你买吗?”水玲珑很奇怪杨隐为什么要这样。 杨隐笑笑说:“你还真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几时轮到你这个小丫头说话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怎么听上去你有点敷衍蕴秋姐的味道呢?”水玲珑不罢休。 “什么敷衍不敷衍的,越说越沒边了!”杨隐并不回答水玲珑,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水玲珑摇了摇头说:“我算是发现了,你们男人呐,真的是说一套做一套,严重的言行不符!” “少拿汪小轩身上的毛病來套我啊!” “哼,你别不承认,我虽然不会把你这种前后不一的行为告诉蕴秋姐,但也不会赞同你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杨隐笑道:“我跟她就是对向关卿卿借钱的事意见不一,哪有你说的这么复杂!” “啊!看看,看看,问題的症结找到了吧!关卿卿!” 杨隐被她这一喊,立刻想起來,水玲珑是知道自己与关卿卿关系的,一下就后悔自己嘴快,实在是沒必要跟她解释啊!这下好了,越说越错。 水玲珑一脸不屑地问:“你和关卿卿还夹缠不清啊!” “什么叫夹缠不清啊!我可提醒你啊!不要在蕴秋面前瞎说,她本來就疑心重,要是再被你一说,我可就家无宁日了!”杨隐叮嘱水玲珑。 水玲珑轻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干脆來,怎么一遇上关卿卿就招架不住了呢?可见是动了心思的!” 杨隐见她越说越來劲,干脆闭了嘴不再说话,免得再说下去沒完沒了。 哪知,因为路途远,水玲珑本就无聊得紧,现在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題,哪管杨隐是不是理会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就说个不停了。 “我说,你们男人怎么就不能像女人那样从一而终呢?非得吃着碗里看着盘里吗?沈蕴秋也算是一顶一的美女了,你还标榜自己有多么多么爱她,结果却还要上别的女人的床,上去了还下不來,这真情是狗p啊!这要是沈蕴秋在外面给你戴一顶绿帽子,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能不能这么淡定,我……” 杨隐被她喋喋不休说得心头火起,顾不得高速上不允许刹车,竟一脚制动,一把方向,将车刹停在硬路肩上:“你有完沒完,哪像个大姑娘,简直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唠叨!” 水玲珑被杨隐的紧急刹车吓出一身冷汗,大叫道:“杨隐,你想吓死我啊!” “我是打算吓死你了,沒见过你这么烦的,以前怎么就沒发现呢?”杨隐又好气又好笑。 水玲珑一拳捶在杨隐肩上:“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催杨隐:“快走啦!这里不能停车!” 杨隐重新发动车子上路:“不许再说了,再说我就停着不走了!”说着还朝水玲珑瞪了一眼。 “我算是遇到恶人了,做坏事还恶人先告状!” “你还说!” “行,不说了,不说了,唉!” 水玲珑长叹一声,又陷入了无聊状态,只好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听着觉得无聊,又换成cd,听了一圈,又觉得都是老歌,不够味,又关了,这么折腾下來,她实在沒滋味了,干脆放倒了座椅睡觉了。 杨隐见她总算安静下來,无奈地笑起來:“真是个孩子!” 第303章 鹤峰之行(一) 到鹤峰已是晚饭时间,水利民得知他们來了,让他们到省府食堂和他一起吃晚饭。 食堂的饭菜谈不上丰盛,却胜在营养搭配合理,杨隐竟一口气吃了两份,水玲珑笑他不但心大能容下很多人,连胃也跟着撑大了。 当着水利民的面,杨隐不好意思接口,只好讪讪地笑。 “杨隐,你的意思是说,那两块地现在是你的了!”水利民扒拉了一口饭问。 “嗯,我这次來,就是特意跟您说这个事,接下來,我会独立开发这两块地,您可要像过去一样支持我啊!”杨隐忙道。 水利民不无欣赏地说:“我就喜欢你这样有冲劲的年轻人,不管在哪里跌倒都能爬起來,这才是好样的!” 杨隐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说:“我这不算跌倒爬起吧!顶多是闪了一下腰!” “哈哈哈……”水利民大笑着:“有道理,你准备明天就下去吗?” 杨隐摇摇头说:“我想先和徐峰把贷款的事敲定了再说,至于d市和y市得等我把公司弄好了,和竞豪的人一起过去办手续!” “沒事,我找机会跟他们扯一下这个事,单光荣他们应该都会支持你!”水利民已经吃完自己盘里的饭菜,见水玲珑已经有一会沒出声了,就问她:“你吃不惯!” “沒啊!挺好吃的,你沒见有人都吃了两盘了!”水玲珑说着又偷笑。 “你这孩子,干吗老是针对杨隐,今天回家里住吧!”水利民宠爱地看着女儿。 水玲珑点了点头,又对杨隐说:“你干脆也住我们家得了,省得这个点还要去找酒店,反正我们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们家阿姨做的早餐可不是盖的!” 杨隐一口饭差点噎在喉咙里,心想这姑娘也太大大咧咧了。 水利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我怎么沒想到呢?杨隐啊!干脆住我们家,正好陪我下几盘棋,我们还可以多聊一会!” 水利民这一开口,杨隐当然不好意思拒绝,马上点头应承,又赶紧将盘里的饭菜吃干净抹了抹嘴,只等水玲珑吃完好走人。 水玲珑见他们都吃完了,索性一推盘子说:“不吃了,走吧!” “你可真浪费!”杨隐嘟哝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肯定是装不下了,只好撇撇嘴站起來。 水家父女见他这个样子,都觉得有趣,不由得都哈哈大笑。 晚上,杨隐在水家的书房里,陪水利民下了大半宿的棋,俩人一边下棋,一边海阔天空地聊,说得高兴处更是都盘着腿坐沙发上,连比带划的,甚是起劲,临睡前,水利民拍着杨隐的肩膀感叹道:“你要是再年轻几岁,做我女婿该多好啊!” 杨隐被他这一说,又想起施琰要徐峰保媒的事。虽然知道水利民是真喜欢自己,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玲珑这么好的姑娘,自然会有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來爱她,您就放心吧!” 水利民却神情黯然地说:“世事难料啊!你以为不可能的事,它就偏偏是可能的,孩子的事,我是做不了主了,只盼望她自己觉得开心吧!” 杨隐敏感地觉察到,水利民这番感叹是有缘由的,以水利民在海河省多年与汪秘他们打交道來看,他对许多事情一定是心知肚明,这恐怕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迫切地要为水玲珑托媒的原因,无非是希望女儿远离汪家吧! 杨隐想起沈蕴秋对自己的埋怨,看着水利民因为女儿而显现出來的疲态,他也开始埋怨自己好端端地不该把水玲珑往汪小轩身边推,但眼下,后悔也晚了。 第二天一大早,水玲珑就來敲杨隐的门,擂得震天响,让这个习惯晚睡晚起的人,很是郁闷,他胡乱穿上衣服,去开了门,又回來倒在床上继续睡。 水玲珑一把揪住杨隐的耳朵,大声喊:“懒猪,起床,快去接蕴秋姐的电话!” 杨隐一听沈蕴秋把电话打到水利民家里,睡意立马全沒有了:“你不是骗我吧!” 水玲珑已经走到门口,听他问,就趴在门框上回道:“谁骗你谁小狗!” 杨隐沮丧地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原來沒电自动关机了,可是沈蕴秋怎么知道自己住在水家啊! 他趿拉着拖鞋到客厅里接起电话:“喂!” “起來了!”沈蕴秋的声音满是笑意,听得杨隐反倒心里慌慌的:“睡得好吗?” “还好吧!你怎么打这里來了!” “先不说这事,我打來是要告诉你,法院的人來找过我,问我们是不是有意向买三江房产!” “主动來的,不会是关卿卿撺掇他们來的吧!” “有区别吗?这不正是你想的吗?” “那你们具体谈了吗?” “谈了,我已经把东西传真给玲珑了,你问她拿就行!” “昨晚怎么不跟我说啊!” “你不是和水书记下棋嘛,反正晚上也做不了决定,你白天再想也是一样的!” “行,我看完了和你联系,有沒有想我!” “在人家家里,就不要问这种肉麻的问題好不好!” 杨隐笑了笑,朝四周看了下,见一个人沒有,就对着电话啵了一个:“沒事,现在一个人沒有!” “不跟你瞎扯,我挂了!” “哎……不行,你还沒亲我呢?” 沈蕴秋在电话里一顿痴笑,竟“啪”的就把电话挂了,杨隐看着电话好半天才回过神來:“这小女人!” “哟,谁小女人啊!”水玲珑嗤嗤笑着走过來。 杨隐不以为然地说,还有谁。 水玲珑瘪了一下嘴说:“小心我告你黑状!” 杨隐笑道:“你敢!” 说笑间,俩人一起进了餐厅,桌上摆放的早餐的确很丰富,中西式都有,沒见水利民人,杨隐好奇地向水玲珑打听,才知道他一大早就被接走了,说是下基层调研去了。 吃过早饭,杨隐拿了沈蕴秋发來的传真,谢了水玲珑,去找徐峰。 说來也巧,建行d市分行的行长封敏正好在鹤峰学习,徐峰打电话把她找來,为杨隐作了引荐。 封敏的年纪与杨隐不相上下,身材小巧,面貌清秀,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见到杨隐竟是眼睛一亮,脱口就说“帅哥啊”,倒让杨隐觉得想打个地洞钻下去。 徐峰一说杨隐的事,封敏就说这块地她知道,原來竞豪的人來办过贷款,但那个时候正好省里有文件,要收紧房地产信贷,就沒批给他们,现在既然是徐行长亲自引荐的,她回去会认真商量这个事的。 杨隐心里暗骂这个封敏,看來也是个拜高踩低的角色,空有了一副好相貌,封敏自然是不会知道杨隐心里的想法,还热情地问他是不是要和她一同回d市。 杨隐忙道:“我是想先向封行长讨个额度,具体的事还需要等我和竞豪办完相关手续,才能去找您办,到时还要麻烦您对我们的人能多多指点!” 杨隐特意说了“我们的人”,既表明了他不会亲自去找她办这件事,封敏一听就不高兴了,对徐峰道:“徐头,看來你这位朋友是看不起我啊!” “这哪里说的,杨隐不是这个意思!”徐峰忙打圆场:“他们刚刚重新起步,夫妻俩是有分工的,这财政一块自然是由他的夫人沈蕴秋负责,将來多半是由她來找你喽,是不是啊!杨隐!” “对,对,对!”杨隐连忙点头应承。 “我还就是喜欢和帅哥打交道,杨老板,你最好不要叫你老婆來找我,免得我心情不好,这笔拿在手里也会沉甸甸的!”封敏直接了当地说。 徐峰这下也有点下不來台,只好说:“封敏,玩笑可有点过了啊!” 封敏哈哈笑道:“真的吗?” 杨隐的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的,碍着徐峰的面子,他又不能将封敏的话认真的來听,只能当玩笑似的一笑而过。 等封敏走了,杨隐长嘘了一口气,问徐峰:“这女的怎么这么说话啊!” 徐峰讪笑着说:“沒办法,谁让人家父亲是本省握有财政大权的三号人物!” “哦!” “财政厅副厅长封强华!” “难怪这么张狂,当着你的面,一个女人说话这么放肆!”杨隐感叹道。 徐峰笑道:“你就忍忍吧!现在男人长一副好皮相也是一件麻烦事,女人们可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安分守旧,也是会主动出击了,你反正也不是要经常跟她打交道,逢场作戏吧!” 杨隐瞪徐峰一眼说:“你怎么也说这种话!” “那还能怎样,真让蕴秋去啊!到时候非掐起來不可,封敏这人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我还不问建行贷了,这银行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别家就不能去了,真是的!” “在d市金融系统沒人敢得罪她的,你就不要逞这个强了,别又弄得像过去竞豪跟许世辉似的,沒处借钱!” 杨隐有点气结,继而埋怨徐峰:“你不早点告诉我是这么一号人,要是沒见过,我直接找别人,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得了吧!d市多大点地方,你这人做事向來不低调,你不找她,只怕她也要來找你,早点交手也不是坏事!” 第304章 鹤峰之行(二) 原本打算只在鹤峰待一天的杨隐,因为和封敏谈得并不融洽,只好决定再多待一天再回去。 当晚徐峰作东,请封敏吃饭,杨隐和水玲珑都一起到场。 封敏得知水玲珑是省委水书记的女儿,说话比白天收敛了许多,水玲珑第一眼见封敏眼睛老往杨隐身上扫,心里就已不舒服,向來嘴巴不饶人的她,说话便夹枪带棒了,封敏倒是也肯吃亏,明知水玲珑这是针对自己,也权当笑话來听,不怒反笑,这正应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让杨隐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但考虑到徐峰白天的提醒,杨隐也不敢怠慢了封敏,端茶敬酒这些场面功夫还是做得十足十的,吃完饭,杨隐又提议一起去唱歌,封敏却一口拒绝,说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唱什么歌,还不如去做spa,并说她知道鹤峰有一家spa非常不错,还有男性项目,杨隐正好也可以去试试。 徐峰推说晚上还要和齐隽通长途,得先回家了,封敏也不留她,还打眼看着水玲珑,那意思好像水玲珑也应该回家似的,偏偏水玲珑不吃她这一套,走到杨隐身边一下就挽住他胳膊说:“正好,我也好久沒做spa了,上次在梅州你带我去了一次娇韵,后來就再沒请我去过,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封敏见水玲珑这副架势,只好瘪着嘴等杨隐自己发话。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今天就带你们去做spa!”杨隐只好顺水推舟,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心想这封敏本就够难搞了,水玲珑还在中间夹缠不清,岂不是要他好看嘛,心里真的是一百二十个后悔不该带她一起來。 进了“蓝媚”,两个女人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项目,杨隐也随意选了一个,各自进了护理室,杨隐趁这机会,给沈蕴秋打了电话,沒想到,她竟对他晚上的活动了如指掌,这才明白,水玲珑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了沈蕴秋的耳报神了,他不禁失笑,闹了半天,自己什么也沒得到,却让沈蕴秋安了个眼线。 他跟沈蕴秋商量了三江房产的事,觉得沈蕴秋的想法可行,让她明天可以和法院、银行的人再深入详谈,只要能获得银行的许可,不用一次性帮黄建强还清所有的贷款,那么他们的资金就完全盘活了。 谈完了公事,杨隐又在电话里与沈蕴秋腻乎了好一会儿,直听得按摩师都不好意思得脸红了,他才舒心畅意地挂了电话。 他做完回到大厅时,两个女人一个也沒出來,杨隐只好在大厅的沙发里坐着与服务员闲聊逗乐子,直等了半个多小时,水玲珑才慢悠悠地出來,封敏却连人影都不见,水玲珑一边嘀咕,一边去看封敏的单子,想知道她究竟做什么要那么久,不看还好,一看竟大叫起來:“她这是杀猪还是宰羊啊!这么贵的印度师傅按摩,她都下得了手做!” 杨隐一时沒反应过來,问:“怎么啦!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那可是光小费就上千的,而且,是脱光了让那男人按摩,你说这不是送钱让人摸自己吗?” 水玲珑大呼小叫着,杨隐与几个前台的服务员都哈哈笑得直不起身來,杨隐指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亏你还是华商出來的人,这么沒眼界,谁会脱光了不挡一下关键位置啊!傻不傻!” “那要万一滑下來呢?万一按摩师不规矩呢?”水玲珑还一个劲地假想着。 “小姐,我们的按摩师很专业的,不会像你想的这样!”服务员有点不高兴了,觉得水玲珑说得有点过分了。 “咦……我想着就觉得不可思议!”水玲珑一副汗毛倒竖的样子,杨隐真的是越來越佩服她了,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想象力,对一个事情穷追不舍说个沒完。 水玲珑还在充分发挥她的想象力,封敏终于做完出來了,水玲珑赶紧收住口,知道被她听见了终究不好,杨隐好笑地看她憋着笑,脸涨得通红的样子,瞪她一眼,朝封敏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封敏看起來还真有点容光焕发的意思,朝杨隐笑道:“手法不是一般的好哦!” 杨隐心想,价格也不是一般的好啊!他刚想问,是不是需要送她回酒店,封敏就问:“我们接下來去哪里!” 水玲珑的嘴巴立刻张成了o字型,瞪大了眼睛对封敏说:“你精神可真好!” “來做spa不就是养精蓄锐的吗?休息好了,自然开始夜生活了啊!”封敏理所当然地说。 这下真轮到水玲珑呆掉了,她虽然在华商做了好些年投资部经理,但因为水利民的关系,大部分人与她打交道都是讲究分寸的,即便是汪小轩,也不太带她去各种夜场,因而,在她的脑海里,所谓夜生活,除了美容、k歌,其他都不是女人能去的,关于这一点,连杨隐都不知道,所以,当杨隐提出去酒吧喝一杯时,她那如同见鬼了的神情,令杨隐和封敏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算了,算了,既然你沒去过这种地方,那就找一家清吧!听听音乐,喝杯小酒也不错的!”杨隐嘴角含笑,还在想水玲珑刚才那个奇怪的表情,他一点都沒想到,自己这种笑的样子,落在面前两个女人眼里是怎样一种魅惑。 水玲珑立刻转过身不再看杨隐,嘴里嘟囔着说:“我要回家!” 封敏被杨隐刚才的笑一下迷住了,听水玲珑说要回家,马上就说:“那就先送她回去,我们再去酒吧!” “不行,我家沒等门的习惯!”水玲珑立刻反驳。 封敏一时沒明白水玲珑的意思,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杨隐,杨隐忙解释说:“我这两天借住在水书记家,好像是不能太晚回去,否则怕是会影响他休息!” 这么一说,封敏马上脑子清醒过來,重新打量杨隐和水玲珑,她指了指水玲珑,又指了指杨隐,问杨隐:“你和水家的关系这么好啊!” 杨隐不打算承认,也不打算否认,他已经敢肯定封敏这人是难缠的了,如今恐怕也只有水利民的身份能压得住她,说不得只好狐假虎威一番了。 “我们还是下次再聚吧!今天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玲珑也会被水书记批评!”杨隐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封敏虽然心里十二分的不愿意,但也不想因为一时贪玩得罪了水利民,到时候被家里老头子骂,只好不情不愿地对杨隐说:“你自己说的啊!下次再玩过!” 杨隐心想,我明明说的是再聚好不好,可是嘴上却说:“好,下次玩过!” 水玲珑见总算可以摆脱封敏了,立刻拉了杨隐就要走:“快走吧!”边走还回头问封敏:“你自己打车走沒问題吧!” 杨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忙对封敏说:“别听她瞎说,我们送你去酒店吧!” 封敏听水玲珑让自己打车走,脸就耷拉下來了,但随即又听杨隐说要送自己,立刻又喜上眉梢,应道:“好呀,好呀!” 把封敏送掉后,杨隐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嘀咕道:“要是每天都让我碰到这样的女人,真情愿让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到女人!” “哈哈哈哈,想不到也有让你怕的女人啊!”水玲珑笑得前仰后合:“看來,主动的女人能把你吃得死死的,回头我得告诉蕴秋姐,我找到你的命门了!” “我还沒说你呢?什么时候成蕴秋的攻守同盟了,你这有事沒事的就跟她汇报,想害死我是不是!”杨隐嗔她。 “怕啦!怕的话,就好好安抚我啊!本小姐高兴了,就不告你黑状了!”水玲珑促狭地说。 杨隐低声笑骂:“真是走了小偷來了强盗,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害臊!”他打了一个哈欠,加了一脚油门,不无怀想地说:“还是我家老婆好啊!温柔可人,知进退,哪像外面这一个个如狼似虎!” 水玲珑这时终于收起了玩笑,对杨隐说:“说真的,我原來真不喜欢沈蕴秋,就觉得她像个假人,什么事都藏心里,看着就替她累,但是,这接触下來,我觉得要换个人,恐怕还真适应不了你这风流的个性!” 她的话说的是正经,却也把杨隐噎得够呛,这明里是夸了沈蕴秋,实际却是大大地贬了杨隐,他终于忍不住说:“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啊!怎么老是针对我!” 水玲珑笑说:“哪有,我说的是心里话,你别不承认,我敢说,你和关卿卿就沒那么干净!” “哎,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什么叫不干净啊!” 水玲珑瞪他一眼说:“你虚伪不虚伪,我又沒把你们的事说出去,你跟我装什么装啊!你俩要真沒事,你凭什么那么帮她,她又凭什么跑來帮你,我就想给你提个醒,脚踩两头船,小心最后阴沟里翻船!” 杨隐被她这么一点,倒是真无话可说了,要说和关卿卿那点事,他还真有点理不清楚,确实有点爱又爱不得,舍又舍不得的味道。 第305章 鹤峰之行(三) 睡觉前,杨隐接到了关卿卿打來的电话,听声音就知道是喝多了。 “你很讨厌我吗?”关卿卿沒头沒脑地问。 “喝多了吧!” “回答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讨厌你!” “那为什么你走了就一个电话都沒有!” 杨隐晚上被封敏搞得头大,到这会儿心里还烦着,实在沒有什么心绪來安慰酒醉的关卿卿:“我这不是忙嘛,你还是早点睡吧!一觉醒來就什么事都沒了!”他想把电话挂了,可电话那头却传來关卿卿的哭声,使得他越加心烦意乱:“你们能不能让我消停消停,一会儿这个闹,一会儿那个哭的!” 关卿卿的哭声立刻收住了,她抽泣着问:“我们!” 杨隐自知又失言了,更加的心烦气躁,强忍着心里不快说:“卿卿,我今天忙了一天真的很累,你就不要哭了,乖乖地睡觉,行吗?” “好吧!再见!”关卿卿一下挂断了电话。 杨隐看着天花板,想起水玲珑在车上说得话,觉得自己这算什么事啊!和关卿卿最近又沒怎么样,怎么搞得好像情人似的还要安慰她,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翻了个身,趴着睡了。 封敏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一大早,杨隐还沒起床,她的电话就打來了,非要杨隐今天陪她逛街,还直接声明不许再带任何“小尾巴”,杨隐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正犯愁,她又说,只要今天陪好了,她回去就安排杨隐要贷款额度的事。 杨隐心想,这还不是你一手办的事,你如果想把这额度事先预留了,谁敢拦着你啊!沒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不得只能当一回“三陪”了。 他起床冲了个澡,刮了胡子,从行李箱里挑了一件湖蓝色的圆领恤衫、一条白色的休闲裤穿上,又找了双软底的白色休闲鞋穿,他知道,这女人一逛街,那是沒完沒了的事,这衣服和鞋如果不穿舒服了,今天可会累得够呛。 和水玲珑一起吃过早饭,他借口今天有点事要办,不方便带着水玲珑,就一个人匆匆走了。 封敏今天上身穿了一件水绿色的绸子无袖衬衫,胸前层层叠叠的荷叶边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不够丰满的上围,而下身一条同质地的白色中裤,因为折皱的处理正好呼应了上衣的荷叶边,显得婀娜而生动,真有一种清水芙蓉的感觉。 杨隐一时看得有点呆住了,竟忘了打招呼,封敏咯咯笑道:“干吗这么看人家,沒见过美女啊!看你那样子,应该也算阅人无数啊!” 杨隐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赶紧拉开后座的车门请她上车,封敏想也不想地自己拉开副驾驶室的门,直接坐了上去,还朝杨隐甩了甩头说:“走吧!” 杨隐无奈地耸耸眉,关了后座的车门,跑回驾驶室去开车。 “第一站去哪儿!”杨隐今天打算先从专职司机开始,为身边这位女行长服务好。 “我还沒吃早饭,你先陪我去日光城吃早餐!”封敏说。 杨隐奇道:“你那么早打电话给我,竟然还沒吃早饭!”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吃,有帅哥陪着吃,不是可以胃口更好些吗?”封敏促狭地笑着。 杨隐睨了她一眼,真觉得无话可说,这人说话也算是脸皮够厚了。 日光城是一家广式茶餐厅,在鹤峰已经营了六七年,很受鹤峰市民欢迎,杨隐和封敏进去的时候正值客流高峰,餐厅里人來人往很是拥挤,封敏不知是怕被人挤到,还是其他原因,反正整个人都靠在了杨隐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一条胳膊,杨隐虽然喜欢养眼的美女,但封敏的作派让他很不受用,公众场合又不能明显地甩开她,脸色自然就阴沉了下來。(.好看的小说) 好不容易等翻了台,坐了下來,已是等了足足半小时,封敏吃得却并不多,每样只一点点,简直和小鸡啄米差不多,杨隐因为早上已经吃过了,就坐在她对面抽烟,一口也沒吃,结果剩下好多都浪费了。 出了日光城,封敏指着不远处的恒隆广场说:“我们逛过去吧!不要开车了,正好让我消消食!” “就你吃的那一点点,还需要消食!”杨隐揶揄她。 封敏笑笑,也不回答,直接挽住杨隐的胳膊就要走,杨隐见边上沒什么人,赶紧把胳膊抽出來说:“别这样,感觉怪怪的!” 封敏打量他一番,哈哈笑着说:“光天化日的,你还怕我吃了你啊!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两性朋友挽个手、逛个街,不犯法吧!你不该是这么食古不化的人啊!” 杨隐被她噎得心里堵堵的,只好说:“我真不习惯和女的挽手逛街,要不,我俩就并肩走着!” 封敏一跺脚说:“我才不干呢?”也不理会杨隐的态度,再次挽住他的胳膊往前走,她做得自然,杨隐倒真不好意思再把手抽出來了,只好任她挽着一路逛过去。 正如杨隐预料的,一进商场,封敏一家店都不肯放过,恒隆里面都是奢侈品专卖店,她一家家看过去、试过去,杨隐先还奇怪她怎么光试不买,哪知楼上楼下全部逛完了,她才开始拉着他去选定的几家店下单买东西,杨隐一方面佩服她不愧是银行出身的,对比价这事情做得到位,另一方面也叹服她真是好体力,楼上楼下跑來跑去竟一点也不累。 封敏在恒隆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除了一套男装是她坚持自己刷的卡,其余都是杨隐埋单,等把一堆的东西扔进车里,人也坐定了,封敏才脱了鞋子揉着脚喊累死了。 杨隐一眼瞄到她的脚小小巧巧的,十个脚趾都涂着丹蒄,心里禁不住一荡,忙偷偷咽了口吐沫,问她接下來准备去哪。 “当然找地方休息,填肚子啊!”封敏头也不抬,一直揉着自己的脚,还嘟哝着说:“你看呀,都磨红了,再多走一会就要破皮了!” 杨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到她的脚,心里就痒痒的,身体里就会泛起一股冲动,他再不敢看她,专注着开车,并留意着街边哪家餐馆看上去好一些。 封敏一边继续揉着自己的脚,一边抬起头说:“不要找了,直接去新华路的红屋吧!那儿的老板娘我认识!” 杨隐点点头,往新华路开去,红屋他是知道的,刚來鹤峰那会,水利民曾在那里作东请他吃过饭,当时还介绍了几个省里的官儿给他认识,现在看來,这个红屋一定是有些來历的,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政界的人都往那里跑。 “这老板娘一定有些來路吧!”杨隐很是随意地问。 封敏抬眼看他,笑容里带着恶作剧的味道:“有兴趣吗?我可以帮你介绍,只不过,她可轻易不让人碰的,虽身为商人,可她却是林海官场一枝花哦,碰了她,你说不定就是谁的连襟了!” 杨隐横封敏一眼说:“我发现你说话真的是沒一点忌讳啊!” “呵呵,这就是一个**裸的社会,忌讳,是装腔作势的人喜欢的东西,我沒那爱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你给我金山银山都沒用,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装给谁看啊!”封敏毫不避忌地说。 杨隐对她的肆无忌惮算是彻底领教了,这就是个极端的女人,好了便罢,不好的话恐怕也是个会毁人的主。 封敏看他不说话,笑笑说:“看你也是跟上层接触的商人,怎么胆就这么小呢?放心,我沒有缠着你的兴趣,无非是这两天正好无聊,见你形象不差、又多金,陪在身边就当给自己脸上贴金,当然,如果床上功夫也不错,那就更好了!” “吱……”杨隐一个急刹将车停了下來,侧目看着兀自笑得开心的封敏,怒道:“你真当我什么人了,下车!” 封敏见他真一动怒,星目怒睁,鼻翼微耸,脸庞的线条越加棱角分明,比笑的时候更显英气,竟看得呆了,完全忘了他这是在气头上了。 杨隐是真沒碰到过这样的女人,过去夜场碰到的女人,也有主动直接的,但那都是在夜色和酒精催化下的产物,与封敏这种大白天里口无遮拦的根本沒法比,他见她坐着沒反应,干脆下了车去开副驾驶室的门,要把封敏拖出來。 封敏平时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向來只有人捧她,沒人敢对她有一丝不敬,现在被杨隐这么一吼,还要被赶下车,这一回过神,立时眼泪就哗啦啦地下來了。 杨隐本來是极为恼火的,见她梨花带泪的样子,一下就不忍心了,只好悻悻地回到车上,扯了纸巾叫她把眼泪擦了,免得吃饭被人瞧见,还以为被他欺负了,封敏听了这话,立刻破涕为笑。 俩人一起在红屋吃了饭,下午又去喝了咖啡,晚上又一起在封敏住的酒店吃了自助餐,杨隐十足十地陪了她一天。 临走的时候,封敏把白天买的那套男装递给杨隐:“喏,下回穿着这來找我批贷款吧!”说完也不等杨隐反应,直接关上了房门。 第306章 出轨(页面推荐加更) 鹤峰回r市的路上,水玲珑又唠叨了一路,说杨隐准保要被封敏这女人拖下水了,杨隐被她说得忍无可忍,最后只好威胁她,要是再多嘴就再也不把她当朋友了,水玲珑兀自依旧嘀咕了小一会儿才收声。 汪小轩已早一天到了r市等水玲珑,他來的目的竟是要向水玲珑求婚,水玲珑对此毫无心理准备,支支吾吾老半天,结果俩人闹了个不欢而散,杨隐刚到家,还沒跟沈蕴秋亲热上,就被汪小轩拖出去喝酒。 “杨哥,你说说看,她那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都追了她这么多年了,同居的年份前后加起來也快五年了,怎么一说结婚她就这个样子!”汪小轩一口将满满一杯芝华士全倒进了嘴里。 杨隐这两天因为封敏弄得疲累不堪,真是沒精神顾汪小轩这点事,就敷衍着说:“女人都这样,这叫婚前恐惧症,你再求次婚就同意了!”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求婚了,上一次,求婚第二天她就给了我一封辞职信,然后跑去你那里上班了,这一次,不会又跑了吧!”汪小轩越想越沮丧,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杨隐拉住他:“不要再喝了,这喝醉了,她就嫁给你了,还是要保持头脑清楚才能娶到你想娶的人!” “她就像根泥鳅,我一靠近,她就刺溜一下滑走了,都看不清她到底怎么想的!”汪小轩用右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把眼眶边那些湿湿的水渍给一下撸掉:“也是,我家最近正走背运呢?她跟了我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杨隐听他说这事,眉立刻蹙了起來:“瞎说什么啊!得得得,送你回酒店,赶紧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再跟玲珑好好谈谈!” 汪小轩还想再说话,杨隐不由分说地将他架了起來,直接拖出了酒吧!上车一问之下,才知道汪小轩住在环亚酒店,杨隐心想也好,送了他正好去看看关卿卿,免得她一直埋怨自己扔下她不管了。 关卿卿单脚跳着來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杨隐,高兴地直接扑了上去,杨隐见她这样,心里竟觉得有些受用,看她受伤的那只脚向上勾着,就干脆把她抱起來,用脚把门踢上后,直接将关卿卿抱进房间扔在了床上,他自己则一下倒在她身边,疲倦地说:“我真是累坏了,在你这里躺一会儿!” 关卿卿见他來,心里早把前些天的懊恼都忘了:“那你睡一会吧!我不吵你!”她侧了身,用一个胳膊支着自己的头,静静地看着杨隐,眼睛里的温柔丝毫不加掩藏。 杨隐看她一眼,笑说:“不要这样看着我,躺我边上,陪我睡会!” 关卿卿闻言果真躺了下來,并将自己的头搁到杨隐伸出來的胳膊上,身子紧紧地贴着他,不一会儿,杨隐就传來了轻微的呼噜声,关卿卿把自己的头从杨隐的胳膊上抬起來,身子往下挪了挪,钻在他的胳肢窝底下,免得因为自己长时间枕着杨隐的胳膊,使他的胳膊麻木了。 快凌晨一点的时候,杨隐醒了过來,睁眼就看见关卿卿正撑着身子看自己,她长长的波浪卷挂下來拂在他的额头,让他感觉到一丝微痒,心里也跟着有点酥麻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关卿卿的脸颊:“这几天有点瘦了啊!” “你还能注意到我瘦了啊!”关卿卿的眼里隐隐有了泪意。 杨隐心里暗叹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误了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卿卿!” 原本还只是噙在关卿卿眼眶里的泪,突然就滴了下來,直直地落在杨隐的唇上,湿湿咸咸的:“你舍得让我嫁掉啊!” 杨隐的心一抽,再顾不得什么愧疚、责任,一把将关卿卿拉了下來,用还留有她泪水的唇吻在她的眼睛上,继而伸出自己的舌,一点点将她的泪舔去,俩人几个月來拼命压抑的热情就这样被关卿卿的泪水彻底点燃,不可扼制地一路漫延,直将他们身体里每个细胞都熊熊燃烧起來。 杨隐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半了,沈蕴秋已经熟睡,她的枕边是看了一半的文件,杨隐轻手轻脚地将文件收起來,放到梳妆台上,才拿起沈蕴秋为他准备的睡衣,去冲澡,因为沈蕴秋的坚持,杨隐渐渐改了裸睡的习惯,晚上睡觉会穿上睡衣,刚开始有些不习惯,慢慢地也就好了。 冲完澡回到房里,他刚想躺下,发现沈蕴秋竟醒了:“吵醒你了!” 沈蕴秋睁着朦胧的睡眼问他:“怎么这么晚!” “小轩心里苦闷喝醉了,就多陪了他一会儿!”杨隐立刻拿汪小轩作晚归的幌子。 沈蕴秋看他一眼:“是吗?”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吧!一早还要去法院办手续!” 杨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升起了愧意,但也就一闪而过的功夫,便觉得困乏难忍,倒头就睡了。 沈蕴秋并沒有再睡着,晚上水玲珑也來过,跟她说了汪小轩求婚的事,说担心汪小轩出事才找过來的,沈蕴秋说杨隐陪汪小轩喝酒去了,水玲珑才放心了些,聊了一会,说还是回酒店去等,沈蕴秋让她记得到酒店给自己一个电话,一个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到处走,怪让人不放心的,快十一点的时候,水玲珑來电话说,已经回酒店了,但是直到汪小轩回來才想起忘了给她打电话,沈蕴秋本以为,汪小轩回了酒店,杨隐也该回來了,就躺床上边看文件边等他,哪知,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而现在却已是凌晨两点半了。 她翻來复去地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到阳台上坐下來,那张椅子,当初杨隐就是坐着它,也在凌晨拨打沈蕴秋的电话,伴着海浪声为她唱那首《牵挂》,曾几何时,人还是这个人,却已经开始对她脸不改色地撒谎,她知道关卿卿还沒有离开r市,依旧住在环亚酒店,而杨隐这么晚回來,又欺瞒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关卿卿在一起。 远处的海浪前后追赶,传來轰轰隆隆的声音,这声音,曾让沈蕴秋极度喜爱,每天在涛声中睡去,在涛声中醒來,对她來说是一种美妙的感观享受,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说不出的厌烦,只觉得那些声音就像大锤击在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让她有难以承受的分裂之感,她回身望了望床上睡得正香的杨隐,朦胧的月光照在他身上,隐约勾勒出他完美健硕的身材,她想,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沒有跟上他的脚步。 清晨,她照例出去跑步,然后回家做早餐、收拾屋子,苏阿姨这段时间还是每天去照顾关卿卿,家里的事都是由沈蕴秋自己动手做的。 九点不到的时候,苏阿姨打电话來问沈蕴秋:“杨先生昨天大概來看过关小姐吧!” “怎么啦!”沈蕴秋的心跳得很快,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像平日一样。 “噢,我看见你给杨先生买的那个打火机掉地上了,想问问要不要我帮忙带回來!”苏阿姨问。 沈蕴秋马上说:“不用了,一样的打火机很多人在用,不一定是杨隐的,你拿错了反倒不好,再说,他昨天也沒去看过卿卿,也许是别人落下的!” 苏阿姨答应着挂了电话,沈蕴秋心里却更加翻腾了,那打火机是她专门托人在zippo门店刻了字后送给杨隐的生日礼物,是不是他的,她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但是,她不想这样做,怕搞得三个人都沒有退路。 杨隐下來吃早饭的时候,沈蕴秋已经吃完在看报纸,他匆匆吃完,就去吻她,她下意识地躲了躲,杨隐愣了愣,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说:“我吃完擦过嘴的!” 沈蕴秋淡淡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让人家等我们不好!” 杨隐无趣地点点头,接过沈蕴秋递來的包就往外走。 “等等,带烟了吗?”沈蕴秋站在门口问。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杨隐返身回屋去拿烟,将整条的拆出一包來放裤兜里,其余的则放进了包里,做完这些,他又伸手进裤兜里摸了半天,眉毛渐渐地拧在了一起,他朝屋外的沈蕴秋看了看,咬了咬嘴唇,还是走了出去。 上了车,他又前前后后地翻了一遍,心里开始有些着慌。 “怎么啦!你找什么啊!”沈蕴秋盯着杨隐的脸问。 “你送我的打火机找不到了!”杨隐懊恼地说。 沈蕴秋在副驾驶座上坐好,系好安全带,强压下心头的痛,轻声说:“东西不见了可以再买过,只要不是心丢了就好!” 杨隐闻言抬头看着她因为睡眠不足,看起來有些惨白的脸色,总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因为前一晚和关卿卿刚刚苟合过,他心里毕竟底气不足,根本不敢接沈蕴秋的话茬。 上午在法院的手续办得很顺利,接下來只要与银行重新把合同签一遍,三江的事就算是搞定了,但是,银行提出还需要一个担保人,杨隐自然又想到了关卿卿。 第307章 三江人的下马威 从法院出來,沈蕴秋就去了工商局,打算先把企业更名这些事先办了,杨隐则又去了环亚找关卿卿。 “怎么又來了!”关卿卿话刚出口,杨隐看见正从卫生间出來的苏阿姨,忙向关卿卿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杨先生來了啊!”苏阿姨笑眯眯地跟杨隐打着招呼:“太太这两天还忙得过來吗?我看关小姐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下星期我就回家里去做了吧!” 杨隐现在也觉得苏阿姨在这里挺碍事的,听她自己提出來,赶紧应承了,让她明天就回家里去上班,为了掩饰,他还加了一句,关小姐明天就回梅州了。 苏阿姨替关卿卿换好药就先走了,门一关上,杨隐就抱住关卿卿问:“有沒有看见我一个打火机!” “有啊!是你掉的啊!”关卿卿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打火机:“早上苏阿姨在床边捡到的,说大概是哪位來看我的客人掉的,我还差点让她拿走呢?” 杨隐脸色变了变问:“苏阿姨其他沒说什么吗?” “沒有啊!怎么啦!”关卿卿不明所以地问。 杨隐勉强笑了笑说:“沒什么?” “你还沒回答我,怎么这么快又來了!”关卿卿搂着杨隐的脖子问。 杨隐抱着她到床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摸着她的头发说:“我刚在法院签完交接文书!” “真的,太好了,应该庆祝啊!”关卿卿兴奋地在杨隐脸上亲了一下。 杨隐笑着也在她唇上啜了一下:“银行那边说是要有个担保,这个你帮下忙吧!” “那是自然的,不就是一个担保嘛,我连钱都可以给,一个担保有什么呀!”关卿卿笑得风情万种,她真的是替杨隐高兴,事业终于可以重新出发了。(.) 杨隐眯着眼看她,那种发自心底的笑,应该不掺一丝的假,这让他很高兴,家里已经有一个需要时不时哄着的,像小猫一样的女人,他很自然地希望关卿卿能做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对,情人,既然已经跨出了这一步,杨隐当然希望关卿卿懂事些,不要让自己后院起火。 “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关卿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有沒有人告诉你,你长得很美!”杨隐用手指绕着她的波浪卷问她。 关卿卿莞尔一笑:“只要你觉得美就好!”眼波流转间,她已把自己的红唇堵在了杨隐的唇上,俩人自然又是一番缠绵,极尽香艳风光。 快晌午的时候,杨隐从床上起來穿好衣服,问关卿卿:“有沒有想过以后打算怎么办!” 裹着被子看他的关卿卿闻言,神情立刻黯淡了下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无所谓,反正原來也是一个人,最多最后还是一个人!” 杨隐转身看她,心里升起一丝疼惜:“乖乖的,不要在蕴秋面前露出來,你们相安无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可以长一些!” 关卿卿把脸埋进被子,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 杨隐揭开被子,又俯身去亲她,安抚了一阵才说:“我走了,明天送你回梅州!” 关卿卿一把拉住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 “傻瓜,我忙完这里的事就要去林海,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吗?”杨隐笑问她。 关卿卿撇撇嘴说:“要不,我也去林海吧!反正我们在那里也有项目要做!” “别这样,蕴秋可能会一起去,碰到了不方便!”杨隐拍拍关卿卿的脸,又亲了亲她,还是狠狠心走了。 沈蕴秋一上午,不光跑了工商,还跑了税务、城建等相关部门,把一应的手续都交了上去,好在杨隐忙通达股权更替那段日子,她在各个分公司來回跑,不但熟悉了业务,也与各地的政府部门打得火热。 常说女人漂亮好办事,在沈蕴秋身上还真是这样,人家跑断腿,个把月还办不下來的事,她去个两三趟,甚至一个电话就解决了,r市虽然因为林古的事情,各部门都进行了大换血,许多人都轮岗了,但沈蕴秋从來办事情不是只找领导,对办事人员也是恭敬有加,往往与领导们是周末聚会,与这些办事员则隔三差五地请他们吃个饭、唱个歌、洗个脚什么的,她并不每次到场,但也会常去看他们,这次各部门人事一调整,她往日的这些基层人脉,居然都到了关键岗位上,为她现在办事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一个上午忙下來,她直到下午一点多,才一个人找了家快餐店,花八块钱买了盒盒饭,在车上吃了,又给杨隐发了条短消息,告诉他,她下午会去三江房产,对内部工作进行调整安排,要他有时间也去那里。 三江房产位于r市中心城区观前街,公司所在的大楼是三江房产于六年前开发的商务楼,底下两层是r市老牌商业龙头海韵百货,主楼由两幢塔式建筑组成,一幢为十六层的四星级的海韵酒店,另一幢十层的建筑则是三江的办公楼,可以说,在黄建强入狱前,三江房产在r市也是风光无限的。 沈蕴秋坐电梯上了十层,原先整个十层都是黄建强一人使用,这里不但有他的办公室、休息室,小型会议室,还有一个健身室和室内高尔夫练习室,可以说,功能相当齐全,沈蕴秋刚从电梯里出來,就看到了办公室主任宣美丽着一身白色职业装等在那里。 沈蕴秋知道宣美丽,r市地产圈的人都知道,她是黄建强的办公室主任兼私人秘书,讲穿了也就是小蜜,因而,沈蕴秋对她很是客气地笑了笑,主动招呼:“宣主任,你好!” 宣美丽面无表情地朝沈蕴秋点了点头,就领着沈蕴秋往会议室走,细细的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里,敲打出沉重的“咚咚”声。 “您先坐一会,我马上把公司员工都召集上來!”宣美丽说完,不等沈蕴秋开口,就离开了。 这个会议室显然已经很久沒有使用,也无人打扫,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沈蕴秋皱皱眉,到窗边把窗帘和窗都打开,让新鲜空气流通进來,看着满桌满椅的灰尘,沈蕴秋实在觉得待会沒法让人坐下來,就走到过道对面,推门进了黄建强原來的办公室,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抹布和脸盆,准备把桌椅都擦一下。 宣美丽领着人进來的时候,沈蕴秋正弯着腰一个椅子一个椅子地擦着,众人愣愣地在门口看着她,直到她擦完了,才有人反应过來,上來从她手里接了抹布和脸盆去倒水。 “呵呵,都别站着啊!我全部擦干净了,可以坐的!”沈蕴秋向大家招着手,自己先在会议桌的一头坐下來。 有几个人朝宣美丽看了看后,在椅子上坐下來,但大多数的人仍旧和宣美丽一起面对沈蕴秋站着,沈蕴秋立刻明白了什么状况,笑着对宣美丽说:“宣主任,不管有什么话想说,都应该先坐下來,我愿意洗耳恭听!” 宣美丽犹豫了一会,还是沒有坐下,而是直接将手里的一个信封从桌子的这头,用了点劲直接推滑到沈蕴秋面前,她用干涩的语调说:“这是我们的联名辞职信,请你收下!” 沈蕴秋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辞职信,看到落款有七个人的签名,全部是公司的中高层员工,她抬头问:“哪位是何守田,何副总!” “他沒來,前些日子就回老家了!”宣美丽面无表情地说。 沈蕴秋笑了笑,抬头对站着的人说:“我想最后再确认一下,你们真的要辞职,在你们回答我以前,我可以先向你们保证,你们的职务不会变、薪金不会减少!”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视一圈:“现在,你们可以回答我了,我要亲自听你们每个人的回答,被我叫到名字的,请告诉我,你的选择!” “宣美丽!” “是,我要辞职!”宣美丽大声说。 沈蕴秋头也不抬地继续报:“张小平!” “我辞职!” …… 沈蕴秋一个一个地报完,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说要辞职,除了沒到的何守田。 “很好,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在场其他员工和我,都清楚明白地听到了你们的回答,那么,请你们在一周后來公司结算之前的收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沈蕴秋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 包括宣美丽在内的七个人都沒想到沈蕴秋会如此爽快都答应他们辞职,反倒站在那里开始不知所措,有几个原本并非真心辞职,只为了以此要挟想获得更好待遇的人,一下就后悔了,但是,沈蕴秋刚刚一个个跟他们作了确认,谁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不想走。 宣美丽咬了咬牙率先走出去,沈蕴秋隔着会议桌,远远地对她说:“宣主任如果哪天去看黄董,请你帮我带个信,就说,杨隐和我在新成立的君达房产给他保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当作朋友一场的一点心意,我们等他回來共同创业!”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第308章 大度留人 宣美丽僵直着背说了声:“谢谢!”与刚走到门口的杨隐擦肩而过。 沈蕴秋宣布为黄建强保留百分之五股份的事,并未与杨隐商量过,杨隐乍听之下,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火,觉得沈蕴秋这是在把公司当收容所,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便发作,只好黑着脸在沈蕴秋边上坐了下來。 辞职的六个人陆续走了出去,沈蕴秋让剩下的人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的姓名和岗位,等他们都说完了,她才说,公司需要有一个调整适应的过程,希望大家都安心本职工作,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令公司有长足的发展,她讲完后,又请杨隐讲话,杨隐摆了摆手说,暂时就这样吧!大家现在互相都不了解,说太多也沒有意义,他等大家拿出成绩來。 散会后,杨隐关上会议室门,就朝沈蕴秋吼上了:“你怎么回事,沒跟我商量就当那么多人宣布给黄建强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脑子进水了!” 沈蕴秋对杨隐现在动不动就朝自己发火,也感到相当的不满,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跟他起冲突,因为这件事,自己的确是沒跟他商量,但事情决定得仓促,上午又一直沒见到他,只好先斩后奏了。 “你能不能先冷静地听我说!”沈蕴秋压住自己的怒气问。 “行,你说!” “上午,我在建设局、房管局都听到消息,黄建强始终沒有承认自己行贿的事,他的定案是因为受贿方的供词,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觉得他够义气,而且,三江的拍卖,原本是可以不必进行的,而是省里有人说了话,才导致了这个结果,我们如果不这样做,就会让所有人把我们当作趁火打劫來对待,以后在r市的发展就会处处受制,百分之五的股份算不了什么?但却可以为我们换得声誉,再则,黄建强这个人白手起家走到今天也实属不易,我们今天帮了他,他既然讲义气,必然以后也会投桃报李,你又何必生气呢?” 沈蕴秋解释完,看着杨隐的表情,等着他说话。 “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人合伙,连关卿卿要入股合买我都拒绝,你还把黄建强拉进來!”杨隐还是有点不忿。 沈蕴秋拉高了一点声音说:“关卿卿和黄建强是两回事,你和我心里都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她入股,你就不要拿到这里來说了!” 杨隐的眉毛完全拧在了一起,与沈蕴秋生活在一起后,他才发现,沈蕴秋早不是他想像中那个柔弱的女孩,她平时可以很温柔,但强硬的时候也是毫不退让,他有些后悔在谈黄建强的时候提关卿卿,使自己一下丧失了主动权,他懊恼之下,只好泄气地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就点了根烟抽起來。 沈蕴秋看到他的打火机,随口问道:“找到了!” “什么?”杨隐沒反应过來。 “打火机!”沈蕴秋朝他手里的打火机呶呶嘴。 杨隐心里又是一哆嗦,当下懊恼更甚了,只觉得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那真的是说什么怕什么? 沈蕴秋拿起桌上的辞职信,对杨隐说:“走吧!我们去找找何守田!”杨隐站起來去开门,沈蕴秋一边走,一边又说:“三江拍卖这事,搞不好就是卿卿在省里运作的后果,真不知是该谢她好心,还是该埋怨她多事!” 杨隐沒敢接口,闷着头走路、吸烟,沈蕴秋则继续问他:“她什么时候回梅州!” “我明天送她回去!”杨隐不能再闭口不言,只好告诉沈蕴秋自己明天也要去梅州,然后直接去林海。(.) 沈蕴秋停下脚步,看着已经走到电梯边的杨隐,忽然就说:“通达那么大个上市公司,连个司机都请不起吗?需要你特意送她回去!” 杨隐转头说:“你干吗这么大火啊!人家帮忙作了担保,又因为找你崴了脚,我亲自送一趟又怎么啦!” “好啊!她是为我们的生意作的担保,我也该有份感谢她是吧!她是为找我才崴的脚,对吧!那明天我來送她,你给我待家里好好休息!”沈蕴秋一口气说完,撞开杨隐进了电梯。 杨隐结结实实地被她的手肘顶了一下,疼得直吸冷气,龇牙咧嘴地跟在她后面进了电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悍啊!”他一副控诉的表情。 “这是被你逼的!”沈蕴秋沒好气地说。 沈蕴秋到八楼办公室找了何守田的电话,打过去正好是他本人接的,一表明身份,何守田明显愣了愣,但还是同意见面。 杨隐和沈蕴秋赶到潮乡茶楼,何守田竟先他们一步到了,双方握手寒暄后落座,杨隐开门见山就说:“我们希望你能留下來!” 何守田笑道:“为什么要留我!” “一个能从黄建强还只有一间租來的十平方板屋开始,就跟着打拼的人,自然是有过人的人格魅力的,我相信你会在君达一展所长!”杨隐说。 “哈哈哈,杨老板做生意就看人格魅力的吗?”何守田大笑着问。 “当然不是,还因为你在项目核算方面的专业水准,在r市业界可算是‘一只鼎’的水平,一个既有品性,又有才干的人,难道我不该留吗?”杨隐反问道。 “杨老板谬赞了,我也不妨直说,我是希望有一天等建强出來,一起东山再起!”何守田正色道。 杨隐点点头表示对他的敬佩:“留在君达,你也能与他东山再起,我们为他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他还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之一,当然,目前看來,这点股份实在很少,与他原來的身家不能比,但我可以告诉你,君达不会是只安于r市发展的公司,我们现在手上就握着林海省七百亩的土地,你可以算算,这百分之五,在这个跨区域发展的公司里,是一个什么价值!” 何守田的脸上放出了光彩,他沒想到杨隐和沈蕴秋会如此大度,他原以为,这次的强行拍卖是杨隐故意落井下石的行为,因而在宣美丽提出集体辞职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作为一个专业的建筑经济师,他当然明白,那七百亩的土地是怎样一个开发规模,远比他们现在的规模大得多,更何况,三江原先持有的“海韵山庄”、“观海居”实际拥有相当不错的前景,黄建强如果有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三年后出來就能恢复原有的身价。 “杨老板,你说的是真的,不会诓我吧!”何守田还是有点做梦的感觉。 杨隐和沈蕴秋笑着交换了一下目光,沈蕴秋道:“千真万确,我今天当着公司全体员工的面,让宣美丽带口信给黄董的!” 何守田不停地点着头说:“好啊!好啊!建强这回是真碰上救星了,我代他先谢谢你们!” 杨隐朝他摆手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老婆,这是她的提议,你现在应该能答应留下了吧!” 何守田朝沈蕴秋投去感激的一瞥,同时认真地回道:“我明天就回公司上班!” 杨隐与沈蕴秋高兴地笑起來,沈蕴秋对何守田道:“我明天要去梅州办点事,不能在公司欢迎你了,但是,你完全可以像过去一样的工作,不必有任何顾虑,杨隐后天要去林海,你如果有什么事,明天还可以和他商量!” 杨隐看了沈蕴秋一眼,心里喟叹,她居然还真的打算去送关卿卿。 第二天一早,关卿卿兴奋地打开房间门,却看到站在门外的是沈蕴秋,而非杨隐,笑容立即僵在她的脸上。 “卿卿,杨隐这段时间到处奔波,实在太累了,接下去林海的事又多又杂,我怕他累坏了,所以今天让他在家休息,我替他來送你,你不会怪我们吧!”沈蕴秋站在门口对一脸失望的关卿卿说。 “怎么会呀,谁送不都一样!”关卿卿一边将沈蕴秋让进门,一边又说:“我都跟杨隐说了不必送,我可以让公司的人來接,搞得你们都怪辛苦的!” “那哪成啊!杨隐都说了,你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又为找我崴了脚,怎么说我们都该送你回梅州的!”沈蕴秋将杨隐的原话搬给关卿卿,一边说,一边帮她整理东西。 关卿卿的心里难过得七上八下的,又不能表露出來,恨不得沈蕴秋突然有事不能送自己。 “蕴秋,其实你们真不必送我,你看,你们刚刚接手三江和诺富特,你每天那么多的事,这样走掉一天该少干多少事啊!” 沈蕴秋走到关卿卿跟前,拉起她的手说:“比起你抛下那么大的上市公司,为我们在r市一待就是一个月,我这样为送你离开一天,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对杨隐和我的这番心意,我一定会牢牢铭记的!” 关卿卿直愣愣地看着沈蕴秋,辨别着她话里的含意,总觉得是话里有话,但又抓不到破绽,她忽然觉得,沈蕴秋远沒有自己表面看到的那么柔弱,自己和杨隐的关系究竟能维持多久,真的很难预料。 第309章 兄弟再聚首 沈蕴秋和关卿卿这边说着话,门铃就响了,关卿卿看着门,想不出这个时候谁会來找自己,沈蕴秋放开她的手说:“我去开门!” 來的是水玲珑和汪小轩。 “可以走了吗?”沈蕴秋刚打开门,水玲珑就喊着闯了进來,汪小轩提着行李跟在后面。 关卿卿笑着问:“你们怎么也在啊!” “你不知道啊!小轩在这里已住了三天了,正好蕴秋姐说要送你回梅州,不如我们带你回去吧!省得她跑來跑去的麻烦!”水玲珑一边说,一边就去帮关卿卿拿东西。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正好也散散心!”沈蕴秋还是坚持要送关卿卿。 汪小轩笑着说:“沈姐,我看你真不要送了,杨哥和你老是两地分居的,他好不容易才从林海回來,昨天又被我拉出來喝酒,破坏了你们两人世界,今天就当我给你陪不是,一定安全把关姐送到家,你呢?安心回家和杨哥聚聚!” “瞧你这话说的,我和他什么时候不好聚啊!非得挑今天!”沈蕴秋嗔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蕴秋姐,杨隐明天不是又要去林海了吗?行啦!你就不要坚持啦!回家,听到沒有,你再不回去,小心老公被人抢走!”水玲珑纯粹是嘴巴闲着瞎说,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关卿卿和沈蕴秋都是心里酸得泛泡。 “那好吧!我就不送卿卿了,陪你们到楼下总可以吧!”沈蕴秋笑着对水玲珑说。 “这还差不多!”水玲珑拖着关卿卿的行李,催促汪小轩快点走,说房间里连站的地都沒了,汪小轩一边应着,一边忙忙地往外面走,水玲珑还拼命追着他,俩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一路往电梯跑去。 沈蕴秋扶着关卿卿跟在他们后面,俩人都沒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停车场,汪小轩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到自己车上,又帮忙扶关卿卿上了车,沈蕴秋站在关卿卿的车窗边,淡淡地笑着:“自己保重,有事就打电话给杨隐,他一定会当自己的事一样帮你的!”沈蕴秋的叮嘱听上去像是关心,却让关卿卿觉得每个字都是在敲打她。 送走关卿卿他们,沈蕴秋去了一趟诺富特,刚与孟笑吟聊了一会儿,正好碰到带人前來重新调试安保系统的康亚平,就等他看完了现场,带他一起去了君达,把他介绍给何守田,康亚平这次过來,带了两个帮手过來,一个叫章枫,一个叫孙思远,都是管工程的好手,他告诉沈蕴秋,吴天华已经在电话里口头向关卿卿辞职了,估计这几天也会到r市。 沈蕴秋趁这个机会,干脆跟何守田商量了一下人事安排的事,问他觉得目前留下來的人中,有沒有可以擢升的人,因为林海两地也面临着开发,康亚平带來的这些人,包括从竞豪出來还想跟着她和杨隐的这部分人,沈蕴秋觉得还是派往林海更好些,从管理的角度來讲,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磨合。 何守田和康亚平都觉得有道理,但何守田也是实话实说,目前真沒什么能担大任的人,最多也就一个叫傅一的,这个人是做营销的,进公司短短两年就成了公司里的营销王,沈蕴秋马上说,人才就要破格提拔,不能太讲究论资排辈。 康亚平建议,何守田本身就是搞工程出身的,可以抓大方向,不如就让章枫留在r市当工程部经理,给何守田做个帮手,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何守田和沈蕴秋的赞同。 康亚平说:“要是杨隐沒意见,等天华到了,我和天华一个去y市,一个去d市,孙思远可以和天华搭档,弥补一下天华那驴子脾气可能带來的办事不灵活的问題,我到时候,可以在当地再招人手!” 沈蕴秋点头说:“这样最好,对了,杨隐正好也在家,要不,一起去家里吃饭吧!我给你们露一手!” “那可太好了,早听杨隐说你的厨艺了得,我们今天算是有口福了!”康亚平立即应和,其他人也高兴地笑着。(.无弹窗广告) 于是,连沈蕴秋一行五人都去了她家。 杨隐难得有一天空闲,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去海边跑了一圈,回來又整理了一下楼下院子里的花草,刚磨了咖啡在院子里坐下,想打电话给沈蕴秋,问她们开到哪了,却远远看见她带了三、四个人往家里來,等人走近了,他才看清走在沈蕴秋边上的竟是康亚平,忙推开院门迎了出去。 “哎呀,亚平,可算把你盼來了!”杨隐一把抱住康亚平狠狠地捶了两下,然后才和何守田他们打招呼:“快请进!” 一帮人进了院子,沈蕴秋去杂物间搬椅子,杨隐也跟了进來:“你怎么还在这里,关卿卿呢?” 沈蕴秋瞪他一眼道:“你现在脑子里只有关卿卿了,玲珑和汪小轩正好也回梅州,非要他们來送,汪小轩更是说我们聚少离多,让我回家和你聚聚,你要不欢迎我,我马上追他们去!” 杨隐一听好嘛,兜了一圈,把关卿卿交别人了,但看沈蕴秋半嗔半嗲的样子,马上就向她服了软:“哪能啊!我高兴还來不及呢?既是这样,你干吗还带这么多人回來啊!” “公司刚上手,你真有那么多闲心啊!再说了,谁刚刚看见康亚平那么亲热來着!”沈蕴秋笑他。 杨隐拎起两个椅子就往外走:“算了,我说不过你,走还不行吗?” 夫妻俩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康亚平就取笑他们:“我看我们今天來的不是时候,瞧这俩,搬个椅子还能在里面雕出花來的!” 几个人立时哄笑起來,沈蕴秋和杨隐也不恼,给他们都倒了咖啡,沈蕴秋又让章枫给自己搭把手,把两个烤架支起來,放上碳先烘着,然后又进厨房洗了一堆的水果给他们端出來,章枫和孙思远虽年轻但都乖巧,见沈蕴秋忙进忙出的,连忙跟进去帮忙,给她打个下手,沈蕴秋也乐得有人帮自己,就吩咐着他们干这干那,顺带着正好跟他们聊聊生活和工作。 外边院子里的杨隐和康亚平、何守田也就公司的发展聊得十分投契,杨隐对他们提到的人事安排也很赞成,并借这个机会,将自己对林海的投资计划跟他们俩交了交底,他要求康亚平将來不管是在y市还是d市,都要把目光投向整个林海省,因为杨隐的目标是希望能在各省形成区域投资,林海将是他的第一个试点,对于何守田,他也直言不讳,觉得双方的工作肯定需要有个磨合过程,只有互相了解适应了,才能更好地合作,他希望何守田在工作上要拓宽思路,不要局限于r市,他喜欢自己的经理人们都能走出去。 章枫和孙思远端着几个装着竹签穿好各种肉类的盘子走出來时,吴天华正背着行李风尘仆仆地走进院子,一进院子,这个书呆子就把身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扔,对着杨隐和康亚平喊道:“杨总、老康,我來了!” “你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來吗?”康亚平冲过去在吴天华单薄的胸口捶了一拳。 吴天华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哼哼,一边说:“我等不及了,反正是要來的,早一天晚一天不都一样,那几个钱我情愿不要了!” 杨隐走到他跟前和他拥抱了一下,开玩笑道:“幸亏关卿卿上午走了,不然,你这样不辞而别,她非把你押回去不可!” 吴天华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杨隐把他拉到何守田面前,为他们俩分别作了介绍,康亚平又为他介绍了正烤着吃食的章枫和孙思远,两个小青年礼貌地向吴天华打招呼,他憨厚地朝他们笑笑,并说:“哎呀,闻着这么香的东西,我肚子都饿了!” “谁饿了啊!”沈蕴秋拿了刚出炉的一些小饼干出來,见到吴天华开心地跑过去:“哎呀,天华,让我看看,你这是瘦了啊!” “他是想玲珑姑娘想的!”康亚平取笑吴天华,立刻被书呆子狠狠地踹了一脚。 章枫拿了刚烤好的鸡翅过來让大家尝,都说味道不错,康亚平立即要求拿些啤酒來喝,杨隐让章枫去杂物间里找,说是有好几箱呢?康亚平一下來劲了,也跟了去,结果八箱啤酒全让他们搬了出來。 “今天一醉方休,吃饱喝足以后,咱们明天开始卯足了劲干活!”康亚平给每人扔了一个易拉罐,大家拉开拉环一起碰了,都仰脖子扯开了喉咙喝。 一群人,从下午一直到晚上,聊着、喝着、吃着、唱着,只觉得畅快无比,尤其是杨隐、康亚平、吴天华他们三个,把前些日子因为从竞豪离职而还带來的积郁都一扫而空,从此,他们的事业将与君达连在一起,他们三人之间也由过去纯粹的同事、上下属关系,变成兄弟情谊。 沈蕴秋为他们忙进忙出,直到晚饭以后才闲下來,坐在门口看着这些男人有说有笑畅想未來,心里也觉得未來充满了希望,笑容映在她的脸色,融在晚霞的余晖里,温暖而明媚。 第310章 插曲 这一夜,沈蕴秋与杨隐还是沒能单独相处,康亚平等人喝得东倒西歪不醒人事,全都睡在了他们家里。 海边的夜晚凉而潮湿,沈蕴秋怕他们着凉,硬是让还有些清醒的章枫帮着她,把这些人全都拖到了楼上,在地板上铺了棉被,才让他们睡下,而她自己则和衣躺在楼下的沙发上睡了大半夜,第二天起來就有点伤风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一大早就起來做了好多面包,又煎了火腿和鸡蛋,等杨隐他们起來后可以吃。 孟笑吟大清早就打电话给她,说是诺富特的冰库坏了,一天都不一定修得好,那么多的海鲜怕是都要糟蹋了,沈蕴秋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清理前一晚用过的烤架:“跟海韵酒店联系一下吧!看他们的冷库是否有多余的地方借我们存放一下,你看看,那些日期最接近保质期的,如果存放的地方不够,就抓紧直接分发给员工,要是时间來不及,化冻了的话,再舍不得,你也都销毁掉,不要让这些东西流出去,万一流出去,有人吃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孟笑吟应了就挂掉电话去处理,沈蕴秋收拾完院子,章枫和孙思远已经起來了,不好意思地跑过來,问她有沒有什么要帮忙的,沈蕴秋笑着说沙发上有干净的衣服。虽然都是杨隐穿过的,但都跟新的似的,让他们去客房冲个澡把衣服换了,别一身酒味地出去熏人。 章枫和刘思远红着脸去了,杨隐他们也陆陆续续地下楼來,都被她一个个赶去洗澡换衣服,等他们都神清气爽地坐到餐桌前吃早餐的时候,她已经把楼上都收拾干净了。 康亚平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对杨隐说:“娶妻如此,快活似神仙啊!咱们可真是羡慕得很呐!” 杨隐嘿嘿笑着把煎蛋塞进嘴里,冲着楼上喊:“蕴秋,你去不去林海!” 沈蕴秋站在楼上的扶栏边对他说:“诺富特今早出了点事,我估计得看着点处理结果,万一有事也好应变,你们先过去吧!我等这里处理好了,自己过去!” 杨隐耸耸肩继续吃早餐,不再说话。(.无弹窗广告) 吴天华一边吃,一边踌躇着问杨隐:“你前些日子不是和玲珑一起去林海的吗?她人呢?” 康亚平伸手在吴天华头上拍了一下骂他:“你可真沒出息,人家有主啦!拜托你看看别的姑娘行不行!” 杨隐也有点替吴天华这样子担心了,他想起自己当初看着沈蕴秋与余竞冬在一起时那种心情,忍不住就用怜悯的目光看吴天华:“别想她了,他们快结婚了!”杨隐轻声说。 吴天华喝下去的牛奶一下呛到了气管里,连咳带喘地折腾了老半天,连沈蕴秋都听到动静跑下來问怎么啦! 等弄清怎么回事,沈蕴秋就瞪杨隐,怪他多嘴,吴天华朝沈蕴秋摇手说,沒事,我沒事。 众人也不知怎么劝他才好,只好都闭上嘴陪他坐着,好半天他才说:“我们出发吧!那么远的路,别因为这沒轻沒重的事耽搁了!” 康亚平拍拍他的肩说:“走,还是工作最靠谱,天涯何处无芳草,林海深处有佳人,说不定就让你在林海遇上这辈子的另一半了!” 吴天华勉强笑了笑,与他搭着肩走了出去,章枫与孙思远忙拿了东西跟上,沈蕴秋和何守田在车边与他们告别,章枫帮着摆好行李也站到了何守田边上,康亚平从杨隐手里夺了车钥匙,说让他來过过开宝马的瘾。 杨隐搂住沈蕴秋当着众人的面,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你早点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过來,我对这样老是分居两地的情况真的是有点厌恶了!”他轻声在沈蕴秋耳边说着,沈蕴秋笑着点了点头。 车开走后,何守田与章枫也告辞走了,刚刚还一片喧闹的院子,一下安静下來,沈蕴秋锁上门动身去诺富特。 孟笑吟是那种训练有素的酒店管理人员,她早上打电话给沈蕴秋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知道,遇上这样的事,这位新老板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在了解到沈蕴秋对食品保质期的重视程度之后,她立刻明白自己未來该是怎样一种工作态度,很显然,沈蕴秋对食品安全的重视超过她的想像,这使她轻松好多,不必担惊受怕地去处理那些过期、变质的食品,但也让她觉得自己的担子更重了,老板将酒店交给她,她就得保证每个环节的运转,如何快速转移这些冷冻食品,及时易地存储,时间就是关键。 在与沈蕴秋通电话后,孟笑吟就安排冷藏车、押送工人先到位待命,然后她亲自找到海韵酒店总经理周国富的家里,寻求帮助,由于她的诚恳,周国富不但同意出借一半的冷库给诺富特使用,还立刻安排了酒店值班经理配合她。 沈蕴秋到酒店时,冷库内的食品都已转移完毕,孟笑吟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沈蕴秋对她的工作表现很是满意,特意等她回來,与她一起喝了一杯咖啡,聊了一会儿诺富特淡季的促销手段,然后才放心地离开。 沒想到诺富特的事处理得这么顺利,沈蕴秋倒有些后悔沒跟杨隐他们一起走了,反正闲着沒事,她想想干脆回家取了换洗的衣服等东西放进行李箱,驾了车直接追他们去了,路上,她跟杨隐通了个电话,并沒告诉他自己正在赶上去,只是问他准备先到哪里,杨隐想着d市的贷款还在封敏的手里握着,少不得还要去跟她磨磨,自然在d市待的时间要长些,因而就告诉沈蕴秋自己会先去y市。 杨隐的想法是把吴天华和孙思远先在y市放下,然后直奔d市,沈蕴秋却以为他们会在y市过夜,所以,路上追得并不急,而是悠哉悠哉不紧不慢地开着,等她到y市的时候,已经午夜时分,她下了高速才给杨隐打电话,问他住在哪。 “路上啊!”杨隐对她的问題莫名其妙。 “你怎么还在路上!”沈蕴秋这下觉得奇怪了,自己开那么慢都到了,他怎么还在路上。 “是啊!放下天华他们后,我们在y市吃了晚饭,八点多的时候离开的,估计凌晨能到d市吧!”杨隐回说。 “啊!,你们直接去d市啊!我还以为你们在y市过夜的呢?”沈蕴秋叫道。 杨隐有些好笑地问:“这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大了!”沈蕴秋急道:“我这到底是要继续追过來,还是找地方睡觉啊!” “什么?你是说你在y市!”杨隐这一惊,瞌睡都醒了。 沈蕴秋无精打采地说:“早知道就不给你惊喜了,搞得人困马乏结果还沒追上!” “你这不是找事吗?早点说,我们就留在y市等你了!”杨隐真是对她无语了:“你还是快找地方睡一觉,不要赶路了,你一个人疲劳驾驶,我不放心!” “哦!”沈蕴秋自知理亏,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立即挂了电话找酒店睡觉。 康亚平听了杨隐的对话,虽沒听到沈蕴秋说什么?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发觉你老婆真是可爱啊!” 杨隐白他一眼:“这哪是可爱,是犯傻,叫她一起走,她非说有事,追上來吧!又还搞什么惊喜,这下好了,人沒追上,还把自己累得够呛,这种小孩子搞搞的把戏,她居然也想得出來!” “所以说可爱啊!”康亚平笑道:“你别嘴上埋怨,心里恐怕乐开花了吧!” 杨隐身子往座椅上一靠,叹道:“算了吧!我还乐呢?不知道她到底想什么?说不定啊!就想看看我干些什么?身边会不会出现其他女人!” “你这话说的,人家一番心思,怎么到你这里什么都不是了!”康亚平觉得杨隐有点不对头:“你该不会真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讲什么呐,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像女人似的胡猜啊!”杨隐有点心虚,但面上还是一副我很清白的表情。 康亚平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也是男人,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可比你那些计谋显眼多了!” 杨隐白了他一眼,拢了拢衣服,闭上眼睡觉,不再和康亚平说话。 凌晨四点多,杨隐和康亚平终于到了d市,俩人直接将车开到杨隐常住的云天大酒店,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十一点左右,杨隐的手机响起,他摸了半天才在枕头下把手机摸出來,迷迷糊糊地接起來:“喂!” “隐,你们住在哪啊!”电话哪头传來沈蕴秋的声音。 杨隐将手机拿到眼着看了看时间,又放回耳朵边说:“在云天呢?你到哪了!” “我下高速了,你住云天哪个房间啊!” 杨隐看着另一张床上的康亚平,忽然意识到自己到的时候由于太困,根本忘了沈蕴秋要來的事,只订了一个房间,忙尴尬地说:“蕴秋,你再开个房间吧!我现在和亚平睡一个房呢?” 沈蕴秋一个人开车追了一路,累得够呛,不想再多说,就挂了电话,哪知,等她到了云天却被告知客满,这下她算傻眼了。 第311章 浓情蜜意 沈蕴秋郁闷地给杨隐打电话:“杨隐,客满了啊!我沒地方住了!” “你现在大堂吗?”杨隐问。 “是啊!你快下來吧!我累死了!”沈蕴秋一边捶着自己的大腿,一边说。 “你等着,我马上下來!”杨隐挂了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醒康亚平:“蕴秋到了,这里沒房间住了,我得带她另外找地方,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吧!车子也给你留着!” 康亚平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嘴里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杨隐匆匆将凌晨脱下的脏衣服塞进行李箱,又理了理刚穿上的衣服赶紧下楼。 “怎么那么久啊!”沈蕴秋见到杨隐就埋怨。 杨隐笑笑说:“这不一直沒起來嘛,走吧!我们换地方!”说完接过沈蕴秋手里的行李箱,一个人拉着两个箱子走在前面,沈蕴秋累得只想躺下,拖拖沓沓地跟在他身后。 将箱子装上车,杨隐看沈蕴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车钥匙给我!”接了沈蕴秋递來的钥匙又说:“看你下次还敢沒计划地一个人追下來!”说着一把抱起她直接放进车后座。 离云天两条街就有一家d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雷曼酒店,杨隐也懒得到处开來开去,就直接开了进去,一下车就有门童來拿行李、帮忙泊车,杨隐搂了沈蕴秋就往大堂去订房间。 办好入住手续,上楼进了房间,沈蕴秋就想往床上倒,杨隐一把抱住她说:“赶了一路,我帮你洗个澡!” 沈蕴秋头昏昏沉沉,也不反对,由着他将自己抱进盥洗室,脱了衣服放进浴缸里,当她的身子浸入温暖略带清香的洗澡水时,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下來,浓重的睡意向她袭來,竟真的就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杨隐睡了一觉早恢复了精神,把沈蕴秋放进浴缸后,蹲在水缸边上,一边用浴球帮她擦拭着身子,一边爱怜地看着她,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沈蕴秋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任人摆布。 那种麻痒的感觉渐渐地传递到沈蕴秋的全身,睡意朦胧的她在水里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來回扭动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像一条慵懒的水蛇,使杨隐不知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自嘲地笑起來,明明她是无意识地举动,竟也会让他有兴奋的感觉,他敛敛神,仔细、轻柔地帮她擦拭着身体,希望能为她消除这一路赶來的疲劳,他忍不住在心里嗔她是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早点告诉自己要來,但同时他的心里又像灌了蜜似地甜甜的,她是爱他才会这样做啊! 沈蕴秋的身体再次不安地扭了扭,她秀丽的双眉轻轻地蹙起,嘴里嘟囔着发出轻微的不满,杨隐刚刚收敛起來的心神又一次荡漾了,本能在他的体内被催动起來。 他在她耳边低声诉说着:“蕴秋,我爱你!”沈蕴秋也声音含糊地回应着他:“隐,我爱你!”她的这声回应让杨隐更加情动了。 他从浴缸边站起來,将沈蕴秋也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用花撒将她的身体都冲洗干净,才用浴巾将沈蕴秋裹了抱进房间,他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嘴贴在她的肩上:“蕴秋,为我生个孩子,一个我们爱情的结晶!” 她含糊地应着,身子转过來钻在他的怀里,如同一个小婴儿,他将她紧紧地抱在胸前,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贴着她,声音变得粗重:“我想要你!” 怀里的人还是含糊的应着,身子却贴得更紧了些,杨隐抱着她犹如波浪起伏,她在他怀里皱着眉轻喊,声音淹沒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撞击里,她意识有些模糊,朦胧间觉得自己又來到了大海边,亲身体会着海浪对礁石的拍打,又像有无数的鱼儿在她的身上游动、啃啮,疼痛、麻痒、畅快,所有复杂的感觉一起身她袭來,把她一次又一次地冲到浪尖上。 阳光在他们的窗口偷窥,直看得脸颊滚烫灼热了整个房间,而后又羞得逃开去,一点点地隐沒,将暮色拂过窗棂。 沈蕴秋躺在杨隐怀里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克制自己对她强烈的征服欲,从他们第一次肌肤相亲开始,他就对她的身体充满了饥渴,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好笑,她是自己的妻子,合法的枕边人,却会让他有这种随时想征服她的感觉与冲动,也许真的是因为爱得深的缘故,这让他不免又想到了关卿卿。 虽不及沈蕴秋年轻,但是肌肤依旧充满弹性,那种成熟的风韵与沈蕴秋在的羞涩不同,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发挥,却也少了些致命的吸引力。 他靠在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熟睡的沈蕴秋,猜想她究竟对自己和关卿卿的事知道多少,他问自己,如果在她们两个之间必须二选一的话,他会选谁,然而,他心惊地发现自己竟一个也放不下,沈蕴秋是他自己一直想要的,无论她好、她坏,都让他欲罢不能,关卿卿则可以带给他想要的安抚,他在她那里可以休憩、疗伤,他不由得暗骂自己贪婪,但也仅仅是暗骂而已,曾经会对沈蕴秋升起的那些愧疚,现在竟再也不会出现。 沈蕴秋醒來时,房间里已亮起了灯,杨隐坐在套房的书桌前整理着带來的文件材料,她想坐起來,却觉得浑身酸痛,一低头间,竟看到身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印痕,不由得又红了脸。 “醒了!”杨隐发现她半倚在床头,过來在床边坐下,柔声问她。 她看着他灯光照映下雕刻一般的脸庞,记不起他已多久沒有用这样温柔的声音与自己说话:“几点了!”她不想让自己伤感的情绪在这种充满温情的时候流露出來。 “已经七点了,小睡猫!”杨隐说着摸了摸她的头,他喜欢这样对她,从小就喜欢。 她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我想一直跟着你,你在哪,我也在哪!” 杨隐愣了愣,随即拍着她的脸说:“好啊!只要你高兴!” 沈蕴秋抬眼朝他笑了笑,那笑容里竟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杨隐不敢去深究。 “饿不饿,我在餐厅订了位置,你梳洗一下,我们下去吃吧!”杨隐站起來想起收拾桌上的东西,手却被沈蕴秋拉住。 “你看我这样子还能下去吃吗?”沈蕴秋指着自己脖子上一圈淤紫,望着杨隐,目光娇柔。 杨隐的心不禁在她的目光里又荡了荡,笑意浮上他的嘴角:“这是我独有的项圈啊!怕什么呢?我们又不偷不抢的!”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关卿卿的脸又浮在他脑海里,他甩了甩头偷眼看沈蕴秋:“我叫客房服务吧!” 沈蕴秋察觉了他一刹那的神情异样,却只作沒看见,她不想任何其他不相干的一切,破坏他们之间已经变得难得的温情。 “好啊!在房间里,就我们俩吃才更好!”她笑着,明媚而温暖,仿佛他们之间一直相爱无间,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影响过他们。 雷曼的客房叫餐业务相当有水准,不愧为五星级酒店,杨隐叫了一瓶红酒,叫了两份煎羊排和一份水果色拉,还点了一份浓汤。 沈蕴秋的胃口相当好,喝了汤,吃了沙拉,才发现杨隐只是一个喝着酒,其他一点都沒动:“你怎么光喝酒啊!” “我看你吃呢?”杨隐的眉角眼梢都蕴着笑意:“我发现你真的越來越像一只猫,连吃的时候都像!” “哪有!”沈蕴秋的两颊又飞起了红晕,杨隐喜欢看她害羞时的样子,与初见她的时候全然一样。 “蕴秋,你还和少女时一样,动不动就脸红,这种神态真的美极了!”杨隐看得有几分呆了。 沈蕴秋看着他痴痴望着自己的样子,这段时间以來的那些埋在心里的伤痛一下就淡了,她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样子,清纯秀美地站在他面前,脆脆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的脸上当时是有些羞涩的,此时的杨隐再沒有少年时的那种青涩,但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明亮,爱情的波光在他的眼里流动,像要一直流淌到她的心里去。 “怎么,傻了!”杨隐忽然问。 “你才傻了呢?”沈蕴秋有点不好意思地啐他,忙拿起自己眼前的酒杯,想以此掩饰自己心里的慌张,这种如揣小兔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沒有过了,原來美好从來都沒有从他们的心里真正消失过,只不过被许多改变深深地掩盖了,此刻被那些旧时的记忆触动,竟还是泛着馨香。 杨隐抿嘴笑着用自己的杯子和她手里的杯子轻轻碰了下:“我不傻,我是惊呆于那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我心里原來的样子,沒有丝毫的改变,所以,我感谢上天的给予,让我可以在那么多曲折之后重新拥有你,可以和你相对厮守着走过岁月终老!” 第312章 勇猛的封敏 晚饭过后,康亚平就打來电话,说他已经等在大堂,问他们什么时候下來。 杨隐问沈蕴秋:“我晚上约了土管局的沙雄,你去不去!” 沈蕴秋摇了摇头说:“算了,我还是躺一会继续睡觉吧!反正你们男人的活动,我也不适合参加!” “那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杨隐说完就出了门。 康亚平见杨隐一个人下來:“蕴秋呢?”他一边问,一边还在东张西望找沈蕴秋。 “别找了,楼上睡觉呢?”杨隐推了他一下,催他快走。 康亚平笑道:“不是吧!都睡了一天了,还睡,你不是种田种狠了吧!” “去你的!”杨隐捶了康亚平一拳,脸上却笑得灿烂。 康亚平嘻嘻哈哈地摇着头说:“人家追了一路过來,你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路,到绝色夜总会时,沙雄一帮人早到了。 “怎么才來,等你们半天了!”沙雄招呼杨隐和康亚平落座,又让边上的小姐再去招两个人來。 杨隐连忙摇手说;“算了,今天沒兴趣,就坐会吧!” 康亚平在他边上偷笑,杨隐瞪了他一眼,才把他介绍给沙雄,说这是君达d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叫沙雄多照顾着点。 沙雄哈哈笑着说沒问題,只要是你公司的人,我们都是兄弟。 说着,也向杨隐介绍了包厢里另外三个人,一个是市发改委项目处的许江南,一个是消防支队防火处的李水华,还有一个是电力局的费宗良。 “老魏今天要陪夏书记接待省里來的领导,所以就不过來了,让我跟你说一声,说下回他作东专程请你!” 沙雄说的这个老魏是建设局局长魏光明,与沙雄一样,早与杨隐打得火热。 “对了,有沒有考虑在你公司里给方华安排个位置!”沙雄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竞豪这一乱,连带着他也失业了,前些日子还在跟我骂娘,说那个叫余,余什么來着,啊!想起來了,叫余飞的,说他真tm不是东西,这么多年老同学,竟然就一脚把他蹬了,硬是不让他去竞豪上班,说他是你招进公司的,他们不承认!”沙雄一边和杨隐说着话,一边将包厢里的小姐都赶了出去。 杨隐呵呵笑了笑说:“让方华直接找亚平吧!反正,今后这里的事都由他安排!” 沙雄忙跟康亚产互换了名片,康亚平又站起來与许江南等几个人换了名片。 “省里谁过來啊!夏书记要亲自接待!”杨隐喝着啤酒问。 沙雄撇了撇嘴说:“财政厅的封副厅长!” 杨隐马上接口道:“建行封敏的老头子!” 费宗良这时接口道:“看不出來啊!杨老板,这么快已经和封行长都接上头了啊!” 费宗良这话让杨隐听了很不舒服,但还是礼貌地朝他笑笑,仍旧对沙雄道:“那你比老魏更应该去陪啊!” 沙雄笑道:“饶了我吧!反正那些个钱也到不了我口袋里,谁愿意陪让谁陪去!” 杨隐和沙雄聊得热络,康亚平与许江南他们也聊得渐入佳境,只是说着说着,那几个人不免埋怨这样干坐着沒意思。 沙雄本來就不是特别好这一口的人,加上毕竟有了点年纪,见杨隐也沒兴趣才把小姐都赶走了,康亚平是知道杨隐今天在沈蕴秋那里缴尽了公粮,只想清静点了,但这帮爷也不是能得罪的,今天要是不高兴了,下回见面恐怕脸色就是包公了,因而他干脆大声说,刚刚进來见那几个妞也不怎么样,不知道d市还有沒有其他地方的小姐更出色些。[] 说起这个,费宗良最來劲,立刻就如数家珍似地说,哪家的小姐风情,哪家的小姐嫩,哪家的小姐功夫好,一听就知道是个天天泡夜场的人。 康亚平也是个见世面的人,对这种夜生活也早习以为常,但费宗良这种人在他眼里到底还是一钱不值的,只这一回,就知道以后怎么对他了。 杨隐虽与沙雄在卿天,耳朵有时候还是在听听康亚平他们说些什么?借此估量那几个新朋友值不值得交,与康亚平一样,费宗良直接被他列入了酒肉类只利用不结交的人,许江南清瘦个高,架一副近视镜,话不多但句句直扣要点,只不过,费宗良大谈小姐经的时候,他听得也甚为仔细,嘴角的笑意绝对不是嘲讽而是同感,杨隐判断此人多半是假正经一类的,至于李水华,一直拿了麦克一首接一首地在唱歌,间或与康亚平交流几句,倒是都在帮着出主意,他对费宗良的话題沒有太感兴趣也看不出反对的意思。 看他们聊着聊着,又开始无趣起來,杨隐对康亚平道:“你们光说不练多沒意思,叫几个进來吧!我今天不在状态就不陪你们玩了!”康亚平应了立刻站起來去找妈咪,费宗良立刻來了精神,坐到杨隐边上非问他为什么不在状态。 杨隐正想着要不要回答费宗良这个问題,包厢门被撞开,一个小个子的女子跌进來,看着一屋子的男人,又看看门上的号码,嘴里咕哝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了!” 费宗良眼尖,立刻喊道:“封行长,走错也沒关系啊!” 封敏本已到了走廊,听得喊,又探头进來看究竟是谁,不瞧还好,一瞧竟瞧见了杨隐,她大叫着就朝他冲了过去:“哎呀,我当是谁,怎么是你啊!” 费宗良坐在杨隐身边,以为封敏是冲着自己來的,张开了双臂想等她过來拥抱她,哪知她直接扑到了杨隐身上,将杨隐一下扑倒在沙发上,引得沙雄他们都哈哈大笑。 “封行长,你也太勇猛了!”沙雄笑封敏。 她从杨隐身上爬起來,一屁股坐在茶几上,不以为意地说:“不勇猛还不早被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一个个给吃了啊!” 杨隐也坐正了身子,见她面色潮红,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对她说:“坐那儿你也不嫌难看,过來!” 封敏闻言,乖乖地就过去坐在他身边,把几个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在d市,封敏的泼辣出位可是无人不晓,几时见过她像小猫似地对一个男人这么老实的,当下都开始在心里猜测杨隐与封敏的关系,看他们的眼光也就多了几分暧昧。 杨隐这次本來就是要找封敏谈贷款的事,见她送上门來,当然不想放过机会,至于其他的倒也沒多想,而封敏自从在鹤峰见到杨隐之后,对他确实有几分好感,在d市,因为她本身行长的身份,加上父亲的招牌,人又长得有三分姿色,男人们见了她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就想直接把她定,杨隐是除了她前夫之外,唯一对她不假辞色的男人,这反倒令她心里对他多了些认可,加上又多喝了点酒,杨隐怎么说她就乐意怎么做。 康亚平从外面回來,见杨隐身边竟多了一个女人,以为是这里的小姐,直接走过去一手拖起封敏,让她一边去。 封敏被康亚平一拖,险些跌倒,人也清醒了些,随即对康亚平吼道:“你谁啊!敢这么对我,!” 康亚平刚要还口,杨隐忙把封敏拖回來,同时用眼色制止康亚平:“封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君达d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康亚平,啊!忘了跟你说,君达是我的新公司!” 封敏上下打量着康亚平:“你怎么找这么粗鲁的人当总经理啊!” 康亚平闻言恼怒地瞪着她,但碍于杨隐的面子沒有发作,心里却火气直冒,心想这家的小姐也太狂了。 杨隐情知康亚平是误会了,忙又对他说:“亚平,快跟封行长道歉,她可是你未來的财神爷!” 康亚平一愣,不明白封敏是哪个银行的行长,一进來就像个小姐似的贴着杨隐。 杨隐见康亚平沒有反应,拼命地向他使眼色,偏偏康亚平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是不愿意向封敏低这个头,只当沒看见杨隐的神色,干脆坐到李水华边上也去唱歌了。 封敏这个气啊!心想自己在d市什么时候这么沒面子过,今天竟然让一个外地來的这样扫脸面,她一甩手、一跺脚就要往外面走,杨隐一把拉住她:“行啦!他就这样的人,别跟他生气,沒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封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地,气呼呼在杨隐身边坐下,康亚平回过头來朝她瞪了一眼,又吐了吐舌头,其他人则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好在,康亚平叫的小姐正好走了进來,大家才觉得总算获救了,不用一起陪着小心,偏偏封敏余怒未消,张口就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沒一个好东西,闲着沒事就是來这里泡小姐,家里有免费的老婆还不够吗?” 这话从她这么一个清秀的女子嘴里说出來,杨隐和康亚平都是吓了一跳,倒是沙雄他们是见惯了她这种作风的,根本不以为意,费宗良干脆说:“封行长,咱们呐,就是某些激素过旺!” 封敏懒得理会费宗良,转头对杨隐说:“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第313章 擦枪走火 第313章擦枪走火 杨隐跟沙雄他们也就是聚聚,想着既然与封敏碰到了,总不能就这样让她生着气走了,回头再见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于是站起來跟沙雄说:“你们玩着,我先走了!” 沙雄一副了解的样子,朝他俩挥挥手,杨隐向其他人一抱拳说:“我先走一步,改天再专程请各位玩过,今天就让亚平埋单!” 等杨隐和封敏出了包厢,费宗良调笑道:“我当杨老板不好这一口,原來是喜欢泼辣货!” “哈哈哈……”其他人都大笑起來,只康亚平觉得不对味。 杨隐跟着封敏出了包厢,以为她要去自己原來待的包厢,不料她一路走到走廊的拐角突然收住了脚步,转身就抱住了杨隐,整个人朝他身上挂了上來。 杨隐被她突如其來的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稍用了些劲才掰开她的人:“你这是干吗啊!”他一脸不悦地抹了抹自己的嘴,那上面有她刚蹭上去的口红。 封敏靠在墙上看着杨隐说:“你们不都想两样东西吗?钱、女人的身体,现在,我两样都有,你要不要!” “不要!”杨隐有些恼火,封敏的无耻让他觉得真不该跟她出來。 她看着他哈哈大笑:“不要,那你跟我出來干吗?我如果记得沒错,你想要钱!” 杨隐皱了皱眉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是喝了不少,但还沒到多的份上,再说了,要送我回去的人有的是,不在乎你一个!”封敏说。 “那你自便吧!”杨隐是真恼了,这个女人太沒有分寸。 封敏看他真要走,又像上回一样,一下就蹲在地上哭了,杨隐刚迈开去的步子,硬生生又被她拖了回來:“又哭,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们见三回,你有两回都又哭又闹的,到底是看我不顺眼呢?还是你心里有事难受!”杨隐将自己的手伸给她,要她站起來。[.超多好看小说] 封敏兀自蹲在那里不肯拉杨隐的手,杨隐无奈只好弯腰将她架起來,刚想扶她站稳,她的身体再度贴了上來,这一次她将他箍得牢牢的,怎么也不肯松开。 杨隐再好的定力,被她两次三番地这么一撩拨,也多少起了些反应,再加上心里懊恼,索性狠狠地反击起來,昏暗的走廊角落,彩色的灯光时明时暗,将两个撕扯在一起的男女照得如扭曲的藤条互相缠绕着。 封敏发了狂似的对杨隐连啃带咬,手也一刻不停地扒拉着,她的动作大胆得沒有一点女人应有的羞耻之状,直把杨隐逼得毫无退路。 杨隐心里的火气更甚了,一把将封敏的手拉开,将她压到墙上,封敏喘息着等待更进一步的冲击,他却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这件事,仿佛只是上了一趟厕所。 当封敏整个人从墙上滑下來,呆呆地看杨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感觉自己好像丢了魂似的时候,杨隐紧绷着脸将她从地上拉起來,替她整了整衣服:“去把外套和包拿出來,我在楼下大门口等你!”说着就直接往电梯走去,并不理会还在发呆的封敏。 杨隐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封敏才下來,看上去比刚刚清醒了许多,俩人谁也沒说话,上了杨隐的车,杨隐才问她:“住哪!” “清雅苑!”封敏说。 一路无话,到清雅苑门口,封敏下了车,走出两步又折回來敲杨隐的车窗,杨隐放下窗问:“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封敏这么问的时候,脸上居然有悲戚的神色。 杨隐皱眉道:“行了,反正做都做了,明天该干吗还干吗?把这事忘了吧!” “其实,我经常这样吓那些想在我身上得便宜的男人,我知道想要钱的肯定不敢做,想要人的不喜欢张牙舞爪的,你是第一个沒被吓住的!”封敏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回轮到杨隐愣住了,封敏的逻辑实在是经不起推敲,男人难道在这事上还会被吓住,杨隐实在觉得有些荒唐,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却疼得“咝”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开了车灯对着倒车镜察看是不是咬开了,这不看还好,一看把他吓得不轻,不但唇被咬破了,舌头上也起了血泡,脖子上也有牙齿的咬痕,他颓丧地靠进车座里,这让他如何跟沈蕴秋交待,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想了半天,他觉得只有去康亚平那里睡一晚再说,希望明天这些印记能消掉点。 康亚平半夜回到房间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仔细看了才发觉是杨隐,忙叫醒他,问他是不是跑错地方了,怎么又到云天來睡了。 杨隐半眯着眼跟他大致讲了事情经过,把康亚平笑得站都站不起來,等笑完了,他才说:“我给蕴秋打个电话吧!就说你喝醉了,我也喝多了,拖不动你,只好在这里睡了!” “好,好!”杨隐头点得像拨浪鼓。 康亚平一拨通沈蕴秋的电话,她就接了起來,显然一直在等杨隐,这使得杨隐心里总算升起一丝愧疚,听说杨隐喝醉了睡在云天,沈蕴秋淡淡地应了一声“噢”,就挂了电话。 “封敏那个女人脑子有病吧!我看你还是少碰她比较好,别到时候甩都甩不掉!”康亚平睡下前对杨隐说。 杨隐苦笑道:“我是不是也有病了,你说这饥不择食还讲个‘饥’字,我又不饥,怎么就会上了她的道呢?” “唉!说到底是‘钱’字起的作用吧!!”康亚平一语道破,瞄了杨隐一眼又说:“要是乖巧一点倒也罢了,反正也就多个女人而已,可这位,真不敢恭维啊!长相和性格真差十万八千里了!” “睡吧!想想都烦!”杨隐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杨隐就给沈蕴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一早就要去跑贷款的事,不过去陪她吃早饭了,让她自己吃了,出去逛逛街,活动活动别老待在酒店里,还说他晚饭前去接她,一起和单市长夫妇吃饭。 沈蕴秋一一应了,又问他昨晚喝醉了,今早有沒有上头啊!早饭都吃了些什么啊!一番关心说得杨隐心里暖暖的,于是又和她在电话里腻乎了老半天才挂下。 这边刚和沈蕴秋聊完,关卿卿的电话也打來了,说是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去梅州,还说她想來林海看他,杨隐忙说不行,沈蕴秋在林海呢?來了又说不清,但又怕关卿卿伤心,忙说自己也想她,等这里的事一办完,他就回梅州看她,那边听了,还是期期艾艾地希望他快点去,好一番安抚,才算是让关卿卿高兴了,杨隐才揉着自己的脑门挂了电话。 康亚平看他的样子直摇头:“我看着都替你累啊!你是不是最近犯桃花啊!女人都往你身上凑,谨慎着点,我看你家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别到时候后悔就犯不着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蕴秋在这种事上还是很大肚的!”杨隐不以为然地说,他最近真的是这么觉得,沈蕴秋虽然介意关卿卿的存在,但她还是隐忍着与关卿卿继续交往,并沒有像上次水玲珑的事情那样表现得很激烈,在他看來,结婚前和结婚后,沈蕴秋的表现真的是有了很大不同,为了婚姻,她还是会愿意做出些牺牲的,因而,他不认为自己和关卿卿的事,会为自己带來什么麻烦。 康亚平也就是点到为止,毕竟杨隐是自己的老板,又是人家的家务事,说多了反而不妙,反正话已经搁在那里,听与不听自然得取决于杨隐自己。 杨隐的确一大早就去找了封敏,想把贷款的事确定下來。 白天的封敏脸上套上了某些职业女性刻板、冷漠的假面,装模作样地审查了杨隐带來的材料,又让信贷一处的处长廖莹芬具体经办这件事,并特地关照廖莹芬给君达留一个亿的贷款额度,但发放时一定要设立专门账户专款专用。 等廖莹芬走了,她才略微放松了些神经:“这下满意了吧!”她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停在杨隐的唇上。 杨隐被她看得不舒服,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唇,复又懊恼地将手放下來,摸了烟点上。 封敏朝杨隐敲了敲自己桌上“禁止吸烟”的牌子:“不要在这里抽!”说着就想上來拿杨隐手里的烟。 杨隐一下捏住她的手:“我自己掐!”他放掉她的手,掐了烟,然后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和我老婆沈蕴秋一起请你,叫你老公一起來!” “我都离婚四年了,哪來的老公!”封敏说。 杨隐一愣,沒想到她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心里倒真升起些不好的预感,不禁暗暗骂康亚平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定了定神说:“沒关系,那就一个人來吧!对了,你父亲不是在d市吗?如果方便,就请他一起吧!” 封敏审视着杨隐,咯咯笑道:“有水书记罩着你还不够,我家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呀!” 杨隐对封敏的直來直去真的有些难以消化:“那你看着办吧!吃个饭这么费劲!” 第314章 旧识新交 杨隐和康亚平下午又跑了几个部门,沈蕴秋也沒闲着,走了d市好多个商业楼盘,准备租个办公的地方,但是一圈走下來,租金都不便宜,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但这一走,d市商务楼市场的价格倒是被她摸了个大概。(.好看的小说) 天玲前天打电话给她,也打算來林海,沈蕴秋希望她能到d市工作,杨隐夫妻俩离开竞豪时,天玲也立即辞职了,为了这事,许诺与她大吵了一场,认为他沒有为家里人着想,也沒有为他着想,但天玲坚持认为,竞豪这样的做法,只会越來越令员工心寒,离开是迟早的事,在知道杨隐用股份交换了林海的地,天玲马上决定继续跟着杨隐、沈蕴秋干,她与沈蕴秋说好,三天后到d市。 现在算來,明天天玲就该到了,沈蕴秋想趁自己在d市这些日子,与天玲一起好好做个市场调查,为杨隐接下來确定设计方案提供些依据。 下午五点半,沈蕴秋按照与杨隐的约定,在雷曼酒店大堂等他。 “沈蕴秋!” 随着一声欣喜的喊声,一个穿粉色衬衫,手夹公文包的高个男子已站定在沈蕴秋面前。 “张建宇!”沈蕴秋在认出來人后,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來:“哎呀,真沒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 “是啊!我们多少年沒见了,九年,还是十年,好像毕业后就沒见过吧!”张建宇兴奋着,像是问沈蕴秋,又像是问自己。 “应该是十一年沒见了吧!你怎么在d市!” “我來d市已经六年了,给,这是我的名片!” 沈蕴秋接过张建宇递來的名片,轻声念道:“d市审计局党委副书记,局长!”她抬眼欣喜地看着张建宇:“哎呀,看不出來啊学长,你这官已是不小了啊!” “哪里,是领导看得起我!”张建宇说。(.好看的小说) “瞧你,这么多年沒见,还跟我谦虚上了!”沈蕴秋笑道。 “哎,你还沒说,你怎么会來d市的,我记得,你毕业分回原籍了啊!” “哦,给你,我的名片!”沈蕴秋将名片双手递给张建宇:“我们在d市有块地,我和丈夫一起过來出差的!” “呵,你现在在做房地产啊!这可是眼下最赚钱的行当了!”张建宇笑说:“对了,你丈夫是原來s大那个高中同学吗?” 沈蕴秋见张建宇居然还记得杨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他!” 张建宇刚想再说什么?老远就传來杨隐的声音:“蕴秋!” 张建宇和沈蕴秋同时回过头去,杨隐这才发现那个一直挡着沈蕴秋的男人,是和沈蕴秋站在一起说话的。 “呵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张建宇一眼就认出了杨隐。 杨隐在他们跟前站定,打量了张建宇小一会儿都沒想起來这是谁,只好向沈蕴秋求助:“蕴秋,这位是!” “你不记得了,比我高一届的师兄,我们原來的学生会主席张建宇!”沈蕴秋提醒道。 “张建宇,哎呀,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杨隐张大了嘴巴,指了指张建宇,又指了指沈蕴秋,一下就让沈蕴秋和张建宇都尴尬起來。 还是张建宇老到,张口就说:“原來我给你留下的就是这个印象啊!”说着就向杨隐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绍下:d市审计局张建宇!” 杨隐忙双手握住他的手说:“君达房产杨隐!” 俩人哈哈一笑,沈蕴秋又加上一句:“师兄现在是局长!” “是吗?那以后还请张局多多提携啊!”杨隐接道。(.) “哪里,我们审计这条线,和你们交叉很少,提携根本谈不少,有机会为你们引荐些朋友倒是可以的!”张建宇说。 “那也好啊!俗话说,朋友多了好办事,你介绍的朋友肯定错不了!”杨隐立刻应道。 沈蕴秋看三个人都站着,就说:“要不坐下说话吧!” “不了,我是來看一位领导的,马上还有个饭局,就不聊了,改天,我作东请你们夫妻俩吃饭!”张建宇说。 “那怎么好意思,!”杨隐和沈蕴秋不约而同地说。 “跟我还客气!”张建宇笑道:“我走了,到时我打沈蕴秋电话!” 看张建宇走出雷曼,杨隐笑道:“这世界真小啊!居然在这里会碰到他,你说,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 沈蕴秋瞪他一眼说:“怎么这么沒正经啊!” 杨隐笑着搂住她说:“我就好奇嘛,跑这么远都能遇上过去的追求者,你不觉得也是上天安排的一种缘份啊!” “尽瞎胡说,这种缘份还是不要的好,对我來说,他就是一个校友,一个学长,其他的啊!跟我都沒关系!”沈蕴秋说。 杨隐讨了个沒趣也不好再说什么?俩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电梯,直接去位于酒店二十五层的旋转厅。 单光荣是土生土长的d市人,早年是d市下属留下县环保局的一名技术员,与妻子卜凤英结婚后官运一路亨通,卜凤英的父亲卜海生,在他们结婚时,是留下县主管城建的副县长,在一次下基层调研时认识了单光荣,留下当时又是个工业污染严重的县城,一再受到省里的点名批评,单光荣大胆地在第一次见到卜海生时,向他提交了一整套治理建议和具体措施,很得卜海生的赏识,此后,卜海生每次调研、检查环保工作的时候都会抽调单光荣陪同,使他在环保局一下脱颖而出。 卜海生不但给了单光荣升迁的机会,还把自己的女儿也介绍给了单光荣,卜凤英长得虽不怎么样,但对官场交际却是从小就已滥熟于胸,在与单光荣结婚后,她利用各种关系,为单光荣在d市结了一张网,将他一路推到了市长的位置上,卜海生自己倒是官至d市人大主任后就退了下來,只在幕后常常为女儿女婿出谋划策。 原本,像单光荣这样的干部,水利民是不会欣赏的,但偏偏单光荣不但会钻营,业务能力也是出众的,他从留下环保局一路做到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再到市长,整个d市的城市环境可以说是日新月异,d市的老百姓对他也是褒贬不一,有赞他把城市建设得好的,有骂他搞裙带关系的,反正各种说法不一而足,在这个以业绩、人脉决定命运的环境里,单光荣自然也成了水利民在林海省不得不笼络的下属。 对于单光荣來说,能与水利民搭上线,也是为自己进一步升迁铺路,因而,对于杨隐这样有來头的开发商,他是当作座上宾來对待的,一方面,土地开发能带动d市的gdp增长,拉动行业发展,成为他任期内的一大政绩,另一方面,通过杨隐,他也可以更快地走近水利民,成为水利民的亲信,所以,在得知杨隐被赶出竞豪后,他不遗余力地对竞豪实施打压,以此向水利民展示他的忠心。 杨隐和沈蕴秋刚点完菜,单光荣与卜凤英就到了。 卜凤英身高不过一米五,并且已经有些发福,肉色的薄型高领毛衣穿在她身上,非常具有肉感,也很有喜感,她的头发剪得很短,这是她对于自己的装扮,唯一做对的地方,能使她看起來不至于太矮、太臃肿。虽然听单光荣说过,杨隐的妻子是个美女,但沈蕴秋真站在她面前时,还是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尽管知道眼前这对商人夫妻很有能量,但她因为沈蕴秋的明艳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与卜凤英一起出席饭局时,单光荣总是很低调,将场面交给爱出风头的妻子,自己甘当配角,今天,也不例外,他除了与杨隐偶尔交流几句,大部分的时候,三个人都是听卜凤英在那里吐沫横飞地说着自己家族的辉煌人脉。 杨隐也是第一次知道,卜凤英还有个堂兄卜光阳是商务部副部长的专职秘书,虽只是正厅级干部,又不是手握审批权利的职位,却因为身在京城、又能弄到焦炭配额,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卜凤英还大谈她的兄长卜凤鹰,时任y市副市长的卜凤鹰是林海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 总之,在整个饭局上,卜凤英想要向杨隐夫妇透露的信号就是,卜家除了目前省里沒人,其他无论是京城、市县都有关系,而且都是手握实权的要职,与他们打交道只有便宜不会吃亏,同时,也是想让杨隐和沈蕴秋知晓,不要以为有水利民的关照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今后谁更需要谁的帮忙。 临分手前,卜凤英貌似亲切地拉着沈蕴秋的手说:“蕴秋啊!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我相信,在d市、y市两地有我在,沒人敢欺负你们,你呢?有时间就多來转转,我带你多认识些姐妹,她们都是咱们林海省的能人,跨入我们这帮姐妹淘的圈子,你以后办事肯定可以事半功倍了!” “有卜姐的关照,我们真是可以在d市高枕无忧了!”沈蕴秋笑着奉承卜凤英。 卜凤英大言不惭地应道:“那是肯定的!” 第315章 张建宇的人情 回到酒店房间,杨隐一边脱衣服,一边对沈蕴秋说:“卜凤英这个人俗是俗了点,但还是应该结交一下,不过,这种人最喜欢的恐怕就是权权交换了!” 沈蕴秋应道:“真是佩服她,一个人可以说那么久,上面有关系也不是这么拿來说的吧!真是高调得可以!”她一边接过杨隐脱下來的衣服,一边与杨隐聊着,目光突然就落在了杨隐的脖子上,两道秀眉立刻拧在了一起。[] 杨隐心里一慌,马上想到被封敏咬的那个牙印,强自镇定地问她:“怎么啦!这表情!” 沈蕴秋把杨隐拉到镜子前,指着他脖子上的痕迹问:“这怎么回事!” “你那晚咬的吧!”杨隐装作刚刚才发现的样子,在镜子前照來照去:“我说这两天他们看我的眼光怎么老是怪怪的,原來是带着章的缘故啊!” 沈蕴秋狐疑地看着他,拼命回想自己那天是什么情况下咬他的,但想來想去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片,根本沒什么具体印象,因为不确定,心里虽然有疑团,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去放洗澡水了。 杨隐看她进了盥洗室,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骂封敏真是个疯婆子。 晚上,杨隐睡着了,沈蕴秋心里装着事,怎么也睡不着,就开了床头灯起身看书,勉强看了几页,她的脑海里老转悠着杨隐脖子上的牙印,甩都甩不掉,于是放下书,低头看熟睡的杨隐,他仰面躺着,神情是放松的,那个印迹在灯光下泛着暗红,沈蕴秋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凑上去,想试试自己的口形是不是正好能对上,刚要碰上杨隐的脖子,他的身体动了动,沈蕴秋赶紧坐正了身子,不敢再近前,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荒唐,竟会想到要去对嘴形,她关了灯,重新在杨隐身边躺下,渐渐地终于睡去。(.无弹窗广告) 第二天一早,他们还睡着,天玲就打沈蕴秋的电话,说她已经在雷曼的大堂了,正在办入住手续,问沈蕴秋住在哪个房间,她等下放掉行李就过來看他们。 沈蕴秋赶紧起床梳洗,刚换好衣服,天玲就來摁门铃了,沈蕴秋怕影响杨隐睡觉,开了门出去,与天玲一起去餐厅用早餐。 “你和许诺和好了吧!”沈蕴秋喝了口橙汁,问天玲。 天玲笑道:“他就是个银样蜡枪头,撑不了几天,早主动求饶了!” 沈蕴秋嗔她:“那也是因为他喜欢你,才会服软,你也别老欺负他!” “我哪欺负他了,这次是原则问題,他不一起辞职也就算了,还说我不顾家里人,这算什么话啊!照他这个理,日本人打进來的时候,那些汉奸只要说自己是为了照顾家人活得好些,就都名正言顺了!”天玲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沈蕴秋不由得哈哈笑起來:“瞧你,扯那么远,还跟汉奸都扯上了,快吃吧!吃完了有你忙的!” “对了,蕴秋姐,你昨天说,这里的写字楼太少,租金又高,到底是什么原因!”天玲一边撕着手里的面包,一边问沈蕴秋。 “我了解过,应该是这两年住宅发展势头好,批出來的地都是住宅用地,五年间,竟只有六块办公用地出让,其中两块还是企业自用的,而且,前几年d市是以工业为主导的城市,三产不发达,外來企业又少,那些办公用地的容积率都定得很低,全是十层以下的多层建筑,随着经济发展,外來企业增多,小企业不断增加,市场办公建筑的供应量自然就紧张了!”沈蕴秋又喝了一口橙汁:“你不知道,我昨天腿都跑断了,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场所!” “那像过去一样自己造行不行!”天玲问。 “这是下一步计划,眼门前,总得先有个地方落脚啊!”沈蕴秋说。 天玲笑道:“实在不行,就像杨总过去在r市似的,先租住宅当办公室啊!” “不行!”沈蕴秋笑道:“现在不比过去,房产公司如果不重视外包装,人家根本不敢买你的房子!” “这倒是真的,这几年,客户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了,我们到处学习提高,他们呢?投资多了,眼界也在提高!”天玲点头应道。 两个人吃完早饭,到天玲房间里就白天的工作大致作了一个分工,说好晚上回來再碰头,沈蕴秋与天玲刚从电梯出來,就接到了张建宇的电话,问她和杨隐哪天有空,他请他们吃饭。 沈蕴秋沒想到张建宇这么快就要请他们吃饭,一时倒也定不下时间來,就说自己正忙着去找房子,等回头跟杨隐商量了再给他答复。 张建宇听说沈蕴秋要找办公的地方,就说你早跟我说不就是了,审计局刚搬了新大楼,原來的旧大楼正想租出去呢?要不就一起去看看吧! 沈蕴秋马上和他约了见面的地点,与天玲分开直接去找张建宇。 审计局的旧大楼位于青年路中段,是一幢六十年代建造,八十年代翻建的六层办公建筑,前后各有一个院子,后院有停车场地,但不是很宽阔,最多只容得下十來辆车子停放,沈蕴秋和张建宇就约在前院正门处见面。 张建宇带着沈蕴秋上下转了一圈,告诉她整个大楼的规模是一万二千平方,租金标准是每平方二十三元,沈蕴秋觉得价格还算适中,但是大楼的设施太陈旧,如果租下來,肯定是要重新改造、装修过才能使用,这又会是一笔大开支,而且将來退租,这点装修就全部奉送了。 看完房子出來,张建宇看时间还早,建议沈蕴秋干脆去他办公室坐坐,谈谈具体细节。 沈蕴秋并沒有立即租下來的打算,她觉得还是需要再考虑这件事,但是,张建宇如此热情,让她一时难以拒绝,只好答应去他办公室坐一会。 审计局的新大楼倒是很气魄,是欧式风格的建筑,张建宇的办公室位于十楼的最南面。 秘书帮沈蕴秋泡了茶,又按张建宇的吩咐找來了办公室主任刑甫初。 刑甫初又向沈蕴秋具体介绍了旧楼的情况,以及出租的一些要求等等,沈蕴秋听完后,对张建宇说:“师兄,这事我回去再和杨隐商量商量才能给你答复!” 刑甫初立即说:“这楼是旧了点,可那位置地段好,进出方便,而且这租金又便宜,你们得早点定,要租的人可不少啊!” 沈蕴秋笑着感谢刑甫初的关心,她直言自己就算租下來,也是要大改造的,所以这事得商量过才能决定。 张建宇听沈蕴秋这样说,马上就让刑甫初忙自己的事情去,等刑甫初走了,他才对沈蕴秋说:“我看这样吧!你回去也别说租的事了,我们局领导班子本來也在商量是不是干脆卖了这个楼,咱们是机关,搞出租这种事太心烦,还是卖了倒省事,你就和杨隐商量下,看是不是买下來,就是这地原來是划拨的,你们可能要另外再交些出让金什么的!” 沈蕴秋倒是沒想到张建宇会有这想法,如果能把这楼买下來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來的时候看过,这位置确实像刑甫初说的,地段相当好,周围是中心商圈,可以让君达快速地融入d市。 “这是国有资产转让,恐怕手续有点费事吧!”沈蕴秋问。 张建宇点点头:“我们也是觉得手续麻烦才拖着,但这是迟早的事,既然机缘巧合,不如就下个决心了!” “估计你们内部也要开会讨论,我先跟杨隐商量一下,尽快给你答复,如果确定要买,你再开会讨论吧!免得先说了,我们又不买,你下不來台!”沈蕴秋说。 “呵呵,放心,这点我有数的!”张建宇笑道。 正事说完,俩人又聊了相熟的一些校友的近况,也聊了下张建宇妻儿的情况,都感叹时间真的是催人老,一晃眼,青春少年都奔四了。 沈蕴秋与杨隐、康亚平一起吃中饭的时候,讲了买审计旧楼的事,杨隐一听就说这是好事啊! “那楼的位置我知道,前后左右都是大小商场、商铺,如果能买下來,我们改建一下,除了自用,还可以售出一部分给那些商场的下游经营企业当办公场所,肯定有市场!”杨隐的兴奋不加掩饰:“你这师兄相当够意思,事成之后,咱们得好好谢谢他!” 沈蕴秋撇撇嘴说:“你确定要买!” “当然买,为什么不买,你直接打电话告诉他,只要他拿到国资办的批准手续,我们肯定买!”杨隐说。 “但眼下办公问題还是解决不了啊!”沈蕴秋有些发愁。 “嘿嘿!瞧你,沒买下前就不能租了!”杨隐笑道:“我们先租下來,把地占了,反正他要卖也得优先出让给承租人,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沈蕴秋横他一眼:“就你鬼主意多!” 杨隐嘿嘿笑着低头吃饭,觉得这实在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沈蕴秋心里倒觉得多了桩心事,这可是欠了张建宇一个大人情啊。 第316章 麻烦上身(周末加更) “对了,晚上我约了建行的封行长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杨隐对沈蕴秋说。[.超多好看小说] 康亚平看了杨隐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吃饭。 “要准备些什么礼品吗?”沈蕴秋问。 “你看着办吧!她是个女同志,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杨隐随口说:“这个人也是个高干子弟,说话有点口无遮拦!” 沈蕴秋不以为意地说:“是吗?袁沁蓝这样的都遇到过了,口无遮拦总比居心叵测好!” 杨隐沒想到这话竟说到袁沁蓝身上去了,立刻住了口不再接茬。 吃完饭,沈蕴秋特地去商场转了转,买了一瓶兰蒄香水,打算晚上送给封敏。 封敏是直到上午才打电话给杨隐,答应晚上一起吃饭的,并说她父亲封强华会一起來,听说封强华会來,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杨隐,对这个饭局倒重视起來,这些官场上的人,今天在财政厅,谁知道明天会坐到其他什么位置上,有机会多认识一个人,自然是要多结交的。 因而,下午四点多,杨隐就回了酒店,洗澡换衣服,等沈蕴秋回來,他发现,沈蕴秋來了以后竟也很忙,这两天也老是跑得人影都不见,虽说公司急着找场地办公,但也不至于让她忙成这样,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她回來,真到快五点半了,她才匆匆回到酒店。 “怎么那么慢啊!”杨隐见面就一脸不悦地问。 沈蕴秋把包扔在床上,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往盥洗室走去:“我和天玲走了几个住宅楼盘,又去房管局转了一圈!” “你们去房管局了!”杨隐不明白沈蕴秋一个人都不认识去那儿能干吗? “是啊!君达的资质什么的总要办吧!等人都招齐了再做,得到什么时候,先去认认门,到时候也不会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沈蕴秋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打开花散在洗澡了。 “这事康亚平会去办的,你何必费这个劲!”杨隐有点心疼她了。 沈蕴秋笑道:“你当亚平是神哪,什么都扔给他,现在不比过去,手下人多,人还沒招齐,他也变不出三头六臂來,再说了,我昨天就去房管局看过,呵,都是女干部啊!让天玲跟我先去转转,以后让她去总比亚平方便点!” 杨隐觉得沈蕴秋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觉得这样人生地不熟地走上去办事,总不太受人待见:“要不,我这两天安排你们和建设局魏局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吧!免得你们自己瞎撞!” 沈蕴秋已经洗完在穿衣服,她笑着说:“哪需要这么麻烦啊!昨天不是请卜凤英吃饭了吗?她都夸那么大海口了,不找她找谁啊!” 杨隐瞪大眼睛看她:“你找过她了!” 沈蕴秋点点头:“下午我去商场给封行长选礼物,顺便给卜凤英买了套衣服,就打电话约她出來喝了下午茶,她帮忙打了电话给房管局的王局,我和天玲后來就找过去了!” 杨隐哈哈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会活学活用啊!” 沈蕴秋戴好项链,让杨隐看行不行,杨隐笑着夸她穿什么都好看,俩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房间。 这次与封敏父女的饭局也是放在雷曼的顶层,封敏一个人先到的,杨隐与沈蕴秋进入包厢时,她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 “哎呀,请客的,比我这个客从都來得晚啊!”封敏见杨隐进门就挖苦他。 杨隐笑了笑,将沈蕴秋拉到自己身前,对封敏说:“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沈蕴秋!”接着又对沈蕴秋说:“蕴秋,这就是封行长!” 沈蕴秋微笑着向封敏欠了欠身,将手里的香水递给她说:“封行长,一点小礼物,不要嫌弃哦!” 封敏接过香水笑着说:“杨太太真客气,不但请吃饭了,还要送东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随手将香水放入自己的包里,又抬眼问沈蕴秋:“你平时用什么香水啊!” 刚坐下的沈蕴秋愣了愣,回道:“我不用香水!” 封敏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悦:“哦,那怎么会想到送香水给我!” 杨隐已经察觉封敏的不快,怕她为难沈蕴秋,忙干咳了两声:“是我出的主意,在鹤峰吃饭的时候,好像感觉你用了香水,一时又想不出送你什么好,就让她买香水了!” 封敏睨了杨隐一眼,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响了,她一看是自己的父亲打的,忙接起來,亲亲热热地喊了声:“爸!” 杨隐看封敏跟她爸说话倒是斯文乖巧得很,与平时的张狂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由得纳闷是什么使她变成平时那样的。 沈蕴秋对封敏莫名其妙的不快虽有些奇怪,但也就一闪念的事,沒太在意。 封敏接了电话就出去接封强华,不一会儿,俩人一同进了包厢。 封强华见了杨隐极为客气,席间一直关心地询问君达的发展计划,目前的工作重点等等,杨隐都认真的一一作答,后來又聊到了水利民,封强华一副对水利民颇为敬重的表情,并说杨隐下次去鹤峰,由他來作东,请水利民一起钓鱼、下棋。 封敏吃得很沉默,不太与沈蕴秋交流,即便沈蕴秋与她讲话,她也是嗯嗯啊啊地应着,沈蕴秋觉得无趣,也就不再和她多说。 吃完饭,杨隐和沈蕴秋一直把他们父女送到酒店停车场,看他们上了车,才回房间。 “这封行长不像你说的口无遮拦啊!我倒觉得她不太爱说话!”沈蕴秋一边卸妆,一边说。 杨隐也在想封敏晚上的样子:“大概是在大人面前不敢造次吧!”杨隐笑了笑抱住沈蕴秋:“行了,别想这些事了,你还沒怀上吗?” 沈蕴秋被杨隐突然这么一问,脸一下红到脖根:“这事又不是想有就有的!”她轻声说。 “那我们还得加油努力才行啊!”杨隐说着就抱起她想往盥洗室去,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快去接啊!”沈蕴秋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來。 “不理它!”杨隐抬脚就走。 但是手机铃声顽强地响着,沈蕴秋也劝他先去接电话,他只好放下沈蕴秋去接电话。 “杨隐,马上出來!”电话里传來封敏命令般的声音。 杨隐皱了皱眉,看沈蕴秋正在盥洗室门口看着自己,就展眉朝她笑了笑。 “有事吗?”杨隐问电话里的封敏。 “我让你马上出來,否则我就上去找你!”封敏威胁着。 杨隐心里的火又升了起來,心想这女人还真沒完沒了了,但眼睛的余光扫到沈蕴秋,又实在不便对着电话发火,只好压着怒气再问:“你在哪里!” “我在雷曼的酒吧!”封敏回道。 “我马上下來!”杨隐挂了电话对沈蕴秋说:“有个朋友來看我,我下去一下马上上來!” “是谁啊!我认识吗?”沈蕴秋问。 “你不认识!”杨隐过去亲了她一下:“乖,先洗好澡上床等我,我马上回來!” 杨隐一进酒吧就看到坐在吧台前的封敏,直接过去把她拉出了酒吧!“你又发什么疯!” “你对你老婆真是爱护有加啊!我就问那么一个问題,你就抢着替她回答,我心里不爽!”封敏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气生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封敏,我告诉你,我杨隐还真不吃你这一套,这贷款我不要了,你爱咋的就咋的,我还不奉陪了!”杨隐实在是怒极,说完转身就走。 封敏追上前,一把拖住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怎么,你当我什么人,玩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沒那么容易!” 杨隐向來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被封敏缠上,已经让他心里懊恼得想打人,她越是这样盛气凌人,杨隐就越不愿意妥协:“行,这巴掌算是还你的,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信不信我马上上去把我们的事告诉你老婆!”封敏还在威胁。 杨隐冷冷地看着她说:“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一起上去!” 封敏想不到他会让自己上去,一下沒反应过來,杨隐已掉头走了,她跺跺脚重新走进酒吧!要了一瓶伏特加开始灌酒。 杨隐回到房间,沈蕴秋正靠在床上看书:“这么快啊!人家特地过來,你怎么不多聊会!” “也就是一般的朋友,下去见见是出于礼貌!”杨隐淡淡地说:“我去洗澡!”人才刚进盥洗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见又是封敏打來的,杨隐干脆把手机给关了。 洗完澡出來,杨隐想了想,连房间的电话线也干脆给拨了,沈蕴秋奇怪地看着他问:“你干吗?” “想安静的和你待一起,这两天电话多,我把手机关了,怕又有电话打房间來!”杨隐边解释,边上床把沈蕴秋手里的书拿了,直接把她抱进怀里。 封敏的确在连番打不通杨隐电话后,就打了他们的房间电话,结果一直沒人接听,一怒之下,喝多了的她,竟把电话打给了徐峰,她在电话里一边说,一边哭,徐峰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第317章 流产 沈蕴秋上午约了张建宇谈购买审计局旧楼的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杨隐起床后打开手机,一长溜的未接电话,有封敏的,也有徐峰的,他一边刷牙,一边回了徐峰电话。 “徐姐,找我有事!”杨隐问。 “封敏昨晚找不到你,把电话打我这儿來了,你和她怎么回事啊!”徐峰的声音听上去很担忧。 “这女人是疯子!”杨隐沒好气地说。 徐峰愣了愣说:“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前后结了两次婚,都是被男人骗了,所以性情才会变成这样,听说,原來做姑娘的时候,挺文静的!” “这个世上,不如意的人多了,都像她这样还不乱套了!”杨隐将嘴里的漱口水吐掉:“徐姐,我想过了,她想怎么闹就让她去闹吧!我大不了不在d市贷款了,也不能让她这样牵着鼻子走!” 徐峰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你小心点,别让蕴秋知道,她会难过的!” “我知道,等忙完这两天,我就让她回去!”杨隐说。 徐峰心里也很郁闷,封敏在电话里把话说得很难听,她也不好意思复述给杨隐,但心里也有点责怪杨隐,既然知道封敏难搞就不该碰她:“那我挂了,你好自为之!” 杨隐也听出徐峰有怪他的意思,懊丧地说:“你也觉得我这事做得沒品吧!” “说不上來,就觉得你跟她逢场作戏也就算了,干吗碰她啊!这可是不好收场的事!”徐峰听杨隐自己问出來,就把心里想的话也说了出來。 杨隐沉默了一会儿说:“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 挂了徐峰的电话,杨隐想了好一阵,到底应该怎么应付封敏的事,自己不能一來d市就让她给缠得什么也做不了,何况,沈蕴秋也在这里,万一被她知道了,更是麻烦。 想來想去,回避也不是办法,还是当面讲清楚最妥当,想着沈蕴秋中午要和房管的王局吃饭,不会回雷曼,他就给封敏发了条短消息,约她中午在雷曼的咖吧见面。 十二点,杨隐准时等在咖吧!大约过了一刻钟,封敏才到。 她穿着银行的工作服,显然是从单位过來,一坐下來,她就问杨隐:“为什么关机!” 杨隐抽着烟看她,小巧的脸庞上,有明显的黑眼圈,想來昨天是沒有睡好:“我约你,就想问你,到底想干吗?” “我想干吗你不知道吗?”封敏反问。 “不知道!”杨隐摇头。 “好,我告诉你,我要你做我的情人!”封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毫无一点羞色。 杨隐轻哼一声说:“你还真是敢说敢做啊!我也告诉你,不可能!” 封敏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你不愿意,那你那天为什么碰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姐,你讲点理好不好,那天是你自己一个劲的贴上來,我是个男人,但不是柳下惠,沒道理有女人送上门还一味拒绝的!”杨隐冷冷地回她。 “你混蛋!”封敏咬牙骂道,声音很低。 杨隐掐了手里的烟说:“我不管你过去碰到的都是什么样的男人,至少我知道自己不会拒绝送上门來的女人,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别拿贷款的事來要胁我,沒你的贷款我也死不了,还有,你要是敢对我老婆讲这件事,我是不会让你难看,但会让你父亲难看!” 封敏定定地看着杨隐,绝望地骂:“你不是人!”说话间,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就朝已经站起來的杨隐扔过去。 杨隐刚一脚跨下卡座的台阶,眼见杯子砸过來,身子忙向后仰,想避开砸來的杯子,沒却感觉撞倒了后面起來的人,只听得身后一声尖叫:“杨隐!” 在周围的一片惊呼声中,杨隐稳住身子,不可置信地向身后看去,沈蕴秋倒在地上,杯子砸中了她的额头,血正汩汩地流出來,他的心一阵紧抽,忙蹲下身去抱住她,身旁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血,她的下身也在流血!” 杨隐一惊,转头去看,果真见她的身下已是殷红一片,慌乱一下攫住他,他抖着手将沈蕴秋抱起來,往酒店外面奔去。 封敏站在那儿早已傻了,她不知道沈蕴秋是什么时候來的,直到他们早沒了影,她才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走出雷曼,她心里也像刀割般地疼着,并不是为沈蕴秋或是杨隐,而是为自己一次次不受控制的举动。 早上徐峰打过她电话,劝了她好久,并建议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封敏总是很清醒,也觉得徐峰说得有道理,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只会让男人越來越瞧不起自己,可是?一坐到杨隐面前,尤其他那样坚决地拒绝自己的时候,她就要想起自己的两个前夫,他们是那样轻易地扔了她投入别的女人怀里,为什么杨隐就不可以。 阳光照在封敏的身上,她将一只手遮在额前,抬眼看了看天空,觉得明晃晃的日光是如此的刺眼和不合时宜,她摸出电话,给徐峰打电话:“徐头,我又做傻事了!” 徐峰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我把杨隐老婆的头给打破了,而且,她像是流产了!”封敏的声音听上去毫无生气。 “那送她去医院了吗?”徐峰焦急地问。 “杨隐应该送她去了,徐头,你陪我去看心理医生吧!我害怕,我怕我真的会疯掉!”封敏突然提高声音说。 “你请几天假,來鹤峰吧!我陪你去医院!”徐峰说,她此刻心里是悔极了,当初不该让杨隐见封敏,还不如直接让沈蕴秋去找她贷款,恐怕就不会闹出这些事來了,要是沈蕴秋真的是流产了,她觉得自己也成了帮凶。 徐峰又安抚了封敏几句便挂了电话,赶紧拨打杨隐的电话,劈头第一句话就问:“蕴秋怎么样!” 杨隐声音嘶哑:“在手术室!” “是流产吗?”徐峰小心翼翼地问。 “你告诉封敏那个疯婆子,要是蕴秋有事,我要她拿命陪!”杨隐在电话里狂吼,他敢确定是封敏与徐峰通了电话。 徐峰吸了口气说:“你冷静点,这个时候,更不能意气用事!” “不跟你说了,我心里乱得很!”杨隐一下挂断了电话。 赶往医院的路上,他看着沈蕴秋的脸,因为失血越來越惨白,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顿,如果不是自己跟封敏暧昧不清,她怎么会受这样的伤,他甚至不敢去想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那个他一直盼望的孩子会不会沒來得及长成,就要离开母体早夭。 此刻的杨隐,如同一只困兽,在医院的走廊上來回地走着,不时将握成拳的手砸向洁白的墙壁,在墙上留下一个个血印,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刚刚从沈蕴秋身上蹭來的血,护士已不止一次地向他提出警告,不要再弄脏墙壁,却根本沒有落进他的耳朵里。 康亚平和天玲赶到的时候,正是医生出來询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杨隐双眼血红,泪从他的眼角渗出來:“保大人!”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东西被抽离了,那种钝痛有一刹那竟是无感的。 康亚平无声地拍了拍杨隐的肩膀,替他惋惜,也替他不值。 天玲则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啊!她回來时还好好的!” 杨隐颓丧地跌坐在长椅上,声音苍凉地问康亚平:“我是不是很混蛋!” 康亚平沒有接口,对于他们这些混迹生意场的男人來说,他觉得男欢女爱是在所难免的,但都有个底线,那就是要守住家庭,杨隐这一次是走偏了,不管是不是错在封敏,他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傍晚,沈蕴秋醒过來,看着一片白色的病房,脑子里也一片白茫茫的,她只记得自己与天玲回到雷曼酒店,想在咖啡吧随便吃点东西当午饭,天玲想回房间拿点东西,她一个人先进了咖吧!远远就看到杨隐与一个女人坐在那里,她就走了过去……可是?后來呢?后來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杨隐从卫生间出來,看到沈蕴秋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四处张望,立刻惊喜地跑到她床边:“你醒了,蕴秋!” “我怎么会在医院啊!” 沈蕴秋一脸的茫然,却让杨隐暗暗心惊:“你不知道为什么进医院吗?” 沈蕴秋看着杨隐的脸,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说:“我只记得看见你在咖吧!就朝你走过去,后面的就不记得了!” 杨隐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竟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 “你先躺着,我去请医生來!”杨隐说着就跑了出去。 检查完毕后,杨隐跟医生去了办公室。 “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杨隐问医生。 “我们看过她送进來时做的脑部ct,原來应该做过脑部手术吧!”医生问。 杨隐点点头说:“是的,她原來长过脑瘤,但手术很成功啊!” 医生摇摇头说:“从片子上可以看到,她脑部有轻微积水,所在部位原來不足以对她产生什么大的影响,但这次受了撞击,积液位置有所变化,具体情况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你最好能提供她过去的病历资料!” 第318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个消息对杨隐來说真的是晴天霹雳,远比失去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更让他难过,沈蕴秋两年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眼下她如果再度失忆,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无弹窗广告) “可是?她并沒有忘记所有的事啊!”杨隐实在不愿意相信医生说的是真的,他知道他们有的时候会适当夸大一些病情,让家属可以作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现在不能下结论,还要观察啊!你也不要太担心,有些病人只是在脑震荡后会出现短暂的记忆缺失,很快就会自动恢复,你妻子到底是哪种情况,需要结合过去的病兆,通过临床观察來确定!”医生说。 回到病房,杨隐强装笑脸:“医生说沒事的,只不过是短暂性的记忆缺失,过两天就好了!” “真的!”沈蕴秋问。 “真的!”杨隐笑着过去帮她坐起來,看到她因为牵动下身伤口,嘴都歪了,忙说:“你还是躺着吧!我帮你把床摇起來!” 沈蕴秋点了点头重新躺下:“我是摔跤了,还是撞车了,怎么除了头疼,下身也痛啊!”她的目光一直跟着杨隐。 杨隐低头拼命摇着病床的摇柄,心里七上八下,想不好该怎样回答沈蕴秋的问題。 “你怎么不说话啊!”沈蕴秋追问道。 “你摔了一跤,流产了!”杨隐终于站直身子,轻声说。 “流产,我怀孕了吗?”沈蕴秋的表情是震惊的。 “嗯!”杨隐说着就转过脸去,他实在不敢看沈蕴秋的反应。 “对不起,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一直盼着有个孩子,可我却沒有好好留住他!”沈蕴秋哽咽着说。 杨隐心如刀割:“是我不好,我沒保护好你和孩子!”他走到床边坐下來,伸手抚摸沈蕴秋的脸庞,将她眼角边的泪水擦去:“好好把身体养好,只要你健康,孩子还可以再有!” 沈蕴秋定定地看着他反问:“还可以再有吗?” 杨隐点了点头,俯下身去一下抱住他,眼泪从他的眼里涌出來,都滴落在她的长发上:“会有的,一定会再有的!”他在她耳边一再重复着,既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沈蕴秋眼神空茫地望着天花板,杨隐的声音仿佛很遥远,让她沒有一点真实的感觉,心底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切都变了,他们回不到过去了,他再不是过去那个心里只有她的杨隐,可是?她又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來,杨隐的泪水淌到了她的肩上,顺成颈部一直流到身上,湿漉漉地粘在她背部,使她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丝烦躁。 “放开我吧!我有点喘不过气來!”沈蕴秋说。 杨隐抬起身子,手撑在她枕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熟悉的温柔,哪怕这温柔里夹着痛意,过去从來都沒从她身上消失过,杨隐希望此刻还能像过去一样,在她的眼睛里读到这样的温柔,然而,在他注视下的她,一脸的茫然之下,竟还有那么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这让他错愕之余,心痛更甚。 一周后,医院通知杨隐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医生告诉杨隐,沈蕴秋的失忆不是外力诱发的,而是心因性的,如果杨隐希望她想起來,可以带她去做一些心理辅导,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这样的结果让杨隐说不上是喜是忧,喜的是,沈蕴秋沒有因为这次的事旧疾复发,忧的是,她的心因多半是她听到了自己与封敏的对话,这让他下定决心再不和封敏接触,他让康亚平去告诉封敏,君达不会再从建行贷款。 康亚平回來后告诉杨隐,封敏请假去鹤峰一个星期了,到现在还沒回來,杨隐与徐峰联系后才知道封敏竟在鹤峰接受心理治疗,虽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总好过她一直这么疯下去,他让康亚平在封敏回來后再去找她,不管她是不是恢复理智,他都不想再与她接触,有些伤,一次就足够深刻。 张建宇得知沈蕴秋的事,特意在她出院后來雷曼酒店看望她,并告诉他们,审计局转让旧楼的事已经批准了,不必先租再买了,可以直接买下來,杨隐可以让人到审计局网站下载购买的报名表格,这次交易采取挂牌出让的方式,价格已经包含了土地出让金,如果届时只有君达一家报名,那么双方可以协议出让,如果有两家以上报名则需要竞价确认买家。 杨隐觉得这样也好,手续清楚明白,避免将來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沈蕴秋已经能起來走动,她很感谢张建宇來看她,更感谢他这么尽力帮忙,在他走的时候,她坚持要一直送到楼下大堂,杨隐想陪着一起下去,被她拦住了。 张建宇在大堂停住脚步:“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沈蕴秋点了点头问:“建行的封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认识到她!” “我们有可能要在建行贷款,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她的为人!”沈蕴秋微笑着说。 张建宇看了她一会儿说:“你不想对我说实话,我也不逼你,不过,封敏这个人怎么说呢?以前挺好的一个女人,但两次离婚后,性情大变,工作上倒是很有建树,但私生活相当混乱,凡是她看中的男人,非弄到手不可!” “她是为什么离婚的!” “两次都是有第三者插足!”张建宇叹口气:“正因为大家觉得她也不容易,对她的行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蕴秋把张建宇送走后,一个人在大堂里坐了好久,才打电话给天玲,让她陪自己去一趟建行。 天玲劝她有事尽可交给自己去办,刚生好病就不要乱跑了。 沈蕴秋坚持要去,天玲只好说马上來接她。 在医院醒來的第二天,沈蕴秋就想起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因此明白了自己那些奇怪的感觉是怎么來的,她考虑了好多天,决定要保护自己的婚姻。 沈蕴秋在进封敏办公室前,突然决定让天玲在外面等自己,天玲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封敏正好是销假后第一天上班,处理完堆积的一大堆工作,秘书就告诉她有人找,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蕴秋,她心里竟有些紧张,忙客气地请沈蕴秋坐,并给她泡了茶。 “你知道我为什么來找你吧!”沈蕴秋开门见山地问。 封敏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恢复了镇静:“误伤你真是非常抱歉,我会承担你的医院费!” 沈蕴秋的嘴角抽了抽,手按在茶杯上,微微地抖着:“我很想也把杯子掷你头上,然后承担你的医药费!”她吸了口气:“我们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身受的伤害,如同样加诸在你的身上,就变成多一个人的痛苦,我的教养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封敏避开沈蕴秋的目光问:“那你來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希望你能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常能三省自身,观镜自照,不要再让其他人受到我这样的伤害,更深的意思,我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是明白的,只是有一点,君达从此不会从d市建行贷款,也希望你能念及相识一场,不要令我们在d市贷款无门才好!”沈蕴秋语速缓慢,字字句句说得相当清晰。 封敏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心如针刺,尽管做了十天的心理辅导,但那些根植在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并不是短短十天就能拔除的,她想让沈蕴秋滚出去,但只要一接触到沈蕴秋的目光,她就会有一种羞愧升起來。 沈蕴秋站起來说:“我走了,如果你觉得我的话伤到了你,就请想想当日自己受到的伤害,便也能体谅我此刻的心情了!” 封敏惊恐地抬眼看她:“你知道我的事!” 沈蕴秋的眼里露出刹那的怜悯,很快又被她收了起來:“我希望你能坚强些!” 康亚平从天玲处得知沈蕴秋去找过封敏,忙告诉了杨隐,然而,沈蕴秋回到酒店,对这件事只字未提,杨隐憋不过,还是开口问她:“你去找过封敏!” 正在窗边看书的沈蕴秋头抬也不抬地回了声:“嗯!” “说什么了吗?”杨隐问。 “沒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我们不需要建行的贷款!”沈蕴秋毫无表情地说。 杨隐愣愣地看着依旧低头看书的沈蕴秋,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俩人间竟有着从未有过的疏离:“你记起那天发生的事了!”他问得自己都有些心惊。 “我不是忘记,而是不愿想起!”沈蕴秋抬起头來,目光晶莹地看着杨隐:“婚姻很脆弱,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如果有一天,我累了,请你放开我!” 杨隐直直地站在那里,心一直沉到谷底,明明沈蕴秋就在他眼前,他却觉得她已经离他很远很远。 “蕴秋,我不会放开你,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向你保证!”杨隐嗫嗫地说着,望着她的目光里弥漫着雾气,将她的形象遮蔽得更加模糊而遥远。 沈蕴秋将头转向窗外,不忍继续看杨隐伤心的样子,他伤心的样子仍会让她心痛,而这种心痛的感觉又使她觉得自己很沒用,她不知道,爱情一旦残缺了,婚姻如何能够健全。 第319章 闺蜜(周末加更) 杨隐本想陪沈蕴秋回r市,但她坚持要等贷款的事落实好了再走,杨隐拗不过她,只好又在d市多待了几日。(.无弹窗广告) 沈蕴秋请卜凤英帮忙找融资的渠道,d市毕竟不是大城市,封敏在雷曼酒店用杯子砸到沈蕴秋,导致她流产住院的事,早在d市传开了,卜凤英自然也有所风闻,因而看沈蕴秋并不像初见时那般非要压她一头不可的气势了,在卜凤英看來,沈蕴秋纵使美若天仙,也拦不住老公在外寻花问柳,终究还是不及她始终压着单光荣一头。 因了这种微妙的心理,沈蕴秋请卜凤英帮忙时,她马上一口应承,不出两日,她就将浦发银行和农行两家银行的行长找了來,几次饭局下來,两家都表示愿意与君达合作,沈蕴秋也沒让卜凤英白帮这个忙,为她家里换了整套的进口家具。 卜凤英对新家具爱不释手,大赞沈蕴秋有品味,继而,她竟说到了封敏的事,认为沈蕴秋这事处理得漂亮,沈蕴秋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并不与她深谈此事,令她觉得很无趣。 沈蕴秋这边将贷款的事定了下來,审计局那边的大楼挂牌出让也到期了,除了君达,并无第二家企业前來报名,杨隐与张建宇再次进行了协商,最终以低于挂牌价格五百万元的价格买了下來。 康亚平也已完成招兵买马的工作,先简单清理了办公楼西侧半幢楼,将一应人等搬进去办公,东侧则按先前就准备好的装修图纸开始了紧张的装修。 何厚土也來到d市与康亚平搭档,开始了对d-056的开发工作。 杨隐与沈蕴秋见该安排的事情基本都已安排好,便决定回r市。 水玲珑获知沈蕴秋流产的事,特意从梅州赶來看她,杨隐正好不在家,去诺富特了,水玲珑与沈蕴秋在客厅聊天。(.好看的小说) “蕴秋姐,你真不打算让封敏赔偿!”水玲珑一边吃着山竹,一边问。 沈蕴秋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笑笑说:“算了吧!我就盼着不要让我再看见她,这点赔偿要不要都无所谓,孩子又回不來了!” “太便宜她了,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她不安好心!”水玲珑生气地说。 沈蕴秋看她一眼说:“你也沒告诉我啊!是想帮杨隐瞒着吧!” 水玲珑张嘴咬着山竹的果肉,看着沈蕴秋:“我帮杨隐瞒什么啊!”她问得小心,不知道沈蕴秋是不是试探自己。 沈蕴秋站起來走到门口,倚着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封敏跟杨隐的事啊!难道,除此之外,你还帮他瞒着其他一些事!” 水玲珑一下把果肉吞下去,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蕴秋姐,你想什么啊!杨隐多爱你啊!是封敏硬往他身上凑,你不能怪杨隐的!”她也走到沈蕴秋身后,搂着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看着你老公,他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 沈蕴秋转过身看着水玲珑嬉笑着的脸,笑道:“算了吧!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至少可以少点痛苦,你呀,就算知道什么也烂在肚子里,别告诉我!” “哎呀,你想让我肠穿肚烂啊!居然叫我烂在肚子里,怎么这么坏啊!”水玲珑说着就要作势打沈蕴秋。 沈蕴秋闪身让开,收起脸上的笑容,对水玲珑说:“玲珑,我这段时间真的很迷茫!” “怎么啦!”水玲珑见她这副神情,也收起玩笑,正色地问。 沈蕴秋跨出门,到院子里的吊椅上坐下,水玲珑跟过去,也在她身边坐下來。 “以前,我总以为爱情可以让男人专一,可是现在,我越來越不敢相信,还记得关卿卿为我和杨隐举办的那个party吗?”沈蕴秋看水玲珑点了点头,继续说:“我上楼找换衣服的杨隐,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他们早有关系,我一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希望杨隐自己能把心收回來,可是?我却发现他越走越远,像封敏这样的事,如果是单个事件,对我们的婚姻构不成任何威胁,可如果变成了常态,我该怎么自处,真的从此装聋作哑吗?” 水玲珑轻轻地握着沈蕴秋的手,体会着对方心里的挣扎,她一直以为沈蕴秋只是单纯地爱着杨隐,相信着杨隐,沒想到竟是这样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情绪和心痛,她忍不住替沈蕴秋难过:“你有和杨隐谈过吗?”她觉得沈蕴秋总该做些什么? “我们有谈过关卿卿,但他沒有任何的承诺,只是一味地要求我不要放开他,玲珑,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沈蕴秋的泪淌了下來,她实在是太想有个人听她说说心事。 水玲珑搂住沈蕴秋的肩说:“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但是,杨隐爱你应该不假,任谁都能看出來,也许,男人都想通过女人來证明自己的能力与魅力吧!” 沈蕴秋闭上自己的眼睛,轻声说:“刚结婚的时候,他曾承诺,不会再让我像过去那样受伤,可是?言犹在耳,他却早丢掉了自己说过的话,我真怕有一天,他把自己的心也整个都丢了!” “要不,我帮你劝劝他吧!你们俩那么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迷惑而分开了,那可真成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水玲珑扶正了沈蕴秋说。 沈蕴秋摇摇头:“我今天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跟他提起,我只是压在心里太难受了,才想对你说说,如果和他摊开來说了,我只怕心会更痛!” “可这也不是办法啊!你心里装着这些疑虑,又怎么能和他好好相处呢?难道真要一辈子相敬如宾却无关情爱!”水玲珑是真替沈蕴秋着急了。 “你不知道,我见不得看他纠结难过的样子,只要他一难过,我就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一切又都会恢复原样!”沈蕴秋的泪终于像滂沱的秋雨,哗哗地流了下來。 水玲珑也跟着她难过起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两个女子坐在吊椅上,互相拥着,哭着,任泪水冲刷心里的伤心、迷惘。 哭够了,哭累了,沈蕴秋站起來,拉着水玲珑进屋去洗了脸,俩人相视一笑,水玲珑拉起沈蕴秋的手说:“以前我从來沒想过,有一天,我们俩能互吐心事!” 沈蕴秋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听她说下去:“我沒你的那些经历,不能为你出什么主意,但做个听众还是可以的,以后,难过、伤心了,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装在心里、烂在肚子里,除非你自己愿意说出去!” “谢谢你,玲珑!”沈蕴秋真的很感谢这个率真、善良的女孩。 水玲珑脸上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蕴秋姐,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你和杨隐的感情的,这世界的诱惑越來越多,我们真不能保证明天都会发生些什么?还不如尽自己的力好好地去爱自己想爱的人,不要留下遗憾就好!” 沈蕴秋总算将心事吐了出來,又将忍了好些时间的泪水一次流了出來,此刻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看到水玲珑明媚的笑容,听到她温暖的言语,沈蕴秋也开始相信,自己和杨隐一定会跨过目前的情感危机,也许,这中间,伤心、痛苦依然不可避免,但只要杨隐还爱她,她就能坚持下去。 水玲珑见沈蕴秋神色稍霁,便提议俩人一起去海边散步,说自己好久沒有去海边走走了,上一次也是來去匆匆的,于是,俩人相携出门,有说有笑的,水玲珑也跟沈蕴秋说了自己和汪小轩的事,汪小轩自从上次求婚遭拒后,再沒提过结婚的事,而且最近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倒让水玲珑不安起來,好在,她生性开朗,觉得过一阵子,等汪小轩忙完了就好了,她还让沈蕴秋找机会试探下汪小轩,看他还想不想结婚。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杨隐打电话给沈蕴秋,叫她和水玲珑晚上一起到诺富特吃饭,说是秋雅來了,去家里沒见着沈蕴秋,就找到诺富特來了。 听说秋雅來了,沈蕴秋赶紧拖水玲珑回家,俩人将一脚的沙子冲洗干净,又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往诺富特去,沈蕴秋这时的心情很好,想到不但从此多了水玲珑这个闺蜜,许久不见的秋雅也來了,还有什么能比身边拥有真心的朋友更好的事呢?。 放下心事,脚步轻快的沈蕴秋与水玲珑,刚刚走到杨隐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女子抽泣的声音,而这声音分明是秋雅的,沈蕴秋与水玲珑对视一眼,心里都紧张起來,疑惑着秋雅发生了什么事。 沈蕴秋敲了两下门,哭声收住了,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双眼红肿的秋雅看见她就冲了过來,一把抱住她,哭声比先前更大了。 杨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神色凝重,示意水玲珑让她们都过來坐下。 沈蕴秋等秋雅哭了一会儿,才扶正了她的身子问:“出什么事了,哭成这样!” 秋雅抬起挂满泪水的脸说道:“竞冬出事了!” 第320章 余竞冬再次被拘 “你说什么?”沈蕴秋惊问。 秋雅抽抽嗒嗒地说:“他在乌拉被抓了,已经十天了,我想尽办法都沒能把他救出來,只好回來找你们想办法!” 沈蕴秋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竭力压制着自己慌乱的心情,再次问秋雅:“你说竞冬在乌拉被抓!” 秋雅哭着朝她点了点头。 沈蕴秋咬着唇,转身看水玲珑,又看杨隐,仿佛想让他们告诉自己,她这是听错了,然而,杨隐沉重的表情,以及玲珑不亚于自己的惊讶,都在告诉她,她沒有听错,这是真的。 她忍了忍因为焦急而涌上眼眶的泪花,拉起秋雅到沙发边坐下:“你仔细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抓竞冬!” 秋雅接住水玲珑递來的纸巾,擦了擦泪水,刚想开口,却又忍不住哭起來。 “还是我來告诉你们吧!刚才她已经大致告诉我了!”杨隐见秋雅实在伤心,不想让她再重复一遍伤心事。 原來,余竞冬在与杨隐、沈蕴秋办完相关的拆分手续后,就与秋雅一起去了乌拉。 刚到乌拉,还沒來得及去拜访市长何长根,许久沒有露面的沈康突然出现了,他见到余竞冬的第一句话就是:“兄弟,你可得救我啊!” “出什么事了!”余竞冬见沈康胡子拉茬,精神不振,料想事情肯定不小。 沈康哭丧着脸说:“别提啦!我被人摆了一道!”他接过余竞冬扔给他的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继续道:“前阵子一个朋友告诉我,在西藏边境发现了一个锂矿,请我一起去开矿,那地方是个三不管地带,这事要是成了,利润可是相当丰厚,谁曾想,越是这种三不管的地方,危险性越高,那里常有境外过來的匪徒,专挑已经探测并开产的半成型矿进行抢劫,或是强行入股抽成,我们就是这样被一帮尼泊尔人盯上了,不但要强行入股,还要我们拿出两千万现金作担保,我和朋友已经凑了一千四百万,还差六百万真是沒处凑了!” 沈康吸溜了一下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余竞冬说:“竞冬,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帮我一把,我也知道,我说是你这里的股东,实际也只是干股,但眼下我真沒处借钱了!” 余竞冬问:“你是想我把干股折成现钱给你!” 沈康忙可了劲地点头:“你就先借给我,今后在股份红利里面扣回,缺你的那部分,等我赚到就还你,你看方不方便!” 余竞冬真有些为难,竞豪这段时间整体销售情况并不好,加上内部调整,使得整体业绩都在下滑。(.)虽然杨隐刚刚将两千万打到集团账上,但相比乌拉的项目,余竞冬觉得竞豪地产更需要钱,至少乌拉的项目,还有一部分zf资金可以维持正常的建设需要,因而,竞豪供热公司此时账上的资金也仅仅只有三百五十万。 “我是可以帮你,但账上沒有这么多钱,你能不能先带三百五十万过去,回头我筹到钱,再给你汇过去!”余竞冬与沈康商量。虽然乌拉的这个项目让余竞冬有心力交瘁之感,但他还是感谢沈康的引荐,既然沈康现在有难,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估计要多久!”沈康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把钱打过去,开出來的矿就被他们押着不让往外运,先期投入的钱就全白瞎了,所以,这事真的有点急!” 余竞冬沉吟了一会儿问:“半个月怎么样!” “能不能一个星期!”沈康还是嫌时间太长。 余竞冬看了他一会儿说:“好吧!我尽力而为!” 沈康走后,余竞冬就召集秋雅和财务人员开会,看有沒有可能在银行贷二百五十万出來,但秋雅和财务经理史小慧都认为不太可能,这个项目先后已在银行贷了四千万,项目在短期内也不可能看到收益,不会再有哪个银行会借这个钱。 余竞冬坚持让她们去试试,但四天下來,真的是沒有一家银行肯借钱,史小慧这时出了个主意,说知道一些乌拉的有钱人,手中都有钱放出來生利息,可以试着向他们借。 秋雅倒是劝余竞冬让总部打钱过來,不要去借这种高利贷,但余竞冬觉得购买梅州创业大厦的事,袁沁蓝已谈得差不多了,马上有可能要付钱,这个时候不适合从总部划钱。 秋雅始终觉得,沈康就算介绍了这个项目,说好了是干股,哪有这样从项目抽钱的,三百五十万就已经算是帮忙了,余竞冬马上说,算了,反正迟早要给沈康,先给了也一样,更何况沈康也说了是借,他不能见死不救,对不起朋友,他一直为杨隐的事耿耿于怀,不想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秋雅了解他这个想法,也就不再坚持。 结果,他们又借了二百五十万的高利贷,给沈康划了过去。 本來这事也沒什么问題,只要等办公楼的批文下來,一旦出售,就可以顺利还钱了,但是,十天前,乌拉市经侦支队突然拘留了余竞冬,说他涉嫌职务侵占。 听完杨隐的叙述,沈蕴秋和水玲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事太悬乎了,沈蕴秋问秋雅:“竞豪供热公司是竞豪投资旗下的子公司,竞冬作为老板动用公司账上的钱很正常啊!怎么会有职务侵占的罪名!” 秋雅红着眼说:“竞豪是民营企业沒错,问題是当初在谈办公楼项目的时候,金海青提出zf要参股,就以乌拉城市建设集团的名义对项目进行注资,当时,所有的手续都沒办好,金海青就调走了,竞冬觉得zf反正投了钱在里面,这事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題,才会放心回s市,现在也正因为城建集团投了钱,也成了竞豪供热的股东,他们就认为这账上的钱就不全是竞豪投资的了!” “怎么这么乱七八糟啊!”水玲珑忍不住说。 沈蕴秋朝水玲珑挥了挥手:“等等,不是说城建集团的钱是投资办公楼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办公楼不是一直都沒建设手续吗?当时划过來的钱,听财务说是以供热项目专用资金的名义划进來的!”秋雅说着又轻声补了一句:“我当时不在乌拉,具体也不是太清楚!” 沈蕴秋望向杨隐:“能有办法吗?” “得去了才知道!”杨隐说。 沈蕴秋突然问秋雅:“余飞和袁沁蓝呢?袁沁蓝就算不当律师了,圈子里的朋友总还有的吧!他们知不知道这事!” 秋雅被沈蕴秋一问,刚止住的泪又淌了出來:“他们说这事是竞冬自己做得不对,他们也爱莫能助!” “爱莫能助,我的天,他们还是不是人啊!!”水玲珑大叫道。 沈蕴秋虽对余飞和袁沁蓝不寄予希望,但也沒想到他们这么冷漠,刚刚回到竞豪的他们,竟能这样面对自己的亲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乌拉!”沈蕴秋问杨隐。 “明天,我已经让孟笑吟派人去买机票了,待会我叫了何守田一起吃饭,把这里的工作安排一下!”杨隐说。 沈蕴秋搂着秋雅的肩,安慰她:“别担心,一定会过去的,你想想,这几年,我们什么沒经历过,不都过來了吗?这一次也一定会过去的!” 秋雅点了点头说:“蕴秋,真对不起,这样对你们,现在我却厚着脸皮來找你们帮忙!” 沈蕴秋一把抱住她说:“快别这样说,你们在我和杨隐心目中,始终是像兄妹一样的,你能想到來找我们,证明你信任我们啊!” 秋雅难过地说:“我來的时候还在犹豫,怕你们不愿意帮忙,杨隐是那样信任竞冬,可最后,我和他却亲手将你们赶出了公司,每次想起來,心里就觉得痛!” 沈蕴秋坐正身子,拍了拍秋雅的手说:“别说这样的话,竞冬的难处,我和杨隐都明白的,你也不用自责,当务之急,我们只有尽一切力量先把竞冬弄出來!” 水玲珑突然说:“我给汪小轩打个电话,让他去乌拉与杨隐汇合!” 杨隐忙阻止道:“不用打了,我已经打过了!” “他会去吧!”水玲珑问。 “他本來就在蒙自,你不知道!”杨隐奇怪地反问。 水玲珑一愣说:“不知道啊!我刚还说,他最近忙得不见人呢?”她说完看沈蕴秋一眼,又自言自语地说:“他去蒙自干吗啊!” “他是说,我前段时间托他的事,沒办成心里硌得慌,专程去帮我‘假传圣旨’去了!”杨隐说。 “太搞笑了吧!那怎么不叫你一块去啊!否则不跟白去一样吗?”水玲珑瞪着眼睛说:“我要打电话给他,搞什么名堂!” 沈蕴秋立刻阻止她,说算了,人家有心都被你说成无意了,水玲珑这才罢休。 晚饭來的人,除了杨隐他们四人,还有何守田、章枫,杨隐把自己要去乌拉一段时间的事跟他们作了交代,并听他们简单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然后作了具体的工作安排。 晚饭后,杨隐又让沈蕴秋干脆第二天跟水玲珑一起回梅州,不要一个人待在r市,他拜托水玲珑帮忙照顾沈蕴秋,说她身体还沒完全恢复需要多休息,水玲珑笑着应了。 第321章 一团乱麻 杨隐与秋雅搭乘早班飞机去了乌拉,与他们一同前往的还有前一晚刚到r市的康怀北,杨隐对余竞冬的事沒有太大的把握,因而在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就与康怀北取得联系,希望他能提供帮助,康怀北不但一口应承,并且立即赶來与杨隐碰头。(.好看的小说) 一到乌拉,杨隐就与秋雅、康怀北前往拘留所探视余竞冬。 余竞冬的气色相当差,秋雅看了心痛不止,当他面又不敢哭出來,只好躲在一边听他们说话,不敢再看他。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杨隐单刀直入,想尽早找到问題的根源。 余竞冬茫然地说:“要说得罪,那也应该是得罪了金海青,可是他已经调走了,难道还可以动用这里的力量來报复我!” 康怀北皱了皱眉问:“这种事,经侦大队如果不是接到了举报,应该不会突然來抓你,这个举报的人是谁知道吗?” 余竞冬摇头,他对此真的是一无所知。 杨隐和康怀北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題,余竞冬都回答不了,杨隐只得作罢,打算还是自己从外围想办法了解。 离开前,余竞冬突然对杨隐说:“谢谢你,杨隐!” 杨隐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 余竞冬又关照秋雅,在他出去前,公司的事,她可以全权拿主意,为此,他特意请康怀北作公证,当场写了一份委托书给秋雅。 出了拘留所,三人直接去了竞豪供热公司,杨隐和康怀北都想了解一下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 秋雅将史小慧找來,由她向杨隐他们讲了讲公司的现状,正说着话,施工单位蒙自省第二建设工程公司的副总蒋正民找來了,他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秋雅回來了,跑來找她要工程款。 秋雅为难地跟蒋正民说:“真对不起,蒋总,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不但公司账目被封,银行账户也被冻结了,你就当帮我们的忙,再过阵子,等余董的事处理好了,我们一定马上把钱给你!” “开玩笑,谁知道余竞冬要关多久,他要是一辈子不出來,我的工人就一辈子不要吃饭了!”蒋正民大声问。 “怎么会呢?我只是请你暂缓一段时间!”秋雅还是小心翼翼地与他商量。 “秋总,这事沒得商量,我下面有项目承包人,又有一大帮工人,不可能一直等你,你还是马上想办法给我钱,要不然,我们就只能停工了!”蒋正民铁青着脸,毫无一点商量的余地。 杨隐看他们僵持着,就问秋雅:“不能让总部把钱划过來吗?” 史小慧小声咕哝道:“我早就打电话去问过了,他们不肯划过來,说是袁总说这个项目是余董一个人操作的项目,总部沒有义务救场,她要维护全体股东的权益!” “她说的是人话吗?!”杨隐怒道:“这个时候她想到全体股东了!” 秋雅朝杨隐摇摇头说:“你也不用生气,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蒋正民走前摞下一句话给秋雅,下午不给钱,工地就停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杨隐看着秋雅:“从目前的情况來看,也只有求城建集团帮忙了,他们投了钱在里面,总不会愿意看到项目停工吧!” 秋雅点头说:“我马上让人打报告给乌拉市zf,请他们予以协调解决!” 杨隐趁秋雅与史小慧出去叫办公室起草报告的工夫,给汪小轩打了个电话,请他帮个忙,给乌拉市委书记曲杨打个电话,说杨隐想去拜访他。[] 汪小轩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答应帮忙打电话,杨隐对他突然之间的不爽快感到很是奇怪,但这当口,他实在沒有多余的时间去猜测汪小轩的变化。 杨隐与康怀北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开行动,由康怀北单独去与公安部门交涉,申请调取相关书面证据,争取找到案件的破绽,杨隐和秋雅则抓紧与zf交涉,争取让项目继续动起來。 曲杨对杨隐与秋雅的到访很是热情,但他也直言竞豪辜负了zf的一番信任,不但使这样一个民生工程闹到要停工的地步,还造成了国有资金的流失。 杨隐不卑不亢地对曲杨说:“曲书记,您也是警察出身,应该比我们老百姓更清楚,在沒有定案前,余竞冬最多也就是个犯罪嫌疑人,是不是他造成了国有资金的流失,还需要等公安部门查明白了才能下定论!”他看曲杨勉强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已达到了暂时堵住他嘴的目的,也见好就收:“我们來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求市里一方面敦促公安局尽早查清案件真相,另一方面能出面与施工单位进行协调,要求他们继续施工,否则,项目每多停一天,就真的多造成国家资金一天的浪费!” 曲杨想了想说:“这事需要经过市里四套班子的讨论才能决定,我一个人也沒有那么大的权力來决定,你们把报告放着,人先回去,等我们讨论后,会给你们答复的!” 杨隐与秋雅见他这样说,只好告辞出來。 在回公司的路上,杨隐对秋雅说:“如果今天到晚,他们沒消息,你让人再打一个紧急报告,明天一早再送去,一定要让他们认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态度是认真的!” 秋雅让办公室派了个人,专门去市里等消息,果真直到下班也毫无信息,她依杨隐的意思,又让办公室打了报告,第二天一上班,她就亲自把报告送到了市委办公室,然而,四天过去,报告如泥牛入海,工地却正式停工了,杨隐再度让秋雅打了一份紧急报告,他和她一起直接送到了曲杨的手里。 “曲书记,这事真不能再拖了,工地从昨天开始已经正式停工,如果市里再不介入处理,后果真的很难保证啊!”杨隐焦急地对曲杨说。 曲杨也是一副焦急的样子说:“我的心情和你们是一样的,这几天,我们也一直为这个事在商量,下午,我马上召开书记办公会议,专題讨论你们这个事情!”他停了停:“不过,鉴于余竞冬目前还在拘押中,竞豪缺乏核心领导,这个项目的后续工作暂时不能再由竞豪來操作,这不光是我个人的意见,我相信也会大多数领导们的意见!” “那您的意思是!”杨隐想知道曲杨到底想怎么做。 “具体的情况,等开会讨论后再定吧!我也不能自己说了算,得听取各方的意见!”曲杨认为这事关系到那么多居民的供热问題,如果在下半年寒冬來临前,项目不能如期完工,实在不好向翘首期盼的市民交代,必须要经过集体讨论拿出妥帖的意见來才行。 “那我们下午也应该参加会议吧!”杨隐问。 曲杨点点头说:“那是当然,你们是这个事情的直接当事人,一定要参加的,会议结束后,你们也要协助许多工作!” 杨隐和秋雅出了市府大楼,在街上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吃了点东西,就又返回市府坐等下午开会。 杨隐前两天又找过汪小轩,想让他在省里找人帮余竞冬打打招呼,但汪小轩却说这事他真帮不了啦!汪秘已经把他叫回了梅州,他让杨隐自己尽可能谨慎处理。 汪小轩的反常让杨隐起了疑心,他特意与水玲珑通了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汪小轩最近究竟在忙什么?汪秘又在忙什么? 水玲珑开始还有些犹豫,后來还是如实告诉杨隐,她只知道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和中纪委的一位领导來往频繁,主要是想消除林古这件事的影响,但具体的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杨隐实在无法把汪小轩的反常与水玲珑说的事情联系起來,只能认为汪小轩是因为家里的事才沒心思帮他,也就把这件事又搁一边不去想了。 但是,沒有汪小轩的帮助,杨隐目前在乌拉的人脉就等于为零,比余竞冬先前都糟糕,好在秋雅在这里已有一段日子,与一些局机关的负责人还是有些交往的,因而竟让她在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经侦大队之所以会找上余竞冬,是因为沈康的举报。 康怀北通过一再争取,也终于在经侦队看到了书证材料,其中就有沈康的举报信。 面对这样一个消息,秋雅欲哭无泪,想不通沈康为什么要这样做,康怀北质疑警方一直沒有具体的证据,却一直拘押着余竞冬,并且举报人沈康也像失踪了一般,根本联系不上,康怀北要求警方马上查找当初沈康接受借款的、在西藏的资金账户。 与向市里打的报告一般,对沈康的寻找也是毫无音讯,他在西藏的账户虽反应过资金來往,但在他提现后不久,这个账户就被注销了,原因是该家公司注销了,由于沈康只是一个举报人,而非嫌犯,警方不能像抓捕犯人似的,对他进行全国通缉,使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杨隐和秋雅在市府二号会议室门口來回徘徊,他们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会议,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团乱麻缠在一起,找不到那根可以理清脉络的线头。 第32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一点五十,参加会议的人陆续走进会议室,除了乌拉四套班子的领导,还有国资局、建设局、审计局的相关负责人也参加了会议,乌拉热电厂作为最早参与项目引进的企业也列席了会议。 曲杨主持了会议,要求针对竞豪目前的状况,拿出合理可行的措施來确保供热项目的继续推进。 曲杨起了个头,接下來何长根作了具有方向性的引导讲话,他说作为近两年市里重点项目的供热项目是一项民生工程,能否按时供暖不但涉及民生,更涉及维稳,余竞冬被拘不知何时能恢复自由,供暖项目不能因为他停下來,必须按时完工。 最后,会议形成一致决定:由建设局全面接手项目的后续工程建设,工程竣工后,优先允许竞豪以入股、购买等形式回购,若不能回购,市zf则按审计结果支付竞豪在该项目中的投资。 应该说,这个会议决定还是符合理想的,至少可以让竞豪暂时度过难关,也为将來重新拿回项目留了余地。 第二天,审计局的人就带着市委书记办公会议决定进驻竞豪,对竞豪供热项目的已投入资金进行审计,而市建设局则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蒙自第二建设工程公司马上恢复项目建设,同时要求竞豪的工作人员离开项目现场。 杨隐原本以为,所谓建设局全面接手只是文字上的一种表达,zf在沒有弄清事情原委的情况下,最多也就是介入协调施工单位复工,而现在的情形,感觉上就像整个项目被政府接管了,尽管会议上有说到将來的回购,却让杨隐感到有点不踏实了。 再次前往拘留所探视余竞冬时,杨隐将这个消息告诉余竞冬,沒想到他竟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说了一个令他们更惊讶的事情。 原來,余竞冬两天前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饭盆里有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竟是叫他放弃对供热项目的投资,只要他肯转让项目,他本人放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无弹窗广告) “那纸条呢?”康怀北和杨隐同时问道。 余竞冬苦笑了一下说:“我刚看完,就被人撞了,一大盆菜汤泼我身上不算,那纸条也被泡了,撞我那人除了道歉就是快速收拾洒了一地的菜,等我反应过來,什么都沒有了!” 杨隐和康怀北对视一眼,都感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这张纸条的出现,说明整个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你准备怎么办!”杨隐问余竞冬。 余竞冬说:“这段时间我认真想过了,在乌拉投资这件事上,我的确是走进了死胡同,当初如果听取你和水玲珑的建议,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后悔也是沒用的了,既然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只要能把前期投入的钱收回來,我也认了!” “那我想办法把你这个想法放出风去,看看是不是真有人会想法让你出去,如果你出去了,就证明这纸条上说的都是真的!”杨隐说。 “嗯!”余竞冬同意杨隐的说法,他又问:“沈康还是找不到!” 杨隐回道:“我连华董那里都问过了,他也是很久沒他消息了,不过,我听他讲,沈康在做项目中介前,在s市待过一段时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小石已经帮忙去查了!” “想不到我余竞冬一向小心谨慎,却已是先后两次入监了,也算得是一大奇谈了!”余竞冬自嘲地笑着,跟狱警出了探视室,杨隐看着他离开,心里凉凉的。 杨隐让秋雅将余竞冬想转让供热项目的想法透露出去后不久,也就是被整整拘押31天后,终因举报人不但是实际被挪用资金的接收人、而且下落不明无法进一步向其取证,余竞冬的案子终于被撤销,人也被放了出來。 杨隐和秋雅特意给余竞冬设宴驱除晦气,沈蕴秋也特地打电话來问候他,康怀北在吃饭的时候说:“接下去,最大的问題恐怕就是你那个违建的办公楼,按照正常的审计程序,像这样沒有任何审批手续的项目,沒人有这个胆量列入审计报告的!” “城建集团投了钱,难道就这样不要了!”秋雅问。 杨隐接道:“你不要忘了,钱是以供热项目专项资金的名义投进來的!”他接着对余竞冬说:“眼下,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忍了,只能在向乌拉市zf打报告提出转让项目的时候,要求他们实事求是地让竞豪回收前期投入的资金!” 余竞冬点头对杨隐说:“这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记心里了,你的新公司也刚起步,我既然出來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康律师留下來帮我就行了!” “真不需要我留下來!”杨隐问。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划到公司账上的钱,以及高利贷还掉的那些钱,等我回去后再算给你!”余竞冬低着头说。 “钱的事不急,既然你坚持,那我明天就回去,只不过,你一定要冷静处事,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如果实在达不成目的,就当买个教训!”杨隐诚恳地劝解他,希望他再不要在这件事上一意孤行下去。 杨隐走后的第三天,何长根就主持召开了市长办公会议,余竞冬在会上表态,考虑到竞豪集团内部投资结构的调整,目前无力再继续投资供热项目,他同意项目先由市zf接管,在保证竞豪回收全部投入的前提下再进行项目转让,并希望以公开招投标的方式转让该项目。 会议结束后,建设局就开始主持交接工作,整整一周,交接工作才算完成。 然而,接下來发生的事却是他意想不到的。 就在余竞冬签完交接文件的第二天,乌拉市zf作出决定:竞豪投资公司未能在合同约定的建设期内完成供热项目的建设,根据合同约定,该项目由乌拉市zf无偿收回。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间,离合同约定的项目完工时间还有三个月,以余竞冬多年的开发经验,这个项目的建设工期原來是绰绰有余的,但因为他的突然被拘,造成了工期拖拉和停工,目前这三个月的时间,项目未必能完工,但是不是一定不能如期完工也下不了定论,康怀北坦言,他打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司,从沒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余竞冬虽然记着杨隐的提醒,但想到投入的近亿资金要付诸东流,到底是沒法淡定的,他带着要求乌拉市zf秉着尊重客观事实的态度进行资产清算的报告,直接找到何长根,请他看在过去对这件事也多有参与和认知的份上,能和曲杨及其他市领导再多多沟通,为竞豪留条路。 何长杨隐一副为难的样子:“余董,不是我不想帮你,问題是,你以前许多事和海青市长、长海书记都是口头约定的,你也知道,我们zf办事,讲究的是集体讨论决定,谁也不能把权力凌驾于集体之上啊!” 何长根是真想帮余竞冬一把,过去余竞冬在乌拉受的那些窝囊气,他不是一点不知道,但是作为市长,他不能拿国家的钱开玩笑,而且,从审计部门初步汇报的情况來看,竞豪供热在项目建设过程中,也确实存在违规建设的问題,退一万步讲,就算当时余竞冬是得到了前任领导的口头承诺,但终究沒有形成任何书面纪要,也沒办过任何手续,他和曲杨都沒胆量拍板让余竞冬过这一关。 余竞冬心里窝火,但又不能怪何长根,只好继续与他商量,请他无论如何为竞豪再争取一下机会,实在不行,可以再召开一次市长办公会议,讨论一下有关资产清算的事。 何长根出于同情,终于答应再跟其他班子领导商量商量,让余竞冬回去听信。 接连的打击,让余竞冬这个踏入商海多年的人也有了心力交瘁之感,在与康怀北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有时候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啊!明明是怀着一腔热情來这里投资,结果却搞得不但钱财无归,还声誉扫地,既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这算tm怎么一回事啊!” 康怀北拍拍他的肩劝道:“大丈夫应当能曲能伸,人生真是因为有了这些劫难,才会更懂得得來的可贵,这又何尝不是塞翁失马呢?” 余竞冬喝下一杯高粱烧,清了清喉咙说:“也是,想想我这几年,人情冷暖、商海起伏也算都经历过了,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能这样想就好!”康怀北与余竞冬碰了碰杯,也将一杯子酒倒进嘴里。 杨隐这时打电话给余竞冬,告诉他,沈康找到了,而且他出现的地方并非别处,就在梅州汪秘的家里,与他同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余飞。 余竞冬握在手里的酒杯被他一下掷了出去,他紧咬自己的牙根,恨声问:“余飞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小石查到,他们在你们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就认识了!”杨隐在电话里吸了口气:“另外,玲珑听到他们说,乌拉市zf已把供热项目转让给一家叫齐鸿热电的国有企业!” 第323章 认栽 “转让了!”余竞冬“噌”一下站起來:“怎么可能,,市委的办公会议是你和秋雅一起参加的,你很清楚,如果要转让,也得优先转让给竞豪啊!” “玲珑在汪家听说的,应该不会假,你可以再打听一下!”杨隐说。 余竞冬丧气地重新跌回坐凳上:“你还记得余飞当初让汪秘向你提出入股这个项目吗?我想这事只怕他又参与了啊!齐鸿热电跟汪秘、余飞有关系吗?” 杨隐回说:“小石查过,这是蒙自省自行投资的国有热电企业,与汪秘、余飞都沒有任何瓜葛,甚至沒有任何迹象显示他们有认识的可能!” 余竞冬挂了电话跟康怀北商量,康怀北也认为这事太奇怪了,如果是汪秘、余飞存心害余竞冬,想从他手里抢走项目,那么怎么会又出來一个齐鸿热电呢? 秋雅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给建设局的一位主任科员打了电话,邀请他一起吃个饭,这个叫李夏阳的人倒是一请就來,余竞冬和秋雅一起前往赴约。 李夏阳告诉余竞冬,在市zf做出“无偿收回供热项目”这一决定时,就已内部讨论过转让这个项目的事情,他看了秋雅一眼又说:“其实,在市委第一次讨论竞豪问題的会议上,那两个列席会议的热电厂代表,其中有一个是齐鸿热电的人!” 余竞冬觉得自己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如果齐鸿热电的人列席了第一次会议,这就等于说明市zf从一开始就作好了转让该项目的准备,自己却一直还蒙在鼓里,眼看着自己一手投资的项目将要变成别人的投资项目,他真觉得这口气是咽不下去了。 第二天,他就去市zf找何长根。 “何市长,我听说市里已经将项目转让给了别家企业,这是真的吗?”余竞冬人还沒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何长根。 何长根先是一怔,随即就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何长根不加任何掩饰的回答,令余竞冬感觉血一下冲到了自己的脑门上,心里的不平仿佛要直冲出來,他深吸了几口气说:“市里出过会议纪要,当时说了工程竣工将由竞豪优先回购,现在不但项目沒有竣工就被转让了,市里事先也沒有征求我们的意见!” 何长根将刚泡好的茶递到余竞冬手里,态度恳切地说:“余董,凡事呢要从两面來看,这个项目,从你接手到现在,市里给你的帮助应该也不少了,但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公司是大企业,事实上却到处借高利贷來进行投资,我们这个项目是民生项目,经不起一点纰漏,你一会儿被拘留,一会儿闹经济纠纷,我们也怕啊!” 余竞冬想说哪个项目投资不是借钱的呢?无非有人问银行借,有人从民间融资,这并不能成为竞豪投资无力的证明啊! 但是,何长根沒给余竞冬说话的机会,他扬扬手说:“你不要觉得委屈,一个正经的商人就应该合法经营,而不是常常用些歪门邪道的方式,金海青不久前已经双规了,他向纪委交代了与你们那个秋总的不正当关系,也交代了利用职务之便帮你们拿下这个项目,并提供各种方便。虽然这过程中,你们沒有金钱交易,但你能说你们竞豪一点方便都沒得到!” 金海青被双规的消息,着实让余竞冬吃了一惊,但是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何市长,既然金海青双规了,你们可以问他,是不是他让我们建办公楼的,如果沒有他的允许,我们哪有这个胆子私自建设啊!”余竞冬说。 何长根脸色露出惋惜的表情:“余董啊!你难道还沒有明白,他允许你们违规建楼是基于他与秋总的不正当关系,这并不能证明你们做的就是对的!” 何长根看余竞冬一眼,继续说:“余董,商人要有起码的道德和良知,这个事情,就至此为止吧!我们作为zf机关,不可能拿关乎民生的事情來开玩笑,在项目转让前沒有事先告知你们,是有所欠缺,但是,以你目前的资金状况,你能买下这个项目吗?你知不知道,在你被拘的这段时间里,我们zf为了项目的复工建设,支付了近亿的工程款,加上先期投入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我们原本是希望你带钱來投资,结果你却是让我们大失所望,现在还让我们怎么敢将这个项目交给你!” 何长根一番话讲得义正辞严,余竞冬想辩解,却沒有任何理由。[.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事情真沒商量的余地了吗?”余竞冬还是不死心。 “余董,有些事情,你也要体谅我们zf的难处,我们考虑事情必须以大局來着眼,不可能因为你而将保障民生工程的大事当作儿戏來处理,沒人敢担保你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啊!你就不要再执着了!”何长根劝道。 余竞冬懊恼地说:“这可是近亿的资金投入,我能收回多少呢?” “该还你的,总会还你,资产清算结果一出來,你就可以和我们结算,但是,对于沒有依据的东西,我们也是不会承认的,这个,你也要有心理准备!”何长根正色说。 “呵呵,那也就是说,办公楼我是白造了!”余竞冬气恼地说。 何长根在作了这么多的思想工作后,看余竞冬仍是如此固执,面色也开始凝重起來,他对余竞冬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知道,为了你这个事情,我和曲书记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想要买这个项目的企业并非只有齐鸿热电一家公司,甚至有人想尽了各种办法托我和曲书记,想低价拿走这个项目,但是,这样一个已经投资一个多亿的项目,我们真的需要慎重对待,需要对乌拉的老百姓有交待,齐鸿热电是一家有资金保障的国有企业,他们能确保这个项目的顺利推进,这就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企业,我们认为目前沒有比齐鸿热电更适合的,至于你们违规建设的项目,我和曲书记都同情你的遭遇,但却沒有权力用国家的钱为你自己的投资失误埋单!” 在这一次面见何长根后不久,审计局的资产清算结果出來了,办公楼等后期加建的项目果真沒有列入审计项目之中,余竞冬投入这个项目总共九千多万的资金,结果只有五千多万列入审计,还有四千万不但着落无门,那已经完成主体施工的办公楼项目被作为违章建筑,由城管局出面委托拆房公司给拆成了一片废墟。 余竞冬一个人在那片废墟上待了整整一天,他想了很多,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从跨入乌拉起,他就一直将自己挤在一个死角里,一心只想超越杨隐这两年创下的业绩,而忽略了对项目的全面论证,并且在错误的决策之上,一错再错,不但让秋雅搭上了清白,自己也确实掉进了闯红线的怪圈,对于违规建设这件事,康怀北也认为除了协商,根本沒有打官司的余地,如果市里不让步,余竞冬就只能认栽。 秋雅前两天告诉他,李夏阳后來又说起有家叫开明热力的公司,是最早提出购买余竞冬这个项目的,但出价相当低,而且,他们还通过原來的林副省长给市里施加过压力,要不是金海青出事,把林副省长也拉下了台,曲书记和何市长很可能会因为这个事得罪林副省长而官路受阻。 余竞冬这才真正明白何长根与他说那番话时的心情,也终于体会到何长根是真心实意对他说那番话的,从废墟回來后,他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何长根和曲杨分别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能抽时间出來吃个饭,并说自己马上要回海河省了,也算是向他们告别。 曲杨原本并不打算接受邀请,在知道金海青交代的事后,他对余竞冬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何长根跟他汇报了余竞冬來乌拉后到处碰壁的一些情况,也提到了当时的投资环境确实被金海青弄得很糟糕,余竞冬走到这一步虽然有自身的原因,环境因素也是有的,所以,何长根建议还是一同赴约,送送余竞冬,也体现他们为官者的气量。 曲杨听了这番话,倒是觉得有道理,也就欣然接受了。 康怀北已先一步回去了,秋雅本打算陪余竞冬一起去赴饭局,但余竞冬想到金海青交代的内容,为免秋雅难堪,还是决定一个人去。 席间,曲杨对余竞冬说:“余董,不要因为这一件事,就对乌拉丧失信心,不光是你,还有我们,都要相信,这个世界还是邪不胜正的,只要你真心地以诚信做生意,我们乌拉的老百姓、市委、市政府还是欢迎你继续在乌拉投资!” 余竞冬感慨地说:“从这件事上,可见我还是修为不够啊!也算是花钱买了个教训,生意场上诚信与合同真的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两位领导给我上的这堂法制教育课,将会令竞冬终生难忘!”说着他举起酒杯又对曲杨和何长根道:“來,我敬两位领导!” 曲杨与何长根都举起杯一饮而尽,何长根拍着余竞冬的肩道:“不要气馁,我们欢迎你再回來!” 第324章 一肚坏水的余飞 余竞冬刚回到s市,医院就传來关碧云病危的消息。(.好看的小说) 自从竞豪内部调整后,关碧云一直沒有回美国,她虽然一直坚持余家人要团结,但心里也清楚,余飞并不可信,她还需要在这个困难的时期替余竞冬看好家门。 秋雅虽将余竞冬在乌拉出事的消息瞒了下來,但在秋雅去乌拉后,袁沁蓝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关碧云,使她急怒之下进了医院,余竞生夫妇俩每天陪在医院,余飞与袁沁蓝也时不时地去看望她,但给她带去的却全是坏消息,余飞一直告诉关碧云,是余竞冬的失策,直接导致了乌拉投资的失败,也是余竞冬的交友不慎,才会有被警方拘留的后果,他所有表达的一个意思就是,余竞冬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带头人,而袁沁蓝更是当着她的面,在电话里拒绝了乌拉那边的求助,不肯动用公司的资金帮余竞冬。 关碧云强忍着一口气,等着儿子回來,想知道真实的情况。 余竞冬和秋雅走进病房的时候,余竞生全家都在,他顾不上和他们招呼,直接跪倒在关碧云的病床前:“妈,对不起,都是我让你担心了!” 关碧云想抬手摸儿子的头,但她的手只是无力地扬了扬就掉在床上,余竞冬起身凑近她,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 “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关碧云声音虚浮,若不是凑在她跟前,根本听不到她讲些什么? “都处理完了!”余竞冬心乱如麻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人,此刻气若游丝,她的嘴一开一合地张着,想要说话,却在问完那句话后再也沒有开口的力量,眼泪从她的眼角渗出來,过去一直闪着精光的眼睛已变得混浊暗淡,只有莹莹的水光布在眼眶上,病床周围的几个人都再也读不出关碧云眼里的意思,眼见着她的手抬起放下,最后无力地挂在床边,嘴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溘然长逝。 余竞冬忍泪将关碧云的手放到胸前,又按西方礼仪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为妈妈办理后事吧!”他对余竞生说。 接下來的一周,余家人都忙着办理关碧云的后事,只有袁沁蓝去了梅州办理创业大厦的转让手续。 沈蕴秋在关碧云骨灰入葬的那天赶來为她送行,刚从梅州赶回的袁沁蓝与她前后脚进入墓地,一见到沈蕴秋就要赶她走。 余竞冬将袁沁蓝一把拉开:“蕴秋是我和秋雅的朋友,我妈身前也很喜欢她,你沒有资格赶她走!”他声音冰冷,目光冷厉地看袁沁蓝。 “你什么意思,小奶奶刚死,你难道又想把她和杨隐拉回竞豪!”余飞挡在袁沁蓝身前恶狠狠地问余竞冬。 余竞冬看也不看余飞,拉了沈蕴秋到关碧云的墓前,对着关碧云的墓碑说:“妈,蕴秋來送你!” “伯母,你放心去吧!竞冬和秋雅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竞豪也会发展得很好!”沈蕴秋也对着墓碑说。 秋雅过來靠在沈蕴秋边上:“伯母走的时候,我看她是有话想说而说不出來,眼角全是泪!”她涕零如雨,想着关碧云给予自己的温暖与理解,更是悲从中來。 余竞生虽然想帮儿子,但毕竟是关碧云的葬礼,他也不想大家都闹得不愉快,便走到余竞冬身边,拍着兄弟的肩说:“节哀吧!小妈看到你安然无恙地回來,应该是放心去的,她的泪又怎么知道不是因为见你回來开心而流的,人死不能复生,我妈去的那会子,我不也伤心难过得不成样子,现在到底也渐渐淡了,你们就不要再伤心了,让小妈走得也可以安心些!” 余竞冬沉默不语,接连的打击已让他明白,对于有些人,即使你用尽心力去包容,也是徒劳无功的,他在心里对关碧云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对余飞放任姑息。 关碧云的葬礼过后,余竞冬向余飞和袁沁蓝提出,想要找机会收购汪小轩的恒河投资。 余飞听了大为惊愕:“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我请人查过,这次我在乌拉之所以会输得这么惨,都是拜汪秘之赐,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你如果还是余家人,就帮我做好这件事,只要能够让汪家人也尝到失败的滋味,我可以同意将创业大厦转入万丰名下!” 看余竞冬态度激愤,余飞做贼心虚,竟也不敢出言反对。 晚上余飞与袁沁蓝商量这件事,袁沁蓝直接就说:“你别信他的,汪家和我们是同盟,你帮他收购恒河投资,回过头來不让汪秘恨死你!” 余飞咬了咬唇说:“问題是汪秘在乌拉不也差点摆了我一道,要不是最后那个曲杨胆子大不听林副省长的,那个项目他们就算拿到手也沒我什么事,反倒是我花了那么多心力算计小叔,不要说他气不过,我也气不过!” “你省省吧!不是最后谁也沒捞着好吗?你还气什么气,我们好歹还要靠着汪家,你就不要跟你那傻叔叔瞎起哄了!”袁沁蓝沒好气地说。 “你才瞎起哄,沒看出來最近汪秘日子不好过,他能走通上面的路,压住林古的事不查下去已是万幸了,但他自己要想像过去一样风光已经是难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这就是,我们不趁这个时候开始收他的生意,更待何时!”余飞心里就觉得袁沁蓝毕竟是女人,看问題还是难免狭隘。 袁沁蓝见他一味坚持,忍不住说:“别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瞎说什么啊!我跟他们最多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们亡不亡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少在那瞎担心,再说了,创业大厦转给万丰是多好的事,这幢楼抵押给银行可是有上亿的资金收入,不要才是死得快呢?”余飞觉得袁沁蓝盘账的功夫着实差了些。 袁沁蓝撇撇嘴终于不再接下去,结婚这几年,她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固执不是一般的厉害,再说下去把他惹火了,说不定还会动手打人,她可不想再吃这种亏。 “对了,你有事沒事多去谷华那里套套近乎,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以下手,当然,得先给他们些甜头啊!”余飞摸着自己的下巴在房间里踱來踱去:“有了!”他抬起一只手指着袁沁蓝:“你让她帮忙介绍几家可以贷款的银行,就说只要贷成了就给她介绍费,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创业大厦抵押出去!” “不是有和我们合作的银行吗?干吗这么费劲!”袁沁蓝问。 余飞笑道:“你还是做过律师的,这点道道都不懂,咱们现在的合作银行都是大银行,有些操作到底沒那么方便,她门路广,让她找那些从信用社改制过來商业银行贷款,肯定容易操作,搞不好啊!以她的身份,在这种银行里本來就有参股,那就更方便了!” “你到底想干吗?”袁沁蓝不解地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只要把我的这个想法透露给她就成,另外再在你那些同学、朋友里面找个信得过的律师,到时候帮我们做做律师证明什么的!”余飞越说越兴奋,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真的太妙了,而且操作得好,不但可以把钱牢牢地盘活到自己手上,这过程恐怕也是好玩刺激得很:“记住,找的律师一定要可靠,还有,最近沒事就多和你过去那些法院的朋友走动走动,尤其是经济庭的!” 袁沁蓝觉得余飞脸上的那种兴奋透着些怪异的味道,让她心里反倒充满了不安,他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又是谷华、又是银行、律师、法院的,这些会有点什么联系,她一再追问,余飞却再不肯说什么?只让她按自己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接下來的日子,余飞夫妇与汪家走动得比往日更勤了些,袁沁蓝对谷华的脾气是一摸就透,本來就來往得已经很投契了,这來往一频繁,更加像是多年至交无话不讲的样子了,袁沁蓝一次装作无意地说起银行贷款的事,谷华当即就说这么小的事太容易办了,马上就给她介绍了海河银行的信贷经理施楠。 袁沁蓝在余飞的授意下,又单独请施楠吃了几次饭,当然,吃饭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摸清施楠的喜好,第一回,施楠在接到袁沁蓝递來的一盒人参时假意推让了一番,走的时候还是带走了,但这一顿饭态度是并不很热情的,问到贷款的一些事情也只是讲了他们行里的一些规矩,最多也就讲了下哪些红线闯不得,也算是看谷华面子才教袁沁蓝的。 但第二回,施楠的态度立马就不同了,完全可以用殷勤來形容他了,袁沁蓝知道余飞又猜对了,这人是真爱财,原因在于,他们在送出去的那盒人参里,用五万元现金替换了人参。 这以后,袁沁蓝又请了施楠几次,零零星星地送了他一些昂贵的礼物,再沒送钱,但话却说明了,只要以后合作得好,每次都会给他不错的提成,施楠当然是一拍即合,拍着胸脯说沒问題。 第325章 再携手(都市页面推荐加更) 余竞冬真将才买來的创业大厦转到了万丰,但他同时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余飞以手上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來换,对这个条件,余飞倒沒什么意见,在他看來,关碧云一死,戴在余竞冬头上的紧箍咒就沒了,自己和余竞冬再次分家那是迟早的事,而现在的竞豪还不如自己的万丰,唯一优质的资产就是这个新到手的创业大厦了,余竞冬宁愿用这个项目换自己那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他觉得这倒是好事。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就这样直接答应了,他要求余竞冬将当初杨隐从自己手里拿去的“临湖别苑”商铺还给自己,他回竞豪后就发现,原本在这自己手里怎么也卖不掉的这批商铺,现在经杨隐的手一包装,竟然每平方的租金已经高达八十元,很多人都想将商铺买下來,但杨隐原來一直不肯卖,后來余竞冬又顾不上,而他自己一直就有想法将这个盘子挖回万丰,然后卖掉,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提出來。 余竞冬对余飞的贪婪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但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只要求余飞一定要和自己携手吃掉恒河投资,他告诉余飞,这个仇如果不报,他会一辈子睡不安稳。 余飞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狠狠地赚上一笔,对余竞冬的要求自然是一口应允,再说了,吃掉恒河也不是坏事,就余竞冬的心机,到时候怎么都可以在恒河分一杯羹。 与余飞办完手续,竞豪的账面上所剩余的资金只有区区九百多万,而余竞冬手上可以用來销售的楼盘一个也沒有了,如果一定要卖哪个项目來获得流动资金,只有当初杨隐开发的汇金项目,因为杨隐的坚持,留了一部分的物业对外出租,现在倒是可以用于销售,另外,沈蕴秋在离开竞豪前也在s市为竞豪买了一块地,只因为那块地所处位置并不理想,又是办公用地,余飞和袁沁蓝才看不上眼,但如果要将这块地转手,也不见得能卖出好价钱。(.) 想來想去,余竞冬决定还是先还了杨隐那六百万再说,实在不行就回趟美国,把关碧云留给自己的物业处理了,应该可以救急。 杨隐刚从梅州回到s市,就接到余竞冬的电话,说是请他吃饭,顺便把钱还给他。 由于沈蕴秋又去了林海,杨隐一个人去赴了余竞冬的饭局。 余竞冬将六百万的本票推到杨隐面前:“谢谢,这钱可以还你了!” 杨隐看了看桌上的票据,又看了看余竞冬:“我听说余飞拿走了创业大厦和临湖别苑的商铺!” “这么快就知道了!”余竞冬苦笑着反问。 杨隐说:“如果我沒判断错的话,你现在很需要钱!” “钱可以再想办法,只要公司沒到他手里,总能再做下去的!”余竞冬淡淡地说。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杨隐问。 “说來听听!”余竞冬道。 “除了这笔钱,我另外再给你二千四百万凑个整数,当作君达在竞豪的投资,我们只参股,不参与经营,你看怎么样!”杨隐说出自己的想法。 “呵呵,你还真是一心想着回來啊!”余竞冬笑起來。 “那是!”杨隐也笑。 余竞冬叹道:“你想投资,我现在当然欢迎,问題是竞豪已经大不如前了,乌拉一事,我可是大伤元气!” “你手上不是还有块地吗?”杨隐想到了沈蕴秋买的那块办公用地。 “话是不错,但我不明白蕴秋当初为什么要买这块地,位置条件各方面都不理想啊!现在做这个项目,销不出去的话,问題就更严重,我还想有人要的话转手呢?”余竞冬回道。 杨隐笑道:“傻了吧!,这事回头等蕴秋回來,让她带你去办,保管你能很快拿到钱!” “说明白点!”余竞冬很好奇杨隐为什么会说能马上拿到钱。 “其实,拿这块地前,蕴秋就与众诚保险公司谈好了,这块地以七千万的价格作为竞豪对众诚的投资,用來兴建众诚保险大厦,等大厦开工后,再将七千万股权转让给刘凯天的四海投资,而众诚另外再支付竞豪二千六百万的代建管理费!”杨隐看着余竞冬笑,相信他也沒想到沈蕴秋在拿地前就将这块地全盘活了。 “怎么给她想出來的!”余竞冬讶异地问。 杨隐说:“我听她说这事的时候也是你现在这表情,她是学金融的,对投资部的测算很不满意,认为沒有合理避税,起先是不打算买这地了,正好听刘江峰说要投资众诚保险,她突然就想到了这块地,于是就和他们谈了这个事,最终还真谈成了,只不过,后來我们离开竞豪,这事就沒再提起!” 余竞冬摇摇头说:“我要是不受你们待见,这块地恐怕也会是你们给竞豪下的一个眼药了!” 杨隐点了点他说:“瞧你这话说的,我走的时候就跟你说了,任何时候我都愿意帮你,只不过我是真不想再和余飞合作,所以一直沒跟你提这事!”他又看了看余竞冬:“何况,我们当时会提出用股份交换诺富特和林海的地,也是因为蕴秋和我都觉得,与其最后都让余飞吞了,不如换出來!” “难为你们一片苦心了!”余竞冬道。 “哪儿的话!”杨隐说。 说话的工夫,菜都端了上來,酒也开了,俩人分别倒了酒,碰了杯,都仰脖子一口喝了下去。 余竞冬挟一口菜吃了:“说真的,我这两年真的有点忌妒你!”他往自己和杨隐的杯子里又倒满了酒:“看看你这几年,事业、爱情都是一帆风顺,相比之下,我却是样样一败涂地,秋雅出事的时候,我真有撞墙一死的冲动!” “我这几年是算顺利的,但也不见得会永远顺风顺水,同样,你也不会永远这么倒霉下去,关键一点,咱们都要看到未來的希望!”杨隐朝余竞冬举了举杯子,自己先喝干了。 “是啊!未來的希望!”余竞冬也喝了酒:“跟你说个事,你看有沒有胜算!” “什么?”杨隐一边吃着菜,一边问。 余竞冬放下手里筷子,正对杨隐说:“我想跟余飞联手收购汪小轩的洹河投资!” 杨隐刚吃到嘴里的菜被他一口吐了出來,他抬头愣愣地看余竞冬:“你想干吗?”他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汪秘虽然最近有点江河日下的味道,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道理你总知道吧!” 余竞冬朝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怕跟你直说,这两年的经历,我算是想透了,做人虽不能恶,但也不能老让恶人骑自己脖子上,我不为别的,我就是要为自己和秋雅向余飞和汪家讨回公道,第一步是收购恒河投资,第二步就是余飞的万丰!” 杨隐见余竞冬如此说,面色也郑重起來:“你可想好了!” “深思熟虑!”余竞冬说。 “好,我帮你!”杨隐肯定地说。 余竞冬伸出一只手,与杨隐紧紧地握成拳,两人初识之时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又回到了他们身上,但比起当初彼此仅仅因为性格的吸引,现在却多了因为经历各种磨难而多了患难与共的味道。 重新拿起筷子的杨隐问余竞冬:“你有什么计划!” “将创业大厦、临湖别苑这样的优质楼盘给万丰,就是利用余飞的贪婪让万丰跟竞豪形成同盟,由他去寻找出恒河投资的破绽,然后合力下手!”余竞冬说。 “这个事情,你慎重些,另外,在蕴秋的面前还是不要提起比较好,恒河虽然是汪家人投资的公司,但汪小轩始终是法人代表,蕴秋现在和水玲珑亲密得很,为着玲珑着想,她恐怕也会反对这个事!”杨隐提醒余竞冬。 “对了,我前些日子听秋雅说蕴秋在林海流产,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余竞冬本想不问的,但到底是沒忍住。 一说起这事,杨隐心里就懊恼,但在余竞冬面前是绝对不敢提流产的真实原因的,他只好笑了笑说:“只能说明我们与这个孩子沒缘份吧!我现在就希望蕴秋把身体养好了,可以重新怀上孩子,她岁数不小了,再晚生孩子危险系数太高!” 余竞冬见杨隐不愿意细说这件事,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是人家夫妻间的事。 杨隐也算说话算话的人,晚上回家就给沈蕴秋打电话,让她确认一下众诚保险的事,第二天就让财务将二千四百万划到了竞豪的账上,并告诉余竞冬,沈蕴秋已经与刘江峰他们说定了这事,竞豪可以抓紧拿出设计方案与众诚保险、刘江峰讨论了。 余竞冬为此特意与沈蕴秋通了电话,一方面感谢她的帮忙,另一方面想从她这儿了解一下众诚保险对大楼建设有沒有哪些具体的要求。 沈蕴秋立刻将一份当时商谈的有关大楼建设的细节给余竞冬发了过來,并叮嘱他一定要在她回來前就把方案做好,她已经跟众诚保险约好了讨论的时间。 第326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杨隐与余竞冬见面的第三天就飞去了林海的y市。 吴天华从來y市后,一次也沒回过海河省,一來是怕自己回去就想见水玲珑,二來也是工作太忙,他与康亚平不同,是个喜欢搞设计的人,一头扎进方案设计工作后,居然连公司筹建、招人等等工作都抛到了脑后。 好在康亚平当初带來的那个孙思远头脑相当活络,别看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六岁,但为人做事很老到,他到y市一个星期,就发现吴天华是一个学究,心思根本投不到经营上面,因而,他也不客气,干脆地自己去给自己印了个副总经理的名片,开始早出晚归地跑起來。 等吴天华把设计方案拿到手,才想起來自己來一个半月,连人都沒招,也沒去拜访市里的那些个头头,也是到了这时,他才想到孙思远这段时间根本沒和自己一块忙,不知在搞些什么?他这天一大早醒來想到这事,心里就开始不安,因为杨隐前些日子说这两天就要來y市,除了定设计方案的事,也要看看这里的公司组建情况。 吴天华翻身起床,看另一张床上还睡着的孙思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叫醒他:“小孙,起來,起來!”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孙思远一下从床上坐起來,吴天华每天蒙头扎在设计院,连说话的工夫都沒有,孙思远猛然听他这么连声叫自己,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沒事,我就是想设计方案拿到了,趁这些天杨董还沒來,我俩去各个部门转转,另外也把招聘的事办一下!”吴天华突然停下來摸了摸自己的头,五官都挤到了一块,一副痛苦的样子:“我怎么觉得还有很多事沒做啊!” 孙思远一下笑出來,他知道吴天华这是在着急什么了:“吴总,你别急,该办的事啊!在你跑设计院的时候,我都去办了,你只要不怪我先斩后奏就好!” “真的!”吴天华惊喜地拉住孙思远的一条胳膊:“快跟我说说,你都办了哪些事!” “我第一周先是去拜访了贺书记和马市长,又分别去国土、建设两个局拜访了梅局和沈局,再请建行的阚行长吃了饭,这中间我在y日报上登了招聘广告,又租了个办公场地正装修着,后天应该可以结束了,第二周的白天我和新招來的刘芳分头跑了国土、工商、税务等部门,办用地、注册等手续,晚上请这些部门的人吃饭,第三周……” 孙思远将原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笔记本拿手上,一项项地向吴天华汇报,听得这个书呆子头都大了,他打断孙思远:“停,停,这么多事,你都办了!” 孙思远朝他点头笑道:“都一个半月了,我要不办事在这里玩,回头你和杨董还不把我开了啊!” 吴天华朝孙思远竖着大拇指说:“厉害,说实话,这些事上我虽比你年长,但还真及不上你!” 孙思远不好意思地说:“有个事,我得向你解释一下,回头你得帮我在杨董面前也说说话!” “怎么,有事沒办好吗?”吴天华问。 “不是,是我怕去见这些头头脑脑,身份低了人家不待见我,就自个儿印了个副总经理的名片!”孙思远说着偷偷看了看吴天华的脸色。 “哈哈哈,难怪康亚平一定要把你配给我,看來你脑子真的是活啊!”吴天华不但沒有怪孙思远,还觉得这事很正常:“沒事的,回头我跟杨董说,就让你当这个副总经理!” “真的!”孙思远从床上蹦起來。 “我像是说谎的人吗?”吴天华笑着反问,他现在是心情大好,不但项目设计方案做好了,公司组建的事也完成了,杨隐來的时候就都有交待了。 杨隐到的那天,吴天华、孙思远正带着新招來的员工,指挥家具城的工人往刚装修好的办公室内搬办公家具。 看杨隐从出租车上下來,孙思远赶紧将弄得脏兮兮的手往裤管上擦了擦,跑过來帮杨隐提行李箱。 “这个位置不是很好找啊!”杨隐对刚走到自己面前的吴天华说。 孙思远忙在一边说:“这里租金便宜,现在将就一下也能用的!” 杨隐点点头跟他们走进了大楼,跟在一帮搬家具的工人后面进了电梯,孙思远租的办公室在五楼,整个一层都租了下來,因为刚刚装修好,油漆味很重,杨隐皱眉对吴天华说:“天华,这样重的味道你们怎么工作啊!马上让人去买些吸味的盆栽來,我看你们这两天还是先不要搬进去办公,再等味道散一下!” “可现在手头的工作不等人啊!”吴天华道。 “可以先在酒店里订个房间临时办公几天,总比把这些有味道吸进肺里强吧!”杨隐四周环视了一圈,停下來:“这装修材料选得可不好,你不觉得吗?” 吴天华也觉得装修粗糙了些,但急于搬进去好早点开工,他也就沒想那么多,现在听杨隐这么一说,倒觉得还真是这样。 “按理不该啊!昨天小孙给我看了他们的装修结算,用的都是环保材料,价格都不便宜啊!我当时还说他们,是不是看我们做房地产的,存心报高价格!”吴天华一边与杨隐说,一边还将鼻子凑到墙壁上闻了闻,但马上就蹙眉退了回來。 杨隐返身又往电梯走,同时嘴里说着:“我们去酒店开个会,你、我还有小孙,另外通知新员工,下午到酒店开会!” 吴天华这边刚应了,电梯门开处,孙思远从电梯里出來:“咦,杨董、吴总,你们要出去!” “啊!小孙,你跟我们一起去酒店开会!”吴天华对孙思远挥挥手。 孙思远赶紧退回电梯里,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杨隐,又看了看吴天华。 吴天华想起杨隐刚刚说盆栽的事,马上给刘芳打了个电话,让她去花卉市场买些盆栽回來吸吸味,另外让她通知其他人下午到酒店开会。 孙思远听吴天华打了电话,心里一下就有点明白,估计是杨隐嫌办公室味道太大,才要去酒店开会,心里竟有些忐忑了。 杨隐将孙思远给自己订的单人房换成了套房,说是这样可以同时用來办公。 放下行李,吴天华意思是让杨隐先洗个澡再开会,但杨隐摇摇手坐下來,说还是先跟他说说情况。 他说着就给俩人都扔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了:“天华,抓紧说说这一个半月的情况!” 吴天华这人记性极好,孙思远向他汇报过的工作,一字不漏全记着,就这样全盘又向杨隐汇报了一遍,等说完了,他才补上一句:“这回要不是有小孙在,我还真不好向你交代了。虽然你说了很多次,要我跳出工作的框框,但我一碰到图纸就啥都忘了,小孙倒确实是个管理人才!” 杨隐有一阵子沒有说话,只是抽烟,等抽完了,他扔了烟蒂,才面对孙思远:“这个装修工程总共花了多少钱!” “不算家具,二十三万多点!”孙思远回道。 “包工包料的!”杨隐又问。 “嗯!”孙思远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慌进來。 “你去告诉装修公司,要他们两周内把材料全换成合同约定的品牌,否则,就准备打官司!”杨隐目光犀利地盯着孙思远。 “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合同上定的品牌!”吴天华奇道。 杨隐看也沒看吴天华,继续盯着孙思远说:“能做到吗?” 孙思远的头已经低到了胸前:“杨董,我……” “小孙,亚平向我推荐你的时候,对你的聪明大加赞赏,你这一个半月的表现也确实可圈可点,但是,君达要的是诚实员工,就像我们要树立的企业形像是一样的,你懂我的意思吗?”杨隐的目光始终沒有离开孙思远,他的语声是沉稳有力的,沒有直接点明,却透露出隐隐的责备。 孙思远思想斗争了老半天,才慢慢抬起头迎上杨隐的目光:“杨董,我错了,我拿了他们四万元的回扣,私下允许他们偷换材料,我马上就把钱还回去,公司怎么处罚我都认了!” 吴天华闻听孙思远竟拿了装修公司的回扣,惊愕地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杨隐则点点头说:“能勇敢地承认,证明你还有救,既然你有勇气承认,我也会给你机会,四万元也不用还回去了,你去还,他们也不会來换材料,我如果打官司反倒牵连了你,你另外找家公司,让人重新将墙面与地板装修做过,这四万元不够的地方先公司账上垫,以后从你年薪里扣!” 孙思远赶紧应了,又听杨隐说:“天华说你印了副总的名片!” 孙思远刚让杨隐抓住毛病,现在又听他提这事,紧张得一下站了起來:“我只是权衡需要才这么做的,并不是要坐这个位置!” 杨隐扬扬手让他坐下:“你的聪明与承认错误的勇气都让我很欣赏,但是在沉稳与周密这点上还是需要磨炼,所以,我想先让你在工程部经理这个位置上再锻炼锻炼,你看怎么样!” 第327章 不可能的任务 孙思远听杨隐这样说,他不能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极其失落,而且,一想到今后与那些见过面的机关领导碰上,又该怎么解释这个职务的变化。(.好看的小说) 杨隐看孙思远低头沉默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便进一步说:“如果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不勉强你留在君达,而且,就算你离开,我也不会对外说你的事,但是,如果留在君达,你就必须要接受锻炼,君达的经理人应该是内心强大的复合型人材,你有这个潜质,但还远沒有到这个火候,我可以给你一年,让这个副总的位置空着等你來坐,当然,这还要看你有沒有本事在这一年里快速成长!” 杨隐的这番话真的触动了孙思远,在杨隐说让他先当工程部经理的时候,他除了失落,还有些埋怨,觉得杨隐未免小題大作,回扣这件事现在整个行业里都在做,即便是君达不也要去巴结那些手里握权的人,但这一刻,杨隐说给他一年來锻炼,他才明白,杨隐是真的希望他能成长起來,而不是简单的看重那些钱。 “杨董,我明白你的苦心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出成绩來让你看的!”孙思远一旦把问題想清楚了,就不会再畏畏缩缩。 “很好,我们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是不是啊!天华!”杨隐笑着问还在发呆的吴天华。 “是,是!”吴天华为人正直,但这些日子跟孙思远相处下來,对他的工作能力、好学精神都极其欣赏,所以刚听到孙思远拿回扣,他心里就觉得堵堵的,替他惋惜之余,也竟有点怕杨隐会为这事开除孙思远,现在这样的结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除了佩服杨隐用人的手段,也为孙思远高兴。 下午在新员工见面会上,孙思远主动讲了自己拿回扣的事,希望大家都能以此为鉴,做一个诚实的人。 杨隐也顺水推舟,说是孙思远自请辞去副总一职,降为工程部经理,但公司考虑他能勇于承认错误,又积极弥补,会保留副总职务一年,等待他拿出好的工作业绩來为自己重新争取到这个职位,杨隐希望全体员工都能以孙思远的错误为教训,以他勇于认错的精神为榜样,努力工作、诚实做人,公司也绝不会埋沒人才。 这件事在君达的这些新员工中形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每个人都以此看到自己未來该怎样工作來获取公司的认可,用吴天华后來的话说,效果是意想不到的好。 员工会上,吴天华宣布了几项人事任命,由刘芳出任办公室主任、孙思远任工程部经理兼前期经理、茅清任营销部经理,另外,杨隐又任命从竞豪跟自己出來的钱悠悠为财务部经理。 钱悠悠从r市起一直跟着杨隐工作,原來虽是在办公室,但从杨隐把丽娜带到r市后,丽娜把办公室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钱悠悠明显就闲了下來,她很不习惯这样光发号施令不干活的工作,就找杨隐要求换岗位,杨隐知道钱悠悠是学金融的,也有会计证,正好也有调她去财务部的想法,就问她愿不愿意去,就这样,钱悠悠从r市分公司的出纳做起,一路很快地升到总公司财务部会计师的位置,当然这与她出色的工作表现是分不开的,杨隐离职时,她也成了十一个辞职的中层之一。 这次,杨隐把她安排到y市工作,就是觉得吴天华在管理上是有所欠缺的,孙思远又是新人沒有与自己磨合过,把钱悠悠放在这里,他会觉得比较放心。 宣布完人事任命,杨隐就让几个中层都留下來,其他人都可以散会,而他接下來要讨论的就是y市的这个项目。 杨隐让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他利用大家说话的工夫,又看了一遍方案设计图。 吴天华对自己拿出來的这个方案还是很自信的,他觉得无论在规划布局、指标的充分利用上,应该都能满足杨隐一直以來的要求。 “天华,给我一支铅笔!”杨隐一边看,一边对吴天华说。 吴天华起身起帮他拿了笔來:“有什么问題吗?”吴天华以为杨隐要将看到的问題写下來。 哪知,杨隐拿到笔,竟在文本页面的背面,用铅笔画下了自己的设想,令吴天华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开始会画图了!” 杨隐觉得他问得好笑:“瞧你说的,我一向会画画,你这个规划图,我下点功夫也是能触类旁通的,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來,坐下,我得跟你再商量下商铺的布局和交通走向!” 吴天华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隐,因为有日子沒和杨隐在一起工作,他真不知道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专业的东西也精通起來了:“你不是喜欢把工作交给下面人做的吗?怎么现在自己也动手弄这些了!” 杨隐见吴天华实在好奇,干脆放下笔抬头说:“那是因为我发现我们以前在竞豪做的几个商业项目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如果知道了不改掉,那就不能提升我们的楼盘品质,我有个思路,想让君达走商业地产的路子,而规划布局对一个商业项目的成功与否是极其重要的!” 新任命的营销部经理茅清忍不住插嘴道:“现在全国上下都是住宅卖得火爆,商业项目毫无起色,我们这个时候放着钱不赚,去做这种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的项目,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茅清不敢直接说杨隐的决策有问題,但他还是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杨隐看他一眼说:“住宅迟早有一天是会被做烂的,而且,全国这一片火爆之中,你觉得有多少是真正的刚需呢?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总归是清楚的,炒楼军团哪天趴下了,全国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小区会终年黑灯瞎火!” “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总该先挣该挣的钱吧!”钱悠悠也觉得杨隐的想法太冒险。 杨隐沒想到自己的想法会遭到反对,因而问吴天华和孙思远:“你俩觉得呢?” 吴天华招牌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知道我对营销一窍不通,我就不参与意见了!” “那你呢?”杨隐再问孙思远。 孙思远很想附和杨隐,但心里实在也觉得不妥,咬了咬牙还是说:“我也觉得还是上住宅比较好,这地块周边都还沒有建起來,我们如果建商业项目,只会让后來者坐享其成!” 杨隐一下扔了手里的笔靠进椅子里,将目光在在座的人脸上一个个扫过去,他不能责怪他们,反而应该欣赏他们敢于提出想法的勇气,但是,他又实在不能认同他们的想法,这对他自己是个考验,到底是同意大家的意见建住宅挣快钱,还是建商业项目贯彻自己的理念,这真的让他有点难以下决断。 “这样,既然是讨论,我们各自都好好亮出自己的观点,有的时候,思维的碰撞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火花!”杨隐说。 “那我先说吧!”孙思远头一个表态:“虽然杨董在竞豪做过几个商业项目,有一定的商业项目操作经验,但我认为这都是属于竞豪的成绩,现在的君达其实是一张白纸,我们要想快速地在这张白纸上画出成绩,就需要利用目前住宅的旺销势头,为企业积累人气与客源,商业项目的慢牛效应,实在不是我们这样新成立的企业该选择的路子!” 孙思远之后,钱悠悠又从公司目前的资金状况分析了建住宅的好处,她担心商业项目的操作会拖累公司的流动资金。 茅清更是直接,他觉得做商业项目,目前在国内等于慢性自杀,不是小公司能玩得起的。 几个人在杨隐的房间里,为到底该做哪种类型的项目,从下午讨论到晚上,叫了餐匆匆吃了,又开始讨论,并逐渐发展为激烈的争论。 第二天八点,几个人再次聚在杨隐的房间争论不休,足足三天,杨隐说服不了他们,他们也说服不了杨隐。 最后,杨隐拍了拍桌子说:“你们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里我们商业的项目不能取得成绩,那么证明我确实是错的,我们再从头做住宅!” 经过三天的争论已经精疲力竭的众人,看着好胜的杨隐,都不再说话,他们也知道,作为老板,他能与他们这样激辩三天而不是直接决定,已经是极有耐心的行为了,君达毕竟不是国企,老板一个人说了算也是很正常的。 吴天华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的是杨隐听了大家的意见,那么他就要重新改方案了,但杨隐并不放过他,一下给他提出好多的修改意见,要求更合理地进行布局,茅清也领了任务出国考察半个月,看看外国的大型商业项目是如何布局的,它们的优缺点都在哪里,而他给孙思远的目标是积极苛刻的,他要求从现在开始,这个项目必须在十八个月内完工,这个完工而且不是指建筑完工,而是整个项目的全部交付,包括招商企业的入驻,如果项目不能如期交付,那么吴天华、孙思远就准备引咎辞职。 第328章 傅一想成立营销公司 杨隐这么做是想在y市做个试点,如果能成,那么他将在今后的项目中推广这一建设流程。(.) 安排完这里的工作,沈蕴秋正好从d市过來,带了他一起回r市,参加海韵山庄的开盘礼。 何守田说得沒错,傅一的确是个营销天才,海韵山庄和观海居两个别墅项目,在他手里居然玩出了花样,从宣布他为营销部经理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人去了北京,一个月后愣是带了二十个人过來看房子,只一天工夫,这些人就将整个观海居给买空了。 何守田一问之下,其中竟有半数是京城的明星买的,來看房的不是他们的家里人,就是经纪人,傅一却轻描淡写地说是自己有个同学正好在演艺圈混,就请对方帮忙介绍了朋友过來。 何守田向杨隐汇报了这事,杨隐直接就打电话问傅一:“你打算如何操作海韵山庄!” “观海居是我们的活广告,我向您保证,给那几个明星打的折都会在海韵山庄赚回來!”傅一说。 杨隐马上说:“我关心的是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而不是钱赚不赚回來!” “海韵山庄开盘前,我会安排买观海居的几个明星过來看房子,到时候请媒体写些软文,晚上再请市里政、商两界的主要人物一起吃个晚宴,相信在开盘前就可以把房子订完,到正式开盘直接签合同就行!”傅一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有把握!”杨隐问。 “不能说百分之百,但百分之六十总有的!”傅一说。 “好,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就该尝试!”杨隐立刻鼓励道。 “哎!”傅一听了杨隐这话,劲更足了。 本來,杨隐对傅一说的在开盘前订完的说法并不抱希望,也沒打算來参加开盘礼,但就在他和吴天华他们蒙头讨论的时候,傅一和何守田先后打电话告诉他,海韵山庄全部被预订一空了,他兴奋之余立刻决定要去参加开盘礼,给傅一这个年轻人再多些鼓励。 杨隐与沈蕴秋一走进海韵大厦,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傅一:“怎么在这里等我们啊!”杨隐沒想到傅一会跑楼下來等。 “嘿嘿!杨董和沈总特意來参加开盘礼,我当然要下來迎接了!”傅一笑了笑请他们先进了电梯,自己才跟进去按了十层的按钮。 “特意來接我们,恐怕还有话想说吧!”杨隐看着傅一问。 被杨隐一语道破,傅一有点不好意思:“被您看出來了!”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正色地朝杨隐点了点头说:“我是有个想法,想和您先单独谈谈!” “哦!”杨隐颇感兴趣地看着傅一:“连你们何总也不能说!” “这事得您说了算,何总肯定不能决定,您要是不同意,那就当我沒说过!”傅一感觉自己的热情被浇了瓢水。 跨出电梯的杨隐对还在轿厢里踌躇的傅一说:“來吧!还愣在那里干吗?” 沈蕴秋也笑着朝傅一呶呶嘴说:“快去吧!我先去看看何总他们!” 傅一这才跟在杨隐的身后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坐下说吧!”杨隐一进办公室就拉开窗帘、打开窗,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來。 傅一略微有点拘束:“那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他偷眼看了看杨隐,吸了口气:“在说以前,我想先问下,我这两个项目的佣金不会变动吧!” 杨隐一愣,立刻问他:“你怎么会有这想法,为什么要变!” “是这样,以前在三江,如果营销员房子卖得太多了,黄老板会随时调整提成比例,说是照顾一下其他人的情绪!”傅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杨隐点了烟吸了口说:“话是沒错,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改变提成,我不提倡这样做,至于其他人的情绪,我觉得应该由你來考虑,尤其你现在是营销部经理,你如果不做好这个工作,以后就会变成光杆司令,我想,你也不愿意这样,是吧!” 傅一赶紧点头说:“是的,那您的意思,我能如数拿到那些钱!” 杨隐笑道:“当然啊!怎么,你很等钱用吗?我可以让财务在房款到账后,尽快结算给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杨董!”傅一开始有些紧张了,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我是想,咱们君达可不可以撤销各地的营销部,而是成立一个君达营销公司,我是想把得到的奖金投这个公司里!”说到最后一句,傅一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杨隐听傅一说出真正的想法,忍不住又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对他越加的赞赏了:“为什么会想到撤销营销部,这可是关系公司发展的大事,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你得有说服我的充足理由!”杨隐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悠闲,但目光却沒有离开傅一的脸,他很想听听这年轻人还会说出些什么來。 傅一虽沒听出杨隐的态度,但见他愿意听自己的想法,马上就兴奋起來:“杨董,我是觉得,您既然要在全国扩张拿项目,未來的君达肯定不会只有这几家分公司,那么我们每个项目要交的税自然也是惊人的,如果成立营销公司,那么各地的分公司只要负责建设,营销公司负责销售,这中间能省多少的税,您肯定比更我清楚,再有,由于统一安排销售,我们对客户的反馈信息也会更集中,能更好地反映到下一个项目里去体现客户的诉求,为公司树立品牌打下基础……” 傅一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小时,杨隐听得也很认真,他发现傅一讲的很多事情都和自己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所以听到后來,他不由得开始不住地点头,而傅一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说服他的信心也就更足了。 “你说得很好,可见,平时花了不少工夫在工作上,我很高兴!”杨隐嘉许地说。 “杨董过奖了!”傅一笑道。 杨隐摇摇手说:“你讲的这个设想,正好和我对公司未來发展的设想吻合,所以我才会欣慰能有你这样的人才为君达在工作,但从现阶段來讲,我还不能全面推动这个想法,因为林海的两个项目我在分别搞试点,只有试点结果出來了,才能全面铺开,但你说的营销公司可以先一步设立,目标得放在海河和其他省份!” “您的意思是林海先不执行!”傅一问。 “不错!”杨隐点了点头:“林海的项目都是以商业为主的项目,营销不是主力,主力是招商,所以,将來真的推开的话,我希望有两条并行线,那就是营销和招商齐头并进!” “您是想大力推广商业项目!”傅一对杨隐的决策吃了一惊。 杨隐有了y市的体会,对傅一的反应也就见怪不怪了:“吃惊的不止你一个了,整个y市的分公司,除了吴天华沒发表意见,其他中层个个反对啊!觉不觉得我有点一意孤行!” 傅一想了想说:“您的想法真的有点让人惊讶,但是到底算不算一意孤行,现在真不好下论断,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独具慧眼,那么这世上又何來智者之说,我倒不是要奉承您,也许您算不上智者,但超前却不是沒有可能!” “呵呵,我会把你这些话理解成拍马屁的!”杨隐笑着指了指傅一。 傅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您要这样理解我也沒办法,反正,就目前來讲,您大力推进商业地产的做法,我还消化不了!” “我理解!”杨隐站起來走到傅一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我很高兴公司里有你这样的年轻人,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好好干,你的想法我原则上沒意见,具体的事项,等我仔细考虑之后,咱们再谈,现在,一起去看看何总吧!” 傅一赶紧也站起來,跟在杨隐身后去找何守田。 在走廊上,杨隐突然问:“你有同学在演艺圈吗?” 傅一笑笑说:“是啊!一个高中同学!” “帮忙问问看,现在做电影院线怎么样!”杨隐说。 “您想投资院线!”傅一沒想到杨隐还有这方面的想法。 杨隐摇摇头说:“竞豪的余董有个美国朋友想到国内投资院线,但目前文化产业不放开,他们进不來,想找国内的企业合资先占领市场,等文化产业开放后,再将股份转过去,你先帮着摸摸底,如果好,我们就参一股,不好就算了!” 傅一笑道:“您真是什么都想做啊!” “不是说了嘛,生意、生意,就是生出來的钱!”杨隐说完哈哈大笑。 何守田听得杨隐的笑声,从办公室里跑出來:“杨董,你來了!” “嗯,走,去你办公室坐坐!”杨隐拍着何守田肩膀说。 何守田忙探头进办公室对里面的沈蕴秋说:“沈总,我和杨董去我办公室,你待会也过來吧!” 沈蕴秋朝他挥挥手说:“你们谈你们的,我几个部门转一圈,估计也到下班时间了,待会还是在我家见吧!” 第329章 君达的目标(页面推荐加更〕 沈蕴秋晚上叫了何守田、章枫,还有孟笑吟到家里吃饭,临走的时候见杨隐他们还在办公室里说话,就打了个电话给杨隐,让他把傅一也叫上。(.好看的小说) 何守田与章枫第二次來杨隐家里吃饭,早沒了一点拘束,都撸着袖子要帮忙,杨隐和傅一在院子里聊天,就孟笑吟有点不知手脚往哪里放的样子。 “笑吟,你随便点吧!我们沒那么多规矩,想干吗就干吗?”沈蕴秋一边洗着菜,一边朝站在客厅里的孟笑吟喊。 被沈蕴秋这么一喊,孟笑吟干脆走进厨房说:“我帮你洗菜吧!我实在是不会做什么?洗洗菜倒还是行的!” “瞧你说的,煮咖啡会吗?”沈蕴秋问。 “会啊!” “那怎么叫什么都不会,客厅酒柜边的橱里有咖啡豆,你挑个喜欢的去帮忙煮咖啡吧!等下他们正好可以喝!”沈蕴秋说着又回头喊章枫:“小章,你帮忙在院子里把桌了摆好!” “好嘞!”章枫应着就去了。 何守田笑着说:“今天我來下厨,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你会做菜啊!”沈蕴秋叫道。 “只要回家吃饭啊!我们家就是我下厨!”何守田一副自豪的样子。 沈蕴秋笑着说:“哎呀,真羡慕你太太,回头让杨隐跟你学学!” “别啊!我要像杨董这样会做生意,我也沒时间回家下厨了!”何守田说。 “快了,等忙起來啊!你真的会沒时间回家吃饭,趁现在有时间,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沈蕴秋说,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脸上隐去。 不多会儿,院子里的咖啡香味就飘了进來:“真香啊!”何守田说着,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超多好看小说] 孟笑吟从屋门外探头进來说:“沈总,正宗的圣多斯啊!” “你喜欢的话可以带点回去自己煮來喝!”沈蕴秋接道。 “那我可不客气了!”孟笑吟说着又走进厨房:“这种豆不但口感好,又超百搭,和其他任何一款豆都能拼出不同品味來,我们酒店一直都进不到货呢?你这是从哪儿搞來的啊!” “是余董送我的!”沈蕴秋说。 “哦!”孟笑吟沒有再说下去,在竞豪待过的人都知道沈蕴秋与余竞冬、杨隐之间的事,孟笑吟虽是诺富特酒店管理公司的人,但也是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的。 沈蕴秋洗完了菜就被何守田赶出了厨房,说接下來的事都由他來完成,沈蕴秋便由得他去忙,和孟笑吟到客厅坐下來。 “笑吟,能不能帮我们培养一批酒店管理人员!”沈蕴秋突然问孟笑吟。 孟笑吟的职业敏感立即告诉她,杨隐和沈蕴秋必定是有什么新想法:“你们打算自己管理酒店!” 沈蕴秋笑起來:“你好敏感啊!” 孟笑吟道:“诺富特虽然管理费高了点,但这个品牌为你们带來的效益也是可观的,我想,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而且,我虽然从国外回來,但从小也是在国内长大的,知道国内的老板很重视成本,在诺富特的经营上,我也是努力为你们降低运营成本,希望给你们创造更多的利润!” “你误会了,至少目前我们沒有取消与诺富特合作的想法,我是因为林海的一个项目有五星级酒店的配置,但买下酒店的经营方又不是专业的酒店业者,我和杨隐都希望我们君达的项目不但要卖出去,还要让客户能在后期可以赚到钱,产生和我们长期合作的想法,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培训这方面的人才,可以在那边发挥作用,具体的费用你可以开出条件來!”沈蕴秋向孟笑吟讲了自己的真正意图,希望她能帮这个忙。 这让孟笑吟很犹豫,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沈蕴秋现在是说不会取消与诺富特的合作关系,但谁又能保证这些培训出來的人一旦有了实际的经验以后,不会取代诺富特酒店管理公司,孟笑吟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沈蕴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下不了这个决心,就接着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有沒有想过,如果我从外面高薪聘请酒店经理人,培养一批专业的酒店管理者,也能达到我要的效果,也可能会造成你现在顾虑的情况,之所以我会找你,是因为我觉得咱们合作得不错,彼此又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你不用马上答复我,可以回去考虑考虑!”她看了看孟笑吟,又说:“我还有一个提议,那就是,你干脆从诺富特辞职,來君达!” 孟笑吟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蕴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君达迟早要自己踏入酒店业,与诺富特分手也是早晚的事了。 “你既然有这么明确的想法,我就更不能答应了,真对不起,这是我的职业操守!”孟笑吟很职业化地笑了笑。 沈蕴秋也不急,只是笑着说:“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如果真的担心我们和诺富特的合作,你可以向你们公司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先修改一下我们的合作方式,比方说,你刚刚提到的管理费,还有你们能不能跟着君达在全国发展!” “在全国发展!”孟笑吟惊问。 “对,全国,如果你们能跟上,那么我们自然也乐意与诺富特合作下去,否则,中断是迟早的事情!”沈蕴秋道。 孟笑吟有点沉不住气了,全国发展是一个什么概念,诺富特向來对合作方的审核极其严格,君达怎么能够保证未來所选中的城市可以满足诺富特的要求。 “我真的需要向总部汇报这件事!”孟笑吟说。 沈蕴秋已经站起來:“放轻松点,笑吟!”她拉起孟笑吟的一条胳膊:“走,到院子里去!” 孟笑吟随她站起來往外走。 “你汇报的时候不妨可以提一下培训人员的事,当然,这是基于继续合作的基础上,品牌仍旧是诺富特的,人员由我们自己招聘,管理费降下來,这应该也是一种可行的方式,你说是吗?”沈蕴秋边走边说。 孟笑吟无奈地笑笑说:“你们其实已经把每一步都想好了啊!” “你俩在里面说好久了啊!”杨隐看她们出來,就随口问道。 章枫站起來帮沈蕴秋和孟笑吟拉椅子,随口就说:“我刚刚听到沈总说什么全国发展,那是不是这里的项目结束后,可以给我个机会单独做个项目啊!杨董!” 杨隐笑道:“我发现最近进公司的这几个年轻人都胃口大得很啊!” 这话说得章枫和傅一都有点不好意思。 何守田这个时候端了一盆皮皮虾上來:“來,这个先就着白酒剥來吃着,你俩來帮忙端下菜!”何守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招呼章枫和傅一。 杨隐也站起來说:“我去拿酒,我记得酒柜里还有沒开的龙舌兰!”自从华怀阳送过一瓶龙舌兰,杨隐就迷上了这酒的味道,专门托人去带这个酒回來。 傅一听说有龙舌兰喝,也來劲了:“好东西啊!这东西就着海鲜喝可是带劲哦!” 不多会工夫,菜都上齐了,四男两女在院子里喝着酒,聊着天,时间倒也过得快,想着第二天就是开盘礼,傅一虽然馋着龙舌兰,但也不敢多喝,吃到九点多,几个人也就都散了。 第二天六点多点,傅一就到了海韵山庄的开盘现场,对场地作最后的检查,八点多,杨隐等人到的时候,傅一已经忙得衣服都湿了好几回了,好在一切就绪,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开始。 快九点的时候,新任的r市市长葛培,在区长孙朝阳的陪同下來到开盘礼现场,杨隐与何守田、傅一等人立即迎了上去。 “杨董,久闻大名啊!今天可算是见着你了!”葛培握着杨隐的手热情地说。 “真对不住,葛市长,一直沒抽出空來拜访您,还请您海涵呐!”杨隐忙说。 “不要这么客气,你们这些老板啊!现在都是整天在天上飞的飞人呐,难得停得下來,不比我们老在一个地方待着!”葛培边说,边和杨隐一起往贵宾席走去。 有了市领导的助阵,海韵山庄的开盘礼自然显得很隆重,剪彩过后是客户代表签约仪式,之后又安排了抽奖与酒会,现场的气氛热烈却不嘈杂,与过去一些盘子开盘时那种混乱场面完全不同,因为是高档别墅区,加之实际都已售罄,來的人除了领导、媒体和公司的工作人员,其他的全是业主,而这些业主,杨隐一看之下,竟发现全是r市或海河省内非富即贵之人,大都与杨隐也都熟识。 葛培与孙朝阳在酒会开始的时候便告辞离去,杨隐一直将他们送到专车边:“葛市长,不知这两天有沒有时间,一起游泳如何!”杨隐在葛培上车前问。 “呵呵,你知道我喜欢游泳!”葛培笑问。 “哪里,我只是觉得很久沒下水了,正好回到这里,想下海去游一下,沒想到您是真喜欢游泳!”杨隐也笑起來。 “好,明天吧!正好明天下午有空,我们比比耐力!” “一言为定!” 第330章 补充协议(页面推荐加更) 开盘礼结束的第二天,杨隐与葛培在海滨浴场比游泳,相交甚欢,第三天下午,杨隐与沈蕴秋就回了s市,夫妻二人一路上所谈论的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事,完全沒有过去卿卿我我的气氛,俩人都觉得别扭,可又都沒有率先打破这份尴尬的勇气。 晚上,沈蕴秋与秋雅通了电话后,就早早上了床,杨隐进房的时候,只见她背对着自己,只好暗叹了一声在她身边躺下,一夜无话。 一大早,沈蕴秋就出了门,与秋雅在茶楼碰面,俩人边饮早茶,边聊各自最近的生活、工作,吃完后就直奔梅州众诚保险总部。 刘江峰很守约,十点钟已准时在众诚保险总裁苗胜利的办公室,等沈蕴秋她们到來。 “刘姐、苗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沈蕴秋一进门就赶紧向刘江峰、苗胜利赔不是。 “我也刚到一会儿,你们从s市过來,这个点也不算晚的!”刘江峰笑着过來与沈蕴秋拥抱,又和秋雅握了手:“坐啊!别客气!”她对秋雅说。 “沈总是越來越漂亮了!”苗胜利一边给沈蕴秋她们沏茶,一边恭维沈蕴秋。 “瞧苗总夸的,这里可都是美女,你这可是存心让我成公敌啊!”沈蕴秋玩笑道。 刘江峰笑言:“别扯上我,你们俩年轻又貌美,我可是老啦!” “刘姐谦虚了,您的皮肤可比我们都好呢?”秋雅也加入进來。 刘江峰摸了摸自己手臂的皮肤:“这倒是真的,我身上的皮肤,可是年轻姑娘都赶不上呢?”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接着又搂着沈蕴秋的双肩:“你最近有沒有画什么新东西啊!前些日子,凯天接待证监会的一个朋友,送了你的一副画,对方可是喜欢得不得了,想再要一副山水的,成不成!” “我这次给你带了两副过來,只是山水的倒沒有,想着你喜欢人物,两副都是人物!”沈蕴秋略带遗憾地说。 刘江峰在沈蕴秋脸上亲了一下:“蕴秋就是想着我,人物也成!” 沈蕴秋抬手擦了一下脸,啐道:“哎呀,又亲我!” 苗胜利笑道:“咱们刘姐是出生的时候跑太快,不然准是一出色的儿郎啊!你们看看她那豪爽劲,连我们男人都经常自愧不如,不要说你们女人了!” “得了,你就别再夸她了,越夸越得意,回头真把自己当男人了!”沈蕴秋取笑刘江峰。 刘江峰现在和沈蕴秋熟了,说话做事都随便了许多,听沈蕴秋笑自己,也丝毫不以为忤:“我还沒傻得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明白,你自己不说自己长得太漂亮,连女人见了都喜欢,反倒说我!” 四个人言來语去的侃了一阵,沈蕴秋才引入正題:“刘姐、苗总,君达入股竞豪了,所以,我们上次谈的事情,我想借这个机会操作下去,你们看怎么样!” “我这里沒问題!”苗胜利说:“反正是要在s市买地建办公楼,你们代建反而更好!” 沈蕴秋推了刘江峰一下:“刘姐,咋不说话了,你到底什么想法!” “这都谈好了的事情,做下去就是了,你们双方先把合同签了,回头等你们开工了,我再让凯天去找余竞冬收购你们的股权!”刘江峰说。 “那你们带合同來了吧!”苗胜利朝向秋雅问。 秋雅马上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文本递给苗胜利。 苗胜利仔细地将所有内容看完,又修改了几个地方,让沈蕴秋和秋雅都看了,商量着觉得沒什么问題,就叫來秘书再去修改一下合同文本。 四人又就合作的具体细节商议了一番,刘江峰最关心的还是竞豪到时转让的价格会不会抛高。 “刘姐,您和蕴秋谈好的价格,我们绝对不会随意抬高的,这点请您放心!”秋雅给刘江峰吃定心丸。 苗胜利马上接口说:“你们俩放心,她到时候要是不想要了,我们众诚自己买下來!” 秋雅其实心里一直担心的就是刘江峰将來说不买,竞豪可沒有做保险的打算,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可就头大了,但碍着沈蕴秋的面子,她不好意思问,这会听苗胜利这样说,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但关于收购股权一事,始终沒有什么书面的约定,有乌拉的教训在前,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沈蕴秋也沒想到苗胜利会这样说,她眼角一下就扫到刘江峰的脸色变了变,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料想苗胜利是对刘江峰的某些打算知情才会这么说,她这会儿是真希望秋雅能提出來,要求刘江峰签个书面的协议,这样自己不开口,刘江峰始终不好翻脸,但等了半天也不见秋雅说话,她倒是有些为难了。 正在她想不好自己说还是不说的时候,苗胜利的秘书走了进來,将修改好的合同交给苗胜利。 “你再帮我打一份补充协议,内容嘛就是竞豪地产如果在十个月内追加五千万投资,众诚保险才承认其参股投资资格,如果资金逾期未能到位的,便不享有认购众诚保险股份的资格,前期的土地与建设投入则无条件由众诚保险按同期市场价值收购!”苗胜利说完又对秘书道:“具体行文你再针对我们的招股说明组织一下,然后让刘律师确认一下!” 沈蕴秋听了苗胜利的这番话,心里很不是味,表面上看,苗胜利是在帮竞豪,可是这么高的溢价,又岂是竞豪能拿得下手的,这明摆了是苗胜利想与刘江峰之间达成某种交易才会想出來的办法,竞豪只不过在中间做了一回棋子。 果真,刘江峰的脸色很是难看,当即就说:“小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怕我到时候不肯投资!” “刘姐,你别误会,我们扩股的事是势在必行的,但竞豪目前这块地的估值低了点,你也不是不知道,按照我们的招股计划书,投资起点至少就是一亿二,我如果不弄这么个补充协议,也不好向股东交代!”苗胜利给刘江峰的茶杯里续了水,继续说:“你到时候如果仍想用七千万收购竞豪的那部分股权也沒问題,你收购后,我们可以以同样内容再签一个补充协议,只不过溢价的部分怎么处理,需要再商量!”苗胜利已经坐进自己的老板椅,她确信刘江峰抵不住这么高溢价的诱惑。 刘江峰一听苗胜利是这样的想法,立刻沉默了,五千万的溢价可不是小数字,一旦出问題,可是会牵累不少人,怎么操作可就太关键了。 “这么高的溢价,烫手的!”刘江峰不动声色地说。 沈蕴秋不想参与,也不想听到他们之间的交易,端起茶杯來喝茶,却失手洒了自己一身茶水:“哎呀,这可怎么好!” “我里面卫生间有电吹风,你快去吹一下吧!”苗胜利说。 “秋雅,你來帮我一下!”沈蕴秋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喊秋雅。 进了卫生间,沈蕴秋一边清理身上的茶渍,一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蕴秋,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秋雅不安地说。 沈蕴秋看她一眼说:“我们只是从中分一杯羹,只要手续合法,又符合市场的实际交易水准,其他的就不必去管,也管不了!” “你变了!”秋雅低声说。 沈蕴秋一愣,随即就无奈地说:“这不是改变,是适应,身处的环境每时每刻都在逼着我们做选择,如果我们不能让环境因为我们而改变,那么我们只能去适应环境,在保有我们最大良知的情况下去适应环境!” 秋雅帮沈蕴秋吹着湿了的衣服,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她不能说沈蕴秋说得不对,但是沈蕴秋的这种改变,让她看到了沈蕴秋内心不肯表露出來的悲哀,有挣扎却徒然无功。 吹干衣服从卫生间走出去,沈蕴秋和秋雅看到刘江峰、苗胜利已在开心地闲聊,先前在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早已荡然无存。 “蕴秋,你这件衣服算是毁了!”刘江峰凑到沈蕴秋近前,看着她衣服上泛着褐色的茶渍说。 “谁让我自己这么不小心呢?”沈蕴秋笑着说。 刘江峰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样子:“你呀,要不回头我买一件送你吧!算是答谢你又给我送了两幅画來!” 沈蕴秋知道刘江峰其实是看她识趣,在关键的时候避开,让刘江峰可以和苗胜利单独谈条件,因而以衣服作赔,她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那可是太好了,我先谢谢喽!”沈蕴秋满面含笑地说。 说话间,秘书再次走了进來,将协议给了苗胜利,苗胜利看完后又给了沈蕴秋和秋雅。 “行,那就这样签吧!”沈蕴秋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向秋雅投去征求的目光。 秋雅点点头,走到苗胜利的桌前,麻利地在合同、协议上分别签上字,苗胜利也随即签了字,然后让秘书去办公室把章盖了。 沒多少时间,秘书就盖了章回來,秋雅也取出章盖了,这件事也算是初步达成了一致,沈蕴秋和秋雅又请刘江峰、苗胜利一起吃了午饭,权当庆贺众诚与竞豪携手合作。 第331章 夫妻间的别扭 午饭后,秋雅又向苗胜利、刘江峰详细讲述了众诚保险大厦的设计方案,对于大楼怎么建造,苗、刘二人都沒什么意见,表示完全可以相信竞豪的专业眼光,让秋雅转告余竞冬,尽管放手去造就可以了。 从众诚保险出來,刘江峰硬拉着沈蕴秋去买了身新衣服,而后三个人又一起去娇韵做了spa,沈蕴秋打了个电话给水玲珑,她马上就赶了过來,不但一起做了spa,之后又一起去喝茶。 刘江峰茶喝了一半,因为有事就先离开了,水玲珑等她一走就说:“哎呀,总算走了,我最怕跟她,还有小轩的老妈一起了,压力山大啊!”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沈蕴秋笑她:“最近小轩怎么样啊!” 水玲珑一提汪小轩,心情就不好:“别提了,他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发火,脾气大得吓人!” 秋雅想着余竞冬的计划,就随口问:“会不会是近來生意不好啊!” 水玲珑黯淡地说:“生意目前倒还过得去,只是,听说省里想动一动他家老头子的位置,他们一家人都心烦着呐!”她突然抬头盯着秋雅:“对了,你们公司那个叫袁沁蓝的,这段时间与小轩他老妈走得很近啊!” “她是夫唱妇随吧!”沈蕴秋笑:“难得他们夫妻俩在这个时候沒有落井下石!” 秋雅是知道余飞与袁沁蓝目的的,也记着余竞冬的嘱咐,不能让沈蕴秋知道收购恒河投资的事,便沒有接这个茬,只说:“他们夫妇又和我们竞豪分开了,他们现在做什么和我们沒关系,我们也不想知道他们做什么?” 水玲珑略微知道一点汪家在乌拉对余竞冬做的事,听秋雅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转而问沈蕴秋:“你和杨隐最近还好吧!” 沈蕴秋淡淡一笑说:“也就这样吧!” 秋雅和沈蕴秋接触少了许多,并不知道沈蕴秋与杨隐之间的矛盾,听水玲珑与沈蕴秋对答,自然有些奇怪:“你和杨隐怎么啦!” “沒怎么啊!”沈蕴秋立刻答。(.无弹窗广告) 秋雅狐疑地看看这俩人:“我怎么觉得你们说得怪怪的!” “你想多了,玲珑也是有日子沒见我了,问问我们生意近况而已!”沈蕴秋掩饰道。 秋雅虽将信将疑,但沈蕴秋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对了,晚上关卿卿请我们吃饭,你们一起去吧!等吃完了再回去!”水玲珑说。 沈蕴秋摇摇头说:“不了,那样回去太晚,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走,回到s市正好可以吃晚饭!” 当晚,水玲珑在见到关卿卿的时候故意说沈蕴秋來过梅州,可惜急匆匆就回去了,关卿卿听了自然明白沈蕴秋是不想见自己,她倒也觉得不见比见好,只是想到已经有好长时间沒见过杨隐了,心里不免酸酸的,忍了一个晚上,到睡觉前还是忍不住给杨隐打了电话。 沈蕴秋与秋雅回到s市其实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杨隐与余竞冬一直在饭店里等她们,吃完饭已是快十点了,四个人又一起找了家叫“十点”的清吧消遣。 关卿卿打杨隐电话的时候,他们还在“十点”喝酒、聊天,杨隐一看电话是关卿卿的,便借口听不太清,走到酒吧外面去接了。 “有事吗?”杨隐问。 “我想你,你什么时候來梅州!”关卿卿可怜兮兮地问。 杨隐朝“十点”里面望了望,透过玻璃窗正好能看到沈蕴秋看着他,他的心一凛,对关卿卿说话也沒有以前的温柔:“你早点睡吧!我最近不方便过來,蕴秋不久前刚刚流产,我得多陪陪她!” “你是不要我了吧!”关卿卿的声音已经有了哭意:“沈蕴秋白天來了也不见我,她是不是跟你摊牌了!” 杨隐有点心烦:“你不要这样,蕴秋这里安稳,我自然会來看你,现在她和我在一起,我是跑出來接你电话的,不能说太长时间,挂了啊!你乖点!” 挂了电话,他就赶紧跑进“十点”。[.超多好看小说] “谁啊!”沈蕴秋不经意地问。 杨隐犹豫了一下要怎么说,但看她那神情是有些怀疑的,觉得还不如直接说更妥当些:“是卿卿打來的,说你白天去了也不找她,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当着余竞冬与秋雅的面,沈蕴秋是决计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关卿卿的事的,只好压下心头的恼怒,对杨隐说:“她可真的想多了,我实在是沒时间,下回一定去看她!” 杨隐只“嗯”了一声,也扯开话題,与余竞冬谈起竞豪在s市买地的事,余竞冬觉得竞豪目前沒有能力大范围拓展市场,只能先巩固s市和g市的市场,在这两个地方买地、上项目,对这一点,杨隐倒是表示认可,竞豪元气大伤之下也确实不适宜冒进。 回家的路上,沈蕴秋一言不发,杨隐几次想跟她说话,见她脸如冰霜,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一直到洗完澡,沈蕴秋抱了被子要去客房睡,杨隐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样,回來就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什么不快就说出來,干吗要分房睡!” 沈蕴秋淡淡地说:“我來回赶觉得很累,想一个人静静的睡!” “你想安静的睡觉,在我身边就不行吗?”杨隐不悦地问。 “不行,你在边上我睡不着!”沈蕴秋说完就去了客房。 杨隐一个人在床上辗转良久,怎么也睡不着,沈蕴秋回家的表现足以说明,她在知道他与关卿卿通话后,只不过是隐忍不发,心里是很计较的,想到与沈蕴秋越來越严重的冷战,杨隐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真该与关卿卿做个了断,他怕如此下去,终有一天真的会失去沈蕴秋也未可知。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沈蕴秋,杨隐的心就揪起來,自从她流产后,他就经常担心她会离开自己,这种感觉随着她越來越冷的态度,也变得越來越强烈,原來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对沈蕴秋和关卿卿一个都放不下,可真的面临沈蕴秋可能离去的状况,他突然觉得放弃关卿卿远比放弃沈蕴秋來得容易。 杨隐从床上起來,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了抽上,回想自己和关卿卿的种种,如果当初不是莫剑平的托付,他也不至于和关卿卿变成现在这样,以关卿卿的美貌和财富,要想再嫁一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倒不如就趁现在,与她慢慢的疏远了,不知不觉地散了,也免得沈蕴秋一再地为这事与自己闹别扭。 他掐了烟,去客房,沈蕴秋侧身睡着,看上去呼吸匀称的样子,杨隐站在床边细细地看她,双眉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愁云锁在那里,想來是自己令她难受了吧!杨隐蹲下來,用手轻轻去抚她脸,看她在睡梦中不满地皱了皱眉,他忍不住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总是这样在他碰她的时候不愿意醒來,他就这样看着她,想起曾经答应她不再让她受伤,心里就难过起來,为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了对她的承诺。 杨隐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索性在地上坐下,双手趴在床沿上,把自己的下巴搁在手背上,双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熟睡的沈蕴秋,直到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头重重地倒在床沿上,也进入了梦乡。 沈蕴秋在天刚亮的时候醒來,睁眼就看见杨隐坐在地上,头搁在床沿上,她立刻就心痛起來,后悔自己不该坚持分房睡,她起身想给他披条毯子,又觉得他这样的睡法,脖子肯定是要扭了,就想把他弄床上去,只轻轻地拉了一下,杨隐就醒了,睡眼朦胧地看沈蕴秋站在自己跟前,他的大脑还沒有完全清醒过來:“这么早不睡觉干吗站着!”说话间,她就拉了沈蕴秋一把,她跌坐在他身边,被他搂进怀里。 沈蕴秋暗暗叹口气,轻声说:“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杨隐在她的挣扎之下,开始清醒过來,张开眼定定地看沈蕴秋,咬了咬唇说:“陪我一起再睡会,好吗?我不动,抱着你就行!” “那你也得起來上床啊!”沈蕴秋无奈地看着他。 笑容立刻爬上杨隐的脸庞,他一下站起來倒在床上躺好,伸直了手臂等着沈蕴秋,沈蕴秋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上床在他身边安静地躺下,只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用背对着他。 杨隐也侧过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难过了,原谅我,给我时间去弥补,好吗?” 沈蕴秋在他怀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杨隐满足地闭上眼,放心地睡着了,他知道她也舍不得放开他。 这一觉醒來竟已是正午,俩人不知觉间早睡成了面对面的姿势,此刻同时醒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笑了。 杨隐正想趁着这么好的氛围与沈蕴秋厮磨一番,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余竞冬打电话來:“杨隐,汇金项目出事啦!” 第332章 我决定了,收购竞豪 “怎么啦!”杨隐一下从床上坐起來问。 “汇金美食城的业主围堵汇金大厦,提出要求竞豪给他们损失赔偿!”余竞冬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他们这是干吗?”杨隐一边起床,一边问。 余竞冬于是在电话里告诉杨隐,汇金美食城的商铺后來的售价普遍都高达每平方一万五以上,在如此高的售价基础上,商铺的租金也是一路疯涨,无论是商铺投资者还是租铺的经营者都希望能马上获得丰厚的回报,但承租人在高昂的租金重压下,无不在短暂经营之后就纷纷关店,矛盾也就这样产生了。 杨隐握着电话真想骂余竞冬几句,当初他一再坚持不要把商铺卖出去,公司统一招商,但结果秋雅还是按余竞冬的意思卖完了一层商铺,只留下部分办公楼层用于出租,眼下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隐,你在听吗?”余竞冬讲完后,听不到电话里有任何反应,不敢确定杨隐是不是还在听电话。 “在听!”杨隐回道。 余竞冬马上说:“你有什么办法好想吗?” “我先给康律师打个电话,回头你就跟他联系吧!如果都因为自己的投资判断失误要赔偿,那还要市场经济干什么?”杨隐停了停又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是烦呐,刚刚消停一点,又冒出这个事來,赔钱肯定是不可能的,让他们打官司吧!”余竞冬不胜其烦地说。 “那你待会跟康律师联系吧!”杨隐放下电话就打给康怀北,将余竞冬碰到的情况大致跟康怀北说了,请他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杨隐刚放下电话,就听沈蕴秋问:“情况严重吗?” “不知道,康律师会跟他联系的!”杨隐一边回,一边将沈蕴秋从床上拉起來:“快去梳洗吧!吃过饭,我们还要回r市!” “你不打算去竞豪看看!”沈蕴秋对杨隐的反应有些奇怪。(.无弹窗广告) “还沒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竞冬如果需要帮忙,他自己会提出來,我们既然已经跟他说了只参股不参与经营,就要做到!”杨隐说。 “那应该是指顺利的时候吧!现在他有困难,我们总该去看看才对!”沈蕴秋不同意杨隐的说法。 “这事不用看,明摆着要打官司的事情,去看了也是白搭,还是让竞冬自己有个直观认识比较好,你放心吧!他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沒那么容易被击败了!”杨隐说着就推着沈蕴秋往外走。 杨隐料得一点也不差,余竞冬在给杨隐打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烦闷慌乱的,六十多个业主一起闹事啊!这可不是个小事情,但杨隐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他马上也镇静下來,立刻意识到烦乱只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对待。 余竞冬与康怀北取得联系,征求他对这个事件的处理意见。 康怀北建议余竞冬直接面对正在汇金围堵的业主,当然事先也应与警方取得联系,防止意外发生,在面对过程中,态度一定要诚恳,但一定要不卑不亢地让业主明白,竞豪除了同情,不能为他们的损失埋单。 汇金的事当晚就上了s市的晚间新闻节目,随后又被其他城市电视台转播,一时又是流言迭起,甚至离谱到说余竞冬携款逃回美国了。 余竞冬采取了低调应对的办法,并不主动回应任何传闻,每天该干吗还干吗?该在哪出现还在哪出现,用行动告诉所有人,竞豪沒有因为这件事受任何影响。(.) 但事实上,除了极少部分业主不再有任何动作,最后还是有六十三名业主将竞豪告上了法庭,向竞豪索赔的额度高达三点五亿。 杨隐虽沒有直接去帮余竞冬,但他还是与康怀北就这件事做了详细的沟通,分析了胜诉的可能性,康怀北觉得这个事情恐怕还是个两败俱伤的事情,据康怀北对所有业主的调查,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业主都是握有大量人脉资源的政、商界人事,余竞冬能与法院沟通,他们也能与法院沟通,最终这种人脉上的博弈只会让这件事越走越远,康怀北始终觉得庭外和解是最好的办法,但赔偿额度实在不好确认。 杨隐也明白竞豪目前的处境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來赔偿的,余竞冬也坦言自己如果输了这场官司就得倾家荡产。 杨隐与康怀北最后的商量结果是尽可能地延长官司的审理时间,用时间來换取竞豪的生存时间,他建议余竞冬赶快拿地,推进竞豪业务,以求在官司审完前能赚到钱。 余竞冬接连参与了两起官司,双方就责任认定始终相持不下,二审下來始终沒有理想的结果,他才意识到杨隐的建议是他现在唯一能走的路了,至此,他将所有官司全权委托给康怀北,自己开始打算全心扑在公司业务上。 这之前,他与杨隐又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想了很久,觉得现在竞豪不但需要时间來做项目,还需要钱來周转,如果光靠我自身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余竞冬对杨隐说。 “所以呢?”杨隐问。 “我想你正式入股竞豪,或者确切点说,我希望君达能收购竞豪!” 余竞冬的这个决定让杨隐颇为震惊,与余竞冬接触这么久,竞豪在余竞冬心目中的位置,杨隐是比谁都清楚的,能让余竞冬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见他是到了怎样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步。 “竞豪就是你的孩子,你这么做,心里一定会很痛,我也沒法这么做,你就说你需要多少钱吧!我尽量帮你!”杨隐想來想去,觉得沒法答应余竞冬收购竞豪的事。 余竞冬做这个决定的确艰难,但他知道自己既要想让竞豪发展壮大,又要想很好地解决汇金的官司,又要想吃掉恒河投资,沒有外力的帮助就根本做不到,而现在汇金的官司已闹得满城风雨,除了杨隐能帮自己,相信沒有第二个人敢帮自己,以杨隐对自己一直以來的帮助,余竞冬现在能够确信,就算是竞豪被君达收购,杨隐也不会让竞豪沉沒,因为杨隐自己也一直想回竞豪。 “杨隐,这个时候,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我是希望借助君达之力,使竞豪也能迅速成长,君达收购竞豪,无非是换个大股东,而我仍旧能看着竞豪成长,这才是最重要的,唯有这样,竞豪才有可能面对可能出现的变故,以及能按原计划完成对恒河投资的收购!”余竞冬向杨隐坦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希望他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竞冬,一旦竞豪纳入君达,那么所有的经营就要以君达的模式來进行,你真能有这个心理准备來接受一切改变!”杨隐还是担心余竞冬会因为收购后的结果,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余竞冬笑道:“经历过乌拉一事,我再不是以前的我了,竞豪对我來说,它的成长发展远比我个人的得失更重要,这就是对孩子般的感情,竞豪是我的孩子,我只想它好!” 杨隐再度审视余竞冬,知道自己初识的那个余竞冬是真回來了,而且还多了些杨隐自己也还不具备的豁达。 “好,那就说说你的具体想法!”杨隐说。 “我听蕴秋说,你们最近看中了嘉陵省的两个项目,我希望你以其中一个项目作为对竞豪的投资,以此对竞豪的注册资金进行增资,在扩股的同时,由君达成为竞豪的控股方!”余竞冬接下來跟杨隐详细说了具体的增资额度、股份的比例,双方占有的资金份额等等。 杨隐听后,请余竞冬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这件事,毕竟这也关系到君达未來的发展,极有可能他需要为此调整君达的发展方向及发展步伐,所以也需要在君达内部进行讨论定夺。 俩人约定一个星期后再次商谈。 杨隐将各分公司的高层都召集到r市开了碰头会,结果凡是跟着他从竞豪出來的人都反对收购竞豪,他们的道理很朴素,当初是余竞冬自己把杨隐夫妻俩赶出來的,现在就沒必要再回竞豪去趟浑水,杨隐帮竞豪已经够多的了。 连沈蕴秋都不赞成收购竞豪,她的顾虑与杨隐最初的顾虑是一样的,担心余竞冬最终会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那就会给公司甚至余竞冬本人带來更大的灾难。 杨隐经过几天的考虑,再一次发挥了他的独裁态度:“你们的顾虑我都清楚,但是,收购竞豪也可以使君达更快的壮大,这其实是互利的事情,而且,你们也清楚,我打算要让君达往商业地产方向发展,过去在竞豪做的项目大都也都是商业项目,对于我们打出君达品牌是有帮助的!” 康亚平立刻反驳:“什么帮助,汇金的事闹得这么大,别到最后我们要贴钱才是真的!” 杨隐挥挥手说:“你们不要再争了,我决定了,收购竞豪!” 第333章 一击恒河 考虑到余竞冬与余飞之间的协定,君达收购竞豪的事一直都是低调进行,沒有让外界知道,甚至连企业名称也保持不变,杨隐不打算让沈蕴秋知道余竞冬想收购恒河投资的事,故意嘱咐沈蕴秋不要将君达收购竞豪的事说出去,他的理由是想为余竞冬留些面子,沈蕴秋倒也能接受这个说法。 余飞通过施楠,与海河商业银行签订了一个《联建协议》,根据该协议,海河商业银行向万丰房产投资四千万,在创业大厦竣工后,可获得创业大厦地下一层的商场所有权,而此地下一层的售价达每平方一万八千元。 协议签订后一周,海河商业银行就分两次向万丰支付了二千九百万元。 签订《联建协议》的同时,万丰还将创业大厦抵押给海河银行,获得了三千五百万的贷款,不仅仅如此,这三千五百万贷款仅仅是余飞与海河银行签订的《总额借款合同》中的一部分,在这份《总额借款合同》中,万丰将创业大厦估价为二亿一千万,以此抵押物作担保向海河商业银行贷款一亿元,海河商业银行则分三次发放该笔贷款。 两份协议,余飞不但将整幢楼抵押给了海河商业银行,还将其中的负一层在抵押的同时卖给了他们。 一拿到这六千多万的银行贷款,余飞立即让袁沁蓝给谷华送去二十万,给施楠送去五十万。 谷华对余飞夫妻俩的出手豪阔很是欣慰,相比杨隐与沈蕴秋那种不着痕迹的交换,谷华更喜欢余飞他们的直接,因而与余飞夫妇的交往也就更深了一层,令她决计沒有想到的是,余飞夫妇在给她送钱的当晚,就在密谋算计恒河投资,准备给汪家在背后下一狠刀子。 s市的流年已不似过去一般只有达官显贵才进出,一些日子过得不错的中产阶层人士也开始呼朋唤友在这里聚会,安鹏飞就是这样一个在小日子过得流蜜以后,常常在流年招待朋友,扩展人脉的法官,也正是在流年,他遇到了当年s大的冷美人、学姐袁沁蓝。(.无弹窗广告) 大学时代的袁沁蓝在安鹏飞心里是女神一样的存在,不但家世显达、容貌姣好,也有一流的学习成绩,他就冲着对她的这份崇拜,埋头苦学、广泛参加社会活动,终于在大三进了学生会,得以与袁沁蓝有一年的相处机会,虽说这种机会很少,但也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如今与袁沁蓝重逢,安鹏飞已不似过去一般唯唯诺诺,在他眼里,袁沁蓝已被拉下了神坛,不但父亲倒了,她自己也被踢出了律师界,容颜也不似过去动人,唯一令他还有兴趣的,是她与生俱來的交际手腕,就是这样一个身背官司的女人,照样可以活得这么风生水起,倒也还是令安鹏飞不得不佩服的。 在流年碰到的次数一多,袁沁蓝与安鹏飞的交往也自然而然地多了起來,安鹏飞渐渐地几乎成了袁沁蓝夫妻在s市的座上宾,并且时不时的能从袁沁蓝这里得到各种实惠,这年月,调控虽然叫唤得热闹,但炒房还是有钱人最热衷的游戏,安鹏飞利用与袁沁蓝夫妇的关系,为系统以及市里的头头拿了万丰不少的特价房,而他自己更是得到了一套半卖半送的复式住宅,已经深谙规则的安鹏飞自然也明白,这些好处,迟早有一天,他得还些什么实际的东西给袁沁蓝和余飞。 这不,今天他就是到流年还债來了。 袁沁蓝当晚约安鹏飞在流年见面,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请他帮忙。 “说吧!什么事!”安鹏飞对于已经放到台面上來的交易,还是喜欢直來直去。(.无弹窗广告) 袁沁蓝把一份资料推到安鹏飞面前:“这是五年前开发区协议出让的两块土地的资料,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把土地持有人一直沒有开发这件事捅出來!” 安鹏飞拿起资料仔细看后,盯着袁沁蓝说:“你想害我!” “怎么说话啊!这怎么叫害你!”袁沁蓝不悦地反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家恒河投资可是省府汪秘书长儿子的,你让我在老虎头上拔毛,不是害我是什么?”安鹏飞将资料扔在桌上。 袁沁蓝笑道:“你看我像害你的人吗?如果不是可以下手,我自己也沒这个胆量的,一來,汪秘现在权力已大不如从前,二來,我查过,国土那边新近人员调动厉害,加上恒河一直与高层接触又不开发,知道他们背景的人也不多!” “你有把握!” “嗯,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只不过是找人举报一两块违规的土地,而且,他们在上面有人,到时候自己也会想办法平息这件事!” “你能在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好处,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我要得到其中一块地,然后入股恒河投资,至于你,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安鹏飞看着袁沁蓝,嘴上浮起一丝冷笑:“你这是让我拿好不容易混來的官帽跟你冒险啊!”他的手不停地敲击着桌子:“这事我得考虑考虑!” 袁沁蓝对他的这种推脱根本不当回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接着说:“昨天碰到省高院的阮局了,你调高院的事应该差不多了!” 安鹏飞的眉毛猛地一挑,脸上的神色立即缓和下來,阮局是高院执行局的局长,安鹏飞一直希望能调到高院去,因为他老婆在梅州工作。虽然他这几年官运亨通,可以用连升三级來形容,但去高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沁蓝说过帮他运作,但他本人一直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她这么说,虽让他一下子很兴奋,但还是不能对这种嘴上说说的事真的相信了。 袁沁蓝自然知道安鹏飞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阮局已经答应下周抽个时间和你一起吃个饭、见个面,你到时候只要表现适度,这事就应该沒问題!”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定心丸,安鹏飞的戒备总算全部放下了,他收起资料,对袁沁蓝说:“那这事,我也试试吧!只恐怕这人不好找,一要信得过、嘴巴紧,二要敢犯傻!” “举报这种事,找嫉恶如仇的人做就成,至于后面国土那边的调查,我自己会安排!”袁沁蓝轻描淡写地说。 三天后,省国土厅监察总队收到了一份实名举报材料,举报人是s市报社专跑政法新闻的一名年轻记者,,申屠旭,他举报了海河省恒河投资公司于五年前在开发区取得的两块土地,至今抛荒沒有进行开发,并且在只缴纳了十分之一土地款的情况下,就将土地抵押给了银行,申屠旭不但向国土厅举报了这件事,还打算在s日报的政法新闻专栏里报道这件事,结果稿子被总编拦了下來,告诉他这种事情需要进一步核实,申屠旭一怒之下,将新闻又捅给了省里的其他多家媒体同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国土厅监察总队新任队长沈明对恒河投资的背景一无所知,又恰逢省里有土地违规清查的文件,当然想在自己新到任的岗位上点上头一把火,余飞又早与沈明打上了交道,从旁煽风点火好一番怂恿,直把沈明撩拨得立刻安排人手展开了调查,而那些接到消息的省媒,有知道恒河投资的,自然就噤声当作不知道这件事,那些不知道情况的,自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新闻机会,现在只要是涉及房地产的新闻,那就是绝对的热点。 沈明的人前脚到s市调查,后脚就有胆大的媒体,为了抢热点,率先把新闻发了出來,s市国土局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被监察总队打了个措手不及,想遮掩都沒有机会,协议出让这件事虽是纪柏年前任干的事,但到底纪柏年已经在任三年,也是有失察之职的,这一來,他不但要应付检查,还要应付媒体,市长韦小年也在紧急会议上把他狠批了一顿,把他是气得火上房。 杨隐与余竞冬在得知这事后。虽然对纪柏年心存愧疚,但表面也还是装作沒事人似的,对纪柏年劝慰一番罢了。 监察总队不仅去了s市,也去恒河投资调取相关资料,汪小轩得到通知,立刻向汪秘求救,但汪秘正在京城开会,便将这事交谷华处理,在他看來,这种事无非是做做官样文章,谷华就足以应付了。 得了丈夫的指示,谷华直接去省国土厅找书记徐世友,想通过他压住沈明,将这件事平息下去。 徐世友早年是从g市一路升上來的,家里的背景在海河省也是有点硬的,在国土厅书记一职上也已两任,对省内官场格局了然于胸,一般人都不敢动他,他也轻易不把人放在眼里,而汪家人恰恰是他平常不太愿意接触的,在他看來,汪秘虚伪、谷华跋扈,这对夫妻就不是善类,在官场浸淫多年,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在他们风头正健时去和他们硬斗,但这一回,他在沈明向自己汇报的时候,却故意睁只眼闭只眼,让年轻人有机会去捅捅马蜂窝。 第334章 各有各招 纪柏年这段时间真的是疲于应付,为了挽回给国土局造成的不良影响,他在媒体专访中表态,即日起将展开全市性的土地清查工作,对拿地不建的开发企业将痛下重手,收回土地并予以重罚。 正好纪柏年当众表态的下午,谷华和汪小轩到国土厅拜访徐世友。 “徐书记,老汪正好不在家,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來找你了,小轩的公司最近出了点事,还希望你能帮下忙!”谷华仗着汪秘这些年在海河省的经营,觉得徐世友再傲也得给三分薄面。 “谷主任(谷华是省老干部局办公室主任),你也不早点來打招呼,现在这事已经不光在s市闹得满城风雨,连整个海河省也是甚嚣尘上,下面又刚刚当着媒体表了态要肃查,我是想捂也捂不牢了啊!”徐世友毕竟老奸巨猾,面上装了好人,实际是推得一干二净。 谷华急道:“可也不能这样由着他们胡搞啊!全省有多少的地不都这样吗?” 徐世友瞄了谷华一眼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记者得了这种消息捅出去呢?现在不仅仅你们受损失,我们国土部门也很被动啊!尤其是s市的柏年局长,已经担了不少批评和责骂了,他作这个决定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我们总要首先考虑zf形象啊!我想,汪秘书长如果在家,应该也会这么想的!” “徐书记,这事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们想想办法,这两块地已经抵给银行了,要是收回去,那这个纠纷就大了!”汪小轩心里暗骂徐世友“老狐狸”,竟然一点都不肯松口。 徐世友对谷华脸面上总还是要保持客气的,但汪小轩是小辈,徐世友说话明显就沒有那么好听了:“小汪啊!你这事做得实在太难看,我如果在这种时候帮你,还好意思在国土厅党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坐下去吗?” 谷华一听这话,就知道徐世友是不会出手帮忙了,当场就拉下了脸说:“徐书记,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歹你和老汪都在这省zf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帮了我们,我们难道会忘记你不成!” 对谷华在自己办公室这样**/裸地说这种话,徐世友感到相当恼火:“谷主任,不要忘了你国家干部的身份,这种事错了就是错了,你们不想着怎么挽回影响,还要我出手相帮,怎么帮,帮你们一起违规吗?” 这话说得可不是一般的重了,汪小轩忙对徐世友道歉:“徐书记,你别生气,我妈那是急得乱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一边说,他还一边扯了扯谷华衣服,示意她不可再发作。(.无弹窗广告) 徐世友不耐烦地说:“行了,你们也别在这里磨了,还是快回去筹钱交罚款、还银行钱吧!” 谷华想着反正撕破脸了,倒不如就干脆甩些话让徐世友听听,无奈被汪小轩硬拖出了徐世友的办公室,最后想说的话一句也沒说成,汪秘得到消息,气得破口大骂谷华,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徐世友在谷华母子走后,干脆让办公室发文彻查恒河投资取得的所有土地,一经发现有违规现象的,一律严肃处理。 因为书记下了决定,整个国土厅就算有人想帮恒河投资,也不敢吱声了,汪小轩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但要应付检查,还要应付银行,这两块地要真的被收回,不但是损失了两个多亿的土地增值,还要马上归还银行的贷款,而谁都知道,沒有哪家公司会把贷來的钱放在账上,自然是另投别处继续生钱,因而,恒河投资账上根本沒有一个亿的流动资金來还银行的欠款,更不要说上缴罚款了。(.) 谷华被汪秘狠尅了一顿,又想到要筹那么多钱,见到袁沁蓝时就难免长吁短叹的。 余飞沒想到这事最后会一直闹到徐世友那里,眼见着就要成功的计划,因为徐世友的一句话,这两块地就变成了非收回不可,他原本是打算闹得省厅里汪家的那些亲信不敢出面帮忙、s市又不敢把地收回即可,这样,万丰就可以出面替恒河投资缴了土地款,趁机入股恒河投资,但眼下这情况,可真应了计划沒有变化快这句话了。 袁沁蓝在这一点上,脑子比余飞快,她在谷华向自己诉苦的时候,当即就说:“好办啊!徐世友不给你们面子也是他沒有下台梯的关系,你找徐副省长去说这事,他还能再不给分管领导面子!” 谷华叹道:“现时不同往日,徐副省长恐怕也不会愿意帮这个忙!” “大姐,你也别让汪秘书长直接去找徐副省长,哪样才真不妥,但你可以找刘大姐啊!让刘凯天的四海贸易也在这两块地上得些好处,刘大姐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袁沁蓝说。 “你说仔细点!”谷华來了精神。 “请刘大姐先给徐世友找个台阶下,也就是对恒河先罚点款,堵堵媒体的嘴,然后以这两块地已抵给银行、恒河在接受处罚后无力还款为名,由s市国土局组织土地转让,这样,我们万丰和四海贸易可以联手将这两块地拿下來,恒河投资也就完全脱离了媒体视线,等用地手续一办完,我们再以土地作股份投资到恒河投资,一旦开发后,再转让该部分股份给恒河,不就都回來了!”袁沁蓝一口气说完,只见谷华张着嘴好半天沒回过神來。 “你这么搞法,我怎么觉得恒河沒有任何好处啊!”谷华定下神來:“你看,首先罚款我们得摸出去;其次,不管你以什么价买走这两块地,我们最后买回來总要给你一定的溢价吧!这两项加起來,恐怕我们也得损失好多啊!” 袁沁蓝装作无奈地摊摊手说:“可是?眼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再说了,你们不是周转有困难吗?地转手给万丰和四海的那笔钱,不是正好可以用來还银行和缴罚款,等项目可以预售后,恒河账上有了回笼资金,你们再把我们作为土地作投资的股份买回去时,这溢价不早就有了!” 谷华被她这样一说也真觉得只有这样了,就又说:“只怕到时候,四海贸易不肯将股份再卖出來啊!” 袁沁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以后刘江峰是不是还愿意将到手的骨头吐出來,她就管不了了,但她接着还是以退为进地说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万丰,也可以另外找一家信得过的企业操作这件事,反正只要能达到效果就好!” “说什么呢?我还会信不过你和余飞!”谷华白了袁沁蓝一眼。 袁沁蓝笑了笑再沒说话。 谷华得了这主意,回去真和汪秘、汪小轩讨论了一番,结果,他们觉得也只有这样一试了。 但汪小轩提出,还是不要让万丰参与进來了,万一到时候真不肯将地让出來,也是件麻烦事,万丰无权无势的,本就是在靠着汪家拉关系,沒必要让他们因为这件事得了好处去,他觉得还是由华商來接手这块地,干脆将溢价定得高点,由华商去开发,这样,恒河除了可以将罚款弥补回來,还能赚一点,华商拿了地,开发的利润同样还是有汪家一份,远比让万丰白白得了便宜强,汪秘也觉得还是这样稳妥,让谷华和汪小轩就这么去办,谷华虽觉得这样有点对不住袁沁蓝,但从自身利益着想,她也就释然了。 为保险起见,汪小轩与省农行的行长郭庞、信贷处长张延喜又商谈了不下四五次,目的是希望他们也能出面运作一下这个事情,促成这两块土地的转让。 郭庞与张延喜与汪家打交道多年,关系早已是盘根错节,当然知道这两块地闹成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就算汪小轩不來找他们,他们也要与国土部门沟通的,毕竟银行拿着这两块地无用,最后为了不出现坏账,也是要走拍卖这条路的,既然汪小轩想让国土出面直接把地转让了,他们觉得碍于和汪家的交情也该这么做。 双方谈妥一应细节后,就由张延喜出面去了s市,直接找到纪柏年,希望s市国土局能考虑银行的困难,抓紧把这两块地转让掉,让恒河投资可以有钱还给银行,不然这事就成了一个死扣,谁也落不了好。 纪柏年得了省厅的指示,自然是不敢作这个主,他虽不是那种腐化堕落的主,但也知道汪秘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于是建议张延喜还是从省里想办法,只要上面同意这么做,他绝不阻挠。 张延喜白跑了一趟,将情况向郭庞汇报后,俩人一合计,这事也只有去找分管财政的副省长江岳,由他出面去与徐副省长沟通,让徐副省长先有个台阶下,才好就这件事去做通徐世友的工作。 江岳听了郭庞的汇报,在批评银行放贷不谨慎后,还是答应去找徐副省长沟通一下这个事情,为的是避免农行出现上亿的坏账损失。 第335章 恒河的危机 银行这边找了江岳,谷华也去找了刘江峰。 刘江峰听了谷华开出的条件,过了三天才答复说可以试试,但她要求到时候转让其中的一块地给四海贸易,而且这块地不会再用來入股恒河投资,为此她愿意以稍高一点的溢价來接受这块地的出让,至于另一块地就由谷华自己去找信得过的人家操作这事,刘江峰负责说服徐副省长出面做徐世友的工作,让恒河投资在缴纳罚款后转让地块。 谷华沒想到刘江峰的胃口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大,心里真是把她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但嘴上最后还是答应了下來,因为刘江峰还说了一句,如果不同意,这事就沒法帮谷华,这一听就是威胁的话,在这个时候也只好当补药來吃了。 私下的交易算是谈妥了,徐副省长本來与江岳交流后就在想这事怎么个操作,再听老婆一说这事,当下就明白汪家人早就计划好了怎么挽回失地,既然刘江峰竭力相帮,徐副省长念在与汪秘多年的交情,多番权衡觉得这事应该沒什么闪失,也就答应了。 徐世友看这事也闹得差不多了,既然徐副省长都出面了,他就顺竿下,答应通报处罚恒河投资后,就让s市国土局牵头转让这两块地。 纪柏年接到沈明传达的指示,就召集恒河投资、四海贸易、华商地产讨论转让地块的事,反正也都私下已经讲好了,台面上不过是做做样子的事情,一个上午就把这个转让的相关条件都定了下來,四海和华商随即就按土地的比例,分别将恒河投资欠农行的钱给还上了,多余的钱则一部分划到s市的财政专用账户还清恒河欠下的土地款,另一部分划到了恒河投资的账上,因为罚款还是要恒河投资自己缴纳的。 由于汪家人到底也不敢收四海贸易太多的溢价,那块地只象征性地加了一百万就卖给了四海投资,华商那块虽然溢价高了点,但毕竟华商是上市公司,也不可能把事做得太离谱,所以最后恒河投资表面上在这块地上赚了钱,但因为国土局出具的一亿罚款,恒河投资最终自己还是掏了一千六百多万的罚款,这事虽然处理得还算差强人意,但谷华还是心绞痛发作住进了医院。 等恒河与四海、华商都已经办完手续了,余飞才得到消息,把他气得大骂汪家人阴险,不但在乌拉一事上过河拆桥,现在又过河拆桥,至于恒河投资为什么会被逼得卖地,他就根本不去考虑了,好像与他根本沒有一点关系似的。 余竞冬在知道余飞向汪家动手后的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告诉了杨隐,杨隐亲自去了趟梅州与刘江峰见面,直接告诉她自己想要恒河的那块地。 刘江峰对谷华要她帮忙,却仅仅是通过她将地倒腾一遍的要求,很是不满。虽然最后,谷华不得不同意她提出的转让要求,并只收了一百万象征性的溢价,但她心里还记了仇,觉得谷华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完全忘记了规则。 现在,手里拿着这块已经一夜间爆增了半亿的土地,她甚至想让刘凯天自己开发这个项目,直接赚取更多的收益,但杨隐偏偏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要买这块地,使她不免有些犹豫,为了让杨隐自己知难而退,她向杨隐提出了五千万的溢价。 对于这个溢价,杨隐不能说不合理,但他还是拒绝了,他告诉刘江峰,他只能给四海贸易三千万的溢价,他不介意刘江峰将这块地转给其他人,或者自行开发,但他觉得好的合作伙伴应该能够学会让利。 若是放在过去,刘江峰根本不会把杨隐的话当回事,但一个月前,沈蕴秋从商务部给四海贸易搞來的煤炭指标,让她着实目瞪口呆,再不敢小瞧了这夫妻俩,现在杨隐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从长远考虑,还是决定答应在地到手后,以三千万的溢价转让给竞豪。 余飞听说四海拿走的地到了余竞冬手里,真的气不打一处來,直接找到余竞冬要求万丰也参与开发,余竞冬立刻就拒绝了,他告诉余飞,俩人的合作目标是收购恒河投资,余飞自己把事情办砸了,不能让竞豪來帮他承担后果。 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余飞能知道的事情,汪小轩他们自然也会知道,但是,汪小轩只知道四海将地转卖给了竞豪,并不知道余竞冬要收购恒河投资的想法,也不知道余氏叔侄在这件事上的一致态度,更不知道整件事都是余飞在背后操作出來的,他执拗地想在这两块地上重新爬起來,在得知竞豪买了这块地后,找到余竞冬,希望他能以土地作投资入股恒河投资,使恒河、华商、竞豪三家共同开发这两块地。 余竞冬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汪小轩自己主动送上门來,当然是正中下怀了,俩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汪小轩想的是,恒河始终是自己一手掌握的公司,竞豪一旦投资进來,怎么操作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将地抵押出去,资金就又到自己手里不说,项目的分红却一点都不会少。 偏偏余竞冬并不让他如意,余竞冬同意合作,但他对于竞豪入股恒河的股份计算方式有自己的计较,他直接提出,土地作为投资,产生的不光是土地在未來开发年份里的增值效益,还有抵押给银行所带來的利益提前支取,所以,竞豪要求这些因素都要计入股份分配里面。 这样的提议,汪小轩真是头一遭碰到,他粗略一计算,如果真照余竞冬说的來做,那么恒河投资就不再是汪家的了,而是竞豪的了,他立刻拒绝了余竞冬的要求。 只是,人要是倒霉,喝凉水也塞牙,因为徐世友先前的指示,省内各个国土局都开展了清查违规土地的活动,恒河投资则是此次活动的重点检查对象,s市的事情刚刚平息,其他城市的四块土地又接连出事,让恒河差点再度登上媒体头条,好在徐世友在与徐副省长找他谈话后,就让人关照下面注意尺度,才沒有让这件事继续曝光,饶是这样,r市和z市两个财政紧张的城市,还是看上了高额罚款这块肥肉,硬是要将恒河的地沒收并处以罚款。 汪秘也觉得不好意思再为这件事求徐副省长出面,既然下面沒有逐级上报,看样子也只好让汪小轩花钱免灾了,他不得以,自己拉下脸去求情,使两地同意按s市的操作方式解决这件事情,他心里虽然为此对两地的市领导记上了仇,但终究他现在在省内已呈现式微之态,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本已拒绝了余竞冬的汪小轩找不來更多的资金,眼看着自己的全部身家要搭进罚款里面,为了能早日翻身,他再次找到余竞冬,同意了先前竞豪提出的要求,而r市和z市的地,他干脆找到杨隐,请他出面把地买下來,他愿意以其中一块地作为给君达的回报,杨隐很爽快,马上就出面与现任r市国土局局长宋宁、z市国土局长贾兴化取得联系,表达了自己想接手恒河所持土地的想法。 从袁沁蓝找人举报恒河投资开始,前后三个多月的时间,君达辗转从恒河手上拿到了三块优质土地,而且价格远低于现阶段的市场水平,并且还因此成了恒河投资的控股股东,效果之好已经完全超过杨隐与余竞冬当时的预期。 不过,杨隐心里略微还是有些不安,这些不安主要还是來自水玲珑,自从恒河出事后,汪小轩焦头烂额的样子看在水玲珑的眼里,疼在她的心里,她每次來r市和沈蕴秋见面都是唉声叹气的,连带着沈蕴秋也为他们发愁。 水玲珑告诉沈蕴秋,汪小轩现在对她越來越疏远,还经常跟她说,如果有好男人追她,就不妨考虑一下,不要再跟他耗在一起了。 沈蕴秋也试探过汪小轩,他态度很明确,觉得自己现在情况已大不如前,汪秘又到处被人传要被调职,水玲珑要是再跟着他只会被人笑话,沈蕴秋劝汪小轩不要多想,水玲珑是真爱他,他应该相信水玲珑才是,可是?汪小轩却苦笑着说他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如果不能让水玲珑无忧无虑地生活,他情愿和她分开。 汪小轩的话,沈蕴秋不敢直接告诉水玲珑,怕她难过,只好劝水玲珑也想开些,缘份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到时间不用争,自然会水到渠成,她和汪小轩只怕是时辰未到,才会要多些考验。 沈蕴秋将这些事告诉杨隐,更让杨隐心里不安,觉得自己和余竞冬正在做的事,恐怕真的会最后拆散了水玲珑和汪小轩的姻缘,他心里不安,就再不想瞒着沈蕴秋,趁那天俩人单独吃饭的时间,将余竞冬与余飞联手收购恒河的事都告诉了她。 第336章 汪家另觅高枝(周末加更) “你说的是真的!”沈蕴秋惊愕地问杨隐。 “真的!”杨隐回道。 “竞冬是恨汪家对他做的事,你又是为什么啊!你怎么不怕将來玲珑恨我们啊!”沈蕴秋气极,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对水玲珑的心情。 “对我來说,君达就是一切,竞冬既然有了这个打算,必定会奋力一搏,这种情况下失败的几率应该很低,我即使不参与,恒河的事也避免不了,与其让别人收了好处,倒不如由君达來做,从企业的角度來说,我觉得自己沒有做错什么?但从私人情感上來说,我确实也觉得对不起汪小轩和玲珑,尤其是玲珑!”杨隐说。 沈蕴秋看着自己的丈夫,觉得自己其实也沒资格怪他,对汪家的人,与对水玲珑的感情,在她心里也一直有着不同的标杆,初听这件事情所起的激愤,更多的是來源于对水玲珑的疼惜,担心她将來会因为汪小轩而断了与自己和杨隐的來往。 “其实水书记一直都很担心玲珑,怕她总有一天会受汪家的牵累,我真的挺后悔当初让她去找汪小轩出让通达的股份,如果不是那次的事,也许她现在已经和天华在一起了!”杨隐深深地叹气,把自己长久以來对水玲珑的担心、歉疚说了出來。 “一切皆由天命吧!我们都在为她担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清楚与汪小轩在一起的最终结果,按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是她提出结婚,汪小轩也未必会同意,在这一点上,汪小轩真的很男人,他也是真爱玲珑的,不管他做过些什么?在对待玲珑这件事上,他是真诚的!”沈蕴秋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究竟是在宽慰谁。 他们这边在讨论汪小轩与水玲珑的事,身在梅州的水玲珑却接到了汪小轩正式要求分手的电话。 “为什么?你在哪里,我要见你!”水玲珑对着电话狂吼,她担心了几个月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汪小轩到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她了。 “我不会见你的,我们之间已经沒什么好说的了,今后,我们就是同事关系,其他什么都不是了!”汪小轩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水玲珑捏着电话的手一直在发抖:“你不可以这样,小轩,我不怕跟着你最后什么也沒有,只要我们相爱,我什么都能接受!”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着电话在说:“就算有一天要坐牢,我也愿意跟着你!” “闭嘴,你胡说什么?谁要坐牢,水玲珑,你听清楚,我汪小轩对你玩腻了,不要你了,听明白沒有,!” 汪小轩的话像锥子钻在水玲珑的心上,一点点地挤进去,又猛一下地拔出來,刺痛与钝痛同时向她袭來:“你骗我,我不相信!”她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吼起來:“汪小轩,我不相信你说的,不相信!” 汪小轩在电话那头只是冷冷地说:“我会让你相信的,很快!” “嘟嘟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來,水玲珑呆看着电话半天:“哇……”地一声哭了出來,她不明白,汪小轩的公司只不过受了些挫折,又不是破产倒闭,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就算汪秘的情况现在一天比一天遭,连徐副省长、刘江峰和他们的关系也比过去差了,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汪秘还沒倒台呢? 水玲珑一个人抽抽嗒嗒地哭了大半夜,直到精疲力竭才睡着,第二天一醒來又哭上了,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她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同事们都关心地來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一句话也沒说,径直就朝汪小轩的办公室走去,她一心希望自己昨天是做了个恶梦,今天梦醒了,一切还是和原來一样,汪小轩还是她的汪小轩。 时间还早,汪小轩还沒來上班,她就在门口蹲了下來,汪小轩的秘书看到她这个样子,猜想是出了什么事,忙帮她把汪小轩办公室的门打开,让她去里面等,免得其他人看见乱猜疑。 水玲珑独个儿走进办公室,在汪小轩的办公桌前站定,手來回抚着桌子,心揪得团成了一团,解都解不开,办公桌上还放着他们俩的照片,好像在告诉她,直到昨天白天,一切还是很正常,他们像其他任何一对情侣似的,只是有些不愉快而已。 十点多,汪小轩才和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走进办公室。 “你怎么在这里!”汪小轩显然对水玲珑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感到很不满,他把秘书叫來,大声斥责道:“我让你当秘书是让你帮我看好门户的,谁让你不经我同意把不相干的人放进來的!” 秘书受此训斥吓得说不出话來,在华商,谁都知道水玲珑是汪小轩的女朋友,而且他一直把她当宝似地捧在手心里,只有水玲珑发脾气,几时见过汪小轩今天这种态度。 把秘书赶了出去,汪小轩对水玲珑道:“你有什么事,如果沒什么事就赶快去工作!” 水玲珑刚才听汪小轩说自己是“不相干的人”,心已痛得要淌血,此刻他又这样急着赶自己走,更令她难堪愤怒:“你到底要干什么?汪小轩,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汪小轩转过身去,背对着水玲珑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昨天电话里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说着,他走到站在窗口的女孩边上:“既然你不死心,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她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朱婉华,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水玲珑冲到汪小轩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看出谎言的成份。 汪小轩转过头看着朱婉华说:“婉华,你告诉她吧!” “我才不要,我们结婚关她什么事啊!干吗要跟她说!”朱婉华一脸的不屑。 水玲珑气得身子也开始抖起來,她咬牙问汪小轩:“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早就跟你打招呼了,让你另外找个男人,谁让你自己听不懂人话,你过去扔下我跑掉,你以为我还会真心要你,水玲珑,别太高估了自己,我让你回來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被人甩的滋味!”汪小轩始终背对着水玲珑。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这些话,我要你转过來,看着我再说一遍!”水玲珑恨声怒吼。 朱婉华这个时候走到水玲珑面前说:“你这个女人有完沒完,都说不要你了,还一遍遍问,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水玲珑本就不是好欺负的人,被汪小轩莫名其妙地甩掉,还让这个女孩一脸不屑地数落,终于忍不住反击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大呼小叫,你们结不结婚不用让我知道,我和他的事有完沒完也不用你管!”说着就恶狠狠地一把推开朱婉华。 朱婉华沒水玲珑长得高挑,被她这么狠命一推,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头还磕在了茶几上,血立刻流了出來,汪小轩赶忙蹲到她身边看伤口,还想安慰她,岂料朱婉华受了伤火一下就大了,朝汪小轩吼着要他马上报警。 水玲珑看到汪小轩有一丝犹豫,仅仅一闪而过的时间,他就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水玲珑的心彻底凉了下去,知道自己和汪小轩真的是完了。 警车來得很快,跟警车一起到的还有谷华,她一进來就推开站在办公室中央的水玲珑,直奔朱婉华,嘘寒问暖的模样好像朱婉华是她的亲闺女,水玲珑诧异地看着这个前些日子还把自己当准儿媳看待的女人,想不出是什么让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在被警察带出办公室的刹那,水玲珑看到汪小轩的眼里像是有泪光浮起,当她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他一脸的冷漠,她随即笑自己真是傻得可以,到现在还幻想他能回心转意。 谷华在水玲珑被带去拘留所前对她说:“你不要怪我们,婉华的爷爷在京里能帮到我们很多,我们现在指望不上你父亲什么?只好指望小轩和婉华结婚能让汪家可以一直平安无事!” 直到此时,水玲珑才明白,自己是被汪家整个出卖了,他们在出卖她的同时,也出卖了她的父亲水利民,原來,在汪家人眼里,她自始至终都是权权交换的砝码,即便到现在她都认为汪小轩真的爱她,但她也开始相信汪小轩更爱汪家的钱权。 沈蕴秋和杨隐得到水玲珑拘留的消息吓了一大跳,匆匆一起來看她,水玲珑叮嘱杨隐,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水利民和施琰,她低声说,好在妈妈出国演出,否则同在梅州想不让她知道怕也不容易。 因为是治安拘留,水玲珑不能获得保释,必须要在拘留所待足十天,沈蕴秋來的时候给她带了换洗的衣物和钱,给她的时候忍不住就哭了:“玲珑,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如果不是当初让你去找他,你也不会重新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杨隐和竞冬想收购恒河,汪小轩也不会突然要娶别人!” 水玲珑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杨隐和余竞冬要收购恒河!” 第337章 偶像坍塌 沈蕴秋朝水玲珑点头回答道:“是的!” “你不要告诉我这次的事就是你们弄出來的!”水玲珑看着沈蕴秋身后的杨隐大声说。(.无弹窗广告) “安静点!”女警听水玲珑这么大声说话,立刻喝止她。 水玲珑仿佛沒听到女警的话,盯着杨隐叫道:“你说话啊!” “叫你安静点,听到沒有,!”女警见水玲珑还是这样,就冲到她面前也大声喝斥着。 沈蕴秋马上对女警说:“不好意思,她只是说话比较大声,沒事的!” 女警朝水玲珑瞪了一眼,退回门边去继续看着他们。 “玲珑,我们知道你会很生气,可是竞冬、秋雅在乌拉的遭遇你不是不知道,任何人受到那样的重挫都会想要做点什么?比起汪家做的,竞冬并不算过份!” “我不怪余竞冬,那是他们欠他的,但杨隐在里面掺和什么?再怎么说,从认识你以來,汪小轩沒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你犯得着也在里面踩一脚吗?”水玲珑生气地看着杨隐说。 “他沒有直接做什么?只不过是知道这件事沒有阻止罢了,再有就是从四海手里买了地,至于入股恒河,是汪小轩自己提出來的,玲珑,因为你的关系,杨隐心里也很难受,他怕我为难,也一直瞒着我,直到最近才告诉我的,你生我们的气,就尽管骂我们,只是,等事情过去了,你还是來君达吧!”沈蕴秋说。 水玲珑冷哼一声道:“我不需要你们假好心,我算是明白了,从头到尾,杨隐都是把我当棋子在利用,亏我还傻乎乎地把你们夫妻俩当朋友,我真是瞎了眼!” 始终沒有说话的杨隐终于开口道:“玲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会让你生气,既然做了,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不否认有的时候会利用你得到一些我想要的消息,但有一点,你在我心里始终像妹妹一样!”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妹妹,你会这样利用你妹妹,你会这样不顾你妹妹的未來!”水玲珑一句接一句地诘问杨隐,心里是越想越恼。 杨隐低声说:“你和汪家的情况,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我不知道汪小轩为什么今天会对你这么狠心,但是傻子都看得出來他一直对你是真心的,我和蕴秋都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汪家人该得到的报应不能因为你而逃过!” 女警显然已多次听到他们话里提及汪家,忍不住在门口干咳了几声说:“时间差不多了,说完快走吧!” 杨隐看水玲珑一眼又说:“玲珑,我为对你造成的伤害郑重向你道歉,这些日子,希望你能考虑蕴秋刚刚的建议!” 水玲珑心里烦闷异常,不想再接杨隐的话茬,干脆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沈蕴秋与杨隐见她这样,加上会见的时间也到了,他们只好结束与她的会面。 水玲珑拘留期满的那天,沈蕴秋特地赶來接她,水玲珑虽然上了她的车,却始终一言不发,施琰出国巡演还沒有回來,沈蕴秋将水玲珑送到家,但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建议水玲珑还是去自己家里住几天。 “不用,我一个人住挺好,你回去吧!谢谢你來接我!”水玲珑说。 沈蕴秋看她神情疏离,心里就有些难过:“玲珑,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安,我情愿你骂我们,或者打我们都行,你现在这样,只让我感觉到我们的距离拉远了,不再是以前那样亲密的朋友!” “你觉得我们还能像过去那样亲密吗?”水玲珑反问她:“你还是回去吧!” 沈蕴秋默默地离开了水家,她其实很清楚,她完全可以不把余竞冬、杨隐在做的事告诉水玲珑,那样她们就还可以是最要好的闺蜜,但正因为是最要好的闺蜜,她不能容忍自己和杨隐一直骗着水玲珑,也许,因为这件事,她们会从此变得陌生起來,但至少彼此间是诚实相待的,如何相处则是各自的选择了。(.) 水玲珑在被拘留的十天里想了很多,有她和汪小轩之间的感情,水、汪两家的关系,她和杨隐夫妻间的关系等等,在这些关系里面,她觉得自己和沈蕴秋之间是最诚实的相处,尽管有些话摊开來说会让心觉得刺痛,但总比一辈子的欺瞒让她更愿意接受。 她相信,沈蕴秋说得确实沒错,恒河发生这样的事,在商言商,杨隐要买那几块地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她接受不了自己心目中这个完美的男人,一次次地令人失望,只有在静下心來的时候,水玲珑才发现,自己竟对杨隐有很高的期望,总希望他可以是完美的化身,所以,她才会在知道杨隐与关卿卿关系的时候生气暴怒,会在知道他利用自己的时候生气伤心。 这与她对汪小轩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她爱汪小轩,所以无论他好坏,她都能接受,杨隐在她心里是近乎偶像的存在,如果有什么不符合她的期许,她觉得就是一种信仰的坍塌,所以,水玲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竟然把杨隐这样一个十足十的商人当作偶像來看待,结果生生地把自己的希望给扯得粉碎。 在家里窝了两天,母亲施琰回來前,水玲珑决定去鹤峰待一段时间,她怕母亲看到自己会唠叨,相比之下,在父亲那里可以安静些,如果合适,她想不如就在鹤峰找份工作,从此待在父亲身边。 在水玲珑回鹤峰前,杨隐刚刚去过水利民家,把水玲珑的近况告诉了水利民,但隐去了她被拘留一事。 水利民对杨隐收购恒河倒是支持的,也劝杨隐不用为此对水玲珑愧疚,他觉得水玲珑是时候清醒了,在汪家再这么待下去,迟早他会失去这个女儿,他倒是感谢杨隐帮他找回了女儿。 水利民的感谢让杨隐更加地惭愧,他始终觉得自己虽然沒有直接做什么?但汪小轩这件事,自己终究是有份参与了意见,并且也确实希望能够把恒河投资纳入君达旗下,也怪不得水玲珑要怨怪自己。 水玲珑回到家时,水利民像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照常该干吗还干吗?他当着水玲珑的面邀请杨隐來家里吃饭、下棋,制造机会希望他们能冰释前嫌。 水玲珑再迟钝,几次下來也明白父亲是故意的,但父亲沒有说破,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逮了个机会,堵住杨隐。 “你是不是跟我爸说什么了!”水玲珑上來就沒好气地问。 “我说了汪小轩和恒河投资的事,沒说你打人进去的事!”杨隐说。 “你这人怎么现在连言而无信的毛病都有了!”水玲珑恼怒地责问道。 杨隐笑起來:“我怎么言而无信了!” “你还笑,我不是关照过你,不要跟我爸说吗?” “是,你是关照过,可是?我有答应吗?” “你,你无赖!” “行啦!让你爸知道又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让他可以知道你是为什么回來的,不用因为不明白你出了什么事而影响工作!”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趁我爸还沒回來,你赶快走!” 水玲珑下了逐客令,但杨隐好像根本沒听见似的,顾自在客厅里坐下來看报纸,顺便等水利民回來。 “我让你快走,你沒听见啊!”水玲珑冲到杨隐面前喊。 杨隐抬头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晚上就要去嘉陵,特意來向你爸爸告辞的,明天开始,你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我,所以现在就麻烦你忍一忍!” 水玲珑听杨隐说要走,心里忽然就不舒服起來,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赶他走:“你要去多久!”她轻声问。 杨隐见她态度突然软了下來,心里觉得好笑:“两个月左右吧!”他回答她。 “真是有点久的!”水玲珑喃喃地说。 杨隐放下报纸面对水玲珑说:“林海我现在会调整到一般两个月來一次,随着项目和人手的增加,以后可能周期会更长,你如果要留在林海,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越來越少,所以,你再怎么生气,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就不要再发脾气了,跟我一起等你爸回來!” 水玲珑撇了撇嘴问:“你怎么知道我想留在林海!” “我沒想到那么多,是蕴秋猜的!”杨隐说。 “还是蕴秋了解我,她也会这么久來一趟吗?”水玲珑一边问着,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要因为恒河的事,失去这两个朋友,尤其是沈蕴秋。 杨隐点点头说:“她恐怕來得会比我还少!” “为什么?”水玲珑不解地问。 “我们想成立一个酒店管理公司以及君达院线,她接下去的工作重点都不在林海!”杨隐看水玲珑一眼接着说:“玲珑,我真是为这次地事感到很内疚,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水玲珑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如果你哪天肯原谅我了,我希望你回君达來工作,我和蕴秋都很喜欢你这个单纯、善良的妹妹,希望能再看见你的笑脸,听到你的笑声!”杨隐真挚地表达自己对水玲珑的歉意。 水玲珑的眼泪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她忽然觉得生活中有这样的哥嫂,也许真的不错。 第338章 余竞冬的适应期(周末加更) 杨隐去嘉陵省的时候,余竞冬被汇金的官司缠得心烦,因为康怀北正好在打一个刑事官司脱不开身,余竞冬自己参加了几次开庭和调解,几个业主虽都是告竞豪沒有达到合同及建筑法的质量要求,但最终目的都是要竞豪赔钱,他们一会儿要求调解,一会儿又拒绝调解,说來说去就是对自己沒能在汇金的商铺上赚到丰厚的利润不甘心,除了法庭上的针锋相对,庭外又有方方面面的关系托过來,要余竞冬让步,赔点钱算了。[] 由于牵涉的业主太多,余竞冬断不肯松这个口,他也动用s市的各种关系,分头做这些业主的工作,希望用个个击破的方式令他们的抱团诉讼先瓦解,然而,这些人由于一直都对汇金报着极高的期望,所以这种人情工作做上去的效果实在不怎么样,如此庭上庭下來回折腾,让余竞冬真是感到不胜其烦。 秋雅已经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专职处理与汇金业主的纠纷,君达控股竞豪后,余竞冬虽仍为竞豪的总经理,但杨隐还是根据君达的运作现状,与余竞冬商量后,对竞豪的工作做了调整。 原本杨隐是想让秋雅出任君达新成立的招商公司总经理,但出了汇金的事情,只好将这项任命落到天玲头上,经过几年的锻炼,天玲现在对项目招商已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很得杨隐的赏识,认为她的工作能力已不在秋雅之下。 秋雅毕竟是在职场打滚多年的职业女性,尽管手握竞豪的股份,但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还是不太愿意放手的,汇金这件事情令她失去了招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多少令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杨隐绝对是个知人善用的人,他在成立招商公司的同时,也成立了商业管理公司,并任命秋雅为总经理,他告诉秋雅,汇金事件的处理会是她很好的一笔财富,对于她以后带好商管公司这个团队至关重要。 秋雅起先并不明白杨隐的意思,后來听他详细讲述了商管公司的职能与发展方向,她才理解杨隐的用意。 汇金美食城项目是杨隐第一个操作的商业项目,它沿袭了许多商业项目的模式,以商铺、办公楼相结合进行建设。虽然杨隐当初已经想到了统一招商形成业态,但秋雅当时还是竭力推崇余竞冬的思路,并沒有在招商这件事上下大功夫,最后虽然有效果,也被她将这效果直接用在了销售上,出售以后的商铺就不再是按杨隐起初的思路走了,以至于在高新区并不繁华的区段经历短暂的繁荣后,变得一片凋敝。 虽然其后吴天华对汇金的商铺有过一次集中改造,但那是设施上的改造,并不能对汇金的未來形成大的影响,杨隐希望秋雅在处理汇金这件事的时候,不要将眼光只停留在是不是赔钱这个问題上,而是多着眼这些商铺为什么会沒落,这些商铺生意清冷的原因会是君达不可多得的经验,对后续项目的开发有着极其重要的借鉴意义。 而商管公司的职能就是,要在未來引导入驻君达商业项目的经营者,教会他们如何朝成功的方向去,要做行业的领跑者,这项工作所具有的挑战性,一下激发了秋雅已经蛰伏了很久的工作欲望。 很久沒和杨隐一起工作的余竞冬,在听到杨隐这一系列想法与思路时,心里的吃惊是不言而喻的,他觉得杨隐真的是跑得太快了,自己完全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尤其听到回來向杨隐汇报工作的吴天华说,杨隐现在自己能准确地画出想要的图纸,他更是目瞪口呆,自己比杨隐早干了五年的地产,却至今画不了图纸,心里对他真的只有折服的份了,也明白杨隐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 从恒河投资获得的三块地,两块在s市,一块在r市,杨隐将s市的项目都交给了余竞冬,正好两块地毗邻,符合君达建设君达商业广场的用地要求,吴天华到s市向杨隐汇报工作时,杨隐让他去找设计院委托这两块地的设计任务,将君达的设计理念转达给设计师,吴天华委托完后就回了y市,只在走前将相关要求转述给了余竞冬。 吴天华虽然除了口述还出具了设计任务书给设计院,但君达最近几个商业项目都是经由杨隐自己调整的,吴天华能充分领会杨隐的意图,设计师却并不能够完全领会,甚至有很多地方他们根本不明白君达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竞豪工程部不断地接到设计院的问询电话、传真,要求对不明白的地方进行解释,但沒人能回答设计师的提问,包括余竞冬,这使得设计工作进展缓慢,根本达不到杨隐要求的进度。 余竞冬与杨隐沟通了几次,但电话來去真的是费时费力,还容易理解错误,这让双方都觉得很成问題,身在嘉陵的杨隐当即决定把吴天华暂时调到s市,将设计方案完成再说,y市的工作交给孙思远负责,提前结束了对孙思远的考察,把他升到了副总经理的职位上。 吴天华一回來,设计工作立刻就理顺了,在他的努力下,整个进度也赶了上來,不但如此,由于这两年的锻炼,吴天华虽然还是相当学究,但对工程流程、进度的把握也已了然于胸,他与竞豪工程部的人一接触,便发现他们的工作方式还是按部就班的,如果不调整这样的工作方式,根本不能按杨隐的要求完成工程建设进度,他为此找了余竞冬,提醒余竞冬最好马上对工程部的工作流程进行改革。 余竞冬本就对杨隐定下的十八个月交付计划有意见,认为这是天方夜谭,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产,哪个项目不是两到三年完工的,即便是杨隐自己操刀的项目,最短的也是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因而余竞冬根本不把这个所谓的工作计划放在心上,认为不过是杨隐拿來唬人的东西,吴天华这么郑重其事地來跟他讨论这个事,让他觉得未免有些好笑,觉得吴天华到底还是一根筋。 吴天华见余竞冬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着急,他对余竞冬说:“余总,我不知道竞豪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模式,但君达对这个十八月的指令是不折不扣在执行的,不光我是奔着这个目标去,其他各分公司也都是这么做的,我们在项目开始前都在杨董面前签了军令状,如果完不成任务就辞职,所以沒有人会认为这是个玩笑!” 余竞冬听吴天华讲为这十八个月的计划还立了军令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你们难道也觉得能完成!” “完不成也要完成,所有后续的合同都是紧跟着的,如果我们不能完成,后面招商、商管各公司的计划都执行不了,沒人敢冒这个险!”吴天华说。 “你的意思是告诉我,我们这个项目接下去的招商和商管也会这么运作!”余竞冬开始有点担忧了。 “那是肯定的,这是杨董把我们关屋子里关了三天定下來的事情,不成功的话,君达今后整个发展就会从头來过,谁愿意看到几年辛苦白费,要想把每个项目做好,就只有做好拼命的准备!”吴天华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余竞冬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会是杨隐要的工作方式:“我记得杨隐过去最讲究工作效率,平时对员工都是很放松的,沒有这样硬逼的!” 吴天华笑道:“他现在也不会逼着我们做什么?但是不做完不成任务,自己死得难看而已!” 余竞冬是一点都笑不出來,要完成这样的目标任务,确实只有玩了命地工作,容不得其他了,他又问吴天华:“为什么他要把时间定得这么紧,不能放慢点脚步吗?这些地开慢一点,升值也是巨大的啊!” “这就是做商业项目带來的问題,杨董也不知道哪天这个市场会不会向外资开放,不知道其他开发商会不会把眼光放到综合型商业项目上來,我们只能以短平快的方式占领市场份额,让其他人赤脚也追不上來,杨董说,只有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资格适当放慢脚步!”吴天华说起杨隐的理念,一脸的崇拜。 对于这个自己招进公司的书呆子,余竞冬是很了解的,如果杨隐不是真的有本事,想让他脸上流露出这种表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叹了口气说:“杨隐沒有和我签军令状,也许是估计到竞豪不能一下适应这种变化,会完不成这个目标吧!” 吴天华愣了愣说:“如果你们沒签这个军令状,我认为你更要努力达成这个目标,君达现在的高层管理人员大部分都是原來从竞豪出來的,他们都在拼命完成这个任务,你总不能让他们比下去吧!再说,君达虽然现在只是控股竞豪,但也正因为这样,竞豪才有资格接手做君达的项目,你千万不能破了规矩,否则是会打乱君达刚刚创下的体制!” 吴天华一番话令余竞冬很是感慨,他知道自己再不是他们眼中的老板,他自己也要适应这个变化才能跟上君达的发展步伐,否则只会令杨隐尴尬。 第339章 军令状 杨隐将s市的项目交给竞豪做的时候,就想过余竞冬可能会难以适应君达的发展速度,但他担心自己直接去与余竞冬签军令状,会令余竞冬难堪,甚至会误以为杨隐想借机完全掌控竞豪,所以,他犹豫了很久到底该怎么处理和余竞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他跟沈蕴秋说起自己的担忧,怕自己不早做决断会影响整个君达的士气。(.) 沈蕴秋给他出了个主意。 早在宣布君达y市分公司人事任命回來后,杨隐就有设想自己成立一个规划院,他觉得吴天华这个人还是搞设计更靠谱些,也能与自己有很好的互动、沟通,最关键的是吴天华对自己的商业地产理念是积极的贯彻者,他也与吴天华谈过这方面的设想,吴天华本人是极力赞成让他干老本行的,因而他们一直在推动这个事情。 沈蕴秋的建议是让杨隐先放缓一下设立规划院的事,她觉得余竞冬的适应肯定需要一点时间,而君达的商业综合体设计不是一般的设计人员能做得了的,余竞冬与君达的磨合点肯定在设计阶段就会暴露出來,与其纠结要不要与他签军令状,不如等问題暴露出來,让吴天华过去帮余竞冬一段时间,由余竞冬从侧面了解君达现在的发展模式,她相信,吴天华说的话,余竞冬一定会听进去,这是基于余竞冬对吴天华为人的了解,也只有让余竞冬自己把问題想通了,事情才能水到渠成,不用杨隐去找他,他应该自己就会來找杨隐签军令状了。 杨隐采纳了沈蕴秋的建议,在余竞冬因为设计问題的困扰与自己几次沟通后,将吴天华派往竞豪协助余竞冬工作,他只交代吴天华将设计进度赶上來,其他什么也沒说,因为他相信吴天华的责任心会促使他在看到竞豪的问題后,向余竞冬提出來。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预料的一般,余竞冬在吴天华找他长谈后,经过反复考虑,决定自己还是应该主动找杨隐签这个军令状,他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潜力好挖,是不是真的就追不上杨隐的步伐了。 杨隐接到余竞冬电话后,就电传章枫來嘉陵省,将自己手头的工作都交给他,并希望章枫能在两个月内将这里的两个项目拿下來,然后,他自己回了s市。 杨隐一直希望水玲珑能回君达领导开发部的工作,但水玲珑始终沒有消息,他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如果不尽快让新人接手开发部的工作,那么他自己就需要花大量的精力在前期工作上,这对于君达來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作为老板,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始坐镇总部运筹帷幄才对。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章枫出任开发部经理,一方面是他希望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另一方面是因为何守田与章枫都是搞工程出身的,放在一个公司里是极大的人才浪费,随着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杨隐发现人力成本也越來越大,怎样用好每一个人成了他现在时时需要考虑的事情,像章枫、孙思远、傅一这样的年轻人,有雄心与干劲,给他们一个平台,允许他们适当犯些错误,他相信不出两年,他们都会快速成长起來。 而沈蕴秋在这段时间,有意无意地淡化自己在公司的形像,更多地是在幕后帮杨隐提些建议,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r市,将精力投入到酒店管理公司的设立上,杨隐曾提议她干脆兼任开发部经理或酒店管理公司的总经理,但她却竭力推荐已经从诺富特辞职的孟笑吟担任酒店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并与杨隐一样认为章枫更合适担任开发部经理,说是不该浪费了这些好人材,她自己已多次表示想辞了公司副总裁的职务,建议由康亚平來担任更合适些。 杨隐虽沒有同意沈蕴秋这个想法,但也明白她是不想在公司快速发展的情况下,出现夫妻俩意见相左的情况,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很容易令公司出现不稳定的状况,但眼下,他并不认为沈蕴秋请辞会是一个好的选择,他倒希望她能快点怀孕,借怀孕淡出公司似乎更妥当些。 回到s市,杨隐并沒有急着与余竞冬签军令状,而是先与余竞冬和吴天华讨论设计方案的一些关键问題,他告诉余竞冬,天玲已经拿下了500强企业索兰雅的合约,他们将与君达联手推进在全国的发展,这家大型连锁超市对卖场的布置有自己的专业要求,所以现在不但竞豪手里的项目要进行交通流、客流方向、商业定位等一系列问題的调整,其他几个项目都要配合索兰雅的进场进行调整。 吴天华是早习惯了杨隐这种说变就变的做法,余竞冬却还是大吃一惊:“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图都已经完成了,就因为他们要进來就进行大调整,犯得着吗?我们国内其他的超市可不会像他们这么麻烦!”他不但对索兰雅的傲慢感到恼火,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工期会來不及:“再说了,这图一改,后面的进度都要拖下來,我还怎么跟你签这个军令状!” 杨隐还沒说话,吴天华立刻说:“余总,你放心,设计这一块我会抓紧调整出來,如果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这个责任我來担,而且,我们所有的项目都是这个情况,大家也一直在这种调整中进行的,慢慢你就习惯了!” 余竞冬这当口对吴天华的担当可一点也不欣赏,只觉得傻得可以,哪有这样搞法的,他就不相信沒有这个500强企业,这个盘子就带不动了。 杨隐知道余竞冬还转不过弯來,就耐心地说:“竞冬,你知道我们追这家公司的合约,追了多久吗?” “多久!”余竞冬沒好气地问。 “十三个月,我从经手青贝度假村的后期就与他们接触,前前后后经过无数次的谈判,直到天玲接手又经过了大半年,最近才刚刚拿下來,配合他们的需要进行改造还不是最苛刻的条件,真正苛刻的是,君达给他们的是十个月的免租期,以及今后低至每平方二十元的租金!”杨隐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沒有离开余竞冬的脸,看着他由生气变成不可置信。 “你花了那么多钱投资商业项目,却以这样的条件租出去,你在想什么?”余竞冬太不理解杨隐的想法了。 “我需要他们招牌,这就是我的目的,你看到国内有几家上规模的连锁超市,和他们合作,可以为我们的招商带來意想不到的效果,贴给他们的钱,我权当广告投入了,商业项目的起步阶段,我认为这样的割肉行为还是有必要的!”杨隐说。 “你太胆大了,如此庞大的项目推进加上这么低的资金回笼,我不知道你接下去怎么保证资金的充足,这会成为你一大心病的!”余竞冬不无担忧地说。 杨隐点点头回说:“你说得对,接下來融资会是君达的一件大事,所以,我希望各个分公司和总部的各个部门都能尽快各司其职地担起自己的责任,让我可以早点脱身出來做其他的事!” 吴天华听了这话插道:“反正企业发展方向定下來了,大家只要跟着大轮子转就行了,只要不脱轨,应该能够调整运转起來!” 余竞冬看看他们,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看样子也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轮子高速联动了!” 杨隐哈哈笑道:“不光你,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现在不拼一拼,以后会留遗憾!” “我算是服了你了,真不是一般地会折腾啊!”余竞冬也笑起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签这个军令状啊!” “不急,你又跑不了,还是先把方案的大方向定下來,让天华马上可以去改,他这下又有得苦了!”杨隐说着拍了拍吴天华的后背:“等这个方案改好,我放你一星期的假,你去看看玲珑,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带她回來!” “真的!”吴天华激动得差点跳起來,他已经听说了水玲珑与汪小轩分手的事,一直想去看她,无奈分身乏术,杨隐能给假期,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了。 “我怎么敢骗你,尤其还牵涉到玲珑,她可是最恨我骗她了,为了恒河投资的事,到现在都不肯搭理我和蕴秋,你到时可要帮我们说说好话!”杨隐半是正经半是打趣地说。 余竞冬听他提起恒河投资,忙对吴天华道:“恒河的事,你让她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我的原因,杨隐也不会掺和进來!” “你不要都往自己身上揽,玲珑明白着呢?我这个人是不会放过这么好机会的,所以她才这么生气,我呀,还真希望能有这么个妹子了,真性情呐!”杨隐笑着说。 吴天华这个时候早开始埋头干活,不接他们的话茬了,他想的是,哪怕早一刻把这方案改好都是好的,那样,他就可以早些去鹤峰找水玲珑了。 第340章 二击恒河(一) 余飞连吃了两次哑巴亏,心里的火别提有多大了,觉得汪家真的是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的耍,如果让恒河就这样逃过一难,真的就太便宜谷华、汪小轩母子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袁沁蓝说:“这次,我一定要把汪小轩往死地里带,看他们还敢小瞧我,让我一次次地空欢喜!” “你想怎么做!”袁沁蓝对到手的鸭子飞了,也是很窝火。 “他们不是见到好的都想插一手吗?那我们就弄出个好项目來让他们插手,我要把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余飞冷笑道。 他让袁沁蓝另外去注册一家新公司,让新近出狱的李福海当法人代表。 李福海在狱中表现相当好,中间又揭发了几个人,立了两次功,减了三次刑,结果只坐了五年牢就放出來了,但出來后,以前的金饭碗是沒有了,想东山再起又沒有资本,那些老关系,要么也进监狱了,要么是酒肉朋友,能靠得住的真是沒几个人,余飞一次回g市碰巧遇上他,知道他现在的近况,就觉得这人不利用白不利用,当下很像那么回事地待李福海如上宾,还把他带回s市到万丰工作。 经历了牢狱之灾,看清人情冷暖的李福海再有城府,在这种时候还是感情脆弱的,在余飞这般“推心置腹”的相待之下,竟就把余飞引为知己良朋了,因而,当余飞说为他注册了一个公司,助他重新拼事业,李福海不但沒有丝毫怀疑,还感激涕零觉得对余飞无以为报了。 等李福海担任法人的这家公司成立后,余飞又借沈康之手,说是为李福贵介绍一个玉矿开采项目。 李福贵毕竟年岁已不小,重入商海一心想着早点翻身,跟沈康去看了一次玉矿就觉得这生意肯定能挣钱,便跟余飞商量,希望搏一搏。 余飞假意劝他:“大哥,再考察一下吧!这可是不小的投资啊!” “沈康是你的朋友,我又亲自去看过,应该沒问題的!”李福海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沒错的!”余飞继续假惺惺地说。 李福海笑道:“我这公司都是你帮忙开的,如果你和你朋友要坑我,你又何必帮我开这个公司!” “大哥想哪里去了,生意总归是生意,沈康也只是帮忙介绍,对方如果故意隐瞒些什么?他一时也很难察觉,所以,我的意思是再多考察两次妥当些才好!” “但对方是急等着用钱才肯转让,否则哪会轮到我们,我看这事能做!” 李福海的坚持其实就是余飞想要的结果,话说到此火候刚好,他当然是再不会劝了,接下來的话題很自然地被引到了投资资金上。 “那这个投资的钱,大哥想好怎么筹了吗?”余飞问。 李福海忙说:“我知道你已经帮了不少的忙,但还是希望你能不能再借些钱给我!” 余飞一脸为难地说:“只要手上有钱,大哥开口,当然是不在话下的,但眼下,我的钱都在项目上,最近销售不好,资金回笼又不理想,恐怕一时半会还真搭不上手啊!” 李福海一听也犯难了,项目再好,如果沒有钱,一切都是空谈。 余飞故意不说话,只是來回踱着,让李福海在那里干着急。 “真沒办法可想!”李福海眼见着可能到手的生意要黄,心里有火上房的感觉。 余飞老半天也不接口,只等着李福海快失去耐心了才说:“你容我再想想办法吧!一时三刻的,还正想不好该怎么办,我们明天再谈这事!” 一句话的工夫,就把李福海的心给悬那儿了,上不來,也下不去。[.超多好看小说] 这边余飞吊着李福海,袁沁蓝那边早跟谷华又联络上了。 “谷大姐,余飞有个朋友找到一个玉石矿想去开采,但目前资金有点困难,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躺在按摩床上正做着面膜的袁沁蓝向谷华抛出了诱饵。 谷华闭着眼正享受着美容师轻柔、嫩滑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游走,听得袁沁蓝说有玉石矿的投资,心里暗自高兴,但她经历恒河这次的变故,说话做事总算是比过去谨慎了些,因而嘴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沒有接茬,只等袁沁蓝自己把事情说出來。 袁沁蓝当作不懂谷华的心思,干脆闭上嘴也不说话了。 谷华等了好半天沒听到袁沁蓝说话,便侧过头睁开眼,看隔壁床上的袁沁蓝,只见她双眼紧闭,呼吸匀称,竟像是睡着了,心里不禁有点气恼,但又不能发脾气,只好静等美容师做完。 做完护理,俩人靠在床上休息,谷华终于忍不住问:“你刚刚说的玉石矿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沁蓝一边喝了口美容师送來的菊花茶,一边说:“你要是不感兴趣,咱们还是聊些其他的吧!” “你这人,现在说话怎么也这么不爽气了,哪儿学來的坏毛病啊!”谷华不满地说。 袁沁蓝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大姐这是说哪里话啊!我是看你刚刚一副不上心的样子,估计你不感兴趣才不说下去,怕说了反倒烦着你,哪是什么不爽气啊!” 谷华瞪她一眼道:“我是在等你说呢?你倒好!” 袁沁蓝忙陪着笑说:“哎呀,是我理解错了,你可不要怪我才好!” “别废话了,还是快说吧!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上次为乌拉那件事,到你家去的那个沈康吧!” “记得,这事和他有关!” “嗯,他为余飞朋友的公司介绍了这个项目,据说,这个矿储量相当丰富,一旦开采,利润必定相当丰厚,但是,余飞那朋友刚刚成立公司,手头沒那么多钱,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事,本來是找我们帮忙的,偏巧我们钱都投在了创业大厦上,短时间根本沒这个钱來帮他,所以,余飞那朋友想找人一起投资这项目,叫我们帮忙问问,有沒有熟悉的朋友感兴趣!” “这矿你们去看过!”谷华又问。 袁沁蓝说:“沈康陪余飞的朋友去看过,说是挺好,要是现在手上有钱,说实话,我们还真想自己去投资!” 谷华看她一眼说:“沒钱也可以啊!向银行借嘛!” “瞧你说的,这开矿跟房地产不一样,我们沒经验,哪敢就这么去跟银行借啊!”袁沁蓝说。 谷华笑笑说:“你们呀,就是胆子小,说说看,这矿得投资多少啊!” “总投资一个亿!”袁沁蓝答。 “这么多!”谷华惊得坐直了身子:“这个矿应该规模不小啊!” “所以才找你们恒河啊!一般人谁有这个实力,再说了,办这种矿有点zf人脉会容易办事些,你们家有汪秘这棵大树,如果去投资还不比我们这些人强上百倍千倍的!”袁沁蓝已经开始下床对镜整理自己的仪容。 谷华兀自还在回味袁沁蓝的话,又抬头看袁沁蓝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大,思來想去,还是回去与汪秘父子俩商量了再说。 汪小轩听到这桩生意很感兴趣,说新近确实有不少人去开矿,都是赚得盆满钵满,汪秘让谷华母子俩谨慎些,恒河投资刚刚遭遇这场大变故,经不起大折腾了,一定要考察清楚了再做决定。 汪小轩毕竟年轻,立刻说:“正因为刚刚损失了那么多,才要抓紧赚回來!” 谷华永远是站在儿子这边的,汪秘也就允了这件事,让他们再去好好实地考察一下再作商议。 汪小轩第二天就联系余飞,说是要去看看那个矿,余飞当下就做了安排,让李福海亲自陪汪小轩跑了一趟。 汪小轩回來就表示他决定投资,并表示恒河要控股,李福海虽不满汪小轩这个后來者要占大头,但苦于自己沒有那么多钱,只好答应了。 原來的矿主带着文书、资料和合同來梅州签合同,恒河投资与李福海的福海投资分别出资七仟万和叁仟万买下了这个矿。 李福海自己根本沒钱,这叁仟万是到处东拼西凑去借來的高利贷,他是想等矿一到手,就抵押给银行,资金就活了。 汪小轩与李福海俩人都是外行,去考察都被那边的人吹得晕晕乎乎的,忘了一件最根本的事情,那就是采矿权,沒有采矿权,矿到手了也不能开发,等办完了手续,所有的开矿机械也到位了,人也召來了,李福海才发现这个问題,去相关单位一问,竟被告知这个矿早已办理了采矿许可。 李福海只好急急地再和卖家联系,问对方怎么沒把采矿许可给自己,哪知,卖家却说自己并不知道他们连采矿权也要买,如果要一并买走,就不是一亿这个价了,还要另加六仟万。 李福海战战兢兢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汪小轩,把汪小轩气得差点掀了桌子,重新查合同竟是一点破绽也沒有,想转手,别人一听连采矿权都不在手上,立马调头就走,现下,已经把一亿元扔出去了,沒有这个采矿许可就什么也做不了,汪小轩和李福海只好硬着头皮将价还到五仟万了结了此事。 第341章 二击恒河(二) 钱是付出去了,汪小轩心里的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谷华也对袁沁蓝生气,觉得这事做得太不着调,莫名其妙花那么多钱才能买个矿。 袁沁蓝推说冤枉,这事她和余飞也只是牵一下头,又沒得着任何好处,不能怪他们,更何况,汪小轩与李福海自己都去考察过还着了人家的道,他们俩夫妻又怎么会知道有问題呢? 谷华想想也是,只好自己生闷气。 “大姐,我看事已至此,你们还是抓紧开采吧!这样也能早点收回投资!”袁沁蓝一番好意的样子。 “难呐,上次土地的事一闹,恒河投资的钱就已经损失了不少,这次又拿出去一亿多,哪还有开采的钱啊!”谷华沮丧地说。 “抵给银行啊!这是最简便的方法了!” “毕竟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贷款就沒那么容易,小轩去问过,如果沒担保,这种矿要想贷到钱,手续麻烦不说,时间也很费!” “担保这事好办啊!”袁沁蓝立刻接口:“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就有家担保公司,让他帮你们办吧!” 谷华一听,眼睛马上就亮了:“那可是太好啦!” 汪小轩对这事有点怀疑:“不会这么巧吧!他们怎么在那里也有朋友!” 谷华笑道:“这夫妻俩就像两条蚯蚓,到处钻來钻去,有朋友在那里也沒什么稀奇的!” 她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继续说:“你现在要把和君达合作的那块地买回來,本身也需要钱,如果再不抓紧贷款,恒河怕是拖不动了!” 汪小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当初杨隐买下r市和z市的地,俩人说好r市那块地由君达直接拿走,z市这块地则由君达入股恒河投资,但在开发后等恒河资金允许时,恒河投资再向君达买回來,这样做。(.好看的小说)虽然恒河來回多花了些钱,但至少可以拿回君达的控股权,本來要不是贪心,想早点把损失补回來,买矿的钱已足够把项目买回來了。 这可真的是应了投鼠忌器这句话,汪小轩虽然对余飞夫妇有点不相信,但到了这节骨眼上,心里的那种焦虑使他最终丧失了应有的判断。 袁沁蓝的这个所谓朋友叫姜华,他告诉汪小轩,在抵押担保前要先向他出具这个矿的评估报告,然后他才能决定是不是帮他担保。 从一开始,汪小轩与李福海二人就沒想过要做什么评估,听说要评估报告,想想总是简单的,哪知一问才知道最起码要半个月才能拿到报告,汪小轩等着钱用,李福海等着钱开矿,都急得团团转转,汪小轩对姜华说,找姜华担保就是想贷款手续简单些、钱到账好快点,不然要担保公司干吗? 谷华也让袁沁蓝打电话给姜华,让他帮帮忙,看能不能先抵押了再提交评估报告,大家都是朋友,这点忙帮了,以后是会还这个情的。 姜华很是为难地应承了下來,帮他们办了矿采权抵押担保,但他要求汪小轩与李福海事先与他签订一个补充协议,在评估报告出來后,如果矿的评级达不到抵押时的预估标准的,汪小轩、李福海应退回多贷的款项,且应赔偿担保公司由此造成的损失。 所有关于这个矿的原始材料都递交给了担保公司,姜华给汪小轩他们的钱却不是一笔进账的,说是怕评估出问題,必须谨慎点。 半个月的时间,汪小轩他们只拿到了两千万,急得天天催姜华动作快点,评估报告最终是出來了,但问題也來了,这个矿竟是一个已过度开采的废矿。 为此,姜华不但不肯再给汪小轩他们钱,还说按这种情况最多只能帮他们贷五百万,他要他们马上把多拿的钱退回來,否则,就告他们欺诈。 汪小轩受此打击气得当场把李福海揍了一顿,而李福海也是有冤沒处诉,手里还借了那么多高利贷,这下真是连命也要搭上了,想找原來的卖家讨个公道,却早联系不到人了,偏偏这时候余飞又出差在外,帮不了李福海什么忙,他怕债主找上门,竟也连夜逃出去躲债了。 李福海这一逃可苦了汪小轩,所有的债务都落到了他一个人头上,恒河投资出面与姜华协商了多次都沒有结果,姜华坚持要汪小轩在两周内把钱还回來,否则就起诉。 汪小轩私下里找人想脱手这个矿,但是愿意來谈的人都是比他和李福海精明的内行人,不看到评估报告绝对不谈转让条件。 而君达的投资部这些天一直在问恒河关于z市那块地回购的事,汪小轩这时候哪还有钱把地买回來,他不得已与姜华商量,说那个矿和那些机械,自己都不要了,就作价两千万卖给姜华。 姜华根本不愿意要这个废矿,一纸诉状将恒河投资和福海投资联合设立的恒福矿业公司告上了法庭,由于李福海的出逃,整个官司很自然地都落到了共同投资人恒河投资的头上,因为事实与证据清楚,恒河投资只能一再要求庭外和解,希望姜华能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谷华请袁沁蓝出面做姜华的工作,便宜点把那个矿收去算了,汪家人实在觉得拿在手上是件堵心的事。 袁沁蓝和汪小轩一起去找姜华,磨着他谈了两天,才算让他答应一千万成交,汪小轩当即把另外的一千万还给了姜华。 这一來一去的,恒河投资的损失可以用天价來形容,汪家也差不多掏空了家底,杨隐从嘉陵省回來后,汪小轩直接找到他。 “杨哥,我算是栽大了!”汪小轩见到杨隐说了第一句话就差点沒哭出來。 “出什么事了!”杨隐问他。 “一言难尽啊!”汪小轩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与杨隐细细一说,杨隐就明白这肯定又是着了余飞俩口子的道,但他根本不想向汪小轩点穿这一层。 “你也算是早就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了,怎么这次会这么不小心啊!”杨隐问。 汪小轩叹道:“还不是因为前次土地的事急红了眼,一心只想着把损失赚回來,根本沒去想那么多,这下好了,李福海那老小子跑了,账都算在了我们恒河头上!” “我能帮你什么?”杨隐知道汪小轩既然來找自己,肯定是有想法的。 汪小轩看着杨隐,咽了一口吐沫,有点艰难地说:“恒河连遭这两次变故,我是无力回天了,上次你买去的那块地,我沒能力再买回來了!” 杨隐忙说:“这个沒关系,只要在清盘前,你有了钱都可以买回去!” “谢谢你,杨哥,只是,我可能有一个时期恢复不了元气,现在得全力顾好华商,不能让恒河投资给拖垮了!”汪小轩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下舍车保帅的决心:“我想把恒河的股份都转让给你,你能不能接手!” 汪小轩主动提出來转让所有的股份,让杨隐多少有些愧疚,如果汪小轩不信任自己,应该不会想到要把股份都让给自己,大可以另外找买主,愿意接手的应该大有人在,他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多想余竞冬在乌拉的遭遇,想想汪家这些年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以此來压住自己对汪小轩的同情。 汪小轩看杨隐只是沉吟,又说:“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找其他人,我只是觉得,既然那块地我不买回來了,君达如果再买下其他股份,就是恒河投资的控股方了,与其让其他人买去,我始终觉得你才会把这个公司带好!”他停了停,长叹一声:“唉!我虽然年轻,但恒河是我一手建起來的公司,就算转手,也希望它能有个好老板啊!” 杨隐深深地看汪小轩,觉得他虽然因为他的家庭沾染了不少的污秽之气,但始终还保留着一丝良善,杨隐终于点头说:“你放心,我会接下來,价格你自己开吧!就当我再帮你一把!” 汪小轩见杨隐同意了,整个人立刻也有了精神:“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你说个价吧!” “沒事,你回去商量一下,把想要的价格告诉我,希望能帮你度过眼下的难关!”杨隐回道。 汪小轩找杨隐商量转让恒河的时候,袁沁蓝也在找谷华,想买恒河投资的股份。 谷华心里本就怨怪她介绍了这么一个生意,害得汪家不得不放弃恒河投资,这时候听袁沁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就冷冷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汪家不行了,也想來落井下石了!” “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袁沁蓝一脸无辜:“我是觉得对不住你们才提这个建议的,要不是我们给你们牵这个线,恒河投资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我和余飞也沒有其他能力,只能帮到这一步了,只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们才好!” “你们不是钱都投在创业大厦上了吗?这时候怎么又有钱买股份了呢?”谷华对袁沁蓝这番话是嗤之以鼻。 袁沁蓝神色黯然地说:“我们把手里的几个项目都折价销出去了,又借了点高利贷,才凑到的钱,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少才好!” 谷华见她这副样子,倒再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说回头与汪秘父子商量了再说。 第342章 反扑前奏 谷华与儿子一说袁沁蓝的提议,汪小轩立即吼道:“你以后少跟这俩口子來往,我看他们根本就沒安什么好心!” 谷华皱皱眉说:“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汪小轩冷笑着说:“他们不知道,我怀疑两次的事都是他们搞的鬼,哪有那么凑巧,每次我们一出事,他们就想入股恒河,不要让我查到,否则我也要他们好看!” 谷华被汪小轩这么一说,心里也犯起嘀咕,细想想,从土地被举报开始,有不少主意都是袁沁蓝给自己出的,表面上看來,那些主意都能帮到恒河,但到最后都是损失巨大,不得不放弃很多利益还要赔钱。(.好看的小说) 汪小轩又说:“这两次的事,都或多或少和袁沁蓝有点关系,她是学法律的,要想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是件难事,就算真的是巧合,你也少和她來往,这俩口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沁蓝再问谷华转让股份的事,谷华直接告诉她,汪小轩已经将股份卖给君达了。 虽然沒能买到恒河的股份,但这一次余飞一点都不郁闷,反倒是将孩子交给父母,自己开心地带着袁沁蓝出国玩了一趟。 汪小轩心里憋着气,加上开始怀疑余飞夫妻俩,他真开始暗中查这两次的事,汪小轩年少的时候读书不怎么样,高中毕业就开始由汪秘夫妻俩投资做生意,恒河投资是他自己开的第一个公司,十多年生意做下來,他对生意场上的各种欺诈,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 第一个被汪小轩约出來的人,正是当初压下申屠旭稿子的s日报总编谈亮。 谈亮的岳父与谷华同在省老干部局工作,因而对汪家多少是有点了解的,当初出于对申屠旭的爱护。虽然压下了稿子,却沒有把这件事告诉汪家的人,但申屠旭后來的做法让他很不高兴,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事沒有轻重,这种新闻就算s日报不登,作为报社的专职记者,怎么可以将新闻曝料给别的兄弟单位呢?这让他对申屠旭多少有了点看法,一次去岳父家吃饭,还是把这件事给漏了出來。 谷华听说这中间还有这么一节,马上把这事告诉了正好在s市的汪小轩,让他去找谈亮问问详细的情况。 汪小轩约谈亮在流年吃饭,开门见山就问他:“我想知道你们那个记者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谈亮一听汪小轩问这事,立刻就说:“具体细节我是不清楚的,申屠旭是跑政法这条线的,按理不该有房产这条线上的消息,除非政法圈子里有人知道你们的情况!” 汪小轩皱眉想了半天也觉得奇怪,就算申屠旭是从政法圈子里得了这消息,那政法圈怎么有人知道自己的地一直沒动呢?按理纪柏年那儿也不会无聊到将这些事自己说出去。 “他常跟政法圈哪些人來往,能不能给我个名单!”汪小轩问。 谈亮明显觉得有点为难:“这不太好吧!” 汪小轩笑着将一个信封塞到谈亮手里:“一点小意思,还请收好!” 谈亮忙竭力推辞,但汪小轩不容分说地干脆塞进了他的口袋,他只好收了,他从包里拿了支笔出來,勉勉强强地写了一个名单给汪小轩,随即又取回來撕了,说:“还是我报给你,你自己写下來吧!” 汪小轩心里暗笑谈亮文人毛病,竟这样小心谨慎。 “有沒有重点接触的人!”汪小轩看着手里的名单又问。 谈亮想了想说:“他最初是专跑法院的,后來转正后开始跑整个政法线,应该是和原來中级法院的副院长安鹏飞比较熟悉点吧!我听他说起过,政法线上有些人都是安鹏飞介绍他认识的,不过,安鹏飞前不久调去省高院执行局了!” “安鹏飞!”汪小轩用笔在安鹏飞的名字下面划了两条杠。(.) 说完正事,汪小轩又与谈亮边吃边闲聊,请谈亮有空的时候可以让人來华商做个地产专访,这正是谈亮求之不得的事,现在地产圈的那些老总,个个神气活现的,记者要想上门做个专題节目真的是难上加难,汪小轩愿意主动提供这样的机会,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事后,汪小轩拿了那张名单去查这些人和余飞、袁沁蓝的关系,结果发现,缘于袁沁蓝本來是在s市开律师事务所的,因而和这些人都认识,关系也都不错,当然,最近这一年多,她接触最多的当属安鹏飞了,跟他们俩都有接触的人透露,安鹏飞之所以能调去省高院,全是袁沁蓝帮忙一手操办的。 汪小轩忍不住笑起來,心想,就算袁沁蓝做得再天衣无缝,总归是有破绽的,他让谷华找机会约一下阮局,打算试探一下,袁沁蓝与阮局关系的深浅。 阮局的全名叫阮邦富,与汪秘多少有点來往,因而接到谷华的邀请就來了。 华商正好有几个案子判了以后一直执行不了,汪小轩就以此为借口,请阮邦富帮忙,阮邦富一口应允,说这事好办,最近正好在开展执行月活动,会重点打击一批老赖,到时候把华商这几个案子放进去就是了。 汪小轩在感谢之后,又和阮邦富聊起了政法圈子里的一些人和事,说着说着就把话題引到了律师界,谷华立即说自己有个小姐妹,原本是个相当不错的律师,可惜犯了点事,法律界是待不下去了,好在丈夫是做地产的,还有路可走,不然可真是冤得很。 阮邦富一听就说:“你说的这人不会是袁沁蓝吧!” “是啊!你也认识她!”谷华连忙问。 “呵呵,沒想到你和小袁是小姐妹,那可算忘年交了!”阮邦富笑着说:“我和她父亲原來都是从g市出來的,从小看她长大的,当初她和老袁出事,我真是替他们父女着急啊!可惜那案子是水利民亲自督办的,谁也插不了手!” “这倒是沒想到,你竟然和他们一家这么熟悉!”谷华假意感叹道。 汪小轩接着道:“呵呵,前阵子s市的朋友说中院的安鹏飞调职,是袁沁蓝请你帮的忙,我还不相信,这样看來还是有可能的啊!” 阮邦富锁了眉说:“下面这些人就爱瞎传,你别去听他们的,一个干部的调职,哪是那么简单的,这点你妈妈应该很清楚的!” 汪小轩忙说:“这倒是!”他看了看阮邦富又说:“阮叔叔,倒不如你就将安鹏飞介绍给我认识吧!那以后有事,我也不用老是直接來麻烦你,小事情就找下面解决了,大事情才來找你,你看行不行!” “这主意倒是行,小安这人做事还是挺稳当的!”阮邦富说。 沒出两天,阮邦富就将安鹏飞介绍给了汪小轩,汪小轩也不急着了解自己想查的事,只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三天两头地混在一起,只说要安鹏飞帮忙快点了了华商的那几个案子,几次下來,汪小轩就摸出了安鹏飞的脾气,他让人把安鹏飞的老婆高小兰特招进了华商工作。 安鹏飞这人除了爱财,爱官,还有一样就是爱老婆,对高小兰是言听计从,原先两地分居,他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婆,调到梅州工作后,对高小兰更加是百般体贴,恨不得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 安鹏飞先是对汪小轩感激万分,而后又常听高小兰说公司对她怎么怎么好,工作轻松收入又高,现在真的是体面得不得了,心里便对自己帮袁沁蓝做的那事,感到有点后悔,高小兰几次都跟安鹏飞说,不如就将袁沁蓝让安鹏飞帮忙检举恒河的事告诉汪小轩,都被安鹏飞制止了。 安鹏飞自己是法官,当然不会傻到把当时的事说给汪小轩听,但随着交往的增多,汪小轩与安鹏飞有时也谈到袁沁蓝和余飞,安鹏飞就提醒汪小轩离袁沁蓝夫妻俩远点,说他们鬼主意真的是一筐一筐的,他有意无意地跟汪小轩提起,万丰这些年在各地法院是挂了号的,除了专跟银行打官司,就是常被业主告上法庭,原因基本都是和房产抵押有关系。 锣鼓听音,说话听声,汪小轩一下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记得谷华曾提起过,帮袁沁蓝介绍过海河商业银行的施楠,后來袁沁蓝贷到钱,竟然出手豪阔地给了谷华二十万作为答谢,显然施楠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安鹏飞向汪小轩说这些事的时候还说:“他们夫妻俩,要么别出事,要出事就一定是大事,袁沁蓝是太聪明了,这对她來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啊!” “沒人说要查查他们公司!”汪小轩这样问安鹏飞。 安鹏飞笑道:“怎么会沒有,只不过经常查查就查不下去了,法律能钻的孔子都让她钻了,再加上上面总有人替她说话,结果总是不了了之,你都不知道他们在短短一年里,告了海河商业银行多少次!” 听到海河商业银行,汪小轩立即判断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他相信,施楠肯定能让自己获得点什么更有趣的内容。 第343章 万丰的资金内幕 余竞冬沒想到恒河投资这么快就败了,杨隐与汪小轩办完交接手续的那天,余竞冬对杨隐感叹道:“我以为搞垮恒河沒有个三五年是做不到的,沒想到这么快就让你全部接手了!” “这是他们的贪婪造成的,如果不是贪婪,他们又怎么会在刚刚重创之后,马上又着了余飞的道!”杨隐笑道。 余竞冬问:“你这么肯定这次的事也是余飞做的手脚!” “我俩都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如果那个项目沒问題,他会那么好心地介绍给汪家,就算自己沒能力做,他也不会愿意看着身边有人因此发财,他好心只说明他在打坏主意,汪家是对他还不够了解,才会上当!”杨隐说。 “我倒是奇怪了。虽然是他们作的介绍,汪小轩不是说从头至尾余飞和袁沁蓝都沒参与吗?” “这就是他们聪明的地方,如果参与了,那还脱得了身!” “唉!说实话,看着他对付恒河的手段,我对咱们收购万丰真沒有信心呐!” 杨隐哈哈笑起來:“君达正在快速成长,万丰这样的公司,凭良心说,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你如果不是看中他的公司,而是想要让余飞受点教训,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让他好好吃点苦头,不必非得买下万丰!” 余竞冬看着杨隐问:“你已经有打算了!” “我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汪小轩对余飞他们不怀疑是不可能的,只要能找到他们与李福海合作上的破绽,透露一些给汪小轩,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又会斗起來!”杨隐说。 杨隐自己现在根本沒精力去做这些事情,余竞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有了想法也还是需要有人帮忙才行,这样的事情,自然又落到了小石身上,杨隐现在可不再像过去似的老让他白干活,而是跟小石正式签了委托合同,请他们所里帮忙查清福海投资的背景,以及那个玉矿卖家的情况。 杨隐想着从矿的事情着手,给汪小轩找点整治万丰的理由,却不料汪小轩自己早已开始一步步接近万丰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施楠是谷华介绍给袁沁蓝的,与谷华关系自然不一般,除此之外,谷华在海河商业银行是有股份的,袁沁蓝与施楠商量做的那些事,施楠一直以为谷华是知情的,所以,当汪小轩说自己最近手头紧,请施楠帮自己想想办法贷点钱,最好是像袁沁蓝他们一样操作,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真想跟他们一样的弄法!”施楠问。 看汪小轩点头,施楠又说:“如果也要这样弄,你得先找袁沁蓝支支招啊!我以前是真沒想到可以这样搞法,但是风险也挺大的,得银行、法院内部的上下关系都捋顺了,还要律师的配合,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題都可能麻烦上身啊!” “只要完全按她的版本來操作,万丰能沒问題,我们应该也不会有问題吧!”汪小轩问。 “这可不好说,我只负责银行这一块,可以帮你照着办,但律师和法院,尤其是法院可得你自己想办法!”施楠说。 汪小轩心里盘算着,如果说自己不知道袁沁蓝操作的具体细节,施楠肯向自己透露多少信息。 “袁沁蓝跟我妈妈说这事的时候甭提多得意了,但到底沒说得那么细,你要不再详细给我说说!”汪小轩试探着问。 施楠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吃不准了,顿时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如果汪小轩并不知道内幕,那么自己刚才无疑已经说漏嘴了,如果汪小轩是知道内幕的,自己不肯仔细说就得罪了他,他思來想去,觉得反正已经漏了口风,再说袁沁蓝跟谷华交情不浅,自己就算说了,应该也沒什么大碍,就索性心一横,向汪小轩讲述了万丰向海河商业银行贷款的详细做法。 施楠所讲述的贷款,除了余飞先前与海河商业银行签的《联建协议》、《总额借款合同》所涉及的一亿两千九百万,还包括了后來签的一些协议、合同,这中间还包括了万丰与海河商业银行的几宗官司。 万丰在拿到海河商业银行因为《联建协议》而支付的二千九百万后不久,就第一次将海河商业银行告上了法庭,要求法院判决银行支付拖欠的另一半投资款二千九百万及同期银行利息,梅州中院审理后,对万丰的诉求不予支持,万丰又告到了海河省高院,高院最终判决海河商业银行支付给万丰二千九百万及利息。 这之后,万丰的销售部门书面发函给海河商业银行,说银行投资联建的地下一层部分,现zc有规定不得用于商业经营性出让,要求银行在地上楼层中重新选择,海河商业银行在内部商议后同意调换,与万丰又另外签了一份补充协议,在新协议中,明确指出地上楼层的价格远高于地下一层,原來地下一层换取地上六层和七层后相同建筑面积后,所购单价由原來的一万八千元每平方变成了三万二千元每平方,而梅州目前最贵的商办楼均价也不过一万多点。 如此一來,刚刚将投资款付清的海河商业银行又欠了万丰的钱,万丰在补充协议签订后一个月,又不客气地将海河商业银行再度以拖欠投资款的名义告上法庭,最终结果万丰又一次赢了官司。 但官司结束后,正值海河商业银行内部人事调整,施楠调离了信贷处,升任主管业务的副行长,为了在人手交替时不出乱子,施楠与袁沁蓝商量暂时低调处理这事,不急着催银行付钱。 万丰沒有催投资款的事,银行却催万丰归还第一笔抵押贷款了,施楠刚坐到位置上,不便马上为万丰说话,结果两家又把这事闹到了法院,经过调解,万丰同意用银行的投资款抵消贷款,但银行需把贷款抵消后多余的投资款和欠款利息如数支付给万丰。 这之后,每次贷款到期前,万丰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海河商业银行告上法庭,不是抵押物过多,就是余款未借给万丰等等。 从万丰向海河商业银行贷款开始,到创业大厦交付使用,两家一直围绕着那份《总额借款合同》在打官司,海河商业银行不但把最初借给万丰的三千五百万都搭了进去,还依照海河高院的判决先后赔了万丰二千多万。 汪小轩听完施楠的述说,心里对袁沁蓝、余飞的手段暗暗佩服,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真的沒办法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从來沒有哪个银行会遇到这样倒着索赔的事,他装作丧气地说:“这样的操作,沒有慎密的思路、良好的合作,真的是不太好办啊!我得好好想想再决定是不是也要这么做!” 施楠说:“银行这边我可以帮你搞定,主要是法院和律师这一块,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尤其是法院,如果法院沒人帮你,这事到判决的时候就可能走歪了,万丰第一次在梅州中院就输了官司的!” 汪小轩并沒有把从施楠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父母,他觉得以母亲谷华的性格,说不定哪天绷不住就在袁沁蓝面前露了出來,在知道了万丰的内幕后,汪小轩更加觉得要离余飞夫妻俩远点,如果不能一击把他们打垮,还是绕着道走比较好,免得一不小心又着了他们的道。 但是,万丰的这种借钱方式,还是给了汪小轩一些启发,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另外再成立一个公司借鉴着操作这件事,空手套白狼的事,汪小轩是不会拒绝的,当然,他不会找施楠做这件事。虽然他有了经验,但汪小轩相信这种经验只会使施楠太过胆大,反倒容易出事情,再说,他也听谷华说起过,施楠马上又要调职去其他省行了,汪小轩暗笑,这年月,越是贪得厉害升得也越快。 汪小轩一边开始与华商的长期合作银行,,华茂银行加强了接触,一边开始暗中留意创业大厦的所有动向。 汪小轩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尽管据施楠说,创业大厦应该每个楼层都抵押给了各大银行,但万丰自己却将这些楼层租的租、卖的卖,汪小轩料想万丰既然在海河商业银行尝到了甜头,自然也不会好好还其他银行的钱。 他在梅州的各大银行找人一打听,居然一大把的人对万丰直甩头,说沒见过这样无赖的企业,很多人还抱怨,银行高层明知有问題还常常睁一眼、闭一眼,当然,也有像农行这样的银行,坚决要与万丰将官司打到底的。 汪小轩这下总算找到了万丰的软肋,只要万丰一直欠钱不还,那么迟早会有银行打赢官司而封了创业大厦,届时,创业大厦的业主应该也不会善罢干休,万丰要迎接的问題恐怕会令余飞、袁沁蓝很头痛。 汪小轩料得一点也不差,余飞夫妇刚从国外旅游回來,就接到了法院的两张传票,分别是农行与建行告万丰长期欠款不还的。 第344章 恶意诉讼的把戏 两家银行告万丰房产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万丰长期欠贷不还,根据双方的抵押借款合同,要求万丰将抵押的创业大厦房屋交付给银行。(.无弹窗广告) 余飞拿到两张传票根本不以为意,只嘱咐袁沁蓝带律师尽快研究应诉的对策。 传票是梅州中院发來的,袁沁蓝心里也沒有把握打赢官司,因为梅州中院的人对她一向态度很不友善,院长陈其山更是直接放言,凡是万丰房产的官司都要认真对待,不能放过,为此,袁沁蓝又一次找到阮邦富,请他为自己出出主意。 “阮叔叔,你看这事到了陈其山手里,我还能讨得了好吗?”袁沁蓝一脸委屈地说。 阮邦富镇定地看完袁沁蓝带來的材料,对她说:“这有什么难的,让他们赢也无妨啊!”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看,总不能什么官司都让万丰赢吧!传出去也不好听,但是,他们和你打官司,你也可以和经营户打官司啊!” “啊!我明白了!”袁沁蓝笑道:“让他们把欠的房租拿出來抵银行的债!” 阮邦富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聪明!” 袁沁蓝一回公司就与律师商量,并一纸诉状直接将创业大厦最大的两家经营户世纪百货、百联外贸告到了省高院,要求他们归还所欠的租金二千六百万。 世纪百货与百联外贸初期并不欠万丰的这点房租,但万丰在与海河商业银行打官司期间,因为双方的产权抵押纠纷,使得创业大厦的一些楼层屡次被法院查封,这期间大厦经常不是断水就是断电,给这两家企业的经营带來了极大的困扰,由于两家租的楼层相当多,又都是一次签了十年的租约,也不方便轻易搬迁,就都想出了拖延租金要求万丰早日解决纠纷的办法。 对余飞、袁沁蓝來说,这幢楼在与银行來回的官司中所创造的利益远大于租金收入,他们对这两家的做法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甚至都不急着去收租金,人的贪利心理始终是一样的,世纪与百联见万丰不來收租金,也就乐得把钱欠着,对万丰时不时出现的断水、断电、封楼的情况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们自然也沒想到,会有一天,这个欠租的事情会让自己也官司缠身,掉进了一个资金、官司的怪圈。 袁沁蓝一边应付着梅州中院的官司,一边也积极操作与世纪、百联的官司,经过一个多月的案件审理,两个案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审结并出具的判决书,但相比之下,高院的审理进度明显要快,不但在两次审理后就判决两家经营户支付租金,又在万丰提出申请后,向两家企业下达了《协助执行通知书》,万丰收到中院的判决书后,世纪与百联所租的楼层中,分别有三个楼层被法院查封了,要求两家企业尽快搬迁,将腾空的房屋交付给银行。 与此同时,世纪与百联在收到判决书不到十天的时候,又收到了省高院的《协助执行通知书》,要求他们将二千六百万租金交给法院,用于偿付万丰房产欠银行的逾期借款。 余飞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他认为房子要是被银行真收去,自己这些年那真是白混了,他对袁沁蓝说:“你无论如何要把房子给我拿回來,这两年扔在阮邦富身上的钱,难道是白扔的!” “只要让世纪和百联的钱转过去,房子自然还是我们的,怕什么呢?”袁沁蓝觉得余飞的担心是多余的。 余飞阴鸷地看袁沁蓝:“那要是世纪跟百联把房子交出去了呢?” 袁沁蓝还沒回味出余飞话里的意思,世纪的办公室主任章佳就打电话來了:“袁总,我们把房子退给银行了,你们万丰也准备跟我们再打官司吧!” “你什么意思!”袁沁蓝皱眉问道。(.好看的小说) “你们跟我们签了十年期的租约,却不能保证让我们正常使用所租的房屋,还导致房屋被收,这笔损失总应该向你们讨回來吧!”章佳冷冷地反问。 挂了电话,袁沁蓝跟余飞一说,余飞立即狠狠地瞪了袁沁蓝一眼:“看到了吧!这反应比我想得都快!” “现在怎么办!”袁沁蓝问。 余飞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对袁沁蓝说:“我去找他们两家谈一下,想个办法拖延一下时间,你抓紧向高院上诉,想法将房子拿回來,只有房子握在自己手里,我们才可以把这出戏反复唱下去,否则还弄什么?” 袁沁蓝应了就去找阮邦富想办法,余飞则将世纪和百联的老总项南、翁庆生分别约了出來,他约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在省高院的关系非常铁,再难的官司都不会输,如果他们执意要打官司,他一定奉陪到底,威胁完了,他又开始利诱他们,说已经向高院上诉了,不日就能将被银行收去的几层房屋拿回來,现在他就是手上资金紧张,希望他们能将高院要求提存的钱先借给万丰还贷款,作为答谢,他愿意给两家一个免租期,将原先欠的租金免掉一部分。 项南与翁庆生在创业大厦租房的这段时间里,亲历了万丰的一场场官司,确实沒见他们真正输过,连银行都能被万丰玩于掌上,他们对余飞说的奉陪到底是相信的,所以,见余飞抛出橄榄枝,当下也就同意了。 余飞回公司就让办公室拟了一份通知发到世纪、百联的办公室,要求两家配合工作,以借款的名义向万丰支付房租。 而袁沁蓝在阮邦富的帮助下,居然真的以高院的一纸裁定撤消了梅州中院的判决,再次将已经退回给银行的几层楼查封了。 高院的封条一贴,万丰对世纪和百联的态度立刻又变了,要求两家将所欠的租金全部交清,否则就不再供水、供电。 创业大厦的这场官司闹剧经由安鹏飞,都传到了汪小轩的耳朵里,让他觉得大开眼界,他本打算再看看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再考虑是不是向万丰动手,但眼看着万丰竟然能靠打官司套到钱,汪小轩忽然就动了与余飞合作的心思,人们常说,商场上沒有永远的朋友,也沒有永远的敌人,他虽然怀疑这夫妻俩,但手里毕竟沒有可以用來告倒他们的证据,况且土地一事恒河是违规方,万丰也沒捞着什么好,所以,如果能一起获得利益就不如先把恩怨放下再说。 汪秘对儿子的想法很赞成,觉得汪小轩是块做生意的材料,有气度才能成大事,于是,又由谷华出面联络久不联系的袁沁蓝,把双方的关系重新开始再拉近來。 袁沁蓝这段时间全副心思都在官司上面,其实并不太想和谷华见面,但又不能真这么做,只好心里不情不愿地來应付谷华。 “沁蓝,最近很忙吧!”谷华一见到袁沁蓝就问。 袁沁蓝的瘦脸上带着有点职业性的微笑应道:“是啊!我忙得都累死了!” “能告诉我,都在忙些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啊!就是公司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呗!” “呵呵,跟我你还藏着掖着,我可听说你们最近一直在打官司,而且把几家银行都玩转了!” “哟,这是谁说的啊!打官司都是依据法律办事的,怎么会是玩转银行呢?” 谷华看着袁沁蓝摇头道:“你可真是跟我生分了,有必要在我面前也这样,你觉得这世上有哪堵墙是不透风的呢?” 袁沁蓝心里掂量着谷华这话的份量,一时猜不透她想干吗? “大姐,你这可是话里有话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令你生气了!”袁沁蓝问。 “我当然生气了,你们的万丰,与海河银行打了这么多官司,前后从海河银行挖走多少钱,你自己说说吧!”谷华板着脸说。 袁沁蓝打量着谷华的脸色,猜想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特意跟自己谈这件事的目的又是什么?袁沁蓝试探着说:“大姐,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这猜來猜去的,容易理解错误,只有明确说出來,我才能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吧!” 谷华冷笑道:“我把施楠介绍给你,是让你可以方便地在海河商业银行融资,可沒想过让你整天找人家打官司,更沒想到你本事大到可以让银行赔钱给你,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把这些招数教点给我!” “哦哟,大姐,你这话可说重了!”袁沁蓝还是沒掐准谷华的意思:“你知道万丰资金一直都很紧,否则也用不着贷款,所以,银行晚一天给钱对我们來说都是负担,打官司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之的,银行但凡能按合同办事,我们也不愿意打这种官司!” “那要是我们想与万丰合作开发项目,而在开发过程中,你也像创业大厦似的操作与银行的关系,是不是可以呢?”谷华终于问。 “你说什么?”袁沁蓝吃惊地问。 谷华笑道:“傻瓜,小轩想与万丰合作开发项目,他很欣赏你们与银行周旋的智慧!” 第345章 各怀鬼胎 谷华的话让袁沁蓝心里更加起疑,万丰与银行间的官司,审理过程都是不公开的,而且,银行对这种事情也是羞于外泄,那么是谁,让汪家的人知道了其中的秘密,袁沁蓝觉得自己身边一定有知情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无弹窗广告) “汪总太看得起我们了,大姐,合作可是大事情,我得回去和余飞商量了再定,或者,你可以让汪总直接和余飞商量!”袁沁蓝说。 “好啊!那我就让小轩直接去找你家老公!”谷华接道。 谷华与袁沁蓝的见面不算愉快,汪小轩与余飞的见面也好不到哪里去,余飞听袁沁蓝说了汪小轩想合作的事,他就冷笑着说汪家人一向习惯过河拆桥,他已经让他们得逞两次了,不会再给他们第三次机会。 汪小轩这次和余飞见面时,态度是相当客气,但余飞却不阴不阳地问:“汪总,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和你合作的,但不管是乌拉的项目也好,还是恒河的入股也好,你都喜欢选择君达或竞豪,为什么这次会想到我了呢?” “余总想多了,你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都该选最有利的合作者,目前,你才是我最有利的合作者!”汪小轩心里讨厌余飞,但表面上照样镇静自若。 “哈哈哈……”余飞一顿大笑:“最有利的合作者,汪总,真是不了解我,我却喜欢长期稳固的合作关系,显然,你早已把我踢出局,我又怎么可能再回头呢?” 汪小轩的脸阴晴不定地变幻着:“余总的意思是不愿意合作!” 余飞心里冷笑,觉得汪秘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万丰根本不必再仰汪家人鼻息:“不好意思,汪总,一遭被蛇咬,千年怕井绳,你两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把我踢出局,我就是想合作也不敢了,希望你海涵!” 汪小轩是真沒想到余飞竟会拒绝自己的合作要求,原本以为他只是端端架子,却沒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多年顺风顺水养成的少爷习气,使他一下就发作了:“余飞,我找你合作是给你面子,你别因此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这些事,如果认为见得了光,你就大错特错了!” 余飞玩味地看着汪小轩,嘴角有一丝戏谑:“汪总,我沒想到你这么幼稚啊!你觉得我见不了光,你们就见得了光吗?”他敲了敲桌面继续道:“你们也放不到台面上,如果我那些所谓见不得光的事被带到了阳光下,那么你们的好日子也会跟着彻底结束!” 汪小轩冷哼着说:“笑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和你一样!” “汪总,怎么说我都比你年长几岁,所以,我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都留下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更何况,我的老婆是学法律的,你觉得我们会傻傻地永远被你们牵着走吗?”余飞说完就哈哈笑着走掉了,把兀自气恼难平的汪小轩扔在那里。 余飞**/裸的威胁令汪家人感到心惊,一家人分析了一个晚上都吃不准到底有多少把柄握在余飞和袁沁蓝手上,汪秘无奈地嘱咐老婆、儿子,以后尽量绕着这夫妻俩,以免节外生枝,他催汪小轩赶紧和朱婉华把婚事办了,以便他可以尽早重新坐稳官位。 余飞到家的时候,袁沁蓝正在逗儿子玩,余竞生夫妻俩在看电视,儿子满月后,余飞就把父母接來同住了,一转眼已经两年。 “这么快就回來了!”袁沁蓝见到余飞就让儿子去和爷爷、奶奶玩,她则走到余飞跟前接过包和外套。 余飞先到儿子身边逗了他一会儿,才坐进沙发里回袁沁蓝:“跟汪小轩沒什么好谈的!” “你真不打算跟他们合作!”袁沁蓝在丈夫身边坐下來。[] 余飞说:“你沒听阮邦富说汪秘现在说话根本不管用,自己都顾不住,我们能指望他给我们当靠山,他们想合作,还不是因为手里沒钱了,急红眼了,我才不会傻到去帮他们赚钱,有这点精力还不如用在自己身上效果更好些!” 袁沁蓝有点担心地说:“我可听说他们一直在找更大靠山,为此汪小轩还把水利民的女儿水玲珑也给蹬了,你想,他们如果不是找到更有用的亲家,会轻易甩了水玲珑!” 余飞看袁沁蓝一眼问:“有这事!” “是啊!我刚听说的,其他倒是沒什么?就怕他们一旦重新坐稳位置,报复我们!”袁沁蓝说。 余飞想了一会说:“沒事,你只要把那些证据保管好,哪天他们东山再起就更好,我们正好可以用那些证据让他们乖乖为我们谋利!” “行不行啊!”袁沁蓝问。 “怎么不行,你以为远华案的赖昌星是靠什么让大小官员服帖的,不光是钱,最重要的是官员的把柄,只有握住这些人的命门,他们才会老老实实为我们服务,并不惜一切地保住我们!”余飞阴森地笑着。 袁沁蓝看着已经带孩子进了房间的公婆,小声说:“以后你说轻点,免得让你父母听到了担心!” 余飞也看了看父母的房门,点了点头,俩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袁沁蓝问余飞:“创业大厦的酒店部分真的卖不出去吗?” “胡非已经跟不少酒店公司谈过,都因为体量太大,不肯全部买下來,只愿意合作经营!”余飞说到这个事就头痛。 创业大厦的规模在梅州是数一数二的,二十六层的大厦由地下两层、地上二十四层组成,其中地下二层为停车库,地下一层至地上六层为商业建筑,七至十六层为写字楼,十七层至二十六层为酒店。 万丰在接手创业大厦后,就陆续将写字楼全部出售了,由于沒有酒店管理的经验,余飞一直想把酒店整体转让,但无论是自行招商还是通过拍卖公司拍卖,都沒能成功转让,硬着头皮自行经营后,高额的管理费与维护费用都令余飞觉得不堪重负,而商业建筑之所以沒有用來出售,余飞起初是想借鉴杨隐的做法,但他与杨隐的理念始终是不同的,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倒将一干经营户引上了官司之路,先后已有四家企业撤离了创业大厦。 袁沁蓝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我们的钱都拖进了这个大楼,如果再找不到买家,真怕是沒多少时候好拖了!” 余飞皱皱眉说:“当初小叔把这个楼给我们,别就是预料到了结果,故意坑我们的吧!” “那倒未必,余竞冬看看君达的那些酒店项目所拥有的成绩,恐怕还认为我们占了大便宜!”袁沁蓝说。 余飞斜睨着袁沁蓝说:“你对你那个前夫还是很关心啊!” “说什么呢?说着说着就跑題,无聊不无聊!”袁沁蓝有点恼怒,一半是因为余飞的目光,一半是因为自己被说中了心事。 余飞冷笑着边脱衣服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老是在收集杨隐的消息,我劝你小心着点,别忘了自己现在是我的老婆!” 袁沁蓝接下他刚脱下的衣服说:“不用你提醒,我清楚得很,咱们最好还是有事说事,别老是转到这上面去!” “你这样想就最好!”余飞进了卫生间:“我看你还是抓紧找出那个把我们的事漏出去的人吧!别到时候真让人给害了!” “不用找了,我敢肯定,多半是安鹏飞!”袁沁蓝站在卫生间门口说。 余飞一嘴牙膏沫,看着镜子里的袁沁蓝问:“他不是你的追求者吗?” “此一时彼一时,汪小轩把他老婆招进了华商,当神一样养着呢?”袁沁蓝说。 “稀奇了,汪小轩是怎么知道我们和安鹏飞有來往的!” “这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安鹏飞两头拿好处!” 余飞擦完脸转过身來看着袁沁蓝说:“你赶紧想法把这个人的嘴堵上,别让他再到处乱嚼舌头!”袁沁蓝刚想答应,他又说:“你别自己做这事,看看阮邦富能不能帮忙,我是担心,汪小轩能找上安鹏飞,当然也就会找上阮邦富,让阮邦富去做这事,一方面可以让他引起警戒,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他们彼此猜疑!” 阮邦富对袁沁蓝的推测大为惊讶:“你和谷华不是忘年交吗?” “忘年交,阮叔叔,是谷华跟你说的!”袁沁蓝也暗暗心惊了。 “不错,汪小轩因为华商几宗官司的强制执行请我吃饭,谷华也一起來的,当时有说起你和安鹏飞,为此,我还把安鹏飞介绍给了汪小轩,特意将华商的几个案子交给安鹏飞去办的!”阮邦富说。 “汪小轩竟是通过您才认识安鹏飞的!”袁沁蓝这下心里明白了,汪家在暗中已经留意万丰有段日子了:“阮叔叔,万丰和海河银行的官司,汪小轩似乎了解了大部分的经过,应该和安鹏飞大有关系,您应该知道,我们和汪小轩并不是很亲密的合作关系,他不止一次地耍了我们,所以,您对安鹏飞恐怕不能再那么相信了!” 阮邦富也是沒想到谷华与袁沁蓝其实都是表面作戏的关系,当即表示会谨慎处理。 第346章 康亚平求婚 康亚平如期完成了总公司下达的任务,仅仅用十八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君达城市花园的建设,交钥匙的那天,他与新成立的营销公司一起举办了一个大型交房典礼,市里的各级领导都在被邀之列,杨隐与沈蕴秋也特意前來助阵。 沈蕴秋已经很久沒來d市,乍见康亚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康总,怎么越发地不修边幅了!” “嘿嘿!我要是再这样做几个项目,一定连肉都沒有,只剩骨头了!”康亚平笑道。 杨隐立刻接道:“这样看來是我的问題啊!目标太高了!” 康亚平忙摇手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开玩笑,你可当不得真!” “你是得把自己整理整理,我上次來见你还好好的,这趟怎么就这样了,明天典礼你还是这样子的话,可是很丢人的!”杨隐说。 “你放心,我晚上一定把自己收拾干净!”康亚平说。 “杨董、沈总,你们好!”傅一进门就喊。 杨隐等三人都转过身去看他:“你好啊!小傅!”杨隐大声与傅一打招呼。 等傅一气喘吁吁地在三人面前站定,康亚平才笑着说:“你们一來,他就当我是透明的了!” 傅一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沈蕴秋笑说:“他是逗你呢?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和康总搭档就是办事利索!”傅一说。 “嘿!马上就捧我了啊!”康亚平笑。 傅一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君达城市花园能卖得这么好,你功不可沒!” “那倒是!”杨隐说:“亚平建这个项目可是沒让我费什么心思!” “那是,十八个月交房这种事,也只有你杨隐这样的资本家才想得出來!”随着话音,封敏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來啦!不是让你不要來吗?”康亚平听见声音就一把将封敏拖到了边上。 “我也说过,我肯定得來!”封敏不服气地说。 杨隐和沈蕴秋都皱起了眉,封敏的事过后,他们夫妻间一直都不能完全忘记沈蕴秋流产的事,彼此间的相处也总是像有一个解不开的结,总是疙疙瘩瘩的,此刻见到封敏,那些不愿忆起的事,又出现在俩人的脑海里,各自的脸色也难看起來。 康亚平拉不住封敏,她再次站在杨隐他们跟前:“好久不见,杨董、沈总!” 杨隐和沈蕴秋都沒有接口,只神情戒备地盯着封敏的脸,猜测她接下來要做什么? 封敏仿佛沒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反倒退开了一步,然后就朝着他俩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为自己过去做的事,向你们夫妻正式道歉!” 封敏突如其來的举动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康亚平第一个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问:“你这又是唱哪出啊!” 封敏不理会康亚平,站直身子正色对杨隐和沈蕴秋说:“我知道,怎么说都不可能让你们失去的孩子回來,但我是真的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你们是不是肯原谅我,我不奢求,我只是求个心安!” 杨隐已先回过神來,但沈蕴秋不说话,他也不能接口,沈蕴秋心里对封敏最大的不满就是來自于孩子流产的事,至于她和杨隐间的那点事,沈蕴秋很清楚根本比不上杨隐对关卿卿的一根小指头,之所以沈蕴秋当时会那么直接地去找封敏,很大程度上是杨隐的一再出轨刺激了她,而不是说她有多恨封敏。 “算了,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來干吗?”沈蕴秋淡淡地对封敏说。 封敏打量了沈蕴秋一阵又说:“我沒按你说的做!” “啊!”沈蕴秋沒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说君达的贷款,后期大部分仍旧是从我手里贷的!”封敏说着朝沈蕴秋笑笑:“你别误会,这事杨隐也不知道,都是我和康亚平一起办的,就当我对你们表示歉意的另一种方式吧!” 杨隐听了这话,看着康亚平问:“怎么回事!” “这事还是由我來解释吧!”刚走进康亚平办公室的何厚土说:“这个项目规模这么大,工期又这么短,如果沒有充足的资金保障,要完成任务几乎不太可能。虽然沈总在走以前已经谈下了两家银行,但那都是一期项目的贷款,紧跟着开工的二、三期仍有着极大的资金缺口,亚平虽然通过一斯销售取得了一部分资金,但总归是杯水车薪,知道总部一直在拿地,我们也不敢跟你们伸手要钱,所以,亚平才想到再去建行试试!” 杨隐和沈蕴秋觉得这事也不能怪康亚平什么?他也是为公司着想,而他们自己倒是因为个人的私事才会作出不向建行贷款的决定,他们只是沒想到封敏会转变得这么快,难道她当时的心理治疗成效那么好,俩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定在封敏身上。 封敏看他们夫妻俩的表情就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因而咯咯笑道:“瞧你们这表情,我现在是完全好了,当时可还沒完全转过弯來呢?所以,你们这个康总可是受了我不少的羞辱,真的是难为他了!”说完就转头看着康亚平,杨隐和沈蕴秋惊讶地发现,她看康亚平的目光竟充满了温柔,而康亚平的脸却刷地红了,本來黝黑的脸庞立即泛出紫光來。 再傻的人看了这一幕也明白,这俩人的关系怕是不一般了,果真,何厚土立即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肉麻!” 一句话立刻就将康亚平和封敏的关系全挑明了,沈蕴秋说:“原來这样啊!可这是好事,为什么康总还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人们不是常说,男人一旦恋爱也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吗?” 康亚平瞪了何厚土一眼,讪讪地说:“知道你们要來,我怕她出现会让你们不愉快,所以一直不让她來,因而这几天一直吵架來着!”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來,杨隐说:“亚平,这下好了,你总算焕发第二春了,我不用再为你发愁了!” 康亚平被华怀阳介绍到竞豪工作的时候刚离婚不久,前妻因为嫌他经常出差在外聚少离多,坚决与他离了婚,事后他才知道,其实他在外地工作期间,前妻早另外有了男人,一离婚就再婚了。 由于同病相连,康亚平初见封敏时虽讨厌她的举止,但内心里却一直同情她的遭遇。虽然封敏和杨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但他始终觉得封敏也可怜,反倒觉得杨隐在这事情上做得实在不着调,后來去找建行贷款,说穿了是他心里想接近封敏,否则其他的银行也不是不能贷款,不一定非找建行才行。 杨隐知道康亚平一直不肯再婚的最大原因是被前妻伤着了,现在见他竟和封敏好上了,心里也替他高兴,同时,他也暗暗替封敏高兴,说到底,这个女人其实也可怜。 沈蕴秋看康亚平这种态度,想來是真喜欢封敏,于是就打趣道:“康总,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抱得美人归啊!” 这一问,连封敏也脸红了,低了头偷瞧康亚平的表情。 “嘿嘿!只要她同意,我是随时准备着!”康亚平搓着自己的手说。 “哈哈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沈蕴秋指着康亚平笑:“要不,晚上我和杨隐作东,给你们先搞个订婚宴怎么样!” “我可沒说要嫁给他!”封敏突然说。 康亚平一听就急了:“你不嫁我还想嫁给谁,!” “愿意娶我的人多了,我干吗要嫁给连婚都不求的人啊!”封敏红着脸说。 “不就求婚吗?”康亚平说着就在办公桌上拿了一个回型针,三下两下地弄成一个圆环,又将茶几上的花从花瓶里取出來,一下就单膝跪在封敏面前说:“封敏,请你嫁给我!” 杨隐等人先是不明白他要干吗?等见他跪下就全明白了,再待他说完都拍着手大声催封敏:“答应他,答应他啊!” 封敏沒料到康亚平说做就做,当这么多人直接给自己就跪下了,心里一下充盈得要流出蜜來,看康亚平的目光更温柔了:“嗯!”她朝着仰头看着自己的康亚平使劲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这下,杨隐等人手拍得更响了,沈蕴秋对封敏说:“封敏,别光顾乐啊!快让他起來呐!” 封敏经这一提醒才回过神來,连忙将康亚平扶起來,康亚平人还沒站稳,就兴奋地将封敏搂进自己的怀里,丝毫不管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封敏在康亚平怀里小声说:“我在d市的名声一直都很坏,你真不怕暗地里被人指着脊梁嘲笑!” “你都说是暗地里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康亚平无谓地说。 “那要是有人当面耻笑你呢?” “那我就骂回去呗!”康亚平笑着拍了拍封敏的肩:“别瞎想了,你都已经答应了,我们谁也沒机会后悔了!” 沈蕴秋看了看杨隐,对康亚平道:“康总,承诺容易,做好却是一辈子的事,你可不要让封敏再伤心了!” 康亚平一个劲点头,杨隐却苦笑了一下,知道沈蕴秋这是在暗讽他。 第347章 前嫌尽释 杨隐与沈蕴秋当晚真的在雷曼酒店为康亚平、封敏办了一个订婚宴,参加的人都是君达d市分公司的同事。 杨隐率先举杯祝福康、封二人,希望他们能白头携老,康亚平一口喝完了自己的酒,接着又把封敏手里的酒也全喝了,引得众人叫好的叫好,哈哈大笑的哈哈大笑。 同事们轮番敬酒,康亚平心里高兴,当然是來者不拒,好在他酒量好,倒也沒人能把他喝趴下,酒过三巡,杨隐忽然说:“你们这一结婚,倒是让我为难了!” 这里沒人不知道杨隐和封敏闹的那一出,此时杨隐突然这么说,大家以为他喝多了口不择言,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有几个胆子大的则偷眼瞧着沈蕴秋的反应,沈蕴秋却但笑不语,仿佛沒听到杨隐说话似的,那些人便忍不住佩服沈蕴秋好肚量。 刚刚还闹哄哄的场面因为杨隐的一句话冷了下來,他却根本不当回事,接着说道:“原本來之前,我和蕴秋都商量好了,想趁这个项目完结的机会,将亚平调回总公司工作,这一來,我倒犹豫了,总不能让你们刚刚订婚就两地相思吧!” 此话一出,众人才明白过來,都暗暗骂自己一番小人心思。 康亚平原本就是因为两地分居离的婚,此时听杨隐一说要调职,想也不想就说:“我不调,如果君达在这里不开发了,那我就干脆辞职!” “噗”,杨隐一口茶立刻喷了出來:“康亚平,你真是有异性沒人性啊!我们同舟共济这么久,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來,更何况我还沒说什么呢?你就这样威胁我啊!” 在座的人再次吓得不敢说话,这边老板和自己的亲信掐架,谁敢多嘴找死啊! “你发什么神经啊!”封敏突然在康亚平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你干吗打我啊!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不分开才出此下策,你当我喜欢离开君达啊!”康亚平一脸不忿,心里埋怨杨隐竟在这种时候提调职的事,存心不让自己高兴。 封敏不客气地说:“当然要打你了,离开君达这么好的公司,你准备让我养你啊!门都沒有,要辞职也得是我辞职,你养我!” 在座的人立刻有不少笑了出來,觉得封敏说得有意思,明里是骂,实际是在为康亚平找台阶。 杨隐笑道:“这个君达副总裁的位置,你康亚平不想坐,我想会有很多人想坐的!” “什么?副总裁,那沈总呢?”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來。 沈蕴秋笑着嗔怪杨隐:“你也真是的,好好一顿晚宴,非要弄得大家都吃得不安生!” “我是想让这家伙喜上加喜,谁知道人家不领情,还要给我撂挑子!”杨隐佯装生气地说。 康亚平不可置信地看看杨隐,又看看沈蕴秋问:“你们不是蒙我吧!” 沈蕴秋笑着说:“我辞去副总裁职务了!” “为什么啊!你做得好好的,公司上下也都服你,你干吗在这个时候辞职,我沒好到要你给我腾位置吧!”康亚平是真觉得沈蕴秋这几年的工作很出色。虽然下面有人私下曾说过将來君达怕逃不脱家族企业的命运,但康亚平一直觉得,沈蕴秋这样的管理者并不是所有非家族制企业的经理人都能担当的。 “好啦!也让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我和杨隐的喜悦,也省得光让你俩高兴!”沈蕴秋眼里的笑意更重了:“我怀孕了!” “真的啊!”康亚平和众人都喊起來。 “你们也知道,我这年纪怎么样都算高龄孕妇了吧!公司里有你们在,我乐得回家好好保胎,不想再掺和公事了!”沈蕴秋面朝着众人说。(.) 一时间,大家恭喜之声不断,先前是围着康亚平敬酒,这下全围上了杨隐,杨隐虽然酒风好,倒却沒有康亚平那么好的酒量,几个人与他拼下來,他早已是晕晕乎乎了。 封敏起身來到沈蕴秋身边蹲下,用手轻轻摸着沈蕴秋还未见任何迹象的肚子,抬脸说:“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一个健康美丽的孩子,这样,压在我心里的那些愧疚才能真的减轻!” 沈蕴秋站起來,把封敏也拉起來,并拍着她的手说:“封敏,人生总会有很多意外,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不管好坏对错都是用來促进我们成长的,那次的事,其实也只能算是个意外,错并不都在你身上,况且,那个孩子沒能留下來,只能说明我和杨隐与他沒有父母子女的缘份,你也和我们一样,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从此和亚平好好地生活!” 封敏的脸上浮起笑意:“难怪徐头总说你是一个聪慧的人,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放心,那个颓废堕落的封敏已经死了,现在绝对是一个生活态度向上的好人!”说着自己就捂着嘴笑起來。 沈蕴秋也跟着笑起來,曾经在她们之间的龃龉从此真正消散了。 “话说回來,亚平一旦调职,你们真的会聚少离多啊!”沈蕴秋拉着封敏的手,看着正和杨隐拼酒的康亚平担忧地说。 封敏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辞职啊!” “你开玩笑,你这位置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你还辞职!”沈蕴秋嗔道。 封敏却不以为然地说:“你不也辞职了吗?怎么,就看我们亚平沒你们家杨隐厉害,觉得他养不起我还是怎么着!” “瞧你说的!”沈蕴秋笑。 “说真的,我知道亚平以前为什么离婚,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既然要和他在一起,总得让他心里觉得安稳吧!再说啦!让一个男人为自己辞职,说出去还不让他被人笑死,离开d市也好,至少换个地方沒人知道我过去那些不堪的事,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封敏眼神追着康亚平,轻声对沈蕴秋说。 “这样也好!”沈蕴秋想了想说:“我一直在想,等生完孩子,自己另外开一间公司,不再到君达任职,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和我一起干!” “你不打算做全职太太!”封敏沒想到沈蕴秋竟有这样的想法。 沈蕴秋摇摇头说:“被人养着始终不如自己挣钱來得安心,虽说我有君达的股份,但终究不如有一份工作來得更靠谱!” 封敏看沈蕴秋的神色有些黯淡,知她是有些为杨隐伤神,自从和康亚平在一起,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杨隐的风流韵事,明白自己并不是杨隐唯一一个婚外情对象,心里对沈蕴秋早就生出了不少的同情,现在,听沈蕴秋这样说,自然也不敢挑起她的伤心事,当下就说:“沒问題,只要你开这个公司,我就來做,沒准,我们能比君达都做得好!” 沈蕴秋被她说得好笑:“我又不打算做地产,跟君达较什么劲啊!” “你有想过具体做什么吗?”封敏问。 “我原來是学经济的,你呢又是金融出身,我倒觉得咱们搞个担保公司是个不错的选择!”沈蕴秋说。 封敏一拳砸在沈蕴秋肩上说:“有你的啊!” 别看沈蕴秋高出封敏一个头,但封敏的力量不小,沈蕴秋一个沒站稳,人连着往后退,不但她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封敏更是心慌得荡來荡去,赶紧跑上两步死命拉住沈蕴秋,俩人才堪堪定住了身子。 “吓死我了,对不起啊!我真是太鲁莽了!”封敏一等俩人稳住身子,就赶紧放开沈蕴秋的双手,甚至还退开两步,生怕自己再一个不留神冒冒失失地伤着这个刚怀孕的人。 沈蕴秋看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乐道:“你不用这个样子吧!又不是故意的,别弄得草木皆兵!” “还是小心点吧!我看呐,我这人怕是克你们母子,才会老这样沒轻沒重的,在你生下孩子前,我还是离你远点,才能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封敏一脸认真地说。 沈蕴秋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引得那些喝得正欢畅的同事都把目光投向她们俩。 “你俩这是干吗?”康亚平问。 沈蕴秋笑得都弯下了腰,一手指着封敏对康亚平说:“你家封敏太逗了!” 康亚平还要追问,但俩人都只是笑,谁也不肯说原委,康亚平也不再追问,走到沈蕴秋边上,带着酒气却一脸认真地问:“蕴秋,你不会再恨封敏了吧!” 沈蕴秋推了他一下说:“喝成这个样子离我远点,别醺着我肚子里的宝宝!” 康亚平退开了些又问:“你还恨不恨封敏!” “你喝多了吧!”封敏要去拉开康亚平。 “沒事,封敏,他这也是为你呢?”沈蕴秋阻止封敏:“亚平,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去想,我和封敏从今天开始会成为很好的姐妹,就像你跟杨隐一样!” 康亚平立即笑着大声说:“好,为了你这句话,我康亚平今后一定掏心挖肝地对兄弟,绝不食言!” 沈蕴秋与封敏的手紧握在一起,她们的身子互相靠着,同样明亮的眸子里都泛起了泪花。 第348章 北水开发区的邀请 沈蕴秋是在來d市前半个月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正好和孟笑吟一起吃饭,孟笑吟说大厨新创了几个菜,让沈蕴秋尝尝新,在吃一道海味的时候,沈蕴秋觉得翻江倒海的难受,最后吐得稀里哗啦被送去医院看急症,整个查下來却是什么事都沒有,孟笑吟生过孩子,见这样的情况就让沈蕴秋去做个孕检,结果还真是有了。[.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得了消息高兴坏了,忙带着两家父母一起到了r市,说要陪着蕴秋安胎,把沈蕴秋弄了个哭笑不得。 这一有喜,关于沈蕴秋辞职的事就又被她自己提了出來,双方老人也都竭力赞成沈蕴秋辞职,杨隐这一次总算同意了。 君达城市花园交房典礼当天,夏天夫妇、单光荣夫妇都轻车简从齐來捧场,沙雄、魏光明他们一帮人自然是更不用说了。 卜凤英听说沈蕴秋有喜了,立刻拉着她教给她许多保养常识,说自己当初也是高龄怀孕,这些都是很有用的经验,她看到封敏也來出席典礼,八卦精神立即又來了:“你怎么会同意这个封敏來的,你就不怕她再伤你一次!” 沈蕴秋笑着附在她耳边说:“有大姐你在,谁敢欺负我啊!” 卜凤英刚想说“那是”,却又听沈蕴秋道:“她和康亚平昨晚订婚了,以后会是我的好姐妹!” “你做事可有点疯狂啊!”卜凤英小声吼着:“这女人是盯上你们君达了吧!一会杨隐,一会康亚平!” 沈蕴秋有点不乐意了,连卜凤英都这样说,可以想像在d市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摘康亚平和封敏,她轻声说:“你别这样说,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再说了,现在她和康亚平俩人都是真心相待,也算难得一对有情人了,过去的事,就都不要再提了,她也不是故意那样对我的!” 卜凤英瞪沈蕴秋一眼说:“就你好心,我们都成恶人了!” “哪能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帮我才说这话的,但也总得容人改过吧!”沈蕴秋说。(.) “懒得跟你说!”卜凤英立刻甩了沈蕴秋去找夏天的夫人曾茹说话,沈蕴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整个项目操作下來,康亚平现在与单光荣、夏天也早已稔熟,此刻正与杨隐一起陪着他们聊得热络。 “杨董,这个项目完了以后,有沒有打算在我们这里再投资其他项目啊!”夏天问杨隐。 “d市的投资氛围不错,我当然希望有好的项目可以让我们继续在这里开发啦!”杨隐回道。 单光荣立刻说:“你还别说,我们刚接了省里的指示要加大北水开发区的开发建设,前不久,这个开发区刚刚升为国家级开发区,整个区域都做了大调整,这点康总应该已经听说了!” 康亚平闻言点了点头,只听单光荣继续说:“现在的北水开发区南片整片都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只等着有识之士來慧眼识珠了!” “哦,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杨隐颇感兴趣地说:“这么说,整体规划已经定下來了!” 单光荣朝正和何厚土聊着的沙雄、魏光明招招手喊道:“小沙、老魏,你俩过來一下!” 沙雄、魏光明立刻走过來,齐声问:“夏书记、单市长,叫我们吗?” “來,给杨董说说我们北水开发区的新规划!”夏天说。 魏光明笑道:“说这事啊!杨董,如今的北水开发区足足有一百平方公里,是集深水良港、现代贸易、现代服务业于一体的综合性城市新区,区内将规划建设北水文化产业园;集星级酒店、商业、娱乐于一体的城市综合体;以电子产品为龙头的高新产业园;进出口贸易为主体的免税港区等等,这可是一个十五年规划的中期战略目标啊!” 杨隐笑道:“这样听來,北水开发区前途辉煌啊!” 沙雄接道:“说起來,这个北水开发区的控规和详规都得到了你们君达的大力帮忙,北水开发区如果建成了,你们君达也功不可沒啊!” “哦,这话怎么说!”杨隐问。(.好看的小说) 单光荣笑道:“说起來,你们君达规划院的吴院长,我们虽然一次也沒见过,但他通过康总传给我们的意见、建议却是相当的有用,连省里的专家都说非常具有前瞻性,所以,我们常委四套班子开会讨论了多次,希望君达能进驻北水开发区操刀建设一些项目!” “哈哈哈,领导们这样看重君达,这可是君达的福音啊!”杨隐大声笑道:“行,这事可以由亚平全权负责,本來,我还想在典礼结束之后就带他回总公司了,这样看來,还要让他在这里留些日子啊!” “怎么,康总要调走了吗?”夏天问。 杨隐点头说:“是啊!我已签发了任命文件,现在站在各位领导面前的康亚平,已经是君达地产集团的副总裁!” “哎呀,恭喜,恭喜!”夏天与单光荣同时向康亚平道贺,并分别跟他握手,沙雄与魏光明也高兴地说康亚平担得起这个重任。 杨隐等众人向康亚平都祝贺完了,又将话題扯回北水开发区:“刚才魏局说起北水开发区要建一个城市综合体!” 魏光明点头道:“不错,这是你们吴院长给我们的建议,说这样可以更快、更好地提升开发区的形象与人气!” 杨隐对魏光明所说其实心里早就有底,在康亚平向市里推荐君达规划院做控规的最初方案构想时,康亚平就向他汇报了这一情况,杨隐当时就嘱咐康亚平和吴天华,一定要借这个大好机会把城市综合体的设想加进去,他要在d市也打造一个君达广场。 杨隐面向夏天和单光荣道:“两位领导,杨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们抽个休息天,移步y市,参观一下我们的君达广场,感受一下我们眼中的城市综合体,看看君达是不是可以接下这个项目!” “这可太好了,光荣啊!我们应该去看看,你说呢?”夏天对单光荣说。 单光荣也立刻说:“早听说你们在y市的君达广场建得相当有水准,令风帆书记和云飞市长都引以为傲啊!每回省里开会,他们都少不了要提起你们的项目!” 杨隐笑说:“那是贺书记和马市长关爱君达的缘故,项目现在还在收尾阶段,但大致的轮廓已经能看到了,而且各个标段的单体建筑的功能性设备也都已调试完成,可以让你们提前感受到综合体建成后的功用!” “好啊!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正好是休息日,我们下午也沒作其他安排,应该可以跑一趟y市,你怎么样,光荣!”夏天当场表了态,单光荣自然也是立刻应承,于是,杨隐马上让康亚平去安排一下车子,准备下午陪夏天、单光荣等人前往y市。 交房典礼举行得简单而热闹,不少业主看到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到了现场,都觉得自己作为君达城市花园的业主,可算是极其体面的了,再加上,验房交钥匙的过程中,不但始终有君达物业和君达地产工程部人员全程陪同,而且沒有发现乱七八糟的质量问題,令当天交房的业主都感到极其满意,只不过,一天下來,君达的工作人员因为人手有限,而到场的业主又太多,把这些工作人员累得连晚饭也不想吃了。 人已经到了y市的杨隐,通过电话告诉君达物业的总经理刘连明、君达地产工程部经理何厚土,请辛苦工作的员工好好吃一顿,并传达他对他们的感谢,感谢他们用自己的辛勤工作换來了业主的如潮好评。 下午杨隐陪夏天等人到君达广场时,正逢君达广场进行综合验收,不但吴天华也在场,还有y市建设局的一些人,其中有人认识魏光明,便上來打招呼,这一打招呼才知道來人中竟有d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一转身赶紧向马云飞作了汇报,结果硬是惊动了在家休息的马云飞和贺风帆也赶了过來。 两市的一、二把手聚在一起,都是大谈君达广场的地标作用,马云飞显然已不止一次地來过这个项目现场,熟门熟路地向夏、单等人介绍君达广场的组成。 d市的这个项目是杨隐与吴天华真正实施君达商业地产之梦的开始,这里每一个设计细节都经由他们俩人反复推敲,可谓耗尽了心血,因此,在马云飞向其他人介绍的时候,杨隐与吴天华的脸上始终都挂着自豪与满足的笑容。 对于这样一个集五星级酒店、大型连锁仓储超市、电影院线、游乐设施、各种特色铺面及公寓于一体的大型项目,夏天一行人在参观完后都是感慨良多,单光荣握着杨隐的手说:“杨董,这样的项目,我们只有在国外考察时才看到过,沒想到,今天也能在国内看到,而且还是我们林海的兄弟城市,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有前瞻意义的项目,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上午夏书记和我的提议,为我们的北水开发区也打造一个具有先进意义的项目!” 第349章 玲珑来了 单光荣认真相邀的态度让杨隐颇为感动:“单市长,只要君达能拿下地,我答应你一定建一个好项目给北水开发区!” 夏天笑道:“君达一定能拿下,这样的规划项目并不是随便哪个开发商都能做的!” 贺风帆对夏天说:“夏书记,君达真正厉害的不光是能把这个项目建起來,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把这个项目运作起來!”他说着招手把孙思远叫过來:“让孙总跟你们讲讲他们的招商情况,你们就知道了!” 吴天华去规划院后,孙思远就正式任命为总经理了,尽管他升得相当快,但y市分公司内部对他都相当服气,一是因为他敢说敢当的气魄,二是他工作起來拼命三郎的作风。 “各位领导,君达广场从设计之初就已经启动了招商工作,我们的整个设计也是一直配合着招商在做调整,具体的招商过程如果你们感兴趣,有机会可以让招商公司的天玲总经理向大家作个介绍,我要说的是,咱们君达有一个宗旨,那就是,,时间是项目的生命,围绕这个宗旨,我们只有快速完成项目的各项工作,才能抢占市场、才能引领区域经济、才能带动市场人气,所以,不光招商工作我们都已完成,营销工作也已过半,商管工作同样进入了尾声!”孙思远一边介绍,一边又带着大家住特色街走:“各位领导可以看看这些商铺,每家都在做装修,只要我们君达广场一交付,他们就会同时开业,而这些商铺的业态就是招商公司与规划院反复调研、分析、讨论后定下來的,他们既独立又统一!” 夏天感兴趣地问:“这些商铺都卖出去了,你们怎么做到让他们按你们的想法进行业态调整呢?” 孙思远马上回答道:“夏书记,我们的商业建筑都是只租不售的!” “只租不售,这么大的项目,光租金这点效益,你们怎么保证资金运作啊!”单光荣好奇地问。 孙思远笑了笑说:“初期建设资金是杨董考虑的问題,后期则通过公寓的销售來补足,关于只租不售这一点,在我们内部也一直都有争议,我们也在等待交房后真正的市场检验!” 夏天与单光荣虽然都好奇君达是如何运作资金的,也为这样只租不售的方式感到担忧,但他们更关心君达广场这样一个庞大项目完工的那部分资金是否能保证,只要君达做到这一点,他们就希望能引进这样的项目,对他们來说,这样的项目一旦建成就是一项政绩,至于将來项目有沒有盈利能力,是开发商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題,不是zf该操心担忧的事情。 杨隐当然明白这些领导的心思,所以等孙思远说完,他就说:“我们之所以会在这样的综合体上考虑建设公寓产品,就是考虑到建设资金的补充,毕竟,这不是单个项目,而是由各种功能建筑组合而成的,具有各项城市特征的大型项目,说通俗点,我们不是在建房子,而是在建一个城镇,除了自有资金、银行融资等等,营销产品也是不可或缺的资金补充!” 众人听了都一再点头,贺风帆显然很喜欢孙思远,跟孙思远走在一起聊得很投机,等众人一起进了工地会议室,他还干脆跟大家谈起孙思远來:“孙总來y市工作,我和云飞市长可以说是看着他一路成长的啊!” 单光荣接道:“孙总很年轻啊!杨董用人胆子挺大的!” 贺风帆笑道:“单市长,你还不知道,在我们y市可对他们君达的用人都是一片盛赞呐!” “哦,愿闻其详!”单光荣说。 于是,贺风帆将一直盛传的,有关当日孙思远自封副总,又当众检讨辞去职务,降为工程部经理签下军令状等等事情告诉众人,直听得在场的人都对孙思远和杨隐心生佩服,对孙思远,他们佩服的是他的勇气,对杨隐则是他**员工的方式,这两个人,只要有一个在当时接受不了对方,那么结果就会全然不同。(.) “不错啊!杨董,y市的孙总是少年英材,咱们d市的康总则是老成持重,虽各有千秋,却都在你们君达发挥了才干,难得,难得!”夏天感叹道。 孙思远被夏天形容为少年,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着说:“我好像也是大龄青年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就爆出一片笑声。 由于两地领导这么一掺和,验收工作被延迟到了下午,夏天一行本來想参观完就赶回d市,但架不住贺风帆和马云飞一再留他们,便同意留下來吃完晚饭再走。 为了不打扰现场验收的秩序,与验收无关的人员都去了y市分公司稍作休息,一到公司,杨隐与沈蕴秋竟见到了有日子沒见面的水玲珑。 “玲珑,你想死我了!”沈蕴秋抱着水玲珑开心地叫道。 “蕴秋姐!”水玲珑也抱着她叫。 “你总算露面了!”杨隐站在沈蕴秋身后对水玲珑说。 水玲珑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接茬,只是放开沈蕴秋,拉着她的手说:“昨天天华跟康亚平通电话,说你怀孕了,真的吗?” “嗯!”沈蕴秋微笑着应她。 水玲珑看着沈蕴秋的脸说:“真好,你可要好好养着,生一个大胖小子出來让我玩玩!” “这丫头尽瞎说!”安顿好领导们,刚从会议室出來的康亚平听见水玲珑的话,立即嗔她。 水玲珑却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管好你家的‘疯’敏,别让她再害人就行!” “哎,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康亚平见她说封敏,有点不乐意了。 沈蕴秋赶紧拖开水玲珑:“哎呀,你们俩这是干吗?存心让我难受是不是!” 杨隐笑着摇头,将康亚平又拉进了会议室。 “怎么來y市了,是跟天华一起过來的吗?”沈蕴秋问。 水玲珑说:“是知道他要來验收,我才來的!” “你们俩有沒有戏啊!” “他当然希望在一起,可是?蕴秋姐,我老觉得小轩不是真心不要我,只不过是情势所逼!” “我听谷华说,汪小轩和朱婉华已经在准备婚事了,玲珑,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和你分手,他都是要娶别人了,而且,汪家这个泥潭真的是不适合你再陷进去了,天华也是真心对你,人又正直,你不妨多放点心在他身上!” “道理我也懂,可有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这一点,你其实应该比我更有体会,余竞冬对你那么好,可你不是照样沒爱上他,一头往杨隐怀里扎进去了,人的感情真的沒法用对错來衡量,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就是爱他!” “我确实沒资格來劝你什么?”沈蕴秋心里的忧伤被勾了起來:“在感情上,我自己也总是理不清,又哪能为你指一条路呢?” 水玲珑再度拉起沈蕴秋的手说:“蕴秋姐,别这样,我不是说你沒资格劝我,我只不过觉得有点混乱,如果天华可以把我拉出感情的泥潭,他应该会是一个好的归宿,我也在努力往这个方向去,但这条路走着走着总会有心魔跑出來捣乱,这个时候有个人如果能时时提醒着自己,就不太容易走偏了吧!” 沈蕴秋怜爱地看着也已跨入而立之年的水玲珑,满心希望她能早日从汪小轩的感情里走出來:“玲珑,回公司來上班吧!这样,你和天华在一起的机会也可以多点,总归是有好处的,再说,杨隐一直想重新成立投资部,你不回來就一直搁着沒启动,他真的很欣赏你在这方面的工作能力,不希望你的才华就这样浪费了!” 水玲珑笑了:“他还真的虚位以待啊!这倒真显得我有点不近人情了!” 沈蕴秋轻拍了她一下说:“你这丫头,就是嘴巴不绕人!”停了停,沈蕴秋小心地问:“玲珑,你不怪我们了吧!” 水玲珑莞尔一笑说:“是我自己把期望定得太高了,我总觉得杨隐应该是个很完美的人,所以总会因为他做的一些事生气,觉得他打破了我对他的崇拜,其实仔细想想,这世上哪有什么完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商人,能做到有底线、有良知就不错了,我现在谁都不怪,只能说是我的命运被人撞了下腰,从此改变了方向!”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还真担心会失去你这个妹妹!”沈蕴秋说。 “呵呵,你们夫妻俩还真是一条心,都把我当妹妹啊!那要不你们干脆认了我这个干妹妹吧!你们的孩子一出世,我就成姑姑喽!”水玲珑笑说。 “好啊!只要你愿意,我们求之不得!”沈蕴秋立刻应道。 水玲珑看着沈蕴秋,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声问:“你和杨隐近來关系还好吧!关卿卿和他还有來往吗?” 沈蕴秋嘴角牵了牵说:“虽然他也竭力管住自己沒有再和关卿卿來往,但是我和他总好像是戴着面具在生活,他怕我误会,许多话藏了不再说出來,我怕他尴尬,心里难受也不想告诉他,沒有过去的那些真了!” 第350章 认兄妹 兄弟城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到來,这在哪儿都是极其难得的事情,因而虽然是休息日,贺风帆和马云飞还是把晚上的宴请安排得很隆重,由于这事情是因君达而起,杨隐坚决要求这顿饭由君达來埋单,马云飞最后同意了,借了这个机会,君达的高层们也都和两市的这些头头脑脑们打了个照面,交换了名片,倒也算沒有白來这一趟。 水玲珑也被沈蕴秋拉了來,贺风帆知道她是水利民的女儿,站起來向其他桌敬酒的时候看到她,就非要她坐到主桌來,她刚坐下,杨隐就问:“玲珑,休息也休息够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回來走马上任!” “玲珑不在华商工作了吗?”贺风帆问。 水玲珑白了杨隐一眼,回答贺风帆说:“我辞职很久了,一直在鹤峰陪爸爸!” “那就考虑一下杨董的提议吧!君达不错!”单光荣插道,如果不是贺风帆介绍,单光荣都沒想到这个漂亮的姑娘是水利民的女儿,既然知道了,态度当然都是分外亲切。 沈蕴秋笑道:“其实我和杨隐在竞豪的时候和玲珑就是同事,杨隐非常欣赏她的工作能力,最主要的是她从來都不是一个娇纵的千金小姐,工作上总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非常难得!” “瞧你夸的!”水玲珑不好意思地对沈蕴秋说。 “事实如此,我又不是故意捧你,你知道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沈蕴秋温婉地笑着。 杨隐又说:“d市正好邀请我们去北水开发区投资,趁夏书记、单市长都在,你抓紧表个态,到底回不回來,如果回來,明天就跟亚平、天华他们一同去北水考察,把投资报告给我做出來!” “杨隐,你也太霸道了吧!我还沒答应,你居然连工作任务都派下來了,还让不让人活啊!”水玲珑瞪着杨隐说。 “就你这考虑的工夫,你看看我们两个项目都快做好了,再让你考虑下去,我怕你会跟不上我们的步伐,到时你想回來我都不要你了!”杨隐笑道。 “不要拉倒,我还不稀罕呢?”水玲珑心里想着,但嘴上沒有说出來,她知道这样的场合还是得替杨隐留点面子的,她可不想仗着父亲的身份变得目中无人。 “怎么样,你还沒回答我!”杨隐清楚水玲珑的为人,铁了心要她今天在这里表态。 “好嘛,來就來,干吗一直这样逼着我啊!”水玲珑一边应,一边扭头看着沈蕴秋:“蕴秋姐,你得好好管管你老公了,哪个老板像他这样逼着人來上班的呀!” “你不是要认我们作兄嫂吗?哥哥管妹妹天经地义啊!你不要找我诉苦!”沈蕴秋调侃她。 正走过來敬酒的沙雄闻言大声说:“谁要认杨董当哥哥,我们今天这么多人可是最好的见证啊!” “说得对!”杨隐哈哈笑着对水玲珑说:“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就借用一下吧!” “哎呀,不就认个哥哥嫂子嘛,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吗?”水玲珑这下觉得真不好意思了。 “这不是大张旗鼓!”夏天笑说:“这是机缘凑巧,有我们这么多人见证,可见你们这兄妹缘份是注定的!” “对,对,对!”其他人都附和着:“來,快点倒三杯酒敬大哥,咱们看着呐!” 沈蕴秋用胳膊轻轻搡了搡水玲珑:“快去呀,不想认了!” 水玲珑被沈蕴秋一激,霍地站起來,一边倒酒,一边说:“认就认,谁不认谁小狗!” 所有人听得她这句话都大笑起來,她倒是脸不改色地走到杨隐身边,倒了满满三盏白酒才一本正经地对杨隐说:“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妹子了,你不许欺负我,否则这里那么多人都会帮我揍你!”她说着举起杯子面向众人问:“是不是啊!” 大家都觉得有趣,跟着起哄道:“是!” 水玲珑这才转向杨隐说:“我敬大哥第一杯,为有这么多人给我撑腰!” 杨隐看她一仰脖子喝光了酒,只好无奈地说:“人家认大哥都说得亲切,你倒好,竟是准备找人和我干架的样子,知道的会说你在认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接下來就要揍我!” “快喝吧!杨董,我们都听得懂,她是认哥哥,不是干架!”沙雄拍着杨隐的肩刚说完,又引得众人一阵笑,杨隐摇了摇头端起自己的杯子也一口喝干了。(.好看的小说) “第二杯敬哥嫂,希望你们能一直恩爱如初!”水玲珑将杯子朝杨隐和沈蕴秋分别举了举,又一口饮尽。 马云飞忍不住说了句:“小姑娘喝酒很豪爽啊!” “你们怎么不动!”水玲珑自己喝完了,就催杨隐和沈蕴秋。 “蕴秋有喜不能喝酒,我喝两杯吧!”杨隐说。 “那是应该的,我刚说了要你们恩爱如初,你不表现一下怎么行!”水玲珑损杨隐。 杨隐也不再跟她斗嘴,干净利落地将两杯酒喝了:“说吧!第三杯又是什么?” 水玲珑坏坏地笑了笑说:“这第三杯嘛,我敬大哥大嫂和未來的小侄子幸福安康!”话音一落,她赶紧就将自己的酒先喝了,还倒扣了杯子让大家看她喝得一滴不剩。 杨隐指了指她说:“你这丫头是故意灌我酒啊!”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刚刚要替嫂子喝,我才想到干脆让你替小侄子也喝一杯!”水玲珑说完就捂嘴笑着回到沈蕴秋边上坐下,眼睛却一直在向杨隐使眼色,那意思是说,你喝不喝。 “行,我喝,不就三杯白酒吗?”一转眼,三杯白酒嗖嗖地进了杨隐的喉咙:“怎么样,满意了吗?妹妹!” “嗯,还行,不过,我说行还不能算,得嫂子说行才算!”水玲珑促狭地说。 “哈哈,好,杨董认妹妹的酒喝完了,该我敬敬领导了!”沙雄端起杯子打算开始挨个敬酒。 贺风帆却说:“今天这里沒什么领导,不用敬我们,还是趁着他们兄妹相认,沙局长赶紧也敬敬杨董吧!” 夏天与单光荣是客,客随主便当然随声附和,让沙雄去敬杨隐,不但如此,他们干脆提议大家都敬敬这对新认的兄妹,马云飞更是说水玲珑喝酒豪爽应该也是能喝的,大家不要光敬了大哥,忘了敬小妹。 康亚平和吴天华一听都急了,一个担心杨隐杠不住,一个担心水玲珑会喝趴了,两个人都抢过來要为他们挡阵。 因为多了认兄妹这个插曲,尽管有那么多的zf领导在座,但这顿晚饭还是吃得颇为轻松,沒有平时与各级官员应酬时那种等级森严的拘谨,当然,水玲珑是水利民的女儿也是贺风帆等人不好意思端起架子來的原因之一,但这种时候,大家更愿意相信他们这都是平易近人的表现,是待人随和的父母官。 夏天和单光荣在吃完晚饭后就赶回d市去,康亚平喝了太多的酒,决定第二天再和吴天华他们一起去d市,就拜托傅一陪夏、单等人回去,并安排了司机和车子,一大帮人在酒店外面握手话别,夏天自然不会忘记代表d市邀请贺风帆和马云飞在适当的时候也去回访。 贺风帆说今天的地主之谊让君达抢了去,他和马云飞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准备了一些土产,让夏天等人带回去尝尝。 好不容易送走了d市的人,大家才注意到水玲珑挽着吴天华,两个人都醉得东倒西歪,扶着墙根在那儿狂吐呢? 孙思远赶紧招呼人想法子把他们分别弄房间里去,哪知道水玲珑就是拉着吴天华不肯放手,谁劝谁拉都不管用,沈蕴秋上去边劝边掰她的手,还被她推了一下,也只好作罢。 眼看吴天华和水玲珑扯都扯不开,康亚平说,干脆就把他们扔一个房间吧! 沈蕴秋急道:“不行,这大姑娘、小伙子的,喝醉了扔一个房间里要出什么事,谁负责啊!玲珑到时还不骂死我们!” “那怎么办啊!”康亚平抬脚就踢了吴天华一屁股:“不会喝就不要喝,逞什么能,这下好了,两个都喝醉了,谁也沒救出來!” “要不,把他们带我们房间吧!”杨隐对沈蕴秋道:“你去玲珑的房间睡,我和思远、亚平他们聊天打牌守着!” 沈蕴秋皱了皱眉说:“玲珑毕竟是个姑娘,万一中间要上个洗手间什么的,你们谁陪她去,我还是也陪着吧!” 孙思远马上说:“我打个电话给天玲,看她和客户吃完饭了沒有,回头让她去陪吧!沈总刚怀孕还是去休息比较好!” 杨隐觉得还是这样好,沈蕴秋便也同意了。 天玲接电话时,人已回到房间,马上就去了沈蕴秋他们的房间,还特意给水玲珑带了换洗衣服过去,结果见水玲珑跟吴天华手拉得根本分不开,只好拿毛巾给她简单擦了擦脸,沒帮她换衣服。 下半夜,杨隐等人抽了一大堆烟,人也困得受不住时,床上那俩宝贝倒是一先一后醒來了,看见自己并排躺在床上,俩人都紧张地甩了对方的手一下从床上坐起來,待看到杨隐等人,水玲珑更是羞红了脸,逃似地奔回自己房间。 第351章 吴天华的女朋友 沈蕴秋早上回到房间看到几个男人四仰八叉地睡着,唯独不见了水玲珑,正感到奇怪,天玲打电话过來,说水玲珑在她房间里呢?沈蕴秋便关上房门退了出來。 见沈蕴秋來,水玲珑捂着脸说:“哎呀,我沒脸见人了!” “知道沒脸见人,下次就不要喝这么多酒!”沈蕴秋坐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拉下來:“幸亏这次都是自己人和你在一起,哪天你出去应酬也这样,还不把我们给急死,你要出了事,我们怎么向你爸妈交代!”沈蕴秋抬起头又对着天玲说:“你也一样!” 天玲吐了吐舌头说:“这怎么就扯上我了!” “怎么扯不上,你们都是姑娘家,孤身在外,应酬的时候一定要多动动脑筋,耍点滑头无伤大雅的,出了事就麻烦了,现在这社会,居心叵测的人不少,别吃了亏都沒处说话!”沈蕴秋说着就想到了秋雅,心里就更加黯淡了,忍不住说:“唉!我看呐,你们这些姑娘家真不该放你们单独去外地工作!” 水玲珑见她这副样子,早忘记了自己的那点难为情,拉住沈蕴秋说:“怎么越说越觉得你像我妈了呢?你也不老啊!沈蕴秋!” “去你的!”沈蕴秋一把推开她:“我说正经的,你倒调侃我!” 天玲也坐过來说:“蕴秋姐,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小心保护自己的!” 沈蕴秋点点头,又问水玲珑:“那你呢?” “我也会啊!”水玲珑笑道:“你放心啦!昨天真是个意外,大概是太高兴了才会喝多的,我以后保证不让你们担心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沈蕴秋轻轻拍了拍水玲珑的脸:“你可要记着,以后我和杨隐就是你的哥嫂了,有事就找我们商量,知道吗?” 天玲沒有参加晚宴,不知道水玲珑与杨隐认兄妹的事,现在听沈蕴秋这样说自然觉得奇怪,立刻就问是怎么回事,水玲珑便把昨晚的事大概跟她说了说,天玲叹道,自己也想有这样的哥嫂來关心自己,多好的事啊! 水玲珑天性爽朗调皮,听天玲感叹,她马上说:“沒关系啊!你认蕴秋作姐姐,杨隐就成你姐夫了,咱们从此一家亲啊!” 沈蕴秋原本倒沒有这样的想法,被水玲珑这么一说,她倒不能说不好,她了解天玲因为家境贫寒,自己虽一直很努力地生活,但多少有点自卑的,如果沈蕴秋出口拒绝,肯定会伤了她的自尊,所以,沈蕴秋盯着天玲的脸问:“我倒是喜欢多些妹妹让我疼,就不知道天玲愿不愿意呢?” “真的,蕴秋姐,你愿意认我做妹妹!”天玲睁着一对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蕴秋问。 “我几时骗过你啊!”沈蕴秋嗔她。 “哎呀,这下好了,君达都是有裙带关系的了!”水玲珑向來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天玲被她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这事是不妥。虽然心里很想认沈蕴秋当姐姐,但还是轻轻地说:“还是不要了,这样认了,到时候反倒让员工说闲话!” 沈蕴秋打了水玲珑一下,怪她乱说话,又劝天玲不要想那么多,清者自清,但是天玲说什么也不肯认了。 沈蕴秋只好说:“不认也沒关系,我心里把你当妹妹待就是了,称呼本來就是让人听的,有心才是真姐妹!” 笑容一下映上天玲的脸,她觉得只要沈蕴秋一直沒把她当外人看就好。 杨隐等人直到近午饭的时候才起床,打來电话叫沈蕴秋她们一起到餐厅吃饭,吴天华与水玲珑一碰面,俩人都立即红了脸,水玲珑与汪小轩同居了好几年,也不是一点都不经男女之事的黄花闺女,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和吴天华拉着手躺床上,脸就火烧一样的烫。 杨隐在下楼前就关照康亚平、孙思远,不许提晩的事,免得水玲珑觉得下不來台,但康亚平平时与吴天华调笑惯了,这会儿见他们俩人这种扭捏的神态,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水玲珑知道康亚平是笑自己和吴天华,气呼呼地指着他喊。 “我又不笑你,你急什么?我是笑天华,喝不來酒还拼命替人挡酒,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康亚平揽着吴天华的肩说。 水玲珑走过去一把将康亚平扯开,自己站在吴天华身边说:“笑他也不行!” “你又不是天华什么人,我笑他关你什么事!”康亚平继续逗水玲珑,杨隐、沈蕴秋等人都装着沒听见,低头讨论着菜单。 水玲珑心知康亚平是激自己,可她还是犟嘴说:“就关我事了,就关我事了!” “玲珑,你再犟也沒用,这不关你事啊!就不关你事,天华的事啊!自有该急的人來急,轮不到你跳脚,知道不!”康亚平逗着逗着,忽然觉得要是能逼得水玲珑承认了吴天华是男朋友倒也不错。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水玲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女孩子了,这羞恼之下就是转不过弯來:“该急的人來急,你什么意思!”她也不等康亚平回话,就扭头问吴天华:“好你个吴天华,原來你还有该急的人啊!说,是谁,!” 吴天华本來心里还为水玲珑帮自己偷着乐呢?转眼就见她真的急上了,忙摇着手说:“你别听亚平瞎说,他就爱胡说八道埋汰人!” “我不信,你们男人就喜欢交流这种风流韵事,他一定是知道你的事情才会这么说的!”水玲珑怒道。 杨隐和沈蕴秋见这事有点过了,都想开口阻止他们,康亚平却拼命使眼色不让他们说话,他则又说:“就算天华有别的人也正常啊!你们俩男未娶女未嫁的,都有选择的权利嘛!” “这算什么逻辑,他凭什么一边说爱我,一边跟别人好!”水玲珑这理解是越來越朝着康亚平误导的方向去了。 吴天华哪里知道康亚平的良苦用心,也跟着水玲珑一起急:“你存心害我是不是啊!” 康亚平不理会吴天华,就是一味坏笑着对水玲珑说:“他说爱你,你又沒说爱他,他当然有权另外找个爱自己的人喽!”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水玲珑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吴天华,张口结舌再说不出话來。 杨隐和沈蕴秋都憋着笑,等着看康亚平怎么收场。 “这倒也是啊!这种爱不爱的话,原本就是你们俩人单独说的,我们是不会知道的!”康亚平说。 水玲珑觉得自己有台阶下了,赶紧说:“就是嘛,谁会当着你们面说啊!” 吴天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呆呆地傻瞅着水玲珑,脑子里还在想,水玲珑是不是真说过爱他的话。 康亚平不想给水玲珑太多思考的机会,紧赶着她的话就说:“可你也沒告诉我们天华是你男朋友啊!只有女朋友才能对男朋友管长管短的,一般女性朋友可沒这权利!” “我既然能管他的事,当然是因为我有权利啊!”水玲珑想也沒想就接口。 杨隐等人是再也忍不住了,都哈哈哈笑起來,沈蕴秋过來拉水玲珑坐下:“你斗不过亚平的,不要再跟他说下去了,句句都是圈套,你都沒感觉的吗?” 水玲珑坐下喝了口茶,见吴天华还傻看着自己,其他人都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她细细回味与康亚平的对话,发现自己早让他带沟里去了,这还不算,不但变相承认了自己是吴天华的女朋友,也承认了自己爱吴天华,想明白这层,她的脸刷地红了,一层层地晕开去,连耳根、脖子全红了,想要开口骂康亚平,但又怕再次被他耍了,只好咬着牙在那里坐着,连菜上來也不肯吃了。 杨隐见水玲珑憋得辛苦,而吴天华则呆得一直都沒想明白,忍不住也想再推他们一把,他对吴天华说:“天华,你不会搞设计搞傻了吧!玲珑都承认是你女朋友了,你竟还不表示表示,难道还想让我这冰雪聪明的妹妹主动向你表示啊!” 正一脸茫然想不明白的吴天华听杨隐这样说,他居然还傻傻地说:“沒有啊!我从头到尾都听着,她沒说是我女朋友啊!” 沈蕴秋和天玲都刚刚将一口茶喝进嘴里,当即一起喷了出來,指着吴天华半天都说不出话來,吴天华见大家都像见鬼似的表情,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但又对自己的记性很自信,觉得不会记错,就喃喃地说:“她真的沒说嘛!” 水玲珑本來还兀自觉得难为情,沒想到吴天华这个呆瓜这么不开窍,急得“蹭”一下站起來,指着他说:“你这人真的是榆木疙瘩啊!我这都不算承认,怎么才算啊!怎么这么笨的人都有啊!” 她这一吼,所有人都笑喷了,连吴天华也觉得这是真承认了他俩的关系,一下就离开自己的座位冲到水玲珑身边将她一把抱起來:“太棒了,太棒了,水玲珑是我女朋友了,我有女朋友了!” 第352章 给我一千万(周末加更) 这一次的林海行,可谓收获不小,不但得到了夏天、单光荣的亲自邀请,让君达参与北水开发区的开发,还亲眼见证了康亚平、吴天华各自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杨隐在回海河的路上向沈蕴秋感叹,君达会因为这些真性情的人而兴盛,他也一定要带着他们去打造一个地产王国。 沈蕴秋却幽幽地说:“我以前竟不知道你有这样大的抱负!” “我自己也沒料到!”杨隐握起沈蕴秋的手,轻轻抚摸着:“蕴秋,这些年我们都改变了很多,有好的,有坏的,但我感到欣慰的是,你始终在我身边!” 沈蕴秋展颜一笑:“玲珑说过,真正的爱是不管好坏对错都想和对方在一起!”她回握着杨隐的手:“我就是这样想和你在一起,无论对错,但是,君达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却越來越少,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有官司打却不忙,每天下班后,我们可以一起买菜做饭,可以在饭后一起牵手看夕阳,晚上,我们可以互相倚坐着听听音乐、看看书,等有了孩子,我们可以一起逗他,一起看着他成长,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些在常人眼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却离我们越來越远!” “如果你想过这样的生活,我们可以在君达上到一个平台后,将公司交给其他人管理,我陪着你和孩子过这种你想要的日子!”杨隐回头看沈蕴秋一眼:“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这样的日子离我们就不会远!” 沈蕴秋轻声问:“心,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杨隐觉得这么久过去了,沈蕴秋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可以把关卿卿的事抛开了,尤其是看到她与封敏和好,他觉得她心里的伤疤完全愈合了,现在听她这样问,他才明白,关卿卿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但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与关卿卿的特别之处,也沒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抓在她手上,为什么她会这么放不开,难道真的是女人天生敏感造成的。[] “你始终在我心里,从來都沒有离开过!”杨隐终于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爱的人,只要你快乐,我都愿意去做!” 沈蕴秋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杨隐手里抽了出來,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问:“最爱,不是唯一,对吗?” 杨隐有些懊恼,有车子从他的车身边擦过,超到了前面,他打开左转向灯,使劲地摁着喇叭,叫嚣着从超车道上一路追了上去,沈蕴秋的问话被他淹沒在狂鸣不止的喇叭声里。 沈蕴秋暗笑自己问得多余,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了,何必再追问最爱之外的那些个人呢?即使知道了,也无非是令自己多点不悦,多点难堪,其他什么也不会改变,或许真的要像华怀阳的夫人汤兰说的,练就了“百毒不侵”的功夫,那便都好了,但这样,夫妻间又还有多少真情存留呢? “蕴秋,我承认自己有的时候会开小差,但说到去爱别人,真的谈不上!”杨隐已经压下了自己的烦燥,他觉得有必要和沈蕴秋把俩人间的问題摊开來说说清楚了,不能让沈蕴秋老这样在这些事上纠缠,更何况,她正怀着孩子,多思多虑对胎儿也不好。 “也许男人和女人想法不同,你才会觉得最爱和唯一有区别,对我來说,这两者真沒什么区别,你在我心里就是唯一的!”杨隐重又抓住沈蕴秋的手说。 沈蕴秋觉得这样的说法是可笑的,最爱和唯一怎么会是一个意思,当然,如果他从來沒有爱上过别人,这就是当然一致的,但是杨隐真沒爱过关卿卿吗?沈蕴秋不想再在这个问題上纠结,把自己绕进去,她觉得一点好处都沒有,徒增伤感而已。 她轻轻地回握杨隐的手,沒有再说话。 因为海边太潮湿,怕沈蕴秋怀孕落下毛病,杨隐与双方父母商量着,在沈蕴秋怀孕到做月子这段时间,全家都搬往梅州居住,刚有孕的时候,双方父母都赶了过來,在他们夫妻俩去林海前,在沈蕴秋的再三坚持下,四个老人都回了g市,走之前还是帮他们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料沈蕴秋的起居。 赶了个长途,俩人回到家都是一身疲惫,洗了澡倒头就睡,保姆秦阿姨做的晚饭,他们一口也沒有吃。 第二天杨隐就去了s市,沈蕴秋在家画了一幅画,觉得气闷,打算还是出去走走,刚关照了秦阿姨,人还沒走到门口,就听见门铃响,开了门,竟见雷庆华、史芳芳夫妻俩站在门外。 “芳芳、庆华,你们怎么來啦!”沈蕴秋开心地叫道。 “姑妈说你怀孕了,我们就马上來了!”史芳芳边说边跟着沈蕴秋进门,雷庆华提着东西也跟在后面走了进來。 “好久都沒看见你们了,家祥和孩子都还好吗?怎么沒带他们一起來啊!”沈蕴秋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沒跟他们一家见面了,这两年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 秦阿姨早接了雷庆华手里的东西,给他们夫妇都泡了茶。 “快坐啊!干吗傻站着!”沈蕴秋觉得这俩人与自己真的有点生分了,心里不免难过起來:“老不联系,见了面都拘束了啊!” 雷庆华自进门就沒有说过话,沈蕴秋说坐,他就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來,史芳芳与沈蕴秋毕竟是姑表姐妹,从小又一起长大,后來又一起住了那么久,一会儿工夫就话多了起來,她滔滔不休地向沈蕴秋讲述着儿子雷冰的各种趣事,时不时地埋怨雷庆华倒现在还只是个主任大夫,高兴地说弟弟史家祥智力提高得越來越快了……客厅里一直都回荡着史芳芳的声音,直到她讲累了、嘴说得连吐沫星子都干了,沈蕴秋才递上茶让她喝口茶歇会儿再说。 沈蕴秋刚想跟雷庆华说两句,史芳芳放下手里的杯子又说:“姐,我们这次一方面是來看你的,另一方面是來请你和姐夫帮忙的!” “有事你们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帮上忙总归会帮的!”沈蕴秋笑盈盈地说。 史芳芳咽了口吐沫,拉起沈蕴秋的手说:“姐,你是知道的,我沒有工作,家祥又有病,家里全靠庆华一个人的收入支撑,他农村的家人又需要他养活,小孩又一天天大了,我们的日子越來越难了!” 沈蕴秋马上说:“你早该來找我啊!我待会就去给划钱,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一家人不用客气的!” “不是,姐,我是想多要点!” 史芳芳话音刚落,一直沒有开口的雷庆华突然沉声说:“我们向你们借,等以后赚回來了就还你们!”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低得很低,沈蕴秋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姐都说了自家人不用客气,偏你有骨气!”史芳芳不满地瞪雷庆华。 沈蕴秋心里微微闪过一丝不悦,觉得史芳芳对雷庆华的态度与过去很不同,她不便多问,只能问史芳芳:“你想要多少呢?” “能不能给我们一千万!”史芳芳神情忐忑地伸出一个手指竖在沈蕴秋面前。 沈蕴秋的心沉沉地往下荡了荡,虽说史芳芳是自己的表妹,但这样张口就要一千万,也太夸张了,她忍不住问:“你们有急用!” 雷庆华刚想张嘴,史芳芳就说:“不用你说,我來说!”她对沈蕴秋说话的时候满脸堆笑,与对雷庆华的声色俱厉完全判若两人:“姐,是这样,我们看中了一家私人诊所,那个医生要出国,愿意便宜点一千万转让给我们!” “庆华辞职开诊所吗?”沈蕴秋虽然问的是史芳芳,眼睛却看着雷庆华。 史芳芳回道:“他在中心医院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也升不了一官半职,还整天累得要死,回到家像个死猪似的,还是趁早别干的好!” 沈蕴秋嗔道:“有你这么说自家老公的吗?” “我说错了吗?看看姐夫给你的是什么生活,再看看他,你当初不选他真的是太对了!”史芳芳尖刻地说。 “芳芳!”沈蕴秋厉声喝道:“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雷庆华已经一声不响地站了起來:“我出去逛逛,你要回家时打我电话,我來接你!”他也不和沈蕴秋打招呼,就径直往门口去,搞得沈蕴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好推着史芳芳说:“你拦住他啊!” “随他去!”史芳芳冷漠地说。 眼睁睁看着雷庆华出了门,沈蕴秋生气地对史芳芳说:“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史芳芳眼眶一下红了:“能怎么回事,他在外头和人乱搞被我逮着了呗!” “你说什么?不可能,庆华不是这种人!”沈蕴秋叫道。 “我在他办公室看到的还有假!”史芳芳反问。 “他承认了!”沈蕴秋问。 “死活不认,我一直告到他们院党委,他都不肯承认,他越是不承认,我越是要他和那个臭**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來!”史芳芳咬牙切齿地说。 第353章 二度流产(一) 沈蕴秋的心里有种冰凉的感觉,光听史芳芳的话,她都觉得雷庆华被冤枉了。 “那开诊所又是怎么一回事!”沈蕴秋问。 史芳芳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沈蕴秋说:“姐,你不会这么幼稚吧!他都跟那**这样了,我还能让他们待一个医院里上班,让他们继继续卿卿我我,可是?我们一大家子人老的老少的少,还有病的残的,不做点挣钱的事,怎么活啊!” “你是说那个女的也是医院的!”沈蕴秋问。 “对啊!跟他一办公室的,臭不要脸的东西,自家有老公还招引人家老公!”史芳芳说一句骂一句,眼里流出來的都是刻毒。 沈蕴秋大概能够猜度到,从头到尾都是史芳芳怀疑生暗鬼,闹得家宅不宁还要折腾老公的工作。 “你觉得开个诊所就万无一失了吗?”沈蕴秋问。 史芳芳一愣神后说:“我自己在诊所里当护士,天天守着,看他还有沒有本事孙悟空七十二变!” 沈蕴秋叹息道:“好好的夫妻怎么弄得跟仇人似的,庆华同意辞职开诊所了!” “他敢不同意!”史芳芳横横地说:“他好好地做个老公、做个爸爸,咱家自然由他说了算,但他现在是个犯了错误的人,就得好好改造,一切听我的!” 沈蕴秋蹙眉道:“就算他真做了那事,也不用弄得他像个犯人似的吧!你这样,自己也不会快乐啊!” “什么叫就算,他就是做了,我还真想把他当犯人锁起來,可是法律不允许,不是吗?”史芳芳接道。 沈蕴秋真是气结了,以前还真沒看出來她是这么爱钻牛角尖的人,沈蕴秋细想过去与她生活的片断,发现其实是自己不够了解这个表妹,以前她就很介意沈蕴秋与雷庆华单独见面,甚至有的时候大家都在,因为雷庆华的一两句话,史芳芳都会拿话堵沈蕴秋,这时间一久,她这些毛病都露出來了啊! 史芳芳见说了半天,沈蕴秋也沒表态这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心里立马就开始不高兴了:“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雷庆华,活该有别的女人跟我抢老公啊!” 沈蕴秋被她这话噎得胸口一阵发闷:“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如果过得不好,姐会高兴得起來吗?芳芳,我是觉得你该给庆华一个解释的机会,别让无中生有的事破坏了夫妻感情!” “无中生有,你说我无中生有,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啊!”史芳芳一下站起來:“你不想给钱就明说,干吗这样编排我,我真是白有你这个姐姐了!” 沈蕴秋见她气急,料想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好尽量放缓了语气说:“芳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得等你姐夫回來商量以后再给你!” 史芳芳根本听不进去沈蕴秋的话,一心里觉得谁都负了她,她此时想的是,从小妈妈就扔了她和弟弟跟人私奔,爸爸又生病扔下他们姐弟去世了,雷庆华现在又和别的女人搞上了,现在连表姐都帮着雷庆华不帮自己,她觉得自己真是活得太悲惨了。[] 沈蕴秋在等史芳芳说话,只看到她脸色阴晴不定,嘴巴张开合上,最后竟甩开了沈蕴秋的手往门口冲去,沈蕴秋不知道她要干吗?忙要去追,心里一急,拖鞋勾在茶几腿上,整个人扑了出去。 秦阿姨听得外面的声响从厨房里奔出來,只见大门敞开着,沈蕴秋倒在地上,大腿根处不断有血渗出來,秦阿姨吓得赶紧拿电话拨打120,然后又去察看沈蕴秋,好在她神志是清楚的,正摁着自己的肚子喊“痛”,秦阿姨扶着她说:“你忍忍,救护车马上來了!” “孩子是不是又保不住了啊!”沈蕴秋的额头上因疼痛渗满了汗珠,眼里不断地有泪渗出來,与汗和在一起糊在她的脸上。 直到把沈蕴秋安顿进了急救室,秦阿姨才想起來还沒告诉杨隐,电话打过去,杨隐一听沈蕴秋又流产了,电话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史芳芳冲出门就给雷庆华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要他马上來接自己,雷庆华的车开到小区门口时,120的急救车正从史芳芳的身边开过,堪堪地刮了她一下,她怒道:“奔丧啊!沒看见活人吗?” 雷庆华刚好看到这一幕,却以一种见怪不怪的表情问她:“走不走!” 史芳芳沒好气地瞪了雷庆华一眼就上了车,一路上,只听得她骂骂咧咧,骂完了这个骂那个,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善良人,其他人都是败类。 雷庆华这些年已经养成了对她的骂街自动屏蔽的习惯,她骂她的,他想他的,倒也有相安无事的时光,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沈蕴秋家出來的,他也不想问,日子过成这副样子,他本來就羞于面对沈蕴秋,加上她们的表姐妹关系,他更觉得自己沒什么好说的了。 车快到高速收费点的时候,雷庆华的手机响了,他用耳机接了,电话里传來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雷医生!” “是,你哪位!” “余竞冬!” 雷庆华一愣,想不出余竞冬找自己干什么?他瞟了还在自言自语的史芳芳,猜想会不会是她在沈蕴秋那儿沒拿到钱,打电话打余竞冬去要了,她平时总说余竞冬当初对沈蕴秋怎么好怎么好,世上的男人沒有比余竞冬好的了。 “雷医生,你在听吗?” “啊!在听,请讲!” “你和太太是不是刚刚去蕴秋家了!” “是的!”雷庆华真想挖个洞钻下去,他认定史芳芳是找了余竞冬了。 “你们和蕴秋发生什么争执了,为什么她会流产!” “吱……”雷庆华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后面的车辆也跟着紧刹停,随即又开上來隔着玻璃对他破口大骂。 史芳芳吓得不轻,竟一时沒说出话來。 “你再说一遍,蕴秋怎么啦!”雷庆华大声问。 电话里传來余竞冬狐疑的声音:“你不知道!”旁边还传來杨隐的骂声:“雷庆华,你混蛋!” “我是先芳芳一步离开的,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雷庆华无力地说。 “那让芳芳听下电话吧!” 雷庆华把电话递给史芳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史芳芳还沒完全从刚刚那个惊魂未定的刹车中回过神來,木愣愣地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芳芳,告诉我,蕴秋怎么会流产的!” “你是谁啊!瞎说什么呀,我姐好好在家待着,怎么会流产,有毛病!”史芳芳恢复了精神,立刻就骂上了,不但如此,还一下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雷庆华说:“这种神经病你理他干吗?还不快走!” “你说的这个神经病,就是平时你交口称赞的余竞冬!”雷庆华的目光还停留在妻子的脸上。 史芳芳张了张嘴露了一丝后悔的表情,但马上又说:“骗谁呐!” “你不知道蕴秋流产吗?” “我出來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流产,当我三岁小孩啊!”史芳芳说到这儿,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雷庆华看了一会儿说:“那救护车不是來救她的吧!” 正说着,余竞冬的电话又打了过來,雷庆华不等他再问,就直接说:“蕴秋现在在哪个医院,我们马上赶过去!” “在省妇儿保健院!”这次是杨隐的声音:“雷庆华,蕴秋已经流产过一次,如果因为这次流产使得她从此不能生育,我绝不放过你们夫妻俩!” 雷庆华的心一沉,马上掉转车头往省妇儿保健院开去,他不时地转头看终于安静下來的史芳芳,他知道她也在害怕,这么些年共同生活下來,他知道她嘴巴毒、疑心重,但绝不会有故意害人的心,尤其那个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又帮了她那么多的沈蕴秋。 赶到医院时,沈蕴秋还在手术室沒出來,秦阿姨黑着脸不愿意理会史芳芳和雷庆华,雷庆华打了好些个电话,终于在医院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医生,帮忙进手术室了解情况,约摸过了十來分钟,那医生出來告诉雷庆华,由于腹部被重物撞到,加上有过流产史,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而且由于是意外流产,**内有残留,还在做刮宫。 史芳芳这时已经吓得脸色都白了,秦阿姨红着眼睛说:“你们这是來看孕妇,还是來催命啊!沒见过你们这样的亲戚!” 史芳芳平时嘴不饶人,此时却是屁也不敢放了,雷庆华耷拉着脑袋,一肚子的懊恼,他倒不怕杨隐真拿他们夫妻怎么样,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沈蕴秋,由于自己的无能,不能让史芳芳信任自己,还闹得要问沈蕴秋去要钱不算,还害得她流产,他怎么想都觉得沒法原谅自己。 杨隐和余竞冬赶到医院时,沈蕴秋刚好被送出手术室,她脸色惨白毫无一点血色,由于麻药的作用,她还沒有醒过來,双目紧闭着,在她的眼角能看到莹莹的泪光,杨隐心痛地上前握着她的手,跟着担架车一路去了病房,始终沒有看雷庆华夫妻一眼。 第354章 二度流产(二) 余竞冬等杨隐和医护人员都离开了,才走到雷庆华面前:“好久不见,雷医生!” “好久不见!”雷庆华心情沉重,声音无力。 “还是沒法告诉我怎么回事吗?”余竞冬问。 雷庆华沉默着,他能感觉到史芳芳拉着他衣角的手一直在抖,她的害怕让他不敢告诉余竞冬他们为什么去沈蕴秋家。 “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能相强,但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只要你们能觉得心安!”余竞冬说完也转身往病房去。 “我们也去病房吧!”雷庆华把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史芳芳拉到跟前说。 史芳芳一脸害怕地说:“我不敢去!” “是你推倒她的!” “沒有,我沒有!”史芳芳惶恐地喊:“庆华,我是你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真沒有碰姐,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摔倒的,我只是害怕看到他们看我时像要吃了我的样子!” “如果沒做过什么就不要怕,杨隐他们都是讲理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雷庆华拉起史芳芳的手就走,她由他牵着,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进了病房。 秦阿姨一看到他们进來就过來挡在他们面前说:“你们俩不能过去,离太太远点!” 俯在床边的杨隐闻言抬头看着雷庆华和史芳芳,低声喝道:“出去!” 史芳芳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自己做的,但看到杨隐露着凶光的眼神,她又把话咽了回去,雷庆华心里对沈蕴秋的流产感到难过,但他现在得护着妻子:“杨隐,蕴秋流产我们也很难过,但这应该是个意外,请你相信我们!” “杨先生请你们出去,沒听到吗?”秦阿姨压着嗓子赶他们走。 “竞冬,你带他们出去,都一起出去吧!我想和蕴秋安静地待着!”杨隐低着头说。 余竞冬走到雷庆华跟前说:“走吧!这个时候他沒心情听你解释!” 秦阿姨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了出來,轻轻带上病房的门后对余竞冬说:“余先生,你不用对他们这么客气,太太是因为他们才流产的!” “这是意外,你沒听见我老公说这是意外吗?”史芳芳两个手抱着雷庆华的一条胳膊,对秦阿姨喊着。 “什么意外,就算是意外也肯定是你引起的,我虽然人在厨房,但我很清楚听见你一直在大声地嚷嚷你老公的丑事,吵着要太太给你钱!”秦阿姨一脸鄙夷地直视史芳芳。 雷庆华的心像被匕首刺了似的,有尖利的疼痛,他相信秦阿姨说的都是真的,这让他更加感到羞愧。 “你这老太婆不要乱说,你自己说自己在厨房,你怎么知道不是姐姐自己故意摔的!”史芳芳慌乱尖利的嗓音在医院的走廊里回旋。 “芳芳!”雷庆华实在有点忍无可忍了:“你能不能经过大脑再说,蕴秋干吗要自己故意摔着,自己沒做不用怕,但也不要信口雌黄乱说话!” 史芳芳本就只是一个沒受过多少教育的市井妇人,有基本的善良,但最不能容忍的是丈夫不跟自己一条心,不管自己此刻的心有沒有摆正位置,她都会觉得丈夫又一次背叛了她:“你说我信口雌黄,雷庆华,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他们冤枉你老婆害人流产,你不帮我,还说我不经大脑,你有沒有大脑啊!” 只要一对雷庆华吼上,史芳芳就恢复了那种勇往直前的样子,中气足得简直可以杀人。 “滚!”正当史芳芳还在一路讨伐丈夫的时候,杨隐拉开病房门出來一声怒吼,吓得史芳芳立刻闭了嘴,连正过來想阻止史芳芳喧闹的护士也吓得跑回了护士站。 “走吧!”余竞冬对雷庆华说。 雷庆华拉起史芳芳的手,拖着她就走,余竞冬看着他萧索无奈的背影直摇头。 “你刚刚说她來问蕴秋要钱!”杨隐忽然问秦阿姨。 “是啊!”秦阿姨点着头说:“他们先说是因为太太怀孕才來的,我送上茶上就去了厨房,起先还挺安静的,后來这个女人的声音就越來越响,再后來就听见大门砰地一声响,我怕有事就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男的不见了,太太正生气地拉着那个女的问她话,那女的就说老公在外面乱搞被她撞着了,我见她们说这种私事,就忙自己的事去了,但后來说着说着声音又响起來了,说太太不给钱就算了,用不着编排她,接下去有一阵沒声音,然后就有东西打翻的声音,我赶紧冲出來看,大门开着,太太倒在地上!” 秦阿姨一口气说完经过,杨隐才阴着脸对余竞冬说:“竞冬,麻烦你帮我把秦阿姨送回家!” “好!”余竞冬应道。 “哎哎,不用,我坐公交车就行了,不用麻烦余先生!”秦阿姨不容余竞冬再说,自己走了,杨隐与余竞冬刚进病房,秦阿姨又去而复返:“我打了两瓶水來,晚上或许用得着!” “谢谢!”杨隐说:“你快点回去休息吧!这么晚,家人也该担心了!” “沒事,我跟家里打过电话了,杨先生,要是有事需要我做,你随时打电话给我都行的,不用客气!”秦阿姨殷勤地说。 杨隐点点头:“你明早帮忙把太太的换洗衣服取來就行!” “好的,好的!”秦阿姨应声去了。 余竞冬走到杨隐身后说:“你先睡会吧!我看着!” “我怎么睡得着,还是你躺一会吧!”杨隐回道。 余竞冬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不跟他客气,去墙角取了陪护床展开铺上被子就和衣躺下了。 杨隐在沈蕴秋身边坐下,拿起她的双手握着,心里感到莫名的悲哀,医生刚才在送她回病房时说,因为沈蕴秋连着两次流产,又都做了刮宫清理,以后不但容易习惯性流产,还有可能导致不孕。虽然这样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但总的來说出现的概率还是相当高的。 他们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对于长长的人生來说,还很年轻,难道这一辈子就不能再有孩子了吗?这让杨隐内心升出一丝惶恐,对未來的惶恐,他不能很清楚地辨别出这种感觉因何而起,但却能强烈地感受到,他渴望沈蕴秋马上醒來,告诉他不要担心,她还会有孩子的,他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只有她说的他才相信。 沈蕴秋感受到身体内强烈的抽搐,这种痛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把因为疲倦而起的困顿赶得无影无踪,她想睁开眼,但眼皮沉沉的,根本不听她的使唤,重重地耷拉在她的眼球上,她能感到那双熟悉的手正握着她的一双手,他长了胡茬的脸在她的手背上摩擦着,她想,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呢?白天还是晚上,他的胡子长得很快,每天都要刮,这会儿这么刺刺喇喇的,该是有一天沒刮了,她睡了一天吗? 沈蕴秋努力又睁了睁眼,有微弱的光线透进來,渐渐地有了越來越多的亮光,她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杨隐就在她眼前,真的是胡子拉茬,一脸疲态。 她声若细丝地问:“你一直都在吗?” 杨隐坐了一夜,终于见沈蕴秋醒來,高兴得一时说不出话來,直到她开口说话,才忙忙地应她:“是,我在!” “这是我第几次躺在医院了啊!”沈蕴秋刚看到杨隐时定下來的心,因为眼睛里一片触目的白色而感到透骨酸心,摔倒在地时腹部那种撕裂的疼痛又像是再次袭來,她下意识地从杨隐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去摸自己的腹部,那里平平的什么也沒有,甚至连整个身体里都是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杨隐一下抓住她的两个手,他想用尽可能轻快的语调安慰她,但说出口的声音如破锣般嘶哑难听:“人吃五谷杂粮,谁的一辈子不进几次医院!” “我们的孩子又沒了,是吗?” “沒关系,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有!”杨隐多希望这句话是沈蕴秋告诉自己的,那样他就真的能够相信他们还能再有孩子。 “你们都还年轻,孩子肯定会再有的!”刚刚醒來的余竞冬走到沈蕴秋床边安慰他们:“蕴秋刚刚醒來,精神还沒恢复,你们还是少聊几句,我先去请医生來看看!” 杨隐点点头,依旧看着沈蕴秋说:“我们的孩子必定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所以他才会迟迟不來考验我们的耐心,我们与他的缘份就如你我之间的缘份,它一直存在着,只有在磨难之后才能真正连上!” 沈蕴秋闭上眼,任泪水从眼角慢慢地滑落,冰凉地爬过她的面颊和发梢。 医生进來做了例行检查,然后又嘱咐了一些流后的注意事项,特别关照一个月内绝对不能再同房,因为这次手术的创面比较大,不注意的话会反复出血及细菌感染。 沈蕴秋自始至终都闭着眼,杨隐一一记下,又协助护士为沈蕴秋做了杀菌处理,等护士都出去了,余竞冬与秦阿姨一起走了进來,秦阿姨见沈蕴秋醒着,忙将自己带來的粥盛了出來要喂她喝,但沈蕴秋却摇头表示不想喝。 “秦阿姨,这两天还是我自己照顾她吧!你就不要來了!”杨隐说着又对余竞冬说:“你也回去吧!公司一大堆的事情,你待在这里不合适!” 第355章 卿卿情断(周末加更) 杨隐陪了沈蕴秋一天一夜,双方的父母都赶到了,都坚持把他赶回家睡觉,他才离开了医院,回到家,看着冷清清的屋子,沒有沈蕴秋的影子,他心里泛酸就不想待着,又出门驾着车漫无目的地开着,不知不觉竟开到了关卿卿的独山别墅。 杨隐把车停在高尔夫球场却并不下车,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将车开到这里后就有点后悔,于是打算在车里吸支烟后就离开。 陪着朋友打完高尔夫出來的关卿卿,老远就看见了杨隐的车子,如果不是身边有朋友在,她立刻就想朝他的车子跑过去,看看他在不在,好不容易与朋友告别完,将他们都送上了车,她却发现杨隐的车子已经往山下开去,她急奔了几步都沒有追上,站在大门口立刻拨杨隐的电话。 “你刚刚來过!” “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见我就走!” “我另外还有事!” “连见我一面都吝啬了吗?” “我真还有事!” “我们都这么久沒见了,你就真忍心从此不理我了!” “……” “杨隐,求你,回來!” “……” “杨隐!” “你在家!” “我在球场门口!” “你等着!” 杨隐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去见关卿卿,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有个人安慰,关卿卿也许是最好的人选。 关卿卿乍见杨隐惊讶地问:“你这是怎么啦!像是几天沒睡觉洗澡的样子!” 杨隐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一路将车开到别墅门前的台阶下才熄火下车,也不顾关卿卿就径直拾级而上。 保姆听得门铃开了门,见是杨隐正想问,又看到跟在后面的关卿卿,忙开了门退在一边让他们进去。 杨隐一言不发地直接上了楼,直到进了房间才说:“我洗个澡!” 关卿卿默默地替他拿了浴巾、衣服放进盥洗室,自从在r市与杨隐定下关系后,关卿卿就在家里准备了一应的男士用品,全是按杨隐的喜好、尺寸买的,她一直以为他会按照对她的承诺马上來看她,让她沒想到的是,时隔一年多,杨隐今天才是第一次用上这样东西。 杨隐洗完澡出來,人也精神多了,他一边扣着衬衣袖子的钮扣,一边问:“什么时候买的,挺合身的!” “放了一年多了!”关卿卿一边答着,一边上前重新解开他的扣子:“我想你!”接着就不由分说亲了上去,杨隐挣扎了一下就与她扭在了一块。 云雨过后,关卿卿问:“你刚刚怎么这样一副邋遢样,出什么事了吗?” “有酒吗?我想喝点!”杨隐顾左右而言它。 关卿卿看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拎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进來。 杨隐斜靠在床上,看关卿卿倒着酒:“蕴秋流产了!” 关卿卿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将酒倒到外面:“这是第二次!” “嗯!”杨隐接过关卿卿递來的酒,一口喝下:“医生说,以后怀孕的几率很低!” 关卿卿站在床边,咬着自己的唇,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情,她知道杨隐那么久不來,定是沈蕴秋与杨隐摊牌的结果,这让她多少有些恨沈蕴秋,对于情敌流产她沒有什么高兴的感觉也不会有一丝的同情,但是,杨隐写在脸上的痛苦却又让她感到揪心。 “怎么不说话,不安慰我几句!”杨隐握着手里的酒杯不停地转着:“连你都不愿意安慰我!” 关卿卿拿走杨隐手里的杯子,把自己刚刚喝过一口的酒又递给他说:“喝吧!虽然有可能愁上加愁,但如果能因此把心里的苦倒出來吐一吐也是好的!” 杨隐看着拉丝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嘴角泛起苦涩:“心里的苦,仅仅是苦吗?那是痛,失子之痛,卿卿,你难道不明白,我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当父亲了,一辈子啊!” 关卿卿看他将手里的酒又是一口喝了下去,心也跟着他痛起來,她上前拿走杯子,跪在床上将他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安慰他:“只是说几率低,并不是说不能生育,现在的医学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題的,你自己要有信心!” 杨隐在她的怀里摇头说:“我也这样对蕴秋说,可是我自己根本沒有这个信心,我真的害怕,是我做错了什么?老天在处罚我吗?袁沁蓝当初怀的孩子是余飞的,蕴秋接连两次流产,硬是不给我当父亲的机会,这不是惩罚又是什么?” “你别这样,杨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生个孩子!”关卿卿将自己的下颔抵在杨隐头上轻声说,她能感到怀里的他,身子震了震,他的整张脸都贴在她上腹的位置,紧紧地埋进去,像是拼命压抑着什么? 过了很久,杨隐推开关卿卿的身子说:“我不该來的!”他起身欲走,关卿卿反手拉住他说:“你就这么怕她,哪怕失去做父亲的机会,你也不愿意失去她!” 杨隐闭了闭眼说:“我不只是怕失去她,我也怕让你越陷越深,卿卿,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咱们到此为止吧!” 关卿卿从床上跃下來抱住杨隐哭道:“是我说错话了,是吗?你要孩子,但你要的是她的孩子,而不是我的,对吗?” 杨隐忍着心里的悲伤,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过身去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你还是这么美,一定会有很多男人愿意用一生來好好爱你,但是,我给不了你爱了,我的爱只能给蕴秋!” “你一点都沒爱过我吗?”关卿卿泪眼婆娑地问。[.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缓缓摇了摇头说:“我曾经以为自己爱过你,但刚刚你说要为我生孩子的时候,我心里竟突然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它告诉我这不是我希望要的孩子!”他抬手把关卿卿脸上的眼泪擦干:“你说得对,我想要的,始终是和她一起生的孩子,沒有孩子是让我觉得痛苦,但我來找你只是想要一点此刻她不能给我的安慰,原谅我的自私,如果因为你生了我的孩子再令我失去她,我会比失去孩子更痛苦!” 关卿卿的手渐渐垂了下來,她一直以为,她在杨隐心里是占有一个小小的角落的,不是很宽广的地方,但足可以容纳她的爱,却原來,她从來就沒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她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一样,只不过是他寂寞、难过时的安慰,而他的心早就整个交付给了沈蕴秋,沒有为别人留出一丝空隙。 关卿卿伤心失落的神色落在杨隐眼里,他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她,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做,不能再给她任何幻想,他既然要不起她的爱,就只能放开她,让他和她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中。 离开独山别墅的杨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长久以來压在他和沈蕴秋之间的大石头终于搬开了,他给康亚平打了个电话,让康亚平忙完北水开发区的招商引资谈判马上回r市主持工作,他要陪着沈蕴秋,等她完全恢复健康后再重新工作。 康亚平对沈蕴秋的二度流产一阵唏嘘,一再嘱咐杨隐要好好待沈蕴秋,说女人碰到这种事的打击绝对不亚于失恋的。 杨隐犹豫了一阵将自己与关卿卿分手的事也告诉了康亚平。 康亚平沉默一阵后说:“这样也好,做情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爱狠了自己,不早做了断,会出事的,她连孩子都想为你生了,足见得已经陷得很深,你今天如果不做这样的决定,日后迟早会拆散了自己的婚姻,还好你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杨隐叹道:“正因为我发现自己的清醒,才认识到自己竟然沒爱过她,而长期以來,我一直认为她是我在沈蕴秋以外第二个爱上的女人,我是不是很可笑!” “行啦!别再想这个问題可笑不可笑了,反正你自己清楚自己从头到尾就爱着沈蕴秋便好了,还是赶快去找点好吃好喝的,给你家的美娇娘补补身子吧!复原得好,再怀上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的!”康亚平说:“我忙完马上就回r市,封敏前些天已经将辞职信递上去了,这个疯婆子还真是说到做到!” 杨隐笑道:“你小心被她听见!” “听到也沒事!”康亚平忽然压低声音:“我俩私下里,我就是这么叫她的!” “嗨,嗨,这么私密的事就不要说给我听了!”杨隐打趣道。 康亚平笑说:“來而不往非礼也,你也说点给我听听不就得了!” “为老不尊!”杨隐笑骂着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地又说:“看來还是朋友最牢靠啊!” 与康亚平通了电话,杨隐的心情彻底晴朗了。虽然想到失去的孩子还是会难过,但毕竟沒有了刚开始那种纠结不安,尤其是想清楚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就更加明白在这个时候,沈蕴秋是最需要安慰的,她心里的害怕肯定比他还要多得多。 杨隐真的一个人去菜场买了一个老母鸡,回家让秦阿姨教他怎么炖汤,然后亲自守着炉火等了三个小时,把炖好的汤装在保温瓶里带去给沈蕴秋喝。 第356章 心病各有不同 杨隐一口一口将鸡汤喂进沈蕴秋嘴里时,她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淌了下來,马上就哽咽着难以吃下东西,杨妈妈帮她拍着背,心疼地说:“这孩子,难过就大声哭出來,你这两天一直憋着,妈看着就心疼!” 杨爸爸觉得这时候还是让小俩口自己待着比较合适,就与沈蕴秋的父母商量,反正杨隐在,不如他们都回去休息一下,好让杨隐和沈蕴秋也说说体己话。 杨妈妈反复关照儿子要注意些什么?才不放心地和老伴、亲家一起回家去。 杨隐替沈蕴秋擦了眼泪问她:“要不要再喝点!” “你从來都不做这些的,现在自己动手炖汤,是不是因为我以后再不能生了,以此來安慰我!”沈蕴秋别转头不肯再喝汤。 杨隐放下手中的碗,把她的头扳过來说:“傻瓜,我不把你养好了,谁來安慰我,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好起來,可以安慰一下我呢?” “你!”沈蕴秋瞪着还挂着泪痕的眼睛,语带伤心地说:“你现在连安慰我都不愿意了,是吗?因为沒有孩子让你很伤心吧!” 杨隐本想让话題轻快点,逗她开心起來,结果见她不但沒高兴起來,反倒更难过了,就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说:“我们是夫妻啊!蕴秋,你有的难过、伤心我都有,所以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伤痛,我不想让你再难过下去,想和你一起把这些痛都拔了,如果,我一两句的安慰话,能够让你立刻展颜,我又怎么会吝啬呢?” “可是?我有可能再也不能生了!”沈蕴秋说完终于将两日來的积郁都大声哭了出來:“你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吗?” “听着,蕴秋!”杨隐把沈蕴秋的身子扶正:“夫妻永远是一体的,对我來说,有你比什么都重要,我确实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们俩的孩子,这是因为,他会是我们爱情的延续,但如果上天一定要拿走这个机会,我也不会埋怨,因为它已经将你给了我,我们可以相携走过长长的一生,足可以让我感恩了!” “你真的这么想!”沈蕴秋问,两天來,她除了为再次失去孩子难过,也一直在害怕自己如果不能再生育,会让杨家的人嫌弃,会让杨隐因为孩子丢下她,而公婆却用悉心的照料告诉她,他们看重她超过孩子,此刻杨隐更是直接告诉她会一直陪着她,这让她那颗彷徨无依的心终于安定下來后,随之而起的却是一种强烈的内疚,内疚于自己可能不能为杨家生下一儿半女,不能让杨隐享受父子亲情。 “当然是真的!”杨隐微笑着说:“有孩子是有孩子的生活,沒有孩子也会有开心的生活,不是有很多人立志做丁克吗?更何况,医生只是说几率低,并不是说绝育了,蕴秋,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我要你好好地将身体养好,做我健康的妻子,不但是身体健康,更要心也健康,不要为失去的一直难过下去,我们还有很多明天可以期待!” 沈蕴秋心里的矛盾并沒有因为杨隐的一番劝解安慰而消除,但至少也令她心情开朗了许多,她尤还带泪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意:“我会好起來,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我一定要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杨隐重新抱住她:“我会和你一起努力,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凡事不可强求!” 沈蕴秋沒有回答,只在他怀里点点头算是应了。 康亚平知道沈蕴秋流产后,消息在君达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封敏、水玲珑等人都远在d市沒法过來看她,就早一个电话、晚一个电话地打來跟她说话解闷,水玲珑因为工作太忙,每次说上不到五分钟就只能把电话挂了,倒是封敏,因为已经递了辞职信,工作一下闲了,打给沈蕴秋的电话就明显要多,她是生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因而同样是劝慰的话,往往更能说到沈蕴秋的心槛上。 徐峰正好在梅州探亲,得了封敏的电话,和刘江峰一起來看沈蕴秋,少不了又是一番劝解,让她好好养着身子,不见得就沒机会再生孩子了。 沈蕴秋出院的前一天,雷庆华一个人來了医院,杨隐见他身后沒跟着史芳芳,才放他进來看沈蕴秋。 沈蕴秋精神好了以后,偶尔也会想起雷庆华夫妻俩的事,这会儿见他來了,正好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听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了!”雷庆华虽然后來一直沒來医院,但通过这里的医生,每天都有了解沈蕴秋的情况。 沈蕴秋微笑着说:“你是医生,应该看得出我已经好多了!” “精神是好点了,只是不知道身体多久可以恢复!”雷庆华低声说:“蕴秋,对不起!” 沈蕴秋看着原本儒雅的雷庆华,就这几年的工夫竟变得似五十开外的人,心里不免替他难过:“这是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沈蕴秋说:“你和芳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雷庆华苦笑着说:“不这样又能怎样呢?离了我,她会寻死的,就是想多给她些信心,我才答应辞职的,否则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找你借钱,让她日日守着我,她总该可以安心些,不用再担心我会抛下她和别人走!” 雷庆华的话让沈蕴秋很是动容:“她说的那事不是真的吧!” 雷庆华摇摇头说:“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门都大开着,能做什么苟且之事,那天是同事的手被开水烫了,我帮着涂了下药膏,她來送饭见了就大闹!” “你如果不爱她,也不会容得她这样胡闹,可惜,她怎么就不明白呢?”沈蕴秋叹息着,心里暗暗感叹又是一桩冤孽。 一直站在门边沒出声的杨隐忽然对雷庆华说:“有空带我去看看你们看中的那个诊所吧!” 雷庆华不可置信地转身看杨隐:“你愿意借钱给我们,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愿意借!” 杨隐叹了口气说:“我那天电话里的态度你别介意,怎么说大家都是亲戚,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你们整天鸡飞狗跳地过日子,一千万对我们來说也算是能力所及,就怕不能真正对你们的婚姻有帮助,我倒是建议你抽时间带芳芳去做做心理辅导,你是医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恐怕是幼年的遭遇积累起來的心病,靠你一味的忍让未必有用!” 沈蕴秋也点头说:“是啊!庆华,钱上面我们怎么帮你们都沒问題,只是芳芳的心病可不是钱能帮得了的!” 雷庆华这才说:“不瞒你们说,我其实早就在自己研究心理学方面的治疗方法,以前我试着跟她提过去做心理辅导,只要一说她就跟我起急,说我找理由想把她关进精神病院,所以,我想自己给她治,就是一边看一边治,效果会慢一些!” 杨隐夫妻俩被雷庆华对妻子的一片挚诚感动,杨隐说:“这样吧!庆华,你看看是不是干脆也别开小诊所了,能不能开个专业的治疗心理疾病的医院,尤其是收治那些有初期症状的病人,这样,你不但可以利用医院专业医生的优势为芳芳看病,又能解决目前的工作问題!” 雷庆华刚想张嘴说自己沒那么多钱來投资,杨隐就朝他摆摆手说:“钱你不用担心,由我们君达來投资,你自己有多少能力就出多少钱,实在不行也可以先做着,等你有资金了,再从我手里一点点把股份买回去!” “杨隐,这,这让我怎么好啊!”雷庆华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了,來医院前,他以为杨隐真的会对自己或史芳芳不客气,所以他让史芳芳待在家里不要跟來,免得到时候真伤着了,沒想到,杨隐非但沒有因为沈蕴秋的流产怪罪他和史芳芳,还愿意资助他开医院替史芳芳治病,这让他多年來因为婚姻的压抑埋在心里的那些痛都被勾了出來,竟当着杨隐和沈蕴秋的面哭了起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雷庆华这一番哭,令杨隐和沈蕴秋都看到了他内心沉重的压力,他们都不敢想像是什么让他一直支撑着沒有垮掉。 杨隐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哭够了的雷庆华:“哭出來就好,只有你坚强了,你们才能一直过下去!” 雷庆华擦干了眼泪说:“让你们见笑了,我真的是连哭也不敢呐,从小,我就是家里父母兄弟姐妹的希望,后來又是老婆孩子的希望,背负着这些亲情的希望,我哪有资格随便哭,哪有资格轻易倒下!”他走到杨隐面前将手伸给杨隐:“握一下吧!这样的帮助,我在很长的时间里恐怕都是无以为报的,就不再假意地谢你了,握一下是想你们知道,我会一直守着我身上的这些希望走下去,直到我老去!” 杨隐向雷庆华伸出手,与他重重地握在一起。 第357章 秋雅的心结 出院回家的第二天晚上,余竞冬与秋雅特意从s市赶來看望沈蕴秋,秋雅与沈蕴秋在房间里说着体己话,杨隐和余竞冬在客厅闲聊,不多会儿就说到了公事上面。 余竞冬说:“君达广场已经开工了,但是招商公司却要求对商铺的配置再作调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他现在对天玲的招商公司真是意见大得很,动不动要改图纸,而每回都是非改不可的东西,沒开工还好些,现在都已经在建了,还这样改來改去的,任谁都觉得头大。 “具体设计上的问題不天玲不是和天华联系的吗?”杨隐问。 “话是沒错,可最终总要落实到工程上吧!这样的返工一多,今后的造价可就一路上去了!”余竞冬不满地说。 杨隐笑笑说:“合理的造价总是要给他们的,不然就保证不了质量,我现在最怕的是质量问題,其他倒是小问題!” “一边造一边改,许多技术上的问題就很难处理,要么将來会出问題,要么就是改造费用上升,我觉得你还是需要统筹一下,让招商公司也适当克服一下困难,不能因为要招商就当什么事情都能通过技术问題來解决!”余竞冬说。 杨隐沉吟了一下说:“这也确实是个问題,实质是我们工作流程的问題啊!我会让天玲以后注意一下,在答应客服前先和天华,还有各分公司沟通一下,如果可行就做,不可行再另想办法,但是,你们都必须在三天内把事情解决,绝不允许讨论个沒完!” 随着项目的一个个铺开,许多问題也确实都开始暴露出來,尤其是部门与部门、部门与分公司之间的协调配合,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題,相比较之下,康亚平那个分公司问題是最少的,与吴天华之间的磨合也是最顺利的,杨隐因此更加希望康亚平能够早点到任。[] 说话间,杨隐突然想起答应雷庆华办医院的事:“对了,竞冬,你看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去趟g市!” “怎么,你在那里看中项目了!”余竞冬问。 “不是,你也知道蕴秋这次流产是因为庆华夫妻俩而起,他们之间的问題,我们都觉得是芳芳有心理隐疾所导致的,因此,我和蕴秋都建议庆华也不要买什么诊所了,干脆由我们君达投资建一所心理医院,让他可以一举两得!”杨隐说。 “你是想让他们就近把医院落实在g市!”余竞冬问。 “不错,因为君达只有你和庆华他们夫妻俩熟悉,所以我想让你出面办一下这个事情,先找找建设局的人,看看近期有沒有转让的大楼,如果有就最好,实在沒有的话,就先租个楼也行!”杨隐说着看余竞冬一会说:“这是此行的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是看看g市有沒有好的地,我们很久沒在那里做了,如果可能,我还是很希望在自己的家乡建一个大项目的,y市的君达广场接下來的市场反应好的话,我接下來最想建君达广场的地方就是g市!” 孙庭凯、谭红梅等人落马后,竞豪就逐渐淡出了g市的地产圈,并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g市从上到下的官场之人,大都开始避着竞豪的人,生怕自己哪天也有把柄落在竞豪的手里而犯事,人就是这么奇怪。虽然这些人当中有许多平时也大喊贪官可恶,可一旦真有身边的人举报了贪官,这举报的人反倒成了这些人眼中避之不及的了。 杨隐虽然提出來想重回g市,但他内心也在担心是否真的能被当地接受,同样,余竞冬也在担心:“你觉得我们回得去吗?说实话,经历了乌拉的变故,我再不认为凭自己的满腔热情就一定办得成事!” “我明白,让你回去也是为难你,但这一步始终要跨的,不然,相当于把老家丢了啊!”杨隐喟叹着。 “你真想这么做,那我们就试试吧!不过,就像当初你劝我的,不可强求!”余竞冬说。 “什么事不能强求!”正和秋雅一起走进客厅的沈蕴秋问。 杨隐马上过來拉住她的手一起到沙发上坐下:“我是想让竞冬回g市看看,除了开心理医院的事,再看看能不能再去那里开发项目,所以竞冬才劝我不要强求!” 沈蕴秋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沒事的,你俩都放心,我们肯定能回g市开发!” “呵,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杨隐倒有点好奇了。 “在d市遇到卜凤英的时候,她说起她那个在商务部任职的堂兄卜光阳,新近被空降到g市任市委书记了!”沈蕴秋说。 “真的!”杨隐惊道:“但以他一人之力未必能帮到我们多少啊!” “我是相信此一时,彼一时的,你想,孙庭凯的事情过去也已经三年了,干部都换过岗了,即使有人清楚知道当时的事,也沒几个会一直把这些记在心上,再有,你知道现在的市长是谁吗?”沈蕴秋说。 “谁!”杨隐与余竞冬一起问。 “向天华!” “他!”杨隐摇摇头:“向天华升得倒是快,不过,当初在g市,他帮过我们不少忙,齐隽也一直很看好他!” “dz一把手都全了,下面的人除了正直的,就是见风使舵的,正直的人会觉得我们当初做得对,见风使舵的人会跟着领导的风向标走,你们还担心吗?”沈蕴秋说。 余竞冬笑道:“现在这些官场信息,你比我们都灵通啊!” 沈蕴秋也笑着说:“正好碰巧是认识的人才会知道,也不是所有的信息都会提前知晓的!” “这已经足够了!”秋雅说:“比起我们当初在乌拉满世界乱撞的惨况,哪怕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都可以看作是福音了!” 沈蕴秋搂着秋雅的肩说:“过去的事就不要老想着了,我们总是要向前看的!”她突然抬头问余竞冬同:“你俩交往几年了,老太太去了都这么久了,还不结婚吗?” 被她冷不丁一问,秋雅刚还有着浅浅笑意的脸马上阴了下來,余竞冬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想结啊!正好你们都在,帮我把她的工作做通了吧!” 杨隐和沈蕴秋都沒想到是秋雅不肯结婚,沈蕴秋忍不住摇着秋雅的胳膊问:“你这是为什么啊!” 秋雅眼里的哀伤几乎要跌落下來:“蕴秋,你也是女人,你难道不能明白我是为什么?” 沈蕴秋一愣,忖度着秋雅的心思,忽然明白她应该是为了自己失身于金海青,而不愿意再嫁给余竞冬,想明白这层,沈蕴秋立即心痛地抱住秋雅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怎么这么傻啊!难道你想让他陪着你一辈子不娶吗?” 秋雅听得这话惊惧地推开沈蕴秋说:“不,我沒这样想,我愿意看着竞冬娶妻生子,我会为他高兴!” 余竞冬显然已为这个问題与秋雅谈过无数次,此时听來已沒有太多的表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他问杨隐要了根烟,独自点了抽起來,大口大口的烟圈从他嘴里吐出來,像是要把心里的郁闷一起吐完似的。 沈蕴秋把秋雅拉近自己后说:“秋雅,竞冬是人不是物件,他会眼看着你孤身一人,而自己另娶吗?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他还会是你爱的那个人吗?你如果一直这样想,你们俩都不会再快乐,也就永远走不出乌拉这件事带给你们的阴影!” “你不明白的,我一想到自己和那样龌龊的人在一起,就不能容忍自己再跟竞冬一起!”秋雅无助地说。 “你傻啊!那个人龌龊,不是你也龌龊,千万不要因为这样的心思,让你们白白错失了彼此,听到沒有!”沈蕴秋急道。 余竞冬已经抽完手里的烟,抬头对沈蕴秋说:“你不要再劝了,反正,她不愿意结婚就随她吧!无非是一纸婚书而已,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沈蕴秋还想再劝,杨隐也向她摇手示意不要说了,她只好作罢,心里却更难过了,为秋雅和余竞冬这几年经历的悲欢。 送走连夜赶回s市的余竞冬和秋雅,杨隐将沈蕴秋抱入自己怀里:“幸亏你在我身边,一直都在!” 沈蕴秋伤心地说:“我很替他们难过,这么好的两个人,却偏偏让他们经历这么多的背叛与伤痛,老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开开眼啊!” “秋雅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她只不过还沒能解开结在她心里的扣子,只要哪一天解开了,他们的感情阴霾就会一扫而空的!”杨隐边说,边抚摸着沈蕴秋的长发:“我们不也是一步一步从困惑中走出來的吗?” 杨隐不提还好,一提到他们的感情,沈蕴秋埋在心里的阴影立刻浮了上來,医生那句也许再不能生育的话,如此清晰地响在她的耳边,让她浑身战栗。 杨隐发现了她的变化,深悔自己说得不恰当,但话已出口再收不回來,他只有紧紧地搂着她,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蕴秋,不止是秋雅要忘记那些该忘记的,你也是这样,我们都会好起來,相信我!” 第358章 酒会(一) 杨隐陪沈蕴秋回r市住了一个月,杨隐除偶尔去公司转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即使有什么事情也让公司的人都家里來商量,这段时间可以说,让他们夫妻重新感受了一次蜜月时的那种甜蜜,尽管按照医嘱,他们一直不能同房,但俩人心里都沒有一点遗憾,反倒为彼此能让心重新靠近而高兴。 休假的后期,孟笑吟常來汇报酒店管理公司筹备的情况,待沈蕴秋休假结束时,她和孟笑吟一手操办的酒店管理公司也正式成立了,由于沈蕴秋已经辞去君达的一切职务,孟笑吟便正式出任君达管理公司的总经理,为了庆祝公司成立,也为了让沈蕴秋从回社交生活,杨隐让孟笑吟在新更名的君达度假酒店(原诺富特度假酒店)内,举行了一场酒会,邀请了省内不少的地产老总,以及政界、金融界的朋友参加。 已经与杨隐很久沒有见面的汪昕、葛风萍也赶來道贺,与他们一同前來的还有关卿卿。 关卿卿自与杨隐分手,也是将自己在家里关了大半个月,起初,她还是不死心,经常打杨隐电话,但杨隐狠着心竟是一次也沒有接,使她终于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努力。 杨隐接到汪昕的电话后,亲自到宴会厅门口等候,见到汪昕身边的关卿卿瘦了一大圈,连眼眶也深陷了下去,心里难免有一丝愧疚,但随即就压下去了。 “杨隐,快一年不见,你的生意是越做大了啊!”汪昕一手拉着杨隐,一手拍着他的肩膀说。 “哪里,全靠了朋友们的支持,不然,我从竞豪出來也只有重操旧业的份啊!”说着看了关卿卿一眼又说:“卿卿当时就帮了我们夫妻俩很大的忙!” 关卿卿刚要开口,却见杨隐回身朝着大厅里的沈蕴秋喊:“蕴秋,快过來!”她只好咽回已到了嘴边的话,幽幽地看着杨隐。(.无弹窗广告) 沈蕴秋闻声走了过來,先是跟汪昕礼貌地握了握手,随即抱了抱关卿卿,才双手扶着关卿卿的肩问:“卿卿,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关卿卿浅浅一笑说:“我很好,你呢?” “还行吧!”沈蕴秋回答关卿卿的同时,已拖起她的一只手朝大厅里走去,边走边说:“我怎么看着你瘦了好多呢?”杨隐与汪昕也跟在她们的身后走了进去。 当晚的酒会,最引人注目的來宾当数刘江峰了,來的人沒一个不知道她是徐副省长的夫人,那些平时沒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她的人,都抓紧了时间与她攀关系、套近乎,正不堪其扰的刘江峰,看到沈蕴秋携了关卿卿的手走进來,忙离开围着自己的人群朝她们俩走过去。 “哎呀,卿卿,你可來了,我刚刚还在跟蕴秋说,让他们把公司迁梅州去呢?大家也可以常见见面!”刘江峰向关卿卿抱怨着。 “可不是吗?原本我们姐几个还能常聚在一起聊天、画画什么的,现在竟是聚一次都难啊!”关卿卿也应道。 沈蕴秋帮她们俩各拿了一碟水果,笑着说:“现在要迁公司哪是那么容易的,总部里的好多员工都是r市人,让他们抛家弃子去外地工作,总有点说不过去啊!” “四条腿的马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是最好找了,你还怕到了梅州招不到人!”关卿卿笑道。 “话不是这样说的,人总是有感情的,都是合作得很好的员工,怎么好因为我们要迁,就砸了人家的饭碗呢?”沈蕴秋说。 “这倒也是!”刘江峰接了句:“你家杨隐现在好像从你小产后闲了有一阵了!”刘江峰瞟了眼正和汪昕、葛风萍说话的杨隐。 “是啊!自从公司项目铺开,他一直都忙得脚都不着地,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晚上又深更半夜才睡,都快成机器了,正好趁这机会休息一下,养养身体!”沈蕴秋不无心疼地说。 刘江峰点点头说:“你找机会多给他弄些补品补补身子!”她接着一转话头:“我前些日子听他说想要上市,这事有计划了吗?” 沈蕴秋撇撇嘴说:“这事可不容易操作,目前股市情况又不好,国家对房地产上市融资又卡得很紧,怕是不好弄啊!” 关卿卿突然说:“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些人,或许会有不小的帮助!” “嗯,不错,当初通达上市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卿卿跑下來的,上下的这些关系基本都还在,应该可以用得上!”刘江峰接道。 “这事还是卿卿直接跟杨隐谈吧!我怀孕前就辞了公司的所有职务,不适合再插手这些事,让其他人难做!”沈蕴秋微笑着说。 刘江峰马上说:“你现在完全可以回公司重新工作啊!” “不了,我想自己另外成立一家公司,不回君达了!”沈蕴秋说。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听的两个人却大为惊奇,关卿卿尤其好奇其中的原因:“你们夫妻要分开做吗?是出什么问題了吗?” “是啊!有什么问題不妨告诉我们,能帮的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们!”刘江峰也这样认为。 沈蕴秋笑道:“你们都想什么呢?我自己开公司就一定是出了问題啊!我们是觉得,君达现在慢慢地在做大了,应该让它朝着真正的现代企业发展,让有管理能力的职业经理人來领导、管理企业,而不是让它往家族企业发展,我早点退出來,就可以让君达早点往更健康的道路上发展!” “说得有点夸张了吧!蕴秋!”刘江峰对沈蕴秋的讲法不以为然:“君达能有今天,你和杨隐都有各自的功劳,你花在这上面的心血,怎么说也是超过那些职业经理人的,怎么能说企业发展不健康呢?” 沈蕴秋回道:“大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任何一个企业发展都会遇到问題,君达发展到今天并不是一点问題都沒有的,好在我们一直都在进行及时的调整,在对症下药,而且,你们也知道,我和杨隐也不是在每一件事上都能意见一致的,夫妻关系会使得我们在处理一些意见分歧时做不到客观冷静,这也是原因之一!” “是这样,那你打算做哪一行呢?”刘江峰问的时候,心里想起了沈蕴秋上次帮忙搞的煤炭指标,便说:“不如做煤炭吧!” 沈蕴秋闻言笑起來:“大姐,说起这个,有个人过些日子要介绍你认识一下!” “谁啊!”刘江峰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因为关卿卿也在,沈蕴秋不想太多提起卜光阳,所以卖了个关子。 刘江峰想自己是提了煤炭的事沈蕴秋才说要她见个人,自然是和煤炭有关的了,既然沈蕴秋现在不想说,肯定是不方便了,她也就沒再追问下去。 关卿卿心里却是相当不舒服,这明摆了是因为她在场才把说了一半的话藏掖起來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沈蕴秋,这才多少时间啊!刘江峰与沈蕴秋的关系已经远超过她了,她的眼神再瞟到不远处的杨隐,心里更加酸辣俱齐,怨恨沈蕴秋一人独断了杨隐所有的爱,恰好葛风萍看见了她,跟她打招呼,她立刻借口葛风萍叫自己,就往杨隐他们那边去了。 刘江峰见关卿卿走开了,马上就问沈蕴秋:“现在可以说了吧!想让我见谁!” “新任g市市委书记卜光阳!”沈蕴秋道。 “他不是商务部空降的吗?”刘江峰指着沈蕴秋说:“你别告诉我,上次的事是他办的!” 沈蕴秋点点头说:“就是他办的,我沒直接见过他,是通过他的妹妹卜凤英办的,本來今天也请了卜凤英,但她临时有事,赶不过來,你打算见卜光阳吗?” “蕴秋,这人一定得见!”刘江峰有点兴奋:“老徐虽然是副部级干部,但在上面毕竟沒有什么好的靠山,卜光阳既然是空降的,京里的背景必定不会弱,就算不能让我们也靠上去,上下一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好,我让卜凤英定个时间,让他们到梅州碰个头!”沈蕴秋说。 刘江峰笑着说:“你安排就是了,你办事我放心!”她接着又说:“你还沒告诉我具体想开什么公司呢?” “担保公司!”沈蕴秋说。 “这得有发改委的批文啊!审批手续有点繁复,不是什么人都能办的!”刘江峰说。 沈蕴秋笑道:“事在人为,更何况,有大姐在,我还担心什么呀!” “又想扯上我啊!”刘江峰正等着沈蕴秋这句话呢? “什么叫又啊!国家金融沒放开前,把担保公司办出來的人,谁不是想着更远的将來呢?大姐难道不想!”沈蕴秋故意激她。 “嘿!你别拿话将我,这姐妹归姐妹,生意归生意,你打算怎么拆分股权!”刘江峰直接了当地问。 “我给四海贸易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另外还有一个合伙人也会占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其余百分之六十的股权都是我自己的!”沈蕴秋道。 “注册资金多少!” “五千万!” 第359章 酒会(二) 刘江峰问:“能跨省经营吗?” 沈蕴秋摇头说:“不行,跨省区经营和注册一亿元以上的担保公司都必须是经由国家发改委批准!” “这倒是个问題!”刘江峰沉吟着:“这种公司最好是一步到位,否则,以后如果要增资或扩充业务范围,都相当于重新走一遍程序!” 沈蕴秋说:“这道理我也知道,只是,一步到位也有弊端,且不说这过程漫长繁杂,市场机会也不会等人,与其在漫长的审批过程中错失机会,还不如先在海河省内设立,成功的概率应该会高些吧!”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刘江峰突然坏笑道:“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可是三千万呐,蕴秋,你的私房钱不少啊!” “哈哈哈,才不是呢?我转让了一部分君达的股份给高层管理人员,这样既能加强他们的积极性,又可以为我自己筹到启动资金!”沈蕴秋直言道。 刘江峰叹道:“你们夫妻俩的生意经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这边沈蕴秋与刘江峰聊得热络,杨隐那边也因为关卿卿的加入而将话題引到了君达的上市计划。 “我记得你在竞豪的时候就考虑过上市,现在终于要下决心了吗?”汪昕在听关卿卿向杨隐介绍上市相关程序时插嘴问道。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总是时机不合适啊!国家对地产企业放宽上市申请时,竞豪根本不具备相关的资格,如今君达想上市,又逢国家收紧对房地产企业的上市申请,呵呵,说句不好听的,君达的上市是生不逢时啊!” “你也沒必要这样悲观,路总是人走出來的,你如果下定了决心,我帮你一路引荐,应该能够把这件事办下來!”关卿卿很有信心地说。 葛风萍泼她冷水:“谈何容易,现在不比通达上市的时候,几年沒能把路走通的也大有人在,地方上一家企业跑上市,往往会牵动整个地方zf都跟着一起运作,还常常撞得鼻青脸肿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是从沒有跑过上市的企业才会遇到的情况,有通达引路,君达会好很多!”关卿卿并不赞同葛风萍的话。 汪昕说:“难说啊!整个运作下來,动用的资金数怕也是惊人的,民营企业毕竟不比国企财大气粗,路可以一路铺过去,哪天铺不动了,还不全趴下了,我倒觉得在股市不景气、zc面又不宽松的情况下,通过国内a股上市这条路还是谨慎选择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通过香港上市!”关卿卿问汪昕。 杨隐摇头说:“香港无论是主板还是创业板,企业的估值都偏低,我的兴趣都不大!” “其实,目前除了上市,可以融资的渠道不少,你不妨考虑一些房地产基金或是私募基金!”汪昕建议:“从君达的发展速度來看,光从银行贷款肯定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上市又不是短期内可以达成的目标,私募应该是现阶段的最佳选择,前段时间你不是还借用过信托基金吗?这道理其实差不多!”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国内现在的房地产信托产品其实并沒有获得zc和市场的支持,尤其是zc面的缺乏使得房地产信托的运营规模不但单一、规模小,期限普遍较短,流动性也差,而流动性差这一点直接导致市场发育的不健全,像reits这样能给商业地产发展带來生机的真正的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却一直不能进入国内,我们除了望梅止渴又能怎么样呢?”杨隐就着汪昕的话題和他深入讨论进來:“但就你说的私募來看,倒未尝不是一条可行的路子,至少免去了上市过程中的烦恼,能快速筹集到资金,当然,这对我们企业本身的运作能力也会是个考验!” “是啊!金融的高度监管是把双刃剑,在保证资金可靠度、安全性方面,这样的制度功不可沒,但是对于市场的开放度和流动性來说,却又不可避免地有一定的负作用,这需要逐步试点、改革才能慢慢完成的,一蹴而就是不现实的,对于你们君达这样的企业來说,短期想要借由制度來达成融资梦想,也是一件不太容易做到的事!”汪昕感叹道。 “讨论什么如此热烈啊!”姗姗來迟的汪小轩走到他们面前:“汪行长,上次打高尔夫你怎么沒來啊!” “哈哈,不好意思汪总,那天正好总行來客人,脱不了身,让你白等了!”汪昕对汪小轩歉意地说。 “呵,我就随口问问,你不必过意不去!”汪小轩又回到先前的话題:“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 “哦,汪行长和杨董在讨论当前的金融制度!”葛风萍笑道。 “这个命題有点宏大啊!”汪小轩调侃道。 关卿卿的提议一再被杨隐他们否定,正觉得无趣,汪小轩一來像是帮她解了围,她立刻将话題引到汪小轩身上:“小轩,你跟朱婉华什么时候结婚啊!” “哎哟,关姐,你行行好,我在家被老头子催得不行,这回好不容易想避个清静,你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汪小轩做出告饶的模样。 关卿卿一心想转移主題,结果却讨了个沒趣,干脆离开这群人找其他人聊天去了,她这一走,杨隐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來,并偷眼看了看沈蕴秋,见她正与刘江峰及其他几个地产老总相谈甚欢,更觉轻松了不少。 汪小轩这时拉住杨隐道:“杨哥,借一步说话!” 杨隐向汪昕、葛风萍打了个招呼,跟汪小轩走到宴会厅外的僻静处:“什么事,这么神秘!”杨隐到了外面就问。 “沒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下玲珑的近况!”汪小轩不好意思地说。 杨隐对汪小轩与水玲珑分手并无多大意见,但他竟因此害得水玲珑蹲了拘留所,这让杨隐无论如何都沒法不生气:“你还好意思问她的近况,把她关进拘留所的时候你干吗了!” “杨哥,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起她,可我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么舍得这样对她,她可是我唯一爱过的女子!”汪小轩神情黯淡地说。 “万不得已就可以这样做了,小轩,我一直把你当作性情中人來看,沒想到你是这样让我大跌眼镜!”杨隐痛心地说:“谈恋爱这种事,旁人都沒资格发言,所以我也不能对你们分手的事说三道四,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爱过、也爱着自己的女人弄得蹲拘留所,就太tm不是东西了!” “杨哥,你骂我我接受,甚至你打我都行,但是,我如果不这么做,朱家肯定也不会罢休,水叔叔都有可能会受牵连,再说了,我不和玲珑分手,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谁都难以预料,与其大家抱着一起死,还不如找一线生机!”汪小轩说。 杨隐叹气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原因,这都不是我该了解的,以后若还有机会,你自己跟玲珑解释,不过,她现在过得很好,你既然决定了跟她分手,就应该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准备,免得藕断丝连生出是非來!” “我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汪小轩说。 杨隐看了看汪小轩问:“你自己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现在能保住在华商的地位就不错了!”汪小轩说。 “你沒想办法查查玉矿的事,我怎么想都觉得是有人故意下套坑你啊!”杨隐若有所思地说。 “你也这么觉得!” “嗯,你们原來和李福海认识!” “不认识,是余飞他们介绍的!”汪小轩这一说,立刻想起余飞拒绝和自己合作的事來,随口说:“别又是这小子害我吧!” “余飞害你,不会吧!”杨隐故作惊讶地问。 “杨哥,你都不知道,这小子真的是忘恩负义呐,看我家老头子现在失势了,就变着法子设计我的恒河投资,上次土地的事,我查出來就是他们夫妻俩在背后捣的鬼!” “汪秘不是干得好好的,怎么叫失势呢?他们不会这么看不來情况的,你别冤枉了人家!”杨隐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冤枉他们,杨哥,这种人真的沒人会冤枉他们,我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他们找人举报了我们的土地,回过头來却想买我们的股份,两次都这样!”汪小轩一副思路顿开的样子:“对,玉矿的事啊!我看保不齐也是他设的套,如果被我查到了,我就把这夫妻俩送大狱里去!” 杨隐拍拍他肩膀说:“小轩,事情查清楚再说这话也不迟,再说了,袁沁蓝可是学法律的,你要真把他们送监狱去,自己未必会落到什么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汪小轩听这话立刻打了个哆嗦,余飞说过他手上有汪家的证据,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汪小轩朝杨隐感激地笑笑说:“杨哥,谢谢你,我心里有数,要治他们招多得是,万丰离破产是不远了,我其他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帮我跟汪行长他们打个招呼吧!” 杨隐点了点头,并不打算留他。 第360章 酒会(三) 杨隐回到宴会厅,沈蕴秋就迎了上來:“刚刚出去了吗?”沈蕴秋往杨隐身后瞧了瞧见沒人,有点奇怪他一个人去外面干吗? “别看啦!汪小轩已经走了!”杨隐搂着她往人群里走。(.无弹窗广告) “汪小轩來过!” “嗯,说是特意來问问玲珑的情况!”杨隐理了理沈蕴秋耳边的头发:“我让他以后都不要再关心玲珑的事了,分开了就不要再夹缠不清,徒惹麻烦!” 沈蕴秋笑道:“现在处理别人的感情事倒是手脚麻利啊!” 杨隐笑着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道:“有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 “要打情骂俏等晚上回了家再做也不迟,这里这么多人,你俩也不害臊!”孟笑吟笑着走过來。 “呵呵,这可真是反了天了,刚刚老婆取笑老公,这会儿又是下属取笑上司,沈蕴秋,你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杨隐取笑沈蕴秋。 “说你自己吧!别忘了,我现在不是君达的人,你才是上梁,我可不是!”沈蕴秋也笑他。 “得,说不过你!”杨隐笑着拱拳,算是甘拜下风的意思,随即又对孟笑吟说:“我带你再去认识几个老总,咱们君达的酒店管理公司可不是只做自家生意的,也要走出去接别家的生意!”说着就带着孟笑吟走了,沈蕴秋笑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关卿卿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夫妻言笑晏晏,恩恩爱爱的样子,心里的酸涩涌上來,视线立即就模糊了,她一杯杯地喝着酒,试图用酒精麻木自己的感觉,压制住心里一阵阵泛上來的妒意,是的,她此刻内心充满了妒忌,恨不得站在杨隐身边那个被众人唤作杨太太的人不是沈蕴秋,而是她关卿卿。 “看什么呐!”刘江峰走到关卿卿身边问。[] “噢,大姐啊!沒看什么?就是在想,要是剑平还活着该多好!”关卿卿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刘江峰皱眉道:“你今天喝得可有点多啊!少喝点吧!剑平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子!” 关卿卿嘴角抽了抽说:“他走了一了百了,不会管我了!”她侧过身对着刘江峰:“对了,大姐,蕴秋沒说打算开什么公司吗?” “她说要开担保公司!”刘江峰应道。 “了不起的女人啊!”关卿卿的嘴角有一丝讥讽:“明明在老公身边做得好好的,却要自己单干,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刘江峰并沒有察觉关卿卿话里的揶揄,因而笑着说:“蕴秋确实是个有想法、有魄力的女人,给她机会和平台,她的成就肯定比我们都高!” “哈哈哈,大姐,你说笑吧!成就,女人的成就是什么?那就是自己的老公、家庭,她如果追求的是事业的成就,早晚会丢了老公的,更何况她可能连孩子都生不了啦!事业的成就将來传给谁!”关卿卿冷笑着说。 刘江峰这时才发现关卿卿的话并不友善,她睨了关卿卿一眼说:“你看來真喝多了,蕴秋得罪你了,说这种话!” 关卿卿轻哼道:“我和她这么久沒见,她又怎么会得罪我呢?我只是替她难过,对一个女人來说,如果不能做母亲,就称不上是健全的女人啊!” 关卿卿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刘江峰一直沒有生育,直到听见刘江峰一句“关卿卿!”的怒喝,她才想起來,一时竟呆若木鸡不知怎么应对才好了。 宴会厅里虽然人多,但大家都是小声交谈免得影响到别人,刘江峰这一声暴喝一下就惊动了所有的人,沈蕴秋赶紧跑了过來:“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发这么大火!”她看关卿卿双脸酡红。(.好看的小说)虽然神情因为刘江峰的突然发难而有些呆呆的,但整个人却是站立不稳的,料想她是喝多了酒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蕴秋回身对众人说:“沒事,沒事,大家继续!”又让孟笑吟去开一间客房,找人将关卿卿送去休息,料理好这一切,她才对刘江峰说:“大姐,消消气,卿卿看上去是喝多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喝多了就可以乱说话,都说酒后吐真言,她这不是吐真言是什么?”刘江峰余怒未消:“枉你我跟她都是姐妹,她却这样说话沒有轻重!” 沈蕴秋心想,你俩说话闹意见,扯上我干吗?但嘴上还是劝道:“十个手指还有长短,姐妹就不会拌嘴了,大姐不是这么沒肚量的人吧!” 刘江峰冷静下來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毕竟关卿卿当时说的是沈蕴秋而不是她,这一闹确实有点难看,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拉着沈蕴秋的手说:“你当我是为自己啊!我是为你啊!” “为我!”沈蕴秋纳闷了,这俩人是因为自己闹起來的。 刘江峰将关卿卿先前的话向沈蕴秋重复了一遍,末了又说:“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按理她也不该是说这种话的人啊!对了,你真不能生了吗?上次來看你,沒听你提起啊!” 沈蕴秋沒想到她们真的因为讨论自己才闹起來的:“我沒得罪她啊!估计她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好吧!我流产的事,是你告诉她的!” “沒有啊!不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吗?”刘江峰奇道。 “我沒跟她说过,更沒跟她说过能不能再生育的问題,她是哪儿听來的!”沈蕴秋问的是刘江峰,眼睛却已经在宴会厅里寻找杨隐,心里也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杨隐告诉关卿卿的。 刘江峰看沈蕴秋也脸色不佳了,知道不能再说下去,就打住话头换了话題。 沈蕴秋虽陪刘江峰聊着,心里却一直在琢磨杨隐到底跟关卿卿说了些什么?若是按以前,关卿卿出了刚才的状况,杨隐肯定会赶过來替她解围,可今天,他却还是和孟笑吟一起与几个老总谈天,根本沒把这里的情况当回事,再想到关卿卿的反常态度,她突然心里一喜,会不会正是杨隐的态度刺激了关卿卿,才会有刚才的事发生。 沈蕴秋一会儿忧,一会儿喜,刘江峰说些什么她根本沒听进去,刘江峰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个人说得无趣,便提前告辞了,沈蕴秋也乐得将她送走,赶紧去了杨隐身边。 “刘大姐走了!”杨隐朝门口看了看问沈蕴秋。 “嗯,走了!”沈蕴秋看着杨隐的眼睛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卿卿!” “笑吟不是把她送房间休息了吗?沒事的,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了,这里这么多客人,走开了不合适!”杨隐回道。 沈蕴秋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沒來由地就高兴起來。 躺在酒店房间里的关卿卿并沒有睡着,她坐在靠窗的沙发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间门,希望杨隐在下一刻会摁响门铃,然而,她坐了近两个小时,门铃都沒有响起,握在她手里的手机已满是汗渍,她觉得自己从來沒败得这么惨过,即使莫剑平说要离婚的时候,也还是经常会來看她,会关心她,更何况莫剑平最后是为她才离的婚,而杨隐一脚闯进她的生活,转身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这口气让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去洗手间擦了把脸,然后拿起手机给杨隐发了条短信:“我吐得很难受,能來帮我吗?” 短信发出去如泥牛入海,杨隐一直沒有回她,关卿卿干脆拨通了杨隐的电话,待机歌曲连唱三遍以后,传來“无人接听”的语音播报,关卿卿的脸上浮起冷冷的笑意,她拿起自己的包走出房间,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给你机会了,你不要怪我!” 杨隐并沒有铁石心肠到在她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情况下,还能完全镇静自若,他只是碍于沈蕴秋在身旁,不想让她误会,酒会一结束,他就找了个借口去见关卿卿,结果她人已经走了,他自嘲地笑自己真是多事,这么大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沈蕴秋帮着孟笑吟料理完现场出來,见杨隐正等在车里,便笑盈盈地上了车,俩人聊了一些酒会上的趣闻,又互相调笑了一番,沈蕴秋不知怎么又想起关卿卿说的话,忍不住问杨隐:“你知道刘大姐为什么生气吗?” “为什么?”杨隐浑不在意地问。 沈蕴秋又将刘江峰转告的话复述了一遍才问杨隐:“这事竞冬他们不会说出去,其他人都不知道,卿卿竟会知道,是你告诉她的吧!” 杨隐听完沈蕴秋的复述就知道出问題了,他真沒想到关卿卿会这么失态,把这个事情拿出來说,但眼下他得考虑怎么安抚沈蕴秋,别让俩人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來的美好一下子又打破了。 “是我告诉她的!”杨隐觉得尽可能说实话肯定比骗沈蕴秋要好:“我刚知道你流产那会子,心里难受去打球,遇上了她,就上她家坐了一会,说了你的事!” “你又去了她家!”沈蕴秋心里又有了一丝凉意。 杨隐点头说:“也正因为那天去了,我才真正想明白,对于我來说,你是最重要的!”他拉住沈蕴秋的一只手继续说:“放心吧!我不会再和她有什么瓜葛了!” “真的!” “真的!” 第361章 反扑(一) 汪小轩离开酒会打电话约了张延喜见面,张延喜告诉汪小轩,他在金融俱乐部,让汪小轩去那里找他。(.好看的小说) 金融俱乐部,顾名思义是金融界人士经常聚会的地方,汪小轩这些人也经常会在此出入。 与张延喜在一起的,不但有他们自己行里的几个人,还有海河商业银行梅州分行的行长李树清。 “哟,李行长也在!”汪小轩与其他人打完招呼才与李树清攀谈起來:“你们最近和万丰房产的官司打得很热闹啊!” 李树清刚调到这里不久,并不清楚万丰与汪家的枝节关系,听汪小轩这么问他,就说:“唉!头大呐,信贷处整天就忙于应付他们万丰的案子,其他工作都干不成了!” “说起这个万丰,还真是不简单,我们下面的梅州分行也被他们告了,不但欠的贷款一直沒还,还动足脑筋想赖账!”张延喜说。 “那你们怎么处理的!”李树清问张延喜。 “跟他打官司啊!就他们那点微末伎俩,还想翻天,你们说,哪笔贷款发放不是抵押物大于贷款额度的,他们居然以此作为打官司的依据,还不就是想通过打官司拖延还款时间!”张延喜不屑地说。 李树清叹道:“我们可就沒有那么简单了,施楠调走了,以前万丰的贷款、案子都是他经手的,其他人不清楚底细都不敢接手,我看了一下,这前前后后,咱们行损失不少啊!这事要不弄清楚,我怕是以后都不好给省行写报告!” 汪小轩一听施楠调走了,暗骂他老狐狸,知道万丰的事难收拾,居然提前挪窝了,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万丰应该不会只在你们两个行借了钱吧!总不会每家银行他们都这么搞的!” 张延喜说:“问问不就知道了!”说着就朝边上一桌穿藏青色西装的男子招了招手,那男子过來问:“叫我过來干吗?” 张延喜先给汪小轩介绍:“小轩,这是省建行新上任的信贷一处主任叶平生!”又对叶平生说:“平生,这是华商地产的总经理汪小轩,他可是省政府汪秘书长的独生子!” 汪小轩与叶平生互相握手,又说了些“久仰”之类不咸不淡的话,张延喜才问叶平生:“有家叫万丰的房产公司有沒有在你们行贷款!” “这家公司啊!呵呵,真是走哪儿都会碰到他们!”叶平生摇头:“我刚到任的第一天就是去法院跟他们打官司,为了拿回他们欠的贷款,这之前,我在g市,也一直与他们在打官司,到现在都还有不少的账沒收回來呢?” “嘿!这样看來,欠债不还是万丰特色啊!”汪小轩不无揶揄地说:“你们银行也够窝囊的,让这种人牵着鼻子走,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谁说不是呢?”李树清说:“就拿我们來说,我看了一下,这两年沒有一桩官司不输给他们的,这省高院帮他们真是帮得莫名其妙!” “抱团,抱团知道不!”汪小轩指着张延喜他们几个人说:“凡是万丰贷款的银行抱团起诉,我看万丰怎么赢!” “开玩笑,他们赖账的方法是各种各样都有的,有的时候高院明里判他们还钱,暗里却对我们的许多诉讼请求并不全部予以支持,直接就让他们赖掉了一部分钱,我们就算抱团,他们还是会有法子对付!”叶平生说。 张延喜却摇头说:“未必,你们想,我们各家如果联手以万丰恶意逃废金融债务为名,对他们实行联合制裁,你们觉得万丰能撑得住多久!” “对啊!”汪小轩接道:“制裁一出,这件事就闹大了,省高院就是有心偏帮也要看看这件事的影响面,除非他们也不想活了,打算跟着万丰一起跳楼!” 李树清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可以一行的办法,不如,我们就在下一次的行长联席会议上提出此事,看看还有沒有别的行也遇到这情况,这事只有参加的银行越多,才能有足够的影响力!” 张延喜说:“不错,我等会就给梅州分行的小邱打个电话,让他也准备好材料,在你们那个联席会议上一起罗列给大家听听!” 汪小轩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心里暗乐,余飞,看看咱们到底谁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接下來的一周,梅州各银行行长间,互相联络的电话、qq、msn内容大都与万丰的事情有关,由于海河银行的情况最为惨烈,李树清作为牵头人,负责了主要的联络工作,到联席会议召开的时候,李树清惊讶的发现,竟有十二家金融机构与万丰都卷入了官司之中,大都苦不堪言,而且,绝大多数银行为了维护自身形象,不敢将这些官司亮于人前,往往是被万丰设计了,还打落门牙肚里吞,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为的因素使得大家更是三缄其口,等发现同行间都有这情况,行长们是彻底坐不住了,这是拿银行当冤大头耍啊!再不制止,这么多银行的坏账如何消除,梅州银管会为此也介入了此事,要求在行长联席会议上好好说说此事,让大家都引起重视。 联席会议那天,到会的行长明显比平时多而且全,十二家涉案银行都准备了详尽的资料向大家讲述与万丰之间的官司之争,海河银行的资料最为惊人,从第一桩官司开始,所有的卷宗材料加起來竟有一米高,看得众人不停地摇头叹息,认为万丰的行为和巨盗沒什么两样,只不过披着文明人的外衣做行窃之事罢了。 会议最后出具了一份《制裁决定》,梅州所有二十家金融机构联合制裁万丰房产,对万丰及其旗下所有相关企业都不再发放任何额度的贷款。 汪小轩觉得光这样还不足以令余飞完全丧失机会,他又撺掇李树清等人,干脆将这件事情变成板上钉钉的事情,让媒体做个专題,一方面显示金融界打击不良借贷的决心,另一方面使那些想帮万丰的人顾忌公众舆论不敢轻易出手。 李树清向银管会汇报了这个想法,银管会各级领导认为这样做很好,媒体做这样的专題是具有教育意义的事情,于是,由银管会出面请媒体做了个专访,李树清等十二家银行的信贷负责人都接受了采访,专題在电视台一播出,又经纸媒、网络一转载,舆情激愤,不光要求严肃处理这样的企业,还应该好好查查背后的非法交易。 这个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银管会对公众舆论不再作任何应答,也沒有一个银行再讨论这事情,他们的目的都是要让万丰受教训,至于内部是不是有问題,他们谁都不愿意摊开來讲。 余飞接到《制裁决定》时刚从s市回來,看完内容就勃然大怒:“我就不信他们自己发个制裁决定就能有法律效力!”他扔了手里的纸,正要把袁沁蓝叫來商量对策,就接到了汪小轩的电话:“余总,有沒有看今天的财经新闻,上面的专題报道正在说你们万丰恶意逃废金融债务,这是不是真的啊!你们万丰不会有事吧!” 汪小轩名为关心,但傻子都听得出來他话音里的幸灾乐祸,余飞怒道:“放心,万丰死不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边他刚挂了汪小轩的电话,那边又有人打进來,一个接一个都是问报道的事情,他最后索性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把自己的身体埋进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以此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 袁沁蓝的日子也不好过,找她的人除了与儿子一样幸灾乐祸的谷华,还有律师和法院的人,尤其是阮邦富,口气相当严厉:“小袁,你们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能搞到上电视的吗?这媒体一报道,上面如果有人压着还好点,如果沒人压着,我都会受牵连!” “袁叔叔,我也沒想到他们会这么做,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了啊!总得再想个法子吧!” “还能有什么法子,你是律师,你不知道,赶快收集材料,提起行政诉讼啊!”阮邦富这时候是真后悔帮袁沁蓝,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湿手捏干面,想甩都甩不掉了。 袁沁蓝与阮邦富通完电话,也关了这个手机,将另一个不常用的手机打开,然后去找余飞商量对策。 “你來得正好!”余飞说:“看看有沒有办法撤了这个制裁!” “刚刚阮邦富让我马上提起行政诉讼!”袁沁蓝应道。 “那就马上去准备,不管花什么代价都要打赢,否则我们不用混了!”余飞大声说。 “余总、袁总!”财务经理沐翘推门进來:“我们在交行、浦发行申请的贷款,刚刚被告知不能发放了!” “呵,下手可真快啊!”余飞冷笑道:“我们新申请的贷款还有哪几家!” 沐翘忙回说:“还有民生、华夏和中信!” “趁他们还沒有动作前,快点办掉!”余飞恶狠狠地说。 沐翘看他脸色不善,转身就走,与推门进來的出纳撞了个满怀:“沐经理,不好啦!另外三家也回绝我们了!” 第362章 反扑(二)(页面推荐爆更) “慌什么慌,好好说!”袁沁蓝不悦地对出纳说。 “是,袁总,刚刚民生、华夏和中信三家银行也打电话來说,我们申请的贷款不能批了!”出纳又重复了一遍。 余飞挥了挥手让出纳先出去,又对沐翘说:“你马上去一趟g市和s市,抓紧把那里的贷款都办掉,哪怕多花点钱也要办好,我就不信,梅州这帮人还能管到别人的地盘上去!” 沐翘答应着去了,袁沁蓝刚想说,那两个城市还是余飞亲自去比较好一些,免得沐翘一个人力量不够,余飞已恼怒地对她说:“你还傻站着干吗?不是要准备行政诉讼吗?” 袁沁蓝最讨厌余飞这种迁怒于人的脾气,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重重地摔了门出去了。 余飞想到要沐翘去g市和s市办贷款,汪小轩也早想到了这一层,梅州这个行长联席会议的制裁只能对梅州的各家银行支行有作用。虽然与省内其他支行都属同一个省分行,毕竟业务是各管各的,哪怕同一支行里面,如果信贷部门分成几个,也可能会互相不通气,所以,在余飞之前,汪小轩就有意无意地和张延喜他们说起这事,张延喜立刻就说这还不简单,大家分别向自己的省分行打个报告,具体说一下这个事,并将《制裁决定》一起附上,沒有哪个省分行会不重视这事,肯定会把万丰从此列入黑名单,要求各地支行拒贷。 李树清新官上任三把火,海河银行梅州支行这些年來吃了万丰不少的亏,下面的人早有不少意见,苦于上面领导不把这事情当回事,提出來的人都不是降就是调,慢慢的自然就沒人提了,现在李树清要肃清此事,大家自然是拍手称快,李树清更加决意要在自己任上对这事做做文章,张延喜建议大家都把这事往上报,他是第一个赞成的,如同上一次开联席会议一样,他再次成为这件事的急先锋,联络各家银行的支行往上报这件事,誓要让万丰好好地吃点苦头。 沐翘在g市和s市马不停蹄地跑银行,饭请了不少,礼也送了不少,可每家都跟她说放贷沒那么快,让她再等等。 说起來,沐翘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人,她的父亲是海河省银监局的纪检书记,与葛风萍是同事,余飞当初招她进公司,就是看中了她的这个背景,可以方便他在省内各大银行融资。 下面这些地级市的支行,对于沐翘的身份当然是知道的,就算起初有不知道的,余飞也早已想方设法让他们知道了,因而,这个时候,沐翘來要求他们抓紧放贷,下面自然不敢得罪她,但面对省行层层下发的通知,他们又不能视而不理,于是,这些早见惯了世面的人,不约而同耍起了滑头,先搪塞着沐翘,等两方面斗得结果明朗了,再作决定也不迟。 沐翘无功而返,让余飞气不打一处來,当下就约了沐翘的父亲沐勤奋见面。 沐翘陪着余飞一起去见沐勤奋,甫一入座,沐勤奋就说:“你们这事闹得有点难以收拾啊!” “再怎么说,这种做法又不是我们一家在弄,因此就在全省封杀我们,也太过了!”余飞说。 沐勤奋冷笑道:“太过,余总,是你太过了,就算有那么一两家也这么搞的,但都沒有像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弄得如此群情激愤就足以说明问題了!” 余飞心里暗骂,老狐狸,你吃我拿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太过了,现在出了问題就说是我过了,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一味嘴硬是得不到好处,反而会弄僵,只好压下心头的火,低声下气地求沐勤奋:“沐书记,你是看着万丰成长的,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对我们撒手不管吧!我也不图这事在梅州能马上解决,但至少让我在其他城市喘口气啊!” 沐勤奋不紧不慢,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兹事体大,下面又已经向我们省局作了汇报,局长、书记虽沒表态,但也是在小范围默认了把万丰列入黑名单这事的,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余飞憋着火不能发,但又一时沒法说服沐勤奋,就抬眼看沐翘,心里想,我招你來、给你那么高的薪水,可不是让你当花瓶的,这个时候你若不发挥作用,要你有什么用。 沐翘在余飞手下干了这些年,自然明白他看自己的意思,想着自己虽是财务经理,其实根本不懂财务上的事,会计证都是余飞帮她找人代考才拿到的,如果离开万丰,或者万丰垮了,她到哪再去找一份这样安逸又好赚的工作,于是,她跑到沐勤奋身边,撒娇道:“爸爸,你就帮帮我们公司吧!你要是不帮,不就等于砸我饭碗吗?要是公司垮了,我可就得失业了!” 沐勤奋拍拍自己女儿的手说:“你老爸不是万能的,这个事情啊!得看余总自己努力!” “余总还不努力啊!这都跑你这來搬救兵了,再努力又得找谁,是张叔叔还是刘叔叔!”沐翘继续撒娇扮痴。 “张书记和刘局都是必须要找的人,沒他们开口,现在谁敢造次!”沐勤奋说。 余飞冷眼看着这父女俩演着双簧,以为沐勤奋是又想趁机诈自己一笔,他哪里料到,沐勤奋这次是真不敢帮他,他再过五个月就到退休年龄了,如果在这节骨眼上因为帮万丰出点问題,他就亏大了,所以,余飞提出让他出面跟张书记他们做工作,具体需要多少资金运作,余飞都愿意承担,他立即说:“余总,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題,我实话跟你说吧!我马上要退休了,不想再提心吊胆地闹出点事來,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余飞这下是真火了,冷笑道:“沐书记,有句话叫什么來着,上船容易下船难,你都帮了万丰这么多回了,现在才想着要撇清关系是不是晚了点,再说了,万丰如果躲不过这一劫,你觉得我肯善罢甘休吗?” “哎呀,爸爸,你就帮下忙吧!这多一件和少一件又有多少区别呢?”沐翘也在边上点火。 沐勤奋颓然地闭上眼睛说:“翘翘,你可真不懂事啊!” 在余飞和沐翘的软硬兼施下,沐勤奋终于答应余飞试着向张书记和刘局求求情,看能不能手下留情,让各大银行不要将事态一直扩大到其他地级市,不过,他建议余飞在省里再找个领导讲讲情,毕竟他才是一个纪检书记,压压下面人是沒问題,对张书记和刘局,他到底是不能完全左右的。 离开银监局,余飞就去找汪秘,打算请他出面做做银监局和四大银行的工作,只要四大银行不一路往下制裁万丰,其他的商业银行也不会太过分,但他忘了自己与汪小轩交恶这一层,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沒有把汪小轩放在眼里。 汪秘见余飞來找自己就知道他为的什么事。虽然汪小轩一直沒有告诉父母他做的这点小动作,但汪家的人既然吃过余飞一次苦头,那必定是会一辈子记住的,所以,余飞一说來意,汪秘就很客气地表示,他会向银监局的张书记和其他各行了解一下情况,让他不要太担心,等他弄清楚了再说。 余飞在汪秘面前还不敢太过分,况且汪秘又说得客气,并沒有回绝他,所以只好说再打电话联系,然后就告辞了。 余飞前脚一走,汪秘后脚就打电话给银监局的dz一把手,让他们认真对待万丰的事,绝不姑息,电话打完,他还特意去向分管财政的副省长钟清山作了汇报,彻底把万丰恶意废逃金融债的事定下了基调。 沐勤奋打电话给汪昕的时候,汪昕正好和杨隐一起出席一个画展,汪昕一听是帮万丰说情的,只推说这事闹得太大,现在他也作不了主,除非上头有文件下來,否则谁也不敢再贷款给万丰了。 杨隐这些日子也听到不少消息,有点好奇谁这么大胆子在这个时候还來帮万丰说情,汪昕就把沐勤奋刚刚打电话的内容告诉了杨隐,并笑道:“还真有不信邪的,非要帮万丰不可,估计是身不由己了!” 既然都说到这事了,杨隐随口问:“你觉得万丰这次能翻得了身吗?” “你知道这事是谁挑起的!”汪昕故意卖关子。 “说说看啊!” “汪小轩!” 杨隐早知是汪小轩在治余飞,便道:“果真是小轩,只怕是余飞得罪了汪家才会这样的吧!” 汪昕摇头说:“应该说是万丰得罪了所有的银行才这样的,汪小轩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我们行的叶平生详细向我汇报过他们当时说起这事的起因,汪小轩只说了寥寥几句话罢了,但句句致命倒是真的!” “唉!劫数來了,逃也逃不开啊!”杨隐感叹道。 “自作孽不可活吧!”汪昕不以为然地说。 第363章 反扑(三)(页面推荐爆更) 沐勤奋找了四大行的当家领导,结果都不理想,农行的郭庞干脆直接回绝了他,还让他不要再跟万丰扯在一起,以免出事。[.超多好看小说] 如此一來,沐勤奋是越加不敢去找张书记和刘局了,余飞则一天一个电话催他,他避不过,干脆争取了一个进京学习的机会,脚底抹油走掉了,沐翘却惨了,因为父亲这一走,余飞立即让她回家待岗去,什么时候她爸爸帮公司把事办好了,什么时候再來上班,或者干脆从此不來也行。 余飞对于沒有利用价值的人向來不会手软,尤其是沐勤奋退休在即,他又沒帮自己把事办了就开溜,万丰自然不会再养着沐翘这样的闲人。 袁沁蓝已经向梅州市中院递交了行政诉讼申请,要求撤消梅州银管会的《制裁决定》,申请递交一周后,法庭进行了第一次开庭,梅州银管会请的律师是海河省专打金融官司的名律师赵家栋,恰好是袁沁蓝读在职研究生时的导师。 在第一次开庭后,袁沁蓝就私下约见了赵家栋,希望赵家栋能帮自己一把,但她多年的律师经验又促使她对这次会面极其谨慎,不但地方由她自己亲自选定,还提前赶到对包厢作了仔细检查,确保沒有任何监听、录像设备,与赵家栋说起案子的时候,她并不用嘴來说,而是全部用水写板书写,等赵家栋一看完,字也全都沒了。 赵家栋虽然可惜袁沁蓝好好一个律师全毁了,但并沒有打算帮万丰的心思,他之所以会來赴约,纯粹是看在当年的师生之义,因而,见袁沁蓝谨慎地使用水写板,他在摇头之余,还是很配合地一起用了,他最后在板上写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师劝你好自为之!” 袁沁蓝见指望不上赵家栋也就作罢,她不相信这件事会沒有旋转的余地,再不济,最后还有省高院撑着,她才不会就这样被打败。 第二次开庭的时候,袁沁蓝让律师调整策略,要求同时追加各家银行的省分行为被告,申请各行撤消向下级支行发放的通知,结果被法庭驳回,认为诉讼主体非行政机关,如要提起诉讼应另案申请。 赵家栋在法庭上列举了万丰历年來通过各大银行贷款,却拒不归还的一系列证据,要求法庭驳回原告的请求。 唇枪舌剑,你來我往,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辩论,法庭建议被告与原告争取和解,袁沁蓝听到这样的建议,心里一阵狂喜,估计是阮邦富提前打了招呼,哪知赵家栋在征求被告代理人的意见后,一口拒绝,说绝不能对这种恶意逃避金融债的行为予以姑息,法庭只好宣布庭审结束,择日宣判。 这个官司沒有眉目,各银行却已经开始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万丰立即偿还欠银行的贷款,为此,创业大厦再度被查封,而且此次因为涉及银行众多,被查封的楼层也从地下一层一直扩展到地上十层,等于是涵盖了该大厦的整个商业建筑和部分写字楼,世纪百货和百联贸易再度被卷进风波当中。 余飞这个人做事情一直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了让自己能从这场风波中逃出來,他什么办法都敢用,世纪和百联又成了他的斗争牺牲品,他命万丰物业再次停了两家的水电,使得他们无法正常经营,迫不得已之下联合向市里打了紧急报告,要求市zf能出面协调处理此事。 法院、银行、商家,围绕着万丰的贷款闹得沸沸扬扬,梅州市长王寒冬觉得实在太损梅州颜面,有心协调一下,不能让这个事情弄得老百姓都家喻户晓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大家的脸可就丢尽了,他不但亲自批示,要求区zf尽快协调解决,还在小范围的吹风会上提了提这事,希望缩小影响,因而促使区长韩培生亲自上门一次次地余飞做工作。(.好看的小说) 余飞等的就是zf介入,然后始终以万丰现在欠银行的钱都还不上,哪來供水供电的能力为理由,要求市、区各级zf能帮万丰做通银行的工作,让银管会撤消《制裁决定》,韩培生初期也算是与余飞关系尚可,才会愿意上门做工作,但连番上门都劝说无果,余飞可说是极尽无赖之相,韩培生只得在市长办公会议上汇报了此事,结果不了了之。 也不知是韩培生沒表明清楚意思,还是余飞太过无赖触怒了韩培生,反正韩培生在市长办公会议上汇报后就当交差了,王寒冬则认为余飞这人太不识抬举,这种时候不但仍旧一点都不给zf面子,竟还要胁讲条件,实在是不值得帮他,加上夫人苗佩告诉他,几家银行都说省里领导发了话,要严肃对待这件事,苗佩劝王寒冬沒必要再出头了,反正丢脸也不是丢他一个人的,别到时候羊肉沒吃到惹一身羊膻就好了。 这些情况余飞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他肯定会后悔自己沒及时抱住王寒冬的大腿,其实也是他自己气糊涂了,才会忘记当初创业大厦是苗佩介绍给杨隐的,在袁沁蓝來往梅州洽谈的过程中,苗佩也得过不少的好处。 再说世纪、百联两家见求助zf无果,打官司过程漫长不说,又怕袁沁蓝一手遮天,干脆将万丰告到了市仲裁委,要求万丰履行租赁协议,恢复供电供水。 余飞本想逼这两家跳脚后,市、区两级能与银行进行协调,结果一圈走下來什么也沒捞到,他当即叫袁沁蓝直接提出反仲裁,以两家公司拖欠租金为名,要求解除租赁关系。 中院行政庭的宣判迟迟下不來,只因为阮邦富一直要他们做银管会工作,争取庭外和解,但银管会一直不同意,由于证据确凿,案子在中院拖了两个月后,终于宣判银管会胜诉。 袁沁蓝拿到判决的第二天就提出上诉,万丰实在不能拖了,省内沒有一家金融机构肯为万丰融资,贷过钱的银行又都在打官司讨债,万丰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拿到法院撤消《制裁决定》的判决,那么资金链就面临着断裂,所以,她不管赵家栋手里的证据如何充分,她都要把这个官司打完。 官司一路打到终审,结果都沒能扭转过來,袁沁蓝在阮邦富之外,又托了不少法律界的朋友帮忙,但都沒能做成这件事,银管会这个时候的态度就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终审都判了,袁沁蓝明知阮邦富不想再让她往上送这个案子,但她就像走到了悬崖边上,唯有孤注一掷了,将要求再审的申请送到省高院的那天,她又特意去见了阮邦富。 阮邦富这段时间的压力也很大,毕竟他只是执行局的局长,并不参与审判工作,袁沁蓝的这些官司,每次都是做通了那些审判长的工作,才弄下來的,眼下的事情,人人草木皆兵,想帮万丰谈何容易。 “阮叔叔,这事要是办不成,万丰就完了,所以,不管花多少钱,你都要帮忙把这事运作起來,拜托你了!”袁沁蓝红着眼对阮邦富说。 阮邦富叹道:“唉!其实叔叔一开始就不该帮你,这样一直帮你,让你们以为这一切都是沒问題的,才是真正害了你啊!” “阮叔叔,事到如今再说这些都是于事无补了,你还是继续一如既往地帮我们才好!”袁沁蓝一脸的央求之色。 事已至此,阮邦富只好说:“我尽力而为吧!” 万丰这边刚提出再审,银行催要欠款的官司万丰又一个接一个的输了,在万丰同样一个接一个地提起上诉的过程中,银行也毫不客气地申请了强制执行,创业大厦被层层分解出现在各大拍卖公司的拍卖信息里。 世纪和百联虽然相信仲裁委,可他们却偏偏最终输了仲裁,与万丰解除了租赁协议,还被判支付了几百万的违约金,面对媒体采访,两家都不愿多说此事,表示再也不在梅州经营了,而这几百万,对于过去的余飞來说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但在目前贷款无门的情况下,多一万两万对他來说都是好的。 袁沁蓝提议他还银行一部分钱,免得创业大厦都被拿來拍卖,实在是太难看了,今后这件事平息之后,万丰要再做项目会很难启动营销,哪料到余飞却说,创业大厦的牌子已经坏了,就让他们去折腾,他相信创业大厦拍卖所得应该能还银行的钱,他冷笑着说,创业大厦这两年升值相当快,仅商业部分应该就能还钱了,他最坏的打算是,最后把酒店也卖了,再把万丰注销了,去其他地方另起炉灶开家新公司。 袁沁蓝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保存实力也是对的。 然而,高院的审理并不顺利,尽管阮邦富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审判人员调解此事,但赵家栋的手段更高明,他让梅州银管会将此事通过省银管会、银监会一直捅到了人民银行,使人民银行专门针对此事出了一个批复,如此一來,高院也不愿意再对此事进行调解,直接通知万丰服判息诉。 第364章 命不该绝(页面推荐爆更) 创业大厦要被拍卖的消息一出,竟引來了全国客商,这实在是得益于gj对房地产住宅项目的调控而引起的商业建筑投资热,以及创业大厦本身显著的地段位置,世纪百货撤柜以前,梅州人最爱消费的场所就是世纪百货,哪怕沒事來逛逛也好,可以想见这里的人流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好看的小说) 余飞自己算计别人习惯了,自然也成了一踩尾巴就知道动向的人,万丰此次的经历,他当然不会把它当成是偶然的,但是整个事件前后参与的人太多,他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让他摔了这个大跟斗,为保险起见,他才不愿意按袁沁蓝说的拿钱出來还银行,这些钱并不单单像他自己说的是为备以后东山再起之用,事实上,是因为这些钱是经由玉矿的事从汪小轩身上赚來的,说是赚,实际还是见不得人,一旦被汪家知道了,那万丰真的要雪上加霜了,余飞当然不会傻到在眼下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他兜里其实是有钱的,而那钱在外省以他父母的名义存着。 让余飞敢于硬顶着破产的风险不肯陶钱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赌拍卖的结果,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产,房地产市场虽然风谲云诡,市场规律他还是能掌握的,他相信创业大厦在梅州有着不可复制的地段价值,拍卖很可能会令他度过这一劫,而且极有可能因为商业建筑受到的热烈追捧,使他将來酒店出售时也可以获得一个不错的价格。 也该是万丰命不该绝,拍卖之前各地资金就已经云集梅州,在各大银行的行长都乐得喜上眉梢时,不少人也找上了余飞,有要买他的公司的,有要买他手里的项目的,有要买他的酒店的,余飞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酒店的出售。 创业大厦从接手开始,余飞夫妻俩就想把酒店卖出去,一直沒人愿意接手,想不到,当初无人问津的烂苹果,如今竟成了投资商眼中的香饽饽,袁沁蓝感叹余飞又一次把宝压对了,大半年來压在她心里的大石终于卸了下來,可以松口气了。 汪小轩觉得这一回余飞肯定是被自己打趴下了,得意之余逢人便讨论万丰的惨淡命运,一日遇见杨隐又说起这事,杨隐却说:“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认为这件事还不足以让他趴下!” “到这份上还不趴下,难道他余飞有通天的本事,会七十二变!”汪小轩不相信地直摇头,觉得杨隐未免有点夸张。 “不信你就等着看!”杨隐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余飞不管怎么算计余竞冬,可每回一落难过不了难关,他都会第一个向余竞冬求救,这一回他一直沒來,可见还留着底气,杨隐猜想,能让余飞撑下去的,恐怕正是当初从汪小轩手里骗走的那些钱。 汪小轩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这话说了沒多久,创业大厦被银行收回的楼层都拍卖掉了,各大行不但收回了呆账,竟还赚了一笔,都乐得不行,金融俱乐部聚会碰上的时候都说,这回可是大大地解气了,李树清因为这次的事,被总行大加表扬,上面更是向他许诺,这一任结束后,升迁绝对不是问題。 余飞暗地里一直在和投资商谈判,试图获得一个理想的售价。 汪小轩虽然不信杨隐说的,但得了提醒,对万丰又注意上了,他发现余飞夫妇确实镇定得有点不寻常,仔细一了解,竟有三家客商在和余飞谈收购酒店的事,由不得他不感叹万丰真的是命不当绝,即便如此,汪小轩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哪怕只是捣捣乱也是好的。虽然这事有点小儿科,偏偏汪小轩也不知哪根筋搭牢了,就这么找人做了。 与余飞谈判的三家客商在同一晚都收到了匿名邮件,将万丰历年來搞得商家苦不堪言的情况都罗列了一遍,又说万丰老板余飞的发迹靠的就是出卖朋友、背叛亲人得來的,和这种人做生意招招都是陷阱,不可不防等等。 收到信的客商,有一家第二天就走了,连招呼也沒跟余飞打,另两家倒是镇定,都在谈判桌上出示了收到的邮件,希望余飞给个解释。 余飞看完之后哂然一笑说:“这种事情沒什么好解释的,说了也不见得你们就信,我只想问问,咱们坐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你买我卖吗?如果你们在仔细考察酒店的软硬件后沒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的所有手续又是合法的,你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你们不放心,完全可以请律师一起参与谈判,更好地确保你们的利益,何必因为这种无谓的事打扰我们商谈的心情,更何况,连名都不敢署的邮件,可信度有几分,你我应该都有起码的判断!” 一席话说得客商哑口无言,完全沒有反驳的道理,这封邮件也就被扔到一边当笑话了,但是,余飞最终也沒把酒店卖给他们任何一家,而是将酒店交给拍卖公司实行拍卖,两家客商都觉得自己被余飞耍了,又想起了那封邮件,先后跑來质问,余飞却振振有词,说他本來就不是和一家在谈,既然价格都谈不扰,回绝任何一家都觉得情面难却,不如就让大家自己去竞价,更公平合理一些,作为对两家的回报,他可以优先向他们透露一点信息,那就是,拍卖设了底价,低于底价是不会成交的。 余飞这么说并非全是假话,他在谈了十來个回合后,仍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价格,丧气之余想到了银行举行的拍卖,与土地拍卖一样,人气是关键,只有在那种热烈的气氛之下,投资商们才会有勇气一较高下,更有人会逞一时之勇砸下重金,他与其在谈判桌上浪费口舌,还不如让拍卖锤來决定万丰的命运。 那两家客商也确实是想买这个酒店。虽然对余飞出尔反尔的做法不满,但也觉得拍卖不失为一个更公平的办法,也很干脆地各自去准备了,但私下里却都认可了那封匿名邮件对余飞的评价,这实在是个不可结交的人。 这样又折腾了一个月,创业酒店正式由梅州天策拍卖公司主持拍卖,除了那两家锲而不舍的客商,另外又有三家报名参加了拍卖,这一下又搞大了动静,引得梅州商界都纷纷关注此事,媒体也都涌到现场进行直播报道,余飞觉得这事还真歪打正着了,如果酒店因为这场拍卖得了个好价钱,他那些见不得人的钱也可以因为这个翻身仗而得见天日了。 汪小轩让手下人去现场看情况,可最终他还是憋不住自己去了,为不让余飞疑心,他又约了关卿卿、苗佩、杨隐等人一同前往。 杨隐刚刚从林海回來,本來并不打算去,但康亚平认为去看看还是有好处的,看看哪些人想在梅州做酒店,说不定将來可以变为君达的生意也未可知,杨隐想想也有道理,就打了个电话给徐岚,问她有沒有去采访,徐岚说自己在外地,是同事去的,弄明白杨隐的意思后,她说她会安排同事在现场采访君达的人,具体说什么?让杨隐事先准备好就是了。 康亚平笑杨隐脑子就是转得快,余飞知道了会气得吐血。 拍卖现场的气氛总是令人血脉亢奋,当天的拍卖吸引了商界很多人前來观摩,汪小轩见了这阵势,就后悔自己多事叫这么多人一起來,光那些自己跑來看热闹的人就绝不会令余飞怀疑自己的居心,现在还白白让杨隐多了一个宣传君达的机会。虽然腹诽,但他和杨隐毕竟还算是朋友,也就沒有在面上露出來。 省台的记者一看到杨隐等人就迎了上來,杨隐笑着将康亚平推到他们面前,让他们采访君达的副总裁就行,于是一番名片交换之后,康亚平就接受了采访,表达了君达推进商业项目建设的理念,以及为君达酒店管理公司多吸收一些合作者的想法。 康亚平接受采访的时候,早有不少人聚了过來,再听得他说的一番话,都开始互相询问君达的背景,有知道的人就如数家珍地帮着做上了宣传,等采访一结束,康亚平就被人团团围住,待得拍卖开始,他手里的名片盒里的大半已是人家的名片了。 余飞目睹了这一幕,给杨隐发了一条短信:“老同学,你今天借了我的场地,他日可不要忘了答谢我!” 杨隐朝着余飞站的地方微微一笑,并回了条短信给他:“我今天为你暖场就是最好的报答!” 这话一点都不假,因为君达这一亮相造成的热闹氛围,使得参加拍卖的几家单位立刻就兴奋了起來,这种心理因素的变化,往往就是拍卖现场最要不得的事情,所有不够理智的价格就是这么被弄出來的。 这场拍卖,五家投资商的竞价一直处于胶着状态,史无前例地进行了上千轮的叫价才将创业酒店的买家锁定,余飞因此获得了近两亿的资金回笼,他在拍卖结束时难得地发了条短消息感谢杨隐來暖场。 第365章 卿卿怀孕 出了拍卖公司的大门,关卿卿就追了上來:“杨隐!”她气喘吁吁地在杨隐跟前站定:“你慢点,我有事要和你说!” 杨隐站定身子问:“有事!” 汪小轩见他们要说话,就和苗佩先走了,康亚平被几个刚认识的投资商围着,看见杨隐被关卿卿叫住,想上前又脱不了身,只好先应付着自己身边的人。(.好看的小说) “到你车上去说,好吗?”关卿卿露出恳求的神色。 杨隐看了看她,有心拒绝可是终究不忍,就和她一起上了自己的车子。 “说吧!什么事!”杨隐问的时候,见关卿卿一个劲地在自己包里翻着什么?老半天才拿出一张纸递到杨隐面前。 她说:“你看看吧!” 这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只见上面写着“β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他摊着手问关卿卿:“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关卿卿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我怀孕了!” 杨隐猛地睁大了眼盯着关卿卿,手里的化验单滑落到关卿卿的腿上:“不可能,不可能!”他一下握住关卿卿的双臂吼道:“你骗我的,对不对!” 关卿卿拼命挣脱他的掌握,交替揉着被杨隐捏痛的地方,幽怨地说:“你要是不信,可以拿着化验单自己去问医生!” 杨隐的眉不停地耸动着,这个消息來得太突然,让他本已平静下來的心又开始混乱起來,他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头埋在手臂间,心里痛苦地挣扎着,如果老天存心不让他有孩子,为什么现在又让关卿卿怀孕。虽然那日关卿卿说要为他生个孩子的时候,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沈蕴秋为他生的孩子,可当关卿卿突然把化验结果告诉他,杨隐内心对成为一个孩子父亲的那种渴望还是被勾了起來,而且一时竟是这样的强烈。(.好看的小说) 关卿卿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浅笑,她推了推杨隐:“你不想要这孩子吗?真的不想要吗?” 杨隐抬起头,关卿卿脸上的凄惶落入他眼里,把他的心扎得生疼,哪个男人会真正拒绝成为一个父亲,事情沒有來临的时候,杨隐还能痛下决心,现在他却沒有勇气把这个“不”字说出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关卿卿的肚子,喃喃地说:“这里真的有个生命要诞生了吗?” “是的,他是你的孩子!”关卿卿知道杨隐想要一个沈蕴秋生的孩子,所以她巧妙地强调这个孩子是杨隐的,而沒有说“我们的孩子”,免得他又像那天似的断了她的念头。 “我的孩子!”杨隐抬头看她:“几个月了!” “三个月!”关卿卿的声音很低。 “一点都看不出來啊!”杨隐的手在关卿卿的腹部來回地摸着,仿佛想要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关卿卿笑了笑说:“真是沒有做爸爸的经验呢?三个月哪能看得出來!” 她的话一下触到了他的痛处,是啊!他沒有做爸爸的经验,三次,他三次都丢了当爸爸的机会,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当爸爸了吧!杨隐想到这,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凭什么身份來当这个爸爸,关卿卿寡居的身份又怎么生下这个孩子。 他缩回手,重新搁在方向盘上,眼神哀痛地看着前挡风玻璃:“卿卿,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 关卿卿以为这一次,杨隐再不会说出不要孩子的话來,沒想到还是错了,她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那种撕撕拉拉的感觉犹如猫爪不停地挠着。[] “为什么?这是天意啊!杨隐,天意要让你重获做父亲的机会,你怎么能说不要,!”关卿卿怨愤地叫道。 “我沒权利为了自己让孩子背负私生子的名义生下來,也沒有权利为了自己让你背负未婚母亲的名声让人议论!”杨隐声音嘶哑地说。 “说到底,你只是为了沈蕴秋着想,不愿意让她难过,情愿从此放弃天伦之乐,可你有沒有想过你的父母,你要他们也从此不能体会含饴弄孙的快乐,杨隐,我不怕让别人指指点点,哪怕这个孩子生下來后,你带他去交给沈蕴秋抚养我也愿意!”关卿卿急切地说。 杨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里对她已是满怀愧疚:“你怎么这么傻!” 关卿卿拉起他的手说:“我不是傻,我只是不能自拔了,杨隐,我只想你能快乐,能时不时地记起我的好,就心满意足了!” “卿卿!”杨隐实在不忍再听她说下去,侧身一把抱住她,呜咽道:“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你知不知道!” “不要这样想,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你无关!”关卿卿从杨隐怀里脱出來,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爱你,我什么都愿意!” 杨隐仰起头将快要落下來的眼泪憋回去,关卿卿这样的表白,连沈蕴秋都从來沒说过,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喜还是忧。 杨隐正愣神的当口,车窗玻璃被康亚平敲响了,他赶紧放下车玻璃问:“人都走了!” “早走了!”康亚平探头看了看车里的关卿卿,问杨隐:“还沒说完!” “说完了!”关卿卿抢在杨隐前面回道:“我先走了,再联系吧!”说着就急急地下了车,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杨隐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的那种愧疚也是更深了。 “找你说什么呢?这么久!”康亚平上了车随口问道。 杨隐发动车子回了句“沒什么”,就沒再说话,康亚平更加觉得奇怪了,不算被围着的时间,他突出“包围圈”都二十几分钟了,就是怕他们觉得不方便,才沒有马上过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沒说什么?谁信啊! “看你这表情就是有事,不愿意说,还是怕我说出去!”康亚平还是不死心。 杨隐斜他一眼不无讽刺地说:“你还真有八婆的潜质啊!让你做生意真的屈材了,应该让徐岚把你推荐给那些娱乐周刊,专门去挖豪门隐私!” “这话说的,合着我是打探你隐私來了,你不说就不说呗,用得着这么损我吗?”康亚平不满地说:“我是看你们余情未了的样子,想起你自己说过的话,才好奇你到底打算拿她怎么办!” 杨隐自然记得自己跟康亚平说过什么?就算刚刚关卿卿在车上,他也还是觉得自己是想要沈蕴秋生的孩子,但关卿卿的隐忍让他沒有勇气再拒绝她一次,毕竟爱情无罪,她已经忍气吞声到让沈蕴秋抚养她生的孩子这样的话都说出來了,他又怎么能够再把她拒于千里之外呢?冤孽啊!杨隐心想,即使沈蕴秋也未必能像关卿卿这样爱他,他也算是有幸了,既有他爱的人陪在身边,又有爱他的人愿意为他生儿育女,齐人之福也不过如此了。 就当是天意吧!杨隐想,如果沈蕴秋真的不能生了,那么杨家至少还有一个骨血传下來,到时候真的像卿卿说的,领回來让沈蕴秋抚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这样想想,他也终于释然了,不想再为这些事伤心费神,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决策,也不容许他把太多的时间花在男女之事上。 康亚平见自己说了半天也沒让杨隐吐出点什么來,只好泄气地将话題引到余竞冬身上。 “竞冬去g市看了回來说,卜光阳到g市后,做事倒是大刀阔斧的,g市现在是气象一新,确实值得再回去!”康亚平说。 “这是最好的了!”杨隐笑道:“抽个空,我们一起拜会一下卜光阳,别等卜凤英來了再和他见面,那样不好!” “也好,那你看,是不是让向天华先帮我们引荐一下!”康亚平问。 “可以,这事你就让竞冬去安排吧!他和向天华关系不错,再说他最早是在g市栽的跟斗,我想让他在那里重新站起來,让他偏居一隅,不但埋沒了他的商业才干,我也于心不忍!”杨隐说。 “他要是知道你想回g市其实是为了他,心里不知道要多感动!”康亚平感叹道。 “都是一起打拼的兄弟,这些都是该的,不值得跟他提起,你可不要多嘴!”杨隐叮嘱道。 康亚平点头应下,对于杨隐,他最欣赏的就是为兄弟的那份情意,尤其是对余竞冬,康亚平是看着他为余竞冬做了一件又一件,哪怕被余竞冬误解,他也还是不改初衷,从这一点上來说,康亚平觉得杨隐现在的气度已经在余竞冬之上,这也是他能领导君达做大的根本原因,但杨隐身上最大的问題,康亚平也发现了,那就是女人,对那些对他动了情的女人,他总是舍不得下狠心舍弃,康亚平为此担心,杨隐迟早会因为女人伤着自己。 将康亚平送到家,杨隐直接将车开回家,因为马上要验车了,沈蕴秋想趁自己今天有空,将车子开去保养,所以上午就打电话给他,让他下午把车开回家跟她换一辆。 第366章 卿卿的化验单 杨隐于前一年将座驾换成了卡宴,沈蕴秋跟他换了车就直接去了4s店,工作人员接了车就开进了保养车间,沈蕴秋被引到休息区喝咖啡,早有服务小姐送上了水果和杂志,还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儿才退开,沒多会儿,服务小姐又跑了过來,递给沈蕴秋一张纸:“您的化验单掉车里了!” 沈蕴秋接过化验单发现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关卿卿”,她皱眉看了一下化验内容,却不明白这“β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什么意思,她朝服务小姐点了点头说:“谢谢!”便随手将化验单放进了自己的皮包内。 这保养足足做了三个多小时,期间封敏几次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好,俩人原本是约了一同去看办公场地的,沈蕴秋沒想到在4s店耽误了这么久,等赶到碰头地点,封敏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顿埋怨,沈蕴秋也不介意,只笑了笑就赶紧拖着她去看刘江峰帮她们找的地方,紧挨着创业大厦的一处名为中邦广场的写字楼。 虽然叫的是广场,实际大楼前面的场地非常逼仄,简直如上海人的弄堂一般狭小,好在地下车库造了三层,弯弯绕绕,车子开起來倒是有点惊险。 要出租的办公场地在大厦的七层,整层都是未经分割的框架结构,梁柱很多,五百多平方的空间,实际使用率并不高,沈蕴秋和封敏转了一圈,觉得视野倒还算开阔。虽然紧靠着创业大厦,但这部分办公场地正好在大厦的东侧,沒有被创业大厦遮住,光照、空气流通都沒什么问題,俩人商量着应该可以租下來。 由于业主先前久等她们沒來,就去另外办点事,现在重新在赶过來,沈蕴秋和封敏便打算在南面的大飘窗上坐着等业主來。 “哎呀,我纸巾用完了,蕴秋,你有沒有,有的话拿來擦一下,否则太脏坐不了!”封敏站在窗边对沈蕴秋说。[.超多好看小说] “呐,你自己找找,我去看看公共部位怎么样,如果有问題,待会业主來了可以向他提出來!”沈蕴秋将包递给封敏,自己去了楼梯间,等她一圈看完回來,封敏正坐在窗台上看着手里的一张纸,见她回來就扬了扬手里的纸问:“是你小姐妹吗?这么大年龄怀孕勇气可嘉啊!” “你说什么?”沈蕴秋的脸色立刻变了,她一个箭步冲到封敏面前夺过那张纸,可不就是她刚刚随手放进包里的化验单:“这上面的化验结果就是怀孕吗?”她哆嗦着问。 “是啊!你不知道!”封敏见沈蕴秋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立刻担心起來:“你沒事吧!怎么突然这样子,这女的是谁啊!” 沈蕴秋抬起头看了看封敏,一下捏着她的两条手臂,急急地说:“快帮我打电话问下亚平,上午他们跟汪小轩去拍卖公司,另外还有谁,有沒有这个叫关卿卿的!” 封敏被她的这副样子吓住了:“你别急,先放开我的手,我才好打电话啊!” 沈蕴秋赶紧放开自己的两只手,眼睛紧盯着封敏催她:“快啊!快打啊!” “这就打了,你别急啊!”封敏一边说一边拨了康亚平的电话,很快就传來康亚平的声音:“怎么,想我啦!” “不是啦!问你个事!”封敏眼睛看着沈蕴秋,只见对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像是极力忍着什么?眼里竟全是绝望:“你上午和杨隐去拍卖公司,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干吗问这个啊!”康亚平觉得封敏这事问得太奇怪,她刚來梅州,什么人也不认识,告诉她,她也不知道谁是谁啊! “哎呀,你别管为什么?告诉我就得了!”封敏也有点急了。 “沒谁啊!就汪小轩,还有规划局的,通达的,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事啊!”康亚平越來越狐疑。 “有沒有一个叫关卿卿的!”封敏干脆直接点名了。 “有,你认识她!”康亚平细想想,通达虽然也拿了林海的项目,但不在d市,怎么会认识封敏。 封敏也不回答他,只说:“那我挂了,回家再说!” 康亚平还在说着什么?电话就被封敏挂了,她朝着沈蕴秋点头说:“有这个女人!” 沈蕴秋的身子一震,整个人向后仰了仰,封敏连忙拉住她:“蕴秋,你怎么啦!你别吓我,这好端端的,怎么立刻就变成这样了!” 沈蕴秋此刻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題,关卿卿怎么会怀孕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是杨隐吗?如果不是,化验单怎么会在杨隐的车上,如果是,那么杨隐会怎么做,自己又该怎么做,她失魂落魄地往电梯走去,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來这里的。 封敏这下真急出一身汗來,立刻拿了俩人的包追上去,一把拖住她大声问:“你不等业主來了吗?” 沈蕴秋被封敏一喝,些许回过些神來,看了看封敏,才想起自己是和她一起來租房子的,但此刻,她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來与人谈事情了:“封敏,你先和业主谈谈,看他具体有什么要求,我在车里等你!”她接过封敏手里的包,也不等封敏回话就走了。 封敏不放心她这样下去,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我陪你到车库后再上來!” 沈蕴秋像是沒听到似的,自顾自走着,直到电梯跟前才停了下來。 电梯门打开时,业主正好走了出來,沈蕴秋也像沒见到似的,走进了电梯,封敏本想让那位业主稍微等一下,哪知她刚说了沒两个字,电梯门就关上了,她只好歉意地朝业主笑了笑,找了个理由解释一下沈蕴秋为什么离开,才和对方谈起租场地的事。 沈蕴秋独自下到地下车库,上了车,坐在那里一遍遍地看手里的化验单,脑海里全是关卿卿温柔妩媚的样子,她此刻完全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这件事,是像个泼妇似地去找关卿卿理论,还是跟杨隐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觉得上天真的是跟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失去多年的爱情回到她身边,却又让她承受要和别的女人争抢丈夫的局面,不仅如此,在她接连流产之后,还要让别的女人怀上自己丈夫的孩子。 一转眼,她又开始否定自己刚刚的想法,觉得不能仅凭这一纸化验单就断定孩子是杨隐的,说不定,关卿卿在杨隐疏远她的日子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她是拿着这张化验单來向杨隐示威的吧! 如此患得患失的,沈蕴秋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与其这样自己在这里瞎猜,为什么不把化验单给关卿卿送回去呢?这样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她也顾不得封敏还在楼上,就驾了车离开中邦广场,往独山方向开去。 封敏与业主谈完來到地下车库,早不见了卡宴的影子,她拨打沈蕴秋的电话,沈蕴秋只说另外有事,就把电话挂了,封敏越想越担心,便到马路上打的往家里去,路上她就打康亚平电话:“告诉我,这关卿卿是谁!” 康亚平被封敏这沒头沒脑的电话问得好笑:“你刚刚那么匆匆忙忙地挂电话,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哎呀,别扯这些,快告诉我,她是谁!”封敏急道。 “上市公司通达地产的董事长!”康亚平沒好气地回答,不知道封敏又在“疯”什么? “那她和蕴秋什么关系!” “朋友啊!” “怎么样的朋友!” 康亚平这下被问住了,又觉得封敏这话问得有意思,这样听來应该是她在好奇沈蕴秋和关卿卿的关系:“你不是和蕴秋一起去看办公场地了吗?直接问她不就是了,这样还知道得更清楚些!” “我问得到还用你说!”封敏气道:“你沒看到她刚刚的样子,我说那女人的化验单上的化验结果是怀孕,她整个人就傻了,丢下我一个人与业主谈判,自己失魂落魄地就走了!” “你说什么?谁怀孕了!”康亚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那个叫关卿卿的女人啊!我生过孩子,这化验单不会看错的!”封敏说。 康亚平抚着自己的额头低声喃喃地说:“这tm的什么事啊!关卿卿怀孕了,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喂,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意思啊!关卿卿不能怀孕吗?你们怎么听说她怀孕,反应都这么奇怪啊!”封敏觉得康亚平肯定知道些什么?干脆挂了电话催司机师傅快点开,她要回家好好审审康亚平,把事情弄弄清楚。 康亚平这边挂了封敏的电话,马上就打给杨隐:“关卿卿今天找你是不是和你说自己怀孕的事!” 杨隐心里又是一惊,沒想到康亚平这么快会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那是真的喽,杨隐,问題大了,你赶快找找你老婆吧!我怕会出事!”康亚平一听这事是真的,心里就更加慌了。 “蕴秋,你是说蕴秋也知道了吗?”杨隐头一下裂了:“她怎么会知道!” “我不清楚,是封敏说蕴秋看到化验单后就一个人走了,你快打打她电话!”康亚平说。 “好!”杨隐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车子,他和沈蕴秋换了车子,他暗骂了一声“见鬼”。 第367章 双面伊人 坐在关卿卿的客厅里,沈蕴秋任凭自己的手机响个不停也不去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关卿卿,看她拿着那张化验单,手不停地抖着。 关卿卿低着头用期期艾艾的语调问沈蕴秋:“你怎么会看到的,是他给你的吗?” 沈蕴秋从进门开始,心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关卿卿初见她时害怕慌乱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她,让她加深了自己的判断,而此刻,关卿卿的问话,更是等于在告诉她,孩子就是杨隐的,沈蕴秋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喊着,问她,问她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能告诉我,谁是孩子的父亲吗?”沈蕴秋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开口说出來的话会如此的平静,与心底那强烈的声音根本不同。 关卿卿终于抬起头,忧伤写在她的脸上:“杨隐既然把化验单都给你了,难道沒告诉你,他是孩子的父亲吗?” 沈蕴秋的脸再度变得惨白,亲口听到关卿卿说出答案,她还是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事实如此清晰的摆在她眼前,让她再也找不到借口來安慰自己。 “你准备生下來吗?”沈蕴秋的声音仿佛不是她自己嗓子里说出來的,依旧让人听上去平静得沒有一丝波澜。 关卿卿咬了咬嘴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生下來,可是?杨隐需要一个做父亲的机会!” 沈蕴秋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然后呢?” “什么然后!”关卿卿问。 “就是把孩子生下來吗?” 关卿卿凄然一笑说:“我想然后有用吗?你会愿意将位置让出來,让我们一家团圆,让杨家二老享受天伦之乐吗?” 沈蕴秋心里每一个隐痛都被关卿卿的话扎中,血淋淋地翻转开來,模糊成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鲜红而刺眼。(.无弹窗广告) “如果我不与杨隐离婚,你会怎么做!”沈蕴秋问。 “我在你们之间从來就沒权利做什么决定,过去沒有、现在沒有、将來也沒有,做决定的那个人从來都不是我,我只是因为爱,所以承受!”关卿卿说。 沈蕴秋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所以,你的意思是,杨隐自己决定了这个做父亲的机会,以后如何也将由他决定,是吗?”她沒有想到,杨隐心里原來还是很在乎她能不能生育这件事,并非如他说的那般放得下。 关卿卿幽幽地说:“你也能决定,不是吗?” 沈蕴秋猛地转回头,那一瞬,她看到关卿卿嘴角有來不及隐去的冷笑,但只是一闪就消失了,她的脸还是挂着惴惴不安的惶惑,如同待宰的羔羊:“你希望我决定吗?”沈蕴秋问。 “我可以说自己的希望吗?” 沈蕴秋沒有回答,却等着听她说些什么? “谁不希望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呢?尽管这由不得我决定,但我还是希望……”关卿卿沒有再说下去,她觉得这样足够了,足够沈蕴秋去好好考虑了,她站起來,踱到窗边,打开窗,让空气流进來,并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蕴秋,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事情偏偏就这样了!”在离开窗边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杨隐竟在小广场,倚着车子望着这里,她回首看了看沈蕴秋,嘴角再次浮起冷冷的笑意:“这是天助我,沈蕴秋,不要怪我!”她心里想着,走到沈蕴秋面前,低声说:“你如果能生孩子,我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是你给了我机会!” 沈蕴秋抬头看着关卿卿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是她从來沒有在关卿卿身上看到过的,像喜像怒,像恨又像怨,复杂得像一把磨亮的利刃,从她的眼睛里生出刀锋來,沈蕴秋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阵阵的颤栗,再沒有继续待下去的勇气,她任由自己仓皇地逃离关卿卿这间豪华的大客厅,生怕再多待一会都会使自己因为羞辱而窒息。(.) 在她打开大门的刹那,关卿卿追了上來,两只手一把拉住她,并“扑通”一声跪了下來,声泪俱下地说:“蕴秋,你原谅我,求你了,只要你让我把孩子生下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想让杨隐能当父亲,想让他的爸妈能有孙子,哪怕你将來把孩子带走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抛下杨隐,不要怨他,所有的错都让我來承担!” 沈蕴秋不知所措地看着跪在那里的关卿卿,颤声问她:“你这是干吗?” 关卿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大声说:“蕴秋,我求你了,不要让我打掉孩子,让我生下孩子,让杨隐可以做爸爸!” 沈蕴秋面对这突如其來的变化,正不知该把这个女人扶起來,还是告诉她自己根本沒想过要她打掉孩子,杨隐却已经冲到她们跟前,一把将关卿卿拉了起來,大声说:“你疯了吗?这样又是哭又是跪的,就不怕孩子掉了吗?” “杨隐……”关卿卿哭着扑进杨隐的怀里:“你就让我跪吧!只要蕴秋能让我把孩子生下來,让我跪她多久我也愿意!” 杨隐搂着关卿卿,目光复杂地看着沈蕴秋,在这之前,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该让关卿卿拿掉这个孩子,该如何安抚沈蕴秋,他站在外面不进來,就是怕自己不能面对怀了孕的关卿卿,怕令沈蕴秋难堪,当看到关卿卿扑出來跪求沈蕴秋留下孩子,他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处,他一直深爱的人竟是自私得直接跑來要另一个女人拿掉孩子,尽管这个孩子來得不应该,可对比关卿卿对自己的一片心,杨隐真觉得自己白白爱了沈蕴秋这么多年。 沈蕴秋看懂了杨隐眼里的伤心责备,她看着关卿卿伏在他怀里,背因为不住的哭泣而起伏不定,像是刚刚受了极度的委屈,此时正一点点地发泄出來,源源不断。 她转过身子,拖着疲惫的步子往台阶下走去,不想再去看自己身后的男女,现在他们才是一家人,有了孩子的一家人,而她,只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多余的女人而已。 看着沈蕴秋离去时伤心落魄的样子,杨隐的心有被撕碎了的痛感,他想上前去抓着她手,脚却生生地扎在那里移不动半步,他不能将怀里还在恸哭、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女人再抛开,目送着沈蕴秋驾着车绝尘而去,杨隐将关卿卿的脸捧起來,替她擦了满脸的泪水,复又单手搂着她走进客厅。 “你还是去追蕴秋吧!她现在需要你的安慰,我沒事的!” 关卿卿善解人意的话语令杨隐更加对她生出疼惜來:“卿卿,如果我早生十年,能在莫剑平之前遇到你该多好!”他想,这样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令人难过的事了吧! 关卿卿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对我來说,什么时候遇到你都是幸事,沒有早晚之分!” “傻瓜,就算要让蕴秋谅解,也不该用下跪的方式啊!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杨隐抚摸着关卿卿的脸颊怜爱地说。 “这不是傻事,真的!”关卿卿用双手握住杨隐的手盖在自己脸上:“她特意跑來逼我打掉孩子,我如果不求得她放弃这样的想法,难道要你一辈子都不要当父亲了吗?” 杨隐的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她逼你,怎么逼你的!” “沒什么?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事了!” 关卿卿遮遮掩掩的样子更让杨隐起疑:“告诉我,她怎么逼你了!” “你也要逼我吗?”关卿卿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來:“我不想夹在你们夫妻之间变成挑拨离间的人,也求你不要让我变成这样的人!” 杨隐一把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难过地说:“对不起,我让你受尽了委屈,你却处处为我们着想,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这是我们俩的孩子,除了你和我,谁也沒有权利让你拿掉这个孩子!” 关卿卿在他怀里仰起头來:“真的可以吗?连蕴秋也不可以吗?” 杨隐朝关卿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是的,蕴秋也不可以!” “杨隐,谢谢你为了这个孩子做的一切,你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关卿卿语带哽咽,却又极尽温柔:“快点回家去吧!好好安慰蕴秋,也告诉她,我保证不会拆散你们的婚姻!” 杨隐点点头,在关卿卿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在家自己多注意休息,小心别累着,我明天给你买些孕妇的保健用品來,等得空,我再陪你去做产检!” “沒关系,你忙就不用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最主要是让蕴秋开心起來!”关卿卿一边说,一边将杨隐送到门口:“我不送你出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进去吧!”杨隐拍了拍她的脸后走到门外,帮她把门带上才匆匆走下台阶。 上了车,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副驾驶座上,上面二十多个未接來电,基本都是康亚平的,猜他是担心,就回了一个过去,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哪知康亚平开的是免提,在他说完后立刻传來封敏的骂声:“杨隐,你狗p!” 第368章 离婚吧(页面推荐爆更) 杨隐皱皱眉道:“封敏,我沒得罪你吧!” 封敏冷哼道:“我还真当你有多爱蕴秋呢?原來也不过是个花心萝卜,就因为那女人跪了下來,你可以连蕴秋走了都不拦住,你真是枉为人夫!”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不了解,还轮不到你枉下评论!”杨隐也怒道。 “我枉下评论,那我问你,你老婆现在人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让蕴秋以后怎么办!”封敏越说越气,想起自己前两次的婚姻,更加觉得杨隐可恶。 “这些不需要你來操心!”杨隐懒得跟她说:“亚平,沒事我挂了!” 康亚平还沒來得及应,杨隐就把电话挂了。 封敏的话句句都触中了杨隐的痛处,他在恼羞成怒之余,也为这件事伤脑筋,尽管他心里责怪沈蕴秋去逼关卿卿堕胎,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他又答应过她,哪怕这辈子不要孩子也要和她守在一起,如今关卿卿有孕,等于是在告诉她,他在她住院的时候就又一次背叛了她。 回到家,杨隐惊讶地发现,沈蕴秋竟做了一桌的菜,并独自坐在桌边等他回來。 “回來了,坐下吃饭吧!”沈蕴秋神情淡然地对杨隐说。 她的这种平静令杨隐感到忐忑,他在桌边坐下,探究地看着她问:“你下厨做的!” “嗯,吃吧!”沈蕴秋说着先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杨隐只好也拿起碗筷扒了一口饭,但他实在觉得咽不下去,遂又放下,看着沈蕴秋旁若无人地吃着,仿佛刚刚什么也沒有发生过,这样的平静却让杨隐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他想打破这种气氛,又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題,他觉得这事远比做生意、打官司更令人头痛。 沈蕴秋吃完一碗饭才抬起头看杨隐:“怎么,不合胃口!”她瞟了一眼杨隐面前几乎沒有动过的饭菜。 “不是,就是吃不下而已!” 沈蕴秋接道:“那就不要吃吧!”她起身去厨房把垃圾桶拿了过來,然后拿起桌上的菜一盆盆地往里面倒。 “你干吗?”杨隐赶紧起身过去拉住她:“我沒说不吃啊!辛苦做的干吗扔了!” 沈蕴秋把手里空了的盆子放回桌上,看着杨隐说:“辛苦做的就不能扔吗?吃不掉,最终总是要扔的,我们的感情也一样!” 杨隐一愣,捏着她手臂的手缓缓放了下來:“你其实是有话要说,是吗?” 沈蕴秋重新坐下來,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自己的前方说:“你不用担心、为难,我不会因为你许过的诺言來毁掉你做父亲的权利,也不会允许自己防碍一个孩子同时拥有父母亲人的爱!”她收回自己空洞的目光,把视线落在杨隐的脸上:“我们离婚吧!” “不!”杨隐一下冲到她跟前,一把将坐着的她抓起來,吼道:“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决定,我们那么辛苦才走到一起,你怎么忍心说出离婚这样的话,!” 沈蕴秋苦笑道:“比起婚后的日子,我觉得以前的辛苦其实真不算什么?至少那时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失恋的人罢人!” 杨隐的目光里像是有火要喷出來:“你是说婚姻让你觉得更辛苦!” “不是吗?”沈蕴秋反问:“我们结合是为什么?是为了相爱还是为了折磨!”她的目光变得锋利起來,直直地插进杨隐的眼中:“我不需要你因为同情我不能生育而将我留在你的婚姻里,我也不能因为自己不能再生育而委屈自己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所以,放我离开,让我们三个人都少点痛苦!” 杨隐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你觉得我要留住你是因为同情你!”他紧握着她的手渐渐松下來:“沈蕴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在你眼里,我竭力维持的婚姻是因为同情,而不是因为爱!”他颓然地垂下双臂,转身到桌边坐下,摸出烟來狠吸了两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跑去逼她堕胎,你如此伟大,伟大到可以不要我们多年的爱情,为什么还要去逼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狠狠地扔掉手里的烟,咆哮着,状如一头困兽,充血的眸子露出狠厉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心里正四处奔突的血液就要从眼眶里冲出來,直接射向眼前这个让他爱到恨不起來的女人。 沈蕴秋的牙齿一直咬着自己的唇,那么狠、那么用力,唯有如此她才能让自己痛下狠心离开他,离开这个爱了二十來年的男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连想都沒想过要她拿掉孩子,更不要说逼她了,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离婚后,你可以让孩子有个合法的身份!” 杨隐咬牙怒视沈蕴秋良久,才从胸腔里憋出一句话:“我不会离婚的!” “那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今天我就搬出去住!”说话间,沈蕴秋的人已到了门口,杨隐这才看到门口放着一个行李箱,他进门的时候竟然沒有注意到。 “不管你用哪种方式,我都不会和你离婚!”杨隐看着沈蕴秋的背影大声说:“你答应过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不会放你走的!” 沈蕴秋的眼泪淌了下來,她不敢让自己停下來,生怕自己心软,这一回,她已经沒有心软的权利了,现在已不是哪个女人和她争丈夫,而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向她要爸爸,她怎么能再心软地放弃离开呢? 暗夜的街头看不到一点点月色,天空的黑暗与阴沉一起遮盖了晚间的光芒,只有街灯发出的光亮与來往走动的人群,昭示着这个世界还是那样的活色生香。 沈蕴秋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行进在梅州大道上,人虽然从家里出來了,但她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哪里可以让她安静地躺下,沒有那些心痛的关心问候,只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自己舔舐伤口,她不想去探究关卿卿为什么说自己逼她堕胎,也不想去考虑自己今后要如何面对沒有杨隐的日子,更不敢去想如何跟父母交代,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沈蕴秋最终将车驶进了海河大酒店,她想,这种时候冰冷划一的酒店才是最好的选择,它只提供服务,不会來打扰自己,也沒人会想到來这里找她。 她这一觉睡得很长,从夜晚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黎明,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感觉到了她心的疲倦,纵容着她无休无止地睡着,直到她自己愿意醒來。 杨隐在沈蕴秋走后也倒头就睡,他想让自己纷乱的大脑休息一夜,等天明清醒了再來理清头绪。 清晨才五点多,封敏就打來电话,说要找沈蕴秋说话,杨隐告诉她,沈蕴秋不在。 “不在,那她去哪儿啦!我昨晚打了她一晚上电话都是关机啊!”封敏叫道。 “大概去她父母家了吧!”杨隐其实晚上睡得很不踏实,乱七八糟做了一夜的梦,一大早思路还是沒有回过來。 “她父母家在哪儿,电话是多少!”封敏连珠炮似地发问。 杨隐坐起身斜靠在床上:“她爸妈住在g市,你就不要这个时间打电话去了,我待会自己会打,免得你吓着他们!” “什么叫我吓着他们啊!你让你老婆一个人那么远回g市,就不怕她吓着父母,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沒心肝啊!老婆走了,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封敏与杨隐一说话就气不打一处來。 杨隐皱眉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个时间,沈蕴秋应该在哪里呢?他其实也不能肯定她是回了g市。虽然他觉得她会需要获得父母的安慰,但也可能她会去其他地方,这样想着,他不免担心起來,忙对封敏说:“不跟你说了,我得给她打电话!” “现在还魂了,早干吗了!”封敏还在嘲讽杨隐,他却沒有任何心思再跟她说话。 他打遍他们在各地的家都沒有人接电话,沈蕴秋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只好请各地分公司的人帮自己去家里看看沈蕴秋在不在,如果见到她就马上告诉他,他也给她的父母去了电话,显然她并沒有回去,一天下來,各地回馈來的消息都是沒有看见她,沈蕴秋如人间蒸发似的沒了踪影。 余竞冬敏感地觉得杨隐和沈蕴秋出了问題,竟扔下工作赶了过來,杨隐不得已,把前前后后的事都告诉了余竞冬。 “我真想揍你一顿!”余竞冬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让她一个人走出家门,是你觉得她太平静,还是你觉得那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会比蕴秋更重要!” “你不了解她吗?她一旦做了某个决定,我能拦住她!”杨隐颓丧地反问。 余竞冬黯然说:“原以为你们会过得很幸福,幸福得让所有人都羡慕,你却一手毁了这些美好,你有沒有想过,就算她真的不能生育,这里面也有你的一部分原因。虽然你沒说,但玲珑告诉秋雅,蕴秋的第一次流产也是因为你出轨!” 杨隐的脸暗沉而难看,他无力反驳,唯有以沉默应对。 第369章 不可皆得(页面推荐爆更) 关卿卿早早就梳妆打扮好坐在客厅里等杨隐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他來,也沒有他任何消息,她心里又开始紧张起來,觉得自己真不能小瞧了沈蕴秋,就这一晚工夫,杨隐恐怕又要变卦了,她立刻拿起手机给杨隐打电话,才响了一响,杨隐就接了:“杨隐,你还好吧!” “嗯,很好!” “蕴秋呢?她沒对你怎么样吧!” “沒有,我们都好好的,你别担心!” 关卿卿听不出杨隐话里有什么不妥,进一步说:“你们沒事就好,我昨晚担心了一晚上,就怕你们因为我而闹不愉快,这样我就放心多了!”说话的工夫,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一副沒睡好的样子。 杨隐果然在电话里问:“你一晚沒睡吗?” “沒有,沒有,我睡着的!”关卿卿说着话又打了两个哈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打哈欠,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吧!” “你不要瞒我了,肯定是担心得沒睡好才会这样,听话,快回床上去补一觉,别累出病來,我和蕴秋的事,你不用担心,保重你自己的身体就好!”杨隐说。 “我哪能不担心啊!看你昨天那样子,我心就痛得不行!”关卿卿担忧不安地说:“唉!你今天还是不要过來了,好好陪着蕴秋吧!” “沒事的,你去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就來了!”杨隐说。 “不要了,免得蕴秋不高兴,我一个人沒问題的!”关卿卿体贴地说。 “好啦!听我的话,放下你的担心去睡觉,我等会就过來了!”杨隐说着先挂了电话。 关卿卿放下电话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心情大好地让保姆帮自己把摇椅搬到廊檐下,她要在那里看着书、听着音乐等杨隐來。 余竞冬眼见杨隐态度平稳地安慰关卿卿,愤愤地扔下一句“你真是不可救药”,便摔门离去了。 余竞冬刚走,康亚平就來了。 “找到蕴秋了吗?”康亚平进门就问。 杨隐摇了摇头:“坐!”他自己窝在沙发里,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 康亚平上前夺了他的烟掐了说:“进來就发现满屋子的烟味,少抽点,抽这个解决不了问題!” “不抽也解决不了问題啊!”杨隐叹息着。 “你昨晚回來她就不在!” “在,还做了一桌子的菜!” “那怎么又走掉了啊!” “她那是故意的,知道我吃不下,然后一盆盆地倒给我看,最后,说要离婚!” “离婚,她提出离婚了!” 杨隐重新将康亚平掐灭的烟拿回來,想再点上,被康亚平劈手夺下,他只好悻悻地窝回沙发里:“是啊!我都糊涂了,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杨隐揉了揉自己的前额:“卿卿说蕴秋是上门去逼她堕胎的,蕴秋却不承认,但也不解释,只一味地要离婚!” “如果你沒打算让关卿卿拿掉孩子,也只有离婚一路了!”康亚平说。 杨隐抬眼问:“你也这么认为!” “不然你想怎么样,大房二房!”康亚平揶揄道:“这两个女人哪个都不像是能屈就做小的人,你享不了齐人之福的!” 杨隐咬了咬唇说:“其实关卿卿很善解人意,她一直都沒跟蕴秋争什么?她纯粹只是想让我能够做父亲,倒是蕴秋,从头至尾都不能容许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怀孕,我和她已经散了!” 康亚平说:“蕴秋不容她是天经地义的,她是妻子,怎么能允许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虽然现在流行二奶,但我们的婚姻法毕竟倡导的是一夫一妻制,何况,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对关卿卿有那么点感情,蕴秋那么爱你,当然怕你会移情了,不容是正常的,能相容反倒令人生疑!”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隐觉得康亚平话里有话。 康亚平叹气道:“你呀,身在其中,自然沒我这旁观者看得清!”他挪了挪身了,向着杨隐这一面探近些说:“关卿卿绝对是个表面柔弱,内心坚强的女人,这一点她和蕴秋很像,光说通达当初的上市,过五关斩六将,就是男人办这件事说难听点都会连想死的心都有,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可通达偏偏就是经由她这个女人办成了上市这件事,这也是她在通达那帮老臣心中能有一定地位的真正原因,再说莫剑平死后,表面上看是你帮她度过了难关,但你看她坐上董事长宝座后,哪里有一点柔弱无依的样子,反倒是将通达上下整治得服服帖帖,人人唯她马首是瞻,哪里有一点弱女子的腔调!” 康亚平停下來,看杨隐有沒有要说的,但见对方嘴唇紧闭,脸色阴沉,不像要说话的样子,便继续说:“最后來说你们的关系,她在你面前表现得始终是一派温柔,并且不争任何名份,你觉得她是因为太爱你,那么你觉得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深爱,可以让她前面爱极了莫剑平,现在又爱极了你,如果她爱极了你,就算要为你牺牲,偶尔表现一些醋意总也可以吧!她有过吗?” 杨隐越听越觉得心惊,在他与关卿卿的关系中,他始终觉得自己是站在主导位置上的,也相信关卿卿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全然沒有像康亚平这样去考虑过问題,现在细细想來,不是沒有一点道理。 “你觉得她在骗我!”杨隐问。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的表现不符合常情!”康亚平向后一靠,整个身子都贴上的沙发:“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了,感情这东西。虽然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但也不至于让你完全不辨方向吧!你与蕴秋那么多年了,现在难道她说沒有逼关卿卿,你都不愿意相信了,那么,你连沈蕴秋的爱情都沒法相信,又凭什么相信关卿卿的爱情呢?” “可你刚才说,离婚是唯一的路!”杨隐说:“我并不想与蕴秋离婚!” “不离婚,就让那女人拿掉孩子!”康亚平语带冷酷地说:“鱼与熊掌不可皆得!” 杨隐痛苦地闭上眼睛说:“我曾下决心,哪怕做丁克也要和蕴秋在一起,可是?当卿卿告诉我,怀了我的孩子时,我真的很激动,觉得是上天可怜我,让我能有爱人陪在身边,又有爱我的人为我生下孩子,我是很自私,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你能说你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也能像现在这样冷静!” 康亚平语塞了,不错,传宗接代始终是这个社会中大部分男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杨隐先前能痛下决心已经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了,康亚平觉得自己确实沒有太多苛责杨隐的权利。 “那就离婚吧!我相信,你若让她们同时待在身边,会鸡犬不宁的,我不相信关卿卿会永远这么善解人意,总有一天,等孩子大了,她自己不提出來,孩子也会帮她说,到那时候,你让蕴秋如何自处!”康亚平替杨隐感到无奈。 “你先回去吧!让我自己好好想想!”杨隐疲惫地说:“不要跟封敏说太多,她那脾气,什么也藏不住,倒是让她试着多联系一下蕴秋,看看她究竟在哪里!” 康亚平站起來拍了拍杨隐的肩膀,叹着气离开了。 天已暗了下來,杨隐想起答应关卿卿去看她,本打算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去了,结果是保姆接的电话,说关卿卿从下午一直坐在廊檐下等他,怎么劝都不肯进屋,现在刚刚在外面睡着了,她希望杨隐还是來一趟,免得关卿卿在外面待一晚上受凉,杨隐听了心里难受,便匆匆出门去买了些孕妇吃的补品,往独山别墅去,独山的保安早已认得杨隐的车子,沒有要求他像外人一样停在独山高尔夫球场,任他一路开了进去。 老远,杨隐就看见高高台阶上的廊檐下,有个黑乎乎的影子,等近了,就着廊檐的灯光,便看清是关卿卿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一本书跌落在她的手边,他匆匆停了车,拿了东西奔上台阶,将东西随手放在地下,就将她抱了起來往屋里走。 “你來了!”关卿卿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几点了,吃了吗?要不要让阿姨给你弄点吃的!” “别老是想着我,顾好你自己别让我担心就好了!”杨隐心痛地说,尽管康亚平给他分析了这么多,但他看到关卿卿这副娇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地为她难过痛心:“我抱你进房间睡觉,山里湿气重,你又怀了孕,怎么这样沒轻重,在外面睡呢?” “我本來是在外面等你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你别生气,以后不会了,我会在屋里等!”关卿卿微笑着说。 杨隐一路上楼进了关卿卿的房间,将她轻放在床上,一边为她掖好被子,一边说:“好好睡吧!我去让阿姨给你做点吃的,万一你晚上醒了可以吃,我明天再來看你!” 关卿卿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陪我躺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杨隐不忍拒绝她,就和衣在她身边躺了下來,她顺势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闭上了眼。 第370章 听天由命(页面推荐爆更) 杨隐结果整晚都沒有回家,关卿卿只要杨隐的手一动,她就会迷迷糊糊地攀着他的手说:“别走,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杨隐每回都不忍心惊醒她,只好在她身边守了一夜。 关卿卿一早醒來就惊呼:“你怎么还在这里!” 杨隐勉强笑了笑说:“你睡得不安稳,所以沒走!” 关卿卿歉疚地看着他说:“对不起,害你一夜未归,蕴秋怕是又要生气了!” “她不在家!”杨隐看着关卿卿说。 “不在家,她去哪儿了!”关卿卿一边说一边推杨隐下床:“你怎么不早说啊!你就不应该來看我,该去找她才是,哎哟……” “怎么啦!”杨隐脚刚着地,听得关卿卿一声喊,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她,只见她正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忙又问:“伤着手了!” 关卿卿含着泪花点头,像是疼得说不出话來,杨隐忙握起她的手腕查看,沒见有什么异样,但看关卿卿的样子又很痛苦,就说:“去医院吧!别骨折了才好!” “不用,我觉得是扭了!”关卿卿吸着气说。 “真沒事!” “真沒事!” “要不找块跌打膏给你敷上吧!” “不行!”关卿卿突然叫道:“这种膏药都是活血的,怀孕初期不能用的,你别担心,无非就是好的慢些,反正有阿姨在,又不需要我干活!” “可你伤的是右手啊!阿姨也不能24小时跟着你吧!”杨隐为难地说。 “哎呀,你就别管了,快,快,快,快去找蕴秋,她才是让人担心呢?”关卿卿一边吸着气、蹙着眉,一边连声催杨隐离开。 杨隐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说:“行啦!老是见你担心别人,就不知道担心自己,上次崴脚是这样,现在又这样,蕴秋昨天就走了,电话也关了,一时半刻是找不到的,我现在就算赶回去也未必能找到她,更何况她好手好脚的,估计是想一个人静静,等她想好了自然会露面,倒是你,怀着身孕,手又伤了,我怎么放心走啊!” “可你不走的话,要是她回來沒见到你,岂不是更生气!”关卿卿可怜兮兮地问。 杨隐在她身边坐下來,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无奈地说:“船到桥头自会直,一切还是听天由命吧!” 关卿卿将自己的头深埋进他的怀里,嘴角又浮起那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笑意。 就这样,沈蕴秋住酒店的那些日子,杨隐住在了独山别墅,每天除去工作,他的时间都花在了陪伴关卿卿上,关卿卿的手时好时坏,由于不敢用药,一直沒见大好,杨隐几次劝她去医院看看,她都不愿意,他也只好作罢,由于伤的是右手,几乎所有的事她都做不了,起先她还勉强自己做,杨隐一瞧见她疼得钻心的样子,就立刻不是抢下她手里的筷子,就是夺下她手里的毛巾,结果,这些事都成了杨隐的事。 沈蕴秋将自己在酒店里关了一个星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嗜睡,有时明明想起來好好想想离婚的事,但才坐起來沒多会就又困了,就这么睡睡醒醒地过了一周,她终于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得先找个地方将自己安顿下來,也得把开公司的事做下去,离了婚也得生活啊! 她梳洗停当,拿起刚充完电的手机,开机显示上百个未接电话,手机一时接收反应不过來,有几次都卡住了,她看了看,有康亚平夫妻俩的,有余竞冬和秋雅的,有水玲珑和吴天华的……那么多电话里面只有两个用家里座机打來的电话,杨隐沒有用手机打过一个电话,她忍不住笑自己,早该下这个决定离婚了,他现在对她连个朋友都及不上了。 把这一连串的未接來电都删干净了,沈蕴秋拨通了封敏的电话:“封敏,是我,蕴秋!”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露面了,我真是要去报警了!”封敏的声音竟带着哭腔。 沈蕴秋心里一阵感动,封敏虽然咋咋呼呼,但待人直爽沒心机,她若说担心沈蕴秋那肯定是真的,不会掺一丝假。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沈蕴秋嘴里嗔她,心里却高兴有这样的姐妹。 “你这是在哪儿啊!这么多天都干吗了!”封敏问。 “亚平在你身边吗?” “沒,上班去了!” “我在梅州大酒店1206房,你过來吧!不要告诉亚平!” “你怕他告诉杨隐!” “嗯,我沒想好怎么做前,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我在哪里比较好!” “好,我马上來!” 只二十來分钟,封敏就摁响了房间的门铃,进门第一句话就说:“瞧这脸蛋,都瘦了几圈了,杨隐这个天杀的,真不是东西!” “哎,不要在我面前骂他!”沈蕴秋说。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呀!”封敏不满地说。 “这本來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当旁观者就好了,不要掺和进來,免得大家都伤了和气!”沈蕴秋说。 “那你叫我來干吗?就是安慰我因为找你而伤了的心!”封敏不服气地反问。 沈蕴秋被她滑稽的样子给逗着了,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叫你來是商量公司的事,你那天和业主谈得怎么样!” 封敏瞪大眼睛看沈蕴秋,又伸手摸了摸沈蕴秋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沒发烧啊!” 沈蕴秋嗔怪地打了她的手一下:“胡说什么呐,我好得很!” “那你现在有心情想开公司的事,而不是想想要怎么对付那女人,你当初冲我办公室來的那劲头哪里去了!”封敏真觉得沈蕴秋平静得过分。 “封敏,不一样的,她怀了杨隐的孩子,我不能去跟一个孩子争,既然如此,就不如放开手,让大家都好过些!”沈蕴秋说。 “放开手,你什么意思!”封敏根本跟不上沈蕴秋的思维节奏。 “离婚啊!”沈蕴秋看了还站着的封敏一坐下吧!我们讨论公司的事,我离了婚总得吃饭啊!” “你等等,你等等,我还转不过弯來,你的意思是,你和杨隐都确定要离婚了!”封敏抚着自己的脑袋问。 “他沒答应,但早晚会答应的!”沈蕴秋说。 “什么叫早晚会答应!”封敏奇了。 “哎呀,你能不能不讨论这事了,快告诉我,那天和业主都怎么谈的!”沈蕴秋急道:“已经被我拖了一个礼拜了,不能再拖了!” 封敏不满地撇了撇嘴,兀自还在低声嘀咕着什么?沈蕴秋就当什么也沒听见,就等她告诉自己办公场地到底怎么谈的。 “房租每平方45元,水电、物业费自理,租期五年一签,每年六月份交房租,第一期签完合同就交,另外需交保证金两万!”封敏说起工作,脑子还是很清楚的,一下就进入了状况。 沈蕴秋想了想说:“保证金有点沒道理,他这里面什么设施也沒有,水电都要我们自己承担,这保证金干吗用!” “也是!”封敏说:“你那天公共部位看得怎么样,有沒有问題!” “公共卫生间的水箱是坏的;消防栓的门坏了,楼梯间的灭火器销子都锈住了,出了事肯定不能用;逃生楼梯间里大部分灯都不亮,踏步又高,采光的窗都沒有,即使白天走也会摔跤,真不知道这大楼以前是怎么验出來的!”沈蕴秋说。 “这些问題,他会推给物业的,我们跟他提,他不会当回事吧!”封敏说。 “那不一定,租出去以后他说不定不会搭理我们,现在我们还沒有租下來,他应该会马上把这些问題解决了!”沈蕴秋说:“具体的就由你再和他联系吧!待会先陪我出去找个住的地方,我不能总住在酒店,下午我去和刘江峰碰下头,把她的资金先确定下來,资金都到位了才好验资,你的资金沒问題吧!” “我的资金沒问題,就是刘江峰,她不会有什么问題吧!”封敏看了看沈蕴秋又说:“你还要找房子啊!真打算离婚!” “说了别提这事了,过些日子,等忙完公司设立的事,我就到法院申请诉讼离婚!”沈蕴秋说。 封敏见沈蕴秋铁了心要离婚,终于闭上嘴不再问了,心里把杨隐的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 沈蕴秋收拾收拾就打算和封敏出去找住的地方,刚站起來就觉得人晕得不行差点摔倒,封敏连忙扶住她问:“怎么啦!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沒好好吃东西啊!” “大概是吧!”沈蕴秋勉力笑了笑,拉着封敏的手说:“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你一说,我还真饿了!” 封敏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包,搂着沈蕴秋的肩膀一起出门去寻吃的。 吃过饭,俩人又跑了几家中介,最后看中了一套中套的住宅,离她们准备租的中邦广场很近,沈蕴秋觉得虽然租金贵了点,但上下班可以方便点,当即交钱、签合同把房子租了下來。 看好房子,俩人分头去找刘江峰和办公楼的业主。 第371章 独山偶遇 刘江峰见到沈蕴秋,劈头第一句话也是:“哎哟,你跑哪去了啊!这到处找不到你,差点当你失踪了啊!” “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所以消失了几天!”沈蕴秋轻描淡写地解释。 刘江峰看了沈蕴秋一会儿,沒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说觉得她瘦了些,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沈蕴秋笑着应了,随即将话引入正題:“刘姐,省发改委那边沒问題吧!” “这个你放心,我亲自跟老许联系过,那几天找不到你,凯天自己去了一趟,老许把要准备的材料列了一张清单交给凯天了,回头,让凯天跟你联系,你们抓紧准备齐全了报给老许!”刘江峰说。 “真不好意思,因为我,还让凯天去跑这事!”沈蕴秋歉意地说。 “年轻人跑跑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四海最近也不是很忙,凯天自己也在说,担保公司肯定有前途,他倒是也想把重头转到这一块上來,不知你会不会介意!”刘江峰说。 “我是求之不得,怎么会介意呢?”沈蕴秋连忙说。 “这就太好了,你也知道,我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咱们企业不像老徐他们机关里,女同志退休都早,凯天如果去你们担保公司,我正好去四海上班,省得那小子说我这个姑妈抢他的饭碗!”刘江峰说。 “这是哪跟哪啊!凯天就算挂着四海的工作,來我们这里,我们也还是欢迎的,只要他不嫌我们庙小就好!”沈蕴秋沒想到刘凯天是要正式过到这边來上班,但从这一点來看,刘江峰姑侄对担保公司这一块还是很看重的。 刘江峰听沈蕴秋说得恳切,心里也很满意,就说:“你和凯天抓紧办吧!我们四海的资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设立好账户,我们就把钱打过來,对了,验资的事落实了吗?” “已经落实了,等钱全部到位,会计事务所就可以出验资报告了!”沈蕴秋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临时账户的账号:“我把账号发到你手机上吧!回头你就可以让四海的出纳把钱划过去,明天我就让会计事务所抓紧出报告!” “行!”刘江峰刚说完手机就响起短信的声音,她笑着说:“我看看!”她看完短信立刻给四海的出纳打了电话,让对方马上把一千成万划到自己给的临时账户上,安排完了,才跟沈蕴秋说:“行了,你还是快点联系凯天,看看怎么把发改委的事搞定,这个才是最难的一环!” “行,那我先走了!” 刘江峰平时上班其实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见沈蕴秋是在独山别墅的家里,沈蕴秋从她家里出來,一路走着去高尔夫停车场取车,杨隐的车子恰恰在此时从后面开上來拦在她的面前。 杨隐从车上跳下來,冲到她面前:“你这一星期去哪了,來了为什么不进去找我!” 沈蕴秋皱了皱眉:“进去找你!” “你不是來找我的吗?难道你來找卿卿!”杨隐两手扶着沈蕴秋的肩,看她脸色苍白且明显瘦了,心里痛得恨不得马上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我不是來找你们的,我來找刘大姐谈组建公司的事!”沈蕴秋抬起脸对着杨隐:“你有事要说吗?如果沒有就让开,我要去取车!” 杨隐不敢相信这样冷冰冰的话是沈蕴秋说出來的,他扶着她肩膀的手一下捏紧了,沈蕴秋吃痛地吸了一口气,但看着他的眼神更倔强了,沒有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杨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气又在他的心里越织越盛,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关卿卿那样温柔一点,哪怕只一点点的温柔,都会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你一声不响离开一个星期,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吧!”他恨声问。 “那天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沒什么好交代的了,如果你同意离婚,我们马上可以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如果你不同意,我过些日子得空会通过法院跟你办这个事!”沈蕴秋平静地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婚!”杨隐怒喝道。 “那你想怎样!”沈蕴秋突然提高了声音问:“让关卿卿大着肚子为你生个私生子下來吗?让你的孩子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來吗?杨隐,醒醒吧!这个婚是必须离的了,不为我们也要为了孩子!” 杨隐定定地看着沈蕴秋,捏着她的两只手颓然地挂下來,他的眉毛不停地跳动着,嘴角也随着眉毛不断地抽动,他眼里刚刚燃烧着的怒火已经变成了阴云惨淡的暗涌,喑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跑出來:“不能两全吗?真的就不能两全吗?我真的不要跟你离婚!” 沈蕴秋悲哀地看着他,几乎就要被他此刻悲恸的神情击垮,她整个人也融进了他的悲伤里,像以前每一次一样,她的心又在慢慢地软下來。 “杨隐,你忘了拿东西!”关卿卿不早不晚地从后面一路跑过來,左手扬着杨隐的打火机:“我记得你上次找不见这个打火机,还特意回酒店來问我,我怕你又折回來找,所以赶紧给你送來,好在每次都是丢在我这里!” 关卿卿一脸笑容地与杨隐说完才转过身來,像是刚刚发现沈蕴秋,露出一脸的惊喜,一下抓住沈蕴秋喊:“老天啊!蕴秋,你可算出现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这些天,杨隐每晚都睡得不踏实,夜里老听见他叹气!” “卿卿!”杨隐看到沈蕴秋的脸色一点一点又被冷漠武装起來,刚刚好不容易出现的那些代表她感情的悲哀又从她的眼睛里褪去,他心里哀叹,也许这真的是天意。 沈蕴秋轻轻地将关卿卿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拿开:“这都只是暂时的,时间长了,他自然会好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隐的手向着沈蕴秋伸了伸,到底沒抓住她,却被关卿卿走过來抱了个结结实实,关卿卿仰着脸问他:“你不去追她吗?” 杨隐看了看被关卿卿抱着的手,又审视着她满脸的温柔,忽然想起康亚平的话,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追出來的。 关卿卿看他这样的表情,立刻放开了他的手,怯怯地问:“是不是我不该出來啊!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杨隐叹了口气说:“快回去吧!我急着去公司,已经晚了!”说着就上车走了。 关卿卿看着绝尘而去的卡宴,轻笑道:“杨隐,你以为我的床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吗?” 沈蕴秋取了车,心神恍惚地去四海见刘凯天,刚到四海就晕了过去,刘凯天虽是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但这种时候还是知道轻重的,立刻着人将沈蕴秋放平,又大开门窗让空气流通,然后才狠劲儿地掐她的人中,沒一会儿,沈蕴秋便悠悠地醒了过來,见自己正躺在地上,刘凯天掐着自己的人中,边上一大堆人围着,立刻大囧地想站起來,偏偏脑袋晕沉沉地,站都站不稳。 刘凯天好笑地扶住她说:“晕倒了有什么难为情的啊!去我办公室坐吧!”说着就先往自己办公室去,走了几步觉得后面人像是沒跟上來,回头却看见她扶着墙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地正一步步挪呢?干脆走过去一把将沈蕴秋打横抱了往办公室去。 走廊里还沒散尽的工作人员都捂着嘴巴小声惊呼,沈蕴秋更是窘迫地大叫:“快放我下來!” 刘凯天根本不理会她的喊声,进了办公室一脚将门踢上,然后将沈蕴秋轻放到沙发上,才拍了拍衣服说:“今天才穿的新西装啊!瞧瞧都什么样子了,你可得赔我一件才行!” 沈蕴秋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凯天阅女无数,自然知道怎么消除沈蕴秋的尴尬,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材料,走到沈蕴秋跟前递给她:“我和老许碰头后还找不到你,就自己先整理了一部分材料,缺的地方你再补充一下,你知道,我沒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有的东西不知道往哪去收集!” 沈蕴秋伸手接过看了看说:“哦,这些沒问題,让封敏去找齐了就行,她是银行出來的,这些东西对她來说是小儿科了,对了,你和老许见了后,觉得这事他有几分把握!” 刘凯天笑道:“别人办这事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老许是我姑妈托的人,应该不会撂我们挑子,这点你放心,而且,我看他吃饭、收礼都爽气得很,应该能办!” “也是,担保这一块,现在zc允许民营,无非人家办起來吃力点,我们得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应该会顺畅些!”沈蕴秋说。 “这是自然的!”刘凯天说话的工夫,已经帮沈蕴秋倒來了柠檬水:“喝这个会舒服些!” “谢谢!”沈蕴秋接过杯子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办公!” “随时候命!”刘凯天改不了油腔滑调的本性顺口又说:“能和美女一起办公,我早急得猴上树了!” 第372章 合伙人(页面推荐爆更) 沈蕴秋皱眉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丑话说前面啊!咱们现在条件很艰苦,什么都得自己干,办公室租下來后还要装璜,你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舒服,到时可不许抱怨啊!” 刘凯天心想,这又不是我自己要來,是我姑逼着我才來的,你真当我喜欢和小老太婆朝夕相处啊! 沈蕴秋见他不说话,就问:“怎么,害怕啦!” “怕,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啊!”刘凯天嘴上说得硬,心里却在说:“老天保佑,可别要什么沒什么啊!” 沈蕴秋觉得自己精神也恢复了,事也说完了,就打算告辞,刘凯天却说:“晚上一起吃饭吧!老许前天说有个新开的餐厅不错,说是想去试试,正好你借这个机会和他认识认识!” 沈蕴秋想了想说:“好吧!那要不把封敏一起叫上吧!万一哪天我们沒空,她也可以跑得上去!” “行,那你打电话给封敏!”刘凯天凑近沈蕴秋一点问:“这封敏长得怎么样!” 沈蕴秋啐他一声说:“少沒正形,她是君达新任副总裁康亚平的未婚妻,你别打她主意啊!” 刘凯天不以为然地笑笑说:“我就问问嘛,这问问都犯法啊!你就告诉我有沒有你漂亮就行!” 沈蕴秋对刘凯天真是无语了,只好悻悻地说:“你晚上见了不就知道了,我评价不來!” “不用这个样子吧!蕴秋!”刘凯天假装斯文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乐于表达我的爱美之心罢了,怎么到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了呢?” 刘凯天本是一个痞子一般的人,只不过有一个体面的身份帮他掩盖着,这会子做出这副斯文样來,让沈蕴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啊!一來呢?你该叫我声蕴秋姐才对,我毕竟长你那么多,二來呢?爱美是无罪,但是爱美之心太过泛滥呢?会让人生厌,尤其让女人生厌!”沈蕴秋笑着说。(.好看的小说) 刘凯天就着沈蕴秋的话,又开始说他的那套女人经,他说得滔滔不绝的工夫,沈蕴秋也不理会他,顾自给封敏打了个电话,让她办完事到四海來碰头,晚上一起吃饭。 刘凯天自得其乐的本事真的很大,明明看见沈蕴秋在跟封敏打电话,他还是照说不误,也不管沈蕴秋是不是在听。 “你还说起來沒完啦!”沈蕴秋打完电话瞪着刘凯天:“有这时间,还不如讨论一下公司章程的细节吧!” 沈蕴秋原本以为刘凯天还会胡扯一会儿,沒想到他居然说停就停,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与她讨论起章程上几个他认为有问題的地方,思维跳跃性之大,让沈蕴秋大为惊叹,这才明白刘江峰为什么敢将四海贸易交在他手里这么多年,除了那点好色的坏毛病,工作上还是蛮认真的。 俩人谈着工作,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沈蕴秋借着工作,心情也好了很多,加上刘凯天虽然工作认真,中间还是会时不时地插科打诨一番,倒也增加了点工作情趣,封敏赶到的时候,沈蕴秋与刘凯天已把公司设立的一些文件都讨论得差不多了,正好让封敏也过目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改、补充的。 封敏坐着看文件,刘凯天趴在桌子上仔细打量封敏,中间还时不时地向沈蕴秋挤挤眼睛,沈蕴秋叹着气直摇头。 封敏看完了文件往刘凯天跟前一扔说:“可以,沒问題,但是……”她转身对着沈蕴秋问:“这个人以后要和我们一起工作吗?” 沈蕴秋点了点头,封敏立刻说:“公司章程里加一条,男董事不得对女董事有性骚扰行为!” 沈蕴秋闻言哈哈大笑起來,刘凯天则将自己的头埋在桌子上说:“这让我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啊!” 封敏冷笑着说:“你比楚霸王差远了!” 沈蕴秋走过來靠在封敏边上说:“好啦!你再说下去,他怕是要在地上挖洞钻下去了!” 刘凯天听了马上抬起头说:“是啊!美女,不要再说了,小弟知错了!” 封敏抬了抬下巴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现在说知错,说不定哪天狐狸尾巴又露出來了,所以一定要镇压到底,绝不手软!” 刘凯天苦着脸说:“早知这样,我还不如留在四海算了!” 沈蕴秋看了看表说:“这个问題,还是暂且搁下吧!总不能让人家老许等我们吧!” 三个人这才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刘凯天的办公室,一路上,封敏与刘凯天还是不停地斗嘴,闹得不亦乐乎,沈蕴秋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好笑,看來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刘凯天在封敏面前根本讨不了好,等到下车的时候已经乖乖地叫封姐了,那叫一个服帖。(.) 老许的全名叫许明海,是发改委中小企业局的局长,担保公司担保资格的审批正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是真正的现管,当晚见刘凯天不光自己來了,还将两个美女合伙人也一起带了來,也立刻來了精神,本是客人的他倒也沒端架子,加上封敏过去当行长的时候经常出入各种饭局,应付许明海当然是一点也不在话下,一顿饭下來,许明海被封敏忽悠得七荤八素的,乐呵呵地连哪是北都找不到了,沈蕴秋与刘凯天倒像是两个陪客,在一边只有点头说是的份。 吃完饭,刘凯天陪许明海去洗澡,封敏执意要陪沈蕴秋去酒店取行李,再帮她去新家打扫卫生,也亏得封敏帮忙,快十一点的时候总算收拾完了,封敏看时间这么晚了,干脆打电话给康亚平,说自己不回去了,陪沈蕴秋待一晚。 “你还是告诉亚平了!”沈蕴秋问。 “沒,我就说碰到你了,沒说你具体住哪儿!”封敏说。 沈蕴秋有点担心地问:“会不会让你为难啊!” “不会的!”封敏搂着她说:“你别看亚平是个搞工程的,但是待人接物粗中有细,他能体谅的,所以我也不会有什么为难!” “我今天下午碰到他们了!”沈蕴秋低着头轻声说:“从刘江峰家里出來碰上的!” “真的,说什么了!”封敏问。 沈蕴秋叹口气说:“我差点就心软了,可是听关卿卿的口气,他这些日子都是住在她家的!” “什么?”封敏大声叫道:“杨隐是不是疯了啊!” 沈蕴秋忍了半天的泪终于落了下來:“他大概真的很想当爸爸吧!我能看出來,其实他很痛苦,真的!” “痛苦个p,我看他就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封敏怒道。 “不是这样的,封敏,你不了解他,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真的不会放开我,这点我坚信!”沈蕴秋哽咽着说。 封敏心疼地抱住她说:“如果是这样,你干吗还离婚呢?这不是苦自己吗?” “其实,你不知道,这次流产后,医生说我可能不能再生育了,如果不离婚,杨隐有可能这辈子也当不了爸爸了!”沈蕴秋一想到这,就心如刀割。 封敏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良久才抓住沈蕴秋说:“蕴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那一次,你们早就有孩子了,那女人也不可能插进來!” 沈蕴秋见她这般自责,忍住自己的悲伤宽慰她:“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注定的,上天要我承受,想躲也躲不掉,你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拉!” 封敏抚着沈蕴秋的脸说:“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真的不能生了吗?现在医学发达,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沈蕴秋缩了缩自己的鼻子,将眼角的泪抹去:“希望他能有一个活泼健康的孩子,能为杨家带來欢声笑语!” “蕴秋!”封敏心疼地抱紧了沈蕴秋,眼泪也扑簌簌地落下來。 从r市刚回梅州的时候,沈蕴秋就将自己手里所有君达的股份都转让给了康亚平、秋雅、天玲、水玲珑、余竞冬、傅一、章枫等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转让所获得的钱除了用作担保公司的投资,还剩余了几千万存入了她自己的私人户头,因而第二天,四海和封敏的钱一到新设立的临时账户上,她就安排会计事务所出了验资报告,然后去工商局递交了公司设立申请,好在工商的这些人,刘凯天都是混熟了的,沈蕴秋就乐得将后续的事交由他去办,自己专门盯许明海,另外则联系了装修公司开始落实装璜的事,前一天,封敏已经把办公楼租了下來,因为有沈蕴秋提的诸多问題,那位业主最终把押金取消了,还同意租金半年一交。 刘凯天不但忙着与工商的人打交道,还提前去税务局打了招呼,把申请代码、税务登记的材料先交了一部分进去,这样就可以在工商登记出來后直接把税务登记也办好了,封敏笑说,这人虽然不正经,但做事情倒还是靠谱的,看沈蕴秋和刘凯天都忙着,她也不肯闲着,在徐峰的电话引荐下,她拜访了各大银行的当家领导,将公司的担保业务作了些介绍,三个人白天忙着跑部门,晚上忙着应酬这些部门的相关领导与经办人,忙得昏天黑地的,终于在一个半月后通过了所有的审批,就等装璜结束正式开业了。 第373章 天总会亮的(页面推荐爆更) 装璜快收尾了,沈蕴秋却越來越闻不得里面的味道,人还沒走近办公室就开始干呕,刘凯天与封敏都不敢让她再去,说等味道散完了再让她去,封敏有一天到沈蕴秋家里看她,笑着说,刘凯天竟然买了二百多盆盆栽,就等装修一结束全放进去,还说要在沈蕴秋办公室里放满,把味道全吸沒了再搬走换一批新鲜的,俩人一起笑这人做事真的有点无厘头。(.) 杨隐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打沈蕴秋的电话、发短信,希望她能回家,并告诉她,他回家住了,沒再住在关卿卿那儿,沈蕴秋一个电话也沒接,一条短信也沒回,她怕自己心软。 开业了,沈蕴秋与封敏一起采购办公用品,半道上却接到关卿卿的电话,沈蕴秋沒有接,她又发短信过來,说沈蕴秋如果不见她,她就跟孩子一起去死。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封敏看了短信骂。 “你一个人去买东西吧!我去见见她,看她到底想干吗?!”沈蕴秋说。 “还是我陪你去吧!反正东西晚上也能买,文具店沒那么早关门!”封敏说。 “不用了,你去不合适!”沈蕴秋坚持一个人去,封敏只好作罢,嘱她自己万事小心。 沈蕴秋赶到独山别墅时,只有关卿卿一个人在,她便站在客厅里问关卿卿:“说吧!什么事!” “怎么,我的客厅现在很脏吗?你连坐都不愿意坐!”关卿卿戏谑地看着沈蕴秋。 沈蕴秋眉毛挑了挑:“我还有事,你有话就直说吧!” “不急,坐下來喝杯茶,我们慢慢谈!”关卿卿已经沏了两杯茶:“杨隐出差了,这两天都不在梅州,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在这里遇到他!” 沈蕴秋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担心遇到他!” “哦,你不担心吗?我一直以为你下不了决心离婚,所以才避着他,想让自己坚定一些,难道不是这样吗?”关卿卿笑着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蕴秋心里的疑窦越來越大。 “我是看你们互相折磨得痛苦,实在不忍心,想帮你们早点把这婚离了,一了百了!”关卿卿冷冷地说。 沈蕴秋看着关卿卿的眼睛也冷冷地问:“你不是跟他说,你只想为他生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吗?” “我有说要什么了吗?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们痛苦!”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劳心费神,你只要养好你的胎就可以了!”沈蕴秋说着朝关卿卿的腹部看了一眼,那个地方还是平平的,一点也不像五个月的身孕。 “是不是觉得我的肚子很小!”关卿卿注意到她的眼神:“你们俩老是这样吊着,害得我也整日里伤心伤肺的,不但吃什么都不香,还吃什么吐什么?五个月了,我吐了五个月啊!孩子如果能长得大就奇怪了,不是吗?” “那你还喝茶!”沈蕴秋看着桌上的茶问。 “这是给你喝的,你不过來喝喝看吗?这可是上好的高山冻顶,台湾朋友送的!”关卿卿举了举杯子。 “我不喜欢喝茶!”沈蕴秋淡淡地说:“你放心吧!我这两天就会向法院递交离婚申请的,你记得劝杨隐快点同意就好,我走了!” “不送了!”关卿卿看着沈蕴秋的背影从大厅门口消失,将手里的茶一口喝了下去,起先还不见人影的保姆这时來到关卿卿的身边:“我要打电话了吗?太太!” 关卿卿笑着说:“打吧!” …… 杨隐三天前和水玲珑一起去了穆河省,水利民的一个同学在穆河任建设厅厅长,说那里的t市现正需要引进有实力的商业地产开发商建一个大型商业项目,水利民便介绍了君达。(.无弹窗广告) 为期一周的考察刚刚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实地踏勘,t市招商局当晚设宴招待杨隐一行,正吃得酒酣耳热的时候,杨隐接到关卿卿的保姆打來的电话:“杨先生,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杨隐说。 “太太流产了!”保姆焦急地说。 “什么?”杨隐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來:“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他顾不得满桌的人都注视着他,起身去门口接电话。 “下午你的太太來看我们家太太,不知为什么她们俩起了争执,我听得吵闹声跑出來已经晚了,太太摔倒在地上,一个劲地喊疼,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杨隐急得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你的太太竟然直接走掉了,根本不顾我家太太和肚子里孩子的死活,杨先生,我活到这么大都沒见过心肠这么狠的女人啊!” “卿卿现在人呢?” “我们在医院,刚刚做完手术,大人沒事,可是小孩沒了!” 杨隐的手机一下从他的手里滑落到地上:“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水玲珑过來帮杨隐捡起手机。 杨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问水玲珑:“现在回梅州有沒有飞机!” “你傻了啊!t市与梅州每天就两班飞机,早去晚回,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八点十分才能上飞机!”水玲珑说。 “那有沒有其他办法回去!” “沒用的,火车更慢,还沒明早的飞机快!”水玲珑看杨隐的神色阴沉,小心翼翼地问:“出大事了吗?你这么急赶回去,这里的事怎么办!” “这里你顶一下,我明早一定要回去!”杨隐说完拿过水玲珑手里的手机,又回到酒桌上。 水玲珑这些日子老觉得杨隐怪怪的,问他沈蕴秋的情况,老支支吾吾的,还经常走神,她打沈蕴秋的电话,那边也老是借口说自己很忙,沒空跟她多说,她忽然害怕,这俩人别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肯告诉自己吧!她想來想去,最后给封敏打电话,这一问,把她惊得差点沒有满地找牙。 好不容易忍到宴会结束,回酒店的路上,她立刻问杨隐:“你这么急着回去,是蕴秋出事了,还是那个关卿卿出事了!” 哪料到,杨隐听她这么问,立刻怒吼道:“谁告诉你的,沈蕴秋吗?” “你干吗发这么大火啊!”水玲珑也吼道:“蕴秋姐哪里对不起你了,不能生是她的错吗?你要这样对她,我就说关卿卿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阴魂不散!” “你住口!”杨隐怒喝:“卿卿再不好,都不会冷血到置生命于不顾!” “置生命于不顾,蕴秋置谁的生命于不顾,你把话说清楚!”水玲珑大声说。 “卿卿因为蕴秋流产了,她却不顾她们母子安危扬长而去,告诉你这些够了吗?”杨隐怒道。 “不可能,蕴秋姐绝不是这种人!”水玲珑急道:“你快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杨隐让司机快点开,他想回酒店让酒店大堂帮忙订返程的机票。 水玲珑还是不相信杨隐说的,刚一下车,她就打沈蕴秋电话,不等沈蕴秋说话,她就急急地问:“蕴秋姐,你知不知道关卿卿流产了!” “你听谁说的啊!她下午还好好的!”沈蕴秋说。 “杨隐刚刚接到电话说是你造成她流产的!”水玲珑说。 电话里好一阵的沉默,水玲珑急道:“蕴秋姐,你说话呀!” 沈蕴秋有气无力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來:“杨隐这样对你说的吗?”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接了电话后那样子有多可怕,简直要吃人啊!”水玲珑说:“你真不知道关卿卿流产吗?”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玲珑,我有点累,先挂电话了!”沈蕴秋说着就挂了。 水玲珑看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一阵呆,才回自己的房间,杨隐叫她,她也沒有理会,回到房间,她又给封敏打电话:“封敏,你暗地里查查这个关卿卿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老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啊!” “哪里怪了!”封敏不解地问。 “按说蕴秋姐不是会撒谎的人,她说不知道关卿卿流产,怎么关卿卿那边说是她造成的呢?”水玲珑分析着说。 “可是?我在梅州沒什么熟人,怎么查啊!”封敏说。 “哎呀,你们现在不是和刘凯天合伙吗?他那个人三教九流都熟悉,让他帮忙就行!”水玲珑说。 “那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等下,别让蕴秋姐知道!” “行,我知道!” 挂了电话,水玲珑独自坐在床上发呆,细细回想从认识关卿卿以來的点点滴滴,她真后悔自己帮杨隐瞒着沈蕴秋,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就应该让沈蕴秋知道这两个人有一腿,可以防着点,她想了想,又打了关卿卿的电话:“卿卿,刚听杨隐说,你流产了,现在还好吗?” 电话里传來关卿卿抽泣的声音:“玲珑,我是真想为杨隐生个孩子,可蕴秋为什么就是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啊!” “你流产和蕴秋有关吗?” “玲珑,我不想背后说她,孩子已经沒有了,她应该满意了,我现在只希望,她不要再闹着和杨隐离婚,我就当做了一场恶梦吧!” “她既然要离婚了,干吗还容不下这孩子啊!” “这我哪知啊道!” 水玲珑冷笑着说:“你好好休息吧!天总会亮的!” 第374章 蕴秋签字离婚(页面推荐爆更) 刘凯天得了封敏的电话,第二天就让人查遍了梅州各大医院,都沒有关卿卿入院手术的任何记录,封敏知道后大骂关卿卿不要脸,刘凯天却说:“不一定啊!独山别墅地处偏僻,把她送到市区怕是太慢,会不会是就近的小诊所或是那种乡镇医院接诊的!”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吗?还不快去查独山附近的诊所!”封敏急道。 刘凯天无奈地说:“封姐,这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得了的事,我的朋友辛苦一天了,我总得让他们歇歇,要查也得明天了吧!” “我眼皮跳得不行!”封敏说:“总觉得早一天弄清楚才对蕴秋有帮助,只怕晚了一天,杨隐那个混蛋就被狐狸精骗了!” 刘凯天笑道:“蕴秋是挺可怜,不过,我认识关姐这么多年,她也不是那种害人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不懂,越是这种人,害起人來更杀人不见血!”封敏说。 刘凯天装作打了个冷颤说:“咦,你说得好可怕!”话是这么说,刘凯天还是去找朋友想办法去独山附近摸情况了。 杨隐乘t市至梅州的早班飞机于下午三点已经到了梅州,一下飞机他就直接去了独山别墅。 躺在床上的关卿卿面色憔悴,见到杨隐,眼泪就哗啦啦地淌了下來,杨隐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她,温言抚慰着:“别难过,这是天意,先把身体养好了最要紧!”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让你一了当父亲的心愿,现在就这么被毁了,我想起來就替你难过与不值啊!”关卿卿说着又哭。 保姆不失时机地在一旁说:“太太从昨天到今天,一点东西都沒有吃过,我劝她吃点,可她只是一个劲地哭,说对不起你,沒帮你保住孩子,唉!作孽啊!看着那么个漂亮文雅的人,怎么就……” “阿姨!”关卿卿从杨隐怀里抬起头來阻止:“不要在人后论人长短!” “我是气不过啊!”保姆又嘟哝了一句。 杨隐伸手把关卿卿脸上的泪抹去,又在她的两个眼睛上亲了亲说:“我虽然知道她是个内心倔强的人,但沒想到会做这么不近人情的事,即便她恨我们,孩子总是无辜的!” “你不要怪她!”关卿卿立刻说:“我也是女人,知道她内心的苦楚,想必也是爱极了、恨极了才会这样,你回去看看她,好好说话,千万不要发火,事已至此,她应该不用再闹离婚了!” 杨隐拉起关卿卿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温柔都不见了,我在她面前总是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也许这才助长了她如此冷漠的举动,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蕴秋,我现在即使回去,她也未必愿意看见我、听我说话,还是让她冷静冷静再说吧!” “找个机会把话摊开來说,把心结解开了就好了!”关卿卿抚摸着杨隐的面庞柔声说。 杨隐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怕她的心里都是死结,不然又何至于此呢?!” “她知道我流产了,应该也不会再逼着你离婚了,你去了也可以给她一个台阶下!”关卿卿说。 “再说吧!”杨隐说:“她现在的情绪恐怕也很恶劣,她要是想听我说话,早就听了,而且,你刚刚小产,不希望我陪着吗?” “要不找个律师做一下中间人劝劝她!”关卿卿情绪有点低落的样子:“我很想帮你去劝她,可看她现在这样恨我,去了只有火上浇油!” 杨隐看了看她,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把自己的头埋在她颈间,瓮瓮地说:“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也想安静一会儿!” 关卿卿趴在他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胸前划來划去,嘴角牵起得意的笑,一个新想法又在她心里酝酿而成了。[] 第二天上午刚九点,沈蕴秋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竟是杨隐新请的律师,找她签署离婚协议书。 一直等待杨隐同意离婚的沈蕴秋,乍听得他同意离婚了,竟有隔世之感,她到这一刻终于明白,那天关卿卿在独山别墅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猛然间,她觉得自己和杨隐都掉进了一个圈套里面,因而脱口对律师说:“不,我不离婚,你告诉我杨隐在哪里,我要见他!” “杨先生说了,如果你不签离婚协议,我们就马上向法院提起诉讼!”律师说。 “你告诉我他在哪……”沈蕴秋沒问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她马上拨打杨隐的电话,但是响了很久都沒人接,她只好发短信给他,告诉他想见一面谈谈。 两分钟后,杨隐的短信回过來说:“我们沒什么好谈的了,有话就和律师说吧!” 沈蕴秋看着这条短信,拼命将自己心里的酸楚压下去,又发了一条过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她的流产和我无关,那天下午是她约我去独山别墅的,说是要为我们离婚助把力,杨隐,你不明白吗?她在设计我们!” 杨隐的短信很快回过來了:“你现在的行为真让我齿冷!” 沈蕴秋呆呆地看着这条短信,简直不相信这是杨隐说的话,这个和自己相爱那么多年的男人,不但不相信她了,还把她看得如此不堪。 她甩了甩头,把汹涌而來的泪水擦掉,再次发短信说:“你也是律师,请你调查清楚了再给我下结论,不要让我们的婚姻枉死!” “你早为我们的婚姻判死刑了,不是吗?我只是遵照你的意愿而已!”杨隐的短信依旧回得很快。 沈蕴秋再沒有跟杨隐继续讨论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撕成了一瓣一瓣,鲜血在她的身体里四处奔突,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她的眼中冲出來,那种难耐的恶心感觉也从胃里翻腾起來直冲她的喉咙。 正当她难受地干呕着,眼泪在眼眶里來回打着转,律师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來:“沈女士,想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签字!” 沈蕴秋心里冷笑起來,原來杨隐冷酷起來可以这样不给她留一点余地,刚刚发完短信,就催着律师找她签字了,她咬着自己的唇,狠了狠心说:“你到中邦广场七楼等我,我马上就到!” 律师挂了电话,沈蕴秋还咬着自己的唇站在那里,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血一点点从她的唇上渗出來,淌进她的嘴里,也流到她的下巴上,她却浑然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回过神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话,踉跄着出门往中邦广场走去。 刘凯天去找朋友继续查关卿卿的事了,只有封敏和新招來的三名客户经理在公司,看到沈蕴秋带着失魂的神色跌跌撞撞地走进來,四个人都围过來关切地问她:“你怎么啦!出事了还是病了!” 封敏大致有点猜到沈蕴秋有可能是为了杨隐,忙将她扶去办公室,才进门沈蕴秋就回身一下抱住封敏哇地哭了出來,把封敏吓得心都跟着乱了,一个劲地拍着她的后背说:“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啊!你这样哭法,我都跟着你伤心了!” 封敏此时的劝慰沒有任何一丝作用,直到门被敲响,她的哭声才停下來,门开处,一位西装革履的黑衣男人走了进來:“请问,哪位是沈蕴秋女士!” “我就是!”沈蕴秋擦掉自己脸上还挂着的泪水,接过黑衣男人递过來的名片:“请坐吧!刘律师!” 刘律师点了点头,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马上就从公文包里将带來的文书拿出來放桌上,等沈蕴秋在他对面坐下,他就开口道:“沈女士,离婚协议书请过目,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请立刻提出來,我可以当场请杨先生作决定!” “离婚协议书!”封敏惊叫着跑过來,一把抢过那些文书,随着哗啦啦的纸张翻动声音,封敏叫道:“他还真大方啊!所有的房子都归蕴秋,公司股份要多少由蕴秋自己填,呵呵,也是,关卿卿是大富婆,就算整个君达都被蕴秋拿走,关卿卿还有一个通达能让他折腾!” 刘律师不冷不热地说:“这位女士,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封敏理也不理他,直接对沈蕴秋说:“他这么绝情,你也不用跟他客气,就给他填上百分之百的君达股份,让他去向关卿卿讨饭吃!” “我不要!”沈蕴秋轻轻地说着,从封敏手里接过协议书看完后,将股份这一项用水笔划掉,房子也只要求留下梅州的公寓和r市的别墅这两套,其余她什么都沒要。 封敏一边看她签字,一边埋怨她心太软,都这种时候了,还考虑杨隐不考虑自己。 “刘律师,你看一下,还有哪些要签的吗?”沈蕴秋问。 刘律师仔细看了所有的文书后说:“房产手续过户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前往签字,其他沒什么了,我会帮你们把离婚证书办好的!” “谢谢!”沈蕴秋竭力维持自己应有的礼貌。 送走刘律师,沈蕴秋再也支撑不住,一下跌坐在椅子里,这一次的泪沒有流出來,全都流进了她的心里,杨隐从此离开她的生活了,头也不回,看都沒再看她一眼。 第375章 员工搬迁补偿 杨隐拿着沈蕴秋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手一直在发抖:“她竟然一点犹豫都沒有吗?” 刘律师看杨隐一眼说:“应该是相当平静的,而且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她为什么这么做!”杨隐问。 刘律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杨隐苦笑了一下说:“她倒是干脆,谢谢你刘律师!” “不用客气,什么忙也沒有帮上,应该是我感到抱歉才对!”刘律师说。 杨隐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刘律师知趣地告辞走了,关卿卿走过來扶着杨隐的肩说:“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了,朝前看吧!” 杨隐拍了拍她的手说:“我知道,你还是多休息休息,不要老是下楼走动,小产不把身体养好,以后也会落毛病的!” “我心里有数的!”关卿卿说:“你真的待会就走吗?” “那天急着回來看你,都沒跟那边的人交代,玲珑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來!”杨隐把关卿卿拉到自己边上坐下,“谈判也就几天的事,完了我马上就回來,你这几天如果有时间,帮我找个房子,那处公寓蕴秋要走了!” “找什么房子啊!直接住我这里就是了,东西都不用去取,反正这里你用的东西都有,拿來看见了还伤心!”关卿卿说。 杨隐勉强笑笑说:“这是莫剑平留给你的房子,我不能当作自己的家來住,你要是沒空,我让亚平帮我留意也行!” “瞧你说的,我不是沒空,而是希望能和你住在一起,你要是介意这房子是剑平留下來的,我们可以卖了另外再买一处!”关卿卿说。 杨隐皱眉道:“你舍得把剑平留给你的唯一念想给卖了!” 关卿卿低了头说:“他毕竟是走了,现在对我來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杨隐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对于莫剑平的一腔深情,关卿卿似乎忘记得太快了些,虽说她此刻对自己柔情一片,但连沈蕴秋都可以说放手就放手,他不觉得能够这么快忘却莫剑平的关卿卿会对自己有多长情,心里虽然疼惜她这次受到的伤害,但要他对她像对自己妻子一样,他也做不到。 关卿卿见杨隐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是累了,便去拿了条薄毯來说:“你歇一会吧!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杨隐看了看表说:“不了,我还要跟亚平碰个头,不回來吃饭了,你和阿姨吃吧!” 关卿卿手里还拿着毯子,杨隐说话间人早已走出了客厅。 康亚平在杨隐來之前已经从封敏那里知道了他离婚的消息,等他一到就说:“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坚决了呢?就算是因为关卿卿流产,但也该给蕴秋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杨隐坐进沙发里,双手捧着自己的头说:“我只是让律师去劝她不要离婚,但她想也不想就让律师把她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拿给我,你觉得她这是需要说话的机会吗?” 康亚平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和封敏说的有出入啊!” 杨隐抬头问:“什么出入!” “封敏说蕴秋到办公室时的状态是失魂落魄的,一进办公室就抱着她大哭直到律师來。虽然封敏一直不清楚她在到公司前发生了什么?但以她当时的表现來看,应该不会是对离婚感到高兴吧!”康亚平说。 “行了,不要再想这些了,字都签了,再说也是白搭!”杨隐搓了搓脸说:“玲珑有沒有把第一次谈判的内容发给你!” 康亚平忙将水玲珑发來的谈判内容递给杨隐,杨隐看完后问:“你什么想法!” “条件是不错,但我们要为他们建一所九年制学校、一个公立图书馆,这两项的投资也不小啊!尽管地价便宜,这些附加的投资算上去,也就沒多少实惠了,况且,项目投资的回收过程漫长,我们目前几个项目都在做,资金压力不小,幸亏蕴秋沒有问你要钱,不然的话,我们肯定面临严重的资金问題!”康亚平正色说。 杨隐看他一眼说:“我知道,等从穆河回來后,我会想办法和私募投资基金的经理人接触,为君达的融资找条新路!” “你不打算上市了!”康亚平问。 “条件还不成熟,目前的股票市场不是上市的最佳时机。虽然市场瞬息万变,在我们申请的过程中会好起來也有可能,但目前的君达等不了,我不能拿这个來冒险,私募基金在资金投向上虽然会有些限制,但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弥补我们的需要,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了!”杨隐说。 “那t市的这个条件你打算怎么处理!”康亚平问。 杨隐站起來指着康亚平说:“你马上发一份传真给玲珑,让她在今天下午的谈判中,把t市的这两个要求改成代建,拖延一下他们的时间,具体的等我到了以后,明天再跟他们最终摊牌!” 康亚平刚将传真发给水玲珑,她就打电话给杨隐,问沈蕴秋的情况,杨隐怕她沒完沒了,只说处理好了,沒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杨隐和康亚平一起找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权当中饭,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机场,由于杨隐已经决定将公司总部迁到梅州,康亚平前些日子就是在梅州做准备工作,现在杨隐和他一起先回r市作动员工作,然后杨隐再从r市出发去t市。 何守田等r市的员工,这此日子以來一直在讨论公司搬迁这件大事,君达的工作要求、强度比起其他房产公司來说是相当高的,但君达的福利待遇也不是一般房产公司能做到的,对这些员工來说,走与不走确实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包括何守田,他作为土生土长的r市人,妻儿老小都在这里,如果总部迁往梅州,这就意味着他将长年与家人分离,对于他这样已人到中年的人來说,闯荡不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家庭才是他最看重的。 杨隐与康亚平一到r市,就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杨隐在大会上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让许多从小生于厮长于厮的员工背井离乡是一件残忍的事,为此我是犹豫长久之后才下这个决定的,既然向大家提出來搬迁,我不可能一竿子到底让大家都跟着走,r市的项目公司也是需要人的,能留在这里的人不会很多,但必须是能挑大梁的部门骨干,至于其他跟着公司搬走的员工,公司将提供一次性安家费三十万,这个安家费不论职务高低,只要你跟着公司迁都能拿到,走的前一天发放到你们的账户里,至于不愿意走、分公司又沒有适合职位安排的员工,公司会一次性发放遣散费三万元,中层以上的员工,公司希望能带着家属一起搬迁,家属的工作可以由商管公司、物管公司、酒店管理公司等服务性分公司分流安排,当然,不愿意一起走的中层家属由公司发放三万元的慰问费,以表达公司的歉意!” 此时的君达总部不是刚刚组建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现在全部工作人员加在一起近百人,算上中、高层家属,就成了差不多是一百二三十人的数量了,这么庞大的一笔搬迁开支,杨隐在会上宣布出來,人人动容,梅州毕竟是省城,能够有机会在省城工作、生活,对许多人來说,一点不向往肯定是假的,尤其是年轻人,当场就有人说公司让到哪儿他们就去哪儿,像何守田这些中年员工,最大的后顾之忧就是家庭,然而杨隐已帮他们把这个问題考虑进去了,这就使他们原本犹疑不定的心终于定了下來。 康亚平事先并不了解杨隐这项搬迁计划的具体补偿措施,此时听到也是大大地吃惊,这样的大额度全员搬迁补偿,不是一般老板能有魄力下决心的,杨隐又一次让他感到折服。 何守田在会场讨论的间隙溜到外面给妻子、父母打电话,说了杨隐在会上的决定,加之前段时间又刚刚得了沈蕴秋低价转让的股份,他对妻子说,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拖着不表态了,沒有哪个公司会有君达这样的魄力,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何妻是个公务员,觉得放弃这么旱涝保收的工作去梅州有点可惜,但想到何守田目前在君达有前途,以及杨隐开出的优厚条件,她最后同意丈夫一个人去梅州,她留下來照顾老人孩子,反正r市离梅州也不算多远,何守田两周回來休一次假也是可以的。 何守田回到会议室时,已经有很多人当场签了异地工作劳动合同,他直接走到杨隐面前不好意思地说:“杨董,真是对不起,我沒有带好头,一直沒有做决定!” 杨隐笑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难处我能理解,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表示支持!” “我去!”何守田说:“我妻儿就留在这儿不走了,而且我老婆说了,不能要公司的慰问金,她不缺这个,尤其,我现在还是股东,如果她拿了这个钱,心里不安!” 杨隐笑道:“嫂子想太多了,改天我亲自把钱送到她手上,感谢她支持公司的工作!” 第376章 谈判桌上的新想法 何守田带了头,其他员工自然也不甘落后了,事实上真正愿意跟着一起走的家属并不多,愿意去的家属大都本身工作单位不怎么好,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进入君达工作,又可以在省城安家,当然是求之不得,类似于何守田老婆这样工作单位不错的人,最终都选择了留在原地,多拿一笔安慰金也是好的,不过,何守田最终也沒有收这笔钱,他确实觉得自己这一次并沒有带一个好头,拿了这钱会觉得受之有愧。[.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开完会就乘飞机去了t市,康亚平送他去机场的时候问他:“打算跟关卿卿在一起吗?” 杨隐沒想到康亚平突然问这问題,随口就说:“她虽然善解人意,但到底不是我真正喜欢的类型,做情人是可以,做老婆不行!” 康亚平愣了愣说:“你既然这样想,还把事情搞得这么不可收拾,这真是何苦啊!” “我从來都沒想过要与蕴秋离婚,哪怕到现在,我都觉得她跟我才是一体的,只是,她太倔强,从來不肯低一下头,也不愿意开口说出她心里的想法,我是个男人,总得让我有点脾气吧!” “这脾气用离婚來做代价也太大了吧!”康亚平问。 “只要她承认自己做错了,不该在卿卿出事的时候无视他们母子的安危,不该一意孤行要离婚,她愿意在什么时候复婚,我都同意,封敏如果跟你讨论这事,你可以把我的想法说给她听!”杨隐说。 “你这人,把我们俩当传话筒啊!”康亚平嗔怪道。 杨隐说:“谁让你们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她的姐妹呢?沒让你们夹在中间受气已经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省省吧!还知足呢?你都不知道,幸亏來了r市,‘疯婆子’的骂声才听不到了,前几天那可是天天在我耳边骂你,我都不好意思帮她复述!”康亚平苦笑道。 杨隐笑笑说:“反正我听不见,就当她骂你了!” “你这是兄弟说的话吗?”康亚平也笑。 “说真的,我还真不怕封敏那一套,可就是怕玲珑喋喋不休的磨人劲,这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和蕴秋离婚,不定要怎么编排我,那一篓子一篓子的车轱辘话,会让我连想死的心都有啊!”杨隐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出水玲珑的嘴不停说话的样子。 水玲珑果真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明明跟蕴秋姐签字离婚了,为什么骗我说什么事都沒有!” 杨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大小姐,我是怕你分心影响工作,才沒告诉你,拜托你,私事等我们完成了这次工作再说,好不好!” “不好!”水玲珑大声说:“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情绪,要是不把问題跟我说清楚,对不起,我沒法工作!” 杨隐无奈地说:“玲珑,我是当事人,你以为我心里不难受,可君达现在是个大企业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公司的形象,也关系着那么多员工的生计,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你心里要是有话要责问我,等谈判完成了,我给你时间好好给我洗脑,这样总行了吧!” 水玲珑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说:“算你有自知之明!” t市的市政府一号会议室此时座无虚席,市长毛心平带着招商、发改、国土、城建、水利、教育、工商等部门的一把手及相关负责人与杨隐带來的君达地产投资部人员正对t市最大的锦绣城招商项目进行谈判。 毛心平不慌不忙地针对前一天水玲珑提出的,只对九年制学校、图书馆承担代建业务的问題,对杨隐建说:“杨董,正因为这次的项目规模相当大,我们zf对地价的设定才一再降低门槛,但你也知道,城市建设需要大量的建设资金,我们zf面对城市发展过程中需要进行的大量建设项目,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学校、公共图书馆,都是当务之急的建设重点,如果君达不能为我们解决这个困难,那么先前所说的地价,也只能略作调整了!” 杨隐笑了笑说:“毛市长不必急,我们投资部提出这样的想法是从我们企业的实际來考虑问題,沒有从zf的立场上去思维,难免大家会意见相左,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毛市长和各位领导愿不愿意听一听!” “哦,只要是对谈判有帮助,我们当然愿意洗耳恭听!”毛心平说的时候,边上的大小官员们也竭力附和。[.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依旧笑着说:“我上一次來的时候,特意到拟建的学校用地上去走了走,想熟悉一下场地,令我沒想到的是,那里周边竟都是高档的住宅社区,我在几个小区门口都做了粗略统计,进出车辆大都是宝马、奔驰以上的高档车,因而使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仅仅是建一个九年制义务学校,这里几个小区进出的业主子女,会就近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吗?为什么不把这所学校建成公有民办学校,引进著名的学校品牌与师资,不但可以把这里的生源真正吸引过來,也可以更快地收回学校建设的投资,为zf节约更多的资金,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教育局的沈家明局长喃喃地说:“公有民办,这太新奇了!” 毛心平很感兴趣地问:“怎么个公有民办!” “这其实和国有企业改制差不多,由教育局控股,民营公司参股共同建设经营学校,考虑到教育资源的平稳性,学校可以分为公办与民办两部分,公办部分按国家现行的就近入学政策招生,民办的部分可以择优自主招生,但民办部分最好能引进优质的教育品牌,否则吸引不到生源!”杨隐说出自己的具体想法,立即引起在座所有人的兴趣:“公办学校实行义务教育zc,民办学校由物价局核定收费,也可以接受社会捐助,这些钱可以弥补公办教育经费不足的缺陷!” 毛心平听到这里,大手一拍桌子说:“这个想法太有建设性了!”他指着杨隐说:“杨董,你不但具有过人的商业头脑,也为我们t市的教育界带來了新风啊!” 杨隐连忙摇手说:“毛市长过奖了,我只是突然冒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具体如果实施,还是需要市、局各级领导把控才行,毕竟新事物如果处理得不好,也是会好心办坏事的!” 毛心平点点头说:“你这话不错,做什么事都这样,点子固然重要,具体落实的zc引导还是极其必要的!”他想了一会儿对沈家明说:“家明啊!你回去马上和局里的同志专題讨论这个事情,形成具体的意见上报市政府,我们争取尽快拿出个统一认识來,不但要做好我们的教育事业,也要把我们每一分的教育经费用在刀口上!” 沈家明一边应着,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一字不漏地记下毛心平的话,准备回去传达。 毛心平重新对着杨隐道:“杨董,如果你说的想法可行,那么是不是这个学校可以由我们双方投资,不用再作为代建项目处理!” 杨隐重重地点了下头说:“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可以同意捐建一所带电子阅览室的公共图书馆给t市!” 毛心平朝杨隐抱了抱拳说:“我先代表咱们t市的老百姓谢谢你,你不但给我们带來了资金,也给我们带來了精神食粮,真是万分感谢啊!” 杨隐也抱拳还礼说:“毛市长现在不必谢我,这才是万里长征刚开了个头,等真办成了再谢我也不迟啊!” 毛心平最后要求教育局尽快拿出方案來,为进一步的谈判铺平道路。 会议结束后,照例是市政府的招商晚宴,有投资部的干将们在,杨隐当晚酒喝得并不多,水玲珑心里想着还要问杨隐话,也憋着不肯多喝。 回到酒店,杨隐知道避不过水玲珑,干脆主动约她到酒店的休闲茶座坐一会儿,一來醒醒酒,二來可以说说话。 “行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杨隐捧着杯子对水玲珑说。 水玲珑看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一时倒沒了主意,想不好该怎么问了,光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杨隐发呆。 “干嘛发呆啊!给你机会问话,你倒哑了!”杨隐问。 水玲珑哼了一声说:“谁说我哑了,我问你,为什么你就是愿意相信关卿卿,偏偏不信蕴秋姐!” “我只相信事实!”杨隐说。 “事实,这个事实是你看到的,还是你听到的!”水玲珑不屑地问:“不要忘了,你所说的事实只不过是关卿卿告诉你的一面之词,当不得全部事实的真相,亏你还是律师!” 杨隐一下愣住了,他吸了口气说:“就算卿卿将责任推在蕴秋身上,那么保姆呢?电话是保姆打來的,她也在骗人,这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你还真可笑,她们是主仆,一起骗你很正常啊!至于好处,那要看关卿卿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不知道吗?” 杨隐喃喃地重复着:“她想得到什么?” 第377章 刘凯天介绍人来工作 刘凯天花了几天时间,把独山别墅周围所有的医院、诊所、卫生院都查了个遍,也沒能找到接诊关卿卿的记录,更沒有任何医生、护士对关家主仆有一星半点的印象,连他都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忍不住对封敏说:“这女人难道是接生婆,会自己在家处理这些事!” “不可能啊!按说小产和生孩子沒多大区别,她这么有钱,怎么可能不去医院,她家会不会有私家医生!”封敏问。[] “不可能,我与她认识这么多年,从來沒听说过她们家有什么私家医生!”刘凯天翘着二郎腿说。 封敏一把将他的腿拍下來:“坐有坐相知不知道!”她又将桌上的茶杯都倒满茶水,看了看手表嘀咕道:“蕴秋怎么还不來,会不会是路上堵车啊!” “你不跟她说六点吗?现在才五点四十,沒到很正常啊!”刘凯天喝了口茶说。 说曹操,曹操到,沈蕴秋捧着一大堆的文件袋走到他们跟前,一下将东西全放在了桌上,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将一杯茶全喝了下去还觉得不解渴,正要再倒,刘凯天已先一步给她满满倒上了,她也顾不得谢他又一口喝了下去,两杯茶落肚,她才坐下來笑道:“真是渴死我了,这家公司可真小气,从头到尾连杯水都不舍得给我喝一口!” 刘凯天立刻拿出电话说:“我打电话去骂这小子,竟然这么吝啬!” 沈蕴秋忙一把拉住他:“干什么啊!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嘿嘿!我不是看你渴得狠了,心疼吗?”刘凯天油腔滑调地说。 封敏拿起桌上的菜单在刘凯天头上狠狠拍了一下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少臭美了!” 沈蕴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拿过封敏手里的菜单说:“你们不饿吗?快点菜了啦!” “蕴秋,再招两个人吧!”刘凯天用筷子敲着桌子说:“你一个老板老是这么自己跑业务也不是个事啊!” “那你去跑啊!”沈蕴秋促狭地说:“我怎么忘了,你只不过是小股东派來的代表,应该让你去跑业务才对啊!” 刘凯天瞪她一眼说:“好心沒好报!”随即拿起茶杯想喝水,结果却发现早被自己喝干了,又气乎乎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 封敏看了幸灾乐祸地说:“活该!” 刘凯天鼓着腮帮子生了一会儿闷气,自己也觉得沒意思了,又对沈蕴秋说:“你真不接受我的建议啊!” “什么建议!”正在点菜的沈蕴秋头也不抬地问。 “招人啊!”刘凯天说。 “你是不是有人要放进公司來啊!”沈蕴秋还是沒抬头。 刘凯天朝她看了看说:“你猜到了啊!” 封敏立刻说:“不行,少在公司里搞裙带关系,你介绍來的人,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刘凯天不高兴了:“封姐,这话说得损了啊!好歹这公司我们四海也有份,我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拿自己的生意开玩笑!” 沈蕴秋点完了菜才回过头來问他:“你打算把谁弄进來啊!还这么转弯抹角的!” “是我姑父的外甥,叫江海!”刘凯天说。 “这不还是裙带关系,说得那么义正辞言,我还真以为你多高尚呢?”封敏继续挖苦道。 沈蕴秋用眼色制止她,然后问刘凯天:“他学什么的,专长是什么?” “他是港大国际会计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原來在保险公司任精算师!”刘凯天说。 沈蕴秋看着刘凯天问:“这么好的学历与工作,來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不是屈就了吗?是他自己要來,还是你请他來的!” “我请他來的!”刘凯天说:“不瞒你说,这事还不能让我姑妈知道,否则她会剥我皮!” 沈蕴秋与封敏齐声问:“为什么?” 刘凯天叹了口气说:“从小,姑妈就不喜欢他,觉得他们家太穷,老要姑父接济,江海为人又倔强,姑妈责骂他,他如果觉得是错的,会直接顶回去,这就更让姑妈不喜欢了,反正,沒有发生过什么原则性的事情,但是在徐家、在姑妈面前提都不能提江海!” “还有这样的事啊!”封敏吐了吐舌头:“你姑妈够霸道的!” “可你让他來这里工作,刘大姐迟早会知道啊!”沈蕴秋说。 “蕴秋,江海真的是个人才,你不会开这个担保公司只想在梅州做些小业务吧!”刘凯天正色道:“我们博华担保公司未來如果想要成长,就需要有这样的高级人才,这样才有可能将融资担保业务发展起來,否则光靠我们三个人,这路怎么走得远呢?” 沈蕴秋从來沒有从刘凯天身上看到过这种认真的神态,因此也认识到这件事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确实在仔细考虑公司未來的发展,这让她不能不动容。 “就江海吗?听你刚刚的意思,应该还有其他人!”沈蕴秋说。 “还有个是小姑娘,叫张梅梅,学金融的,给你做秘书挺合适!”刘凯天说。 封敏一下笑出來说:“我还以为你要自己留着当秘书呢?” 刘凯天也笑着说:“在封姐眼里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是吧!” 沈蕴秋立刻说:“那你跟他们约个时间,我见见吧!” 三个人聊着公事的工夫,菜早上全了,这会儿,都收住口狂吃了起來,原來都是早饿了,肚子填饱了,封敏就把服务员叫來,说是要开瓶酒喝喝,反正这些天康亚平也不在,她一个回到家也寂寞,还不如喝点酒,到沈蕴秋那里倒头就睡。 沈蕴秋与刘凯天也不拦她,结果她竟叫了一瓶高度白酒來,瓶盖子刚打开,沈蕴秋一闻到那酒味儿,就捂着嘴巴干呕了起來。 封敏看了看酒瓶,又看了看沈蕴秋,皱着眉说:“你怎么现在会对什么味道都敏感啊!是不是胃不舒服啊!要不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蕴秋摆了摆手说:“沒事,你把瓶子拿远点就成,明天约了两家房产公司的老总谈贷款担保的事,哪有时间上医院啊!也就一阵一阵的,我又吃得下睡得着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可能这段时间太忙,情绪紧张造成的!” “这倒是,我发现你最近特别能睡,逮着机会就躺那儿睡着了!”封敏点着头坐到刘凯天边上,把酒瓶和酒杯都拿得离沈蕴秋远了,她神色也就自如了。 刘凯天一边喝了一口封敏给他倒的酒,一边咕哝了一句:“我觉得还是去看看好,这个样子总归不太正常!” 三人说说聊聊,封敏和刘凯天都沒跟沈蕴秋提关卿卿的事,等吃完了出來,封敏趁上厕所的机会,给水玲珑打了个电话,把刘凯天查的情况跟她都说了,水玲珑连连说这里面肯定有鬼。 封敏马上说:“现在的问題是,查不出什么东西來了,还怎么查啊!” 水玲珑叹了声说:“我现在也脱不了身,这事还是等我回來咱们再商量吧!蕴秋姐的情绪怎么样!” “寄情于工作呗,还能怎么样!”封敏说。 “我今天跟杨隐聊过,看得出來,他其实放不下蕴秋姐!” “你当他是大哥,当然是帮着他了,这婚都离了,还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 “得了,我不跟你作无谓的争执,回來再说吧!” 封敏听水玲珑挂了电话,也只好讪讪地把电话挂了,回身却看到沈蕴秋正站在自己身后,忙掩饰着问:“你什么时候进來的,想在背后吓人啊!” 沈蕴秋却问:“你跟凯天在查什么?” “沒什么?”封敏还想掩饰。 “你不说,我直接去问凯天!”沈蕴秋说着就转身要出去。 “行,行,你别生气,我告诉你!”封敏拉住沈蕴秋:“玲珑觉得关卿卿流产的事透着蹊跷,让我找凯天查查,就这么简单!” “那你们查到了什么?” “就是什么也沒查到才奇怪啊!你想,她说流产,可我们查了所有的医院连卫生院都沒放过,却根本沒有她就医的记录,这不是太搞笑了吗?” 沈蕴秋看着封敏,心里也疑惑起來,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和关卿卿讨论过,五个月的身孕为什么孩子会那么小,会不会,她拼命摇了摇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荒谬了,关卿卿不可能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的。 封敏觉得沈蕴秋表情奇怪,就问她怎么啦!沈蕴秋马上笑了笑说:“沒什么?你们不要浪费这种时间与精力了,我和杨隐已经离了,就算你们查到点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有用啊!至少可以让杨隐看清关卿卿的真面目啊!”封敏说。 沈蕴秋摇了摇头,在洗手台前洗了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封敏撇了撇嘴,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去。 刘凯天站在车边叫道:“你们再不出來,我都要冲进去捞你们了!” 封敏啐道:“你先把变性手术做了,再考虑这件事吧!” 俩人又是吵吵闹闹地上了车,沈蕴秋却始终沉思不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378章 庆华夫妇来访 沈蕴秋刚回到租住的房子,老远就看见史芳芳站在单元门口走來走去。(.) “芳芳,來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沈蕴秋迎上去。 刘凯天从车窗里探出头來说:“蕴秋,封姐,我先走了啊!” 沈蕴秋回头朝他挥挥手,然后拉住史芳芳说:“跟我上楼吧!” “姐,你骂我吧!都是我,害得你不能生孩子,我,我……”史芳芳低着头说不下去。 封敏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沈蕴秋的表妹,立刻站到史芳芳边上说:“你何止害她沒了孩子,你还害她连丈夫都沒了!” “封敏!”沈蕴秋对封敏的口无遮拦感到有些郁闷:“芳芳,这事先不要跟我父母提起,知道吗?” 史芳芳小声问:“姐,杨隐不要你了!” 沈蕴秋拖着她就往楼上走:“这件事有点复杂,你别瞎想,和你沒关系,不要往心里去!”她不想史芳芳因为自己的事加重心理负担。 史芳芳却站在原地不肯走:“姐,我就是來看看你,马上就回去!” 沈蕴秋一愣,立刻四下里看了看,纳闷地问:“你怎么回去,庆华呢?” “他來参加一个培训班,现在正上课,一会儿下课了会过來接我!”史芳芳说。 “那就上楼先坐一会儿,等他來了再走!” 史芳芳咬了咬嘴唇问:“姐,你不怪我吗?” 沈蕴秋心里轻叹了一下,上前搂住她说:“我们是姐妹,哪会因为这点事就怪來怪去的,别老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跟我上楼吧!” 史芳芳这才磨磨蹭蹭地跟着沈蕴秋上了楼,封敏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嘀咕:“就知道好心,也不怕被当成驴肝肺!” 三人进了屋才坐下,话还沒说上,雷庆华的电话就來了,沈蕴秋从史芳芳手里接过手机,让雷庆华也上來坐会儿。 “姐,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那天竟会对你那样!”史芳芳等沈蕴秋挂了电话,又在那里忏悔了。 沈蕴秋给她倒了一杯水,柔声说:“芳芳,其实很多事情原來并沒有我们想的那样糟糕,就因为我们执着地顺着自己心里的那些拐扭,反反复复地想,才会让事情真的看起來很糟!”她伸手抚摸着史芳芳看起來有点干燥的头发继续说:“姐知道你心里其实很看重姐姐,就像你很爱庆华,但你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这种情感,才会让一些原本你自己都不想说的话,从口里说了出來,不但伤了你爱的人,也伤了你自己!” “姐,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啊!”史芳芳看着沈蕴秋,眼里闪出惊喜。 “瞧你,姐怎么会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沈蕴秋刚说完这句话,听得门铃响,忙去开门将雷庆华迎了进來。 “芳芳还好吧!蕴秋!”雷庆华进门就问。 “挺好的!”沈蕴秋回道。 刚签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雷庆华与沈蕴秋联系,俩人见过面,所以雷庆华不但知道她离婚了,也知道她住这儿,他这几天在梅州就是参加一个心理医师培训班,怕史芳芳一个人在家又胡思乱想,就把她一起带了來,今天是史芳芳自己提出要來看看沈蕴秋,雷庆华才把她放在沈蕴秋家门口等,但心里还是挺忐忑的,生怕史芳芳又说出什么不妥的话來。 “医院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沈蕴秋将一杯水递给雷庆华,同时问他。 “竞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大楼已经在装修了,我來以前招了些人,这次是一起过來培训的,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雷庆华说。 “你办的是什么医院!”封敏刚洗完澡出來,头发还湿溚溚的,站在卫生间门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是一家心理医院!”雷庆华朝封敏笑笑说。 “是专科医院吗?”封敏又问。 “是的!” “那可是有一定要求的啊!一般心理诊所都不敢看的那些抑郁症都是往专科医院转的!”封敏想了想在沈蕴秋边上坐下來问:“我认识一个非常不错的心理学专家,把他介绍给你怎么样!” “真的,那可太好了!”雷庆华道。 “庆华,我们回去了吧!”史芳芳突然说。 雷庆华看了看史芳芳,立即明白她是看他与封敏聊得投契,心里又不舒服了,赶忙应道:“好啊!我们回吧!” 封敏哪里知道史芳芳的心病,一下站起來说:“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呢?总得让我把那个专家的电话找出來,让你带走吧!” 沈蕴秋连忙说:“太晚了,庆华视力不好,开车又慢,让他们走吧!那个专家的电话,你到时给我,我告诉庆华就成!” 封敏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碍着沈蕴秋的面子还是忍了,但对这个史芳芳真是一点好感都沒有,还暗暗在想,雷庆华一表人才又是个医生,怎么会娶了史芳芳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看沈蕴秋送了人回來,她就说:“你那表妹可配不上你这表妹夫!” 沈蕴秋瞪她一眼说:“配不配得上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外人哪知道他们的就里!” “这倒也是!”封敏笑了笑:“说真的,心理医生大都自己也神神叨叨的,你这妹夫不会哪天也给人看病看傻了吧!” “你怎么就沒一句好话呢?”沈蕴秋真是好气又好笑。 “我沒瞎说!”封敏脸色认真起來:“你知道徐头带我在鹤峰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所以我才知道他们有的人有这种情况,我刚刚说的那个专家,就是那时给我看病的主治医生,前阵子刚刚退休,他有个学生就是后來自己也钻牛角尖了,疯掉了从十楼跳下去的!” “不会有你说得这么恐怖吧!这是个例,正好这个人本身也有心理隐疾,不会是帮人看病看出來的!”沈蕴秋笑着摇头:“看样子,你还沒痊愈,需要那位专家再给你治治!” “去你的!”封敏啐道。 雷庆华他们一來,让沈蕴秋想起卜凤英一直沒给自己回音,刘江峰还等着跟卜光阳碰碰面呢?但是一想到当时这样做,多半是为了君达能在g市有一个好的发展空间,现在自己不但离开了君达,还与杨隐离了婚,再做这事似乎沒什么立场,她心里想着事,也就不再理会封敏,顾自去洗澡,出來的时候,封敏早在床上睡着了。 沈蕴秋一点睡意都沒有,就一个人在书房将白天刚签的合同整理了一下,又上网查了些资料,和几个老同学在msn上聊了会儿,可一下了网,她又想起卜凤英的事,自己也不禁失笑,看來不把这事办好,心里会老是挂着,这样一想,也就不管自己还有沒有立场管君达的事,先给卜凤英打电话,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和她堂兄一起來梅州。 卜凤英其实一直在等沈蕴秋催她,因为卜光阳觉得刘江峰毕竟是徐副省长的夫人,沈蕴秋这么一约,自己就跑來,未免有讨好的嫌疑,就让卜凤英先稳着,等沈蕴秋再催时定时间也不迟,所以,她接了沈蕴秋电话忙说,卜光阳新到g市,要做的事实在太多,本來空的时间就不多,再加上卜凤英自己在林海省,也不是说來就能來,兄妹俩时间一直凑不好,才老定不下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沈蕴秋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卜凤英尽可能早点促成这事,这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事,拖久了反倒不好,卜凤英这才让沈蕴秋等会,让她和卜光阳商量一下,她再打电话來告诉沈蕴秋。 一小时后,卜凤英才打电话过來说,下周日,她和卜光阳都有时间,到时他们一起來梅州。 沈蕴秋得了肯定的答复,不想再生枝节,看看这时间刘江峰应该还沒睡觉,就打电话给她让她下周日不要安排其他事了,刘江峰倒是爽快,当下就应了,还问沈蕴秋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好,她听刘凯天说沈蕴秋不是晕倒就是作呕,应该去医院看看,沈蕴秋笑着谢她关心,说自己沒什么病,刘凯天小題大作了。 与刘江峰通完电话,她又给康亚平打了电话,问他下周日会不会在梅州。 “应该回來了,有事!”康亚平在电话里问。 “卜光阳和卜凤英下周日过來拜会刘江峰,你如果在梅州,到时候也抽个时间跟卜光阳见见,上次杨隐和竞冬在g市请他,你还在r市,所以这次机会正合适!”沈蕴秋说。 康亚平沉默了一会儿问:“蕴秋,你不是真心想跟杨隐离婚吧!” 沈蕴秋一愣,忙说:“你不要误会,卜凤英他们來的事,一直是我在联系,因为不想半途而废,才跟你说这事,并沒有其他的意思,这事你也不用跟杨隐提!” “你俩都这样,明明心里有对方,却都拼命掩盖着,这是何必呢?” “我从來沒掩盖什么?对他的感情,我也不需要掩盖,但这并不能帮到我什么?老天要我们散的时候,根本不会因为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而有所改变!”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签字离婚呢?” 沈蕴秋愣了愣才说:“他沒给我说话的余地,我除了签字,还能怎样!” 第379章 莫名其妙的官司 康亚平本來是要和何守田他们的搬迁大部队一起回來的,但s市突然出了点事,他只好提前回來了。[.超多好看小说] 原來,梅州二建项目经理金正水在业界的质量口碑一直不错,因而承建了s市的君达广场项目,可叹的是,金正水在这期间竟迷上了赌博,不但常在地下赌场一掷千金,还时不时去澳门豪赌,结果在澳门欠下不少的高利贷,弄得不但四处躲债不敢回家不说,还因为缺钱迫使君达广场也停了工。 余竞冬签了十八个月的军令状,工程已经到了装饰阶段却出了这样的事,他情急之下逼着梅州二建更换了项目经理,但原來的施工班组拿不到钱,自然不肯撤离现场,他们才不会管君达早已将工程款付过头这样的事实,找不到自己的老板,民工们在包工头的带领下,死守君达广场的工地,余竞冬无奈之下一纸诉状将梅州二建告上法庭,结果法庭调解,要求君达和梅州二建一起垫付民工工资,才暂时将这件事平息下來。 新的班组进场接上了后续工作,余竞冬沒有管过工程,沒想到要事先对前后的工程量进行分割,工程部门也只想着埋头赶落下的工期,谁也沒往这上面去想,结果到工程结算的时候,问題出來了,两家对工程量的计算各执一词,监理又在中间和稀泥,签了一堆的鉴证单子,一來二去的这事又闹上了法院,尽管事实很清楚,官司打得有些莫名其妙,法院还是应了梅州二建的申请,冻结了君达广场已经完工的商业项目,这让远在穆河的杨隐大为光火,要康亚平火速赶往处理。 说起來,这事余竞冬确实冤枉,施工班组交接的时候,正碰上杨隐让他去g市操办组建医院的事,他大部分的时间人都在g市,而康亚平当时人还沒回海河,s市的项目可以说当时高层的管理处在真空期,加上,基层的人手都是竞豪原來并不出色的员工,能把工程进度催牢对他们來说已经尽了全力,要他们再多想其他的问題还真指望不上。 杨隐怒虽怒,对个中原委还是清楚的,但那么多的分公司,他也不能对余竞冬独独网开一面,所以只能让康亚平尽快想办法把这件事给平息下來,如果让时间拖久了,不但不能按期交付,还会因此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违约金数量惊人不说,君达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誉也会毁于一旦,到时他想保余竞冬也保不了了。 康亚平沒有去s市,而是直接回梅州约了梅州二建的老总冯轩宇见面。 冯轩宇本就对余竞冬前一次把梅州二建告上法庭耿耿于怀,这一次能让君达出丑,尤其是让余竞冬下不來台,让他很是解气,但康亚平是冯轩宇师叔的大徒弟,他不能不给他面子,所以还是很爽快地前往赴约。 康亚平也不含糊,在办公室见到冯轩宇第一句话就问他:“什么样的情况,你才可以撤诉!” “师兄,这火都已经烤上了,你叫我熄火,我怎么跟弟兄们交代啊!”冯轩宇自己也是做工程出身。虽然已身为公司老总,但说话还是相当江湖气。 康亚平轻哼道:“你不要跟我打哈哈,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这里撤诉,你那里怎么结账!”冯轩宇见躲不过,就直接点明问題,他可不想最后仍旧什么也沒捞到,白打了一场官司。 “轩宇,你自己也是做工程的,就算要赚钱,也得赚在路上是不是,那小子明明只做了外装饰部分,却把整个内装饰全都算上了,你也好意思跟着他一起把我们君达当冤大头!” “话不能这么说,现场当时我们又沒去看,监理天天在那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鉴证单都有,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 “你要这样算也可以,那么金正水的那部分结算就不能再计内装饰部分!” “开玩笑,你不计给他们,想让那帮民工把我公司砸了啊!” 康亚平往沙发里一靠问:“哪本定额规定可以重复计算工程量,就因为一个项目进了两个班子,你就跟我玩这一手,到底是想搞臭你自己还是搞臭君达,底下人沒文化,胡搅蛮缠还情有可原,你堂堂公司老总也做这种不上品的事,好意思!” 冯轩宇被康亚平说得下不來台,讪笑着说:“你也知道,金正水那小子一跑路,让我们公司垫了不少的钱,你们这个项目的材料款,他基本上都是欠着的,如果不是我们付了这些钱,项目也造不下去,早停了,现在多算你们这点钱,就当是补偿我们一点损失,你们君达这么大的公司,也不在乎这点小钱是吧!” “你别给我们套高帽子,出了金正水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但是,他始终是你们公司的项目经理,你们不承担责任谁承担,至于你们的损失,就算我们君达出于同情愿意帮一把,那也要在协商的基础上來办这件事,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的做法!”康亚平正色道:“轩宇,你心里很清楚,你的做法站不住脚,审计公司一审计立刻就会把你这些重复项目踢出來,你这么急着打这个官司,又搞这个财产保全,无非就是想卡着我们交不了房,好谈条件,对不对!” 冯轩宇被康亚平说破企图,更加沒味了,只好悻悻地说:“你既然识破了,我也不否认,这实在是沒办法的办法,你就补偿我们个数吧!” “你如果不立刻撤诉,我不会跟你谈这个事!”康亚平说。 冯轩宇立刻说:“那我撤诉后,你要是不搭理我,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康亚平冷笑道:“你不撤诉可以继续打下去,到时候你不但赢不了这个官司,我还要另外向你索赔由此造成的损失,咱们可以试试看!” “我说师兄,你也太不近人情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你不用这样逼我吧!”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是师兄弟,再说了,我如果真不念在师伯面上,还约你干吗?我直接反诉不就结了!” “你不时间赶不及吗?!”冯轩宇咕哝道。 “不错,我们是时间紧,但如果因此被威胁,我们也不会低头,反正这个损失也是能算清楚的!” 冯轩宇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康亚平的话,掂量着他究竟会不会真的这么硬,冯轩宇的目的说到底是从这个项目上多弄些钱,來贴补自己的损失,也让余竞冬尝尝丢面子的感觉,却并沒有想和君达真的闹僵,毕竟梅州二建是施工单位,以后还要接工程,这种事传出去名声是好不了的。 “那我先去撤诉!”冯轩宇看看康亚平的表情,又追问了一句:“你能帮我们争取一点补偿吧!” “撤诉后,我会让s市的工程部和你们经营科一起核对一下,你们在这个项目上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如果赚了,对不起,我们就不补偿了,如果是亏的,我们会酌情考虑给你们增加一些管理费点数,作为帮助!”康亚平说。 冯轩宇心里暗骂康亚平“死门槛”,但也沒有更好的办法,就怏怏地通知人去法院办撤诉,他自己则守在康亚平这里,让公司经营科的人马上带了结算材料过來,他要趁康亚平人在这里,话又是新鲜说出口的,当场就把账对了,双方弄出个子丑寅卯來,免得夜长梦多。 康亚平无奈,只好也打电话让s市工程部的成本工程师和审计公司的人也马上赶來梅州立刻对账。 等人到齐已是晚饭之后了,冯轩宇这些常年做工程的人,到底都是吃得起苦的人,也就简单吃了点盒饭,就在君达梅州办事处(还未正式更名为总部)的会议室,开始连夜对账,康亚平也想早点把这事了掉,就一起陪着。 s市工程部过來的成本工程师正是过去在何厚土手下工作的刘星,当初由于一大批人跟着杨隐离开了竞豪,像刘星这些在竞豪算有些资历的人都升了职,但实际水平并沒有跟着长上來,竞豪并入君达后,杨隐并沒有让人事部门插手他们的人事管理,所以这些人都还在自己的职位上,面对高要求、高强度的工作,不少人都沒有想着怎么跟上公司的步伐,而是牢骚满腹,刘星就是这样。 在得知要连夜对账后,刘星就向康亚平提出自己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能熬夜,康亚平对这些人的情况早有耳闻,因为杨隐一直沒有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看刘星这样的态度,他当即表示刘星可以回酒店睡觉,但第二天必须叫家人将相关的病历证明传真过來,如果一切属实,公司会给他另外安排合适的岗位。 刘星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装不下去,就干脆说不干了,君达的工作不是人干的。 康亚平也不挽留,让刘星马上写报告给他,明天就可以凭着他的签字回s市结算收入。 刘星本以为现在公司用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顶着,新员工到位前,他一走这摊工作沒人接手,康亚平肯定不会就这么接受他辞职,等康亚平爽快地答应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大大失策了,可后悔也沒机会了。 第380章 徐卜会面 审计公司和梅州二建的人看到康亚平就这么会工夫竟把人给炒了,都觉得这不是个好惹的主,都老老实实地埋头对账不敢造次,由于君达广场项目规模大,施工工艺又复杂,这对账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尽管双方都已经算清楚了,但许多地方还是各执己见,会议室里不但烟雾弥漫,还不时可以看到审计人员与梅州二建的预算员争得面红耳赤,他们从晚上一直对到凌晨,累得实在撑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一大清早康亚平给他们买了早餐來,他们一吃完又干上了,如此折腾了一天两夜,终于把账给对好了,康亚平和冯轩宇对有争议的地方又來回协商了几次,最终也都定了下來,结果总账算下來,梅州二建非但沒有亏,还赚了六百多万,这下冯轩宇沒声了。[] 康亚平在审计报告上签完名字,笑着对冯轩宇说:“这下满意了吧!你公司的预算员啊!还要好好培训培训,这知识学得可不扎实,该算的都不算,不该算的又都抓着不放,都这样弄,你是要亏本了!” 冯轩宇汗颜地说:“要不是他师傅病了,也不会让他來做这个项目,这下倒让你们见笑了!” “弄清楚就好了,不过话说回來,我们这几天被法院查封的损失,你可要还我!”康亚平不客气地说。 “嘿嘿!沒问題!”冯轩宇沒想到最后审下來,是自己公司的预算员漏了两个大项,一进一出出入大了,现在不但沒有亏,还赚了不少,他当然愿意承担这两天君达的损失,毕竟以后还想靠着君达多接点活,他哪会想到,杨隐最讨厌被人威胁,早告诉康亚平,等这事处理完,以后再不和梅州二建合作任何项目。 康亚平回梅州虽说已三天,但还沒回过家,浑身又是烟味、又是汗味,真的是臭哄哄的,等冯轩宇他们一走,他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后,就去了博华担保。 封敏看到好些日子不见的康亚平,也不顾公司的办公区域除了沈蕴秋的办公室,其他全是敞开的格子间,什么秘密都瞒不住,她照样一下就扑到康亚平身上一顿狂亲,反倒是康亚平被她弄得不好意思得脸和脖子都红了。 刘凯天倚在自己的格子间边上,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调侃:“哎呀,小妹妹想郞想得肠寸断呐!” 格子间里立刻响起一片暴笑,封敏随手抄起一本书就朝刘凯天扔过去:“你才想女人想得烂肠子呢?” 刘凯天一下接住书说:“姐夫,这女人得好好教育啊!太野蛮了!” 康亚平嘿嘿笑道:“她对我可不野蛮!”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起哄,封敏也不理会,拉着康亚平就往沈蕴秋办公室去:“蕴秋正等你呢?”她边走边说,还不时帮康亚平整理一下衣服。 沈蕴秋正和卜凤英通着电话,卜光阳的司机下了高速竟迷路了,她在电话里费劲地指点着线路,看康亚平二人进來,只伸手示意他们坐,好不容易打完电话,她立刻拿起包对康亚平说:“我们去迎迎他们吧!电话里说都说不清楚!” 封敏本还想趁机在这里多待会,和康亚平说会话,哪怕轮不到她说话,看着人听听声音也好,沈蕴秋说立刻走,把她的满腔希望一下子就打碎了,于是撅着嘴蹬蹬蹬地走在前面回了格子间。 沈蕴秋与康亚平在梅州大道上等了足足有十五分钟,才见卜凤英他们坐的车子开过來,康亚平忙发动了车子领着他们去了独山。 卜光阳虽说是卜凤英的堂兄,但看上去远比卜凤英年轻得多,而且气宇轩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俩是堂兄妹。 刘江峰亲自到门外來迎接他们,卜光阳不卑不亢地表示感谢,既沒有受宠若惊的样子,也沒有趾高气扬的态度,刘江峰心里便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将來怕是前途辉煌。 主客双方在徐家的大客厅里落座后,徐明达才从楼上下來,卜光阳立即站起來等他走到近前,然后上前恭敬地伸出双手握住徐明达伸出來的手说:“徐副省长,休息天冒昧前來拜访,叨扰的地方还请原谅!” “光阳,你太客气了!”徐明达说着就拉卜光阳坐下:“上一次常委会上匆匆一别,一直沒见过你,怎么样,在g市还适应吗?” “一切都挺好的!”卜光阳说着就从卜凤英的手里接过一个长盒子:“从京城出來的时候不方便带太多的东西,我听说刘大姐与你都喜欢画,就将这幅一直随身带的元代王蒙的画转赠,希望不要嫌弃!” 刘江峰听得是王蒙的画,眼睛早亮了,取出來细细地看了后,更是喜形于色:“难得啊!王蒙流在外面唯一的一幅画,竟在你手里!”她小心地把画重新收好,又递还给卜光阳:“东西太贵重,我们受之有愧,你问蕴秋就知道了,我喜欢画,主要还是在于自己喜欢画,所以反倒喜欢像蕴秋这样自己画的画,交流心得才是主要目的!” 徐明达点头道:“不错,这一幅画价值不菲,你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 卜光阳当即哈哈笑道:“看來,我的临摹水平已经几可乱真了!” “你临摹的!”刘江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刚刚仔细看过,应该是真迹啊!你不要骗我了!” 卜光阳又将画展开來,向刘江峰等人指出了自己还沒有临摹到位的部分,刘江峰又反复细看了几遍才叹道:“你真是好功夫啊!” “这下可以放心收下了吧!”卜光阳笑问。 “行,我收了!”刘江峰也笑着说:“來而不住非礼也,我也送你一幅,当然,你送画,我就送字了!” “好啊!”卜光阳点头道。 刘江峰去书房,不一会儿取了一幅卷轴出來,卜光阳展开看了,竟是徐明达写的“天下为公”四个字,笔力遒劲,功力也是相当深厚,卜光阳忍不住叫了声“好”,刘江峰立刻笑问:“是好吧!” “确实好!”沈蕴秋也在一边说,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徐明达的字。 刘江峰这才说:“卜书记这幅画如果不是用老徐的字來回赠,就太对不起他的一番临摹功底了!” 于是,徐明达夫妇、卜光阳、沈蕴秋又围绕着这字好一番讨论,卜凤英素來不喜欢舞文弄墨,以前一听见卜光阳说字画就头疼,沒想到今天一屋子的人除了她都是好这个书画,她坐在那里无聊得直打哈欠。 徐明达与卜光阳也算是一见如故,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卜光阳的空降身份使得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升迁只是时间问題,谁知道会不会像坐过山车似的最后超过徐明达,这都是很难预料的事,正因为这样,反正是在家里,徐明达乐得与他推心置腹地谈官场、聊生活,一副将他引为知己的样子。 从徐家出來,天已向晚,康亚平安排了晚餐,宴请卜光阳和卜凤英兄妹,对君达來说,这俩位可都是要员,君达在d市、g市少不了需要他们的照拂,直到这时,卜凤英才算是松了口气,说话也随便了许多,大家这时才知道她刚刚端得有多辛苦,但除了卜光阳,谁也不敢笑她。 等酒菜全上齐了,才知道卜光阳竟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这让康亚平和沈蕴秋又是一呆,卜凤英喝酒豪爽可是出了名的,沒想到这俩人像的地方真的是少之又少。 席间,卜光阳仍旧一直在跟沈蕴秋讨论国画流派与技法,康亚平对这些东西也插不上话,就跟卜凤英俩人拼酒,不时地聊一些d市的近况。 卜光阳聊到后來感叹道:“想不到你们夫妻俩都是对画颇有研究的人,哪天找个时间,我们三人一起好好切磋切磋!” 沈蕴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沒有接口,康亚平本想帮她把话題扯开去,卜凤英却抢着说:“好久沒碰到你家杨隐了,來,來,來,快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梅州,我们是不是还來得及跟他聚上一聚!” 沈蕴秋一下子僵在那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康亚平忙拿自己的手机拨了杨隐的电话,刚简单明了地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手机就被卜凤英一把抢了过去。 “杨隐,听出來我是谁了吧!”卜凤英已经喝了不少酒,神情很兴奋:“哎,对了,你卜大姐!” “大姐,你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让亚平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如果他哪里招待不周,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杨隐在电话里说。 “这还用等你來教训啊!你老婆就在这里,如果不满意,我直接跟她说就是了,还用这么费劲干吗?” “蕴秋也在吗?”杨隐一愣。 “咦,你不知道是你老婆帮我们做的安排啊!”卜凤英看了看沈蕴秋笑道:“你们俩还真逗,各自为政还是闹别扭啊!如果是闹别扭,那正好趁我在这里,赶快和解了!” 沈蕴秋脸色越來越尴尬,心里直后悔自己刚刚沒找个借口推了这顿饭局,也不知杨隐跟卜凤英说了什么?卜凤英竟沒有一直追问下去,还挂了电话说:“下次让杨隐到d市回请我一顿酒!” 第381章 余飞回G市 事也凑巧,吃完饭出來,竟在酒店门口遇到了余飞,他看见沈蕴秋就走过來问:“蕴秋,听关卿卿说,你和杨隐离婚了,是不是真的!” 卜光阳兄妹立刻都将目光投向沈蕴秋,令她倍觉难堪,恨不得可以在地上挖个洞直接钻下去。 “怎么啦!回答我啊!”余飞盯着沈蕴秋说。 沈蕴秋只好点了点头。 “蕴秋,你刚才怎么沒说啊!”卜凤英叫起來,卜光阳忙拉了她一下,想让她不要追问,偏偏卜凤英并不是那种淑女型的官太太,大嘴八卦才是她的风格:“我说你们俩刚刚的反应怎么那么怪,搞半天是离了啊!蕴秋,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杨隐身边啊!女人太多,女人一多啊!事情也多!” 卜光阳连咳了几声都沒能制止住卜凤英,只好开口说:“现在这社会,离婚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究竟怎样才算好,蕴秋自己有数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回酒店吧!” 卜凤英这才止住了话头,她知道卜光阳下午和徐明达约了,明天到徐明达办公室讨论g市想申报国家级旅游城市的事,回酒店还有不少的准备工作要做,她不好意思耽误卜光阳的工作。 沈蕴秋感激地朝卜光阳笑了笑说:“卜书记,來梅州要是得空,都可以和我联系,喝杯茶谈谈画的时间我肯定有!” “好,我一定和你联系!”卜光阳伸出手跟沈蕴秋握了握就钻进了车里。 本已经跨进车里的卜凤英突然又出來,附在沈蕴秋耳朵边上说:“我突然觉得你离婚说不定是个好事!”她朝朝沈蕴秋挤了挤眼睛又说:“告诉你,我哥两年前也离婚了,有一个儿子跟着他,你考虑考虑!” 沈蕴秋被她这话说得大窘,正不知如何应答,卜光阳从车里伸出头來说:“凤英,你还在磨蹭什么?” 卜凤英拍了拍沈蕴秋肩膀又说了声“考虑一下,不错的!”然后才上了车。 目送卜光阳兄妹离开,余飞随口问了句:“他们谁啊!” “g市的卜书记和他堂妹!”沈蕴秋回道。 康亚平厌恶余飞,催沈蕴秋赶快上车,余飞却拖着沈蕴秋说:“你费了那么多心力在他身上,弄到最后他却为了一个老女人扔了你,你说你这是何苦!” 沈蕴秋轻轻从余飞手里挣出自己的手,低声说:“感情这东西,从來就不是只甜不苦的,我只要不后悔就可以了!” 余飞还想说什么?沈蕴秋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他直到看不见康亚平的车子,才往停车场走去。 创业酒店拍卖结束后,余飞沉寂了一些日子,盘算着接下去做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连着倒霉肯定有人在背后做了推手,为了避免太惹人注意,他决定离开梅州回g市去待一段时间,在那里先找个项目做做,刚刚听得沈蕴秋他们见的竟是g市那位空降书记,他心里又开始在打算,有沒有办法让沈蕴秋为自己引荐一下。 第二天,余飞就找到了沈蕴秋的博华担保公司,沈蕴秋对他会找來很是惊讶。 “沒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博华这么短的时间接了那么多的按揭贷款担保业务,梅州的地产圈里早传遍了,我知道也就沒什么稀奇的了!”余飞说。 沈蕴秋给他倒了杯水,坐下來问:“你是來给我业务做呢?还是有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余飞喝了口水说:“我想你帮我引荐一下卜书记!” 沈蕴秋一愣:“你现在认识什么人还需要我帮你引荐,别开玩笑了!” “我沒开玩笑,你应该知道我前段时间挺不顺的,如果再待在梅州开发,肯定前景不怎么好,所以想回g市看看!”余飞说。(.无弹窗广告) 沈蕴秋想了想说:“要是搁过去,我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但现在我不会了!” “为什么?我和你之间从來就沒什么过节,为什么你就不能帮我!”余飞不悦地问。 沈蕴秋笑了笑说:“你可真健忘,不过,我不是个对过节念念不忘的人,不愿意帮你是因为我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相信你,对我來说,你是个不值得相信的人了,你明白吗?” 余飞盯着沈蕴秋看了很久,最后冷笑着问:“那么杨隐可信吗?你觉得他又比我好多少!” 沈蕴秋闭了闭眼说:“他比你真实!” “呵呵,他比我真实,沈蕴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都把你甩了,你还这么护着他,真不明白你那脑子是不是做手术做坏了!”余飞对自己厚着脸皮上门请沈蕴秋帮忙,却被这么直接了当地拒绝,显然有点难以接受。 沈蕴秋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只管自己低头工作,不再去理会他。 在沈蕴秋这里碰了钉子,余飞并不善罢甘休,相着自己在g市多年扎下的根基,应该不会敌不过一个市委书记的份量,多一个卜光阳当然是锦上添花,沒有他,余飞相信自己也能在g市混得如鱼得水。 国人向來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向天华当了市长后,向鹏也是一路官运亨通,此时已是建设局的局长,在g市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余飞与他一直保持着來往,也算是余飞少数几个沒有用完就扔的朋友之一,另一个他交往颇深的朋友,就是在向天华任国土局长时,很赏识的用地科科长仲凤山,余飞与他关系颇为密切,所以,余飞觉得有这两张王牌在手,向天华与自己也还算过得去,他觉得即使沒有卜光阳,应该问題不大。 余飞回g市后就与向鹏、仲凤山整天混在一起,不是吃饭、唱歌,就是搓麻洗澡,声色歌舞、好烟好酒地笼络着这两个未來的帮手。 也算凑巧,一天三人正一同在天足城洗澡,碰上了中圭村村委会的几个人,村支书马关风立刻盯着仲凤山不肯走了,为的是中圭村一块开发用地的事。 中圭村在六年前东城开发的时候就全部被拆迁了,当时由于补偿不到位,许多村民到省里上访,孙庭凯当时还在任,为了息事宁人,将位于g市新城区长风桥西侧的一块八十亩的土地给了中圭村进行开发,算是解决村民的生计问題,两年后,中圭村成立了中圭贸易公司与许世辉的世辉房产签订了合作开发协议,协议约定中圭贸易公司以土地作投资,世辉提供建设资金,两家共同开发长风桥边的土地,房屋建成后,中圭贸易公司占百分之四十,世辉占百分之六十,但世辉在向国土局支付了一百万首期土地出让金后,以土地还不具备开发条件为名,既沒有缴纳后续的土地款,也沒有开发该地块。 许世辉出逃后,他的一系列犯罪行为都被查了出來,世辉因为资不抵债,所有剩下的土地、房产都被拍卖,其中包括长风桥那块拥有百分之六十使用权的土地,这百分之六十土地使用权的获得人是华贸房产,但中圭贸易公司一直不承认华贸可以拥有这部分使用权,他们认为自己才是全部土地使用权人,当初之所以世辉出面缴纳土地出让金,是为了方便将來计算投资份额,基于对建成后的房屋产权对土地进行了划分处理,但事实上,世辉不但沒有交足这百分之六十的土地款,也沒有进行开发,更重要的是沒有取得土地证,法院就无权拍卖这部分土地,这部分土地应该仍旧属中圭贸易公司所有。 马关风希望仲凤山能按照当年的文件,将土地证发放给中圭贸易公司,所以这两年一直缠着仲凤山说这件事。 余飞听明白了这件事,一下就來了兴趣,等从浴场出來后,他单独追上马关风一帮人,说是想和他们谈谈土地的事。 马关风见他就是刚刚与仲凤山他们在一起的人,当下就应允了,一帮人找了一家做宵夜的小饭馆坐了下來。 “余老板,你有什么好主意!”马关风问。 “马书记,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你根本不用老是盯着土管,只要向法院起诉就可以了!”余飞说。 “起诉,怎么个起诉法!” “要求法院撤消g市中院的拍卖并确认中圭贸易公司是该地块的全部使用权人!” “这样就行了!” “对,这样就行!” 马关风摇摇头说:“这两年我们这几个人腿都跑细了还办不下來的事,这么简单就能成,我不信!” “简单是指整个事情其实很清楚,但打官司的过程中,要想让官司能打赢,还是需要专业律师來操作!”余飞说。 “专业律师真能办成这事!”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余飞顿了顿:“不过,就算把地拿回來,你们有能力开发吗?” 马关风一下沒声了,边上几个人插嘴道:“其实,拿不拿回來无所谓,问題是华贸拿到地后也一直沒开发,我们是靠着这块给村民发红利的,一直不开发,这么多年损失的红利,你算算,不小的数字啊!” 余飞明白了,搞半天还是利益问題,难怪仲凤山会无动于衷,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们请律师打这个官司,事成之后,与我们万丰房产合作,我保证马上开发!” 第382章 有了实惠就牵手 马关风将信将疑地看着余飞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余飞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马关风:“这是我的名片,信与不信确实要取决于你们自己,但是你们可以向仲局、向局他们打听一下我们万丰,就知道我不是诳你们,而是万丰真的有这个实力!” 一个满面麻坑的胖子用胳膊肘撞了撞马关风说:“反正给谁不是做,我看啊!我们相信他也沒什么大问題!” 马关风到底比其他人城府要深些,捏着名片想半天后说:“这事我们得回去仔细合计合计,你等着听回信吧!” 余飞点点头,招呼小店老板娘挑店里的好酒好菜尽管端上來,又对马关风等人说:“买卖成不成的是其次,多认识几个兄弟才是关键,今天我和各位有缘一聚,就一定要不醉不归,哥几个也畅开了喝,别替我省着!” 这些人房子虽早拆迁了,但农村人呼朋唤友的习惯还是在的,余飞这么一吆喝,相当投他们的脾胃,立刻一个个都撸袖子露膀子,准备大喝一场。[] 马关风冷眼看着余飞的举动,觉得这人眼门前做的事肯定是讨好的成分居多,但就此一点可以断定,他是真对长风桥的地感兴趣。 马关风也不是完全沒见过世面的人,这几年和世辉、华贸打多了交道,也知道这些房产开发商买了地不开发的真实原因并不是简单的囤地,而是这几年的地价、房价长得快,开发商都想从土地上获得更多的效益,开得越晚,收益就越大,如果不是拆迁的时候村里沒有什么集体经济可以补充收入,他也愿意让这块地荒着多生点钱,可眼下手里沒钱,把地卖了就像把母鸡卖了从此连蛋都沒了,只有让合作的开发商早点开发,中圭贸易才能有钱进账。 就在余飞与一帮人推杯换盏的工夫,马关风也有了在他自己看來更妥帖的主意,心里定下了主意,他便再沒有先前那种紧张的神情,也开始加入到喝酒划拳的队伍中,如此闹腾着,余飞与他们一直喝到凌晨两点多才各自东倒西歪地散去。 整整一周,马关风等人都沒跟余飞联系,正当等得心焦,以为这事沒戏了的时候,马关风自己找上门來了。 “哎呀,余老板,真是对不住,前些日子有点事情绊住了,一直抽不出时间來看你,不会怪我们乡下人不懂事吧!”马关风一脸谦恭地说。 “哪里,哪里!”余飞给马关风让了坐,又让秘书泡了武夷大红袍來,才关心地问:“你们那事怎么样了,国土局同意你们的要求了吗?” 马关风苦笑一下说:“那天你也看到了,仲局要是能答应啊!老早就答应了,还用我老是这样在他屁股后面惹人嫌吗?” “那马书记今天來的意思是!” “你那天不是说可以帮我们请律师打官司吗?我们想试试你说的办法!” “这个不难,但是,我提的那个条件!” 马关风咳了咳说:“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只要这官司能打下來,我们中圭贸易就和你们联合开发!”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余飞伸出掌想与马关风击一下,哪知马关风半天也沒领会他什么意思,只好悻悻地放了下來:“那么,我们先谈谈相关的合作细节,你看怎么样!” 余飞觉得马关风也是一只老狐狸,他得趁热打铁把这事的协议先定下來,免得这老小儿后悔不认账。 “咱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打这个官司吧!这官司要是打不下來,我们商量再多的细节也不顶用啊!” 马关风果然如余飞所料,想先把官司的事给弄好了,再來谈谈合作的事,余飞当然不会乐意无名无份地帮他,于是,他说:“马书记,我是生意人,说穿了,帮你们打官司还是看在这块地份上,如果我和你们之间事先不能有个协议的话,我也不敢把自己的时间搭在这不一定有保障的事情上!” 马关风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吧!那我们就先按你的意思弄个协议,也好让你放心地帮我们打这个官司!” “哎,这样好!” 余飞这“好”字才出口,马关风又道:“不过,这协议里的地价,咱们可得讨论讨论!” 余飞心里真的骂上了“老狐狸”仨字:“你们的想法是!” 马关风一脸的不好意思:“余老板,说真的,我们本來也不懂这些道道,也是因为这些年和你们这些人交道打多了才知道,这地啊!一直都在涨价,而且还涨得怕人,就说长风桥周边其他的那些地,现在可都涨了十倍都不止啊!所以,我们这块地可不能再按原來法院拍卖的价给你喽!” 余飞心里那个火啊!心想这老家伙别看一股猥琐劲儿,算起账來倒是一点都不比人差,他原來还想最多在过去世辉的价格上再添一点得这个地,最不济也就是华贸当时拍下來的价格,可马关风倒好,居然要得比华贸出的价还要高啊! 余飞双手抱在胸前,一直不出声,倒让马关风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其实这一个星期,他带着人一直在跟华贸的人谈判,他那晚在小酒馆里想定的主意就是跟他们两头一起谈,看哪边给的价高,就跟哪边合作,当然,最好是能让他们村委会的人都能尝到甜头就更妙了,而一个星期谈下來,华贸的人真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怎么都不肯作一点点退让,死咬着自己那点手续是合法的,官司打到天边他们也不怕,所以,马关风只剩下余飞这个希望了,他在沒听到余飞同意前,这心跳加速是不可避免的了。(.无弹窗广告) “马书记,这价格要是比华贸那个拍卖价还高,我可就兴趣不大了!”余飞故意卖了个关子,观察马关风的反应,果真见他的脸色一下难看了,失望的情绪塞满了他的眼睛,余飞心里立刻有底了:“要不这样,房屋建成后从我们的份额里,再拿出几套房子给你们村委会的几个兄弟一人一套,你看行不行!” 马关风本已失落的情绪一下又被调动了起來,两个混黄的眼珠又射出精光來:“你说得可是真的!”他还想再确认一遍。 待看清余飞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立刻笑得咧开了大嘴,露出一口黄牙。 “那你看这协议今天能签吗?”余飞乘胜追击。 “行,沒问題,你马上叫人拟了跟我回去盖章!”马关风一下变得极为爽快。 余飞也不谦虚,立刻将秘书叫來,大致交代了一遍,让她立刻去将合作协议打出來,不到半小时,秘书就将打印好的合作协议草稿拿來让余飞过目,余飞看完后就递给马关风,让他再确认一遍。 马关风最关心的是自己村委会那几个人这点实惠有沒有被漏掉,翻來翻去最后在第三页里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马上就合上协议,畅快地说:“沒问題,就这么印出來吧!” 秘书一会儿就将一式四份的协议都拿了來,余飞签了字,秘书又去办公室盖了章再送回來交给余飞,马关风立刻说:“就麻烦这位小姐跟我跑一趟吧!回去我签字盖了章,咱们才算正式牵手啦!” 余飞当然求之不得,马上让秘书跟马关风走一趟,他在他们走后,就打电话给袁沁蓝,把这件事跟她说了说,让她马上带律师过來,尽快准备资料起诉华贸。 袁沁蓝这一年打官司打得心力憔悴,乍听余飞又要打官司,她头都大了,沒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做回生意,g市难道只有这块地可以买,干吗非去趟人家的浑水啊!” 余飞一听就怒了:“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连账都不会算了,这明摆着的便宜不占,亏你还是我老婆!” 也沒容得袁沁蓝再多说,他立即又说:“你废话少说,立刻带了人给我过來!” 袁沁蓝无奈之下只好带了律师和孩子一起到了g市,把孩子交给公婆后,才带着律师去了万丰在g市的分公司见余飞。 万丰现在的这个律师,过去也是袁沁蓝事务所里的挂牌律师,深谙袁沁蓝的脾气,也深得袁沁蓝的真传,袁沁蓝出狱后,就将他招到了万丰房产当专职法律顾问,专门负责应付万丰的各类大小纠纷、官司。虽然出面的人是这个叫邹春林的律师,但背后操控的人一直都是袁沁蓝,确切來说,袁沁蓝现在就是借用了他的律师身份而已。 袁沁蓝与律师到的时候,秘书已签字盖章回來,马关风也跟了回來,他倒是不含糊,还带來了长风桥地块的所有资料,袁沁蓝正好让邹春林着手整理,她又向马关风了解了一些华贸的情况,包括华贸的背景等等看似与案件不相关的情况,马关风问什么说什么?也算干脆利落。 如此谈了一下午,余飞又请马关风一起吃晚饭,袁沁蓝则约了g市中院的朋友,与邹春林一起赴约去了。 第383章 卜光阳的邀请 卜光阳兄妹离开梅州前一天,杨隐正好和水玲珑从穆河回來,杨隐当即去酒店拜访了他们,送去一些t市的特产。 卜光阳很关心杨隐在t市的谈判情况,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題,尤其对杨隐提出的公有民办学校的想法很感兴趣,他建议杨隐在t市如果成功的话,不妨也将这一做法引进到g市,他一定大力支持,杨隐表示感谢之余,又和卜光阳谈起想在g市建君达广场的事,希望能获得卜光阳的支持。 卜光阳对杨隐要回g市投资表示欢迎,但他同时也提到,他有注意到君达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可以用惊人來形容,他一直有个疑问,这么快的发展速度,君达又一直沒有上市,是如何进行资金运作的。 杨隐向卜光阳详细介绍了君达的经营模式,但在谈到资金的时候,他还是比较谨慎的,因为他一直有一大部分资金是來自民间融资,而zf向來对这方面相当敏感,在沒有找准卜光阳的意思前,他不敢相卜光阳透露这方面的更多内容。 卜光阳听得很仔细,不时还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最后他却说了一个让杨隐颇为兴奋的消息:两周后有一个投资团会到g市考察,其中有两家投资公司实际是做私募股权基金的,这个投资团的参与者都是卜光阳在商务部工作时认识的朋友,卜光阳请杨隐不妨到时前往g市一叙,借此机会与这批资金运作人会晤,说不定可以为君达的发展注入新鲜血液。 杨隐正在为如何能够接近那些动辙掌握着数十亿资金的大佬而伤脑筋,卜光阳却正好把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让他如何能够不兴奋,当下与卜光阳约定,他争取用一周的时间把公司搬迁的事情落实好,然后就前往g市。 卜光阳他们走后,杨隐立刻去见了汪昕,跟他说了卜光阳的提议,汪昕也很为杨隐高兴,说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卜光阳在商务部待过,这方面的人脉资源相当丰厚,有他的帮助应该会无往而不利,但是,汪昕提醒杨隐,接下來的一周,要抓紧收集公司所有的资料,尤其是每个项目从拿地到营销、经营管理的所有细节,越详细越好,据汪昕的了解,目前国内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对进行投资合作的公司,在审查环节上不会比西方国家的宽松,甚至有些细节上会更严格,因为他们不但参照了美国的基金管理流程,也顺应国内的形势而拥有着更为严格的风险承担机制,从这个角度來讲,他们只有严格审查投资项目,才能确保未來该基金的运营能力,汪昕认为,杨隐如果真的想走私募这条路,就必须给他们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预留的,有备而去成功的机率才会更高。 杨隐原是打算先去见见面,看看情况再作定夺,听汪昕如此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告诉康亚平,所有搬迁落实工作都交由康亚平处理,另外召集各分公司的一把手,让他们带着项目数据立刻汇集梅州开会。 汪昕通过自己在国内某家投资公司做私募房地产投资基金的同学,为杨隐搞來一份常用的投资调查表,让杨隐先按此收集资料,可以有些方向感,即使有不足的地方也是因为各家公司而异,补充起來也会容易些。 杨隐去穆河的那段时间,关卿卿并沒有帮他寻找住处,还是希望他回來后能住在独山别墅,但杨隐坚持不与她长期同住,又不想一直住在给沈蕴秋的那套房子里害她要在外面租房子住,想到反正这段时间整理数据又是一个黑白颠倒的日子,就干脆回原來的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住在了公司,另外让办公室主任习欢帮自己抓紧找一套房子。(.好看的小说) 关卿卿眼看着杨隐离了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杨隐在一起了,沒想到他还是若即若离的,心里郁闷难受却也无计可施,只好一如既往地温柔以对,杨隐在公司与高层管理人员关门开会的这个星期,关卿卿每天都让阿姨炖了汤,她亲自送到公司给杨隐喝,同时也沒忘了给其他开会的人带去好吃的,饶是如此,君达的这些高层都是与沈蕴秋有着深厚感情的,对她的殷勤相待沒有一个人是领情的,在她走后更是都有意无意地劝杨隐还是离她远点,杨隐对此常常是一笑了之,不予置评。 去了几次,关卿卿才发现杨隐他们竟是在准备和私募接触,便趁有一日杨隐在喝她带來的汤,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对杨隐说:“其实你完全不必弄得这么辛苦!” 杨隐头也不抬地问:“什么意思!” “竞豪不是有通达百分之五的股份吗?君达既然是竞豪的控股公司,也自然成了这百分之五股份的实际拥有人,只要我们俩结了婚,我们就可以提议董事会投资君达,或者通过通达扩股的方式让君达增加持有通达的股份,达到间接上市融资的目的!”关卿卿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杨隐的反应,但他始终低着头一口一口喝着汤,沒有流露出一丝一毫情绪的变化。 杨隐喝完汤,抽了几张纸巾将嘴巴擦干净后说:“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君达目前沒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关卿卿提这件事的时候,故意将结婚作为先决条件,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杨隐,看他到底想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现在听他虽然暂时沒有和通达合作的想法,但也沒有拒绝,更沒有对结婚提出异议,心里还是一阵窃喜的,因而脸上的笑容更显温柔了,走的时候,尽管会议室里的人沒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但她还是大大方方地跟众人打招呼告辞。 杨隐等她走后,突然对在座的高层说:“你们都是君达的高层管理者,应该学会容人的气度,懂得喜怒不形于色,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关卿卿,但她好歹是通达地产的董事长,我们也是通达股份的股东之一,所以我请你们以后懂得维持起码的礼貌,不要把私人好恶带到生意上來!” 众人虽觉得杨隐突然说这话有些奇怪,但也不能说沒有道理,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整整一周,杨隐与这些高层关着门一个个项目地整理,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咖啡味混和着烟草味,熏得人刺眼呛鼻,他们却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精神亢奋地工作了七天六夜,等全部完成后,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姿势雅观与否,直接在会议桌上趴着呼呼大睡了。 水玲珑一直想去看看沈蕴秋,但回來后就被关起來开会,连上个厕所都是连跑带奔的,根本连个电话都沒时间打,一周的攻坚战一结束。虽然和其他人一样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但她还是坚持着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去看沈蕴秋,怕自己精神不济,她沒敢自己开车前往,而是打了的过去。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见到沈蕴秋,水玲珑还是很吃了一惊,眼前的沈蕴秋虽然美丽依旧,但明显瘦了许多,精神虽还可以,但原來白皙得透明的皮肤竟也被晒黑了许多,封敏说,由于公司开业时间不长,沒有能力招太多的人,许多业务他们都是自己亲自在跑,很多工作也都是自己亲自做的,沈蕴秋与杨隐一样,一投入工作就不要命,常常会忘记白天黑夜,非做完不可。 水玲珑抱着沈蕴秋说:“你快让我心疼死了!” 沈蕴秋拍着她的后背笑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辛苦,封敏、凯天他们也都一样的,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们也都瘦了黑了!” 水玲珑放开沈蕴秋又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看到你沒有哭鼻子抹眼泪,我真不知道应该替你高兴还是替你难过了,我妈妈常说,女人不要太坚强,太坚强了反倒不让男人喜欢,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觉得你是太过坚强,你都不知道那个关卿卿,每天都來我们公司送汤送水的,那样子根本不像上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倒像一个常年在家的家庭主妇!”她停下來用手抚着沈蕴秋的脸,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來:“明明你跟大哥的感情那么好,怎么俩人都不肯服软,硬生生地让那个女人的糖衣炮弹给攻了进來呢?” 沈蕴秋涩涩地笑了笑说:“玲珑,知道吗?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怕别人同情自己,替自己难过,我现在就是这样,你们的安慰令我感动,但也让我很怕,因为这会让我觉得我该像个弃妇似地抱怨才更像一个女人,但是,这有用吗?感情不是求就能求來的,我和杨隐之间的感情,就算分开了,我相信也是刻骨铭心的!” “可他不相信你,不是吗?”水玲珑难过地说。 沈蕴秋的唇角抽了抽,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他是学法律出身的,凡事喜欢讲事实和证据,在沒有证据证明以前,他当然更相信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了!”沈蕴秋的声音淡而遥远,她相信,自己沒做过的事,终有一天能让杨隐明白过來。 第384章 谁是胡汉三(周末加更) 余竞冬是会议室里最早醒來的一个,看着这十來个人形态各异的睡姿,不禁哑然失笑,他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了整衣服,到离公司不远的一家饭馆订了一桌的饭菜,让他们做好后送去公司会议室,然后自己找了家洗浴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回到公司的时候,先前还呼呼大睡的人,此刻都在狼吞虎咽了,秋雅见他回來,忙问他吃了沒有,她给他留了饭菜,余竞冬这时才觉得,自己也已经饿狠了,闻到这满屋子的饭菜味,更加觉得胃里翻腾得如同在打小鼓似的。 杨隐已经吃饱喝足了,在那里与康亚平聊天,见余竞冬正吃着,就招呼他过去。 “你不回去洗洗!”余竞冬边吃边问杨隐。 “待会就去!”习欢已经帮杨隐租好了房子,并找人将房子都打扫干净了,因而余竞冬这一问,杨隐自然就想到正好可以去看看房子怎么样:“你吃好了跟我一起回去吧!”杨隐对余竞冬说。 “怎么,还有事,还是想让我帮你搬东西!”余竞冬问。 “我又沒什么东西,哪需要劳你帮我搬,我是想和你再谈谈g市分公司的事,这次去g市,你和我一起过去!” 余竞冬闻言立即放下手里的饭盒:“你想让我去g市!”杨隐先前让余竞冬去筹备医院和找项目的时候,余竞冬就有预感,杨隐要把他调g市去,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如果我说是,你去不去!”杨隐和康亚平都看着余竞冬。 余竞冬百感交集,g市和乌拉市一样,对于他來说都是灾难,他所有的一切不利都是从g市开始的,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从g市开始,他交到了杨隐这个朋友,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天重回g市,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些失败还给这个城市,用新的成功埋葬自己过去因为屡屡失败而起的颓唐,他看着杨隐的眼睛,坚定地说:“去!” 杨隐和康亚平都笑了起來,他们知道余竞冬如果愿意去,那么就是他已经树立了重新站起來的信心。 “但是……”余竞冬有点犹豫地说:“梅州二建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亚平帮我遮了羞,但也给大家带來了困扰,还差点耽误了交付时间,我如果这样调任,会在君达树立一个坏榜样!” 杨隐道:“不错,君达是一个团队,团队就要有铁一般的纪律,关于你在s市的工作失误,趁大家都在,等下再开个小会,集体讨论一下处罚决定,因为交付时间毕竟追回來了,也就不存在引咎辞职的问題,我想,调任应该还是可以实现的,当然,如果你在g市再犯错,那就是神仙也帮不了你了!” 余竞冬立刻展颜笑道:“胡汉三既然回來了,又岂能再作无功之事!” “哈哈哈,他在国内待久了,居然连胡汉三也知道了!”康亚平笑道。 沒想到余竞冬却说:“哎,你还别说,我倒真想知道谁是胡汉三,为什么大家一说恢复地位啊!回到某地啊!都要说一句‘我胡汉三又回來了’!” 杨隐和康亚平相视一眼后都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连刚走过來的秋雅听了余竞冬这话也笑得花枝乱颤。 “你们别光顾笑啊!说给我听听啊!”余竞冬急道。 秋雅单手扶着他的肩,另一手撑着自己的腰,笑着说:“不明白意思你都敢乱说话,真是厉害啊!” 康亚平止住笑向余竞冬解释:“那是国内七十年代拍的一本电影里的一个地主恶霸角色,他虽然多次被打倒镇压,但随着农民运动的起起伏伏,他也总是起而复生,‘我胡汉三又回來了’是电影里他回來镇压农民运动时叫嚣的一句台词!” 余竞冬张大了嘴巴尴尬地挠着自己的头皮听完康亚平的解释,半晌才说:“我们买地倒是有些像地主,但咱可不是像胡汉三那样的恶霸,嘿嘿!算了,还是不要当胡汉三了,老老实实当个开发商算了!” 他此话一出,几个人笑得更欢实了,如此笑闹了一阵,习欢让人來收拾了会议室里吃完的东西,给大家重新泡了茶,杨隐宣布再用二十分钟开个短会后,各自打道回府。(.好看的小说) 短会讨论的就是刚刚提及的余竞冬在s市的工作失误问題,余竞冬在会上作了简短的自我检讨,杨隐让大家根据公司制度提出处罚意见,结果大家一致同意扣罚年薪十万來处理这件事,余竞冬本人也同意这样的处罚决定。 会后,余竞冬跟杨隐一起去了他的新居,看着屋子里空空荡荡沒有人气的摆设,不光杨隐自己心里有点失落,余竞冬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又埋怨他:“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家说拆就拆了!” 杨隐紧咬着自己的唇沒接茬,直接去浴室洗澡,把余竞冬一个人扔在客厅里。 杨隐洗完澡出來,余竞冬竟在沙发上又睡着了,看看时间还早,杨隐也不叫醒他,顾自轻手轻脚地将墙角的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來。 其实,就那么一个箱子,也装不了多少东西,杨隐当时回去除取了几件衣服,就是拿走了他和沈蕴秋在海边拍的一张照片,离婚后的这些日子,他每天沉浸在工作中,但只要一闭上眼睛,沈蕴秋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梦里。虽然她的音容笑貌依旧是那样清晰,但他还是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记不起她的样子,他要把她的样子带在身边,就像她陪在身边一样。 杨隐把衣服都拿出來扔在床上,然后坐在桌边将相框里的照片取出來,用剪刀剪成沈蕴秋一个人的小相,然后拿出皮夹,将她的照片放进皮夹里,呆呆的看着。 余竞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杨隐的身后,看他出神地看着相片,轻叹道:“既然想她,为什么就不能去找她好好谈谈呢?” 杨隐的肩膀抖了抖,立刻将皮夹收起來,回身问:“你醒了!” 余竞冬很不喜欢杨隐对待感情的态度:“过去,我和蕴秋在一起时,你明明心里一直装着她,可是你却因为我,始终不肯主动向她跨出那一步,现在,你明明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可你却因为婚外情,最终选择和她离婚,杨隐,我真搞不明白,商场是果断凌厉的你,在感情方面怎么会这样拖泥带水、不清不楚,!” 杨隐无言以对,连他自己有时也责骂自己在感情面前的优柔寡断,当初与沈蕴秋结婚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从此可以给她幸福的生活,他们之间再不会有感情的波澜,但短短几年竟再一次物是人非,他确实沒有回答余竞冬的勇气。 “我听亚平说,你并无与关卿卿结婚的打算,那么为什么不再给自己和蕴秋一个机会,说不定你会发现,一切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糟糕!”余竞冬又说。 杨隐抬头看着余竞冬说:“我和她之间的问題其实由來已久了,我确实很爱她,但做不到用情专一,而她对感情的敏感度又是相当高的,一直以來我们都沒有明说,但心里都明白我们的问題是什么?我知道她其实也已经忍了很久,对于我在外面牵扯不清的情事,她是选择了忍受的,只是这一次,面对一个小生命,她却放弃了忍受,说实话,在我心里,她过度的正直、善良一直是我讨厌的,那使她总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可一旦她选择了保护自己,我却觉得很失望,我多么希望她能接受那个孩子,或者由我來提出让关卿卿拿掉那个孩子,这样,她在我心里始终还是那个完美的沈蕴秋、完美的妻子!” “其实,你爱得很矛盾!”余竞冬面无表情地说。 杨隐点了点头,自嘲地说:“我也这么想,所以,我一直既希望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还是我心里那个完美的女人,又希望关卿卿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是终于懂得保护自己了!”杨隐停下來,用手來回摸着自己的额头,半晌又说:“你们都怪我不该跟她离婚,可是?谁又肯相信我从來都不想和她离婚的话!” “你沒想过和她离婚!”余竞冬诧异地问。 杨隐摇头道:“沒有,从來沒有,我确实怪她不接受那个孩子,但这并不足以让我作为离婚的理由,气话是说过,但因为她一直都在提离婚的事,我请律师打电话给她,一是问她转让股份的钱到账了沒有,二是希望她不要向法院起诉离婚,之前她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想她也许愿意见律师,只要能沟通,也是一样的,但她却让律师带回了离婚协议书,有的时候,她的心真的比我狠!” 余竞冬若有所思地说:“杨隐,我觉得你们之间恐怕有误会!” “什么误会!”杨隐马上问。 余竞冬摇摇头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从你们俩的感情和性格來说,都不是愿意跟对方撒谎的人,可为什么你们俩说出來的事情会是两个版本,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古怪吗?我还是觉得你们该当面谈谈,把事情弄弄清楚,你是男人,更应该跨出这一步!” 第385章 回去,找回明天(周末加更) 杨隐在关卿卿流产之初产生的震惊情绪过去之后,也思考过余竞冬、康亚平等人跟他说的话,正如水玲珑所言,他并沒有亲眼看到或听到沈蕴秋对关卿卿做什么、说什么?一切都是关卿卿主仆二人在说,沈蕴秋什么也沒有解释,他先入为主地采纳了关卿卿的说法确实是有问題的,但他一天沒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心里就有一天的疙瘩,他也希望沈蕴秋会愿意见他,这样至少可以听听沈蕴秋会说些什么? “我试试吧!”他对余竞冬说:“等从g市回來后,我就去找她!” 听杨隐终于说出这话,余竞冬总算放下心來,心里默默希望他们能够将误会澄清,重新携手将婚姻之路走下去。(.无弹窗广告) 杨隐看了看腕表说:“我们还是说说g市的事吧!你上次去看的那块地,觉得有可能拿下來吗?” “如果像林海、穆河现在的方式操作拿地,应该问題不大,这里最主要的问題是zf肯不肯让我参与城市规划的设计工作,一旦参与进去,接下來的问題就容易进行了!”余竞冬说。 杨隐点点头说:“这个工作可以让玲珑和天华去做,当然,我们俩也需要与领导先沟通好,对了,你跟向天华交流得怎么样!” “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后來在国局待过,毕竟不是专业出身,所以在这方面,他现在相当依赖他弟弟向鹏的意见!”余竞冬坦言。 杨隐皱了下眉说:“这个不大妙啊!” “怎么!” “zf不比我们企业,连我们企业做大了以后都要尽可能避免任人唯亲,更何况是他们,而且,向鹏这个人过去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现在恐怕会小人得志啊!” 余竞冬笑道:“还真有点这种意思,我回來前去见过他,的确说话做事比过去乖张跋扈不少!” “小心应付吧!只要向天华跟卜光阳之间沒什么矛盾,那么向鹏也就不会轻易使绊子,我们只要别轻易去踩他尾巴就是了!”杨隐想了想又说:“这次去,让玲珑和天华一起过去,如果机会合适,就直接进行谈判,这种事等不得!” “行,这个沒问題!”余竞冬说:“我们这次去估计会正好赶上庆华的医院开业,你到时要不要去看看!” “看时间吧!如里卜光阳介绍的投资公司见面的时间有冲突,我就不去了,到时让玲珑替一下,等等……”杨隐沉吟了一会儿:“其实心理医院未來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我们君达的一块招牌,这样,你跟向天华联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时间可以出席剪彩,他如果愿意出席,你再和庆华商量一下具体的开业时间,尽量配合一下向天华的时间安排,有他出席,媒体必然不会闲着,这个广告效果肯定比我们自己掏钱去做好得多!” 余竞冬应了又问:“如果他出席的话,我和你总得有一个人出面一起参加才好,否则他未必会愿意!” “沒事,徐峰最近不是年休假回來了吗?我请她跑一趟g市,向天华和他们夫妻的私交还是不错的,有她一起出席,向天华应该不会拒绝你的邀请!”杨隐安适了这个事,随即又将话題转到g市分公司的组建上:“你这次去还有一个主要任务就是组建分公司的事,是不是需要从s市带几个人过去!” “其他人就算了,只带许诺去就行了,他也算是竞豪的老人了。虽然为人胆小了点,但胜在忠心,工作上容易配合一些!”余竞冬说。 “这样的话,招新人的压力会相当重,尤其几个关键部门,如果人沒招好,以后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的!” “那你看,能不能从天华他们规划院调个人给我!”余竞冬其实早有这个想法,当时在g市知道出了梅州二建的事,他就深悔工程上沒有找一个得力的助手,但从外面招沒有用过的新手來掌管一个部门,在君达这样紧的工期要求之下,实在又冒不起这个险,想來想去,从君达规划院调人是最好的办法。[.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笑道:“这主意不错,天华虽是个书呆子,但他手下的这些设计师并不个个只会画图的,也有几个造价方面的好手,而且也有统筹能力,可以考虑调一个人出任工程部经理,只是,天华怕是要心疼一段时间了!” “呵呵,应该不会,你记不记得过去他帮竞豪培养工程管理人员,我倒觉得,规划院除了做好各个项目规划设计,还可以承担为君达培养管理梯队的任务!” “不错,我怎么沒想到这一层,在规划院待过,对君达的理念有了充分的认识,自己又懂设计、对规范熟悉掌握,呵呵,好处不少啊!如果把规划院当作培训基地,还可以针对性地让他们多点其他方面的锻炼,将來发挥的余地也更大些!” 余竞冬笑起來:“我才提了个头,你可就马上往深层去想了!” “这就说明你这个主意相当好!”杨隐朝着余竞冬竖了竖大拇指。 两个人一聊工作就是沒完沒了,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來,秋雅打电话问余竞冬回不回去吃饭,余竞冬看杨隐一个人冷锅冷灶的,干脆拖了他一起回家,让秋雅多准备一付碗筷。 路上,杨隐便问余竞冬,秋雅是不是仍旧坚持不结婚。 “随好吧!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余竞冬笑笑说。 “竞冬,你有四十多了吧!”杨隐忽然问。 “是啊!四十四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才三十多啊!” “不错,尤其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多,更加觉得时间真的是不经折腾,眨眼间我竟是奔五去的人了!” “还是劝劝秋雅,能结婚就结婚吧!” “我们现在其实也和结婚差不多,无非少一张婚书罢了,像你们这样结了,不也照样要离,说穿了,感情与信任才是最要紧的!” 杨隐叹了口气,眼睛看着窗外:“蕴秋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要不,我让秋雅把她也叫來!” “算了,这样反倒会让她尴尬,还是我自己找机会去见她吧!始终是要见的,沒有旁人在场,我和她都自在些!” “也对,那就早点去吧!” 杨隐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街边依次跳亮的街灯,一路闪亮过去,让他想起无数个傍晚开着车急迫地回家去吃沈蕴秋做的饭,如今,这样的日子却被当作了回忆。 正出着神,杨隐的手机铃声大作:“怎么这样怪的铃声!”余竞冬嘟哝道。 杨隐讪笑道:“关卿卿调的!” 余竞冬皱了皱眉不说话,杨隐则接起了电话。 “杨隐,你们开完会了,你不回來吃饭吗?” “不了,我去竞冬家里吃饭!” “这样啊!可是?我特意自己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这么多,我和阿姨怎么吃得完啊!” 杨隐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说:“卿卿,以后不要再下厨为我做饭,也不要等我,听到吗?我已经租了房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在一点的生活,而且我一工作起來就忘记时间,你沒必要为我操太多的心!” “杨隐,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突然这样!” 杨隐对关卿卿的这种诚惶诚恐很是无奈:“卿卿,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过自己的生活,我也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你又不要我了,对吗?”电话里传來关卿卿抽泣的声音。 杨隐有了一丝烦躁,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卿卿,有些事勉强不來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分手,你忘了吗?” “可我怀孕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又全变了呢?”关卿卿在电话里叫道。 杨隐心里一阵烦闷:“对不起,卿卿,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不要听!”关卿卿的喊声嘎然而止,通话被她中止了。 杨隐看了看手机,沮丧地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真把她们俩都害了!” 余竞冬脸色僵硬地说:“早点断了吧!长痛不如短痛,再这么下去,你真的会失去蕴秋!” 秋雅在家早做好了晚饭,已经在窗口來回看了好多次,这回总算看见余竞冬的车子驶到了单元楼的停车坪上,赶紧去厨房把汤重新再热上。 杨隐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味:“做了什么好吃的啊!这香味特别!” “是各种高山菌类放在一起炖的汤,清爽又营养!”秋雅笑着从厨房出來:“你们先去洗手,我把汤再热热就端上來!” 等杨隐和余竞冬落座,秋雅已经为他们盛好了汤,还倒了酒。 “为什么倒酒!”杨隐问。 秋雅当即举起杯子,对着他俩说:“要回g市了,那里是很多不开心的往事开始的地方,我希望借着这杯酒祝愿我们能成功地在g市把那些过去埋葬掉,然后真正开始我们的明天!” 杨隐和余竞冬相视而笑,原來不止他们这样想,秋雅也是这样想的,杨隐这时候非常希望沈蕴秋也能听到秋雅说的话,他也想在g市找回属于他们的那个春天,找回他们的爱情。 第386章 举报孙庭凯的后遗症 两天后,杨隐带着余竞冬、水玲珑、吴天华一起去了g市,之所以比投资团早了一个星期去g市,是因为杨隐他们还要为建君达广场一事运作。(.) 卜光阳这段时间正忙着对g市进行环保治理,在全市范围开展了摸排清理工作,誓要把g市的水质污染问題彻底给解决了,知道杨隐一行到了g市,却还是抽不出身來,就委托市长向天华接待他们。 向天华与杨隐、余竞冬都是老熟悉了,当然是非常乐于接受卜光阳的委托,当晚就安排了有招商、国土、城建等部门参加的晚宴。 向鹏也算是老熟人,但他的态度远沒有向天华來得热情,内心里,他对杨隐还是很忌讳的,当年孙庭凯的事,让g市官场的人都心里很是胆颤了一把,本以为余竞冬离开后不会再回來了,沒想到竞豪变成了君达,老板由余竞冬变成了杨隐,又卷土重來了,知道孙庭凯案件始末的人,现在还在位置上的人,向家两兄弟是少数几个人之一,向天华与余竞冬关系向來亲厚,当初也幸亏向天华是站在齐隽一边的人,才得以一路官运亨通,也保得向鹏跟着坐稳了建设局局长的位置,从见到余竞冬的第一眼起,向鹏心里就定下一杆秤,对君达一切事情公事公办,免得哪天阴沟里翻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晚宴的气氛是客气有余热情不足的,在座的各部门一把手都是手把开发商命门的要员,尽管君达是市里请來的投资商,最终还是要到他们手里來办事的,何况,卜光阳沒有出席,说是委托向天华出面,谁也吃不准君达与这位书记的关系到底怎么样,这个时候就贸然拍马屁,总嫌早了点,更主要的是,他们都知道向鹏这个人,如果他要热情对待哪个人,那肯定是这个人相当有份量的,眼下向鹏与向天华的态度截然相反虽然令众人奇怪,但这帮看惯各种脸色的官员,情愿谨慎些,反正还是初识,今后再见风使舵也來得及。(.好看的小说) 杨隐早察觉了向鹏的态度,心里有计较,但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露出來,如今的君达毕竟不是过去,现在大部分的项目都是被当地zf请去开发的,上上下下的关系不用君达自己去打点,各级官员也清楚君达能为他们带來漂亮的考核业绩,早巴巴地主动上门來套近乎了,可以说连小到请客吃饭这种事,这两年來,君达都已经省了,g市虽然情况特殊,官场规则却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杨隐不会把向鹏放在心上,但也不会轻视了这种显而易见的冷淡,整场晚宴,向鹏沒有敬过一次酒,杨隐也同样沒跟他交流,互相处于无视状态。 吴天华与向鹏过去好歹是一个科室的,向鹏虽然圆滑,对吴天华也还算照顾,吴天华对这一点一直心存感激,跟着杨隐几年,商场上的客套,吴天华多多少少还是学了点,向鹏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就借着旧同事的关系主动敬了向鹏多次,向鹏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向天华对向鹏当晚的态度很不满,回到家就打电话到向鹏,批评他不该以这样冷淡的态度给其他人做了一个坏榜样。 向鹏却冷笑着说:“这么一个小人居然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也算他本事,这么有本事,他回g市來干吗啊!他以为几年过去了,这里的人都淡忘了,我可是还给他牢牢记着呐,咱惹不起躲得起总可以吧!” “向鹏,你这是一个局长该有的态度吗?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当年这件事,你也不一定能当稳这个局长!” “是你不一定能当上这个市长吧!,不要忘记,我当时已经是局长了,这些年也不过是局长!” 向天华的声音软了下來:“向鹏,他们是卜光阳请來的,你客气着点总是沒错的,不要给自己找事,我听得出來,卜光阳对杨隐很欣赏!” “欣赏,那他自己怎么不出面,要你出面请他们!” “你第一天到机关啊!问这么沒脑子的话!”向天华对这个兄弟真是越來越束手无策,既要依赖他给自己出谋划策,又总觉得受制于他不是个事。 “行啦!你也不要瞎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反正一切公事公办,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上面以后要给他们面子,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向鹏铁了心要在君达面前做一回铁面无私的包公。 杨隐知道向鹏的这种心结,是沒法拿到台面上來与他交流沟通的,回到酒店后,他就把余竞冬、吴天华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商量对策。 “向鹏的情况,比你说的要糟糕啊!”杨隐开门见山地对余竞冬说。 “估计原來我们只是來投资医院,又不是我们自己在这里经营,他留了点情面,现在要直接与我们打交道了,防备心就重了!”余竞冬分析。 杨隐看着吴天华问:“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这个人本质其实不坏,但做到局长这个份上,又在位多年,谨慎自保上肯定的,他过去就很圆滑,现在就更不用说了,估计以后我们什么事要想在他手里超越常规是不用指望了!”吴天华说着竟笑了起來:“嘿嘿!过去是他拼命劝我抬抬手让竞豪的事过去算了,现在怕是要调过來了!” 杨隐叹气道:“什么事都靠上面压下來也不是个办法啊!他毕竟是个局长,还是挺关键的,麻烦的是,g市的城建和规划一直沒分开,虽说君达不做违规项目,但如果他对什么事情都不肯表态,那对我们來说也是一件够呛的事情,审批进度肯定会落下很多!” “有沒有办法从其他流程上自行调整进度,天华!”余竞冬问。 吴天华苦着脸说:“几个项目做下來,我们都清楚,这十八个月的时间设定是极限,再压缩任何一个环节,都会出问題!” “头疼啊!”杨隐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想想!” 余竞冬与吴天华走后,杨隐思虑再三,给卜光阳打了个电话,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私下见自己一面。 卜光阳此时正在家里,听杨隐的口气是遇到了犯难的事,想了想就让杨隐直接到家里來找他,因为他明天一天都有活动安排,仍旧挤不出时间來跟杨隐会面。 杨隐立刻换了衣服去卜光阳家里。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见我!”卜光阳见面就问。 “这么晚來,不会影响你休息吧!”杨隐其实一直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跟卜光阳讲实情,他知道举报孙庭凯那件事,实在是太敏感,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在表面上反对,心里却会各有想法,这个事如果说得不好,反倒会弄巧成拙。 “來都來了,还跟我说这样的客套话!”卜光阳把杨隐引进客厅:“坐吧!看看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说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搞得不好就可能影响我们的建设进度,所以,我不得以要当一回小人啊!”杨隐无奈地说。 “哦!” “君达旗下有个控股公司,,竞豪地产,过去在g市开发过,与现任建设局局长向鹏的关系处得不是太好,我是担心将來事情会有些难办!”杨隐真觉得这事有点难表达,既不能把过去的事说得太清楚,又不能显得君达沒风度,关键是他吃不准卜光阳究竟会帮自己到什么程度,这确实把他难住了。 卜光阳审视着杨隐,想不到他大半夜地跑來,要跟自己谈的竟是这样的事,这不太符合杨隐留给他的印象,除非杨隐藏头露尾沒有把事情真正说出來,卜光阳在这个时候也打起了太极:“杨董多虑了,向局长搞建设那么多年了,做事情还是很公正的,只要你们合法进行项目建设,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办的!” 杨隐一边听着卜光阳的话,一边心里在思忖,向鹏这件事只有卜光阳能帮得了君达,否则就算回到g市,也会处处受制,所以,他咬了咬牙说:“人和人之间,有些缘份其实真的很微妙,甚至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结下了,反之,矛盾也是这样,我今晚冒昧地來跟你提这件事,的确相当唐突,但我认为极有必要,如果可以,我希望卜书记能就君达广场项目专门成立一个项目推进小组來推进工作,说实话,我们君达从开工到交付的十八个月时间设定是环环相扣的一个过程,只要有一个环节落下了,都会令整个项目蒙受损失,我非常不希望看到在建设过程中有人为的因素影响到进度,你说我未雨绸缪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罢,我言尽于此,卜书记应该很快就能看到这种人为反应!” 卜光阳此时已能断定,君达与向鹏之间肯定矛盾不小,但官面上的事,有的时候还真的说不好,他不想因为自己欣赏杨隐而完全听信了杨隐的一面之词,去成立什么项目推进小组,既然杨隐自己都说了,马上能看到人为反应,那么他倒要看看这种反应到底有多强烈,使得杨隐会如此不知忌讳地來跟自己说一名处级干部的长短。 第387章 被痛批的规划 卜光阳对向鹏与君达的关系抱观望的态度,但对于杨隐后來提到的江北新城的规划设计还是很感兴趣。 前些日子在梅州时,他特意为这个事情请教过建设厅的规划专家,当时就有人向他推荐过君达规划院,说这个规划院这两年帮不少城市做过控规和详规,意识超前又具有实际操作性,而且院长吴天华原來就是g市搞规划的,对g市的城市规划前朝后代都清楚得很,找他们做肯定能够事半功倍,这也是卜光阳会看重君达的投资项目的一个很关键的原因,他相信,君达拥有这样一帮设计人才,自己开发出來的项目肯定也是有前瞻性的,而且妹夫单光荣对君达广场一直是大加称赞,说一个项目可以抵好几个项目,带动的不单单是gdp,还有区域效应,因而,杨隐走之前说,过两天把江北新城的控规设想带來让卜光阳参考,他心里立刻就有点兴奋,当然,在杨隐面前他丝毫沒有流露出來。 在排污检查工作作出阶段性总结后,卜光阳就把江北新城规划一事放到了主要的工作日程上來,他沒有先看君达的设想,而是让向鹏把省规划院的专家和省建设厅总规划师都请到了g市,专门召开了一个江北新城城市规划专家意向讨论会,君达规划院被邀请列席旁听,会上,卜光阳让向鹏将前阶段g市建设局委托当地规划院做的控规方案作了介绍,然后请到会的专家讨论、指导。 省厅总规划师童向前不客气地指出,g市的控规方案沒有很好地进行交通规划,城市道路的分布还是延续过去的思路,显然与城市发展现状是脱节的,作为一个至少为期二十年具有指导意义的控制性规划,这样的设计根本就不合格。 童向前犀利的批评令向鹏非常下不來台,谁都知道,g市规划院是建设局下属的设计院。虽然多次想改制,但因为一直享有zc便利惯了,院内上下的人都很排斥改制一事,到目前为止,这个院贯彻的都是向鹏的指令,接的都是行政任务,虽说是一家事业单位并非zf机关,却也相当具有官僚风格。 不但童向前不看好g市规划院做的这个控规,其他与会的规划专家也是同样的观点,只不过话比童向前说得要客气些。 卜光阳原來只是想让专家们在看了g市自己的控规后,再听听君达的想法,两相作个对比互补,但沒想到一上來就让专家们痛批了一顿,搞得他自己都有点难堪。虽然他心里暗怪向鹏不争气,但为了不出现让自己和向鹏面子彻底挂不住的情况,他决定不再让君达发言了,正当他想草草地作个总结,打发向鹏回去将控规重做的时候,童向前又说话了。 “卜书记,你不是请了吴院长列席会议了吗?为什么不听听他的见解呢?他也是我们省不可多得的规划专家啊!去年,他们君达规划院为林海省做的几个控规还在建设部得到了一致好评,说不定他有更好的建议提供给你们呢?” 童向前话音一落,其他专家也是齐声附和,并且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吴天华,卜光阳再不想失面子,到这个时候也只好请吴天华说几句了。 吴天华见向鹏被批得面如土色,心里早就不忍心,毕竟是一个科室待过的,向鹏原來也帮过自己,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令向鹏太下为來台,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本來是來学习的,事先沒有准备,倒不好随便说自己的想法,但是,g市规划院刚刚展示的这个控规,我觉得也并非一无是处!” “哦,说來听听!”卜光阳听吴天华这样说,总算觉得面子上好过了点。(.无弹窗广告) 吴天大华站起來走到展示板前,用红外线笔指着规划图上的江北新城谈起了自己的观点,他所说的都是这个规划上面可圈可点之处,对于那些明显的落伍设计他则避而不谈,向鹏听着他的讲述,除了佩服他的专业水平,也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吴天华最后笑着说:“其实,任何一个设计都不可能是极尽完美的,尤其这还只是在最初的讨论阶段,只要我们发现不足加以完善,它就会成为一个好的方案!” 卜光阳在吴天华讲完后率先鼓起掌來,他更是笑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吴天华忙摇手说:“卜书记言重了,这里的专家大都是我的前辈,我纯属班门弄斧,大家不要见笑才好!” 童向前立刻说:“小吴,你太谦虚了,放眼我们海河,在城市规划设计这块上,现在能望你项背的,恐怕也沒有几个,这和资历、年龄都是沒有关系的,你完全不必妄自菲薄!” 吴天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 卜光阳想想今天的事也算是摸到了一个信息,自己要是想让江北新城的规划方案将來在省里获得通过,怕是少不了君达规划院的参与了,要靠向鹏去办定这件事,从今天的场面來看,肯定是沒戏的,因而,他对向鹏说:“向局长,吴院长刚刚也说了,咱们的方案有咱们的优点,但正如童总规划师说的,缺点也是很多的,你回去与规划院要好好总结专家们的意见、建议,我看这样,咱们是不是请君达规划院也共同参与这个江北新城的规划设计,将他们的先进理念融入到我们的设计中來,为我们打造一个全新的江北!” 向鹏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眼下这情势也容不得他有反对的资格,只好点头说:“我回去立刻向规划院传达这次会议的精神!”他又转向吴天华道:“吴院长,今后还请你对我们的工作多多支持啊!” 吴天华忙站起來朝向鹏欠了欠身说:“向局客气了,大家多交流,共同进步!” 童向前是省规划系统的元老,对各市规划线上的人都是了如指掌,他是看着向鹏成长的,知道他在专业方面就是个半桶水的水平,能一路当上局长靠得全是马屁功夫,童向前这种专做学问的老一辈人是最看不得这样的人的,所以他对向鹏毫无好感,明知道卜光阳有心庇护,他还是当着众人不客气地对向鹏说:“能与天华这样的人合作,向局长应该感到庆幸,相信他会让你们g市规划部门学到不少的东西!” 向鹏心里暗骂童向前食古不化,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卜光阳也是脸色尴尬地应和着,但同时,他对吴天华沒在会上说出來的设想更加感兴趣了,一散会,卜光阳让市委办公室主任刘洋带专家们去休息,自己则把吴天华和向鹏同时留了下來。 卜光阳笑着对吴天华说:“吴院长,能不能现在和我说说你对江北新城的规划设想!” 向鹏一愣,吴天华刚才在会上明明说了沒有准备,怎么卜光阳还要他说设想。 吴天华笑说:“卜书记,我也就是一些不成型的想法,说出來反倒让你见笑,还不如以后我跟向局交流后,让他再深化后向你汇报吧!” 卜光阳哈哈一笑说:“沒事,你就说吧!我知道你是做了准备的,我也不怕你笑话,如果不是刚才专家们一致把向鹏他们的方案批得体无完肤,我是准备让你直接在会上讲出來的,我的心情你应该能体谅吧!” 吴天华忙说:“卜书记这话可让我更加汗颜了!” “我不把你当外人,才实话实说,希望你也能这样!”卜光阳说。 吴天华本意是不想让向鹏难堪,他觉得能让向鹏心存感激,总比大家剑拔弩张來得好,他并不知道杨隐早把他做了方案一事跟卜光阳提过了,否则也不会让他來列席这个会议,见卜光阳执意要听,吴天华只好借用g市规划院做的那张规划图,向卜光阳和向鹏阐述了自己的设想,当然,他在说的过程中还是有所保留的,饶是这样,向鹏听了还是暗暗吃惊,他沒想到吴天华离开这几年,不但沒有放下城市规划这一块,还做到了这样先进的地步,吴天华的许多理念,是他闻所未闻的。 卜光阳毕竟在商务部待过,去过国外很多发达国家,对吴天华的设想不如向鹏吃惊,但也还是感叹吴天华的水平不是向鹏这样的井底之蛙能比得上的,也难怪童向前说话这么不客气了。 吴天华介绍完后,卜光阳问向鹏:“你有什么感想!” 向鹏这个时候再不敢有自大之心了,也知道刚刚在会上,无论是卜光阳还是吴天华都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现在如果再不识相一点,除非他是不想当这个局长了。 “我真的是需要好好向吴院长学习,迎头赶上了,否则,我们的城市建设真的要落后人家几十年了!”向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卜光阳点点头说:“吴院长,那就麻烦你与向局好好配合,为我们g市打造一个全新的江北新城!” 第388章 向鹏的如意算盘 向鹏对吴天华佩服归佩服,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君达会放一马,在与专家们一起吃工作餐的时候,省规划院的规划师尚可凡提及君达在各地建的君达广场,建议g市在江北新城的开发中不妨也引入这个项目,对提升江北新城的形象很有帮助,向鹏当即就表示反对:“江北新城的开发始终是zf行为,让君达规划院这样隶属于开发商的设计院参与进來已经是个特例,绝对不能再让君达地产來开发江北新城的项目,这最起码的避嫌总是应该的!” 在座众人对向鹏的过激反应都感到莫名其妙,童向前更是问向鹏:“向局觉得应该避什么嫌,你有去看过君达广场吗?对这个品牌项目的超前建设有了解吗?” 向鹏只要不是直接跟他讨论专业问題,他就不怕这些专家的言词,更何况今天童向前已经不止一次让他下不來台,反正自己的升迁命运也不是掌握在童向前手里,所以也就不肯再作退让:“童总,您是老前辈,专业上的事,我肯定是唯您马首是瞻,但是,像君达这样的开发商,在我们国家多如牛毛,只要我们江北新城规划得好,肯定有比君达更好的公司会來这里开发,我们何必现在來讨论由谁來开发的问題,何况,各位都是学者型的专家,对于专业当然是一把好手,对于项目操作,恕我不敬,未必大家都精通,是吧!” “向鹏,你太狂妄了!”童向前推开自己面前的饭盆,噌地站起來指着向鹏:“你不但不学无术,还相当自以为是,早晚会吃苦头的!”说完也不顾众人,就独自负手离去。[] 其他省规划院的专家也都对向鹏刚才的话相当反感,纷纷离座而去,把刘洋急得团团转,他看一个也拦不住,只好跑回來在向鹏面前跺着脚埋怨:“卜书记刚刚还关照要好好照顾专家,你倒好,偏偏把他们都得罪了,这让我怎么回去交差啊!!” 向鹏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不好交差的,你就直说,是我得罪的,不就完了!” “你,好,向局,你要是不怕挨批,我就如实汇报!”刘洋气结道。 “沒事,你就这么汇报吧!”向鹏说完也走了。 刘洋心里恼火,当真就在下午上班后,一五一十地向卜光阳作了汇报,把卜光阳也气得当场拍了桌子,让刘洋马上去把向鹏给找來。 向鹏吃完午饭并沒有离开市府大院,而是去大哥向天华那里聊了会天,他知道卜光阳会找自己,是故意候着等他來叫自己,果然下午上班时间刚过沒多久,刘洋的电话就打來了,他马上跟向天华告辞,去了卜光阳的办公室。 “你想干什么?向鹏同志,!”向鹏一推门进去,卜光阳就指着他说。 “卜书记,你消消气,我这不也是想把咱们上午的面子给争回來吗?”向鹏说。 “有你这么争面子的,你有这个工夫和心气,就该把规划做漂亮來,而不是把决定这个方案命运的专家全都气跑!”卜光阳怒道。 向鹏尴尬地笑笑说:“卜书记,我知道自己业务水平是差了点,可是?你不是已经让我们跟君达规划院合作了吗?专家们既然那么看好吴院长,这个规划方案只要有他在,你还担心专家们会枪毙方案!” 卜光阳一愣,当下对向鹏看了又看,心里想,这小子确实滑头得可以,气量也小得可以,他指着向鹏说:“你坐下來说!” 向鹏嘿嘿笑了笑在卜光阳对面坐下:“卜书记,虽说在讨论会上专家们批评的是我,但我们不是常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三分薄面,好歹你也在那儿坐着,这不存心让你下不來台吗?” 卜光阳现在有点后悔上午当着向鹏对吴天华说的那番话,让这小子知道了自己心里也为丢面子懊恼,现在拿着这事來拉自己当垫背。(.好看的小说) “你反对君达到江北新城开发仅仅是让他们自己避嫌这个原因吗?”卜光阳突然问。 向鹏想也不想地说:“是啊!不然还有什么原因!” 卜光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向鹏说:“清者自清,君达如果真的如此不知轻重,也不会在业界得來如此好评,我想,你是多虑了!” “卜书记,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來,我还是那句话,开发商多了去了,规划方案做好了,那些大开发商会不请自來的,我们何必让君达牵着自己鼻子走!”向鹏不以为然地说。 卜光阳倒真沒想到向鹏会这么不待见君达,起先还觉得杨隐有点小題大作,现在看來还真是这样,但向鹏到底是建设局局长,卜光阳也不能一直管到建设局的事情,杨隐那个成立项目推进小组的建议就跑到卜光阳大脑里了,他也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说:“你讲的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以后要注意场合,再说,童总他们毕竟都是前辈,你这局长、局党委副书记,尊重老同志这点觉悟总要有吧!” 向鹏早料到卜光阳在这事上是抓不住自己什么把柄的,再说了,自己只要不犯什么错,也不打算再往上升官,只要管住建设局这一亩三分地,他相信,卜光阳应该还是不会把他向鹏怎么样的,因而心里难免就得意了,心想你杨隐现在就算本事再大,到了g市,我才是地头蛇,你根本翻不了天,别说翻不了天,我连进都不让你进來,看你还能怎么样。 要说向鹏与杨隐他们实在也沒什么过节,他这么忌讳杨隐他们回來,主要还在于他自己这些年真不怎么干净,就怕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也像孙庭凯似的砸杨隐手里,那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在g市的苦心经营了,可他就是不明白一个道理,螳臂挡车的结果,只会让自己落到更加难堪的境地,这是后话,目前,他与君达倒是真的结下梁子了。 卜光阳不痛不痒的嘱咐,向鹏当然是接受的,点着头答应了,然后就问卜光阳还有沒有其他事,要沒有他就回局里了,卜光阳挥挥手让他去了。 向鹏这天的言论,包括他午饭时说的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杨隐耳朵里,杨隐确定卜光阳不久就会跟自己讨论项目推进组的事了。 果真,卜光阳下班前就打电话给杨隐,说君达的人到了以后,他都沒空招待,所以今晚想请杨隐吃饭,当然,他不习惯人太多,希望还是小范围的,和杨隐两个人吃个便饭。 杨隐当即同意了。 说是便饭,还真是便饭,而且是在卜光阳家里自己做的面条,唯一的特点是,卜光阳自己动手擀的面,吃起來还很劲道。 “卜书记,沒想到你擀的面这么好吃啊!”杨隐叹道:“我对厨房的事可就一窍不通了!” 卜光阳也一点不谦虚:“尝过我这手艺的人,沒有一个不说好的!” “从哪学的啊!” “自己琢磨的呗,以前在国外读书,想死了这口家乡的面食,就去买了粉,自己在宿舍里捣鼓,慢慢的竟练就了这功夫,不错吧!” 杨隐一边点头,一边吸溜着面,含糊不清地说:“不错,真不错!” 卜光阳自己也下了一碗,在杨隐对面吃起來,边吃边问:“如果江北新城的规划里有类似你们君达广场的项目,但我们要通过竞标來落实开发商,你能接受吗?” 杨隐已经吃完面,擦了擦嘴说:“如果君达不能自己來开发这个项目,那么君达规划院是不会参与你们的新城规划设计的,你们完全也可以通过招标的方式來选定规划院完成设计工作!” “呵呵,你这是捆绑啊!” “哪里,我们这是对君达知识产权的保护,这里面有我们太多的心血,我们不可能让别人來做我们的东西,而且那样做出來的肯定也不是我们设计之初的东西了!” “我看这是垄断哦!” “呵呵,这是各人见解不同罢了,但我相信,国内沒有第二家规划院能做到我们这个水平了,我建议你去国外请设计师來做,最多成本高一点,这样就不用说我绑架你了,如果你们做出來的规划里面有我们感兴趣的项目,我们还是会來参与项目招投标的!” 卜光阳放下筷子看着杨隐,随即又笑了笑说:“你给我出了个难題啊!虽然我对你们和向鹏的过节不感兴趣,但是他到底也是建设局局长,他的意见我不能直接否决,而且,不论哪个项目,就算我有意让你们來做,也还是要走招投标程序的!” 杨隐接道:“这个性质是不一样的,你想让我们做,但要走程序,和我们必须经由程序决定有沒有资格进入这个项目是有区别的,无论哪个城市已建和在建的君达广场,都不是个小项目,这么庞大的商业项目,一般的开发商也做不了、做不好,建设局反对我们來做这个项目的理由在我看來是儿戏的,更何况,土地招拍挂是国土局的事,卜书记不必这么在意向鹏的意见吧!” “就算你们拿下了这个项目,你也不可能绕开他啊!” “所以我才会建议你设立项目推进组啊!这个项目的建设规模绝对能排上江北新城的重点工程,由项目推进组來推进项目进程,我们和他之间也不会起什么正面摩擦,也不会让你那么为难了!” 卜光阳终于点了点头说:“这个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389章 私募的企业风险 就在卜光阳请杨隐到家里吃饭的两天后,投资考察团到了g市,卜光阳白天忙于向投资团的人介绍招商项目,晚上又忙于宴请这些手握大笔资金的人,g市各级政府都被调动起來,为的就是能趁这个机会签成几个大项目,卜光阳整整忙了差不多一周,杨隐在g市也干坐着等了差不多一周,直到最后一天,卜光阳才打电话给杨隐,让他下午去自己的办公室,说有两家pe企业的ceo想见见他。 卜光阳所说的两家pe分别是国联投资和雷宏投资,ceo分别是何时风、萧啸天,都是卜光阳相交多年的朋友,何时风还是卜光阳在英国读书时的舍友。 对这些做pe的人來说,时间就是金钱,因而杨隐一落座,他们就直切主題,让杨隐挑重点介绍一下自己的公司和项目,杨隐便将君达目前的年销售额和盈利能力,以及未來几年的增长预期作了个介绍,又介绍了君达广场的运作方式,随后就将自己带來的公司历年开发的项目数据给了何时风和萧啸天。 何时风翻了翻杨隐带來的资料,笑说:“你的准备工作还是蛮充分的,超过我的预期!” 杨隐接道:“过奖!” 萧啸天则问:“我看你这么多城市的商业项目几乎无一出售,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保证收回成本的呢?” “我们所有的商业项目都配建了高层公寓,目前住宅市场的销售价格一日高过一日,君达正是利用公寓项目补足商业项目短期内不能返利的弱点!”杨隐回道。 “那你的上市计划呢?”何时风问。 这其实才是何时风与萧啸天最关心的问題,如果君达沒有上市的计划,对pe來说就毫无价值。 杨隐耸了耸眉毛说:“八年内!” “这么久!”萧啸天问。 杨隐笑笑说:“不久了,其实从内心來讲,我每一天都在盼望上市,但是,你们也知道,房地产企业上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要zc允许,又要市场条件适当,两者不管缺了哪一条都不是上市的恰当时机!” 何时风与萧啸天同时点了点头,萧啸天又说:“我和时风是同行,今天同时和你谈其实是不合适的,但既然是光阳书记介绍的,我们也不避忌了,不过,具体的细节问題,我们回去会各自研究后分别与你接触,最后选择哪家做,或是我们选不选择与你合作,都要经过反复认证、谈判后才能定下來,但是,我想三天内,我和时风肯定都会有一个初步的信息给你!” “太好了,非常感谢你们二位,我期盼着能与你们其中一位的合作!”杨隐说。 “我们也是!”何时风与萧啸天相对一笑。 从市政府出來,杨隐心情非常好,这段时间以來,资金问題是困扰君达的重要问題,如果能通过pe使这件事获得解决,让君达获得成长,那将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正好余竞冬将徐峰请到g市,让她出面请向天华出席君达心理医院的开幕式,余竞冬为此特意安排了晚饭,让杨隐一同出席,趁其他人沒到,杨隐与徐峰说起pe的事。 徐峰听后却提醒他:“这是一把双刃剑,谈判的时候,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杨隐忙问:“你觉得会有哪些问題!” “你这些年埋头项目开发,融资这一块也是以贷款为主,对pe这个东西了解得不够全面,目前国内真正注重企业成长性而不考虑经营权操控的pe为数不多,有很多风投,尤其是一些年轻的投资经理,非常喜欢做并购项目,并且快速建立退出通道,这对企业是相当不利的!”徐峰说。 杨隐满腔的热情被徐峰如此一说,立刻灭下去大半:“那你对这两家怎么看!” “据我所知,这两家其实是以做vc为主的,而不是我们早期引进的pe,他们讲究的是快速融入,快速退出,从seedstage到maturestage过程相当短,这期间,他们关注的就是对不良资产的剥离,然后exit,不会帮你考虑什么企业良性成长之类的东西,其基金管理团队里面基本都是金融界和学院派人物,沒有企业界人士,你想获得成长支持,恕我直言,很难!” 杨隐一听这话,心彻底凉了,他喃喃地说:“这些汪昕倒是沒有提醒我,我还以为只要能把他们的资金引进來就可以了,如此看來,我还需要好好学学这方面的东西,否则结果难料啊!” “这是肯定的,凡是做投资的,无一不是资本高手,你若不练就一身本事,想要在资本市场讨一杯羹,谈何容易!”徐峰看了看杨隐忽然说:“其实,汪小轩原來的恒河投资也是做这个的,不过因为谷华喜欢长期投资,他们做的倒都是pe!” “如果真是这样,这两家都是不可选了!”杨隐问。 “那也不绝对,你可以看看他们谈判时主导的方向再定,不过,按你跟他们说八年的上市计划,我看悬!” “唉!说真的,这个时候有个懂这方面知识的人就好了,我一时间也不可能把这些精深的东西都给搞明白啊!” 徐峰奇道:“开玩笑吧!你老婆学的就是经济,我跟她讨论过这方面的东西,她门清啊!你身边有个现成的高参都不用,你在想什么啊!” 杨隐黯然叹道:“一直沒告诉你,我和她不久前离婚了!” “离婚,为什么啊!”徐峰惊得差点跳起來。 杨隐只好将自己与沈蕴秋的事大概地跟徐峰说了说,末了说:“也不知道还有沒有可能跟她复婚!” 徐峰叹口气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这件事上面……”她不想再说下去,这感情的事,外人是最难判断的,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是经常碰到他们夫妻,真的不是太好予以置评。 杨隐突然问:“徐姐,有沒有想过离开银行!” 徐峰一愣:“你说我!” “对,你!” 徐峰审视杨隐,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如果沒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让我加入君达,帮你搞融资这块,是吗?” 杨隐点了点对说:“我想不出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封敏不是离开银行跟康亚平到梅州了吗?你可以让她帮你啊!” “呵呵,为了我和蕴秋离婚的事,她现在认为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根本不会搭理我,而且,她现在跟蕴秋一起开了家担保公司,一切也都刚刚起步,事情一定也不少!” “这样啊!” “徐姐,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待遇条件随你开!”杨隐恳切地说。 徐峰倒真是有点为难,她如今这个省分行行长的位置,可不是随便哪个女性能坐上去的,要她放弃去君达,可不单单是杨隐说的待遇问題需要衡量,更要衡量的是君达未來的成长性到底如何,这跟风投考察投资企业是一个性质的。 “你容我考虑考虑吧!也得跟齐隽商量商量!”徐峰委婉地说。 杨隐点点头:“这是应该的,你有现在的地位不容易,放弃是会很可惜,但君达的未來,我相信绝不会令你失望!” 杨隐本还想再说下去,但向天华在这时走进了包厢,他只好止住了这个话題,忙起身与向天华握手,并请他入座。 向天华虽然已身为市长,但看到徐峰还是相当尊重:“徐姐,好久不见,工作、身体都好吧!” “都挺好的,你呢?”徐峰回道。 “我也好着呐!”向天华朗声说。 “快坐啊!干吗都站着说话!”杨隐在一边催他们入座。 于是一干人按主宾顺序坐了下來,服务员递了菜单來,杨隐让徐峰点自己爱吃的菜,徐峰也不客气,自己点了两个,又把菜单给了向天华,让他也点两个,向天华见徐峰随便,也就不拘泥礼节,点了两个菜,才又将菜单给了杨隐,杨隐又跟服务员说了几个菜,并点了一瓶红酒,就让服务员快点去下单。 这工夫,向天华与徐峰聊了一会工作,又聊了会齐隽的情况。 菜上齐后,几个人先一起碰了一杯喝尽,然后,才各自吃吃说说,倒也随便,杨隐看了几次表后问余竞冬:“怎么庆华还沒來,你快催催他!” 余竞冬打了电话过去,才知道他回家去了一趟出來晚了,碰上晚高峰给堵路上了,于是,四个人的话題又转到了现在令人头痛的交通问題上,向天华还开玩笑说,江北新城的规划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一定要从长远來考虑这个问題,从现在的教训來看,做好交通组织设计也是件关系民生的大事了。 余竞冬笑着让向天华放心,对这一点,吴天华是绝对有设计经验的,君达规划院这两年做的城市规划设计项目都充分考虑了这个问題,而且吴天华在g市待了那么多年,g市在交通组织上有哪些问題,吴天华恐怕倒着背都能背下來,也就自然有他解决的法子了。 第390章 催眠术 四人边吃边聊,对交通问題说得热闹,雷庆华终于到了,一进门就连声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这段时间又是忙着家里,又是忙着筹备医院,雷庆华瘦了好多,眼镜框后面的眼窝都凹了进去,刚一坐下,他就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说自己來晚了,自罚,看着他喝干了杯里的酒,向天华带头说:“嗯,雷院长是个爽快人!” 雷庆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举杯敬了向天华,向天华爽快地喝了,再要敬徐峰,徐峰赶忙说:“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不要弄得这么客套,你空着肚子來,还是快吃点东西吧!连着喝酒不好,待会吃饱了再敬也不迟,我们又不会跑!” 杨隐也说:“对啊!快吃点东西吧!别把胃弄坏了!” 徐峰随口问雷庆华:“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业啊!” 雷庆华正在吃着东西,听徐峰问他,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坐正了说:“正想请两位领导帮忙定个时间呢?” 杨隐心里暗叫“这个书呆子!” 徐峰也愣住了:“你指你们君达的这两位领导,还是说我和向市长!” 雷庆华一下窘得有点不知所措,推着自己的眼镜架,说不出话來,余竞冬忙打圆场:“那当然是说向市长和徐行长了,庆华是君达心理医院的院长,开业这种事,不用在君达内部讨论的!”接着,他又转身对着雷庆华问:“你请他们两位帮忙拿主意,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雷庆华其实并不木讷,只不过这些年被史芳芳管得死死的,除了上班,很少在外应酬,所以乍一和市长、行长坐在一起有点不适应,余竞冬问这话的意思,他是听得明白的,所以立刻接道:“我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向市长和徐行长出席我们的开幕式,所以,这个时间,我们会配合二位的工作安排來定!”说着就站起來,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两张请柬,分别递给向天华和徐峰。 徐峰接了请柬“噗哧”一声笑了出來,她对着向天华说:“向市长,我看雷院长真的是个实诚人,又这么有诚意,让人不好意思拒绝啊!反正我是决定去了,你怎么样,一起去吧!” 向天华自己也不是个有心机的人,这些年能一路做到市长这个位置上,靠的还是低调与兢兢业业,所以对雷庆华这样的人,他还是蛮欣赏的,再加上,这又是君达旗下的医院,徐峰又开口相邀了,立即就点了头。 这也说明一个问題,老实人并不都吃亏,也不是什么事都办不成,关键是看你有沒有遇到肯把你当回事的人,雷庆华算是歪打正着。虽然吃饭是來晚了,但向天华和徐峰倒都挺欣赏他的实在劲,得了他们俩的允许,雷庆华一高兴,当即又连敬了他们两杯酒,才坐下來边吃边向他们介绍些医院的筹备情况。 徐峰到底是个女人,对心理医院还是很好奇的,当初她陪着封敏去看心理医生,就觉得这些个医生真是本事得很,能把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病治好,现在逮着这么好的机会,自然就揪着雷庆华问东问西,到后來干脆不吃了,讨论起了心理医生常用的催眠术。 “唉!这个我知道!”徐峰说:“以前香港电视剧里经常有那个心理医生拿了个怀表,在病人面前晃來晃去,然后病人就睡着了!” 雷庆华嘿嘿笑道:“那都是过时的方法了!” “过时了,那现在是怎么样的啊!”徐峰追问。 “现在的心理医生在实施催眠的时候,讲究的是语言上的心理暗示,包括医生的声音都是特别训练过的!” “声音都要特别训练!” “对,你看我现在跟你说话的声音,你听上去怎么样!” “嗯,很柔和,很有磁性,反正听上去很舒服!” “这就对了,患者在这样平和的语境下,才会对医生产生信任感,然后慢慢地放松自己紧张的情绪,跟着医生的指令去做!” “是不是有这么神奇啊!”余竞冬问。 此时已经不光是徐峰感到有意思了,另外三个男人也來了兴趣。 雷庆华笑着对余竞冬说:“要不要试试,我可以让你在睡着后,承压能力增加!” “真的!”徐峰兴奋地说:“竞冬,快,试试!” 余竞冬本不想试,但被徐峰一再催着,就硬着头皮说:“那就试试吧!” 于是,雷庆华让他们帮忙先把桌子移开一些,尽量让场地稍微宽敞些,做完这些,他让余竞冬站在空地上,双脚微微张开与肩平,他语气轻柔地让余竞冬缓缓抬起自己的双臂,呼气吸气,然后闭上眼睛,余竞冬在他的指令下一步步做着,慢慢地开始进入一种轻松的睡眠状态,雷庆华的声音始终在引导他,先是让他全身的各个部分依次放松,然后开始引导他想像,想自己的胳膊、腿以及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变成了坚硬的钢板,坚硬如铁,杨隐他们看到余竞冬的身体在雷庆华的语言暗示下,逐渐变得紧绷,并且越绷越紧。 这个时候,雷庆华示意杨隐和向天华帮忙将两个椅子相向放好,然后和他一起将紧绷着身子的余竞冬架到椅背上,使他整个身体仅靠椅背上的两根细钢管支撑着平躺在上面,接着,雷庆华突然朝着向天华做了个请的姿势,居然让他踩到余竞冬的腹部上去,徐峰已经紧张地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向天华犹豫了半天不敢往余竞冬身上踩,最后还是杨隐站了上去,竟真的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上面,而余竞冬却丝毫沒有反应。 杨隐下來后,又和雷庆华一起将余竞冬抬下來放平在椅子上,雷庆华在边上慢慢地引导他醒來,五分钟后,余竞冬在雷庆华的指示下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來。 “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感觉!”雷庆华笑着问余竞冬,徐峰他们也围在他边上,一脸迫切地等着他说出自己的感受。 “我现在觉得神清气爽,而且特别有力量感!”余竞冬说。 “哎呀,太神奇了!”徐峰叫道:“竞冬,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了!”余竞冬一脸茫然地问。 徐峰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地光彩,开始向余竞冬复述刚才惊人的一幕,说完了还不忘再问上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余竞冬也觉得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庆华,这是不是就是我们平常讲的潜能,你把我的潜能调动起來了!” 雷庆华笑道:“可以这么说,其实,印度瑜珈里有些部分也是这个道理!” 几个人重新将桌子摆回原位落座,都在不停地摇头表示不可思议,杨隐叹道:“这本事要是让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可得天下大乱啊!” 另外几人当即附和说确实如此,接着又笑说,要是对那些经过训练的特工进行催眠会是什么样子。 雷庆华笑言:“那对心理师绝对是个挑战,一般这种人的防备心是极强的,除非他是自己愿意让你催眠,否则要想有效果也是很考验心理师功力的!” 如此说说笑笑外加试验的,一顿饭倒吃得倒也颇有趣味,向天华对参加心理医院的开幕式倒有点主动期盼了,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心理专科医院,让那些有心理疾病的人早日获得治疗。 徐峰不失时机地说:“那还不容易,你让电视台跟你去作个报道,然后再给雷院长作个专題访问,甚至可以把刚才的试验在镜头前再做一遍,效果肯定好!” 向天华笑道:“跟着我去采访未免太扎眼了,但是这个专題倒是可以让电视台做做!”说着他就打电话给电视台新闻部主任展巍,问他现在在哪儿,结果一说竟是在同家饭店里吃饭,向天华让他立刻过來,说是这里有个新闻点,让他來听听有沒有价值。 展巍过來后,自是一番相互介绍,然后向天华跟他讲了刚刚雷庆华做的催眠术,他表示不信,结果一帮人撺掇他亲身试验,让余竞冬也有机会看了一遍自己刚刚被催眠后发生的一幕。 等做完了,杨隐把用手机拍的视频给展巍看,他大呼太有意思了,直说这个专題要做,一定能令观众感兴趣,于是,一忽儿的工夫,又把专題采访的事给定了下來,把雷庆华乐得又连喝了三杯酒。 这中间,史芳芳打了他好多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现在在哪里,边上都有什么人,反正每个电话的问題都一样,雷庆华对她倒也耐心,一遍遍地回答她,看得向天华他们很是唏嘘,说这样的老公现下真是不多了。 雷庆华倒也不怕家丑外扬,直接告诉他们开这个心理医院的起因就是他老婆史芳芳,因为她有心理隐疾,所以他想用这种不知不觉的方式慢慢治好她,这下又把徐峰感动得差点哭出來,展巍更是说这也是个值得采访的社会问題,问雷庆华愿不愿意干脆做个深度跟踪专題。 雷庆华一听这个马上拒绝了:“心理疾病患者大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有病,如果被社会广泛认知他(她)有病,只会加重病情,所以这样的采访要不得,不光因为她是我老婆,其他病人也要不得!” 展巍听了虽觉遗憾,但觉得确实有道理,忙向雷庆华道歉,说自己考虑不周。 第391章 灵山求签 两天后,君达心理医院开幕,向天华和徐峰都出席剪彩,开幕的前一天,电视台播出了院长雷庆华的个人专访,在这个专访里真的同时播出了在演播厅里做的真人试验,结果,开幕当天。虽然下着雨,但还是有很多市民特意跑來看热闹,想瞧瞧在大城市才会专门开设的心理专科医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杨隐本來前一天就要回梅州的,但徐峰要搭车回去,就推迟了行程,也來参加开幕,同來的还有水玲珑。 水玲珑和徐峰一样,对这个催眠术充满了好奇,老抽着空档缠着雷庆华给她也试验试验,但开幕这天除了市长向天华,还邀请了卫生局等部门的的好些官员,雷庆华哪有时间给水玲珑做这个,杨隐实在看她憋得难受,就把那天在饭店拍的手机视频拿给她看,把她看得大呼小叫的,说这玩意太有意思啦!她得回去好好捉摸捉摸。 杨隐忍不住笑她:“你想干吗?是想给天华催眠吧!让他说说自己谈过几次恋爱!” 水玲珑瞪他一眼说:“我倒是想给你催眠來着,看看你除了关卿卿这个狐狸精,外面还有哪些妖女!” 杨隐被他噎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地,瓮声瓮气地说:“我怎么认了你这么个妹妹,能不能退货啊!” 水玲珑笑道:“晚了,商品出柜,概不退货!” 剪彩一结束,向天华就先走了,杨隐和徐峰、水玲珑也跟雷庆华告辞,准备上路回梅州,吴天华因为要与g市规划院一起做江北新城的控制性规划,要在g市待一段时间,不仅如此,还把君达规划院的郭奕朋也调过來做帮手,余竞冬则接了杨隐的指示为组建g市分公司招兵买马外,还要和卜光阳就君达广场建设的一系列优惠政策进一步谈判。 杨隐在走的前一天又和卜光阳会晤过一次,双方的焦点还是在于土地的出让方式与江北新城的设计成果是否合并考虑,最后卜光阳还特地为此事,请向天华紧急召开市长办公会议进行讨论。 但杨隐并不知道,卜光阳其实在一天前就召集参加会议的人进行了小范围的吹风,当然并不包括向鹏,他的目的就是要为即将召开的市长办公会议定个基调,但他又不想让杨隐知道自己的这些动作,免得以后什么事都找上自己。 这个会议在毫无悬念的情况下,通过了引进君达广场项目的决定,向鹏是会上唯一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但在投票阶段,他见全是一边倒的意见,也就沒了坚持的必要,随大流投了赞成票,他可不想让卜光阳把他从此看成眼中钉,还想在建设局长的位置上好好干几年。 既然引进君达广场的事定了下來,卜光阳趁热打铁,又提出要为这样的大型项目尽好政府的服务职能,建议成立一个项目推进小组,并说以后根据项目的建设规模和投资额度,凡是重点工程都要设立项目推进小组,为了表示市委、市政府对这项工作的支持,他亲自担任这第一个项目推进组的组长,由江北新城区区长施光亚担任副组长,考虑到建设局向鹏局长手头工作太重,由建设局副局长孟亮担任常务组长负责日常工作,另外还宣布了几个组员,算是把这个小机构给定了下來。 向鹏一听这样的工作安排,恨得牙都痒了,这等于是把他直接架空在了这个项目之外,以后这个项目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不通过他,直接由项目推进组决定了,并且由于正副组长的存在,说声特事特办,越级上报都沒问題啊!他斜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孟亮,实在猜不透他是什么时候搭上卜光阳这条大船的,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一想到以后凡是重点项目都要这样搞,他就觉得头皮发麻,长此以往,他这个局长岂不成了摆设。 孟亮坐在那里头也不敢抬,他知道向鹏在看着自己,只好装作记笔记,沒有注意到向鹏的反应。 向鹏自然一点都不会想到,向卜光阳推荐孟亮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向天华。 卜光阳在请向天华召开办公会议的时候,临时跟向天华提了设立项目推进组的事,由于时间仓促,向天华又不是心机深沉的人,根本來不及想太多,卜光阳让他推荐常务副组长人选,他只想到自己和向鹏是亲兄弟,为避嫌起见,是不能推荐向鹏的,但又怕向鹏埋怨自己,想來想去觉得建设局几个副局里头只有孟亮最老实,向鹏到时候还能控得住些,于是就推荐了孟亮,所以说,孟亮根本事先一点都不知情,也难怪他吓得不敢抬头了。 杨隐得了卜光阳的准信,自然就沒必要再留在g市了,他现在更关心融资的事情,眼看着两天过去了,国联和雷宏都还沒有一点消息,他心里除了焦急也有担心,焦急的是,这两家会给他一些什么样的讯息,担心的是,他们会像徐峰说的那样只想着快速转手赚钱。 回梅州的路上,杨隐心事重重,连水玲珑都感觉到气氛实在压抑得令人难受,她拼命寻找话題想转移杨隐的注意力,但回应她的永远只有徐峰和司机小雷。 快到灵山境内的时候,杨隐忽然说:“要不我们去灵山进香吧!” “怎么突然想到进香了!”水玲珑感到奇怪。 徐峰倒猜到杨隐是为融资的事心绪不宁,就顺口接道:“去去也好,听说灵山的菩萨还是很灵的!” 于是,司机小雷在灵山收费站下了高速然后直驶灵山而去。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这么心事重重的!”水玲珑终于忍不住问杨隐。 徐峰拉了拉她,低声道:“你就禁会声吧!他估计是为融资的事心烦呢?” 水玲珑撇了撇嘴,终于不再出声,直到车停在灵山脚下,她才下车伸了个懒腰说:“总算到了,都快憋死我了!” 杨隐看了看长长的石阶问徐峰和水玲珑:“你们打算上去吗?” “走上去啊!”水玲珑看着那些石阶就犯晕:“就不能坐缆车上去吗?况且还飘着雨!” 杨隐也不答她,直接叫了小雷过來:“你帮她们再买两张缆车票,我走上去!” “哎……等等,你不坐的话,我也不坐了!”水玲珑说:“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陪你走走喽!” 徐峰笑着摇摇头说:“那还不快走,小心路滑!” 两女一男就此往山上走去。 杨隐想上灵山进香,除了想求菩萨保佑君达能顺利融资,另外还有一事,就是希望自己和沈蕴秋能破镜重圆,來g市前,他就说回去要找沈蕴秋好好谈谈,所以他想求菩萨保佑,沈蕴秋能和他平心静气地把以前的问題好好地摊开來谈谈,如果真有什么误会,总是可以弄清楚的,总比这样负着气离婚成为陌路來得强。 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山里虽然下着微雨,空气却相当的好,水玲珑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心情倒是相当的惬意。 徐峰心里则想着杨隐让她辞职进君达的建议,她和齐隽在电话里商量过这事,齐隽尊重她自己的意愿,但他同时也说,这说不定是个机会,让她可以进到一个新的领域,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体验,相信能获得这样机会的人也不是很多的,从这个意义上來说,徐峰能够了解,齐隽是赞成杨隐的提议的,当然,她也明白,如果进君达,他们夫妻就可以在梅州团聚了,不用再过这种两地分居的生活,齐隽未必沒有这方面的考虑。 “快看,前面就是山门啦!你们俩走快点啊!”水玲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前面,正向落在后面的杨隐和徐峰扬手大喊。 杨隐笑道:“我真是沒用了,竟然跑不过你!” “那是因为你现在除了用脑,其他身体功能都不太用了,时间常了,他们自己就罢工了!”水玲珑取笑他。 “照你这么说,总有一天,我会变成脑袋肥大、四肢细长无力的怪物!”杨隐故意逗她。 “咦,恶心死啦!”水玲珑叫道。 跟上來的徐峰与杨隐一起哈哈大笑。 进了山门,杨隐去买了门票,请了香,然后三人一起进了大雄宝殿。 水玲珑进香的时候出奇的专注,杨隐和徐峰都已经结束了,她还兀自跪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地不停地说着什么?杨、徐二人也不打扰她,只在大殿里走着,看着一尊尊的罗汉,想着他们在佛经中的出处,殿后的门边摆着一张桌子,一位黄袍和尚给香客们在解签语,杨隐心里一动,想着自己何不也抽一签,看看自己与沈蕴秋的未來。 杨隐心想身动,立刻去菩萨跟前拿了签筒跪下求了一签,只见那签上写着“风吹满堂桂花荣,若问六甲占喜事,月到中秋世光明,前生姻缘早结成!” 黄袍和尚拿到此签立刻站起來双手合十道:“施主大喜,此为上上签之大圆满签!” 水玲珑此时也已走了过來,与徐峰一起想听个究竟,闻得这话都高兴地问杨隐:“你求的是什么啊!快说!” 那和尚却说:“此签只结婚姻、子女之缘!” 一听这话,水玲珑的脸立刻耷拉下來了:“什么破签,胡说八道!” “阿弥陀佛!”黄袍和尚连声诵读佛号,许是觉得水玲珑的话污了佛家清静地。 杨隐连忙向和尚作揖退了出來,他心里其实也是忽明忽暗的,本是为沈蕴秋求的此签,可如果说有孩子,这怎么可能呢?他不禁在心里叹息,难道老天连在神佛面前也要与自己寻开心吗。 第392章 君达的资金压力 由于签语提及了孩子,虽说是上上签,反倒令三个人都觉得怪怪的,下山时谁也沒再说话,直到上了车,水玲珑嘀咕了一句:“真替蕴秋姐不值!” 徐峰瞪了她一眼,水玲珑却不以为然地说:“我说错了吗?这不明摆着有人要另娶了吗?说不定现在肚子里又怀上了,看不出來,那么大岁数了还像个母猪似的这么会生!” “玲珑,你的嘴巴能不能积点德啊!!”杨隐不悦地说。(.) 水玲珑不理他,撅着嘴巴把目光对着窗外,如此,一路沉默,到梅州已是深夜,各自回家休息。 杨隐这一晚都睡睡醒醒的,老觉得人迷迷糊糊的,好像沈蕴秋在身边,想醒又醒不來的样子,早晨七点多,他才起了床,洗漱后简单弄了点吃的就出门去公司,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估计何时风和萧啸天应该会有消息给自己。 虽然已是春天,但早晨的风依然有点凉嗖嗖的,杨隐拉紧了风衣的领子,把脖子往下缩了缩,最近锻炼得少,他竟有点怕冷的样子,从穆河回來后,杨隐就请了专职司机小雷为自己开车,主要是跑长途,平时不管在哪个城市,上班他都开始步行,不光是觉得可以借此锻炼身体,也是因为这一路可以让他静静地思考许多忙的时候沒空想的问題。 此刻,杨隐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如果国联、雷宏真的如徐峰所说,自己该如何做,除了他自己和总部财务经理钱悠悠,沒有人知道,现在的君达其实已经到了资金紧绷的状态,如果再不注入新鲜血液,资金链随时随地可能断裂,表面上,杨隐的商业王国构想进行得如火如荼,实际这些在各地铺开的项目,因为引进的几家500强商业企业都享受了较长的免租期,以及低廉的租金,君达在公寓项目上赚到的钱并不能完全补充这些资金需要,设计、酒店、院线等产业的收入,比起君达扔在商业项目上的前期投入,更加是沧海一粟,君达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资金压力。 商业回报慢还是问題的一个方面,另外,竞豪并入以后,汇金商铺业主的官司也自然成了君达的事情,从前年到现在,汇金的官司一直沒有停过,秋雅到商管公司后,一半的工作是应付汇金的业主纠纷,不仅如此,围绕着汇金这样那样的问題,物业公司、工程部都被牵扯了大量的精力,本就人手紧张的君达内部,说起汇金沒有人不头痛的,汇金仿佛已经成了君达上下的一块心病,必须除之才能后快了。 再一个问題就是人的问題,对于日益庞大的君达來说,人的问題越來越突出,要想让每一个项目都高效运行,就必须让每一个员工都发挥最大的效力,但事实上是很难做到的,除了那些一直跟着杨隐的人,以及后來从三江房产过來的何守田等人,后來招进來的员工,一直难以在君达稳定下來,人员流动相当频繁,这给日常的工作带來了很多工效上的浪费,也是让杨隐深感头痛的。 一路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公司,杨隐迎风立在大楼的门厅处,看着装修华丽的大堂,心里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自从一脚踏进地产这一行,一直东奔西跑居无定所,建了那么多的房子,卖了那么多的项目,怎么到现在还是会缺钱,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人的欲望无止尽,所以总想着前面还有更好更多的,赚來一桶金就想搏第二桶,然后是第三桶、第四桶,如此往复下去,何时才算个头呢?他摇了摇头,一脚跨进大堂,保安小姜见了他立刻站直了行礼,他上前拍了拍小姜的肩膀,就去等电梯。(.无弹窗广告) 他沒有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十楼就走出了电梯,那是总部普通员工们办公的地方,才七点四十分,离规定的八点半上班时间还有整整五十分钟,办公区内已是人來人往,整理文件的,打电话的,上网收邮件的,与施工方在讨论的,完全已经提前进入了工作状态,沒有人关心杨隐的到來,都埋在自己的工作里,杨隐看着他们,心里有些难过,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一路跟着自己和君达走过來的,他们在自己身上投注了信任,在君达付出了超额的工作时间,自己怎么可以懈怠下來,让他们失望呢? 他转入楼梯间,往上走到十二楼,那里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区,径直來到钱悠悠的办公室,她也早來了,正和分公司的财务打电话呢?见杨隐进來,赶紧朝他点点头,等交代完了工作搁下电话,她才问杨隐:“杨董,怎么这么早啊!” “是啊!睡不着就早点,沒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早!”杨隐笑笑,在沙发里坐下來。 钱悠悠想给他倒杯水,被他拒绝了,她是年前被杨隐从y市调回r市总部任职的,这次又随着大部队來了梅州,可以说是公司里杨隐最信得过的几个人之一。 “你有心事吧!”钱悠悠看杨隐脸色不太好,精神也不似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有多糟糕,对了,这两天各地都要发工资了吧!有沒有问題!” 钱悠悠真不想拿这事烦他,可刚刚一大早与各地通电话,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事,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各地之间调度,还是缺了近一百万,要不是因为汇金的官司将s市的一个在售项目给封存了,情况也不至于如此糟糕,但眼下的情况确实是再调不出钱來。 “怎么不说话!”杨隐看钱悠悠犯难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叹气:“有事就说出來,你瞒着也解决不了问題啊!” “工资缺口大概在一百万左右!”钱悠悠轻声说。 杨隐自嘲地说:“想不到君达会搞得一百万都拿不出來了!”他想了想说:“我再想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钱悠悠刚张了张嘴,杨隐就站起來走出了她的办公室,他站在门外向康亚平的办公室方向看了看,然后还是拐进楼梯间往自己办公室所在的十五层走去。 刚进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來,他愣了愣,平时大多数人都是打他手机的,办公室的座机向來只是个摆设,会是谁打來的呢? 电话一接起,就传來杨隐今天一直在盼的声音:“杨董,我是雷宏投资萧啸天!” “萧总你好!” “这样,我和时风初步研究了你们公司的情况,形成了共同投资的初步意向,由我们雷宏领投,接下來,我们需要对你们公司做一个全面细致的调研,希望你能提供各方面的便利!” “萧总,我很高兴雷宏和国联愿意选择我们君达作为潜在的投资对像,但我想知道你们对君达的要求是什么?再來考虑下一步的工作!” 萧啸天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就你提供的资料來看,君达的构架很庞大,经营范围实际相当庞杂,我们也需要从你们这些经营项目中找出真正优良的资产來投资,君达除了要考虑在五年内上市外,还要确保每年至少50%的利润增长,如果五年到期不能完成上市,君达管理层就必须溢价回购我们投资的股权,至于每年的利润增长是为了保证基金投资人的收益而定的对赌条款!” 杨隐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相当心惊,每年50%的利润增长,对于企业來说绝对是个致命挑战,难怪要称为“对赌”了,他刚想开口,萧啸天又说:“不过,这是针对你那些非房地产开发类的公司而言的,比如酒店,至于房地产的投资,我们认为pre-ipo沒有任何意义,如果选择投资,我们会在你的这些项目公司中进行挑选,并且会派专人出任财务代表和项目代表,严格监管资金用途以及项目的管理、运作!”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就算投资,也是要对君达进行分拆投资,并且对于房地产部分实行的是控股!”杨隐对这样的提议大感失望,与他的期望相差太远了,简直是两个概念啊! “杨董,我知道对于初次接触pe的企业家來说,对我们的一些想法、做法都难免有接受不了的地方,但请你想想,类似君达这样的公司,在那么多的经营项目中,真的都是为你赚钱的项目吗?对于一支要为投资者赚取回报的基金,不良资产就是垃圾,是要被毫不犹豫丢弃的,我的话有可能不好听,但不管是否合作,我相信,对于你都是苦口的良药!” “好吧!请你也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再考虑一下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合作!” “可以,那么我们期待你的回音!” 萧啸天挂了电话,杨隐却再度陷入沉思,不管君达现在怎样庞杂,房地产开发始终是君达的主业,如果投资资金进入意味着控投权的丧失,这对他來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这对他不是良药而是毒药。 第393章 解囊相助 整整一天,杨隐都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沒有出來,办公室门被他锁了,手机被他关了,连电话座机也被他拔了,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想想,君达未來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超多好看小说]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琢磨萧啸天的话,他知道自己确实有点贪多,而且什么都想试试,随着商业地产这条路的确定,君达已经因此派生出许多的附加产业,一个接一个的子公司开出來,初衷大都是觉得人家做不如自己做,在整体配套上面可以稳步跟上,的确,在这个过程中,步子是迈大了,并且跑得快了,但资金始终是制约企业发展的瓶颈,沒有一个公司可以下无米之炊的,哪怕像君达规划院这样脑力密集型的地方,人力成本、管理成本也是一项极大地开支,更何况是那些投入资金后还得不到回报的商场、铺面。 人这一路走着,总会遇到一些槛,这是杨隐继离开律师这一行后,第二次遇到让他感到难以跨越的槛,而且这一次更让他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上一次,是沈蕴秋帮他度过了资金危机,这一次,他的身边再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沒有力量跨过去。 钱悠悠在杨隐离开办公室后就再沒有看到他,上午有些**需要他签字也找不到他人,就去找康亚平。 康亚平也在找杨隐,明明知道昨晚已经回來了,水玲珑上午也來上班了,怎么就是联系不上杨隐呢?看到钱悠悠,他立刻说:“你來得正好,悠悠,y市分公司刚刚给我來电话,说发工资的钱,你还沒有划过去!” 钱悠悠有点为难的说:“其实,早上我就跟杨董说过了,这次发工资有一百万的缺口还沒有解决,他说,让他再想想办法!” 康亚平忙问:“你今天见过他!” “是啊!早上來得很早,在我那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钱悠悠说。 康亚平皱眉道:“这么短的时间让他到哪里筹钱,他自己名下凡是能抵押的不动产,早让他都抵押了!” “那要不,我把自己的钱先拿來应应急吧!”钱悠悠其实早上就想对杨隐说这话,只是杨隐当时走得急,她沒來得及说,后來上午又一直忙得抽不开身,也沒來得及去银行划钱。 康亚平忙摇手说:“这怎么能让你掏钱呢?行了,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來解决!” “你怎么解决啊!”钱悠悠问。 “这你就别管了,我是公司的副总裁,应该担起这个责任!”康亚平说着就让钱悠悠把公司的账号抄给他,回头筹到钱,他会划公司账上去。 钱悠悠走后,康亚平也马上去了银行,其实,他的办法和钱悠悠的一样,也是从自己的私人户头上划钱给公司应急,但这始终是权宜之计,怎样让君达走出目前的困境才是当务之急的,偏偏杨隐又不知在哪里,康亚平情急之下去了博华担保。 沈蕴秋听康亚平提起君达的现状,也替杨隐感到担忧:“卜凤英不是说卜光阳帮他找了两家pe过來吗?” “有是有这么一档事,我们还为此忙了整整一个星期,上周杨隐还带着玲珑他们去了g市,但据玲珑说,当时他们只和杨隐匆匆见了一面,带走了我们准备的材料,说三天给回音!”康亚平说到这里突然瞪大了眼说:“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沈蕴秋接道:“就算有回音也是初步的,风投在前期的调研方面是很认真的,不会仅凭你们这点资料就作决定的,对了,是哪两家pe知道吗?” 康亚平回道:“一家好像是叫国联投资,还有一家叫……呵,瞧我这记性,想不起來了!” “国联!”封敏在一边先是自言自语,接着叫道:“他们又不是做股权投资的!” 沈蕴秋也说:“我想起來了,他们的ceo叫何时风,这是一家专做收购兼并的pe企业!”她看着康亚平说:“我看估计最后是谈不成的,杨隐应该不会肯让别人來控制他的公司!” 康亚平一下跌进椅子里,颓唐地问:“那岂不是沒戏了!” 沈蕴秋咬了咬自己的唇说:“我还有些钱,回头给悠悠划过去,你们先用着,只是不要告诉杨隐是我的!” “那怎么行,你自己也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怎么能动你的钱!”康亚平不同意:“让杨隐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沈蕴秋嗔道:“所以不让你说啊!” 封敏靠在康亚平身后的椅背上咕哝:“他这么对你,你还要帮他,真不知道是不是冤孽!” 沈蕴秋笑了笑,沒理她,反而问康亚平:“你一直沒找到他人吗?” 康亚平点点头说:“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筹钱了!” 沈蕴秋喃喃地说:“银行一时三刻也贷不來钱,这个时候他能去找谁借啊!” 封敏突然说:“他不会是去找关卿卿了吧!” 康亚平和沈蕴秋闻言,脸色立刻都变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认为极有可能。 事实上,杨隐在思想斗争了一天后,确实去找了关卿卿,但那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杨隐到的时候,关卿卿并不在家,出外应酬去了,杨隐随口说了声:“她的身体倒是恢复得快的!”保姆闻言沒有搭腔,匆匆去帮杨隐沏茶了。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杨隐打算回去了,关卿卿才一身酒气地回來,看到杨隐就笑着扑上來说:“你总算來看我了!” 杨隐略带不悦地将她扶到沙发上半躺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早知道你喝成这样,我就不等你了!”杨隐看着脸色绯红的关卿卿说。 “你也沒通知我要來啊!”关卿卿睁着迷离的醉眼说。 “好,那你休息,我改天去你办公室找你吧!” “等等!”关卿卿踉跄着站起來:“你不是來看我的,是有事!” 杨隐回过身來,看着她说:“对,是有事,但你现在这样子,我沒法跟你谈,明天我会去你办公室!” 关卿卿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狠吸了两口说:“沒事的,你说吧!我还沒醉到头脑不清的地步!” 杨隐犹豫了下,还是在她对面坐下來说:“我想卖掉通达的股份!” 夹在关卿卿手指间的香烟一下跌落在地毯上,杨隐赶紧俯身去捡起來,烟灰灼到的位置已然焦了。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也不用卖股份吧!”关卿卿的声音有些发紧。 杨隐的眉又一次拧在一起:“这和我们俩的事沒关系!” “那为什么要卖,你现在很缺钱吗?”关卿卿不解地看着杨隐,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决定要卖通达那点微不足道的股份。 “我确实遇到了资金危机,卖了这股份是用來临时周转的!”杨隐有些懊丧地说。 关卿卿立刻走到杨隐跟前蹲下來说:“你缺钱跟我说不就是了,干吗要搞得这么复杂啊!”她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杨隐却把头偏了偏躲开了,关卿卿咬着自己的牙齿,盯着他看了半天说:“你决定要和我生分了是不是,就算你不想要我了,连帮都不想让我帮你吗?” “你把我手里的这些股份买走就算是帮我了!”杨隐说。 关卿卿看着他连着点了几下头说:“很好,很好,我买,本來你这些股份就是为了帮我才买的,我现在买回來也是应该的!”她说完就咚咚咚地跑上楼去,不一回儿手里拿着一本支票簿和一支笔走了下來,在茶几边蹲下來,刷刷刷地开了一张支票,然后“咝”一下撕下递给杨隐:“给,够吗?” 杨隐接过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他摇了摇头将支票还给了关卿卿:“我沒打算按目前的收盘市价來卖,你如果真想帮我,就按近七个交易日的平均价买去吧!这样对你也公平!” 关卿卿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火來,她一把夺过支票撕了个粉碎,然后对杨隐说:“你这么想卖,就通过大宗交易平台卖吧!我不可能动用通达这么大一笔钱來买你手里的这些股份!” 杨隐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想不透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关卿卿重新点了一支烟说:“很好奇我为什么又突然不买了,其实我就沒想过要买,刚刚那张支票沒有签章,你拿去也沒用,我只是想试试,你究竟有多需要这些钱!” 杨隐的脸色阴了下來,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提过结婚的事吗?”关卿卿看了杨隐一眼:“我们结婚,你所有的资金问題都可以解决,也不需要卖这些股份,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 杨隐看了她良久,忽然笑起來:“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 “不错!”关卿卿扬声说:“你是我除了剑平之外,唯一喜欢上的男人,而你的聪明也在剑平之上,我们俩结合,不但可以有幸福的生活,也可以令两个企业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好事,我为什么不想!” 杨隐走到她面前,抬手拿起她垂挂在胸前的发卷,信手玩着,脑海里拂过在灵山抽到的那支签,嘴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第394章 救场 关卿卿以为杨隐这个样子是对自己的提议心动了,心里一阵窃喜,人也开始软塌塌地往杨隐身上靠去。 杨隐一把推住她说:“我还从來沒有想过要用自己的婚姻和事业來换钱!” “你什么意思!”关卿卿狐疑地看着杨隐,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杨隐退开几步,在两人之间保持一个距离,然后说:“我会另外想办法转让,希望你不会后悔!” “杨隐!”关卿卿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蕴秋都已经离开你了,为什么你还不肯跟我在一起!” 杨隐笑了笑说:“因为我从來都沒想过要离开她,不过,这和钱沒有任何关系!” 关卿卿冷哼一声说:“好啊!祝你转让成功!” 杨隐离开独山别墅后,关卿卿就打电话给通达现任董秘,让他连夜给相熟的财经网站放消息,就说通达近期业绩大幅下滑,股东纷纷抛售手中的股份,此外,她还向自己的一些朋友吐苦水,大叹近來销售不景气,今年怕是要业绩下滑了。 杨隐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有关通达的财经新闻,心里一紧,想不到关卿卿竟是这么狠,这是存心要让他割肉抛售啊! 不但杨隐听到了这条新闻,沈蕴秋也听到了,这条新闻播放的时候,她正与來接她的刘凯天,一起在早餐店里吃着早餐,刘凯天吃在嘴里的包子差点噎住他,生生地吞了老半天,他才把包子咽下去,指着墙上的电视机对沈蕴秋说:“搞什么?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他们今年房子卖得几个地方的销售部都被挤爆了,谁这么恶毒放这种新闻啊!” 沈蕴秋拍了他一下低声说:“少在这种地方讨论!” 等俩人吃完上了车,刘凯天马上说:“现在能说了吧!你说这新闻会不会有猫腻!” 沈蕴秋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问股市呗!”刘凯天说:“今天通达惨了,怕是要跌啊!” “那你还不多留意留意,说不定能趁这机会建仓也说不定啊!”沈蕴秋一边调侃着刘凯天,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到公司她就急忙给康亚平打电话,问他有沒有找到杨隐。 “早上來了,现在在钱悠悠的办公室!”康亚平说。 “你沒问他昨天干吗了吗?” “问了,他沒说,不过早上和我们几个人开了个短会,说要把手上的通达股份卖了周转,他和钱悠悠就是在商量这事的操作!” “我明白了!”沈蕴秋说着就挂了电话,又把刘凯天、封敏和江海叫了來。 江海上班已经一个月了,确实如刘凯天所说,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沈蕴秋与他一见面就谈得非常融洽,当场就决定下來请他担任即将成立的博华投资的ceo。 “我有事想让你们三个帮忙!”沈蕴秋等他们都坐下了说:“杨隐要卖了通达的股份,我想买下來!” “我沒听错吧!”刘凯天叫起來:“今天的新闻冲他來的,还是他憋不住了想抛出來!” “我估计是冲他來的!”沈蕴秋说。 封敏不悦地说:“他卖不卖关你什么事啊!别忘了,你们离了,昨天刚说要借他钱,今天又说要买他的股份,你到底想干吗?想让他回來找你,沈蕴秋,醒醒吧!他要來早來了!” 刘凯天和江海一脸尴尬地看着她们,不敢开口。 沈蕴秋沒工夫和封敏计较,只说:“你要不帮忙就忙你的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沒良心啊!”封敏气鼓鼓地喊着,人也猛地站了起來,刘凯天忙一把拉了她坐下。 沈蕴秋懒得理她,问刘凯天:“四海有大宗会员交易账户吧!” “有,大江证券梅州营业部的!”刘凯天说。 “你去找杨隐,告诉他你想把原來的股份买回來,赶在开盘前,你通过交易系统直接申报上去以前,跟他把价格定下來,然后在开盘后一起申报!”沈蕴秋说。 “我做什么?”江海问。 “博华投资不是也办完设立手续了吗?进场候着,他们既然放的是假消息,就早晚要澄清,这样的机会放过不是太可惜了吗?”沈蕴秋笑得很开心。 刘凯天听这话眼睛也亮了:“你准备第一单就对准通达!”他搓了搓自己的双手乐道:“那要不这样,杨隐手里的就归四海了,你也别再问我买去,反正博华还要收货!” 沈蕴秋睨他一眼说:“不行,五五分账!” 封敏这才蔫蔫地说:“那我干吗啊!” “你帮江海打下手啊!”沈蕴秋道。 “啊!就让我打下手啊!好歹我过去也是个行长,你们可不许这么埋汰人!”封敏委屈地说。 三人都朝着她笑笑分头忙去了,她撇了撇嘴立即去追江海。 钱悠悠一直盯着电脑上的证券交易系统,等待着开盘时间的到來,杨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抱臂闭目坐着,他不知道在那条新闻之后,今天的市场走势会如何,自己是不是还能在下午的大宗交易时间里顺利地找到买家。 离股市开盘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刘凯天走进了君达的办公楼,然后给杨隐拨了个电话。 杨隐很诧异刘凯天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干吗?虽然心里并不想见,但碍于刘江峰的情面不好意思回绝,只好让他去十五楼找自己。 杨隐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办公室,顺手打开电脑,又打开了股票交易系统,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等刘凯天。 “咚,咚,咚”随着三声敲门声,刘凯天推门走进了杨隐的办公室。 “凯天,稀客啊!今天怎么会想到來我这里!”杨隐压下自己心里的忧虑,堆起笑脸与刘凯天打招呼。 “嘿嘿!杨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來找你的!” “哦!”杨隐扔了支烟给刘凯天:“说來听听!” “我听封敏说,你要卖了通达的股份!” 杨隐的眉头立刻收紧了,心里虽暗怪康亚平不该让封敏知道这事,但刘凯天既然找上门來,肯定是有想法,倒也不是坏事,他唯一担心的,是沈蕴秋知不知道这件事。 “确实有这事!”杨隐点了点头。 “卖给四海吧!” 杨隐眉毛一扬问:“你不是离开四海了吗?” “我姑妈还沒有正式退休,所以我还兼着那边的事!”刘凯天解释了一下:“说真的,你上次帮关卿卿买走了四海手里的这些股份,让我很郁闷,不瞒你说,我一直都有买回來的想法!” 杨隐吸了几口烟,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说:“股市开盘了,來,一起过來看看通达今天的行情,你再考虑要不要买回去!” 刘凯天一把拉住他说:“不用看我也知道!” 杨隐看了看被他拉住的手疑惑地问:“什么意思,是你放的消息!” 刘凯天笑道:“你想哪儿去了,你当我神仙啊!事先掐到你要卖,然后放消息害你,再低价收购,杨哥,我再怎么想买回來,也沒到这种程度上,好歹你当初买去也给了四海不错的条件的!” 杨隐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 刘凯天挥挥手说:“沒事,我理解,其实,我是早上在新闻里看到的,再听封敏说你要卖,就马上找來了,咱们啊!也就是个互惠,省得你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割肉抛出去,我呢?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这些股份收回來!” 杨隐一下愣住了,他自问自己与刘凯天的交情沒有好到可以让对方这么为他设想的程度,他试探着问:“这股份不是你要买吧!” 刘凯天故作镇静地说:“除了我还会是谁啊!” 杨隐打量他一番说:“沈蕴秋!” “切,你以为她有病啊!刚刚被你甩了,好不容易心情好些,來趟你的浑水!”刘凯天大声说。 “因为我实在找不出,你在这个时候以高出二级市场的价格买这些股份的理由!”杨隐朝刘凯天摇了摇手,阻止他申辩:“你说的这个理由我不相信,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认为你我之间交情沒有到这一步,就算要帮我,也是你姑姑更说得过去点!” 刘凯天这人本就痞,扮演这种救人的角色真的让他很费劲,现在又被杨隐一再盯着追问,最终是抵不住承认了:“好了,好了,我承认,是蕴秋让我來的!”但他马上又正色说:“不过,我确实也想要这些股份,与蕴秋是谈好条件了的,到时四海和博华各占五成!” 杨隐闭了闭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这次又是她出手帮我!” 刘凯天撇了他一眼说:“说实话,这女人有点傻,对你來说倒是一桩福气!” 杨隐苦笑了一下问:“她准备怎么做!” 于是,刘凯天把沈蕴秋的想法说了一遍,倒让杨隐也吃了一惊:“她在做私募!” “这是我们新设立的公司,也是拜你所赐!”刘凯天说。 “拜我所赐!” “她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和私募接触,就突然产生了这个想法,当然,正好我也给他推荐了一个这方面的人才,加上封敏又是银行出來的,大家就一拍即合了!”刘凯天看了看杨隐说:“反正已经挑明了,不如你就跟我去博华,把你手里的通达股份质押给我们博华算了,等他们澄清了这条假新闻,我们再正式交易!” 第395章 再聚 杨隐一直想和沈蕴秋好好谈谈,苦于最近事情太多分不出身,现在沒想到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和她见面,心里难免觉得不是滋味。 刘凯天在旁边一再催促他:“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都这种时候了,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啊!” 杨隐被他这样一说更觉难堪,本想跨出去的脚步反而沉重了起來,再怎么说他都和沈蕴秋离了,这个时候如果把她也拖进來,万一自己最后真的不能把君达的商业地产计划做成,那么难保博华不会跟着一起遭殃。 正犹豫的时候,钱悠悠冲了进來:“杨董,跌停啊!” 杨隐与刘凯天一起冲到电脑跟前,通达地产开盘半小时就跌停了,只有抛盘沒有接盘,杨隐不禁喟叹道:“想不到我当初帮她的办法,她今天都用到了我的身上!” “走吧!别犹豫了!”刘凯天推了他一下。 “你们去哪儿!”钱悠悠不明就里地追问。 刘凯天还沒开口,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封敏打來的:“你那儿怎么样了啊!” “正好,你让蕴秋接电话!” 只听见封敏在电话里一阵嘀咕,不一会儿传來沈蕴秋的声音:“喂!” “蕴秋,我扛不住,跟杨隐说了实话,我想让他干脆來博华办质押,他就是不肯,你自己跟他说吧!” 刘凯天把手机递给杨隐,见杨隐不伸手,他跑到杨隐跟前硬是塞了过去,杨隐看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才举起來,仿佛举着千斤重担。 “蕴秋!” “你过來办吧!不用想那么多,我也就当你是我们的一个客户,反正这一单我们博华肯定会赚的,你又担心什么呢?” 杨隐知道她这话是宽慰他,但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沒法再说不字,他闭了闭眼想,也许这才是天意吧! “好,我过來!”杨隐把手机还给刘凯天,对钱悠悠说:“你把该拿的都拿全了,和我一起去博华办理股权质押!” 钱悠悠这才明白刘凯天是來干吗的,忙跑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一到沈蕴秋办公室门口,杨隐就看见沈蕴秋和一个年轻男子,正对着电脑不停地说着什么?刘凯天走在前面跟沈蕴秋说人來了,杨隐忙在门口咳了一声。 沈蕴秋已有两个月沒有见过杨隐,乍一见,只觉得他瘦了不少,心里就一阵心疼,竟忘了该和他招呼一声,还是江海看他们俩表情都愣愣的,忙上前和杨隐握手寒暄:“是杨董吧!你好,我是博华投资的江海,快进來坐吧!” 杨隐被江海一打岔,立刻回过神來,不好意思地对江海笑了笑,跟他走进去在沈蕴秋跟前站定:“你还好吧!” 沈蕴秋总算笑了笑说:“挺好,你呢?” “还行!”杨隐点点头。 “沈总!”跟在杨隐后面的钱悠悠轻轻叫了沈蕴秋一声,沈蕴秋这才发现她,忙招呼她:“哎呀,悠悠,不好意思,竟沒看到你,快來坐!” 张梅梅早给各人都泡了咖啡端进來,封敏也拿了合同过來,看见杨隐就不客气地说:“要换了我,就让你趴下,给你來个见死不救,看你能怎么样!” “封姐,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我们还能因此赚钱,你就不要再嘀嘀咕咕了!”刘凯天制止封敏。 杨隐心里本就对这样与沈蕴秋见面感到窝心,再被封敏这么拿话一堵,就更加无地自容了,哪里还好意思接他们的话茬,只好接过江海递來的合同,借着看合同掩盖一下自己的尴尬。 质押合同的内容大同小异,杨隐自然沒什么异议,只是这个价格还是让他吃了一惊:“我怎么好意思按这个价格押给你们啊!” 刘凯天笑笑说:“我们三个股东都在这儿,我们都沒意见,这个价格就可行,再说了,到时候你仍旧要通过交易平台转让给我们的,这无非也就是个转让价格!” “但今天跌成这样……”杨隐确实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沈蕴秋接道:“因为你这事,我们博华投资会赚到丰厚的第一桶金,就当我们谢你吧!” 杨隐回道:“他们既然要放这样的消息出來,肯定也会等着收网的,怎么肯白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就要看谁动作快了!”话音刚落,徐峰带着两个人走了进來。 “徐姐!” “徐姐,你怎么來了!” 沈蕴秋与杨隐先后开口,徐峰过來拉住沈蕴秋的手,对杨隐说:“蕴秋早上打电话给我,让我想办法找家机构和她联手做多通达,我现在帮她把人带來了!” 说着,徐峰面向跟在她后面进來的两人,向沈蕴秋介绍:“这两位是中创投资机构的投资经理石坚、温扶平!” “扶贫,还有人叫这名字!”封敏掩着嘴偷笑。 温扶平笑笑说:“扶持的扶,平和的平,有问題吗?” 封敏自知失言,忙摇着手说:“沒问題,沒问題!” 沈蕴秋与徐峰知道封敏尽管心里那点毛病是看好了,但性情上的冒失是改不回來了,所以都是一笑了之也不和她计较。 因为杨隐还要办理手续,办公室里一下拥了这么多人,也不是个事,沈蕴秋让江海先带着石坚、温扶平去会议室讨论如何联手操作,她和刘凯天则与杨隐先把质押的事办了。 杨隐觉得事已至此,如果自己再坚持不办,就太矫情了,便接了钱悠悠递來的笔把合同给签了,接下來的事,就由刘凯天和钱悠悠去办理了,杨隐和沈蕴秋、徐峰、封敏坐下來说话。 徐峰自己跟杨隐提起了昨天路上说的跳槽的事:“我跟齐隽商量过了,等这次回去,我就向行里提出辞职申请!” 杨隐问她:“你看到我目前的困境,还愿意來!” 徐峰笑道:“哪个企业能做到一帆风顺啊!就看你坚持不坚持了,只要你坚持住了,我相信我就沒有选择错!” 杨隐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笑:“患难见真情,在这个时候你愿意加入君达,会令我感佩一辈子的!” “你说得太严重了!”徐峰笑道。 封敏却不以为然地说:“你要感激的了何止徐头一个啊!” 杨隐尴尬地笑笑说:“这个我知道!” 徐峰赶紧扯开话題说:“我带來的这个中创投资,等通达的事结束了,你可以和他们谈谈,这家做的基本都是股权的长期投资,相信他们会对君达感兴趣的!” “这可太好了!”杨隐平时的那种神采一下又回來了:“这可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噢,徐头说的这个八字沒一撇的事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博华这么帮你,就不是好消息啊!你这人真的很混蛋!”封敏又觉得气不过了。 徐峰见她一听杨隐说话就犯冲,干脆将她拉起來说:“走,陪我过去看看他们商量得怎么样!”封敏还不想走,徐峰生拉硬拽地把她拖了出去。 喧闹的办公室终于静了下來,杨隐正对沈蕴秋道:“谢谢,每次关键时候都是你帮我!”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谢谢!”沈蕴秋轻声说。 杨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我知道!” 突然间的沉默,令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空气也像是凝固了,不知道下一秒该往哪里去。 “我……” “我……” 俩人都哑然地笑起來:“你先说吧!”杨隐说。 沈蕴秋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说:“还是你说吧!” 杨隐看着沈蕴秋的眼睛,终于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她都已经流产了,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婚!” 沈蕴秋一震,脱口问道:“你忘记了吗?忘记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 “什么意思!” 沈蕴秋不敢相信杨隐会健忘:“你当时根本不听我解释,而且态度坚决地让律师來找我签字离婚,我连拒绝的直接对象都沒有,你说我是为什么离婚!” 杨隐愕然地问:“我让律师來找你签字的!” “难道不是吗?”沈蕴秋觉得杨隐的反应不像撒谎,就把那天律师找自己的经过告诉了杨隐,说完这些,她看到他满脸的震惊,突然想起那几条让她伤心欲绝的短信,就试探着告诉他:“律师和我联系之前,我打过你电话,你一直都不接,后來发给你的短信你倒是回了,可就是这些短信,让我伤心了很久,觉得你真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杨隐的表情更震惊了:“这更加从哪里说起啊!” 沈蕴秋心里的疑团更大了,她索性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把两个月前的那几条短信给翻了出來,递到杨隐面前:“你自己看吧!” 杨隐一条条翻看着短信,感觉有寒气从自己的身体里渗出來,慢慢从每一个毛孔里钻出來,带着刺骨的阴冷,他合上手机递给沈蕴秋,看着她的眼睛,肯定地对她说:“这里沒有一个字是我发过來的!” “那是谁发的!” “那天我应该在她家里,至于当时我是在干吗?我一时想不起來,但我肯定自己沒有接到你的电话,也沒有发这些短信,刘律师是我让他去找你的,是让他问你转让股份的那些钱到账了沒有,另外就是请他转告你,我希望你不要离婚!”杨隐压抑着自己被算计后的愤怒,问沈蕴秋:“你当时是想告诉我,我们被设计了吗?” 第396章 抢筹 沈蕴秋朝杨隐点了点头说:“是的,其实,玲珑、封敏她们还让凯天去查过她流产的事情,但是凯天查了大小医院、诊所都沒有她的记录!” 杨隐脑海里闪过关卿卿流产后见到自己的样子。虽然看上去伤心,但话題全围绕着沈蕴秋转开的,他当时因为太震惊沒有细想,现在想來觉得她的精神也好、身体也罢,都恢复得很快,哪有一点刚刚小产的样子,这样一想,他心里更是吃惊了,难道从头到尾自己都被关卿卿骗了,这样的想法令他坐立不安,有种想要立刻去弄清楚的冲动。 沈蕴秋把水杯递给杨隐,继续说:“这些事都是表面的现象,她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又沒有旁人在场,我沒法向你证明,我告诉你,只是想向你提个醒,她恐怕真的沒你想的那么好,如果你有跟她在一起的想法,也还要多观察才好!” 沈蕴秋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很难受,她并不希望看到关卿卿与杨隐在一起,但她同时又不希望杨隐真的是被关卿卿骗了,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的心又被撕扯起來,而她却无力从这种情绪里走出來,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杨隐能相信她,像过去那样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杨隐放下杯子,拉起沈蕴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神情萧索地说:“我总是让你受伤,一次次的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我的心是你的就可以了,其实我一直都很自私,对你对她们都是这样,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沈蕴秋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抚摸着他低垂的头上浓密的黑发,那种皮肤与硬而短的毛发摩擦后产生的麻痒,像一只只小小的触角直接爬进了她的心里,一点点地延伸着,细细密密地包裹住她的心,让她在痛的同时又生出一些温暖來。 “我有难过,但从來沒有失望过,你住在我的心里,我一直相信最初你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的,只不过,过去我们还年轻,你來不及向我展示你的全部,而我也不懂得去看明白你的全部!” “现在你看清楚了,还会让我住在你心里吗?”杨隐抬起头來问。 沈蕴秋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语声轻柔地说:“你不知道你很无赖吗?我想把你从心里赶出去,那么多年了始终做不到!” 杨隐仰了仰头,将自己要滚下來的泪收回去,他很想像过去一样,把她一下抱进自己的怀里,告诉她,他一直都需要她,但是,他沒让自己这么做,他觉得自己现在沒有这样的资格,君达现在前途未卜,关卿卿的事也沒有真正解决,他不能再这么自私让她在自己的身边替自己担忧。 他把她柔而温暖的手交握在自己的双掌中间,用力将笑容从有些干涩的脸上挤出來,对着她展开來:“有你这句话,我感觉一辈子都值了!” 沈蕴秋的手在他的掌间抖了抖,他的反应与她的希望相去很远,她觉得他会像过去一样,给自己一个温柔的拥抱,将他心里的依恋一览无余地表现出來,而他却沒有这样做,她的心有些许发沉,脑袋也开始嗡嗡地叫起來,心里总有种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她看着他依旧俊朗的脸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柔和的线条已变得硬朗,那些棱角分明的样子,竟让这一刻的她有种刺痛的感觉,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杨隐拍了拍沈蕴秋的手,站起來说:“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沈蕴秋还是愣愣地坐在那里,仰脸看着他,眼睛里有难掩的失落,杨隐担心自己在她这样的眼神里又忘记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连忙转身先走了出去,沈蕴秋望着他的背影,死命咬着自己的双唇,沒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來。 博华不大的会议室里,江海、石坚、温扶平面对笔记本电脑坐在一起,徐峰、封敏、刘凯天站在他们身后,江海的手不停地在电脑上切换着通达的各种数据,刘凯天双臂抱胸说:“看样子今天这个跌停不会打开了!” “他们也在等!”温扶平说。 徐峰想了想说:“杨隐把股份质押的事,你们都要守口如瓶!”她又对刚走进來的杨隐说:“我觉得你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还是出去四处活动活动,放消息出去要抛掉这些股份,帮对方再助助风浪!” 石坚笑道:“还是徐姐有魄力,要玩就玩把大的!” 杨隐问徐峰:“你想让它明天继续跌停!” “不跌又怎么让对方急呢?”徐峰反问。 杨隐点点头说:“好,这里拜托你们了!”他转身欲走,正看到沈蕴秋站在门口,心里一紧,又对她强撑起一个笑容说:“我走了,这次麻烦你们博华了!” 沈蕴秋沒有说话,只是朝他微笑了一下,侧身让到一边,让他过去。 封敏走到沈蕴秋边上,看杨隐拐出门后,在沈蕴秋耳边小声问:“他怎么还是这态度,你沒告诉他吗?” 沈蕴秋叹口气说:“还是工作吧!” 直到中午收盘,通达地产的数据显示,大量的卖盘在抛售,而买盘少得可怜,只有几个零星散户在碰运气,一大帮人在博华吃了快餐,又在会议室里分析通达的人会怎么应对,下一步的具体操作应该怎样是最快最好的,下午一开盘又接连有卖家抛盘,看着被封得死死的跌停价,沈蕴秋对江海说:“待会大宗交易一开盘就收货!” “你今天就收!”徐峰惊问。 沈蕴秋点了点头说:“只抢一笔,目的是让他们着急,來不及判断就开始抢单,今天大宗交易肯定会很热闹!” 温扶平也赞成:“不错,先扰乱一下他们的军心,再趁机而动,明天开出來再跌停,他们根本來不及筹钱接后面的单子!” 江海立刻说:“好,就这么办!” 下午两点半,江海和石坚分别用自己的电脑登上各自的会员交易席位,忙碌地做起了准备工作,下午三点,俩人又分别申报了自己的购买信息,立刻有卖家表示愿意以95%的折价售出自己手里的股份,众人凝神敛气一直等到交易时间结束,查询系统交易数据后可以看到,在江海和石坚的两单交易之后,又有两家证券营业部的三个席位发生了通达股份的大宗交易,总成交金额达十亿,同一时间,各大财经评论都对通达今天的表现作了评论,使通达的业绩严重下滑、内部股东意见不合的消息更加被传得沸沸扬扬。 杨隐也打來电话告诉沈蕴秋他们,他已经向外界放出风去,要抛售自己手里的5%通达股份。 刘凯天对今天的成绩很兴奋,建议大家一起去吃一顿,但大家一致拒绝,觉得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想想应对的万全之策,明天还有一场大仗要打,温扶平认为通达应该不会由着自己手里的钱蒸发,对方的目的是打击杨隐,而不是要让股价一路下滑,明天他们很有可能在二级市场有所动作。 沈蕴秋赞成通达会有所动作的分析,但她同时也认为,只要杨隐一天沒有把股份拿出來交易,通达就会一天不甘心让杨隐有机会脱身。 “那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徐峰问。 “明天就算继续跌停,二级市场也会出现买盘,他们得给投资者一些信心,以便将來真相澄清后,通达的股价能够迅速回升!”江海分析。 徐峰看了看沈蕴秋,见她点头肯定,便笑笑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加入进去玩玩,为我们自己在未來增加些私房钱!” 沈蕴秋呵呵笑道:“你是可以啊!我们可都不行!” “这倒是,一做机构,自己就不能玩了!”徐峰笑了笑又说:“我去挑挑其他要好的朋友发点小财去!” 大家看她去打电话,都笑了起來,刘凯天摇头晃脑地说:“沒想到徐姐这么稳重的人,也会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举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蕴秋推了他一把:“你少贫吧!”话刚出口,人竟是一阵犯晕,差点摔倒。 刘凯天忙一把扶住她,同时抬表看时间,嘀咕道:“一到饭点就犯晕,你是不是低血糖啊!” 沈蕴秋好不容易站稳觉得清醒点,听他这么说,不禁苦笑说:“真有这个可能,每次吃完了就精神全來了!” 徐峰过來搂着她说:“我陪你去看看吧!低血糖虽算不上什么大病,但也得重视,老是不治,小病会积成大病的!” 沈蕴秋忙说:“等空了,我就去!” 刘凯天与封敏同声说:“这话都听得我们起耳朵起茧啦!” 连江海都说:“我都听了不知多少遍了,不自觉的人是有,但像这么不自觉的人,倒真不多!” 沈蕴秋尴尬地说:“那等这事结束了,你们全体押我去得了!” 刘凯天一本正经地说:“看來也只有这样了,你们说呢?” 大家齐齐对着沈蕴秋重重地点头,然后同时发出会心的大笑。 第397章 卿卿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博华与中创的人又早早地聚在一起,徐峰也一早就來了,九点半不到,集合竞价的时候通达地产出现了大量的买盘,徐峰笑说:“真动起來了啊!” 封敏问她:“你挂单了沒有!” 徐峰摇摇头说:“不急,等开了盘再说,谁知道到底会不会直接封跌停呢?” 九点半开盘,通达毫无悬念地封了跌停,市场上的买盘根本撑不住恐慌性抛盘所带來的压力,这一天。虽然在场的人心里都急切地盼望着能打一场胜仗,但又都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谁先急躁谁就先输了。 下午的大宗交易时间里,江海与石坚都发出了要约,卖家纷至沓來,除了自然人,竟还有一家机构,与此同时,通达方面也在与这些卖家接触,这可以从一些卖家举棋不定的态度中看出來,到交易结束,博华和中创两家收购的资金总额达到六个亿,但相比前一天通达取得的股份却多了一亿股。 博华投资注册成立的时候,法人代表并非沈蕴秋,也不是刘凯天、封敏,而是江海,因而关卿卿在面对突然冒出來的博华与中创两家公司,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让董秘周晓莹与博华、中创联系,问他们愿不愿意转让这部分股份。 江海与石坚接电话的时候,都是在沈蕴秋的办公室里,大家正一起讨论明天的操作,由于之前他们对通达的反应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周晓莹得到的答复是一致的拒绝。 关卿卿这一下惊得非同小可,对这样骑虎难下的情况感到进退两难了,前一天,崔敏勇、何小华、殳源等人就提出紧急召开董事会,对突然出现的市场传闻进行澄清,并对股价的大幅下跌采取措施,关卿卿不敢让他们知道这一次的事件,完全是因为她的私心所致,更不敢让他们知道杨隐给了她优先回购股份的机会,被她一手导演成现在这副样子,因此,她利用自己在董事会里已经建立的影响力,直接否定了他们要召集会议的要求,只同意对股价下挫采取应对措施,她的理由是,通达也可以趁此机会吸筹,干脆也利用一下这次的传闻赚一票,崔敏勇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但因为自关卿卿上位后,对公司的治理狠辣果敢远超当初的莫剑平,公司内部不光是员工们怕她,连董事会一帮人也已经被她收得服服帖帖,崔敏勇的号召力再也及不上她,他就算心有怀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今天的势态发展却超出了关卿卿的掌握,本以为可以借着行情的变化,逼得杨隐把手里的股份贱卖给自己,或是以此要胁他留在自己身边,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在二级市场大量吸筹,还在大宗交易市场与自己抢单,而杨隐的那些股份却到现在都沒有动静。 关卿卿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打电话给杨隐,希望与他见一面,谈谈他手里的那些股份。 杨隐在电话里冷冷地拒绝了她,告诉她,既然那天她已经放弃了机会,那么就算让这些股份变成一毛钱不值的废纸,他也不会卖给她。 关卿卿一下从头凉到脚底,知道自己再也沒法把杨隐拖回來了,也就干脆狠下心不打算再求他,同样冷淡地告诉杨隐,让他作好与通达斗到底的准备,她关卿卿并不是任人耍弄的女人。 杨隐到这时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他深悔自己沒有早点听康亚平的话,离这个女人远点,现在她向自己宣战倒也罢了,还把沈蕴秋、徐峰、刘凯天这些人全拖了进來,有过袁沁蓝的先例,杨隐深知女人一旦犯上了狠劲,那真的会心如蛇蝎的,如果真的因为自己和关卿卿的这段关系,使得其他人跟着遭殃,那他杨隐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眼下,他只能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蕴秋,让他们有所防备。 此外,他答应萧啸天给出答复的日子也已经到了,不管怎么样,雷宏和国联都是卜光阳好意介绍给自己的,合作方式不合适那也是令双方无奈的事,答复还是要按时给出的。 萧啸天也是个大度之人,对投资对象不肯合作的事也碰到多了。虽然觉得遗憾,但也能理解杨隐的选择,并说合作不成但还是可以作朋友的。 沈蕴秋得了杨隐的通知,立刻让江海、石坚等人做好全力一击的准备,她判断关卿卿直接找杨隐就说明,这次的事并不是所有通达的董事一起参与的,她不敢太过高调地采取措施,马上就要鸣金收兵了,而且,为了安抚荷包缩水的股东们,她肯定会推出一系列的利好消息,重新推高通达的股价。 果不出所料,当天晚间,周晓莹就以董秘的身份向媒体发布了澄清公告,第二天,通达又再次发布公告,公布了通达近期的会计报表,向公众证明通达的业绩不但沒有下滑,而是比前一年度大幅提高。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都要求彻查前一段假消息的來源,更有不少财经评论员在谈到此事时都暗示通达有人自编自演了这场闹剧,旨在通过二级市场吸筹巩固自己在董事会的地位。 关卿卿对此只能装聋作哑不予理会,心里却把账都记在了杨隐身上。 尽管市场一片骂声,但通达的股价却是快速回升。虽然因为连续波动异常被停牌了一天,但复牌后仍是连续涨停,又被二度停牌,两周后,走势恢复正常的通达股价,比事件发生以前又足足上升了两个百分点,沒有一个证券市场的散户不大骂通达卑鄙的。 沈蕴秋按照先前与中创谈好的条件,将手里的通达股份全数按现行价格折价卖给了中创,又通过大宗交易平台与杨隐实现了最终交易,围绕着通达股份展开的一场收购与反收购终于尘埃落定,关卿卿沒有料到,由于自己因私情而起的一场争夺战,从此为通达埋下了祸根,她还在积极准备着针对君达地产的各项计划。 杨隐不但筹到了临时周转的资金,又得了徐峰这员新干将,中创投资也向他表达了要对君达实行全面调研的想法,高兴之余,准备在梅州大酒店席开三桌宴请博华和中创的人,对他们这次伸出援手表示感谢,但因为毛心平來电话让他前往t市签署合作协议,宴请一事被暂时压了下來。 由于杨隐的提议,毛心平特意让沈家明到一些开展公有民办教育的城市进行了考察,沈家明回來后对这样的办学方式大加称赞,认为这确实是为教育经费的筹措找了一条非常好的道路,绝对值得去做,而且也一定能够取得非常好的效果,于是,市长办公会上就把这个事情确定了下來,沈家明在事后又做了大量的工作,制定了具体的实施方案上报市政府审批,这次毛心平亲自打电话给杨隐,就是在他刚刚签字同意教育局方案之后,当着沈家明的面,请这位提出建议的企业家來t市和他们一起合作办学。 有了这一层关系,杨隐的t市之行相当顺利,不但把合作办学的事定了下來,也把先前建设君达广场的合作框架定了下來,t市政府提供了相当优厚的税收政策给君达,君达也按谈判时的承诺,同意建设一座六万平方的图书馆赠给t市。 有了t市政府的保驾护航,君达广场的用地也拿得极为顺利,相比过去在其他城市拿地时的激烈与算计,这块地不但拿得轻轻松松,而且价格也非常的合理公道,临回梅州前,杨隐设宴答谢毛心平等人,结果毛心平坚决拒绝,竟非要带杨隐去吃吃t市的夜市小吃,让他一起感受一下t市的市井生活。 水玲珑对这样的提议相当兴奋,说还从來沒碰到过哪位市领导以这样的方式请客的,觉得不但有趣更是觉得感动。 毛心平当晚不带司机、随从,也不像白天见到时那般衣冠楚楚,而是随意地穿了件长袖t恤,一条工装休闲长裤,脚上则是一双看不清什么牌子的休闲鞋,出现在杨隐他们面前。 水玲珑看看毛心平的穿着,再看看自己和杨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与毛心平开玩笑说:“毛市长,这要是走在街上啊!不认识你的人,肯定以为你是我们的跟班!” 杨隐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嗔怪道:“老是胡说八道!” 毛心平却坦然地说:“跟班有什么不好,我要是能为t市的老百姓也当好跟班,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杨隐和水玲珑一愣,除吴天华外,这几年他们还真沒听到过有哪个当官的说过这话,更何况毛心平还是一市之长,他们的心里不禁起了些敬意。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逛,毛心平对市井平头百姓的生活了如指掌,一一细细地向杨隐他们作着详细的介绍,在买各种小食的时候,还能非常详细地说出它们的來历,让杨隐和水玲珑都啧啧称奇,毛心平却解释说,他经常通过这种闲逛來了解市民生活,來了解政府工作中存在的问題,他说,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你做好了,他们就会表扬你,做坏了批评你也很正常。 与杨、水二人分手时,毛心平对杨隐说:“我之所以带你们來逛,是希望君达在t市的投资能考虑老百姓的需要,多听百姓的声音,不要一味埋头赶路,而忘了倾听普通大众的声音!” 第398章 暧昧不清 从t市回來,杨隐就一直在感叹,这辈子能多遇上像毛心平这样的当官的,他就算最后把自己挣的钱全捐出來也甘心。 把t市的投资定了下來,水玲珑总算觉得自己可以喘口气了。虽然g市那边还沒有拿到土地,但到底g市离梅州近些,來去也方便,她前后回來梅州都两趟了,到现在还沒有时间去看沈蕴秋,忍不住跟杨隐抱怨:“要每个老板都像你这样剥削人,那真不如下辈子去投胎低等动物,省得受这份活罪!” “又怎么啦!我得罪你了!”正在批文件的杨隐,抬也不抬地问。 “废话,你到现在才知道啊!你看看我和天华,忙得都沒空见面,哪像谈恋爱的,还有蕴秋姐,我回來几趟了都沒工夫去看她!”水玲珑气咻咻地说。 杨隐签完字让秘书金佩來把文件拿走,这才抬脸看着水玲珑说:“小姐,首先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工作态度专业一点;其次,我有给你们休假时间,你们完全可以一起休假來满足谈恋爱这件事;再次,今晚我请人吃饭,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对不起,下班以后是我的私人时间,请你也专业一点,不要占用我的私人时间,让我陪你去吃饭!”水玲珑一口回绝。 杨隐一边瘪嘴,一边点头:“很好,你自己不愿意去见蕴秋,下次就不要再埋怨我了!”他的脸上有促狭的味道,两个眼睛笑得弯弯的。 “好哇,你故意作弄我!”水玲珑叫道。 杨隐将食指竖在自己嘴前“嘘”了一声说:“上班时间啊!” 水玲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朝着他扬了扬自己的粉拳,嘟着嘴走了出去。 徐峰假期已经结束回林海销假了,沒有來参加当晚的宴请,但是,连石坚与温扶平到了都有半个多小时了,本來早该到场的沈蕴秋与刘凯天、江海一直沒到,杨隐问封敏,她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只知道上午他们仨一起出去做调研,由于沈蕴秋和刘凯天一直沒接电话,江海又关机,封敏打电话回公司,才知道江海早回公司了,现在正顾不得吃饭做方案呢?至于沈蕴秋和刘凯天,他说好像是沈蕴秋觉得不舒服,硬被刘凯天带去医院了。[.超多好看小说] 封敏听了这话,大骂江海木头木脑的,除了工作其他都不会去想一想,既不來吃饭,也不告诉大家一声,搁了电话她又开始担心沈蕴秋,叽哩咕噜与在座的人一说,所有人都开始担心沈蕴秋会不会有什么事,怎么俩人都不接电话,于是轮翻着打沈蕴秋和刘凯天的电话,打到后來,两个电话都关机了,这下就更急了,谁也沒心思吃饭了。 杨隐正考虑着是不是让其他人先吃,他出去找人,包厢门推开,刘凯天和沈蕴秋一起走了进來,刘凯天一个劲地抱拳说抱歉迟到了,沈蕴秋则什么也沒说只歉意地笑笑就在封敏身边坐了下來。 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但谁也不好意思问,杨隐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但看这俩人都沒有一点要解释的样子,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沒好气地吩咐服务员赶紧上菜。 封敏可沒其他人这么好的功夫,无视包厢里的尴尬气氛,直愣愣地问沈蕴秋:“你俩怎么回事啊!把我们都急死了,江海说凯天带你去看病了,查得怎么样啊!” 沈蕴秋头偏了偏,水玲珑眼尖,竟看到她的眼眶是红的,不禁狐疑地看刘凯天,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來,刘凯天发现水玲珑盯着自己,赶紧也是把头一低,避开她的目光,这更加令水玲珑心里起了疑,再看沈蕴秋,不管封敏在旁边怎么问,她愣是不开口,弄得一旁的杨隐反倒火了,对封敏吼道:“你有完沒完啊!她不想说,你就不能别问了啊!!” 封敏被杨隐一吼,想想也是,看沈蕴秋那样子是铁了心不说的了,自己再问也白搭,嘴是闭上了,心里却生了沈蕴秋的气,噌地站起來,一把拉起刘凯天说:“换个位置,看了生气!” 刘凯天只好在沈蕴秋边上坐下來,一抬头又看杨隐也一直看着自己,忙又避开他的目光,站起來拿水壶给沈蕴秋倒水,沈蕴秋刚刚接了要喝,刘凯天又一把夺了回去说:“等等,怎么是凉的!”他回身对服务员说:“快,帮忙换一壶热的來!” 沈蕴秋推了推刘凯天说:“别麻烦了,能喝的!” “不行,你不能喝凉的!”刘凯天想也不想地回她。 水玲珑也正喝着水,听得这话,一口水全喷了出來:“刘凯天,你们搞什么鬼,蕴秋为什么不能喝凉的,我看你们进门就不对,老实把话说清楚了,否则你今天就别出这个门了!” 沈蕴秋脸色变了变,对杨隐说:“我实在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这饭我就不吃了,真对不起!” 杨隐黑着脸,想留她又开不了口,正为难着又听她对刘凯天说:“你送我吧!” 水玲珑刚刚出言威胁刘凯天,本意是想弄清楚会不会是刘凯天欺负了沈蕴秋,可看现在的架势,俩人倒像是一路的,其他人倒都不相干了,这下可把水玲珑也气着了,她噌地站了起來,挡在沈蕴秋面前道:“蕴秋姐,你这是干吗?好好的大伙儿一起吃饭,你來晚了不说原委也就罢了,凳子还沒坐热呢?这边又要说走,是看谁不顺眼啊!” 沈蕴秋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临了还是轻轻将水玲珑推开,扔下一句“我真不舒服”就走掉了。 刘凯天一边和石坚、温扶平说着抱歉,一边也往门边退,水玲珑不好意思拦沈蕴秋,对他却不会客气,当下把门给堵上了,非要他说说清楚才让他出门。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别逼我了,行不行,!”刘凯天对着水玲珑作揖打拱,就是沒吐一句真话。 杨隐一言不发地黑着脸起身到门口,把水玲珑一把拽回來坐下,不再去理会尴尬的刘凯天。 “你拽我干吗?”水玲珑揉着被杨隐拉疼的手臂埋怨:“有本事把你老婆找回來啊!” “我和她离婚了!”杨隐瞪着水玲珑吼着,把一桌的人都吓了一跳,石坚和温扶平忙一起打圆场,结果这一顿饭吃得沒滋沒味的,走的时候,杨隐抱歉地对石坚他们说下次他重新请过。 杨隐越想越不是滋味,本來觉得君达眼看着难关能过去,只要和中创的合作谈成了,君达就能上一个平台,先前罩在他心上的阴影全扫沒了,也想着该可以和沈蕴秋破镜重圆了,沒想到,沈蕴秋和刘凯天给他闹了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戏,从头到尾谁都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光就觉得这俩人暧昧不清了,客人送走了,他就不想再忍而不发,得找沈蕴秋问问清楚才行。 前些日子他才从康亚平嘴里知道,沈蕴秋虽然拿了梅州的房子,却根本沒去住,而是住在租的公寓里,离创业大厦很近。 他按康亚平给他的地址找到那个小区,刚停好车,就见沈蕴秋与刘凯天从单元楼里出來,就坐在车上沒有下來,想等刘凯天走了再叫沈蕴秋。 他坐车里远远望过去,却发现沈蕴秋的肩膀不时在抽动着,看那样子像是在哭,刘凯天在他边上不停地说着什么?到后來像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不停地拿手在拍自己的脑门,再然后,杨隐就看得眼睛充血了,原來,刘凯天在拍了自己一阵后,一把将沈蕴秋抱进了自己怀里,而沈蕴秋竟连个挣扎的动作都沒有。 这下,杨隐的肺都气炸了,搞半天,沈蕴秋竟已经和这个刘凯天在一起了,杨隐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永远不知道这些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原來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现在看來,他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不管是袁沁蓝、关卿卿还是沈蕴秋,他一个都沒看懂。 就在前几天,沈蕴秋还在说怎么都沒法把杨隐赶出自己的心里,这一回头才几天工夫,刘凯天就住进她心里了,杨隐百思不得其解,只木木地看着车对面的单元门入口处,看着那俩人抱了一阵子,然后一起又回了楼上。 一丝苦笑终于浮在杨隐的嘴角,他又想起了灵山求的那枝签,难道这签和他一点关系都沒有,和他有关的两个女人,现在都和他分开了,他凭什么在中秋之前迎來他前世注定的姻缘,呵呵,还有孩子。 杨隐发动车子离开了小区。 刘凯天走出单元楼,正看到绝尘离去的卡宴,先是一愣,等反应过來去追时,还是慢了几拍,刘凯天恨恨地隔空打了一拳,嘴里叽哩咕噜地骂了几句,又朝沈蕴秋的窗口看了看,才摇着身子往自己的车子走去,边走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杨隐打个电话,向他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但又怕沈蕴秋会不高兴,这左右为难的劲让这个向來无拘无束的男人也变得婆妈了。 第399章 冰冷的距离 沈蕴秋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张纸,眼泪还挂在眼角,当她拿到化验单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怀孕了,老天竟跟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好看的小说) 刘凯天竭力主张让她告诉杨隐,可她一想起那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她表现出來的刻意疏离,就让她止步不前,她不是一个要靠孩子來维系一段感情的女人,如果杨隐心里真的已经不再需要她,那么她会默默地待在一边,让自己的感情封存起來。 她无神地看着被风轻轻吹动的窗帘,感到整个人恹恹的,她总是什么也不想吃,人也懒怠得可以,这让她想起自己刚刚从家里出來住在酒店的日子,原來那整天整夜的睡眠竟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心累,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希望这个孩子可以被她健健康康地生下來,不要再像前两次似的发生意外,哪怕她最后不能与杨隐在一起,她也盼望着能有一个他的孩子,在那些看不到他的日子里,孩子会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刘凯天就來了,给她带來了一大堆的早餐,说他也搞不清她喜欢吃什么?或者说孕妇可以吃什么?就各样买了点让沈蕴秋自己挑來吃,她很感激刘凯天,这个浪荡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的让人讨厌,实际上他挺善良的,由他对江海的态度就可以知道,而对她的帮助更让她觉得无以为报。 早上到公司,封敏见了他们爱搭不理的,沈蕴秋想跟她说事情的原委,但想到她的大嘴巴,还是忍下了。 一天忙忙碌碌的,直到下班也沒有杨隐的电话,他似乎并不太愿意关心她昨晚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沈蕴秋苦笑着对送她回家的刘凯天说:“我想去买些宝宝以后要用的东西,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刘凯天看了看表说:“时间还早,我还是陪你去买了再走吧!” “不耽误你!” “沒事!” 沈蕴秋买了很多宝宝穿的衣服,男女都有,俩人一边选一边讨论着,还不时比划着宝宝穿上后的样子,刘凯天向來会逗女人开心,沈蕴秋的脸上不时会露出一些笑容,温馨而踏实的笑容,刘凯天也很细心,走到人多的地方总是护着她,生怕被人冲撞了,影响到沈蕴秋肚子里的孩子。 离开大厦前,刘凯天看见汪小轩和朱婉华,想过去打招呼,被沈蕴秋制止了:“我们买了这么多宝宝用品,沒法跟他们解释,还是走吧!” 刘凯天觉得沈蕴秋说得在理,而且汪小轩的样子应该是沒有看见他们,确实沒必要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把沈蕴秋送到家,刘凯天又帮她弄了吃的,才去赴朋友的约,沈蕴秋吃完晚饭,一个人慢慢整理着刚买的东西,又考虑着什么时候把另一间房间收拾出來改成婴儿房。 杨隐自那晚离开后,心里就一直堵堵的,他不相信沈蕴秋会和刘凯天这样的人在一起,但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心里烦闷着,汪昕打电话约他去金融俱乐部,他立刻就去了,想着还是到人多的地方待着,把这些女人的事丢一边去。 汪昕见面就问他融资的事怎么样了,杨隐便把自己最近的事告诉了汪昕,并说中创投资已经在做调研了,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他们的调研结果,然后开始谈判。 “也怪我,沒把国联和雷宏的情况跟你说清楚,白白浪费了时间!”汪昕自责地说。 杨隐笑笑说:“这怎么能怪你啊!其实,通过和他们的接触,还是有点收获的,至少让我重新开始审视我的经营思路,明白大而全虽很理想,但对企业也是一种拖累,甚至是致命的弱点!” 汪昕与他碰了碰酒杯感叹道:“企业的每一步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也不例外啊!” 俩人正聊着,汪小轩走了过來。(.好看的小说) “汪行长,杨哥!” 杨隐与汪昕立刻挪了挪位置,给汪小轩让出点地方:“听说华商最近拿了块地!”杨隐问汪小轩。 汪小轩点点头:“嗯,就是价格高了点!” “还是做住宅!”汪昕问 “我沒杨哥那么大胆子,还是住宅做做算了,容易脱手啊!”汪小轩看杨隐一眼:“嫂子最近常和凯天在一起啊!” 杨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强自镇定地回汪小轩:“他俩是合伙人!” 汪小轩耸耸肩,随后又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杨隐的杯子,笑着问:“你大概还有多久做爸爸!” 杨隐斜眼看着汪小轩,想不透他是怎么知道关卿卿怀孕的:“你怎么知道的!” 汪小轩看他那副样子像是要吃人,立刻就解释道:“昨天我和婉华逛商场,见凯天陪着嫂子买了很多的婴儿用品,就猜她是怀孕了,怎么,不是吗?” 杨隐觉得自己的背脊一阵发冷,沈蕴秋无端端的买婴儿用品干吗?那晚刘凯天抱着沈蕴秋的一幕又出现在他脑海里,难道那天他们去医院就是因为这个。 汪小轩见杨隐脸色越來越差,才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多嘴了,忙找了个借口走开了,汪昕也是不明就里,关心地问杨隐:“你怎么啦!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杨隐对自己离婚的事一直守口如瓶,除了内部几个人,外界一直不知道他们夫妻已经离了。虽然有不少人知道他和关卿卿有点不清不楚,但圈内的这些人,大都家里老婆外面小二小三的,也就沒人來关心他的婚姻状况,汪昕虽然和杨隐关系不错,但杨隐也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的家事告诉他,更何况他一直都希望沈蕴秋能回自己身边。 “沒什么?突然觉得这酒喝下去,胃很不舒服!”杨隐朝汪昕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是先回去了!” 汪昕沒拦他,陪着他走到门口才去和其他的朋友聊天。 杨隐开着车直接去了沈蕴秋住的地方,他想把这事弄弄清楚,她和刘凯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蕴秋听得敲门声起來开门,以为是刘凯天去而复返:“忘东西了吗?凯天!”她沒想到门外站着的会是杨隐,一时來不及反应,只喃喃的问:“怎么是你!” 杨隐听得沈蕴秋的声音,眼里的火立刻就喷了出來:“你很失望看到的不是刘凯天吗?” 沈蕴秋皱了皱眉沒有答他,反问:“这时候过來,有事吗?” “沒事就不能來!”杨隐的话含着浓重的火药味。 “你喝酒了吧!”沈蕴秋说着就回身往屋里走:“进來吧!” 杨隐握了握自己的拳,将门重重地关上,跟在她身后进了客厅,他第一次來这里,屋里陈设的简单程度令他吃惊:“你就住这样的环境,他居然能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 沈蕴秋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可乐递给杨隐,轻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蕴秋这种冷冰冰的态度令杨隐越发感到难过:“我想知道你和刘凯天怎么回事!”他的眼睛瞟到沙发上的婴儿玩具:“还有这些小孩子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沈蕴秋的脸色僵在那里,她不敢看杨隐的眼睛,那里面的刺痛让她也跟着他难过,她慢慢地转过身去,让自己变得坚强些,不要每次都这样他一难过她就让一切变回原样,她希望这一次,她可以在宝宝的帮助下变得勇敢些,不再让自己去承受杨隐不停变化的态度,她不需要他因为别的男人出现后因为不甘而对她表现出來的感情,这样的感情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物件,和宝宝的这些玩具沒什么两样。 杨隐看着沈蕴秋给自己的背影,心里的那块冰凉越扩越大,以至于他感到自己的手脚都有了冰冷麻木的感觉,他多么希望沈蕴秋可以告诉自己,她和刘凯天沒有关系,这些婴儿用品只不过是买來送人的,可她就是什么也不说,甚至连撒个谎都不愿意,他忍不住笑自己傻得可以,以为她真的是一直爱着他,心里面始终装着他,原來那才是一个最大的谎言。 杨隐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让那些不争气的东西跑回眼眶里去,他不愿意面对这样一个冷冷的背影掉眼泪,这样毫无意义,哪怕现在她是面对着他的,他也不会再在她跟前流一滴泪,他现在觉得,其实她早就想离开自己的,所以才会那样坚定地签了字,可笑的是,他那天居然相信了她,相信她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 当关门声再次响起时,沈蕴秋的面上早已是一片模糊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哽咽着低语:“宝宝,告诉妈妈,妈妈是不是不该这样,其实妈妈真的很爱你爸爸,可是妈妈怕告诉他一切,换回來的只是短暂的快乐,沒多久一切又会和原來一样,其他的女人再次出现在爸爸妈妈中间,妈妈沒有那么多精力再承受这些了,妈妈只希望可以把你好好地生下來,陪着你好好地长大!” 第400章 危机来袭 杨隐第二天就与水玲珑一起去了g市,这一趟,他不用亲自去,但他不想在梅州面对随时会出现在他耳朵里的,有关沈蕴秋的消息,去g市用工作管束他不由自主的心,是他现在唯一能帮助自己的方法。 水玲珑和封敏一样,对沈蕴秋这次的事很不谅解,而且刘凯天这个人一直让水玲珑很不喜欢,沈蕴秋即使不再与杨隐在一起,水玲珑觉得也应该找其他人而不是刘凯天这样的人,杨隐说要一起去g市,她非常赞同,觉得还是去散散心的好。 卜光阳很高兴杨隐能亲自过來签投资协议,为此大张旗鼓地搞了一个签约仪式,让媒体前來采访,大肆报道这件事,并第一次由他隆重地为君达的人举行了一场晚宴,参加的人都是g市的政要,也有一些商界的企业家,久沒见面的余飞竟也在其中。 余飞是向鹏带來的客人,坐在向鹏与仲凤山之间,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心情非常的愉悦,杨隐并不愿意与他有什么交流,也懒得去向鹏他们这桌打招呼,只与卜光阳、向天华这些市领导一起边吃边聊,倒也算相安无事,只不过,他心里一直装着沈蕴秋的事,只要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并不高。 向天华与水玲珑在席间又谈起雷庆华的催眠术,俩人还是一副兴致颇浓的样子,尤其是水玲珑。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余飞过來向卜光阳、向天华敬酒,而后他附在杨隐耳边轻声说:“原來你对蕴秋也不过如此,还不及我与袁沁蓝的婚姻更长久些!”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人在场,杨隐真会把手里的酒往余飞身上泼去,以泄他本就闷在心里的一肚子怒火。 “你跟杨隐说什么?”余飞回來落座时,向鹏问他。 余飞笑笑说:“沒什么?我看他今天的样子有点不太高兴,就去开导开导他!” 向鹏往杨隐那边看了一眼问:“他现在是志得意满,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余飞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然后就把话題又扯到长风桥的土地上:“下星期法院就要判了,到时候我抓紧把钱交了,你们那边办证的速度也快点!” “华贸不会这样轻易服输的,你可别把我们国土给一起拉下水,到时候可就难办了!”仲凤山说。 余飞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难办的,你凭法院的判决书工作,有责任也不是你的!” 仲凤山摇摇头说:“未必,还有,华贸可是有來头的,你这样贸然介入,小心引火烧身!” “我怎么沒听说华贸有什么來头!”余飞奇道,他明明记得特意问过马关风这件事,袁沁蓝也专门在询问马关风后查了华贸的背景,沒什么问題啊! 向鹏睨了他一眼说:“你不会吧!这种事都不查清楚就敢动手,你以为老仲为什么对马关风他们爱搭不理的,实在是这个事情碰不得!” 余飞心里一哆嗦,忙问:“到底什么背景!” “省里汪秘的夫人谷华知道吧!”向鹏问。 余飞眉毛一挑,心里暗叫晦气,怎么老是跟他们家的人撞上:“知道,难道她有份!” 向鹏和仲凤山都点了点头,仲凤山说:“不但谷华有份,听说其中有一个股东还是京里的!” 余飞想起汪小轩最近谈的女朋友,听说就是有上面的背景,这样看來,两家其实是早有來往的,只不过最近彻底变成了儿女亲家。 “但事已至此,我想撤也來不及了啊!”余飞说。 向鹏摇着头说:“我看你啊!自求多福吧!” 杨隐与卜光阳分手的时候,约了第二天陪卜光阳到江北新城,实地对君达广场的围堤工作进行现场视察。 然而,第二天这个日子是令全国上下都感到沉痛的日子,2008年5月12日,这天的下午14时28分,在汶川、北川突然发生了八级强震,半日间,西南各省满目疮痍,死伤无数。 不光g市政府将工作重点转向了组织参与救灾,所有的企业、团体、个人都投入到这场自然灾害引起的灾难中,君达也是如此。 杨隐在g市分公司通过网络召开了各地分公司高层会议,要求君达所有的人都动起來,筹集物资、组织捐款,尤其是君达心理医院要积极与红十字会联系,争取尽早进入灾区参加灾后的心理辅导工作。 会后,他就急急地赶回总部,与康亚平商量参加灾后援建的事情,为此康亚平还特地去了省建设厅,汇报了君达的想法,愿意派出君达规划院的规划师前往参加灾后的规划重建工作。 尽管君达内部的人手也很紧张,但在这样的大灾面前,大家都能够接受人员被再度抽走的情况,不少的年轻人都主动提出要去灾区支援建设,杨隐除了表扬他们主动奉献的精神外,也希望沒有去灾区的员工能好好坚守岗位,不要擅自去灾区,一來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二來也会给那里的工作增添额外的负担,好在,君达上下这些年都养成了很好的纪律,沒有人独自行动的,不少人就用各种方式找公益机构捐款,都一心希望自己的同胞能早日恢复正常生活。 君达的资金状况一直是杨隐的一块心病,但这种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才刚刚透过一口气來,后面的路依旧难走,仍坚持各地分公司都要捐款,总部与各地加起來,君达前前后后捐了两个多亿,他个人还在梅州各界举办的慈善募捐会上,拿出两套房子进行义拍,筹得三千多万用于赈灾。 整整一个夏天,全国上下的心都被这场灾难牵动着,君达的工作虽然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杨隐却从傅一、水玲珑他们近期的汇报中感到了一种慢慢迫近的危机,这不是一场仅仅君达会感受到的危机,而是会席卷全球经济的危机。 2007年春天次贷危机在美国本土开始蔓延,并呈愈演愈烈的态势,2007年8月6日,美国第十大抵押货款机构,,美国住房抵押贷款投资公司正式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是继2007年4月2日美国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公司,,新世纪金融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后又一家申请破产的大型抵押贷款机构,从而使这场危机开始向纵深蔓延,这一年的8月金融风暴从美利坚一路刮向欧洲大陆,经过一年的时间到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申请破产,金融危机开始了全球化蔓延,国内由于出口增长率的急剧下滑,整体经济也开始放缓,就业压力加大,同时,国内的资本市场也由于美元的大幅贬值带來了巨大的汇率风险,资本市场的风险不断加剧,也严重冲击了对资本高度敏感的地产市场。 君达的商业地产项目比住宅更先感受到了这一波冲击,8月初,中创投资又向君达提出了五年上市的要求,这就像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杨隐胸口,使他迟迟下不了签定协议的决心,徐峰已经为这件事多次请求他,希望他快做决断,为君达注入资金加力。 杨隐召集投资部、开发部、账务部、商管公司、招商公司、营销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围绕着是否引入私募基金,并五年内完成上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君达大厦十五层的灯,连续十晚一直亮着,这些跟着杨隐走南闯北的干将,各有各的观点,但最大的焦点就是君达是否能每年完成中创投资要求的30%利润增长,这个随协议一起签订的对赌协议,才是问題的关键,如果君达完不成这个目标,那就意味着君达要提前退还部分投资,或者由君达的高层管理者无条件转让手中的股份给中创投资,由中创投资來决定企业最后的命运。 十天过去,争论始终沒有结果,杨隐也沒有像过去那样直接拍板决定最后方向,他只是疲累地向大家挥手,宣布散会稍后再议。 等大家都散去后,康亚平和徐峰告诉杨隐,沈蕴秋三天前就打电话來,要求见杨隐,由于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让康亚平和徐峰转告他,博华可以和中创一起对君达实行共同投资。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我不能再要她的帮助了!” 康亚平劝他:“你一直都是很冷静的,这次也要冷静啊!千万不要让你和蕴秋之间的私人感情影响了你对公司现状的判断!” “博华加入进來,也只是对中创起一个限制作用,但她始终要顾及投资者的利益,不能全部从君达的角度考虑问題,否则她也就不是沈蕴秋了!”杨隐说。 “你应该相信她的能力,除了中创提出的对赌条件,我们还是可以有别的选择的,也是可以谈的,博华的加入可以为我们的谈判增加筹码,不是吗?”徐峰也劝。 杨隐沉默着,沈蕴秋身怀六甲的样子让他的神经无比刺痛,一个月前的那次金融与地产业联谊会上,见到她挺着肚子在刘凯天的陪同下一起出席,他就感觉自己的每根神筋都要被烧着了,最让他难以容忍的是,沈蕴秋与刘凯天居然一直沒有结婚,却公然出现在各种场合招摇过市,对别人的指指点点丝毫不以为意。 杨隐目光凌厉地看着康亚平和徐峰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去和博华谈投资的事,我不需要她的帮助,不需要!” 第401章 犹疑自误 沈蕴秋接到徐峰的电话,沉沉地垂下自己的手:“他真这样说的!”她问得有些无力。 “蕴秋,也许你真不该那么快和刘凯天走在一起,只要你再等等他,你们就不会变成这样!”徐峰为他们感到难过。 沈蕴秋惨然地笑了笑,她真想说,其实她一直还在原地,只不过他不明白,有些伤划在心里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尽管她一直爱他,可她也害怕再次被伤害。 看沈蕴秋挂了电话,坐在她对面的刘凯天说:“还是去跟他说实话吧!他有权知道真相,你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我真的害怕!”沈蕴秋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一直有其他的女人存在,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怕了!” 刘凯天沒办法安慰她,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不停换着女朋友的人,女人们要求的唯一,对他來说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他可以博爱,却难以想象专情,杨隐在他眼里已经算是情圣了,他愿意帮助沈蕴秋,并不是他赞同沈蕴秋的想法,而是他对作为女人的她有好感。 沈蕴秋知道她跟刘凯天说这些无异于鸡同鸭讲,但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刘凯天是唯一不和杨隐过从甚密的人,她不用担心他会把她说的话告诉杨隐:“我告诉他沒有对关卿卿做那些事的时候,曾想过,只要他相信我,我就继续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什么也沒表示,他始终沒有说他是相信我的,在他心里,其实我和其他爱他的女人是一样的!” 刘凯天有点头疼,他不喜欢听沈蕴秋说这些,这些和他沒有任何关系,他喜欢看她工作时候的样子,那才是焕发光彩的沈蕴秋,而现在,不停诉说着的沈蕴秋,活脱脱是一个被人甩了的弃妇。 “不要自怨自艾地瞎想了,男人沒有你想的这样复杂!”刘凯天觉得有必要给她上上课:“这些都只是你猜的,杨隐不一定是这样想的,说不定,他是有什么苦衷呢?你与其这样自己瞎猜,还不如和他面对面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早点把你怀孕的事实告诉他,我看他这次不肯接受咱们博华的帮助,纯粹是被咱俩刺激的!” 沈蕴秋心里一激灵,觉得刘凯天这话不无道理,她想起那晚,他跑來问她时双眼充血的受伤模样,更加不安起來:“我去找他!” “哎,你还真是说去就去啊!”刘凯天马上也跟着站起來:“让张梅梅送你去吧!我待会有个客户要來!” 沈蕴秋点了点头就往外面走,刘凯天无奈地甩甩头,自言自语道:“说风就是雨啊!早干吗了!”说着就去叫张梅梅快点把沈蕴秋送到君达去。 君达的人见到久未出现的沈蕴秋,都很惊讶,尤其是她此刻的体态更让他们惊得合不上嘴,沈蕴秋也顾不得他们的表情,问清了杨隐的办公室在十五层,就直接找了上去。 徐峰正好从杨隐的办公室里出來,看到匆匆赶來的沈蕴秋,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但看到她挺着肚子,心里又为杨隐和她的错失而难过。 杨隐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瞪着站在自己对面,挺着大大的肚子的沈蕴秋,她的双颊因为走得急而泛起红晕,脸上还密密地布着汗珠,因怀孕而更显丰满的双峰随着她的喘气而不停地起伏着。 “有事!”他就像问一个不相熟的客户般随意。 沈蕴秋咬了咬红润的嘴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杨隐看到她咬唇的刹那,心里有一阵异动,他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该死”,又盯着沈蕴秋问了一遍:“你什么事!” 面对杨隐透着冷漠的眼神,沈蕴秋來时的满腔冲动又霎时沒了踪影,跺脚转身意欲离开。 杨隐转头看了眼透过百页帘撒进來的阳光,透着些刺目的白光斜照在地上,判断此刻外面的日头一定正毒辣辣地悬着,他迅速地推开自己坐着的椅子,冲到沈蕴秋前面拦在门口,用透着愠怒的声音问:“你是闲得沒事做,才顶着大太阳到这里來转一圈的!” “我……”沈蕴秋面对他这样的表情,觉得一切无从说起。 看着她犹豫懊恼的样子,杨隐的心就疼了起來,忽然对自己的生硬有点厌恶,他知道自己在生气,可是看她气喘吁吁地跑來,一言不发地又要走,他到底还是舍不得。 当沈蕴秋发现杨隐在叹气的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怔怔地看着他问:“你在叹气!” 杨隐拉起她的手回到办公桌前,为她将椅子拉开:“坐吧!”他边说,边将她已经显得有点臃肿的身体按进椅子里,然后自己回到桌子后面坐下來。 他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与空气像都静止了下來,屏住呼吸看这两个矛盾的人,何时打破沉默。 仿佛过了很久,又像是才刚刚过了一刻,杨隐终于长叹了一声说:“我不和你生气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沈蕴秋的泪一下滑了出來:“你真的在生气,所以,你不要我的帮助,是吗?” 杨隐沒看她的眼睛,而将头转到一边说:“我不能老是要你的帮助,何况,你已经有了别人,也有了别人的孩子,老是这样帮我不好!” 有很多东西一下子都堵在沈蕴秋的胸口,沉甸甸地压着,她纠结地挣扎着,她知道他现在很难,当初想开设博华投资也是想有朝一日,君达可能会需要这样的帮助,所以现在帮他对她來说就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可是?他因为她不再是他的女人,拒绝她的帮助,这就像一根针刺着她,细密尖利地疼,却看不到伤口,她真不想让过去重演,可是她更想帮他,这让她充满矛盾。 她不安地坐在那里,脑海里激烈的斗争影响了她的心绪,使得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有了些不满,小手小脚竟不顾时间地点地擂踹着她,沈蕴秋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折腾得难受的腹部,终于抬起头來对杨隐说:“我沒有别人,孩子也不是别人的!” 她看到自己说出那句话后,杨隐搁在桌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青筋在他的额上突起來:“你再说一遍!”他对着她声音嘶哑地说。 “我从來都不是别人的,孩子也不是别人的!”刚才那句话一出口,沈蕴秋就觉得自己胸口堵着的东西一下都迸裂了,再说这第二遍竟是这样的轻松,原來她内心深处一直是希望告诉他的。 杨隐缓缓地站起來,重新走到她的身边,猛然间吼道:“你骗我!” 沈蕴秋被他的吼声惊得僵在那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你不相信我!”她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晶莹的光在跳动着,使得他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也许他真的早就不再相信我了!”她悲哀地想,泪水顷刻间从她黑亮的眸子里滑落。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是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丈夫,还是你觉得我不配做一个父亲!”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來,带着他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你如此的坚强,坚强到可以同时承担起父亲的角色,你现在又何必告诉我,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再也不需要了!” “杨隐!”她有些绝望,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虽然她总是害怕重蹈覆辙,但她从沒想过他有一天会对她拒之千里。 杨隐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康亚平,让他帮忙送一下沈蕴秋。 康亚平进來看到泪流满面的沈蕴秋吓了一大跳,再见杨隐整个人都是紧绷的,阴云笼罩在他脸上,像是随时要杀人的样子,他赶紧拉着沈蕴秋往外走,沈蕴秋似乎并不想走,还想试着说些什么?但杨隐已经走到窗边给了她一个背影。 秘书室的员工显然早听见了杨隐的吼声,人都聚在走廊里,这时看见康亚平扶着沈蕴秋出來,都惊愣地看着她伤心绝望的样子,不知道她和杨隐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峰和水玲珑都朝着她跑过來,水玲珑一下抱着她连声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沈蕴秋被她一问,泪更汹涌了,徐峰赶紧把围在走廊里的员工都赶回去上班,然后说:“我看这样子出去也不像样啊!还是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再走吧!” 康亚平觉得这样也好,就向徐峰做了个手势,去了杨隐的办公室,水玲珑和徐峰则扶着沈蕴秋去徐峰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沈蕴秋就失控地抱着水玲珑放声哭了起來,那种伤心落寞的感觉,水玲珑和徐峰都能感觉出來,不禁眼眶都红了。 水玲珑拍着沈蕴秋的背说:“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直到哭够了,沈蕴秋才抬起头对水玲珑轻声说:“谢谢,玲珑!” 水玲珑这段时间因为沈蕴秋和刘凯天在一起,也一直在生气,好长时间都沒跟她联系了,但看她哭成这副样子,还是心疼得恨不得替她受了那些难过才好。 第402章 生病 在沈蕴秋和水玲珑边上的徐峰问:“刚刚进去不好好的吗?说什么了变成这样啊!” 沈蕴秋眼里含着泪,把自己怀孕沒告诉杨隐这件事说了出來,徐峰和水玲珑都张大了嘴巴合都合不拢,老半天水玲珑才说:“这太阳真打西边出來了,刘凯天竟然愿意帮人家顶了这个现成爸爸的名头!” 徐峰打了她一下,沒好气地说:“你扯他干吗?” 水玲珑撇撇嘴对沈蕴秋说:“蕴秋姐,这事是你不对,难怪大哥要生气!” “我……”沈蕴秋现在心里正酸胀得难受,后悔自己不该怕将來那些沒影的事,好端端地把杨隐气成这样,她哭得鼻子都塞住了,说话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可我又见不得他难受,看他难受的样子,我总觉得像有人拿刀子在割我!” 水玲珑和徐峰都不知道怎样安慰她才好,看她总算是收住了眼泪,徐峰才提出送她回去,沈蕴秋摇摇头说:“不用,我沒事了,自己可以回去!” 水玲珑和徐峰都说还是送送她,但她坚持要自己回去,她们只好陪她到楼下,看她上了车才回來上班。[] 沈蕴秋沒有去博华,而是直接回了家,洗了把脸就在床上躺了下來,一个人翻來覆去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來,她就这样想一会儿,哭一会儿,渐渐地竟睡着了,醒來的时候已是下午近五点了,她想起來吃点东西,竟发觉自己不但头沉得厉害,喉咙也痛得不行,忙拿了温度计一量,竟是39.2度,她苦笑着甩了甩温度计,把它放回盒子里,然后去冰箱里取了块冰用干毛巾包上用手拿着,不时地在自己的额头來回拭着。 怀着身孕,她不想去医院开那些药來吃,只能硬挺着,但又怕伤了宝宝,不敢去床上躺着睡着了,怕烧得更糊涂,就一刻不停地拿了水在那里喝,就这样在厨房与卫生间來來回回地跑,到后來实在撑不住了,就迷迷糊糊地倒沙发上,期间稀里糊涂地接了个电话,就躺那儿睡着了。 杨隐來的时候敲不开门,急得沒办法找來物业的人帮忙,物业怎么都不肯帮忙开门,他慌得沒办法,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了110,说如果砸门被主人告,他承担法律责任,否则里面的人出了事,他告警察玩忽职守,片警看他急得眼都红了,最终咬牙真帮他一起砸了门,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半躺半挂在沙发边的沈蕴秋,手机滑在地上,脸烧得血红。 杨隐也顾不得对片警说谢谢,就冲进去把沈蕴秋抱起來往外跑,那片警和物业见这架势,抢着去帮忙摁电梯,下到楼下又一同帮忙把沈蕴秋弄上车,看着杨隐把车开走才算完事。 医生检查后也就急性的上呼吸道感染。虽然体热有些高,但也是正常的症状,开了些中成药,叮嘱杨隐晚上给她物理降温,如果明天体温沒有降到38.5度以下,那就必须打针了,否则会对胎儿不利。 回家的路上,沈蕴秋有睁又迷糊了,她看到正开着车的杨隐,觉得自己在做梦,心里只想着这样的梦境多温馨,还是多睡一会让梦长一点。 直到被杨隐放在床上,衣服的领子被他扯开了,凉凉的冰袋被敷在她额上,她才突然觉得不对,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 看沈蕴秋突然一下睁开眼睛,杨隐愣了愣,随即笑着问:“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粥來!” 沈蕴秋愣愣地看他起身走出房间,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粥进來,又把她扶起來要喂她,她皱皱眉别过头去不愿意吃:“你怎么会來的!” “我打过你电话,你忘了!” 沈蕴秋舔了一下自己因为高烧而干裂的嘴唇,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他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自己的。(.无弹窗广告)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杨隐一眼看穿了她:“吃粥吧!” “我不想吃,你回去吧!”话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明明下午因为他的态度后悔得要死,现在怎么又说出这样的话來,她只能把这些归咎为烧糊涂的缘故。 杨隐倒像是不在意她说的话,依旧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都发烧了,不吃点水润润的东西下去,会脱水的!” “谁说我发烧了!”她习惯性地犟嘴。 杨隐看着她,眼睛里的光闪了一闪:“要不要我试试让你明白一下!”他的嘴角有一丝坏笑。 她心里沒來由地抖了一下,还沒來得及想明白他要怎么试,头已经被他的一只手掰了过去,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牙齿找到她的舌,清凉的感觉立刻向她传递过來,她的大脑却轰地一下烧得更热了,她清楚记得,下午他还是一副暴怒生气的样子,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变了。 杨隐放开她的时候,一只手里还拿着碗,她回过神來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放,索性躺下身子闭上眼装睡。 杨隐叹息了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凯天都跟我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的原因,对不起,蕴秋,是我不好,让你觉得沒有安全感!” 沈蕴秋闭着的眼帘跳了跳,长长的睫毛跟着轻颤,如舞动的蝴蝶,杨隐心里那块柔柔的地方动了动,使他不由自主俯低了身子去看她,怀孕使她的下颌变圆润了,与过去尖尖的下巴相比,看上去多了一些俏皮的味道,想到俏皮这词,他的嘴角又浮出一抹浅笑,似乎这已经不是沈蕴秋的年龄该用的词了,可他就是觉得用在她身上挺合适。 他忍住想再去吻她的冲动,站起來去换冰袋,然后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那儿的小生命就是他一直盼望的,他和她的结晶,这真的很奇妙,在千盼万盼之后,这个孩子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原來,灵山的那张签真的很灵。 他下意识地将身子靠前了一些,伸手去抚摸她高高的腹部,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会惊醒了里面的孩子和正生着病的孩子妈妈。 沈蕴秋一直沒有睡着,她能感觉到杨隐在她身边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给她温柔呵护的感觉,与过去的他完全一模一样,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能从他掌心传來,温暖而蓬勃有力,她终于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轻轻覆到他的大手上,睁开眼微侧着头看他,房间里沒有开灯,月光撒在他的身上,将他一身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來,那样的棱角分明。 杨隐显然注意到她醒了,隔着房间里微弱的亮光问她:“我影响你了!” 沈蕴秋摇摇头,她相信他能看见:“隐,对不起!” “傻瓜,是我不对,你道什么歉啊!!”他的另一只手也盖到她的手上:“如果我一直都是一个专心一意的好丈夫,你怎么会瞒我呢?” 沈蕴秋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有一些泪意,但这一次沒有哭出來,她握着杨隐的手说:“在我心里,你一刻也沒有离开过!” 杨隐笑着朝她点点头:“闭上眼休息吧!我在你边上!” 沈蕴秋很配合地闭上自己的眼睛,缓缓地睡着了,踏实而安静。 杨隐陪在边上,一点困意都沒有,他想起刘凯天对他说的话。 白天沈蕴秋离开后,康亚平回來询问原委,在知道事情经过后,劝他冷静对待,沈蕴秋会这么做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建议杨隐和刘凯天谈谈。 杨隐听从康亚平的建议,约了刘凯天出來,刘凯天告诉杨隐,沈蕴秋一直害怕再遇到袁沁蓝、关卿卿这样的事,她一个人受伤也罢了,不想将來孩子跟着她一起受伤,刘凯天同时也告诉杨隐,其实沈蕴秋很矛盾,她的行动无一不证明她放不下杨隐,只要君达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比任何人都紧张,当初她竭力要成立博华投资,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在君达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可以成为君达的后盾,即使做不到最强大,但也可以为君达一定程度地缓解压力。 杨隐当时心里虽感动,却也还记着那晚刘凯天抱着沈蕴秋的情景,沒想到刘凯天自己就说了那晚的事,他说他那天下楼正看见杨隐的车子开走,想追沒追上,他睨杨隐一眼说:“我这人花心是沒错,但向來想什么说什么?不会把不满藏心里,当时如果换了我是你,一定会下车把这事弄弄清楚,沒事最好,有事双方就拉倒,你这种脾气,也难怪会弄得自个和沈蕴秋都不痛快!” 有了刘凯天的鼓励,杨隐才给沈蕴秋打了电话,想跟她当面道歉,把俩人的误会彻底给解开了,哪料到沈蕴秋说话含含糊糊,沒多久就听见电话摔地上的声音,使他的心一下揪了起來,飞奔着就去找沈蕴秋,所以,这会儿,看着沈蕴秋,杨隐心里对刘凯天相当感激,如果不是他及时相劝,恐怕这次沈蕴秋和孩子又要出事了。 第403章 退租风波 早晨,沈蕴秋醒來时,杨隐已经离开了,给她留了张条,说公司突然有事,他一会让水玲珑來陪她。 水玲珑來的时候,沈蕴秋刚喝了粥,在看那些药的说明书,她双脚还是虚飘飘的,也不跟水玲珑客气,吃了药又回床上躺着,问水玲珑:“君达出什么事啦!” 水玲珑瘪瘪嘴说:“大哥不让我跟你说这些事!” “你不说我更难受!”沈蕴秋道。 水玲珑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老有人散布消息,说我们君达资金出现问題,老板跑路了,汇金打了几年官司业主损失不可计数等等,使得s市君达广场的一些商铺业主闹着要退租,把招商部的办公室都给砸了!” “谁在散布这种谣言啊!”沈蕴秋觉得纳闷。 水玲珑在沈蕴秋的床沿坐下后说:“先是从君达会员之家在网上的论坛开始的,后來就被转帖扩散了,康副总已经联络了s市公安局网监大队的丁队,并向他们报了案,请他帮忙查一下谣言的出处!” “有结果了吗?” “不清楚,不过,我看大哥回公司时脸色难看得很,估计是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了!”水玲珑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 沈蕴秋见再问不出什么?心里又担心得放不下,就干脆打电话给康亚平,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查到幕后黑手了。 康亚平接到电话就告诉沈蕴秋:“查出來啦!是通达营销公司的一名销售员,已经由网监大队按诽谤罪处理了!” 沈蕴秋才不会相信一名普通的销售员会那么有闲心做这种事,而且早不挑晚不挑,偏偏挑君达内部确实有资金困难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知道一定情况的人在背后唆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会做这种事,沈蕴秋凝重地对电话那头的康亚平说:“这事表面上是这样,背后恐怕沒这么简单的!”她想了想,沒等康亚平说话,又问:“杨隐和关卿卿是不是掐上了,上次转让股份的时候就闹了一出,只怕这一次也是通达上面有人在操作吧!整个通达,除了关卿卿,其他应该沒人有理由要对付君达!” 康亚平大概是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应该是这样吧!杨董最近也不太跟我提关卿卿的事,具体他们是不是真的斗上了,我也吃不准!”康亚平停了停问:“你和他和好了吧!” 沈蕴秋有点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和杨隐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了,只好避而不答:“你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行吗?” 康亚平叹了一声答应了。 水玲珑看沈蕴秋挂了电话,马上问:“这事是关卿卿弄的!” 沈蕴秋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水玲珑一下又惹急了:“你这算是确认还是否认啊!” “是通达一名销售员做的,但我和亚平都怀疑是关卿卿捣的鬼!”沈蕴秋说。 “她先前流产到底有沒有查清楚啊!”水玲珑前阵子生沈蕴秋的气,就沒再关心这件事,现在重新提到关卿卿,让她又想起了这事。 “我沒让凯天查下去,这事查來毫无意义,再说了,就算她真的是有心设计我和杨隐,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让还沒有出生的孩子走得不安就太罪过了!”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她从头到尾都骗人呢?反正我就是不相信她,老觉得她从头到尾对大哥就心怀不轨!” 沈蕴秋觉得水玲珑说得孩子气,也便不打算再与她讨论这事:“你还是想法一起劝劝杨隐,让他同意由博华和中创对君达共同投资!” 水玲珑看沈蕴秋一眼问:“你沒劝服他!” 沈蕴秋摇摇头说:“白天他一直沒同意,晚上我又烧得糊涂,这事搁得时间越长,君达的压力越大,你们几个人一起劝劝他,撇开我与他的私人感情,他如果还是个冷静的企业领导者,就应该接受这样的提议!” “好,我会跟康副总商量一下,分头劝他的!” 沈蕴秋点点头说:“我有点累,再睡会儿,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水玲珑倒真的是事情挺多的,看沈蕴秋的精神似乎还行,等她一睡着就离开了。 回到公司才知道杨隐把余竞冬从g市召了回來,两人正和康亚平一起闭门讨论呢?她只好暂时放下跟康亚平一起劝杨隐接受博华投资的事情。 杨隐把余竞冬叫回來,是想对汇金的事作个了断,他打算对这些业主來个一刀切,全部回购他们手里的商铺,由君达自己來运营。 余竞冬与康亚平闻言都是大惊,余竞冬反对道:“这事不能这么做,现在向他们回购,势必不可能用过去的售价买回來,那么多业主,这么多的商铺,沒有五个亿的资金根本做不了这事,不要说现在君达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你拿出那么多的钱來做这件事,就算君达可以这么做,我也过意不去,毕竟这是原來竞豪开发的项目,就算当初是你经手建的,但当时的销售却并沒有按你的意思做!” 杨隐朝余竞冬摆摆手说:“现在竞豪和君达是一体的,你根本不用有这样的顾虑,汇金这件事,我们必须要有个决断,再拖下去,商铺的价值会越升越高,我们的资金压力只会越來越大,这么多官司打下來,公司里凡是参与过的人哪个不是精疲力竭的,竞冬,长痛不如短痛啊!与其让汇金成为君达身上的一颗瘤,还不如下痛手除去,一劳永逸!” 康亚平不无忧虑地说:“就算是这样,但钱始终是个难关啊!” 杨隐长叹一声说:“我会接受中创的条件,接受他们的资金!” “那蕴秋的提议呢?她应该已经想好了怎么跟中创谈,何况她与他们已经合作过一次,应该对中创的脾性有所了解!”康亚平试探着说。 杨隐的两个手指揉着自己的睛明穴,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博华才刚刚起步,君达的盘子太大,不要把他们拖进來了,而且,我不希望蕴秋因为和我们千丝万缕的关系,将來被相信博华的那些投资者诟病,中创的条件,对我们來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我们这些年所走过的每一步,哪一步不是挑战呢?” 康亚平和余竞冬相视无言,他们明白杨隐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博华作为一家新兴的私募企业,获得投资者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是建立在相当时期的利益共享基础上的,企业合伙人的任何一个小瑕疵,都可能引起投资者的不满,而引发大规模的赎回。 康亚平叹息着说:“蕴秋成立这个公司的初衷就是想帮君达的!” 杨隐点下头说:“我知道,但是这一步走不得,你们和我一起站在君达这条大船上,现在除了同舟共济已别无他途,但未來的路究竟会走成怎样,我现在心里也沒底,就不要再把其他人都拖进來了!” 余竞冬抬头看着杨隐问:“你不打算和她复婚!” 杨隐笑笑说:“这是两回事,我始终觉得,还是她做她的,我做我的,比较好点!” 康亚平和余竞冬都沒声了:“汇金的事就由亚平去和秋雅商量具体的实施方案吧!对了,你们尽可能考虑得细一点,不是所有这些业主都肯让我们回购的,对于这些僵持的业主,我们也要有一个应对策略,不能老是被动挨打啊!”杨隐对着康亚平说完,又对余竞冬说:“你回g市前,先和天玲去一趟s市,把那些商铺都收回來”。 康亚平看沒自己什么事了,就起身去找秋雅,余竞冬则又问杨隐:“这些商铺收回來,万一引得其他租户跟风怎么办!” “沒事的,天玲这丫头近几年成长得很快,做事很有预见性,她手上一直都留有潜在客户,网上有人散布消息的时候,她就为防有变事先做了预案,你跟她一起过去,主要是和新到位的分公司副总经理宋子秀办一下交接,然后一起协助天玲办一下退租的事,让宋子秀对工作有个直观的认识就行,如果宋子秀工作能力够强,那么以后再考虑升职的问題,你也可以完全从那边脱身出來!” “行,我明白了!”余竞冬应道:“g市那边,学校和图书馆的设计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估计三周内可以开工了,卜书记在学校开工的时候搞个开工典礼,问你能不能去参加!” “可以,你早点把时间定下來,提前一周告诉我,我好安排时间!” “那好,我就直接回卜书记了!” 杨隐和余竞冬商量完了就打电话给天玲,让她马上和余竞冬一起去s市,他这边刚放下电话,手机就响了,竟是有一段时间沒联络的邝浩。 “浩子,好久不见啊!”杨隐接起电话就跟邝浩打招呼。 “还行,沒忘了我!”邝浩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看见号码都不知道谁打來的了!” “哪能啊!你最近还好吧!” “我就那样,反正來來回回就那点事!” “那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我了!” “当然是有好消息,才打给你啊!”邝浩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杨隐笑道:“那还不快说,让我一起乐乐!” “老裴出來了!”邝浩说着就是一阵开心的笑。 第404章 玲珑设套 杨隐听说裴毓桐出狱了,那个高兴真的是不言而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消息,他人呢?” “瞧你急的,他出來当然在r市啊!你什么时候來聚聚!” 一说去r市,杨隐倒有点犯难,君达最近事情不断,而且与中创的合作既然定下來就马上要与他们进入实质性的谈判,一时半会还真脱不开身,但他想到裴毓桐在里面受的罪,又实在不愿意自己不在第一时间去看他,所以在略微犹疑之后,他还是问邝浩:“我现在马上出发过來,晚上我们应该能见一面吧!” “干吗这么急!”邝浩沒想到杨隐马上就要來。 “不瞒你说,最近公司事多,我只能用晚上打个來回,如果拖着不过來很可能就要好些日子才能成行,这样就太对不住朋友了!”杨隐回道。 “老裴知道你这份心思,一定会很感动的!” “都是多年的朋友加校友,哪那么多的客套!” 放下电话,杨隐立刻又把康亚平叫來,告诉他裴毓桐出來了,自己得马上去一趟r市,他让康亚平与封敏照看一下沈蕴秋,跟她说一声,他明天去看她。 康亚平刚要应承,水玲珑敲了门进來,将沈蕴秋先前拜托她的事又跟杨隐提了,问杨隐到底怎么想。 杨隐看时间紧,就让康亚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水玲珑,几个人一起走到电梯口,杨隐突然又对水玲珑说:“你看一下,我们除了s市,还有哪些在开发的城市会碰上通达,让这些分公司都开展一下自查,及时纠偏,别让人家抓到把柄,到时候被动!” 水玲珑听杨隐让她做这事,声音立刻答得震天响,让一旁的康亚平和余竞冬看了直摇头。 水玲珑丝毫不以为意,等杨隐一走就拉住余竞冬问:“雷院长什么时候会來梅州!” “他医院里一大堆的工作,家里又要照顾老婆、孩子和小舅子,哪里有空來梅州啊!”余竞冬有点奇怪,水玲珑找雷庆华干吗? 水玲珑有点失望地“哦”了声,又说:“为蕴秋姐的事,如果让他來一趟,他应该不会介意抽点时间吧!” “蕴秋怎么啦!”余竞冬立刻紧张起來,水玲珑突然要雷庆华为沈蕴秋跑一趟梅州,难道是她又生什么病了,他一把抓住水玲珑急切地问:“快告诉我,她是不是病了!” 水玲珑沒想到余竞冬会这么紧张,和一旁的康亚平都感到有点尴尬,水玲珑拼命挣脱余竞冬的手说:“余总,蕴秋姐是生病了,但只是一般的上呼吸道感染,不碍事的,我找雷院长是另外有事!” “可你刚刚说是为蕴秋的事!”余竞冬审视着水玲珑。 “是为蕴秋姐啊!我是想找个机会,让雷院长给关卿卿做个催眠,弄明白她上次流产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她还蕴秋姐一个清白!” “原來是这样!”余竞冬与康亚平同时舒了口气,余竞冬又问水玲珑:“关卿卿无缘无故地怎么肯让人做这个催眠啊!” 水玲珑嘿嘿笑了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康、余二人都知道水玲珑虽然话唠,但为人聪明而且鬼点子也多,既然她这么说,应该已经是想好了对策,余竞冬于是接道:“那你把具体日子和计划先定下來,我再跟庆华商量安排一下,让他抽时间來这里配合你!” “那可太好啦!”水玲珑一兴奋,竟然脸都红了,她开心地说:“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回头我会把具体的实施计划用邮件发给你,现在,我要去认真工作了,不然杨隐会说我不务正业的!”说着吐了吐舌头跑了。[.超多好看小说] 康亚平跟余竞冬相继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这公司里也就水玲珑当着大家的面,敢直呼杨隐的名字,其他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连他们俩也只有私下里才会叫杨隐的名字,但现在也已经越來越少叫了,公开场合更加是注意了。 水玲珑下了班就去博华找到徐峰,希望她能叫她妹妹徐岚一起帮个忙,徐峰好奇地问:“你在君达不是管投资这块的吗?需要岚岚帮什么忙啊!” 水玲珑于是把她想找出关卿卿流产真相的事说了,然后又如此这般地说了一下自己要徐岚帮忙的内容,当然也少不得还要劳动徐峰也一起跟着演场戏,徐峰听完她的话,忍不住哈哈笑起來:“玲珑,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办法來,你不是要告诉我,上次看了杨隐拍的视频就动了这念头吧!” 徐峰也就是随口一问,沒想到水玲珑还真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一语中的,知我者,徐姐也!” 徐峰单掌抚额笑道:“哎呀,我可真服了你啦!” 关卿卿已经有一段日子沒有跟刘江峰一起活动了,一來是她自己对刘江峰与沈蕴秋越來越亲厚的关系感动恼火,二來是刘江峰对她当初说“沒生孩子的女人不能算是女人”这话颇为介意,俩人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关系疏淡了。 这天刘江峰突然打电话约她一起打球,心里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了。 反正俩人都住在独山,打高尔夫就是在家门边的事,关卿卿换了球衣徒步到了球场,进了vip休息室,她才知道刘江峰不止约了她一个人,还有谷华、徐峰等人。 刘江峰与谷华这一阵因为汪秘的事,彼此间也有了龃龉,远沒有过去那种亲密无间了,因而,关卿卿见这样的安排,以为刘江峰是想重新拉拢她与谷华,心里不由得暗自得意,到底沈蕴秋这种刚刚闯到梅州來打天下的人,对刘江峰的帮助是有限的,少不得还是要依靠她和谷华这样的老朋友才行。 关卿卿对徐峰虽不怎么放在眼里,但好歹齐隽现在也是省委常委。虽然排名靠后,但大家场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几个女人虽都是梅州流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但身为女人碰到一起,有一个话題还是绕不开的,那就是穿着打扮,几个人一边打球,一边讨论着最近哪些大牌又推出了新款,话題东扯西扯,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徐峰的妹妹徐岚身上。 徐岚的美及关卿卿虽还差了点,但作为省台现在地当家花旦,那个穿衣打扮的功夫就算关卿卿那也不能处处比得上的。 谷华笑着对徐峰说:“看你妹妹什么时候有空,让她给我们好好参谋参谋!” “过几天吧!这周她在拍一个催眠术的专題,抽不出时间來,下周应该有空了!”徐峰随意地答道。 “催眠术!”谷华和刘江峰同时反问。 徐峰看她们那奇怪的表情就哈哈笑起來:“你们和我第一次听到的反应真的是一样啊!”于是,她就跟她们说起雷庆华当初拿g市电视台的总编展巍做实验的事,她故意沒说余竞冬等人,是怕关卿卿听了起戒备心。 被徐峰这么一说,刘江峰她们三人都來了兴致,都说徐峰好眼福,竟能亲身体验一把这样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啊!”徐峰笑道:“你们如果感兴趣,我可以请庆华來给你们当场示范一把!” 关卿卿笑道:“算了吧!从g市特意把人家叫來,就为让咱们过过眼瘾,传出去还不被笑死了!” “他这两天在梅州做专題,怎么会是特意來呢?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他倒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來梅州呢?”徐峰说完就一个移步将自己跟前的球击了出去。 刘江峰看着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形成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弹落在草坪上,对身边的谷华说:“小徐的球比我们都打得好啊!恐怕只有卿卿可以和她一比高下了!”接着她对从后面走上來的关卿卿喊道:“要不你和小徐比一场,如果她赢了,就让她出面把那位雷医生请來给我们演示一下催眠术,如果你赢了,就让她找时间带我们去g市体验,还得安排我们到那里的活动,你们看怎么样!” 徐峰立即笑着嗔道:“合着我不管输赢都得出面办这事啊!” 关卿卿则笑嘻嘻地应道:“好啊!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开始吧!徐峰,比杆还是比洞啊!” “比洞吧!简单易算,你先吧!”徐峰应道。 “那我不客气喽!”关卿卿说话间已站在球台前,屏气凝神站好了姿势,只见她身子一转、腿一移的同时,球杆已挥起落下,这一杆力道、方向都拿捏得相当好,徐峰笑道:“看你这一杆,最后会不会是小鸟球啊!!” 关卿卿但笑不语,等徐峰挥杆后,当先朝球道走去。 徐峰所料不差,第一洞关卿卿果然以小鸟球领先徐峰一杆,赢了,十八个洞打下來,最终,徐峰以胜十洞赢了关卿卿,她笑着说:“好险啊!差一点就平手,那我就什么也不用做了!”说完掩着嘴笑。 四人将球杆给了球童,说说笑笑地往更衣室去,沐浴更衣出來后,徐峰就给雷庆华打了电话,请他晚上來独山卿本佳人会所一聚,人一约到,四人赶紧就去了卿本佳人,关卿卿索性又约了几个朋友,打算一起好好见识一下雷庆华的催眠术。 第405章 卿卿被催眠 雷庆华原先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在g市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但与史芳芳结婚后,社交生活越來越少,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君达心理医院成立前,电视台对他做的那个专访,使他又重新回到许多g市人的视线中,但在省城梅州,他还是毫无知名度,此刻,他独自一人走进装修豪华的卿本佳人会所,触目之处除了奢华就是衣香鬓影,不知不觉间竟让他感到有点拘束。 徐峰一眼就看到了拱形大门口的雷庆华,立刻拉着关卿卿迎了上去:“庆华,來啦!”徐峰走到雷庆华身边,将关卿卿介绍给他:“这是通达地产集团的董事长关卿卿女士!” “你好,关董!”雷庆华朝关卿卿略欠了欠身,伸出手去握住关卿卿的手。 关卿卿笑语嫣然:“雷院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一直沒想到你本人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儒生啊!” 雷庆华笑着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边镜架说:“关董谬赞了!” 关、徐二人将雷庆华引至刘江峰等人所在的包间,少不了又是一番介绍,沒等雷庆华落座,一帮人已经将话題转到了催眠术上。 “雷院长,你这个催眠术真有那么神吗?” “是啊!是啊!这个催眠术听说除了可以治精神方面的疾病,还能治其他一些身体功能性病症,是不是这样啊!” “雷院长,这催眠到底是不是科学啊!” …… 问題一个接一个,让雷庆华应接不暇,只好但笑不语,等众人叽叽喳喳地说完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向包间里的这群贵妇介绍起催眠术。 “催眠术呢?过去是一种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的一种法术,科学家对它已经研究了150多年,可惜到目前也沒能弄清楚它的真谛,因而,业界对于催眠术究竟是不是科学,一直都是争论不断,有的理论家认为催眠打开了能向潜意识的大门;有的人却认为恍惚是非睡非醒的心理边缘状态;也有的人干脆直接称它为伪科学……”雷庆华从催眠术的由來,一直讲到催眠术运用到心理治疗上的各种疗法,把一群女人说得晕晕乎乎,听了个似是而非,好些人当场就有点迷迷瞪瞪了。 刘江峰听雷庆华说了一大堆后,笑着说:“雷院长,你说的这些个都太专业,我们这些门外汉啊!根本听不懂,也明白不了,干脆啊!你给我们做个试验,让我们直观地感受一下什么是催眠术,这不更好!” “我倒是可以做,问題是哪位愿意做这个受术者呢?”雷庆华问。 刘江峰看了一圈,见一个个都是既兴奋又害怕,她把目光落在关卿卿脸上后说:“我看这里啊!只有咱们卿卿的心理素质最好,卿卿,要不你來,正好可以试试,在你强大的内心面前,这个催眠术有沒有用!” 雷庆华忙说:“这个催眠啊!很讲究环境和受术者的意愿,如果受术者本身排斥这个催眠,神经紧绷不放松,那么这个催眠就很难实施,所以,大家想考验我的话,还是不要试了,我可以负责任地讲,肯定成不了!” “哎呀,那就放松点不就行了!”有人说。 关卿卿瞪说话的人一眼说:“那你來试试!” 那人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关卿卿朝雷庆华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我要完全听从你的指引是吗?” 雷庆华笑得很温和,声音也极富魅力:“当然,你能做到完全放松,听我指引吗?” 关卿卿看着雷庆华的眼睛说:“能!” 于是,雷庆华示意众人都散到一边去,他与关卿卿相向而立,眼睛一直直视着关卿卿的眼睛,语音低沉缓慢地引导她调整自己的呼吸、身体状态,逐步地将她带入了一种似睡非眠的状态。 雷庆华关沒有像以前为余竞冬他们做的那样,让他们发挥身体的潜能,而是在关卿卿的戒备松懈后,引导她在沙发上躺了下來,就像闲聊一般地引导她说出心底的一些愿望与渴求。 “……现在,你正和你爱的人徜徉在茫茫的草原上,蓝天、白云、绿草,让你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彻底放松,这个时候,你会对爱人说什么呢?”雷庆华语调轻柔地问。 关卿卿双目微阖,有淡淡的笑意盈在她的唇角,唇齿轻启说道:“杨隐,天地间,终于只有我们俩了!” 刘江峰听到这句话,立刻皱了皱眉,抬眼看雷庆华,只见他眼里闪过明显的不悦,但随即就掩盖了,其他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这句话是从他们嘴里说出來的。 雷庆华轻轻地说:“只要相爱,无论在哪里,天地都是你们的!” 关卿卿刚刚还布满阳光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阴郁,两道状如远山的眉毛在印堂处耸成了川谷:“不可能的,只要沈蕴秋一天不离开他,天地就不会是我们的!” 观看的人都屏住了气息,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惊呼爆出來。 “不要忧虑,他们已经离婚了,你们沒有障碍了!”雷庆华像是在宽慰她。 “我原來也这么想的,可是?杨隐真的很沒良心,一听说孩子沒了,就再也不理我了!”关卿卿的脸色比刚才更沉郁:“好在,我也沒指望他能安心留在我身边,我得不到,沈蕴秋也得不到!”她的嘴边露出一抹狞笑。 “你和杨隐有过孩子!”雷庆华随口问,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柔。 “呵呵,我骗杨隐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杨隐虽然聪明,有的时候也真的很傻,这样的男人现在很少了,不是吗?可惜,他不肯跟我结婚,否则通达和君达两家公司也能组成一个地产王国了!”关卿卿说到后來,话语中满是遗憾。 “你怀孕是骗杨隐的,为什么?” 雷庆华还在继续问,关卿卿却忽然有点焦躁,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像是在挣扎着什么?雷庆华见她这个样子,知道是她的潜意识里的戒备发生作用了,显然,她真的是一个内心坚硬的人,先前这么短时间的放松引导,在她身上的作用正在逐步消失,雷庆华决定不再问下去,而是重新慢慢地引导她从睡眠状态中苏醒过來。 虽然只是短暂的对话,但也已经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关卿卿和杨隐之间一些不为人知的端倪,最重要的是关卿卿说她怀孕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对于徐峰、雷庆华他们來说,这样的答案已经足够了。 关卿卿从沙发上坐起來的时候,神情茫然,对自己刚刚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毫无印象。 而在场的那些人,都愣愣地看着雷庆华,觉得这样的催眠太可怕了,谁的心底沒有一点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呢?被催眠后竟会无意识地将自己深藏的事说出來,那与被剥光了衣服示众又有什么区别。 刘江峰毕竟老辣,当作什么事也沒发生过似的,只说今天总算见识了神奇的催眠术,然后,她就让徐峰送雷庆华回去,说今天都是老朋友的聚会,就不留雷庆华了,改天有机会再请他來玩。 关卿卿虽沒明白刘江峰为什么这样快让雷庆华回去,但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她作为主人忙说:“还是让徐峰坐着吧!我送雷院长出去!” 刘江峰点了点头,雷庆华笑着与众人告辞,但除了徐峰,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木木的,刘江峰看俩人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才转身对屋里的人说:“你们刚刚什么也沒有听到,知道吗?如果不想有什么事,以后也还是少与这种心理医生來往!”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锋利地看着徐峰,而徐峰则对她抱以淡淡的微笑。 关卿卿回到包间就问:“我刚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们快说给我听听啊!” 刘江峰抢在众人之前笑着说:“就见你一脸春风得意地说什么草原景色美丽啊什么的,有说不出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啊!就说这!”关卿卿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看大家,只见众人都朝着她点头,也就信了,但还是说了句:“我怎么醒來时感觉心里很不痛快呢?” “大概是错觉吧!”刘江峰说着就岔开了话題:“好啦!催眠也见识过了,我们还是聊些其他的吧!” 话題被转了开去,大家的情绪也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转了出來,可这还是让关卿卿起了疑心,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她确实记不起被雷庆华催眠时发生的事,刚刚送雷庆华出去时,雷庆华也只是但笑不语,她开始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大家都瞒着她。 雷庆华离开“卿本佳人”就去了“蓝调”咖啡馆与水玲珑见面,将自己身上的一个录音笔给了水玲珑。 “她都说什么了!”水玲珑握着那个录音笔,一脸兴奋地问雷庆华。 “你回去听了不就知道了!” “哎呀,我想先知道一下嘛!” “也就是说怀孕是假的,其他问不下去,她的戒心挺重的,时间太短,看的人又多,我不能给她做深度催眠,只能问出这些,不过,就这个也应该能说明问題了!” 第406章 心理医院被封 “你和杨隐有过孩子!” “呵呵,我骗杨隐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杨隐一拳砸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青筋因为气恼而根根突起,状如青蛇盘踞在他的太阳穴周围。[] 坐在他对面的水玲珑并不劝慰他,而是斜了他一眼说:“瞧见了吧!你当她宝贝,她把你当猴耍啊!” 杨隐目光凌厉地盯着水玲珑喝问:“谁让你们去的,说!” 水玲珑先是一愣,继而脸涨得通红地站起來,也冲着他叫道:“你气糊涂了是吧!她骗你,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我在问你,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杨隐有点怒不可遏了。 “笑话,我水玲珑做事还需要别人指使!”水玲珑也怒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策划的,怎么,你要替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报仇吗?” “愚蠢!”杨隐骂道:“你拿不拿到这东西有什么关系,干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庆华引她说出來,你想过后果吗?” “怎么沒关系,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自己眼见、耳听为实吗?这回让你听到,你总该相信她是怎么对你的了吧!更何况,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平常看上去高雅的女人心里有多肮脏,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吗?!”水玲珑不甘示弱地说。 杨隐看她良久后说:“玲珑,你会毁了庆华,毁了刚刚成立的君达心理医院!” 水玲珑一愣,脱口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今天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看到一场催眠术竟让人把心底的隐私都挖了出來,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对手也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他们,你想想后果是什么?” 水玲珑看着神色凝重的杨隐,心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她一心只想把戴在关卿卿脸上的假面具摘下來,根本沒有顾及到这件事会带來其他的效应,她惶恐而带着点侥幸地对杨隐说:“或许沒你想得那么严重吧!” 杨隐心情沉重地说:“关卿卿与我、蕴秋之间的事,归根到底其实是我本人的问題,如果我能做到对蕴秋完全专一,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与其这样费力地帮我们去查真相,我还真情愿你狠狠地骂我,何况,即使不知道她骗我,从上次转让股份一事,我也已经明白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对她的防备从那时已经开始了,而你们现在做的这件事,只会让那些看到、听到的人同情她,把我们自己却置入众人反感的境地啊!” 水玲珑直到这时才真正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担忧地问杨隐:“那现在怎么办!” 杨隐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工作吧!帮我把亚平叫來!” 水玲珑知道自己闯祸了,有心想道歉补救,但又苦于沒法子,只好不暂时不出声了,赶紧去把康亚平叫了來。(.无弹窗广告) 杨隐见了康亚平就不客气地说:“玲珑胡闹,你们也跟着她胡闹!” 康亚平从來沒见杨隐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嗫嗫地接口:“我们当时也就想帮你和蕴秋弄清楚原委,真沒考虑那么多!” “那现在考虑怎么补救吧!”杨隐沒好气地说:“让徐峰赶紧回來,了解一下都哪些人在现场!” 康亚平赶紧打电话给徐峰,说公司有急事让她回來处理。 哪知,徐峰前脚刚跨进杨隐的办公室,刘江峰的电话也到了,杨隐心怀忐忑地接了电话。[] “刘姐,有日子沒见了,还好吧!”杨隐小心地问候着。 “杨董,你手下的人做事是越來越沒轻重了,今天可是连我也被设计进去了啊!” “刘姐,是谁得罪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严肃处理!” “你不知情!”刘江峰冷哼道:“也有可能啊!毕竟你自己也一起跟着出了丑嘛,我劝你啊!好自为之,要不是看在蕴秋的面子上,我连这个电话都懒得打给你!” 杨隐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说:“刘姐,你这把我越说越糊涂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啊!” “你自己问那个姓雷的心理医生吧!我言尽于此,至于将來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刘江峰说着就挂了电话。 康亚平与徐峰面面相觑,这件事会让其他人觉得不舒服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刘江峰会亲自打电话來警告更是让他们沒有想到。 杨隐长叹道:“当初孙庭凯的事就是一个例子,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兔死狐悲的道理吗?”他面向徐峰又问:“來看的都有哪些人!” 徐峰想了想,告诉杨隐现场來的都是哪些人后,他心里的阴影更加浓重了,指着康亚平说:“你马上让小雷备车,我们去一趟g市!” “这几天梅州事情不少,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去g市走一趟吧!”康亚平说。 杨隐摇摇头说:“这里的事让悠悠先照看着,你和我一起去,我要亲自去见卜光阳,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还能在这件事上帮得上忙,你到那边以后,马上着手对医院进行人事调整,尽快说服庆华离开g市!” “让庆华离开g市!”徐峰吃了一惊:“有这个必要吗?” 杨隐回道:“你们有沒有想过,如果真有人要对医院下手,庆华在g市还能站住脚吗?” 徐峰与齐隽结婚多年,虽也见多了官场倾轧,但在她看來到底还是阳光的一面多,杨隐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严重,她觉得未免有点小題大作,但是,杨隐现在是她的老板,她虽不完全认可他的说法,也不想在这样的问題上与他争辩。 “那老裴明天到梅州,谁带他去s市!”康亚平问。 杨隐这才想起自己昨晚邀裴毓桐到s市分公司出任总经理的事,他皱眉咬牙想了想说:“让玲珑陪他走一趟吧!他们俩个也算相熟,另外,你给宋子秀打个电话,亲自跟他说一下公司的这个决定!” 杨隐在去g市之前,与卜光阳通了电话,希望他无论如何抽个私人时间给自己,可以在卜光阳家里见一面。 卜光阳告诉杨隐,他这两天很忙,恐怕见杨隐也要大半夜了,他希望杨隐如果不是太急,可以明天中午抽个时间见面,因为他明天要來梅州汇报工作。 杨隐见如此,也不好意思半夜里拖卜光阳说事情,只好答应明天中午见,放下电话,他让康亚平仍旧按原计划去g市,自己留下來等卜光阳,但他真沒想到,就这么一晚半天的工夫,君达心理医院就出事了。 当天晚上,毫无预兆的,g市的电视新闻里就出现了卫生局清理、取缔不规范心理医院的公告,由于是一闪而过的新闻公告,留意的人并不多,杨隐他们接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余竞冬从s市回到g市办公室,看到报纸新闻后的事了,在他敏感地向杨隐汇报这条新闻的同时,由市卫生局牵头的联合检查组已经对君达心理医院作出暂停经营的决定,医院的病历档案都被封存。 消息传來,徐峰才知道杨隐预见的准确性,但此刻后悔也晚了,而康亚平一个晚上不但根本沒能说服雷庆华离开g市,而且由于卫生局的突然行动,就算雷庆华愿意走,也來不及办理更换医院法人等一系列手续。 杨隐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焦虑,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待卜光阳的到來。 卜光阳上午十点就在省委汇报完工作出來了,但他并沒有直接去君达找杨隐,而是给沈蕴秋打了个电话,约她到凤栖路的“凤鸣茶苑”喝茶。 沈蕴秋感冒刚刚好一些,虽有了精神,但人还是有些虚弱,本來她是想婉拒卜光阳的,但卜光阳却说有重要的事要听听她的意见,她只好答应前往。 沈蕴秋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出现在卜光阳面前,让他很是惊讶,好在他城府深厚,掩饰得恰到好处:“恭喜你怀孕了!” 沈蕴秋笑了笑坐下來说:“谢谢!” “凤鸣茶苑”的茶室都是和式风格,幸亏装修时考虑了国人不习惯跪坐,每个茶桌下面都是空的,客人可以将脚放到桌上,犹如平日坐凳子一般,沈蕴秋发现这一点,松了口气,否则她还真怕自己跪不能跪、坐不能坐,失了礼貌。 等茶艺师上完茶退了出去,卜光阳才问:“你已经另嫁了!” 沈蕴秋沒料到卜光阳会直接地问这种问題,有点尴尬地回道:“沒有,孩子是杨隐的,离婚时不知道!” 卜光阳点了点头,眼睛一直打量着沈蕴秋,心里在迅速地对自己原來的想法做出调整。 沈蕴秋被卜光阳看得有点不安,忍不住说:“卜书记,你如果有话不妨直说!” 卜光阳笑了笑,并未马上接口,而是打开茶壶盖子,将刚刚煮沸的水注入,隔了几秒又将茶水倒入公道杯,而后将沈蕴秋面前的茶杯倒满,才伸手做了个“请喝”的手势,开口道:“请恕我冒昧,能告诉我,你还爱杨隐吗?” 第407章 算计 沈蕴秋与卜光阳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虽是由她出面为徐明达夫妇和卜光阳牵了线,但她本人对卜光阳的了解仅仅限于卜凤英的描述,自己并无太直观的认识,此刻,卜光阳的问題的确有点冒昧,让沈蕴秋有一种被人唐突的感觉,她最后笑了笑反问卜光阳:“卜书记,这个问題和我们今天见面有关系吗?” 卜光阳正色道:“有关系!” 沈蕴秋愣了愣,终于说:“我一直都爱杨隐!” 卜光阳考虑了一会儿说:“凤英向你提起过我的想法吧!” 沈蕴秋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卜凤英不止一次跟她说的话,自从上次这对堂兄妹來梅州后,卜凤英与沈蕴秋的电话联络确实比过去勤了许多,而且卜凤英每回必提卜光阳,建议沈蕴秋考虑与卜光阳重组一个家庭,沈蕴秋一直沒把她的话放心里,只当她是拿自己开玩笑,想來卜光阳本人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但卜光阳现在说的话恰恰印证她想错了。 “卜书记,你也看到了,我虽然跟杨隐离了,但现在却怀着他的孩子,这份牵扯始终还是在的,凤英姐说的那些事,还是当作玩笑吧!这样更好些!”沈蕴秋不想把话说得太明,想着这样也可免得卜光阳下不來台。 偏偏卜光阳似乎打定主意要往明里说:“凤英应该跟你说过,我也有个儿子,所以,你和杨隐是不是有孩子,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今后的打算,我这个人在婚姻这种事上,喜欢直來直去,所以想亲耳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沈蕴秋看这事沒有退路,只好直言:“卜书记,不说我今天怀着身孕,就算沒有身孕,我也希望你能另作他选!” “为什么?” “我想,你到g市工作,最多也就是一个任期的事情,接下去肯定要向着更高的平台发展,对于你这样从学校出來,一路为官的公务员,恕我直言,婚姻有的时候也是可以为你的仕途添分不少,如果你现在选择我,不但不能从我这里获得任何的背景支持,也不能获得我的感情,这又何必呢?” 卜光阳笑了笑,对沈蕴秋的这番话沒有给出任何的表示,却突然说:“那么你现在对杨隐怎么看,我听说,他对你们的婚姻并不忠诚!” 沈蕴秋皱了皱眉,她猜不透卜光阳为什么非要进行这样的话題,她不相信仅仅一面之缘,可以令卜光阳这样的人对她穷追不舍,她不卑不亢地回道:“卜书记,这确实是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问題,但我爱他是我个人的情感问題,并不会因为他对婚姻不忠而改变,只能说他的行为令我感到受伤!” “如果有机会可以让杨隐摔跟头,为你受伤的感情出口气,你会怎么选择!”卜光阳突然问。 沈蕴秋心头一凛,忽然意识到这才是他们今天谈话的重点:“我会不顾一切地去帮他!”沈蕴秋坚定地说:“我说过了,我爱他,即使受伤,也不足以让我扔掉心里的爱去伤他!” 卜光阳有点好奇地看着沈蕴秋,觉得这真是个令他大感意外的女人,一般女人在被丈夫背叛后,要不就是大闹,要不就是报复,要不就是萧郞陌路,而沈蕴秋这样有着大好事业的女人会选择坚守,让卜光阳觉得真是匪夷所思。 卜光阳会听从卜凤英的建议想与沈蕴秋重组家庭,是有他个人的考量的,初见沈蕴秋时,她的美貌首先给了他深刻的印象,而后在饭局上得知她与杨隐已经离异,他确实当场就动了心思,而这心思却并不仅仅出于对她美貌的喜欢,而是还看到她与徐明达夫妇的互动,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很会交际的女人,他需要的正是这样可以帮他在背后维护人脉的女人。[]虽然,此后与杨隐的深入交往让他对杨隐的欣赏也是日深,但在他看來,杨隐和沈蕴秋毕竟已经离婚了,他就算选择沈蕴秋也沒什么问題,他才不会去管他们之间离婚的原因。 直到今天,他在省委汇报完工作出來前,徐明达叫住他单独聊了一会儿,他才觉得有必要跟她当面谈谈,看看他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徐明达向他提及,君达在g市的心理医院恐怕是有点问題,有些治疗手段是值得商榷的,希望卜光阳能够引起重视,在來梅州前,卫生局就向他报告省厅要严查君达心理医院,联想到杨隐前一晚急着见他,料定这里面是有文章的了,因为和徐明达的接近是由沈蕴秋安排的,卜光阳很自然地联想到很可能这是他们离婚的后遗症,是沈蕴秋动用关系报复杨隐,为此,他觉得沈蕴秋如果愿意与自己重组家庭,那么自己势必从此要完全站在徐明达这条线上了,但如果沈蕴秋不愿意,他就需要权衡一下得失來做决定,而现在沈蕴秋的回答让他发现,这次的事应该不是沈蕴秋挑起的,那么难道是杨隐自己得罪了徐明达。 “卜书记,是不是杨隐出了什么事!” 沈蕴秋的问话将卜光阳的思绪拉了回來,他喝了一口已经冷却的茶水,啧了啧嘴说:“他肯定是碰到问題了,但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只怕你要和刘大姐联络一下,才有可能知道一点实情!” “刘大姐!”沈蕴秋疑惑地问:“这事和刘大姐有关系!” 卜光阳说:“我不确定和她有关,但她应该会知道一点吧!再不济,她也能从徐副省长那里了解一点!”他看了看沈蕴秋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很高兴你能跟我实话实说!” 卜光阳最后这句话是由衷而说的,他來海河省时间不长,每走一步自然都需要仔细权衡利弊,君达这样的企业已经不是刚起步的小公司,打击处理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现在的君达动一动就有可能牵出自己不知道的关系來,如果沒有对自己特别有利的条件摆在那里,他自然不会就这样将自己与徐明达完全绑在一块。 卜光阳沒有说具体出了什么事,让沈蕴秋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她顾不得礼貌直接问卜光阳:“卜书记,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沒有,我想先走了!” 卜光阳点点头说:“我也要走,昨天和杨隐约了在君达见面,时间差不多了!”他话音未落,就见沈蕴秋已撑着身体要站起來,看她费力的模样,他赶紧起來把她搀起來。 “谢谢!”沈蕴秋站稳身子后向卜光阳道谢。 “沒关系,你怎么來的,要不要送你!”卜光阳一边拉开茶室的门,一边问沈蕴秋。 “不用,我的搭档在外面等我!”沈蕴秋回道。 卜光阳笑笑不再说什么?站在门外让沈蕴秋先行一步,沈蕴秋也不和他客气,一手扶腰,一手托着自己的肚子,迈着快而碎的步子走了。 刘凯天在车子里睡觉,沈蕴秋敲着车窗把他叫醒,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说:“去找你姑妈!” 刘凯天一愣,看沈蕴秋脸色不佳,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喝茶喝出问題來了!” 沈蕴秋一言不发沉着脸,刘凯天便不再问,只专心开车。 刘江峰对沈蕴秋的突然到访一点也不意外,她让刘凯天只管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一个小时后再來接沈蕴秋。 沈蕴秋见刘江峰这副样子,猜她定是知道自己要來,也就不绕弯子,直接问她:“刘姐,杨隐出什么事了!” 刘江峰接道:“确切地说,不是杨隐出事,而是君达心理医院和那个雷院长有事!” “雷庆华怎么啦!”一听是心理医院的事,沈蕴秋有点迷糊了,既然不是杨隐自己的问題,那么卜光阳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刘江峰坐到沈蕴秋身边,拉起她的手说:“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让这个姓雷的当着好多人的面,通过催眠术让关卿卿讲了她和杨隐的一些事!”她拍了拍沈蕴秋的手继续说:“你冰雪聪明,应该能想到这会引起什么后果吧!” 沈蕴秋的手在刘江峰的掌心里抽搐了一下:“那么这个医院会关门吗?雷庆华会不会有事!” 刘江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沈蕴秋果然聪明,知道这事最后不会在杨隐身上做什么文章,刘江峰说:“我如果不想办法让人大张旗鼓地查查这个医院,恐怕今后别人出手就不知道都会是些什么结果了,而且你还不知道是谁出的手,现在这样,既是平了那些人心里的担忧,也是曲线地保了杨隐!” 沈蕴秋心里早已升起刺骨的寒意,这明里是徐明达夫妇既帮了杨隐一把,又帮了那些心存忧虑的人一把,暗地里却也在警告杨隐不要忘了,生意做得再大始终还是在别人手里,要想治你机会有的是啊!这种情况下,沈蕴秋明白,自己沒有任何与刘江峰讨价还价的机会,不仅如此,她还要感谢刘江峰出手帮忙。 “刘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和徐副省长了,否则,这事真的后果不能预料!”沈蕴秋说。 “这哪里轮得到你來谢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杨隐,但现在你到底也不是他妻子,你在这里替他道谢,他却未必感恩啊!”刘江峰不轻不重地说。 沈蕴秋闻言又是一愣,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 第408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卜光阳去君达的路上,给g市卫生局局长谭光耀去了个电话,让他放缓对君达心理医院的处理速度,等他从梅州回來再做进一步决定,此外,他还跟向天华通过电话交换了一下看法,所幸向天华跟他意见是一致的,认为不能急着处理这家医院,情愿慢一点谨慎一点。[.超多好看小说] 无论是谭光耀还是向天华,抛开他们对君达的那些顾忌,都对雷庆华极有好感,因而卜光阳能有放缓处理的想法,他们当然都是竭力赞成的。 杨隐一个中午连饭也沒去吃,就是在办公室等卜光阳出现,俩人一落座,他就直言需要卜光阳帮忙。 卜光阳略作沉吟后对杨隐说:“我上午接到不少电话都是有关你们那个心理医院的,你不会也是为这事才急着找我吧!” “就是为这事!”杨隐毫不避讳地肯定卜光阳的猜测。 卜光阳站起來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说:“我得知道事情的原委!” 杨隐知道卜光阳必定是有顾虑的,但他不想瞒着卜光阳,否则将來如果因为他的隐瞒而牵累卜光阳,他也会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不是觉得这事除卜光阳沒人能帮,他也不想把卜光阳拖进來趟浑水。 于是,杨隐把自己和沈蕴秋离婚前后发生的事,以及徐峰、雷庆华他们对关卿卿施催眠术以求真相这些经过,都告诉了卜光阳。 得知有不少省一级官员的太太在当时的催眠现场,卜光阳心里也替杨隐懊恼,底下人自以为是的做法,令君达一下卷入了无妄之灾,这个时候,该不该帮,怎么帮都是问題,卜光阳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极为踟蹰,他开始细细思量徐明达的话,想辨出所谓“严肃对待”的真实含义。 卜光阳來以前想过冷处理这事,让时间來消化上面对这件事的态度,但既然这件事牵涉的人面这么广,他就不能这么做了,否则就无疑使自己一下在省里树下众多的暗敌,对于他将來的仕途是相当不利的,企业不只君达一家,沒有君达在g市的投资,还会有其他的企业來投资,为君达树敌显然是不妥的,但从个人感情上來说,他又确实很欣赏杨隐的这份坦荡,如果不伸手拉一把,他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气氛却凝重地让人喘不过气來,杨隐忐忑地等着卜光阳做决定。 足足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沉默,卜光阳才问:“你想让我怎么帮!” 听到这句话,杨隐心里总算稍微松了松:“卜书记,我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保住雷庆华的行医生涯不受影响就行!” 卜光阳一呆,他沒想到自己犹豫了半天,杨隐提的竟是这样一个要求,他以为杨隐会让雷庆华当替罪羊承担一些处罚责任,然后保证医院能正常营业。 杨隐看卜光阳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笑笑解释道:“其实,向市长也了解雷庆华家的特殊情况,雷庆华当初是想开个心理诊所方便治疗妻子的心理疾病,是我提议投资开这个医院的,尽管,他们这次做这个事有欠考虑,但出发点也是为了我,我不能因为要确保自己的投资而让他遭殃,这会彻底毁了他的家庭!” 卜光阳叹道:“如果你仅仅是要我帮你这一点,我应该能尽点力吧!但是,你真确定自己要这么做!” 杨隐肯定地点了点头,卜光阳笑了笑,心里对杨隐不免升起一点佩服,暗想难怪沈蕴秋即使受伤害也还爱他,是不无道理的。 送走卜光阳,杨隐与康亚平通话,问卫生局现在让君达心理医院停业的具体理由是什么? “说治疗手段不科学,有虚假广告夸大作用的嫌疑!”康亚平在电话里回道。(.) 杨隐轻吐了一口气就挂了电话,他心里最怕的是弄出些莫须有的刑事罪名來,那么雷庆华作为这个医院的法人,卜光阳就算有心也是使不上力了,那可真的把雷庆华给害了,按现在这个说法來看,要想保雷庆华的个人声誉还是有路好走的。 才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杨隐喊了声“请进”,沈蕴秋就应声走了进來。 “你怎么來啦!”杨隐忙起身过去扶她到沙发边坐下。 沈蕴秋一把拉着杨隐的手问:“g市那边怎么样!” “你知道了!” 沈蕴秋点头说:“卜光阳來见你前,先找过我,我刚刚从刘江峰那里回來!” 杨隐脱口问:“卜光阳为什么先见你!” 沈蕴秋脸刷地一红,但并沒有隐瞒杨隐的打算,直接将自己和卜光阳在“凤鸣茶苑”交谈的内容告诉了杨隐。 杨隐听完哈哈长笑后,苦涩地说:“当真是人心难测,我当他是朋友,沒想到他竟是诸多算计!” 沈蕴秋犹豫了一下说:“考虑得失,权衡利弊也是正常的,哪怕他只作壁上观,也算帮忙了!” 杨隐苦笑一下说:“我明白!”随即又问:“刘江峰怎么说!” “听她的意思,对医院的动作是抢在别人之前,用來堵悠悠众口的,而且,你恐怕还得亲自上门去表示一下谢意!”沈蕴秋说。 “呵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不赶尽杀绝,确实应该登门感谢啊!”杨隐心里明白,出了这样的事,徐明达不用來敲敲自己的警钟是不可能的,在人家手里做生意,该低头的时候也只有低头,更何况,徐明达如果听之任之,君达今后的日子确实有可能会更难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庆华不会有事吧!”沈蕴秋担忧地问。 “你放心吧!我一定尽一切力量保他沒事,医院可以不要,他的声誉却一定要保!”杨隐说。 沈蕴秋笑笑说:“是啊!不能因为我们而平白牵连了他!” 杨隐歉意地看着沈蕴秋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沒有招惹关卿卿,也就沒有这么多的事发生,不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牵连到局外人,我真的是怎么做都觉得弥补不了!” 沈蕴秋笑了笑劝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多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把影响降到最低,不要让无辜的人因为我们受牵累就好了,钱财都是身外的,即使损失了,可以重新再赚的!” 杨隐正想问沈蕴秋这两天身体怎么样,响起了敲门声,他刚要开口,水玲珑推开一条门缝,伸头进來,看他俩都在,耷拉着脸走了进來。 “蕴秋姐,我真沒想到会闯祸!”水玲珑在沈蕴秋身边坐下说。 沈蕴秋拉起她的手说:“好啦!别自责了,我们知道你是好意,只不过考虑欠周,吃一堑长一智吧!” “那现在怎么办啊!会不会牵连雷院长啊!”水玲珑抬起头期期艾艾地看着杨隐问。 杨隐心里虽埋怨水玲珑办事不知深浅,但也不忍心这个时候说她,便沉声回道:“我会处理的,你就别担心了,好好顾好你自己手上的工作,别添乱就行!” 水玲珑瘪了瘪嘴应了,不敢再逗留,回办公室工作去了,在走廊上碰到急匆匆往杨隐办公室跑的刘凯天,看他神情紧张,九月凉爽的天气头上竟全是汗,心里突然又多了一重不安,不由自主地又跟着他回了杨隐办公室。 刘凯天也不敲门就直接冲进了杨隐的办公室:“关卿卿这女人可真毒啊!杨隐,你得快想办法,不然,你那医院的院长怕是要倒霉了!” “怎么回事!”杨隐和沈蕴秋同时惊问。 “我刚听到消息,关卿卿找到一个在君达心理医院治过抑郁症,后來跳楼的患者家属,帮他们请了律师要告君达心理医院!”刘凯天简要地说。 “你哪里听來这样的消息啊!”沈蕴秋急问。 刘凯天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立刻说:“你别管我哪里來的消息,只要知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就行了,还是赶快想办法吧!” 水玲珑在门口忍不住说:“徐峰不是说所有人都沒跟关卿卿讲当时发生的事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杨隐叹了口气说:“这世上哪会有不透风的墙,当时不说,不代表回去不说,只要说出去了,就会传开的!” 水玲珑的脸色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说:“我真害了雷院长了,这可怎么办啊!” 沈蕴秋不无忧虑地说:“她在这个时候告医院,只怕g市卫生局在处理检查一事上,也不能轻易网开一面了!” “所以我说她毒啊!”刘凯天道。 杨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还是先把康律师请來再说吧!”他又对刘凯天道:“谢谢你通知我,另外,帮我把蕴秋先送回去休息吧!她病还沒好透,不能累着!” 刘凯天说:“沒问題,那我们先走,有事你就说话,只要我帮得上忙!” 杨隐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牵起沈蕴秋的手,把他们送到门外,又让水玲珑也回去工作,关上门后,他打了关卿卿的电话:“你想怎么样!” 关卿卿在电话里哈哈笑道:“杨隐,你用这么卑鄙的方法让我出丑,就不要怪我让这些为你们出头的人一个个遭殃!” 第409章 宣战 “说你的条件!”杨隐的声音从胸腔里蹦出來,带着浓重的火药味。[.超多好看小说] 只听得电话里传來关卿卿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曾经清悦动听的声音,如今落在杨隐耳中竟如古筝的断弦般刺耳。 “杨隐,你不用明知故问,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关卿卿笑完后冷冷地说。 “你觉得你可以要挟到我!” “不信你可以试试啊!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大脑是不是真的比你的下半身來得更出挑些!” “我确实是脑子进水才会把毒蛇当绵羊,关董,那么我们就见见高下吧!”杨隐怒道。 “好啊!我等着你出招呢?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忙得过來,哈哈哈……” 杨隐搁下电话,先前刚知道关卿卿要告君达心理医院时的愤怒,竟已经荡然无存,过去多年的律师生涯带给他的职业态度又回來了,他明白越是在艰难的条件下,越是要冷静应对,他在纸上写下与这次的事有关的几个人名:雷庆华、徐峰、水玲珑,他心里猛地一紧,关卿卿对雷庆华已经出手了,那么下一个是谁,徐峰或者水玲珑,整个事情过程中,水玲珑并沒有出现在关卿卿的视野里,关卿卿应该不会对水玲珑怎么样,那么徐峰呢? 杨隐的脑海里急速搜寻着关卿卿可能用的手段,他忽然发现。虽然与这个女人认识多年,又纠缠了多年,但他对她的认识竟只有肤浅的床上功夫:“shit!”他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糟糕透了。 敲门声响起,秘书金佩推门进來:“杨董,康律师到了!”说话间,康怀北从金佩身后闪出來,走到杨隐近前与他握了握手说:“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啊!” 杨隐作了个“请”的手势,与康怀北一起往会客区走:“教授,又要给你添麻烦了!”他语声沙哑略带歉意地说。[.超多好看小说] “你我师生还说这些话就太见外了!”康怀北说。 “我也不客套了,教授,目前,法院的传票还沒收到,只是有消息说有患者家属要告君达心理医院,我就把最终底线给你,具体你看着操作吧!实在有难題我们再商量!” “那就说说你的底线!” “不能让雷庆华入狱,其他都沒问題!” 康怀北的两根手指不停地拨动着自己下巴上的须根问:“如果非要入狱怎么办!” “沒有非要,真要有教授说的这个非要,那么就是我去也不能让他去!” 康怀北脸色一凛问:“这个人这么重要,作为一家医院的负责人,如果这条人命真与医院有关,他承担法律责任也丝毫不为过啊!” 杨隐摇了摇头站起來走到窗口站定说:“不是他重不重要,而是在我眼里,这是一个难得的对家庭有着良好责任感的男人,这样一个人,我相信他对病患也是尽职尽责的,至于这场官司,你我都清楚,人为的成分占了上风,有人是故意要用惩罚我这些朋友的方式來让我难过,我又怎么能让他代我受过!” 杨隐想着雷庆华过去多年对沈蕴秋的默默追随,而后对史芳芳的不离不弃,对照自己这么多年來的所作所为,真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也促使他想要尽一切力量维护雷庆华现在的生活。 康怀北沉默良久说:“好吧!我尽力而为,你跟g市那边联系一下,我马上出发去医院,先把可以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收集一下!” “亚平和竞冬现在都在g市,我已经告诉他们你要去的消息,只不过,这次连我们自己手里的资料收集都有点难度,前两天,g市卫生局刚刚对医院进行了突击检查,带走了不少档案资料,目前医院正处于停业状态!”杨隐说。(.) “这倒是有点棘手,我去了再说吧!有什么问題我们电话联系!” 送走康怀北,杨隐又把徐峰找了來,她一进门,杨隐就问:“你在建行那么多年,沒什么漏洞吧!” 徐峰被问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杨隐示意她坐下后,将自己与关卿卿通话的大致内容告诉了她,又把雷庆华接下去可能要面对的官司也说了,他希望徐峰能好好回忆一下,在建行这些年会不会有什么问題留着尾巴,尤其是在s市的那些年。 徐峰笑了笑说:“兵來将挡,水來土淹吧!那么多年工作下來,要说一点纰漏都沒有怎么可能呢?这个时候去堵这些漏洞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还是听天由命吧!” “我不是让你现在去堵漏洞,而是希望我们可以防患于未然,免得她真的对你下手,我们猝不及防!” “你沒听过防不胜防,她在暗,我们在明,又怎么能防得完!” 杨隐沉默了,是啊!关卿卿会出些什么招,谁也猜不到,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除了招架还能有什么办法好想呢? 徐峰的淡然让杨隐更觉歉疚,让她放弃省行行长这样稳定的高薪职务來君达,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让她卷入这样的纷争,任谁都有可能会埋怨,而徐峰却一笑置之。 “你就……”徐峰刚想再说话,杨隐的手机响了,她只好停下來等他。 杨隐拿着手机看了有一会儿,这是个陌生的号码,但能看出是g市的,会是谁呢?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搜不到这样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喂,是杨隐吗?” “对,我是杨隐,您哪位!” “老同学,听不出我的声音!” 杨隐歪着头想了想,又再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仍旧想不出对方是谁,只好作罢:“不好意思,真想不起來了!” “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对方显然很失望:“我是钟博!” “哎呀,怎么是你小子!”杨隐兴奋地叫起來,钟博是他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毕业的时候分在x城法院民事庭,后來就失了联络,这一晃就是十多年。 “我真是挫败啊!竟然要我说出名字你才能想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杨隐连声道歉:“你现在在g市,我几年前去x城找过你,说你调走了,调哪了啊!” “我前几年一直在e市工作,最近刚调回g市,现在中院工作!” g市中院,杨隐脑子里竟一下晃过关卿卿助患者上诉的事,失联多年的钟博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杨隐不相信是巧合或是突然想自己了:“你突然找到我,想必是有事吧!” “哈哈哈……”钟博在电话里一阵大笑:“不愧是大律师出身,马上就反应过來了!” “你就不要捧我了,有话就直说吧!” “君达心理医院是你们公司名下的吧!有人扔了自诉状进來告医院延误诊治,导致患者抑郁症发作跳楼而亡,要求追究医院法人代表的刑事责任,并附带民事赔偿!” 杨隐仰天吐出一口气,嘴边露出一抹苦笑:“传票已经送医院了!”他沒有直接回答钟博问題,而是反问。 “还沒呢?正在立案审核当中!” “具备立案条件吗?” “目前看來是的!” “康教授正在去g市的路上,如果这个案子是你负责,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们的恩师了!” 电话里沉寂了一会儿,才再次响起钟博的声音:“杨隐,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我现在是中院的院长,本來,我不会为这种事打电话给你,是对是错都由法律來判断,这是过去教授叮咛我们的,但是,在接到诉状的前一天,我就接到了省里的电话,要我从严从快地处理这个案子,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你们君达在省里得罪了什么人!” 杨隐思忖着该怎么跟钟博说,毕竟与钟博已多年未曾联络,他这番电话打來到底是向自己透露一些信息,还是当作试探,都是不可知的。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恐怕有些人就算得罪了,我自己也不自知吧!”杨隐斟酌再三后回答钟博。 钟博在电话里笑了笑说:“看來多年未见,你对我有戒备啊!不过,我能理解!” 杨隐有点尴尬,但既然被点穿,也就不作掩饰直言说:“你能理解我就感激不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冷静应诉吧!如果你方便,就告诉我原告是谁,我也可以早点准备证据材料!” “我觉得这都不是关键,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操控这件事的人停下來才是正途啊!否则,我这里压力也不小,咱们有的时候还是行政干预强于法制的!”钟博的口气略显无奈,但杨隐听得出來倒也算是肺腑之言。 “你放心,我杨隐不是怕事之人,也绝对不是拖累朋友之人,不过,我也绝不会对欲加之罪低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我始终坚信的!” “那就好,希望康教授能帮上你,再见!” 杨隐挂了电话,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來,抬首问徐峰:“你刚刚说哪了!” 徐峰笑笑说:“我是让你不要帮我担心了,还是快点把中创的投资协议签下來才是最要紧的!” 杨隐看了她一会,终于笑着说:“看到你这样平和的反应,我心里也踏实许多,谢谢你!” 第410章 纷乱 康怀北既然去了g市,杨隐就让自己沉下心來,抓紧处理手头的工作,徐峰对关卿卿是否对付自己丝毫都不担心,让杨隐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不少,和她一起与中创投资先后进行了六轮谈判,期间,温扶平又引进了另一家投资公司鼎盛投资共同投资君达,终于将投资的事定了下來。(.好看的小说) 中创、鼎盛通过前期调研的数据,以及双方的几轮谈判,最终确定中创、鼎盛投资占股分别为10%,投资pe值为9,最终两家共向君达投资15亿人民币,经过谈判,两家pe企业虽然将原先要求签订每年利润增长30%的业绩对赌协议的增长率下降为20%,但另外还与君达增加签订了退出对赌协议,约定君达如不能在五年内完成上市,君达管理层必须溢价回购股权,溢价比例以银行同期利率为基础上浮4%。 这场谈判用艰苦來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无论是中创还是鼎盛的投资经理,个个都是谈判高手,对对手的判断、进退尺度的掌握都张驰有度,反观君达,无论杨隐还是水玲珑都不是这方面的高手,甚至对于金融方面的知识掌握都是在谈判过程中加深理解的,幸好徐峰有二十年的银行工作经验,平时与这些pe企业又多有接触,在整个谈判中起了相当关键的作用;钱悠悠业务能力突出,对于公司各类财务报表与分析都拿捏得很到位,在竭力为君达争取利益方面总算是起了一定作用;沈蕴秋也利用空余时间为他们提供了几个谈判方案,设计了合作框架,并帮君达测算了未來最保守的估值,为谈判提供了依据,饶是如此,相比那些投资经理在谈判桌上的游刃有余,杨隐觉得应该好好反思,自己作为君达的领头人是否已到了需要再度充电的时候,否则迟早要被市场的洪流所淘汰。 君达通过这次对私募资金的引入,充分认识到了企业管理上的许多不足,面对两家pe企业罗列的各自长达一百多页的问卷调查表,钱悠悠曾瞠目结舌地说,这无疑比让君达上下上一堂mba课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三方签署协议后,杨隐让人力资源部将这两份调查问卷进行汇总整理,然后结合君达内部的工作流程,重新调整制定了君达的工作流程,向现代企业集团的管理又迈进了一大步。 融资问題刚解决,杨隐正准备去s市一趟,亲自出席最近有关汇金的开庭,却突然接到齐隽被纪委请去喝茶的消息,于是急急地把徐峰召來,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峰直到这时才红了眼说,已经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沒有。 杨隐心一下沉到谷底:“梅州有其他官员被调查吗?” 徐峰摇了摇头说:“他刚从京城开会回來,一下飞机就被带走了,这几天,沒有任何其他人被带走!” “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谈判的关键时刻跟你讲这事,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你心绪!”徐峰竭力掩盖着自己内心的不安,这让杨隐深觉愧疚。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关卿卿并不是要对付徐峰,而是将矛头直指齐隽,这比直接对付徐峰还要恶毒,这时,他猛然想起沈蕴秋让他尽快去找刘江峰表达谢意,而他因为融资的事已经耽搁了十多天。 “你不要担心,齐书记向來为人正直,应该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只是请他去协助调查其他案子也是有可能的!”杨隐宽慰徐峰:“我马上去一趟刘江峰那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办法好想!” 徐峰点点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杨隐说着就拿上手包去独山。 路上,他给康怀北打了电话,询问心理医院的案子有沒有进展。 康怀北到g市的第三天,法院就对雷庆华实施了拘传,当时还未到上班时间,雷庆华还在家里,法警带走雷庆华把史芳芳和孩子都吓得不轻,史芳芳更是硬拖着雷庆华不让走,撕扯间还撞破了头,幸亏余竞冬人在g市,一直担心雷庆华,基本每天早上去接他一起上班,他那天到雷家,只见大门开着,史芳芳头破血流地坐在地上抱着儿子哭,看到他更是哭得止也止不住,他一边将史芳芳带医院去处理伤口,一边打电话给康怀北,请他去法院保释雷庆华。 这边刚把雷庆华保释出來,患者家属的律师程莫风就申请先予执行,被法院裁定驳回后又申请了财产保全,结果法院查封了君达心理医院,使得刚刚接受完卫生局调查,批准重新开业的君达心理医院再次停业,二度被迫停业的君达心理医院,一时间成了g市市民谈论的热点,人们开始相信这家医院真的是有问題,否则怎么会卫生局刚刚查完又被法院封了。 康怀北在电话里告诉了杨隐他调查的一些情况,原告张京杭,是自杀的患者张亢的哥哥,张亢已有六年的抑郁症病史,自杀前曾到君达心理医院治疗过两次,每次都是住院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家属接了回去,但是,这些情况都是张亢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口述的,张亢的病历档案在卫生局调查后不知去向,卫生局根本不承认是他们弄丢了张亢的病历档案,但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引起了康怀北的注意,就是原告张京杭在张亢死亡三个月后才提出诉讼请求,此前从未与医院就张亢的死因进行任何交涉,而在起诉前一周,他本人刚刚入职通达地产g市分公司担任办公室主任一职。 杨隐听到这里叹道:“这是预料中的事啊!问題是,我们怎样才能以此作为突破口,令张京杭主动撤诉!” 康怀北认为目前还不具备与张京杭接触的条件,他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以便让张京杭招架无功,否则张京杭肯定不会轻易接受庭外和解的方式。 杨隐到独山徐明达家里时,刘凯天竟也在,趁刘江峰正在书房通电话的工夫,杨隐与刘凯天聊了一会,并希望他能帮自己一个忙。 “你说吧!想我帮你什么?”刘凯天爽快地说。 “你有沒有办法可以吸引通达的注意力,让关卿卿自顾不睱,暂时把对付我的事放一放!”杨隐问。 刘凯天玩味地看了杨隐一会儿问:“你想玩猫捉老鼠!” “谈不上猫捉老鼠,我现在是想争取一些时间,可以集中精力各个击破,更关键的是要找到她的软肋,否则,这样玩下去,君达会因为我而瘫痪!”杨隐说。 “以你对关卿卿的了解,你觉得什么事会牵制她!”刘凯天反问杨隐。 杨隐皱眉道:“这正是我犯难的地方,认识她这么多年,我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对她的喜好还不如蕴秋知道的多,所以想问问你有沒有办法!” 刘凯天不怀好意地笑笑说:“她的目的不是你吗?你用美男计拖她十天半月的不就是了,反正这种事,我们男人总不会吃亏,是吧!” 杨隐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还真是不靠谱!” 刘凯天嘿嘿笑了笑说:“开一玩笑,你别急啊!我看啊!我回头找石坚他们问问吧!他们中创现在不仅是君达的投资人,也是通达的股东,应该知道得比你我都多!” 杨隐虽点了点头,但还是说:“关卿卿的能量不容小觑,仅用一招是拖不住她的,我是想,你能不能从资金市场入手,打通达一个措手不及,让通达内部先混乱起來,让她不得不去面对,这样再辅以其他的方式进行打击,用处会更大些!” 刘凯天笑笑说:“说真的,要不是和你前老婆共事时间长了,知道你要有事,她是非帮不可的,我真不愿意卷入你们两家公司的大战,坐一边张网以待岂不更好!” 杨隐抓了抓头说:“你不要绕圈子了,如果有什么条件就说出來,这样,我也不欠你人情,可以心安理得一些!” “我沒什么条件,我的意思是,你与其找我帮忙,还不如让蕴秋帮你,不要忘了,博华投资是她、我、江海三个人设立的,她是博华投资的大老板,我们博华投资手上又有你转让出來的通达股份,你要想从资金上玩通达,那么博华和中创两家完全可以联手!”刘凯天停了一会:“杨隐,你知道我一直想拿回通达的股份,所以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你直接跟沈蕴秋讲这件事,让她心里也可以舒服一点,否则还当你现在不爱她了才会不需要她的帮助,女人啊!有的时候想法很奇怪的!” 杨隐真的是啼笑皆非,弄半天,刘凯天虽然跟他说的是怎么对付通达,实际意思却是要他接受沈蕴秋的帮助,让他和沈蕴秋能真正和好。 “行,我明白了,蕴秋找你做搭档,看來真是找对人了!”杨隐笑说。 “那是,我可是妇女之友啊!离了我,她们内心深处那点悲苦往哪里去诉呢?”刘凯天调笑着,杨隐闻言笑着挥手打了他一拳。 第411章 袖手旁观 杨隐与刘凯天正说笑着,刘江峰打完电话从书房走了出來:“你俩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啊!” 刘凯天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我们说的都是男人间不上台面的事,姑妈你就不要问啦!你们有事聊,我就先走了!” 刘凯天说完就要走,刘江峰叫住他:“你好久沒回來吃饭了,今天就在家里吃吧!” 刘凯天一边挥手,一边往外走:“不了,我晚上已经和朋友约了!” 刘江峰不满地对着杨隐嘀咕:“真是翅膀硬了,越來越不把我和他姑父放在眼里了!” 杨隐看刘江峰嘴里责怪的是刘凯天,眼睛却盯着自己,立刻明白这是指桑骂槐呢?当下也不答腔,只是笑了笑。 “今天特意跑來,是有事吗?”刘江峰问。 “公司里的人做事沒轻重,要不是刘姐与徐副省长及时出面,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局面,所以,我今天特地來当面道谢的!”杨隐说。 刘江峰盯着杨隐看了一会儿,就哈哈笑起來:“杨隐,我看你心里其实是在骂我吧!” “怎么会啊!我是真心來道谢的!” 刘江峰挥挥手说:“你就不要言不由衷了,如果你真是有心感谢,早就來了,现在跑來肯定是蕴秋提醒你的,杨隐,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要明白一个道理,这种时候安抚人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那个医院关门,也好过将來有人整天找你们君达的麻烦!” 杨隐苦笑着说:“刘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來道谢的,至于说到有人找君达麻烦,其实,不管你和徐副省长怎么做,麻烦都已经找上我了!” 刘江峰黑了脸问:“你的意思是我和老徐是在找你麻烦!” 杨隐摇摇手说:“别误会,刘姐,实际上,我知道事情经过后,就知道只有让君达心理医院接受处罚,才能让事情平息,可现在的问題是,有人找了个患者家属以莫须有的罪名告了医院和雷庆华,齐书记也莫名其妙地被审查,如果说,矛头都对着我杨隐來,我也认了,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人家,但祸及无辜就令人痛心了!” 刘江峰想了一会儿说:“你想多了,不要把几个独立事件都串起來当作有人针对你们,医患打官司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医院沒做错,你怕什么呢?至于齐隽,我毕竟不是政府机关的人,老徐也不会和我讨论这种事,但我坚信纪委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齐隽行得端坐得正就会沒事,反之也是法网恢恢!” 杨隐听罢就说:“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事实是,关卿卿前些天在电话里直接对我说,她要让这些帮我让她出丑的人一个个难受,刘姐,你说我听了这样的话,还能够不把这些事串起來吗?” 刘江峰一愣,皱着眉问:“她真这样说!” “千真万确,刘姐,按理,g市卫生局已经出面查了医院,也算是给关卿卿一个交代了,但她还接连弄出这些事來,你觉得她有体会你的苦心吗?如果我身边每一个人她都要对付的话,刘姐,我是真担心事情会越搞越大,人心是最难测的。(.)虽然我相信齐书记为人,但如果今后其他人被调查呢?谁知道哪天就不会有人为让自己脱罪而乱咬一气!”杨隐努力引导刘江峰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他相信刘江峰对徐明达是有影响力的,尽管她不是政府高官,但海河省官商两界的人都知道,刘江峰的建议在徐明达面前相当有力量。[] 刘江峰一直在观察杨隐说话时的表情,并借此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齐隽被调查一事,徐明达当天回來就讲了,他们确实觉得很蹊跷,齐隽为官清正是海河官场都知道的,纪委这次搞得如此突然先撇开不说,主要是省长**在内部吹风会上的态度,完全像是齐隽已铁定有问題的样子,让大家要吸取教训,省委书记毛华南整个过程都是黑着脸沒有说话,徐明达很清楚当初举荐齐隽沒有毛华南的支持是办不到的,如今**高姿态地大谈齐隽一事,无疑是往毛华南脸上甩了一掌,徐明达回來就说,他担心**会借着这件事打击他,以此來削弱毛华南的力量。 现在,杨隐跟刘江峰提齐隽的事,刘江峰明知这事有问題也沒法跟他明说,毕竟牵扯了省委内部的权力斗争,而且,关卿卿与**的关系知道的人相当少,刘江峰不到关键时候也不愿意捅破这一点,她得留着到万不得已时用來救徐明达,齐隽只能让他只求多福了。 “不管怎么样,回去帮我安慰一下徐峰,让她要稳住,相信齐隽很快就会沒事的!”刘江峰避重就轻地说。 杨隐相信,徐明达不同于汪秘就像齐隽不同于孙庭凯,必要的时候,徐明达应该会阻止关卿卿继续胡作非为,但他并不知道,关卿卿是通过什么人、什么方式让齐隽被调查的,否则,他便不会有这番自信了。 接下來两天,余竞冬和杨隐先后被纪委叫去谈话,要他们说说在g市开发的时候都与哪些政府工作人员有來往,都干了些什么?送过些什么等等。 余竞冬是两次进过拘留所的人了,如今遇到这种情况再沒有以前的惶恐与不安,而且有齐隽被调查的消息在前,他自然明白谈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无论工作人员怎样引导,他都恍若未闻。 杨隐这两年经历了不少官员的落马,前前后后被各地的纪委请去谈话的时间可以说每年都会发生,比起余竞冬他更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24小时过去,工作人员在他这里同样什么也沒有挖到。 杨隐直到回公司,才知道,在他被请去的同时,沈蕴秋也被请去了,他们俩是同一天由两拨人在进行询问,除此之外,徐峰、邵明都先后被请去谈话,连向天华也未能幸免,还有一个令人意外的谈话对象就是余飞。 说意外,是因为后來传來的消息证实,余飞这次竟从头到尾什么也沒说,來了个一问三不知,杨隐不想去猜余飞闭口不言的原因,也沒时间去猜,因为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迫切地要对关卿卿进行回击。 他下了班就去了沈蕴秋租住的公寓,一是想跟她商量回击关卿卿的事,二是想让她搬自己的房子里去住。 他到的时候,沈蕴秋还沒有回家,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她扶着腰从楼下一级一级地走上來,杨隐连忙下去扶她上來,问她拿了钥匙开门进了屋。 沈蕴秋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疲累,头发因为出汗而粘在额头上,一进屋她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杨隐看她这个样子,就一阵心疼,脱口说:“我们复婚吧!” 沈蕴秋刚咽下最后一口水,听得这话睁大了眼睛差点将水喷出來,等看清杨隐认真的表情,才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就放下杯子问:“怎么这个时候提这事!” 杨隐也意识到自己如此突兀地说复婚不太合适,但他不想让沈蕴秋误会自己是随口说说,就说:“突然说这话是不太妥当,但这真的是我心里想的,而且在我心里你一直就是我的妻子,突然说这话,是不想看到你一个人辛苦,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沈蕴秋笑了笑,走到他边上,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说:“只要你的心在,什么时候复婚都不是问題,现在,我们急的是要怎样避免其他人因为我们再被牵连!” 杨隐叹了口气把她抱进怀里:“我知道,在跟你商量这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另外一件事!” 沈蕴秋站直了身子看着他问:“什么事!” “搬回去住,我看着你这里就不像一个家,连结婚前你在s市的房子都比这个像样!” 沈蕴秋又是一笑说:“看你说的,家只要住着舒服就好,哪那么多讲究,再说,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也不适合搬家,还是过一阵再说吧!” “搬家不需要你动手,我会让人來弄的,你只要动动嘴指挥一下就行了!”杨隐坚持。 沈蕴秋无奈地点头说:“好吧!等芳芳出院时,你让人來搬吧!” “你想让他们母子和你一起住!” “庆华现在自顾不睱,我当然要替他照顾好芳芳母子,更何况芳芳还是我的妹妹!” 杨隐点下头说:“好,我先找人把那套房子打扫干净,到时候直接搬就是了!”他停了停忽然又笑着问:“要不我也搬回去,你看行吗?” 沈蕴秋脸刷一下就红了,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不行,复婚以前你不能搬回來!”她虽然说的是拒绝的话,可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无一不说明她此刻心里的甜蜜,杨隐看了心里痒痒的,不容分说又把她揽进怀里,捉了她的唇好一顿吻。 第412章 爆炸消息 杨隐与沈蕴秋温存了一番,俩人都觉得肚子饿了,一看时间竟已晚上七点多了,都不禁失笑彼此真的是“有情饮水饱”,沈蕴秋打算下厨做点吃的,杨隐非让她歇着,说他最近一个人也常会动手做吃的,今天由他來做,正好让沈蕴秋也尝尝他的手艺,沈蕴秋笑着应了,但人还是留在厨房,一边看杨隐手忙脚乱,一边与他谈论找中创合作的事。[] 刘凯天早把杨隐的想法告诉了沈蕴秋,除了被纪委叫去谈话的日子,沈蕴秋就全副心思都用在了这事上面,对通达的情况又完全摸了一遍,也与石坚暗中谈了几次,她对杨隐说:“通达并沒有表面上看的那样光鲜,其实他们的经营一直有问題!” 杨隐正在炉子上煎着鱼,动作本就生疏,自然就不敢转头看着沈蕴秋说话,只好背对着沈蕴秋问:“你查了他们。 沈蕴秋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想到他背对自己是看不到的,就说:“是啊!我们比对了他们这些年的季报、半年报和年报,总觉得与他们在各地市场的销售成绩相背,通过他们内部的人反馈來的信息也是这样,说销售业绩喜人,公司也说沒钱,销售业绩不好就更加说沒钱了,谁都不明白这些钱究竟去哪了。 杨隐终于把鱼煎好,开始煮汤了,他盖上锅盖,拍拍手转身面对沈蕴秋说:“会不会是提存了呢?” “应该不是!”沈蕴秋摇头:“凯天好像在他们公司里有很可靠的朋友,据对方讲,关卿卿自从当上董事长后,对公司的管理完全是铁腕的,员工要求加薪,股东要求分红,都被她否决了,下面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杨隐叹道:“当初真不应该帮她!” “世上沒有后悔药,哪來那么多当初啊!”沈蕴秋说。 “也是,查通达的事还是让我來做吧!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中创投资愿意和博华再合作吗?” “石坚还有些犹豫,他说关卿卿曾经通过省证监局的人找过他,希望中创能在通达扩股时网下认购其中一部分股份,石坚觉得如果通达确实是一家有前途的公司,那么他中创肯定是要认购的,也就势必不会再与博华进行抢筹这样的合作!”沈蕴秋说到这里听到客厅电话响,连忙走出厨房去接电话。 杨隐听了沈蕴秋刚刚说的话,拉开椅子坐下來静思,完全忘了炉子上的鱼汤还一直被大火煮着,不多会儿就结了锅,厨房里弥漫起一股焦味,他才觉醒过來。 沈蕴秋接着电话也闻到了味道,捂着电话向着厨房喊:“你是不是把鱼烧焦了啊!” “谁在烧鱼!”电话那边是徐峰,她打电话來是告诉沈蕴秋,齐隽回家了。 “噢,是杨隐在煮鱼汤!”沈蕴秋说。 听筒里立刻传來徐峰的一阵笑声:“杨隐下厨烧的东西能吃!”她也不等沈蕴秋搭话,继续说:“你们这么晚了也还沒吃啊!要不出來一起吃吧!正好徐岚和史克也在!” 沈蕴秋放下电话跑进厨房,只见烟雾腾腾的,杨隐正将锅放水池里用水冲着,人却又在发呆,她上前推了推杨隐的手臂说:“徐姐來电话说齐书记回來了,他们正和徐岚夫妻俩在星辰湾酒店吃饭,让我们也过去!” 杨隐一听齐隽回來了,立刻关了水笼头,放下锅子,拉起沈蕴秋就走,沈蕴秋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回头看乱成一团的厨房,忍不住心里暗笑,杨隐到底不是能进厨房的男人。 齐隽回來令杨隐很是高兴,一进包厢,他就拉着齐隽说:“你要是有事,我这辈子可真的是对不起你们夫妻俩了!” 齐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对我这么沒信心啊!再怎么说,我都还算是清廉的人,要查我违法乱纪也得有切实的证据才行!” “行了,杨隐,你不饿啊!快坐下,边吃边说吧!”徐岚叫道。 史克拿了个杯子给杨隐倒满酒,又帮沈蕴秋要了一杯水,杨隐接过酒杯就对齐隽说:“來,我敬你一杯,祝贺你回來!” 齐隽也笑着把酒喝干了,俩人挨着坐下,齐隽笑说:“不过,这被请进去几天啊!身边哪些是真朋友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不算冤枉!” 史克也点点头说:“患难见真情这句话并不是徒有虚名的!”他等杨隐吃了点东西,填了肚子后又说:“徐岚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杨隐与沈蕴秋同时放下手里的筷子:“你得到了什么重磅新闻!”杨隐转头看都会徐岚问。 “这哪能拿出來当新闻啊!要不是我们几个关系够牢固,我也不敢说这事!”徐岚看上去对这个消息倒有几分畏惧。 杨隐忍不住取笑她:“还有你怕的事啊!” 徐岚瞪他一眼说:“别说我,只怕你这回真的很麻烦!” 杨隐和沈蕴秋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最近已经麻烦不断了,难道还有什么更麻烦的事在等着他。 “你说吧!我挺得住!”杨隐半开玩笑地说。 “关卿卿是汪老大的情妇!”徐岚说的汪老大就是**,海河二汪,一个是省长,一个是省府秘书长,所不同的是,汪秘行事一向高调,倒是这个省长**平时很平和低调,又一向尊重毛华南的意见,在海河上下对**的认可度都很高,连杨隐这些商人对**的印象都是正面的,积极的,从沒想过**会有另一面。 杨隐正色问徐岚:“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这事能拿來玩笑!”徐岚反问。 沈蕴秋皱眉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真的是巧,我前段时间跟汪老大的新闻,和他一起去了京城,赶巧见到我一位北广的老同学,这位同学的父亲在财政部工作,是汪老大下派工作前的同事,通达上市那段时间,关卿卿常年住在京城,与汪老大过从甚密,汪老大与前妻离婚就是因为她,这个事情他在财政部的一些同事都知道,我那同学家里还有汪老大与关卿卿的照片!”徐岚说到这里,发现杨隐的面色越來越难看,便停了下來。 沈蕴秋轻声问:“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或许现在他们早不是这关系了!” 徐岚摇摇头说:“我本來也这么以为的,谁知有一晚的饭局汪老大喝多了,我的同事姜伟送他回京城的家,來开门的竟是关卿卿,姜伟回來后就被莫名其妙地调去了地方台,你们说,如果不是怕被人知道,犯得着把姜伟调走吗?” 齐隽说:“如果我的事真和关卿卿有关,那么背后帮她的人多半是汪老大,否则她也不可能有力量使纪委对我们那么多人连着查了那么久,一般四十八小时查不出什么就要放人了!” 徐峰歉然说:“我也真的是欠考虑,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雷庆华给她做催眠,她和你的事不可能不经这帮人的嘴传到汪老大的耳朵里,因而这事只怕起初是针对我们,最终还是要转到你身上來也未可知!”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人生百年,一切浮华最终都是一场虚空,我自己最终会因为和她的事受到教训也是命该如此,只不过让我愧疚的是,不但对不起蕴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对不起你们一帮朋友,如果公司再有点什么事,那对不起的人就更多了,那些一直信赖我的员工,我将无以为报!” 史克拍了拍他说:“不要这么悲观,总会有办法的!” “但愿吧!”杨隐转向徐峰说:“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总得要做点什么让公司能运营下去,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在君达做下去,我也希望你们能把这个公司一直做下去!” 沈蕴秋闻言,伸手握住杨隐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力量,让他知道她始终会和他在一起,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等着他们。 史克扔了支烟给杨隐,俩人分别都点了烟抽上,大家都沉默了,一桌子的菜却都沒有胃口吃,杨隐刚抽了两口烟,忽然意识到沈蕴秋在边上坐着,马上把烟掐了,史克先是一愣,但马上会意,对沈蕴秋歉意地说:“对不起,忘了你正怀孕!”他也把烟掐了,又对杨隐说:“有沒有想过反击啊!” 杨隐点了点头说:“我原來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一心只想让通达从资金上出问題,可以让她沒有时间來制造事端,现在看來,要做的不止这些啊!” 齐隽略微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谨慎些,不要再做扳倒孙庭凯这样的事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多了,怕今后你要再想在商界立足就很难了,我想,你这些年在g市应该是有体会的!” 杨隐笑笑说:“不被逼到墙角,谁也不会走那一步,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无路可走,那么,鱼死网破未必不是一条路!” 徐峰担忧地看着沈蕴秋,希望她能阻止杨隐这种冒险的想法,但沈蕴秋却朝她淡淡地一笑,将手更紧地握住杨隐的手说:“只要无愧于心,哪怕最后一无所有,我和孩子都会和你在一起!” “对,你们是我最大的财富!”杨隐笑着应她。 第413章 孙莉 杨隐于第二天去了s市,和裴毓桐一起出席了汇金商铺官司的庭外和解会议,他要让君达的人都打起精神來面对后面可能还会出现的问題,就更要快刀斩乱麻把汇金的事赶快了掉,因而,他在这次和解中作了很大的让步,一次收回了二十一间商铺,返还金额高达一个多亿,裴毓桐对此很是咂舌。 离开s市前,杨隐与裴毓桐一起吃晚饭。 “上次时间太紧,也沒好好跟你聚聚,这顿正式为你洗尘!”杨隐端着酒杯对裴毓桐说。 裴毓桐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擦擦嘴说:“真的像做了一场梦啊!” “我很喜欢胡雪岩说的一段话,‘我是一双空手起來的,到头來仍旧一双空手,不输啥,不但不输,吃过、用过、阔过,都是赚头,只要我不死,你看我照样一双空手再翻起來,’所以,只要精神头还在,到哪都能重新闯出一片天來!”杨隐说。 裴毓桐拿起杯子在杨隐的酒杯边上轻磕了一下:“我最高兴的是有你和浩子这样的朋友,一直对我这样不离不弃,比财富地位都可贵!”说着将酒又倒入自己的嘴里。 俩人吃吃聊聊,一顿饭吃得难得的舒畅,从饭店出來,杨隐就直接去了g市,小金开车相当稳当,杨隐喝了酒,坐在后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康怀北中午打來的电话。 法院已经开了一次庭,从目前双方手里的证据來看,都不足以证明君达心理医院有延误张亢病情的主观动机与客观因素,但是患者的病历遗失,给医疗鉴定委员会的鉴定带來了难度,法院认为医院如果不能提供张亢的病历,就不能证明医院沒有责任。 康怀北着手调查了卫生局查封医院期间,所有档案资料的移动过程,以及具体的经手人和存放地点,发现医政科在检查过程中,科长常卫宁曾从经办人孙莉手里调取过相关资料,直到检查结束返还医院相关材料时才归还,使得孙莉沒有时间对这些资料进行重新核对,因而,康怀北约了孙莉在她家附近的茶座见面,想说服她在开庭时作为证人出席。 杨隐觉得这个孙莉相当关键。虽然她的证词不能说明常卫宁拿走了张亢的病历,但至少可以证明这个过程中,卫生局也有工作失误的地方,病历遗失并不一定就是医院失责,杨隐这次赶过去,就是想在明天和康怀北一起与孙莉见面,期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到s市已是凌晨一点,小金将杨隐直接送到家里,杨隐洗完澡才发现沈蕴秋竟刚刚发过短消息给他,问他到了沒有,他立刻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她,她果然还沒有睡。 “这么晚还不睡!”杨隐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沒听到你报平安就睡不着!”沈蕴秋懒洋洋地说。 “那现在听到了,快点睡吧!不然,咱们的孩子也要提抗议了!”杨隐说着就笑了。 “才不会呢?他跟我一样在等你报平安!” “行,我现在已经在家了,而且已经洗完澡上床了,放心了吗?” “放心了,晚安!” “等等,亲我一下!” 沈蕴秋在电话里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笑着对电话那头的杨隐送了个吻,杨隐也回了她一个才与她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打了这个电话,杨隐紧张的心情竟松驰了许多,情绪一踏实,一时间居然睡不着了,于是拿了笔记本在客厅沙发上看吴天华发给他的图纸,直到不知不觉地睡着,早上八点半康怀北打來电话,把他从睡梦中拉出來,他才发现自己竟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匆匆忙忙地洗漱了一番就出门,小金竟早就在楼下等他了,他笑着埋怨小金:“早到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叫我一声!” 小金嘿嘿笑着说:“今天是周六,又不是工作日,我看你约的时间也还來得及,所以就沒打扰你,多睡一会儿也好啊!” 杨隐笑了笑说:“你沒睡好吧!回头,把我送到了,你就回宿舍去睡觉,不用管我了!” “那把车留给你吧!” “不用,还是你开走的好,万一我有饭局什么的,也不适合开车!”杨隐摆了摆手。 车子在约定地点停了下來,杨隐下车时小金探头叫他:“杨董,要用车就打我电话!” 杨隐头也不回地朝小金挥挥手走进了茶座。 康怀北与孙莉已经先到了,杨隐刚进门就看到康怀北朝自己招手,便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孙小姐,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君达集团的董事长杨隐先生!”康怀北向杨隐介绍了孙莉,又对杨隐说:“杨隐,这位就是卫生局医政科的孙莉小姐!” 杨隐与孙莉握了手,三人各自坐下,康怀北替杨隐叫了茶,直到服务员上完茶,他才清了清嗓子对孙莉说:“孙小姐,我们今天与你见面的意图,想必你有所了解吧!” 孙莉双手捧着玻璃茶杯,眼睛一直盯着杯子里的茶叶浮上浮下的,始终不肯抬头直视康怀北或是杨隐,杨隐看她的身体一直轻颤着,捧杯子的双手不停地交替着改变握着杯身的位置,内心的矛盾一览无余。 “孙小姐!”康怀北对着孙莉叫了一声,想让她出声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題。 在康怀北的催促下,孙莉更加紧张起來,她突然放下杯子说:“我不该和你们见面的,我回去了!”说着就一下站起來,由于动作过猛,刚刚被她放下的杯子被撞下了桌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子,也溅了她自己一身的水。 杨隐看孙莉一副惊慌无措的样子,马上拿了纸巾给她吸衣服上的水,并说:“既然孙小姐觉得现在见面不合适,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孙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也不顾自己身上全是水,一副急着逃离的样子。 杨隐把自己的风衣递给她说:“那将这件衣服披上吧!”他说着指了指孙莉的衬衣,她立刻低头看了一眼,立刻脸涨得通红,孙莉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桑蚕丝长袖衬衣,偏偏里面戴了一个黑色的文胸,衬衣被水打湿的部位又不偏不倚正好在胸口,连文胸的花纹都清楚地显了出來,她有点狼狈地接过杨隐的风衣,披上身后又觉得不妥:“我……”她犹豫着到时该怎么还这件衣服。 杨隐从她窘迫的神情中找到了机会,立刻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样也省得你以后还要想办法还我衣服!” 孙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杨隐对康怀北说:“教授,得借你的车子一用,我刚刚是司机送我过來的!” 康怀北点头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钥匙扔给杨隐:“就在对面停车场!”他朝孙莉笑了笑又说:“孙小姐,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孙莉咬着牙看也不看康怀北就往外走,杨隐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杨隐都在考虑怎么打开僵局,但孙莉显然是不想与他说话,侧着身体脸贴着车窗一直看着外面。 直到将孙莉送到家门口,孙莉将风衣脱下來交还给杨隐,随即闪进门,杨隐才一把推住门说:“孙小姐,我们谈谈!” 孙莉拦在门口,惊恐地看着杨隐说:“你要干吗?” 杨隐担心自己缩回手孙莉就会把门关上,因而手搁在门框上,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孙小姐,我沒有恶意,请你理解,我连夜从s市过來,就是想和你见一面,请你实事求是地陈述一下你们在检查君达心理医院时的资料管理情况!” 孙莉本來觉得杨隐先前沒有强留自己,后又一番好意送自己回來,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这会儿见杨隐拦着门,又跟她提那些病历资料的事,一下就觉得这个人实在可恶,不但骗得她相信他是个好人,还使她露出了自己的家庭地址,她当即沉下脸说:“对不起,我沒什么好说的!”话音一落,也不顾杨隐的手还搁在门框上,就直接重重地将门合上。 随着杨隐的一声惨叫,孙莉脸色煞白地拉开门,看杨隐一头冷汗地捧着自己的手在门口直跳,她脱口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道躲啊!!” 杨隐捧着自己的左手,呲牙咧嘴地说:“我哪知道你会真关啊!!” 孙莉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一看,整个手背都肿了,中间还割了一道口子,她怕伤着骨头,忙说:“我陪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杨隐其实痛虽痛,但自己感觉手还能活动起來,应该是孙莉反应快马上又拉开门,使他沒有伤着骨头,但眼见孙莉有了点愧疚的意思,心里便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马上回道:“我手伤了不能开车,你会开吗?” 孙莉点了点头说:“那还不快走,总不会连脚也伤了吧!” 杨隐被她这么一说立刻笑道:“难说!” 孙莉一愣,看了他两三秒才当先走下楼,边走边自己嘀咕:“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板,怎么这么无赖!” 她说得虽轻,但杨隐离她近,还是听得很真切,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跟在后面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 第414章 被删的电脑记录 孙莉是卫生局医政科的,进了医院就像进了自己的家,也不带着杨隐挂号,直接就去了影像室找人给他拍片,立刻就确认了杨隐的手沒有大碍,只不过是伤了手背上的筋,又割破了皮肉,有些难看而已,知道杨隐沒伤着骨头,孙莉放心了,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歉意一下又荡然无存了,她闷声不响地领着杨隐去外科作了伤口处理,然后又去配了药交给杨隐,忙完了这一切,她陪杨隐走到停车场的车边说:“行啦!你的伤应该不影响开车,你自己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杨隐皱了皱眉说:“谁说不影响开车,我现在动一动都觉得疼!” “你还真赖上我了啊!”孙莉不悦地说。(.) 杨隐扬了扬眉说:“我也不想赖着你,可这手是疼啊!你说怎么办!” 孙莉看了看杨隐,跺了一下脚上了车对他喊:“我送你回茶座!” 杨隐立刻也跟着上了车,等车子开出医院,他才说:“不用去茶座了,康教授不会干等在那里,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孙莉明显愣了愣,车速一下缓了下來,老半天才问:“地址呢?” 杨隐说了地址后,决定还是迟早说服她和自己坐下來谈一谈,不然一到家孙莉又掉头走了,他的手可就白白受伤了。 “孙小姐,咱们不说其他的,只说我这手是因为你受伤的,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谈谈吧!” “我和你沒什么好谈的!” 孙莉的坚持让杨隐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但现在她是这个案子唯一的突破口,再难也要试着和她取得沟通。 “孙小姐,从刚刚我的手被门夹到现在你送我回家,都说明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姑娘,那么,能不能请你站在君达心理医院的角度想一下,你的一句实话是可以让我们的医院得到一线生机的!”杨隐试着打动孙莉。 “可我的善良却有可能使自己丢掉了工作啊!”孙莉脱口说出这句话,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露出了心思,懊恼地一把方向往右打去,将车子刹停在了路边。 杨隐看着车前方公交站上翘首等着公车的乘客,低声说:“说实话,如果这个医院当初设立的时候我是法人的话,我今天必定不会來这样求你出庭,我愿意用时间來换取真相,但是,现在的事实是,雷院长被不明不白地牵进了官司中,我不能让他这样莫名其妙地背上罪责,你也许不知道,雷院长的妻子本身就有抑郁症,他的内弟又是脑瘫患者,家里老人都在老家的乡下,如果他出了事,不但稚子无人照顾,家里的两个病人更是无人照看,他们家就彻底毁了!” 孙莉微微有些动容,但她还是说:“你既然这样想帮他,以后也可以帮他照顾家人啊!” 杨隐忽地转过脸看着孙莉怒问:“你觉得我能代替他在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吗?当她妻子的好丈夫、内弟的好大哥、儿子的好父亲,还是他父母的好儿子!” 孙莉被杨隐发怒时的表情镇住了,与她刚刚感受到的“无赖”形象大不相同,令她感到极为震憾,她嗫嗫地说:“我是说万一真要是那样的结果……” “沒有什么万一!”杨隐打断她的话:“即使你不愿意出庭作证,我也会找到其他的证据來证明君达心理医院沒有问題,雷庆华是无辜的!” 孙莉真的被眼前这个男人惊住了,他身上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自信,令你不得不信服他,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重新发动车子往杨隐刚刚说的地址开去。 直到下了车,孙莉将车钥匙递给杨隐时,她说:“重新约个时间吧!我们谈谈!” 杨隐本已不抱希望,一听这话,眼睛里立刻放出光來:“你如果不介意,就现在去我家谈吧!我打电话让康教授过來!” 孙莉有点不解地问:“你说的这个康教授就是那个康律师吗?” “是啊!”杨隐点头:“噢,是这样,他是我大学时的导师,所以虽然他已离开学校,我还是改不了口!” 孙莉了解地点了点头,跟在杨隐后面往楼上走,杨隐边走边给康怀北打了电话,让他马上來自己家,沒想到,康怀北就在附近看人下棋,说估计自己得到杨隐家來取车,所以早就一路晃过來了。 杨隐刚带着孙莉进了家门,还沒來得及关门,康怀北就到了。 由于家里好久沒住人了,杨隐只好取了几瓶矿泉水招待客人,康怀北和孙莉倒都不介意。 “孙小姐,现在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关于医院病历档案的事吗?”康怀北问开始紧张起來的孙莉。 孙莉打开水瓶猛喝了两口,许是喝得太急,呛到气管了,紧跟着就是好一阵咳嗽,杨隐与康怀北都耐心地等着她调整自己的情绪,沒有再催她。 “君达心理医院的资料一送到医政科,就到了我手里,我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在电脑里完成了录入工作,本來打算第二天开始核查资料内容的,但刚上班常科就让我把所有的资料送到他那里,他要亲自审查,于是我就让同事陈斌和我一起把资料送了过去,直到宣布对医院的检查工作结束,常科都沒有再把资料还过來,因而在退还资料前我也就无法再核实资料的完整性!”孙莉总算把事情的经过说出來,她自己也忽然觉得轻松不少。 康怀北看着自己刚刚记录下來的东西,问孙莉:“那么,在你最初收录的资料里面,有沒有张亢的病历呢?” 孙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摇着手说:“不是我弄丢张亢的病历的!” 杨隐立刻追问:“你的意思是原來资料里有张亢的病历,对吗?” 孙莉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这些将來都要在法庭上说吗?” 杨隐点了点头说:“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工作!” “真的!”孙莉有点怀疑地看着杨隐,不太相信他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还会有能力保住她的工作。 康怀北想了想又对孙莉说:“你电脑里录入的内容还在吧!” 孙莉身体抖了抖说:“已经删除了!” “删除了!”“为什么?”杨隐与康怀北同时问。 “常科说检查结束了,既然沒什么问題就不用再留着那些记录了!”孙莉小声说。 杨隐与康怀北对视了一眼,后者咬牙切齿地在茶几上砸了一拳,好在是大理石面的茶几,若是玻璃的很有可能会被一拳砸穿。 杨隐在客厅里來回踱着,思忖着怎样才能让孙莉的话在法官面前更具说服力,正苦思无着落的时候,杨隐瞥到昨晚被他扔在沙发上的电脑,忽然就灵光一闪,对着康怀北叫道:“咱们可以把电脑硬盘卸下來去恢复数据!” 孙莉怯怯地问:“这能行吗?” “行,肯定行!”杨隐大声说:“走,马上去你办公室卸硬盘!” 孙莉看着康怀北问:“这合适吗?不会有什么问題吧!你们不会害了我吧!” 康怀北安慰她道:“你别怕,我是律师,可以去你那里调取证据的,至于你的工作问題,杨隐既然答应你了,他是个守信的人,一定会尽一切力量帮你保住的!” 说完,他又对杨隐说:“你就不要一起去了,让人看见,倒真怕会有人对孙小姐不利,你让你的司机小金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吧!我可拆不來那玩意!” 杨隐马上给小金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來,具体要干些什么事,让他到时听康怀北的安排。 送走康怀北和孙莉,杨隐也沒有闲着,马上去了卜光阳的家。 也是他今天运气不错,卜光阳正好在家,见到他突然來访很是意外。 “你的手怎么啦!”杨隐一进门,卜光阳就注意到他的手不但肿得老高,还缠着绷带。 “不小心让门给夹了,幸亏沒骨折!”杨隐笑着扬了扬受伤的左手。 卜光阳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杨隐说:“受了伤还这么高兴!” 杨隐接过卜光阳递來的茶说:“我还是为医院的事找你!” “不是已经结束检查了吗?”卜光阳一边吹着茶杯里的浮沫,一边问。 杨隐观察了卜光阳一会儿,决定要赌一赌,如果卜光阳在京城真的有强硬的后台,也够胆帮自己的话,那么他在对付有**撑腰的关卿卿时,还有一线生机。 “怎么不说话!”卜光阳已经抬起头,见杨隐正看着自己,便又问了一句。 “检查是结束了,但现在又陷入了官司当中,最主要的是,这并不仅仅是针对君达心理医院的单个事件,而会发展成为针对君达的一系列事件!”杨隐说的时候,一直在看卜光阳的反应。 “你想说什么?”卜光阳放下茶杯,正视杨隐,卜光阳已经强烈预感到,杨隐遇到大麻烦了,而他今天來找自己,想要获得的帮助恐怕对自己也是个不小的压力。 “我想说,我因为一个女人牵累了公司与朋友,而这个女人所拥有的力量是我个人所不能抗衡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这方面的帮助!” 第415章 谁是援手 卜光阳沒有接口,而是陷入了沉思,他对君达目前在g市遇到的官司是略有耳闻的,中院院长钟博还为这个案子专门私下找他汇报过,说是接到上面的指示,尽管这是自诉案件,也要严肃认真地对待,给受害方一个公正的交代,但钟博也说,就案子目前的证据來看,虽是不利于君达,但里面的疑点太多,很难讲原告方就是正确的,此刻,杨隐突然提出的帮助请求,在卜光阳看來,恐怕不是在案件本身,如果,省里真的有人要动君达,杨隐确实是防不胜防,而且,也不是卜光阳一个人能帮得了的,毕竟他只是一方父母官。 “杨隐,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卜光阳看了看杨隐:“但是,我不能凭你的假设,对还沒有发生的事情承诺你任何东西,最重要的是,我是政府工作人员,党性、组织原则、国家律法是我首先要遵守的,即便能为你提供某些帮助,也不可能超越这个范围!” 杨隐点了点头说:“我明白,我所说的帮助是指,在我确实遇到重大困难,而且这种压力來自某位高官,我又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对方违反了你刚刚所说的,,党性、组织原则、国家律法,你能不能把我引荐给中纪委的人!” 卜光阳听得这话,目光里溢出寒气,眼神凌厉地看着杨隐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杨隐的话让他感到心惊,他细细想着杨隐可能接触的省一级官员,揣测君达得罪的到底是谁,这种事情搞不好,他自己的政治前途也会彻底被毁,除非杨隐所说的这个人本身就是他的死敌,那倒是可以用來借力打力。 杨隐迎着卜光阳的目光毫无退缩,而是坚定地说:“知道,而且,我知道谁要是帮我也会承担风险,所以这是个不情之请,你如果拒绝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卜光阳原地踱了很久,他思虑着自己与杨隐的关系,觉得并不足以让自己完全信任这个地产商人,他不能拿自己好不容易奋斗來的前途开玩笑,他严肃地对杨隐说:“杨董,你刚刚说的话,我全当沒有听到过,也希望你不要再在我跟前说同样的话,你是个商人,就应该合法经营,只要你遵守法纪,我相信任何人都冤枉不到你,你完全沒必要在这里庸人自扰,更何况,我们各级政府的领导,不会随意利用手中的权力來对付企业,你也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草木皆兵,以为别人都是针对你,我们的大多数领导都是刚正的!” 卜光阳的这番话让杨隐从头凉到脚,他意识到自己找错了帮手,细想之下,他觉得自己确实高估了与卜光阳的关系,而且他虽然沒有明说关卿卿背后的人,以卜光阳的身份应该不难知道君达目前遭遇的问題,也就不难知道是省里有人要对付君达,卜光阳选择拒绝虽让杨隐极度失望,但也算在他意料之中,因而他涩涩地笑了笑说:“希望我是庸人自扰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他人还沒有离开卜光阳家,手机就响了。[] “杨隐,我是沙文清!” “哎,你好,沙厅长!” “怎么回事,下面突然报上來要彻查你们君达的土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违规用地了!” 杨隐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胀了起來:“沒事,我们君达行得正,坐得端,要查就來查吧!”接连的打击让他有点恼怒了,说话也有点犯冲。 沙文清在电话里顿了顿后说:“你在哪里,我看我们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我在g市,估计要明天才能回來!” “检查周一开始,你明天上午到梅州就行,我们一起吃午饭!” “好!” 杨隐挂了电话,就听到卜光阳问他:“出什么事了!” 杨隐笑了笑说:“你刚刚跟我说过,不要再向你提起这些事,所以就不要问了!” 卜光阳面色一沉说:“杨董,你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希望你不要随便去怀疑我们政府领导的工作,你在这个国家经商,就要受到各个职能部门的监督,不能把正常的工作都当作要针对你!” 杨隐呵呵笑道:“卜书记,正因为我理解你这个意思,才觉得沒必要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正常的政府监督工作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说着挥了挥手说:“我走啦!今天就当我沒來过吧!” 一上车,杨隐就打电话给康亚平,让他马上回梅州,着手准备迎接周一国土厅的检查,并让他马上通知各地分公司作好检查期间的工作安排,然后他驾车去了分公司,他需要和余竞冬碰下头。 “怎么这时候过來!”余竞冬见面就问。 “周一开始,国土厅要对君达的用地情况进行全面检查,我來和你先碰个头!”杨隐有点疲累地窝进沙发里。 余竞冬一愣:“国土厅,就检查我们一家!” 杨隐点了点头沒说话。 “你的意思是全省范围内的君达分公司都会面临检查!” “是啊!所以,你们都要抓紧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不要因为检查把工作进度给耽误了,到时候,具体的接待工作都由分公司负责人直接负责,日常工作你们都要提前安排好!” 余竞冬给杨隐泡了一杯咖啡:“你看上去很累啊!” “有点,谢谢!”杨隐接过咖啡喝了一口:“你跟仲凤山的接触怎么样!” “这就是一官场老油条,什么事都先把自己撇个干净!” 如果国土厅是正常检查,杨隐并不担心,问題是,这个突如其來的检查,背后又不知隐藏着什么暗招,令他不得不加以防备,海河省的几个分公司,g市是最令他担心的,尤其这个仲凤山,与向鹏穿着一条裤管,只要是君达的事,都先反对然后让卜光阳去定夺,这个检查一开始,难免他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让卜光阳都下不來台。 杨隐刚刚之所以不告诉卜光阳,国土厅马上要对君达开展的检查,一來是不想让这事提前传出去,二來也是想看看卜光阳一旦下不來台会做些什么?他相信卜光阳就算再想明哲保身,一旦真被牵扯进來也还是要有动作的。 “竞冬,我们和江北新城的招商协议,以及相关的土地买卖文件,你都找出來,趁康教授人在g市,我们晚上一起开会讨论一下,看看有沒有漏洞!” 余竞冬奇怪地看着杨隐问:“这些文件你自己都仔细审核过,还会有问題!” 杨隐摇摇头说:“我现在不是做专职律师的时候,难免会有疏漏,而且,不同的人,看问題的角度也不一样,我想听听他的看法,这关系到我们后面也许还会碰到的各种问題!” “好,我马上去安排一下!”余竞冬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杨隐点了支烟,坐在那里一口一口抽着,想着关卿卿说过的话,他现在确实有点应接不暇,他很不喜欢这种处处被动的感觉,就像打官司,他总喜欢找出问題的关键点,使自己能站到主动位置,现在也一样,他想要找到关卿卿的“七寸”,只有一击而中,才能让自己从这种劣势位置中摆脱出來。 那么,关卿卿的“七寸”在哪呢?是通达还是**,对付通达,杨隐认为只要说动了中创,就一定会不在话下,但对付**,凭他一个地产开发商是沒有能力做到的,就算卜光阳肯帮自己,也还不具备与**对抗的充足能力,从这一点上讲,杨隐对卜光阳还是能理解的,那么还有谁可以在这件事上帮自己。 水利民。 杨隐想到了水利民。虽然他不在海河任职,但他的党内职务高于**,在京城也不是完全沒有背景,他一直沒能很快地升上去,完全是由于他太过耿直的性格,才使他在这个官场里看上去少了一些圆融,缺失了一些本该属于他的机会,否则谷华夫妻俩一开始也不会竭力赞成汪小轩与水玲珑的关系。 令杨隐犹豫的是,无论是卜光阳还是水利民都不会喜欢他的举报方式,这是一把双刃剑,能刺中对手也会伤着自己,而且,有孙庭凯一事在先,水利民还会愿意帮自己吗?还有一个重要问題是,政府换届的时间又快到了,这么敏感的时候一旦事情沒做好,他还会牵累水利民。 余竞冬进來的时候,杨隐已经抽了四五支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余竞冬虽同是烟民,也还是忍不住连着咳了好几声:“你怎么手机关机了!”他走到杨隐面前问。 杨隐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是的:“呵,沒电了,怎么啦!” “蕴秋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打给我了!”余竞冬回道。 杨隐赶紧站起來,到余竞冬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给沈蕴秋。 “你找我!” “嗯,石坚初步同意了,但他与温扶平要和你直接谈一下,才能最后决定是否和博华一起联手!” “好,我明天就回梅州了,下午约了沙文清,你就帮我安排在晚上吧!” 第416章 阴魂不散 杨隐与沈蕴秋通完电话,余竞冬告诉他,工程部已经在准备所有的土地文件了,他和康怀北也已联系过,约好了晚上开会讨论。 “庆华怎么样!”杨隐问。 “经此一事,我才发现庆华的心理素质相当好,一直都平和乐观!”余竞冬感叹道:“与他相比,我真的是自叹弗如啊!我当初被拘留的时候,只觉得全世界都是亏欠我的,而他却平静地说这是人生的考验!” 杨隐也叹了一口气说:“你和工程部先核一遍文件,我去看看庆华!” 雷庆华被保释后一直待在家里,倒是多了难得的与家人全天候相处的机会,史芳芳也像是一下子清醒过來似的,对他又恢复了婚前的那种体贴关怀,也不再疑神疑鬼,当然,雷庆华天天在家,她也沒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见杨隐來看自己,雷庆华直接就说:“你现在要面对的问題很多,还跑我这里來浪费时间干吗?” 杨隐一边逗着雷庆华的儿子雷辰,一边随口说:“你因我受累,连门都不想让我上了啊!” 雷庆华知道杨隐这是故意说的玩笑话,但不知为什么?听在耳朵里反倒觉得辛酸得很,便接道:“我给那女的做催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蕴秋!” 杨隐将雷辰抱起來,看着雷庆华说:“我明白,但如果不是我有错在先,你又怎么需要去做这个事情,庆华,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尽力让你沒事!” 雷庆华从杨隐手里接过儿子,让他去找史芳芳玩,让杨隐到客厅坐下说话。 “我觉得,你还是把主要精力用在怎么让对方停下手才是关键吧!不要把精力放在我这一件事上,那样会疲于应付的!”雷庆华一语就道出了杨隐心里的想法,让杨隐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过去。虽然知道雷庆华已经娶了史芳芳,但在杨隐心里,始终觉得雷庆华是个情敌,在长达九年的时间里,雷庆华一直在沈蕴秋身边,明知沈蕴秋沒有喜欢雷庆华,也还是让杨隐因为自己痛失了那段陪伴沈蕴秋的日子而对雷庆华充满嫉妒。 现在,杨隐却从雷庆华身上看到一种自己沒有的担当,对爱人、家庭的担当,尽管杨隐对朋友、下属向來真诚、有担当,但他在经历了袁沁蓝、关卿卿的情感纠葛后,已清楚意识到自己对家庭是少了责任感的,无论是对袁沁蓝还是沈蕴秋,他都沒有成为一个好丈夫,尤其是对沈蕴秋,他更是一度背叛了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 “庆华,谢谢你那些年在蕴秋身边,给她的照顾!”杨隐诚恳地对雷庆华说。 雷庆华笑了笑说:“我们都是男人,这种事就不要拿來谢了,我只不过沒你运气好,不能让她爱上我,但是,我现在也不错啊!芳芳虽沒有多少文化,却胜在一直真心爱我!” 杨隐点头说:“看你这样乐观,我也放心不少!” “放心吧!我沒事,你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雷庆华一副随时送客的样子。 杨隐有点失笑:“这么急着赶我走,好吧!我走!” 史芳芳抱着儿子过來送杨隐:“姐夫,这就走啊!” 杨隐朝她笑笑说:“对,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梅州看看你姐,她快要生了!” 史芳芳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人太莽撞,还是等姐生完孩子我再去看她吧!免得又犯病伤着她!” 杨隐一愣,以询问的表情看着雷庆华。 “我把她的病情告诉她了,这样也好让她主动配合治疗,万一其他医生给她看病,也不会让她一下子接受不了!”雷庆华淡然地向杨隐解释。[.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阵酸涩,赶紧朝他们一家挥挥手说:“不要送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半路上,杨隐就接到康怀北的电话,说硬盘已经拆回來了,现在他和孙莉都在g市分公司,并说余竞冬已经找了个可靠的人在对硬盘进行恢复了。 杨隐加大了油门,开着康怀北的奥迪a8向分公司疾驶而去。 同一时间,余飞在仲凤山的办公室里听到了一个令他们都大感震惊的消息,省国土厅稽查总队给g市国土局发了一封通知,说是根据举报要对全省范围内的君达用地现状进行检查,要求各地国土局自周一开始进行自查,周四前上报自查结果,省厅稽查总队会在十天后对各地进行抽查。 仲凤山本來是正好轮到周六值班,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无聊,就约了余飞來闲聊,哪知省厅会在双休日突然发这样一个通知,让他这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一下嗅到了浓重的硝烟味道。 “余飞,你的老同学看來是惹上麻烦了!” 余飞反复看着那个通知,脸上表情复杂,他既感到不可思议,又止不住有一丝窃喜,杨隐这些年的顺风顺水让余飞心里一直非常的不爽,但碍于杨隐在官场上的那些靠山都是他不能企及的,只好看着杨隐一路发达,不敢再轻易去碰杨隐或余竞冬手里的生意,他清楚,余竞冬虽念及血缘关系,也不可能永远心软,而杨隐更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既然不可能讨到便宜,那就只有避着点,而这张通知的出现,让余飞又有了觊觎君达手里项目的机会,他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呢?何况,中圭村在长风桥的那块地,抢得并不顺利,与其干耗着,还不如换块更香的“肉”啃啃。 仲凤山看余飞拿着通知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在三分钟内变了无数次,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便睨着他问:“你又想到什么损招了,该不会想落井下石吧!” 余飞嘿嘿笑道:“这怎么叫落井下石呢?君达的地要是沒问題,我就算想扔石头也砸不着啊!何况,我这也是想提前为政府想好后招,免得江北新城的招商工作受到影响!” 仲凤山喝了口茶说:“问題是,君达的那些地都沒什么问題啊!恐怕你想为政府分忧也沒有机会!” “那不一定!”余飞说着凑近仲凤山:“仲局,这‘漏洞’啊确实并不一定有,可要是真想弄些出來,也不是沒可能的,就看你想不想这么查了!” 仲凤山看着余飞,仔细端详着他凑在自己跟前的脸,突然觉得这张脸可爱起來,自从君达到g市开发,凡是君达的项目都是由卜光阳亲自过问的,杨隐从沒來自己的办公室拜访过,虽说余竞冬常來,可今时不同往日,谁都知道君达的老板是杨隐,他不登门不就是看不起仲凤山吗?在这一点上,仲凤山一直觉得相当不痛快,而且,逢年过节,别的开发商都又是请吃又是送礼的,唯独这家君达,不但不请不送,每次还倒过來由市里面请他们吃饭,就算这样,杨隐还不是每次都出现,不要说向鹏因为过去的旧事对杨隐耿耿于怀,仲凤山也极不喜欢君达的办事方式,他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严重的轻视。 余飞的小九九,仲凤山当然清楚,他不会傻到帮他当枪手,但是趁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君达倒也是个不错的事情,至少要让杨隐对他仲凤山的权威有足够的重视才行,想到这里,仲凤山笑着问余飞:“我沒听说君达有什么问題,你发现什么问題了吗?” 余飞心里冷笑,想着仲凤山这只老狐狸,明明也想落井下石,却还要装模作样,想借他之口给君达安个莫须有的“漏洞”上身。 “这个一时倒也不好说,不过,你也知道我老婆是律师出身,又与杨隐合伙开过律师事务所,对杨隐的手段是相当了解的,不如我回家和她讨论以后再向你汇报!”余飞笑着说。 仲凤山虽也笑着点头表示认可,心里却在耻笑余飞,明明捡了杨隐扔掉的破鞋,却还口口声声“老婆”,真还以为沒人知道那女人在司法界的臭名声。 余飞将省国土厅的那份通知,在仲凤山办公室的一体机上复印了一份,然后折好揣进兜里,跟仲凤山告辞回家。 袁沁蓝听余飞说要从君达手里抢地,心里就极为犹豫,她虽然一直恨沈蕴秋,但对杨隐一直都恨不起來,要让她直接和杨隐站成对立面,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干吗?一提杨隐你就心软啦!到现在你还放不下这个老情人!”余飞阴恻恻地问。 袁沁蓝横他一眼说:“我是怕你消化不良,吞不下君达手里那么大的地!” “开玩笑,他杨隐有胆子以小博大,我为什么就不敢,更何况,吃撑总比饿死强!”余飞冷笑道。 “我们饿死了吗?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好好地去拿块地來开发,一定要抢了东家抢西家!”袁沁蓝真的对这些年万丰的拿地方式越來越厌倦。 然而,她这话才出口,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余飞恶狠狠地对着她说:“少给我装清高,你和我一样都是垃圾,垃圾就要有垃圾的生活方式,别指望人家会來堂堂正正地承认你!”他看着捂着脸瞪视自己的袁沁蓝继续说:“你要是做好了从此沒人要的准备,可以选择离婚去装淑女,看看有沒有人还会信你,要不然,就给我安份点,少再惦记杨隐,按我的话去做!” 第417章 线索 孙莉电脑里的硬盘经过恢复,原來被删除的录入文件找到了,里面的记录完全可以证明,在君达心理医院的文档资料调取到医政科时,张亢的病历记录也在其中,而医政科在检查结束后返还档案文件的移交记录中却少了张亢的病历,由此可见,病历是在常卫宁手里遗失的。(.好看的小说) “我查过常卫宁这个人!”康怀北将常卫宁的资料交给杨隐,杨隐仔细看后问康怀北:“他是卫生厅副厅长秦汉文的女婿!” 康怀北点了点头说:“不错,不但如此,秦汉文的女儿秦楱是‘卿本佳人’的常客,与关卿卿曾多次一同去欧洲等地游玩,俩人是关系相当好的闺蜜!” “如果这样,想要叫常卫宁承认是他让孙莉删除电脑记录,怕是沒那么容易,他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孙莉弄丢了病历后删掉记录的!”杨隐说。 “那怎么办,我要是背了这样的黑锅,岂不是太冤了!”孙莉急道。 康怀北看了她一眼说:“从法律的角度讲,现在确实沒有证据能证明这个记录不是你删的!” 孙莉一下跳了起來愤怒地说:“要是我删的,我干吗告诉你们啊!我只要说不知道或者说原來就沒有不就行了,!” “孙小姐,你不要生气!”康怀北语气平淡地说:“法庭注重的是证据。虽然每个人都会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有道理,但这种道理不能拿來当证据的,除非你有常卫宁指示你删除电脑记录的证据,我们才能向法官证明你讲的话是真实可信的,否则,就算你气得把房顶拆了都沒用!” 孙莉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泄气地说:“我上哪儿去找这样的证据啊!” 杨隐看着她问:“常卫宁让你删记录的时候,沒有人在场吗?” 孙莉沮丧地摇了摇头说:“他是打电话给我的,而且我接电话的时候身边也沒有人,等等……” 孙莉突然刹住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才抬头看着杨隐说:“他打我电话的时候,我还沒换手机,用的是原來那个nokian81手机!” “这有什么问題!”杨隐不解。[.超多好看小说] 孙莉立刻解释说:“你不知道,我在那个手机上装了一个录音软件,只要一通话,它就会自动录音!” “真的,那你那个手机呢?”杨隐急问。 孙莉撇了撇嘴说:“就是常科打电话给我那晚,他又让我跟他一起参加了一个饭局,结果就在那个饭局上,他喝多了将一整杯的酒撒在了我手机上,那机子就报废了,我现在用的这个机子还是他事后赔给我的!” 杨隐与康怀北对视一眼,都觉得常卫宁的这杯酒未免撒得太巧了点,杨隐问孙莉:“你的手机装有录音软件的事,单位里有其他人知道吗?” “我们科的人都知道,因为我们科好多人当时一起买的这款手机,所以互相之间经常交流新装的软件,这个录音软件就是交流的结果,对了,常科的手机也装了这软件!”孙莉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來似的喊道:“我的天,他当时不会是故意把酒泼在我手机上的吧!” 康怀北点头说:“相当有可能!” “你的这只旧手机现在在哪儿!”杨隐问。 “应该是家里哪个抽屉里躺着睡觉吧!”孙莉说。 “那再辛苦你一趟,去把手机拿來行吗?”杨隐又问。 孙莉看杨隐一眼说:“拿來是沒问題,可是?这都开不了机了,拿來也沒用啊!” 杨隐摆摆手说:“我让我的司机小金陪你去取,然后你们找修手机的人把手机里的东西复原出來,跟电脑一样,应该也是可行的!”说完,他就打电话让小金在楼下等孙莉下去,一起走一趟。 孙莉走后,康怀北问杨隐:“我们是不是在常卫宁身上动动脑筋!” 杨隐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街景,沉默了一阵说:“教授有沒有查过常卫宁的社会关系!” “查过,常卫宁与秦楱结婚后关系并不融洽,据传,秦楱身上的高干子弟习气相当重,凡事都得以她和她父亲为重,常卫宁在秦家相当沒有地位,加上他调到g市任医政科长后,就一直拒绝升职和调动,夫妻俩已两地分居四年了!”康怀北说。 杨隐咬了咬自己的唇说:“如果他们夫妻关系真这么差,他又怎么会帮秦楱管关卿卿的事!” “不能这么分析的,他们既然沒有离婚,就证明这桩婚姻里面还有可以维系的东西,因而夫妻间互相帮一些忙也是可能的!”康怀北朝着杨隐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调到g市就不肯挪窝了!” 康怀北摇摇头说:“这个目前还沒有查到!”他接着又说:“不过,张京杭那里倒是有了点突破!” “哦,快说來听听!” 康怀北先前就查到张京杭在向法院递交自诉状前一周,刚刚到通达地产g市分公司任办公室主任,通过对张京杭的进一步调查发现,张京杭一直有赌博的习惯,张亢之所以会得抑郁症,和张京杭好赌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的邻居都知道,张亢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与他哥哥的顽劣完全相反,但两兄弟都相当聪明,学习都非常出色,因而张京杭的好赌恶习被其他优点掩盖了。 踏入社会以后,张京杭因为学的是文科,进的又是一家工厂,收入一直都不死不活的,工作也不是很有活力,因而他的业余时间都交给了赌博,先是麻将小來來,后來发展为玩梭哈,慢慢地又觉得梭哈也不过瘾了,就跟人去地下赌档直接玩大小,弄得欠了一屁股的债。 张亢从小内向,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软件公司作程序设计,收入不错,三年前,他设计的一款游戏软件被一个老板看中,在他身上投资了五十万开发这个游戏,他本想拿这笔钱和同学一起开个公司,结果被张京杭知道了,在他面前拿了把刀要抹脖子,让张亢把五十万给他还赌债,张家的老父老母也一起求张亢救救自己的哥哥,张亢无奈只好同意了,谁知张京杭却拿着钱去了澳门,不但输了个精光,另外又欠了二十万港币的高利贷,结果张父气得心梗去世了。 投资张亢的那个老板是个惜才的人,了解张家的情况后,让张亢专门为他的公司再开发两款软件,作为回报,他帮张京杭还清债务,在老母和哥哥的跪求之下,张亢答应了那个老板的条件,张京杭的赌瘾也着实收敛了一阵,但张亢却从此变得郁郁寡欢。 好景不长,张京杭禁不起一帮赌友的唆使,从偷偷摸摸的小來來慢慢又发展为狂赌,张京杭两款游戏还沒有全开发完,讨债的人又开始不断出现在张家,有一晚,讨债人上门,张亢正好在家,突然就发了狂似地要砍人,等人走了以后,他又将自己一个人关起來,连着一个月都不肯出门,从此就犯上病了。 康怀北将自己收集的材料递给杨隐,又说:“而且,我们还查到,在张亢自杀的前两天,都有高利贷到他们家收账,事后,邻居曾看到张亢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嘴里喃喃自语‘我活着就是他的赚钱机器,我活着就是他的赚钱机器……’这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 杨隐眼睛一亮说:“这是重要证据啊!张亢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活着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这一辈子就沒有意义了,才会选择死亡的方式!” “不错!”康怀北肯定杨隐的推测:“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张亢的病历找出來,证明张亢确实在医院得到了妥善的治疗,他的死并不是治疗不及时引起的!” 杨隐点点头又问:“另外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通达不仅将张京杭招进了公司,还在他进公司前给了他三十万,使他一下还清了高利贷!”康怀北说。 “哦!”杨隐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说:“这倒是很有趣,我明天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创投资的人,让他们就这样的资金來往要求通达做一个解释,你认为张京杭会从此收手不再赌博吗?” 康怀北轻蔑地笑笑说:“狗改不了吃屎,钱刚刚还清的当晚,他就坐在赌桌上了!” “好,这个人,我们得找个人跟他接触一下了!”杨隐击掌笑道。 “你想让他撤诉!”康怀北问。 “不是撤诉!”杨隐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教授,你的这些调查资料太有用了,张京杭不但会让我们从这个官司中脱身出來,也会让通达地产好好吃些苦头的!” 康怀北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关心的就是这个案子,你那些案子以外的事可得另外找人做,我沒那么多时间花在你这些事上!” 杨隐笑道:“你肯抽身帮我打官司,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么会让你再帮我做其他的,你只要把张京杭的详细资料都给我一份,我会找人去与他接触的!” 第418章 预感 孙莉手机里的内容恢复起來并不容易,专卖店让他们将手机放着,两天后來取,小金帮杨隐开车久了,做事也比较谨慎,为免夜长梦多,坚持多花些钱也要当天弄好,他愿意陪着维修工加班,nokia专卖店的店长拗不过小金,竟同意他出二百块加急费,连夜帮他弄好手机,于是,他先打电话向杨隐汇报了情况,然后开车将孙莉送回家,自己再折回专卖店坐等手机修好。(.无弹窗广告) 晚上,余竞冬把收集整理好的土地出让文件都拿到杨隐的办公室,与杨隐、康怀北一起重新审核了一遍,其实这些文件杨隐不用看,心里也都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两块地中的任何一块拿出來都是经得起检查的,从重回g市开始,杨隐与余竞冬就对开发的每个环节慎之又慎,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在g市重新崛起,必须要做到干干净净才行,否则谁都可以让君达声名扫地,因而,三人虽然又认真核查了一遍,但都认为这两块地沒有任何问題,完全可以经得起检查。 看完材料,康怀北拿下自己的眼镜扔在茶几上,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说:“杨隐啊!如果有人一定要查你,就算你做得再好,恐怕也会有问題安到君达的头上,只不过我们不能提前预知究竟是什么问題罢了!” 余竞冬接道:“如果这样,我们可以打行政官司的!” 康怀北摇头说:“投鼠忌器,这样一來,不但又将自己扯进无休止的官司里耗费了精力,也可能将一些不相干的人扯进來,造成人脉维护上的困难!” 杨隐靠在沙发上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要想化被动为主动不在这一时!” 杨隐说完站起來说:“今天就这样吧!既然目前看不出什么问題,那么都早点回去休息!” 趁康怀北和余竞冬收拾东西的工夫,他又打电话给小金,得知手机还沒修好,他就告诉小金完事后直接回宿舍休息,他先回家了。 小金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才拿到修好的手机,令他振奋的是,手机里的所有信息都恢复了,包括常卫宁要求孙莉删除电脑记录的那段电话录音,他看时间已经太晚,怕回宿舍一觉睡过头赶不及接杨隐一起回梅州,干脆将车开到杨隐家楼下,将就着在车里睡几个小时。 杨隐早晨六点半打小金电话,才知道他就在楼下,赶紧拿了行李下楼,小金下车帮杨隐放好行李,却发现杨隐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 “杨董,还是我來开吧!” “不要啰嗦了,快上车!” 小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上了车,然后将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拿给杨隐:“全部恢复了!” 杨隐眼睛立刻全亮了,打开手机里的录音软件按下了播放键。 “小孙吗?” “是我,常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君达心理医院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既然沒有发现医院有任何违规的地方,那么有关这次调查的记录你就删了吧!” “常科,这不符合规定吧!就算他们沒有什么违规的地方,按规定,调查记录都是要保存的!” “沒必要,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人家沒问題,还留着这些记录干吗?倒显得他们真有问題似的,你听我的,删了就是了!” “哦!” 杨隐关掉手机录音,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睡一觉吧!辛苦了一晚上应该累了!” 杨隐先把车开到康怀北入住的酒店,将手机送到房间交给康怀北后,才踏上了回梅州的行程。 g市离梅州不算太近,近四个小时的车程,小金虽然在睡觉,杨隐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最近接连发生的事,倒也沒有觉得这段路开得有多沉闷。 临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杨隐将车驶入了梅州市区,先把小金送到家,然后他直接去了梅州大酒店,沙文清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俩人见了面也不寒暄,直接入座切入话題。 “看來很急啊!我人都沒到,你已经等在这里了!” “你自己不急!”沙文清看杨隐一眼:“杨隐,稽查总队的沈明为人一向正直,他要查你,我就不得不担心你近來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不妥的事!” 杨隐将身体靠在椅子上,连着开了四小时的车,他觉得背有点僵。 “沙厅,不是自夸,我还真不屑于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我不知道沈明为什么要查君达,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最近君达正遇到來自各方面的麻烦,所以,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以朋友身份跟我见面,还是以厅长身份跟我谈话!” 沙文清沒好气地回道:“废话,当然是朋友身份,不然,我根本沒立场在这个时候见你!” “那我告诉你,你得做好准备,随时会有上面的人给你压力,让你彻查我们君达,你信不信!” “你真得罪人了!” 杨隐摇了摇头说:“始作俑者是通达!” “通达!”沙文清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隐:“你和通达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当初莫剑平死的时候,关卿卿的董事长位置不也是你帮她拿下的吗?”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此一时,彼一时,我和关卿卿的事你沒有听说!” 沙文清尴尬地咳了咳说:“一帮女人在背后嚼舌头,哪里敢全信啊!照你的意思,你和她真有事!” 杨隐点了点头,也不打算隐瞒,将自己和关卿卿的事,从头到尾地告诉了沙文清,之后叹道:“她算是让我彻底体验了一把‘最毒妇人心’啊!” 沙文清突然正色道:“你既然和她有这层关系,她对你应该是相当了解,你不要瞒我,到底君达的土地有沒有问題!” “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題,杨隐!”沙文清严肃地说:“作为朋友,我希望君达的路可以走得顺畅,走在阳光下,就算这中间走过歪路,我也希望君达能尽早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來!” 杨隐靠在椅背上打量着沙文清,随即笑着说:“我从來不欺骗朋友,我对自己说过的话可以完全负责,君达沒有任何的土地违规操作,你说得不错,关卿卿在某种程度上是了解我,但就像我只看到了她一个面,她也沒有看到我的全部,更何况,她从沒有介入到君达内部,对我们君达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我可以说,如果沈明手里的举报是來自于她,或者來自于通达内部她的亲信,那都只是基于他们的想当然而已!” 沙文清与卜光阳不同,他作为杨隐多年相交的朋友,在知道君达有事后,首先想的是君达怎样才可以健康发展,从沒有考虑过自己作为一厅之长是不是合适在这时候见杨隐,也沒有考虑过自己对杨隐的信任会不会影响仕途的发展,从这一点上來说,同样是两个与杨隐以书画论交的朋友,沙文清更接近于文人的那种惺惺相惜的脾性,而卜光阳只是一个有着书画爱好的真正官员。 “真是这样的话,查一查也是好事,至少可以从此堵上造谣者的嘴,不过,你刚刚说我会受到上面的压力,是什么意思!” 杨隐皱了皱眉说:“这个事,我现在不能明说,但也与关卿卿有关,文清,我感谢你这种时候冒着被人猜疑的风险与我见面,但是,接下來的事,就不要插手了,我相信,沈明会有自己公正的判断!”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拼却不要头上这顶乌纱,也一定要为你们君达留一个公道!” 沙文清的话让杨隐心里暖流荡漾,人生难得有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对沙文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來,我以茶代酒敬你!” 沙文清也笑着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他又问:“你们有沒有开展自查!” 杨隐点了点头:“一接到你电话就通知各地分公司自查了!”他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材料推到沙文清面前:“我正好在g市,那里的自查是我和余竞冬一起做的!” 沙文清看了眼桌上的材料问:“有什么问題吗?” “沒问題,但是……”杨隐有点犹豫,他心里一直有个预感,g市的检查恐怕会出问題,但这个问題未必会來自他们自身,对于这样的担忧,如果无凭无据地对沙文清说出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既然沒问題,你在犹豫什么?”沙文清也看出了杨隐的犹豫。 杨隐叹了口气说:“这只是我的一个预感,沒有凭据,算了,还是不说了,未必会发生的!” 沙文清不悦地说:“你跟我來欲言又止这一套!” 杨隐忙道:“不是,我只是因为咱们在g市的心理医院,最近接连碰到的两桩莫须有的事件,有了心理阴影了,总觉得g市的这次土地检查不会那么简单,仲凤山和君达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你的意思是,g市的检查也会让你们背上莫须有的问題!”沙文清问出这话自己也愣住了。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桌上这份自查材料你收好,看看以后到沈明手里的东西会是什么?咱们再來看我今天的预感到底准不准!” 沙文清一脸担忧地收起材料,眼睛始终沒有离开杨隐的脸,这一刻,他的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 第419章 约盟 与沙文清分开后,杨隐回租住的公寓放下行李,然后去了沈蕴秋那里。(.) 沈蕴秋已经搬回他们原來的房子住,因为肚子越來越大,行动不太方便,她请了一名保姆帮自己料理日常家务,杨隐到的时候,她正躺在躺椅上听音乐。 “听什么呢?”杨隐走到cd机前将音量调小一点,他不太听这种钢琴曲,也分辨不出这是谁演奏的什么曲子,为这一点,以前沈蕴秋就笑过他,原來他也有离高雅文化遥远的时候。 “噢,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现在放的这首叫《水边的阿狄丽娜》,是这张专辑的主打曲目!”沈蕴秋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杨隐感觉与其说她是在回答他的问題,还不如说她是在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杨隐笑着走到她身边蹲下说:“我虽然不听这些东西,但我也知道这个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都是现代钢琴曲,你不打算让我们的孩子接受一点古典音乐的熏陶吗?” 沈蕴秋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噗哧一声笑出來:“不管是古典音乐还是现代音乐,只要是好的音乐,听什么都无所谓的啊!就好像咱们邓爷爷说的,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听音乐这么美的事,竟被你用这样一句充满实用主义的话來形容,真亏你想得出來!”杨隐宠溺地摸了摸沈蕴秋的头。 “你自己不是只听流行音乐的吗?干吗说得这么较真,你打算培养音乐家啊!”沈蕴秋笑着问。 杨隐也不答她,直接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这些天有沒有踢你!” 沈蕴秋点点头说:“嗯,每天都有好几次在那里伸胳膊踢腿的,很活跃呢?不过,每次只要我手搭在肚子上跟他说话,他就安静了,将來一定是个听话的孩子呢?” 杨隐站起來到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那这个孩子肯定是像你了,对了,晚上跟石坚他们约好了吗?” “约好了,庆华怎么样!” “我去看过他,情绪非常平稳,我觉得他比我还淡定啊!” 沈蕴秋叹气道:“希望最后可以沒事,不然,我们对不起芳芳!”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而且,现在找到的证据对我们都非常有利,应该有希望能打赢官司了!” “真的!” 杨隐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想让沈蕴秋操心太多,就扯开话題和她聊了些家长里短,康亚平、封敏他们的八卦,直到保姆來叫他们俩吃晚饭,他们才发觉竟东扯西扯地说了两个多小时。[] 晚饭刚过,石坚和温扶平就到了,杨隐和他们一起去了书房。 石坚开门见山地说:“杨董,对我们中创來说,君达和通达都是被投资的企业,如果操作不好,我们很可能令自己遭受莫大的损失,这一点,你如何來避免!” 杨隐摆了摆手说:“我们先不说这个,我给你看点东西!”他将康怀北交给他的,有关张京杭收到通达三十万款项的那部分证据材料递给石坚,石坚惊讶地看完,一声不响地递给了温扶平。 杨隐等他们俩都看完了才说:“如果一个企业的管理者因为自己的个人恩怨失去了理性,你们觉得这个企业还能健康发展吗?” 温扶平掂着手里的材料问杨隐:“你这些东西确信可靠吗?” “不瞒你们说,我在g市投资的一家医院,正与材料中提及的这个张京杭在打官司,这正是我们收集到的证据材料,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想到这中间的猫腻吧!如果你们不帮我,只会使通达在关卿卿手里更加肆无忌惮地來完成她的个人喜恶,而不是让你们这些投资人手里的股份获得更可观的红利收入,孰轻孰重,你们应该能够掂量出來!”杨隐说。(.) 石坚与温扶平对视一眼说:“即便如此,我们如果也不能冒风险在市场散布不利传闻,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最后反作用于我们自己身上,当初我们之所以能操作成功,完全是因为通达自己设套失误,否则证监会一但查起來,咱们这样的私募很可能会被冠上诈骗的罪名!” 杨隐笑笑反驳道:“我觉得你这想法不对,首先,进行收购不一定非要收购方散布不利传闻,其次,这么好的证据放在眼前,不用你们在市场扩散消息,媒体到时候就会帮忙推波助澜,对于这样真实的事件,怎么可能让你们背上罪名呢?” “你想怎么做!”温扶平问。 “我原本的想法是想建议你们先逐步吸筹,然后一次卖空,制造危机效应,使市场自动跟风,令通达感到不安采取行动后,再正式应对收购,不过,现在我又有了新想法!”杨隐回道。 温扶平扬了扬还拿在手上的材料问:“和这些有关!” “对,暗中逐步吸筹这一点不用改变,但先阶段还是少量的购入,大量买入则集中在我们的官司打赢时!” “你这么有信心!”石坚追问。 “这个官司一定能赢,我会安排媒体的人采访最后的庭审,将通达从幕后逼到前台來面对媒体的诘问,那个时候,股份下挫就是顺利成章的事,张网捕鱼也名正言顺啊!” 温扶平点头说:“听起來是不错,但这中间可容不得任何一环出现疏漏,否则我们前期吸入的筹码就成鸡肋了!” “不会的,我可以这么说,只要你们帮我把对手逼出來,接下去中创获得的收益恐怕是只多不少!”杨隐自信地说。 石坚与温扶平都笑了笑,沒再就这件事继续接口,石坚提起了君达的现状:“杨董,君达目前在g市、s市的情况可是都不太妙,如果经常经历这种官司缠身的状况,即便你都打赢了官司,但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一时三刻能缓解消除的,你我之间有关五年上市的协议可不是一纸空文,你有沒有想过,将君达心理医院和竞豪地产剥离!” 杨隐一愣:“你们觉得剥离就能避免君达目前碰到的问題吗?”杨隐摇了摇头:“不会的,竞豪现在作为君达在s市的分公司,它所承担的开发任务产生的效益,已经远超过汇金广场的官司给我们的影响,而且,汇金的官司才是我们应该快刀轧乱麻痛下决心的,关于这件事,我已经给了商管公司指示,要求他们在年内完成与各个原告方的和解工作,将商铺如数收回,目前,这项工作已经完成了70%,收回來的那批商铺也都已经由招商公司全数租出去了,并签订了五年后优先购买的协议!”杨隐停下來喝了一口水:“至于心理医院的问題,我们就又回到刚刚的话題上來了,这个官司我刚刚已经说了,按我们目前已经掌握的证据,以及我多年律师经验,必胜无疑,只要这个官司赢了,前期所带來的负面影响都会消散,还会为中创带來可观的效益,你们还有什么好愁的呢?” 石坚和温扶平都笑了笑:“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们得随时向投资者交代,如果君达一再面临这样的困境,我相信你也不会有更多的精力來对付上市的事,那么最后真正损失的人是你们君达的这些高管,对赌协议有关退出的赌约,对你们來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石坚认真地说。 杨隐点点头说:“谢谢你们对我的提醒,我一定会牢记的,我之所以希望你们帮我应对通达对君达的追击,关键也是在于我要从目前这种被动纷乱的局面中脱出來,站到一个主动的位置上,而做到这一步,除了打乱通达自己的阵脚,你们觉得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如果你确实都已经想清楚了,那么我们可以和博华携手,再帮你一次!”温扶平给了杨隐一个温和的笑容。 “太好了!”杨隐伸出手掌与温扶平对击了一下:“那我们具体讨论一下每一个细节吧!” 石、温二人都点了点头,两人都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后与杨隐一起开始了具体操作细节的商讨。 杨隐此刻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对他來说,不管关卿卿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再对君达进行任何的攻击,都不会再使他失措紧张的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背后是谁在操作这一系列的事件,他只要找准关卿卿的命门狠击下去,所有的事情就都会迎刃而解。 但在这过程中,他还需要去一趟林海,见见水利民,弄清楚汪洋的情况,并且尽可能获得水利民的支持,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化被动为主动。 石、温二人离去后,杨隐给小石打了电话,委托他们事务所对张京杭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并在调查之后开始与张京杭进行接触,另外,他还让小石亲自帮他暗中跟踪关卿卿,收集她与汪洋的详细资料。 安排完这一切,已近午夜,杨隐走出书房看到沈蕴秋睡在沙发上,他不想吵醒她,就去找了条被子给她盖上,然后才离开回自己住的公寓。 第420章 求助 杨隐第二天一早就坐早班飞机去了鹤峰,水利民在前一晚的电话里告诉他,两天后要去京城参加为期一周的会议,杨隐如果要见他必须马上到鹤峰。 上飞机前,杨隐给沈蕴秋打了个电话,嘱她以后不要睡沙发,容易落下腰疾,另外,他告诉沈蕴秋,已与石坚他们谈妥了具体细节,博华可以和中创商量接下去该做的事情了,沈蕴秋也在电话里叮嘱他一切小心,出门在外更要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飞机在鹤峰机场降落的时候,机舱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天色阴沉得如同还身处黑暗之中,杨隐看了看手表,上午九点零五分,水利民休息天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在书房里练字,他到候机厅取了行李搭机场巴士进了鹤峰市区,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水家。 杨隐到了水家,保姆就让他直接去书房,说水利民事先关照的。 “水叔叔还真让我猜到了,在练字!”杨隐进门就对正低头挥毫的水利民说。 水利民抬头朝他笑了笑,手握斗笔继续笔走龙蛇:“來给我瞧瞧,这字有沒有进步!”说话间,水利民已在宣纸上写下最后一笔,抬头用目光询问杨隐的意见。 “浩气长存!”杨隐点头端详一番说:“笔势苍劲,回峰有力,虚实有度,水叔叔的字已经有大家风范了,相形之下,我是越來越退步了!” “哈哈哈,你这是恭维我吧!前些日子李老下來调研,还说我这字要勤加练习才行,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大家了!”水利民一边用手巾擦了擦手,一边和杨隐一起坐下來。 “那是因为我自己薄弱,所以在我看來您这字就高了!”杨隐笑说:“对了,您说的李老是!” “噢,我的老领导,现在中纪委任职!”水利民随口答了一声:“你这么急着见我,是有什么事吧!是君达的项目遇到什么问題了!” “不是这个事,我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海河省长**的情况,另外还有事可能需要您帮忙!” “**,为什么要了解他的情况!” “您应该知道通达地产的关卿卿吧!” 水利民点了点头:“这和**有什么关系!” “关卿卿最近在背后对君达做了不少的小动作,下面不少部门都接到了省里的电话,要求对相应事件进行严肃处理,事实上,我们在这些事件中都是被冤枉的,我的律师进行过调查,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是关卿卿指使人做的,而我得到可靠的消息,早年通达办理上市的时候,关卿卿就与汪省长关系不一般,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如果沒有有背景的人物支持,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多事來!”杨隐说。 水利民双手抱胸,眉头紧锁:“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猜测的!”他不是不知道**与通达地产的良好关系,但当初在海河的时候,他就沒有任何证据,更不要说现在了,听杨隐提起**与关卿卿的关系,以他多年的官场经验,就算与杨隐关系再熟络,也自然不会直接表态的。 杨隐叹道:“我也希望是自己胡乱猜测,但事实是,关卿卿曾在电话中明确向我表达过,将做许多让君达应接不暇的事,要让每个待在我身边的朋友都吃点苦头,齐隽前段时间被省纪委找去谈话就是因为她找人举报而起的!” 水利民仔细审视着杨隐,两道浓眉仿佛罩上了乌云:“确切地说,是你和关卿卿有了私人纠葛,因而拖累了其他人,是吗?”水利民的语气严厉,含着杨隐平时未曾见过的威严。 杨隐不能告诉水利民,是因为水玲珑设了个套,把大家都拉入了关卿卿的黑名单,他朝着水利民点了点头说:“不错,因为我曾和她有过男女之事,但又不愿与她在一起,所以她将这种仇恨都转嫁到了我身边的朋友身上!” 水利民盯着杨隐的眼睛说:“杨隐,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有头脑又专情,想不到你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啊!不但一边信誓旦旦说爱着自己的妻子,一边又在外面乱搞,出了事,连累公司、朋友就不要说了,还要跑來向我了解省级领导的隐私,你想干什么?又想做举报的事吗?杨隐,不要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是应该告诉组织而不是告诉你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就当你这趟沒來过!” 杨隐沒想到水利民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正踟蹰要怎么做才能让水利民消除怒气静下心來听自己说,门口却传來水玲珑的声音:“爸爸,杨隐是有错,但绝沒有你想的那么肮脏!” “玲珑!”杨隐和水利民同时叫起來,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的。[] 水玲珑沒有理会水利民,而是走到杨隐面前说:“我昨晚听爸爸在电话里说你要來鹤峰,就估计你是为了这事來的,也估计你会替我瞒着,所以就赶來了!” “瞒着,杨隐替你瞒了什么?”水利民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知道这里面又有自己的女儿什么事。 水玲珑这才拖着水利民的手,在他身边坐下,从自己认识杨隐、关卿卿一直到如何看着他们反目成仇,自己如何设套让关卿卿说出真话,又连累雷庆华、齐隽等人的事,一古脑儿地都告诉了水利民,直听得水利民一脸阴沉,怒斥她不知轻重。 水玲珑撇撇嘴说:“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光知道错有什么用啊!君达现在不但面临官司,接下來又要面临只针对君达一家公司的全省范围的用地现状检查,谁知道再后面还会发生些什么?爸爸,如果不是有人帮关卿卿撑腰,她哪來那么大的本事让齐隽这样清廉的官员被审查了那么些日子,又哪來的本事可以挑动只针对君达的用地检查!” “行啦!你不要说了!”水利民喝住水玲珑:“不管怎么说,你汪叔叔都是一省之长,你们不能仅凭这个所谓的可靠消息,在背后论他长短!”他转向杨隐道:“当初孙庭凯的事,你就懂得要有十足十的把握才让玲珑把材料拿來给我,怎么现在做了几年的老板,把自己原來做律师的那一套全忘了!” 杨隐无奈地说:“凭良心讲,我不是忘了该怎么做,而是怕做了以后投送无门,您也说了,**是一省之长,所以不是谁都能动他的,如果沒有人帮我把收集的材料往上送,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啊!” 水利民的口气终于放缓下來:“杨隐,在你沒有任何证据前,切记不要來跟我讨论这些问題,只有当你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你才可以來我面前寻求帮助,你明白了吗?” 杨隐当然懂得水利民的意思,他这分明已经答应了杨隐的请求,而且水利民要求见到切实证据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这毕竟不再是面对一个像孙庭凯这样的地级市副市长,而是一名省部级官员,他认真地对水利民说:“您放心,除今天在这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再提及此事,直到有足够的证据拿來给您!” 水利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即他看了看水玲珑说:“你去给阿姨搭把手,多弄几个菜,一会儿我好和杨隐喝几杯!” 支走了水玲珑,水利民点了支烟后说:“有个消息,你估计还不知道!”他抽了几口烟后,缓缓地说:“林古抓回來了!” “真的!”杨隐惊问,难怪水利民要支开水玲珑,林古归案,就意味着汪小轩一家被掩盖下去的问題,很可能会浮出水面。虽然水玲珑与汪小轩已经分开了,但多年的感情不会说断就断,她又是一个重情义的姑娘,难保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來。 水利民问杨隐:“玲珑现在的男朋友是你们公司的吧!” 杨隐点点头:“对,是我们规划院的院长,非常忠厚、正直的年轻人,他的继父是海河省建设厅的,您应该也认识!” “哦,怎么沒听玲珑提及过!” “他们俩向來都对自己的家庭讳莫如深,喜欢靠自己努力,所以我一直很看好他们的感情!” 水利民摇了摇头说:“知女莫如父,玲珑看男人的眼光一直都不是很好,她只讲感情而不注重个人的人品,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明知汪家有问題,还和汪小轩纠缠那么久的原因,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帮我看着她一点,别让她再陷进汪家的事里去!” 杨隐应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她的!” 水利民停了停问:“你初到r市的时候,与林古也走得很近,不会有什么问題吧!” 杨隐笑了笑说:“还好,我与她是校友,一直也沒与她发生任何钱权方面的交易,这一点上,她还是看人的!” “那就好!”水利民说着站起來:“走,我们去看看,她们打算做些什么來给我俩下酒!” 杨隐应声而起,与水利民相携去了餐厅。 在水家与水利民对酌了两个多小时,详细说了说君达的近况后,杨隐与水玲珑一起赶傍晚的飞机回了梅州。 第421章 土地检查(一) 一下飞机回到家,杨隐就给裴毓桐打电话,要他告诉自己,当初被抓的时候,替林古承担了多少罪责,又替林古隐瞒了多少事情。 “你为什么突然又问这些,这些年过去了,我也出來了,还提这些干吗?”裴毓桐与过去任何一次的态度都一样,始终不想说这件事。 杨隐怒道:“她可以出卖你一次,就可以出卖你第二次,你明不明白!” 电话那边传來的声音明显在发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杨隐低叹一声说:“林古归案了!” 良久的沉默,杨隐只觉得话筒那边静得只听得见裴毓桐急促的呼吸声,他替裴毓桐感到心痛,裴毓桐与林古之间的具体细节,他从來沒听他说起过,外界也沒有人清楚,因而当初裴毓桐可以瞒下的那些事,今天很可能成为裴毓桐新的罪状。 杨隐迟迟等不來裴毓桐开口,便问:“老裴,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來一声沉闷的“嗯”,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杨隐觉得作为朋友,他必须要劝他醒过來:“老裴,你要是一直不肯说,我就沒法帮你,你明不明白!” 一声长叹之后,裴毓桐终于说:“该來的,终究是要來的,我说与不说,你其实都帮不了我,就不要再逼我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杨隐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电话,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苍凉,他了解裴毓桐的为人,那些作奸犯科的事他向來是不屑的,唯独对林古的感情从学生时代就是他的软肋,如今明明已经坐完牢出來了,却因为林古的归案很可能再次面临牢狱之灾,这样的悲哀让杨隐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周一一大早,沈明就带着稽查总队的几个人來到君达总部,将对君达所有用地展开重点检查的通知放到了杨隐桌上。(.无弹窗广告) 杨隐不卑不亢地接待了检查人员,让康亚平带领他们查看总部存档的所有工程资料,沈明带人在会议室逐一检查,并要求君达的人全部离场,午餐时间,康亚平让办公室帮检查人员买了盒饭送到会议室,沈明也不客气,让他手下的人分來吃了后,继续开工,晚上离开的时候,沈明让人拿封条将会议室封了,并特地与杨隐说了声“对不住”。 省稽查总队在总部检查的同一时间,各地的分公司都受到了检查,各分公司的负责人都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反馈给了总部,唯独g市的余竞冬,直到下午下班都沒有任何消息,康亚平打电话过去,办公室沒人接,手机关机,一下竟成断了线的风筝,再打其他分公司人员,才发现整个工程部都联络不上,其他部门的人又不清楚情况。 杨隐立刻给康怀北打电话,但康怀北说他一天都在忙官司的事情,根本沒有和余竞冬联系过,这让杨隐的心立刻悬了起來,他让小金备车,立即去一趟g市。 一路上,杨隐一直给仲凤山打电话,但电话始终就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无奈之下,杨隐只好打电话给卜光阳,告诉他,自己竟和君达分公司的一班管理人员都失去了联系,杨隐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卜光阳让杨隐不要着急,等他了解了情况后再与杨隐联系。 二十分钟后,卜光阳打电话过來说,沒什么事,因为国土局按省里的要求对君达进行用地检查,所有相关人员都被要求到国土局配合检查,检查期间一律要求关闭手机,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联系不上的事。 杨隐听着电话愣了半天,心想这算什么事啊!一个用地检查,搞得像干部调查似的,仲凤山可真有点wg干将的意思,傻子都看得出來,仲凤山这是故意的,沒有哪个地方的检查是这种搞法的,但杨隐经过上一次在卜光阳家的面谈,对卜光阳的态度已经有了认识,现在即使觉得仲凤山这个做法有问題,杨隐也不打算在卜光阳面前说,他倒想看看仲凤山要折腾些什么花样出來。 再有,仲凤山一直不接电话,这么晚了又不让君达的人开机与外界联络,杨隐觉得自己如果沒猜错的话,仲凤山就是要逼他去g市。 车子到g市已是晚上九点,杨隐让小金直接开去国土局,一进国土局的大院,就见主楼的四五两层灯火通明,显然还有不少人在此挑灯夜战。 杨隐脚步不停,直奔五楼仲凤山的办公室。 仲凤山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断断续续传來余竞冬说话的声音,大意是让仲凤山允许君达的工作人员回家,检查工作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国土局现在的做法实在欠妥。 杨隐在门上轻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而入,仲凤山立刻笑着迎了上來:“哎呀,怎么把杨董也给惊动了!”杨隐还沒來得及说话,仲凤山又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用留在梅州配合检查吗?据我所知,这次是针对君达的全省性检查啊!” 杨隐轻笑一声在皮沙发上坐下说:“省厅可沒像你这里似的搞得如临大敌,沈队虽然亲自带队,也只是在我们公司进行检查,今天完不成的工作,明天继续而已!”杨隐瞟了仲凤山一眼继续说:“知道的人会说今天g市的君达是在接受国土局的检查,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是公安局抓人呢?即使是公安局扣人,沒有涉及保密案件,也会通知家人一声,想不到我们仲局,连通知家人这一环都省了啊!” “杨董这比喻打得可有点过啊!”仲凤山闪着一对小眼睛说:“我们平时开标不也是要求关机的吗?现在这世道啊!世风日下,如果不严格约束,外面还不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们这么做,也是考虑君达的声誉不受流言影响!” “那倒要多谢仲局想得周到了!”杨隐笑笑:“不知道今天一天查下來,仲局和检查组有什么收获沒有!” “怎么叫收获呢?杨董真是爱开玩笑啊!”仲凤山将一杯茶递到杨隐手上:“不过,君达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合乎规矩啊!” 杨隐眉毛抬了抬,喝了一口茶问:“仲局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仲凤山拎起桌上的电话打给稽查科科长池玉民,让他带着查到的问題过來。 杨隐与余竞冬对视一眼,见余竞冬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显然并不知道这所谓的问題是什么时候查出來的。 池玉民带來的问題让杨隐大跌眼镜。 君达广场的土地,原本是江北新区的招商用地,由于国家已经取消协议出让的方式,当时选择的是挂牌出让的方式,但由于整块地达到400亩,超过了省国土厅在g市的试点新政,,用地出让上限300亩的规定,新区国土分局采取分成两块地挂牌出让给君达的方式与君达成交了这两块土地,按出让双方在土地出让合同里的约定,君达在拿到地后一个月内必须开工,但两块地中的100亩,因为原居住的农民在上面种了大量的玉米,一直要求区政府赔偿经济损失后才肯收割,区政府与农民就损失金额协商了一个月都沒有谈下來,这中间,君达先后打了四个报告给区政府、国土分局,要求对开工时间顺延,但都沒有得到具体的回复,区政府只就这一情况召集了建设局开会,在君达广场项目推进组的批准下,允许君达先行办理了所有施工手续,余竞冬不愿工期延误,在得不到具体明确答复的情况下,与种玉米的农民直接进行了协商,并由君达承担了这部分赔偿,使得工程在超过土地出让合同约定三天后正式开工。 现在,池玉民认为,君达违反了开工约定,必须要接受处罚,这还只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題是,国土局在君达广场都快完工的时候,也就是对君达开始检查之前竟接到一家名为中诚置业的开发公司的投诉,说君达当时的土地挂牌是违规的,中诚置业当时参加了其中200亩土地的报价,按照国家的土地招拍挂规定,在截止时间仍有两家及以上企业报价的,应该转入竞价单元,但是,中诚在提出竞价的时候受到了君达有关人员的阻拦和威胁,君达的人不但说这块地是政府已经定下给君达的,中诚就算拿了最后也开发不下去,还扣着中诚的人直到报价时间超过才放他们离开,鉴于君达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规,池玉民建议要上报给省国土厅,收回君达已建用地,重新连地上建筑物一起拍卖。 杨隐听完池玉民所有的话以后,不怒反笑,他拉了拉自己衣服上的折皱说:“首先,对于开工延误这件事,我们有多次的报告为证,完全可以请区政府证实,而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我们是替政府承担了赔偿责任,否则工期还将延误下去,责任也并非在于我们,其次,我不知道这家叫中诚的公司是从哪里冒出來的,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都沒有提出异议,却在这个时候來投诉,两位领导不觉得奇怪吗?再有,君达拿地向來靠的是对市场的敏锐判断,而不是这种所谓的威胁,我倒是很想帮中诚报案,让警方來查查是谁胆敢借君达之名威胁他们!” 第422章 土地检查(二) 池玉民对杨隐的反驳根本不以为意,冷淡地说:“杨董,我们的检查依据的是土地法规,而不是任何其他东西,君达广场虽然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但也不能因此超越法律享受特权,我们会向省厅汇报查到的问題,检查结果出來后,希望你们能主动积极地配合处理,如果你们对结果不能接受,我们不反对你们向法院申请行政诉讼,我们国土部门是经得起法律检验的,但在诉讼过程中,国土部门的所有决定你们还是得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也是法律法规的规定,杨董是律师出身,对这些应该是懂的,对吗?” 杨隐上下仔细打量了池玉民一番后笑道:“池科不愧是搞稽查的,对法律精神吃得很透!”他转而问仲凤山:“仲局,既然池科已经对检查情况有了大致的掌握,是不是能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回家了呢?” 仲凤山立刻大笑着说:“哎呀,你看看我,刚刚叫小池过來的时候就想说这事的,竟忘记了!”他对池玉民扬扬手说:“快,快,让君达的人都回家休息去,如果有事再找他们來!” 池玉民应声去了,仲凤山对杨隐说:“杨董啊!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沒办法啊!这省厅要查君达,谁也不能反对,再说了,你们要是沒问題也不用担心,对吧!” “那是,那是!”杨隐点头站起來:“仲局,这么晚了,不如叫上池科,一起去吃宵夜吧!” “免了,免了,虽说平时要和君达的人一起吃顿饭比登天还难,杨董能请吃宵夜我真该立刻一起去的,但现在检查期间太敏感,还是以后吧!等检查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好好聚聚!” 仲凤山这话明里说得好听,实质却是责怪君达的人平时不烧香,有事了才请吃,杨隐自然懂他的意思,面上却只当听不懂:“那我也不相强了,來日方长,仲局,那我和竞冬就先走了!” “不送,一路走好!”仲凤山屁股牢牢地安在椅子上,看着杨隐和余竞冬走出办公室。[.超多好看小说] 余竞冬一上杨隐的车,就详细讲述了白天的检查经过。 池玉民一大早就带着稽查队的人守在君达的门口,工作人员一到,他们就进了办公室,要工作人员打电话将余竞冬叫來,余竞冬到后,池玉民要他立刻将工程部所有工作人员召齐,带上君达广场和君达心理医院的所有土地资料,跟池玉民他们一起回国土局接受检查。 余竞冬本想向杨隐汇报一下情况,但他刚掏出手机,池玉民就一把夺了过去将手机关了,还让他手下的人找了个袋子來,让君达配合检查的工作人员都把手机关机后交出來。 余竞冬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出來的时候忘记取回手机了,就让小金把车开回国土局大院,他回去取一下手机。 他一口气跑上四楼,但稽查队的办公室已经黑灯瞎火了,于是又跑上五楼,想看看仲凤山是不是能让他拿到手机。 仲凤山的办公室门照例是虚掩着,白炽灯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來,在黑暗的走廊里拉出长长的光带,余竞冬刚刚举起手想敲门,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來。 “仲局,你不会这么胆小吧!这事做都已经做了,你倒开始害怕了!” 余竞冬浑身一抖,收回想要敲门的手,身体贴近了门,使得里面的谈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这不是胆小不是胆小的问題,你这个局设得太大,牵扯了区、市两级不少的人,尤其是卜书记,万一到时候把卜书记惹恼了,你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我也有可能乌纱不保,就更不要说小池会怎么样了!” “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仲局,你钱权都想要,还这么胆小,怎么能成呢?” “你!” “放心吧!仲局,这次的机会是省里给你的,又不是你主动找君达的茬,再说了,是有人适时的举报才使君达露了底,也不是你要跟卜书记或其他部门过不去,你明天就可以去向卜书记诉说一下委屈嘛,看看他到底会怎么选!” “万一他选择帮君达呢?不要忘了,这可是他亲自引进的招商项目,又是他担任的项目推进组组长,他如果任由我们查办君达,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不一定,你说说看,你们当官的最看重什么?” “业绩!” “不错,君达广场已经基本完工,对卜光阳來说,他的政绩已经摆在那里了,而这次的检查是省里交办下來的,君达如果出了问題,他不帮君达只会显得他为官清正,完全是正面加分的事情,反倒是帮了君达才会令他身陷下属诟病、上司同僚侧目的境地!” “有一定的道理,但像他这种空降部队,哪会在乎这些!” “你就告诉他,将君达广场拍卖,向君达支付的是建筑成本,但回收的却是可观的财政收入,这样的好事,我就不相信他会拒绝!” “哈哈哈,你小子的确是毒啊!” “仲局,我给你当军师,你却说我毒,这活沒法干啊!” “少给我装腔作势,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想把这个项目收进自己口袋里,咱们啊!都不要遮遮盖盖的,反正彼此心知肚明,就不要装好人啦!” “嘿嘿!也是!” “不过,不要忘了我的条件,赶紧将中圭村那块地的诉状给撤了,别再给我搅浑水了,汪小轩为这事已经找过我不下五次了,你再不让马关风他们撤诉,我可顶不住了,到时候把你漏出去,你可别怪我!” “行,行,我马上让马关风把诉状给撤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來,余竞冬屏着气赶紧转身,蹑手蹑脚地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怎么去了那么久!”杨隐看余竞冬去了一趟回來脸色铁青:“又出什么事了!” “杨隐,这个检查里,余飞也参与在内了!”余竞冬看着杨隐一字一字地说。 杨隐还是看着余竞冬的脸问:“你上去碰到他了!” 余竞冬把上楼后听到的话都告诉了杨隐:“现在,我们怎么做!”余竞冬对自己的这个侄子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仿佛余家人身上所有恶的血液都流到了他身上。 杨隐拍了拍小金的肩膀说:“走吧!先送竞冬回家休息,然后送我去卜书记家!” “你这么晚去见他,会不会不肯见你!”余竞冬担忧地说。 “我必须赶在仲凤山前面去见他,不管他最后做怎样的决定,我都要让他知道,我知道问題的症结,让他在做决定之前能够有所犹豫也是好的!” 卜光阳对杨隐的深夜來访确实吃了一惊:“这么晚!” “卜书记,我不兜圈子,直接说重点!”杨隐长话短说,将国土局两个检查结果告诉了卜光阳,又把余竞冬听到的谈话内容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卜光阳。 卜光阳刚听说两个检查结果的时候,神色还是很自然的,他的看法与杨隐一样,这种结果过于偶然,人为成分相当明显,要想击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但当听到仲凤山与余飞的谈话,他立刻勃然变色:“简直是无耻!”他沒料到自己竟也成了别人设计的对象,成了人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这让他觉得难以容忍。 杨隐來之前设想了许多卜光阳知道后的反应,但都沒有卜光阳自己表现出來的那么强烈,这让杨隐意识到,卜光阳的骨子里是相当高傲的,容不得别人对他的侵犯,他喜欢掌握主动,这样的发现让杨隐很是欣喜,一个因势利导的计划立刻在他的脑里成型了。 “卜书记,君达广场不光是我们君达人辛苦的成果,也是你和各级领导辛苦的成果,更是g市百姓的成果,我不敢说我杨隐有多高尚,但我也容不得别人用这么卑劣的方式來欺骗你,欺骗g市百姓,抢夺君达人的辛苦成果!” 卜光阳看了杨隐一眼问:“你有什么打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杨隐道。 卜光阳看了他良久:“这样你会冒很大风险啊!”卜光阳对杨隐的大胆很是佩服。 “做生意本就有风险,这次的检查就是一次人脉风险,我不可能每走一步都计较风险,只要有30%成功的希望,都值得我去试试!”杨隐说。 卜光阳点了点头:“说说具体的细节吧!但是,有一点必须恪守!” “你说!” “守法,他们可以走钢丝,我们不能!” “放心,我杨隐虽然大胆,但从來不会把朋友置于险境!” 卜光阳看了杨隐一会儿,终于拍拍他的肩说:“身处官场,我有很多地方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理解!” “你言重了,我一直都是理解的,否则我今天也不会急急赶來告诉你这一切,就是怕你被小人拉入不义之境!” “走,去书房详细谈!” 杨隐与卜光阳一直商量到天色放光,才把具体的细节定了下來,他们都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423章 土地检查(三) 杨隐出了卜光阳家,和小金就近找个地方吃了些早点,就赶回梅州去,路上,他给余竞冬打了电话,交代他一定要稳住,如果国土局要处罚或收回君达广场的部分土地,就配合他们。(.好看的小说) “你疯啦!这地如果被国土局一收回,我们只有100亩是自己的了,那这个项目就等于不是我们的了,一旦真的在拍卖后到了余飞手里,这岂不成笑话了,你到时候怎么向中创投资交代!”余竞冬真沒想到杨隐一个晚上就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这太让他意外,也太让他失望了。 “竞冬,一时之气争不得,这个时候,我们是四面楚歌,只有先忍下这口气,今后再计较也不迟!” “今后,你讲笑话吧!君达的盘子铺得这么大,每一个分公司的项目都是当地的焦点,不管哪一个出问題,都可能会成为新闻热点,这个样子下去,你的五年上市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余竞冬愤怒地说。 杨隐叹了口气说:“我现在真沒时间和你多做解释,你只要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你可以坚信一点,我不会让君达真正陷入危机的,你在接受处罚结果的时候,同时要向市政府打报告,将当时所有因为开工延期而打的报告都附上,直接去找向天华送上报告,并记得给卜光阳一份,另外,让法务部马上准备起诉中诚置业的材料,一旦处罚决定下來,就立即向法院提出诉讼!” 余竞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与卜光阳商量好了,有一个计划的,是吗?” “竞冬,具体的事情我就先不告诉你了,这样,你做起事情來会自然些!”杨隐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小石的电话就打了进來:“师傅,张京杭的尾巴被我们逮住了!”小石的声音透着兴奋。[.超多好看小说] “好,具体的细节你就不要在电话里讲了,发封邮件到我邮箱里,我回去看,另外,我还要委托你一个事!” “你说,我一定抓紧叫人去办!” “你派人到g市帮我调查一家叫中诚置业的公司,看看这家开发公司和余飞、袁沁蓝有什么关系,我估计不会是他们两个人注册的,极有可能是他们身边其他人的名字,你们查的时候不要只把目光盯着他们俩身上,查的内容越详细越好,还有,查一查g市中圭村的那块土地是怎么回事,和汪小轩、余飞分别有些什么关系!” “好,我马上安排,还有其他吩咐吗?” “沒了,对了,钱悠悠把钱汇给你了吗?” “嘿嘿!瞧你,这钱不急的,我已经收到了,后面的你就不要急着给了,哪有为师傅办点事,还这么猴急收钱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手下这些人干这份工作也是有风险的,能让他们看到钱也可以信心足点,关卿卿那儿沒什么动静吗?” “这女人社交活动很频繁,每天不到凌晨一点不会回家,身边來往的人也很杂,不过,这两天她回家,总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她的别墅门口,每次都是在她到家一个小时后离开的,这个车子沒有车牌,查不到车子的所有人!” “你沒跟过这车子!” “你不会不知道独山别墅安保很严吧!我是白天进去伏在那里等的,车又进不去,等看到那车走,根本沒法跟!” “你找个可靠的人在外面等那车子吧!一定要弄清楚车子里的人才行!” 与小石通完话,杨隐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得舒服点,然后闭上眼睛对小金说:“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 小金知道这两天公司事多,杨隐心里着急,所以他一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只用了三个小时十分就回到了梅州。 杨隐在家里洗了个澡,就匆匆赶去公司,沈明和稽查总队的人已经在工作了,杨隐苦笑了一下,和沈明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理解沈明,有人举报就要认真对待,这是沈明的工作职责,但像他这样只知道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往往被别人当了枪使也是不自知的。 仲凤山倒是说做就做,上午还沒有下班,由池玉民起草的《君达广场用地状况调查报告》就报到了沈明和沙文清、徐世友的手里,在上报前,他并沒有向g市市政府、市委汇报这件事。 沈明在君达总部查了近两天,什么问題也沒有查出來,举报信上的内容与他们实际在君达做的调查根本对不上,他们稽查队來君达调查前分成了两个小组,一组负责档案资料的检查,由他亲自带队,另一组与总队副队长倪本华带队与君达的员工进行逐一交谈,从两个小组调查的情况來看,都沒有什么问題,显然举报信上的东西并不属实,但是让沈明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宣布收队的时候,g市国土局给他发來了这么一份报告,其中的内容让他大为吃惊,他刚刚看完报告内容,徐世友就打电话问他有沒有收到这份调查报告,看后有什么看法。 沈明如实告诉徐世友,他们在君达总部沒有查到任何问題,g市的报告所说的内容虽与检举信对不上,但也很令人震惊,他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一趟g市,对报告内容进行进一步的核查。 徐世友觉得他说的话在理,让他立刻收队回省厅,与沙文清一起开个小会后再作决定。 沈明与徐世友通话的时候,杨隐也接到了沙文清的电话,沙文清告诉杨隐,他收到了仲凤山签字的调查报告,而且除他之外,徐世友、沈明应该都收到了报告。 杨隐告诉沙文清,不要强求结果,这件事他心里早就有数,并且已经有了安排,如果上面给省国土厅压力,他请沙文清不必顶着不松口,可以让君达接受处罚。 沙文清听杨隐这样说,相信他确实是有了自己的的打算,说了声随时联络就把电话挂了。 杨隐刚放下电话,沈明就來敲门。 “杨董,我们的调查到这里先告一段落,下午就收队回去了,这两天给你们工作带來的不便,还请见谅!”沈明保持着一贯的客气。 “沈队太客气了,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们君达上下都是理解的,而且也欢迎你们随时监督我们的工作!”杨隐跟沈明握了握手,送他出去。 沈明看了看杨隐,想要说什么?考虑半晌还是咽了回去,杨隐只当沒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说:“沈队,走好,我就不再送下去了!” 沈明挥了挥手,带着稽查总队的人离开了君达。 看沈明他们坐的电梯门关上后,杨隐示意康亚平去自己的办公室。 “咱们得分下工了!”杨隐挥手让康亚平坐下说:“头绪太多,我们需要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才能配合关卿卿、余飞这些人把戏演完!” “余飞!”康亚平不解地问:“这里面有余飞什么事!” “竞冬昨晚无意中听到了余飞与仲凤山的谈话,我们在g市被查出來的问題是余飞设计的,目的是从我们手里买走部分君达广场!”杨隐告诉康亚平。 康亚平恼怒地说:“余飞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杨隐一字一顿地说:“这一次,我要让他彻底趴下,不能再來打我们的主意!” “你已经有想法了!” 杨隐点了点头说:“想法已经基本成型了,就是手上还差一些材料,我已让小石去调查了,只要找到这些证据,会有人帮我们好好收拾余飞的!” “你刚刚说g市调查出來问題了,昨天你去了以后,到底情况怎么样!”康亚平不安地问。 杨隐将前一天在g市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康亚平:“我担心竞冬知道我的想法后,不会被余飞激怒,表现太镇静会让余飞起疑,因而只交代了他怎么做,沒有将整个计划告诉他!”杨隐揉着自己的眼眶,叹道:“做生意做成这样,真不是我一心所想的啊!” 康亚平一直都相信杨隐的能力,但对杨隐的整个计划还是充满了担忧,尤其是卜光阳,如果卜光阳反悔,那么君达要想拿回被国土收回去的土地就很难了,打行政官司这种事,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结果的,尤其当中再经历一下领导班子换届,那就更沒处申冤去了,他想到这里忍不住说:“你有沒有做过最坏的打算!” 杨隐愣了愣,不错,从知道关卿卿要对付自己开始,杨隐就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想的就是如何从这场战斗中胜出,从沒有想过退路,或是做过最坏的打算,他明白康亚平的意思,在通达与君达的这场博弈中,关卿卿和自己是幕后的指挥者,在前台战斗的这些人,对他和关卿卿來说,其实都是变量,沒人敢打保票这些人会一直与他或她始终站在一条线上,只要其中任何一环出了问題,他或她都会沦为失败的一方。 杨隐对康亚平笑了笑说:“我沒有做过最坏的打算,君达这么多兄弟姐妹将身家压在对我的信任上,我责无旁贷必须一往无前,即使要经历失败,我也要带着大家爬起來继续前进!” 第424章 暗夜前行 康怀北向法庭递交了孙莉提供的证据,法庭根据证据内容传唤了常卫宁,常卫宁在法庭上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承认是他弄丢了张亢的病历,这一來,法庭依旧不能据此认定君达心理医院对张亢之死沒有责任。 一出法院,孙莉就打电话给杨隐:“杨董,你答应过要保住我工作的,现在这样的结果,我不知道你要怎么保我的工作!” 杨隐已经听康怀北讲述了当天的庭审结果,知道常卫宁弄丢病历最多也就是工作失职,并不会在法律上构成任何问題,倒是孙莉的确会受到來自常卫宁施加的压力。 “孙小姐,如果你相信我,就请你暂时忍耐一下,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工作会受到影响,但这个过程不会太长,只要这个案子有了结果,你的工作问題也会一并解决的!”杨隐安慰孙莉。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孙莉在电话里叫道:“我和你们非亲非故,对你们其实根本不了解,就因为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讲假话的人才帮了你们,可是?说真话却不一定能为我带來工作保障啊!”孙莉说到后來已经抽泣起來。 杨隐心里有些愧疚,毕竟孙莉现在的境遇是因为君达而起:“孙小姐,这事我会想办法,你等我消息!”他决定找一下向天华,为孙莉暂时请个保护伞。 孙莉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杨隐立刻就与向天华取得联系。 向天华刚刚接到国土局的报告,正打算与卜光阳商量这事,接到杨隐的电话,他还以为杨隐是为了君达广场的事找自己说情,在沒有知道卜光阳想法前,他实在有点怕杨隐这个时候要自己帮忙,然而,杨隐说的竟是请他确保卫生局一个小科员的工作不因为出庭作证受影响,让向天华反倒觉得很是奇怪,他怀疑杨隐是不是还沒有收到消息,才会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替人家求情,既然不是为土地的事,向天华立刻一口应承下來,并答应马上就跟卫生局一、二把手联系,让他们关心一下孙莉的事,确保小姑娘能正常工作。 半小时后,向天华就回电话给杨隐,称卫生局的领导已经跟常卫宁打过招呼了,让他不要挟私报复,常卫宁应该不会轻易乱动了,为了保险起见,卫生局还答应找个适当的机会,给孙莉调一个科室,离开常卫宁的视线。 杨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孙莉,孙莉立刻高兴地跳起來,说她对这个结果太满意了。 这边刚刚解决孙莉的事,康怀北的电话又來了。 原來,康怀北的助手对常卫宁的调查有了进展,常卫宁之所以不愿意离开g市,是因为他在这里有一名情妇,并且这个女人是他的初恋。 常卫宁在g市的这几年,应该沒有少谋私利,他以情妇的名义在g市最高档的清风台小区租了一套三室两卫的房子,每月租金高达两千元,都由他一力承担,每半年交一次房租,平时,他每天下班回单身宿舍纯粹就是一个幌子,一般到晚上七点左右他就会去清风台,第二天天亮前离开回宿舍。 杨隐想了想对康怀北说:“找人跟他接触一下吧!看看病历到底在不在他手里!” 康怀北问:“你是想用他的隐私跟他作交换!” “不然我们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杨隐反问后继续说:“教授,我真的得快点结束这个案子,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一旦常卫宁处理掉病历,就算我们手里捏着他的把柄也沒有任何用处!” 康怀北觉得杨隐说的有道理,便应道:“好吧!我们就试试吧!张京杭那里有消息吗?” “有!” 杨隐前一晚看了小石发给自己的邮件,里面张京杭所有的材料都收全了,包括通达是谁交给张京杭三十万都查了一清二楚。 杨隐告诉康怀北,张京杭拿了通达的三十万并沒有去还清欠下的债务,而是又去了一趟澳门。虽然这一回他是赢了钱回來的,但就在递交诉状的第二天他又去了澳门,不但把前次赢的钱输个精光,连那三十万也搭进去了,张京杭在与狐朋狗友喝酒时说,输这些钱根本无所谓,只要打赢了君达的官司,他就发达了,到时候怎么赌都行,在张京杭看來,有通达在背后给他撑腰,这场官司他是只赢不输的。 “那通达的何小华会这么笨,把钱给他之后,也不看着他一点!”康怀北问。 杨隐轻笑了一声说:“他们引诱张京杭打官司的理由,就是通达能让张京杭获得更多的赌资,对于这样的理由,何小华怎么会站在明处看着张京杭,而且,我了解何小华这个人,是一个愚忠的人,但为人还算正直,让他去做这件事,关卿卿应该只是考虑到了何小华会守口如瓶,却沒有考虑何小华内心对这件事是否认同,如果何小华内心不认同这种事,那么他怎么会费劲去盯着张京杭呢?” 康怀北对杨隐说:“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你把小石收集的这些证据都发给我,然后让小石与相关的证人联系好,到时候可以出庭作证!” “好的,邮件我马上发给你,不过,这之前,常卫宁那里要先落实好,最好都一次过堂!”杨隐说完就挂了电话将邮件给康怀北发了过去。 杨隐急着希望尽快结束心理医院的案子,还有一个原因是上午石坚打电话给他,问他案子的进展,中创的人希望对通达的收购不要拖太久,这段时间,中创和博华已经暗中实施了对通达的吸筹,为避免引起通达的注意,规模控制得很小,由于目前的市场不是吸筹的最好时间,所以无论是石坚、温扶平,还是沈蕴秋、江海,都希望君达心理医院的案子能尽快结案,使通达浮出水面,早日令通达走出下挫行情。 杨隐看了看时间,已过了下班时间,想到已经有三天沒见过沈蕴秋了,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去看看她,和她一起吃晚饭,刚想打电话告诉她,他要过去,办公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铃声大作起來。 杨隐接起一听,是沙文清打來的,让他现在马上去沙文清的办公室,杨隐只好放弃去看沈蕴秋的打算,让小金马上开车送他去省国土厅。 一进沙文清的办公室,杨隐就觉得气氛凝重,办公室除了沙文清,还有徐世友和沈明,杨隐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徐世友当先就开口问:“杨董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吧!” 杨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情。 徐世友接着说:“g市将调查结论送上來,让我们厅里在家的几位领导都相当震惊,为慎重起见,我们特意又征求了当地政府的意见,g市市委、市府的意见高度统一,都认为要对你们君达的违规进行严肃处理,考虑到君达作为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在国内具有不小的影响力,我们特意把你请來,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你不用拘束,可以畅所欲言!” 來省厅的路上,杨隐接了沙文清的一条短信,沙文清在短信里说,不出杨隐所料,就在徐世友召集他和沈明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的时候,接到了一位省领导的电话,内容直指君达在g市出的问題,要求省国土厅绝不可姑息。 虽然这个情况在杨隐的意料之中,但杨隐奇怪的是,g市的问題是余飞制造出來的,关卿卿应该不会知道得这么快,仲凤山的报告越过卜光阳和向天华直接打给省厅,已经到了仲凤山胆子的极限,他不可能再往上将报告送到汪洋那里,也不可能这么快送达,那么,是谁做了这件事呢?按理,徐世友、沙文清、沈明都不可能,但除了他们沒人看过报告,还有谁知道这事。 “杨董!”徐世友看杨隐一直在沉思,有点不悦地催他,徐世友接到汪洋的电话,心里是相当窝火的,他原本是要派沈明跑一趟g市,对仲凤山的报告再做进一步的核实,结果他和沙文清话还沒讲完,就接到汪洋“严肃处理”的指示,如果不是有人向汪洋告了状,汪洋怎么会沒等自己汇报就下了指示,徐世友在官场浸淫几十年,十分清楚这些开发商都或多或少有些背景,尤其是君达这种已经做大了的公司,你都不知道它的路究竟是铺到哪里的,今天,他如果稀里糊涂地直接处理了君达,说不定明天这个省厅书记的位置就不是他徐世友的了,到时汪洋不见得会來保他。 杨隐与徐世友接触不算多,自然也不会了解徐世友此刻复杂的心思,他听得催他说话,就笑了笑说:“我昨天特意为这事去了一趟g市,也跟仲局解释了我们君达为什么会开工延误三天的原因,对于拍卖违规一事,则完全是子虚乌有,如果国土部门一定要依此对君达作出处罚,我们会配合你们执法,但不表示我们认同这种诽谤,稍后一定会向法院提出诉讼,也会请公安部门介入调查,让法律來还君达一个公道!” 第425章 酒吧露口风 徐世友这个时候真的想骂人,这一圈检查下來,除了g市查出來的问題,全省其他城市都沒有查到君达有任何问題,而g市查到的这两个问題,实际上从他这个老土管的角度來看,完全经不起推敲,而且也与沈明接到的检举内容风马牛不相及,因而,凭他的经验,他完全可以肯定,君达与仲凤山之间肯定有问題,这一次,不光君达在仲凤山手里折了,连省厅也被仲凤山绑架着当了一回垫脚石。[] 徐世友相信,杨隐既然前一晚去g市与仲凤山见过面,仲凤山还是把这件事大张旗鼓地报上來,足以证明杨隐和仲凤山沒有达成共识,现在,因为**的一个电话,让徐世友左右为难,明明觉得仲凤山的报告有问題,徐世友如果一味去查,势必得罪**,如果不查,将來如果杨隐将这事翻过來,那么自己依旧里外不是人,他看了眼沙文清,决定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沙文清。 “文清,你看这事!” 沙文清与徐世友搭档四年,自然了解他现在是觉得事情棘手,不想做这个出头的椽子,好在,杨隐早跟他把话说在了前头,沙文清打定主意就按杨隐说的做,先让省厅从这场风波里脱身。 “既然杨董有配合处理的觉悟,我们也应该给君达一个机会,我看,就让g市老仲他们再复查一遍,如果复查的结果还是这样,那么就应该按土地法进行处理,绝不可姑息,徐书记,你看怎么样!” 徐世友知道沙文清与杨隐私交不错,原以为沙文清会帮杨隐讲话,他在抛出这个烫山芋的同时,也算是给了杨隐一个人情,但却不料沙文清竟作了这样的提议,他猜不透沙文清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他顺水推舟地说:“那就只好这样了!”接着又面向杨隐道:“杨董,还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闹情绪啊!” “徐书记、沙厅长请放心,我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国土部门是职责所在,我们君达上下都会全力配合,这与我们接不接受检查结果是两回事!”杨隐回道。 徐世友尴尬地笑了笑,与沈明一起离开了沙文清的办公室,杨隐不想在这种时候令沙文清被人说闲话,也立刻起身告辞,与徐、沈二人前后走了出來。 这一來,杨隐已经完全沒有了去看沈蕴秋的心思,就打电话约康亚平出來一起喝一杯。 由于时间还早,文山路酒吧一条街上人影稀落,杨隐去了圈子里的人常去的“艺风”,找了个能看到门口的位置坐了下來,点酒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连晚饭也沒有吃,就让小弟给自己去外面买点吃得饱的东西來。 康亚平到的时候,杨隐正吃着面,眼睛一直留意着门口,一眼望见康亚平就连忙向他招了招手。 “怎么在这里吃面!”康亚平奇怪地看了看四周,想看看是不是面条是酒吧新添的食物。 “看什么看,别挡在我跟前,我是忘了吃饭了,让小弟帮我去外面买的!”杨隐一边说,一边吸溜着面条,眼睛还是留意门口进出的人。 康亚平注意到了杨隐的表情:“你是不是还在等其他人!” 杨隐笑了笑,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嘴后说:“我希望今晚能遇到汪小轩!” 康亚平一愣说:“你找他直接打电话不就是了!” 杨隐点了一根烟抽上,瞄了康亚平一眼说:“这事不能专门找他说,容易让他误会,还是这样随意些更好,只是不知道,最近他有沒有心思來酒吧!” 康亚平压低了声音说:“好像林古归案的消息一直封锁着,外面沒什么人知道!” “总会传开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被纪委叫去谈话!”杨隐笑着吸口烟:“这两年好像跑纪委也成家常便饭了!” “老裴不会有事吧!”康亚平担心地问:“他要是再出事,这一辈子就彻底废了!” 杨隐向天吐了一串烟圈,眼睛看着酒吧的门,低声说:“只要他自己觉得值就好,我们谁也替代不了他的感受,听天由命吧!” 康亚平刚要再说,忽见杨隐眼睛一亮,朝着门口挥手,忙向门口看去,果然是汪小轩和刘凯天一起走了进來。[] “杨哥,好久不见呐!”汪小轩走到跟前和杨隐打招呼,他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向來刮得精光的下巴,竟也有了青色的胡茬。 杨隐朝康亚平这边挪了挪,让汪小轩和刘凯天可以坐下來,接着又朝吧台边的小弟打了个响指,招他过來给汪、刘二人点了酒。 “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啊!小轩!”杨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说出來,我们哥几个给你出出主意!” “就是,就是!”康亚平也附和道。 汪小轩挥了挥手说:“哎,别提了,哥几个只要有这份心,我汪小轩就感激不尽了!”说着接过康亚平递來的烟点了,猛吸了几口。 刘凯天拍拍汪小轩的肩膀说:“兄弟,沒有过不去的桥,实在不行,咱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汪小轩睨了刘凯天一眼说:“你小子说话就是不靠谱,我这要是走了,我爸妈怎么办,再说了,上次开矿的事让我元气大伤,就手上这么点钱,跑外面到哪都混不长啊!唉!不提这些糟心的事!” 杨隐将小弟刚送來的酒推到汪、刘二人跟前,又吸了一口烟说:“小轩,我最近听说,你在g市有块地,是不是真的!” 汪小轩一听这话,立刻又是火冒三丈:“杨哥,一提这地我就來气啊!那帮龟孙子,原來签好的协议,竟然会当手纸用,到法院告我,让我退地,这天底下真的是蠢人越來越多,偏偏仲凤山那个老家伙,老是推三阻四的不肯把土地证给我发下來,说现在在打官司就是有争议,得这事完了才能办,你说气人不气人!” 杨隐拎起酒杯和汪小轩的杯子碰了碰说:“來來來,喝酒,这种怂人不值得为他生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小轩在g市有地,这可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啊!”刘凯天好奇地问杨隐。 汪小轩一听也放下杯子看着杨隐。 杨隐笑了笑说:“说來也巧,君达这段时间走霉运,省国土厅在全省查我们,别的地方都沒事,偏偏仲凤山那儿说我们有问題,为这事,我去了一趟,却无意中听说余飞找人替一个叫马关风的人打官司,仲凤山说哪天他顶不住你给他的压力,就把余飞给吐出來!” 汪小轩不相信地看着杨隐问:“你不会是恼恨仲凤山,跟我瞎编的吧!” “哈哈哈……”杨隐大笑着:“瞎编总不能把马关风也编出來吧!何况,你什么时候见我杨隐愿意做这种瞎编沒品的事!” 康亚平煽风点火地说:“汪总,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别人不清楚,这个叫马关风的人总是最清楚谁在帮他打官司的!” 汪小轩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砸在桌上:“余飞,他是铁了心要和我汪小轩过不去啊!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他说着重新拿起酒杯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尽了,然后一下站起來说:“你们慢慢玩,我走了!” 刘凯天想拉住他,却一手拉了个空,汪小轩一转眼就出了酒吧!刘凯天看了看继续悠闲地抽着烟喝着酒的杨隐,笑笑问:“你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 杨隐笑道:“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刘凯天问杨隐:“心理医院的案子怎么样了!” 杨隐扬了扬眉毛说:“有进展,但速度太慢!” 刘凯天喝一口酒,咂咂嘴说:“石坚他们很急啊!你可要抓紧了!” 杨隐看了他一眼说:“你上回得來的可靠消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样的人肯把消息透给你!” 刘凯天立时面色大窘,拿起杯子又要喝酒,却发现自己拿了汪小轩喝完的空杯子,一下就更窘了。 “怎么,不好说!”杨隐笑问。 “不是,这个吧!咳,咳……”刘凯天连讲带咳,就是不肯把话说出來。 “得,也不逼你,爱说不说!”杨隐截住这个话头,装作无意地又问:“我看小轩进來时神色不太好,他沒什么事吧!” 刘凯天看杨隐不再问自己在通达内线的事,立刻神色自如了很多,他四下看了看,凑近杨隐耳边低声问:“你真的什么也沒听说!” “什么?”杨隐转脸看着刘凯天凑在他跟前的脸问。 “林古被抓回來了,审了好些日子了,到现在还什么都沒有说!”刘凯天神秘地说。 杨隐故作惊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半个月前的事!”刘凯天说。 “既然什么也沒有说,汪小轩为什么这副样子!”康亚平问。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忐忑,倒不如全说了一了百了來得痛快!”刘凯天沒心沒肺地说。 第426章 祸福无常 杨隐原以为汪小轩知道g市的土地是余飞在抢后,马上就会有所动作,但沒想到两天过去一点动静都沒有,g市国土局对君达的复查倒是接近尾声,仲凤山一字不改地将调查结论重抄了一遍。 国土局处罚君达g市分公司的决定呈报到卜光阳手里时,卜光阳打电话问杨隐:“你确定要接受这个处罚,如果现在后悔,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与省厅的徐书记和沙厅都讨论过,觉得这个调查结论还是有漏洞的!” “沒事,就这样处理吧!我只请你帮我将影响降到最低,到时候的拍卖不要搞得沸沸扬扬就好!”杨隐平静地说。 在省厅下达对君达进行用地检查的通知一周后,g市国土局对君达g市分公司的处罚决定正式下达,决定对延期开工一事采纳了君达的陈述,考虑是农作物赔偿一事造成的后果,对君达不予追究,但对于挂牌违规一事却采取了史无前例的处罚方式,即收回君达广场项目中的200亩土地使用权,对于该部分土地已建的地上附着物由市政府按成本价向君达购买,沒收君达在该土地挂牌期间缴纳的保证金八百万并处以罚款二十万。 处罚决定下达的第二天,国土局就委托拍卖公司对君达广场部分土地和建筑物的产权进行拍卖,君达、博华、中创、万丰都报名参加拍卖,中诚置业却沒有报名。 与此同时,杨隐让康怀北将中诚置业告上法院,并递交了小石收集的证据材料,g市江北新区法院对资料审核后立即立了案,并将择日开庭。 拍卖当日,直到拍卖开始前的最后半小时,卜光阳出现在拍卖会场,将市委、市府商定的拍卖底价告诉了仲凤山,让他在开标时当众宣布。 卜光阳说的这个价格让仲凤山大吃一惊。(.好看的小说) 他与余飞原本商量的计划里就沒有设定“底价”的想法,但在国土局上报对君达的处理意见后,卜光阳、向天华专门把他叫去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卜光阳提出,既然君达广场这部分的项目要重新拿來拍卖,现在市场对商业地产又一路看好,市里就应该借这个机会拍个好价钱,在这个碰头会上,卜光阳和向天华都竭力赞成为拍卖设个“底价”,仲凤山这个时候沒有反驳的理由和权力,只好点头接受。 事后,仲凤山与余飞猜想了好多价格,他也试着向卜光阳建议了几个价格,但都沒与卜光阳最后拿出來的数字对上,他实在沒有想到这个书记会想用这个拍卖如此为g市大赚一笔。 余飞接到仲凤山的通知立刻在标书中填上了最后价格,从书写到封袋的整个过程,他的手都在抖,这个价格是他现在的全部身价,因为各大银行禁止他进行融资的禁令一直沒有消除,他是不可能在买下这个项目后进行抵押的,所以一旦项目出了问題,他就有可能重新变成穷光蛋,但事已至此,他也沒了退路可走,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走进拍卖会场的时候,余飞一眼就看到了杨隐和余竞冬,余竞冬也正对他怒目而视,他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笑有点牵强,甚至有点悲哀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悲哀的感觉从何而來,但是,从走进这个会场开始,他就被一种强烈的不安情绪笼罩着,仿佛自己踏进的不是拍卖会场,而是一个站满审判官的法场。 余飞甩了甩头,想让自己从这种要不得的颓丧状态中出來,刚抬起头,他就看见杨隐站在他面前。 “余飞,想好了吗?真的要和我抢君达广场!”杨隐的嘴角下沉,似乎是透着一种不甘,这让余飞心里一下升起了少有的得意,他就是喜欢看到杨隐被打击的样子,这是他们认识二十年來,杨隐少有的失败。 余飞觉得自己刚才那种悲哀真的是莫名其妙,眼看着杨隐辛苦做成的项目到了自己手里,完全是应该弹冠相庆才对,他朝杨隐得意地笑了笑说:“老同学,真是对不起,我倒不是存心要和你抢,怪只怪你自己违规在先,否则我哪來的机会参加这次拍卖呢?” 余竞冬过來一把拉走杨隐:“不要和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渣浪费口舌!” 余飞嘿嘿笑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來,抬头看到余竞冬一边走一边还回头來看,他故意嘻笑着朝自己的叔叔竖起了中指,把余竞冬的脸立时气得煞白,而他自己则哈哈大笑起來。 由于拍卖采取封标报价的方式,而且拍卖会未向外人作大肆宣传,会场里人很少,而且整个拍卖过程一直相当安静,公证员第一次拆开标书宣读的结果,就显示万丰的价格遥遥领先于其他三家公司,由于价格相差悬殊,君达等三家都放弃了继续竞价,仲凤山在公证员的公证下宣布了拍卖底价,万丰以超过底价五万元的价格中标。 拍卖师宣布完拍卖结果,仲凤山脸上就溢满了笑容,对他來说,余飞中标就意味着他可以让余飞兑现承诺了,那可是整整五百万啊!想想这些日子一番算计的辛苦,一下子可以换來这么多钱,仲凤山觉得也算是值当了。 余飞对于这个结果却沒有任何喜色,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做商业项目,而且也不可能像君达一样的去运作这个项目,如此高的中标价格,还要支付仲凤山的五百万,他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从这个项目里挣到多少钱,多久才能够挣到这些钱。 卜光阳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余飞表示祝贺:“余董,希望你能和君达充分合作,将君达广场这个项目运作好,为我们g市百姓提供一个真正的购物休闲的好去处,也算是你为家乡作的最大贡献了!” 余飞勉强笑了笑说:“我一定尽力!” 卜光阳做完这些场面上的事,就先行离开了,仲凤山与余飞签订了土地出让协议后,这件事算是真正板上钉钉了,仲凤山笑着说:“晚上一起庆祝一下吧!” 余飞心里在想着将來怎么把钱赚回來,对仲凤山的提议实在是兴致缺缺,正要拒绝却看到杨隐走了过來,便立即笑着对仲凤山说:“当然要去庆祝,能从君达地产的手里抢到项目,还是君达的王牌项目,,君达广场,我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番,今天,我们不光要庆祝,还要不醉不归!” “不错,是该好好庆祝庆祝,这样的机会,对于你余飞來说,一辈子也沒有几次,而且以后是不是还会再有都很难说,千万要珍惜啊!”杨隐走到余飞和仲凤山跟前说:“我想,中诚置业的实际控制人袁沁蓝,明天就该收到法院的传票了,请你今天留一点清醒回去帮我通知她一声,一定要好好应诉!” 余飞一愣,看着杨隐端详了半天,随即干笑道:“你早不是律师了,却还喜欢拿打官司这种事到我面前來炫耀,不觉得很幼稚吗?” 杨隐摇摇头说:“不自爱的人呢?永远不知道珍惜别人给他的反省机会,余飞,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接下去你就准备好一一接招吧!千万别跟我说你后悔一类的话,已经晚了,说了也不会再有人相信!” “哈哈哈!”余飞仰头笑道:“老同学,我还真是从來沒有看到过你这一面,原來,杨隐也会输不起,明明败了却不肯承认,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余飞说着就和仲凤山并肩扬长而去。 余竞冬看着余飞远去的背影,对杨隐说:“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这200亩地和建设成果拱手相让,!” 杨隐笑了笑反问:“你还不了解余飞,他吃不下这个项目的,就这200亩已经让他消化不良了,更不要说接下來他将要面对的恐怕是牢狱之灾!” “什么?牢狱之灾!”余竞冬大张着嘴巴,惊讶之情毫不掩饰。 杨隐一边往大厅外走去,一边说:“我不会让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來算计我,哪怕他曾是我最最要好的兄弟!” 余竞冬紧赶上两步,一把抓住杨隐的手臂难过地问:“他虽然可恨,但把他送进监狱是不是太狠了!” 杨隐看了看余竞冬说:“竞冬,在这一点上,我们俩的观念永远是不一致的,你心里想着余家人的脸面,因而哪怕让你做东郭先生你也认了,却从不想正是你们对他的一再纵容,才使得他狂钻法律的漏洞,恶意地行使诉权,视他人的奋斗成果如敝履,如果余飞再不受到法律的制裁,我都要为自己曾经是一名律师而感到羞愧!” 余竞冬的脸色一阵发青,他知道杨隐说的是对的,拉着杨隐的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來,他只能在心里对他的母亲关碧云说对不起,他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余飞丢了余家人的脸。 杨隐跨入楼梯间的那一刻,走廊的窗户外传來警笛的“呜呜”声,他回头看呆立着的余竞冬,长叹一声说:“走吧!下去或许还能看他一眼!” 第427章 余飞被捕 汪小轩在知道自己又被余飞设计的时候,不是不想动余飞,实在是汪家这段时间抽不出精力來顾及他,林古的归案令汪秘有了烈火烹油的感觉,这一家三口四处活动想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把保护伞,因此,汪小轩的婚事被提上了议事日程,汪小轩使出浑身解数,令朱婉华答应了他的求婚,俩人一起进京见了朱婉华的爷爷、父母,得到了他们对婚事的首肯。 结婚在即,汪小轩向杨隐、沈蕴秋发请柬的时候,特意还请他们夫妻吃了顿饭,那天正是拍卖报名刚刚截止的日子,在饭桌上,汪小轩和杨隐无意中谈到了万丰这几年的飞速发展。 “我这两位老同学是靠着吸他人的血才成长的啊!”杨隐感叹道。 汪小轩知道余氏叔侄的事,以为杨隐说的也是这个,就不痛不痒地说:“他和余竞冬叔侄关系会这么差,倒真是令人想不到!” 杨隐看汪小轩一眼说:“他们何止是对竞冬如此,你自己的事难道就忘了!” “我,我与他沒有矛盾啊!”汪小轩心里虽觉得杨隐话中有话,却不能肯定。 杨隐放下手里的筷子说:“我前两天得到消息,和你合作开玉矿的福海投资,法人虽是李福海,但真正的投资人却是余飞!” “你说的是真的!”汪小轩感到自己的血一下冲到了脑门。 杨隐点点头继续道:“不止如此,那个玉矿也是余飞和沈康用八百万合买的,虽算不上废矿,但已开采多年储量偏低了,至于担保公司,你现在应该明白,其实也是他们找來骗你的!” 汪小轩闭上眼睛,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怒,听杨隐把话说下去,朱婉华却在这时候叫了起來:“这夫妻俩怎么这么毒啊!!” “闭嘴,听杨哥说下去!”汪小轩睁开眼怒视朱婉华,吓得她赶紧噤声。[] 杨隐继续道:“其实,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能想到了,他们就是用一个公司、一个矿,把你的恒河投资诱进了圈套,不但套走了你和李福海一亿五千万的投资,连向你买回玉矿的二千万沒有一分钱是他们掏出來的,而是用了从银行贷得的一千万,以及将矿承包出去获得一千万!” “他们真是好本事啊!把我们一家骗得团团转!”汪小轩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了:“你从哪里得的消息,能不能让我接触一下告诉你这事的人!” “我过去的助手开了一家咨询公司,暗地里其实是私家侦探,前段时间有做高利贷的人委托他查李福海的行踪,才把这些事情给带出來了,你要是有兴趣,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可以去找他具体了解一下!”杨隐说。 “好,你马上把电话给我!” 汪小轩要走了小石的电话,并于第二天就与他见了面,小石听他问余飞与李福海的事,只简单说了个大概,说这是自己辛苦得來的消息,除非汪小轩成为自己的客户,他才可以将收集到的资料卖给汪小轩。 汪小轩急于弄清事情的真相,很爽快地与小石签了委托合同,拿到了余飞、袁沁蓝成立公司、与沈康、姜华等人串通买卖玉矿的材料,他本想让安鹏飞看看,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用來打官司,但汪秘却愤然指出,还是直接将这夫妻俩送进监狱以绝后患的好。 汪小轩在向梅州警察局报案后就发短消息告诉了杨隐,并感谢他帮了自己一把,因而,杨隐才会在拍卖结束时对余飞说那样一番话,他清楚地知道,拘捕余飞的警车就在來g市的路上,而且已经快到了。(.) 余竞冬跟着杨隐下了楼,他抢在杨隐之前奔到国土局的院子里,余飞刚刚被警察推着钻进警车,余飞冬看到余飞投來的目光,冰冷而怨毒,警车边站着慌张失措的仲凤山,正哆哆嗦嗦地打着电话,秋风中传來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万,万丰的余,余飞,刚下楼,就,就被警察抓,抓走啦!” 跟在余飞身后上车的年轻警察看了仲凤山一眼:“砰!!”一声拉上了车门,警灯闪着刺目的红光,伴随着尖利的警笛声,很快消失在院子里那些还沒回过神來的人的视线里。 杨隐走到仲凤山身后,低声说:“仲局,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君达在起诉中诚的同时,也起诉了国土局,如果,你觉得目前的错误还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至少还可以保住自己的饭碗,若是等到余飞说出点什么來,你都离退休不远的人了,这个时候弄丢饭碗就可惜了!” 仲凤山猛地回过头來看着杨隐,见后者脸上全然沒有失去项目的那种懊丧,反而嘴角眉梢都漾着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仲凤山转身往办公楼走去,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想个成全之策了,好在余飞还沒有将五百万交给他,否则就算想脱身也沒可能了。 国土局的办公楼是仅有五层高的低层建筑,平时在仲凤山看來低缓的楼梯踏步,今天却让他觉得每走一步都很累,他的脑海里不断响起杨隐刚刚说的话,他猜测这算不算提醒自己主动去向组织汇报这次君达检查中的作假,想到这里,他头上的冷汗一下都渗了出來,惊觉到杨隐既然会提醒他,就证明他与余飞的交易杨隐一直都是知道的,这让仲凤山犹如芒刺在背,也让他觉得除了主动坦白以党内处理來解决这件事,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事不宜迟,刚走到三楼的仲凤山重新反身下楼,这回比刚刚上楼明显走得要快,但他的步伐依然不稳,好几次差点摔倒。 杨隐和余竞冬上了车,小金刚刚发动起车子的时候,突然说:“杨董,你看!”他的手指着车前方,杨隐和余竞冬看见仲凤山心急慌忙地开车驶离国土局大院,与此同时,杨隐接到卜光阳的短消息,得知仲凤山是去找卜光阳了。 杨隐笑着往椅背上靠了靠说:“仲局还真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啊!这么快就采纳了我的建议!” “杨董,回公司吗?”小金将车开出国土局时问杨隐。 “对,我还要在公司见一个人,他应该已经到了!”杨隐闭上眼说。 余竞冬还在为余飞感到心痛,血缘亲情让他始终不能像余飞那般地冷酷,他也希望杨隐并不是像嘴上说的那样坚决,可以找人为余飞辩护。 快到公司的时候,康亚平打杨隐电话,说了袁沁蓝在梅州被抓的消息,问杨隐g市的情况怎么样。 杨隐将发生的事简略地告诉了康亚平,康亚平忍不住说:“你提醒仲凤山干吗?像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也尝尝被开除公职的滋味!” 杨隐笑笑说:“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余飞与袁沁蓝结婚多年,一定也知道闭口不言远比乱咬人來得更好,仲凤山如果主动先说了,才可以让余飞想瞒也瞒不了,这样,警察们在审讯余飞的时候就多了撬开余飞嘴巴的主动权!” 余竞冬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他都已经被抓了,你何必还要这样逼他无路可退!” 杨隐握着电话的手也颤了一下,看余竞冬一眼后,继续对康亚平说:“你将总部的工作交代一下,马上來g市,配合竞冬做一下后续的工作,我相信,仲凤山见卜光阳后,我们马上能拿回那200亩地!” 杨隐结束和康亚平的通话后,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极其沉闷,他明白余竞冬复杂的心情,这种心情杨隐也有,只不过被他深深地掩藏了起來,与余飞十几年的兄弟情意,至少他自己在知道余飞做的那些事之前一直是真诚的,他相信即便是余飞,在那十几年里也不可能全部都是虚情假意,如今要这样对这个曾经视为兄弟的人,他怎么可能不难过,但他一定要这么做,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君达躲过这次來自各方面的压力,可以让君达那么多的员工因为君达地产的健康存在而继续工作,他沒有权力为余飞放弃对君达那么多员工的责任。 但是,杨隐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余竞冬作任何解释,他相信余竞冬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总有一天余竞冬会明白,他这样做是必须的,知道余飞、袁沁蓝骗走汪小轩的钱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杨隐一直选择闭口不言,就是希望余飞在经历银行业联合制裁的打击后,能够回到正途上來,然而事与愿违,这也算是余飞的天数吧!突然决定让康亚平來g市帮余竞冬处理后续工作,也是杨隐觉得余竞冬需要一个缓冲时间,以此消减余飞一事对余竞冬工作上带來的影响。 杨隐的座驾刚在分公司门口停下,康怀北就迎了上來,拉住刚下车的杨隐到一边说话。 “上去前,我们俩先定一下基调!”康怀北说。 杨隐点点头说:“我的宗旨一直就是要他当庭撤诉并陈述撤诉理由,至于理由,必须是让通达走到幕前來亮相!” 第428章 张京杭的承诺 杨隐赶回公司见的人不是别人,真是状告君达心理医院的张京杭。 康怀北在仔细研究了小石收集的,有关张京杭的所有资料后,按杨隐的要求,派人与张京杭进行了初步接触,张京杭这个人。虽然好赌,但相当胆小,当康怀北的助手将他与何小华接触的照片、以及何小华划到他账上三十万的账单等证据资料放在他面前时,他就开始腿肚子抽筋了,只不过,好赌的人大都赖皮。虽然这些证据放在张京杭眼前让他感到害怕,但并不足以让他态度有所改变,因而当康怀北的助手将他在澳门把何小华给的三十万也输掉的证据扔他眼前后,他才真正地傻了眼,知道自己不过是如來佛手中的那只石猴罢了。 从踏入君达的办公室起,张京杭就感到局促不安,此刻坐在杨隐的大办公室里,空旷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更让他的心跳得厉害,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不会比高利贷追在屁股后面的日子好多少。 杨隐和康怀北一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边沿上,不停搓着自己双手的张京杭,这是一个瘦削的男人,十根手指细长如笔管,杨隐几不可见地笑了笑,觉得张京杭的一双手倒是与他赌徒的身份很相配。 “你好,张主任!”杨隐客气地以张京杭目前在通达分公司的职务称呼他。 张京杭立刻站起來朝杨隐弯了下腰:“杨,杨董!” “坐吧!不要客气,既然來了,就是君达的客人,随便一点!”杨隐笑笑说。 张京杭点了点头又在沙发边沿上坐下,发现杨隐一直在看着他,赶紧又把头低下去,手又开始了不停的揉搓动作。 “呵呵,张主任看上去很紧张啊!”杨隐随意地说:“难怪你老是会输钱,原來是情绪掌控能力不够啊!” 张京杭一呆,随即抬起头來问:“什么意思!” “不是吗?从我进來就看你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这对于一个喜欢坐在赌桌前的人來说,可是致命的,喜欢赌的人,必须要有良好的自我情绪调节能力,这样才能在赢钱的时候保持淡定,在输钱的时候保持坦然,张主任赌了这么久,把自己弟弟的命都搭进去了,还沒悟到这一点吗?”杨隐坐在自己的大板桌后面,闲适地看着张京杭说。 张京杭的脸变得煞白:“我弟弟的死,和我赌钱有什么关系!” 康怀北笑了笑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叠证词推到张京杭面前说:“这个你可以看看,都是你们兄弟俩从小到大的邻居、同学作的证词,详细地向我们描绘了一个好赌的哥哥,和一个被迫还债搭上自己前途的弟弟的成长经过!”康怀北扯了一张纸巾给张京杭,示意他擦一下额头的汗:“这些东西如果放到法庭上,结合你以前看到的那些证据,我相信这个官司你是必输无疑!” 张京杭的嘴角这时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既然这样,你们干吗找我,直接把证据交给法官不就行了!”他擦掉自己额上的汗,庆幸自己及时醒悟,沒有被这个律师再忽悠进去。 杨隐笑了笑,张京杭果然是有些鬼心思的,这与他多年的赌博经历应该是有点关系的,从不相信任何人也是一个赌徒应该具备的,杨隐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远远地朝张京杭扔过去,张京杭赶紧欠身起來接了。 “让你看这些的本意,并不是我们怕官司输,而是因为我们更在意官司背后的人!”杨隐点了烟,瞄了眼烟头上红红的火光,将灼灼的目光投向张京杭。 张京杭坐的沙发离杨隐并不近,但他依然能感觉到杨隐目光里面的寒气,森冷得令人背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透骨的凉意,他哆嗦了一下问:“那你们到底想干吗?” “很简单!”康怀北拍了一下张京杭的手背说:“你只要在法庭上提出撤诉,并将是谁让你状告君达的整个经过在法庭上作出陈述!” 张京杭立刻低吼道:“你们这是想害我啊!” 康怀北笑道:“你就是以这样的思维方式去赌博的吗?我们让你撤诉,并说出指使你的人,是救你才对!” “哼,别当我是傻子,我如果在法庭上说了,我不但要归还已经输掉的三十万,还要失去现在的工作,不但不能再还赌资,就连吃饭都成问題了!”张京杭说。 康怀北立即接道:“你觉得你输了官司后,你还能保住现在的工作吗?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真有上市公司愿意让一个赌徒当自己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吧!我告诉你,等这官司一结束,你的作用就沒有了,你的工作也会over!” “不可能的,他们答应过我,给我一份工作!”张京杭紧张地低叫。 “是书面承诺吗?”杨隐问。 张京杭凄惶地看着康怀北,答不上话來,何小华确实从始至终沒有向他承诺过,当时因为急于从何小华手里拿到三十万,明明知道何小华是故意拖延签订用工合同,他还是直接拿了钱去上班了,这之后也一直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何小华毕竟是口头答应过的,也沒有再催促过合同的事。 康怀北并不因他此刻的眼神就对他抱以同情,而是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想在法庭上自己说,我们会当庭反诉你诽谤,相信所有的证据都足可以证明你因为赌债而诽谤君达心理医院,到时候,你还是得把你和指使你的人那些幕后交易说出來,而且更有冰冷的手铐等着你!” 张京杭闻言无力地垂下头,紧张感使他脑门上的头发都被汗水粘在了一起,他把杨隐刚刚扔给他的烟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吸着,将尼古丁吸过胸腔的同时,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自己未來的得失,显然,他对于被人追债的生活早已经习以为常,但对于失去人身自由的监狱他感到无比的恐惧。虽然主动在法庭上讲出自己与通达的交易,会令自己身上的债务越背越多,但俗话说得好,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多欠点与少欠点实在也沒有太大的差别。 张京杭咬了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康怀北笑笑说:“这就对了!”说着又从包里拿出张纸递向张京杭:“把这个也签了吧!只要你签了这个,在离开通达后,我们会帮你介绍一家工作单位,让你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还清欠款,你不用担心债主会追着你要钱,会有人替你作担保,保证你会从每月的薪水里拿出20%來还钱!” 张京杭听到这样的保证,刚刚还萎靡的精神立刻振作起來,一把抢过康怀北手里的纸看起來,但他的脸色却因为这张纸上的内容越來越为难,这是一份承诺戒赌的保证书,张京杭在承诺终生戒赌的同时,承诺以自己的工资收入來偿还过去欠下的借款,并承诺以工资收入赡养父母并不将过去的欠款转嫁到父母身上。 面对这样的要求,张京杭很难描述自己心里的感受,他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曾经也戒过赌,他知道康怀北要他签的这个承诺确实是出于挽救他的目的,与通达跟他的交易是截然不同的,但他赌了那么多年,要戒掉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知道自己哪天会忍不住又旧病复发,那么这张承诺也不见得会约束住他的赌瘾。 康怀北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张京杭的忧虑,又拿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看看这封信吧!如果看了这封信你还是下不了决心,那么我们真的救不了你了!” 张京杭看了看康怀北,狐疑地打开信,信纸上娟秀的字迹跃入他眼帘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狂跳了起來,眼泪随着他的阅读滴落在信纸上,模糊了一些字迹,但那一句句话都印进了张京杭的心里。 看完信,他仰头长出了一口气,又用手背将自己眼角的泪擦了,拿起茶几上的笔,在承诺书上签下了“张京杭”三个字。 康怀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希望你今后活得像个男人,不要让她失望,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她一趟!” 张京杭点了点头,将信认真的折好放入自己的裤兜,然后说:“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她,我们后天法庭上见吧!” 杨隐和康怀北同时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出了办公室。 “看來,他是真的爱这个叫陈婉秀的女人!”康怀北说:“我还一直担心爱情对赌徒起不了作用呢?” 杨隐笑道:“我真要好好谢谢小石,调查得如此细致,竟把陈婉秀也挖了出來,咱们就当作一件好事吧!让一个车祸致残的女人可以重新找回爱情,也让一个赌徒能把心里藏了多年的隐痛真正拔除从而戒赌!” 康怀北哈哈笑道:“一桩官司到最终能成就一段佳话,那我们先前那么多的焦虑与辛苦倒也算物有所值了!” 第429章 请缨圆场 正如杨隐预料的那样,余飞被抓后,一直什么都不肯说,采取了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而仲凤山在与卜光阳谈话后,卜光阳让市纪委的人立刻介入进來,针对仲凤山的问題作详细调查,卜光阳主持召开了常委会议,就仲凤山的问題在各常委间作了通报,并希望大家对君达广场项目现在的状况拿出一个补救意见來。 这是个棘手的话題,参加会议的人讨论相当激烈,有建议将错就错的,有建议退还给君达的,也有两边和稀泥的,但总而言之都觉得这事怎么做都有损g市的形象,说到底还是因为省国土厅的检查引起的,不如将这个事件写个内部材料报给省委,让毛书记去定更稳妥些。 之所以会说报给毛华南,是卜光阳作了适当引导的结果,他虽一早就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杨隐的帮助请求,但也因为杨隐的担心作了些摸底,对**向省国土厅施压一事有所风闻,因而他觉得这个事如果要上报,还是绕开**比较好,既然仲凤山的问題目前还只是违反党纪,沒有到违反法律的程度,那么以处理党内干部的名义上报给省委,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徐世友和沙文清被毛华南叫去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沒知道g市君达广场项目的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卜光阳在得到毛华南具体答复前,将仲凤山的事暂时压了下來。 刚过毛华南的办公室,徐世友和沙文清就感觉到气氛不妙,果不其然,毛华南一见他们俩,就将一份材料砸在桌上,大声对他们俩吼道:“你们办的都是什么事!” 徐世友与沙文清面面相觑,沒有弄清状况前,他们谁也不敢接毛华南的茬。 “你们自己看看这东西,搞检查是好事,但有你们这种搞法的吗?省厅对下面市县的监督、指导作用到你们面前都成摆设了!” 徐世友与沙文清听这话音,都心里有了点数,估计是冲着g市的君达广场來的,但他们还不清楚毛华南是从哪里得的消息,总不会是**自己跟毛华南讨论过这事吧! 徐世友拿起桌上的材料看了起來,结果是越看越心惊,到后來也是绷紧了脸,将看完的材料递给沙文清。 毛华南沒好气地问:“这下明白闯多大祸了吧!这要是传出去,咱们政府的脸都沒处搁啊!好好的一个项目,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检查,搞出这么多事來,还把这么多部门都牵扯进來,这个余飞简直是个混蛋!”毛华南说到这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原本是想骂仲凤山混蛋,但转念觉得容易让人曲解他的意思,就骂在了余飞头上。 沙文清看完材料,心里却暗暗责怪杨隐事先也不知道通个气,让他和徐世友这样毫无防备地來见毛华南,他将材料放回毛华南的桌上,也挂着嘴角,神情严肃地不说一句话。 毛华南在俩人脸上扫了一圈后说:“世友,你把这个事情的前后经过,给我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一点都不能遗漏!” 徐世友心里暗暗叫苦,其他都还好说,唯独**要求严肃处理君达这一节,让他怎么说才好呢?这要是不说,万一哪天沙文清说了,他在毛华南面前就会失去信任,可如果说了,按**那性格,表面是温和有礼的,暗地里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他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从沈明收到检举信开始,向毛华南讲述了整个检查的经过,思虑再三,他到底沒有说**的事。 沙文清见徐世友沒有提**打电话那一节,知道自己以后也是不能再向毛华南提及的了,不然他与徐世友之间就会生出嫌隙,好在,现在这不是主要的问題,关键是毛华南对g市这份汇报材料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很明显,g市是否能将已经拍卖给万丰的地退还给君达这一点上,意见是不一致的,否则不会这样将一个局级干部的违纪问題一直报到毛华南这里,沙文清想起杨隐曾让他在面对**施加的压力时,顺应**的意思去做,那么今天的结果应该是在杨隐的预料之中的,他一时间竟有些猜不透杨隐用这么危险的一招图的是什么? 毛华南听完徐世友的汇报,又看了一遍g市的汇报材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來來回回地走着,显然,他对于目前的局面也很难决断,这种事如果能够压得住,从领导的角度來讲,谁也不希望再多生事端重新将地退还给君达,可问題是,君达肯吗? 徐世友除了对土地政策稔熟于心,对领导的难处也常常能领会得恰到好处,这也是他坐在省国土厅位置上多年不倒的原因,看毛华南犹豫不决,他清了清嗓子装作随意地对沙文清说:“光阳书记也真是的,这样的党内违纪事件,直接送省委也有点过了!” 沙文清沒有吱声,毛华南则停下了踱个不停的脚步,等着徐世友的下文。(.好看的小说) “毛书记,这事本來是因为我们厅里安排的检查而起的,要不就由我去一趟g市吧!看看是不是能找一个完全之策消除不良影响!”徐世友一副临危请命的样子。 毛华南看了他一会儿,沉重地点点头说:“也好,你马上去一趟,有什么问題随时跟我联系!” 徐世友与沙文清离开前又被毛华南叫住:“那个君达的董事长是叫杨隐吗?”毛华南看徐、沙二人都点了点头,就接着说:“找个时间把他带來见见,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总要安抚人家一下的,免得伤了这些投资商的心!” 徐世友与沙文清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直到出了省委大院,徐世友才怒道:“杨隐也不是个好东西,仲凤山出事他会不知道,也不知道事先通知我们一声,还要我去给他收拾战场!” 沙文清笑笑说:“又沒人让你去,是你自己主动请缨的好不好!” 徐世友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这是给大家找个台阶下,还是赶紧给这个臭小子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能让卜光阳他们真的丢了脸面把地还给他吧!” “我发短消息给他了,咱们直接去他办公室,他刚刚从g市回來!”沙文清说。 杨隐接到沙文清的短消息,早泡好了茶等在办公室,徐世友和沙文清一到,他就吩咐金佩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來打扰。 徐世友也不兜圈子,直接问杨隐:“说吧!这屁股该怎么擦,我可把丑话晾前头,你出的可得是万全的主意,不能光想着你的公司,也得让我们各级政府都把脸面给圆了才行!” 杨隐用沸水洗了杯子,将公道杯里的茶分别倒入三个杯子,然后又分别递了一杯给徐、沙二人:“两位领导尝尝,这是今年刚刚炒制的秋茶铁观音,前两天朋友刚刚从安溪带來的!” 沙文清接了茶也不喝:“杨隐,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他和徐世友现在都觉得火上房,这事不解决,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沒事,让余飞再卖回给我就行了!”杨隐轻描淡写地说。 “啊!”“你说什么?”徐世友和沙文清同时问,他们不明白杨隐在想什么?这不是存心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吗? 杨隐喝了自己手里的茶,笑着说:“这做生意和品茶是一个道理,讲究的是水的温度和冲泡的时间,多一分晚一分,泡出來的茶都不是一个味道的,知道仲凤山为什么会主动交待和余飞设计君达的事吗?因为余飞刚和他签完土地出让协议就在国土局门外被警察抓了,我因为被其他的事缠住了,沒來得及给二位报信,但也正因为你们事先不知道,才会主动要求出面处理这事,不然,你们恐怕在毛书记的办公室就直接提建议了,那岂不是毫无趣味了!” 徐世友看着杨隐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大笑着对沙文清说:“我刚刚怎么说的,我就说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合着前前后后都在他的算计当中,我到头來还得感谢他让我在毛书记跟前立了一功!” 沙文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样的杨隐与他视为朋友的那个杨隐有太大的不同,可以说,如此工于心计的杨隐让沙文清很不喜欢,尽管他明白杨隐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余飞被抓,你怎么从他手里把地买回來!”徐世友问。 “余飞在金融界是上了黑名单的人,他这次买君达的项目所花的钱,我如果沒猜错,应该是他全部的身家,而万丰又不是股份制企业,作为法人的他和作为股东的、他的妻子袁沁蓝,现在都身陷囹圄,他们根本丧失了继续操作这个项目的能力,万丰一旦丧失赚钱的能力,余飞又拿什么來偿还汪小轩的民事赔偿诉求!” “这又关汪小轩什么事!”徐世友奇道。 “余飞是因为汪小轩报案才被抓的,去年汪小轩投资玉矿被碥,实际是余飞夫妇设的套,现在东窗事发,汪小轩自然是要追索的,法院强制拍卖万丰手上的项目是顺理成章的事,至于我被罚的那些款,完全可以由g市政府以各种税费减免为理由补偿给我,这样大家都可以落台了,不是吗?” 第430章 哪天复婚 徐世友等杨隐说完又是看了他老半天,终于叹道:“识大体,识大体啊!也不枉毛书记想安抚你一番的心意了!”接着就把毛华南想见见杨隐的想法说了,问杨隐什么时候有空。 杨隐沒想到这件事弄到最后竟让自己得了个见毛华南的机会,要知道,毛华南与徐明达这些人不同,基本不和生意场上的人來往,虽说是海河的省委书记,实际上毛华南除了下基层调研、在省城开会,其余的时间大都在京城,海河的人都知道这位省委书记的家人都在京城。 杨隐笑着对徐世友说:“这得看毛书记什么时候有空,我肯定沒他忙,总能找出时间的!” “那好,等我从g市回來,向毛书记汇报工作后,就给你们安排这事!”徐世友说。 “你要去g市!”杨隐有点诧异。 沙文清总算笑着调侃徐世友说:“他这是自告奋勇去帮领导解困!” 徐世友也不以为忤,大手一挥对着杨隐说:“行啦!话也说到位了,我也得马上动身去会会光阳书记和天华市长,把你这个大麻烦给解决了!” 杨隐立刻双手抱拳向着徐世友作揖道:“那就有劳了!” 徐世友哈哈笑着指了指杨隐,拍着沙文清的后背,一起走了出去。 徐、沙二人一走,杨隐立刻给卜光阳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毛华南派了徐世友前往g市处理君达广场的事。 卜光阳只简短地回他:“收悉,在开会!” 杨隐已不再担心接下去的事情发展,他相信无论是卜光阳,还是徐世友都会将事情推向有利于政府和君达的一面,他只要坐等土地和项目回到自己手中就可以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是近午餐时间,便打电话给徐岚,问她有沒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徐岚爽快地答应了,俩人约了十二点半在星巴克见面。 杨隐到得有点早,先点了咖啡,边喝边等徐岚,期间还打了一个电话给沈蕴秋。 “哎呀,等久了吧!台里有点事,被总编给叫住了!”徐岚一到就解释着,结果抬表一看时间又埋怨杨隐:“我说呢?应该也不算晚啊!是不是你來早了啊!” 杨隐双手一摊,好笑地说:“都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咋咋呼呼的,我可是什么也沒说啊!” 徐岚点了点头说:“好像是哦!”接着就是哈哈一笑问杨隐:“说吧!什么事!” “找娇美人吃顿饭一定要有事才行啊!”杨隐笑道。 徐岚轻哼一声说:“虚伪了吧!你现在分分钟钟赚钱都是论亿的,要是沒事会和我单独吃饭,有沈蕴秋在,你怎么都不可能花这闲心思來应对其他女人吧!” 杨隐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是不是主持人都像你似的牙尖嘴利啊!” 徐岚笑了笑说:“得了,说正題吧!别客套了!” 杨隐点点头,也不再瞎胡扯:“君达心理医院明天开庭,应该会有爆炸性新闻,想不想去跟一下!” 徐岚眼睛一亮问:“真的,你的意思是这事有进展了!” “我什么也沒说,只是为你提供一个新闻线索!”杨隐开始吃刚刚送上來的羊排。 “那行,我跟台里说一声,让政法线上去一组人跟一下!”徐岚并不追问,她认识杨隐久了,也知道一般他请她跟的新闻,都是有料的:“对了,你跟蕴秋什么时候复婚,难不成要等孩子生出來以后!” 杨隐尴尬地停下手里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说:“这段时间是真忙,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下发生了那么多事,连喘息的时间都沒有,我和她都想把这事给办了,但也总得有时间是吧!” 徐岚白了杨隐一眼说:“时间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一天24小时,去民政局办个手续花不了你们俩多少时间,也耽误不了你挣大钱外加对付奸佞小人!” 杨隐嘿嘿笑了笑不敢再接嘴,赶紧低头继续吃,这嘴堵上了沒法说话看上去也正常些。[] 徐岚看他这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也就沈蕴秋受得了你这花花肠子,换了我,不知道吐几回血了!” 杨隐一口羊排沒有咽下去,差点噎在喉管里,胀红着脸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吞下去,才对着徐岚问:“什么叫我花花肠子啊!” 徐岚将自己吃完的盘子往边上一推说:“不是花花肠子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当初和关卿卿是玩真的,杨隐,其实女人都受不了自己爱的人另外有女人,不管他爱不爱外面的女人这都是一种伤害,你说你现在忙的这些事,还不都是因为搭上关卿卿才惹出來的,所以,再忙也是你活该,别拿沒时间作为你不去和沈蕴秋办复婚手续的借口!” 杨隐无语了,徐岚说得一针见血,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羞愧令他草草地将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匆匆吃完,不敢再接徐岚的话茬。 徐岚话说到了,也不再穷追猛打,借故转开了话題,气氛总算轻松了,俩人又各自喝了一杯咖啡才分手各忙各的去。 杨隐本來吃过午饭就打算去g市的,但刚刚被徐岚一顿教育,心里倒真的惦记上了复婚的事,想想也不差这半天,还不如去接了沈蕴秋先把手续办了,再去g市也不迟。 赶到博华,沈蕴秋、封敏等人也刚吃过午饭,都聚在沈蕴秋的办公室里闲聊,石坚、温扶平也在。 “哟,今儿个早上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的啊!”封敏看杨隐进门就讽刺上了:“这大中午的赶过來,杨董唱的是哪出啊!” 沈蕴秋扬手拍了封敏一下,嗔道:“就你话多,不损他你心里慌得挂不住是不是!” 封敏不满地瞪沈蕴秋一眼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人活该要沒人帮你才好!” “行,行,我谢谢你,成了吧!”沈蕴秋笑道。 杨隐已经对封敏的冷嘲热讽见怪不怪了,兀自和石坚等人打了招呼,自己又返身出去搬了把椅子來坐到沈蕴秋边上问:“下午有沒有时间!” “有事!”沈蕴秋正奇怪他刚刚才跟她打过电话,怎么突然就跑來了。 杨隐笑了笑,刚想张嘴,却看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看他们,便凑到沈蕴秋耳边轻声把想去办复婚的事说了。 沈蕴秋一听他是特意为这事來的,一下脸就红了,正想不好是点头还是摇头,边上的刘凯天耳朵尖,已经嚷了出來:“复婚这样的好事,干吗俩人打耳语啊!说出來让我们大家伙一起为你们高兴不是更好,!” 石坚、温扶平、江海立刻都围到杨隐、沈蕴秋身边说着恭喜,封敏更是一改先前对杨隐的阴阳怪气态度,催他们赶快拾掇拾掇去民政局。 沈蕴秋被说急了叫道:“哎呀,这下午还有事,哪能说去就去的!”她看到杨隐眼里升起失望的表情,马上又说:“我俩还是先定个具体的日子再去吧!这样也免得你空我不空,我空你不空的,白白浪费了时间!” “我看你们就今天去,公司有我们在,什么事交代我们不就结了!”刘凯天对沈蕴秋说,封敏、江海在他边上也朝着沈蕴秋一个劲点头。 “瞧你们,比我还急!”沈蕴秋笑着又把目光投向杨隐,等他回答自己刚才的提议。 杨隐见她这样,知道自己这会一味坚持,反倒让她下不來台了。虽然心里有点小失望,但她也不是拒绝复婚,那把日子定下來也是个办法:“那你看,定在哪天好!” 杨隐这话一说,封敏立刻又不满了,这回是对两个人都不满:“我看你们呐,也不用商量,干脆等孩子生的时候再去办吧!什么人嘛!” “哈,封敏这个主意好呢?”沈蕴秋却接过封敏的话头叫起來。 杨隐不解地问:“怎么个好法!” “你想啊!要是把咱们复婚的日子和孩子出生的日子定在同一天,那不是很有意思吗?”沈蕴秋眼睛亮亮地看着杨隐。 这个提议让杨隐又一次想起了灵山的那张签,他不禁笑起來,看來真的是神签呐,复婚和生孩子同一天,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杨隐还沒开口,江海就问:“生孩子那天,沈董还能去民政局办手续!” 这时,杨隐温柔地对沈蕴秋说:“我先托人把需要办的手续先递交进去,到时候咱们只要去签个字把证领了就行,以后,咱们就可以两个纪念日一起过了!” 江海沒结过婚,更不要说生孩子的事了,都是一窍不通的,见沒人回答他的问題,又愣愣地追问了一句:“生孩子不得提前等在医院的吗?这万一在签字的时候要生了怎么办啊!” 这话问得众人都掩嘴大笑,江海窘迫地看着杨隐和沈蕴秋,不知道自己这话怎么会让大家觉得这么好笑。 沈蕴秋先止了笑对江海解释道:“我年龄大了,不适合自然分娩,到时候会要求剖腹产,而剖腹产一般都会比预产期略有提前,我们只要预约手术的日子和去民政局的日子定在同一天就成,一般不太会发生你说的情况,如果真遇上了,就说明咱孩子想出來当证婚人!” 这话一说,大家又是一顿笑。 第431章 纪委约谈 既然不去办复婚手续,杨隐在博华逗留了一会儿,就打算动身去g市,人才走出博华,就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而楼上的沈蕴秋等人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題,根本不知道公司大门口发生的事。 “杨董,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省纪委的老秦已经与杨隐打过数次交道,也算是老相识了。 杨隐笑了笑沒作应答,他知道应对这帮人,沉默才是最好的武器,不然,明明一句毫无意义的话,都会让这些人琢磨半天,他都替他们累得慌,话是不准备张口说,但他的心里却有丝焦虑,明天的庭审他原本是打算亲自到庭旁听的,这样就可以在现场将最新的进展告知给博华和中创的人,让他们明天就开始增加吸筹的力度,等明天晚间案件审理的新闻出來后,后天就可以展开与通达的正面博击了,他有点后悔刚刚忘了跟沈蕴秋、石坚他们交代,让他们关注明天省、市两级的新闻,现在一下失去联系,不知道会不会让博华、中创乱了阵脚。 车子一路在独山大道上行驶,杨隐有点诧异,以往这种谈话都放在酒店房间进行,今天怎么会开往独山,当车子停在独山高尔夫会所时,他的这种疑虑更深了,这里几乎都是关卿卿名下的产业,纪委虽然临时借用也是有可能的,但这会不会和**有关系,如果有,他们又想干什么?这次的谈话又是冲着谁去的。 老秦等五人将杨隐带到了会所顶层的钻石会员包房后,老秦留下四个人守着杨隐,他自己单独离开了,整整一个白天都沒有人來与杨隐谈话,他一个人待在里间的卧室,那四个人两个守在卧室门口,两个守在包房门口,谁也不出声,静得只有时间流逝的声音,连山间的鸟鸣都忽然之间绝迹了。 晚饭后,來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门口的人见到他立刻站起來称呼他“马主任”,马主任的身边还跟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有点啤酒肚。[.超多好看小说] 马主任进了卧室就朝杨隐点下头作自我介绍:“马健,中纪委纪检三室主任!”也不等杨隐反应,他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后又说:“我们随便聊聊吧!” 杨隐坐在床沿也不起身,只笑了笑点点头。 年轻人拿出纸笔准备纪录的工夫,马健又说:“这是我们室的王一平!”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朝杨隐看了一眼,杨隐朝他笑了笑,然后等着马健开口。 “别拘束,你也向我们自我介绍一下,说说你的姓名、单位、职务什么的!”马健扔了支烟给杨隐。 杨隐心底一笑,不愧是中纪委的,与市、省纪委那些谈话的人就是不一样,不知道的还真当这只是一场谈话了。 他横拿着香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行,自我介绍一下,杨隐,君达地产投资集团董事长!”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瞄见王一平早在纸上写下了杨隐的名字、单位什么的,心里更加觉得好笑。 马健点了点头说:“杨董既然是开发商,有沒有在r市开发过项目呢?” “有!” “那就请你具体给我们说说在r市的开发经历,越详细越好,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马健目光犀利地看着杨隐,仿佛想看穿他的内心。 “r市,君达创立是在r市,当时的三江房产董事长黄建强入狱后,法院要拍卖他的公司,通达地产董事长关卿卿告诉我这个消息后,我参与了拍卖并买下了三江房产,更名为君达地产,君达在那里开发的项目,都是从三江名下转过來的在建项目!”杨隐将烟点上,看着马健。 王一平不悦地问:“完了,你还沒说君达度假酒店呢?再说了……” “小王!”马健喝住王一平,然后仍旧和颜悦色地对杨隐说:“杨董,你说的大概都是后來的事吧!我更感兴趣的是你那个度假酒店,另外,我还听说,当年r市青贝村的开发,以及设立旅游开发区,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说这些辉煌历史呢?” 杨隐淡然一笑说:“你问我君达在r市的开发项目,我以为你们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沒兴趣,行,那就跟你们聊聊青贝的事!” 杨隐于是打开话闸,跟马健二人讲起当初怎么进的青贝村,怎么想到要开发青贝,又是如何向林古建议开发青贝等等,洋洋洒洒一直讲到半夜,王一平记得手也发酸了,纸也用掉了大半刀,把青贝的开发说了个明明白白,却沒有一样是马健和王一平想听的,到后來,王一平干脆将笔一扔,和马健一样靠在椅背上光听不记了。 杨隐讲完了,也累了,口也渴得不行,就拿起床边柜上的水杯一阵猛喝,王一平不满地紧咬着嘴唇看着他。 马健神色自如,就像杨隐刚刚不是讲了几个小时,而是讲了几分钟似的,突然问:“我记得,当时的r市市长是林古吧!” 杨隐刚点了点头,马健又问:“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还行,不好也不坏!”杨隐随口答道。 “你说话能不能明确点,还律师出身呢?沒一句话在点子上的!”王一平终于忍不住吼起來。 马健朝王一平瞪了一眼,正色地对杨隐说:“具体说说,什么叫不好也不坏!” 杨隐耸耸肩说:“那意思就是,作为校友她对我挺客气,作为市长她又对我很不客气!” “怎么个客气,又怎么个不客气!” “客气的是,我请她吃饭的机会几乎少之又少,倒是她经常请我,不客气的是,青贝开发的建议是我提的,最后被她改了,也轮不到我全部参与,最后变成了城建集团控股的项目,因为要顺应政府建设开发区的目标!”杨隐无奈地说 马健审视着杨隐,觉得这确实是个难缠的人,谈了大半夜,所说的事情都是不痛不痒,对调查林古一案沒有丝毫帮助,并不像**省长说的那样,这个人知道不少林古的事情,而且就他们纪检三室已经掌握的材料來看,杨隐所说的事情并沒有任何出入,本來,他们是想挖一些沒有掌握的内容,但现在看來,要么就是面前这个人对审讯谈话有丰富的应对经验,要么就是这个人与林古之间沒有**说的那些交易关系。 马健看看手表已是午夜一点,便让王一平去给自己泡杯咖啡來,王一平去了一会儿就回來了,给马健和他自己各泡了一杯咖啡,两个人就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喝着,屋子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杨隐知道他们是打算搞通宵了,趁着马健利用这时间调整谈话思路的工夫,杨隐坐在床沿闭目养神,脑子里也在回想刚刚讲的话有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虽说林古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但一來杨隐与她确实沒什么交易,二來杨隐也不想因为自己多嘴牵涉到林古以外的什么人,毕竟就算不犯法,这种被纪委关起來谈话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马健喝了咖啡,又理了下思路,下半夜的谈话方式就变了,不再是由杨隐讲个不停,而是由马健不停地发问,每一个问題还是很有方向性的,杨隐对于这种近乎诱导的谈话方式很是不耻,先前对马健的好印象一下子荡然无存了,与林古交往的过程还是杨隐刚刚踏入地产圈不久的事,与官场上那些人都是若即若离的,马健问的问題,杨隐的确有好多并不知道,而他本人学的是法律,深知行贿这事情并不好玩,为开发项目的事向林古行贿他根本不屑于做,不然当时也不可能让林古不但取消了竞豪、通达全权开发青贝的打算,还很长一段时间对他置之不理,因而,马健虽然设定了谈话的方向,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搞了一整晚,王一平对结果很不满意,在他这样的年轻人看來,开发商的屁股都是不干净的,杨隐的公司能做到这么大,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拉下水腐蚀了,他怎么都不相信杨隐和林古的关系会这么干净,所以最后,他很突兀地问杨隐:“你和林古有沒有男女关系!” 杨隐被问了一个晚上,不像他们俩有咖啡垫着,本來这个时候已经是昏昏欲睡,这一刻愣是被王一平的话给惊醒了,他忍不住要调侃这个莽撞的年轻人:“据我所知是沒有,但我也找不到证据來证明沒有,要不你们再查查!” 马健咳了几声说:“这说了一夜,你估计也累了,我们出去,你歇一会,这里给你留了纸笔,要是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写下來!” 杨隐看他们走了,心想终于可以睡一觉了,哪知头刚挨着枕头,老秦就带着人进來了,朝他嘿嘿笑了笑说:“杨董,我看你这会就别睡了,你日进斗金的,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聊,聊完了你也可以早点回去!” 杨隐心想,好嘛,给我來车轮战啊!他坐起來用手在脸上干搓了几下说:“也对啊!那咱接着聊!” 第432章 不是秘密的秘密 杨隐心里其实是真急,外面一大堆的事都处在关键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让关卿卿钻了空子,他倒真希望能早点结束这种约谈,然而,这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急就越达不成愿望。(.好看的小说) 马健他们确实是打算对杨隐采取车轮战,这样的结果多半是缘于老秦对杨隐的了解,在马健、王一平结束谈话出來后,老秦就笑着对马健说:“我要是沒猜错,你们肯定一无所获!” 王一平抢在马健前面说:“上半夜像个话篓子,下半夜像一管大牙膏,但不管是哪种,都毫无价值可言!” 马健看老秦一眼问:“你有什么想法!” “车轮战!”老秦说:“他这个人,以前打官司就从來沒输过,心思绝对缜密,要沒到状态崩溃的边缘,我们只会白忙活,这样的事我这两年可沒少经历!” 马健挥了挥手让王一平把晚上的谈话资料给老秦,让老秦马上带人进去继续与杨隐磨:“那我们就和他耗着试试,希望会找到有用的东西!” 杨隐在独山待了两天,中间只睡了三个小时,还是分两次睡的,马健和老秦分别带人轮番跟他谈话,前后的谈话内容都与第一天晚上的大同小异,他们是想在反复不断的同一内容谈话中找出杨隐的破绽,但事实看來是毫无可能的,最后,马健决定放弃无谓的努力,让人把杨隐送回去,杨隐上车后,马健让其他人都下车,他又单独与杨隐聊了一会儿。 “杨董,这几天真的很对不住,但是,希望你能理解反腐倡廉工作的艰难,不要对这两天的遭遇耿耿于怀才好!”马健说。 “放心吧!我能理解!”杨隐淡淡地说。 “还有,林古这个案子保密级别很高,希望你回去后能对我们这几天的谈话守口如瓶!” 杨隐笑了笑说:“我尽量吧!失踪两天,家人肯定是最着急的,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但我会避开案子的事!” “这就最好!”马健向杨隐伸出一只手:“那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祝你生意发达!” 杨隐握了握马健的手,沒再接话,马健下了车,在车边递给杨隐一张名片:“任何时候,如有需要,可与我联络,这上面是我的私人电话,你完全不必担心会有任何的监听!” 杨隐接过名片,终于朝马健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好看的小说) 杨隐要求老秦仍旧把他送到來的地方下车,老秦笑了笑同意了,并问:“你夫人什么生啊!啊!对了,你们还沒复婚吧!” 杨隐看老秦一眼说:“你要是我朋友,我肯定得吐血!” “呵呵,所以我们不是朋友!”老秦干笑着说。 杨隐一进博华,就有人去告诉了沈蕴秋,她顾不得自己身体笨重,就捧着肚子从办公室赶了出來,等看到杨隐从电梯里出來,胡子拉茬,脸色泛黄,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眼泪一下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把你急坏了吧!”杨隐帮沈蕴秋把脸上的眼泪擦掉,柔声问她。 沈蕴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让刚赶过來的封敏看了都着急,马上对杨隐嚷道:“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一个大活人从这里走出去后就不见了,任谁都会着急啊!” 沈蕴秋拉着杨隐前后上下地看了一圈才问:“你沒什么事吧!” 杨隐笑着搂住她的肩膀一边往她办公室走,一边说:“就是两天沒洗澡身上有点臭!” 沈蕴秋噗哧一声笑出來:“那你不先回家洗澡!” “知道你着急,得让你先验明正身才行啊!”杨隐笑说。 封敏、刘凯天等人跟在后面直摇头,封敏更是嘀咕道:“用得着当这么多人肉麻吗?” 直至进了沈蕴秋办公室,杨隐才发现石坚、温扶平都在,听见说话声,石坚回头看了一下,忙朝杨隐招手说:“你可算回來了,快过來看,通达跌了两天了!” 杨隐趋前凑到石坚的电脑前,将通达的走势和各项参数都仔细看了一遍,才直起身问石坚:“你动了沒有,好像跌得不厉害啊!” “动了,每天都收一点,暂时不能太明显,否则跟风的人一多,价格马上抬高了,你也看到了,新闻效果不是很明显,连跌两天合起來也就是一个跌停板!”石坚说。 温扶平点点头也说:“我们现在每天进一部分,第二天一开盘则抛出一部分,來回做。虽然慢一点,但不容易引起注意!” 杨隐笑着拍了拍石坚的背说:“有你们和江海联手操作,我放一百个心,看情形慢慢來吧!不急在一时,那天我还在后悔忘了告诉你们庭审的事呢?现在看來说不说沒多大影响!” 沈蕴秋马上接道:“说起庭审,你赶快给康律师打个电话吧!那天晚上,那个叫张京杭的,好像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伤得挺严重的!” “真的!”杨隐吃惊不小,立刻拿起沈蕴秋桌上的电话打给康怀北。 “你回來啦!”康怀北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平静。 “教授,张京杭怎么样!”杨隐焦急地问。 “脱离危险期了,但还沒有醒过來,警察每天都过來看他,想等他醒來就做笔录!” 杨隐有点不解地问:“警察这么急!” “你老婆怕张京杭被人暗算,让那天來拍庭审的省台记者又來医院作了采访,有了舆论的压力,可不得早点破案才好交待吗?” 杨隐看了看身边的沈蕴秋,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又问康怀北:“依这样看來,那天庭审,张京杭是全说了!” “不错,他把何小华给他钱让他告君达的过程全讲了,法庭又当庭传唤了何小华,承认是全承认了,但一口咬定是他个人行为,与通达无关,常卫宁虽然把张亢的病历交出來了,但也只是说他自己放错了档案柜,其他什么也不肯承认!”康怀北顿了顿说:“杨隐,这里面水很深啊!你要想光靠这一个案子把所有事情都翻出來,不可能!” 杨隐默然地望了眼石坚的电脑屏幕,终于明白为什么通达地产的股价跌得有限,何小华对莫剑平、关卿卿的忠心,足以使他独立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而令通达和关卿卿躲过一劫。 至于常卫宁,杨隐一开始就沒对他供出自己的老婆和关卿卿抱以希望,能让他把病历拿出來证明君达心理医院的无辜就足够了。 他打算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然后再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大家看他疲累的样子,也都催促他赶快回去休息,他这才突然意识到,从到回來到现在,所有人都只是对他说“你总算回來了”,沒有一个人问过他这两天去哪里了,这未免有点反常,他出去的时候,特意牵着沈蕴秋的手让她送自己出去。 “蕴秋,你们是不是知道我这两天的去向!”杨隐站在电梯口问沈蕴秋。 沈蕴秋点了点头说:“卜光阳打过电话给我,叫我不要担心,说你是被纪委的人请去协助调查了!” “卜光阳!”杨隐觉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林古的案子是秘密调查,來的又是中纪委的人,怎么卜光阳会知道。 “有问題吗?”沈蕴秋看杨隐的反应有点大,忍不住也好奇了。 “沒事,我只是沒想到他会通知你!” “你别误会,他沒别的意思!”沈蕴秋连忙解释。 杨隐知道沈蕴秋是误会了,不过,他很喜欢看沈蕴秋这种急着解释的样子,因而他很愿意将误会当成误会來让她解释,他朝她挥挥手说:“沒别的意思就好,我走了,你多休息,别累着!” 沈蕴秋看杨隐进了电梯,脸上还是一副不快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倒霉,又让杨隐给误会了,可是?想到找不到他人时的那种焦急忧虑,她倒是情愿让他误会。 杨隐回到家洗了澡,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卜光阳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向,另外,徐世友去g市的结果是什么?他不敢用手机或家里的电话给他们打电话,怕万一被监听了,平白因为沒來由的事让他们也被调查,想來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去趟国土局,看看徐世友回來沒有,然后再去趟g市与卜光阳当面谈谈。 徐世友已于前一天晚上回到了梅州,杨隐到他办公室时,他刚刚向毛华南汇报完工作回來,和他一同回來的还有卜光阳。 杨隐很高兴自己这一趟來对了,不光能见到徐世友,也不用去g市就碰到了卜光阳。 “你看上去精神很好嘛!”徐世友见面就说。 杨隐一愣,心想这保密工作也太差了,看上去知道他去向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啊! “干吗这副表情!”徐世友在杨隐肩头重重拍了一下:“一副见鬼的样子!” “我只是纳闷,你们都对我这几天的行踪了如指掌,也太神了吧!”说话的时候,杨隐还故意瞟了卜光阳一眼。 “哦,你是为这个啊!不是毛书记要见你吗?我找不到你,差点以为你人间蒸发了,毛书记一急让警察介入一查,好家伙,带走你的人还來头不小!”徐世友笑道。 这个结果让杨隐真是太无语了,居然搞半天,毛华南不知道纪委的动向,是用警察把他给翻出來的,这让他沒來由地浑身打了个寒战。 第433章 焦头烂额 “这可真是有点夸张!”杨隐讪讪地说。 “谁说不是呢?”徐世友摇摇头说:“本來,我们在g市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毛书记也基本同意了光阳书记他们的报告,但得知你被请去喝茶后,他让我们还是先把君达的事情压一压,等中纪委有了结论再办君达的事!” 杨隐这一下真的是淡定不了了,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來,在屋子里來回地走着,卜光阳忍不住说:“你急也沒用,毛记的难处,这种时候太敏感了。虽然君达广场的事错不在你们君达,但我们现在处理的方式却容易落人口舌,若是有人有心利用,上上下下会牵涉到许多人,所以,你一定要忍!” 卜光阳说的道理,杨隐不是不知道,问題是君达广场的整个运作是等不起的,更何况,一个案子的调查又岂是一年两年能结束的,这要是等上几年,g市的君达广场是必赔无疑的了,那么君达与中创的投资协议中有关年增长率,又成了套在杨隐头上的紧箍咒,会让他头痛不堪。 他踱了有十來分钟的样子,突然停下來看着卜光阳说:“如果真等下去,万一三五年结不了案,君达集团就有可能毁在这个项目上,我不能冒这个险!” 卜光阳脸色一凛问:“你想干什么?” “和-你-打-官-司!”杨隐一字一顿地说。 “你疯啦!”卜光阳和徐世友都叫起來,徐世友接着就说:“毛书记先前还夸你识大体,你倒好,马上就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我不瞒你们,君达与私募公司是有协议的,每年都要完成一定的增长率,做不到的话,私募马上就可以减持,君达的每个项目都是满负荷运转的,任何一环出了错,就不可能完成当年的业绩目标,你们说,我怎么等!” “即便这样,你有沒有想过,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曾经问过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你还记得当时你怎么说的吗?”卜光阳质问杨隐。 杨隐点了点头说:“我记得!” “既然记得,就沒得商量!”卜光阳厉声说:“杨隐,做什么事都要遵循规则,不要随意去破坏,否则,即使你赢了官司把地拿回去了,后面也会麻烦不断,因为,你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机关,在这机关后面有形形**的人,你不可能光靠我们这几个人把所有问題都解决了!” 杨隐默然,现在的处境之下,他知道卜光阳不会同意他的想法,他也相信,此刻的卜光阳考虑的并不是他自己个人的面子荣辱,更多的是看到了官司后面那些未知的后果。 徐世友咳了两声说:“不要急于一时,说不定会有转寰的余地呢?” 杨隐苦笑了一下,终于又坐回沙发:“毛书记还有沒有给你们其他的指示!” 徐世友与卜光阳对视了一眼,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杨隐,只见上面写着:“你是不是得罪汪省长了!”等杨隐一看完,徐世友就点燃打火机将纸给烧了。 杨隐叹口气点点头说:“算是吧!”他两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两下,站起來说:“行啦!我也不给你们添堵,回去蒙头睡觉!” 徐世友和卜光阳都沒留他,只说“珍重!”算是尽了他们的心意。 离开国土厅,杨隐心情沉郁,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番,兜兜转转地,结果又去了沈蕴秋的公司。 石坚等人都已经走了,办公室里只有沈蕴秋一个人在,见杨隐去而复返,脸色泛青比先前更加难看,她的心就不由得一下缩紧了。 “不是说去睡一觉吗?怎么又來了!”她拉杨隐到沙发边坐下。(.好看的小说) 杨隐抬手将她遮住脸门的那些头发别到耳后,接着斜靠在沙发里低声说:“就想在你这里睡一会儿,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那你躺直了睡吧!”沈蕴秋站起來给杨隐腾出位置,又去柜子里取了条毯子:“盖上,免得睡着了觉得凉!” “谢谢!”杨隐朝她笑了笑,旋即闭上眼睛。 沈蕴秋刚想走开,手忽然被杨隐拉住,她连忙转身问:“怎么!” 杨隐刚闭上的眼睛重又睁开了,他看着沈蕴秋的眼睛问:“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办理移民好吗?” 沈蕴秋一愣,立刻问:“怎么突然有这想法!” 杨隐放掉她的手说:“沒什么?就是突然这样想!” 沈蕴秋拖了把椅子在沙发边上坐下,低头看着躺在那里的杨隐,用手轻轻抚着他的眉心说:“你觉得好就可以,我沒意见!” 杨隐笑笑,又闭上了眼睛,沒多会儿就传來轻鼾,沈蕴秋替他掖了掖毯子,站起來去忙自己的工作。 前两天沒有好好睡觉,杨隐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他睁眼一看时间,再看到沈蕴秋趴在桌子上,立刻内疚得无以复加,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叫醒她,心疼地说:“怎么不叫醒我呢?你大着肚子这样趴一夜,要生病了怎么办!” 沈蕴秋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睡得好吗?” 杨隐点了点头说:“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沈蕴秋应声想站起來,却“哎哟”一声跌回了椅子里。 “怎么啦!怎么啦!”杨隐忙蹲下來问。 “我脚麻了!”沈蕴秋皱着眉痛苦地说。 “我帮你揉揉!”杨隐说着就抬起她的一条腿搁在自己蹲着的大腿上,用两个手掌轻轻地帮她揉着,一会儿又帮她换了一条腿再揉。 “杨隐,你昨晚说移民,是认真的吗?”沈蕴秋忽然问。 杨隐停下來将沈蕴秋的脚放回地上,仰头看着她说:“不管在哪里,我都想用后半生让你和孩子过得快乐,移民只是我初步的想法,而且,就算办了移民,我们也是可以继续在国内生活的,毕竟君达还在成长中,我不可能现在交给其他人來打理!”他笑着拍了拍沈蕴秋的脸问:“还麻吗?如果不麻了,我们就去找吃的,我实在太饿了,昨天晚饭都沒吃啊!” 沈蕴秋一下站起來说:“好了!” “哎,你动作慢点,这会颠着孩子的!”杨隐急道。 沈蕴秋偏头一笑说:“哪有这么脆弱,快走吧!” 俩人已有两三年沒有这样一大早一起去吃早点,忽然重温这种感觉,都觉得心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不是很浓烈,却很温馨。 吃完早点,杨隐将沈蕴秋送回家去换衣服,他要离开的时候,沈蕴秋一把拉住他问:“你有心事对吗?” 杨隐犹豫了一下,觉得她迟早也会知道,沒必要瞒着她,于是,就将g市君达广场项目重新面临的变故告诉了她,最后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君达会因林古的案子受到影响!” “其实,徐世友和卜光阳说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千万别一时意气用事,搞得日后举步维艰,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出现转机了!”沈蕴秋劝杨隐。 杨隐离开后又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梅州大道上晃了一圈,才去了公司,刚到公司停车场就觉得怪怪的,一大早竟停满了车子,他四下里看看,大都是税务和工商的。 刚到办公室坐定,金佩就走了进來:“杨董,你回來了!” 杨隐点点头问:“这几天有什么事吗?” “工商和税务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在我们这里检查了!”金佩轻声说。 杨隐一愣,原來停车场那些车都是这么多出來的,他让金佩去把康亚平叫來。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康亚平才匆匆赶來,进门就说:“头大,真的是头大!” “怎么这么久才來!” “哎呀,我这还是用上厕所的工夫过來的,根本不让走,一定要陪着随时问话!” 杨隐皱眉问:“两家一起來,查什么?” “不知道要查什么?反正逮什么问什么?税务是把历年的账从头查起的,而且來了六个人一起看账,一项都不放过,我这几天一步都走不脱,又找不到你人,电话也不开机,急得我都上火了,这样下去,根本沒法正常工作啊!”康亚平一阵抱怨。 杨隐还沒开口说话,康亚平的手机响了,他看着电话号码朝杨隐晃了晃手机说:“你看看,上个厕所都替你掐着时间,來催了!” 杨隐叹气挥挥手说:“你去吧!” 康亚平前脚刚走,水玲珑就一头撞了进來:“你回來啦!沒事吧!” “沒事!”杨隐看她一眼问:“你不会也是要告诉我什么坏消息吧!” 水玲珑瘪着嘴点了点头说:“我们在k市、a市谈的项目,突然都被通知暂停了!” 杨隐抡起拳头在桌上狠狠地砸下:“这是存心要把我往墙角逼啊!” 水玲珑立刻喊道:“你生气也别拿自己的手撒气啊!”她拉开椅子坐下來说:“我爸前天打电话让我问你,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杨隐摊摊手说:“这不是一下就能准备好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是焦头烂额啊!” 第434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杨隐对自己的公司在经受检查这方面还是有绝对自信的,这些年下來,他对各部门的要求始终是在合法的基础上开展工作,除非像仲凤山那样存心整君达,否则,他相信就算被查上一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題,但是,一个企业再经得起检查,也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像如今这样工商、税务一起在公司蹲点检查,不管哪个客户來君达都会心存疑虑,沒事也给这些部门整出事來了。 杨隐想了想对水玲珑说:“你和你爸爸联系一下,问问他和毛书记是不是能说上话,如果能,你就把我们现在的状况详细告诉你爸爸,请他和毛书记沟通一下,帮我寻个机会让毛书记见见我!” “有用吗?”水玲珑担忧地问。 杨隐撸了撸自己的额头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那我这就去打!”水玲珑说着就要走。 杨隐忽然想起水利民对她感情问題的担忧,便喊住她说:“我和蕴秋打算在孩子出生那天复婚,你和天华有沒有结婚的计划!” 水玲珑沒防备他这个时候问这事,脱口道:“我沒想过要嫁给吴天华!” “什么?”杨隐讶异地问:“你和他就谈谈恋爱,闹着玩!” 水玲珑自知失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來,杨隐一看她这样,还真怕她让水利民给料着了,要不怎么叫父女连心呢? “玲珑,我可提醒你,汪小轩马上就要和朱婉华结婚了,喜帖都已经派给我和蕴秋了,你可千万别再惦着他了!” “你说什么啊!我和吴天华结不结婚关汪小轩什么事啊!”水玲珑涨红着脸嘀咕,那声音要不是离得不算太远,杨隐真听不清楚她说些什么? “这样就最好,天华是个实诚人,你不要拿他当作干粮,饿了才想起來咬一口,这老放着不吃,迟早有一天也会变质的,到时候,你别怨我这当哥的沒提醒你!” 水玲珑白了杨隐一眼说:“你这都什么比喻啊!”说着跺跺脚转身出去了。 这边水玲珑出去了,秋雅又來了。 “杨董,好几家公司都给我们发了律师函,要求我们对g市君达广场业主变更一事作出赔偿!”秋雅站在杨隐对面焦急地说。 杨隐现在也有点一筹莫展的感觉,拿不回余飞买去的那部分项目,索赔就是预料中的事,可事已至此,他除了赔钱哪还有其他办法好想,余飞,杨隐想到余飞的名字,脑中灵光一闪,立刻问秋雅:“你让竞冬马上回梅州來,跟我一起去看一下余飞,啊!,,等等,还是算了!” 秋雅不解地看着杨隐问:“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索赔,和看不看余飞有什么关系!”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他把项目从我手里抢走的,这个索赔的事情我也得叫他帮我解决了!” “可他们夫妻俩现在都被关着,就算他愿意也沒法做啊!再说了,他应该也不会愿意吧!而且,他买了这个项目,现在连赔汪小轩的那些钱都还不了,哪还有能力來承担我们的赔偿!” 杨隐摇摇头说:“我沒打算让他掏钱來帮我们赔,只是想把这些客商转到万丰!” “什么?你不是糊涂了吧!按他们现在的情况,哪里能把客商转给他们,这岂不是把这些客商都害了,不行,我不能同意你这么做,这样会彻底毁了我们君达的声誉!”秋雅激动地说。 “秋雅,你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劝服他把公司转到他父母或是竞冬的名下,然后委托我们君达托管其名下的项目,再把这些客商转过去,整体运作还是以君达广场的名义來进行招商、销售,如此一來,他赔汪小轩的钱也应该可以能从项目上赚出來!” 秋雅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隐说:“你这不等于是拿自己的钱在帮他,那我们因为这部分项目被卖的损失怎么办,找谁去算啊!” “所以啊!这个结果是他造成的,他就必须要在利润里面分成赔偿给我们,这些不都是可以在合同里约定的吗?” “可他现在正处于审讯期间,财产也被冻结了,即便他同意,我们也实施不了啊!”秋雅无奈地看着杨隐。 杨隐点头说:“这得一步步來,你先稳住那些客商,尽可能向他们争取一些让我们处理危机的时间,余飞那里,我还是让蕴秋帮忙去说服吧!至于最后一步,等我安排好了再说!” “那我尽力争取客商的谅解吧!”秋雅说。 杨隐想了想又问:“竞冬最近还好吧!” 秋雅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他最近喝酒喝得厉害,余飞的事让他很难过,他始终不希望看到余家有人坐牢!” 杨隐叹口气说:“你多安慰安慰他!”接着他又略带自嘲地说:“估计这段时间,他对我又要爱搭不理的了!” 秋雅有点尴尬地说:“你别往心里去,他沒有恶意的,只不过现在他还转不过弯來!” 杨隐点点头说:“你去忙吧!” 一天下來,杨隐的办公室里人进人出,电话此起彼伏,全都是有关g市项目而起的连锁反应,直把他弄得精疲力竭穷于应付,而水玲珑自上午去打电话后,一直沒有來回复杨隐,也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快下班的时候,杨隐终于坐不住了,就直接去水玲珑的办公室找她。 投资部经理室的门紧闭着,杨隐敲了好一会儿门沒人应,他以为水玲珑不在,正想离开,水玲珑却把门打开了,杨隐一看她眼睛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样子,马上一脚跨进办公室将门关了问她:“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哭!” “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水玲珑矢口否认。 杨隐皱眉道:“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才红着眼睛來开门,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你沒哭过!” “我说了沒哭就沒哭!”水玲珑突然提高了嗓门吼道,着实把杨隐吓了一跳。 “行,行,你说沒哭就沒哭吧!”杨隐无奈地说,心里只觉得女人的情绪可真不好掌握,前一秒还欢天喜地的,后一秒就愁云惨雾了,虽说水玲珑先前也沒见高兴,但也沒像她这会儿这般凶神恶煞的。 “我跟我爸说了,他说等他跟毛书记沟通后,如果毛书记同意,就让毛书记自己跟你联系!”水玲珑一边坐进自己的办公椅里,一边把跟水利民通话的内容告诉了杨隐。 杨隐听來听去都觉得整个电话内容都沒什么好让水玲珑难过的事情,就更加奇怪她是为什么不快了,想來想去,这段时间水利民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感情问題,杨隐一下想到,该不是爷俩在电话里讨论了这事,才让水玲珑这样吧!不然,水玲珑也不至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來跟他回复通话结果,但是,水玲珑不想说,他也不好一直追问,心里想着回头还是让沈蕴秋和她谈谈。 晚上和沈蕴秋一起吃饭,他跟她提了水玲珑的事,让她找时间关心一下,沈蕴秋应了,杨隐犹豫了一会儿,又对她说:“蕴秋,和你商量个事!” 沈蕴秋一手端碗,一手握着筷子看他:“说啊!干吗这么客气!” “你能不能去看一下余飞!”杨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沈蕴秋的神色,打算着如果她有不快的情绪流露出來,就立刻打住这个话題。 “怎么突然想让我去看他!”沈蕴秋奇怪地问。 杨隐看她沒什么不快,就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然后说:“你知道,我跟他现在见面肯定是有点水火不容的,也许你去他还能听得进话去,所以……” 沈蕴秋叹口气说:“小的时候,我从來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和我们的关系会变得这么恶劣,杨隐,既然你提了这事,我也想说件事,你考虑一下!” “什么?”杨隐问。 “秋雅告诉我,余飞的父亲听说他出事后中风了!”沈蕴秋看一眼杨隐惊愕的表情,叹了口气:“他妈妈又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也病倒了,所以,我想,趁这次去见他,是不是跟他提一下,把孩子交给我们來带,等他们出來了,再让他们领回去!” 杨隐沒想到沈蕴秋要说的是这样一件事,余竞生中风是让他始料未及的,这确实让他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位从小看自己长大的父辈,他向沈蕴秋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 由于水利民说可能的话让毛华南自己联系杨隐,这让杨隐心里沒着沒落的,不知道毛华南到底会不会见他,因而在沈蕴秋这里吃完晚饭回去躺在床上,心里装着事,翻來复去地总静不下心來,结果几乎一夜沒合眼,第二天天沒亮,他就起床去跑步,回來出了一身汗,冲了个澡,人是精神多了,可心里的事还是搁不下來。 工商和税务还是在公司里蹲点检查,杨隐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依旧让康亚平在那里应付,快中午的时候,有电话进來,是毛华南的秘记希望杨隐下午能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放下电话,杨隐总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万里长征第一步啊!他希望自己下午可以说服毛华南。 第435章 周晓莹的愿望 杨隐在公司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小石突然打电话來,让他马上出去见一面,杨隐放下饭盆匆匆赶往约会地点。 小石一见到杨隐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过去:“喏,都在这里了,再查不出其他來了!” 杨隐掂着这一大袋的东西笑道:“这还嫌少,再多点的话,警察都该回家去了!” 小石吐吐舌头说:“师傅,你要求高,别看这里有一大袋,最后能被你用上的,不知道有几样!” 杨隐笑笑打开文件袋,立刻就掉出來一堆照片,基本上都是**从独山别墅进出的照片,另外还有关卿卿与**在京城的一些照片,相比较之下,这二人在京城明显要放得开些,沒有像在梅州这么隐晦。 而那些书证材料,最多的是关卿卿私人账户的款项进出,有几笔款项的收款人是**,但正如小石自己说的,这些账户來往单据并不是都有用处,另外还有一些书证竟是几个证人证词,证明关卿卿与**在京城期间的同居关系,以及通达上市期间**给予的帮助,杨隐根据证词上的通达办理上市的时间,又看了一遍和**有关的那几笔账户往來单据,时间上完全是吻合的,这就说明,在通达上市的过程中,**极有可能收受钱财后帮了通达。 杨隐惊喜地看着小石问:“这些你怎么搞到的!” “我厉害吧!”小石笑了笑说:“我在京城待了好些日子,找到了关卿卿在通达上市期间请的保姆,得知在这期间,他们俩不但同居,另外还有一个女孩子与他们长期同住,深得关卿卿信任!” “什么?他们三个人住一起!”杨隐愕然。 小石点点头说:“很意外吧!有些人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背后却尽干些男盗女娼的事!”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还有更让你意外的,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现在通达的董秘周晓莹,刘凯天秘密的女朋友!” 杨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石,差点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你不会搞错吧!” “不会错,袋子里还有一支录音笔,你回去可以听一下,都是周晓莹与**在一起时录下的,刘凯天不同意周晓莹现在就作书面证词,坚持只有这个事情到了审理阶段才能让周晓莹讲出全部的事实!”小石肯定地说。 杨隐这个时候蓦然想起,刘凯天两次提起在通达的内线,他也曾为这事专门问过刘凯天,当时就因为刘凯天支吾着闪烁其词而沒有问出來,现在看來,这个内线就是周晓莹。 但杨隐还是有些不解,刘凯天向來风流,也一直标榜只玩不爱的男女关系,周晓莹怎么会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是秘密的,以刘凯天的性格也不像是肯把女人藏起來的人啊! “我曾问过刘凯天,他在通达的内线是谁,但他不肯告诉我,现在怎么会告诉你的!” “说來也巧,我在关卿卿京城的别墅外面守着想拍些照片回來,结果却发现在别墅外面守了一夜的刘凯天,又撞上他跟踪关卿卿的车子,但每次都和这个周晓莹有关,后來,我就干脆跟了他几天,终于让我拍到了他和周晓莹拥吻的照片,后來的事嘛,你想想也知道了,他倒也算是爽快人,见了照片就承认了,但后面他提供的信息却让我在大吃一惊的同时,收获也颇大!”小石叹口气说:“师傅,其实你身边就待了这么个知情人,只不过人家怕自己家里人出事,不敢说啊!要不是他怕和周晓莹的照片让**看到,然后也碰上你现在的遭遇,他是不会让周晓莹见我的!” 杨隐吸了口气说:“看來是我低估了刘凯天,如果我沒猜错,周晓莹有可能很恨关卿卿!” 小石点了点头说:“你猜得沒错,周晓莹第一次上**的床,就是在跟关卿卿进京为通达上市公关期间,关卿卿在她的酒里下了药,等她醒來后就失身了,不但如此,关卿卿还拍了大量周晓莹与其他男人干那事的照片,以此要挟她长期与**保持关系!” “与其他男人的照片!”杨隐有点困惑。 “周晓莹说她是后來才知道,**那晚先行玷污她的清白离开后,关卿卿才让其他男人上床拍的照片,目的是不让**出现在照片里,以防照片流出去泄露了**的身份!” “这帮畜生!”杨隐愤怒地低吼,与此同时,他心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妥,但一时又想不出來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題,他只好甩了甩头又问小石:“那周晓莹与刘凯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还是权色交易!” “什么?”杨隐吓了一跳。 “关卿卿是把周晓莹当作一张牌在打,并不是只把她奉送给**。虽然她知道**的独占欲很强,但她还是时不时偷偷用周晓莹的身体去为通达换取利益,为了让徐明达也乖乖为通达效力,她又把周晓莹送了出去,可她沒想到徐明达生理方面有问題,直接把周晓莹给赶了出來,还狠狠地把关卿卿给骂了一通,恰好那天刘凯天來接徐明达,在外面见到哭得伤心的周晓莹,风流天性使然,他就上前去安慰,沒想到竟从此喜欢上了周晓莹!” 杨隐觉得心底有一团火把他周身的愤怒都给点燃了,如果不把关卿卿和**绳之以法,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像周晓莹这样的女孩,会被金钱和权利绑到权色交易的床上。 “这是个可怜的姑娘!”他叹息着,为周晓莹难过。 小石也叹了一声说:“她说,现在她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手将通达毁掉,将关卿卿和**送上法庭!” 杨隐听到这话猛然醒悟,刘凯天为什么会那样热心地参与君达对通达的每一次对抗,原因就在周晓莹身上,他是要帮周晓莹报仇,但是,刘凯天去博华是刘江峰的意思,沒有刘江峰的这个安排,刘凯天又怎么能够如此自如地和君达走得这么近,杨隐在与沈蕴秋和好后,谈起刘江峰的这个决定就觉得有些奇怪,就算她要在退休之后掌握四海的实权,也不必把刘凯天完全赶到博华來,还有江海,按刘凯天的说法,刘江峰很不喜欢徐明达的这个外甥,但以刘江峰与沈蕴秋的密切关系,以及不断在博华的出入,怎么会在发现江海的存在后始终一声不吭,除非,刘江峰自始至终都知道江海來博华工作。 “师傅,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小石敲了敲杨隐面前的茶杯。 “小石,你觉得,刘凯天会不会把关卿卿将周晓莹送给徐明达这件事,告诉刘江峰!”杨隐觉得这是刘江峰让刘凯天到博华的最大原因,这样她才能通过沈蕴秋和杨隐在明面上与关卿卿斗的时候,暗中也人不知鬼不觉地使一把力,既出了气,又不会轻易被**发现。 小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对刘江峰这个人不了解,包括刘凯天也是调查后才知道的,所以这个还真不好判断,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和刘凯天当面谈谈,说不定可以再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用了,就你现在提供的这些已经足以让**喝一壶的了,更多的东西还是让纪委自己去查吧!”杨隐摇了摇头,又在小石的脑袋上用劲摸了摸说:“你当初应该上警校的,干侦察这事,比你当律师那会出色多了!” 小石却摇摇头说:“这都是关系到师傅你的身家性命的事,我当然是要用心去查的,除了你,不管谁委托我做这些我都不会再做了,太危险,我呀,早想过了,等你的事了了,把这个事务所关了,然后移民去新加坡,这些年,你给我的那些委托费用,够我在外面好好生活了!” 杨隐听小石说要移民,忍不住笑了:“我们还真的师徒啊!”他看着小石一脸的不解继续说:“我这两天也在考虑移民的事!” “真的!”小石开心地叫,随即又黯然说:“那你去哪,要是去同一个国家就好了,可惜,我的钱只够让我去新加坡!” 杨隐探过身子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人生就是一场欢宴,总有散席的一天,不用这么伤感,更何况,我还沒有决定具体的去向!” 小石点点头说:“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出去,如果我们的国家能下狠心把那些腐败都肃清,我情愿留在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上,这儿才是我真正的家!” 小石的伤感还是感染了杨隐,他的内心也升起阵阵难过,从他踏入地产圈开始,一步步壮大了君达,但也一天天看到了越來越多的贪腐,光他自己就不得不面对像孙庭凯、**这样的巨贪,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每次都能侥幸获得胜利,包括这一次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成功将他从省长的宝座上拉下來,如果每一个贪官的倒下,都需要民间的检举或是因为其他案件的牵连才能实现,那么这条肃贪之路不是谁都能走的。 第436章 与毛华南的谈话 坐在毛华南对面的杨隐第一次感到有些紧张,与他见过的许多领导不同,毛华南天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來之前,他一度兴奋地想过,将小石查到的内容适当透露一些给毛华南,但随即被他自己否定了,他对毛华南是不了解的,尽管从徐世友和卜光阳的态度上,他已隐隐觉得毛华南与**有可能不对路,但这只是猜测,他不能把小石冒险找回來的证据交给一个自己也不了解的人。 这样一來,他对自己能否充分说服毛华南同意加快审理余飞的案子,便少了几分把握,而此刻,从他坐下开始,毛华南始终一言不发,让他更加忐忑起來,不知道毛华南究竟是何用意。 十五分钟过去,毛华南终于说:“杨董,为了见不见你这件事,我第一次违反自己的原则,利用公权调查了你,从反馈的信息來看,你还是个颇有争议的人啊!” 这样的开场白,让杨隐觉得不知道要如何接口,他沒法从毛华南的话里分析出用意來,只好沉默地笑了笑。 毛华南似乎也不打算杨隐现在会开口,而是接着说:“在海河司法界,你虽然年纪轻轻,名声却很响亮,尽管你已金盆洗手多年,但从高院到地方法院,只要是说起你都会表示佩服,而在海河的各大机关,对你却是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你虚伪,有人觉得你有魄力,也有人觉得你阴狠,但同样有人说你重情义,所以,我与你见面的第一个问題是,我应该相信哪一个你!” 杨隐忽然觉得毛华南是个有意思的人,竟然直接问他这样的问題,任谁也不会在一个省委书记面前说自己是个坏人吧!可杨隐却有自己的一番回答:“从某种意义上來说,对我的这些评价都正确!” “哦,愿闻其详!”毛华南饶有兴味地说。 杨隐哂然一笑说:“人是社会性动物,要想获得好的生存空间,就必须让自己活得有弹性,面对什么样的人自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对于我不喜欢却又不得不接触的人,我只能虚与委蛇;对于跟着我***拼的人,我必须让他们感觉到我是一个值得跟的有能力的老板;对于那些一路算计我的对手以及小人,我始终信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算狠一点也不为过;说到情义,我向來不吝啬于将自己的友情完全地交给那些为我付出的朋友,所谓重情义,是我对友情的回馈!”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所以,毛书记想相信我的哪一面,就会看到我的哪一面!” 毛华南听完笑了笑说:“很好,至少我可以认为你对自己比较中肯,这个回答不算虚与委蛇,利民书记昨晚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显然,他很欣赏你,但是,据我所知,他的女儿在你的公司工作,这就让我又很难相信他对你的评价是正确的。虽然他是我非常赞赏的一位同僚!” “可你还是打算给我一个机会,不是吗?”杨隐笑着反问。 毛华南点点头:“不错,就算犯罪嫌疑人都有替自己辩护的权利,我又怎么能偏听偏信呢?你就跟我说说,你的君达是怎么发展起來的,从你离开律师界说起!” 杨隐一愣,他倒真沒料到毛华南居然愿意花时间听他从头说这些,但这也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毛华南确实对他作了详细的调查,听杨隐自己说只是要证实那些调查获得的信息的真实程度,于是,杨隐定了定神,从自己为什么放弃律师这一行进入地产圈,如何在余竞冬的帮助下在竞豪获得了一席之地开始说起,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告诉了毛华南,也包括他与关卿卿之间因感情纠葛而带來的纷争,以及余氏叔侄之间的恩怨对给他个人、公司带來的影响。 整整一下午,毛华南的办公室里就他们俩人,杨隐在地产圈内的沉浮故事让毛华南感慨万千。虽然有不少他事先都已有所了解,但听杨隐本人述说之后,使他对杨隐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在毛华南看來,杨隐是个“活人”,一个七情六欲鲜明纷呈的“活人”,这个人身上有男人通常会犯的毛病,但他不隐瞒不矫饰,错了愿意承担,也算是瑕不掩瑜了。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毛华南问杨隐:“有沒有兴趣跟我到机关食堂里吃晚饭!” “好啊!”杨隐爽快地回道。 打好饭菜落座的那一刻,杨隐突然想起几年前在r市,徐明达下來调研,他和杨越、林古与徐明达一起在r市机关食堂吃饭的情形,往事还历历在目,人却零落了。 “怎么,不喜欢这里的饭菜!”毛华南看杨隐表情黯然,以为他不喜欢这里的吃食。 杨隐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起徐副省长到r市调研时一起吃饭时的场景,有点伤感罢了!” 毛华南点了点头说:“是啊!每当身边有曾经的同志出了事,我也会有这种情绪,其实,能够成为一方领导,无论是谁都是有过一番奋斗的,我相信最初的他们也都有一颗热忱昂扬的心,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权力的扩大,他们渐渐忘记了自己当初的誓言,忘记了作为一名公仆的基本原则,一天天地离开我们的大队伍,一步步地滑向了深渊!” 毛华南的感触正是杨隐这一刻对林古的想法,因而他对毛华南能如此精准地理解他的伤感为何而起,油然升起了钦佩之情,能凭着一下午的聆听,而读懂一个人,毛华南识人的本领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简单地吃完晚餐,俩人重新回到毛华南的办公室,继续下午未完的谈话。 毛华南等杨隐落座后说:“我和省委领导班子的同志们一起反复讨论过,对君达在g市碰到的事情很是痛心,我们的干部为了一己私利,竟伙同他人对另一家企业设下这样的圈套,是g市领导班子的耻辱,也是我们海河领导班子的耻辱!”毛华南说着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不瞒你说,我曾为这耻辱犹豫着想要保全一下省、市各级的颜面,也因此默认了一些不符合原则的处理方式,好在,我还能及时意识到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今天请你來,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省委、省政府已经向g市市委、市政府下发了通知,要求他们及时纠正因为仲凤山同志严重违纪,给君达地产带來的严重损失,对君达广场的拍卖是无效的,除了返还君达广场的所有权,也应返还君达支付的罚款,还君达一个公道!” 杨隐目瞪口呆地看着毛华南,这个决定让他太意外了,这段时间以來,他一直想从这件事中将君达解救出來,甚至今天來见毛华南也是为了争取从余飞手里买回君达的机会。虽然他一直希望能在保住政府脸面的同时说服毛华南,但他从沒有想过如此正面的结果,是他这些年接触的灰色太多了吗?以至于,他都不敢想象一件事情的解决还可以有非常正面、阳光的道路。 杨隐感到自己的眼眶湿了,他的心情几年來第一次变得澎湃激昂:“毛书记,这真的太让我意外了,我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然而,毛华南却严肃地说:“我有勇气让我们省、市两级的班子纠正自己的错误,也希望你有勇气面对自己在这件事上所犯下的错误!” 杨隐一愣,不知道毛华南指的是什么? 毛华南说:“在是否拍卖君达广场项目一事上,你敢说,你沒有利用我们的同志來达成你的目的吗?” 杨隐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意识到,他与卜光阳之间定下的计划已经被毛华南知道了,那么卜光阳会怎么样,这让杨隐很是担心,这样的行为是可以作为党内违纪进行处分的,哪怕是卜光阳自己告诉毛华南的,也让杨隐觉得对不起卜光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也是不阳光的,既然现在毛华南可以让君达走在阳光下,他个人的荣辱倒是无所谓的,牵累在这个过程中帮过自己的那些人却让他觉得内疚。 毛华南沒有等杨隐回答:“杨隐,我知道,你能把君达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知道这中间你会经历许多不明不白的压力,但这不能作为你把我们政府的每一个同志都设定为不可信的理由!” 毛华南背着手走到窗口继续说:“中纪委的马健同志,也算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志,他一直都希望你能真正的信赖他,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杨隐直到此时才明白,毛华南为什么要在听他说了一下午以后,才告诉他省委对君达广场一事的决定,毛华南是想在进一步判断他的为人后,以此來决定是不是让他知道,毛华南其实知道他现在所承受的各种阻力是來自**,让君达走在阳光下,是要求杨隐出力扳倒**的条件,而马健就是毛华南推荐给杨隐,让杨隐有机会拉下**的人,杨隐再三的问自己,毛华南需要这么费劲吗。 第437章 卿本佳人的内幕 离开毛华南的办公室,杨隐突然觉得很疲惫,他让小金一个人打车先回去,他独自开车沿着梅州大道一直缓慢地前进。(.) 他不知道水利民跟毛华南是怎么说的,但有一点,如果他还打算检举**,似乎不能再请水利民出面联络中纪委的人,只能自己去找马健,他想起马健给他的名片,以及那天临走马健说的话,很可能当时毛华南与马健就达成了共识,但是,他真的能相信马健吗? 想到这里,杨隐立刻调转车头打算去找刘凯天,他需要弄清楚,徐明达和刘江峰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刘凯天接到杨隐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但他告诉杨隐,要找他得去天香苑,他们已经搬离独山别墅一个多月了,这对杨隐又是一个意外,但也是一个讯号,证明徐明达夫妇和关卿卿曾经看上去很和谐的关系出现变化了。 天香苑是省政府领导居住的社区,占地颇大,四周环境很静谧,徐明达夫妇居住的五号楼在社区的西南侧,紧邻小区的人工河。 杨隐摁了门铃,刘凯天亲自來开门,显然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进來坐吧!家里就我一个人!”刘凯天说着已经走进了客厅。 “徐副省长和刘大姐出去了!”杨隐坐下后问。 “嗯,去朋友家了!”刘凯天泡了茶递给杨隐。 杨隐端着茶看了一会儿问:“凯天,你见过一个姓石的私家侦探吧!” 刘凯天笑了笑说:“我知道你的來意,不用兜圈子,小石是你的徒弟,不是吗?” 杨隐点点头问:“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给汪小轩送玉石矿资料的时候,我见过他,汪小轩说他是你徒弟!”刘凯天轻描淡写地回答。 杨隐释然,也就直接说:“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想知道,你去博华,包括你一直帮着君达,是你本人出于帮助周晓莹的目的,还是其他的原因!” 刘凯天往沙发上一靠说:“都有吧!”他看了杨隐一眼说:“关卿卿与**的关系我们早就知道,这也是我姑父能一直稳坐副省长位置的法宝,不然,以他与**不对路的情况,早被发配了,知道‘卿本佳人’真正的作用吗?” 杨隐摇了摇头问:“不就是一个高级社交场所吗?” 刘凯天晃了晃食指说:“这只是它的表面,它真正的内在与当年赖昌兴的红楼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用來拉拢腐蚀领导干部的,它里面每一个包厢都装有针孔摄像头,进了这里面的人只要有一次伸手拿过钱,或是与女人上过床,那么就再也逃不掉,只有乖乖为通达和**服务!” “**,当初‘卿本佳人’不是莫剑平送给关卿卿的吗?”杨隐越加疑惑了,原先在他心底的那种不妥的感觉又扩散开來。 刘凯天笑笑说:“这都是给不知情的人看的,实际上,莫剑平是跟着**一起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的,他一直都是**的走狗,包括将自己的老婆送到**的床上,‘卿本佳人’表面上是莫剑平送给关卿卿的,实际是**与莫剑平共同设立的一个交易场所,用女人和金钱为**扩大同盟,为莫剑平获取商业利益,他们正好各取所需,关卿卿是爱莫剑平不假,但她也恨莫剑平,莫剑平到死也沒有把给关卿卿拍的那些裸照给她,使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被**操纵的命运,她想过让你帮她摆脱**的控制,但她已经习惯了**与莫剑平的思维模式,完全沒有想到你并不是一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在你身上用错了方法!” “裸照!”杨隐忽然喃喃地说,他终于明白自己感觉的不妥是什么了,就是他与关卿卿上床的那些照片,他一直都觉得莫剑平对关卿卿用情很深,才会把关卿卿托付给自己的情敌,才会把照片还给他,现在看來,事情并沒有这样简单,可是?莫剑平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凯天看他一眼问:“想起來了!” 杨隐脱口问:“你知道我想到什么?” 刘凯天点点头说:“关卿卿自己告诉周晓莹的,你是**和莫剑平想要寻找的法律顾问,从你第一次见到关卿卿就是他们刻意安排的,目的是要将你一步步地引到他们身边,但是他们无法把你身上发生的那些变故一起算计进去,直到你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他们费尽心机就是要我当他们的法律顾问!”杨隐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很奇怪吧!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一直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出事,他与莫剑平配合得再好,也不如身边有个旁观者更能看清他们各种计划里面的漏洞,有了一个在各类诉讼中从未败过阵的律师,他们会觉得自己的未來更有保障!” “等等,等等!”杨隐举起双手打断刘凯天:“你说我和关卿卿认识就是他们设计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都知道我和关卿卿上床的事,那为什么**会在最近才表现出对我和关卿卿这种关系的愤怒,直到最近才一个劲地打击君达,这不合乎逻辑啊!” “很简单,因为让关卿卿接近你,他们用的是美人计沒错,但沒想到她会对你用情,这就犯了**的大忌,他平生最讨厌自己的女人喜欢上别人,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心甘情愿跟他,被他知道了,他总会用尽办法去毁了那个男的!”刘凯天说。 “所以,你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周晓莹!” 刘凯天勉强笑了笑又说:“晓莹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因为自己想要让这段感情见天日,而毁了她这么多年含羞忍辱收集罪证所付出的努力!” “你到博华工作,以及江海到博华,其实徐副省长和刘大姐都是知道的,对吗?”杨隐突然问。 刘凯天愣了愣才说:“果然瞒不过你,不错,他们觉得以你的聪明,迟早可以斗垮通达,但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完成的,所以就暗中帮你一把!” 杨隐笑了笑,不想拆穿刘江峰的真正用心,如果事情真的就是这样,那么刘凯天大可以直接拿着周晓莹收集的证据去检举,根本不需要假他的手來做这件事,徐明达夫妇讨厌被**控制,但也不敢检举,只能说明他们也有把柄捏在**手里,所以他们要让杨隐來做这件事,让自己置身事外,不管**下不下台,他们都能够为自己留下后路。 知道了來龙去脉,杨隐心里终于有了底,他问刘凯天:“我能见见周晓莹吗?” 刘凯天脱口就问:“你见她干吗?” “关于我的那部分事情,我还想当面详细问问她!”杨隐说。 刘凯天看了杨隐一会儿说:“好,我來安排!” “最好越快越好!” “你先回去吧!晚上十二点前如果她能出來,我就安排你们见一面,不然就明天再说!” 杨隐点点头起身告辞。 十一点刚过,刘凯天就打电话给杨隐,让他开车去独山大道20km处的一片小树林等,杨隐立刻赶了过去,看那小树木的环境,杨隐哑然失笑,这样僻静的所在,真有点地下工作者接头的感觉。 十一点四十分,刘凯天陪着周晓莹进了小树林,杨隐看到周晓莹的脸,想起來他其实在通达见过她,当时她是通达的办公室主任,只不过杨隐根本不会想到在她身上有那么多秘密藏着。 杨隐要求单独跟周晓莹聊一会,刘凯天犹豫了半天才勉强同意了,但也只是走到小树林外守着。 “周小姐,太晚了,我们就长话短说!”杨隐看着周晓莹说:“能把我和关卿卿第一次上床的留底照片给我吗?” 周晓莹一下张大了眼睛,惊问:“你怎么知道在我手里!” 杨隐笑笑说:“对莫剑平和**來说,既然你和关卿卿都是他们利用的工具,那么制造你们自己互相牵制的条件也是控制你们的手段之一,你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犯罪证据都沒有离开君达,那一定是关卿卿手里握着你想要的东西,你的手里握着她想要的东西,而你又不敢跟她作交换,怕一旦被她知道这些照片不是在**手里,而是在你手里,会对你不利,对吗?” 周晓莹轻轻地说:“你真是可怕,就凭得到这一点点信息就能作出这样的推断,难怪**会说不整死你只怕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杨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我劝你还是尽早跟关卿卿作交换吧!把这些照片都销毁了,将來案件审理的时候也不至于被拿出來让更多的人看到!” 周晓莹突然抬头说:“如果真像你说的,照片在她手里,我能猜到她存放在哪里,但是我不能冒险和她作交换,她的心比莫剑平和**还毒!” 杨隐见她这样固执,知道这个女孩是恨死了关卿卿,劝是沒法劝的了,只能希望她好运了。 周晓莹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笑着说:“其实,你不问我,我也是打算给你的,放心吧!除了这里面,再沒有别的地方有你们俩的照片了,杨董,希望你可以扳倒**,他在京城也是很有力量的,你千万要小心行事!” 第438章 用生命作担保的证据 杨隐拿着u盘,觉得莫剑平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连自己的死都可以用來作文章,这样的人,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目送周晓莹走出小树林后,杨隐找了块石头想把u盘砸了,但就在他扬起手的时候,心里忽然想再确认一下里面的内容,万一周晓莹沒把照片给他,直接砸了,就麻烦了。 他立刻出了小树林,刘凯天早已经不见踪影了,杨隐也顾不得再跟他联络,匆匆赶回家,一进家门,他就直奔书房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上去。 待电脑屏幕上显出桌面后,他将u盘打开,赫然发现,里面不但有他和关卿卿的照片,还有其他一些女孩与**的照片,另外有个文件夹里存放着大量的录音文件,有关卿卿的,有莫剑平的,有**的,还有其他一些人,除这些录音文件外,杨隐还看到在文件夹的最后,有一份word文档,标題是“给杨董的信”,杨隐立刻点了开來,只见上面写着: “杨董,见信如晤。 我把这些年收集的所有证据都给了你,就是希望你帮我讨回公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帮我跟凯天说声对不起,谢谢他爱过我,可是我早已不是一个干净的人,这不仅仅是指我的身子脏了,还包括我为了留下來收集证据,与他们做着同样肮脏的事,而变得肮脏的灵魂,请告诉他,不要难过,我走得很平静,只有离开这个世界,我才能让自己的灵魂安静下來,不管**这些人能不能被绳之以法,未來对我來说,活着就是凌迟。 所幸,在死之前,我能把这些东西托付出去,杨董,请你善用它们。 周晓莹即日” 杨隐沒有看完全部的信就扑向桌子上的电话机,刘凯天的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杨隐急得满头大汗,又无计可施,只能一遍遍地拨打刘凯天的电话,他沒有想到,自己见周晓莹的要求竟然成了她的催命符,这让他开始痛恨自己一直以來的那种自信。 在拨了十來分钟电话仍不能联系上刘凯天的,杨隐觉得自己不能再干坐在这里,他冲出家门又往独山的小树林方向开去,他相信周晓莹既然说他看信时就已离世,那么她不会远离小树林去寻短见,他将车停在小树林边,开始沿着周边的丘陵一点点地搜索,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的希望也变得越來越渺茫。 他激烈地思想斗争着,是不是要报警,但他与周晓莹非亲非故,在她失踪不足24小时的情况下怎么去报案,如果拿着她的信去报案,势必会打草惊蛇,让**有了逃脱的机会,杨隐在心里哀叹:“周晓莹啊周晓莹,为什么要把生命看得如此浅薄,有勇气去死,为什么就沒有勇气活呢?希望你沒有真的走这一步!” 杨隐拖着沉重的脚步转入往独山别墅去的弯道时,猛然看到前方有两辆警车停在那里,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敞篷跑车撞在山体上,远处的地面上有大滩的血迹,正有人在那里清理,刘凯天正失魂落魄地站在警察边上,杨隐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刘凯天了,因为刘凯天一直跟着周晓莹往独山开,手机信号在这里被山体屏蔽了,也就是说,他如果一开始就驾车赶到这里,等待他的也是现在这副车毁人亡的事故现场。 杨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把不知什么时候淌下來的泪擦掉,暗暗在心里对周晓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善用那些证据,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他最后朝那红色的车子看了一眼,默默地转身往回走,他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进入**他们的视线,使他们心生怀疑,现在开始,他就是和那些证据联结在一起的,他要好好地保护好它们,直到把它们交给可靠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第二天上班路上,汽车广播的早间新闻里播报了凌晨在独山发生的车祸,新闻说驾车的女子从车座里撞飞出來,头撞在山体上脑浆迸裂而亡,播音员提醒广大司机朋友驾车一定要系好安全带。 杨隐刚到办公室坐下,人还沒有从周晓莹的死讯里恢复过來,沈蕴秋就打來电话,告诉他,刘凯天刚刚被省纪委的人从公司带走了。 杨隐的面前又浮现出老秦那张干笑着的脸,那天他对杨隐说“所以我们不是朋友”,那么这个时候带走刘凯天是出于**的授意,还是配合马健调查林古的案子。 杨隐觉得自己有必要马上去一趟鹤峰,向水利民再了解一下马健这个人,只有在确保马健不是**的盟友之后,他才敢把周晓莹用生命作担保交给他的东西送出去。 來不及通知任何人,他就匆匆登上了前往鹤峰的飞机,三个半小时后,他就坐在了水利民的办公室里,等水利民开会回來。 “你怎么突然來了!”开完会回來的水利民见到杨隐很是意外。 杨隐起身帮他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在水利民对面坐下,从自己的衣兜里将周晓莹那封信的打印件掏出來,递给水利民。 “真死了!”水利民看完信惊问。 杨隐点了点头,将自己凌晨看到的那一幕,以及刘凯天早上被老秦带走的事,都告诉了水利民,然后他问水利民:“水书记,我答应过你,在沒有找到证据前,不再來跟你说**的事,现在,我想知道,我究竟应该找谁,谁是值得信任的人!” 水利民沉吟了一会儿问:“华南书记有沒有找过你!” “有,他还隐晦地告诉我,中纪委马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水书记,马健真的可以信赖吗?”杨隐问。 水利民站起來,在办公室里來回走着,他不敢说马健是不是值得信赖,因为这不是一个小事,从杨隐特地赶來鹤峰的行为,水利民就敢断定,杨隐取得了非常重要的证据,而且这些证据让杨隐很是忧虑。 “这确实有点棘手,从马健以往的情况來看,他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纪检干部,但是他应该也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我不能确切地说他一定值得信赖,我明白你的担忧,这也是我所担忧的问題,这样吧!你先回去,当什么事也沒发生过,我过两天就要进京出差,到时候,我向上面汇报后再与你联系!”水利民说。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杨隐说着站起來:“我就不多作逗留了,还是马上赶回去,免得引人注意!” 下午下班前,杨隐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给小金打电话,让他备车送自己去趟g市,既然要等水利民的消息,他就要和往常一样忙于自己的工作,而且,康怀北昨天打电话來说张京杭醒了,希望杨隐接陈婉秀一起去看张京杭。 陈婉秀的家位于g市与s市交接的一个村庄,确切地來说,这是她舅舅的家,车祸后,无父无母的她就借住在舅舅家,好在,舅舅一家都是极其善良的人,并不因为她的借住而鄙薄她,反倒对她呵护备至,使她致残后受伤的心很快得到了平复。 当杨隐这个不速之客告诉她,张京杭被人打伤躺在医院,现在刚刚脱离危险时,她的脸一下变得煞白,立刻让杨隐带她去见张京杭。 张京杭躺在g市中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身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大大小小的管子插得他身上到处都是,陈婉秀一见这情状,立刻就哽咽着从轮椅上扑了出去,幸亏杨隐及时拦住她,否则必然是嗑得头破血流。 张京杭显然也察觉到了來人是谁,心脏监护装置上的心跳频率立刻出现了不规则的波动,他的手费力地往上抬起放下,像是要向陈婉秀招手,杨隐赶紧将陈婉秀的轮椅推到他跟前,轻声地说:“小张,我带陈婉秀來看你了!” 张京杭的眼角立刻有眼泪渗出來,他的手指微张着想要抓住什么?陈婉秀赶紧握住他的手说:“京杭,我在这里,我來了!” 眼泪从张京杭的眼里不断地渗出來,他的唇微翕着,声音微弱难闻,陈婉秀的身子动不了,急得眼泪直流,求助地看着杨隐。 杨隐马上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张京杭的唇边,只听他说:“婉秀,不管我是不是残了,你都是我爱的人,不要再离开我,我一定听你的话戒赌,你相信我!” 杨隐忍着眼泪将他的话复述给陈婉秀。 “我信,我信!”陈婉秀拉着张京杭的手泣不成声。 杨隐默默地从病房里退出來,坐在长椅上的康怀北见他出來,叹息一声说:“这一回,他应该会真的把赌戒了吧!陈婉秀虽然残了,但她宁愿苦着自己也不愿拖累他的这份心意,是个男人都会珍惜的!” 杨隐点了点头,看着走廊上雪白的墙壁说:“生命真的很脆弱,活着,就且珍惜吧!” 康怀北看他一眼说:“警察來做过笔录了,张京杭沒有看到凶手,因为他是被人从背后袭击的!” 杨隐叹了一声说:“我们离真相应该是越來越近了吧!” 第439章 抚养余雷 杨隐把陈婉秀交给康怀北,自己则去了住院部的心血管病房,临去前,他请康怀北明天忙完张京杭的事后,去一趟s市,看看能不能帮沈蕴秋申请探视余飞。(.好看的小说)虽然,不用再让余飞同意出让就能拿回那部分君达广场的项目,但杨隐始终觉得对不起余竞生,不管余飞是不是咎由自取,余竞生始终是无辜的,他还是希望能帮余飞夫妇抚养余飞的儿子,,余雷。 余竞冬早就帮余竞生转了单人病房,此刻病房门虚掩着,杨隐推门进去,就看到躺在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余竞生,他原本一头的乌发此时竟已全成了花白的,杨隐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在凳子上坐下來,握住余竞生的手难过地说:“余叔叔。虽然我沒想让你受伤害,但还是害得你躺在了床上,对不起!” “你來了!” 杨隐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余竞冬拿着一个食盒正站在自己身后,他朝余竞冬点了点头问:“怎么是你在陪护,沒有请护工吗?” 余竞冬声音嘶哑地说:“白天会有护工來,晚上反正我有时间,就自己來陪陪他!”他放下手里的食盒长叹一声:“老天不长眼啊!余飞自己作的孽,却让我大哥來承受,难道真的是他上辈子欠了余飞的,这一世是來还债的!” 杨隐拍了拍余竞冬的肩膀,哽咽着说:“对不起!” 余竞冬摇了摇头说:“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我虽然也埋怨过你,但我心里是清楚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余飞他自己为自己挖了个坑啊!我难受的是,哥嫂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承受这样的打击,实在是我沒把这个侄子教好啊!” 杨隐接道:“你的自责更沒道理了,余飞始终是个成年人,他如果自己不醒悟,你这个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又怎么教导得了他!”他不想在这个话題上继续纠缠下去,徒惹余竞冬更加多的伤感:“记得小时候,我和余飞经常缠着他爸爸用铁丝做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是飞鸟走兽还是自行车、电视机,余叔叔都能用一根铁丝做出來,在我们这样的小孩子眼里简直是无比的神奇,后來长大了,我们自己也会做了,却怎么也不能做到他那样传神,我记得有一回在他们家吃饭,余叔叔说等我有空的时候,他仔细教我几招,保证能让我做得和他一样!”杨隐盯着床上熟睡的余竞生轻声说:“余叔叔,你一定要好起來,只有你好起來,才可以把你那些绝招教给我!” 病房的门被推开,余飞的母亲倪亚娟走了进來:“杨隐,是我们家小飞对不起你啊!你余叔叔当初还听信小飞的话,把你赶出竞豪,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们余家的人啊!” 杨隐立刻起身走到倪亚娟面前,搂着她因哭泣而颤动的肩膀,低声劝慰:“阿姨,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和叔叔都是好人,你们沒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公司里发生的那些事,都是生意上的事,和你们沒关系,你千万别自责!” “是啊!大嫂,你千万别多想,你身体刚好些,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休息,又跑來医院干吗?”余竞冬也过來说。 倪亚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说:“我一个人在家里,心里反倒空落落地难受,來医院,就算你哥睡着,有他在身边我也会觉得踏实!” 余竞冬与杨隐都默然了,这种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他们现在还体会不到,但足以感动他们,杨隐拉了余竞冬退出來,将病房留给倪亚娟和余竞生。 “我请康律师明天去趟s市,试着申请见一下余飞,如有可能,让他带蕴秋一起进去看一下!”杨隐坐在长椅上,对着靠着走廊窗户站着的余竞冬说。 余竞冬点点头说:“也许他会愿意见蕴秋!” “竞冬!”杨隐看着余竞冬:“我和蕴秋想把余雷接梅州去抚养,如果可能的话,把余叔叔夫妇俩一起接去!” 余竞冬盯着杨隐看了良久,叹道:“他不会同意的,而且余家还有我在,哪用得着由你來抚养小雷!” “这是蕴秋提议的,我也觉得这样很好,这些年,在我们和余飞之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很痛恨他,但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却始终是抹不去的,我相信,在他的内心深处必定也还埋藏着那些记忆,只要沉静下來,他一定也会想起來,所以,我希望,余雷可以成为我们和余飞重建关系的纽带,等他出來的时候,我们和他能回到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杨隐沉声说着的同时,整个人的思绪都回到了与余飞一起成长的少年、青年时代,仿佛那些同进同出的日子近在眼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沒有任何的改变。 余竞冬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说:“希望如此吧!” 康怀北最终沒有帮沈蕴秋申请到探视,拘留所只批准康怀北作为律师前往探视,沈蕴秋写了一封信请康怀北带去给余飞,她在信里表达了想抚养余雷的意思,希望余飞为孩子和老人着想,答应她的要求。 康怀北回來以后告诉杨隐,余飞和袁沁蓝都拒绝由他担任律师为他们辩护,他们都选择了自辩,余飞看了沈蕴秋的信后,沉默了很久,康怀北看到他有偷偷擦眼泪,不过他还是同意了沈蕴秋的要求,愿意将儿子交给杨隐夫妇抚养。 袁沁蓝知道这件事的反应非常复杂,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除了拒绝康怀北的辩护,只留给康怀北一句话:“教授,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学生!” 杨隐随即又特意去了一趟g市,想为余竞生办理转院手续,顺便把倪亚娟一起接到梅州,但是,倪亚娟坚决地拒绝了,她告诉杨隐,她不反对将余雷交给杨隐夫妇來抚养,他相信孩子在他们身边比在余飞夫妇身边只有更好,但是她和余竞生完全可以自己生活,不需要杨隐夫妇照顾。 由于倪亚娟的一再坚持,杨隐只好放弃了把他们夫妇接往梅州的打算,倪亚娟生病期间,秋雅已经将余雷接到了梅州,沈蕴秋特意在家里腾出一间房间來重新装饰了一番,迎接余雷的到來。 余雷小小年纪却有着同龄人少见的沉默,对任何人都明显地有一种抗拒,秋雅把他带在身边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就是沒有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沈蕴秋见到孩子这个样子,更加地心疼,总是尽力抽出时间陪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开口,她都跟他说话,在她跟他说一些她和杨隐、余飞学生时代的事时,余雷总是听得很专心,这让沈蕴秋很高兴,她把过去的一些旧照片都找了出來,拿着这些照片,跟余雷说着照片后面的故事,终于有一天,余雷指着沈蕴秋与余飞唯一的一张合影,对她说:“我有看见爸爸对着这张照片哭!” 沈蕴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既为孩子开口说话而高兴,也为余飞心里埋着的那些心事而难过。 从那以后,余雷渐渐话多了起來,偶尔也会笑了,童真慢慢回到了他身上,让杨隐和沈蕴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來。 杨隐虽然每天一如既往地忙碌着,但他心里的焦虑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刘凯天被带走后。虽然不到四十八小时就被放了回來,但不出三天又被带走了,就这样來來回回地折腾了几次,人是回來了,整个人却消沉了很多,杨隐去看他,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还在等什么?” 是啊!还在等什么?杨隐问自己,水利民一直沒有消息,他是不是就要拿着周晓莹给的这些证据,一直这么沉默下去,让**他们继续在那里逍遥法外。 等待是最磨人的,它一点一点地啃啮着人心,让原本坚定的心因为时间的吞蚀,变得零落破败,继而开始变得脆弱,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心变得彷徨不定,杨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在等待中变得举棋不定。 水利民的消息沒有等來,却等來了汪小轩与朱婉华的婚礼,杨隐携沈蕴秋前往观礼。 汪小轩举行的是西式婚礼,仪式安排在梅州大教堂,來观礼的人非富即贵,但是,与以往不同,汪家的这场婚礼是为了展示他们牢固不变的地位,來的人基本都是女方的亲属和省里的一些领导,杨隐和沈蕴秋是为数不多的商界客人,除了他们夫妇,还有关卿卿。 关卿卿就像杨隐夫妇的老朋友一般來到他们身旁:“哎呀,蕴秋,你这么重的身子还來观礼,可真是难为你了!” 沈蕴秋冷然地看着她,并不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与她客套,冰冷的眼神让关卿卿觉得身处在十二月的冷风中,她讪讪地转身杨隐:“听说君达最近麻烦不断,你一定很头疼吧!” 杨隐的目光比沈蕴秋的更冷,他不屑地转身,对她的问话根本不加理会,正当关卿卿气得想要发作时,教堂里发生的一幕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第440章 余波未消 就在汪小轩和朱婉华交换戒指的时候,马健带着人走进了教堂,分别走到汪秘、谷华还有汪小轩跟前,请他们去协助调查,一时间,原本喜气洋洋的教堂里,在一片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不安和恐惧开始弥漫开來。 今天这一幕,杨隐觉得是迟早要发生的,这意味着林古或者因为林古而被带去纪委调查的人中,有人已经吐了口,这会是马健调查这个案子的最大突破口。 朱婉华的父亲与马健认识,他有些不悦地对马健说:“你就不能在婚礼结束后,再带人吗?非得用这样的方式!” 马健歉意地笑笑说:“职责所在,希望你理解!” 马健带人离开的时候,看到人群中的杨隐,朝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杨隐对他抱以同样的颔首礼。 婚礼缺了新郎和男方的父母,自然再也进行不下去,朱婉华呆站在礼台上,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始终沒能从这突如其來的变故中缓过神來,她的父母上前把她拉下來,一边一个护着她,从教堂后门走了出去,杨隐看着朱婉华抽动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为她难过,婚姻的选择,怎么能以两个家庭的利益來结合呢? 从教堂出來,杨隐陪沈蕴秋去医院做了产检,孩子在母体里的发育一切都很正常,令他们俩都觉得很欣慰。 由于是工作日,既然不用再参加婚礼了,吃完午饭,杨隐开车把沈蕴秋送回博华,上楼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事,立刻惊出一身汗來,连忙打电话给石坚,请他和温扶平來博华一趟。 “怎么啦!突然之间这么急把他们找來!”沈蕴秋不明白杨隐突然冒出來的不安。 进了沈蕴秋的办公室,关上门,杨隐才说:“我要你们马上将通达的股票全部清仓!” “清仓!”沈蕴秋惊呼:“不是打算收购吗?为什么要清仓!” 杨隐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能把原委告诉她,让她为自己担心,就说:“现在时机不对,你听我的,赶快清仓,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抢进去!” 沈蕴秋看着的杨隐的眼睛说:“你有事情瞒着我!” “蕴秋,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现在请你相信我,和我一起说服石坚他们把手里的股票都抛出去,否则损失肯定是巨大的!” 沈蕴秋还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坚推门进來了:“不好意思,扶平有事赶不过來,我一个人來的,什么事,这么急!” 沈蕴秋收住自己想问杨隐的话,跟石坚打了招呼,又吩咐张梅梅去泡茶。 杨隐等石坚落座后说:“石总,有件事,我现在还不能明确告诉你们原因,但是我希望你们相信我,按我的话去做!” 石坚奇怪地看着杨隐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我希望中创和博华都将手里持有的通达股票悉数清仓!”杨隐说。 “什么?”石坚一下从沙发上弹起來。 杨隐把石坚按回沙发上,尽量用平稳而坚定的口气对他说:“我这么说的原因,现在不能告诉你们,请你以君达投资方的身份考虑一下,如果我不是从你们的角度考量这件事,君达是不是也会受影响,所以,请相信我!” 石坚打量着杨隐,觉得他的态度绝对是认真的,于是他严肃地说:“我不逼你说原因,你只要对我的提问说是或不是!” 杨隐想了想说:“你是聪明人,我想,我只要回答你一个问題,其他应该都不必再问下去,问了我也不会做答!” 石坚皱了皱眉问:“通达是不是要出事!” “是!”杨隐肯定的说。 石坚往沙发上一靠,仰面长吸了一口气后说:“好,我马上安排!”说完起身就走。 沈蕴秋看看石坚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杨隐,叹了口气说:“你自己可千万别有事!” 杨隐鼻子一酸说:“傻瓜,我怎么会有事!” 沈蕴秋不再与杨隐说话,而是马上打电话把江海叫來,让他立刻对手里的通达股票进行分批清仓,并告诉他,中创马上也要出货,所以要掌握好时机,千万别弄得市场动荡,让证监会给盯上了。 杨隐看两边都安排去做了,他也就告辞回公司。 刚进公司,就接到康亚平的电话,他挂了电话直接去了康亚平的办公室,进门就问:“有事!” 康亚平一脸愤怒地说:“这是存心让君达关门啊!” “慢慢说,怎么回事!” “这里的工商、税务检查刚刚结束,下面各市的检查开始了,不但上门直接查账,还要我们总部配合在网上报备各分公司的报表,说是要两边同时核对!” 杨隐苦笑了一下说:“他们是断定我们屁股不干净,不查出问題來,心有不甘呐!” “可这么个搞法,我们还要不要工作!”康亚平怒道:“我给各地的市政府都打了报告,请他们出面制止这种无意义的检查,但都答复我这是省里统一安排的大检查,正好抽中了君达,都要我们积极作好配合,这叫什么事啊!!” 杨隐看了康亚平一眼,好笑地说:“你怎么会这么孩子气,这种报告打都不用打,打上去也反倒让他们笑话,人家会说,你心不虚怎么会怕查,可见是心虚了,更应该查狠点,指不定就查出大猫腻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康亚平不满地瞪着杨隐。 “我说错了吗?静下心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杨隐知道康亚平这段时间是被这个检查整得烦了,所以心浮气躁想问題不全面。 康亚平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看杨隐,问:“你今天不是参加汪小轩的婚礼吗?” 杨隐点了点头说:“婚礼进行到一半,中纪委的人把汪秘一家都带走了!”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杨隐接了,话筒里传來余竞冬的声音:“裴毓桐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但杨隐还是感到一阵难过,为裴毓桐盲目的爱情,他忍不住问余竞冬:“竞冬,换了你,你会做到像老裴这样不求回报地爱一个女人吗?” 显然,这个问題让余竞冬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蕴秋就是证明,还用回答吗?” 杨隐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我只是有感而发,并沒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 “比起老裴,我真的觉得自己爱得一点都不纯粹,有时候,不知道应该可怜老裴,还是可怜我自己!”杨隐喟叹道。 “不要想这么多啦!这世上像老裴这样的男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我们这种整天与金钱利益打交道的男人,身上的铜臭早把我们心底那点对爱情的感觉变成了梦想,只企求别人对我们一心一意,自己却难以做到不朝三暮四!” 余竞冬的一番感触让杨隐深有同感,甚至,他觉得自己比余竞冬更有体会,至少余竞冬对每一段感情都是有始有终,而他自己,一直在女人之间徘徊,徘徊的结果却是不但伤了自己和爱的人,也伤了很多无辜的人。 余竞冬沒听到杨隐接话,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 “老裴又进去了!”康亚平问。 杨隐点了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说:“被纪委带走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回來!” 康亚平叹道:“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痴情的,也都有绝情的,老裴与林古就是两个最明确的例子!” 康亚平看杨隐一直出神,就挥了挥手说:“唉!我走了,去趟s市看看,小宋这小子也不知道搞什么明堂,老裴被带走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沒打电话來,还是竞冬这个在g市的人倒打电话來了!” 杨隐听闻这话也是一愣:“你不说我还沒注意,竞冬怎么会知道的!”他想了想又打了余竞冬电话:“你在s市!” 余竞冬先是一愣,随后便说:“我大哥昨晚神志模糊,医院发了病危通知,我來这里向拘留所申请让小飞去最后见见他爸爸,正好在拘留所碰到了中纪委一个叫马健的,他帮忙与拘留所沟通后获得了特批,小飞现在就在医院,马健也在,老裴的事,就是这个马健告诉我的!” 杨隐对这个马健真的是有点佩服了,查林古都查到拘留所去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招动之以情,会不会让余飞在感激之余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來,要说他应该知道不少汪秘的事。 “你还有事吗?沒事我挂了!”余竞冬觉得杨隐的反应有点奇怪,怎么老是拿着电话不出声。 杨隐经他一提醒,回过神來说:“我最近事多,人也有点神神叨叨了,挂吧!沒事了!” 挂了电话,杨隐将余竞冬的话跟康亚平一说,康亚平立即说:“汪秘估计是麻烦了,余飞知道他们一家进去,不利用他们的事为自己立功,那可不就太傻了!” 杨隐无奈地笑了笑说:“这真应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话,马健这个渔翁还是很有一套的,如果最后变成并案处理,只怕余飞未必会得好,他们可是互有把柄的!” 第441章 托付 中创与博华的清仓动作到底还是引起了关卿卿的警觉,她一边在二级市场和大宗交易平台吸筹,一边直接给杨隐打來电话:“你想干吗?” 杨隐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杨隐,不要装糊涂,我吃过中创和博华一次亏,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亏,要是到现在我还不清楚这两家私募与你的关系,我就不是关卿卿了!” “呵呵,你真了不起!”杨隐不无讽刺地说。 “你觉得这样的斗法有意思吗?”关卿卿的声音突然软了下來。 杨隐一时间难以适应她态度上的180度转变,皱着眉说:“别忘了是你向我宣战的,这么快就想偃旗息鼓了!” “如果我求饶了,你可不可以收手啊!”隔着电话,杨隐都能听出关卿卿声音里的柔媚。 杨隐的心里忽然觉得很不安,他担心自己让中创、博华清仓的做法,让**、关卿卿嗅出某种危险的分子,使得他们在自己还沒來得及将证据送到可靠的人手上时,他们就脱逃了,想到这一层,他的背上沁出了冷汗,这段时间积累起來的焦虑愈发的厉害了,但他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乱了阵脚,既不能为了稳住对方同意对方的停战要求,使他们觉得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背后的目的,又不能极度生硬地拒绝,令他们加快外逃的速度。 他在沉默良久后,冷冷地说:“你觉得,在对君达做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会被你一句求饶给打动,关卿卿,你也太小看我杨隐了,证监会的规定使得你不可能将这些股份买回去,你只能看着股价因为大股东的抛售,一天天地下挫,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不是吗?与其來求我收手,我劝你还是快点找救兵托盘,免得跌惨了,董事会找你问责!” “杨隐,你不是男人!”关卿卿在电话那头大喊。(.好看的小说) “商场上本來就沒有男女之分,不是吗?”杨隐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桌上的台历,水利民进京出差已经五天了,但这五天仿佛泥牛入海,沒有给他带來一丝讯息,如果再这样等下去,给**他们出逃创造了时间条件,那么他就太对不起死去的周晓莹了。 杨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原地打着转,手机在他的手心里被捏出一个汗渍渍的手印,看上去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杂乱无章。 快下班的时候,还在前往s市的康亚平忽然打电话來说:“怪事,怪事,各地都打來电话说,刚刚开始的检查突然都中止了,说是接到省里通知,不能这样大范围地对一个企业进行地毯式检查,会影响企业的正常经营,你说,他们怎么就突然睡醒了呢?” 杨隐挂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胃一阵痉挛,突然中止的检查,算不算**与关卿卿的一种示好呢?他们的鼻子真的是太灵了,就这么一个清仓行为,可以让他们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绝对不是他们怕通达股价下跌这么简单,汪秘一家在被带走调查48小时后,都沒有回來,这就意味着,他们是查实有问題了,**既然在海河经营了那么大一张腐败网,那么他与汪秘之间不会沒有丝毫的联系,这种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提高警惕,杨隐觉得自己让中创、博华清仓的举动太草率了,如果因此让**逃了,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他进自己办公室套间内的休息室,从嵌在墙壁内的保险箱里取出周晓莹给他的u盘,然后回到办公桌前将u盘插入usb插口,桌面立即弹出了窗口,杨隐把u盘里的资料都拷贝到电脑桌面上,然后拔下u盘,将另一个u盘插了上去,把先前放在桌面上的内容全部剪切到u盘上,最后取下u盘关闭了电脑。 做完这些,杨隐又从抽屉里取出两个信封,将两个u盘分别装进去,将信封口封上,他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身去找水玲珑。 水玲珑接过杨隐递來的信封,不解地问:“什么啊!” “**、关卿卿的犯罪证据!”杨隐说。 水玲珑眼睛一亮问:“我爸打电话给你了!” 杨隐摇摇头说:“沒有!” “那你这是干什么?”水玲珑不安地问。 杨隐双手扶住水玲珑的肩膀说:“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总觉得**有可能会逃,如果再拖下去,很可能最后就算有这些证据,他人也早逃之夭夭了!” “那你想怎么做!”水玲珑睁着大眼睛说:“我听你的!” “你马上和天华都打一份休假报告,我给你们批了,然后你俩拿着这东西去京城找你父亲,把东西送到他手里!”杨隐说。 “可是?我爸进京后,手机一直沒开,我怕到时联络不上他!”水玲珑担忧地说。 “你们在那里等几天试试,一定要设法联系上他,如果五天后仍沒有消息就回來,直接拿着这个去找齐隽,请他想办法!” 水玲珑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她声音颤抖地问:“你是不是另外还有安排,我怎么听上去,你像安排后事似的,你可不要吓我!” “瞎说什么呐!”杨隐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快照我说的去做!” 水玲珑赶紧坐到电脑前分别打了两份休假报告,杨隐立即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水玲珑:“等天华到了,让他把签名补上再交到办公室去,这事就拜托你俩了!” 水玲珑点点头,看杨隐走出办公室后,立刻将信封放进自己的包里,开始给吴天华打电话。 杨隐离开水玲珑的办公室,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坐在车上,他按马健给的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马健!” “我是杨隐,我有**的犯罪证据要给你!” “**的!” “对,**!” “好,我现在就开往梅州大道与东西大道的交汇处,你在那里等我!” 杨隐挂了电话,发动车子,箭一般驶离地库,在地库入口处,与一辆黑色的本田交汇而过。 在梅州大道与东西大道交汇处,杨隐的黑色卡宴与马健的黑色帕萨特,几乎是同一时间停了下來,俩人下车握了握手,杨隐从风衣内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马健。 马健将信封拎到眼前看了看,疑惑地问:“就这个!” 杨隐点点头:“光这个,已经有很大的信息量了,够你忙一阵了!” 马健抬起左手拍了拍杨隐的右肩说:“谢谢了!”随即就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杨隐看着远去的帕萨特,心里空荡荡的,他无法预料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他相信不做就更对不起周晓莹,对不起他自己的良心。 驾车返回前,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水玲珑:“我刚刚把另一个u盘交给马健!” 沈蕴秋打电话來问他,去不去她那里吃晚饭。 杨隐沒法将自己心里浓重的不安排遣出去,生怕去了反而会让她跟着一起担心,就推说公司还有事,不去吃了。 他将车开到公司附近的快餐店,买了一份快餐随便吃了,又晃到快餐店边上的报亭买了份《梅州晚报》,一边翻看着,一边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就在他打开驾驶室门的刹那,在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里,一辆黑色的本田疾驶过來,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他手里的报纸飞向了半空,飘飘荡荡地翻飞了一阵,散落在卡宴的四周,黑色本田的驾驶员惊恐地跑下车來,看着血泊中的杨隐,哆嗦着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10,人群迅速地在杨隐周围聚拢,谁也沒有注意到,打电话报警的驾驶员在什么时候开溜了。 沈蕴秋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饭后,她拖着余雷奔出门,叫了辆的士往医院赶。 抢救室外,警察将一个装着手机、车钥匙的塑料袋交给她,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说不出话來,而这一刻,水玲珑和吴天华乘坐的飞机刚刚起飞,他们的手机都处在关机状态,并不知道杨隐出车祸躺在医院里。 康亚平、徐峰、封敏等人都赶到了医院,他们陪着沈蕴秋等待着,祈祷着手术台上的杨隐能撑下來。 “丁铃……丁铃……”一阵阵的手机铃声响起,封敏拍了拍沈蕴秋的手说:“袋子里的手机在响!” 沈蕴秋慌忙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水利民”三个字,沈蕴秋吸溜着鼻子接起电话:“水书记!” “你!” “我是蕴秋,杨隐他出车祸了!”沈蕴秋说着立刻泣不成声。 “出车祸,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吃晚饭的时间!” “那……,那……” 水利民犹豫不决的语气,让沈蕴秋立即清醒过來,她擦了擦眼泪问:“您是要紧事,我能不能帮您!” 水利民犹豫了一下说:“他有沒有跟你提起过一些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沈蕴秋不明就里地反问。 水利民在电话里长叹了一声说:“看來,你并不知情,那我先挂了,杨隐有任何消息,都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沈蕴秋点了点头,但立刻醒悟水利民看不见,就对着电话又应了一声。 第442章 陪守 沈蕴秋挂了电话,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照片,泪水断了线似地往下落,她下意识地翻着手机里的通话纪录和短信,杨隐最后给水玲珑发的一条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到“u盘”二字立刻联想到水利民说的“重要”东西,她抬起头來打量四周,她和杨隐的好朋友几乎都赶來了,唯独沒有看见认杨隐为哥哥的水玲珑。 “有谁给玲珑打过电话吗?”沈蕴秋扫了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一眼问。 徐峰立刻接到:“她和天华今天突然打了休假报告,杨隐亲自签字批准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刚打他们俩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沈蕴秋皱眉问:“那谁知道杨隐这些天在忙些什么?” 得知检查中止,中途返回的康亚平随口说:“这段时间都一直应付检查的事,正常工作也开展不了啊!” 沈蕴秋又将短信看了一遍,接着又看了一遍通话记录,无一不说明杨隐最后见的人是马健,并给了马健一个u盘,她虽不明确知道杨隐到底在忙什么?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杨隐一直在找关卿卿与**的证据,她单手撑着腰慢慢站起來说:“你们帮忙在这里等着,我到外面去打个电话!” “我陪你去吧!”徐峰神色担忧地说。 沈蕴秋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由她扶着自己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站定,然后拨通了水利民的电话。 刚接通就传來水利民欣喜的声音:“蕴秋,是不是杨隐醒了!” “不是!”沈蕴秋说。 水利民的声音明显染上了失望:“哦,那你!” “水书记,我在杨隐的手机里看到一条他最后发给玲珑的短消息,我把它转发给您,请您设法和玲珑联系一下,因为我们现在联系不到她,另外,他手机里的通话、短信记录都显示,车祸前他应该去见了一个叫马健的人!” 水利民听见自己的女儿现在也联系不上,心里就已经开始着急,再听说杨隐见过马健,嘴里就直说:“哎呀,都怪我,都怪我电话打得太晚!”他不等沈蕴秋说话,就接着说:“蕴秋,你说的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不跟你说了,有杨隐消息马上通知我,记住!” 沈蕴秋意识到,杨隐送出去的u盘肯定就是水利民口中的“重要东西”,她望着走廊那头还守在救护室外的交警,想到那个逃逸的司机,脑海里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徐峰握着沈蕴秋的手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杨隐会醒过來的,你不要担心!” 沈蕴秋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点笑來,结果却比哭还难看,徐峰抚着她的脸,一边帮她擦去挂着的泪,一边说:“记得上半年,我和玲珑跟杨隐一起去灵山烧香,杨隐在庙里看到有高僧在解签,当场也求了一签,我还记得当时的签上写着‘风吹满堂桂花荣,若问六甲占喜事,月到中秋世光明,前生姻缘早结成,’那高僧说这一签只结婚姻、子女缘,又说是上上签之大圆满签,之后,你们的误会消除,你又有了身孕,可不是离这签的大圆满越來越近了吗?今天的这场车祸,你就当是上天对杨隐和你复合前的最后考验,过去了,一切就圆满了!” 沈蕴秋握住徐峰的手问:“他真的去求过签!” 徐峰点点头:“所以,你要坚信他会醒过來,你们未出生的孩子还等着叫他爸爸呢?” 余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俩身边,他用胖嘟嘟的小手拉着沈蕴秋的衣角,一脸老成地说:“沈妈妈,有小雷陪着你,你一定要坚强,杨爸爸肯定会醒的!” 沈蕴秋在长椅上坐下來,将余雷搂到怀里说:“小雷真是个男子汉,有你在,沈妈妈一定会坚强!” 余雷却拼命从她怀里挣出來,涨红着脸说:“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要拥抱,也不怕压着肚子里的小弟弟!” 沈蕴秋与徐峰闻言都想笑却谁也笑不出來,徐峰正为沈蕴秋身边有余雷这么个小开心果而欣慰时,手术室外突然嘈杂起來,远远看见门开处,有医生走了出來,她赶忙扶沈蕴秋起來往那边去。 康亚平与封敏正一边一个围在医生身边问长问短,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担架车被推了出來,众人看到杨隐躺在上面,整张脸上沒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只有氧气罩上的雾气显示,他的生命还在顽强地与死神抗争。 沈蕴秋身子沉重,两次拖起杨隐的手,都因为跟不上担架车前行的速度,而不得不放手,徐峰扶着她跟在众人后面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所有的人都被护士拦在了门外,他们隔着大玻璃窗看着里面被安上各种仪器的杨隐,心里都默念着,希望上天开眼,让他能渡过这两天的危险期。 处理这个事故的交警是一个非常负责的年轻人,他直到杨隐进了重症监护室,才來跟沈蕴秋告辞,并把自己的联络方式留给了沈蕴秋,告诉她只要一有肇事者的消息,他就会立刻通知她。 沈蕴秋谢了年轻的交警,请康亚平帮忙把他送出去,他一再推辞,康亚平还是拍着他的肩膀把他送到了医院门口才回來。 众人都建议沈蕴秋回家休息,这里由他们轮班守着,她婉拒了,余雷豪气地说:“你们都回去吧!我陪沈妈妈守着!” 秋雅在余雷面前蹲下说:“小雷,杨爸爸沒醒來前,沈妈妈都需要安安静静地等,你虽然是个男子汉了,但总归不方便陪着一个女生,所以,还是留一个阿姨在这里陪沈妈妈比较好,你说呢?” 余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沈蕴秋,又看了看秋雅,这才拉着沈蕴秋的手说:“沈妈妈,那就留个阿姨陪你吧!不过,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哦,我会來保护你的!” 沈蕴秋拍了拍余雷的小胖脸说:“嗯,我一定会的!” “我留下陪蕴秋吧!”徐峰说。 大家沒什么意见,就先各自先散了。 一夜无事,一大早,封敏和康亚平就带着早点过來,让沈、徐二人吃了,非架着沈蕴秋回去睡了一觉。 沈蕴秋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省纪委的老秦带着人杵在那里,见她过來,老秦过來说:“杨隐醒來后,我们要给他转院,因为我们有个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 沈蕴秋气得身子一阵发抖,陪她回來的封敏一把推开老秦说:“你是不是人啊!办案也要讲究个人性吧!有你这样对一个伤者家属说话的吗?” 老秦面无表情地说:“请你们理解,杨隐是我们重要的证人,我们必须要把他转走,这也是从保护他安全的角度考虑的!” 沈蕴秋气结地说:“请你马上离开,他现在还沒醒,别说他还能不能醒來都不知道,就算醒了也未必能跟你们说话,你有这点精力在这里跟我解释这些,还不如自己去多花点时间作调查!” 老秦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立即跳出來说:“我们怎么办案用不着你教,要不看你是个孕妇,才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沈蕴秋猛转过头,目光冷厉地盯着年轻人问:“你打算怎么个不客气,国家给你权力查贪腐,不是让你用來恐吓人的!” 年轻人还想说什么?被老秦一把拉住:“你留在这里,等杨隐一醒就打电话给我,其他人跟我回去!” 封敏朝着扬长而去的老秦等人狠狠地“呸”了一声,又瞪了留守的年轻人一眼,才扶着沈蕴秋在长椅上坐下。 沈蕴秋对老秦的做法很是反感,她不明白,如果杨隐确实是为他们提供了证据,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证人,这样的做法倒像是对一个犯罪嫌疑人,她想起昨晚水利民在电话里直呼“电话打晚了”,会不会杨隐把东西给错了人,这样一想,沈蕴秋立刻吓出一声冷汗,她瞟了一眼坐在离她三米远的年轻人,发现他一直都在打量她,即使发现她看他,他也沒有把目光挪开,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沈蕴秋浑身不舒服,她转头对封敏说:“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封敏点点头扶她起來,俩人一起往洗手间去。 进了洗手间,沈蕴秋关了门,又一间间地查看了蹲厕,确认无人后,她才在手机的便签簿上快速地写下一行话,递给一脸诧异的封敏看,等封敏看完了,她又删了另写了一段又递给封敏,如此写、删了四五次后,她与封敏才走出洗手间。 她们回到长椅坐下后,沈蕴秋打电话回家,让保姆到医院來陪她,保姆到了后,封敏便起身回公司上班去了。 接下來的两天,杨隐一直沒有醒來,沈蕴秋白天都由保姆陪着來医院守着,晚上由康亚平等几个男人轮班守夜,老秦的人也是白天、晚上地换人守候,就盼着杨隐醒來把他转走,他们为此还去找过医生多次,询问杨隐到底多久能醒。 第443章 零敲碎打的信息 第三天的时候,老秦的人突然全部都撤走了,康亚平跑來告诉沈蕴秋,水玲珑联系上了,她让大家不要担心,她很快就回來了,杨隐被转到加护病房的第二天,也是他受伤的第四天,终于醒了过來,沈蕴秋开心地在他身边守了一天,晚饭的时候,康亚平拉了一车人來看杨隐,水玲珑也在其中。[] 杨隐一看到水玲珑,眼睛就跟着她不肯挪位,封敏这个大嘴巴忍不住调侃他:“干吗?你不看着蕴秋,老在玲珑身上瞎瞟个什么劲啊!” 水玲珑推她一把说:“怎么你嘴里说不出几句好听的话來啊!”她走到杨隐床边,看他氧气面罩里的嘴巴开开合合的,心里明白他是关心什么事,就拖了个凳子在他床边坐下來说:“你别急,我一样样讲给你听!” 杨隐这才眼睛闭了闭,表示他听着。 水玲珑这才当着众人,将她和吴天华到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來。 水玲珑和吴天华一起下了飞机,她才把到京城來的目的告诉吴天华,把吴天华惊得目瞪口呆,他俩先找了个酒店住下,随后就开始试着联系水利民,但水利民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们也不敢到处乱跑,怕一不小心弄丢了u盘。 偏偏这个时候,水玲珑还在上洗手间的时候把手机掉马桶里了,俩人沒办法,只好满大街找地方修手机,这一修就修了两天。 好在,手机修好的前一天,她用吴天华的手机联系上了水利民,水利民让他们马上带着东西去找他。 在水利民入住的酒店里,他们不但见到了水利民,也见到了中纪委的人,水玲珑把u盘交给中纪委的人时,还告诉他们,在上飞机前她收到过杨隐的短信,告诉她,也给了中纪委的马健一个u盘。 中纪委的人让水玲珑在京城再待两天,等他们核实相关证据后,再回去。 等中纪委的人走后,水利民才把杨隐出车祸的消息告诉水玲珑和吴天华,水玲珑这才打电话给康亚平,询问杨隐的状况,也知道了老秦带人守在医院的事。 水利民听说省纪委的人说要给杨隐转院,还守在医院不走,也吃了一惊,他又联系了中纪委的人,说了梅州的情况,对方让他再耐心等等。 第二天,中纪委的人又來了,告诉水利民父女,**已经被双规了,其他一些人也已被控制调查,同时叮嘱他们,回去后注意保密,因为现在案件还在调查阶段,不适宜让外界知道,以免有漏网的人趁机逃脱,另外,中纪委派往海河的调查组,因为马健的违纪,已经作了全员更换。 杨隐听到马健违纪,立刻闭上了眼睛,他庆幸自己让水玲珑去京城找水利民,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沈蕴秋也问水玲珑:“马健违纪,难道他和**他们也是同盟!” 水玲珑说:“何止啊!我爸说,马健与**在京城的时候,就是关系相当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吃饭、活动!” 封敏撇撇嘴朝床上的杨隐斜了一眼说:“真是不会识人,怎么老是把坏人当好人呢?” 康亚平推她一下说:“在那种情况下,马健脸上又沒有写着‘我是坏人’谁能判断得如此精准,换了你,你行吗?” 封敏瞪他一眼后说:“幸亏是有惊无险,而且杨隐醒过來之前,老秦他们这帮人也撤走了,你们都不知道,那天蕴秋那样子,把我吓得哦!”她说着夸张地在自己胸口一顿猛拍。 水玲珑立刻追问她怎么回事,她于是把沈蕴秋那天在洗手间关照她办的事都告诉了水玲珑。(.) 原來,沈蕴秋当时担心老秦这些人不利于杨隐,又不敢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直接跟封敏说话,这才想到去洗手间,她又怕隔墙有耳,才用手机把自己要说的话打出來让封敏看。 听到这里,杨隐目光温柔地看着沈蕴秋,康亚平则在一旁说:“蕴秋被杨隐耳濡目染久了,也有这种高度灵敏的潜质了!” 封敏笑道:“何止啊!她叫我做的事才叫绝呢?她怕杨隐醒來真被人带走,就让我去找医生和护士,让他们想办法让杨隐多睡几天,别让他马上醒过來!” “啊!我说呢?明明只是断了肋骨,也沒伤着大脑,怎么会昏迷了那么多天,原來是做了手脚啊!”徐峰掩嘴大笑。 沈蕴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啊!” 水玲珑走过去搂住她说:“哪里,幸亏有你这一招,不然说不定大哥真被带走了,老秦被双规不是已经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被双规了!”沈蕴秋问。 水玲珑点点头说:“我昨晚电话里听我爸说的,说这次真的是太险了,正在查案的两个关键人物都有问題,难怪林古的案子一直沒进展,还差点丢失了证据!” 众人一阵默然。 两天后,杨隐已经能够拿掉氧气面罩自如地说话了,只是伤了肋骨,身体仍旧沒法移动,就在这天,出车祸当天到场的那个年轻交警來到了医院,告诉杨隐和沈蕴秋,肇事司机找到了,不但如此,这个司机被抓后,马上就供出是有人指使他故意撞杨隐的。 “什么?故意的!”沈蕴秋惊呼。 交警点点头说:“是的,他自称是通达集团董事长家的保姆姜美芬指使他干的,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五十万!” 杨隐苦笑一下说:“原來我的命只值五十万!” 交警笑笑说:“不管值多少,活着才是最值的!” 沈蕴秋对他笑着道谢,他连忙摇了摇手说:“我们其实沒做什么?这事还幸亏你们君达自己的安防系统设计得好,沒有任何监控死角,我们才找到了这个人!” 沈蕴秋愕然地说:“事发地虽然离公司很近,可君达的监控也照不到啊!” “是这样的,当天晚间新闻里面就播了车祸的事,还有一段网友用手机拍下的视频一起播放了出來。虽然这个视频里的肇事车沒有车牌,但君达的保安还是发现与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车子、司机都是一致的,他们立刻來报案了,我们请刑侦队的同志做了技术鉴定,确认的确是同一辆车、同一名司机,也就是说,当天下午该车就去过君达,后來离开的时候还在君达的地库里缷掉了车牌!”交警解释。 “他下午去君达干吗了!”杨隐问。 “哦,据他后來交代,说是那个保姆让他去君达董事长办货室偷一个u盘,这家伙原本是一个惯偷,撬门溜锁很熟练,至于说到撞人的事,其实是把他自己都吓得不轻,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还说了一句‘终于抓到我了’!”年轻交警自己觉得这事好笑,但见杨隐和沈蕴秋都一脸沉重,就立刻借故告辞了。 杨隐心里现在存了好些个疑团解不开,律师那种刨根问底的习惯让他沒法安生地视这些问題不存在,可偏偏他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就算想知道些什么?按现在的状况,也只有等着來看他的人带來些零零碎碎的信息,沒有一样是能让他完全串联起來的。 康亚平他们每天都來看他,说被抓的人越來越多,按这势头,海河的政府班子只怕是要瘫痪了,据说,毛华南这段时间忙得不可交,还不停地给各级政府部门开廉政教育大会,教育大家一定要记住克己奉公这个准则,对于已经犯了错的,希望都能及早悔过,主动向组织坦白,这一來,还真吓出几个胆小的,自己找上门去承认错误,但这些人基本都是收几百块代价券之类的小鱼小虾,康亚平笑着说:“真正贪得厉害的,知道讲了、退了也是要判刑好些年,所以沒一个会主动交代的,而这些小來來的,本來拿了这点点灰色收入只图个自我感觉良好,给他们的人也从來不会指望他们能帮忙办成什么大事,无非是基于一概不得罪的想法,倒害得他们在这样的大动作下寝食难安了!” “关卿卿怎么样了,你们带來的这些消息,我一直都沒听到有关她的,难道她沒事!”杨隐突然问。 康亚平愤然说:“这女人真的太有才了,你都不知道她未雨绸缪到什么程度!” “讲重点!”杨隐这些日子就在猜测,为什么听不到关卿卿的消息,按理她不是政府官员,有关她的情况,保密度应该沒那么高。 “她几个月前在医院做了人工授精,被抓的时候被证实已经怀孕三个月,目前是取保候审后的监视居住!”康亚平说。 杨隐一下呆住了,他觉得自己真的从來都沒有真正认识过关卿卿这个人,竟然会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对她來说,孩子不是生命,只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以前骗他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为了逃避制裁也是这样。 这以后有好些天,杨隐都沒有听到任何有关**等人的消息,正当他郁闷不堪的时候,中纪委的人來医院看他了,他们客气地将正陪着杨隐的沈蕴秋和保姆、余雷都请了出去,然后和杨隐开始了一场为时四个小时的谈话。 第444章 世事难两全 中纪委调查组來了三个人,领头的叫诸葛炯,他笑着对杨隐说:“早就想來看你,但一直担心影响你休息,所以直到医生说你的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了才來!” “我却是情愿你们早点來,这些日子都快把我憋坏了!”杨隐笑说。 诸葛炯笑笑说:“那我们就开始吧!你就跟我们说说你和通达之间的纠葛,以及你得到**他们犯罪证据的经过!” 杨隐于是将自己与关卿卿认识、交往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诸葛炯他们,说到周晓莹的那场车祸,他又差点落下泪來。 等杨隐说完全部的过程,诸葛炯问:“你当时为什么在水玲珑带证据进京的同时,又给了马健一份并不完整的证据!” “并不完整的证据!”杨隐摇了摇头说:“两个u盘里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我虽然不能确定马健是不是值得信任,但我给他的东西沒有任何删改!” 诸葛炯点了点头又问:“你为什么不信任马健,除了你刚刚说的协助调查,你过去和他还有沒有别的接触,或者是得到过有关他的一些不好的信息!” 杨隐笑了笑说:“这个纯粹是我的职业敏感,哦,我是指作为一个律师的职业敏感!” 诸葛炯点下头说:“了解!” 杨隐继续说:“这份证据太重要,而且是一个女孩用耻辱和生命换來的,我沒有权利让它最后仍旧不见天日,在我不能确认马健确实可信的情况下,我不得不作两手准备,事实上,我对于他这个人一无所知,除了那次配合调查以及送证据给他,再沒有和他有任何交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证据交给他,你就不怕因此打草惊蛇!”诸葛炯追问。 杨隐无奈地说:“事实上,我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因为林古一案,早就开始高度戒备,我却因为怕朋友手里的股票有损失,让他们作清仓处理,就是这个清仓行为,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关卿卿不但直接打电话试探我,针对君达的工商、税务联合大检查也随之突然中止,但我又迟迟等不到京城的消息,为了不让他们有脱逃的时间,我只能冒险一试!” “冒险一试!” “是的,冒险一试,如果马健值得信任,他就会立刻对**他们展开行动,相反,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掌握了证据,不用再费力安排外逃!” 诸葛炯盯了杨隐一眼说:“你很聪明,除了躺在医院里的你是一块心病外,他们的确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具体伤了哪些地方!” “啊!”杨隐一愣,觉得这问題问得有些奇怪:“肋骨!” 诸葛炯笑道:“看來这家医院的骨伤科医生是庸医啊!竟然一个肋骨损伤的患者,会那么多天醒不來,是不是麻药用过头了啊!” 杨隐这才回过神來,嘿嘿笑道:“那是我老婆怕我被老秦他们带走,才想出的馊主意,我还真有点担心这药用过量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轻松话題一过,诸葛炯话锋一转,忽然说:“我们对两个u盘都做过恢复处理,发现水玲珑带给我们的那个u盘被删掉过一些东西!” 杨隐一怔,心想,不愧是审讯老手,先问两个u盘为什么内容不一致,接着又说带入京的那个删掉过东西,分明就是说他对两个u盘都做过手脚。 他笑了笑说:“的确,我删掉了自己和关卿卿一起的照片,关于我和她上过床这事,前面我已经向你坦承过了,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恢复被删内容的手段,而是想籍此告诉拿到这个u盘的调查组人员一个讯息,我做事是堂堂正正的!” 诸葛炯玩味地“哦”了一声说:“你删了照片还说自己堂堂正正,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如果我真是怕你们知道,我完全可以将证据拷到另一个u盘里给你们,然后销毁原有的u盘,反正周晓莹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原物,我删这些,只不过不希望我老婆有机会知道有这些东西存在过,免得她胡思乱想,同样的道理,马健手里的u盘如果是我删了部分东西,那我一开始就不要全部拷贝进去就好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你是希望我们在向你老婆调查取证的时候,不要向她问及此事,对吧!”诸葛炯笑看杨隐,但沒等杨隐作答,他就说:“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杨隐笑着说了声“谢谢”,这场谈话算是基本结束了,诸葛炯让两位记录员出去待一会儿,他打算单独和杨隐聊一会儿。 “怎么,还有话要说!”杨隐不解地看着诸葛炯。 诸葛炯站起來走到窗口,背对着杨隐说:“这此的事相当棘手啊!你也知道这里面涉及了大大小小多少官员,我收到这东西的时候,它是封在一个信封里的,这是不是意味着,看过内容的人除了你,沒有别人!” 杨隐看着诸葛炯的背影,猜想他说这话的用意,嘴里则答道:“应该是这样!” “水玲珑、吴天华,包括水利民都不会看!”诸葛炯追问。 杨隐心里暗叹了一声说:“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看!” 诸葛炯点了点头转过身來看着杨隐说:“因为你不是机关工作人员,我不能以组织纪律來要求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证据内容保密,就像你个人也有希望有保留的隐私一样!” 诸葛炯的身体隐在灯光的暗角里,杨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无奈,那是一种不能放开手脚的无奈,让人在感觉到它的存在后,心里陡然升起一些东西堵在胸口,驱不走,排不开。 杨隐张了张嘴想说话,诸葛炯从暗影里走出來摆了摆手说:“你不必再说什么?我懂,也请你理解,反腐在现阶段是一件任重道远的工作,我们既要严厉肃贪,也要给刚刚犯了一点错误的同志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何况这中间有不少人是因为生活问題被胁迫,并沒有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毕竟,我们的机关还要正常工作,不能把什么人都清理出政府队伍!” 杨隐了解现在的情况就像一个重症病人躺在那里,家属都希望彻底治好他的病,但是不同的大夫有不同的治疗方案,有的主张用手术切除,让他的病彻底断根,但副作用是有可能会因此失去身上其他的一些零部件;有的主张中药调理,一点点地去除病灶,但结果是永远也断不了根,时不时地要发作一下;还有的主张双管齐下,一边调理,一边手术切除腐坏的机体……不管哪种方法,说到底,似乎都不能让这个病人再保持完整。 杨隐叹了口气说:“世间安得两全法,我们只求无愧于心吧!” 诸葛炯拍了拍杨隐的肩膀说:“谢谢你的理解,好好休息,离开海河前,我会以私人身份再來探望你,希望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哦!” 杨隐笑了笑说:“怎么会!” 凡是与杨隐有关的人,先后都被中纪委请去谈话,但都说谈话的人态度相当客气,谈完后还都亲自送出门。 沈蕴秋感叹道:“这件事应该快要尘埃落定了吧!” 杨隐笑着说:“这已经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題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在你生产前出院,算算日子可差不多了呢?” 沈蕴秋闻言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真想快点看到孩子的样子,你说,他会像你多一点,还是会像我多一点!” 杨隐想了想说:“要是女孩,就像你多一点,要是男孩,就像我多一点!” “干吗不能女孩像你,男孩像我!” “开玩笑,那还不乱套了,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 在他们的一片笑声中,余雷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钻进來:“我看,你们也不要争了,还是像小雷算了!” 沈蕴秋大笑着过去牵了他进來:“是啊!还是像小雷好,小雷长得多喜气啊!” “就是嘛!”小雷嘟着嘴巴接道。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余竞冬和秋雅一起走了进來,后面竟然还跟着倪亚娟。 “阿姨,你怎么也來了!”杨隐在余竞冬的帮助下坐起來。 倪亚娟说:“前些日子你们大家都忙,你又不能动,我不敢來打搅你休息,今天看你精神这么好,我就放心啦!” “哎呀,阿姨,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干吗那么远跑來啊!”沈蕴秋拉了把椅子给倪亚娟坐。 倪亚娟眼睛红了红想说话,但看到余雷正看着自己,又把话咽了回去,秋雅立刻拉起余雷的手说:“小雷,听说这个医院的水池里养了好多鱼,我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去吗?我怕一个人会掉水里哦!” 余雷拉着秋雅的手摇摇头说:“女生真麻烦!”说完就拖了秋雅往外走。 等他们走沒影了,倪亚娟才说:“小飞和沁蓝都判下來了,因为还涉及了金融诈骗,尽管有立功表现,可到底还是判得不轻啊!” 杨隐抬眼看着余竞冬问:“多久!” “小飞十五年,沁蓝十年!”余竞冬说。 第445章 同学一场 杨隐心里明白,这肯定是余飞和汪家人互咬的结果:“他的案子大概是和林古的案子并案处理了吧!” 余竞冬点了点头:“本來是想立功少判点的,马健口口声声说一定帮他争取从轻量刑,小飞才将汪家和林古的一些事说了出來,结果,沒几天,汪小轩又揭发了小飞的金融诈骗,后來连好多年前许世辉的案子也给翻了出來,因为这些小飞自己都沒有交代,结果数罪并罚,不但罚款惊人,判得也不轻,现在马健自己也进去了,小飞的事根本就无处着落了!” 倪亚娟拉起杨隐的手说:“杨隐啊!阿姨知道小飞这是罪有应得,但阿姨只有他一个儿子,总希望他进去反省后能早点出來,所以,你能不能帮小飞上诉啊!” 杨隐一愣,要说余飞的罪行,这样的量刑并不为过,甚至可以说是从轻了的,可是?他又怎么去跟倪亚娟这样不闻世事的母亲去解释呢?他问倪亚娟:“是余飞自己想上诉,还是你们想帮他上诉!” 余竞冬接道:“是我们的意思,总不能让他一生中最好的十五年都在监狱渡过吧!” 杨隐真不知道该对余竞冬说什么好,他对沈蕴秋使了个眼色,希望她把倪亚娟带出去,沈蕴秋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建议倪亚娟与自己一起出去走走,让杨隐和余竞冬好商量一下这个事究竟该怎么办,倪亚娟知道这种事讨论起來,自己根本不懂,肯定是插不上嘴的,就朝沈蕴秋点点头,和她一起出了病房。 杨隐看着合上的病房门说:“阿姨爱子心切,又不懂余飞所犯罪行的轻重,你难道也不懂!” 余竞冬说:“马健当时说过,按小飞的立功表现,最多判个八年,但你看现在,连沁蓝都被判了十年,这算什么?” “你说这算什么?这就是法律,他犯了多大的罪,就要判多重的刑!”杨隐生气地说:“更何况,马健是什么人,看看他做的那些事,你现在完全应该明白,他当时的目的就是让余飞和汪家的人互咬,根本不是真的要帮余飞达到从轻量刑的目的!” 由于生气,让杨隐觉得肋下隐隐作痛,他停下來吸了口气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余飞他们的金融诈骗涉及了多少金额,我前些天看新闻了,高达七个亿,这么多的钱,绝对是可以判无期的,十五年已经是从轻量刑了,你还觉得判得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余竞冬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硬是转不过弯來,还黑着脸问杨隐:“你就这么恨小飞,就算他当初算计你和蕴秋,但到底也沒阻住你俩在一起啊!你犯得着对他这么赶尽杀绝吗?” “你!”杨隐气结得说不出话來,这是他认识余竞冬这些年來,第一次沒法再体谅他的这种毫无道理的宽容,他将身子往下躺了躺说:“你要这样想,我跟你沒话说,你走吧!阿姨那里随便你怎么跟她说,甚至直接说我不愿意也行!” 余竞冬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重重地甩上门,那声音震得杨隐脑门疼,他觉得余竞冬又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沈蕴秋回來的时候,余雷沒有跟着她,杨隐问:“小雷呢?” “竞冬一定要带他走,说余家的人,余家人自己会养!”沈蕴秋看杨隐一眼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他的一些想法,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有人跟他说过余飞可以判成八年,那么其他任何超过这个时间的量刑,在他看來都是错误的,根本不会去管当初说的人是出于什么用意,这个说法在法律上是不是站得住脚,他过去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老这样犯浑呢?”杨隐真觉得余竞冬与他初识的时候相差太远太远。 “这些年的遭遇让他改变了很多吧!他所承受的这些变故,是足以把一个坚强的人击垮的,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沈蕴秋劝道。 杨隐看了看沈蕴秋的身子问:“你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跑远路!” “你想让我去看一下余飞!”沈蕴秋问。 杨隐点点头:“当初在审理期间沒能去成,现在可以探视了,我还是希望你去一趟,余飞与袁沁蓝在一起这么久了,对自己究竟应该判多久,心里应该有点数的,你和他谈谈,将他家里人的想法告诉他,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自己也想上诉,看在他父母面上,我们出钱帮他请律师,不然的话,就让他在家人探视的时候也把意思表达清楚!” 沈蕴秋点了点头,忽然问:“等你出院以后,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杨隐苦笑着摇摇头说:“不要了,我和他这辈子估计是不可能再作朋友了,他最不想见的恐怕也是我,就不必假惺惺地去看他,反倒让他更生恨意!” “不会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他能同意让我们抚养小雷,应该也会愿意见你的!”沈蕴秋说。 杨隐笑着说:“我和他这么多年兄弟,彼此的性格其实是相当了解的,你如果不信,可以试着问问他愿不愿意见我!” 三天后正好是探视日,沈蕴秋要求余竞冬带自己一起去见余飞,余竞冬虽然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但禁不住她一再要求,还是答应了。 余飞见到身怀六甲的沈蕴秋很是意外,隔着大大的玻璃窗,手握着听筒,他怔怔地看着沈蕴秋,觉得再也找不到过去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你大老远地跑來干吗?杨隐也不知道拦着你!”余飞沒好气地说。 沈蕴秋接道:“是他让我來看你的!” 余飞冷笑一声问:“让你來看我的笑话!” “小飞,沒人想看你的笑话,你曾经是我们最好的同学、朋友,我们总希望有一天能重新恢复和你的友情,你明白吗?” 余飞看着沈蕴秋笑起來:“这肯定不会是杨隐的想法,我和他这辈子是做不成朋友了,只要不成为敌人已是万幸了,你还是说你真正的來意吧!” 沈蕴秋愣在那里,不愿意相信余飞真的如杨隐所说,再不愿意与他们成为朋友。 “你妈妈跟杨隐提出來,想帮你上诉,所以,他让我來问问你,如果你也这么想,我们帮你请律师!”沈蕴秋只好说明來意。 “哼,杨隐是律师出身,他会不知道我这官司有得打沒得打,行啦!你回去告诉他,我会跟我妈讲的,让她不要瞎起哄!”他停了停问:“小雷怎么样,乖吗?” 沈蕴秋马上说:“小雷很聪明,很像你小的时候!” 余飞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让他在你们身边,他将來一定比我活得健康!” 一旁的余竞冬突然夺过沈蕴秋手里的话筒说:“我们余家的小孩子干吗要让人家來教,你为什么要放弃上诉!” 余飞有些好笑地看着余竞冬说:“小叔,这就是我们余家人可笑的地方,永远的是非不分,不是吗?” 余竞冬的脸一阵发青,无声地看着余飞脸上戏谑的笑容,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小叔,如果我们余家会教小孩,怎么会教出这么坏的我,和这么沒原则的你!”余飞语音里透着调侃,但话却说得一针见血,使余竞冬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余飞朝着沈蕴秋呶呶嘴,示意余竞冬把话筒给她。 “还想跟我说什么?”沈蕴秋问。 “帮我好好管教小雷,不要让他走我的老路,一定要早点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免得他将來长大了从别人嘴里听说后,反倒对你们心生怨气,你们帮我教好他,也不枉我们当初同学一场了,至于我和他妈妈的事,都是我们自己该得的,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还有,以后不要再來了,來了我也不会见你!”余飞说完就搁下话筒转身离去。 沈蕴秋愣愣地看着他离开,鼻子一阵泛酸,眼眶也红了。 回到医院,沈蕴秋将见面的经过告诉杨隐后说:“是不是我们从此真的和他成为陌路了,以前就算不來往,但彼此一直斗來斗去的,至少还能真实地感觉到曾经是同学、朋友,未來的十几年里,难道就要这样音信全无!” 杨隐笑笑说:“这才是很余飞的做法啊!他将儿子交给我们,表示他承认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错误,也表示他相信我们作为老同学会为他尽力,有活生生的小雷在我们身边,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与他毫无联系,而且,他总有坐完牢的时候,你怕什么呢?” 沈蕴秋这才笑了笑说:“我听你们俩都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朋友了,心里就觉得凉凉的,根本再无心去辨别他话里的含义,唉!他这个人呐,最大的问題就是把心事埋得太深,你说,除了自己的爱人,谁能猜透别人的心事啊!” 杨隐立刻笑着接道:“是啊!是啊!尤其是沈蕴秋已经把心力都用在猜杨隐想什么了,当然是沒力量再去猜别人想什么啦!”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沈蕴秋笑着捶了杨隐一拳。 第446章 出院 杨隐出院那天,传來汪秘一家人被移交司法处理的消息,水玲珑人虽是和吴天华一起來接杨隐出院的,但脸上却难得一见笑容。 杨隐趁吴天华去结付医药费的时候,对水玲珑说:“我想去看一趟汪小轩,你和我一起去吧!” “真的!”水玲珑的眼睛立刻放出光來。 杨隐看她一眼问:“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水玲珑低下头,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说:“我沒怎么想,但从我爸告诉我他们肯定要出事了开始,心里就特别难受,我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其实他对我一直都很好,那不是装出來的好,应该是真的,当初被拘留的时候,我真的有恨过他,可后來慢慢的,我也想明白了,在他们家的事上,我根本帮不上忙,也不会帮这种忙,这就使我和他迟早要站在对立面上,再有,他应该也是怕我为难吧!” 最后一句话,水玲珑说得并不自信,杨隐却知道事实确实如此,从汪小轩后來不止一次向他询问水玲珑的情况是可以看出來的,可是?即便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玲珑,我带你一起去看他,只是希望你看过他后,能把压在心里的那些事放下,天华是个不错的男人,你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吧!”杨隐说。 水玲珑点一下头,正看到吴天华站在门口,她尴尬地笑了笑,喃喃地说:“天华,你都听见了!” 吴天华笑着走进來说:“听见什么?” 水玲珑看着他脸上的笑,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觉得他还是不听见更好。 杨隐却不这样想,他觉得汪小轩是这俩人的一个心病,如果不趁这机会拔了,一直长在那里反倒会出问題。 “我这两天会带玲珑去……” “大哥!”水玲珑急忙阻止杨隐。(.好看的小说) 吴天华看了看他们俩,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也不是会说谎的人,刚才我在门口听见了!” 水玲珑一时间觉得极其难堪,她急急地把杨隐要带回去的东西收进袋子,转身就往外面走。 “玲珑,你站住!”杨隐大声叫住她:“有问題就要沟通,逃避不是办法,我和蕴秋是你们的例子,千万要引以为戒!”他拍了拍吴天华的肩膀又说:“给你们半小时谈一下,我先去车里等你们!” 杨隐走到水玲珑边上,从她手中拿过袋子,轻声在她耳边说:“别任性!” 吴天华等杨隐走出去后,轻轻关上了病房门,站到水玲珑面前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放不下他,就像我放不下你,你担心他,也是正常的,我不会拦着你去看他,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水玲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不该再去想汪小轩的,所以面对吴天华的时候,她总觉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现在,被吴天华这样直白地说出來,让她更有一种仿佛是做贼被抓的感觉,这让她感到莫名的生气:“吴天华,你是不是男人,我说要去,你就让我去啊!那如果我说我要重新跟他,你是不是也会点头呢?” 吴天华看着水玲珑生气的样子,竟突然笑了出來:“你别真当我是傻的,你这话完全是赌气的了,别说你根本沒这么想过,就算你真这么想了,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这和我是不是让你去看他,完全是两个概念!” 水玲珑吃惊地看着他,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來的:“我沒有听错吧!”水玲珑愣愣地问。 吴天华笑着将她搂过來说:“沒听错,让你去看他,可以让你心里一直放着的疑问得到解答,这对我们的未來只好不坏,我是真想装作沒听见你和杨董说话,这样我就可以看到你偷偷摸摸做一件事时内疚的样子,可惜啊!我真沒这火候!” 水玲珑终于笑着擂了他一拳说:“就你也耍这种小心计,差远了!” 吴天华嘿嘿笑了笑说:“走吧!杨董该等急了!” 杨隐看到笑嘻嘻牵着手出來的吴天华和水玲珑,心里觉得八零后与自己和沈蕴秋真的是有很大不同的,他们的表达方式要直接得多,对待感情也是敢爱敢恨,反观他与沈蕴秋,余竞冬与秋雅,甚至余飞和袁沁蓝,什么事情都是含蓄的,虽说含蓄有含蓄的美,但一切误会纠葛也是在这些含蓄中累积变大,然后生出更多的问題來。 “大哥,想什么呐!”水玲珑坐在后座上拍了拍杨隐的肩膀,还沒等杨隐回答她就催吴天华:“快点开车啊!蕴秋姐他们在家该等急了!” 这天正好是休息日,沈蕴秋家里此刻是相当热闹,康亚平夫妻俩、余竞冬和秋雅、齐隽夫妇、刘凯天、江海都在,杨隐他们到的时候,康怀北和雷庆华也到了,五个人一起进了屋。 余雷什么时候见过家里有这么多人,上窜下跳的,开心得不得了,沈蕴秋也由着他去闹,倒是余竞冬时不时地喝止他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 杨隐一进客厅,齐隽第一个上來抱住他说:“哎呀,总算回來了,都沒时间去医院看你!” 杨隐笑道:“人员变动这么大,你不忙才怪!” 封敏接道:“副省长啊!当然要忙了!” 徐峰打了她一下说:“别乱叫,要到省人大之后才能定下來呢?” 刘凯天坐在沙发里恹恹地说:“也差不多,省人大无非是让这件事名正言顺罢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一日无臣嘛!” 沈蕴秋端着水果过來,在刘凯天头上打了一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齐隽本來被刘凯天说得有点尴尬,毕竟他现在接替的是徐明达的工作,刘凯天说这话还是有所指的,但被沈蕴秋一打岔,气氛缓和了不少。 杨隐在刘凯天边上坐下,搭着他的肩膀说:“人生无常,但现在这样的结果,你能说不好!” 刘凯天叹口气说:“算是吧!不过说真的,我心里很难过,总觉得对不起我姑妈,这些年,要不是她,我哪会活得这么滋润,可现在出了事,都由她一个人扛下來,我却好端端地继续在这里吃香喝辣!” 杨隐睨他一眼说:“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兄弟,知道难过也算你姑沒白疼你一场,但是,她做的事,别说你原先沒替她拿主意,她也不会让你拿主意,这就不存在你跟她一起扛的问題了,你呀,还是好好地活好,让她在里面放心,就比什么都强了!” 对于刘江峰和谷华这两个人,杨隐对刘江峰还是很佩服的,她沒有谷华的良好家世,出身平民家庭的她对钱财确实很喜爱,她这些年虽有借用徐明达的权利,但至少从不受贿,而是一心想着怎么钱生钱,最重要的是,她对徐明达的前途还是关心的,也怕自己牵累到他,所以生意上的事她从來不告诉徐明达,包括对刘凯天,她对细节也向來守口如瓶,所以,这一次,谷华将刘江峰咬出來后,组织调查的结果是,徐明达至多是对家属的行为失察,属于党内违纪,刘江峰不是国家公职人员,经济犯罪问題直接交由司法机关处理了,而她在审讯期间,自始至终都沒有将自己的问題牵扯到别人身上。 刘凯天朝坐在对面的康怀北看了看问:“康律师,你对这案子的把握大吗?” 康怀北扬了扬眉说:“你姑对自己的问題承认地很爽快,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地让法官可以从轻量刑!” 刘凯天忽然说:“要是晓莹活着就好了!” 杨隐刚想接口,沈蕴秋给他俩一人递了一片火龙果说:“说点开心的吧!老在这话題上缠,一屋子的人都跟着你们难过,你们也好意思!” 杨隐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或坐或站地在听他和刘凯天对话,连余雷地安静了下來,眨着眼睛看他们,他轻轻咳了两声说:“呵呵,怎么都这么安静啊!什么时候都学会当透明人了!” 徐峰笑了笑说:“主要是你这屋子不如r市的大,我们躲哪儿都不行,就只好都站这儿当隐形人喽!” “姐,谁要当隐形人啊!”话到人到,徐岚与史克一起走了进來,她将手里的一个花篮递给杨隐:“杨董,恭喜你出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跟着你享福了啊!” 杨隐哈哈笑道:“这你就别想了,我的福只能是蕴秋和孩子來享的,你还是贴着你的史克比较好!” “去你的!”徐岚一声娇嗔,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杨隐笑说:“徐姐说得对,这里太挤了,我看咱们男人还是去书房聊天,把这里让给女人们吧!也省得她们嫌我们碍眼!” 这一提议立刻获得大家的一致同意,一帮男人于是都进了书房,话題自然也就围绕着最近海河领导班子的调整,聊得不亦乐乎。 保姆给他们送了酒进來,杨隐给各人都倒了,然后举着酒杯对齐隽和史克说:“來,先敬敬你们二位,未來的副省长和秘书长,希望海河在毛书记和你们的努力下,有一片光明的未來!” 第447章 要嫁给自己爱的人 诸葛炯在离开海河前真的以私人身份到医院看望杨隐,与他同來的还有一个人,,毛华南。 毛华南会來看自己,让杨隐多少是有点意外的,但他同时也很高兴,可以有机会弄清楚一直压在他心头的一个疑问。 “看上去精神不错!”这是毛华南见面的第一句话,杨隐笑着请他们二人坐。 “今天來看我,看样子,诸葛主任是要回京了!”杨隐问。 诸葛炯点头说:“明天一早的飞机!”他回头看了毛华南一眼后,对杨隐说:“我今天请毛书记和我一起來,就是想为你解解惑!” 杨隐一愣:“你知道我有疑问!” 诸葛炯与毛华南相视一笑,毛华南说:“我只问你,如果我当初沒有和你说马健值得信任,你会怎么做!” 杨隐盯着毛华南看了老半天,最后释然地笑笑说:“原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如此看來,你们得发勋章给我!” 毛华南哈哈大笑,诸葛炯笑着说:“你会稀罕勋章,不过说真的,我们还真有点担心你不会跟马健接触,沒法把他引出來!” 杨隐笑道:“你们这一招是做得有点险,以我的性格,如果不是发现自己打草惊蛇了,还真有可能不会找马健!”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一直不让利民书记跟你联系的原因,目的就是想让你在等不及的情况下把证据交给马健,说真的,我们对这次行动期待了很久,长期以來一直觉得马健有问題,却始终抓不到他的痛脚,使我们对你寄予了很高的希望,只是,累及你出意外,让我们为沒有做好对你的保护工作而感到愧疚!”诸葛炯终于一次把杨隐心里的那些问題都给解了。 杨隐长出了一口气说:“总算是弄明白了,我这伤受得还算值!” 毛华南说:“凭良心讲,杨隐,你应该进司法队伍,那才是你的强项!” 杨隐笑说:“毛书记,地产开发也是我的强项,我可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毛华南指着他对诸葛炯说:“典型的七零后!” 诸葛炯点了点头,又听毛华南说:“杨隐,好好干吧!为咱们的城市、咱们的百姓建一些好的项目,可以给后世子孙带來利益的项目,做一个真正有良心的地产人!” 杨隐笑着点点头后说:“君达这个团队,会是一个正直向上的团队,会一直秉承一颗良心去做事、做人,至于我个人,可能接下來会出去进修一段时间,公司会交由其他股东打理!” “怎么,萌生退意了!”诸葛炯问。 杨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人到一定阶段都会觉得这里装的东西越來越少,只有不断地补充、更新,才能获得更好的提升,所以,我这不叫引退,而是充电!” 毛华南呵呵笑道:“羡慕你啊!可以适时地让自己去充电,我们就只能一直守着这一方天空,逼干自己大脑里那点存货!” “哪里,你们不也经常有到中央党校学习的机会吗?”杨隐说。 毛华南与诸葛炯同时笑说:“也是啊!” …… 此刻,杨隐与齐隽等人设想着海河未來的变化,想起与毛华南的这次见面,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康亚平见了忍不住问:“笑什么?” 杨隐看了看他说:“想起毛书记在我出院前,來医院说的话,他希望我们君达好好干,要我们做有良心的地产人,亚平,你做得到吧!” 康亚平马上说:“开玩笑,你几时见我康亚平做沒良心的事了,别说我不会,咱们君达从你开始,谁都不会,你呀,让毛书记放一百个心,咱们君达绝对可以成为地产界的第一良心品牌!” 他这话一说完,满屋子大笑,史克指着他说:“你这家伙,说起话來还改不了现场工程管理的味道,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当君达的总裁的!” “就这么当的呗!”康亚平不以为然地说:“企业管理讲究的是制度与人文并举,而不是我说话的味道像什么?” 史克大笑道:“行,行,你有理!” 杨隐却点下头说:“亚平这话说得有道理,制度是死的,可以约束人的惰性,而人文看似无形,但它恰恰是体现企业内部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共性,这种共性会使身处其中的人互相之间产生认同感,增加凝聚力,从某种意义上來说,我更喜欢人文推进企业发展,一旦君达完成高速发展的拓展期后,就应该考虑放缓脚步,以人文來推动企业向更高的层次发展!” 康亚平听完这话,一边喝酒,一边摇头说:“你直接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來形容我们这些聚在君达的人不就得了!” 杨隐差点给他的话呛到,忍不住调侃他:“你还真的是‘物以类聚’啊!这么快就被封敏同化得厉害,说话做事尽是她的风格了!” “哎,你这话可不好听啊!”康亚平笑着叫。 在一屋子笑声过后,史克撞了一下余竞冬的胳膊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杨隐一愣,抬眼看余竞冬,心想怎么沒听他说过。 余竞冬问史克:“你哪里听來的!” “噢,前两天徐岚去做头发,碰到秋雅了,是秋雅告诉她的!”史克看余竞冬一眼,忽然问:“难道不是和你结婚!” 此话一出,书房里顿时静了下來,余竞冬脸色立刻黑下來,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往外面走去,杨隐立刻跟了出去,齐隽拍了史克一下说:“不会祸从口出吧!竞冬的脸色可是有点吓人呐!” 余竞冬冲到秋雅面前,拉起她的手沒好气地说:“跟我出來!” 客厅里的女人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余竞冬把秋雅拉到了露台,都不约而同地要跟过去,跟在杨隐后面赶出來的刘凯天,赶紧拦住她们说:“各位姑奶奶,你们就不要跟过去凑热闹了,他们怕是要有一场谈判了!” “谈判,什么谈判!”水玲珑看了看玻璃门外面正争论着的男女,不解地问。 沈蕴秋也拉住杨隐的手问:“好好的,这又是唱哪出啊!” 史克接过话头说:“是我多嘴,说徐岚那天做头发遇见秋雅,秋雅说要结婚了,我就问竞冬定在什么时候,沒想到,他脸一下黑了!” 沈蕴秋皱着眉看外面的俩人,只见秋雅不停地在擦眼泪,不时分辨几句,余竞冬情绪激动地不停说着,搞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露台上的余竞冬和秋雅,心里盼望着一场风波可以快点平息,透过虚掩的门,他们争吵的内容隐约地传进來。 原來,秋雅始终觉得在乌拉失身于金海青的事,是她和余竞冬之间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每次只要和余竞冬有亲密的举动,她就会想起乌拉的往事,这让她痛苦不堪,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伤痛在她心里不但沒有消减,反而越积越沉重,让她觉得喘不过气來,渐渐使她又生起了逃离的心思,她觉得只有离开余竞冬,她和他才能得到内心的解脱,正好,有一个长期和她有接触的客商向她求婚,她便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余竞冬一直试图说服她,希望她明白,过去的事不是她的错,她沒必要让这些事成为束缚自己的心灵枷锁,但是,秋雅除了哭,除了执拗地认为这是不可改变的,其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正当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帮他们才好的时候,一直站在所有人后面的雷庆华,突然从后面走上前,径直拉开露台门,朝余竞冬和秋雅走了过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秋雅,我想问你个问題!”雷庆华站定后说。 余竞冬与秋雅对雷庆华突然闯入都很意外,余竞冬脸上更是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雷庆华看也不看余竞冬,只是看着秋雅的眼睛,轻柔地说:“能如实回答我吗?” 秋雅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雷庆华微笑着问:“你爱余竞冬吗?” 秋雅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雷庆华却说:“直接告诉我!” “爱!” “那么,你觉得你会以怎样的方式來爱他呢?” “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余竞冬鼻子酸酸的,眼泪泛起泪光,他想要去抱住秋雅,却被已经走出來的杨隐一把拉住。 雷庆华对秋雅说:“你很勇敢,为了爱可以不顾生命!” 秋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雷庆华笑笑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始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是不是真心话!” 秋雅看着雷庆华的眼睛说:“当然是真心话!” “那么,嫁给余竞冬有比放弃生命更难吗?” “……”秋雅沒有回答。 雷庆华继续说:“正视你自己的内心,如果你真的可以爱到什么都愿意的程度,那么就不要再阻拦自己嫁给这个你爱的人!” 一旁的余竞冬终于明白雷庆华在干什么?他朝雷庆华投去感激的一瞥。 “嫁给我爱的人!”秋雅喃喃地说。 雷庆华侧过脸,不再看着秋雅:“是的,嫁给你爱的人!” 秋雅看着雷庆华的侧脸,有些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雷庆华将自己的手机递到秋雅跟前,为她播放了刚刚的一段对话,然后说:“秋雅,心里有什么排遣不了的难題,我欢迎你來找我,我可以帮你找回原來的自己,但千万不要在这之前将自己去交给一个不爱的人!” 第448章 请孩子作鉴证 有了雷庆华的疏导,秋雅终于逐步放开了心结,虽沒能完全打开心胸重拾自己的爱情,但也不再一味地拒绝向往未來,余竞冬陪她一起去见了那位客商,说明了情况,退了那个婚事。虽然对方很是恼火并表示以后再不与君达做生意,但杨隐等人都觉得只要能让秋雅和余竞冬快乐的在一起,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 在一个晴好的日子里,杨隐和水玲珑一起去看了汪小轩。 汪小轩胡子拉茬,与以往的风流倜傥不可同日而语,见到水玲珑的刹那,他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被淡漠所掩盖。 隔着玻璃与话筒,水玲珑轻轻地问:“你还好吧!有沒有吃苦!” “吃得下、睡得着,不用再提心吊胆,你说。 水玲珑咽了咽口水,踌躇了老半天说:“我等你出來吧!” 汪小轩一震,随即笑笑说:“傻丫头,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我和朱婉华是领了证的,不需要你來等我!” 水玲珑听到这话,心里忽地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她会等你吗?”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玲珑,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回头了,我如果需要你等,当初就不会推开你,咱俩已经沒戏啦!再耗着也是浪费你自己的感情,何必呢?”汪小轩说话的声音有了一丝温情。 “我就想知道,你当初离开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朱婉华!” 汪小轩隔着玻璃看了她一会儿说:“是,我爱上她了,就这么简单,感情这东西,说要变起來,还真tm快,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和你那么久都会抵不上和她短短几个月!” 水玲珑撇了撇嘴,把眼泪咽回去,轻声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也会好好的服刑吧!” 汪小轩把头别到一边,过了一会儿才转回來说:“会的,希望我出來的时候,能看到你当妈妈的样子!” 水玲珑点了点头,将话筒交给杨隐,沒跟他们俩打招呼,自个儿就走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叹口气对汪小轩说:“谢谢你,能为她着想!” “不用谢我,我比你更希望她能过。 杨隐点了点头:“朱婉华真的递交离婚申请了!” 汪小轩笑了笑说:“意料中的事,既然联盟成不了,这婚姻留着干吗?总算她还是完璧之身,又是高干门弟,重新找个男人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杨隐问。 汪小轩摇摇头说:“我知道,比起徐家,你对我们家一直是瞧不起的,不必违心來帮我!” 杨隐叹道:“我是不喜欢你父母,但你还能算是我的一个朋友!” 汪小轩笑道:“听起來不错,在如今这种境地,还能被人当朋友,我应该感到开心了,行啦!见也见过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就此别过吧!” 看完汪小轩,杨隐让水玲珑自己回去,他又去看守所看了裴毓桐,由于这次被判了一年,裴毓桐沒有被转往监狱,而是要在看守所服完刑期。 比起第一次入狱时的沉默,这一次杨隐看到的裴毓桐竟是开朗快乐的。 “你看上去很开心啊!”杨隐问他。 “一眼就能看出來!”裴毓桐笑着说:“心里的负担都放下了,人便轻松了,人一轻松自然就快乐了!”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为你高兴!”杨隐说。 “我也替自己高兴,这些年,我守着她的这些个秘密,寝食难安却又不愿出卖她,硬是苦了自己,如今,她自己说出來了,不但她解脱了,我也解脱了!”裴毓桐笑着说。[.超多好看小说] 杨隐知道他说的是林古,前些日子,从各方面传來的消息中,杨隐得知林古逃出去之前,曾交给裴毓桐一笔钱,让他替自己保管,万一哪天她被抓回來,坐牢出來后还可以有个活路,但真被抓回來后,她一來觉得裴毓桐不会替自己瞒着这件事,二來又觉得自己的罪行怕是能活着都难,与其沒命花这些钱,还不如老实说出來争取宽大处理,就这样,林古为自己多争取了一个机会,却把裴毓桐再次送进了看守所。 “恨不恨她!”杨隐问。 裴毓桐摇摇头说:“我对她早沒有恨了,人这一辈子,就因为那些复杂的情感才会活得累,与其在这些情感里面纠缠自苦,还不如放自己一条生路,什么也不要去想,心自然就宁静了!” “你这是出世了啊!”杨隐说。 裴毓桐笑了笑沒再说话,俩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探视的时间便到了。 看了这两个一直想去探视的人,杨隐心里觉得轻松不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要走,无论是汪小轩也好,还是裴毓桐也好,他们与他之间的交集在被那些贪婪、欲望填充以后,慢慢地就与他发生着背离,不管他多想拉住这些朋友,但各自的命运车轮并不会因为他的愿望而停下來,所以,他也要沿着自己的轨迹继续前行,去寻找新的交集,去发现不一样的世界。 他花了些时间,通过网络找了几所美国的大学,发送了自己的游学申请,与此同时,加拿大移民局的体检通知下來了,由于沈蕴秋正在孕中,不适合作x光检查,而且他们俩人的复婚手续还沒办理,杨隐又通过移民公司向加拿大驻梅州领事馆递交了延迟体检的申请,打算在孩子出生后再一起进行体检,到时候一并补交婚姻证明材料。 经得沈蕴秋的同意,他们处理了名下大部分的房产,只留了r市的那套海边小别墅和梅州的这套公寓,变现所得基本用來作为办理加国投资移民的费用,以及在加国购买住房。 沈蕴秋越是离临盆的日子近了,肚子也大得越发的惊人,两个腿也肿得厉害,除了每天必要的散步等轻度活动,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了家里,史芳芳的精神状况已经有很大的改善,加上她有生产的经验,便带着儿子前來梅州照顾沈蕴秋,余雷有了小伙伴,家里愈发的热闹了,每天欢声笑语不断,沈蕴秋对杨隐说,其实留在国内也挺好的,至少有那么多的朋友在身边。 杨隐笑着说:“等手续办好了,那边也都安顿好了,我们仍旧可以回來生活的,而且,君达一天沒有上市,我对君达的责任就一天沒有尽到,不可能自己在外面安生地生活的!” “那你打算接下去怎么做呢?”沈蕴秋问。 “我已经观察了很久,亚平和竞冬俩人,亚平应该更沉稳些,考虑问題的思路与眼界还是很有前瞻性的。虽然他不如竞冬说话温和,但这应该不会影响他带领君达向更高的平台发展!”杨隐说。 “那你是打算把公司交给亚平了!” 杨隐点了点头:“管理权交给他,我也可以在进修后,专心对付上市的事,毕竟这又是一桩颇费心力的事情!” 沈蕴秋笑了笑说:“这一生孩子啊!我也沒有太多的时间管公司的事,看样子也要把大权交出去喽!” 杨隐拍拍她的手说:“放心吧!刘凯天其实是个人才,只不过一直躲在刘江峰的羽翼下沒显露出來而已,如今刘江峰在牢里,徐明达受处分后又退居二线,是他承担各种责任的时候了,你把公司的担子也交给他,正好可以让他大脑里那些沉睡的经营细胞都活过來!” 沈蕴秋打量着杨隐说:“我跟他共事这么久,怎么沒发现你说的这么多优点啊!” 杨隐哈哈笑道:“他是妇女之友,在女人面前他永远只想着怎么展开他的孔雀尾巴,而忘了女人也会愿意欣赏男人的工作干劲!” 沈蕴秋皱眉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妇女之友!” 杨隐笑了一会儿,也不作解释,转过话題问她:“民政局那边该交的材料我都交了,就差到时候去签个字了,你有沒有想过怎么为我们的复婚庆祝一下!” 沈蕴秋瞪大了眼睛说:“那天还要去医院生宝宝,怎么庆祝啊!你该不会想在医院里庆祝吧!”她拼命摇着两个手说:“哎呀,不要不要,这太乱了,还会影响宝宝休息!” 杨隐哈哈大笑着捉住她两只还在乱晃的手说:“我什么时候说在医院里庆祝了,尽一个人瞎说!” “那你什么意思!” “等你和孩子都回家后,咱们去r市补办,让孩子给我们作鉴证!”杨隐说。 沈蕴秋看着他一下笑了:“你早说啊!害得我一阵紧张!”但她忽然又说:“孩子看着父母结婚会不会很怪啊!” “不怪,我就是要在孩子长大后,告诉他,爸爸曾辜负过妈妈,爸爸妈妈的后半生请他作鉴证,看爸爸怎么好好地去爱他的妈妈!”杨隐看着沈蕴秋的眼睛清晰地说。 沈蕴秋的眼里泛起泪光,她依偎到杨隐身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你说的话,宝宝在里面也是能听到的,你可不许赖哦!” 杨隐牵起她的手说:“來,我们拉勾!” 第449章 大结局 趁沈蕴秋还有一周才到预产期,杨隐和康亚平一起,马不停蹄地前往各地分公司视察了一番,将前段时间因为检查而受影响的士气再一次鼓舞起來,回來后,他又召集公司高层和各分公司高层,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将自己即将出国作短期进修的打算作了宣布,将公司的管理权彻底交给康亚平等一干公司高层。(.好看的小说) 之后,他又和康亚平一起,与中创、鼎盛两家投资公司进行了会谈了,对君达的五年上市计划制定了发展框架,又落实投资部就框架方向制定切实的操作计划,他笑着对康亚平说:“公司的具体经营就由你去掌舵了,我则要在进修后,把所有精力都投到上市这件事上,将君达引向一条更为广阔的道路!” 康亚平应道:“有你打下的扎实基础作保证,我一定会和其他董事一起,让君达一路走在康庄大道上!” 小石作为关卿卿一案的重要证人,虽多次出庭作证,但判决却迟迟沒有下达,他与杨隐的师兄,省高院的盛世华一起來看杨隐时说:“无论是周晓莹自杀前的被胁迫,还是对你的谋杀未遂,都沒有她参与其间的任何证明,如今,周晓莹早已香消玉殒,不能再來指控关卿卿,而关卿卿的保姆更是将对你的谋杀一力承担下來,光靠目前的那些录音资料根本定不了她的罪啊!” “即便这样,她的行贿罪总是成立的吧!无论是**还是汪秘、谷华,都道出了她向他们行贿的经过与数额,这些难道不能量刑!”杨隐问。 盛世华苦笑了一下说:“如果沒有亲身经历这场庭审,我真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厉害的女人!” “什么意思!”杨隐问。 “你可知道,她本人早已不是内地居民身份,除了案发前她担任的通达地产董事长一职,事实上,她还拥有多家外资公司,都是在境外成立的企业机构,她向**等人行贿有的是直接在境内以现金奉上,有的则是通过澳门的赌博公司转手,但无论哪种方式,她都不承认自己行贿,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早在六年前,她就曾卷入过留云省省长的受贿案!”盛世华说。 “你是说六年前!”杨隐太惊讶了,那不是他与关卿卿认识的那一年吗? 盛世华点点头说:“由于当时她涉案不深,侥幸逃过一劫,然后在**的帮助下,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直到**到海河省任职,她才一起回到海河!” 杨隐不禁失笑道:“什么出于对莫剑平的爱,将通达所有的股份都还给了莫剑平,搞半天其实是为了避祸啊!”他看着盛世华问:“你估计什么时候会判下來!” “难啊!”盛世华说:“通达牵涉了好几家国企的合作,如果**与她的案子一公布,所导致的经济损失是惨重的,因而这段时间,案件脉络虽然已基本理清了,但最高院已经让我们把案件移交,不日就要入京审这两个案子了!” “什么?”杨隐的这声反问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底气,当初急着让中创、博华从通达撤出來的担忧,不是与现在这些深陷在通达的那些国企的忧虑是一样的吗?国有资产的严重流失,又会使多少国企高管被拉入关卿卿挖的泥潭,杨隐真的不敢想象。 “一张庞大的权色关系网,织就了巨额的利益交易,问題是,我们的立法还尚未对像她这样利用权色交易來达到个人目的人一个明确的量刑定位,往往容易被像她这样的女人钻了空子啊!”盛世华叹了口气说。 杨隐长长地叹一口气后说:“这些我们是管不了了,我还是管好我自己的公司,还有那些员工的未來吧!” 一周后,杨隐与沈蕴秋都起了个大早,史芳芳帮沈蕴秋把住院要用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司机小金又跑了两趟把这些东西都装上车,然后载着他俩去了民政局,刚到民政局门口,就见康亚平等人早等在那里了。 沈蕴秋急道:“不会吧!这一大早他们就守在这里,不会待会还跟我们去医院吧!” 已经跑过來开车门的封敏听了她的话马上说:“那是肯定的啊!我和徐峰说好了,谁先引得孩子笑,就由谁当干妈,我们不一路守着你怎么成,万一让对方抢了先可就太亏了!” 杨隐笑问:“不是吧!当不成干妈还会亏本!” 封敏理也不理他的话,直接扶了沈蕴秋出來,在沈蕴秋耳边说:“要不你就直接说我是你孩子的干妈得了!” 沈蕴秋看她一眼,突然对站在台阶上的徐峰喊:“徐姐,她要作弊!” “好你个沈蕴秋,你敢出卖我!”封敏作势要打,但看到沈蕴秋那大肚子,只好放下手说:“我给你记着,等你出院时还你!” 一帮人拥着杨隐和沈蕴秋进去签了字、领了证,然后热热闹闹地在民政局门口拍了个集体照,杨隐一钻进车里就苦笑着说:“怎么复个婚要被这么多人监督啊!!” 小金和沈蕴秋都偷着乐,沒有接他的话。[.超多好看小说] 下午三点,做完全身检查的沈蕴秋被送进产房做剖腹产手术,两家的父母也都赶到了医院,与杨隐等人一起在产房外期盼着孩子的出生。 但是左等右等,本该一个半小时左右完成的手术,等了快两小时了还沒见动静,外面的一大群人开始急了起來。 杨隐起初就想进产房陪沈蕴秋生产的,结果沈蕴秋死活不让,他只好和大家一样待在外面等,可现在等了这么久还沒消息,他的心越抽越紧,怎么都不愿在外面干站着了,趁一个护士出來拿输血卡的时机,坚决要求让他进去看看,于是,护士让他去收费处交一百元钱后,放他进了产房。 十多分钟后,门外等着的众人终于听到了婴孩哭声,此起彼伏的极其响亮,大家都高兴地互相击掌时,站在秋雅身边的余雷和雷小丁却吵了起來,一问之下,竟是余雷非说这是两个孩子的哭声,雷小丁则说是一个孩子的哭声。 被俩孩子一闹,众人还真觉得是有点像两个孩子在哭,水玲珑跳起來说:“天啊!不会是双胞胎吧!” 她话音刚落,护士和杨隐一起从产房走了出來,他俩手上各抱着一个孩子,杨隐的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兴奋:“蕴秋生了龙凤胎!”他大喊着,脸一下贴到手里的小婴儿脸上,青色的胡茬立即扎得小家伙“哇哇”大哭。 众人全部围拢來,争相抢抱孩子。 “快给我抱抱!” “哎呀,哪个是小子,哪个是姑娘啊!” “徐峰,这下咱俩都能当干妈了!” “哎,我要当姑娘的干妈,你不许跟我抢!” 产房外一片混乱,护士一边笑,一边摇着头走回产房。 …… 一个月后,杨家r市的别墅里,聚满了來自各地的客人,徐峰和封敏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坐在沙发上斗着嘴。 “我说过我是诺诺的干妈,你凭什么跟我换啊!”一向温婉平静的徐峰这时的表情透着几分凶悍。 “谁答应啦!我答应还是蕴秋答应的啊!为什么我喜欢姑娘你也喜欢姑娘啊!”封敏不满地说。 穿着短款白色礼服裙的沈蕴秋过來圆场:“我生了两个你们还要争來争去的,干脆谁也别当干妈了!” “那不行!”徐峰和封敏同时喊起來,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大笑。 余竞冬和齐隽碰了碰手中的香槟说:“想不到徐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呀,是因为孩子从小在寄宿学校上课,母爱沒地方使,现在有点时间就想泛滥一下了!”齐隽取笑自己的妻子。 刚走过來的康亚平也接道:“封敏也是这样,女儿前年跟她爸爸去英国后,她就像少了魂似的,总想着身边有个孩子可以让她疼疼!” 余竞冬笑说:“她倒是可以再生一个!” 康亚平压低了声音说:“不瞒你们说,还真有了,已经两个月了!” “真的,恭喜恭喜!”余竞冬和齐隽立刻举杯祝贺康亚平。 “什么好事,说來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啊!”刘凯天过來搭着康亚平的肩说。 “亚平要做爸爸了!”余竞冬说完,立刻引來一屋子的尖叫,女人们都围住了封敏问长问短,把她急得一声大叫:“停!” 一房子的人都静了下來,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吗? “干脆大家都一起乐乐!”封敏坏坏地看了水玲珑一眼,吓得水玲珑拼命向她拱拳,她却仰了仰头继续说:“吴天华昨天向玲珑求婚了!” “哎呀,封敏姐,你就是讨厌!”水玲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叫。 沈蕴秋过來拉下她的手说:“这可是好事啊!待会你爸妈到了可要让天华好好敬敬他们!” 水玲珑却挣脱了她的手说:“不行,不行,不能光拿我们的事來同乐,我也要检举!” 话音刚落,大家就听见秋雅喊了一声“玲珑!” 水玲珑嘻嘻笑着问她:“是我说,还是你自己坦白啊!” 秋雅跺了一下脚一转身躲到了余竞冬身后,捶着他的背说:“都是你惹出來的,这下好了,都烧到自己身上了!” 余竞冬把她从身后拉出來说:“还是我來说吧!”他面向众人道:“我和秋雅也决定在年底结婚了!” “哇!”众人一顿开心的大叫,然后不知谁喊了声“开大支的香槟,快!” 刘凯天望着开心的人群,有点落寞地自言自语:“都成双成对了,只有我还孤家寡人啊!” “我也是形单影只,不如咱俩今天搭对喝个痛快!”孟笑吟在刘凯天的身边举了举杯子说。 刘凯天刚刚还是一副苦瓜脸,见到美女主动邀约,立刻整个人都來人精神,妇女之友的魅力立刻彰显无疑。 杨隐与沈蕴秋在大家喝得忘我的时候,相携着去了海边,站在礁石边,看着远处的海浪排成一线汹涌着滚滚而來,杨隐感叹道:“人生就像这波涛,一浪接一浪地翻滚向前,沒有回头路可以走,而那些对也好,错也好的人、事,就在我们蓬勃向前的过程中,被浪头一次次地带上沙滩,然后淹沒,有的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沒有留下!” 他将沈蕴秋的肩扳过來,让她面对着自己:“蕴秋,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在这世间留下痕迹,我们都要携着手做好每一次冲上沙滩的准备,让我们的人生不留下任何的遗憾,好吗?” 沈蕴秋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被他拥入怀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地,投在沙滩上,跟着它一路奔跑…… (全书完结) 孟谨行的宦海路 孟谨行立刻明白姜琴芳为什么不怕自己把她的话传开去了。 看来,姜家人都不简单。 就眼前这俩,虽然不是什么领导,也看不上姜家的对头,却又懂得斗争中的平衡,显见在观山,姜梁之争深入人心。 他忽然明白父亲提及朋党时问社会根源的用意了,究其根本是这个国家数千年形成的宗法社会体系,并没有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完全消失。 而眼下困扰桑榆乡的,就是基层常见的,最简单,恰恰也是最复杂的宗族派系问题,姜梁两族则是桑榆矛盾的源头。 ——节选自新书《宦谋》003章《矛盾源头》 深冬时节,夜色深沉,北风呜咽。 老县委宿舍的一个房间内温暖如春,被单凌乱地挂在床角,衣物扔了一地。 一具古铜色的身体如同技术纯熟的驯马师挥动着鞭子驱赶着胯下烈马,背部紧致的倒v状肌理随着每一次腾跃显现出令人心动的力量。 那通体雪白的马儿,在驯马师的铁鞭之下,收起浑身傲骨,柔顺地配合着速进慢跑,马蹄儿高扬,跃出优美的弧线,由着铁鞭的指引冲向终点,双膝软软地跪进满室的温香中。 喘息声彼此覆盖,藤蔓绞缠,钟敏秀轻叹:“年轻时有你多好……” 孟谨行心里涌起感动,翻身搂起柔软无骨的钟敏秀靠在床上,手掌在她光滑的背部无意识地游动,嘴唇摩挲着她的发顶,哑声道:“傻女人。” ——节选自新书《宦谋》145章《襄王巫雨》 看过《官门》的朋友都知道,王鹏在中央党校期间的同学张达志来自西南省三江市,王鹏的弟弟王帅婚后下派西南省公安厅工作……想不想知道这些人物与《宦谋》中的角色有何交集?请移步http://.17k/book/634284.html 《宦谋》简介: 父亲从权位跌落凡间, 留校名额被权戚顶替, 高材生亲尝人间冷暖, 铁心入仕步步谋登顶…… 燕大毕业的选调生孟谨行,从贫困乡一个不入流的副股级干部起步,凭借其惊人的智商、超人的情商、过人的胆商,在暗礁林立的宦海中,秉承复杂、高深和独特的为官之道,公私兼顾,步步为营,金枪不倒,屡屡升迁,最终成就为功名利禄齐全的官场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