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逢春》 第一章 女配命 朱七是生长在瑶池中的一株白莲。 天界仙气充沛,一般的妖物修炼只需一千年便可,只是朱七足足用了两千年才修炼成形,足见她的愚钝。 初初幻化,她并不像故事中的女主一样倾国倾城,也没有白莲该有的圣洁神韵,一张脸出奇的平淡无光,倒和人间女子一样,丝毫不起眼。 她腾空站在瑶池水面上,踢了踢脚边的一株睡莲,瘪嘴道:“我在这里憋屈了两千年,看着无数姐妹一个个飞黄腾达,真是羡煞我也。” 低头瞅了瞅水面倒影,盯着自己的容颜发呆:“我这等模样,是不能指望被仙人看重,收做小妾了,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女配命!这女配也有自己的人生。” 其实不怪朱七妄自菲薄。 瑶池中孕育的仙灵之物皆有灵性。 若三百年修炼成形的,容貌乃上上等之姿,一旦幻化,便可轰动整个仙界,正如那‘倚梦’一般,被神君收去做小妾。 若修行五百年成形的,容貌也算上等,随不说轰动,却也有人排着队的抢人。 这越往后,一张皮相就越差,只能沦落为替人端茶倒水,伺候人洗漱的命。 “哎呀,朱七啊,你瞧瞧,虽说你难看了些,到了人间也定是个美人,定能将那些个臭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嘿嘿。”朱七幻化后,第一个感觉不是兴奋,倒是为自己谋出路。她摸摸自己脸蛋,鼓鼓的腮帮子像个包子一样,水嫩桃红,按照仙界的审美来说,实在不堪入目。 “咳咳……”正在朱七欣赏自己的容颜时,背后传出一声咳嗽,是个男人。 朱七欢喜转身,第一个想到的是有人来要自己,于是摸摸鬓角的黑发,柔柔转身,衣角甚至在空中划过一道幅度,显得既是优美。(.) “咳咳……”那人咳嗽声更大,憋足了劲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刚刚幻化新生的。” “鄙人朱七。”朱七半垂着头,想体现出一种犹抱琵笆半遮面的美感。 “行了,行了,别搔首弄耳了。”男人看着她妩媚的模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朱七是吧,今日我们厢房缺了个刷洗马桶之人,你且跟我来,省的无人要你,沦为没名没分之人。” “刷马桶?”朱七停下动作,呆滞的望着那人。 “怎的,你还不愿意?”男人见她终于正常了,挑眉瞪到。 “敢问是哪位仙君的府邸?”朱七假装的畏缩一下脑袋,显得自己胆小怕事。 “我家大人是太上老君。”男人拍拍胸脯,底气十足道。 “太上老君啊……”朱七沉吟片刻,觉着刷马桶这活实在卑贱了点,可在瞧着水面自己的容颜,甚是纠结。 这一下,男人没有急切追问,等着朱七做决定。 ‘即便是太上老君,他的便便同样是臭的……’朱七心底暗思,一想起自己要干那活,胃中就上下翻滚。 她双手伸起,手掌合并,作揖道:“实在抱歉,不是我不给太上老君面子,只是刚刚神君的侍从来过,说是要我去他的宫殿,朱七实在不好辞了仙人的邀约啊!”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若她无故辞了太上老君的活,只怕难以在天界混下去,她还刚刚睁开眼,出生在这个世上呢。 “是吗?”听了她的话,男人上下打量,狐疑问:“你确定是神君身边的人。” “是的,是的。”朱七叹息一声,遗憾的望着那人的眼睛,真诚道:“朱七自知相貌丑陋,却也能做粗活。只是神君身边的人要我去他们伙房砍柴烧饭,所以……只怕拂了太上老君的好意。” 男人不再怀疑,碍于神君的面子,道:“如此这般,便罢了,我再寻一个术法低的人。” “劳烦您跑着一趟了,我只怕是这一批白莲中最后一个修炼成形了,大人,这一池子的睡莲,估计也有几百年了吧?”朱七歉意一笑,望着满池子的睡莲问。 “是啊,你是上一批资质最差的,这满池子睡莲,也快有三百年了,要不了多久时日,这池边也热闹了。”男人只是个仆人,知道的也不多,看着朱七很是懂礼数,便多叨唠几句。 “是吗,我是最后一个呢!”朱七背着男人,朝着湖面咧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想:你太没出息了,唉!这炮灰命可如何扭转呢! “朱七,你别呆在瑶池太久,既已成形,便不能在此喧哗,扰乱了它们的修行。”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怜悯,虽说丑不是错,但做一个砍柴烧火的丫鬟,也是命苦,修行个两千年,这是图个啥呢! “我先走了,得急着回禀总管大人,你可别逗留太久,免得招惹麻烦。”男人再次提醒,生出丝同病相怜的味道。 “唉,唉,你走好。”朱七正自艾自怨,又想起撒谎瞒过了一关,不用去刷马桶,心情又痛快了,冲着男人招手挥别。 那人一走,朱七慢慢走到瑶池的边上坐好,忽抬手用力挠挠头顶,青丝被挠成了鸡窝样。 ‘啪嗒。’两声,朱七将鞋脱了,白花花的大腿浸泡到水中,清爽的触感从每根脚指头传递上来,很是舒爽。 “这瑶池水确实灵气充沛,好舒服呢。”朱七双脚猛踢,弄得水花四溅,便哈哈大笑。 水花乱舞,将整个池子里的睡莲都摇晃起来,霎时,一道尖锐的声音骂道:“你这个丑八怪,竟将脚踝放到瑶池中清洗,还欺骗太上老君身边的侍从,真真歹毒。” 听到声音,朱七瞬间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半个人影:“谁?谁在说话!” “丑八怪,本小姐在这里呢!” 这次朱七听清楚了,声音是从瑶池中央的睡莲中发出来的,听她中期十足的嗓音,该是快修炼出人形了。 “啊!原来是你啊。”朱七赤足踏在水面上,一步步走向瑶池中间,蹲在一朵粉嫩的荷花旁,用手指戳戳道。 “骗子,丑女,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这一朵睡莲很大,也很水灵,尖尖的花瓣还残留着露珠,仅三百年便有了神识,与那轰动仙界的‘倚梦’不相上下。 “小丫头,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可不是泼人脏水的。”朱七很不喜,虽说自己丑了点,笨了点,但毕竟是长辈,哪容一个小丫头骂。 “你竟然我口水脏,贱人。”睡莲似乎抓狂了,荷叶边都曲卷起来,口气极为粗鄙。 “这次可是你自己作践自己,我可没骂你。”朱七再次戳戳它的花瓣,气定神闲问。“我怎么是骗子了!” “刚刚骗他,什么神君相中了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就你这短鼻子短脸也能入神殿,他们那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好看。”睡莲兴许觉得自己骂的太过分,于是口气缓和许多,对与神君,满是神往之态,很是向往。 “娃娃,不能凭相貌来定人高低,都是一副皮相。再说我也不是故意骗人,刷马桶的活应该男人做,自古说男女授受不亲,既然是太上老君的便便,自然是男人去洗,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再者,想我修行两千年,莫非就要为人洗马桶而活,多么混帐。”朱七用指腹摸摸睡莲,好心纠正! “你休要框我,如此强词夺理,我只会觉得更加卑劣!”睡莲没好气,似乎是怒了。 “其实你怎么想,我倒真不在意。小娃娃,怎么说我也是长辈,你该尊重我!”朱七退后一步,滑溜的光脚丫子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你不配,再过两日,我便可幻化成形,到时候,我才是被神君选中的人,尊为女神,岂是你一介肖小能比的!”睡莲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平步青云的样子,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贱人,以后可别再说自己是神君相中的,辱没了神君的威严。” “唉唉!你这娃怎么就是不受教呢。”被如此谩骂,朱七不见大怒,语气缓慢而柔和,像是全然不在意。 朱七又靠近睡莲,脚指头在它旁边的清水中踩着,湖水漫过她的脚背,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很是妖艳:“你可给自己取了名字?” “当然,本小姐叫慕莲,可比你的名字好听多了。”睡莲这次没有注意她的动作,自顾自的说着,做着荣登妃位的美梦。 “幕莲,名字确实不错。不过才三百年,你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朱七看着自己的脚背,暗叹自己的肌肤如玉脂,洁白透亮,这可是她唯一的一个优点。 “什么事?”慕莲想不明白,问。 “三百年足够你修炼成形,只是却也让你的性子猖狂,不好,不好,很是不好。”朱七干脆将两只脚都放在水里,将一身术法撤去,半个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小娃娃,你如今还未真正成形,却大着胆子得罪我,勇气可嘉。你瞧,我已经摸到你的根茎了,只要轻轻一动,你的大好前程可就废了。”水地下,朱七双手摸索着伸向前方,一根细嫩的茎杆轻而易举的握入手心。 第二章 丑女也有脾气 慕莲感觉自己的命门被人抓住,吓得瑟瑟发抖,忙道:“大人大人,快快放了我,我没有恶意,你不能如此,这是犯天条的,扰乱秩序。” “我怎敢配你叫大人,小人只是貌丑无盐,无法得你的尊称。”朱七学着她的嗓音,阴阳怪气的说。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告诉你,你休得胡来,若你敢动我一根毫毛,等我过个几天幻化成形,定拔了你的舌头,抽了你的筋,让你一辈子沦为哑女丑女。”慕莲心思单纯,说单纯,实则是愚蠢的意思,一旦对方说了两句软化,真以为怕了自己,连命根子被别人握着都忘记。 “慕莲好威风,何不现在就教训我,那神君有什么可稀罕的,待会一定要去他的宫殿瞧瞧,也好欣赏欣赏。”朱七觉得这个自称慕莲之人太瓜噪,没说一句话,她心底的怒火便慢慢增加,越积越多,似乎两千年来第一次不痛快。 “你……”慕莲被堵,方才醒悟,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子的气息非常危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慑之力。 “慕莲,你可知我生平最重要的是什么?”朱七将头也钻入水底,整个人如鱼儿一般游荡在水中,没有任何不适。 “什么……”慕莲不安,颤颤巍巍问。 “其实尊严这东西,我是不在意的,你辱没我也无妨。不过嘛,我最不想丢的就是尊严,更不想与结仇了,若是结了仇,便如一条毒蛇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心底总是不痛快的,所以啊,一旦不痛快了,便要永绝后患。”朱七环绕着慕莲一个圈,含笑的望着它的根茎,双手紧握,一把将它从湖底的淤泥中拔了出来。 身体一个猛翻,朱七从平静的水面一跃而出,双手捞着碧绿的荷花,顿觉心情舒畅了。 随着朱七的动作,瑶池内的灵气发生变化,原本属于慕莲的灵气因为根基被毁,全部疯狂的散开,而她的修为也在一霎那毁灭,莫说是成形,只怕如一粒种子一样,一丝法力都没有。 “你……你……啊!”慕莲疯狂大叫,整个身子都乱颤起来,疯狂的鞭打朱七。“你竟然毁我修行,你是魔鬼,我要杀了你。” “莫恼莫恼,我可没有杀你。”朱七将慕莲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不让她的根茎甩到自己脸上。 随着它的疯狂扭动,朱七看到睡莲的根茎下方竟然还有一株白莲,白莲只有三根手指长,惨白惨白的,很是虚弱,从它的色泽看来,估计也有千年之久了。白莲的身子整个被它的根茎盘住,有几条主根已贯穿了白莲的身子。 “我说你修炼怎么那么快,原来也是吞噬了他人的功法,蚕食他人的生命力。”朱七将手用力的抖了抖,摇得慕莲头眼昏花,总算消停了。 “你不得好死。”慕莲现在顾不上其它,恶狠狠骂,却又不敢说太多,怕朱七不痛快,真的杀了她。 “好了好了,这女人可要温柔一点,如此模样,有辱斯文。”朱七此刻像一个儒士,语气不急不缓,声音很好听。 她一只手揪着睡莲根茎,腾空出的另一只手伸向她根部的白莲,小心的拨开她的根须,慢慢的将白莲从缠绕中解救出:“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弱,若不是我发现,你只怕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白莲已经有了神识,只是无法开口说话,它极不好意思的低头,白色的花朵羞答答的弯曲着,甚至靠近朱七的手臂,讨好的蹭蹭。 “好吧,看来我不是之前那一池子白莲中最后一个,有你垫底,总算让我心有慰寄,以后跟我混了。”朱七将白莲往袖口一扔,算是收留了它。 “慕莲,今日我心情不错,就放你一马,让你尝尝丑女的滋味,嘿嘿,重新修炼,只怕以后与我一样,几千年的枯燥岁月,你可要撑住,别自行了断了。”朱七心情不错,顺手将慕莲的花瓣扯光,如同拔鸡毛一样,双手齐下,原本娇嫩的花朵变得残败,特别丑陋。她随手将其往水中央一扔,算是放她自身自灭了。 霎时,整个瑶池内的睡莲往后退避三舍,吓得不敢出声,唯唯诺诺的观望。 “朱七,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一掉入水中,慕莲便失控大骂,除了骂人,她无法宣泄自己的怒火。 “好吧,我等着。”朱七从湖面跃出,转眼间到了湖边的陆地上,右手在空中摆了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瑶池境地。 出了瑶池,外面是一条平坦大道,放眼望去,整个路上没有一个看守之人。天界祥和,没有叛乱奸恶之辈,所以看守也很松懈。 朱七大大方方的走在道路上,顺手将袖口的白莲捞了出来,凑近它,哈了一口灵气,体内三分之一的灵力度到白莲身上:“白莲,你我同族,我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有了这点仙气,你也不至于衰竭而死。” 白莲吸收了空中的灵力,精神不少,焉怂的花枝也撑起了,欢愉的摇曳着。 “刚刚我撒谎说是神君的人,那便去他府上逛逛,说不定有什么好点的灵药,偷来给你,可以提升你的修行,我也有个伴。”朱七脚步比之前快上许多,对天界的大致情况,她早已耳闻。 瑶池风光极佳,每每总有一些星君到那里与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之时,总会炫耀自己的实力与地位,如此,对于一些爱啊恨啊,和天界地位差异,都略有了解。 “既然我丑,便换身男装好了,俗话说男子无丑相,我这等模样,穿上男装,也是个翩翩公子。”朱七觉得男人方便,即便是始乱终弃,别人也只说是风流,若女子多两三个相好的,便是水性杨花。 由于多方面考虑,朱七从道路一旁的树上摘下一截树枝,手指飞快的将树叶与树枝分开,掌心一使劲,数十片绿叶变为一套墨绿色的男子长衫,而她手中的树枝也变为一根白玉钗子。 得到想要的两样东西,朱七踱步到树的背后,迅速的换上。手臂抬起,将一头青丝绾起,盘在头顶,整个头发如男子一样高高束起,白玉钗子一插,横贯发髻,三两下功夫,她便成了男子模样。 “朱七,这名字可男可女,嗯,看来我寻的字很中肯。”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我得去神君的殿里某一份好差事,不然若是冲撞了谁,也有个靠山。” 挺挺胸部,酥胸随着颤抖几下,朱七头疼的盯着自己的胸部,看来身材太好也有缺陷。 “小,小,平。”手指白光涌现,对着自己的胸部施出法力,以肉眼的速度,她的胸部变平了。 朱七将背脊挺直,学着男子的步伐走两步,甚是满意,直到一切妥当,她才大步往神君的神殿寻去。 神君乃一族之首,他的宫殿也是最繁华最宏伟的,要寻他的宫殿实在太容易。 朱七仰头眺望,以最高的宫殿为目标,才走个三四步,就发现一处宫殿紫气冲天,整个殿宇被一团祥瑞之气笼罩,青鸾火凤在它顶上啼叫,隐隐可以看到两条游龙的灵魄盘旋,各守护一个方向。 朱七哼着小调,脚步很是欢快,速度不急不缓,无比惬意。 不过半个时辰,她便从瑶池附近走到了这座宫殿前方,举目望去,才知道这里的辉煌与震撼,单单是一座没有生命力的宫殿,便让人望而生畏。 门口,站着两个天兵,泛着冷光的兵器横握手中,一身戒备。 朱七提步上前,对着两天兵恭敬道:“两位小哥幸苦了。” “你是何人。”见到生人,驻守的天兵将斧头交叉而放,冰冷的铁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乃新飞升的散仙,被拨到神君的宫殿做仆人,还望二人以后多多担待。”朱七不卑不亢,撒起谎来脸也不红。只是心底暗叹:人间的修道之士不知图什么,费了千辛万苦的修行,上了天也只能伺候他人。天庭身居要职的神仙都不老不死,哪里又后来人的什么事,唉!美梦易碎啊! 两个士兵上下打量她一番,没有察觉异样,便放了行。 “多谢。”朱七也不指望别人回复自己,从善如流的跨步而入,完全把自己当作神君的仆人。 新人初到,第一要紧的是面见自己的主子,只有被神君认可,她才能真正安心的呆在殿内。 她并没有在殿内四处乱逛,秉着直觉,走到院子最里层,这里的布置并不华丽,没有金碧辉煌的铺陈,看上去最为舒适。 朱七直接站到了房门外,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红色大门应声而开,突兀的响声在寂静的地方最为刺耳。 那是一个典雅而舒适的厢房,家具器皿多以白色为主,没有一点阴霾气息,桌椅窗帘都是纯白的,没有一丝花饰。 房内,雾气缭绕,似有无数水雾一般,从某个地方散出,宛如一个朦胧而醉人的仙境。朱七顺着视线向内望去,隐约水珠滴落的声响,雾气浓密处,隔着一层白色的轻纱,依稀能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形。 “我是新来的仆人,特来打扫屋子。”因为一心只想摆脱刷马桶、劈柴烧火的活计,朱七大着胆子往里屋走。怕吓着人,她一边走一边唤道,故意压低了嗓音,让声音听起来更像个男人。 一踏入房门,突然出现的是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肌理如凝玉,好似女子般白皙光滑。那是一个赤身的男人,身前紧隔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他沐浴在水中央,热气弥漫在躯干周身,朦朦胧胧间,竟有着别样的诱惑。 朱七呆呆的,忽然忘了前来的目的,迷迷糊糊间,视线已无法离开那人,想要看清矫健的身躯上,是怎样的一张脸,压根没有觉得需要闭上眼睛。 “新来的仆人?我正巧缺一个人擦背,过来吧。”那个男人从木桶中站了起了,没有丝毫防备的站在她身前,股沟曲线蜿蜒,一个背影,便美得让人心醉。 第三章 洗澡需谨慎 美男需要人擦背,这等艳福,朱七却消受不起。(.无弹窗广告) 她想挪开自己的目光,却又被那矫健的背影迷住,双脚钉在地上无法动弹,耳朵尖都红透了,失神道:“你是神君?” 在瑶池的时候,她常听人说起神君不苟言笑,且冷情冷心,按照人间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面瘫。此刻这美男香艳得让女子都羞愧,叫她这等丑女如何活。 她总算明白了,一张好的皮相是何等重要,若是哪天做了女主的丫鬟,可要好好的运用女主的胭脂水粉,也可遮掩一二。 “嗯。”神君沉吟一声,他没有回头,双手慢慢伸开,那架势就是让她上前伺候。 “主子,小仙是新来的,不敢亵渎神君。”朱七往自己的手臂上猛地一揪,疼痛感让她恢复冷静,美色让人迷失,可这美色也能让人身首异处,他可不是寻常之人。 “过来。”神君微微侧头,目光斜着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再次出声,话音比之前更冷,一种威压散发,将朱七的全身压迫住。 朱七脸色发白,牙龈一咬舌根,狠下心往他身边靠近,心底叹息:看来所有上位者都受不得忤逆,瞧瞧,这火气,足够灭了一群妖。 一靠近,屋内的白色雾气消散许多,而美男出浴图更加清晰,连他身上的每一道肌肉纹理都泾渭分明,小麦色的肌肤在朱七眼前晃悠。 “咕噜。”盯着神君的后背,朱七不争气的猛咽一下口水,视线从他后脑勺到脚踝,便觉得口干舌燥。 察觉到她的视线,神君将手臂放了下来:“你瞧我作甚?” 朱七心口一跳,知道他动怒,连四周的空气都凝结,连忙跪下:“神君息怒,小仙只是初次目睹神君威严,一时回不过神,被美色迷乱了心智。” 这话说的就更加大胆了,自古以来,从无人敢对一个掌权者言其美艳无双。[] “你胆子很大。”神君的话听不出喜怒,轻描淡写一句,让人心底发怵。 “小仙不懂规矩,才直言心中的想法,若神君不愿听,不说便是。”朱七在心底唏嘘一声,紧绷的身体稍稍放下,看来没有生命危机了。 “你倒有趣,若我惩戒你,便是听不得真话,人品太差。”神君从容转身,直视她的眼睛,清清冷冷道,因他的话,凝结的空气一消而散,气氛也不那么紧张。 木桶大概一米左右,清水满溢,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水花荡漾。他半个身子裸着,清水遮盖了腰部以下的部位,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丹凤眼,柳叶眉,鼻子高挺而有立体感,嘴唇薄而粉白,惊为天人。 “小仙不敢,初来乍到,擅自闯入你的房间,已是罪过。”朱七跪在地上,头颅垂得低低的,莫说是偷看他的相貌,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现在若说错一句,便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空气凝结,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神君盯着她良久,终道:“起来吧,我身边正缺一个机灵的人。” “是。”朱七听到这话,不得不从地上站起来,暗骂:叫你多嘴卖弄,这下可不得不伺候他搓背了,呜呜。 心口如鼓,绯红的色泽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脸上,如玉的肌肤像是能挤出血来,朱七第一次幻行,便见到这等香艳的情景,可真考验她的定力。 “主子,你可先坐下,虽然气温舒适,却也怕受风寒,我这边过来。”朱七想,他这么站着可不是办法,看了可张针眼的。 “你叫什么名字。”神君嘴角微抿,一边问一边蹲下了身子。 “小人朱七。” “以后不用拘谨,称‘我’便可。你这名字倒容易记。”神君将手搭在两边的木桶上,身子往前仰,满头青丝已经拉到身前。 朱七深吸一口气,挪动着脚步靠近,走进放看到水面漂浮的花瓣,又送了一口气:“是。”她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于心不忍的伸到前方,咬着牙的落到他身上。一边想:手指啊,你们的初次触碰能遇上个大美男,福气很好,以后可千万别碰男人,危险危险。 说是搓背,确实是搓,朱七双手胡乱的在他背上揉搓着,力道很大,三两下就把他的皮肉搓红了。 “主子,你疼不疼,力道会不会太大了。”朱七搓了两下,也不害羞了,她可亲眼见别人在瑶池边上双修过,该瞧得不该瞧得也都看了。 “善可。”仙君不觉的疼痛,舒服的趴在木桶边上,看上去心情不错,与她闲谈:“你不怕我。” 朱七手一顿,停顿数秒,又替他搓背:“怕的。” 一瞬间,朱七脑子闪过很多画面,突然觉得他不会责怪:“刚擅自闯入,便心慌意乱,无奈神君沐浴不得喧哗,只得硬着头皮请安,虽然畏惧神君的威严,却也知道修仙之人心慈,不会因些小事怪罪下属,位高权重者,能轻易剥夺他人性命,不屑计较,落得一个暴戾阴鸷的骂名。” “你该读过很多书。”神君确实没有怪罪,听了她的话反而有趣,几万年来没有谁如此跟他说过话,莫不是怕他,就是畏他,再者就是趋炎附势讨好之人,朱七这人,很新鲜。 “嗯,读过一些。”说起读书,还是在瑶池边上听一些散仙朗诵过,当时她听着牙酸,却又记下了。 “仙者不似凡人,根本不用沐浴,你不问我为何沐浴?”觉得她回答都很中肯,神君忽然好奇问。 “额!好奇是有,不过事关个人隐私爱好,不便多问。”朱七想不通他为什么为这事。 这下,神君扭头盯着她看,黑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笑意,不过一张脸却还是冰冷的,整个面瘫,若有人能看出他的笑意,估计是活见鬼了。 朱七心底一慌,再次面红耳赤。之前不敢看他的相貌,现在却硬生生的冲入她眼帘,实属意外。 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外鲜,明眸善睐,这样的容貌让朱七惊艳一把,喉咙滚动,双手悬挂在半空失去知觉,五指微张,那摸样甚是滑稽。 神君看着她小身板,心想:这小仙童好生嫩滑,。白白净净且又圆鼓鼓的脸蛋,看上去只有十七岁左右。如此小的年纪就能羽化成仙,当真好悟性。 “热水能让血液沸腾,这样才像活着!”他望着她淡淡说了一句,温水迈过了他的肩膀,红色花瓣衬着他的肌肤,倒让人以为是个女子。 “是是是……”朱七舔舔嘴唇,又想起今日被她灭了的慕莲,即便她真的修炼好,也没神君好看,这还怎么让人活。 “待会伺候我更衣。”神君觉得泡久了,身子暖了许多。 “更衣!”朱七又吞了一口口水,脑子里快速浮现一个美男图,不着片缕,从头到脚都光秃秃的,心头又是一颤,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神君挑眉,风情万种! “这…这…”短短的接触,朱七知他心性乖癖,忤逆不得,她咬着牙,将心一横,义正言辞道:“我有龙阳之好,所以刚才不敢靠近神君,免得亵渎神明,碍于您的威严,才不得不靠近!现下若是替您更衣,我心生愧疚,万死也不敢!” 一瞬间,神君的脸黑了,铁青的瞪着她,像是见到了湖水猛兽,怒火中烧之下,一股狂暴的真皮从他身上散开,整个发丝被激荡起来! “神君莫恼!”朱七将手从他的后背离开,不等他发怒便急忙退到外面,双膝一曲,稳稳的跪在地上。 之后朱七再未多说什么,低垂着头,心底早已捶胸顿足,脸色臭臭的。 屋内没人说话,接着听到水流波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衣物簌簌的响动,想来是他出了木桶,正穿着衣物。 大约过去数十分钟,神君从里屋踱步而出,站到她面前,道:“你可知道龙阳之好是什么意思?” “知晓,男子欢好之意。”朱七匍匐在地上,也不看他铁青的脸,如实回答。 她心想,以天界如此森严的规矩,他定会大怒,静等神君一个‘滚。’字,她好退下。 神君坐到主座上,两个手指敲击着桌面,‘碰碰’的敲击声像极了朱七此时的心跳。 “污秽仙界,你不怕我杀你。”仙君露出杀气,显而易见的杀气。 “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朱七相信他不会杀她,又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事。 就在这朱七以为自己前途无光时,便听到神君低沉的问话。“那你是在上,还是在下。” “啊!”朱七傻了眼,瞪大了眼睛,显然知道他的意思是问什么,这床第间的事,竟从一个神君口中说出,真是怪异。 “嗯!”神君沉吟一声,一个单音便包含不悦。 “上……上……”朱七现在很佩服自己的勇气,这撒谎也跟喝凉水一般,可惜了小心肝受虐,一会放松一会紧张。 “就你这小身板,咳咳……”听到回复,神君面色不怎么好看:“以后别再如此,我看你的根骨,是修仙的材料,虽然天界有大部分人是断袖,我也不歧视你,往后跟在我身边,不许近身伺候,每日书房准备笔墨纸砚即可。” “我不用走?”朱七反问,这一刻才想到那兴许是试探。 “你想走?”神君走下阶梯,用手指挑起他的下颚,二人目光直视,清澈的眼珠印着彼此的容貌,亦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第四章 掩藏的危机 朱七头颅被迫太高,二人相距不过一尺,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毛孔,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神君手指捏着她的下颚,视线从他喉结处一直向下,竟是落在她的胸脯的部位,眼底露出狐疑。 “仔细瞧你,倒像个女子,连喉结都没有。”神君突然开口道,热气喷在她脸上,引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只是年纪小,尚无喉结,你瞧我胸部平平,怎会是女子。”朱七将胸口的衣物拉开些许,露出精致的锁骨,衣服一直拉到胸怀处,让他瞧了个分明。 看到她的动作,神君捏着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开:“太过深沉,也是不讨人喜的。” “神君刚刚问我是否要离去,我是不愿意的,初入仙界,只有神君待我亲厚,我愿意留在您身前伺候。”朱七直截了当的表明心意,刚刚辞了太上老君府上的差事,她可不得不留在神君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下去吧,让人给你准备一个厢房。”神君忽觉无趣,对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四五日过去,日子出奇的平淡,朱七在神殿安顿下来,神君也不曾换她去伺候,倒也相安无事。 而她出生的瑶池,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本仙亲手栽种的睡莲呢,怎么没了?”瑶池边上,伫立着一个华衣女子,背影婀娜多姿,一看就是风姿卓越的上仙。 女子边上跟着一小侍女,惊吓的跪在她脚边,求饶道:“神女饶命,神女饶命,小人不知啊,昨日小人来看,它都好好的呆在湖中心。” “本仙耗费那么多仙药,就是要助她提早修炼,去,给我找来,即便死了也要给我找来。”华衣女子一脸怒容,虽如此,却也不减她艳丽的容颜,一举一动之间都是清雅。 “是,倚梦神女。”侍女诚惶诚恐,急忙下到瑶池寻找。 大约过去小半日,侍女运用些许法力,总算从一个角落旁寻到睡莲‘慕莲’的根茎。 “神女大人,找到了。”侍女一身都已湿透,小心的爬上池子,恭敬的跪下,递上手中略微枯萎的睡莲。 倚梦一直笔直的站着等候,冷冷的看着侍女爬山岸,看着她手臂悬在半空,皱眉接过慕莲,道:“我竟不知谁人敢动我的人,将它弄成这个模样,真是熊心豹子胆。” 侍女跪在地上,诺诺不敢出声,整个身子趴在地面。 “没有利用价值,你的命也无需保住。只是本仙很想知道是谁坏我好事,又要浪费太上老君给我的仙药了,罢了罢了。”倚梦的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她从袖口掏出一个青碧瓷瓶,拇指将封瓶的红布拨开,一股幽香的紫色烟雾从瓶口冒出,紫色雾气盘旋而出,手倚梦控制,慢慢的环绕在慕莲的根茎旁。 紫气一触即到它的根茎,便被疯狂的吸收干净,原本焉怂的枝叶在灵气的催动下,慢慢恢复青碧翠绿,以肉眼的速度,生长出一个花骨朵,粉嫩的花瓣绽放,竟是霎那吐露芳华。 “一品仙药的药效极好。”看到慕莲恢复生机,下一刻就能幻形,倚梦将它放在瑶池水中,让她慢慢吸收分水。 一放入水中,睡莲根茎便急速的吸收瑶池的灵气,催促花朵的成长,一刻钟过去,慕莲周身仙气缭绕,白光一闪,雾中走出一妙龄女子,花神月貌,吴媚至极:“慕莲谢过倚梦女神。” 她的容貌不同倚梦,妖媚艳潋,而倚梦则是清华无双,二人都是上等姿色,站在一起,倒真是明珠璀璨,让人眼前一亮。 “妹妹快快起来,你我同为仙,何必如此生疏。”倚梦慢慢走进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指从她的侧脸划过,漫不经心道。 “倚梦女神,这次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小女只怕已无颜出世,这等大恩大德,慕莲铭记于心。”慕莲突然梨花带雨,凄凄戚戚的模样让人怜悯。 “你本该今日幻形,为何这等模样,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倚梦用手指弹去她的泪,看似无意的问。 “神女大人,小人并没有得罪人,只是那毒妇太过狠辣,她也是出自瑶池,名叫朱七,乃修炼两千年才幻化的白莲,那人相貌丑陋,根本不堪入目,正是她毁了我修行。”慕莲收起泪,咬着牙盯着瑶池内的水,面目扭曲道。 “朱七。”倚梦嫣然一笑,问:“你们因何事而结怨?” 慕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哽咽道:“并未其他事,也许是她见不得我幻形在即,嫉妒我。” “好了,别伤心了,这事我会为你做主。”倚梦将她搂入怀中,安慰的拍她的后背,再道:“今日跟我回去,因你不是自己修炼成形,所以没有异象显露,仙界还不知道你横空出世,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定会向神君举荐。” “谢谢姐姐。”慕莲只差感激涕零,如在她肩上抽泣。 若说一时心软种下的恶果,朱七是不知道的。 此刻,她站在神君的殿门外,瞌睡连连,才凌晨时分,便被神君传唤至此,刚落枕,就惊醒。 “新来的,你可千万别睡,小心伺候着,不然小命难保。”朱七右手边是神殿的大总管,约莫八百岁,中年模样。 “总管大人,为何需这般早起,莫不是有什么大事?”朱七很想挺直腰杆,不过瞌睡虫作祟,硬是将她眼皮撑不开。 “以后记住了,每个月总有这样的一天,今日是鬼界的鬼王来与神君叙旧的日子,他不喜天界的神圣气息,只能等到子夜星光黯淡之时才来拜访。这鬼王性子古怪,若是触怒了他,便会被开膛破肚,将灵魂勾了去,带入地府做苦役。瞧你着哈欠连天的样子,莫要引起鬼王的注意。”总管想,新人是神君亲自带回的,便好好教她规矩。 “是是是,我记下了。”朱七一听到会被开膛破肚,心底泛恶心,包子脸也变得惨白。她连忙点头,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百倍。 正当平息翻滚的胃时,屋内传来神君大人威严的命令:“朱七,去太上老君那领一个锦盒过来,你只说是我吩咐的,他自会知晓是什么东西。” “是。”趁着跑腿的功夫,她该不用见着鬼王。 鬼王鬼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长得跟黑炭似得,歪鼻子咧嘴,獠牙长舌,见了定会做恶梦。 “总管大人,那我先去了。”朱七对总管甜甜一笑,透着欢喜,迈着小短腿,转身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慢点慢点,别莽撞,前往别撞着了鬼王……”总管冲着她的背影喊,不过未说完,朱七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子时没有半个人影,天庭的夜不黑,每一座殿宇的上方悬挂着一枚夜明珠,就像天上有无数个月亮,虽不说灯火通明,却能视物。 没有被传唤的时候,她从总管那里寻了一份天界地图,将所有地理位置了解熟悉,每位星君的住所都熟记于心。 走在回廊上,朱七一边琢磨自己的事,一边慢悠悠的晃荡:“我该去一趟月老庙,将一生中的桃花数瞧清楚,虽然丑了点,不会连一朵桃花都没有,即便是烂的,也该勾搭上一朵。” 朱七掏掏耳朵,吹吹手指,忽觉嫁人为妻不是个好出路,自顾自摇头:“不行,我得去月老庙,将自己的红线偷来,紧紧揣在自己手中。若是遇见了心怡之人,还可硬将红线绑在那人的腿上,免得一番热情付诸东流,单相思可不好受。” 想着想着,她已经到了太上老君的府前,将自己的事暂放一边,她清清嗓子,对着门口的侍从道:“两位小仙,我乃神君身边的侍从,特来取一个锦盒,还望通报。” “你进去。”侍从上下打量一眼,便放行。 “谢谢。”朱七淡淡一笑,很是客气。 “这人真像个娘们,细皮嫩肉的,泛着光亮。” “看他的五官,皱得跟个包子似得,哪里会是女人,专心点。” “你说我们分给老君也是命苦,别的星君都不用看守,就我们得日日夜夜守着府邸。” “不是因为府内金丹贵重,容不得闪失,别抱怨了,我们也赏了不少仙露,于修行有益。” 远远的,朱七听到背后的侍从传来的议论声,笑容霎时掩了去,心底不服:包子脸怎么了,包子脸是福气,哼哼!莫非现在的马脸当道,又长又臭。 “这丹药如此好,我是否也得弄上几颗,小白莲如今还不能说话,寂寞的紧。”朱七摸摸了袖口,白莲还在她怀里揣着,老实的让她感觉不到存在。 “可是神君派来的人。”朱七闷着脑袋走路,前方突传来一人的叫唤。于是连忙上前,含笑道:“是是,小人朱七,奉命而来。” “我乃大总管,这是神君要的东西,好生拿着,速速离开。”男人等她走近,将一个朱红色锦盒交到她手上,便开口逐客。 朱七还未来得追问老君仙丹仙露的情况,便被人逐客,委实面子挂不住,不过她有自己的分寸,再次笑眯眯道:“总管说的是,锦盒我会好生端着,这就离开。” 要不得,可以偷,偷不到可以自己炼制,这是朱七心底的想法,她不信自己炼制不了丹药。天界好的草药繁茂,她总能寻到炼丹的办法。 第五章 僵尸小弟 从太上老君府邸出来,朱七心情不坏,她将锦盒旋转一圈,四个方向瞅了遍,只看到一张紧密的封条,莫说闻丹药的香气,连什么模样都看不到。 “仙界人真是小心谨慎,这么密封着,还怕我偷去不成,这样明目张胆的偷,可要强悍的实力与神君对峙啊。”朱七拍拍锦盒盖,对里面的东西失了兴致,不属于自己的,通通不惦记。 锦盒只有半米长,捧在手上,也不阻碍视线,她健步如飞,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刚刚一路游荡,浪费不少时间,若是太晚了,怕神君怪罪。 回廊建筑在水域上,旁晚凉风阵阵,很是舒爽。 朱红的漆在夜明珠的光辉照射下,显得更加艳丽,好看的紧。 “明月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唯有……”朱七想到一句诗,对着数十个夜明珠朗诵起来,不过说到最后一句时,怎么也说不下去。她释然一笑,道:“我哪里来的忧愁,嘿嘿,有仇不报非君子,人生苦短,若是心底不痛快,一定要及时解决,虐一虐人,揍上一揍,也便痛快了。” 一个人的时候,朱七很自在,不用顾忌神君威严,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他如一个翩翩佳公子一样,漫步在回廊间。 “咳咳!咳咳咳!”就在她一个人嗤嗤的发笑时,不远处有咳嗽声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很是恐怖,那人似乎要将心肺一并咳出来,痨病秧子模样。 朱七脚步一顿,狐疑的盯着回廊转弯的角落,那里是她回神殿的必经之路,在走上七八步,便能看到角落后面的情况。 “咳咳咳!”咳嗽声再次响起,听上去十分痛苦。 朱七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与平时无异,不觉的那咳嗽声怪异。 走到转弯处,朱七看到一个伏在地上的男子,那人弯着腰,整个身子蜷曲在地上,瘦弱的样子很是可怜。他一只手捂着嘴唇,剧烈的咳嗽声怎么也捂不住,白皙的手指间能看到鲜血痕迹。 “咳咳咳咳!”见有人靠近,男子的身子瞬间绷紧,斜眼盯着朱七,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的血液溢出更多,心肺劳损巨大。 朱七对上那人视线,不躲不避,轻轻的瞥一眼,随后挪开视线。 男子的脸色很白,如僵尸一样没有一丁点血色,他的眼神极冷,防备而森冷,就就像受了伤的狼一样,泛着冷光的盯着朱七,生怕她有任何动作。 朱七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对于受伤的男子不闻不问,越过他,朝着神殿方向走,专心盯着自己脚下的路。 “你……站住。”见她默不作声的打算离开,男子却又叫住了她,嗓音极哑。 朱七捧着锦盒,无奈停下脚步,不想多管闲事,又不能装聋作哑。 “过来!”男子再度开口,带着命令的口气。 “何事?”朱七已经走出七八步,背对着男子,说话的时候没有转过头看他。 “见人受伤,莫非不该伸出援手相助,你身为仙人的怜悯之心呢,被狗吃了不成。”男子见她头也不回,怒气十足,不过一开口,便听出是个少年朗,清脆的嗓音带着糯软之意,没有丝毫威信。 “为何要相助,怜悯那东西确实被狗吃了,你我素不相识,不下井落石就很好了。”朱七淡漠道,原以为是个成年人,不想是个稚儿。 “你……你是哪个殿宇的,枉为仙。”少年伏在地上,一只手撑起身体,瞪着她问。 “你该先问我叫什么名字,再报上自己的姓名。”朱七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却依旧没有走近。 少年咬着唇,纯白的肤色如白瓷一样,脆弱的紧:“你姓什名什!” “我叫朱七,你真可爱,哈哈。[]”朱七挑眉道,这少年明明隐忍别扭,他却一副赴死的模样,赌气一般扭头不看她,煞是可爱。 “闭嘴,休得用那样的字侮辱我。”少年气得不行,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的咬牙。 “小小少年,脾气倒不小。”朱七忽然来了兴致,看着像一只野狼的男子,生了几分逗弄之意。 走近他身侧,相隔两三步之远,朱七才看清少年的全身。他着暗金色纹路的黑色大袍,袖口衣摆很是宽大,整个小身体撑不起衣服,显得更加病弱。 “这衣服莫不是偷来的,你瞧瞧,明明是中年男子穿的,你硬要套上,好不滑稽。”朱七伸手拉着他的袖口,扯了扯宽大的衣袖,嘲笑道。 “你你你……咳咳咳!”少年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她,乍然词穷。 “我怎么了,我说的可是实话。”他只有十六岁的模样,朱七见他又咳嗽起来,栖近他身侧,将手放到他后背,轻轻的拍打起来。 少年难得的温顺,任由她的动作,只是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她的喉结处,不知想着什么。 手掌一下一下的帮他顺气,咳嗽声渐小,朱七退后一步,笑道:“你可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没有名字。”少年不愿多说,不打算告诉她。清风一动,他鼻尖闻到一股幽香,是从朱七身上传来的,甜而不腻的香气吸入肺腑,让心扉之间清爽不少。 朱七是不信的,不过也不追问他原有,戳了戳他苍白的脸,道:“你这么白,像个僵尸似的,要不就叫你僵尸小弟。” 少年脸一黑,眉角抽搐,眼底冒火的瞪着她,道:“我和那种玩意相似?” 朱七视线从他眉眼扫过,接着是鼻梁嘴唇,不得不说,这少年除了浑身没有血色意外,一张脸倒是生的闭月羞花,加上病怏怏的模样,若不说话,还以为是女子:“你这模样倒是可以,不过你不愿说自己的名字,就叫僵尸小弟,我给你取的,应情应景。” 少年不依,讽刺道:“我可比你好看百倍。” 被人嘲笑长相,朱七笑脸一跨,随即森然一笑,双手揪着他两侧的脸皮,放肆的往两边拉扯,道:“不准说我长相,哼哼!僵尸小弟不乖哦,既然叫你小弟,就是我属下的意思。以后我若见了你,定然只叫这个名字,不然我不姓朱。” 脸上传来剧痛的感觉,少年眼底一种情绪疯狂涌动,深沉的盯着她,问:“你确定?” “很确定。”朱七点头,手指上的肌肤滑溜溜的,让人爱不释手。 “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很大。”少年忽然安静下来,仍由他拉扯。 “神君说过。”朱七不做他想,再次捏了捏他的面皮,很是欢喜。 “你是他殿内的?”少年无视脸上的手指,再问。 “嗯。”朱七点头,提到神君,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颤颤笑了两声:“僵尸小弟,你问这作甚,莫非你也是天界的人?” 感觉她的心虚,少年却不在意,摇头道:“不是。” “僵尸小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晃荡,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受了内伤?”朱七将锦盒放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将他的手拉入掌心,小心的擦拭他染上的血液。 “锦盒里装着什么?”少年望着她放在地上的锦盒,不回答她的话。 “我也不知道,贴了封条,不过太上老君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对于弱者,朱七没有防备之心,一个病重的少年,她不认为对方能威胁到自己,虽然不清楚此人的身份。 “朱七,你不像天界的人。”少年盯着锦盒看了半响,最后定定的望着她,突然道。 “怎么不像。”朱七反问。 少年身体虚弱,撑在地面的手突然失去力气,倒在朱七怀里。他的额头壳在朱七的胸部,撞的她生疼。 朱七一惊,胸部被陌生人触碰,吓出一身冷汗,毕竟是个女子,暗叹:还好将胸变了,不然糗大了。 重重的喘息声从她怀中传出,接着便听到少年沙哑的嗓音:“夜深了,你能否带我到一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帮你。”朱七将他从怀中推开,皱着包子脸问。 “都叫我僵尸小弟,莫非还不愿助我,你不是个冷血的人,只是怕沾惹麻烦,我不是个麻烦。”少年语气平淡,单薄的身子靠在回廊的一侧,将自己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嘿嘿,你能猜到我的心思?”朱七全身很放松,他也许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 “并不难猜。”少年手掌紧握,感觉胸口的郁气堵截,只怕内伤更深,道:“朱七,你也需回去复命,时间耽误不得,现在将我背到天界的南门口,你只需将我送到那里即可。” “去那里能有就你需要的药物?”朱七关心问。 “没有,我这病无药可医,旧疾,过了今晚就好了。”少年心中一暖,惨白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你是否来求老君丹药的,那个小气鬼只怕不会给你,连门都不能进。你帮我拿着锦盒,上来。”朱七蹲在地上,放心的将锦盒教导少年手里。 “老君的丹药确实得来不易。”少年将手搭在她的肩部,双手圈着她的脖子道,小小的身子紧紧攀着她。 “你放心,以后我若会炼制丹药,一定会帮你调理身子。”他的身子不重,朱七轻松的站起来,掂量一下,将他调整好位置,保证道。 “好,我等着。” 第六章 变身江洋大盗 湖面折射着高空的几盏夜明珠,水面亦弥漫着淡淡烟雾,好一副珠下美景。 风悠悠扬扬,吹散了湖面的水雾,如仙境般飘渺。 少年闻着朱七身上的香气,迷迷糊糊想睡觉,为了打起精神,问:“朱七,你可识得鬼王。” 朱七背着少年,脚步很快,也很稳:“以后要叫我大哥,不准朱七朱七的叫。我之听过他的事迹,其它一概不知。” “那你可想认识他?”少年很虚弱,有气无力问。 “不想,鬼王有什么好,诸鬼之首,一定也和牛头马面一样,青面獠牙,性格残忍至极。”朱七用力摇头回答,脑中浮现一个鬼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听谁说的。”少年一下子精神了,瞪大眼睛盯着她后脑勺。 “一说到鬼王二字,脑子自动浮现了鬼怪的模样,无怪我如此说。”朱七不想揭人短。 “你……”少年不怎么高兴,闷闷的吐出一个字,便不再说话。 前方不远处便是南天门,朱七脚步更快,也没顾上少年说什么。 眼见前方重兵把守,少年面色微微一变,用手掌拍下她的肩膀,道:“朱七,将我放下来,送到这里即可,你走吧。” “不用送你过去吗?”朱七额角溢出些汗珠,将他放下,不解问。 “我的属下在南门口候着,传唤一声即可。你走吧,锦盒拿好,回去复命。”少年脚一落地,便停止腰杆,似乎硬撑着。他将锦盒递给朱七,脸色很不好道。 看出他心中堵着一口气,朱七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做多留:“那我走了,僵尸小弟,别板着脸,怎么说我也救了你,虽不让你感恩,却也别板着脸,我最瞧不得别人的脸色。” 她不在乎少年的臭脸,更是栖身捏了一把他的脸,接过锦盒,然后如风一般,抽身离去,好不潇洒。 少年再次咳嗽一声,默默的望着朱七离去的背景,一抹邪笑出现在苍白的脸上,只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道:“我会让你知道鬼王到底是何等风姿!” 朱七回神殿是直接用跑的,将锦盒夹在腋下,撩起衣摆飞奔。再次穿过回廊,目光不自主的望着回廊角落,地上残留着几滴血。她脚步停了下来,注视片刻,一抹轻笑洋溢出来,接着再次提步奔跑,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神殿。 “总管大人,东西取来了。”气喘吁吁的走到门前,朱七咽了一下口水,将锦盒递过去。 “怎么耗费那么长时间,快快,给神君送进去。”朱七一抬头就看到总管慌慌张张的模样,心底一惊,再听到他的话,猜想只怕神君发怒了。 “在路上遇到一些事耽搁了,总管能不能帮我送进去,你瞧我现在的样子,怕是失仪了。”朱七可不想当出气筒,这时候冲进去,不是找骂。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神君指给你的任务,实在不便啊。”总管咧嘴一笑,和气道,只差将笑颜凑到她面前,说不出的憨厚。“快进去,办完事好睡觉。” “唉,总管大人,我就是说说而已,往后还望你多多照应。”朱七瞧他憨厚老实的模样,倒也无法怪他,都是成精的人了,哪里没有颜色。 她深呼吸几下,提起一口气,恭敬的端着锦盒朝殿堂走,屋内与前几日的摆设一样,没有丝毫变动。 环视一圈,屋内气氛沉寂,而临窗的座椅上端坐着一白衣男子,他黑发垂直散开,目光望着窗外的远方,正是神君。 “神君,这是从太上老君取来的东西,不知放在何处?”朱七稍稍弯腰,将锦盒捧在手上递向前方,肃穆道。 听到声响,神君抬起头望向她,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深邃,仅是这样望着,没有说话。 “神君?”朱七手酸,无奈再次出声。 “将东西放在几案上。”声音飘渺而悠远,确是很好听。 “是。(.无弹窗广告)”如同赦免一般,她一眼看见房中心的桌子,大步走上去,小心的将盒子放下。 “你可知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神君见她的动作,突然问。 “不知,用封印封存,我不敢私自偷看。”朱七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将盒子转了个圈,封印玩好的贴在盒子上,不曾揭开过。 “那你又遇到什么人?”神君没有看锦盒,似乎对盒子并不感兴趣。 朱七被问得心底一惊,莫不是刚刚那少年身份特殊,如实回到:“遇到了一少年。” “少年?不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神君反问。 “是少年。”朱七同样在思考神君想什么。 “你下去吧,今日好些休息,从明天起跟在身边伺候,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神君看上去略微疲惫,问过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便让朱七退下。 朱七眼珠子转了一圈,低垂的头掩盖了她的灵动,现在不是问缘由的时候,点头道:“我明白,谨记神君教诲。” 待朱七一走,神君眼底的疲惫之色被冰冷代替,他走到几案前,掌心冒出一道炙热的火焰,手掌轻轻一挥,火苗落到锦盒的封印上,‘咔嚓’一声脆响,木盒应声而开,空荡荡的木盒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别说是丹药,连一丝毛发都没有。 “丹药被取,却不破坏仙界的封印,鬼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神君冷着面,看不出是否真的动怒,不过他话中之人,显然不是朱七。 “这么聪明又特别的人,确实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神君望着朱七站立的方位,再次沉吟:“不过,却不知他说的少年是谁!” 翌日,朱七早早就起了,洗漱一番,套上唯一一套墨绿色衣衫,打算去总管那里了解神君平日的作息,也好有个准备。 仙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花朵没日没夜的开着,没有所谓的花期,永不凋谢。 路过百花园,她远远的就听到打扫花园的仆人交头接耳。 “听说没有,最近倚梦神女在找一个人,名叫朱七,是她失散的姐妹,真身也是一朵莲花,若是有人告知消息,便能得到赏赐,仙露丹药任你选。” “有这等好事?” 朱七耳朵灵敏,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心底同样疑云重重,看样子是找她的。 “也就是昨天传出的消息,看样子,倚梦神女真心想寻到,真是善良。” 朱七听过倚梦的名讳,不就是她们那一池子里最拔尖的,仅三百年不到就修炼成型的人,若说是姐妹,可善可,只是她怎么会知晓自己的名字。 “你刚说她的姐妹叫朱七,我们府邸前几日不是也来了个朱七,还是神君的贴身书童呢。” “瞎说什么的,他是男子,倚梦神女要找的确实个女人,怎能混为一谈。” “至少名字相似。” “名字相似,人不相同,你去通报消息只怕会遭罪,莫说仙露,板子都会赏你一顿。” “这叫朱七的女子想必花容月貌,以后有福了。” “瑶池内的灵物也是同人不同命,修行得好,便一飞冲天,成为神女大人,修行不好,便和我们一样。” 朱七觉得事有蹊跷,接下来的谈话也没什么要听的,心事重重的向总管的厢房寻去。 将自己做的事前后思虑一遍,突然想起那一株被自己扯烂的睡莲,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这事不对劲,我得想想法子。” 她匆匆从总管那里取得了一个小册子,里面写满了神君的喜好与作息时间,话都没有说两句,便一个人悄悄回了住处。 在屋内翻箱倒柜一番,寻了剪刀,又赶往天界的马厩,从马尾上剪下一小捆鬃毛,踩着猫步,直奔自己的卧房。 一个人窝在里屋整整一个小时,待到红日初升,刚巧是神君晨起的时辰。 朱七一身轻松的走出房门,抚了抚衣袖,迈着外八字,如一个魁梧的男人一样,伺候他家主子去。 一进神君的神殿,便瞧到他已经梳洗好,神清气爽的坐在书桌前翻阅书籍。 朱七以为自己来晚了,连忙作揖,道:“刚从总管那里知晓您晨起时间,许是耽搁了时辰,来晚了。” 神君头也未抬,目光整个锁定在书本上,冷冷吐出两个字:“磨墨。” “是。”朱七上前,将宽大的衣袖用手挽起,手心按在砚台的一端,另一只手捏住墨柱,放在砚台上细细的研磨。 房间很静,墨砚相触发出的丝丝声,让人心情跟着安逸而静怡。 神君将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未抬头看她一眼,手悬于空,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苍劲有力的字体出现在纸上,‘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竟是金刚经的经文。 “可会写字?”神君只写了八个字,落笔,忽抬头望向她问。 “不会。”朱七摇头,手依旧转着圈的磨墨。 “你是谁?”一看到她的样子,神君瞳孔放大些许,诧异问。 “我是朱七。”朱七谄笑两声,试图用灿烂的笑容将自己装饰得好看一点。 “怎如此模样。”神君皱眉,将毛笔放下,转过身子望着她。 “什么模样。”朱七摸摸脸,也不惶恐,反问。 “你那满脸胡子是怎么回事?”神君第一眼当真没有认出她来,本来清清秀秀、白白嫩嫩的少年,竟如江洋大盗一般满脸胡茬,眉心处还用炭笔描了一颗大黑痣,本就不出色的五官如此一弄,真是丑到无法直视。 (最近看了电影《怪兽学院》,嘿嘿,那只蜗牛赶路的场景记忆犹新,保留童真的朋友可以去看看,还不错,另外还有电影《卑鄙的我》也不错,第一部比第二部好看,仅是我的推荐,无聊的话可以打发时间。) 第七章 撒谎是为了生存 朱七费尽了心思才在自己脸上弄好这些,怕耽搁时间,自己也未照镜子就急着赶来,现在被神君如此一问,心中大喜,连神君都以为认错了人,看来成绩非常好。 她嘿嘿一笑,眉开眼笑,只差跳起来。迫于神君威严,她稳定一下心神,认真道:“我也不清楚,睡了一晚上,胡子竟然疯长,连眉心都冒出一颗大黑痣来,当真怪异!” “胡子是昨晚长出来的?”神君挑眉,狐疑的盯着他。 “是是是。”朱七连忙点头,深怕他不信。 “莫不是知道要近身伺候我,太过激动了?”神君阴阳怪气问,根本不信。 “不不不,小人虽然是个断袖,却不会企图对神君动什么歪心思。”朱七再次谄笑,狠下心,咬着牙说出这一番话。 “我怎觉得你是故意如此。”神君忽然站起来,整个身子笼罩在她头顶,一身气息冰冷,因为高出半个头,望向她的眼神几乎是俯视的。 “怎会。”朱七心底一疙瘩,笑容敛下几分,釜底抽薪道:“神君若不嫌弃,可以扯扯小人的胡须,结实的很。我也不想让自己相貌丑陋,有碍神君视线。只是半夜熟睡时,这些胡茬跟竹笋似得往外冒。” “去刮了。”神君嫌弃的看着她的胡子,整个将下巴嘴唇围了一个圈,别说妖界绝无仅有,即便是鬼界都没有这样不修边幅之人。 “不行不行,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能刮的。”朱七哪肯,前两日补习人间功课,学了一些人间的话,此时用正好。 “不行?”没有人忤逆一个皇者,更何况是个仆人,他声音暗藏诡异与怒火。 朱七暗暗叫苦,这天界真t,m不是人呆的地方,她哭丧着脸,泪水汪汪道:“神君,你可是嫌弃我丑,不配做你的书童。” 她想:若他回答肯定,她也可全身而退,偷偷下界即可,仙界待不了,自有留爷处。(.无弹窗广告)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一张江洋大盗的脸,配上细嫩的肌肤,再加上灵动泛着泪珠的眼,到让人生出几分不忍。 神君涌出的怒火莫名的消了,又恢复清冷的神色:“本君哪是以貌取人之人。” “多谢神君成全。”朱七心底偷笑,相貌丑,恶心的是别人,自己又看不到,她才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你很会顺杆子爬。”神君视线又往她白皙的颈部望去,突然撇到一截拱起的喉结,目光一凝,接着不动声色描绘手中的字画。 “还不是神君仁慈,嘿嘿。”朱七的喉结是这次一并贴的,为了让自己更像个男人。 神君发现自己很奇怪,在朱七面前很容易心浮气躁,明知她说的话半真半假,火气涌出的一瞬间,却能被她三言两语拨了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说话,朱七也不会蠢的自动找茬,捏着砚柱,鼻观眼,眼观心,专心磨墨。 这时,门外传来总管尖锐的通报声:“神女倚梦求见。” 神君握着毛笔的手一顿,再次停下了动作,将身子往椅背一靠,道:“让她进来。” 朱七心颤了几下,摸摸了布满整脸的马尾鬃毛,暗叹自己早做了准备,神女来,估计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也可以顺势估摸对手的实力。 她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却盯着入口处,立马就看到一个身着浅紫色流仙裙的女子,施施然从门外扭着腰走进,衣服下摆用红色绿色丝线勾勒大朵并蒂莲,全身素雅却不失华贵,三千青丝精心的挽成一个美人髻,同样是丹凤眼,柳叶眉,模样虽不如神君精致,却比朱七好看百倍,远远望去让人眼前一亮,但凡是个男人便会心醉。[.超多好看小说] “倚梦拜见神君。”女子摆动着腰,幅度比较大,虽然动作轻浮了些,却不减损她的美艳。她目不斜视,根本看不到朱七的存在。 “何事。”神君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看得出来对倚梦的重视。 “许久未拜见神君,甚是想念,我亲自炼制了一瓶仙露,虽不如师傅的手艺,却是倚梦的一片心意。”倚梦痴痴的望着神君,边说边走近他身前,大胆的牵过他的手掌,将一瓶紫色玉瓶放到他掌心,才施施然放开。 倚梦声音娇媚,甜腻的嗓音带着暧昧,直勾勾的望着他,双眼全是爱慕。 朱七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自动屏蔽存在感,看着倚梦,暗暗咂舌:如此主动献媚,有那个男人能够扛得住,除非不是男人。 神君面无表情,将玉瓶往桌上一放,道:“我收下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让倚梦笑容一跨,也让朱七心底暗骂:有奸/情! “神君,我们已然订婚,你是倚梦的未婚夫,无需这样客气,往后倚梦能不能直呼你的名讳?”倚梦也清冷一笑,将自己变得与神君一样,这样看起来猜想夫妇。 朱七心底惊呼:原来不是勾引,他们早有一腿。 “名讳?一万年未用的名字,如何记得。”神君目光悠远,思绪飘散到万年以前的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名字怎么也不愿提起。 倚梦讨了个没趣,不见丝毫不悦。她状似无意一瞥,余光望到朱七的存在,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失声道:“神君,这人是谁,张得太恐怖了,倚梦害怕。” 话未说完,人却如兔子一样躲到神君身后,战战兢兢的发抖。 朱七愣在当下,再次摸摸脸蛋,手掌用力拍了拍脸,暗道:我真那么恐怖,竟然可以吓坏神仙,看来可以向妖魔鬼怪靠拢了。这神女倚梦倒真奇怪,什么时候受惊吓不好,偏偏进门后大半个时辰才被吓到,难道是有视觉感觉障碍。 想是如此想,朱七还是放下了墨砚,龇牙咧嘴道:“仙女摸怕,小人只是长相……长相凶残,人心不坏,嘿嘿,心慈得跟弥勒佛似得,绝对威胁不到您。”为了证明自己心善,朱七将唇拉到最大,将整排牙齿都露出来,像个二愣子。 她自信没人能看出自己是女人,仙界的术法有一个好处,所施展的术法,根本不会轻易发觉,一本同源,即便是神君,只要她不仙露真身,便不用怕被发现自己是女人。 “休得胡言。”神君呵斥,说谁不好,竟将自己比作弥勒佛,真是糟蹋了佛祖的善面。 “小人说错了,嘿嘿,我这是亵渎了佛祖,我的意思是自己心肠好,一根肠子通到底。”朱七佯装掌嘴,满脸胡子一飘一扬,像个道士。 觉得自己被忽略,倚梦眼底精光一闪,笑道:“小兄弟真爱说笑,呵呵,原以为是奸恶之徒,是倚梦错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未见过。” 朱七心底警钟被敲响,终于到正题了,自然而然回道:“小人朱七,前几日刚到天界,神女不认识实属正常。” 倚梦并不吃惊,越过神君,直接走近她身前,竟是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胡子,笑道:“你竟也叫朱七?” 旁人只以为倚梦握住了他的胡须,只有朱七自己知道这个女人用了多大的劲,狠狠的揪着往下用力,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人确实叫朱七。”她硬撑着,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咬着牙回道。 “这就奇怪了,我想找的贱人也叫朱七。”倚梦栖身靠近,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手上的力道不减,有几根胡须被她拔了出来,还能看到淡淡的血丝残留在根部。 “神女,你轻点,小人虽然不怕疼,但是在这么扯,胡子估计都得掉光了。”朱七忍性极好,短短的接触就知道这是个狠角色,现在不是出手回击的时候,她的观念是,不动则以,动则一剑封喉,有时候死可不是最惨的结局。 还好她聪明,狠下心将马尾鬃毛用幻术放入皮肉之内,虽然受些苦,却能瞒天过海,还没有十足的准备之前,她不能失了分寸。 “你二人在什么。”这时候神君发话了,瞧着倚梦揪下来带血的胡须,目光一沉,若有所思的望着朱七。 “神君,我恰巧也寻一个叫朱七的人,只是我寻的是个女子,前几日她才从瑶池幻化成形,失去了踪迹。刚刚听这小童说起自己的姓名,还以为此朱七便是彼朱七,倚梦以为她特意粘了些胡须在脸上,所以才上前辨认,不想是倚梦错了!”在神君开口的时候倚梦便匆匆松了手,未免引起他的怀疑,又用丝帕小心的擦拭眼角,柔柔弱弱的望着他。 朱七心底冷笑,想这么蒙混过关可不行,她可受了不小的疼痛,总要收些利息,打探打探消息:“神女大人,朱七今日晨起便听到一些人讨论,那名叫朱七的女子是你失散的姐妹,想必与您一样,也是沉鱼落月、闭月羞花之貌。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是你失散的姐妹,为何你刚刚会以为我是她,若是姐妹,又怎么会故意假扮男人来欺骗你,甚至是躲着你,小人想不明白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撒谎不成。”倚梦被逼问,脸色很不好看。 “怎会,只是我以为,若是千方百计藏着躲着,莫不是仇人,也是敌人。天界安危要紧,所以才斗胆一问,免得恶人出现,扰乱天罡。”朱七不在意一笑,手掌依旧在摸着胡子,龇牙咧嘴道,确是步步紧逼。 神君深深的忘了朱七一眼,只是轻描淡写说一句:“倚梦,你今日确实失常。” 第八章 小小教训是利息 被未婚夫如此说,倚梦面子挂不住,笑脸也沉了下去。[] 随后,金豆豆不可抑止的滑落,美人落泪,如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神君,不是倚梦有意隐瞒,只是那女子朱七很是歹毒,她将瑶池内的一株既然成形的睡莲毁了,三百年修行毁于一旦,人便消失在天界中。昨日我偶然去了瑶池,才发现奄奄一息的睡莲,用了师傅给我的灵药相救,才让她得以重生,一问才知,她叫慕莲,因与女子朱七发生口角,便惨遭毒手。” 朱七一把捂住嘴,惊呼道:“呀呀!还真是仇人啊。” 将消息逼出来才好,敌在暗,我也在暗,总要占据有力位置。 在神君没看到的地方,倚梦恶狠狠的瞪一眼朱七,心中更加怀疑:“神君,朱七也是前几日出现在神殿的,慕莲说过,当日那朱七说自己是神殿的人,我怕她已经藏身此处。” “听神女的意思,是怀疑我了。”朱七突然收起笑容,板着脸,倒有几分威严。她直截了当的揭开那层薄纱,将一切硬生生摊开。 倚梦没料到她这样的反映,顿时不知怎么接话。 神君挑眉,同样诧异的望向朱七,瞧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一抹笑浮现眼底深处:她的表现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倚梦稳定心神,用帕子小心的擦拭眼珠,柔柔到了一句:“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说就是你。” “好吧,神女大人,我想问一问,你与那慕莲是什么关系?”朱七搓了搓下巴,被撤去胡须的肌肤还留下一个个血疙瘩,较为刺眼。 “没有关系,萍水相逢。”倚梦眼光闪躲着,只有撇清干系才能让人更加信服。 “既然萍水相逢,你怎么这般相信她,不怕识人不清,被骗了。”朱七步步紧逼,语气却很放松,像是随意一问。 “我只是想替她讨回公道,你不要挑拨离间。”倚梦表面镇定,心里却已认定了她就是朱七,暗道自己失策,只怕会被反客为主。 “神女这话就怪了,你刚刚兴师问罪的模样,还将我的胡子都拔了,让我心底不舒服,总要给我说法,不能只顾别人。”朱七面色一整,胸膛挺了挺,话语掷地有声,就好像尊严被辱,急需要讨个说法。 “只有你最可疑,没准是女人变的。”倚梦气势如虹,占了上风。 “你可亲眼见过那女子的长相?”朱七正等着她这句话,立马反问。 “没有。”倚梦闷声道。 “既然没有,你怎么能怀疑我,还特意跑到神殿来,伪装自己送仙药给神君,实则是来查我的底细。”朱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立马翻盘。 “你强词夺理,我是特意给神君送仙露的。”倚梦只差银牙咬碎,望着她一张包子脸,狠不得一掌拍扁了。“你不像个男人,名字都是一样的,哪会有错。” 朱七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皱着包子脸,突然望着神君,嫣然一笑道:“神君大人,你觉得朱七是不是女子?” 说完,朱七故意扭着腰,翘着兰花指,迈着莲步走到神君身边,媚眼如丝的凝视着他,一只手更是捏着他的袖口,吐气如兰问:“我这样,像不像女子,嗯?” 你能想象,一个满脸胡茬,额角描着大黑痣,且着男装的男子,像个人妖一样依偎在你身旁是什么感觉。 神君顿时脸青了又青,一口气岔在心口,想笑又不能笑。 至于倚梦,双手死死的抠住手心,瞧着她栖身靠近神君,嫉妒疯狂涌出眼底。不过却也担心自己猜错了,莫非真是个男人。(.) “咳咳,朱七有龙阳之好,还是不要离我这么近,本君没有此等癖好。”神君咳嗽两声,容颜仍旧硬梆梆的,嗓音也冷到极致。 朱七掐了掐腿上的皮肤,竟能听出他心情不错,真是见鬼了。她忙后退一步,玩的太过可不好,佯装伤心至极,柔柔道:“其实若说我是女子,也是可以的,毕竟我不似男子那般矫健孔武,模样也只是下乘,我倒希望有一个强壮的男子护我怜我,让我和天底下的女人一样,如珠如宝。” 这次一说完,朱七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害羞的掩住了嘴,只是丝帕盖住一部分,唇部上方的黑色胡子若隐若现,显得更滑稽。 倚梦面色泛白,哪里还有心思思考别的,望着朱七,胃陡然剧烈翻滚,止不住恶心:‘龙阳之好,竟是龙阳之好,不好,神君不就危险了。’ “你变态。”倚梦不假思索,冲着朱七喝到,只差冲上去将她冲倒在地。 “神女大人,你怎么了,莫不是歧视小人,神君还说,天界有很多我这样的人,他都不嫌弃呢!”朱七被吓到了,连忙躲到神君背后,整个身子严严实实的藏在他身后,一抹冷笑出现在无人看到的地方。 “我……你……”倚梦气急,指着朱七所在的方向,看到挡在她面前的神君,怎么也骂不出口。 朱七从袖口掏出幼嫩的小白莲,在神君看不到的地方,举过肩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故意将白莲的花骨朵让倚梦看到。她的身体也走出了神君挡住的范围,半个身体露在外面。 本来还后悔自己没有直接带慕莲过来,这一下,倚梦突然明白了,手上发出一道刺目的术法,笔直的对着朱七袭击而去。“神君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她一定是个毒妇,是她,一定是她。” 不过怒急攻心的后果就是,她忽略了神君的存在。 朱七见到绚烂的光芒,受到惊吓,一把揪住神君后背的衣衫,带着巧劲将他拖到自己身前,如兔子一样萎缩在他身后,口中边嚷嚷道:“打人了,打人了,疯婆子,她是疯婆子。” 画面很是熟悉,明明就是刚刚倚梦用过的招数。 倚梦下手极狠,已经动了杀招,只是她没料到神君突然挡在她面前,发出的术法急忙收回,不过也仅仅撤去一半的攻击,其余的全部冲向神君。 ‘噗哧。’因为术法反噬,倚梦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遥遥欲坠。 朱七完全不抵抗,有一尊天界的大佛挡在身前,即可高枕无忧。 “倚梦,你太放肆了。”神君面色一凝,体内发出一道磅礴的劲气,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攻击截了下来,举手抬足之间,一场硝烟归于无形。 受到呵斥,倚梦面色更苍白,呆愣的望着前方的二人,泪水不争气的涌出:那是她的未婚夫啊,那是她的男人,怎能这样护着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神君,真的是她,她就是那个贱人,她就是毒妇,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口之恨。”倚梦不甘心,自己的男人保护自己的敌人,哪里还隐忍得住,指着朱七的鼻子破口大骂。 “倚梦,无凭无据,你怎么如此失仪。”神君再度发话了,失望的注视着她,浑身寒气直冒。 “神君,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倚梦急的想哭,哪里还有之前气势凌人的样子,哽咽的凝视神君,泪洒长衫道。 “你先回去,此事不得张扬,若是让人知道你在我殿内动手,只怕会被贬下界。”神君神色淡漠,对待她如对待一个不相干的人。 就在倚梦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时,又听他轻轻道了一句:“三个月内,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话音一落,倚梦脸色煞白,身子无力的跌坐在地面上,双眼亦失去所有光彩。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神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太上老君的府邸的,她泪水汪汪的看着殿堂上的牌匾,若师傅知道今日的事,只怕……只怕…… 倚梦不敢想,自己的前程怕是一瞬间断送了。 倚梦一走,朱七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可知道一条定律:不能将身边的人当傻子,不然你就成了傻子。 倚梦不就是印证了这条定律。 殿内似乎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空气沉重凝结,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担心一用力,空气便会支离破碎,变为一支支锐利的剑,刺向你全身。 神君站在原地没有动,朱七也不敢动,眼珠子转了一圈,想要不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活了万年的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这样的气氛越久对她越不利,朱七动了,走向桌子旁,四平八稳的倒了一杯茶水,递送到他面前,激动道:“神君息怒,息怒,还好殿内的饰物没有损坏,多谢神君相救,小仙感激涕零。” 神君瞥一眼她,沉默不语。 朱七这次没有动,也跟着他默不作声,只是端着杯子的手仍旧悬在空中,纹丝不动的站立在他一侧,弓着背,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时间过去数十分钟,随着时间推移,朱七端着杯子的手慢慢的发抖,根本不是意志力能够控制住的。 神君还是未说话,视线落在她白嫩的手掌上,像是在出神。 朱七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端杯,无奈之下,用极度不安的口气道:“神君莫怪罪,小人手悬久了,才不可抑止的颤栗,不是我不中用,莫怪罪,莫怪罪。” 第九章 偶尔需要坦率 神君丹凤眼一挑,深黑色的瞳孔让人瞧不出情绪,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他一把接过朱七手上的茶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随后放在唇边尝了一口。 他依旧不语,悠然的走向书桌前,将茶杯放下,最后坐在木椅上,冰冷道:“你该有个故事要与我说说,现下得了空,愿闻其详。” “是是是,故事,有故事。”朱七知道现在不是装傻充愣的时候,不是不能装傻,而是只能将自己变为猪,你才会是猪,才有扮猪吃老虎的本事。 “说吧。”神君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砚台上润了一下,神色自然的写字。 “若倚梦所言属实,神君以为如何?”朱七站在原地没有动,如此问。 神君毫不停顿:“杀无赦。” 朱七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再问:“若我是女子,神君又以为如何?” 写字的手僵住,神君猛的抬头,眼神忽明忽暗的望着她:“我的看法,能决定你是男是女?” “不能。”朱七摇头,不觉自己说话有错:“天地阴阳协调,生来便有定数,不是三言两语就可改变的。” “继续。”神君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没有人愿意用谎言过一辈子。”朱七双膝弯曲,跪在地上,目光坚定的望着他。心底加了一句:但若不说谎,连一辈子都没有。 朱七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你怀疑我是女人也好,不怀疑也好。反正假的不会成真,即便她是女子,也不会隐瞒一辈子。 只是,现在还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 “一个做事一人当,我是揍了慕莲,将她揍残了。”朱七从袖口将白莲花掏了出来,托在手上,举上头顶,沉痛道。“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是她欺负我小妹,为了让自己在三百年内尽早完成修炼,竟缠住我小妹的根茎,吸取她的功法,如此行径,与魔族有什么差别,当下一时忍不住便出手。” “你小妹?”神君瞥向她掌心的白莲问。 “是,她是我小妹,当日初上天庭,我见她瘦弱可怜,十分怜惜,才知她已经修炼两千年未果,后又见慕莲为了私欲,欺凌弱小,便冲动动手了。”朱七信誓旦旦,虽然改动了些许说辞,但也不全是假的,她有胆子做,自然有胆子承认。 “小妹不如慕莲命好,还有仙丹灵药相救,现在安然无事,只可怜我小妹仍旧还是二愣子,口也开不了,除了我再也不识其他人。”朱七将白莲放到地上,用手指戳了戳,为了证明她说的话,白莲蹦蹦哒哒的跳到朱七的肩膀上,用花骨朵抚摸她的脸蛋。 “你所说的,是真的?”神君还是冷着面,让人猜不出他想什么。 “反正是我揍了慕莲,事实就是如此,神君也认为我错了?”朱七反将一军,带着点蛮横不讲理,左右不过是个死。要她向倚梦承认错,是绝不肯能的。 “现在胆子又大了,不怕了?”短短几句话,声音轻扬,神君漫不经心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之事,心中坦荡荡,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古便是如此。”朱七猜不到神君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想什么,若他要杀便杀,她总会想着法子逃跑。 “你与倚梦认识?”神君又换了彩色的墨,低头认真的描绘,时而抬头望一眼朱七,接着又低头画画。 “不认识,当初压根没瞧到她,估计是被慕莲教唆,才误会了。”朱七膝盖有些疼,却没有揉搓。 “仙露拿去。”忽然一瓶紫色玉瓶丢过来,悬浮在她的前方,神君的嗓音再次回荡房内。 “这不是倚梦特意为你炼制的,要赐给我?”朱七接过玉瓶,心底纳闷,莫非雨过天晴了。 “给她的。”神君看着白莲,轻轻道了一句。 “朱七待妹妹谢过神君。”同样看到白莲在肩上跳来跳去,朱七心中很是满足。 不知不觉,二人之间气氛和谐,算是真正雨过天晴了,神君依旧在画着什么,红色的彩墨像是在描绘一个人的唇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一处,与朱七简单的聊起来。 神君:“起来吧。” 朱七:“谢神君明察。” 神君:“她没有名字吗?” 朱七:“暂无。” 神君:“可有中意的姓氏?” 朱七:“我想让她与我同姓,珠联璧合,就叫朱璧好了。” 神君:“善可。” 朱七腿疼得很,弯着腰揉着,现在也不怕在他面前失仪,看了看手上的紫色玉瓶,她很高兴,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得道这样的赏赐也是不易,在心中嘲笑:‘倚梦神女,多谢你的仙露了,也算慕莲对朱璧的补偿。’ 她眯起双眼,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神君没看到她幸福如猫儿的样子:“胡须打算留到何时?” 朱七幡然醒悟,摸着下颚,呵呵道:“待会回去便刮了,神君不喜欢看,我不能碍你的贵眼。” 神君:“你倒舍得,刚刚不是说身体发肤授之父母。” 朱七一时失察,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道:“这,这……小人也想自己俊朗点,父母必不会怪罪。” 神君:“你总有你的说辞。” 此番下来,朱七额角已是出了细汗,尴尬道:“这不都是为了生存。” 神君再次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你今日估计也累了,下去吧,仙露可别自己偷吃了。” 朱七握着玉瓶手一颤,暗叹:啥时候面瘫也会开玩笑了。 依旧含笑道:“我不贪,谢神君体恤。”说完就退了下去。 神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晕,风从门口吹来,吹动了桌上的一张宣纸,将它轻轻扬起,露出了半边。 画中,是一名女子,峨眉淡扫,未施粉黛,圆鼓鼓的脸蛋带着灿烂的笑容,她的眼睛如漆黑的曜石,能将人的心神吸引住。女子五官并不精致,平平淡淡的容颜很常见。 细看之下,女子的轮廓竟与朱七一模一样,活脱脱是个女版朱七。 作为事件的正主,她是无法知道的。 一回到屋子,朱七便心急如焚的爬上了床铺,将白莲掏了出,亦将胸襟处的玉瓶拿出来。 “朱璧,这个名字可欢喜?以后你就是我小妹。”她双脚一蹬,将鞋子去掉,宽大的外衫也快速脱下,仍在地上,里衣的袖口仅束,行动起来很方便。 朱璧蹦达两下,在她面前欢快的扭动身体,左右上下变形,好不快活。 “就知道你喜欢,等着,我这就让你吸取瓶内的仙药,既然是给神君的东西,一定不差,说不定能让你一下越几级呢。”朱七将瓶口堵塞的红布揭开,凑在鼻尖一闻,一股芳香四溢的花香,只闻一下,就让人神清气爽。 “也不知道这么浓缩的精华,你能否承受住,先滴两滴给你试试。”朱七知道,有些药力过猛的,会使人身体燥热,血管爆裂而亡。 “别乱动,不然浪费了。”她瞪了瞪白莲,然后小心的倾斜瓶子,带着淡淡紫光的液体从玉瓶流淌而出,让她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淡紫色光。 “滴答。”两声,刚好两滴仙露从瓶口滴落,而白莲也安静的趴在床单上,见到仙露落下,连忙用根部的触须接住。 这种仙药是提炼了的,除去了杂质,留下最纯粹的部分,极容易吸收。当仙露一落在白莲上,瞬间消失,而它瘦弱的茎干霎时粗壮些许,那洁白色的花骨朵也在一霎那绽放。 单单两滴仙露,便有如此大的效果,可想而知它里面蕴藏的浑厚灵力,比之前倚梦给慕莲的好上百倍。 “哈哈,倚梦,你若知道自己给心爱的男人炼制的东西,现在被我用来救治朱璧,只怕气的吐血。”朱七很得瑟,也更加确定自己要学会炼丹的道路,一药在手,便可畅游四海,走遍五界。 瞧白莲没有其他反映,朱七又倒了两滴,紧接着,吃饱喝足的白莲打了一个饱嗝,蒙头蒙脑的站直了枝干,竟学着人类一样将根须分成两捆,当作脚,傻乎乎的行走起来。 “怎还不能成型。”朱七见她滑稽的模样,又担心,又好笑,眼也不眨的望着。 哪知一阵刺眼的光,突然从白莲身上爆发,绚烂的光线刺痛了朱七的眼,使她泪水泛滥,泪湿长衫。 待光芒散去后,朱七朦朦胧胧中见到大红的床单上坐着一个奶娃娃,短胳膊短腿,白花花的手脚像莲藕一样,粉嫩粉嫩。 朱七揉了揉眼,诧异的望着床单上的活物,奶娃娃只有七岁左右,头上梳了两个童子发髻,一个大红色肚兜揣在前面,再没有任何遮挡物。 “娘亲娘亲,宝宝出生,你感动到流泪了,真好,真好。”娃娃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让朱七脸黑了。 拳头紧握,朱七一拳砸在娃娃头顶,怒道:“谁是你娘亲,我有这么老吗,啊!” 她没有多大的劲,只不过是装腔作势,所以奶娃娃并没哭,反而将她乐呵呵的手送到自己口里,没有牙的嘴对着手指啃起来。 “娘亲,宝宝饿了。”奶娃娃神识比较迷糊,用朱七的话来说,就是傻冒。 朱七嘴角抖了抖,“你是小白莲!” 第十章 愿意共侍一夫 “嗯嗯。(.)”胖娃娃摇晃着脑袋,伸出舌头舔舐她的手指。 朱七连忙将手掌抽了回来,怒道:“不准叫娘亲,你怎么没有变为水灵灵的妹子,啊,倒变成一个拖油瓶。” “娘亲,宝宝还没有吃饱,我还要刚刚那甜甜的东西。”朱璧晃动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道。 “不准叫娘亲。”朱七捏紧了拳头,拳头再次挥落,砸在她脑袋上。 “那宝宝叫你什么。”朱璧抬手揉了揉脑袋,可是手臂太短,更本够不着。 “你是我妹。”朱七几乎是咬着牙道。 “大姐。”朱璧从善如流道。 “我很老吗!”朱七再次抓狂,想她也才刚成型不久,朱璧这厮是专程来气她的吧。 “姐姐。”朱璧笑嘻嘻,根本不怕她,胖嘟嘟的腿站立在床单上,蹦达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在朱七怀里撒娇。 “额,嗯。”第一次与人如此亲昵,朱七心中一暖,生怕弄伤了她,颤颤巍巍的将她抱住。 就在朱七母爱泛滥,怜惜之情冒泡泡的时候,朱璧又开口了,糯糯的嗓音道:“姐姐身上却香香的,真好闻。可是你的胡子好扎人,戳的宝宝好疼好疼。” 一道焦雷在朱七心头炸开,她不能让这厮叫姐姐,以后在外人面前不是泄漏了,再说神君肯定是要见她的,非常不秒:“朱璧,以后不能叫姐姐。” “为什么?”朱璧伏在她肩上,整个脑袋我在她颈项之间,问。 “因为,因为别人都以为我是男人。”朱七找不到好的方法说服她,搪塞道。 “可你明明就是女的,跟宝宝一样。”朱璧不傻,怎么说也修炼两千年,只是积年累月的被人欺压惯了,看上去傻乎乎的。 “你现在只能把我当男人,知道吗!”朱七将她拉出怀中,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叫哥哥。” 这时候,朱璧突然困了,睡眼朦胧的望着她,含糊喊道:“姐姐。” “叫哥哥。”朱七再次纠正。 “姐姐,宝宝困了。”朱璧哪里管你什么脸色,蒙头就要睡。 拳头又一次落在娃娃头顶,朱七彪悍道:“叫哥哥。” 这下,朱璧不敢再装迷糊,视死如归道:“只有帅哥才能叫哥哥,哼哼,你骗不了我。” “你……”朱七气急,她怎么就摊上这个一个娃。 “以后不准叫姐姐,也不用叫哥哥,你就直呼我的名字,朱璧,你若再装糊涂,我将你扔回瑶池去。”朱七恐吓道,虽然她压根就没想过抛弃她。 “朱七,你脾气太大,悠着点悠着点,宝宝知道你舍不得我,咯咯咯。”朱璧哪里会怕,语气像一个十足老头子在说教。随后她又欢快的笑出声,一把攀住她的脖子,对着脸蛋猛亲一口,幸福道:“只有你对宝宝最好了,宝宝最喜欢吃,最喜欢睡,现在又多了一个朱七,嘻嘻嘻,宝宝要在朱七的庇护下,好好成长,将来收罗天下帅哥,做一方霸主。” 看着拖油瓶,朱七忍不住一笑,中指弯曲,对着她额角用力一弹,笑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歪思想。” “被人压了整整两千年,都是从慕莲身上学来的。我心胸若不宽阔点,对美男执着点,只怕早就憋死了,宝宝平生有三爱,爱吃爱睡爱美男,咯咯咯。”朱璧在朱七完全没有防备,将自己放在与朱七平等位置,所以她不想叫姐姐,也不想叫哥哥,她的名字是她取得,她的命是她救的,将这份敬重与感恩放在心底深处,她知道朱七需要的是同伴,而是不累赘。 “朱璧,以后跟我混,保准吃香喝辣。”朱七听她说了一番话后,也不拿她当娃娃,拍着胸脯道。“我在教你一件事,既然被压,总要反压回去,你就压她生生世世,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朱璧眼中泛起星光,不确定问:“可以吗?” “当然,不过你要自己努力。”朱七咧嘴一笑,揪着她脸蛋道:“但凡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若是轻易得到,你也不会觉得幸福。” 只怕天底下,只有朱七能与一个娃娃探讨阴谋诡计,天底下,也只有朱璧对一个阴谋者崇拜到中毒的境界。 不过,在另一种情况下,也只有朱璧能让朱七脸色一秒一个颜色。 朱璧:“朱七,我发现自己爱上了神君。” 本来朱七背对着她,立马翻身,黑着脸问:“你爱上神君?” 朱璧:“嗯嗯,他将灵药给宝宝。” “娃,你死心吧,他有一个妒妇守着。”朱七可怜的摸摸她脑袋,面色如常,让她想象一个粉面娃娃爱上神君,杀了她吧。 朱璧:“可是神君很美,美得我小心肝直跳。” “你心肝若不跳动,就是死人。”朱七嘴抽了抽,脸绿了。 朱璧:“朱七,你若也爱上神君,我们可以共享一夫。” 脸红了红,不是羞涩,是怒急攻心,:“闭嘴,” 朱璧:“朱七喜欢神君吗?” 耳尖泛红,朱七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道:“伴君如伴虎,掌权者的心思你猜不得。还有,你现在才多大,这般花心可不好,你给我悠着点。” “宝宝不是花心,是寻到真爱。”朱璧反驳,不依道。 “你看看自己的模样,也能爱?”朱七不得不打消她的念头,话说这娃娃是不是太早熟了,都熟透了。 “能的,能的,仙人不老不死,能等得起,朱璧已经爱上神君了。”朱璧眉开眼笑,脑中回忆着神君模样,花痴到口水横流。 朱七的拳头又狠狠落下:“你那是被他表象迷住了,一肚子坏水的男人要来干嘛,哼哼。你要选夫君,必定只能娶你一个,别的女人用过的,不许要。” “哦哦,我听朱七的。”朱璧嘿嘿一笑,她怀中好温暖,即便姐姐凶神恶煞,可是她就是觉得温暖。她想,她还小,要嫁人,也是朱七先嫁,她倒要看看她选个什么样的夫婿。 “睡吧。”朱七拍拍她的背,自己也闭上眼睛入眠。 翌日,朱七是被胸口的烦闷憋醒的,胸膛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呼吸不通畅,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一下子就瞧到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娃娃。 娃娃睡得很香,口水泛滥,流满了她整身衣服。 “定是前辈子欠了你的。”朱七打了个哈欠,小心的翻身,将朱璧轻轻的放在床单上,嘟囔一句便起床。 简单的梳洗一番,从柜中拿出一套新的衣衫给自己换上,衣服是总管赐的,一套纯白色长衫,衣服不算华丽,是神君殿统一的服侍,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更加通透。随后,她坐到铜镜前,头脑左右晃动一下,看着又冒出一点的胡茬,自个乐了:“莫说长得丑,我也是个俏儿郎。” 三两下将胡子刮干净,又用术法将自己皮肤里的毛发拔了,随后又施了法术将额头的黑痣去除,整个脸立马恢复感觉清秀。 时辰善早,想起之前打算偷偷前往月老庙的事,便心痒痒。 朱七侧头看一眼仍旧在酣睡的朱璧,叹息:“睡得跟猪似的,便让她多睡一会。一个人去也好,省的暴露了。” 抬手在房间四周布下结界,以免朱璧醒后四处乱跑,接着又在水晶球留下一句话,说自己去一趟月老庙,片刻便回,让她好好等自己,稍后便会带她去见神君。 将一切安排妥当,朱七才开门,向月老庙走去。 另一方,太上老君的宫殿,正在发生一件令朱七无法想象的一幕。 “师傅,我承受不住了。”这是倚梦的声音,此刻,她身体悬于半空,像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楚,金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朝她身体钻入,强悍的真气充斥房间中央,让她肌肤上所有青筋暴起,很是恐怖,别说是女神,若说是鬼女也不为过。 “若想成为人上人,必先忍受极大的痛苦,徒儿,你若承受不住,便是死。”大堂一旁,坐着一个银白色头发的老人,他的胡须很长,遮盖住干瘪的嘴唇,手臂间托着一个白色拂尘,一身仙气凛凛,正是太上老君。 “师傅,师傅,你帮帮徒儿,好痛,浑身像千刀万剐一样,你帮帮徒儿。”倚梦的精神很虚弱,不过是憋着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喊出来,她不想失去神君,她想要报仇,可是代价却太大。 “为师是在帮你,若不是你说能承受任何事,早已将你逐出师门。倚梦,连一个小小侍女都斗不过,为师如何倚仗你。”太上老君前方摆着一个炼丹炉,三味真火熊熊燃烧,印着他的脸透着狰狞。“服用这枚丹药,你的术法将提升几个阶,忍过了,可与凌波仙子、青鸾仙子以及龙王的四公主一较高下,对于以后成为神君的妾侍,也有助力。” “师傅,她们都是无界中的佼佼者,我真的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听到太上老君的话,倚梦身上的疼痛消散一些,梦想着未来。 “再过一个月,便是蟠桃宴,千万别让我失望,为师还有很多仙灵金丹,再培植几个助手,太容易。”最后一句已带上了威胁的意思,太上老君将拂尘摆了摆,炼丹炉内嗡嗡作响,还有四十几天,丹药便练成,有些迫不及待了。 “倚梦定不会再让师傅失望,蟠桃宴之时,定是朱七丧命之日。”时间过去很久,倚梦身上暴动的法力渐渐平息,让她真个人看起来仙气涌动,有种无法描绘的绝美。 她双膝跪在地上,面目愤恨道:“师傅能否给我一瓶仙药,让人法力全无,将人打回原型的灵药。我要她在所有人面前衣不裸|体,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太上老君深深望她一眼,拂尘一挥,一个墨黑色瓶子飞落她手上:“去吧。” 第十一章 月老庙的恶霸 同心锁扣同命鸳,三生石铭三世缘。 红线绕过千匝,锈带压柳满枝。 朱七站在月老庙前,望着庙门口的对联,忽然感觉四周场景斗转星移,这里不再是仙界,而是人间繁华之处,古道上车水马龙,她脚下是一条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商旅羁客往返颠簸,无数个人影从大路虔诚而来,又从月老庙内欢喜离去。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朱七神识恍惚,忘记自身的身份,犹记得自己是个女子,需要依附他人的女子。 依附男人而活,不,不,她朱七永远不要寄人篱下,永远不要只为伺候男人而活。 “迷幻之境。”她心底一惊,头顶如一滴冰冷的露珠扩散,整个人如醍醐灌顶。这哪里是人间,不过是误导人的迷幻之境:“差点着了道。” 朱七冷着眼,踱步到主殿正前方,人群消失,整个月老庙飘散着一层薄薄的迷雾,若不细看,根本不会察觉。 “月老,我是神君身前的侍从,特来求见。”她脑袋往里四处观望,希望寻找着月老的身影,对着空荡荡的殿宇喊道。 殿宇外,高悬着一块朱红色牌匾,醒目的大字让人无法忽视。 此处是禁地,门外立着一块醒目的牌匾,金色的字体勾勒着:擅闯者,死! 简单的四个字便让人的灵魂发颤,一股浓郁的杀气扑面而来,扼住人的呼吸一般,让人难受。 看着苍劲有力的金色字,朱七心中暗道:估计月老庙四周设下许多禁忌,寻常人不得入内。 “何人在此喧哗。”突然,一个尖锐的嗓音从屋内传出,那人速度很快,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高空袭来一个朱红色生物。 “不知道月老不喜呱噪吗,若是让他老人家手一抖,牵错一根红线,便要量成大祸。”一阵疾风过后,朱七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其状如凫,一翼一目,两只鸟儿相协而飞,竟是远古洪荒中所记载的比翼鸟。 “确实,确实,堂下之人,报上性命。”左边的脑袋讨好的望着右边的头颅,随后凶神恶煞的望着朱七道。 “是姓名,不是性命,蠢。”右边的脑袋嫌弃骂道,不过眼中却泛着爱意。 “左翼,我只在你一个人面前蠢。” “右翼,你老实点,下面还有闯入者。” 朱七嘴抽了抽,莫非她不是人么。 两只残疾的鸟谈情说爱,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于是,不得不打断两鸟眉目传情:“我是神君殿内的,久闻月老名讳,特来拜见。” 左翼恼怒的瞥一眼朱七,犀利的盯着她道:“这里保罗了所有生物的七情六欲,月老从不见外人,莫说神君,只怕是伏羲女娲转世也不得私自闯入,何况你一个卑贱的下等人,滚!” “你说‘滚’?”朱七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听不出喜怒。 “莫让左翼再说第二遍,爬远点。”右翼开口说话了,从它讨好奉承的态度就可看出,一定是雄性。 朱七缓缓抬头,整个人忽然如出鞘的剑,平静的望着二鸟,道:“这便是你们月老庙的待客之道,朱七从未学会‘滚’字如何写,只明白一件事:自己不是软柿子。” 话音一落,朱七身体忽然化为一阵烈风,猛地席卷向高空,闪电般抓住比翼鸟的翅膀,一左一右,手臂往外用力一拉,硬生生将它们拆来,下手即快又狠,左翼右翼连反映的时间都没有,便华丽丽的从空中掉落。 朱七脚踏七彩云,笔直站在高空,俯览二鸟,冷声道:“不要说别人卑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论尊卑之分,你也可能会有被人踩在脚的一天。” “你放肆。”左翼瞪着她,小小脑袋扬起,硬撑着。 右翼心疼的看着左翼,深怕她摔疼了,哪里顾得上朱七,抖擞着身子挪到左翼面前:“宝贝,摔疼了没有,这个杀千刀的莽夫。” 朱七面皮抖了抖,一句宝贝让她心口泛酸:“你们两够了,腻腻歪歪的,我牙疼。” “羡慕了吧,哈哈,天底下就没任何人比我们的感情坚贞,你羡慕也没有。”右翼看上去很呆,发萌道。 “小崽子竟敢对我们下手,你等着,我待会就让月老将你的红线挪动,将你与猪绑在一起,即便你恶心,也会爱上猪。”左翼是目眦必报的性子,看着傻呼呼的右翼,翅膀一甩,扇了它一耳光。 “对对,我们是月老庙有名的恶霸,就等着一辈子孤苦终老,一辈子跟猪过。”右翼被扇,不觉得疼,反而将脸凑上去,让左翼泄愤。 “恶霸?”朱七沉吟,从高空落下,蹲下身子,靠近比翼鸟身边,嘴角扬起一个邪笑。 “是是是,若得罪我们,你生生世世的姻缘都没了,一辈子别想讨媳妇。”左翼以为她害怕了,语气更是趾高气昂,就等着朱七跪地求饶。 “可是,我正巧不喜欢娶媳妇。”朱七咧嘴一笑,将两排牙齿露出来。 “你一辈子没人爱。”左翼发现自己常用的招数不管用,心慌了。 “又巧了,我无需女人爱。”朱七笑得肆意,完全一个纨绔模样。 “你……你……哇啊啊,宝贝,我们踢到铁板了。”右翼看着朱七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大呼小叫道。 左翼见不妙,脚底抹油,对着右翼小声道:“走,快些走,她想揍我们。” 二人身体刚刚合并,羽翼还未展开,再次被一白皙的手抓住。 朱七眼泛精光,一手抓一只,然后从腰上抽出一根麻布带,手掌灵活的将它们的脚绑在一起,绳子勒紧,快活道:“我也是恶霸,只是还未打响名气,以后你们也会如雷贯耳的。” “老头救命啊,老头,你的属下被人抓了。”右翼发出一声惨叫,一只翅膀拼命的在空中挥舞,极是可怜。 月老庙的一个院落,楼阁的屋顶上躺着一男子,惬意的哼着小调。 男人手中一壶竹叶青,沐浴在月光下,一身红色衣衫泛起淡淡的血色,魅惑而残酷。 他像一只妖,一直险恶而威慑的妖,不似天界的人。 “不需要爱,宁愿与猪为伍,这人倒有趣。”男人目测着朱七二人的举止,眼中蕴藏着显而易见的笑意,那是从未有过的神采。眼底的笑意冲淡了原本的冷酷,将一层深沉的阴霾吹散,还原他另一个样貌。 “欺负旁人惯了,是需要教训教训,比翼鸟怎么能是恶霸呢,有损月老和蔼可亲的名声。”一声叹息从他口中溢出,手掌将酒壶递到唇边,狂饮一口,独自喃喃。 风轻拂,而无声。 没有人知道这里仰卧着一个人,鲜红的色泽也被黑夜遮掩住,无论多么妖艳的色彩,在黑暗面前,都将归于虚无。 朱七提着两鸟,手臂用力一甩,将系紧的绳子往肩上一扔,准备直接往里屋走,想到刚刚出现的迷雾,她脚步一停,对着两鸟问:“前方应该没有陷阱吧?” 左翼眼珠子一转,连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是嘛?”朱七学着它们的样,黑漆漆的眼珠子鼓溜溜一转,龇牙笑道:“既然没有陷阱,你二人走前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左翼结结巴巴,用嘴死死的咬住朱七的裤管,躲在身后。 朱七转过身,脚下用力,对着两鸟一踹,将它们踢到前面,飞出两米远。 左翼与右翼身上的一片羽毛刚落地,‘噗哧,噗哧。’几十根利箭从草丛飞出,闪电般的射向两鸟所在地。 “啊啊啊,要死了,那老头还不来救我们,我们两会被这小子虐死去。”右翼吓得四处乱撞,掩掩藏藏朝朱七的方向跑,死也不肯进入范苑之中。 “但凡说三次以上的话,便是假话,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们,慢慢享受吧。”朱七摸摸鼻子,心情不错,转身朝另一条小道走了。 “坏了坏了,那小子往月老庙去了,快通知主子。”右翼惊慌失措,除了飞射出的利箭,还有熊熊烈火在四面八方燃烧着,这里精妙的陷阱都是出于他们之手,其威力他们一清二楚,一旦进来,就别想出去。 “如何去,我们会被缠得精疲力竭,千万别被自己设的陷阱弄死了。”右翼盯着朱七离开的方向,双眼冒火,哼不得啄烂她的皮肉,咬碎她的骨头,当然,也只是想想,心底还是很佩服朱七的,天界那些迂腐的老头子,都没有这小子如此彪悍、又有个性。 “若我们这样死了,人类会嘲笑我俩的,莫说花前月下,丢脸死了。”右翼抓狂,脚与左翼绑在一起,想要合并在一起飞翔,是不可能的。 “放心,主子会好好收拾她。”左翼安慰道。 “你不觉得,主子可能会喜欢他,他们真像。”右翼犹豫,想起那个人,浑身打了个寒颤。 左翼再次抽它一巴掌,恶狠狠道:“哪里像了,朱七比主子可爱多了,你忘了当初我们怎么被抓到的。” “那倒是,主子是个大恶魔,披着人皮的大恶魔。”想起伤心事,右翼又打了个寒颤,祈祷道:‘佛祖啊,保佑我家主子找一个悍妇,能治他。” 第十二章 偷姻缘薄 朱七瞧了瞧天色,估摸算下时辰,刚刚耽搁了半刻钟,一想起左翼右翼两个活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没想到比翼鸟是如此德性,恶霸,恶霸,估计是被人常期剥削虐待,才造就这样的性子,月老庙真是险峻之地。” “左翼右翼,以你俩的豆腐脑,是翻不了身的,虐虐更健康,凡间可是用你们做爱情的榜样,扛住扛住。”嘟囔完,朱七朝四周望了一圈,全身放松,全然不在意的将四周的景色收入眼底。 前方是一座朱红的庙宇,比之前在外面见到的小上许多,却不失辉煌。 庙门口摆着一个三角青铜香炉,里面插着数十根香,飘散着袅袅烟雾。右侧,种植着一颗高耸的大数,远远看去,已看不到任何碧绿的叶子,整颗树木被红色丝带缠绕,累积了成千的红色丝带,随风一荡,便是无数人虔诚的祈福。 因为隔得远,朱七看到祈福树下似乎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一动不动的靠在树干上。 从地上捏起一块石头,弯着腰将石子扔出,之间石头受到重力,望她前方的道路蹦达而去,每落下的一块地面,没有出现任何暗器:“看来,这里便是真正的月老庙了。” 跨开步子,朱七踱步向前,不一会就走到了祈福树下。 直到走近,她才看到树下的纯白色物体是什么,一个浑身白色的老头靠着树干打盹,白衣白裤,童颜鹤发,连胡子都垂到脚踝处,没有一丝黑色杂毛。 “月老!”朱七一惊,落下的步子放轻,脚尖落地,生怕吵醒了他。 她小心的观察,只见眼睛紧闭着,手中揣着一本泛黄的姻缘簿,脑袋一垂一垂,口水从嘴角边缘滑落,顺着银白的胡须往下流淌,憨睡树下! “睡着了!”朱七一喜,眼馋的盯着姻缘薄,心痒痒。 暗道:我可以将姻缘薄偷来,往后看上了谁,也可随意勾搭,定不会一江春心付诸东流! 朱七小心上前,用手掌在月老面前晃悠两下,察觉他没反应,大着胆子捏住姻缘薄,慢慢的,慢慢的往外挪。 她下手很轻,身子蹲在地上,极其小心的挪动,耐心十足。 如果硬要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就是跟蜗牛爬行一般,几分钟才挪动一丁点距离。 她额角溢出了汗,不是紧张,是憋的,因为她闻到月老身上有股狸猫骚味,呼吸不畅,心中骂道:“老头子多久没洗澡,都发酸发臭了,憋死我了!” 朱七扭头,对着外围猛吸一口气,突然瞥到庙内的屋里里布满了红线,心脏猛的跳动一下。 再次扭头看看月老,朱七疏狂一笑,食指点住月老的额头,右手猛的用力一拉,将姻缘簿抽出来,随后不等月考睁开眼,身形化作烈风,猛的冲入里屋,蹲在门后面,身形一站稳,便再也不动了! 门外,月老头一歪,重重的磕在一侧的石地板上,脑袋瞬间拱起一个大包。 接着,月老醒了,呆愣的坐起来,准备继续憨睡。 他手掌凭空抓了抓,忽然觉得不对劲,空荡荡的怀里什么也没有,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月老庙:“有窃贼,有窃贼啊!” 朱七忙捂着耳朵,纳闷道:“他便是月老吗?不怎么像!” 疑虑一闪而过,因为眼前的盛况,她也顾不得其它,望屋里更深处走去。 “左翼,那只蠢猫沦陷了!”月老庙最外围,比翼鸟奄奄一息道,盯着里层,恨铁不成钢。 “早知如此,连我两都栽了,那只蠢猫除了睡,还会做什么。”左翼看上去略微好些,没有右翼那样狼狈。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明明瘦弱的跟个娘们似的!”右翼很憋屈,因为四周的陷阱根本没完没了,它才发挥一半的威力! 朱七前脚刚走,门外大树下便发出一声闷响,那个童颜鹤发的月老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短尾狸猫。(.好看的小说) 狸猫样子很慌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口里嘟囔:“坏了坏了,将主子的姻缘簿丢了,呜呜呜,胖猫的人品没了,胖猫的毛会被主子扒光,胖猫的肉也会被那两只死鸟啄烂!” 月老庙的墙壁隔音效果很好,朱七听不到外面的杂音,将姻缘簿翻来,寻找自己的名字。 姻缘簿,所有生灵的七情六欲都会记载其中,包括鬼界;修罗界;仙妖人魔都包罗,甚至是畜生道,都记载详细。 一边往里屋走,一边翻阅。 “其实月老的权威还是蛮大的,这七仙女;白素贞;梁山伯祝英台;不都是出自月老手笔。那老头真是个重口味,仙凡,人畜,伪男恋,却阴差阳错的造就一个又一个传奇!被人津津乐道!”朱七舔舔嘴,暗暗咋舌。 因为专心手上的姻缘簿,她没有发现里屋竟然还有一个人存在,那人笔直的站在屋子角落,很不起眼!听了朱七的话,那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很小,像蚊虫翁鸣一样,小心压抑着。 “看不出那老头有这样的癖好啊!当真人不可貌相!”朱七将姻缘簿一合,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便打算揣怀里,等回去再细看,眼下寻到自己的红线才要紧! 放眼望去,整个屋子布满了红线,纵横交错的悬空,满屋子的红,炫花了眼。 “咦!”朱七这才看到角落里的人影,面色一变,退后两步道:“你是谁!” 男人一身红字,与满屋的红线相得益彰,怪不得朱七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他正是之前在屋顶看热闹的人。 “这话该我问你!”男子转身,泛着温润的笑容,和蔼可亲的容颜让人放松戒备。 朱七上下打量他,目光锁定在男人脸上。 他长得很是俊朗,皮肤干净白皙,桃花眼,一字眉,浑身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微微一笑,带着淡淡的魅态,竟比狐狸精还勾人:“莫笑莫笑,笑得花枝乱颤,乱人心!” 男子挑眉,同样打量她,面色不改,道:“我是专门打理此处的仆人,敢问阁下贵姓!” “我叫朱七!”朱七也就稍稍晕眩一下,便恢复清明,看着能与神君媲美的容颜,忍不住问:“莫非你是狐狸精?” “我有狐狸精那么讨人厌吗?”男子像被说中痛处,苦涩的问。 “这倒没有,嘿嘿!”朱七上前,不知不觉放了防备之心:“我的意思是,你比我好看多了,有净化空气的作用,养眼,养眼。” 男子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垂头,轻轻问:“你的名字,哪个朱,哪个妻?” “朱红的朱,七八九十的七。”朱七未作多想,自然而然回答。 “朱七……”听到她的名字后,红衣男子迅速往充满玄法的墙壁看一眼,心中有了答案,沉声道:“你明明是女子,为何要扮男子。” 这话像惊雷一般,在朱七脑海炸开,她瞪大眼睛,望着他道:“你如何知道?” “这里写着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你该是女子,虽然用术法遮掩了,还是瞒不过我。”红衣男子轻轻一笑,浑身透着君子兰的气息,温润不失华贵,没有半点危险的气息,他的嗓音也低沉富有磁性,让人听了心情舒畅。 “嘿嘿,嘿嘿,图个方便。”朱七尴尬一笑,既然认出了身份,再隐瞒也没必要:“你叫什么,为什么能呆在这里,庙内戒备森严,似乎不允许外人进入。” 红衣男子再次笑笑:“尹源,是我的名字。我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 朱七见他笑得勉强,不想问太多,免得提起他的伤心事:“那你能否找到属于我的姻缘线?” 尹源脸一红:“你也是为求一个好姻缘而来?” 朱七连忙摆手,回道:“不是不是,我就是看看,我生命中的桃花有几朵。要知道,现在选夫婿不容易,若是嫁一个楂男,宁愿将自己勒死算了。烂桃花还能避上一避,就怕月老那死老头玩心一起,将我也绑了个‘人畜恋’,小心肝受不了啊!” 尹源看着她气鼓鼓的包子脸,忍不住笑出声,道:“怎会,月老岂会将你和憎恶的东西捆绑在一起,你多心了。白娘娘的爱情是世人称颂的,即便是你说的‘人畜恋’,也羡煞千千万万的生灵。” 朱七瘪瘪嘴,发现自己在尹源面前毫无顾忌,略有吃惊,放低嗓音撒娇道:“就看一眼,一眼就好,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被她这么一说,尹源不好意思推脱,温和一笑:“朱七这般跟我撒娇,我又怎能拂了你的心愿。只是这里红线太多,你要帮我一起寻,还能节约些时间。” 没想到这么容易,朱七眉开眼笑,高兴的与他并肩而立,问:“如何寻?” “你瞧,屋内的四面墙壁都是玄法堆砌的,而且连接另一个广阔空间。每一个墙壁上密集着无数个白玉令,白玉令内就是每个生灵的七情,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上面,那边是情丝。”尹源自然的牵过朱七的手,将她拉到角落的一边,指着前方金光闪闪的墙壁,细细解释。 朱七愣在当下,望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失了神。 他的手是微凉的,掌心没有起茧子,很酥软。白嫩的手掌纤细分明,肌肤细腻嫩白,泛着淡淡的银光,手掌比她的大了一倍,将她整个手掌都包裹住。 朱七的心一阵悸动,莫名的,她望着他,启唇问:“尹源也有情丝吗?” 话一落,她明显感觉他的手颤了颤,眼神也闪烁一下,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从尹源身上散发。 第十三章 仙人对对碰 尹源的瞳孔是淡红色的,眼底像一个深邃而迷离的黑洞,隐藏着浓郁的情绪,只一眼,便让人迷失在他幽暗的眼瞳中。 朱七才发现,之前他不是故意魅惑她,而是他的桃花眼只需微微上扬,淡红色瞳孔便散发着浓重的情愫,让人迷失,让人想要挽留住那一份深情。 气氛比较尴尬,朱七明白问了不该问的,深呼吸一口,将手抽了出来,笑道:“我只是随便一问,总觉得你既然在月老手下做事,定能为自己谋一个好姻缘,娶个神女什么的,很容易。” 尹源依旧望着她,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不,朱七,月老庙的禁令很残酷,我之所以能留在月老庙万年,便是抛弃了自己的情丝。没有感情,才没有失误,不会感情用事,月老的指令才能完美的达成。” “没有情感,不就是个活死人。”朱七暗暗可惜,前一刻悸动的心恢复平静。 情感都丧失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她心中嘟囔,若是连爱人的能力都抛弃,不是孬种是什么。 尹源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粲然一笑,用中指弹一下她额头,道:“真不知你脑子都装些什么。我不是活死人,只是将我的情丝从千千万万生灵之中抽了出来,它只属于我自己。” “我不会爱上世间的生灵,没有人能掌控我,没有人摆布我的喜好,虽然孤苦一点,倒乐的自在。你看,它现在用来做腰带呢!”尹源的语气平淡,却又像是诱惑一样,让朱七想入非非。 脑中精光一闪,她很兴奋,原以为要从这数以万计的红线中找到情丝很不容易,更别说是将红线偷走,现在尹源一说,不就有了先例,她的如意算盘可以啪啪直响了。 “尹源,你真是我的福星,哈哈。”朱七感觉浑身血液急速流动,心口像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叫嚣,驱使着她立马找到红线。[.超多好看小说]“快快,帮我一起找红线。” “那刚刚我说的,可听清楚了?”尹源再次牵过她的手,指着墙壁问。 朱七全然不在意,大大方方道:“劳烦尹源再说一遍。” 手,还是那只手,掌心与掌心相连,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只是心悸的感觉消失了。 朱七根本没心思去感受,纯粹的被他牵着,满脑子都是情丝的事情。 尹源眼色一深,没好气道:“就知你分心,仔细听着。屋内的四面墙壁是玄法堆砌的,连接另一个广阔空间。每一个墙壁上密集着无数个白玉令,白玉令内就是每个生灵的七情,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上面,那边是情丝。你需小心将白玉令拉出,看里面的名字,比较复杂。”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将着墙壁的一个白点拉出来,极小心的控制力度,一眼就看见正中央刻着一个名字。 “听清楚了,这很容易。”朱七神色飞扬,学着尹源的动作,也拉出一个白玉令,里面刻着‘傲梅’二字,是一个女人的红线。 “既然明白了,便开始找吧,运气好就能快些找到,运气不好,只怕一两年都翻阅不完。”尹源用食指勾起一根红色的线,轻轻拨开,带着她走到红线少的地方,开始寻找工作。 朱七边听点头,能否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她仰头,忽然瞧到正东方墙壁上有一块空地,整个墙壁只有十个白玉令,而每个上面都牵着十几根红线,很是特殊。 十几根红线中间,唯有一根最粗壮,像是主线一样高悬着。 “尹源,这些白玉令为什么这么大,而且有那么多红线牵着?”朱七觉得古怪,因为每根红线的一端都代表一个人的灵魂,只能情系一人,这些却有无数根。 “都是一方霸主的,别好奇了,赶紧找吧,时辰不早了。”尹源不愿多说,忙着手上的事,比朱七自己还要专注一些。 “一方霸主?”朱七更好奇,心痒难耐。偷偷瞄一眼尹源专心致志的模样,便擅自走到东方位置,身体腾空,将白玉令拉出来查看。 白玉令拉开,露出两个字,朱七垂下眸子,轻声念出声:“君毅!” “君毅是谁,没听过。”她捏着主线,寻到了另一端紧系的女子,飞身过去,惊呼道:“凌波仙子。” 尹源停下动作,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认识?” “嗯嗯,君毅不认识,凌波仙子却认识。她是西王母的女儿,术法高超,容貌绝美,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曾古语云:美淑人之妖艳,因盼睐而倾城。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超六列于往古,迈来今之清英,形容凌波仙子刚好,传言凌波仙子引无数神仙折腰。 只是我不明白,天界传闻,凌波仙子钟情于神君,二人在西王母的面前定情,为什么又与君毅牵了红线?” 尹源放下手中的事,几个跨步,便走到朱七身边,古怪道:“你真的是神君身边的仆人?” “是啊。”朱七用力点头,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神君的名讳就叫君毅?”尹源瞧她懵懂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柔和。 “是吗?我才到神君身旁不久,确实不知道呢。”朱七扯了扯红线,忽然觉得偷看了别人的秘密,哦,这可是神君的红线呢! “也对,一般上位者不喜别人直呼其名讳,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尹源顺着她的话解释,很是体贴。 “尹源,这些零散的小红线不会就是小妾吧,倚梦是否在里面?”朱七灵光一闪,属于君毅的白玉令可连接着几十根红丝,当真艳福不浅。 “我也不记得,应该有她的名讳,倚梦是太上老君的门徒,虽然只是妾,他们已有婚约。”尹源扬眉,仔细想了片刻,才望着她道。 朱七看了一个白玉令,便发现这等猎艳野史,心里跟有只猫在挠一样,贼头贼脑问:“那个,我能否在看看其他的?” “若我说不可以,你会听我的?”尹源突然板起脸,没有任何表情问。 朱七一愣,突然发现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发生改变,他已不是一个温润柔和的公子,反而像带着邪气的冷酷之人,失神道:“真帅。” 尹源本是装装样子,想看她的反映,冷不丁的听到这样两个字,忍不住笑出声:“帅?你不觉得可怕?” 朱七咳嗽一声,脸不红心不跳道:“帅就是帅,跟神君一样,面瘫脸还是帅!我喜欢帅哥。只是以我这长相,估计勾搭不了,你们啊,都不属于我,真不知道便宜了哪些丫头片子。” 尹源严肃的表情撑不住,整个脸抖一下,道:“朱七不似寻常女子!” “尹源莫非看上我了?”朱七放下圆球,故意靠近他身侧,吐气如兰问! 她等着他惊吓过度的表情,也算好了下一秒自己该如何回答,便可顺理成章的要求他不干涉自己的动作,轻而易举的偷懒别人的秘密。 不过,事情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尹源走到对面墙壁附近,站在之前站立的地方,漫不经心道:“嗯,看上了!” 朱七脸红了,突然忘记要说什么,含含糊糊回应几声:“啊?哦…” “七七刚进来,没有遇到奇怪的东西吗?”尹源背对着她,也不知看到她脸红没有,只是称呼不知不觉换了。 “什么奇怪的东西?”脑子一片空白,朱七反问。 “嗯,月老庙戒备森严,每到晚上还能听到狼哭鬼嚎,这里可是人间与天界的临界线,会发生奇怪的事!”尹源的声音很低,缓缓诉说着,有意将她的注意力转移。 “就看到两只瓜噪的比翼鸟,还有一个只会睡觉的月老!”朱七认为之前他只是随口一说,也不放在心上。 “没有受伤?”尹源拉出一个白玉令,淡淡问。 “没有。”朱七摇头,看到他背对着自己,便又飞上几步,再次拉出一个大的白玉令,露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王寒’ 接着,她有顺着‘王寒’的玉牌寻到属于他主线的女子,低头一看,又惊呼出声:“青鸾仙子。” 被她的声音打扰,尹源转过身:“你的好奇心还真是浓郁。” “即便你不肯,我也一定能看到。”朱七干笑两声,脸皮甚厚。 “我哪会不肯,看了又不会丢掉一段姻缘,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屑将这些事传出去,流言蜚语对你而言不堪一击。”短短的接触,尹源似乎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笃定道。 “王寒是谁?”朱七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让这位排名的二的仙子倾心。 “王寒便是鬼王。”说道鬼王,尹源没有任何情绪。 “尹源对天界的事似乎了如指掌,能跟我详细说说吗?”朱七将白玉令一放,没有发现他的古怪,她知道,再过两个月便是蟠桃会,到时候五界会齐聚一堂。 蟠桃会,说是品尝西王母的蟠桃盛宴,实际上是五界的比武大会,暗地里,五界有一个俊杰榜,年轻一辈的男仙以术法定高低,大多数散仙都期盼在这一天,想要在天界出头,最快的途径便是这一天。 “我要参加蟠桃会。”朱七琢磨一会,便快速蹿到尹源身边,揪着他一片衣角道。 第十四章 丰满的理想 尹源看一眼矮他一个头的女人,视线落在自己的衣诀上,微微愣神:“你不想问神君或者是鬼王的喜好?” “为什么。(.无弹窗广告)”朱七没弄懂他的意思。 “那样你就可以勾搭神君或鬼王,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不正是为了自己的姻缘而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爱情也是一场战争。”尹源觉得她的手指很白,粉嫩粉嫩的,像极了新生的莲藕。 “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要知道如今五界的俊杰榜都是谁,我要冲榜。”朱七暂时对男女之事不敢兴趣,就她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即便追到男神,也只有被人抢的命。 再说,这神君与鬼王,被那么多女人围攻,身子哪里还干净,她还嫌弃呢! “你想参加蟠桃会的比试?”尹源发现猜不到朱七的心思。 “嗯嗯,我的信仰就是:要让天上地下、所有生灵诸神都对我‘羡慕嫉妒恨’,我朱七要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朱七也不怕尹源见笑,即使见笑,她也不在意。 仙界阶级森严,所有仙除了依照天规行事,还有暗在的规矩。 想要有独立的府邸,想要自由人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就得摆脱散仙的身份,与诸神候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无奈,位高权重的大仙‘不老不死’,若是生了退隐之心,还有子嗣继承他的衣钵,让其余的小虾米望断秋水。 “让诸神对你‘羡慕嫉妒恨’,七七,你的理想很丰满,就怕穷尽一生之力都无法达到。”尹源脑门滑下三滴汗,盯着她的小身板,真想知道她的自信从何来。 “既然是要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就是要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像是为了解除他的疑惑一样,朱七拍拍胸脯,胸腔发出‘砰砰’的回响。 瞧着她拍胸脯的动作,尹源眼神连忙移开,有些不自在:“其实你若真的想要尊贵的身份,求神君赐一个神位更好。” “不好,那样得来的我不会欢喜。”朱七摇头,否认了他的建议。 “我以为你会很有骨气的说,你刚正不阿,不屑如此。”尹源淡笑道。 “那是文人墨客的迂腐,我不喜。”朱七不是头脑发热,她早就想好了,伺候完神君,闲暇的时候可以去炼丹药。 “如今五届中,俊杰榜第一名是神君君毅,第二名是鬼王王寒,第三名修罗道许允,第四名妖界吴虎,第五名人界醉乾。 前面四位这次会来,但人界的醉乾早当年退出比赛,他是人界帝王后裔,可惜修炼术法极高,却不喜欢修炼长生不老,说宁愿在人间经历轮回,也不愿跟行尸走肉一般,无知无觉。”尹源知道若不告诉朱七,她也会从另外的途径去找消息,于是详细的说了现在的情况。 “还有这样的奇人?”朱七眼睛一亮,莫名的就喜欢醉乾这个人。 “是啊,虽然只是排名第五,当时却震慑四方,让人心生敬畏。”尹源对这个醉乾也很有好感,含笑道。 “那女子排行榜呢?”朱七知道,男女比武是分开的,毕竟修炼的功法略有不同。 “你应该听过她们的名讳,凌波仙子第一,善用移形换影,风是她的媒介。 青鸾仙子其次,音波功是她独门秘法,雷电是她的媒介。 接着是龙族四公主,背上常年背着两把大砍刀,手臂力量惊人,火是她的媒介。 第四妖族狐妹,善引诱蛊惑,土是她的媒介。 第五鬼界魅姬,御亡魂为兵,黑暗瘴气是她的媒介。 她们不仅样貌顶尖,修为也是顶尖的。”尹源认为,女子排行版里的人需要详细描述,到时候她也有所准备,虽然他不认为朱七能走到那一步。(.好看的小说) “能否将男子的详细告知,我想听男子排行帮。”朱七听完后,思虑片刻,要求道。 “为什么?”尹源顿住,不解。 “我要参加男子排行榜。”朱七摸摸下颚,郑重道。 “你是女子。”尹源不想泼她冷水。 “女子怎么了,我的拳头很硬,我的手段很辣,不输男人。”朱七挑眉。 “较力量而言,总会吃亏的。”他不得已提醒。 “吃亏是福,这样才能成长。”朱七酷酷一笑。 “那里是仙界的修罗场,非死即伤。”尹源话中透着血腥味,让人一下子想到了战斗的场景。 “我知道。”朱七点头,在总管给的书本上,她看过去一年的记载情况。 “你会失败,会没面子,你是神君府的人。”尹源试图让她放弃。 “丢的是神君的,不是我的。若败了,再站起来战斗即可。”朱七突然觉得尹源甚是??拢?富爸?洌?蠢??吮舜说墓叵担?挥惺枥敫校?炊?袷焓兜呐笥选?p>“你觉得女人不好?”尹源想知道她真正想法。 “也不是,我想俊杰排行榜里的实力才强悍。”朱七从没觉得自己柔弱过,虽然有些时候确实不如男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 尹源:“那倒是。” 朱七:“听你刚才的话,神君配凌波仙子,鬼王配青鸾仙子,那后面的几位是不是一一对应,都牵好红线了?” 尹源:“咳咳,差不多!” 朱七:“他们都被月老玩弄鼓掌了?” 尹源略有别扭:“这不叫玩弄鼓掌,你之前不是说他口味重,仙人、人畜、伪男男的,这样配对不是很正常。” 朱七双手一拍:“反正是个变态。” 尹源脸色泛黑,望着外面的天色,提醒道:“时辰不早了。” 扭头望向窗外的日光,朱七才幡然醒悟,连忙将红线拨开,拔腿就往外走,边道:“误了时辰了,尹源,我先去伺候神君,明日再来。” 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回头再望了挂满红线的屋子一眼,突然的,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再次来到树下,清风扬过,所有丝带随风而舞,很是唯美,只是树下早已空无一人,月老不知去向。 朱七握了握袖口中藏匿的金色姻缘薄,对着空气道:“姻缘薄过几日就送来,不会让你为难的。” 用手臂遮挡住头顶的日光,再次看了看天色,不自觉的加紧脚步。 从背影看去,朱七脚步很急,她不知道的是,月老庙的阁楼屋顶上,一红衣男子再次出现,却是尹源:“七七不懂爱,怎会知道:人畜也好,人鬼也好,人仙也好,若是爱上,便是不死不休。” 为了抄近路,朱七特意选择一条路面崎岖的小道,道路铺满了鹅暖石,有鲜红如血的,有纯白如玉的,时不时磕在脚底上,略有疼痛。 她是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寻找的,为怕记错,便寻找着鲜花茂盛的地方行走。鲜花供人欣赏,所以花草越是繁茂,便越是通往繁华之道的途径。 走的时间越长,两侧的灌木越高,时而有鸟叫欢快鸣叫,好不快活。 远远的,前方百米远出现一个湖泊,而湖泊上空正是之前遇见‘僵尸小弟’的回廊,她心中一喜:“还好我记忆超群,天界的地图看一眼便能记下全部内容,这下不会迟到。” 往前走了几十米,看到近在咫尺的湖泊,幽幽清风带着湖水的清爽迎面拂来,让人心醉。 突然,她耳边听到花丛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息喘吁吁的交谈声。 朱七凝住脚跟,稍微动动脚指头就知道那是什么,男女欢好,是情动之下的必然事,当年在瑶池修炼,她可是听了两千年有余,耳朵都起茧子了,不怪她脸皮厚。 朱七心底暗骂:‘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白日便肆无忌惮的喧淫,野战得如此激情,真是作孽哟。’ 如此想着,她也懒得听郎情妾意的情话,脚步一踏,便要飞身而去。 只是,当她正准备离开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让人鸡皮疙瘩抖擞数下,硬是将她提起的法力又逼了回去。 “啊……啊……郎君……你轻些……你可要为慕莲做主……” 不听还好,一听竟是熟人。 慕莲这个名字,朱七是熟悉的,还是一朵睡莲的时候,她就鼻孔朝天,现在竟这么快就勾搭上男人。 “呼呼……小宝贝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宰了那臭娘们……”这是个男子的声音。 “嗯……嗯……奴家可是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你!”慕莲整个嗓子带着沙哑的声色,却又故意提尖分贝,让人无端的打个寒颤。 “哈……宝贝放心,与我双修,你也可一起修炼,我的真气是你的……你的……你的真气也可增强几倍……” 接着又是几声尖刻的‘嗷嗷嗷’‘哦哦哦’的喘息声,再然后,便没然后了。 好事完了,便是阴谋的开始。 “郎君会替我杀了朱七那贱人?”像是不确信一样,慕莲声音娇滴滴的,带着情事后特有的糜烂。 “莫说是神君身边的侍从,即便是神君的女人,我想杀便杀。”男子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狼,吐露了嗜血的气息。 “真的?”慕莲很兴奋。 “慕莲放心,我会将她的尸首带到你面前,随你处置,鞭尸、剥皮或是用她的血肉做丹药,随你喜欢。” 第十五章 胸大无脑的女人 朱七手掌青筋暴起,掌心死死握紧,盯着灌木丛中,身子一动不动。 隔着灌木,她清楚,现在紧贴在慕莲身上的男人不是善类,那不是天界该有的气息。 男子身上弥漫着狐妖的魅惑之术,该是妖界之人。 “郎君,你待慕莲真好。” “慕莲的身子真软,我们要不要……再来……”男子声音很猴急,似乎又开始了。 “不要了,你太用力,我浑身都疼,已承受不住了……”慕莲撒娇,以女子的敏锐度,朱七听到她声音中的一丝冷意。 “哈哈……今天先放过你。”男子不怒反笑,受到极大的鼓舞,显示自己很威猛。 “郎君,你还是要当心点,倚梦都差点败在她手上,那个贱人不好对付。如今倚梦仙子在太上老君的指导下,修为又递进一层,你若无法将朱七杀死,倚梦也会对付她,太上老君给她一瓶药剂,能让人发狂,让施展在身上的术法消失。”慕莲可怜兮兮道,凄凄惨惨的声音让人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更让男人血脉喷张。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被自己的女人质疑,男人那里忍得住,冲动的便要离开。 “别别,还是等时机成熟些,我不想郎君为我受伤。” 灌木从不是很密集,朱七正巧看到男人的侧脸,暗暗将他的相貌记下。 “慕莲,这是我们妖界的法宝,叫乾坤袋,里面空间无限,你能用它装你想要的东西,便是我的定情信物,你等着,我不久就来娶你。”男子似乎在她身上乱摸,惹来慕莲娇羞的低吟声。 “乾坤袋?这可是你们狐狸一族的法宝呢。”慕莲扭动着身体,草地都被她弄得簌簌作响。 “法宝也没有你宝贝……”男子色迷迷的笑出声,双手更是不老实。 这时,对岸的回廊上突然响起‘噗嗒、噗嗒’的脚步声,朱七笔直望去,对岸不知何时出现三个白衣女子,而三个女子正巧望着她的所在地。 白衣女子目标明确,像是等着朱七一般,直挺挺的站在回廊上,面无表情的凝视她。 因为有人声响动,灌木丛中的二人也一惊,男子慌乱失措,出声喝到:“谁?” “郎君,这可怎么办……”慕莲声音像蚊虫鸣叫一样细微,故意降低嗓音,不安的穿衣服。 天界有一条规矩,白日里只准修行,不可做侮辱圣地之事,重则可逐出五界。 朱七咧嘴一笑,没打算大喊,逐出五界可不解气,总要活动活动胫骨,让她流流汗,增加增加功力才不虚此行。 寂静片刻,男子见外面并没有太大动静,对着慕莲安慰道:“别怕,你先在这等着,我先离开,你稍后再悄悄离去。” “嗯嗯,你小心些。”慕莲轻声回答,算是同意了。 “晚上我来找你……”男子从慕莲身上起来,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随后是二人?穿衣的声音。 不到两秒,那男子猛的站起来,突兀的出现在朱七面前。 灌木林只有一米高,朱七躲闪不及,而那男子又突然站立而起,两人面面相?,同时出现错愕的情绪。 朱七与野男人碰了个正着。 一看到朱七,男子身体明显一僵,因为从未见过她的样貌,没有立即下杀手,只是一股血红的冷酷冰寒冒出,也起了杀心。 朱七没有动,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抬手指了指对岸的三个白衣人,随后垂下手臂。 她的意思是‘对面的三个女人发出的骚动声,跟她无关。’ 男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眼孔一缩,随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瞧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以为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大步朝后面的小径离去。 望着男人离去,朱七依旧没有动,静静候着,用审视的目光眺望远方的三个白衣女人,三人样貌端庄,婀娜的身姿散发的气息舒缓平和,术法明显在她之上,不是泛泛之辈。 来回在灌木上与三个白衣女人身上扫过,朱七眼珠子溜溜一转,将头一扭,便装作未看到三个女人。 空气很恬静,湖面波光粼粼,没有人说话。 十几分钟后,灌木内再次响起簌簌声响,足以见慕莲很谨慎。 她感觉四周无人,才大大方方从灌木中站直了腰,扯着衣襟掩盖住脖子上的红色印记,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还未有别的情绪,她的眼瞳瞬间睁大,嘴唇抖擞的指着朱七,惊慌失措道:“是你。” “是我,好久不见,我以为至少需要几千年才能够见到你。”朱七话音很飘渺,完全不意外。 “你知道我是谁?”慕莲脸色惨白,随后慢慢浮现一抹浓厚的恨意。 “慕莲。”朱七直接戳破二人之间的薄纸,可是特意在等她。 “贱人,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慕莲忘记自己的处境,也不管朱七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她的男人走了,现在也不怕她。 “贱人?那作为白日喧淫的你,又该叫什么。”朱七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讽刺道。 “你都听到了?”一丝慌乱闪过,慕莲随后阴恻恻一笑,指着她的鼻子道:“听到又如何,你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朱七,我告诉你,我此生的心愿就是要让你死,断送清白也好,与魔鬼做交易也好,我只要你死。” 她瞪大双眼,眼珠子只差鼓出来,眼白都比眼黑多了许多,看上去像索命的女鬼。 “你的恨,我清楚的感受到,很火热,谢谢你将我埋藏在脑海深处。”朱七认真点头,觉得她说的没错,生来就带来的仇恨,会让人疯狂。 慕莲等着她慌张害怕的模样,不想等到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恨意更是充斥胸膛,气归气,也不忘诽谤她:“我没想到你真的到了神君殿,还当了神君的侍从,难不成你想爬上他的床,做一步登天的梦。” “消息很灵通。”朱七无奈耸肩,看来她确实与倚梦达成协议。 “朱七,我会让你堕落,成为人尽可夫的荡妇,哈哈,别说仙界留不得你,即便五界以内,我让你无处容身,让你羞愤而死。”慕莲张狂大笑,别说多趾高气昂。 “我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慕莲可别做白日梦,容易让人神经错乱,会疯的。”朱七忍不住提醒,为什么这娃从一开始就这样爱做梦呢,唉唉,真是可怜的娃。 “你……你……”慕莲笑容一潋,身上的气焰消失大半,咬牙道:“总有有那么一天,你不是说,最不喜有毒蛇时时刻刻盯着你,而我就是那条毒蛇,你放心,我有的是手段,鬼界的人,妖界的人,都会找上你。” “看不出慕莲的相好那么多,连鬼界都引诱到,也是,以你的姿色,很容易,你比我好看太多。”朱七摇摇头,说是羡慕,实则用可怜至极的眼神望着她,感叹道。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只需知道,你若惨死,便是死在我的手段上。”慕莲像是看到她凄惨的模样,整张脸都透着欢愉。 朱七叹息一声,终道:“看来上次给的教训不够,慕莲,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女人,自古就胸大无脑,很是可怜。朱七的心不仁慈,所以,在所有事情善未发生以前,只有你死,便是最好的结局。” 朱七话音一落,浑身气息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柔和的绿光从脚底升起,将她整个人托高两三尺高,突然,一道白光闪现,直接攻向慕莲的心口处。 这道攻击看似凶悍,实则力量微弱,根本伤不了慕莲。 一来,她是为了试探对岸的三个女人,到底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她们动手,自己也有借口。 二来,她想让慕莲放松警惕,以为自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便会粗心大意。 朱七积累的两千年道行,虽然看似柔弱无能,实际上积累了许多浑厚术法,再加上两千年来,诸神在瑶池前花前月下,她也受了不少熏陶,阴谋阳谋眨个眼皮子就能出现一条。 这一突然袭击,对于慕莲来说,当真吓得不轻,她腿脚哆嗦个不停,脸色煞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当她察觉到胸部的攻击如瘙痒一般时,忍不住仰天大笑,差点笑叉了:“朱七,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却连只蚂蚁都不如,真是丢仙界的脸,哈哈哈。你竟然主动攻击我,好,既然这样,我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慕莲大袍一挥,一股漆黑的雾气从她掌心弥漫出来,冰冷的气息将朱七冰冻,瞧这架势,她是要毁了她。 “你竟学妖界的术法,触犯天条。”朱七感觉到死亡的靠近,看着慕莲全力一击,错愕道。 朱七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慕莲,她的脑子是不是张残了,五界井水不犯河水,不允许越界学习术法,不然会受到五界一共讨伐。 “哈哈,你以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学到什么,我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投靠倚梦,二是自己亲手杀你,哈哈,妖界的黑瘴气滋味如何?”慕莲挑衅道,手上的术法越发醇厚。 朱七不敢小觑,将全身的术法集中在脚上,幸苦躲避着。 虽然这样,她依旧用余光观察对岸那三人白衣女人的反映,不看还好,一看便以为自己双眼出现幻觉。 只因,在朱七望过去的同时,对岸的三人突然出手,在她们二人头顶上空设下一道结界,看样子是让她们在特有的范围速速解决,不愿惊动天界其他人。 漠视二人争斗。 第十六章 彪悍的打劫 三个白衣女子跟瞎了一般,对于她们的残杀私斗,带有纵容之意。 朱七收回视线,再也不顾及那三个女人,脚下往四周快速移动,运用巧劲避开了黑雾的攻击,冷笑道:“只有孬种才做两手准备,我朱七不动则以,动则让对方伤筋动骨,废掉最好。” “好,很好,我这就让你废掉。”慕莲并未发现对岸有人,也不知道头顶被人施了术法,她话语一落,冰冷的黑雾向朱七蔓延开去,本来是个圆球模样,在逼近朱七的瞬间,化作八道利剑,攻向她的身体各部位,每一道利剑带着腐蚀性,毒瘴一触即死。 朱七双脚稳稳的踏在地面上,地面底层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下而上,使得僵硬的身体微微好转。她云淡风轻的抬起手臂,柔和的动作不带一丝杀虐,反而蕴藏一种从容玄妙之风,若不是术法高超者,还以为她是装模做样。 “别枉费心机,这是我从妖猴那里学来的必杀技,既然你今日撞上,我便结果了你。”慕莲冷冷的盯着她,杀气毕露,一道嗜血的红芒向着叶桃桃的脑袋而去。 朱七没有说话,随着手臂的挥动,全身的法力抽干一般,全部汇集在掌心,光芒由白渐渐变为翠绿色,当掌心的术法累计到一定的量时,而那碧绿的光芒宛如活的生命一般,自主的攻击向红芒。 “嘭”的一声闷响,两股强大的劲气相撞,磅礴的反冲之力将一步开外的慕莲逼退数步。 八道利剑也在强劲的冲力下消失,碧色的光辉隐约有压制住黑色瘴气的现象。 反观朱七,更是狼狈不堪,她全身无力的跌倒在地,一大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显然受到重创。 慕莲踉跄退后几步,吃惊的望着她,不相信道:“不可能,就你的修为,不可能抵抗的住。” 朱七心底暗暗叫遭,身体软绵无力,已是拼劲全身的力量抵抗,料不到慕莲偷学其他二界的功法,她硬撑着,底气十足道:“人外有人,最近在神君身侧,他也教我不少术法特技,不只你一人进步。” “朱七,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本事,不过,瞧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也不行了,可是,我还能再运用一次刚刚的攻击,你以为还能抵抗的住。”慕莲将信将疑,提到神君,她面色不怎么自然,毕竟朱七是神君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 眼神扫过她苍白的脸,慕莲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杀人毁尸便无从查证,她就不信一个小小侍从,能让神君上心。 朱七刚虽躲过一击,心里却也明白,此刻她是无法抵挡慕莲的。 朱七趴在地上,头颅歪着贴在地面,不免又看到对面的三个女人,她们衣冠整洁,华服珠玉,胭脂水粉将她们一个个涂抹的水灵灵的,就如那倚梦仙子一般。 三个女人同样在看着她,见她躺在地上,依旧漠然而视,冷冰冰的。 朱七猛地想起,还有一物能活命,将身体微微调整一下,暗地里动作起来。 “是吗,死也是个解脱。”朱七缓缓的擦拭嘴角的血迹,忽然苦涩一笑,有种说不出的颓废。 见朱七如此,慕莲很高兴,高兴得热血沸腾,浑身被这种情绪控制,只等一击,等着朱七断气。 而,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朱七覆手盖在地面上,小心的从袖口掏出一个紫色玉瓶,整个脸朝这地,将一整瓶仙露饮了。心底跟着嘟囔道:‘朱璧,这可不是我嘴馋心贪,实在没法子了,我若活命,一定要炼制好的仙药给你,这次真是九死一生了。’ 其实,任何仙药对朱七来说都是没有多大效果的。 她未化形时,便感觉自己的内府与别人不同,无论怎样修行积累,磅礴的法力都会被丹田吸纳干净,就像个无底黑洞,吞噬她的修为。 当初她以为是身体问题,耗费一个月的时间,用神识探入丹田观察,终一无所获。 朱七想不明白,也没有太焦急,更加潜心修炼,如果不是丹田怪异,只怕不用一百年,她便突破禁锢,变为惊天动地的神女。 两千年时间,朱七从无间断过修行,她感觉自己的丹田就是一个炼炉,炼化所有灵气,最后只溢出一两滴银白色的水滴,盘旋在丹田之上,便再也不动了。 一瓶仙露喝下去,估计也只能留住三分之一的力量。 这时候,慕莲也在重新积蓄了力量,双手之间黑色瘴气再次涌出,比之前更沉重腥臭,整个黑雾如一条黑漆漆的蛟龙,口中喷洒着黑色腐蚀液体,冲向朱七。 天空中,气息浮躁,朱七身体四肢吸饱了能量,最后剧烈颤动,她慢慢腾腾的站起来,四周的空气跟着她的动作,似乎也变得缓慢。 空中细微的波动,引起的慕莲的注意,她目光阴鸷的落在朱七身上,眼神渐渐凝重。 那道波动是仙露的气息,她曾经服用过,那是倚梦的仙露。 手上动作一缓,全部攻击凝聚在半空,要落未落。慕莲扭曲着脸问:“仙药你从何而来,为什么如此纯净,说。” 朱七法力恢复,也不惧怕,甩甩衣袖,然后擦拭一下脸颊的灰尘:“当然是你的好姐妹给的。” “你胡说。”慕莲脸色非常不好,被人背叛的滋味充斥心田,一身气息都变得躁动,只怕会走火入魔。 “慕莲,莫非你以为,只许你背叛别人,不许别人背叛你,是否太不公平。”朱七将紫色的玉瓶在手中抛了抛,故意给慕莲看到。 “不,不会的,她不可能背叛我。”慕莲双眼通红,仿佛倚梦跟她之间的情谊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想要死死抓住。 “倚梦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啧啧啧,你太天真。”朱七将紫色玉瓶往胸襟一放,用无比可怜的眼神望着她:“你除了利用别人的力量来对付我,还会什么,嗯?现在倚梦不帮你了,总有一天,你那个情郎也不会帮你,他若知道你早与妖界的猴妖厮混,只怕更想杀你。” 慕莲心神大乱,眼底有魔气在疯狂涌动,因她偷学妖界术法,体内气息本就躁动紊乱,现在被朱七一激,半只脚已入魔。 朱七等的就是这一刻,手掌上凝聚成一把白色匕首,意志力凝聚在右手上,出其不意的捅向慕莲的腹部,速度很快,容不得慕莲躲闪。 随着她的动作,二人四周的天地风起云涌,整个匕首没入慕莲的腹部,不见一滴血液。 “唔。”慕莲闷哼一声,身体退后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腹部,一种钻心的疼痛从那里扩散,如寒冰一样,将她的五脏六腑冰冻住,红唇瞬间变为乌色。 腹部看不出伤痕,整个匕首直接埋入她的皮肉之中,也不知朱七用了什么术法,她的腰部的皮肤依旧光滑,除了痛之外,生命没有收到威胁。 “你对我……做了……什么。”慕莲一手按着腰,不到几秒,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湿,疼痛的感觉让她说话都吞吞吐吐。 “没什么,只不过是借用了湖中的清水,让它凝结成冰,然后刺入你体内。你放心,我不残忍,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你的经脉会被废了,无法再修炼而已。”朱七退开一步,将手掌摊开,滑落几滴晶莹的水珠,云淡风轻道。 “你……我要杀了你……贱人。”慕莲怒急攻心,一口血喷出,她感觉到冷冷的冰刃在四肢百脉游离,已经快逼近脑颅,攻击她的神海。 “你最好将我杀了,你若放过我,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慕莲知道自己完了,不能修行,她不就是废人,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还不如杀了她。 “你放心,我暂时不想沾惹血命,要知道,天规禁制自相残杀,怎么说你也是仙子,我怎能无故取你性命,至于你说化作厉鬼也要报仇,我等着,如今的你我都不怕,更何况是以后,朱七只会往前走,不会停留原地做一个弱者。”朱七确实不怕慕莲事后对付自己,如果不是对面还有三个陌生女人在,也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朱七瞥一眼对岸,那三个僵尸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在她用匕首捅向慕莲时,睫毛不约而同的颤动一下,再没其它反映。 “朱七,这一辈子,我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慕莲疼痛的蜷缩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身体的积累的灵气慢慢消散,便为一个普通人。 朱七用神识控制冰刃的,当冰刃在慕莲体内来回一圈后,她最终放过了她。 身体下倾,手掌用力在慕莲后劲一击,将她打晕:“其实我俩本无冤仇,你这样的性子,即使不遇上我,也是害人害己,吃亏的是你自己。” 不是心慈手软,只是这厮每次见了她都喊打喊杀,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委实不可思议。 “人若欺我,我必欺之。”朱七用手掌拍了拍她的面颊,真想撬开她的豆腐脑袋,瞧上一瞧。“你我也是老熟人了,别想不开了,娃啊,一辈子还很长很长,我有寿命等着你啊!” 再次拍击一下她的面部,朱七便将慕莲昏迷的‘尸首’重新拖到灌木从中,随后在三个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快速将她衣服扒了。 扒衣服的时候,从她袖口掉出一个黄色的布袋,朱七捡起来,拍了拍灰尘,看到布袋上写着‘乾坤’二字,心中一喜,便塞入自己怀中。 “既然我两是老熟人,便用这个当贺礼好了。”朱七嘻嘻一笑,乾坤袋本就是这次的目的,不然她吃饱了没事与慕莲pk,还当着三个‘僵尸脸’冒险。 “慕莲,既然你这么喜欢那男人,那么我做一回‘月老’,十二个时候后你醒来,便能与你的情郎双宿双飞了,与他一起去妖界生娃娃。”朱七将慕莲的衣服往乾坤袋一扔,随后大步走出,直接向三个白衣女人走去。 第十七章 修仙等级 日光绚烂,天界每一处都阳光普照,云层在脚下或四周漂浮游荡,美轮美奂。仙草鲜花颤动着身体,散发着生机勃勃的灵气,到处都钟灵毓秀,简单吸一口气,便能感受到植被的灵气波动,浑身放松。 当然,朱七是因为刚抢得宝贝,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走出灌木,抬头望去,头顶上空的结界不知何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 朱七没有避开对岸的三个白衣女子,大大方方的走到湖水岸旁,脚尖用力一踏,身体如大鹏展翅,气势如虹的飞跃水面,不过几秒时间,便稳稳的落在回廊上,离三个人只有五步之远。 脚跟一落地,朱七整理一下衣袖,轻轻扬眉,直视三个白衣女子,静默不语。 对面的女人也没有说话,她们同样看着朱七,眼光毒辣而尖锐,像刀子一样从她身上扫过。 见三人依旧板着僵尸脸,朱七无趣的瘪瘪嘴,转身便要走。 “站住。”见到她话也不说的就离开,三个女人眼神泛着危险的光,互相看一眼,为首的女子上前喝住。 “美女可有事?”朱七再次转身,玩世不恭道。 “你杀了她。”女子用指责的口吻道,话里的她不言而喻。 “你说慕莲,她没死,还好好活着。”朱七立马否认。 从表面看去,她只是趴了慕莲的衣服,没有证据的事可以抵赖。 “那比死更难受,看不出你心肠如此歹毒。”女子收回手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仔细观察她脸上的反映。 “我想,在评价别人的时候,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朱七倒不怕她审视,向前走近一步,逼近三人身边。 “我们是西王母的侍从,本人琴韵、左边的是幽华,右边的是碧芳。”叫做琴韵的女子虽冷,却进退有度,当真介绍起她们的身份。 “琴韵,幽华,碧芳,我听说过,西王母的三大得力干将,久仰大名,不知有何贵干。”朱七耸耸肩,将手摊开道。 “刚刚若不是我们帮你,你们的战斗便会惊动很多人,你太莽撞。”琴韵没有回答,反而转移话题道,眼神高挑,带着一种蔑视。 “多谢。”朱七双手作揖,在空中随意摆了摆,看不出有多感激。 “当着我们的面下手,就不怕告发你?”琴韵确实看不起朱七,却有期待她的反映。 “这可是栽赃,而且,若是证实了我的罪孽,你们岂不是同犯。”朱七望了望天色,去神殿已是误了时辰,也不知神君会如何惩治她。 “伶牙俐齿,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琴韵嗤之以鼻,心底却敲起了警钟,她不似看起来简单。 “小子不才,唯口才善可。”朱七定下心来,有的是时间跟她绕圈圈。 “朱七,你可知,瑶池仙境是属于西王母管辖范围,你私自去神君身边侍奉,未到王母娘娘身旁告知一声,女扮男装,期满仙君,可知罪!”琴韵知道她是女的,从瑶池孕育出来的,便是西王母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朱七修为低下,丹田空空,经脉之间没有任何灵气流转,她之前与慕莲争斗,若不是吞噬了仙露,现在也是一具尸骨了。 “不知。”见对方直接了当开口,朱七猜测到对方来意,过了这么些日子才来兴师问罪,只怕不简单。“朱七修行两千年,身份低微,相貌丑陋,原以为是王母娘娘舍弃的弃物,朱七也不想辱没了王母娘娘的威名,才私自做一名散仙,实在是一番赤子忠心。”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琴韵一声大喝,右掌微微一动,不见任何绚烂的术法波动,一阵狂暴的冲击力直击朱七的胸口,一下子将她击倒在地。 朱七闷哼一声,肋骨断了几根,再次呕出一口血,呼吸稍稍一用力,便牵连了心肺的内伤,疼得她龇牙咧嘴。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像一只落单的蚂蚁,任人拿捏,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让灵魂随之颤栗,不是胆怯,而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情绪。 这是示威,赤裸裸的示威。 不愧是西王母的得力助手,琴韵该到了‘灵仙’第八层。 仙人修仙有五个等级,散仙、道仙、天仙、灵仙、以及仙圣,每个等级又有九层大劫,越往后修仙,越艰难。 ‘仙圣’凋零,天界算来不超过两人,一个是人人敬畏的西王母,一个便是仙界神君君毅,他们受诸神敬仰,是每个人心中不可高攀的巨峰。 琴韵虽比不了西王母,却比朱七高了太多阶层,稍稍动一根手指,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灵仙’与‘仙圣’只差一个阶,却难比登天。 要突破灵仙九层,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百万年来,除了西王母与神君君毅,天界再无一个‘仙圣’诞生。 虽然如此,‘灵仙’亦是凤毛麟角。 加起来不过区区数十人,能到灵仙级别的,也是位高权重之人。 如琴韵、幽华、碧芳,即便是服侍西王母的婢女,却掌管天界司法。 琴韵掌控仙草仙药,分拨给各个宫殿,是掌控天下药草与瘟疫的神女;幽华掌控法器仙器,但凡是级别顶级的仙器,散仙无权触碰;碧芳虽没有掌控实物,却也是天界散仙的姑姑,但凡新上界的散仙,都由她分配宫殿,无论男女,她的威名比前两位更盛,暗地里,人称‘灭绝大仙’。 至于朱七的阶层,便是最垫底的散仙了,散仙跟人间河里的鱼一样,一捞一大把。 “咳咳咳。”朱七撑住身子,勉强站起来,不卑不亢道:“莫非诸位以为我说错了,王母娘娘想要将朱七调到身边近身伺候?” “你……”琴韵手掌微微握紧,却没有失了分寸:“你倒有自知之明。” “咳咳,当然,会看眼色才不会死的快。”朱七在想对方的目的,从之前的种种举动看来,她们不会要自己的命,反而像是试探她有没有本事。 第十八章 下黑手 琴韵没有接话,倒是一直未做声的碧芳上前,严肃道:“很好,有潜质。” “谢碧芳姑姑。”对于夸张,朱七欣然接受。虽然身体疼痛难忍,却依旧挺直腰杆,对方越是盛气凌人,她更要底气十足,若是吓得瑟瑟发抖,只会让人越加瞧不起。 那名叫幽华的仙灵站在琴韵与碧芳身后,突然对朱七招招手,眉开眼笑的望着她,很是亲切。 朱七表情僵了下,随后挑挑眉跟她打招呼,同样咧嘴让自己笑得灿烂些。 作为仙器的掌权者,她还指望能得幽华分些宝贝! 琴韵碧芳一见朱七细微的表情,猛地转身瞪向幽华,就在她们转身的同时,幽华整个人像变脸一样,以秒速从笑面仙子变为僵尸脸。 那道‘即萌又甜’的微笑如昙花一现,让人觉得鲜活。 琴韵古怪的看着幽华,碧芳同样嘀咕,同时想:刚刚朱七明明和身后的人打招呼,可身后只有幽华,莫非是错觉。 朱七强忍住笑意,心底腹诽:‘这幽华还真有趣,明明是个萝莉仙,估计在琴韵与碧芳的‘淫威’下才佯装严肃。’ 琴韵狐疑转身,冷冷的望向朱七:“此次来,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别忘了自己是西王母的人!若你能修仙到达‘道仙之境’,王母娘娘便让你去她身边伺候。别一不小心丢了命,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七没有立马回答,虽然刚到神君殿不久,却也知道仙界的势力划分。 以西王母与神君为首,各分一派,若说西王母掌控的是女儿国,那么神君掌管的就是男人帮。 两人虽然看似和平共处,实际内里有许多纠纷冲突,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朱七知道,成神之后,便需要信仰之力。 而信仰之力除了凡间的人类之外,散仙也是一大块肥肉,比人类的强好几倍。 就在这时,朱七又看到幽华冲着她萌笑,幽华偷偷看向琴韵与碧芳的背影,随后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朱七别出声暴露了。 随后,幽华将手指放下,冲着她无声道:等三刻! 说完后,幽华面容一整,恢复冷冰冰,眼睛不眨的矗立。 收到讯息,朱七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轻松的望向琴韵,道:“要修炼为‘道仙’如何容易,以我的资质,没有几千年,估计无法达到的。” 她不想介入西王母与神君之间的冲突洪流中,虽然是女配命,却也不会傻傻的做炮灰。[] “言尽于此,只有到达‘天仙之境’你才有资格入王母娘娘门下。”琴韵没有再说什么,意思带到即可,这样一个卑微之人,还不配放在眼底。 若不是瞧她有些手段,盼以后有些成就,她们也不会在此等候,浪费这么多时间。 “三位姑姑走好。”朱七看到了琴韵眼底的蔑视,无所谓笑笑,身子往后退一步,让开一条通道让她们离开。 朱七低着头冷笑,说她是西王母的人,那么刚刚却任她被慕莲攻击,弃她的生死不顾。 她与慕莲同是瑶池所出,还不是任由她们私斗。 那慕莲似乎已经到了‘道仙之境’第一层,被她揍了,被她剥了衣服,她们却不闻不问,当真是笑话。 这三人,除了幽华,另外两个朱七瞧不上眼。 想到幽华刚刚的话,朱七没有离开,靠在红漆回廊上,凝视碧蓝的湖水,静静等候她。 三刻钟不长,足够朱七做一些琐碎事。 她眺望对面的灌木林,估摸着慕莲醒来的时辰,随后用术法变出三只纸鹤,一只飞去妖界猴妖身边,另一只寻着刚刚那男人的气息,提醒他晚一刻钟与慕莲私会。 做完一切,朱七猛地咳嗽,脸色泛白,望着慕莲所在的方向,道:“这样也好,让你一心一意跟一个男人,慕莲,你只能选一个。最好选妖猴,与他下界结婚生子,你我的恩怨便也两清了。” 而最后一只纸鹤,朱七在纸鹤身上写下两个字:告假。 随后让它急速飞去神君的宫殿,也算有个交代。 “咳咳。”耗费些许灵力,朱七感觉呼吸不畅,轻轻的拍拍胸脯,抚平浮躁的气息,便坐在回廊的一侧休息。 不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蹦蹦哒哒。’脚步轻缓而活跃。 朱七回首,便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她的容貌与幽华略有相似,却少了清冷的神韵,不及幽华艳丽无双,岁数上却也有差异。 看着她,朱七却觉得这人就是幽华,缓缓启唇:“幽华姑姑?” 少女雀跃上前,一下子坐到朱七对面,道:“朱七,你竟然认得出我。” “我猜的。”虽然是猜测,得到肯定的答复,还是略有吃惊。当御姐一下子变为萝莉,不止是动作,连容貌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确实让人惊悚。 “朱七好聪明,哈哈,以后别叫我幽华姑姑,嗯,你就叫我小华,她们都不知道我这个模样。”幽华两手放在膝盖上,撑住脸蛋,凑近她身边道。 “小华。”朱七暂时不敢与她太亲近,无法忽视她灵仙的身份,也不知她走后再次调头回来的目的。 “朱七,我很喜爱你哦。”幽华头上没有任何珠钗,一边说话的时候头部跟着摆动,很快活。 被一个女人表白,而且是陌生的女人,朱七小心脏颤动几下:“小华说笑了。” “是真的,我们都听到你与慕莲的谈话,哈哈,我还看到你偷了她的宝贝。”幽华将手臂搭在护栏上,无聊的对着湖面摆动手掌,随着她的动作,湖面清水被她搅动,分来一条通道,露出湖底的泥层。 一只红色锦鲤停留在水源边缘,吓了一跳,急忙往水中钻去。 “咯咯,真好玩。”幽华性子温和,手掌再次移动,将锦鲤小心的放到水中,而分开的湖水也被她轻轻放下,如此大的动作却没有多大风浪,水面一下子恢复宁静。 “朱七为什么不杀她?心慈手软吗?”见朱七没有说话,幽华再次开口问。 第十九章 萌小妹的手段 “有很多原因,却跟心慈手软没关系,杀人也要看心情,我只是不乐意杀她。[]”朱七突然觉得在幽华面前没有必要小心翼翼,短短几句话,她没有试探,正眼直视她的存在。 “杀人跟心情有关系吗?我杀人从来只听指令。”能命令幽华的,只有西王母了。幽华的眼睛很清澈,无关权势无关讨好,不染任何尘埃。 “每一件事都跟心情有关,吃饭也好,睡觉也好,走路也好,若是你不乐意,别人强迫你做,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朱七突然感觉自己的丹田渗出些许能量,缓解了体内五脏的疼痛感,兴许是因为她身体枯竭所致。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你才两千岁。”幽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疑惑的凑近她的面前,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问。 “金刚经有言。”朱七沉吟道,金刚经她确实读过,不过最主要原因是想将慕莲留给朱璧,她可想要压她四千年的。 突然,朱七感觉能量绕经脉一圈,身体好了很多,也有力气与幽华说话。 “咦,你好像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突然,幽华退开半米远,感觉朱七眉眼霎时明亮了些许,包子脸更好看了。 “可能是受伤引起的。”朱七含糊道,她不知道自己气质与容貌上的变化。 “受伤能变漂亮,头一次听说。”幽华依旧盯着她猛看。 朱七嘴抽了一下,道:“他们都说我丑。” “确实丑。”幽华摸摸自己的脸,点头道。 “小华,你到底是闹哪样?”朱七脸黑了,忍不住揪着她的脸蛋,气势汹汹问。 不怪她唐突,只怪幽华这水灵灵的模样像极了长大后的朱璧,本来她以为自己会有这样一个萌小妹。 盼着盼着,才知道朱璧就是一个拖油瓶。 “朱七,你揪我。”幽华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跨着脸可怜兮兮的控诉。 “咳咳,一时不察,一时不察,小华太萌了。”朱七连忙松开手,心肝又颤了颤,这可是‘灵仙’级别的人物啊,小命要紧。 “朱七,要记住,你千万不要到王母娘娘门下,不要走上这条路。”突然的,幽华意味深长道。 “我知道。”朱七点头,她不想自由受制。 “小华送你一样东西可好。”幽华似乎不介意,仰着头望着她,眼底灿若星辰问。 “需不需要我用乾坤袋与你交换。”朱七不觉得天上有掉馅饼的事,直接问。 “不需要不需要,你只用接收就可以。”幽华连忙摇头,还怕她不答应,谄笑道。 “我感觉不是好东西。”朱七现在压根不怕她,有一种人,宁愿你撕破虚伪与之交往,嬉笑怒骂皆成性,那样得的情义反而更深。 “不要啦,我幽华从来不收废品,除了宝贝还是宝贝,你要知道,我可是掌管天界神器的女神,你放心啦。”似乎怕她不相信,幽华连忙从袖口拖出一本黑色薄子,一本正经的打开,朗声道:“你瞧,指天剑、凤凰琴、封天印、玲珑塔、天机镜、乾坤袋、射日弓、开天斧、补天石、追日靴。这些宝贝都是我管理的。” “在上古时代,不是都遗失了吗?”朱七扫了一眼黑色兵器薄,第一页上记载的几件神器她早有耳闻,也心怡已久。 幽华小脸一跨,幽怨的盯着她,随后想到什么,精神焕发道:“可是我还有轩辕剑、东皇钟、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和女娲石。” “我听说过,除了昊天塔遗失外,其他的已分配了主神,应该不在你那里了。”朱七很不想削她面子,不过也不能睁眼说瞎话的不是,她很想看水灵灵的妹子变脸。 “你能不能不拆我的台,呜呜。”幽华不干了,双腿一甩,将两只脚放到朱七腿上,耍赖。 “好好好。”朱七耐着性子望着她,道:“先把脚放下,不能失了仪态。你先说说是什么东西,也看我是否拿得了,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可不想被一帮子人追杀。” 一听朱七乐意了,幽华连忙放下脚,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袖珍塔,递给朱七,双眼放光道:“你瞧,就是它了,没人会为了这个东西追杀你的,你放心。” “这也叫宝贝?”朱七嫌弃了,袖珍塔黑的跟木炭似得,不符合她的美学。 “是,天大的宝贝。”幽华见朱七不接,连忙往她手里塞,似乎也惧怕什么一般。 “那你干吗硬塞给我。”朱七一握到手里,就感觉到塔轻轻颤栗,像是极度兴奋一样。 “没办法,它似乎对你感兴趣,远远见到你,便在我怀里拼命的颤动,只差冲出来。你需知道,所有的神器都有器魂,能主动认主。”看到塔在剧烈颤动,幽华退后几步,与朱七拉开一段距离。 “嗡嗡嗡。”宝塔发出低鸣声,像是在欢呼雀跃,催促着什么。 幽华眼光一闪,显得更加心急,忙道:“你快点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宝塔塔尖。” 不等朱七反映,幽华食指轻轻一动,竟然将朱七绑了起来,连同宝塔在内,捆得严严实实的。 接着一道风刃扫过,朱七悬着的手掌被划开,鲜血从裂口处滑落,流淌在雪白的肌肤上,带着异样的诱惑。 “你这是暴力。”朱七不高兴了,她这哪里是萌妹子,简直就是暴力女。 “嘿嘿,嘿嘿,你莫恼,我是为你好,谁叫这东西看上了你,威逼利诱也要让你认主,虽然它凶悍了点,却真的是一个宝贝。”幽华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绯红。歉意归歉意,她还是拿起朱七的手,快速的放在塔上。 当血液一落在上面,幽华飞速退离百米之远,抬手在她们都顶上布下一个结界,欣喜若狂的盯着朱七,拍着手掌欢呼:“我终于摆脱了,真好,真好。” 见她这样的反映,朱七脸黑了大半,扭曲着脸望着她,怒道:“暴力女,你给我等着,你黑我,即便你是灵仙,也朱七也要揍趴你。” “莫恼莫恼,你的好运还在后头,以后感激我还来不及,只是你需稍微牺牲一点,这东西脾气不好。”幽华心情超然,手舞足蹈的在空中起舞,更是得瑟的扭屁股。 朱七的手依旧与塔连接在一起,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不断流失,源源不断的流入宝塔之中,慢慢的,塔身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轰隆一声巨响,宝塔震动三下,抖落了外面的黑色物体,随后由红便金黄,巍峨的落在朱七手上。 第二十章 祸害也是顶级神器 被吸干了血,朱七面色很不好,咬牙切齿问:“你若将我当朋友,便告诉这是什么东西,让你当瘟疫一样嫌弃。” 朋友二字让幽华一颤,眼珠子狡黠转了几圈后,认真想一下朱七的人品,又害怕以后被报复,再加上现下已经认主,不怕朱七反悔。 于是,幽华栖身上前,两根食指相对,委屈的低头认错:“你别生气啦,小华是真的乐意当你的朋友,小华喜欢朱七的性子。” “别卖萌,快说。”朱七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想知道着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否对自己有害。 幽华听出她的意思,凑近她脸上狂亲了一口,窃一口香,随后耳边悄悄道:“它是昊天塔。” 朱七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不敢说出那三个字,喃喃道:“你确定?” 昊天塔,为天界重宝,拥有浩大无俦之力,据说能降一切妖魔邪道,必要时仙神也可以降服。 即便是法力通天的‘灵仙’,只要将昊天塔运用得当,也能将其困在塔内,囚禁生生世世。 但,昊天塔早已下落不明,无人知晓其下落。 当年西王母倾毕生之力都没有找到,为何会在幽华身上。 这幽华又是西王母的属下,应该不会私藏,这其中的关窍令人寻味。 “确定很确定,朱七,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谁都不许提起,即便是你父母兄弟。”幽华松开了捆绑她们的捆仙绳,坐回朱七身边,突然安静下来道。 昊天塔在朱七手上也变得安静,金光早就收敛,从表面看去,它仍旧黑乎乎的,除了每一层的铁门是血红之外,看不出奇特之处。 “我哪里来的父母兄弟。”朱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能让幽华诈骗自己上钩,让她认主,该到了很棘手的地步。 “以后我当你爹,当你妈,保证你有亲人。”幽华脑子缺一根筋,连忙接话。 “滚。”朱七怒吼。 “开玩笑,开玩笑。”幽华手一抖,知道说错话。 朱七将塔仔细查看一遍,瞧不出有什么宝贝的地方,道:“它的缺陷呢,你为何避之不及。” 幽华不怎么愿意说,含含糊糊道:“没有缺陷。” “说吧,反正我想不要也不行。”朱七放低嗓音,柔声诱哄。 幽华仔细想一下,弱弱道:“它有点犯抽,喜欢往女人的胸部钻。” 朱七左眼皮一跳,望了望自己平坦的胸部,没有吸引它的地方,沉住气道:“还有呢?” 幽华食指再次委屈的戳戳:“它喜欢偷仙器灵草药,琴韵的仙草被它摧残大半,正在大面积的缉拿凶手。” 朱七右眼皮再次一跳,神器会偷东西,头一次见到:“接着说。” 幽华谄笑两声:“它半夜狼嚎,要跑出去看活春宫,才会老实自在。” 朱七脸黑了一半,敢情不是个神器,硬着头皮道:“勉强接受的住。” 幽华偷偷看她一眼,觉得朱七的心脏很强悍,也就放心了:“它视财如命,只要是黄金制作的东西,绝对吞掉。它脾气也不好,有仇必报,不管是花草树木、人鬼牛神,若看不顺眼便一口吞一大片。呵呵,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几百万年才来这么一次,间歇性神经质。” 朱七整个脸黑了:“你确定说的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只是神器里的灵魂已经逆天,寻常人掌控不了它。”幽华在昊天塔上吃了不少亏,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收了它,非常得瑟。 “何必给我,你该奉献给王母娘娘。”朱七郑重道,好心提醒。 “不可不可,你要知道,每一个神器都有器魂,择主而栖,若没有被它认同,神器宁愿自毁灵气,也绝不放下傲骨,被一个不认同的人驱使。我曾将它献给王母娘娘,只是当时没有说出它的名字,后因它作恶太多,被王母娘娘嫌弃,丢了出来。”幽华耐心的解释,就怕朱七不乐意。王母娘娘不识货,弃之如敝屐,她真心希望有一个能包容昊天塔的人出现。 朱七站了起来,再次凝视昊天塔,仔细观察一会,依旧没有发现特别之处:“小华,既然东西归我,是不是任我处置?” “嗯。”幽华立刻点头,只要她承认东西是她的就好。 “那好吧。”朱七踱步到回廊边,右脚一抬,一个箭步跨上了回廊护栏,足尖点地,背对着幽华,手臂往前一伸,掌心朝下,竟将昊天塔丢入了湖水中。 幽华还未尖叫出声,朱七便已转身离去,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很是潇洒:“小华,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幽华扭头看一眼朱七,再扭头看向沉入湖底深处的昊天塔,惊慌失措的模样慢慢被怡然之色取代,惊吓仅是几秒而已。 “你丢不掉的,王母娘娘能将它弃之如敝屐,是因为没有用血做媒介认主,至于你吗,总有一天会发现它的好处。”幽华目送朱七离去,再次扭头看一眼湖底深处的昊天塔,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从她身体蔓延开,就像沉浸了数万年,数百万年的岁月荏苒,明明是一个少女模样,却如一个迟暮老者。 “我以为你不会认定任何一个人,数百万年了,昊天塔,这世间总算有一个人的灵魂能让你折服,我也使命也算完成了。” 最后一句话飘忽不定,悠悠转转之间,根本听不清任何一个字。 回廊上,已无任何人的身影,那一句呢喃就像从未出现,那只是清风拂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除了清澈的湖水底下,遗留下的一个泛着暗红的昊天塔。 一回到院落,朱七忧心忡忡的往自己的厢房走。她速度不快,内伤未好不敢动作过大。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空荡荡的丹田之上,之前凝结出的几滴液体起了变化,一滴一滴移向断裂的肋骨处,来回穿梭着,珍珠般大小的水滴泛着白光,没经过肋骨一次,她断开的裂痕便合并些许,竟有自动修复能力。 “耗费一上午的时间,也不知道朱璧饿了没有。”朱七不知道身体的变化,小心之余只觉得精神抖擞了些。 临近厢房,看到完整无损的结界,暗暗松一口气。 气随心动,朱七抬手将结界撤去。 第二十一章 毒舌的娃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桌子上的茶壶打翻了,地面上铺满了破碎的书籍纸片,一片一片,到处都是雪白色。[]椅子凳子残疾了,只剩下三只脚,场面混乱不堪,几乎所有地方都被洗劫一遍,经过一场剧烈的打斗。 朱七左眼皮一跳,掀开里屋的珠帘,走到床前,看到了事件的罪魁祸首。 奶娃娃朱璧趴在床上,白嫩的屁股翘着,鼻子时不时冒出一两个泡泡,十足懒虫一只,浅酣深眠。 “啪。”一个巴掌落下,重重的拍在朱璧的屁股上。 “谁,谁敢打宝宝,吃了熊心豹子胆。”朱璧屁股一疼,睡眼惺忪的睁开眼,骂骂咧咧道。 朱七平淡道:“把屋子收拾干净。” “朱七。”朱璧一个激灵,摆动着‘莲藕手臂’坐了起来,欢喜的看着她,咯咯直笑。“一阵狂风就能搞定。” “一个人很无聊!”不是疑问也不是质问,一句平淡的话带过了满屋狼藉。 “嗯嗯,朱七出去玩,都不带我去,你肯定去偷香窃玉去了,伪男,你好美色,却弃朱璧不顾。”不说还好,一说朱璧气鼓鼓的,底气也足了,攀着她的脖子道。 “你从哪里学来的?”朱七食指弯曲,用力敲击她的额头。 “那些书上。”朱璧指着地面碎成片片的纸张,认真道。 “你可知道什么是伪男?”朱七觉得朱璧太早熟,这可不好。 地上的书,大部分是朱七随手拿的,有人间女扮男装的花木兰,有一代天后武则天的描述,更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 当然朱七拿回这些只是想让书柜充实点,她好歹也是个文化人! 能动脑子动脑子,没有脑子的话,还有发达的四肢! 怎么也比胸大无脑好。 “反正就是可以躲在男人堆里的人,可以偷看美男洗澡,可以与美男勾肩搭背,可以与美男共处一室。”朱璧很是向往,有几本书她都看过了,虽然那些凄美的爱情赚取不了她的金豆豆,却让她对女扮男装感兴趣。 “想管住你的心,先喂饱你的胃,可是饿了?”朱七揉搓着她的细发,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现在可正是拥有一宝呢。 “为什么要管住自己的心?”朱璧蹭蹭她的脸蛋,不解问。 “要让你的心时刻充满爱,不是情爱的爱,是大爱无私的爱,不让那些阴霾消极左右了你,若要这样,你必须有力气,让自己强大。”朱七突然觉得牙酸,完全把朱璧当娃娃来养,文邹邹的说教真是别扭。 “这么一说,宝宝确实饿了,宝宝要仙露,昨天神君给的仙露。”朱璧早就惦记着仙露的味道,只是也知朱七用心良苦,怕她撑不住。 朱七心里咯哒一声,身体忽然像雷劈了一样,内外焦透,暗骂:我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如今上那去找仙露。 “怎么了?”朱璧见她不对劲,七上八下的在她袖口里翻找,寻了一个遍,无果,泪眼汪汪问:“仙露呢?你偷吃了?” “不是偷吃,朱璧,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一见她哭,朱七顿时手足无措,平日里揍她都笑哈哈的,怎么说哭就哭。 “反正是你吃了,一根毛都不剩,呜啊啊,呜啊啊。”朱璧扯开喉咙大哭,伤心的不得了。 “娃,那是水,跟毛没关系。”朱七提醒。 “呜呜啊,呜呜啊。”哭声更大的,她小鼻子小眼睛通红通红,像只兔子。 朱七头疼了,连忙从袖口将乾坤袋掏出来,安慰她道:“你瞧,我不是特意给你带一个法宝来了。” 红兔子眼睁开一条逢,斜眼看她手上的东西,不接。 “这是乾坤袋,能装世间所有东西,有了它,你想装多少糕点就装多少,你想放多少玩具就弄多少玩具。”见她止住哭声,朱七连忙将乾坤袋塞到她手上,还不忘做个示范,将一个茶杯放进去。 “能装天吗?”朱璧哽咽问。 “不能。”朱七嘴角抽了抽,这娃的思想怎么那么怪异呢。 “里面有宝贝吗?”朱璧的好奇心激起,将眼泪胡乱一擦,倒弄起乾坤袋来。 “或许,你打开看看就知道。”朱七点头。她刚从慕莲身上偷来,还未来得及看一眼,想想既然是她的情郎送的,里面应该还准备了别的宝贝,像仙器灵丹药草之类的。 得到许可,胖乎乎的小手捏着乾坤袋一端,随后拉开上面的丝带,将它整个倒翻过来,举在半空中抖了抖。 “砰。”一声细微的声响,一件女子的衣物掉了出来,包括最贴身的肚兜。 “朱七,你真把自己当男人了?竟偷人家姑娘的肚兜。”看到第一件东西,朱璧略有失望,吧唧吧唧嘴道。 “用三味真火烧掉。”朱七狠狠的盯着衣服,龇牙。 “噗哒。”又一声响,两个金镯子,一个凤钗,以及一根有麻绳粗的红带子掉了出来,紧跟着一阵呛鼻的胭脂水粉味。 “朱七,你又羡慕人家花姑娘了?这么金银首饰,愁嫁了?”朱璧继续毒舌,谁让她弄哭自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朱七一个拳头下去,砸在她头顶上,喝道:“你给我老实点。” “哐?r”一声巨响,最后掉出来一个大包袱,朱七自己也好奇,跨步上前,打开了包袱的一角,只是在见到里面的东西时,耳根红了大半,两忙将包袱包好,退后一步。 “是什么?”朱璧很想看,短胳膊短腿往前爬,使出了吃奶的劲。 “别碰。”朱七赶紧制止,只是已然来不及,之间朱璧身形一动,捏住了包袱的布片,猛地一抽,将整个包袱打开来。 顿时,一大片东西散落开来,只是那东西确实让人不敢直视,脸颊也燥热的很,因为,整整一包皆是男女欢好的情趣奢靡之物,大大小小,应有尽有。 “朱七,你真的是去偷香窃玉了,竟然背着神君与外人双|修……”朱璧也认识包袱里的东西,谁让她也是瑶池孕育出来的,而瑶池边的风光不知朱七一人看到。 “闭嘴。”这下不止耳尖,朱七整张脸红得跟猪肝肺似得,显然是恼羞成怒。 第二十二章 流言蜚语的力量 红日初生,山水一色,岚霭悠悠萦绕在山间,钟灵毓秀的丛林山石,奔腾不息的河流,与幽静古老而宏伟的宫殿交错高山中,波澜壮阔的地域景象使人心中生出一股敬畏之情。(.无弹窗广告) 仙界也有青山绿水,比人间的好看数倍之远。 朱七起得很早,昨日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哄朱璧中度过,今天又要去神君殿报道,心里却惦记月老庙的事。 此刻,她漫步在小道上,清晨空气中蕴含的灵气是最充沛的时刻,她一边漫步,一边吐纳,让心神与静溢环境的融合在一起,玄法在体内运转,四周的灵气慢慢的融入四肢百脉。 她一边沉浸在修行中,一边沿着路往月老庙走,快到庙门口之时,忽听庙前两名女散仙议论。 “听说了没有,昨晚的桃色绯闻可轰动了。” “怎么没听说,那个女子叫慕莲,好像是倚梦仙子的下属,只可惜当时我不在现场。” “我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你没看到,慕莲她衣不附体,光溜溜的躺在地上,猴妖与吴虎只顾着打斗,连一件衣衫都不给慕莲披上,好多人围观呢。” 朱七睁开眼,从修行中撤离出来,眺望一下两名女子的位置,才发现与她们相隔一段距离。[.超多好看小说] 伸手摸摸耳郭,朱七纳闷:我的听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接着自然的往前行走,目标还是月老庙,只是耳朵竖起来,专心心二人的对话。 “貌似倚梦神女还打算将她送到神君身边侍候,不想早就不清不白,真是亵渎神明。” “可不是,估计一头撞死得了,哪里还会死皮赖脸活着。” “那结果怎么样?” “结果?没结果,慕莲一醒,发现自己的经脉被人震段了,疯了一般嚷嚷‘朱七’的名字,当猴妖与吴虎知道后,打斗也终止了,吴虎当场什么也没有,转身就走。” “他怎么会走?人不争了?” “吴虎如今名气不小,是俊杰中顺位第四,本来就是将慕莲与猴妖捉奸在地,兴许是真的爱上她的皮相,只是现在知晓她修行被费,以后双修不成,哪里还肯要她。” “男人真凉薄。” “什么样的女人配什么样的男人,哼。” “那猴妖呢?” “他倒是个痴情种,连忙将慕莲护在怀中,便要带她去妖界。” “慕莲肯定随他去了吧。” “没有,由仙入妖,她哪肯,一把推开猴妖,踉踉跄跄走了。也不顾自己裸着身子,跟没事人一样。” 朱七眸子一冷,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越过二人,笔直朝月老庙走去。 远远的,她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现在的男仙也求姻缘吗,一大早就来祭拜?” “也许有了心怡的女仙,走了,我们也进去。” 月老庙和前几日一样,院子四周漂浮着氤氲的烟雾,一步入,便让人觉得四周如梦似幻,隐隐约约,你心怡的那个男子便踏雾而出,温柔的凝视着你。 朱七顺着幻镜编制的庙门望去,里面香火鼎盛,除了仙人能来此祭拜,还有许多人间的幻影。妖也好,魔也好,鬼也罢,一眼望去,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只是,他们不属于同一空间而已,只有拥有术法之人才能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当然人类是无法看到的,不然别说求姻缘,吓也吓死了。 “姻缘,尹源,呵,他这名字倒好,让人不知求的是姻缘,还是尹源。”想起月老庙后面的男人,朱七莫名一笑,转弯往后院走去。 她想过左翼与右翼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它,每走一步,比第一次来更加小心,全身注意力都注视着空气波动,只是,走了半响,一路上都平安无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七喃喃自语,那两只鸟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索性放开性子,亦步亦趋的向这前方挪动,脚步不显凌乱。自踏上了月老庙,空中便含着淡淡的清香,从鼻尖飘入,勾起人记忆中的一幕幕,让人想起前程往事。 直到再次走入祈福的灵树下,朱七硬是没有看到任何活物。 树上红丝带积累得满满的,比前几日多上些许。 树下,依旧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他懒懒的靠在树杆上,只是不再是纯白之色,倒是刺目的朱红,让人不可忽视,一下子被那一抹色泽吸引。 朱七上前几步,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桃花眼,一字眉,薄薄的红唇微微上扬,那细微的幅度,足以让人意摇神迷。 “尹源。”朱七不自觉的叫出他的名字,放低了语速。 尹源魅惑的双眼半眯着,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脸上有种拒人千里的淡漠,似乎这才是他本该有的姿态。尹源周身散发着有一种淡淡的静谧,眯起的双眼似乎感觉到某人的窥探,缓缓的睁开了眼,向朱七方向直直看来。 “七七。”尹源眸中朦胧之色退散,只是依旧有些迷糊。 朱七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目光还是放在他脸上,心里暗叹:“真是妖孽。” “你来了。”尹源展颜一笑,驱散了所有的清冷与疏离。 “怎么睡在这里,不用做事?”一路走来,甚是寂静,朱七纳闷了。 “月老将姻缘薄弄丢了,所有人受罚,我也闲着没事做,只能补眠。”尹源将头靠在朱七肩上,打着哈欠道。 说到姻缘薄,朱七目光一闪,问:“没有姻缘薄就不能牵红线,定姻缘吗?” “能的,只是比较麻烦,天下姻缘全凭月老的心思,丢了姻缘薄就只他亲自动手了。”尹源眼睛下方泛着青色,看上去很疲劳,哈欠不断。 “那你会不会受牵连?”朱七担心问。 “我……不负责外围的守卫,不受牵连,只是瞧了不少眼色。”尹源瞌睡醒了大半,随便寻了个借口道。 朱七小心的握着袖口的姻缘薄,阅览了大半,对五届的姻缘关系熟识许多,看着尹源面色不好,将姻缘薄拿了出来,道:“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这个拿去,也好在月老面前邀功,让你日子好过些。” 第二十三章 月老追不到女人 “你如何来的。”尹源目光闪了闪,心里却很温暖。 “捡的。”她才不会说自己偷。 “这怎么好,如此大礼,我该以何为谢?”尹源没有急着接姻缘薄,反而不好意思道。 朱七现下真的想要一样东西,而且是急需的,不过也不知他有没有。 “如果能有一瓶仙露就好了,若是你没有,也不要紧,我随意一说。” 尹源在天界呆的久,估计即使没有,也知道采集仙草仙药的途径。 大不了,她自己炼制,虽然很可能炼制出毒药。 “你需急着增加修行吗?”尹源从朱七肩上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也不是,修炼的话,我宁愿靠自己的力量。只是不得已之下把我妹的仙露喝光了,要弄一瓶回去哄哄她。”朱七不怎么好意思说,又不想瞎编谎话,一五一十道。 “我这正好有一瓶,你拿去吧,以后别嘴馋了。”尹源从衣襟中拿出一个玉瓶,塞到朱七手上,随后接过姻缘薄,翻了两三张,便小心合上,放入袖口中。 “多谢。”朱七不客气的接过,也不问他如何来的,这人总有些秘密。翻开领口,直接放入怀中。 这日,她怕尹源受罚,没有去里屋寻找属于自己的情丝,虽然空跑一趟,却也不是空手而归。 没有耽搁太长时间,朱七揣着仙露走了,那本烫金的姻缘薄归还尹源手中。 夕阳照射下,染红的云彩漂浮移动,聚成各种不同的形状,在四周飞舞游荡,很是漂亮。 朱七走后的月老庙却发生了点点变化, 一只猫与两只鸟身体绷得笔直,膝盖弯曲的跪在地上,明明害怕的瑟瑟发抖,却有绷紧身子控制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主坐上,坐着一个男人,艳红色的衣袍,真是温润如玉的尹源。 此时的他,依旧是微笑的,只是那笑与白天不同,少了些许温和与暖意。 白昼渐渐淡去,黑夜从天际最顶端蔓延下来,染黑了整个天空。 肥猫与鸟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它们没兴趣在火山口上憨耍嬉戏,那样只会耍得骨头灰也不剩。 “回来了?”尹源头也不回,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一根红色丝线。镜身光滑朴实,有种光辉内敛的醇厚气息,此物正是属于他自己的情丝。 “回来了。”猫与鸟点头,异常慎重。 “可知错了?”尹源指尖从情丝细细抚摸而过,像是寻找什么,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主子,左翼右翼知错了,不该玩忽职守,不该让那厮闯入月老庙扰乱你的宁静。”见尹源开口,两只比翼鸟,也就是左翼与右翼急忙开口,苦涩着脸道。 “主子,狸猫也知错了,不该将姻缘薄弄丢了,失了您的颜面,若是下次我遇见那小子,一定用爪子抓破他的脸。”狸猫,却是那只在姻缘树下伪装鹤发童颜的月老之人,虽然没有见到朱七的模样,却从比翼鸟口只探听到消息,若是见一次必定打一次。 “你们倒是长进了,看来受罚也有好处。”尹源嗓音低沉,却不具任何威严,如遇春风。 只是,一听到他的话,跪在地上的三只动物却抑制不住颤栗,各个一张寡妇脸,异口同声道:“主子,你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还以替你伪装月老,让你出去逍遥快活。少了我们,你在世人面前撒的谎就捅破了,你的威名也毁于一旦啊。” 尹源垂眸想了想,又点点头,认真道:“说来也是,只是爷发现更好玩的人,以后不用出去办瘟神了。” “谁?”三只动物一脸惊悚,莫非他们的地位被替代了。 “朱七。”尹源眯着眼睛望着它们,仍能感受到白日里心中的那份暖意,比逗趣捉弄人好玩多了。 “您移情别恋了?”三只动物控诉。 “我何时恋过你们!”尹源袖袍一挥,额上三条黑线道。 “呜呜,我们恋主子。”三只动物觉得说太多都是错,以往的经验告诉它们,死皮赖脸比据理抗争完美太多。 “起来吧。”尹源对着它们抬抬手,将一个金色的本里往狸猫一扔,接着道:“别再弄丢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昨日下午到现在累死我了,都未曾合过眼。” “那小子送回来了?”狸猫惊喜,难怪主子心情不错。 “嗯,你若再打瞌睡,便将你与水里的鱼绑在一起,做三世夫妻,让你日思夜想,郁郁而终。”尹源说话很毒,竟与朱七有三分相似。 “三辈子太长,我还要伺候主子呢。”狸猫挣扎。 “不长,就当给你放个长假,我们会等你归来。”尹源笑得更灿烂。 狸猫心肝颤了颤,这是个什么恶魔主子:“我恨死鱼了,吃了它还来不及。” “就是因为你们天生敌人,相爱了才能品尝常人无法忍受之苦,多凄美的爱,世人会称颂的。”尹源咧嘴一笑,觉得这个构思很好,七七不是说他变态吗,这样才算变态吧。 狸猫痛心疾首,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心口的火一下子没忍住,喷了出来,怒不可解道:“你这样是追不到女人的。” 这话可谓一道惊雷,掌控姻缘的月老追不到女人,可是火上浇油。 “嗯??”尹源笑容僵在脸上,身上的气息越发温和,只是反而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左翼右翼忍不住往后挪动几步,同情的盯着狸猫,叹息的摇头,心有灵犀道:这熊孩子真是想和鱼过三辈子,不然怎么会蠢得往地雷上踩。 狸猫眼珠子股溜溜转几圈,情绪一稳定,就知道闯祸了,急得只差哭出来,胡乱开口道:“我……我……我的意思是……是说……你若,撒谎骗人,才会追不到女人。” 房间陡然一静。 空气凝结住,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却没有阴霾的气氛。 尹源再次僵住不动,眼不眨的盯着只有膝盖高的狸猫,静默不语。 下面的三只动物都不敢说话,左翼与右翼才不想被主子当出气筒,棒打鸳鸯。 狸猫是已经吓傻了。 第二十四章 做妾不如做散仙 就在它们心乱如麻的时候,突然听到尹源的声音:“女人讨厌撒谎?”一时间,三只动物傻眼了,怔愣当下。 还是狸猫想起自己小命要紧,连忙道:“大部分是,除了背地里替她抗灾难和痛苦,才能让她们感动,其他的谎言一律不喜欢。” “哦,看来你跟在我身边学了不少东西,也能猜到女人的心思。”尹源气息很平和,之前和善的笑容也消失了,神色淡淡的。 狸猫松了一口起,谄媚道:“还不是替人间牵红线牵得多,看得多,也就明白的多,这些都是主子提携的。” “下去吧。”尹源挥挥手,示意它们退下。 得到赦免,三只动物屁颠屁颠的往门外走,似一阵风一样离开。 太上老君府,倚梦昏睡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经过整整三天的晋级,总算平静下来。看着她,老君冷峻的面容柔和许多,三日不眠不休,老君看上去极度疲劳。将倚梦放到床上,他除了门,走到最里层的阁楼下,转弯时一不留神撞上了人,他冷喝道:“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那是一个身披黑色大袍的古怪家伙,全身上下漆黑一片,连面容都遮盖住。娇小的身躯显然是个女子,她没有动怒,只是阴沉道:“倚梦被人欺负了?” 女子的嗓音低沉而暗哑,像是硬生生被撕扯般,极为怪异。而老君在看清楚来人后,稳住脚步,脸上原本淡淡的怒气也平和了,道:“你来了。” “倚梦吞噬了浑厚的灵气,到达灵仙了?”女子不顾他的话,重复问。 “是的,承受了撕心裂肺的苦,总算有所成就。”老君极为熟悉女子的脾气,耐心十足的解释,目光没有露出诧异之色,仿佛女子能现在这里,不是意外。“这次,怕是因为神君的话,让她伤心了。” “究竟是被什么人算计了?”女子不像是仙界的人,浑身流转的气息反倒与修罗无异。 “朱七,瑶池孕育的女子,该是西王母门下的人。” “什么级别?” “这倒是不清楚,听倚梦的意思,两千年才修炼成型,估计只是个散仙。”老君伸手在女子背上拍了拍,有种劝慰的意思。 “敢伤我的女儿,我让她后悔来到世上,管她是谁的人。”女子浑身气息暴怒,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不能出现在天界,若是让人发现,你我都难逃一劫。”老君语气担忧,拉住女子的手臂,制止她的行动。 “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老东西,倚梦是我的女儿,不劳你费心。[]”女子冷哼一声,也不待老君的反应,凭空消失。 老君眼底闪过痛苦之色,随后归于平淡,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轻声唤了一句:“梦魔。” 梦魔是一个古怪的人,传说无人见过她的相貌。不管寒冬还是炎夏,一件漆黑的披风总是不离身,将她瘦小的身躯整个包裹起来。 她与黑夜融为一体,即使在灵气充沛的天劫,都有股渗人的阴暗。 她是暗夜之王,是与天界对立的极端,乃修罗界之王,亦是太上老君的妹妹。 梦魔能随时潜入人的梦中,吞噬人的灵魂,或是让人受万劫不复之苦。 看她离开的方向,似乎朝着神君殿寻去了。 一上午,朱七过的很平淡,研磨倒茶,擦桌子铺床单,整理房间的书籍,一整日都跟在神君身侧,关于昨天未来的事,神君只字未提。 她安静的咱在一旁,努力调息体内的法力,虽然只有极少的玄法,她总是强行让它们跟随血液流转,尽量修行。 距离蟠桃会不过几天时间,神殿内,除了她,其他人都闭关修炼术法,准备在排行榜中一鸣惊人。 别人努力的时候,她还在伺候大boss。 “朱七,我有一事不解,你可为我解惑。”就在朱七发呆的时候,神君忽然说话了。 朱七一惊,连忙回过神,才发现神君不知何时就注视着自己,连忙道:“您请说。” “我这里有一副画,画中是一名女子,虽不是倾城之貌,却神似一人,你帮我确认一下,本君一时想不起她神似何人。”神君,也就是君毅,从书桌上站了起来,悠然的踱步到窗台下,将位置让了出来,示意朱七观赏。 朱七鼻观眼,眼观心,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提步上前,走到竹椅附近,低头一看起桌上的墨画。 这一看不要紧,朱七差点喊出声,画中的女子锦衣华服,是神君侍妾所穿的服饰,而女子的身段与相貌,正是自己。 神君视线落在屋外的绚烂朝阳上,觉得空气温馨恬静,让人通体舒畅。 朱七却心惊肉跳,想伸手将画撕掉,却又不能,僵立一旁,道:“这女子,朱七不曾见过。” 她低着头,视线还在画像上,便没有看到神君瞬间凝固的背影,几秒的时间,便恢复正常:“连朱七都不曾见过?” “是的,神君,虽然画像上的人,与我有几分相似,却不是属下。”朱七觉得脑袋里面的神经在打架,承受不住如此惊悚的事情,让她成为神君的侍妾,杀了她吧。 “朱七在躲什么?”神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道了一句。 “神君,我有一事想求神君,能否赐我一枚身份的玉牌,蟠桃宴上,我要参加比赛。”朱七看着神君的侧脸,不得不说他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样的男人没有心,即使有,也不会给别人。 “你要比赛?男子还是女子?”神君挑眉。 朱七心底重重叹息一声,垂眸审视自己的妆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破绽:“男子。” “朱七可知,天界有很多人想要如那画中人一样,有些人得到却不珍惜,有些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神君话语冷清,少了平日里的温润,就像第一次见面,他让她洗澡擦背时的态度。 “我知道,金丝雀有着富贵的生活,却不是我的志向,朱七早前听过一句话,虽然落了俗套,却不得不说是朱七一生追求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格更,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朱七明白神君的意思,他不点破,自己也不直接戳破,有些事,一旦摆明了说,她连拒绝的权利都会剥夺。 “你确实不一样,即使在本君面前,谎话照说不误,能审视度势,也能伸能屈。”神君像是夸她,却也像一种极度的讽刺。 第二十五章 寓意染指奶娃娃 “神君,我若不是能伸能屈,早就死了。”朱七不躲不避,有时候,你一味装傻,反而讨不了好,只会让人更加怒火中烧。 “既然你想参加男子晋级比赛,从明日起,便不用来这伺候了,寻个地方好好修炼,身份玉牌的事,我会让总管给你送去。”神君挪动下身子,将整个背部对着她,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将他的身子镀上一层金光,如神佛在世。 “谢神君。”朱七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说什么,从桌子前退了回来,恭敬站在一侧。 “朱璧可好?”神君的容颜在日光下,显得越发透亮,更添几分阴柔俊美之态。 “嗯,已幻化成形。”美男在前,朱七却无福欣赏。 “长相可与你一样?”神君陡然问起朱璧的容貌。 “这,我也瞧不出。”朱七心底一疙瘩,不会如她想的一样吧。 “想来也是个灵动乖巧之人,这些日子你不在身前伺候,可让她过来,平日里还能让总管教她术法。”神君转身,从阳光照射的地方漫步而出,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画像拿起,掌心冒出火苗,将画像焚烧掉。 看到他的动作,朱七既欢喜又难受,她可不想将朱璧送入狼窝啊,天下男人一般黑,看上眼的,便费劲心思得到,朱璧那娃正巧又想嫁神君。(.无弹窗广告) 若是让她来,不是干柴碰烈火,一下子就燃了。 “禀神君,朱璧是挺水灵的,就是太水灵,如今跟三岁娃娃一样,短胳膊短腿,只怕伺候不来神君的。”朱七倒庆幸了,好在那娃还是个拖油瓶,以后她能寻她找个好男人。 “为何?”倚梦给的仙露,效果该显著。 “我不敢将整瓶仙露给她服用,一天两滴才不会损害身子。”朱七解释,她希望她能与自己一样,靠自己的力量站到巅峰之上。 “你倒有心,此事作罢。”神君摆了摆手,刚提起的兴致又消散了。 当日下午,朱七就从总管大人那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腰牌,上面写着神君殿三字,也算一种身份的象征。 一拿到腰牌,她就赶到蟠桃会报名处登记,离报名截止不过几日,大殿外堆满了人,妖界鬼界以及修罗界有实力的青年已经住在天界的客房,等候蟠桃会的到来。 巨大的广场上,堆满了人,场中央力气了八座大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之间相隔几十丈,整齐排列,每一根巨木上缠绕着一根朱红的绸布,便是他们比武的擂台了。(.) 朱七混在男人堆里,个子小巧,总是被粗壮的大个子碰到手臂,撞飞在一旁。 “让开些,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别碍着路。”那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光膀子男人,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一脸横肉晃荡。 身体踉跄后退,朱七站稳脚跟,仔细看一眼右边的男人,一股怒气燃烧心头。 “兄台姓牛不成,如此莽撞?”朱七目光从男人发达的肌肉上扫过,也不畏惧。 她的声音比较尖锐,又故意提高了几分,来往的人群好奇的停下脚步,听到朱七的话,不约而同一笑。 “你小子找死。”壮汉瞬间红了脸,浑身肌肉抖了抖,示威道:“爷爷姓李,妖界蛟龙李易,识相的给爷爷磕头认错,不然……” “蛟龙!”四周的人发出惊呼,恶蛟的名号很多人听过,怕事之人连忙离开,一下子围观的人少了大半。 “不然如何?”朱七第一次报名,若是现在示弱,那她也别想在比赛中获取好的成绩。 整个广场上人满为患,各方势力都在这里,今日若是仓皇而逃,她朱七的名字只怕就被记载孬种之上。 蛟龙李易没想到他如此不识相,怒道:“我打断你的双腿。” “那也看你有没有本事。”朱七挑眉,同样瞪着他,不等李易动手,身上爆发出阵阵霞光,仙气腾腾的模样让众人不可直视。 “你是那个殿的?”李易看到他丝毫不示弱,心底敲响的警钟,问清身份才好。 “这不重要,无名小卒。”朱七碰了碰腰间的玉牌,不想暴露身份。 “哼,那我让你知道目中无人的下场。”李易身形一变,浑身妖气冲天,从他身体四周的真气来看,竟达到妖仙级别,足足高朱七四个阶。 李易手持一柄三尺方天戟,身体退后一步,浑身肌肉散发着幽幽冷光,一触即发。 朱七连忙转动身体内的灵力,在与琴韵斗法时,她便发现丹田的怪异,平日里,丹田空荡荡的,察觉不到任何真气,但在她生命受到威胁时,便有一股浑厚的力量从中涌出,虽只是散仙的真气,却不阻碍朱七的动作。 她觉得自己已经到达散仙第九层,保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将体内的法力全部压缩,只能倾全力一击,至于其它的,她相信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用担心被杀。 李易年轻气盛,手中的方天戟一下子攻到朱七的颈项边,霎那黑光浮动,疾若闪电,卷起一阵大风,在朱七的侧脸上刮出两道红痕。 朱七连忙急退,一边控制体内的灵气,双手一震,硬是凭借双手抵抗他的袭击,身前虽然有仙光护体,仍旧让四周的捏一把汗。 “这小兄弟勇气十足,竟然徒手接兵刃,修行不低啊,我竟瞧不出他的修行。”一旁有人议论,一般修行高者能一眼看出修行底的人的阶级。 众人围绕的中央,黑光整个落在朱七身上,她掌心亦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两道对立的光辉撞击在一起,只听到一阵‘砰’的巨响,李易与朱七身子都是一抖,然后各自退开两三步。 “似乎旗鼓相当呢。”旁边的人实线都落在朱七的手掌上,硬生生的皆了刀刃,却丝毫无损,连破皮都没有。 只有朱七自己知道,她的手掌没事,只是将李易的猛烈攻击转移到双腿之上,而身体聚集的术法只低档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小腿上的骨头只怕是碎了几块。 若是再来一下,她是有心无力的。 “还有几分能耐。”李易手臂发麻,诧异的盯着她,觉得面子有失。 望着朱七瘦弱的模样,心底一横,方天戟再次落下,对着朱七的头颅劈去。 (貌似黑了神君,嘿嘿,今天晚上还有一更,等于补上昨天的。后面会更精彩哦。) 第二十六章 擂台之约 方天戟带着浓厚的煞气,黑色光辉更是浓郁,眼见锋利的刀刃要劈到朱七的头顶,只是她身子僵硬的避开到一侧,虚弱的在地上翻滚两圈,险些避开。 方天戟没有劈到朱七,‘轰隆’一声砸在地上,让整个广场地面都摇晃两下,一下子,屋内屋外的人都注意到这场比武,全部围拢过来。 霎那间,尘土飞扬,地面轰然破碎,整个地面深陷下去,足够一个人屋子大的地面全部粉碎,这一击,委实强悍。 朱七压制体内翻滚的血液,强行站起来,挺直了腰杆,平淡的望着李易,道:“今日兵器未带来,徒手战斗,确实吃亏了。” 话中的意思也是说:我今日没有武器,即便你胜了,也胜之不武。 一个四肢发达的男人,又被这么多人围观,李易哪肯担当这样的名声,当下方天戟一收,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朱七。”朱七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跟猫爪一样难受,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大众脸充胖子,琴韵要杀她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感觉,连回击的机会都没有,任人宰割。 “我李易是来天界扬名的,怎会欺负一个没有兵器的小子,朱七,今日的战斗就到这里,但,你们胜负未分。(.)看你的样子,也是来报名的,我与你一起去神官处,就说第一场比试,你与我比试,也不算我欺负弱者。”李易是妖界有名的妖仙,也是妖界的一匹黑马,不说能挤进前十,却也能是前五十的人选。 仙界、鬼界、妖界、修罗界以及魔界,也凭借这前五十人的占比率,与各界一较高低。 常年仙界有二十一个,是占比最多的,也是其他四界最忌惮的原因。 “一言为定。”朱七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她得快些找到自己丹田古怪的原因,一个照面就与妖仙结下梁子,不就等于得罪一个天仙级别的对手。 “这么多人作证,你可别想退战,你小子是仙界的,现在到了哪个级别?道仙还是天仙?”李易怒火小了不少,虽然不能酣畅淋漓的比试一场,却也明白自己非天界的人,事情闹大也不好。 “朱七不会逃,这是我的腰牌,你可拿去神官那里报名。”朱七从怀中拿出写着自己身份的腰牌,手一扬,丢了过去,掷地有声道。 一块白玉的腰牌划过空中,散发着淡蓝色的光,当玉牌落在李易手上,他不可置信道:“你是神君殿的人?入幕之宾吗?” “什么?神君殿的,这样晓得年纪,真看不出来。[]”“人不可貌相,不然她哪里敢徒手接利刃。” 议论声再次响起,一个个盯着朱七,想从她身上探出些消息,那快玉牌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作为天地的主宰,神君的威名名动天下,无人不敢给他面子。 “不,朱七只是一个书童。”感受到四周视线火热,朱七觉得小腿内的骨骼‘滋滋’作响,疼痛非常,久留只会对自己不利。 “书童也参加比赛?神君允许?”李易铜铃大的眼睛一睁,面色微微一变。 “是,李易莫不是瞧不起人,不愿与我比试了?”朱七反问,从他眼底看到了鄙夷,也许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竟与一个书童定下比武之约,传出去,灭了自己威风。 “既然定下盟约,我岂会违约,哼。”李易黑漆漆的面皮抖了抖,急忙否认。 “如此,那朱七先告辞,玉牌就放在兄台那,记得替我报名,这边回去侍候神君大人。”朱七不愿再多说,越是危机重重的时候,越有机遇伴随,今日之事,她不后悔。 离去的背景看上去很瘦弱,脸皮白嫩,如那小白脸一样,能博得一些人的好感与怜悯。 “哼,我会的。”李易最瞧不起这种人,鼻孔朝天,恼怒道。 朱七的背影略有颤栗,听到李易鼻孔出气的声音,脚步一顿,随后柔柔道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皆失神。 “忘了告诉你,我并非‘道仙’或‘天仙’,只是一名九阶散仙,是神君面前最垫底的散仙九阶。”朱七的嗓音轻轻的,淡漠述说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带着一种儒雅之风,竟让人觉得,即便谈笑间,即可灭诸侯的霸气。 短短一句话,让人记下了她的名字,无论是看热闹,还是为了看她出洋相,那天他们的擂台上,该吸引无数人围观。 因为以‘散仙’的身份,接下妖界‘妖仙’的一击,本就不可能,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让人钦佩她的勇气。 回到屋子,朱璧又在睡觉,十足一个只会吃喝睡的懒猪。 “起来了,你要赶紧修行,带着拖油瓶很费力的。”朱七坐在床边,戳了戳她的脸,浑身疲惫。 这次受伤颇重,只怕需要大量灵药才能修复伤口。 她总觉得身体内有一道封印,浑身气血翻滚,让她提不起力气,修仙之路很是漫长。 好在小腿处只是皮肉破开,并没有伤到骨头。 同样的,朱七体内的灵气积累的液体又一次修复她的内府,每一次受伤后修复,她的身体便强悍几分。 “朱七,你心情不好?”朱璧打着哈欠,现在她年纪小,是需要打量睡眠的时候。 “嗯,不是很好,我寻了一瓶仙药,估计药力没有之前的强悍,你自己掂量着吃,别吃死了。”朱七想起术法停滞不前,心口有点闷,倒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床顶。 “难得见你心情低落,哈哈,是不是被美男抛弃了。昨日那男人送了那么多的情趣用品给你,定不是什么好鸟,赶紧甩了,重新勾搭一个。”朱璧见到仙露,很是欢喜,抱着朱七猛亲一口,知道她真心待自己。 “若他是我的男人,我一头撞死了。”朱七瘪嘴,伸手将朱璧的脸蛋捏了捏,随即将她抱在怀中,沉沉睡去。 朱璧一把窝在她怀中,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急忙从她怀中退出,担忧道:“你受伤了?” “跟一只蛟龙比试,我参加了蟠桃会,第一个对手确定了,就是妖界蛟龙李易,他已经到达妖仙之境。”朱七觉得身体很疲劳,倒在床上昏睡。 “朱七,你寻死啊!”朱璧疾呼出声,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失声哭出来。 第二十七章 梦魔出手(改) (仙、魔、妖、鬼、神都分成九级,他们分别是:仙的:散仙、道仙、天仙、灵仙、以及仙圣 魔级:魔灵、修罗、魔将、魔帅、魔仙、魔煞、魔君、魔帝、魔尊 鬼级:鬼灵、鬼卒、鬼使、魍魉、鬼将、鬼帅、鬼仙、鬼王、鬼帝 妖级:妖兵、妖将、妖帅、妖魅、妖仙、妖王、妖君、妖帝、妖皇 神的:神兵、神使、神将、神帅、幻神、真神、神君、天尊、神帝 其中每个等级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 (听到蔷薇的建议,我还是将这一段放到正文了,嘻嘻,其实在前面的作品相关里面有,朱七现在还是散仙,需要一级级晋级,每一阶又有九级,也许写的不太好,但是我会努力的) 朱璧梨花带雨,看到她昏迷过去,胖嘟嘟的身体腾空飞起,连忙将朱七给的仙露掏出来,一把撬开她的嘴,将整瓶仙露灌进去。(.好看的小说) 好在朱七是半昏迷状态,当仙露流入她嘴中时,没有浪费一滴,全部吞入腹中。 朱璧看上去小,心智却和朱七一样,整个身体漂浮在她顶上,用手拍拍她的脸颊,无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借助外力修行,不过你这样的状况,不喝就是死,反正你全部吞了也不会爆体,醒了可别怪我,我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一整片药下去,能看到她一道深紫色的光从喉结划入肺腑,经过肠道,最终来到丹田位置,浓厚的灵气充斥整个丹田,紫色光芒越发瑰丽,很是好看。[.超多好看小说] “我就知道你弄回来的东西都是珍品。”朱璧可惜的盯着她的丹田处,自己的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下次一定要她给我弄五瓶回来补偿。 就在这时,朱七的身体轻轻一震,浑身抽搐一下,然后体内的紫芒消失,空气中灵气波动也随之消失殆尽。 “咦。”朱璧一惊,趴在朱七身上仔细观察,小手捏着她的衣带,就要替她解开。 外袍解开,朱璧依旧不懈努力的拉扯唯一遮掩的肚兜,一边喃喃道:“这可真古怪,强悍的灵气呢,怎么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 眼见着朱七身上唯一的遮羞布要被拿下,就见一只手突然抓住朱璧的手腕,沉声道:“我竟不知你对我身体感兴趣,咳咳。” 这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朱七本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朱璧惊吓到,身体的法力不受控制,忽然从半空掉了下来,重重砸在朱七身上。 “别激动,你有特殊癖好我也不会嫌弃你。”朱七毒舌道,看到朱璧手中的空瓶子,就知道她做了什么。 “你醒了,我还以为这药不凑效呢。”朱璧欣喜的爬起来,下颚壳在她身上,扭动身体,压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屋外盈盈亮光飞舞在庭院中,那是萤火虫拖着黄色的星芒,在花丛在漂浮游离。 朱七侧头看了看天色,昏迷也有几个时辰了。 “我没事了。”朱七揉着朱璧的脑袋,心底暖暖的,她能将仙露给自己,也不枉费二人姐妹一场。 “朱七,我的药没了。” “嗯。” “你以后要赔给我,最少五瓶。” 朱七刚刚泛滥的感动又被浇灭,脸皮抖擞着望着她,实在说不出别的话。 她们不知道,屋外暗夜住处,掩藏着一个人,若不用灵力查探,根本无法知道那人的存在。 梦魔是暗夜使者,能潜伏在黑夜之中,不被任何人察觉。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等到屋内的一片宁静,梦魔确信二人已经熟睡后,才轻手轻脚的探到窗户边上,往屋内偷瞄。 她看着红帐之后的模糊身影,心底怒气疯狂滋长。手掌瞬间凝聚法力,梦魔身体化成一抹灰色的烟雾,虚无缥缈的向着朱七的脑袋中窜去。 顷刻间,便消失在朱七身侧。 “谁?”朱璧诧异于周围空气波动,警醒的抬头,目光冷冷的环顾一周,并未察觉到丝毫不对劲。漆黑的眼瞳停顿在朱七身上,打量半响,才又安心的睡去。 片刻后,朱七浑浑噩噩,突然被一种古怪的力量控制着,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子轻飘飘的,前一刻还疲惫的沉睡着,顷刻间便精神饱满、神采飞扬,灵魂脱离了身体。 她懵懵懂懂的打量着身边的一切,青翠嫩竹在风中摇曳着身姿,庭院内摆设着一席玉桌石椅,空无一人,紧闭的房门封闭了屋内的情景,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这是哪?空气好清新。” 没有人回答,周围寂静一片。 风无形,从竹尖顶端袭来一阵清风,由上而下,慢慢的绕着她的身子盘旋飞舞。莫名的,朱七觉得自己与前一刻所有事物切断了联系,这里是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空气中的灵气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越加浑厚,如梦似幻。 在陌生的地方,朱七没有推门而入。 从门窗望去,能看到窗前站着一个女人,以云霞为裙,明月为披肩,五官玲珑精致,冰肌玉骨,她是朱七见过最灵动最清韵的女子,实乃艳动鬼神,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之人。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响起一声炸雷,地面都能感受到震动感,让人以为天崩地裂,灾难降临一般,莫名的恐慌。 屋子四周的远方响起各种个章的震天怒吼,到处充满狂暴之气,让人热血沸腾。 鸟兽悲鸣,各地都充斥这哀嚎声。 屋子内女子面色一变,焦急的往门外走,朱七闪躲不急,撞了个正着。 直到这时,朱七才看到女子是上半身是人的模样,下半截是蛇尾,婆娑的游离在地上。 女子没有看到,也似乎看不到她,笔直从朱七的身子边走过,目不斜视。 “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祝融与共工闯下大祸。”女子一脸不忍,人首蛇身腾空而起,眨眼间消失在朱七面前。 那样逆天的速度实在无法比拟,朱七愣愣的盯着空中残留的光芒,目瞪口呆,失声的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女娲娘娘。” 她心神失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难怪四周灵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充沛,即便不运转丹田,四周的灵气也以惊人的速度流窜到脉络之中,比她在天界的时候,修行快上几倍。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而且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潜伏:“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洪荒古地,我竟到了洪荒。” 莫非自己是女娲转世不成,所以回到前世的自己。 朱七自嘲一笑,一种发自内心自豪感充斥心田,不过转念一想,朱七不兴奋了,骂骂咧咧道:“朱七,别脑残了,你若是女娲转世,人类的历史将会被改写,不是华夏文明一族,而是腹黑一族。” “莫非是梦境”朱七想不透,洪荒距离她现在的时代已经万年之久,只能前往传说中的不周山。 古书上记载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争帝,共工兵败怒而用头去撞不周山。 不周山乃撑天之柱,被共工一撞,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山体崩塌,天柱折断,大地向东南倾斜,海水向陆地上倒灌。平原上的人多数都被淹死了,幸存者只好逃往山上。 但是,山林是兽类的领地,它们受到侵扰后十分愤怒,向人类发起疯狂的攻击。又有许多人被野兽咬死,吃掉。人类遭遇到了空前的灾难,有的被洪水淹死,有的被崩塌的山石砸死,有的被凶猛的野兽和大鸟杀害,人类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第二十八章 女娲补天(改) 站在女娲的屋子前,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此次若是不跟随女娲前去瞧一瞧,这辈子便会死在洪荒之中,更别说回到万年以后。 顺着女娲离开的方向飞翔,翱翔在高空上,便看到陆地上挣扎的人类,无一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饱受煎熬痛苦。 “老天,你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我的命即使不值钱,也不能这样糟蹋,这鬼地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叫我如何自处。”朱七望着地面,竟让她也生出一丝不忍,想出手相救,又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翱翔的速度不快,风呼啸而过,能闻到烧焦的味道,火山岩浆熊熊燃烧,焚毁了所有绿色植被。 突然,朱七惊呼一声“呀,疼。” 一种刺痛感从脸上蔓延开,竟然让她灵魂一震,右脸颊陡然出现一道细小的划痕,微小的血珠子从白玉无瑕的脸蛋上溢出,残留一道血痕。 “这风怎么像刀子一样。”朱七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感觉空气中的气流被人操纵一般,悄无声息的逼近她的身子,似要将她肌肤分隔切碎。“妈的,破相了。” “莫非穿越了,我竟然能受伤,那么也会死在这里,到底是谁黑我。”朱七猛然醒悟了,现在的情况绝不简单。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梦魔从朱七的耳孔中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站在她们的床头前,浑身颤栗不止。 她苍老的身体藏在黑袍中,一只手捂住嘴唇,手指间能看到嫣红色的血迹,该是受了重伤。 “怎么会失控,不该如此。”梦魔手掌的五指有些干瘪,像是鹰爪一般,泛着漆黑的色泽。 伸手点了朱璧的睡穴,古怪的盯着已陷入梦境中的朱七,露出迷茫的神色。 “我将她带入梦境,却无法掌控她的灵魂,到底是谁救了她。”梦魔惊疑不定,看向朱七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似畏惧,似害怕,当时她以为自己会与朱七一同卷入一个血腥战场。 只是,当梦魔看到朱七脸上突然出现的伤口时,兴奋的‘嘎嘎’直笑,她的梦魔效果生效了,只要在梦中出了任何意外,她的肉体也收到损害。 “不管怎么回事,你也别想从梦中醒来,朱七,你就等着身体腐烂成枯骨,永远迷失在洪荒之中。”梦魔从屋子退了出去,回头深深的望了她一样,最后离去。朱七越发觉得此次事件很棘手。她虽是散仙,却也知道很多狠毒的古怪法术,能让人陷入昏迷中,精神却备受凌迟刑法,甚至还有些术法将人魂魄调换,便是人们常说的穿越了。丹田内灵气跳动,山下一片狼藉,汪洋大海变为山脉,凌凌高峰坠落成深渊,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无端的恐惧,任何力量,都无法与大自然的破坏力相比。 朱七仔细的盯着地下的灾难,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火山的岩浆四处飞溅,即使隔得很远,她也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烘烤着肌肤。 望着地面沟壑凛凛的样子,叹息出声:“这下可真是世界末日了,能有机缘目赌上古战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我得加紧脚步,赶到不周山,将事情弄清楚,除了女娲,估计没人能帮我了。” 运用全身术法,她耗费了一大半体力,总算赶到不周山,只是,当她停留在一侧的高峰之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百万凶兽撕咬着人类,吞噬血肉,完全处于癫狂状态。 不周山倒塌了,天空出现一个豁大的口子,山洪爆发,火山冒着滚滚浓烟,炙热的岩浆从山顶流淌而下,毁灭了山河林木,大地裂开,整个大地化成九州。 此时的女娲站在九天之上,手上提着一柄染血的剑,身前,一只千年大龟被斩断四肢,一条黑龙也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洪荒猛兽受到震摄,一个个慌乱逃离。 朱七仰慕的望着女娲,眼底冒星星,只差为她摇旗呐喊。 “古文记载,果真不假。为救万民,女娲斩下一只千年大龟的四脚,当作四根柱子把倒塌的半边天支起来。还擒杀了残害人民的黑龙,刹住了龙蛇的嚣张气焰。最后为了堵住洪水不再漫流,收集了大量芦草,把它们烧成灰,埋塞向四处铺开的洪流。那最后是不是要补天了,补完天,女娲就死翘翘了。”朱七第一次佩服一个人,看着高空中人面蛇身的女子,一种肃然的敬佩感填满心间。 想到最后,朱七感觉到悲鸣,这样的悲天悯人她是做不到的。“莫非我能到这里,便是让我为这亿万人牺牲不成?”朱七大感不妙,心脏亦是不停颤抖,她还不想死。 朱七抛开脑中的杂念,飞落到女娲身侧站好,一眼看到她架起一个超大的炼炉,炉内三味真火吞吐着,冒着火红的杏子,宛如两条灵蛇一样,疯狂扭动。 紧接着,女娲从怀中拿出各种各样颗五彩石,将其丢入炼炉中,让它们溶化成浆,目光沉重的凝视天空的窟窿。 察觉到她的动作,朱七一慌,她现在还没有回去呢,若女娲死了,上哪去寻回去的路。 于是突然一把抓住女娲的手臂,悲痛道:“女娲娘娘,你死前,发发善心,将我也一并救了吧。” 若是在场有别的人在,一定会无语的捂面,替朱七羞愧。人家女娲娘娘救民于水火,倾尽毕生之力补天,她不夸赞两句,或是与女娲一起救世人与苦海也就罢了。竟然拉着女娲娘娘的袖子,求她救命,还扬言人家补天后,便会死。 咒人死的见过,却没有人敢对女娲说的。 女娲补天的动作一顿,望向空中那只虚幻的手,这才正视朱七的存在:“你阻止我补天?” 她眉眼平和,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行踪,没有任何意外,在听到‘死前’二字,她的眼底有浓郁的雾气汇聚,复杂而沉重。 “哪会,哪会。”朱七心脏一抖,突然才发现自己莽撞,女娲是什么人,随便动个手指头,她会能灰飞湮灭。现在补天是第一要紧之事,她出手阻止,不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妖魔邪道。 你瞧,即便强悍如祝融共工,不也被葬到了山谷底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她可不敢忤逆女神。 “我从万年以后来,刚刚还在床上睡觉,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女娲娘娘,天破了洞要补,但在这之前,能不能指引我回去的路。”朱七鼓足勇气,垂着脑袋不看她,怕被她身上的金光山瞎眼。 “万年以后?”女娲乍然停下动作,上下打量她一眼,一道光芒从眼底闪过,眼睫毛跟着颤动一下。 “是的,女娲娘娘,你法力无边,定然知道如何让我回去。”朱七觉得这事古怪,她就不信女娲不知道自己一直跟着她。 女娲看到她眼底的笃定,清韵的光从她全身一扫而过,似乎看到了她的未来与过去,平淡道:“你灵魂离体,虽然与肉身还有三分联系,却无法回去,即便是我,也无法助你。” “啊?”朱七心底一凸,任谁也不相信自己只是睡一觉就死了。“不可能的,那我岂不是会死。” “凡事都有因果,你不属于这个时空,既来之则安之,人固有一死。”女娲面色肃然,手上的动作不变,一边控制炉内的三味真火,让五彩石全部融化。她看向朱七的目光有些疑虑,更多了几分探究。 “这么说,女娲娘娘知道我会有此次一劫?”朱七不得不再次开口,这神女话里总是透着玄机,她可不想花太多心思猜,也不认为自己平白无故的见到女娲。“一定是你将我召唤来的,也定然也有事交代一二,虽说我只是一名散仙,能做的自当尽力。” 女娲是随便能见的吗,她不是三岁孩子。 “你太自负。”女娲不由一时凝眸,望着她眼底寒光乍现。 “虽是妄加猜测,不过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要能让我的灵魂回去,我愿意做任何事。”这一下,朱七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若她不上前打断女娲补天,女娲便当作看不见自己,然后,估计就一辈子做个孤魂野鬼了。 “愿意做任何事?”女娲神色有些恍惚,眼中清光上下浮动,眼眸失去焦距,随后不知怎的,眼中迷雾突然散去,像有一道金光刺破,直直望着朱七:“包括让你杀了我?” 第二十九章 穿梭时空的原因 朱七心肝颤了几颤,不敢抬头,只用余光瞥向女娲的面容,瞧不出她开玩笑,更有甚者,女娲浑身都充满着肃穆与冷硬,让人不寒而栗。 朱七紧盯着脚下山脉之间的混乱,游离在水深火热的人群中央,瞳孔一寸寸紧缩,忽然猛地抬头道:“若是你的死,能让我活,朱七会杀了你。” 这一刻,她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连虚幻的灵魂都跟着震动几下,似乎能看到淡淡的白光从灵魂中心散发出来。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似乎将真个不周山都震惊到,山峰往地下塌陷,火山岩浆不断翻滚,黑色浓烟徐徐直上,一片惨淡。 “好气魄。”女娲炼化五彩石的手一停,冰冷的扫视朱七一眼,随后出声。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沙哑中又透着一种舒缓,竟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你倒真是贪生怕死,却又将生死置之度外。” 突然,一股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将朱七整个人控制住,排山倒海的力量让她呼吸乍然停止,胸腔处散发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明明没有肉身,她却能感觉四肢被抽经剥皮一般,除了痛,还是痛。 朱七脑子有些迷糊,随后当疼痛冲击向脑袋时,她意志力猛地一颤,越发精神了。(.好看的小说) 她觉得自己伤势很重,全身的骨骼都被压缩碾碎一般,彻骨的疼痛,差点使她昏厥过去。 勉强撑住,她用力喘息一声,干笑道:““嘿嘿,女娲娘娘这话就矛盾了。” 她听明白女娲的意思,贪生怕死是说她为了求生,竟然要弑杀女娲,说将生死置之度外是说她不顾对方实力,死的更快。 朱七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试探也好,真的命丧黄泉也罢,她都想让自己当一把锋利的宝剑,而不是那闺中娇滴滴的花儿。 左右不过是死,现在她本就是灵魂状态,还有比她现在更差的情况吗。 “朱七,你修行为了什么。”女娲突然放下架子,手上熔炼五彩石的动作也缓慢下来,认真问。 “我与女娲娘娘心中所想一样,女娲娘娘能修炼如此境地,心中定有答案。”朱七觉得,最近很多事忽然不受控制,从她遇到幽华起,昊天塔的影子莫名的从脑海一闪而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口。 “狡诈如狐。”女娲收起了身上的威压,注视着她,如此评价。 威压一撤离,朱七感觉浑身一松,四肢百脉像是一阵温润的泉水洗礼,从上到下,无一处不通透舒畅,精神力像是越加浑厚纯粹了。(.) 突然的反差让朱七心底松了一口气,用神识查探身体,灵魂并没有任何伤痕,刚刚那一幕如镜中花水中月。 “狡诈如狐,可堪大用。”朱七顺着女娲的话道,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根本不怕她。 女娲目光闪了闪,手臂之间流转的法力越发浑厚:“但愿如此。” 就在此时,炉中火光暴涨,五彩炫光突然激射九天,几十道光柱直插云霄之上,整个光柱周围,散发着幽幽古朴气息,浩瀚之力与天地灵力相差无几,甚至更加强悍。 朱七佩服得五体投地,望向女娲身前的光柱,脑子有些迷醉。屏住呼吸,她往后退开一步,将女娲整个画面映入眼底。 蛇尾人身,那条磷光闪闪的尾巴蜿蜒成一个大圈,足够有一座小山丘那般大。清光流转之间,猛地,她见到一道暗红的光红女娲眼底一闪而过。 心底一惊,高耸入云的五彩光辉中,朱七竟感到一种压抑的魔气,参杂在仙气之中,莫名不安起来。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口莫名的漏了数拍,压抑不住心中想法,大喝道:“女娲娘娘,莫非你刚刚所说的是真的?” “补天还需耗费一些时间,你先去看看不周山是否有你想要,若是能降服,便带走,别忘了你刚刚说的话,记得卯时三刻,一定要赶来。”女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有种说不出的凄冷与惆怅,虽然掩藏的很好,朱七还是能分辨出来,毕竟皆为女子,敏感是天性。 朱七脸色一白,虚幻的灵魂更加晃荡不安,深深的望着女娲一眼,也不多说,扭头往地面破碎的河山飞去。 兴许觉得自己失礼,朱七压抑不住哽咽的嗓音,道:“若是你想的,那么朱七一定竭尽所能。” “我原以为,召唤一名散仙过来,等于一颗废子,不想我也有看错眼的时候,你很不错。”女娲缓缓一笑,以她为中心,无尽灵气缠绕着五彩的霞光,慢慢的移动到天空破碎的地方。 云雾在女娲身后舒舒卷卷,就像一副浓墨铺洒的仙境,不停的变幻形状,有些如脱缰的烈马,依依不舍的依偎在女娲身边,用头蹭着她的衣袖。 朱七落在地面,火山岩浆的热量滚烫,将她的肌肤逼出一些红疙瘩,她却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苦涩道:“看来真如我所想,这弑神的名号估计也不会流芳百世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 路是自己选得,她无从更改,虽然敬佩女娲的无私,却也同时懊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需要这出这样的抉择,无冤无仇,却也要沾染鲜血,心口背负一道沉重的枷锁。 她更懊恼自己的遭遇,竟被莫名的召唤到万年前,成为别人的棋子。 朱七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到几秒,嘴唇干瘪脱水,双唇粘在一起:“这山崩地裂,岩浆喷涌,真是让神仙也头疼啊。” 不再多想,她不再看四周哀嚎的人类,也不看天空漂浮的些许神仙,脚踏虚空,朝不周山飞去。 曾经的不周山,山脉崎岖,琳琅怪石密布,山脉蜿蜒深邃,如今却蹋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一丁点山石高耸,寻不到之前半点巍峨的影子。 “嗷嗷。”突然一阵嘹亮的凤鸣声随之爆发开来,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翱翔在不周山顶峰,拖着火光的羽翼一摆,火苗散落一地,无不昭显它鸟中之王的身份。 与此同时,山脉间流淌的火山岩冲天而起,岩浆化作一条火龙,由地面盘旋而上,龙口大张,一口咬向天空的火凤。 看到这样的场景,朱七一喜,脆了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十章 契约龙与凤 风声呼啸,一道闪电横空炸开,天地轰雷,伴随着四周硝烟弥漫,倒想世界末日一般,让人喘息不过来。 朱七按捺住心口的激动,望着天空一龙一凤争斗,停下脚步观看。 一股强大的念力从她灵魂深处散发,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以防万一。 “嗷嗷。”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声,只见半空中,火凤尾巴上的火焰全部散落在火龙身上,霎时火龙发出凄厉的惨叫,凤凰的火焰乃神火,比不周山中的岩浆温度更炙热。 火龙背上出现一道烧焦的伤痕,凛凛白骨露出来,见不到任何血液,估计是烧焦了。 看样子,凤凰之来阻止岩浆继续祸害人间的,也不知是谁的坐骑,兴许原本就是守护不周山的神兽。 火龙的牙齿尖锐而犀利,血盆大口对着火凤咬了空,泛着红光的五爪凭空一挥,带着强悍的劲气,抓向火凤的背部。 “嗷。”火凤亦是惨叫一声,右翼瞬间被划开五道血痕,略有狼狈。 朱七仰望天空,忽然脸上有温热的液体低落,随手一摸,竟是火凤的鲜血,沾染了满手红色。 一龙一凤实力相当,火龙一击得手,迅速腾空而起,脱离了山脉间的岩浆,四只爪子对着火凤一抓,想要将它困在掌控之中。 空中电闪雷鸣,而女娲也在高空沉静的补天,随着时间推移,天空忽然飘来浓厚的乌云,瓢泼大雨从天而将,竟是将两只神兽周身的火苗熄灭一些。[] 火凤见火龙脱离岩浆,凤眸冷光一闪,同样用爪子刺向火龙的背部,羽翼更是卷起一阵铺天盖地的火焰,形成一个圆圈,将它们重重包围在火圈中。 大雨磅礴,却不影响两只神兽的战斗,朱七无聊的坐在地面上,随手幻化出一把伞,打开支撑在头顶上空,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自古说坐收渔翁之利,却也需耐心。” 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只手将竹伞靠在肩上,双眼一闭,竟打起瞌睡来。 女娲悬空而立,望着下方的动静,笑着摇头:“这丫头,心智坚定,聪颖纨绔,当真是坐怀不乱。” 雨噼噼啪啪的下着,雨水泛滥,将山下的整个村庄土地淹没,还能闻到雨水落在山石上散发的清澈味道。 如此情况,如此灭世的场景,朱七竟真的睡着了,鼻尖发出细微的鼾声,淹没在四周的大雨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朱七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整个地面摇晃数下,被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面。 朱七缓缓睁开眼,眼底清澈一片,并无半分朦胧之色,眼底清光流转,让人忽视了她的面容,竟觉那一双眼睛是如此深邃迷人。 朱七伸了个懒腰,顺着刚刚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两个大坑,坑陷入地下几公分距离,冒着滚滚黑烟,散发着烧焦的气味以及血腥味。 朱七将竹伞一甩,信手扔了,轻松的迈步向深坑附近,望着奄奄一息的龙与凤,展颜一笑,浑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淡定从容。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战,你们可尽兴。”朱七嗓音并不高昂,带着淡淡的迷离睡意,却因为如此,更是让人觉得清脆婉转,让人浑身舒畅。 龙身抽搐一下,扭头望向坑边的人,龙目泛着危险的光。 火凤亦是勉强抬头望来,犀利的眼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神兽性子烈,莫说是一个散仙,即便是佛陀它们也不买账。 见两兽不啃声,朱七也不急,蹲下身子,舔舔了嘴唇。 雨水顺着脸颊而下,润湿了之前干瘪的唇,感觉唇部湿润了,朱七开口道:“不幸的是,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所以错过了两位神兽的大战,可惜可惜。” 龙与凤眼皮一跳,身体不约而同抽了一下,翻着白眼。 “为什么打斗呢,唉!”朱七可没错过两兽的表情,叹息一声,接着道:“你瞧,如今都奄奄一息,离鬼门关只差几步距离,斗来斗去不惹人笑话。” “哪里来得野丫头,你住嘴。”火龙脾气上来,也不顾自己还有几口气,骂道,声音是极其虚弱,嗓音沙哑,明显是雄性。 “我刚来,嘿嘿,看到你们打斗,早就想到了结果,不是一死一伤,便是两败俱伤。所以等候着,看看自己是否有先知之能。”朱七脸不红心不跳,全然不顾两兽黑脸,振振有词道。 “现在看来,我所料不错。”朱七用手戳了戳火凤的尾翼,见它还是不啃声,又戳戳它的凤爪,问:“火凤是雄性,你们二人刚刚斗了那般久,搂搂抱抱,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的,想必你是雌性的??!?p>她的话中暧昧,低缓的嗓音透着笑意,显然是将火龙与火凤看作一对。 “你才雌性,你全家都是雌性。”火凤一个忍不住,口中冒火,对着朱七喷道,不过显然后力不足,放喷火到半米距离,就熄火了,倒是把火龙烧得哇哇直叫。 “别激动,火凤,虽然我眼拙,将你看作雌性,不过并不阻碍你俩的爱情,俗话说龙凤呈祥,自古就是一对,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俩,如今断袖之风盛行,你俩在一起,也不会惹人非议,朱七更不会鄙夷你俩。”朱七莞尔一笑,话中满是理解与体谅,柔柔的嗓音带着无限温和,竟如那春风一般暖人心扉。 只是,得忽略她的内容。 火凤一时没忍住,一口血从喉咙涌上,从嘴边流出,脑袋一垂,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朱七挑眉,眸中似有黑色炫光流转,将目光转向火龙,笑得灿烂之极道:“龙,你跟我混怎么样,认我为主,便可保住性命。” 听到她的话,火龙鼻息之间喷洒出些许火光,愤然道:“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这必然是不信的,估计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如何拍飞我。”朱七抬头望着高空的雨丝,婉转而下,几滴直接落入眼中,却并没有淋到她,灵魂状态,其实是感觉不到四周的雨的。 “小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故意将臭鸟气晕,便是为了威慑我不成,你别耍嘴皮子,老子不会认你做主,要杀变杀。”火龙不像火凤那样火爆的脾气,猜中了朱七的心思,便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宁愿一死也不愿沦落奴隶。它愤恨的盯着她,浑身气息一变,估计是要运转最后一丝余力,自杀而亡。 “龙很聪明,你想死,以我散仙的实力是无法阻止的,只是你若真死了,你的龙骨、龙筋、龙肉、龙血,我便全部瓜分了,听说龙血能让人类重塑肉身,龙骨能打造为仙器,龙肉鲜嫩美味,龙筋还能做成神鞭,全身都是宝呢。”朱七声音极淡,每说一项,她的眼睛便明亮几分,似乎对那些东西向往已久,正好圆了她的梦。 第三十一章 一个也不放过 “你欺人太甚,想要抽我的筋、喝我的血,没门。”火龙自爆的动作一滞,根本无法忍住心底的怒气,龙目瞪得圆溜溜的,勉强从地面飞了起来,不过仅腾空半米,便又重重坠落下去。 “认主吧,我从无虚言,说道做到。”朱七诱惑,她本就如此打算,反正乾坤袋还在怀中,从脸上凝固的血迹来看,她说不定可以用乾坤袋将它的尸体收敛起来。 “休想,小小散仙别惹怒我,你哪里来的胆子杀龙。”火凤认为她在讹诈,故意说些这样的话让它认主,绝不能着了她的道。 “朱七没本事,唯独胆子大一点。”她欢快一笑,笑声里说不出的畅快肆意,就像整个天地中,没有人能阻止她,只要她想做。 一种冷光从眸子扩散,冰冷彻骨,寒气逼人,将她全身的气息改变了。 飞身跳入深坑中,她一步步走向它们身前,提起脚才在火凤的羽翼上,道:“我先解决它,然后再解决你,如何。” “狂妄无知。”火凤啐了一口,眼底却闪过慌乱。 “狂妄是有,却不是无知。”朱七脚底用力,全部的精神力凝聚在脚背上,用力的践踏火凤,打定注意杀鸡儆猴。 受到外力影响,火凤从昏迷中清醒,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凤眸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踩着自己的人:“你亵渎神兽尊严,我要你死。” 明明奄奄一息,火凤却能用发出最后一道攻击,双翅一震,两道炙热的火光攻向朱七面门,因为隔得太近,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 当下气息如潮,瞬息涌起,磅礴的真气夹杂这炙热的温度喷面而来。 “别忘了我是灵魂状态,不必动那么大的肝火。”朱七脸上散发着妖异张狂的笑,身子往上空一飞,轻松的腾空而起,因为灵魂状态,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轻盈自在。 火凤勉强最后一击,见她轻松躲开,瞳孔一缩,竟感受到她的威压,一种死亡气息笼罩全身,动弹不了。 “火龙,你瞧,我说到做到。”朱七手臂一挥,手上的红袖随着轻轻一杨,在空中留下一道银白色光辉,霎时空气波动的厉害,银光划过之处,便如汹涌的波涛,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对着火凤袭击去。 若是平时,对于她的攻击,火凤根本不屑一顾,只是现在重伤的状态下,已是无法抵抗这致命的一击。 真气浩瀚无边,速度越来越快,一下子将火凤笼罩在光圈之中,不到片刻,就是火凤的一声惨叫:“嗷。” 火龙惊疑未定,不想朱七真的下手,吃惊的盯着被光圈包围的火凤,明明灭灭之中,看到火凤痛苦的挣扎着,似乎受万箭穿心之痛。 耳边瓮声阵阵,加上火凤悲痛的嘶鸣,竟让火龙身体颤栗一下,暗道:当真最毒妇人心,她下手当真决不留情。 “龙,这便是人间说的杀鸡儆猴,虽然你不是猴,不过我相信你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你若不跟我,我就替你收尸,你可全身是宝呢。”朱七回首,双眼之间顾盼生辉,大定主意要将火龙收为己用。 火龙之前还不信,如今却不得不被震慑到,能像火凤一样,一死百了倒不错,只是它龙族的尸首不能遭人侮辱啊:“你如今仍是一名散仙,即便认你作为,你也无法驱使我,何必苦苦相逼。” “这你放心,我不做无用之功,如今无法驱使你,总有一天能的,我收了你,便不会为难你,若非我性命攸关之际,不会让你出手,毕竟你是上古神兽,若我侥幸回去,估计也寻不到你的子子孙孙,不会让你丢脸。”朱七眼珠子灵动一转,泛着狡黠的光,她郑重的望着火龙,立下承诺,狗逼急了还跳墙,先诱拐到手才好。 “好,反正你最垃圾的散仙,以你狂妄自大的性子,估计不用多久便会死翘翘,到时候我也可获得自由,哼。”火龙能伸能屈,倒不像火凤那样偏激,不过性子却很别扭,嘴上不肯初亏。 话音一落,龙角便被一阵风刃隔开一个小口子,两滴龙血飞快的射入朱七额头,天地规则出现,一阵飓风在二人身前涌出,随后血滴融入朱七的肌肤,她脚下快速形成一个光芒万丈的阵法,不出几秒,光芒消失,契约成立。 “去契约空间修养吧,如今与我契约,似乎得不到任何好处。”朱七查探一下自身的修为,并没有因为跟火龙契约而提升术法,看来它受伤很严重。 火龙喷出一口龙息,冷哼一声,当天地契约形成的一刻,奄奄一息的生命力得到朱七体内的法术补给,让它有喘息的机会,已是死不了。 听到她的话,火龙身形一动,便从深坑中消失。 就在火龙消失的同时,围绕在火凤四周的白光才慢慢消散,散发出浓重的焦味,浓厚的烟雾遮盖了火凤的情形。 掌心刮起一阵凉风,准确无误的对着深坑一侧,狂风暴雨竟在这一刻越发凶猛,飓风席卷了浓重的黑雾,让人看清了地面的情景。 “凤凰涅??,浴火重生,果真不假。”朱七声音上扬,心情极为舒畅,拍拍手掌,一下子跳入深坑中,走到火凤死亡的坑前,伸手抱起一枚巨大的蛋。 那枚蛋与平时的鸡蛋一个颜色,壳看上去既单薄又脆弱,若是不小心砸在地面,估计蛋白蛋黄流一地。 “啧啧啧,这么大的蛋,烤起来应该很好吃。”朱七收了火龙,心情备爽,用食指敲了敲蛋壳,发出脆脆的声响。 凤凰蛋足够她身子那么大,双手环绕都无法抱起来,朱七为难了,苦着连望着凤凰蛋,愤然站立起来,用脚踢了凤凰蛋一下,懒懒道:“虽然抱不起你,我还是会让你认主的,嘻嘻,凤凰泯灭,一旦重生就没有前世的记忆,我将你吃了岂不是小材大用。” 从怀中掏出乾坤袋,朱七夸张一笑,道:“你放心,等你重生,估计会将我帮你娘供着,也不枉我话费这么多心思,哈哈,这就叫一个都不放过,我朱七看上的东西,哪能让你跑了。” 空中的女娲将一切尽收眼底,眉角不免抽搐一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感觉自己体内的魔气不受控制往外冲击,面色大变,对着朱七喊道:“卯时三刻已到,速速前来。” 第三十二章 被吃豆腐 听到空中威严的声音,朱七心领神会,将乾坤袋往怀中一放,飞快腾空而起,往高空直射而去。 此刻,天空乌云驱散一些,地面洪水倒退,水患不知何时疏通。因朱七收服了火龙与火凤,火山岩浆在往地底倒退,不再疯狂冒泡。 女娲极力补天,刚刚破开的口子慢慢恢复之前的样貌,疯狂涌动的灵气慢慢恢复宁静,硕大的裂口只有巴掌大小没有补上,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崩地裂的灾害减轻许多,雷鸣在此时湮灭,只剩余威在云层上方轰鸣,却不像前一刻那般。 飞身而上,站在女娲身前,朱七感觉到一股灭世的魔气,那是从女娲体内散发出来的。 抬眼望去,女娲眸中清韵光辉不再,被一种血红色代替。 她蛇尾痛苦的盘屈着,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强压制着某种东西,很是幸苦。她双手不停的将光柱中熔炼的五彩石补天上的洞,见到朱七前来,冷眸道:“在最后一刻,你要杀了我,不然这天地,无人能抑制这股魔气。” 朱七心中忐忑跌浮,一扫之前的散漫与慵懒,如一把出鞘的剑,定定的望着女娲:“好。” “你倒不问缘由。”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女娲浑身放松不少。 “物极必反,有阴既有阳,也许您所练功法不同,当仙气消散,体内的魔气无法控制,便将我从召唤二来,只为在你最虚弱之时,及时将你扼杀。”朱七在之前也许还只是猜测,但在见到女娲双眼被魔气覆盖之时,这种猜测变为现实。 “蕙质兰心。”女娲不再多说什么,如此评价。 “我想,既然我来到万年前,是您召唤而来,势必也只有您的消亡,法力失去效力,我才能回去。”被人夸奖,朱七并不欢喜,这事本就费力不讨好,她不过是被女娲选中,极好的利用一番而已。 “不错,你能收伏火龙火凤,也不枉走一遭。”女娲虽然压制不住魔气,但到底是仙圣,估计比西王母或是神君都高上一截,所以看似灵力衰竭,却依旧能与朱七谈笑风生。 “那也是我的本事得来的,女娲娘娘,你让我弑君,只怕这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我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而已。”朱七没有感激,也不觉得需要感激,即便对方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地主宰。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对你而言未必是坏事。”女娲忽然一笑,这笑意是如此明显,带着三分舒心,以及三分温情,让朱七闪了眼。 “咳咳,女娲娘娘,我觉得你不该选我,不然我还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的睡觉呢。”朱七别开双眼,不再看女娲艳丽的容颜,再对视下去,她怕自己被看得一点都不剩,心底所有心思都被她一眼望穿,连隐藏的余地都没有。 “我本和你想法一样,如今却庆幸是你。”女娲在空中打了一个兰花指,双手合十,身后只插九天云霄的光柱慢慢消散,而天空的裂口也缝合,只剩一道刀剑大小的划痕,散发这幽幽暗光,无数星辰的力量从裂口溢出,却没有将裂口撑大。 朱七瘪嘴,包子脸鼓在一起,今日是逃不过了:“你的那些信徒不要记住我才好,不然万年后,天下无人不对我杀之而后快。” “放心吧,没人会记得你,别忘了你是我召唤而来,你仍旧是灵魂状态。”女娲双眼之间都是疲惫,一种说不出的黯淡从身上散发,让人有油尽灯枯的错觉。 天地无声,连高空的雷鸣都不知何时沉寂,只有女娲顶天立地的妙曼身形,朱七不知为何,双眼溢出些许泪花,无法控制泪水的涌现。 天界,朱七的肉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脸颊上的凝固的伤痕,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却温暖柔软,没有僵硬。 房内,寻不到朱璧的身影,房中忽然飘入一个红影,那人浑身透着冷气,一张俊颜透着三分疏离,虽不失美感,却让人无法亲近。 红影做到朱七身旁,拉起了她的手,指尖搭载她腕上,眉宇轻蹙。 “你怎么这般倒霉。”这个声音不低沉,毫无威慑压迫之感,反而带着一种关切之意。 “别死了,天界委实无趣,我还等着你,从我那里偷情丝呢。”男子的话带着某种歧义,说到情丝二字,带着无限暧昧。 若朱七睁开眼,必能看到这着红衣的男子便是尹源。 尹源将她温热的身子拉入怀中,伸手摸平了她脸上的伤痕,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一阵风似的朝月老庙飞去。 朱七的灵魂一震,察觉自己被一个宽广而温热的怀抱搂着,让人安心。一阵热气喷洒在她脸颊上,使冰冷的身子急剧抽搐一番,一种后怕的情绪充斥心田:“哪个王八羔子趁老娘不备,竟然吃我豆腐。” 女娲听到她的咒骂,猜到是她肉身的触感,便专心手头上的事。 感觉脸侧被一个温柔的东西扫过,接着感觉自己的唇被人啃了,那种触觉虽没经历过,却见得多这种场景,男女情不自禁之时,以吻代替这种情感抒发。 朱七的灵魂一僵,拳头握紧,发出‘碰碰’脆响,忍无可忍道:“若让我回去后,知道是哪个变态,一定揍得他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哎呦,我的清白哟,面对一具尸体都下得去口,当真毛骨悚然,我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女娲面皮明显抽搐一下,要笑不笑的望着朱七,颇感无力。 再说到朱璧,其实不是没有发现朱七的状况,一醒来,就察觉她没有任何呼吸与心跳。 整整三天,朱璧泪眼汪汪的守着她,一不敢挪动朱七的身体,二又寻不到人帮忙,最后,神君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心急如焚的朝神君殿跑去,于是错过了尹源的到来。 朱璧她身体幼小,朱七没有替她准备鞋袜,于是光着脚丫子,仅穿一个肚兜喷跑在回廊上。 经过总管通报,朱璧顺利见到了神君,此时气喘吁吁的站在大殿中央,委屈着小脸,压住哽咽的喉咙道:“神君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 第三十三章 弑杀女娲 神君幽幽的抬起了眼眸,望着哭丧着连的奶娃娃,晃得一怔:“你是朱璧。” 仙界人都有独有的气息,她一出现,便察觉到是一朵白莲,而且是见过的。 “神君大人,我但心朱七会死,你一定要救救她。”朱璧没有空欣赏美男,语速极快的说道。 神君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颤,随后不动神色问:“她如何了?” “我也不知道,那日还好好的,一觉醒来便没有呼吸,跟死人一般,我叫也叫不醒。整整三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朱璧将泪水抹去,跟了朱七这么久,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若是让神君烦了,连唯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也许是她嗜睡,有一门功法是龟息大法,再过两日便是蟠桃大会,她或许是在勤奋修炼。”神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却没有跟她去探望的意思,冷冽的话语带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朱璧心口一冷,眼珠子转一圈,再次哇哇大哭:“怎么是修炼呢,她很懒,才不会为了蟠桃会潜心修行,神君大人,你与我去瞧一瞧,这次是真的出问题了。” 神君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又想起前几日最后见朱七的时刻,她辞了自己的意思,不愿做自己的侍妾,眸中冷光再次聚拢:“我让总管随你去瞧瞧,带一瓶仙露给她服下即可,你是她的妹妹,担心朱七是正常的,也不枉她为了你劳心劳力。” 朱璧听他的意思,是不愿亲自随她去瞧了,心口剧烈起伏一下,抽搐的哭啼声小上许多:“是朱璧无礼了,我姐姐只是神君身前的一个小书童,自然不能劳驾神君亲自前去,能有总管与朱璧同往,朱璧很欢喜,神君念在平日的情分,赐给姐姐仙露,朱璧替姐姐谢过神君恩德,这边离去。” 别看朱璧只有三四岁模样,一番话说下来,却进退有度,不失了朱七的颜面,也不显得自己无礼。 神君垂下眼帘,睫毛下印出些许阴影,不再说话。 “朱璧告退。”心中有了一把界尺,朱璧不再多做停留,如今丢下朱七一人跑来,本就忧心忡忡,回去守着她身边才好。 知道朱璧离开良久,神君都没有任何动作,迷离的眼瞳慢慢有了一丝焦距,蹦出一道精光,却是望着外面的景色静默不语。 尹源抱着朱七,手臂将她勒得紧紧的,之前吻上她的唇,替她渡了一口仙气,明显感觉到她的灵魂离体:“七七,你是被谁人勾了魂去,以后可不准许了,不管是男是女。” 话音像是带着醋意,在这种生死未知的情况下,显得滑稽。 尹源头顶上盘旋着两只鸟,正是月老庙人人羡慕的比翼鸟。当二鸟看到尹源替朱七渡仙气时候,惊得眼珠子都吐出来了,不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如今它们还被惦记着,一不小心就要被尹源打发走,不敢惹地上的二人。 “我似乎是醋了,即便是个女人将你的魂魄勾去,我也是不喜的。”尹源将朱七的身子又紧了紧,可以看到他的臂膀牢牢的抱住她,将她幼小玲珑的身子圈在怀中,若不去看朱七身上的男装,确实有几分赏心悦目。 他的脚步稳健而有力,虽然抱着她,却丝毫不觉的脚步衬着,依旧是一股云淡风轻的模样,步伐轻缓优雅。 抱着朱七经过回廊的时候,万丈水底之下,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动静。 尹源的心思都放在朱七身上,自然无暇顾及到。 湖底深水中,昊天塔像是感觉到朱七的气息,晃晃悠悠的挪动着身子,慢悠悠的朝湖面游去,明明是一个死物,却如鱼儿一般,在水中自由游离。 昊天塔的塔顶露出水面一小截,似乎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旋转一下塔身,看到信步走来的二人,身体微微晃荡一下。 接着身体一沉,快速消失在湖面上,自动沉入湖底的淤泥之中。 尹源扫视面湖面的动静,不知发现了昊天塔的存在与否,眼中黑雾聚集又散去,接着不发一言的朝自己的地盘离开。 自太古以来,女娲的传说便流传于世,人们诚心顶礼膜拜,舞步感叹女娲娘娘的普泽庇佑,就世人于苦难之中。 人说大悲无泪,大痛无言,朱七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任那泪水随这脸颊滑落,将所有神识凝聚在一处,密切注意女娲娘娘的细微变化。 “朱七,金光绚烂之下,我希望你不要失手,可要瞄准心脏位置。”看她落泪,女娲展演一笑,就如那秋末的繁花,不适宜节气的绽放,却更美得动人心魄。 朱七强自镇定心神,被那一抹笑幻花了眼,手臂下垂,掌心突然多出了一柄青光流转的宝剑,泛着幽幽冷意:“好。” 一个单音之后,万籁俱静。 天空忽然有群鸟盘旋,整个大地弥漫着悲痛之意,无数怪鸟在天空蒲扇着翅膀,却驻留在女娲身侧,没有靠近。 苍穹之上,拿到细缝随着女娲的灵力支撑,慢慢的合并,见不到一丝破败的模样。她身后的光柱随着时间消逝,女娲双手撑天,对着苍穹用力一击,身体猛然散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 与此同时,大地涌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力量,由远及近,一阵温和的灵气形成一阵旋风,最后凝聚成一团,向女娲娘娘飞去,一触及到她的蛇尾,便顺着身体融入消散。 “大地之母的气息。”朱七见过孤本中记载,女娲是从大地孕育而出,是盘古开天地时孕育的一神明,天地同载,有大地之母的称谓。 当大地之灵气融入女娲体内,之间她身体急速暴涨,双眼更是被一阵妖艳的红光铺满,蛇尾在天空扭曲着,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朱七右手一震,握着宝剑的手一抖,寒气森森,心口却有些挣扎和迟疑。 “动手。”见她犹豫,女娲大喝一声,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敬畏。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您是天地的主宰,为何一定要这般惨烈。”朱七在最后一刻真的犹豫了,想她不过睡一觉,为何要肩负这些,若是梦一场多好,不至于牵扯这么多无奈。 第三十四章 重返 “动手,不然你永远别想回去。[.超多好看小说]”女娲神色肃穆,大地之间,似乎能听到某种梵音响起,如佛祖的焚香祷告,从整个大地散发而出,就像是心脏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让人心境平和。 只是女娲身体膨胀的越发厉害,且当仙气鼎盛之时,那种毁天灭地的魔气更是占据整个空间,比天塌下来更让人畏惧森然。 “好。”朱七不再迟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身体一翻,闪电似的没入浩瀚的灵气之中,滔滔不绝的灵气似乎也能为她所用,剑尖直抵女娲心扉处,用力往前一刺。 翩然穿梭,转眼就到了女娲身前,剑尖没有任何停顿的没入女娲的心脏。 “噗哧。”一声,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顿顿的,倒是锦缎撕裂一般。 一道炫目的红光蓬然爆闪,四周的灵气像是被一道利刃分割开,衣衫在旋风下烈烈作响。 女娲静立在空中,纹丝不动,胸口的剑横穿身躯,从后背透过,带着鲜红的色泽。 当剑刺破心脏的时候,涌动的红光消退,魔气也被遏制住,不再疯狂的往外涌。大地上聚集的灵气忽然消散,以女娲和朱七为中心,往外急速后退。 “多谢。”女娲平和的望着她,红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朱七怔愣片刻,颓然的松了手,宝剑失去人的控制,悬在半空中晃悠两下,最后停顿住。 手掌上沾染了些许血液,带着温热的气息,朱七将手在衣衫上擦了擦,那种温热的气息挥之不去,缠绕在心间,竟让人喘息不过来,心越发沉重。 “别在意,我本没打算让你动手,也不会送你回去,只是恐怕要多费些精力善后。你能将事情简单化,我很高兴。”女娲每说一句,便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接着说。 她的蛇尾慢慢化为灰烬,该是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些东西会记在脑海中,是无法褪色的,这一幕,只怕会记载朱七心底生生世世。”朱七垂下眼,望着女娲的蛇尾在空中风化,四周弥漫着一种悲凉。 “那倒不错,呵呵,有一个人如此惦记我,我该庆幸,朱七,你唤我一声师傅可好。”女娲身体在颤栗,虽然不明显,仍让人不可忽视。 “师傅。”朱七不扭捏,虽然她这个师傅仅一天时间,虽然是她亲手杀了她。 “走之前,为师送你一件礼物。”女娲原本清脆的嗓音变得虚弱无力,那是一种生命力透支后的萎靡,若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到她的呢喃。 “好。”朱七心口微微泛酸,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女娲缓缓抬起了手臂,极其缓慢的放在右眼附近,掌心往外一拉,一道银白色的光从她眼中抽出,随手一挥,直直的向朱七的右眼飞去。 她不躲不避,没有感觉任何杀气与危险,就那样笔直的站立着,任由女娲的动作。朱七右眼没有任何不适,连半丝刺痛的感觉也没有,只是睁开眼时,似乎多了点东西,却又无法知道那东西是何物。 女娲做完这个动作,喉咙一甜,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一身雪白色裙衫染红了,直觉的眼前星光乱闪,全身剧痛。 她不待朱七反映,凝聚最后一丝法力,五掌伸开,一阵五彩的光从袖口飞出,霎时环绕在朱七身体四周,这阵光辉在这朱七消失在上古时空。 感觉身体一轻,灵魂随之受到一种引力吸引,朱七最后望着只身下半个身子的女娲,喊道:“师傅,走好。” 蟠桃会如期举行,旭日东升,阳光清澈透亮,从天界观望,能看出那是一只遨游的太阳鸟,光芒万丈,羽翼头颅融在金光中,肉眼无法看到它们的真实模样。 祥云满空,光景熙熙。香雾霭,和风丽日迟迟。 巨大的广场上,以八卦阵方位排列,摆设着八个巨大的擂台。 今日比朱七报名的时候还要热闹十倍,擂台四周摆设几十张酒桌,桌上摆满了琼浆玉露、美味佳肴,十分精致可口。 几案以圆形围绕在擂台四周,隔上百米距离,中间的八个打擂台像是为了给他们助兴一般,除了擂台附近,其余地域没有一个空位,人潮汹涌,摩肩接踵,每个人脸上都聚满了笑容。 每一个看台背后,都悬挂着一张金色的帘幕,碗大的朱红色字体写着参赛者的名字以及所属宫殿。 而最前面的一个擂台,写着‘朱七’‘李易’的名字。 其他七个擂台此刻已经开战,场上皆有两道身影交错比试,拳脚与术法相触发出巨大的噪音,勾起人的血性,仅仅观望,便能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上场。 “你瞧,蛟龙李易的对手没有来。” “所料不差,那个少年虽然当日震慑四方,也只是强撑,一个散仙,如何与妖仙抗衡。” “我还以为今日最精彩的,莫过于朱七与李易的战斗。” “刚开始的一轮没什么看头,这参赛者淘汰起来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退场。” “朱七是神君的人,应该不会不战而逃,不是给神君丢脸了。” 擂台最前方的主座上,神君君毅与西王母坐在最高处,二人气息相似,脸上都带着一种淡远疏离,那是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威,即便他们浑身散发这柔和的圣光,你也不会觉得亲近,害怕直视。 二人坐在首位没有出声,其他人不敢非议,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笔直站立的李易身上,都觉得他非常幸运,第一局,让对手不战而胜,威名远播。 朱七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感觉丹田内骤然腾起一股热火,如草原大火般席卷全身,热气从丹田横贯五脏,直冲脑海,最后如一道惊雷在脑部炸开,竟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覆盖在肉身上。 那股热量从小腹传来,像是一个炙热的手掌抵在腹部,源源不断的灵气传送周身。 朱七的睫毛缓缓颤动,眼皮睁开,无意识的望着头顶,手指蜷缩一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随后扭头观望四周。 厢房内除了墨黑,便是暗红,浓郁的黑色风格的屋子光线明亮,硬生生的驱逐了黑暗的气息,没有一点阴霾。 朱七感觉腹部有重量压住,移动下手臂,略微发麻,低眸盯着压在身上的人,眉宇皱成八字。 “尹源。”朱七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被清水滋润一般,那是一种沙砾摩挲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 误时辰 “醒了。”尹源坐在床榻前,手放在朱七腹部,眉眼之间泛着疲惫,似乎一夜未睡。 朱七坐起来,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丹田同样动荡荡的,若不是尹源的手不断输送灵气,她以为自己的身子会冰冷如铁:“你怎么在?” “当然是怜惜你,不忍看你昏睡。”尹源打了个哈欠,没有用手掌挡住,毫不顾忌的在她面前张大嘴,半分美感也不损。 靠在床前,朱七脑子还略有浑沌,盯着尹源的手掌猛看,耳尖红透了:“手可以拿开,再往下移,就真授受不亲了。” 无怪她如此,因为坐起来,尹源的手臂往下移动几分,快碰到她的小腹。 “不怕不怕,刚刚见你毫无脉息,我便为你渡了一口仙气,虽然你是女子,但你喜欢做男子,所以也没有授受不亲一说,你瞧,我们两有了肌肤之亲,这一点点小小触碰不要紧,别脸红了,鼓着包子脸不好看。”尹源摆摆手,哪里有半分怜香惜玉,说到渡一口仙气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倒显得自己委屈。 朱七脸上红润瞬间褪去,呆呆傻傻的瞪着尹源,随后怒道:“将爪子拿开。” “七七,我好累,陪了你一晚上,就怕你有意外。”尹源嗓音极淡,就像漂浮在空中的烟雾,飘渺不定。 朱七鼓起的包子脸撑不住,往床上退开一步,咬牙道:“你上来,快些睡觉。” “你抱我。”尹源身子骨慵懒至极,趴在床前不愿动,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你是不是欠揍,快些上来。”朱七脸皮抽搐一下,没打算真揍他。 尹源似乎猜到朱七的心思,一动不动,眼眸都未抬起,用脑袋在床单上蹭蹭,缓缓道:“七七,我一连三日都在替你寻找情丝,手臂肿疼。见你三日都不来看我,甚是想念,就去了你屋子,见你着了梦魔的术法,便将你抱了回来,当真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朱七眼瞳骤然增大几许,他这是说情话吧,不知怎么的,心脏快速跳跃数下,不动声色道:“我竟不知你是这种德性,对一个女人撒娇,丢脸。” 话是如此说,她还是立即爬下床,四肢活动一下,感觉力气瞬间恢复。弯下腰,手掌触碰到那一抹朱红色泽。 一手拖着他的后劲,一手拦着他的后腰,正准备将他抱到床上。却在栖身靠近的时候,朱七心肝又疯狂调动几下,觉得这个姿势似乎错乱了,公主抱对一个男人来说,很是渗人。 “真没力气?”朱七瞥着他长长的睫毛,眼底下的黑影不甚明显。 “嗯。”尹源吐出一个单音,感觉到后劲与后腰的触觉,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幅度。[.超多好看小说] “妖孽。”朱七当然没有错过他嘴角的幅度,却无法对他发怒。 二人气息越靠近,交缠在一起的时候,朱七便越发控制不住心跳,瞪着尹源,眸中黑雾缠绕。 “七七,抱一抱又不会失了贞洁,我觉得以你的性子也不会在乎。”尹源抬眸,眼中似有涟漪泛滥。 “哼。”朱七闷哼一声,两手火速抱起他,往床中央一扔,跟丢一块大石头一样,毫不手软的将他丢在床上。 “砰咚。”一声闷响,尹源身子撞击在床榻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谋杀亲夫啊。”尹源口无遮拦道,身子一翻,不再理会她,将被褥一拉,蒙在头顶睡觉。 “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缝了你的嘴。”朱七感觉手心的温热触感挥之不去,将手掌在衣袖上用力擦拭,那种粘稠感依旧缠绕心头,让人心悸。 “七七,今日是蟠桃会,好再你醒来的及时,我睡了,不与你折腾。”尹源并未看到她的动作,被褥下的嗓音显得沉重混沌,听不太清他的情绪。 “你怎么不早说。”朱七整个人一怔,细细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哗声,容颜顿时黑了一半:“你是不是早知道,还缠着我伺候你,不想让我去参加比赛是不是。” 气归气,身子如闪电一样,朝广场翩然而去,那速度绝不是之前能比拟的。 朱七一走,尹源从被褥中钻了出来,无奈摇摇头,叹息道:“看来本仙的情路漫漫,睡一觉就能得那般好的东西,真是羡煞旁人。” 蟠桃大会百年一次,其盛况空前绝后,因王母娘娘恰逢今日寿辰,前来观礼的大小神仙数之不尽。 如今的擂台上,场面控制还是很好的,整齐有序,除了李易的看台,其他七个皆霞光铺天,剑气与仙气冲撞散发的幽幽彩光便炫花了人的眼。 王母娘娘身后站着的三人正是琴韵、碧芳、幽华,跟随在王母身后,三人身上的冷傲之气消失,除了恭敬便是淡然。 碧芳冷眸望着呆愣站立的李易,出声道:“王母娘娘,一号擂台朱七未来参战,碧芳以为可取消其参赛资格,不可耽误其它散仙的比试。” 她掌管天界刑罚,对于这种有违常理之事,容不得一粒砂子。 王母端坐主位,听到碧芳的话,纹丝不动,衣袖下的手掌无意识的摩挲着,未置一词。 察觉到王母的冷意,琴韵同样谏言:“已经过去一刻钟,朱七虽说是神君殿的人,却也需遵守时辰纪律,琴韵以为,需取消朱七资格。” “神君以为如何。”王母娘娘脸上浮现一抹极淡的笑容,似嘲似讽,对着君毅柔声问。 君毅的视线放在一号擂台上,并没有瞧王母的神色,清冷道:“虽说她是本君神殿的人,参赛之事却由他自己做主,我听总管提起,朱七最近梦魔,感染风寒,一连五日昏昏沉沉,怕是无法参赛。” 太上老君就坐在神君下方十米处,听到这番话,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随后归于平静。 “既然病了,那便不会来,碧芳,取消他的资格。”王母娘娘眼底精光闪现,浑身散发着威严,随意挥手,对着碧芳道。 “是。”碧芳话音低沉,却又透着一种轻快,想来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王母娘娘,朱七既因身体孱弱无法参赛,便不能直接剥夺比赛资格,她不是不战而逃,亦不是畏惧,若是如此剥夺她的资格,不是折煞了尊严。”君毅的嗓音暗哑,所说的话调理分明,亦带着一种冷凝与威势,与西王母暗暗较劲。 碧芳脚步一顿,本来前往下方宣告的动作一凝,垂下头,静默的等着西王母的回答。 (听到~想到~心到,说到~做到~得到,时间到~我的美好祝福已全部让你收到。中秋阖家欢乐!微笑甜甜!月娥姐,月明明;月中有株婆娑树;婆娑树上挂紫微;紫微星出保平安,枝枝叶叶兴旺生好子;月娥出来免灾星;团团圆圆,祝中秋快乐!) 第三十六章 风云际会 “君毅所言有理。(.)”西王母抬手握着一杯琼浆,对着神君举杯,有邀君共饮一杯的意思。 君毅同样拿起身前的琉璃杯,向空中扬了一下,递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不语。 “只是,当日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琴韵说着朱七拿着神殿的玉牌,亲自向李易宣战,小小散仙便妄图对抗妖仙,有失德行,神君爱才,不忍折煞他的尊严,便让本宫来处理。碧芳,传令下去,取消神君殿朱七的参赛资格,望他以后多与神君学习,不丢神君脸面才好。”西王母的话不阴不阳,不待君毅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便颁下旨,凤眼如冰雪覆盖,没有任何暖意。 “是。”碧芳得令,这次刻不容缓的往台阶下方走,也杜绝了君毅再次开口的机会。 李易站在台上,向东方天际望去,手中捏着一块玉牌,浑身肌肉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就像钢铁一般刚强。 “一号台听令,神君殿下书童朱七,迟迟未来,取消其参赛资格。”碧芳的嗓音很洪亮,就运用了几分玄法,整个场中无人不听到她的话。 碧芳没有说朱七身子不适,反而透露的消息就是朱七避而不战,诸人小心的瞧神君的脸色,一个个唏嘘不已。 李易握着玉牌的手一紧,指骨泛白。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声音比碧芳的还洪亮几分,却不是女子那般尖锐,爽朗而畅快,仅一个声音,便让人脑海浮现一个偏偏佳公子身影。 “朱七姗姗来迟,还望诸位谅解,王母娘娘这道旨意确实浪费了,神君大人,朱七没有替你丢脸吧。” 所有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粉雕玉琢的少年踏风儿来。 八个擂台上的人都停了手,一则是西王母的旨意,二则是天空踏着虚空二来的少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君毅不动神色的望向朱七,眸中雾气退散,恢复清明,便收回视线。 得不到主子回复,朱七面色不变,单脚踏在一号擂台上,拱手道:“李易兄弟,等候有些时辰了吧,还好及时。” “无碍,应战即可。”李易上下打量她,见衣着整齐,将手中的玉牌扔向朱七,速度极快又猛。 朱七见那玉牌对着面门直射而来,心口一凛,连忙伸手借着。一接触到玉牌,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脚因冲劲往后急退几步,强定心神道:“多谢李易兄弟替我报名。” 碧芳的话已说出,现在见朱七与李易站在擂台上,各占一方,拿不定主意,退回至西王母身后,恭敬道:“王母娘娘,此人便是神君的书童,朱七。” 她言语谨慎,不过也是问西王母接下来的意思,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及。 “既然来了,随他去。”西王母身体向前倾半分,细细的看了朱七一眼,淡漠道。 正巧这时,广场走来一名黑衣男子,他步履稳健,浑身透着阴寒的气息,没有像朱七一般腾云驾雾而来,安安静静,倒不引人瞩目。 “看,那是鬼王,也就蟠桃会才能在天界的日光下见到鬼王呢。” “鬼王好风姿,竟不输神君大人的威严,仅次神君其次。” 虽然男子行为低调,实则无法低调起来,当他出现在广场后,议论声便此起彼伏,嗡嗡声响将西王母与神君的视线也吸引过去。 朱七耳聪目明,既然还未开战,便够着脑袋去瞧,视线越过重重阻碍,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暗金色纹路的黑色大袍紧束在身上,一身幽暗冰冷气息,不是神君的清冷,亦不是西王母的淡漠,那是一种血液凝固的冰寒,即便站在太阳底下,也能冰冻人心。 “僵尸小弟……”朱七望着他的背影,呢喃出声,心口充满疑惑。 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望了过来,一双眼睛带着炼狱中的阴冷,就像鬼王之名一样,比厉鬼还要厉害几分。 “这样貌又不怎么像。”朱七摇摇头,虽然他的样貌有三分像僵尸小弟,却又不像。 一个十六岁,鬼王看起来却又二十有八,脸颊如刀削般硬朗,毫无稚嫩模样。 “朱七,你我浪费太多时间,开战吧。”李易一门心思都放在擂台上,管他鬼王还是神君,目光紧紧盯着朱七,提醒道。 “好。”收回视线,朱七将心思全部聚拢,突然觉得李易为人还不错,没有妖界的卑鄙劣性。 李易手臂青光涌现,方天戟从掌心浮出,掌心握紧,握住剑柄,已经预备好。 之间那青光色泽纯正温和,虽然带着妖界的魅惑气息,却让人精神一震,可见他的灵力浑厚,定非凡品。 “五日不见,你这方天戟的功法越发纯粹了。”朱七暗暗舔唇,提高了警惕。 “那日不过运用三分功力,今日运用十分,你真只是一名散仙?我倒希望你如那日一样,能接下我的攻击,而不是仅仅一击。”李易将方天戟立在擂台上,挑明道。 “确实是散仙,不过我觉得,该不会死在你手上。”朱七沉吟一声,自从从梦中苏醒,她便觉得自己丹田古怪,从月老庙来的路上,身体的术法以飞速增长。 她有种直觉,若是现在真的与灵仙斗法,丹田没有感觉不到丝毫法力,却觉得自己力气强悍,一拳能击碎一整座山峰,她有自保的能力。 “你的兵器呢?”李易不屑乘其不备,再次催促问。 “朱七暂时没有顺手的兵器,刚收得一神兽,也是你的近亲血脉,有他相助,你可得小心。”朱七黑心黑肺,不过见他屡次提醒自己小心,也不愿隐瞒自己的实力,火龙是上古神兽,其威压必定比蛟龙强悍。 仙家比试,契约的神兽可以参战,若是在战斗一半的时候,突然运用神兽,便能攻其不备,一举取胜。 “好,朱七能与我言明,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李易心胸坦荡, “那我再透露一个消息,我的神兽是火龙,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它。”朱七心底唤了一句,召唤出火龙,双手一扬,一抹妖艳的朱红色从一号擂台腾空而起,瞬间将广场的温度提高几倍。 第三十七章 五朵金花 台上,火龙几乎覆盖了八个擂台的天空,金灿灿的光辉与天际的烈日相交辉映,辉煌耀眼。(.好看的小说) “龙。”众人嘘唏不已,无人能忽视火龙带来的震撼,如今龙族的实力不可小觑,不可能被契约做神兽。 若说玉帝的南天门柱子上的龙纹,也只是两道龙魂残留在神柱中。 诸人心思各异,不时瞥向王母身边的龙四公主,揣摩这火龙的来历。 “君毅哥哥,这个小人儿是你府上的书童吗?他的火龙看起来很强。”西王母左手边,依次坐着五名妙龄女子,龙族四公主最外最外面,而靠最近的是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绰约多姿,谈笑甚媚,正是西王母之女,凌波仙子。 “凌波仙子,他确实是书童。”神君面不改色,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君毅哥哥的府邸,人才辈出。”凌波仙子捂嘴一笑,如玉落珠盘,甚是悦耳。 “这小哥虽不俊,却有几分姿色。”凌波仙子身边,则是一身黑裙,肌肤莹白盛雪的狐妹,她骨子里天生媚态,妖娆的靠在座椅上,一双勾魂的眼紧盯这朱七的动作。 狐妹身侧,一紫衣女子看不过眼,不等凌波仙子说话,便瞪着吴媚教训:“吴媚,妖界狐族尽出美男子,这身子单薄的少年哪有看头,身上没有半点肉,估计也承受不住狐妹你的精元,别满足不了妹妹就暴毙而亡。(.好看的小说)” “魅姬这话就不对了,我仅仅夸他长的顺眼,虽未张开,但我很欢喜,哪里招惹你了。想必与魅姬相好的男子数之不尽,吴虎与你的婚约不知可还作数,似乎他近日喜欢上了天界的慕莲,前些日子还闹得不可开交呢。”吴媚典型一张刀子嘴,从没有人能在她这里讨得好处,虽然句句带刺,不过她嗓音极柔,狐族又最擅长媚术,竟不觉失礼。 “你……”魅姬讨不到便宜,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若不是西王母与神君在此,只怕已大打出手。 凌波仙子眼色一深,见她二人火药味甚浓,缓缓道:“龙四公主,你可知这火龙的来历,若是你们龙族的人,该有眉目。” 话题转了过来,魅姬强压下心口的怒火,平静的转头望向龙四,等待她的答案。 见人吃瘪,吴媚心情不错,玩弄着自己的发丝,一条狐狸尾巴在身后摇晃着。 “不知,龙族从无火性的种族,我瞧不出来历。”龙四的性子有点冷,一双眼底牢牢的盯着火龙,审视着,不放过一丝动静。 没有问到来历,吴媚兴致减了大半,扭动着狐狸尾巴,对着坐在一侧,一直未做声的人道:“青鸾仙子,你的未婚夫来了,还坐在这里作甚,去陪陪你的鬼王好了。” 青鸾仙子文静稳重,一身风化清冷随意,与凌波、吴媚、魅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吴媚还是关心自己的好。”青鸾盯着吴媚的尾巴,嘴角勾了勾,身子巍峨不动道。她的嗓音很美,如同九天的梵音,让人心醉。 “我哪有关心的,若是按照往年的规矩,女子我排行我是第四,便与吴虎有婚约,只是可惜他也是妖族的人,他的秉性我熟知甚深。而那排行第五的醉乾不识相,好好的仙人不当,硬要跑到人间逍遥,将魅姬妹妹弃于不顾。吴媚不忍心,便将吴虎让给她,你们将来都是有家事的人,吴媚无事一身轻,如今只能四处寻找如意郎君了。”吴媚说话露骨,轻轻柔柔几句话,又将魅姬刺得浑身不爽快。 她这话说的不阴不阳,吴虎与魅姬的婚事还是她一手促成的,只是她天生与魅姬不对盘,虽然当初是为了摆脱吴虎才出此下策,却也是魅姬欢喜的。 到头来月老做成了,这斯不知感恩,照旧与自己对着干,讽刺上两句也是痛快的。 “那是吴媚大度。”许是知道她的心思,青鸾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没有多少关心。 吴媚当作不知,双眼泛着浓厚的笑意,对着神君道:“君毅,你将这小子赠与我可好,带回去好好圈养,该是能养的白白胖胖,暖床还是可以的。” 神君眼瞳扩大些许,随后垂下眼帘,并未接话。 擂台下方人声鼎沸,擂台上的李易也不好过,他双膝发软,原本涌出的术法一瞬间消退。身为蛟龙,对神龙的气息畏惧,嘴角紧抿,眼色沉重的望着天空道:“朱七心性坦荡,若是在比赛中途突然放出它,李易必定吃亏。” “君子坦荡荡,你屡次提醒我,我做如此,不是小人行径。”朱七不是心善,她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吼。”火龙在朱七的契约空间中,身上的外伤恢复,看起来气派十足,一声吼叫刺破人的耳膜。 朱七瞥一眼,之前龙四的话,她全部听到。想来自己以后备受龙族关注了,早知道就不用它。手指摩挲着掌心,她瘪嘴,对着天空道:“我这条龙属于古物,年过古稀,不是龙族之人,实在不堪大用,就是一个绣花枕头。李易不必害怕,许久没呼吸新鲜空气,它喜欢吠上一吠,以表开心,新的世界,新的开始。” 火龙张扬舞爪的模样一顿,古怪的盯着朱七,暗骂:这小妮子,骂人不带脏字,罢了,能将我带到万年后,便不和她计较。 场上的动静,火龙全部尽收眼底,同样审视的望了龙四几眼,眼神不屑。 经过一番折腾,李易发软的腿渐渐恢复力气,僵硬的点头道:“开始吧。” 朱七点头,并未收回火龙,放任它在高空遨游,不限制它的自由。 只是苦了擂台上其他斗法的人,炙热的温度无法运用术法抵抗,一个个汗流浃背,苦恼的望着头顶,咬碎一口银牙。 从朱七放出火龙开始,围在其他七个擂台的人全部聚拢,议论纷纷,见二人半响都没有动手,便嚷嚷出声。 感受到场下的火热目光,朱七爽快一笑,五指成爪,一声轻叱,掌心凝聚成一把宝剑,青光流转,赫然是弑杀女娲时的那般利刃。 第三十八 晋级 李易一脸肃然,浩瀚无边的劲气涌出,方天戟在他手掌内飞速旋转。(.无弹窗广告)旋转之间,黑色的光芒充斥整个刀刃,戟子往前一刺,疾如闪电,带着开山斩海的气势,冲朱七攻去。 “刀剑无眼。”李易大喝一声。 从这一攻击的速度看去,确实如李易所说,今日他运用了十足的法力,刀刃似有飓风相伴,临近朱七身侧时候,将二人的衣衫吹的烈烈作响。 妖仙的威力不可小觑,相当于仙界的天仙九阶。 朱七还未动,却发现脚底生根一般,被一种力量遏制在地面无法动弹。 她浑身僵硬,在这铺天盖地的气势中,连呼吸都困难,一口郁气压在胸口,让人气血翻滚。 方天戟的刀背准确无误的击在朱七的胸膛上。 下一刻,她竟是不堪一击的模样,脸色惨白,身子受到重创,整个人像落叶一般向后倒飞出去,撞飞的途中,同时呕出一口鲜血。 擂台下的所有人一惊,本以为是一场最精彩的战场,不想一个照面就落败。望着朱七的视线有不屑、有嘲讽、更有鄙夷。 “孬种,一击便败。” “你小声点,他是神君殿的人。” “怕什么,枉费我期待这么久,那火龙虽让人畏惧,却不是他自己的实力。” “确实奇怪,李易也有些名声,怎会接受一个无名小卒的挑战,还特地等他。” 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朱七眼见要从擂台上跌落出去,临近擂台的边缘,她身子在半空扭转三百六十度,巧妙的翻转,一只脚猛地踏在台阶上,最终勉强停顿在最边缘的木筏上。 李易面如冷霜,望一眼高空的火龙,道:“你召唤它吧,以你散仙九阶的力量,是无法与我抗衡的。” 朱七用手擦了擦嘴角,苦涩道:“许是要进阶了,全身的术法都封锁在丹田内,不过不要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退缩,妄图他人相救,朱七不是孬种。” “进阶?”李易疑惑。 仙界之人但凡进阶,便要闭关修炼。 只因进阶的时候,修仙之人法力尽失,如凡人一般失去自保能力,更别说是比武,一个普通人都能将晋级的仙人杀死。 “也许是的,我丹田有股热量,不断燃烧。”从月老庙出来,朱七便发觉丹田温热难挡,像是一个飞速旋转的旋窝,不停地搅动丹田内的液体,如八卦阵一般,生生不息的运转。 “李易,你可别小瞧了我,如今还是有杀伤能力的。”朱七将脑中的想法挥去,栖身靠近他,勉强运用法力,身子如疾风一样在他四周穿梭,而利刃也寻机会刺向他的致命之处。 她不需要别人手下留情,更不需要别人异样的目光。 “好,我只为名动四方。”许是明白她的想法,李易的目光由平静慢慢变为尊重,方天戟在他手上突然放大一倍,足足有五米长,占据了一半的擂台。 一阵黑色的光流转在方天戟上,光芒越来越盛,气势也越来越盛,如一座巨型山脉一样,往她头顶上压去。 朱七双手握剑,横空往头顶一方,险些挡住了方天戟,只是脚下的木块被踏穿,一只脚踏空,身子往右侧一歪,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 “下去,下去,别将自己给弄死了。”“你不是妖仙的对手,差了那么多的级别,别丢人现眼。” 聚拢的人觉得一号擂台的比试不精彩,破口大骂,要将朱七掀下去。。 喧哗的声音震天,惊扰了另外七个擂台上的人,一时间场面略有失控。 就在这时,突然四周灵气发生变化,涌现无数云雾,云雾之中藏匿着无数细小的晶莹的灵气,慢慢聚拢高空,在朱七的头顶上空形成一个波浪气旋。 灵气漩涡如碧海的海旋一般,由大变小,顺着高空而下,落在朱七的天灵盖上。 “天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晋级。” “这样的灵气不会有错,确实是晋级。” 因为这一变化,叫骂声变小。 如此规模大的动静,没有人能忽视,场内的人好奇心又被挑起。 李易握着方天戟的手紧了紧,扬名天下四个字在脑海一闪而过,脑海天人交战一番,他不再迟疑,黑光一闪,压在朱七头顶上的方天戟向下斩了下去。 “呀,这一下,估计连头都会砍了。” “那小子道貌岸然,根本就没有多少实力,却与妖仙抗衡,活该。” 擂台之下,主座上,西王母依旧在品尝佳酿,华贵的容颜含笑,四周的一切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而鬼王与神君刚好碰杯共饮,似乎并未察觉到朱七的危险。 苍穹之上灵气浓郁,那一道旋窝将火龙逼至一侧,即便火龙有心救朱七,也无法靠近。 灵气乃自然灵力,凡是有生命的个体无法与之抗衡,更别说靠近如此强悍的灵气。 火龙在一旁干着急,若是朱七死了,作为她契约的神兽也只有死的下场。 “朱七,你给小爷好好活着,小爷我被你带到这里,还没有蹦达两下,就被你连累。”火龙破口大骂,不怪他口粗,即便是它龙须里的跳蚤,都能鲜活的蹦达,一出来就窜到仙人群中吸血,现在都吃饱喝足的窜回到身上,火龙可不想连跳蚤都不如。 只是,骂归骂,无论它如何逼近,也被旋窝控制在外围。 浓郁的灵气漂浮在朱七四周,即便那些浩瀚的灵气融入她的经脉,也不是一朝一夕可炼化的。 “这样规模庞大的躁动,有多久没看见了,也只有从天仙九层晋升到灵仙,才能看到这样的奇观,他不过是一名散仙,却能招来如此浑厚的灵气,实在匪夷所思。”鬼王轻轻瞥了朱七一眼,眼中冰寒一片,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是今日群仙聚集,才有这样的波动,无需奇怪。”神君眼中光辉熠熠,顺着鬼王的视线望向高空,精光一闪,不动声色道。 “如此惊天动地的场面,即便不能扬名,也让所有人记住了他的名字。”鬼王握着酒杯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从舌尖扩散到味蕾上,香气四溢。 “咔嚓”一声,朱七头顶上的宝剑被方天戟砍成两断,刀刃向朱七的头颅而下。 “呀。”有些仙子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闭起眼睛,不敢直视。 这一刀下去,脑袋会成两半,眼睛眉毛将分成两边,血腥的画面在所有人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激起任何怜惜之情。 第三十九章 一战成名 体内热血翻滚,朱七心头又是一阵气血涌动,半跪在木板上的身子差点失去平衡,往一侧摔下去。(.无弹窗广告) 她心中又惊又急,望着劈头而下的利刃,血液几乎冰冻住。 擂台下,鬼王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雪白的手背青筋冒出,不顺不顺的盯着朱七。 而神君面色也有些波动,虽然是面瘫,熟识的人能看出他的异样。 月老庙,后院比往常更安静,幽静的小道上弥漫着雾霭,戒备森严。 自朱七离开,尹源的床前便多了三个生物,狸猫幻化成人类模样,没有雪白的胡须与头发,满脸粉嫩,一双大眼睛灵动异常,约摸十八岁,胖嘟嘟的:“主子,你被人吸干了精元了?” 左翼右翼蒲扇着羽翼,附和道:“一定是被朱七那丫头吸干的。” 尹源背对着三人,缓缓睁开眼,一抹幽暗闪过,疲惫道:“我还没那么弱。” 狸猫用手拍拍他的肩,讨好道:“好好,我替你捶背,主子,那小妮子去参加蟠桃会,不会被人欺负吗?” 左翼右翼盯着狸猫狗腿的模样,双翅一挥,将狸猫挥开,道:“她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哪能被别人欺负。” 狸猫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怒道:“不知道他是主子的心上人啊,这样编排他,小心挨揍。” 左翼右翼五爪一拍,道:“你别造谣,主子才不会喜欢别人,他一颗心是石头做的,那里有心上人。” 狸猫虽不是二鸟的对手,却能轻巧的躲开,摇头晃脑道:“蠢货,昨日主子为了救朱七,耗费了多少内力,你以为怎样,估计没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这十几天都不能下床了。” “这……”左翼右翼一惊,偷偷的瞥床上躺着的男人,顿觉不妙。“当真精元损耗了。” “是啊,如今主子即便担心,也没有能力去救她。”狸猫坐在尹源床边,感叹道,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什么主意,连忙道:“主子,要不我偷偷去瞧瞧,反正我是月老,去蟠桃会观摩也是可以的,能第一时间给你带消息。” 不知尹源是昏睡了还是如何,三只生物出谋划策,他却没有出声,侧躺在床上,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就在三只生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突然传出一个细微的声音:“保护她。” 声音很轻,轻的如漂浮在四周的雾霭一般,若不提起耳朵,只怕会被忽略。 “好,我这就去。”狸猫一则为了看热闹,二则是想看朱七实力如何,三则也是为了尹源守住朱七的清白,男人堆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吃豆腐,它可是觉得自己任道重远。 “我们也去。”比翼鸟是喜欢凑热闹的主,能罢工一天去看比赛,瞬间兴致高昂。 三人眼中霎时一亮,突然绽放着明媚的光彩,彼此对视一眼,撒腿就准备腾云驾雾而去。 不过,前脚刚动,紧接着听到尹源淡漠的画:“早去早回,只是若她伤一分一毫,你们就不必回来了,我可以将你们送至九幽,做阎王的门徒。” 三人身子一歪,从云层上坠落下来,脸蛋朝地。 天不遂人愿,三人还未查探究竟,朱七便已处在生死边缘。 声动四野,天地变色。 朱七头顶上空气旋突然光芒四射,直上天际,灵气如滚烫的热水一般,剧烈沸腾。 就在李易的方天戟离她额头一尺距离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高空盘旋的灵气疯狂的钻入她的身体,从头顶渗入,她的身体成为一个巨大的容器,拼命吸收空中的力量。 因为灵气太过强悍,漫天灵气在靠近朱七的时候,直直的冲撞向李易,银光闪烁,竟是将他撞飞,甚至能听到骨骼断裂发出的脆响。 此刻,朱七觉得天际灵气之中,无限的巨力如汹涌澎湃的怒涛向她身体冲击,全身上下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体内的学期翻疼,几乎要被这种力量撑破。 汗水瞬间润湿了额角,丹田内悬浮的液体珠子也急速颤动,受到影响。 “怎么回事,这也太逆天吧。”“这朱七修炼了什么术法,别人晋级都法力全无,她可好,这风云变色的场景,竟像两个灵仙斗法,若是在人间,不天崩地裂不得收场。” 原本鄙夷的目光全部消失,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号擂台,场面逆转太快,所有人连心里准备都没有,便见李易撞飞消失天外,如繁星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下,西王母凝眸直视天空的灵气波动,瞬间变了脸色,鬼王也突然站了起来,担忧的望着朱七。 狂风凛冽,风卷残云,电芒窜动,却没有轰隆的雷鸣响起。 朱七双眼禁闭,身子自动腾空而起,漂浮在空中,立在灵气最里层的包围之中,失去意识。 擂台上,胜负已分,虽如此,所有人的视线却无法离开一号擂台。 一个个面露惊疑,好奇的盯着朱七,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样澎湃的灵气,散仙的修为承受不住,君毅,你的书童会爆体而亡。”西王母的目光极冷,眼底似一汪无边无际的深潭,黑暗弥漫,望不到边际。“不过,若是他能熬过去,确实能让人另眼相看,我很期待她的成长。”西王母斜眼望了身后的琴韵一眼。琴韵心领神会,顿时让身子一挺,如出鞘的剑。同时望向朱七的目光变得诡异,像算计着什么。 君毅似乎也看到这一幕,袖袍下的手指紧缩一下,最后又慢慢松开,冷寂道:“自作自受。”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闷响。 几乎就是从朱七所在的方向发出来的爆炸声,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地面摇晃一下,仿佛苍穹之巅的神明被扰醒睡眠,狂怒嘶吼。 瞬间,所有人的面色变了一变。 以为入眼的是血肉模糊的景象,不想天空中一滴血液都无,朱七完好无损的悬在空中。 只是,虽没有爆体而亡,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漂浮的灵气不知怎么的,一瞬间全部被她身体吸收干净,一丁点都不剩,仅仅几秒功夫。 “那么小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有人吃惊,刚西王母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场内所有人都听入了耳,连西王母都猜错了,这种震撼更加撼动神魂。 朱七失去神识,当四周的灵气全部吸收干净,她整个人失重的从高空跌落。 突然,鬼王身体一动,如魅影一般忽然出现在一号擂台中央,将她抱了个满怀。 第四十章 划清界限 西王母身侧的青鸾仙子眉角皱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轻轻颤动几下。 “咦。”吴媚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见鬼王突然出手,嗔笑道:“青鸾,王寒今日是怎么了,竟对我相中的人出手。” 青鸾性子稳重,话不多,也不理会吴媚的挑拨,只是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王寒搂着朱七腰间的手臂。 “当”一声,钟鼎发出清脆的巨响,一号擂台的监督人员,用铁锥狠狠的敲击在钟鼎上,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广场四周,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朱七获胜,荣升前五十。”监督人员神色古怪,和台下众人一样,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不过本职所在,获胜者需要敲击钟鼎示鸣,告知五界。 外围,所有仙人都屏住呼吸,无法再对朱七抱有蔑视之意。 “这朱七确实有趣,王寒这样冷血的性子,都对他另眼相看,不错不错。”吴媚自然注意到青鸾的视线,也瞥见神君冷凝的脸,似笑非笑道。 广场一侧的房屋瓦片上,比翼鸟与狸猫刚巧翩然飞落,身子还未站稳,狸猫便惊慌失措道:“坏了坏了,那小妞不过一转眼,就有了野男人。” 比翼鸟是最忠贞的鸟类,人类爱情的象征。 二鸟腻在一起亲亲我我,哪里注意到朱七的身影。(.)一听狸猫的话,顿时心火直冒,顺着狸猫的视线望去,不约而同道:“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我要拔了她的情丝,将她与野猪绑在一起,哼。” 右翼性子火爆,见朱七像烂泥一样窝在王寒怀里,气愤填膺道。 “你这也是偷学了主子的妙招。”狸猫控诉。 “偷学就偷学,谁让主子总是这样威胁我们。”右翼哪里知道怕,恨不得将自身所受的威胁,全部用到朱七身上。 “右翼,除了我们,他们可能不知道朱七是女人。”狸猫嘴角扯了扯,提醒道。 “那也有奸/情,哼哼,如今男风盛行,我不得不替主子防范。”右翼双眼冒火,护主心切。 “真脑残,抱一抱又不会少点肉,你没看到她已经昏死去过,若不是王寒接住她,我们三个估计就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主子吩咐,她不能少一根头发的。她身边桃花朵朵开,我们才不会受苦,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懂不懂。”狸猫十分鄙视,它觉得只有自己脑子最聪慧,才不像这蠢鸟一样,只会谈情说爱。 “倒也是。”右翼心口一堵,住了嘴。 “所以宁愿朱七勾引十个八个野男人,也不许受半丝伤,我相信主子必定能打到情敌,抱得美人归。”狸猫自作聪明道,眉眼之间尽是得瑟,暗叹自己才是主子的得力助手,若是靠这两鸟,估计什么事都办不成。 左翼见不得右翼吃亏,愤愤不平道:“你少自以为是,哼,我看主子宁愿朱七身边的男人都死光,宁愿她受伤,也不要多无数的情敌,待会回去,我一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禀告主子,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狸猫脸色一跨,当下猫腿一软,半跪在房瓦上。 随后,想自己身为一只猫,竟被一只鸟死死吃住,心有不甘,怒指道:“左翼你个阴险毒妇,看我不将你的毛拔光。” 突然的,右翼伸出爪子,飞快的在狸猫脸上抓了一道血痕,带着右翼振翅而逃,一边飞还一边狂笑:“小样,那你得有一双翅膀,追得上我们才算。” 狸猫脸上一痛,晶莹的血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变幻为人形的脸上,长长的划痕影响美观。怒从心中起,也不顾去查探朱七的伤势,在房梁顶上穿梭,追着左翼右翼离去的方向追赶。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天际不远,甚至能传来右翼欢快的笑声,甚是得瑟。 狸猫惦着脚,追赶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目光幽幽的盯着高空。 只听见‘砰’的一声,左翼右翼瞎了眼,猛地撞击在翱翔在高空的火凤身上,随后,一身毛沾染上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瞬间将二鸟吞噬在火光中。 “哇啊啊,救命啊,救命,我们可是朱七的朋友,朋友,快将火灭了。”右翼声音尖锐刺耳,惊慌失措的嚷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气势。 天空的小打小闹并没有引起旁人的主意,天空之下,气氛比较尴尬,议论声此起彼伏,盖过了高空的喧哗。 鬼王抱着朱七站在擂台上,修长的手臂牢牢的环绕在她的腰侧,随后蹲下身体,也不顾四周暧昧的目光,将朱七放在地面,让她的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腾出的一只手自然的抚摸她的额头,查探她的伤势。 他的手掌很冰,就像雪山上的冰块,一触碰到朱七的肌肤,便见她毫无意识的畏缩一下,本能的往他怀中躲了躲。 鬼王瞳孔一缩,最终从她额上拿开,又握着她的手腕,食指与无名指落在脉息上。 “如何。”君毅适时的询问,他站起了身子,笔直的立在几案前,目光落在朱七手腕上雪白的肌肤,瞧不出情绪。 “灵气紊乱,脉息微弱,而且丹田堆积太多灵气,若是不及时疏通,有性命之忧。”鬼王未抬头,凝视朱七打结的眉宇,似乎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痛苦。 君毅皱眉,望向朱七的目光变了变,随后绕过几案,在诸人的目光下,信步走下台阶,步履不急不缓,一步步走向一号擂台,站在台下,温和又不失威严道:“书童朱七性子顽劣,未经过我的允许,参加此次比赛,如今负伤在身,又将妖界妖仙李易伤至残废,德性有失。如此顽劣,本君管教无方,心感愧疚。往后,朱七不再是神殿之人,收回她的玉牌,任其自生自灭,皆与神殿无关。” 这番话一出,众人再次哗然,听明白了君毅话中的意思,不过是从此划清界限的宣言。 不过,众人心中惊奇,其一,李易是被揍飞不假,可伤残否是未知数。其二,朱七是拿着神殿的玉牌参赛的,若说神君不知,便需思量。其三,朱七虽然脉息紊乱,却已进入五界的前五十名,往后前途不可限量,神君现在这个时候划清界限,太过急躁。 擂台上,维持秩序的老者面皮抖了一下,朱七与李易的身份玉牌此时还在他手上握着,听到神君的一番话,又收到他望过来的视线,心微微颤了颤,握着玉牌的手紧了紧,终是将朱七的玉牌小心的递送过去。 君毅看着玉牌上龙飞凤舞的雕刻着朱七二字,眉眼一深,伸手接过,然后五指用力一捏,连半丝杂音都无,玉牌化作一阵白色粉末,随风而散。 第四十一章 不懂怜香惜玉 鬼王一发不言,四周依旧阴冷幽暗,如九幽之下的万年鬼魂,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好看的小说) 他的视线从西王母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在近身的神君身上,最后手脚利索的抱起朱七,硬梆梆说了一句:“比赛尚未结束,朱七的玉牌毁了,便给她一枚铁牌。她如今重伤,神君该不会连她住的地方都剥夺,一个容身之所都舍不得。” 神君垂下眼帘,黑又浓的眼睫毛遮挡住鬼王探究的视线,沉吟片刻,终道:“主仆一场,暂且容他居住。” 随后,不待鬼王反映,他衣袖一挥,漠然的回到主座上,接下来,还有五界其他人的比赛,作为仙界神君,不能离席。 一系列的反应让众人回不过神,呆愣的望着神君与鬼王,暗暗揣测朱七的身份,到底是属于那一方的势力。 铁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玉牌代表仙界宫殿的身份象征,每个宫殿都有特别标志,代表了一方势力,而铁牌,便是无主的散仙,身后没有任何背景,也不受任何一方势力掌控,人生绝对自由。却也有弊端,在仙界,必须有背景,若是没有任何势力护着你,必定是受人欺凌的对象,别说闯出一番天地,连基本的灵丹仙药和法器,都没有一件像样的。(.) “君毅哥哥,你真的不要他了?”凌波仙子见神君坐下,面色平静,往他身边挪了挪,手指摩挲着几案的红漆问。 “嗯,近身之人,需选个稳重老成的。”神君点头,在西王母的目光下,伸手拉过凌波仙子的手,窝在掌心,难得的洋溢出一个笑容。 “似乎是这样的,君毅哥哥再选一个就是了。”凌波仙子白嫩的手掌被他紧握着,感觉到他宽大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脸上瞬间嫣红一片,就像高空上的晚霞,即艳丽,又撩动人心。 鬼王抱着朱七从擂台上飞身而下,站定后,忽然抬头凝视青鸾仙子一眼,脸色仍是冰冷苍白,淡扫一眼后,便自发的往神君殿离开。 察觉到朱七被人抱着离去,火龙从高空一跃而下,放临近朱七一米之隔时,整个身影突然消失,进入到朱七的契约空间内。 她软趴趴的窝在鬼王怀中,身体内血液沸腾,就像一个火炉般,散发着无尽的热量。好在王寒天生寒体,身子蕴藏地狱底底层的阴寒之气,抱着她不显吃力。 此刻,她的身体就像一个炼炉,丹田内挤压着无穷力量,淡淡的银色光辉明灭不定。 突然,她禁闭的眸子颤动一下,眼皮跟着抽搐,右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游离,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包括主座上的西王母。 那一道银光顺着朱七眼珠子的脉络,慢慢向下,最后快速停顿在丹田附近,细看之下,竟是一条纯白色的小蛇,仅食指大小,吐着猩红的杏子。 随着白蛇的出现,朱七丹田的躁动忽然停歇,受到某种引力一般,有秩序的向丹田内流转,不再杂乱无章。 紧接着,磅礴的灵气在丹田内被挤压浓缩,一滴两滴液体慢慢悬空而起,旋转三百六十度,最后排列在之前凝固的液体之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便有几十滴液出现。 而,丹田内再次空荡荡的,一丝残余都没有。 至于那些停顿在身体外围的灵气,也一瞬间漂浮起来,顺着朱七的四肢脉络,洗练她的骨骼与身体,一些黑色杂质被隔离开,顺着她的毛孔,溢出身体之外。 王寒一开始并未发觉,抱着朱七从广场走出,走着走着才感觉手掌润滑,掌心摩挲下,一种粘稠的感觉让人浑身让人不适,就像蛇身上冰冷粘稠的涎液,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纳闷的低头,目光像极了冬日里悬挂在屋檐上的冰晶,这一看不打紧,之间原本白嫩嫩的朱七不知何时漆黑一片,就像被墨汁泼洒过一样,连衣衫都侵黑,虽没有古怪的气味,但着实将人吓一跳。 王寒手臂往前一松,将朱七拉离自己怀中一段距离,悬在半空中,惨白着脸望着她。 前面百步之远便是回廊,也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王寒一脸隐忍,抱着朱七大步向前,几秒的时间便站在回廊中间,右脚一踏,跨入回廊之上,一双冰寒的眸子盯着身下的湖水,嘴角紧抿。 随着二人离开,广场那旁钟鸣再次敲响,似乎另外一场战斗被宣布开始。 青鸾仙子自王寒离开,便心神不宁,时不时望着进出口处,眼中透着挣扎。 最后,她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板着脸,起身准备离开。 “青鸾妹妹就走了,为何不继续观摩,说不定接下来的比赛更有趣呢。”吴媚见她起身,妩媚一笑,殷殷切切道。 “实在无趣,吴媚自己观看好了。”青鸾同样扯出一抹笑,虽没有吴媚那般魅惑,却也让人心旷神怡,不笑的人,笑起来更加动人心魄。 接着,青鸾不顾吴媚反映,大步离开,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劲。 另一边,王寒当站稳在回廊上后,不做停顿,手臂凝聚着力量,向前一抛,随后双手一松,竟是将朱七抛入湖中。 “噗通。”一声巨响,朱七整个身子被丢入湖水中,当她一触即到湖中的清水后,身体四周的清水瞬间被染黑,甚至有些暗黑色油渍漂浮在湖面上,很是脏乱。 王寒嘴角抽了抽,望着湖面的黑色,又低头望了望自己衣袖上的污渍,眉头紧蹙。 至于昏迷的朱七,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人仍入湖水中,她典型的包子身材,一落入池子,便像那沉重的秤砣,仅仅一个回音,就不见踪影。 朱七体内运转的灵气停顿下来,整个身体被重新塑造,黑色污渍被清水冲刷,全身恢复干净,肌肤亦变得通透。 虽然在水中,她却停止呼吸一样,连个气泡也没有冒。 王寒嫌弃的盯着身上的污渍,最终在朱七快沉入湖底的时候,双手一阵法力涌出,对着湖面招手,隔空将她从水中捞了上来。 虚空中,似乎有一双手托着朱七的身体,慢慢往上漂浮,不过转眼的时间,朱七已干干净净的露出了脑袋。 第四十二章 别扭的鬼王 水面波光粼粼,漫天晚霞映得湖面一片金黄,微波荡漾,折射出绚烂的色彩。清风和煦,四周的杨柳被风一吹,摇摆着柔软的枝桠,很是美丽。 朱七的脸蛋先露出来,银白如玉,清水沾染在脸蛋上,更是泛着晶莹的光,竟比平时任何一刻都要来的美丽,堪称出水芙蓉,风神月貌。 紧接着,她半个身子窜出水面,衣服紧贴在身上,将她的身材一览无余,腰部极细,跟杨柳丝一般盈盈一素,只是,她的胸部平平,瞧不出半点丰腴之态。 王寒盯着她的身子,目光闪了闪,掌心一阵热力散发,将朱七的衣衫快速烘干,才又将她抱起来。 “簌簌。”湖面一侧的树木忽然晃动两下,一个身影闪过。 王寒猛地抬头,望了过去,见青鸾的侧脸一闪而过。握着朱七的手掌紧了紧,垂下眸子望着她的睡脸,从护栏上一跃而下。 离开湖边,青鸾脸色还算正常,她一早就跟着王寒到了附近,亲眼见他将朱七仍入湖中,心底的担忧瞬间消失。 甚至洋溢着暖暖的笑容,脚步也不见急躁,轻松往广场赶去。 只是,湖水深渊下的一幕,却在朱七昏迷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这片清澈的湖水,便是朱七扔下昊天塔的地方,当她沉入湖底中心的时候,昊天塔便再次从湖底的淤泥中飞出,猫着身子,走两步,停一步,跟做贼似得窜到朱七身边,最后化作一个黑色的印迹,烙印在她的手臂上。 一切不过眨眼的时间,朱七又在昏迷中,并不知道自己一早抛弃的祸害,再次回到身上。 临湖水榭,清风和暖,碧树琼花,琉璃绿瓦,这神君殿,鬼王来过无数次,却未多留心四周的景致,高空鸟兽齐鸣,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异兽,盘旋高空,仙鹤振翅高飞,煞是好看。 “鬼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劳驾您亲自送朱七回来。”往里走上一段距离,总管便快速迎了上来,看到昏迷的朱七,也大概明白事情始末。 玉牌是他准备的,当然知道朱七参赛,如今昏迷了,只怕受伤不浅。 “带路。”王寒似乎与总管相识许久,并未多做解释,脚步不停,朝后院走去。 总管目光一闪,本想接过朱七,见鬼王急匆匆的模样,只能快步上前,不再询问半句,在前面引路。 不稍片刻,一栋精致的琼楼出现在眼前,楼层并不高,却难得别致典雅。(.好看的小说) “就是这里了。”总管脚步停了下来,手一挥,指着屋子,弯腰道。“小人就不进去了,毕竟是朱七的卧房,太多人进出也不方便。” 王寒打量一下屋子,旋即点头,默不作声的将她抱了进去。 刚用寸劲将房门打开,便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声音稚嫩,像个奶娃娃的嗓音:“哇哇。朱七你就这么死了,这可怎么办,连具尸骨都未留下,呜呜呜,将来谁把我养大成人,谁给我弄灵丹仙药,谁给我找男人做夫婿啊!呜呜。” 哭声里,满是依赖与不舍,像是一种稚子对生母的眷恋一般,再加上这个声音极为幼小,竟让人误以为是朱七的儿子。 当下,王寒脚步一顿,身子停顿在房门外,古怪的盯着屋内,无法忽视奶娃娃彪悍的话语。 他目光深沉,随后诡异的盯着朱七的脸,嘴角硬是往下垂了几分,硬撑住抽搐的动作,深感无力: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哇啊啊,神君那个死人,就是个面瘫,我还以为是个良人,竟然见死不救,呜呜,我的朱七啊,你死的好惨。”声音再次想起,更杀猪似得凄惨,好不可怜。 王寒退出门外的脚踝又往里面踏了一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冷冷道:“她没死。” 陌生人的声音让屋内的人哭声一停,哽咽两声,飞快的跑了出来。 断胳膊断腿,眼睫毛被泪水润湿,黑色的眼珠子圆溜溜的,很是可爱,她擦了擦泪,望着鬼王俊美的脸,道:“朱璧没见过你,你真好看,给我做夫君吧。” 王寒面皮抖了抖,突然感觉手上的重量轻了许多,谁叫朱七顿时没有存在感,这奶娃娃余光都未瞟一下,紧盯着自己不放,一副花痴模样。 “咳咳……朱七的床铺在哪,她受了重伤。”王寒勉强咳嗽一声,避开朱璧的话,不自在问。 这时候,朱璧才看到他怀中奄奄一息的美人儿,脸上绽放一个绚烂的笑,开心道:“啊,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祸害遗千年呢!嘻嘻。” “咳咳。”看到朱璧飞快变脸,王寒承受不住,再次咳嗽一声,望着里屋空置的床铺,提步走过去,将朱七小心的放下。 “冰山美人哥哥,你不会成为我姐夫吧,嗯,看上去有奸/情。”瞧着他的动作,朱璧脸蛋鼓了起来,跟个小包子似得,纳闷道。 王寒刚放下朱七,便听到这样一番话,手臂连忙缩了回来,而他眼中朦胧之色突然散开,紧盯这朱七的脸蛋与喉结处,见他喉结似乎被水润湿,拱起一小块异物,瞳孔再次紧缩一下,不知为何,嘴角轻轻扬起一道笑容。 因为背对着朱璧,她并未看到鬼王的笑颜,若是鬼界的人见到,只怕都会吓得魂飞魄散,鬼王之名就如地狱中的幽冥之火一样,无论如何炙热,他的内在都是冷冰冰的,万年以来,莫说是笑,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神君的威名乃清冷华丽与温润,鬼王则是冰寒残忍与冷血,二人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敬重神君之人数之不尽,畏惧鬼王之人比比皆是。 这时候,朱七窝在被褥中,突然翻了个身,领口的衣衫被弄凌乱,露出精致的锁骨。 王寒手掌突然握拳,嘴角动了一下,转身不再看她,将一瓶纯黑色玉瓶扔到床榻边上,道:“她体内脉息紊乱,这是疏导灵气的圣药,你给她服下,那些无法吸收的灵气将自动散去,便可无大碍,只是一身修行估计会损害一半。” 第四十三章 火凤破壳 朱璧知道事情严重性,此刻也不闹腾,一把飞到床榻中,趴在朱七身上,道:“若是没有命,修行有何用,我知道朱七不会在意的,朱璧替她谢过贵人相救。” 话闭,收起嘻哈的笑容,老成稳重的撬开朱七的嘴,将黑玉瓶中的仙露灌入她口中,手臂稳健,所有仙露一滴不洒的灌入。 见朱璧恢复正常,鬼王脸色好了许多,他知道朱七身边不会有懦弱之人。 旋即点头,步履平缓的跨出门槛。 朱璧正在喂食朱七灵药,见美人要走,突然焦急问:“你是谁,若朱七醒来,我也可告知她,她是被谁人所救。” 鬼王另一只动作停顿,粉嫩白皙的唇瓣轻启,道:“你且告诉她,僵尸小弟四字即可。” 话音一落,鬼王不再停留,真正的离去。 等王寒一走,朱璧笑容慢慢的消失,叹气的盯着她苍白的脸色,满眼担忧。“也不知你前世修的什么福气,有美男环绕,还有我天天为你灌灵药,好在,朱璧也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偶感欣慰,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 待朱七幽幽醒来的时刻,已是两日后。 阳光照常升起,期间,再无一人来探望,门庭冷清,不知是因为神君将她扫地出门还是如何,按照往常的惯例,前五十名必定受人推崇,来往送礼之人也会多上几倍。[] 屋外,一株繁茂的大树枝桠上,狸猫与比翼鸟各占据一边,狸猫身上的毛发明显被烈火焚烧过,层次不齐,很是狼狈:“如今该醒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将她挪到月老庙去,腾出一间屋子给她居住,被扫地出门很丢脸的,得为她找回场子。” 狸猫虽然与比翼鸟打打闹闹,实则有几分情义的,用商量的语气问。 左翼摇晃着脑袋,回答:“嗯,这事得慎重。不过,我更好奇那个奶娃娃手中的黑色大蛋是什么品种,她从哪里弄来的,气味甚是熟悉,该是我们飞禽一族。” 左翼探着脑袋往屋内瞟,之间屋中大床上,朱璧的脚边躺着一个灰不溜秋的乾坤袋,而她整个身子抱着一枚黑黢黢的蛋,比大的身体甚至还大上几分,却是朱七从洪荒带回来的凤凰蛋。 朱七刚睁开眼,肩膀蠕动两下,全身舒适轻盈,没有任何疲惫与疼痛。一下翻身坐起来,便看到床铺里层的朱璧,以及凤凰蛋,不解道:“我怎么在这,你怎么将它拿出来了。” 朱璧正对这凤凰蛋摸索,玩的起劲,瞥见朱七苏醒,没有太多兴奋,咧嘴道:“僵尸小弟。[]” “什么僵尸小弟,你的意思是他救了我?”朱七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她的意思。 “嗯,那人说,我只需说‘僵尸小弟’四个字即可。”朱璧用力点头,舔了舔嘴,口水泛滥的盯着凤凰蛋,询问道:“朱七,这个是什么蛋,看上去很好吃,我想将她烤了吃,不过我的本命火焰太小,接连烘烤两天,它都没有烤熟,我肚子饿极了。” 朱七将被褥掀开,这才看到全景,只见朱璧双膝成莲花姿势,食指冒出一丝青碧色火焰,放在蛋壳边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凤凰蛋,小脸粉红粉红,额头溢出些许汗渍,像是连着两日未睡。 “这是凤凰蛋,哪是能吃的。”朱七无力抚额,顿时看到自己手掌如透明的凝脂白玉,很是透亮好看,一时间呆住。 朱璧听到这是凤凰蛋,手上的火焰熄灭,察觉到朱七的僵愣,皱着包子脸道:“发现古怪了吧,嗯,别人受个伤就是九死一生,而你每次受伤后却跟吃了仙药似的,反而因祸得福,当真羡煞我也。” 朱七以前的肌肤本就白嫩,不是如今确实更加通透,真正像上好的玉脂,一时间连自己都挪不开眼。 “咔嚓,咔嚓。”突然,房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凤凰蛋却在这时破壳而出。 “嗷。”一只朱红的凤凰从壳中探出脑袋,巴掌大小,模样与当日与火龙争斗时的一模一样,就是小巧了些,凤眼也极为纯净。 火凤出世,天空没有出现异像,蛋壳裂缝上甚至没有半点光亮,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在二人眼底下。 “呀呀,真的是凤凰。”朱璧原本不相信,用火烤了这么久,半点反映都无,怎么会是神兽。 “你以为有假。”朱七觉得好笑,见火凤纯净的眼睛扫了过来,身子往后挪了挪,毕竟之前她亲手杀了它。 果然,火凤来回在朱七与朱璧身上探究一番,最后上下打量朱璧几眼,凤眸露出继续依赖,还有几许亲人相见的味道,矮小的身子蹦跳几下,窜到她怀中,与之亲近。 “朱七朱七,它喜欢我呢。”朱璧被它的动作弄得一惊,未料到自己比朱七吃香,顿时眉开眼笑,对火凤很是喜爱。 “嗯,确实如此,以后你便照顾它。”朱七试着伸手摸了摸火凤的头,虽没有受到火凤的攻击,凤眼中却带着审视与戒备,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虽然极淡,朱七还是能够感觉到。 朱璧用手指逗弄这火凤的羽毛,甚是喜欢,眉眼笑得跟月牙似得,真是萌妹子一枚。 朱七还准备再说什么,耳郭突然颤动两下,听到屋外有人靠近,脚步声整齐有序,而且轻盈缓慢,该是三个女人。她整理一番衣衫,踱步到门口,顺着道路望去,竟是西王母身边的得力干将,琴韵、碧芳、幽华。 见到这三人,朱七面色肃穆,焦急的往里屋走入,语气急速道:“快将火凤藏起来,你将它契约,收入自己的契约空间,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它的气息。” 床铺上黑色蛋壳不知何时消失,被褥异常干净,朱七又问:“它的蛋壳呢?” “被火凤吃了。”朱璧也听到屋外的异样,大约知道有生人靠近,一把咬破自己的手指,递送到火凤的眉心,快速将它契约。 朱璧没有问多余的话,朱七说给她,她便收了,二人之间没有太多矫情与推脱。 “快,回到契约空间去。”朱璧小声的对手掌上的火凤道,虽然语气急切,却不失温和,想来是真的喜欢火凤。 正当火凤消失,屋外传来琴韵的询问声:“这里可是朱七的院子?琴韵、碧芳与幽华前来探望。” 第四十四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三人到来,朱七突然衣袍一挥,慢腾腾的重新回到床上,一脚将朱璧踢下床铺,又弯腰将粉色被褥盖在身上,气定神闲的躺了下去。 “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说翻脸就翻脸。”朱璧被揣下床,连一点准备都没,咚咚咚三声,屁股在地面发出几声脆响,身子旋转几个幅度,背对着朱七。 “你小声点,外面三个女人都是狠角色,你去招呼她们进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估计她们想要探察我如今的实力,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你无需与她们硬碰硬,将她们带进来就是了。”朱七根本不将朱璧当作孩童,有些话,直截了当开口。 “你也有怕的人,真是怪了。”朱璧瘪嘴,听明白朱七话中的忌惮,粉嫩的手掌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提步往屋外走。 朱七盯着天花板,用神识查探现在的术法层次,那日的晋级她还记忆犹新,想起李易被她撞飞,紧接着暴动的灵气,当真古怪非常,也许这便是西王母不放心,派琴韵三人前来的原因。 丹田内依旧没有灵气,却多了几十滴灵液,从外表看去,她现在已是道仙三阶,一连晋级四个阶级,实属罕见,不过按照她两千年的修炼,却根本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里是朱七居住的院子,你们是何人,可是有什么事。” 朱七在屋内思绪漫天飞,耳边响起朱璧那特有的,糯糯柔软嗓音,带着些许老成稳重,让人放松警惕。 琴韵三人顿时傻了眼,见门口站着的人不过半米高,与人间刚学会走路的稚子一模一样,顿时脸色古怪。心中暗叹:朱七是从哪里骗来的,如此聪明伶俐的水灵娃娃,竟被她做仆人使唤,她也下得去手。 琴韵三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还是碧芳先回过神,冷硬道:“我们是西王母的侍从,劳烦通报一声。” “西王母,看来身份显贵,你们进来吧,只是朱七如今身子不利索,无法出门迎接,还在床上躺着呢。”朱璧话语流畅,虽然声音稚嫩,思维条理却甚是清晰。她右手往后一挥,示意三人跟着她的脚步,引她们往里屋走。 碧芳先琴韵与幽华一步,大步跨入,紧接着是琴韵,最后走的是幽华,她站在二人身后,突然抬头忘了朱七的屋子四周一眼,一团暗黑色的雾气笼罩在屋顶上方,这阵光芒是她所熟悉的,旁人看不到那种光晕,她却一眼就认出,那是昊天塔的能量扩散。 幽华眉眼尽是喜色,眼珠子灵动的转动,用只有自己听到声音呢喃:“我就说它是丢不掉的,嘻嘻,以后被祸害了,可别提刀杀来。(.好看的小说)” 进入屋子,三人一眼就见到了躺在床上的人,朱七半眯着眼,脸色虽不算红润,却也不是惨白,气色还过得去。 察觉到她们的到来,朱七缓缓的坐起来,用枕头塞在后背,一脸疲惫道:“谢谢你们来探望我。” “感觉怎么样,那日的灵气如此磅礴,都被你吸收了,可助你晋级?”琴韵靠近朱七身边,二人仅隔三四步距离,她一脸温和,褪去了淡漠与冷酷,关切问。 “我也是今日刚醒,还不清楚自己身体到底怎么样,琴韵姐姐是管理药草的掌示,要不你替我把把脉,看看我身体到底怎么样,若是一不小心被灵气冲击,经脉断裂,只怕一辈子都无法修炼了。”朱七看似眼皮沉重,像是睁不开一般,吐气如兰道。她将手从被褥中伸了出来,大大方方的放在她面前,也不怕自己的情况被人知晓。 “你可服用过什么灵药,若非如此,估计撑不到现在。”琴韵没有立刻上前,显得很是镇定。 朱七转头望向朱璧,这事还是她回答比较妥当。 收到朱七的视线,朱璧上前一步,用力一蹦,蹿到了床榻上,道:“僵尸小弟给了我一瓶散功散,说是能让朱七保住性命,不过却有修行被毁的危险,我便将要全部灌给她喝了。” “散功散?”朱七确实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东西,只是醒来后感觉口中有股酸甜味,便知琴韵为何有此一问。 “嗯,散功散。”朱璧点头,一把钻入被褥中,抱着朱七的腰,闭眼就睡,至于前方的三人,她懒得管了。 琴韵眼光闪烁一下,这才伸手拉过朱七的手腕,小心的把脉。 琴韵略懂医术,细细的查探一番,才启唇道:“确实是散功散,你丹田内如今没有任何灵力,估计也是服用这种药物的后果,好在你身体经脉未毁,虽然如今倒退为一名散仙一阶,却也不是要紧的事。” “散仙一阶。”朱七心中一惊,面上却是表现出失神的模样。她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是道仙三阶,这种感觉不会有错。 “是的,不过你也别担心,经此一事,你的经脉被洗练,全身筋脉通畅,没有丝毫杂志,对以后的修行却是有益的。”琴韵以为她的失神是懊恼修行被毁,不做多想,松开她的手腕,劝慰道。 “谢琴韵仙子指点。”朱七压下心头的疑虑,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的情绪。 这时,碧芳突然上前,蛮横的递过来一块翡翠绿的玉牌,扔到她的床上,冰冷道:“这是西王母府的令牌,虽然你假扮男装,混在男人堆里,西王母知道后并没有责罚,不过,既然你已经进入男子排行榜前五十名,便自有你的本事,这块令牌你可拿好了,不能损坏半分,以后便是西王母府中的一员。” 碧芳脸色不善,像是看她不怎么顺眼,带着轻蔑之意。 腿上被硬物击中,朱七低头望着被子上的物件,思绪百转千回。沉默一会,她镇定道:“这个玉牌我不能接受,如今我已是神君殿的人,总管大人赐给了我白玉令牌,却不能脚踏两条船,惹得神君与西王母不快,碧芳姐姐,你快快将着翡翠令收好。”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哼。”听到她的话,碧芳眼色一沉,不屑道:“莫非你还不知道,你已被神君驱逐出府,若不是看在你重伤昏迷的状况下,这间屋子也不会给你继续居住,别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朱七原本低垂着头,听到这样一番谩骂,脸色瞬间铁青,不善的望着碧芳。顺手将翡翠色玉牌扔了过去,朝着她的脸上仍,怒道:“驱逐出府?你休性口雌黄。” 第四十五章 西王母的邀请 “性口雌黄,我看你整日昏睡,不知外界事。当日的比赛,可是五届之人共睹的,神君亲手捏碎了你的玉牌,宣言你已不再是神殿的人,若不是你无能,怎么会让他如此对待,当着千千万万人的面。王母娘娘仁慈,明知你被神君驱逐,还是愿意收留你,你竟不知感恩,还驳煞娘娘的美意,当真愚笨庸俗,不知所谓。”碧芳伸手接住玉牌,眼底闪着危险的光,一番说得更加不留情面,句句带刺,没有一丝第一次见面时的欣赏。 见碧芳如此暴躁的脾气,朱七突然冒起的愤怒又压了下去,阴恻恻道:“即便神君殿不要我,我也不去西王母的殿,你能拿我如何,我就是俗不可耐,就是不知好歹,我乐意,翡翠玉你拿回去,我要静养,不久后还要参加男子比赛,恕不奉陪。” “你……”碧芳没想到她如此不识相,一下子所有的漫骂堵在心口,无法开口。 琴韵见朱七闭起眼睛不理会她们,只能做和事佬,劝道:“碧芳虽然言语犀利,可她说的话却不假,你确实被神君驱逐出府,往后你们之间再无干系,你是自由身,有了王母娘娘的庇护,以后你将前途无量。” 朱七不接话,她不想受人摆布,即便那人是西王母。 不过,琴韵的话让她无端的相信了,瞥一眼已经熟睡了的朱璧,嘴角抽了抽,无法询问缘由。[] 神君革了她的职,西王母的人立马前来拉拢,这其中估计有什么关联。 “容我考虑考虑。”朱七不想考虑太多,费脑子,能简单化便简单化,如此最好。 “还考虑什么,真把自己当人物。”碧芳火星子直冒,再一次开口。 她跨前一大步,手上瞬间积蓄术法,宛如滕蔓的绿色藤条从她手中涌出,快速缠绕上朱七的身体,一下子将她捆得严严实实。 朱七一时不察,又因为碧芳的法力高强,一下子被捆得严严实实。 她扭动一下身体,滕蔓上的利刺刺破肌肤,割入肌肤里层,一下子殷红一片。 “我可不是软柿子。”朱七虽然性子温和,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当下调动身体的灵气,虽然丹田空荡荡的,她却感觉自己能从碧芳的术法中挣脱。 空荡荡的丹田强行运转,而盘踞在丹田附近的液体跟随一起运转,紧接着,朱七感觉丹田一热,似乎被一种强悍的力量灼伤,浑身充满无限力量,如奔腾的洪水向碧芳冲击而去。 “你竟还能使用术法。”碧芳脸色大变,望着那势如破竹的力量涌来,竟然僵住无法动弹,缠绕到朱七皮肉中的藤条,也失去法力控制,瞬间松开。 不过,毕竟是仙灵,碧芳也仅是停顿数秒时间,运用十成力量,双手同时击出一掌,对着朱七的身子袭击,眸中蕴藏着杀气,也不顾她是否有利用价值。 朱七本是身体一轻,四肢能够再次活动,便感觉呼吸一堵,被那绚烂的光刺得睁不开眼,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住手碧芳,别忘了她是王母娘娘要的人。”琴韵自然知道她下了杀手,连忙出声阻止。 “来不及,死了便死了,我再寻一个有潜力的人便是。”碧芳根本没有收手,反而将全身的术法耗费一空,势必要在今日拿下她的首级。 感觉到煞气,朱璧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没被吵醒。 “碧芳,你太肆意妄为。”琴韵见她越发狠辣,急忙出手,琴韵能作为三人中的老大,必然功力比碧芳与幽华二人还要高几分。 只见琴韵仅是随手一挥,没有任何华丽的术法,就见碧芳的攻击被遏制住,生生停顿住,两只手,还保持着挥砍的动作。 朱七与碧芳二人之间,爆破出一阵劲风,然后二人的攻击同时抵消,所有攻击消失无形,就在琴韵抬手之间。 朱七眼色一深,望着自己白嫩的手掌,略有不甘。 “你为何要救她。”碧芳气急,十分恼怒。 “幽华,先带碧芳回去,让她好好闭门思过,若是在擅作主张,她自己是刑部的掌士,该知道要如何惩罚。”琴韵露出失望之色,从碧芳手中拿过翡翠玉,对幽华吩咐,目光深邃难懂。 “好。”幽华依旧是张冰山脸,也不知脸蛋是否疲惫,她麻利的拉过碧芳,顺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镯神器,快速套在碧芳手腕上,一下子控制住她的行动。 朱七看三人的动作,猜测那枚手镯该是定身神器。 幽华拖着碧芳一走,琴韵便将翡翠玉牌轻轻的放在她的床头边,叹息道:“碧芳原本性子暴躁,平日里还好,但是一提到关于西王母的事,便显得急切偏激,你别放在心上,以后,我们都是同一个宫殿的,彼此也有个照应。” 朱七脑子有些混乱,她昏迷之后,似乎发生了有趣的事,神君、鬼王、西王母、个个都是仰望而不可及之人,竟都扯上关系。 思绪横飞,不知想到什么,朱七眼珠子灵动的转动一下,强硬的态度变柔软,问:“若是接了翡翠玉,以后是不是能去你那里讨些灵草,可以找幽华讨些神器宝贝?” 琴韵见她终于松了口,欣慰一笑,道:“当然,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自然有相应的东西与你匹配,绝不会少。这枚翡翠玉牌,你能在王母娘娘管辖的地方畅通无阻,甚至能去蟠桃园品尝蟠桃。” “那行,玉牌我收下了,你走吧,我需要修身养性。”朱七得到肯定答复,这才将玉牌往怀中一放,对着琴韵挥挥手,直接赶人。 “好。”琴韵也不再说多余的话,毕竟是掌控天界宝物的掌权者,天生有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不管她看似温和,总有些高人一等的威慑。 朱七懒得理会,思考着,既然被神君革职,她便要另谋出路了。 日光西移,整整坐了一上午的时间,朱七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去处。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碧芳趾高气昂的讨厌模样,心中郁气堆积,让她不痛快。 “我也得送一份好礼给她,她不是西王母的忠实下属,又管理天庭刑法与纪律,如此这般,可有很多惩治你的法子。”朱七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既能让自己出气,又是一间丰功伟业的大事,若是成了,碧芳不死也要拔层皮,就得看碧芳在西王母心中的分量了。 第四十六章 诱拐无罪 忍字头上一把刀,小不忍则乱大谋。(.) 朱七可不会硬碰硬与碧芳对抗,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 趁着日光高悬,朱七猫着身子偷偷跑到了蟠桃园,这座果园有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的历史,里面的蟠桃是所有仙家嘴馋的果子。 蟠桃园外,有两个着银色盔甲的士兵站岗,朱七将玉牌在二人面前飞快的晃动几下,将反面对着他们,刻有名字的一面朝自己的身体面前。 交叉的兵器分开,士兵对她放了行,估计也没看清楚玉牌上的雕刻的名字,不过翡翠绿的玉牌很是特别,他们未刁难。 朱七一进入园子,便寻了个角落藏好,院内还有些人声响起,估计是来采摘蟠桃的仙女。 时光流逝,她弓着身子躲藏在蟠桃园的角落,腿脚早已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认园内没有任何人声响动,她才慢慢的挪动身子,轻松的站在院子最中心位置。 懒懒的伸展着四肢迈出,顺便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将血脉流动。 不久,感觉身体好多了,朱七才对着无数的桃树打招呼,眉开眼笑道:“小桃树们,你们好啊。” 这一片桃林都生长了数千年,是有神智的。虽然平日里有仙女来采摘果子,却根本不会和外人交谈。“你是谁?” “我是朱七,瑶池白莲。”朱七闪烁着大眼睛,眼睛深处泛着狡黠的光,她一本正经道。 “就是那个勾引鬼王,让他神魂颠倒的那个朱七。”说话的,是桃林的首领,一颗最大最粗的蟠桃树。 “我何时勾引了鬼王。”朱七真真诧异,她掰着指头数自己的桃花数,一根指头都掰不下来,自己孑然一身,从不乱惹桃花,怎么勾引鬼王了。 虽疑惑,朱七却慵懒的靠在一颗桃树枝桠上,瘪嘴准备摘蟠桃。 “如今天界上下皆知,神君或许就是不想自己的书童与鬼界的人牵扯太深,才将你扫地出门的。”那这蟠桃树替神君不值,指责道。 “咳咳,扫地出门又怎样,我又不缺胳膊断腿,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而且离开神君殿,我也乐的自在,你瞧瞧你们,不是归属西王母名下,连这蟠桃园都未曾出过一步,生出的果实供他人食用,也只有这般快活。如今我无事一身轻,乐的休闲自在,也有时间修炼术法,五天过后,自然在比赛中一展风华。”朱七不屑道,对于那段荒唐事,她也觉得莫名其妙,谁让她当时昏迷过去,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要搜罗些宝贝,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似乎是如此。”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整个桃林都变得动荡了。 “听起来,自由很美。”除了蟠桃为首的,另外一株也出声了。 “我们现在是植物中最翘楚的仙物,只有你才没有眼色,竟觉得我们不快活。” 朱七飞身落到一颗最大的蟠桃树山,顺手摘了一颗桃,放在嘴边啃食:“好吧,不管你们是否真的快活。蟠桃树们,我朱七就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可想离开这里,去游离人间。” “你有什么目的。”为首的蟠桃到底不是意志单纯之人,立马觉得不对劲。“你可不是为了吃一两颗蟠桃而来。” “桃桃此次来,就是为了你们。”叶桃桃欢愉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灰色的布袋,小心的将袋子拉开,道:“你们可否愿意相信我?这是乾坤袋,能容纳天地间任何东西。朱七觉得,你们在这蟠桃园千年万年,整日里伺候那些仙子神女,莫说是修行,连尊严为何物都不知道,朱七替你们不值,就想问一句,你们可想成仙,亦或是成妖,亦或是修炼人形,畅游天地。没有人勒令你做任何事,只要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无忧无虑。” “天地间,但凡有灵性的生命体,都能修炼,有自己的人生,不是被人食,而是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朱七一番话,如石子坠入平静的湖水中,顿时让整个蟠桃园喧哗起来。 “安静,所有人都安静。”为首的桃树大喝几声,当周围又重归宁静时,才又道:“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我想要听的明明白白,你最好不要耍诡计。” “当然,阴谋诡计那是对人心复杂之人使用的,至于你们吗,只有坦诚相待,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畅游天地,自由是最唯美的,比世上任何一种事物都要美好。”朱七继续诱惑,只是却有八分真,她确实没有骗她们,也是掏心掏肺的与它们说这一番话。 “我们也能修炼?也能成仙?” “我们真的能有人类的身体,可以畅游五界?” 这时,几颗辈分高的桃树压抑不住心底的想法,显得很兴奋。 他们也想有人类的外表,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也想为自己而活,将全部的法力放在自己的修行上,说不定也能一跃成仙,而不是被别人吃食。 “若是你们相信我,就把自己交托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叶桃桃拍拍胸膛,斩钉截铁道。 她的话,使四周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在沉思一般,没有回答。 “家是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一颗桃树弱弱问。 “家就是温暖的地方,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孩子,以及长辈,住在一起,融合在一起,没有弱肉强食,只有关心与爱。”朱七用手挠了挠脑袋,义正严词道。 良久,依旧没有声音,蟠桃树们似乎沉寂在朱七所说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朱七知道自己的话,不足以撼动天界在它们心中的地位,于是加一把火道:“朱七是个自私之人,但,却不会伤害自己的同族。走不走,你们可以自己选择,我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件事情,只是不忍。虽然你们实属仙界,却也是供他人吃食的物品,没有任何尊严与自由,若你们跟了我,他日,我也不会以此来威胁你们,不会勉强你们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拿什么来保证?”桃树首领是个聪明人,人类,最信手捏来的便是欺骗,它们怎么会随意相信别人。 第四十七章 真正被扫地出门了 “保证?我为何要保证。(.)若说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岂不是太愚笨了。我说过,只要你们愿意,这天地间,任何一处,都是你们的家,我只是带你们离开,人间也好,妖界也好,甚至是鬼界也好,你们愿意去哪就去哪。若是你们甘愿被天界的人圈养着,那便是我多管闲事了。千百年的安静祥和,已经让你们没有胆量自己抉择了吗。即使你们不愿走,我朱七也不会说半个侮辱的话。”朱七的话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她说的。 “你能对我们的人生负责?”桃树首领知道,朱七的话无疑是软硬皆施,若是不同意,无异于违背自己的心愿。可是若是同意,似乎又中了她的圈套。 “不能。”朱七忽然一笑,笑颜透着一种神圣之色,“虽不能对你们的人生负责,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只要踏出这一步,便可比此刻的成就更高,而不是在这无尽的岁月中,磨灭自己的本性。” “但愿你说的,能实现。”为首的桃树出声,她也诧异于朱七今日所说的所有,这样一个女子,为何那么自信,坚信自己能肩负这么多人的未来。 “定不负所望。”朱七一喜,笑容绽放在脸上,那么显而易见。 她将手中的灰色布袋掏出来,露出一个细小的口子,十分神秘。一阵凉风卷过,银色光亮散发:“暂且委屈一下各位,收。” 她一声大喝,整个果园的桃树都被她收到乾坤袋中,没有落下一颗。而乾坤袋,还是之前的模样,瘪瘪的,没有半点变化。 “诸位,这里面的空间足够宽大,待我找到合适的地方,一定会将各位安置妥当。”朱七看着手中的乾坤袋,忽然心口暖暖的,他们愿意相信她。 她也定不负所望。 阳光普照,暖风拂面,朱七从蟠桃园离去,顿时心情大好,一边踩着优雅的舞步,一边哼着小调,从容淡定的从两个士兵面前经过。 身后,满满一园子的蟠桃,只剩下满地的殷红花瓣,夹杂着片片翠绿的叶子,随风飞扬。土壤凹陷下去,露出一个个深坑,场面一片狼藉。 几百个深坑泥土翻卷,仅有些许断裂的树木根须残留,证明前一刻这里栽种着树木。 朱七是从后门进入神殿的,自琴韵走后,她特意躲藏在花园一侧,偷听到其余散仙的的议论,也证实了自己确实被革职,如今若是大摇大摆从前门进入,只怕要遭人脸色。 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朱七脚步轻盈,后院花香袭人,让人精神为之一阵,她似乎能感受到自然的力量,与她体内的灵气相辅相成,融为一体。(.好看的小说) 只是,当她刚一踏入院子,便听到朱璧的惊天大哭,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声音谩骂声,很是难听。 “你这小蹄子,还不快快从神君殿滚出去,朱七那斯不安好心,培养你这个小娃娃,妄图以后博得神君喜爱,好谋求他的青云路,哼,不知廉耻。”这是一个尖锐的女音,声音刻薄,含着嫉妒与愤恨。 “就是就是,君毅都已将你们赶出去了,为何还呆在神君殿,你们得有点眼色,这里不欢迎你。”另一个女音接着响起,虽然没有骂人,但那趾高气昂的语气让人不爽。 “你看这小蹄子,粉雕玉琢的,长大后还了得,神殿的女人够多了,姐姐,我们得将一切苗头扼杀,如今凌波仙子还未嫁,神君殿的女眷还是你做主。”之前的女人再次开口,带着怂恿与教唆。 “哇啊啊,你们这些女人都是丑八怪,浑身臭气熏天,哇啊啊,你们快些住手,不然朱七回来,一定让你们好看。”紧接着是朱璧的娃娃大哭,嗓子似乎有些破裂,沙哑且委屈,估计这些女人是在她走后来的。 朱七神色一变,莲步一踏,运用几分术法,快速的朝里屋飞了进去。脚步刚一落地,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让人呼吸不畅,闻之欲呕。 “朱七,你回来了。”朱璧双眼通红,脸上还残留着泪花,一把扑入她怀中,抽搐道。 “哭什么哭,没出息。”朱七见她眼睛跟兔子一样,没好气骂道。 “我哪见过这个架势,哼,你瞧瞧,这些女人一个个跟个怨妇似得,术法也比我高强。我若不哭,她们指不定会拆了我,我一哭,她们便不会扭我的肉,捏我的脸,也不会打我,朱璧怕疼,不想受皮肉之苦。”朱璧一边诉说,一边将脸上的泪擦拭干净,眼眶虽然泛红,却能一瞬间收了泪水,堪比收放自如的水龙头。 “不错,没给我丢脸。”朱七见她一下子收了泪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的展露笑容。 她松开朱璧,抬眼扫视眼前的人,四五个盛装的女子,衣服华丽紧致,甚至用最好的南海珍珠镶嵌在衣服下摆,散发这熠熠光辉。从之前几人的交谈便能猜测她们的身份,便是神君君毅的暖床人,或者有一两个是小妾的身份。 “几位美人为何如此彪悍,朱七不知哪里得罪了几位,今日登门造访,有事可直接与我说说,我定当洗耳恭听。”朱七上前两步,将朱璧护在身后,挺直了身子,淡漠的望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平静道。 她不卑不亢,面对几人,笑容不复存在,一身风华虽不及神君威严,却也是玉树临风,很是潇洒,半点看不出是女子。 她说面前几位是美人儿,一下子便让对方的气息熄灭大半,横眉冷对的眉眼柔和些许,只是语气依旧恶劣:“算你识相,神君殿众姐妹人多,各自需要一座单独的阁楼,前些日子你被神君扫地出门,当然由我们来接管这里,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别磨磨蹭蹭。还有,屋内的东西不许带走半分,即便是这园中的一朵花,也不许你私藏,莫要做偷鸡摸狗的事。” 朱七不怒反笑,第一次知道君毅身边竟然这么多烂桃花,瞧她们香气熏人的模样,也不知他如何承受得住美人恩的。 “我只会走,而且是大大方方的走,并没有学会如何滚,要不你们示范示范,也好教我一二。”朱七逼近一步,毕竟是男装,一逼近那些女人,吓得她们急急往后退一步。 “你……你。”为首的女人色厉内荏,根本就是个纸老虎,一时显出怯意。 虽后,女子瞥见跟自己一起过来的士兵,对着身后的人指示道:“你,你,立刻将这二人赶出去,将她们用过的被褥茶杯,全部扔出神殿,我倒要看看谁利害一些。” 第四十八章 离开以前 这是第几次兵戎相向,朱七不记得了。 貌似她根本就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看着那些直指自己的枪头,顿时怒从心中起,也不管什么天规礼仪,用神识对契约空间的火龙道:“龙,等会我叫你出来,一定将她们全部击晕了,别让她们看见是你的动手,下手狠些。” 紧接着,她背对着众人,朝朱璧使了个眼色,双膝一软,将朱璧牢牢抱在怀中,然后身子一软,二人失去支撑力,猛地往地面倒下去。 “砰。”的一声,朱七双眼紧闭,似乎是昏死过去。 她怀中的朱璧本就聪明,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与疼痛,学着朱七的动作,迅速的闭上眼睛。 “她们怎么了。”突然的情况让那些女人失了分寸,惊吓的退后几步,诧异的望着二人,一时不敢上前。 “根本没有灵气波动啊,莫非有谁隐藏在暗处。”那个话音尖锐的女子快速的朝四周察看一眼,惊疑不定道。 朱七是假装昏厥的,心中对着火龙喊到:“龙,让这些瓜噪的声音消泯。” “好。”脑海神识中,火龙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眸中雀跃与兴奋。 朱七感觉到火龙化作一道劲风,如闪电一般,对着围拢人出手,一击一个,不过十几秒时间,耳边便听到‘啪嗒啪嗒’几声闷响,鼻息之间甚至还闻到一股尘土飞扬的粉尘。 “好了。”火龙速度很快,虽然重伤未好,毕竟也是上古神兽,只见火光一闪,连半分影子没有探到,它便快速消失在半空,进入朱七的契约结界中。 朱七从地上爬起来,环顾一圈,地面躺了一地的人,横七竖八,好不精彩。 “朱七,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朱璧揉了揉眼,虽然仅仅眯了一会,但她的瞌睡却是来了,加上哭过一场,越发嗜睡。 “猜对了,嘻嘻,她们以美貌为生,心灵已是满目苍夷,若是这美貌不存在,或许能寻到一丝本性。”朱七拍了拍朱璧的头,随后双手之间灵气涌现,幻化出一把匕首。她衣袍一挥,慢慢蹲了下去,仔细的盯着几个被胭脂水粉覆盖的女人,将匕首在她们脸上比划。 朱璧见她的动作,也猜到朱七要做什么,懒懒的转过身子,不愿看血腥的场面,只是用手捂着嘴,大着哈欠道:“让我跟你一起装晕,便是想置身事外是不是,嗯,亏你一瞬间那么多鬼主意,她们被你黑了,估计还以为自己把你赶出去,很得意。” “这是一门学问,知不知道中庸之道,人间的书籍可是个宝贝的,咳咳,以后得了空,你也看看,学习学习,就跟你今日假装哭是一回事。”朱七脸皮很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话语有错,虽然她将自己那些小诡计与圣人相提并论,有些抹黑圣人的言论,不过她却认为是事实。(.无弹窗广告) 朱七三下两下在美人的脸上留下一道刀痕,她控制力道极好,只是看似恐怖了些,血肉模糊,实则若是运用顶级灵药,也可以让容貌恢复的。 她作完一切,拍了拍手掌,唏嘘一声,感叹道:“要做到这功夫,也不容易啊!还是太仁慈了些,罢了,当给她们一个小小教训,就看神君舍不舍得给她们寻灵药了。” 一天时间,她轻松解决两批人马,脑袋有些绷紧,似乎是累了。 “朱璧,来,我抱着你再睡一会,虽然地面凉气重,却也不要紧,我会用法力铺垫在地面上,醒了后,就要和神殿告别了。这估计是我们最后呆在这个院落的时间了。”朱七伸了伸懒腰,拉过朱璧,就着她们刚刚晕倒的地方,两腿一伸,毫无顾忌的睡在地面上。 天界的暗夜和白天没有太大区别,四处的楼宇都有夜明珠高悬,幽幽月光铺洒,带着独有的柔和与幽静。 再次醒来,是被四周的吵闹声惊醒的。 朱七睁开眼,双眼朦胧失神,只是感觉四周围满了人,气息很是陌生,而且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哭喊声,该是那几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了。 朱璧在她身上扭动一下,嘴边嘟囔一句什么,然后继续昏睡。 “朱七,你醒了就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在你的院子,而且晕倒数个时辰!”耳边传来总管担忧的嗓音,带着几分急切,又含着几分猜忌,唤着朱七的名字。 总管这人还不错,朱七颇受他照顾,于是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睁着朦胧的双眼,迷糊道:“我也不知道啊,白天她们带了一大帮人过来,说着说着,我便晕了过去,她们见我晕过去也不扶我一把,还是总管大人好,将我唤醒,不然明天浑身都会酸痛的。”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管一只手扶着她,眉心有化不开的雾气,耳边的哭喊声不得消停,四五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旁人还误以为神殿死了人,这是哭丧呢。 只是,即便有失体统,他也不能说什么,谁叫这些都是神君的女人。 “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朱七抖了抖肩膀,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所有的恩怨情仇似乎抛之脑后。 “我的脸,呜呜,我的脸……是谁毁了我的脸,我要将她挫骨扬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要害我。” 叫喊声此起彼伏,在朱七醒来后越发尖锐,刺痛了人的耳膜。 “没事,没事,你们,将这几位仙女扶入各自府邸休息,不得再喧哗,我会禀报神君,让他定夺。”总管心有余而力不足,瞧现下的状况,定于朱七无关,不然这几位强悍的小主早上来与朱七厮打在一块了,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殿内,其它事情他都能处理的得心应手,唯独这女人的事,头疼的紧。 “总管,没事就好,今日这几位美人过来,让我搬离着个院子,朱七想了想,既然神君无需我做他的书童,我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招人厌恶,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之前多谢总管关照。”朱七神色泱泱的,眼底尽是不舍之意,她扫视着院落的一草一木,真心的感谢他平日里的照顾。 身后吵闹的女人被侍卫带走,院子一瞬间变得安静,偶尔能听到草丛中发出的虫鸣,显得更加寂静。 “你可找到住处?”总管关切问。 “估计那人会收留我的。”朱七想了一想,第一个闪过的便是那一抹艳丽的红影,洋溢着舒心的笑容,回复道。 “有了去处就好,你也别怪神君,许多事,都会身不由已,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如是得了空,多到神殿来坐坐,我定会招待你。”总管刚开始欲言又止,随后重重叹息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好,我会记住总管的话。”朱七点头,弯腰抱起朱璧,回了院落。 第四十九章 入住月老庙 翌日,雾气未散。 朱七早早将东西收拾妥当,被褥,杯子、木梳,一些日常用品,全部整理一番。 屋外?的声音,吵醒了仍在熟睡的朱璧,房内,响起她哈欠连天的响声。 “以后住哪?”朱璧双眼惺忪,昨日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又睡了整晚,精神尚佳。 “一个好地方,有宠物,你也不会闲着无聊。”朱七越过门槛,走到里屋,仔细的替她整理衣衫。 将一切打理妥当,朱七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屋子。趁其他人还未醒,便从神殿的大门走出,直接朝月老庙前进。 “我现在有了火凤,不能再契约其它神兽。”朱璧刚开始还很兴奋,在感觉到契约空间内火凤不悦的情绪后,连忙摇头道。 朱七驾轻路熟,这条路她每日都要走上一遭,一边观赏四周的景色,牵着朱璧,一边闲聊着。 感觉到古怪,朱璧怀疑问:“你是不是去你相好的情郎那里,看你脚步如此轻快,估计还是个绝世美男。” 朱七脚步一踉跄,险些栽倒,脸颊抽搐道:“你是孩童模样,就得有孩童的单纯思想,满脑子风花雪月,也不怕身子受不住。” “我就是表里不一怎么了,这样才能彰显我的个性。个性有落差,才会华丽。”朱璧走路很慢,却已是她最快的速度。 “嗯嗯,无论你是什么臭脾气,我也会养你。”朱七郑重点头,眉眼皆是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柔和,有种母爱泛滥。 “你别那么笑,我又不是你崽崽,哼哼。还有,别转移话题,说说我们去哪,那里是不是有漂亮美男,嗯,估计不止有美男,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以你狡猾的性子,定不会做无用之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你肖想的,你若告诉我,我也能帮上一二,替你偷来。”朱璧手掌动了动,朱七温热的手掌紧紧的包裹着她的,一种亲情从掌心传递过来。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弧度,样貌似与朱七有几分相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说法了。 “咳咳,我有那么卑劣吗!”朱七挑眉,估计最了解她的就是眼前这个小人儿,虽然被人看透,她却不觉惭愧,揉了揉她头顶黑发:“那里是有个美男,不过不是我的男人。院外有一对性格暴躁的比翼鸟,你拴住她们的腿,逗弄着玩是可以的,只是得看你自己有本事。另外,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俗话说:但凡老者,心慈目善,你以后揪他胡子也不会打骂你。” “别扯远话题,你说,是不是打别的主意。”朱璧哪里肯放过她,见她虽然振振有词,却回避这一项,于是扭着她的掌心,誓不罢休道。 “咳咳,朱璧,你这样得理不饶人,小心嫁不出去。”朱七手心微微刺痛,无奈道。 “放心,到时候我自会绑一个男人回来,先奸后嫁,必定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你还是快从实招来,有好大家分。”朱璧小小个子,一张嘴吐出来的却能将人雷翻,烧得里外焦黑。 显然,朱七心肝承受能力非比常人。 仅仅嘴角扯了扯,道:“我是为了月老庙的情丝,这事他也知道,平日里都在帮我找,每日我都会去他那坐坐,闲聊几句,一来二往,也就熟识了,这次能若能住进去,我便将情丝偷过来,以后若是看上了哪个,直接用情丝绑了就是。” “真的?那你要将我的也一并偷来,听说天庭有一块琉璃镜,能看到人间的景色,许多仙家都在那里看戏,牛郎织女,嫦娥后羿,一幕幕被各位仙家津津乐道。我想,这月老一定很有才,他可是这些戏剧背后的操纵者,不也就是操纵着人间的感情,也操纵着仙界的喜好之人。”朱璧脑子运转飞快,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情丝,一定要一起弄过来,同一时间,她心中对月老这个人物,生出无限向往。 朱七回想一下月老的模样,硬是记不起他的眉眼,估计是被白色胡须与眉毛遮盖住,除了一片白,根本没有任何别的特征:“你见了就知道。” 经过无数小路,朱七带着朱璧终于站在月老庙前。 红房绿瓦,廊桥画布,花草树木,如那神者笔下的水墨画,无一不是唯美,却又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多了一份亲近感。 仅站在屋外,便真的觉得世间是有姻缘的,冥冥之中,三生三世之恋,终会相遇。 万物皆寂灭。 这一座红色的庙宇存在亿万人心中,永不磨灭。 “进去吧。”朱七神色有些恍然,虽然卷铺盖过来,却从未觉得自己会被拒绝,那样的一个男人,该不会计较这些。 “嗯。”朱璧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地方,乖巧的点头,跟着她步入。 刚一进入庙后的小院,便瞧到枝头上,比翼鸟交头接耳的厮磨,像是专程等着她们到来,侯在那里。 朱七脚步一顿,挑眉望向枝头的左翼右翼,郎声道:“前几日都不见你们踪影,还以为是被你们主子赶出们,原来是我误会了。” 左翼右翼其实一早就见到朱七过来,故意站在枝头,静默不语,就是要看朱七如何开口。毕竟它们昨天一直呆在朱七附近,一幕幕都看到了,也猜到朱七会来投奔。 准备看她出糗,打算示示威,捍卫她们的地位。 只是,听到朱七的话后,想到前几日的处罚,二鸟心中一颤,二话不说,从枝头飞落至地面,憋屈道:“主子让我们收拾出了一间阁楼,二位便住那里吧。” 朱七有些想笑,若是猜不出她们的那点小心思,也枉费她两千年的道行。看着二鸟抓狂憋屈的模样,强忍住笑意,问:“他知道我要来?” 被人质疑,二鸟胸膛怒火蹭蹭直上,怒道:“当然,主子神机妙算,早就知晓。” “嗯,月老果然有些本事。尹源在吗?近日有些繁忙,也未来探望,他可好?”朱七对月老没啥感觉,想着定是尹源替她说了好话,来之前,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尹源。 比翼鸟顿时面色一变,有些古怪道:“他病了,不能见人。” 同时心中呐喊:那只臭猫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主子的庇护,享受主子的福泽,臭猫死猫。 二鸟又不能告诉朱七实情,只能以‘他’称之。 第五十章 与尹源同居的日子 朱七心口一堵,不知为何感觉极端不舒服,沉声问:“病了?什么病?” “我哪知道是什么病,反正手不能动,吃饭喝水都要人喂,整日都躺在床上,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右翼恼怒,还不是为了她,主子才受这种罪,从女娲那里抢人容易吗,若不是主子强悍到逆天,朱七早陷入沉睡中,无法苏醒了。 “朱璧,你随右翼去屋子休息,左翼,带我去看他,别说你不认识路。”朱七心底不痛快,这种不痛快正在无限扩大,那日她刚醒都还好好的,虽然看似疲惫一些,不至于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将朱璧推到一侧,示意她先去落脚。 左翼右翼对视一眼,一丝光亮快速闪过,朱七因为担忧,并未看到。 倒是朱璧,显然注意到二鸟的诡异,于是再次牵住朱七的手,糯糯道:“是那个美人儿吗?” 朱七没有太多心思,仅点点头,算是答复。 “那你去吧,那美人儿估计很孱弱,才需要人照顾。”朱璧懂事的放开手,然后将朱七往前方一推,一手突然抓住右翼的一只翅膀,笑道:“快点带路,给我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右翼一时不查,被逮了个正着,瞬间与左翼分开,凄苦的盯着左翼。 它们是故意让朱七担心,便好随去看热闹,如今被一个奶娃娃打断好事,敢怒不敢言,再加上从未与左翼分开过,心有不甘,根本不愿走。 “朱七,记得我与你说的事,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朱璧笑得眉眼跟月牙似得,极为好看,就像金童玉女一般,很是讨喜。 “好,回去让它们给你准备一些东西,别饿着。”朱七焦躁的心突然缓和不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尹源的实力她看不透,若不是比她高强,便是真正没有术法,可是天界的人,不可能没有修为,所以,心思百转之间,又平静下来。 左翼右翼再次对视一眼,这一次却透着深深的失败感,无奈之下,一人带上一个,朝着两个不同放下飞行。 一路上,左翼闷不做声,估计心中有怨气。 这条路,朱七没有来过,布置与月老庙大堂有天壤之别,没有珍奇稀罕的仙草花朵,也没有精美别致的假山石雕,没有一丝庙堂之上的大气奢华。 与尹源呆的后院却有几分相似,只是那里没有这一方天地清幽宁静,毕竟是管理所有生灵情丝的地方。 朱七以为那日醒来时,便是尹源的房间,看到这里的布局与摆设,便觉得不是。 一条宽大的碧湖将四周团团围住,前方的楼宇是建立在水中央的,仅有一条白玉做的回廊建立在湖面上,中间坐落着一处八角凉亭,整个房子在磷磷波光照射下,显得越发雅致。 朱七暗暗咋舌,虽然白玉在天界很常见,在神君的殿内,她也见过许多,不过却没有人用来铺路面,这几百米的距离,整条通道皆是用白玉搭建的。 “尹源很有钱?”朱七觉得眼前就是一个金窝,够别致,够拜金。 “钱?天界不用钱,只是凡五界之中的生灵,都想图个好姻缘,送礼的很多,这些东西没地方放,于是用来铺路。”左翼虽然恼火,对朱七却还是欢喜的,她的性子与月老庙的人臭味相投,黑死人不偿命,吃些亏也不记恨。 “看来尹源在月老庙很吃香。”朱七点头,觉得住进来是明智之举。 “以后你就知道了,来日方长。”左翼想了一会,将想说的话压了下去,嗯,这男女之间躲猫猫是一种情趣,他才不会破坏呢。 朱七才在白玉地面上,瞬间在上面染上一个泥印,眉头皱了皱,望着整条路都干净洁白,突然不忍踩上去。 察觉到她的动作,左翼僵在半空中,压抑着嗓音道:“这条路除了尹源,再无第二个人走过,所以一直洁白如霞。他天生有洁癖,很少踏出月老庙,屋内的东西寻常人不能触碰,你进去后,别错了规矩。” “哦。”朱七原本来不怎么好意思,听到左翼的话,这种羞愧瞬间消散,既然做了地面,便是用来踩的,莫非还供着不成。 只是这话她没有说,心中对尹源的认知又添了一笔。 二人不再说话,走过笔直的白玉通道,来到了被湖水环绕的阁楼,刚一步入,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琴音很淡很淡,却蕴藏着一种悠远清扬,一下子便抓住人的心神,朱七脚步停顿,停足静听,那琴音里似乎透着一种思念的味道,让人心醉。 朱七从敞开的门扉望去,未见任何人,阳光散发着金黄的光晕,照耀而下,再加上优美的曲调,让人热切的想看到弹曲的是何模样。 “屋里有其他人?”朱七从不知道尹源会弹琴,听琴音中的曲调,有种说不出的柔情缠绕在心头,如春风吹过,细雨拂过,在心头缠绕绵延。 “进去便知,我就送你到这里。”左翼不愿多说,身形在半空中一转,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头也不回的离开。 朱七看着它用单翼飞翔,略有失神。 突然,耳边的琴音似有突破云霄之势,突破了重重窗帘,突破了她的身体,一下子冲击到她的心田。 脚步不再停顿,直接跨过门槛,抬步向前走去。 朱七一进去,便看到一个背影,那人背对着门槛,坐在房间另一侧的木榻上,绚丽的阳光与镀金色的水浪波纹构成一副美景,而那美景中央,优雅的坐着一个美人。 红衣墨发,手指莹白,闲适的在琴弦上拨弄,琴声婉转,淡淡相思,淡淡情谊。 “有力气弹琴,看来你没事。”朱七看一眼那人的背影,脸上的疑虑松散开,慵懒的伸个懒腰,走进他的身边。 “嗯,无论身体如何,‘谈情’的本事还是要有的。”尹源没有回头,只是手上的动作停顿,一道余音扩散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就如那心房一般。 “你知道我近日的状况,当真有通天之能。”朱七未听出他话中的歧义,隔空从桌上取了一杯茶水,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摇晃着杯子的道:“继续弹奏,很好听,虽然没有美酒做伴,以茶代酒还是可以的。” 尹源见她大大咧咧的模样,眉眼之间突然染上笑意,极是温柔道:“你且安心的住,往后你我同居,琴瑟和鸣。如是你不小心闯了祸,有我替你扛。” 第五十一章 愿意与之亲近 “当真?。[.超多好看小说]”朱七转过头深深的凝视他,似要将他这一刻的神情铭记在心中。 “当真。”尹源莞尔,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依旧满面春风,只是脸色略微苍白,显然是身体不适造成的,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如新春盛开的繁华。 朱七勉强挪回视线,喉咙有种瘙痒的感觉,咳嗽两声,道:“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听起来柔情似水的,我才知你有如此丰富的情感。” 尹源放在袖中的手蜷缩一下,突然起身,走进朱七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把脉,道:“不过是一个曲子,若你喜欢,我天天弹奏给你听。这两天身体如何,可有不适?以后绝不允许睡在地上,你本就身子虚弱,若是再受寒气,无疑雪上加霜。” 手腕突然被触碰,朱七身子自动往后蜷缩一下。只是,当一种冰凉的触感传递过来时,心头莫名一紧,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压下复杂的情绪,道:“还不是那几个女人惹的,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尹源抿着唇,细细的检查一番,没有查出别的病症。随后松开她的手,没有半点冒犯之意:“小人你就养了一个,至于女子,你自己就是,貌似不难养活。” “那怎么一样,朱璧乖巧着,我也不用别人养活,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比寻常人更逍遥快活。[.超多好看小说]”朱七感觉手腕上还残留这他的气息,别扭的收回手掌。在贵妃榻上挪动两下,尴尬的摸了摸漆面,转移话题道:“触手生温,如丝绸一般光滑,必定是上好的木材。” 尹源知道她闹别扭,也不点破,只是含笑的看着她。 朱七别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他的笑容。细细的观察屋中的摆设,刚仔细观赏一眼,顿时脸色抽搐不止,心口有几十头草泥马在飞奔,恨不得将这整个屋子都收入乾坤带中,不然她双目充血,会嫉妒死。 只见,屋内很是富丽堂皇,比在神君殿中看到的,华丽十倍不止。 紫水晶穿银线的帘幕在风中晃动的不停,时而折射出迷离的光芒;墙壁上挂着几十副山水画,意境优美,画中的鸟儿在鸣叫,泉水不停流淌;黑色玛瑙打造的石凳与桌面,散发着神秘的气息,通透之中带着深邃;翡翠打造的书架,四、五米之长,厚度适宜,摆设在房子角落,却最为显眼,更别说镶嵌在床头的红宝石,和摆设的整株红珊瑚。 这完全不能称之为有钱,明明就是败家。 尹源看着她一脸悲愤的模样,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以你那执拗的性子,确实快活自在。我屋里的东西,没有君毅那的华丽,让你见笑了。” 朱七咽咽口水,口不择言道:“月老待你真好,这些东西莫非都给了你,难道你是他的私生子不成?” 尹源笑意更浓,与她说话期间,面色红润不少:“也不知你整日想些什么,别人送得多,空置在一旁也浪费了。” 朱七不置可否,突然想起左翼说的话,古怪的看一眼自己坐着的贵妃榻,道:“你有洁癖?” “是的。”尹源沉默半响,随后点头。 “那别人碰过的东西,你都会扔了吗?”朱七眼中突然迸发出兴奋的光,语速特快的问。 “视情况而定。”尹源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些疲劳,还是仔细想了想,才回答。 “那从前陌生人碰过你的东西后,怎么处理的。”朱七微微坐了起来,身子前倾,凑近他身边,眨着眼道。 “有些东西送人了,有些毁了,还有一些扔了。”尹源再次用力回想,白嫩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透着一种闲适与温和。 朱七一下子跳了起来,大步走向他的屋子中央,用手掌快速将悬挂的紫水晶珠帘摸了一遍,又在黑色玛瑙打造的石凳上坐上一坐,随后整个人如风一般,快速飞奔到他的床榻附近,飞身扑入床上的被褥之中,咧开嘴大笑道:“尹源,这些东西都被我碰过了,你若不欢喜,全部都扔给我,我替你收着。” 她眼前都是宝贝在飞舞,晃得她眼睛冒星星,一连串笑声不断从唇边溢出,简直是欣喜若狂,比当初认女娲做师傅的时候还要高兴百倍。 正当朱七窝在尹源的床榻上傻笑时,只听见尹源不紧不慢道:“话虽如此,可是七七,我对你不排斥,反而乐意与你亲近,所以,这些东西是不能扔给你的。” 朱七傻笑的嘴角一僵,脸蛋似乎还有些抽筋,浑身的力气被抽光,软趴趴的瘫软在床上,伤心道:“你干吗乐意与我亲近,哎呀,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尹源掀开紫水晶帘幕,踱步进入,笑道:“你若喜欢,便睡我的屋子。” 朱七懒洋洋的,兴奋过后一场空,哪里愿意动弹,身子笔直的倒了下去。让自己陷在被褥中,眯起眼不做声,总觉得尹源是故意耍她,所以她生气了。为了找回场子,将嗓音提高几个分贝,道:“我睡这里,那你睡哪?” “嗯,若是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挤在一张床上,反正你身着男装,不会坏你的名节。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只能去睡贵妃榻了,夜晚风寒露重,只能勉强睡在星空之下,多盖几层辈子,不让自己着凉。”尹源的话音平平淡淡,没有任何委屈的情绪,也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话,更是让朱七心有不甘。 “哼。”哼了哼,她没有回话。双手双脚紧紧抱着被褥,滚动着身躯。 突然鼻尖闻到一种芬芳,似花香,又似一种青草香味,很舒适。 她用力的嗅了嗅,突然察觉到什么,骤然耳尖全部红透了,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脑袋蒙在被褥中,她一下子不敢动弹,懊恼自己竟然真的霸占了他的床,而且满床的他身上的味道。 气氛顿时古怪,许是感觉到朱七的僵硬,尹源起身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隔着被褥,重量适中:“其实我们也同床共枕过,你也不必害羞,要时刻记得自己是男人,你便不会觉得别扭。” 朱七蒙在被子里,呼吸顿时有些困难,憋了一口气,又听到他如此说,沉声道:“你压根就没把我当女人?” “我是怕你不自在,你反正是要住在月老庙的,住哪里都一样。与我一起住,也好有个伴,二来你也喜欢我屋里的摆设,不是一举两得。”尹源伸手掀开被褥的一角,将朱七从里面拉了出来,温柔的注视着她,眼神比那漫天星辰还要明亮,黑色的眸子深邃一片,似有无限深情凝聚在眼底。 朱七一下子呆住,满脸通红的与他正面凝视,四目相对,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 第五十二章 暖心 面若桃花,娇颜粉嫩如霞,再加上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朱七此刻的模样透着蛊惑媚态。 因为之前在床上胡乱滚动,衣衫有些凌乱,露出来的肌肤细腻白皙,犹如上好的凝脂,再加上发髻略微凌乱,少年的发髻松散开,蕴藏着英俊的同时,一种属于女子的柔美越发浓重。 尹源目光闪了闪,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一下,片刻后挪开眼,视线垂落至地面,声音沙哑道:“若是累了,便睡一会。” 朱七猛地摇头,快速的伸手捂住两侧的脸颊,手上冰凉的温度快速降低脸上的红润,底气不足道:“我不累,不累。” 话音一落,她便快速从床榻上趴了起来,鼻尖缠绕的清淡的芬芳气息挥之不去,就像让人上瘾的毒药,很好闻。 尹源轻轻咳嗽一声,嘴角一抹笑意始终没有消散:“我很高兴。” 屋内,敞开的门扉一阵清风吹来,将紫水晶珠帘晃动着‘丁铃’作响,飘扬出一道悦耳的音符。 简短的四个字,竟让朱七心底猛地悸动,一种温暖的气息从心房扩散来,一圈圈席卷全身,让人心境平和。 “七七,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是害羞了。”尹源身上带着一种慵懒的气息,一步一步走进她,有股说不说的温馨在房间流动。 他身上的慵懒气息与朱七是不同的,那是一种淡定自若的优雅,一切事物都无法再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就如那高空明月,即便投落在水中,离你如此近,却根本无法触及。 朱七一时间觉得他有些陌生,呆愣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他在她身前半尺距离的时候仍未停下脚步,继续逼近,伸出双手,竟是朝她脖颈拂去,眉眼之间散发着平和的气息,懒懒的笑容也隐藏下去,一身清华无限。 他足足高她一个头颅,一靠近,便有一股芬芳笼罩头顶,那是尹源身上独有的气息,清淡风雅,额角甚至感受到他喷洒出来的热气,二人离得很近,朱七有些失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个男人。 精致的五官清晰的展现在眼前,不得不为他惊艳惊叹,鬼斧神工之作也不及他的一身风华。 “从来只见你张牙舞爪的模样,今日见你这样乖巧,实属罕见。”尹源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脚步站定,白皙纤细的手指已经落在她凌乱的衣襟上,竟是替她整理起来。 他的手指似乎有种魔力,但凡他整理过的地方,衣衫也变得华丽一般,粗糙的布料能穿出上好绸缎的味道。 “我何时张牙舞爪了,你没见我处处忍让。”朱七否认,她对人是手段的时候,都是背后下黑手,哪有人见过,她可是一朵白莲,娇滴滴的白莲。 “嗯嗯,你很柔弱,坑蒙拐骗样样好,隐忍和黑黑众仙,我也不必担心你被人欺负了。”尹源将她的衣衫一点点抚平,用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此评价,就如一曲婉转悠扬的曲调,只是你得忽视他话中的内容。 朱七原本还享受着他的服务,一听这十四字,脸蛋抽搐,隐隐有泛黑的苗头:“你跟踪我?” “没有,只是碰巧去蟠桃园,又碰巧见到罢了。”尹源面色不改,一本正经道。 “不许对旁人说。”朱七脑袋有些犯晕,他莫非真有通天之能,这事也能恰巧撞到。 “好。”尹源突然一笑,笑容极为灿烂,比那盛开的繁华还要明媚几分。 朱七离他最近,一下子被那笑容直袭心底,心脏又不争气的快速跳动几下。“你莫要笑,也不知要让多少的女人伤心了,祸水。” 听到抱怨,尹源手一顿。随后恢复如常,笑容自然敛去几分:“没有人伤心,我很少出门,不会招惹烂桃花。” 朱七听他言辞恳切,莫名的就相信他的话,笑道:“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的。” 尹源手臂再次停止动作,随后捏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边,让她背对着自己,继续整理她身后的褶皱:“除了你,无人能闯进我的区域。”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没人再招惹你。”朱七瘪嘴,顺着他的意思道。只是一说出来,便觉得不对劲,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是她招惹他,一朵粉红粉红的伪桃花,于是不争气再次道:“我可不是桃花,当初我着男装,哪里知道你一眼就认出来。放心,放心,我不会追着你的屁股后面跑。” 一番否认的话说的坚定有力,只是尹源眼中骤然有浓郁的黑雾聚集,牢牢的盯着朱七的后背,那样温柔。 温柔之中蕴藏着一种隐忍。他的手指略有泛白,似乎太过用力,指骨都透着苍白。 “尹源,你刚刚的曲子明明是睹物思人,怎会没有相好的。”朱七并未感觉到,无聊的打个哈欠,脖子往两边摆了摆,似乎是累了。 “你很关心我的私事?”尹源弓着身子,连她衣服的下摆也一并抚平。 “恩,既然你这样清心寡欲,必定没有朋友,我关心关心也好,省的你缺乏爱,心里孤苦。”朱七认真道,越发觉得自己以后能照顾好尹源,他性子平和,估计没有什么傲娇的性子,不难伺候。 “好。”尹源不再说其他话,沉声回答。 “还没好吗?”朱七纳闷,都有一段时间了,莫非衣服能绣出话不成。 “快了,你再转过来,只剩前方的衣服下摆。”尹源的声音似乎是从一米高的地方传来,估计是蹲下了身子。 朱七从容转身,虽然是猜测,但一眼见到他半蹲在地上,仔细认真的替她整理衣服时,瞳孔不免紧缩一下,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那样专注的眼神,竟然朱七心口暖暖的。 尹源低着头,从她转身后,未做多的停留,将她的衣服弄好,随后还将她的鞋子上的泥污整理干净,极为细致。 朱七脑子有些发昏,看着他的动作,一时说不出半句话。 “好了。明日我让左翼替你准备几身衣衫,是仙家的凤羽袍,片尘不染,你穿的话,该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刚刚我用术法将你的衣服上的污秽一一清理了,你知道我有洁癖,不喜外界的东西,所以耗费的时间长一些。”尹源对着朱七解释,慢慢从地面站直了,一身红衣没有任何褶皱,平整光滑,宛如新的一般。 朱七眉宇挑了挑,脑海浮现两个词,本想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他忙活这么久,自己说出来,不是故意伤人心。 可是对着尹源,朱七本性怎么也隐藏不住,心中的话也一时憋不住,不吐不快道:“龟毛,是不是就是形容你这种人的。” 第五十三章 傲娇个性的显露 朱七紧紧盯着尹源的面部变化,以为会看到他快速变脸,不想他没有露出任何不快。 反而粲然一笑,回道:“既然七七如此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刚你进来时,那白玉道路上似乎多了些许尘土,七七自己弄上去的,可要好好擦拭干净。我舍不得毁了那桥梁,要知道,这天上地下,这么一大块完整的白玉实属罕见,若是被我弄碎了,怪可惜的。” 朱七脑门顿时浮现三条黑线,心底有无数草泥马在狂奔,在心中狠狠骂自己:叫你嘴贱,这下好了,被人记恨了。 刚刚走来,整条白玉通道百米之长,即使从白日忙到天黑,都是完不成的,估计真的该夜宿在尹源的屋子。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她要去找帮手。 朱七这念头刚冒出来,便听到尹源不紧不慢道:“忘了提醒你,七七,左翼右翼被月老安排了任务,估计是无法帮忙的,我也不喜它们进入我的屋子,便只能劳烦你了。” “你是蛔虫吗,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朱七双肩一跨,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冲着他嚷嚷。 “定然不是蛔虫,七七,我能清楚明白你的心思,难道不好吗?人生难得一知己,而且是蓝颜知己,我替那么多女子牵红线,可是清楚的明白,她们总是希望找一个能够理解她们的人。[]七七,莫非你和世间女子不一样,不让任何人触碰你的心。”尹源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脸,转身将门打开,让室外的阳光笔直射入,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从容。 朱七第一次在言语上吃亏,却又找不出他话中的毛病,恼怒道:“我才知你伶牙俐齿,一点也不输女子。” “我这是君子行径,德行兼备,如此才能与朱七做知己。”尹源哪里听不出她话中带刺,根本不担忧,反而越发悠闲散漫,语气甚是温柔道。 屋外,阳光洒落在白玉通道上,将纯白的玉映得晶莹通透,而,那白玉之上,黑黄之色的泥尘显得更加刺眼,就像明珠之上的尘土,碍了人的眼。 朱七不知是恼还是心底堵得慌,心口暗骂:妖孽,推开窗子做什么,不就是让我看屋外白玉回廊上的泥土吗。 她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怎么都觉得那该是自己的状态,从来只有她黑别人的份,她们如今的气场是不是被调换了。 她方知这人也是腹黑的主,甚至比她更甚。 “死妖孽,你放心,那白玉上的脏东西我会亲自处理干净,哼,算我白担心你了。”朱七第一次真的与人生闷气,扔下一句话,气势汹汹的朝屋外跨步而出,头也不回的离开。 尹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又是一笑。 整个人不再如高空的明月,疏离的感觉被风吹散,好似那落入凡尘的仙蒂,染上了凡间的七情六欲,连那笑容也带着几分暖意。 朱七背对着他,不曾看到。 她脚步急速如风,只怕是气的不轻,不过几秒时间,竟然已经走过白玉通道的一半,有五十米之远。 尹源望着她的动作,突然咳嗽一声,开口道:“咳咳,七七,我似乎寻到了你的情丝。” 朱七乍然停住脚步,硬生生的僵立在通道之间,有些进退维谷。 尹源见她不动,再次道:“也不知是不是你的,要知道,天下名字相仿之人何其多,几天下来,找到几百个名叫‘朱七’的女子,若非你的名字取得太通俗,也不会让我如此为难。” 朱七后背挺得笔直,眉心蹙在一块,仍旧停在通道中央,没有动弹。 “我找到的那些,似乎人人都牵扯好几段感情,三角恋,四角恋,甚至是五角恋,牵扯太多,已经数不清了,情路漫漫,被缠绕在无尽的情感纠葛之中,桃花甚多。”尹源的声音并不大,依旧是从容有度,温润且淡淡的,若是不用心听,便无法听清。 可不知怎么的,朱七竟是一字不漏的听个明白,空中袭来的风,如一个送信使者,音色不减,连他每句话尾音中的情绪都听得分明。 朱七猛然转身,怒气冲冲的飞身而起,瞬间站到尹源面前,二人仅隔一**离。她栖身,凑近他身边,几乎脸挨着脸,气息缠绵悱恻,只见她阴沉道:“我的名字很好,不用你担心。” 随后她放缓了语速,手指突然滑过他的脸颊,指尖触摸到他的肌肤,嫣然一笑,甚至带着某种蛊惑,继续道:“尹源之前说过,只要是我闯了祸,便替我抗着,可还算数。” 尹源淡定自若,只是耳朵的轮廓不免红了红,回道:“自然算数。” “那我可真的闯祸了,蟠桃园被毁,以琴韵的聪明,定能猜到是我,到时候你可要替我扛住,若是让事情塌下来,若是让西王母知道怪罪我,我将你住的月老庙毁了。”朱七语气慢腾腾的,拖拉之间暗藏着些许撒娇。她凑在他颈边呢喃,自然没有注意到尹源的耳朵绯红一片。 “好,你既开口,我自然尽力而为。”尹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似乎很开心,满含笑意道。 “既然这么大的事你都替我扛着,那么,外面的一点小尘土,你自然也能替我清扫干净。”朱七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妩媚的笑容瞬间消失,身体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尹源,我今日刚被神君赶出来,心身俱疲,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实在不想动弹,如今日光正好,我便在你的贵妃榻上睡一睡,你速速去将那些污渍处理干净,然后回来弹奏一曲,要知道,心灵千疮百孔之余,听一些柔和的音乐刚好抚慰伤口,我也可伴随音韵入睡,明日一定会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她几乎是毫不间断的说着,不带尹源反应,慢腾腾的走到屋檐下,心情不错的坐在贵妃榻上,当真眼睛一闭,准备睡觉。 从她一连贯的动作,瞧不出半点疲劳的样子。 若以她如斯强悍的心灵都能受重创,估计天下皆是弱美人儿,再没有一个强悍的女子了。 朱七未提及半分情丝的事,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不过半秒便气息均匀,连胸口的起伏也慢慢平和,似乎真的睡着了。 尹源呆呆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脸上不见丝毫不快。 随后,他踱步到床边,拿起一块绒毯随后走近朱七,温柔的替她盖上。 他深深的凝视她的睡颜,宠溺的将她额角的碎发拂开,随后出了门,当真收拾外面的白玉通道去了。 第五十四章 勾搭月老 日悬正空,阳光温暖如春,天界虽没有四季变化,却还是有昼夜的,让她们与凡人一样,感受黑夜与白天的轮回。 只是,虽然这样,天界的太阳温度不高,总是保持在一个适中的温度,没有杀伤力。 已是正午时间,朱七是饿醒的,鼻尖漂浮的浓郁香气,将她从睡梦中诱惑苏醒。眼睛还未睁开,嘴边已馋的口水直流:“烤鸡……佛跳墙……熊掌……香!” 这些东西,她曾在神君殿宇的厨房偷吃过,也只有神君那样身份尊贵的人,才能享受这么好的美食,一般仙人不能食用人间的食物。 “你醒了。”耳边有人低声呢喃。 朱七刚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之间,猛地的想起是尹源的嗓音,睁眼瞪着近在咫尺的人,睡意全无,道:“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她机械的环顾一周,辨认这股香味从何方飘来的,仅一眼,便看到屋内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热气腾腾,像是刚刚上锅。 “可是饿了,过来吃吧。”尹源此刻就坐在桌子边上,一只手握着一双檀木做的筷子,小口小口的品尝美食。 “不饿。”朱七犹记得之前与他怄气,很有骨气道。(.无弹窗广告) 只是肚里却有一只馋虫在叫嚣,虽然肚子没有发出咕隆隆的响声,却让她口水泛滥。 “你睡了一上午,即使不饿,也可尝尝我府上人的厨艺。刚刚我让左翼右翼去陪朱璧,也顺道给她送了饭菜,你不必担心。过来吃饭,乖,别闹脾气了。”尹源放下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小抿一口,平静道。 香气扑鼻,朱七刚觉得不能委屈了肚子,一听他说‘乖’字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一抖,险些从贵妃榻上滚下来,定了定神。严肃问:“白玉通道清扫干净了?” 尹源如实回答:“干净了,晶莹透亮。” 朱七又问:“琴韵和碧芳没有寻来?” 尹源用筷子挑出一块肉,放到口中细嚼慢咽,直到吞咽之后,才道:“她们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听到满意的答案,这才从榻上起身,再次傲娇要求道:“我要见月老,你得带我去。” 尹源手顿了顿,随后恢复如常:“好。” 得到满意答复,这才大步走向桌前,坐在他身边,懒洋洋的拿起一双筷子,跟着吃起来:“你不问我缘由?” 尹源选了一块最滑嫩的佛跳墙,放到朱七面前的碗中,道:“你自然有你的理由,我若事事过问,不是招你嫌弃。(.好看的小说)” 朱七用力点头,觉得这话说的称心如意,就着碗中的吃食,张嘴一口吞了,毫不吝啬的夸奖:“挺上道。” “想什么时候见月老?”尹源继续在菜碗中挑选成色好的肉块,一一夹到她的碗中,随意问。 朱七沉吟片刻,思虑半响,才回答:“就今日下午,我初到月老庙,顺便拜见一下也是应该的。” “今日?”尹源没想到她如此心急,倒不像她的个性,估计还是上午他说起情丝的事,让她有些急迫。 “不方便吗?”朱七满嘴是肉,鼻中口中,全是佳肴的香味,整个包子脸鼓起来,模样有几分可爱。 “吃完饭我带你去。”尹源见她狼吞虎咽,脸跟一个大花猫似得。他心中叹息一声,伸手替她抹去唇边的油渍,神色寻常,就像在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朱七僵住数秒,旋即想起他曾给自己渡过仙气,一对比起来,这点事倒是九牛一毛了,若她说什么,怕是太过矫情。 只是唇瓣的触觉还在,被他手指拂过的地方,总是残留着某种异样。 尹源言出必行,二人用了膳,便带着她出了门。 朱七对月老庙不是很熟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一边熟记所走过的地方。 出了尹源的阁楼,走上另一条小路,道路左旁便是蔚蓝的湖水,右侧种植了数之不尽的连理枝,树枝并不是什么名贵植被,但每两株树干相交生长,很是奇特。 二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宁静,朱七踩着尹源走过的地方,一步一个脚印。 她的脚比他小许多,所以每一步都踩中。 不稍片刻,尹源在前方停住脚步,朱七视线扫到跟前的一片朱红色泽,自然停顿下,并未撞到他的后背。 “到了。”尹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朱七这才抬头,一座阁楼上匾额写着‘安逸居’三字,门口敞开,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话语声,高低起伏,伴随着欢声笑语,似乎能听到朱璧独特的嗓音。 “朱璧也在这里?”她探头望了一下,没有瞥到任何身影,问。 “月老庙的房间只有这么几个,她确实在此。”尹源背对着她,从门口跨入,直接走了进去。走到门槛的时候,他特意扫视一下地面的整洁程度,没有发现太多污渍,这才提步跨入。 “我以后也住这里了?”朱七细细打量四周,感觉所有的布置摆设与尹源房中的差了一个级别,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却少了一份韵味,不由瘪嘴道:“为什么差那么多,好东西都藏在你屋里。” 尹源笑了笑:“月老不喜奢华。” 朱七瘪着的嘴忽然咧开,笑得极为灿烂,眼底亦散发着狡黠的光。心中的算盘拨的啪啪直响,不喜奢华好,不喜奢华就大方,既然大方,便很好说话,她勾搭勾搭,便能让自己称心如意,人生多美好啊。 虽然此勾搭非彼勾搭。 此刻,他们站在里屋的门口,尹源先一步进入,朱七随后。 一进去,便见到左翼右翼陪着朱璧在书房中玩耍,卧房中躺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正是朱七曾经见过一面的月老。 “你带着美男来了。”朱璧手中握着一只毛笔,胡乱的在宣纸上涂鸦,见朱七与尹源进来,并未起身。只是在看到尹源之时,眼睛惊艳了一下,对朱七抛去一个‘赞’的眼神。 朱七一脸黑线,见尹源没有反感,心中松了一口气,接着转头望着酣睡的月老,眉毛挑了挑,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叹息:莫非他是属猪的不成。 第五十五章 朱七也狗腿 自尹源一进入,左翼右翼面色陡然一变,不过因为二人脸上布满了羽毛,旁人无法发现它们的异样。 右翼瞥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某狸猫,不免汗流浃背。 不等尹源和朱七开口,一个箭步,猛飞到床头之上,两只爪子猛地抓在‘月老’的脸上,竟是寓意将他叫醒。 “臭鸟,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月老含含糊糊的骂出声,双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挥舞一番,这才慢慢睁开眼。 右翼力度控制的极好,没有在‘月老’脸上留上伤痕。 只是因为太过急切,一时没有防备,被他的手掌拍飞出去,‘啪’的一声狠狠的撞击在木门上。 朱七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叫醒月老,就见右翼张皇失措的举动,紧接着被快速拍飞,身子奄奄一息的从木门上滑落。 “右翼,你怎么样了。”左翼一声尖叫,快速飞到右翼身边,单翼颤抖的抚摸它的身子,眼中瞬间积蓄着泪花,很是心疼。 “吵死了。”月老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准备再次会见周公。 这一番变故,让朱七想笑又不敢笑。 “咳咳。”这时,尹源低低的咳嗽两声,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屋内顿时一静,估计若掉一根针,也能听到落地的声响。 屋内寂静一片,除了月老的酣睡传递,再无任何杂音。 即便是哭丧着脸的左翼,也瞬间收了声,委屈的带着右翼从门口蹿了出去,留下屋内的三人。 “月老,七七初来乍到,想要拜访你,莫要让人看笑话。”尹源的话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蕴涵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提醒,似劝慰,清清冷冷,没有与朱七说话时的柔和。 他话音一落,床上月老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因为背对着众人,没有人看到它惊魂失魄的模样。 “月老,我是朱七,今日入住月老庙,所以前来知会一声,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朱七突然想起那日偷取姻缘薄时的情景,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荒缪,她今日住进了这个院子,可从未料到今日的情景。 月老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就像那炸毛的猫,浑身汗毛倒立的那种感觉。不过一瞬间,短暂的让人以为眼花。 朱七没有注意那细微的变化,望着床榻上,只见月老慢腾腾坐了起来,然后徒步下床,抖擞两下肩膀,道:“让你笑话了,我没有其它嗜好,就是嗜睡了一些,着实失礼。” “不要紧,不要紧。”朱七连答两声,身上的气息收敛一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性子温润。 月老一双眼透着睿智的光,仔细的审视朱七。在尹源的注视下,最后用力的点头,笑容可掬道:“好好好,模样端正。以后你安心住下,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与我说,我会替你一一解决。” “月老太客气了,瞧你身子不利索,我扶你过来。”朱七见他胡须头发银白似雪,脸上的皮肤却光滑的很,上前一把扶住月老的手臂,就像搀扶一个老人一样,狗腿的跟在一侧。 “不必不必。”月老手臂抽了抽,想避开她的触碰,却没来得及,只能随她搀扶,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尹源的视线牢牢的落在月老的手臂上,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朱七因为盘算着心头的事,没有发现那股威压。另一个原因是尹源只对月老一人施压,排除了屋内的朱七与朱璧。 “不要紧,您事物繁忙,管理天下姻缘,实在幸苦,要不我替你捶捶肩,松松筋骨,对老人家身体有好处。”朱七一下子自来熟,强行将月老按在椅子上,二话不说便替他捏肩。 她深刻明白‘月老’身份贵重,能在天界避居一偶,还有无数人巴结着送奇珍异宝,估计地位超然,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简单。 月老一脸苦闷,如坐针毯,浑身不在的盯着尹源,又望向一侧睁大眼睛的朱璧,将眼中的委屈憋了回去。 “朱七,他叫什么名字,你眼光不错,和你很登对。”朱璧左看看,右看看,没瞧出别的什么,短胳膊断腿从书房的椅子上爬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踱步到尹源面前,花痴的盯着他的脸,道。 “尹源。”朱七自动忽略她后面的话,淡淡回到。随后稍稍低头,对着月老问:“这力道可以吗?可还舒适?” “可以,可以,非常好。”月老一脸冷汗,却感觉身上的压力减了些许,估计是因为朱璧的话救了他。 “尹源,你抱宝宝,我能将你看的更清楚些。”朱璧双手一伸,唤了尹源的名字,大咧咧道。 朱七用心捏着月老的肩膀,听到朱璧的话后,手上力道一个没控制住,掐得他生疼,急急道:“朱璧,别闹,尹源天生有洁癖,不喜外人触碰。” 朱璧缩了缩手,瞪大眼睛望着尹源,无趣的瘪瘪嘴,嘟囔道:“不愧是朱七,难怪你之前说,不干净的男人不能要,别人用过的男人也不能要,这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人,嗯嗯,朱璧以后也要找这样的,那神君还是弱了一点点。” 朱七脸黑了大半,即便她脸皮厚,也承受不住朱璧的大嘴巴,脸颊绯红一片,尴尬的扫视尹源一眼,瘪瘪嘴,终于挤出一句话,谄笑道:“童言无忌,你别介意。” 尹源凝视着她,缓缓点头,随后目光依旧落在朱七的手掌上,目光清冷,不知想什么。 朱璧见朱七如此狗腿,知道她想偷情丝,眼睛眯了眯,识时务的没做声,爬到之前‘月老’睡的床上,补眠去。 人一少,朱七便有了用武之地。 双手有节奏的捶打着月老的后背与肩膀,直接忽视尹源的存在,自然而然道:“月老,朱七第一次来月老庙,对姻缘之事很好奇,我能不能跟随尹源学习,去后院那里观摩。我想了解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是如何产生的。你不必担心我坏了规矩,有尹源时时刻刻跟着我,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他是你的得力助手,必然会教我很多东西。” 朱七的话说的调理分明,未提情丝之事。 怕月老反驳,她又加了一句:“我是因为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才想学习一二,月老你掌管天地灵物的姻缘,自然会乐意教导我,是不是。” ‘月老’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这兜兜转转的话,他难得去猜其中的意思。眼睛下意识的望向尹源,心中苦不堪言,向他求助。 只因他心中明白,朱七不是旁人,别的事他能做主,唯独这件事,若一个不小心,它狸猫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第五十六章 是真的醋了 月老也就是狸猫,在日积月累的假扮中,也颇懂人情事故,见尹源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压根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超多好看小说]只能硬着头皮,对朱七反问道:“朱七想明白人间的爱恨情仇?” “嗯,学无止境。”朱七点头。 月老摸了摸白色胡须,同样装作一副精明老练的模样,道:“可是月老庙是禁地,事关众人的七情六欲,实在不方便。” “月老你不相信尹源吗?可以指派他,时时刻刻跟着我身边就是了,绝对不会闯祸。”朱七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捶背的手停顿,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塞到月老手中,继续道:“再说,我也不会胡作非为,以后还要仰仗你的庇护,若是再次没人赶出去,我在天界也没脸。” 说完,朱七对尹源使了使眼色,让他帮衬着说两句话。 尹源心领神会,身上气息不知何时便得柔和,步履悠闲的坐到月老对面,道:“七七说的是,以后你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同塌而眠,必定不会让你闯祸。” 月老浑身一松,心底有了答案,这才严峻着脸,语重心长对朱七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有尹源带着你,我也放心。往后,你可得好好听尹源的话,别让他操太多心,府中的一切,他是最清楚的,你若受了委屈,也可找他倾诉,尹源德行兼备,而且性子是极好的,以后你们多多接触,越熟悉越明白。” “嗯,你放心,他的性子我很清楚。”朱七用力点头,还以为需要多费唇舌,一下子峰回路转,眼中似有繁星闪烁。 这个男人腹黑的很,说的话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月老,你还累不累,用不用我再帮你捶捶?”朱七心情舒畅,脸上的笑容也透着几分愉悦,正准备再次走到月老身后,替他捶肩膀。 还未走两步,便听到月老略含焦躁的话,还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不必,我感觉好多了。这般殷情就显得太过生疏,往后将这里当自己的家。咳,我虽年迈,却有尹源在,你们年纪相仿,至于这爱恨情仇的事,他必定让你学会。” 朱七点点头,未觉得这番话不妥。虽然月老的话有些暧昧,但大致意思还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偷偷瞥一眼尹源,见他神色淡淡,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朱七心底彻底淡定了。 天色渐渐昏暗,明媚的阳光消失在天边,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 朱七与月老寒暄一阵,聊些天南地北的闲话,之后便与尹源同时离开。 出了月老的阁楼,二人并肩走在道路上,尹源目不斜视,却是对她道:“不打算留下?” “一个老头,加上一个奶娃娃,我黄花闺女如何留下。”朱七心情不错,手指拨弄着道路上的绿叶,想起人间形容未出嫁女子的词汇,觉得有趣。 “那你的打算是?”尹源脚步顿了顿,气息有些不稳。 “我睡床,你睡榻上。”朱七摘下一片绿叶,捏在指尖把玩,任由四周的风将满头青丝吹乱,深呼一口气,漫不经心道。无端的,她就是觉得尹源会让着她,偶尔无理取闹一番,倒也不错。 “好。”尹源看着她的侧脸,半眯起的眼睛遮盖住眼中的狡黠,也掩盖住她一身灵气。眼前的人,变得温顺,就像大家闺秀一般,仙姿佚貌,秀外惠中。 他从来都知道朱七相貌平平,却总让人百看不厌。今日方知,是那一双眼睛散发的魅力。 待尹源与朱七走后,‘月老’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身子还未完全放松,便听到神识之中传来尹源清冷的话语:“自动去幽冥谷领罚,若闯不过三十关,就别回来。” 顿时,‘月老’如遭雷劈,浑身抖擞颤栗,幽冥谷三字,让他灵魂深处传来恐惧感,只差仰天长啸:‘主子,你若是醋了,也不该拿我撒气。’ 可是,即便心中悲愤,肥猫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的去了幽冥谷。 最近,月老庙的气压很是压抑,鸟兽绝迹,生怕招惹月老庙的月老。 虽然庙中没有其他闲人,却养了一大批灵兽,苍鹰、麋鹿、兔子、老虎应有尽有。 至于月老为何总是黑着一张脸,灵兽们猜不到,也不会妄加揣测,有吃有喝,温饱无忧就知足了。 “快吃。你吃饱了,我好去办我的差事。”月老也就是肥猫,此时举着一碟子血淋淋的肉块,放在一只苍鹰身前。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呈现一种病态。“少主竟然那么狠心罚我……是她要碰我,又不是我稀罕她的触碰,竟然真的醋了,主子魔障了。” “还有左翼右翼,见我睡着了,也不叫醒了,让我被主子责罚。”狸猫想到那两只鸟,便恨得咬牙切齿。 “嗷。”苍鹰尖锐的喙叼起一块肉,冷冷的眼珠子看也不看肥猫一眼,傲慢之极,对月老极端鄙视。 “你快成精了。”肥猫皱眉,还是银发白须,因为朱七与朱璧住着,他只能整天顶着这身皮囊,浑身憋得喘不过气。 “嗷。”苍鹰得意的扭头,藐视打量一眼越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它是尹源最喜爱的一只苍鹰,喂养百年有余,也养娇了它的性子,除了尹源,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肥猫恼怒,盯着苍鹰,就想起比翼鸟的德性,因为他没有意识的打了右翼,二鸟勾结起来,一起对付他,让他吃了大亏:“你和那两只臭鸟一样,欠揍。” “嗷。”苍鹰扭头,不再看月老的脸色,低头快速将碟子中的肉食吃干净。 见它吃得干干净净,肥猫才放下碟子,柔声道。“忘了告诉你,我下了毒。” “嗷。”苍鹰猛地扑腾翅膀,惊慌失措的丢下口中最后的肉块,羽翼对着肥猫的脸部猛的挥下去。 肥猫巧妙的让开,根本伤不到分毫。 随后,身影一闪,他手掌一把擒住苍鹰的脖子,随后用力一甩,将它丢向半空处,嘴角邪恶的笑道:“也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寻到愉悦感,哼哼,朱七说的不错,若是心情不爽快,黑一黑人,便痛快了。” 肥猫浑身不舒服的扭动着,感觉一身皮囊硬梆梆的,这日子,估计得等到朱七发现尹源的身份,他才能解脱。 刚走两步,后背以及屁股传递出一阵疼痛,那是尹源罚他去禁地闯关,留下的伤口,脚步便放柔几分。 “放心,顶多一身的毛全部脱落,不会死的。”胖猫抬头,望着苍鹰消失的想法,大喝一声,说毕,方扬长而去。 高中空,“嗷……”一声惨叫,苍鹰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第五十七章 温柔且腹黑的尹源 尹源是谦谦君子,与朱七共处一室,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失礼冒犯之处。 天色渐晚,高空的鸟兽也消散,虫鸣鸟叫一瞬间消失,天界透着幽静神秘。浮动的灵气也越发充沛浓郁,夜晚,是仙家修行的最好时机。 尹源将贵妃榻邦进屋中,然后在角落安上一枚夜明珠,随后从一侧的几案上拿起一本泛黄的书籍,认真的看着。 刚开始,朱七赖在床上,偷偷的监视屋外的尹源一举一动,她毕竟是女子,心底防备很深。八爪鱼一样,用被褥紧紧的缠绕在身上,将整个身姿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黑色眼珠子溜溜转动,心想:要不要设置结界。 “还不睡?”尹源听到里屋发出?的声响,出声问。 夜晚,他的嗓音比白日略有不同,声音中的雌性消散几分,那种男子独有的嗓哑之音显得更加突兀,好似古老的钟鼎,回荡在山脉之间的幽幽古音。 “你也没睡。”朱七翻动一下身子,随着这个动作,又闻到那股芳香味道,脑海自主的浮现尹源的俊颜,脑子又清醒几分。 “是不是担心我冒犯你,你且安心,瞧你那干瘪的身材,任何男子都没有兴趣,若是换回女装,才需谨慎一些。”尹源纤细的手指翻过一页书籍,视线落在书本上,轻飘飘道。 朱七下意识的瞥向自己的胸部,虽然用术法隐藏住,她自己还是能看到,波涛汹涌,前后凹凸有致,也是个火辣妖娆的主。鼻中发出一声闷哼,凉凉道:“那是你瞎了眼。” 朱七的声音很低,跟蚊虫嘶鸣一般,没打算让他听到。 屋外,尹源眼睛眯了眯,沉沉笑出声:“我星眸朗目,哪日让我仔细瞧瞧,便知你到底有料没料。若是用障眼法遮挡,估计除了你自己,别人是无法感同身受。七七,尹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观赏一二。” 朱七用力的踢了踢被褥,嘴角抽搐两下,暗骂自己嘴碎,干嘛招惹这个男人,脸蛋不免红了红。 为了找回面子,她对着屋外骂道:“臭男人,将你脑海中的画面屏蔽,不准有邪念。” “七七放心,我没有浮想联翩,等着你亲自为我解惑,当你为我展现女子阴柔的一面之时,定能惊艳世人。”尹源低低笑出声,随后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没有心情再看一个字符。他走向贵妃榻,衣袍一挥,行如流水的躺了下去。 感觉到屋外的动静,朱七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全身放松,一边吸收空中的灵气,一边闭目养眠。[] 夜晚恬静祥和,四周的灵气在屋内漂浮着,比寻常多了数倍。 朱七疑惑的睁开眼,扫视一下四周,并未察觉到任何聚灵阵法,又挪动身子,对屋外道:“尹源,为何你屋里的灵气如此浓郁,我修炼起来比往日快了一倍。” 半响,屋外没有任何响动,就在朱七以为他睡着了时,耳边再度响起尹源的声音:“月老庙之外,设有九重结界,不止是对付擅闯入之人,更是启动了聚灵阵,整个府中的灵气都显得更加浑厚。你别思虑过多,睡吧,修行之路很是艰辛,往后住这里,修行速度也能快上些许。” “哦。”朱七倒回床榻,将脑中杂念驱逐,确实如尹源所说,心中杂念过多,于修行不易。 一夜好眠,朱七平日里睡眠浅,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但尹源昨晚一整夜都未发出任何响动,更没有靠近她身边,再加上灵气充足,她一睁眼,眸中似有五彩光辉闪过,精神越发抖擞。 朱七刚起身,便看到百米之远的屏风上,挂着一套月牙华服,衣衫没有任何杂色,面料柔软轻薄,折射着淡淡的光芒,好似人间的丝绸一般,却比丝绸更精致。 整件衣服看起来仙气飘飘,袖口亦是用银白的丝线勾勒,一针一线排列有序,当真是巧夺天工,一下子吸引人的目光。 朱七鞋袜未穿,光着脚便走到屏风边上,伸手取下衣衫,触感细腻,滑溜溜的,就跟她的肌肤一样,吹弹可破。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稳健有力,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尹源。 “这衣服可还喜欢,怕将你吵醒,便放在一侧,你穿上试试。”尹源从她身后靠近,瞥见她踏在地面上白嫩的小脚,目光闪了闪,视线一时挪不开。 朱七经过上次经脉洗礼,肌肤便光滑白皙,粉嫩的程度可与朱璧媲美。 她脚丫子踩在地上,却没有直接与地面接触。尹源的卧房铺满了纯白的狐狸皮,柔软的狐狸毛覆盖在床榻附近,根本不怕受凉。 肤若凝脂,脚丫子透着莹亮的光,被地上的狐狸毛衬托,竟越发粉嫩,一双玲珑的小脚比那狐狸毛还要好看,二者相得益彰。 “这仙家的衣衫,尺寸能自动缩小放大,定然合适。”朱七一拿到衣衫,便很喜欢,可比她自己用树叶幻化的墨色衣衫好百倍,而且仙家衣衫有恒温作用,不怕受冻。 “你喜欢就好。”见朱七爱不释手,尹源勉强收回视线,道。 “谢谢。”朱七喜好的东西不多,极少有东西能入她的眼,眼前的衣服就是一样,所以她由衷的对他道了一句谢。 “七七,你我相识这么久,何必言谢,只要你喜欢,我所有东西都可送你。”尹源一脸温柔宠溺,望着朱七笑逐颜开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发梢,眸中有压抑不住的情义。 感觉到触碰,朱七这才转头望向他,只见尹源换了一身黑衫,紧致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双眼清澈明亮,少了邪魅之态,将他一身气质完全改变,即便身着黑衣,怎么压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朱七有些失神,从未见过他这样的风采,一时呆愣住,竟是犯花痴。 老脸一红,心跳如鼓的将尹源往外面一推,莲足亦往半空中踢了踢,单脚站立,用脚丫子指着门外道:“我要换衣,你出去,待会再进来。” 尹源的视线再次落到她的脚踝上,呆了呆,咳嗽一声,道:“以后不许光着脚丫,更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来。” 言罢,急忙转身出门。 朱七诧异的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瞥见尹源的耳根后粉红一片,同时心又漏了几拍,嘴角扬起一抹笑,嘟囔:“莫非是羞涩了,古怪。” 第五十八章 朱璧中毒 约莫过去十分钟,朱七轻快的嗓音再次响起,冲着屋外的尹源道:“穿好了,进来吧。” 朱七本身带着几分男儿英气,着一身月牙白衫,人越发精致英俊。她嘴角含着几分欣喜的笑容,极浅极浅,好似初冬的腊梅,破霜雪而开,霎那有一惊心动魄的美。 尹源呆了呆,惊艳从眼中一闪而过,定了定神,随后上前替她将衣襟未打理整齐的衣襟弄好,道:“人靠衣装,这话一点也不假。” 朱七将下颚抬了抬,方便尹源整理,这衣服她第一次穿,有些地方确实不会弄。待尹源弄好退开一步后,她才低头打量自己,背脊挺得更直,一身气宇非凡,道:“嘿嘿,现在可没人敢说我丑了,面如冠玉,风流倜傥,活脱脱一个佳公子。我看,从今往后不如一直做男人,说不定还能骗几个小姑娘,给我当老婆。” 尹源本是笑着的,听她这话,笑容敛去几分,眉头紧蹙。沉寂良久,幽幽道:“我还有一套女子穿的流仙裙,价值斐然,天上地下仅此一件,属于稀世珍宝。我无认识的女眷,原以为能送你做礼物,想来无法送你了。” 听到有宝贝,朱七耳朵动了动,对他口中的那条流仙裙感兴趣,一把拉着他的衣袖,放缓语速道:“这么好的宝贝,当然送。你若送我,我天天穿,保证不会暴殄天物。” “可是,你刚立誓要做男人,女子的衣裙肯定用不到。”尹源有些为难,眉头却舒展三分。 “胡言乱语,不作数。”朱七立马否认,听尹源的意思,仙裙比她身上的这一套还要稀罕珍贵,便更加想要了。 “等你恢复女子身份的那一日起,我亲自给你穿上。”尹源任由她拉扯这衣袖,对她的撒娇很受用。 二人站在一起,宛如画中的金童玉女,一黑一白,相得益彰。身前一大片蔚蓝的湖水,波光粼粼,水面上倒映出二人的身影,虽然都是男装,却意外的和谐。 “不好了,不好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嗓音突然打破了宁静。 湖水中的倒影晃荡两下,山水一色的唯美景色被硬生生破坏。 不远处,左翼右翼并肩飞行而来,速度很快,带着几分焦躁,不一会儿盘旋在二人头顶,心急如焚道:“尹源,朱七,出事了。朱璧那小娃娃不对劲,一早醒来便浑身抽搐,嘴唇发黑,而且七窍流血,月老让我过来通知,让你们快些过去,她似乎是中毒了。” “中毒了?”朱七浑身血液一凝,顿时手脚冰凉,不可置信的望着高空,失神道。 “是的,月老说她命悬一线,很是古怪。若不及时救治,估计……估计……”后面的话,右翼没有说出口,虽然仅仅相处一天时间,二人对朱璧却很喜欢,身上含着一抹散不开的忧愁。 “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朱七一下子慌了神,强行镇定一番,便提步往月老的屋子赶去。 尹源上前一步,拉住朱七的手臂,劝慰道:“我用移形换影带你过去,速度更快,太上老君曾送我一枚九转还魂丹,到时候给她服下。现在主要是将病情稳定,你别慌,若是你慌了,事情更棘手。” 朱七恼怒自己没有在朱璧身边,见尹源如此说,找到了主心骨。她深呼吸口气,压下躁动的气息,重重的点头。 “左翼右翼,到我肩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尹源对比翼鸟命令道。 比翼鸟没有丝毫停顿,快速落到他肩上。 紧接着,尹源手掌浮现一抹强大的力量,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一个透明的红色屏障。 结界之中,一股浩瀚无边的法力自行运转着,风云变色,海潮澎湃,随后四周景色一变,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四人已经到了月老的阁楼下方。 比翼鸟站在尹源肩上,仔细的叙述清早发生的事情:“具体原因还未查明。除了我们,再无人能靠近朱璧身边。昨晚整夜,四周都设有结界,更不可能有外人入侵。只能肯定的是,她的身体衰弱浮躁,浑身布满毒素,必定是被人谋害。” 朱七咬着唇,闷不做声。 从右翼简单的几句话中,她脑海便浮现朱璧七孔流血的身子,顿时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死死的咬着唇瓣。 尹源见后,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伸手在她下颚上用力拉开,才将她咬出血迹的红唇从牙齿下救了出来,皱眉道:“你若再咬,我便吻你。” 朱七十分恼怒,瞪大眸子盯着他,道:“我没心情与你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九转回魂丹还在我身上,你若真想她没事,就别虐待自己,她若醒了,还等着你替她查明原因。”尹源认真道,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语气。 朱七别扭的扭头,懒得搭理他,只是却没有在咬自己的唇瓣。 尹源叹息一声,松开她的下颚。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独自进了屋子。 屋内,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风从房门口向朱七迎面吹来,让她面色沉了沉。手掌紧握成拳,她的指甲掐在掌心上,硬是留下一条血痕。 “你一定不要有事。”朱七不是软弱的人,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她再次深呼一口气,这才走进去。 刚走近两步,血腥味又浓郁几分,入眼的是尹源与月老的背脊,二人守在床前,遮挡住了床榻上情景。 “怎么样了?”朱七感觉喉咙有异物堵着,让她声音听起来哽咽。 狸猫见朱七靠近,自主的让出一条通道,身子往右侧挪了挪,脸上布满忧愁:“情况不乐观,该是有人蓄意谋害。” 朱七脚步漂浮,像踩在云端一样,刚靠近,她浑身瘫软的坐在床边,眼中湿润的泪花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床上,朱璧小脸惨白,眼睛、口鼻以及耳朵,不停的流淌着血液,有些干涸的血渍是乌黑之色。她身体血脉逆流,浑身经脉爆出皮肤表层,似乎下一秒便要胀破。小小的身子还是四岁模样,却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双眼翻滚着白眼,脸色泛青,浑身肌肤都被乌黑的血渍沾染,很是恐怖。(明天国庆,能出门旅游的去旅游,不能的就宅家里。猫猫是不想在国庆的时候出门凑热闹了,阳光大好,睡睡懒觉,沐浴太阳,天天有鱼填肚子就行,哈哈,说得自己真成了猫。亲们,国庆快乐!顺便求收藏,求推荐哦。) 第五十九章 身体被冰封 尹源皱着眉头,手指搭在朱璧的手腕上,静候数秒。随后松开,再次悬空在她的胸膛上空,一阵温和的力量散发,仔细的从上到下流转而过,这才放开她的身子。 “什么毒?”朱七的嗓音略有哽咽,从怀中掏出一枚帕子,仔细替朱璧擦拭血迹。 “这种毒素我也未见过,九转还魂丹已给她服下,却只是抑制住毒素蔓延,解不了毒。我刚刚用术法稳定住她的体内的灵气,若是再暴涨,怕爆体而亡。好在及时,不过,她胸腔内,似乎有蛊毒,下毒的人极狠,这种毒短时间内不会要她的命,外表看上去很惨烈,但有七天的缓和期。若是七天内,不服用解药,便是死。下毒之人该另有目的,不然也不会用如此阴狠的招数。”尹源眉宇之间带着隐忧,突然四周气息一冷,双手之间竟是冒出冰冷的寒气,在朱璧身子上空挥舞两下,寒气瞬间将她的身体冰冻住。 “你这是……”朱七一震,望着被冰层覆盖的人,失声问。 “九转还魂丹不知能保住她的脉息到什么时候,只能用这个方法,你放心,七天之内,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再竭尽全力寻找解药。”尹源在朱七肩上拍了拍,蕴含着几分冷意的手掌落在她身上,让人冻得哆嗦一下。 “谢谢。(.无弹窗广告)”朱七对尹源道一声谢,脑子飞速运转,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下毒之人是冲着她来的。 她在天界,得罪的人不多,唯有慕莲与倚梦,原本快要遗忘的名字,再次缠绕在心头,如心中深埋的一根刺,戳得她疼痛非常。 朱七呆坐在床上,目光始终落在冰封的朱璧身上,浮躁的气息慢慢沉淀,透着一种阴沉感。 她猛地转头,望向一侧的月老,道:“朱璧昏迷前,可说过什么?” 狸猫立马回道:“她说,离开神君殿之前,神君的侍妾硬将一枚丹药塞给她吃,当时因为没有异常,便没与你提起。” 朱七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陡然站起来,想起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眸中冰寒一片,透着嗜血的光。“是在神君殿中毒的?”狸猫摇摇头,同样疑惑:“这就不清楚,她昏迷前只说过这样一句话。”“尹源,能查出这种毒素存在她体内多久了?”朱七心思细腻,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她不敢大意。 “该有三四日。”尹源头也不抬的回答。 朱七心中暗暗揣测:莫非才错了,不是慕莲与倚梦下的手,既然在神君殿出的事,那么必定要给她一个交代。[.超多好看小说] 尹源察觉她不对劲,走进朱七身边,伸手握住她整个手掌,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别自乱阵脚。” 整个手掌被温热的手包裹着,朱七缓缓闭起了眼睛,也眼去了眸中的情绪,压抑道:“我明白,但那几个女人,我绝不放过。” 与神君殿牵扯上关系,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惘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既然还有七天时间,她必须一步步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尹源,你帮我照顾好朱璧,这期间,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时间紧急,我去找君毅,若是他看在往日情分,将那几个女人交出来,便可顺藤摸瓜。”朱七一脸坚定,一下子挣脱了尹源的手,不等他出声阻拦,身子化作一道银光,如疾风一般快速离去。 手被甩开,尹源愣了愣,悬在空中,半天没有收回。 ‘她去寻君毅。’这个想法从脑海扩散开,尹源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望着朱七离去的方向,半响,才缓缓将手放下。 他单薄的唇抿成一条逢,忽然嘲讽一笑:“你说,这件事是否与他有关,是欲擒故纵,还是被别人当枪使,我竟也有害怕的一天。” 这一刻,他不再是温润如玉的公子,无尽的苍凉从他身上扩散,就像幽幽洪荒之中的那一抹古朴的灵魂,气息与女娲相似,同样高不可攀。好似悬于夜空的一抹明月,无法触及,更是不可亵渎。 “主子,君毅必定认不出她,几千年了,所有的往事都烟消云散。谁也不记得,所以您也忘记吧。”月老弓着身子,这一刻不敢直视尹源,那种苍凉让他的灵魂敬畏,同样让他忧心。 “让王寒弄一碗孟婆汤来么?神和人不同,即便喝一百碗,该记得的还是记得。我做不到君毅那般决绝,即便剜心,也要将前尘往事归于虚无。那样残忍的手段,只是将心中的爱割舍。那份记忆啊,说不定仍残留在脑海,无时无刻不再折磨他。”尹源握紧的手掌再度松开,低头望了望掌心,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在中央,透着死亡气息。“他被西王母算计,身边安插那么多女人,跟种/马似的,万般不由人,也甚是可悲。” “主子,您不能再运用雪族的冰封万里,若是被反噬,将万劫不复啊!”狸猫因为低着头,在瞥到尹源手中的死气时,一脸焦急。 “她在意的人,我怎能让她死了。”尹源扭头,望一眼床榻上冰封的人,苍白的脸慢慢浮现一抹笑容,暖暖的,比春日里盛开的繁花还要明媚。 “那日姻缘薄被偷,我便知事情棘手,能闯入您布下结界之人,除了她,天底下再无一人。狸猫不懂凡尘俗事,却不愿你再与她牵扯。主子,放手吧,她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狸猫突然跪在地上,语重心长道。他神色坦然的望着尹源,心知言语冒犯,即便惹怒他,这一番话还是要说的。 尹源望着窗外,并未动怒。 得不到任何反映,狸猫再接再厉道:“那日若不是我睡着,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近主子,后来你命令我们不得阻拦她,日日与她相见,便已错了。主子,往后不能再错,朱七想要情丝,我们将情丝给她便是,绝不能留她在月老庙长住。” “从前她无心,从不属于任何一人,兜兜转转间,我替她安了一根情丝,总会不一样的。”尹源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抚摸一下朱七曾做过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散发,将他身上的寂寥感全部驱散。 “她就像九天之上的清风,让人触摸不到,也掌控不了。主子,当年你们也仅是萍水相逢,能助她重生便是仁至义尽,即便改头换面,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是无法更改的,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东西,月老庙留不得她,事关天下人的情丝,不能有任何闪失啊。”狸猫语气急切,恨不得将自己的想法全部灌输到尹源的脑海中。 第六十章 单枪匹马会神君 “这次可是她自己要来的。”尹源身上的荒芜气息慢慢收敛,恢复成温润模样。又似想通了什么,整个人不再阴沉黑暗。 “……”狸猫张嘴,终是无言。 心中暗骂主子狡猾:还不是你用情丝引诱,不然她怎会对月老庙感兴趣。 “七七和从前不一样。”想起近几日的接触,尹源脸上又浮现了舒心的笑容,悠扬道。 “不过是换一张皮。”狸猫瘪嘴,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尹源,愤愤道。 “嗯,确实只是换了一张皮,却比以往的模样可爱。”尹源点头,没有听出狸猫话中的别扭。 “哪里可爱,只怕往后,天界同样会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狸猫瘪嘴,看着尹源柔和的模样,当真印证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 “听你一番话,我很想知道,那话是不是朱璧亲口说的。”尹源突然蹲下身子,俯身靠近狸猫身边,眼睛深邃的盯着他问。 狸猫心中一疙瘩,连忙道:“主子,朱璧昏迷前,确实亲口说了那句话。属下即便不想留下朱七,也不会骗她去神君殿,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嗯,如此最好。”尹源轻轻点头,即便蹲在地上,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风华神韵。 狸猫冷汗直冒,刚刚,他似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往后的日子堪忧啊。 另一边,朱七面色铁青的朝神君殿飞行,约莫过了半刻钟,便到了神君殿。 阳光从乌云之中露出,洒落在她周身,将一身月牙白袍折射的更加唯美,也将身上的阴霾驱散些许。 再次站在神君殿门外,朱七心情颇为复杂,她没有走正门,而从一侧的墙壁翻墙而入,猫着身子溜进神君的房间。 还未靠近,就感觉到屋内有一个人的气息。 “神君大人,朱七求见。”毕竟在神君身侧呆过一段时间,隔着一层门窗阻挡,她仍能清楚的知道,屋内不是别人。 抬眸打量一眼四周的雕花建筑,和走之时没有两样。不等神君宣她,自行步入。 神君端坐在书桌前,身边无人伺候,屋内仅他一人。 这时候君毅正好望着门口,看到朱七的瞬间,眼中闪过什么。随后放下手中的书籍,冰冷道:“有事?” “我来向神君要几个人,不知神君能否割爱。”朱七直接说明来意,站在他面前,没有平日里的卑躬屈膝,就像一柄出鞘的剑,透着锋利与气势。 “谁?”看到如此陌生的人,神君手指弯曲一下,有瞬间的失神,随后松开手掌道。 “被我毁容的几个女人。”朱七掷地有声,隐隐蕴藏着怒意。 神君面色一沉,看向她时,露出危险的光。“你承认她们是被你弄伤的。” “即便我不说,神君法力通天,定然也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朱七坦然,以总管那机敏的性子,不会猜不到,更不会不向神君禀报。 “毁人容貌,方知你心性狠毒。”神君身子往后靠了靠,默认了她的话。 被人苛责贬斥,朱七眉头也未皱一下,想到还在受苦的朱璧,心又刺痛几分,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朱七浑身污点,不在乎多一个。神君该请医仙替她们治疗,若是用天上雪莲制成的凝露,定能让她们完璧无暇。” 神君深深的凝视她一眼,带着审视与探究,问:“你寻她们何事?” “若是神君将你的侍妾医治好,便是心上人,朱七此番寻一人即可。若神君未将她们医治好,那么当日欺凌朱璧之人,我全部要带走,而且必定有去无回,灵魂将永不超生。”朱七在来神君殿时,便将表面的柔弱伪装全部收起,即便言语冲突,即便动手,也在所不惜。 “放肆。”果然,神君面色冰寒一片,与朱七眸中的寒冷相仿。 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女人,‘永不超生’四个字,等于直接抽了神君一巴掌。 一时间,二人剑拔弩张,就像两块顽石碰撞在一起,火药味十足。 “朱七从未放肆过,若依照我的性子行事,绝不会向你请示。”她咬着牙抵抗对方带来的威压,同时运转全身的术法,目光锐利,大有背水一战之意。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到她孤注一掷的做法,神君最后收起了身上的威压,脸色阴沉问。 “知道,神君,我现在是西王母的人,不愿与您发生冲突。但,若无辜死在你手上,自有人替我讨回公道。”感觉身体四周气息一松,朱七瘫软的倒在地上。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翡翠绿的玉牌,直接向神君扔了过去。 天界两派划分鲜明,朱七借西王母的势,也是无奈之举。 在看到玉牌的瞬间,神君顿时站立起来,愤怒且狼狈的望着地上的人,喝到:“你竟接她的玉牌,你知不知道……”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他压下心中的话,浑身无力的跌回座椅。 朱七疑惑的望着他,心中对西王母的戒备更深一层,能让神君如此忌讳的,怕不简单。 许是察觉自己失态,神君再次开口:“既然你接了西王母的玉牌,便一定要与我神君殿划清界限,朱七,若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便要认清自己是踏在云端,还是沉沦在深海中,莫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劳神君费心,神君如今可愿意将那几个女人交出来?”朱七将心头的疑虑压下,再次强硬道。 “我刚说过,既然你选择站在西王母那边,便要本神殿划清界限,断然不可能将她们交给你。”神君手掌紧握成拳,眸中的光彩也在一瞬间消失,死寂一片。 “神君莫非忘记了,我的玉牌是你亲手毁的,是您在千万人面前将我驱逐,此刻为何又露出被遗弃的伤感。虽然当时昏迷,我还是能感受到神君的决心。”从一系列的交谈中,她真正明白了神君的意思,不管她是不是西王母的人,那几个侍妾都不可能让她带走,无关颜面,便是他已经知道朱璧中毒的事,想要将事情压下来。 “你可以不属于神君殿,但绝不能投靠西王母。”神君将她的愤怒与讽刺尽收眼底,浑身有一瞬间的僵硬。 “既然谈不拢,我只能动手了。”朱七一咬牙,身子往高空腾飞而起,将神君殿的房顶冲破一个大窟窿,翱翔在高空之上。 随后,对着契约空间的火龙大吼一声:“龙,给我火烧神君殿。” 第六十一章 火烧神君殿 顿时,漫天火光从朱七的手臂上往空中扩散,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咆哮一声,开始在天空肆虐点火。 朱七面如寒霜,食指无名指伸出,随后指尖凝结一柄利刃,竟然在悬空的状态下,脚踏七星方位,凌空连行七步,右眼瞳之中银色光芒一闪,尖峰直指高空,诵咒:“云霄之上,九幽之下,皆我主宰。惶惶天威,以灵引之。” 这是朱七在尹源的书籍上看到的术法,也就是尹源睡前翻阅的那一本。她有过目不忘只能,粗略看一遍,竟学会大半。 当看第一眼时,竟觉得似曾相识,里面的禁术闻所未闻,朱七却觉得自己曾经演练过数万遍,那种输捻感,就像烙印在灵魂中的东西。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四周灵气突然凝固住。随后,一种吸引力将四面八方的灵气聚拢,天地间气流翻滚不止,就如沸腾的岩浆。 伴随着雷声隆隆,竟和那日晋级之时的情景有几分相似,全部驰骋向朱七,源源不断的冲击她的身体。 狂风大作,天地间,一片肃杀。 半空中,神君一脸惊骇,看到朱七运用的咒术之后,身子竟是摇摇欲坠,一抹痛楚闪过眼帘,失声道:“不可能。” 火龙遨游高空,这边吐两口火焰,又折回另一边发威,炙热的温度从它最口喷洒而出,玩得不亦乐乎:“憋久了,能肆虐无忌的喷火,当真痛快。” “做打手也不错,想当初为了与火凤一争高下,斗得你死我活,竟然都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火龙看到朱七的变化,顿时觉得这门术法古怪邪门,借用天地灵气于己用,似乎是有当年的女娲娘娘才能做到,灵气永不枯竭,造万物,而驾驭万物。 随着火龙的举动,神殿内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散仙从下方腾空而起,惨叫的扑打着身上的火苗,在云层之中翻滚着。 三味真火不是凡火,一旦沾惹,便能焚烧人的灵魂,即便是仙,也不可小觑。 “究竟是怎么回事,何人敢烧神君殿。”大总管也在这时出现,风尘仆仆的模样,衣袍还有些凌乱。 他飞身至神君身侧,恼怒的盯着火龙,正准备说什么。随后看到气势如虹的朱七,顿了顿,旋即明白事情的罪魁祸首,怒指着她道:“你为何挑衅神殿,焚烧仙家物件,亵渎神君威严,欺君罔上,将她抓起来,送往诛仙台处置。” 不过几分钟,朱七四周瞬间围绕数千人,神殿内无处不被烈火焚烧,地面任何生命都无法久呆,于是整个神殿的人倾巢而出。 听到大总管的吩咐,一步步逼近高空的二人。 “君毅,我再问你一次,那几个女人,你交还是不交。莫要为了一两个红颜,祸害自己整个宫殿。”感觉到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朱七不慌不忙,剑尖指向神君的面门,一脸寒霜问。 四周包围的人齐齐望向神君,脚步停顿,等候神君的反映。 这是,君毅同样仰视高空的人,神色古怪。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变化,直视朱七,囔囔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灵引之术。” 朱七将神君的面色尽收眼底,脑中再次闪过什么,便被她压下去,道:“我若说,你会将那几个女人给我?” “好。”这一次,神君没有任何犹豫,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情绪,回到。 “我名朱七,仅是瑶池中修炼的一株白莲而已,这便是我的身份,没有前世,没有来世,仅此一生。顺从心意,疏狂肆意,神挡杀神,佛阻杀佛。至于灵引之处,是在一个孤本上看到。”朱七将剑垂落,四周的灵气环绕在她身后,将一身月牙白袍吹得烈烈作响,英姿飒爽,绰约多姿,冰肌玉骨。 顿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全部被那一抹执拗顽固的身影吸引过去,同时被她话中的气势所慑。 没有前世,没有来世,仅此一生。 莫非她想与天地同寿不成,即便当年上古洪荒之中的神明,也都相继陨落,没有任何理由的消失踪迹。 不求来世,那么这一世,她当真会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没有前世,没有来生。”神君缓缓收回目光,心中震撼不已,无声的念出这两句话,竟然无力的闭上双眼。 “神君大人,说话可要算话,朱七无父无母,没有什么祖宗十八代与你交代,将那几个女人交出来。”朱七涩声道,在神君闭眼的一瞬间,快速在四周聚拢的人群中巡视一眼,未发现异常,随后,她用余光扫视地面的情况,紧接着猛地瞳孔一缩,身形如闪电,丢下高空肆虐的火龙,朝神君殿偏远的一座屋舍飞去。 百米外的厢房跑出来五个女人,面色苍白,气息不稳。五个女人彼此搀扶着,张皇失措的望着天空的情景,随后一脸惊恐的往后院的山林逃窜。 朱七栖身飞近,已是用了全部力量,四周的灵气不断被她吸收,然后不断消耗,不见丝毫疲惫。 狂风凛冽,随着她的动作,天地间的异像跟随她一起移动,及时引人注意。 现下,除了神君殿的人围观,其它几个宫殿的人全部被这冲天火光吸引,一一出现在神殿高空的四周。 朱七一闪而过,竟瞥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最前的竟是琴韵与幽华。 “小七,你怎么这样胆大妄为,这下可热闹了,可要如何收场呢!”隐隐约约之中,她听到幽华的叹息声,估计是用了特殊的秘法传递过来的。因为琴韵似没有听到这一番戏谑的话,面沉如水的站在幽华前方,将神君殿的情况尽收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喜悦。 朱七加快速度,必定要在第一时间赶到那五个女人面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君毅睁眼时,朱七早已没了踪影,转身见她急速的追赶他的侍妾,神君脸色又白了几分,眸中透着隐忧。 以一敌五,朱七没有太大胜算,但她绝不能放这五人离去。 这种愿望很强烈,强烈到不惜毁了自己,也要将这五人手刃利剑之下。 就在这时,朱七感觉丹田一震,紧接着悬浮在丹田四周的液体发生变化,一小滴灵液突然以八卦阵的方式,慢慢在她丹田之中扩散开,随后,一股浩瀚无边的灵气滋润她的丹田,整个人气势随之一变,她顿时感觉自己有排山倒海之能。 即便此时与神君对决,也能与他抵抗一二。 第六十二章 煞神之名 佛语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朱七感觉丹田之中,另成一个区域。 随着灵液的扩散,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丹田向四肢百脉扩散,她似乎遨游还一片深海之中。 丹田之内,蕴藏乾坤。 这是一片宽广的海域,天高海阔,万里碧空如洗。 她甚至感觉丹田之中还有一块繁华似锦的草地,鸟语花香,仙气袅袅,如同她磅礴的生命力一般。 陡然,大海的浪花骤然高高抛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窝,急速回旋,怒浪疾射。 而朱七顿时觉得双手之间,能运用这股毁天灭地的术法,蕴含毁灭与重塑的自然力量,全身充满力量。 “束。”她仰天长啸,五指用力一抓,对准逃窜的五个人,掌心疾射出一股水流。水流以绳索的方式席卷而出,瞬间将五个女人捆绑住。 “这是……”琴韵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朱七的手掌,神色古怪。“既不是隔空取物,也不是挪用四周的灵物,这水从何而来?” “确实古怪。”幽华同样疑惑不解,只是在琴韵看不到的地方,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与笑意,极淡极淡,却那样温和。 她们身侧,凌波仙子,青鸾仙子,龙族四公主,妖族吴媚,鬼族魅姬并排而立,同样一脸吃惊的望着神殿上空的火焰,若有所思。 因为比赛尚未结束,五界之人仍居住在仙界,如此大规模的暴动,也将这些暂居的人吸引过来。 鬼王王寒,修罗道许允,相继而来,当看到神君吃瘪时,脸色变了变,并未出手。 仙界的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高空中,水流铺天盖地涌下,足够两米宽的水柱直袭向那几个女人,骤然,惨叫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不要,别……别杀我们……” 朱七脚踏虚空,手掌紧握,从掌心涌出的水流就像一条韧性极好的鞭子,宛若游龙,漫空挥舞。 一侧的火龙瞧着晶莹剔透的水,避开远远的,明显有些畏惧:“原以为是只温顺的羊,不想化身为狼,还好我心肝强悍,受不鸟啊!” 一边是炙热的火焰焚烧,一边是清澈凉爽的海水覆盖,两个极端在神殿上方飞舞,竟别样艳丽。 朱七冷着脸,又增加几分力道,将她们捆得死死的,道:“你可知我为什么抓你们。” “知道……知道……”五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对反眼中的胆怯,站在最前方的女人一咬牙,颤抖着回答。 她们以为,只要呆着神君殿不出去,便不会有事。只是想不到朱七竟然火烧神殿,冒天下之大不韪。 “解药在哪?”朱七沉住气,逼近她们身侧,紧抿着唇道。 栖身靠近,朱七才看到她们脸上分明的刀疤,虽然已经止血,皮肉却往外翻滚着,有些森然,有些恐怖。 想必神君对着几个女人并不上心,便没有请神医医治。 “我们不知道……没……没解药。”女子猛地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五人被死死的捆绑在一起,水绳将她们的肌肤勒出几条血痕。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眼前的‘煞神’根本没有收手的打算,即便有神君在,她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五个女人眼底全是恐惧与害怕,有一个竟然吓得尿湿了裤子,浑身瘫软的晕了过去。 朱七见几人模样,面色越发阴暗,若真没解药…… 后面的她不敢想,环顾四周一圈,时间刻不容缓,厉声问:“何人所为?” 最前方的女子顿时瘪嘴哭出声,作为无忧无虑的散仙,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立马哽咽道:“不知道,那人披着黑色大袍,说只要我将那枚丹药塞给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吃,便给我们每人五瓶晋级的仙露,能立刻提升一五阶实力。” 朱七正准备再问什么,突然四周气息一变,一阵温润的气息从高空笼罩而下。同时火龙对着她的神识呐喊一声,带着畏惧与厌恶:“朱七,有大人物到,我敌不过这人,先闪了,你好自为之。” 随后,原本一丈多高的火焰瞬间湮灭,火龙笔直的朝着她的身体飞窜过来,消失在她眉心的位置。 “王母娘娘。”四周响起一阵问,敬畏声此起彼伏,在这一片喧哗的空中,很是突兀。 气氛变得寂静,连神君都迎了上去,飞到西王母面前,柔声道:“可是惊扰到您。” “今日你的府邸太过热闹,五界的人全部汇聚一起,我想视而不见也不行。”西王母没有多余的表情,仅仅一抬手,蔓延的火焰便被她熄灭,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五个女人面露喜色,不约而同的望着高空,一想到朱七的下场,脸上的畏惧减去一半,心中大定。 朱七心紧了紧,眸中竟闪过嗜血的光,却没有抬头望向高空的西王母。手上的水流再次用力,水流表层浮现一根根尖锐的冰刃,慢慢向五人靠拢,恼怒道:“你们最好说清楚,不想灰飞烟灭,便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水无形,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冰刃在阳光下透着阴寒的气息,而朱七身上的杀气毫不隐藏的散发,全部压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不要,不要,快将利刃收起来,我告诉你,告诉你。”五个女人第一次觉得死亡如此之近,那灭顶的杀气让她们双膝发软。 眼前明明只是一个道仙,却让人畏惧。 “说。”朱七从喉咙间挤出一个字。 最前方的女人张张嘴,却发现喉咙一紧,竟是无法再开口说话,似乎被人控制住一样,同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朱七立马上前,抓住那女人的下颚,手指用力一捏,强行撬开她的牙龈。 只见女人口中满是鲜血,一条舌头被莫名斩断,还在活跃的颤动着,该是被前一秒被隔断的。 从舌部的断痕来看,绝不是她自己咬的,而是被一种隐晦的风刃操纵。 血水顺着下颚流淌到朱七的指尖上,她眸色一深,最终放开前方的女人,抬头扫视一眼高空的人群。 目光所过之处,人人表情古怪,轻蔑、嘲讽、恐惧、看好戏的,应有尽有,唯独没有躲闪的。 她收回视线,掌心紧握,心跟着沉入湖底深处。 其余的女人见状,全部吓得昏厥过去。 这时,西王母轻轻开口,威严道:“这不是排行榜前五十的朱七。君毅,到底怎么回事?蓄意放火烧神君殿,殴打仙界散仙,为何无人阻止。” 第六十三章 小女子能伸能屈 光影摇曳,变幻莫测。 众人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西王母身后有无数金光扩散,光离陆怪,熠熠生辉。 明明诸神站在室外,沐浴在阳光之下,西王母身上却弥漫着一种神圣的光辉,比高空的旭日还要耀眼几分。 “近日天界风波不断,幽华办事不力,蟠桃园的蟠桃不翼而飞,我正为此事忧心,将幽华处置,却不知你这里也不太平,委实让四界的人看笑话。”西王母的话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心头一颤,看热闹的心情收敛,将眼中的情绪全部隐匿。 君毅站在西王母身边,气势不减。他身后虽没有光华闪耀,却胜在淡漠的气质。他顺着西王母的话,道:“蟠桃园的事,君毅有所耳闻。如此大批的蟠桃失踪,不似人为。且看守蟠桃园的侍卫无故失踪,甚是蹊跷,该是集体逃窜,蓄意而为。” 地面的朱七将一切听的分明,心中暗憷:‘蟠桃园外的侍卫,该是尹源动的手脚。’ 围拢的人各有所思,蟠桃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却碍于西王母的颜面,明面上没有人大肆宣扬,只是每个人心中有数。 这算是天界最大的耻辱了,怪不得西王母责罚‘爱将’碧芳。(.好看的小说) 朱七心中烦躁,天界最权威的两人都在,她一个小小人物如何能硬碰硬。 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 从五个女人的下场来看,必定有人躲在暗处。 敌在暗,我在明,已是大大的不利。 ‘蓄意逃窜’四个字可重可轻,从君毅口中说出,若是西王母无法寻到罪魁祸首,寻不回蟠桃树,无异于说她毫无法度,管理不了天界琐事。 果然,西王母冷冷一笑,道:“此事暂且作罢,君毅还是说说眼前是怎么回事。” 神君同样冷凝着脸,清冷道:“君毅也不清楚,许是我的侍妾惹怒了朱七,让她情绪失控,才有了今日的事。”整个神君殿被烧,他眉头未皱一下。 朱七挑眉,深深的望了神君一眼,料不到他会帮自己说话。 西王母秋波明媚,低头,目光直刺刺的望向朱七,无形中带着审问的口气:“朱七,怎如此胆大妄为,即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能在神君面前放肆。看来,碧芳被处置,没有一个人熟悉天界法度的人,来管理神界秩序,实在不妥当。(.无弹窗广告)琴韵,明日让人将碧芳放出来,让她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查明来龙去脉,不然,她知道本宫的性子。” “是。”琴韵领命,恭敬的作揖,余光瞥一眼朱七,带着探究。 西王母看似温和,实则是断了她的后路。翡翠玉牌是在暗地里交付的,没有证人,所以只要她不拿出来,便于西王母没有任何瓜葛。 明知西王母撇清二人之间的关系,朱七却装作听不懂,泪水突然溢出眼眶,委屈道:“王母娘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且说是何事,既然与神君牵扯上,可要如实道来,不得有半点隐瞒,可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西王母凤眸一挑,寒光乍现道。 顿时,朱七重重点头,眼中的委屈化作一片汪洋,泪水稀里哗啦的滚落。 幽华在西王母出现的时候,立马狗腿的跟在身后,一张僵尸脸板着,却在看到朱七泪洒长衫时,眼皮抽了抽,强忍住笑意。 且凌波、青鸾、吴媚、魅姬,王寒,许允,齐齐站在一侧,这些天界下一代豪杰,代表各方实力,单从这些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胆小的连站在面前腿脚都会发软,还如何条理分明的将事情说清楚。 朱七胡乱将泪水擦了擦,随后用术法将五个晕厥的女人拉在身后,拼劲全力飞到高空,站在神君与西王母面前,哽咽道:“那日比试,我处在昏迷之中,被神君驱逐出府,被世人嘲讽,我毫无怨言。无法胜任书童一职,反而让神君忧心,朱七自愿出府,灰溜溜的从后门离开。本以为离开就没事,却不想后来发生一件人神共愤之事。” 朱七喘息一声,深呼一口气,继续急切道:“我有一小妹,资质愚钝,修行两千年,仍是五岁孩童模样,好在上天垂帘,她生的粉雕玉琢,极为讨喜。那日,却被神君的侍妾记恨,说我圈养女子,以后要送上神君的龙榻,攀附青云之路。王母娘娘,一个五岁的小女娃,也能让人记恨,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莫说仙界仙子通情达理,却与人间的泼妇总是不同的。她们对一个五岁的娃娃下手,手段狠辣,如今朱璧生命危在旦夕,命悬一线,我如何不激动。” 朱七声音哽咽,且透着明显的怒气,说道朱璧之时,一种痛彻心扉的悲凉从她身上散发,让人无端相信她的话。 朱七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众人却听清楚她的意思。 一时间,望向神君与那五个女人的目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觉得五个女人可怜,听朱七的言辞后,同时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朱璧如何了?”西王母收回眼中的寒光,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朱七。 “她中了蛊毒,七窍流血,脉息紊乱,只有七天时间,若寻不到解药,即便是大罗神仙救不了她。王母娘娘,都说女子善妒,可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都要防范的话,那天底下的女人是不是都要斗上一斗,连腹中的胎儿都要防范一二?”朱七蜷缩着身子,一只手捂住胸口,眼睛红的跟只兔子似得。 “噗哧。”四周突然响起几道笑声,显然是憋不住,才笑出声。 朱七用余光瞥去,大部分人她不认识,只是笑得最大声,最毫无顾及的,竟是吴媚捂着嘴妖娆的笑着,顺道还对朱七眨眨眼睛,一脸妖媚。 为了加重事情的严重性,朱七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补上一句:“对一个孩子用毒,可是仙家该有的风范?” 西王母将目光转向君毅,斟酌一下语气,道:“听朱七的说辞,这倒是你的家务事了。这事我本不该过问,只是如今惊动无界之人,为了给朱七一个说法,我不得不插手。君毅,朱七刚刚说的,可是事实?” 第六十四章 借力打力 神君瞥一眼朱七,再瞥一眼她手中已经昏迷的五个女人,嘴唇紧抿,泰然自若。[] “神君太繁忙,所以对自家后院之事不了解,当日神殿的总管可是在场的。”朱七没想将脏水泼到神君身上,作为仙界的主宰,若是明知自己的女人心狠手辣,还放纵,那么事情便真无法收场了。 即便她能扳回一局,寻到解药,她与朱璧也却必定要吃大亏。 “总管大人,我可有虚言?”她凝视君毅身后的总管,目光平和问。 以她对总管的了解,今日的事他虽然生气,却不会做伪证。 “王母娘娘,神君确实不知后院之事。朱七所言属实,当日我在场。本以为是女子之间吃醋的小事,不想她们竟然用毒,朱璧确实只有五岁,模样可爱,平日里很乖巧,总是呆在屋子里,不与人嬉戏,若是遭难,实在让人痛惜。”大总管上前一步,慈悲的脸上第一次浮现怜惜,对朱七的恼怒,也消散一半,那样水灵的一个孩子,如何下得去手。 “蛊毒难解,那孩子可好些。”得到证实,西王母缓缓点头,望向朱七的目光露出些许赞赏,关切问。 “此次来,便是为了寻找解药,被神君阻止,也怪我太心急,并未与他言明一切,才有今日的状况,是我的罪过。”朱七顿时单膝跪地,笔直的跪在云端上,顺势在猛磕一个头,请罪道。 紧接着,她手中的水流一撤,将五个昏厥的女人往云层上一扔,丢到西王母与神君的面前,恳求道:“王母娘娘,朱七并未伤及无辜,烧毁的屋子,我定会负责。只是,在惩治我之前,还请王母娘娘与神君一同做主,替我问出解药,也减轻一个孩子的苦痛,朱七感激不尽。” 西王母目光一闪,不等神君说话,道:“既然你已将她们抓住,便可好好审问,交与你全权负责,也可尽快寻到解药。” “神君大人,王母娘娘,朱七不才,不敢再在二位主神面前放肆。且,刚准备问她,她便咬舌自尽,一句话都问不出,我法力低微,无法控制她们的行动,如是有你们审问,定能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朱七言辞恳切,又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幡然悔悟的味道,她再次磕一个头,匍匐在地上。 垂下的脑袋,没有痛苦的神色,嘴角反而露出一股邪魅的笑容,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早打定主意,若是敌人隐藏在暗处,那么在西王母与神君联手的情况下,必定不会出意外。 且,绝不能出意外。 主神的威严不可质疑,若是在西王母与神君眼皮子低下动手,天界的威严更是扫地,如何能做五界之首。 她故意说那个女人是咬舌自尽,便将之前的情况抹得一干二净。 朱七将身体低了低,再添一把火,悲痛道:“恳求二位主神,看在小妹年幼的份上,帮上一帮,还我们一个公道。” 众人齐齐望向神君与西王母,同样希望二人出手相助。 做为天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二人从未携手处理过一件事情。 五界之人都想一睹二人风采,以往高不可攀的神明,第一次离她们如此之近,带着些许期盼,带着些许伸张正义的情绪,热切的望着她们。 且,以主神悲天悯人的心肠,必定会主持公道。 西王母淡淡一笑,道:“君毅以为如何?” 君毅稍稍一顿,僵硬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能寻到解药,便是万幸。” 话音一落,朱七立马从地面站起来,双手拍打一下脸颊,让精神清醒些许。随后,她走到五个女人身边,将她们全部翻转过来,面朝天空,道:“估计是被吓晕了,一瓢冷水便能让她们苏醒。” 当五个人的面容露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只因五人脸上全部有一道疤痕,虽然不深,却极影响美观。 凌波仙子往西王母身后躲了躲,下意识的望向君毅,道:“君毅哥哥,她们的脸是怎么回事,不是你的侍妾吗?怎会如此丑陋。” 朱七心紧了紧,不动声色的继续忙活,用术法幻化出一壶清水,猛的对着五个人泼洒了下去。 神君没有立刻回答,看着朱七的动作,眼神略有恍惚。 得不到回应,凌波没有继续追问,很是理解贤惠。 “是我毁了她们的容,不过当时伤口不深,若是神君舍得用灵药医治,也能完璧无暇。从这方面来看,凌波仙子不必担心,神君必定钟情于你,对这些小妾没有任何情义。”朱七头也未抬,直截了当道,她所做的事,从来敢作敢当。 这时,诸人看向朱七的目光再次变了变,有些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识辨人心。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对朱七的认知一变再变。 就如那雾中繁华,你以为看到她最真实的模样,却又有另一番天翻地覆的转变,让你无法接受,一时觉得她仁慈,又觉得心狠手辣。 “你为何要毁女子的容貌。”凌波一脸悲悯,对着她质问。 “凌波仙子觉得她们可怜?”朱七讽刺一笑,对这种圣母玛利亚的情怀无法理解。 “这……”凌波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地面的四人悠悠转醒,除了那个咬舌自尽的女子,其余四个慢慢坐起的身子。先是茫然环顾一圈,见到已经死透了的另一个人时,满眼惊恐,失控道:“不关我们的事……药是李蕊逼着她吃的……不关我们的事……” 四人彼此依偎着,蜷缩在一起,显然做贼心虚。 李蕊,该是那个已死的女子。 西王母与神君一左一右,站在四人面前,彼此对视一眼,目露警戒之色。 紧接着,二人同时凝神聚意,真气汹汹涌出豁然,强大的念力已圆形为界,形成一道透明的牢笼,将四人围在一个方寸大小的区域。 西王母淡漠道:“如实招来,不可隐瞒半分。” 第六十五章 逍遥仙子 四人刚从昏迷中苏醒,见神君与西王母审问,一时间瑟瑟发抖,慌张的往四周人堆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君毅将她们的动作看在眼里,冰冷道:“你们需将知道的和盘托出,是何人在天界滥用蛊毒,若是被逼迫,罪责可减轻。” 见神君发话,四个女人乍然扯着嗓子大哭,所有的委屈在见到自己的夫君时,全部发泄出来。 “夫君,我们当真不知道。”四人异口同声道,眼泪鼻涕沾染在脸上,有些恶心,又带着几分可怜。 “如今李蕊死于非命,我们绝不会护着幕后之人,即便是蠢人,也知道下场是什么!”其中一人顿时条理分明道,虽然狼狈不堪,却比另外三个多了一份镇定。 朱七没有说话,摆明了将掌控权交到西王母与神君手上。 “那下毒之人可留下什么口信?”神君余光瞥一眼朱七,不自觉的放缓语速,寒冽的气息被驱散一分,问。 既然毒素有七天的缓和期,便另有目的,不可能不留下只字片语。 西王母视线在朱七与神君身上一扫而过,眸光之中捕捉到什么,最后烙印在眼底深处。 “李蕊提过,那人曾留下一句话,说:到万不得已之时,可去‘禁魔之地’给他传递消息。” “禁魔之地?”朱七嘟囔着,垂下眸子沉思。 禁魔之地,顾名思义,是天界囚禁十恶不赦之恶魔的地方。 四周有几十道封印囚禁,犹如天罗地网,只能进,不能出。 数万年来,无数触犯天规的修仙之人,都被驱逐到这里。五界之中,有这样一个规矩。 但凡处置不了的奸诈之辈,不管地位如何超然,不管术法如何强悍,只要触犯了五界之中的任何一条禁令,便群起而攻之,将其封印在禁魔之地。 凡是被关入禁魔之地的仙家,或疯或傻,灵魂万劫不复,永世无法步入轮回之中,经过岁月打磨,最终归于虚无。 “不可能,禁魔之地外人不得靠近。”凌波仙子此时再度开口,瞪着四个女人,带着苛责的语气道:“你们根本就是撒谎,君毅哥哥,不能放纵她们妖言惑众。” “凌波仙子,我们不敢撒谎,句句属实,这些都是真的。”四个女人顿时慌了,急切的盯着君毅,哀求他的原谅,这是她们唯一的生机。 “我也不信,古文记载,当年巫族‘逍遥仙子’法力通天,能凭双手之力,凭空撕开天空结界,穿越古今,最后犯了天规,被囚禁在禁魔之地,两千年来,便一直没有她的消息,那样叱诧风云的一个人物,也都无法逃脱封印,绝不可能有人能出来。(.)”幽华语气森冷,出人意料的开口。 幽华说完,不动神色的偷瞄一眼朱七,见她神色淡淡,没有过多反映。 倒是神君,同一时间望着朱七,带着探究,目光复杂难懂。 事关朱璧的解药问题,朱七立马搜索脑海中的讯息,逍遥仙子这个名讳,她记得曾在大总管给的书籍中看到过。 天界古文记载,天地初开,分立族系。 两千年前,巫族之中一位仙子横空出世。她惊才绝艳,风姿卓越,天赋异禀,以两千年修行,便得五界肯定,引无数豪杰爱慕追逐,人称逍遥仙子。 她凭借一女子的身份,乾坤颠倒,扭转伦理常规,后建立母系社会。 母系一族的子女,只能确认生母,而不知生父。 逍遥仙子扬言,天地间,女性为尊。族中各氏族的长老、氏族长以及部落酋长都由女子占据,母系一族一时繁荣昌盛,风头盖过仙界诸神。 后被五界联手攻击,具体的原因没有被记载在册,但一代仙子香消陨损,却引得五界之中爱慕之人皆哀痛,甚至有追随者,伴随她一起去了禁魔之地。 将所知道的讯息过滤一遍,朱七面色越发不好,几乎压抑不住眼底的阴霾:“我不管什么禁魔之地,只要能寻到解药,便一定要闯一闯。只是,你们四个最好别撒谎,如是有一丁点欺瞒,定会回来诛杀你们。” 她话一落,四周之人全部倒吸一口凉气,竟觉得她身上弥漫着癫狂的气息,那股子狠劲让人畏惧,却也让人心生敬畏。 从没有人敢去禁魔之地,那根本就是个死亡之地,比鬼界的十八层地狱还要森然几分,别说是散仙,即便强大如神君,若被关入,也只能有去无回。 “别胡闹,还有七天时间,总会找到解药。”突然,王寒上前一步,身形若疾风,一下子站到朱七身侧,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横眉冷对道:“今日的事,明摆着是引你上钩,若是你死了,朱璧可连千分之一的生机都没有,莫要冲动,你如今还是五界前五十命的佼佼者,若是被人设计死去,五界可就失去一个栋梁之材。” 手腕被陌生人触碰,身侧突然蹿来一个浑身阴寒的男子,朱七骤然警戒反击,掌心刚凝聚一阵力量,便见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朱七疑惑,面前的男子面容有几分熟悉。 刀削眉,脸型消瘦苍白,下颚尖细硬朗。男子面色昏暗,有种沧桑操劳之感,没有女子的阴柔之美。从容貌来看,他虽没有神君与尹源俊美,却有一种男子独有的坚韧的气质,黑色衣衫下,手臂的肌肉也强硬有力。 看着眼前的人,朱七有几分不确定,他的眉眼与僵尸小弟有三分相似,身上的气息也一模一样,却是二十八岁青年模样,身高比朱七高出一个头,成熟稳重。 “僵尸小弟?”手上凝聚的力量消散,她呆愣的望着他,疑惑道。 青鸾自王寒出现,眼中的爱慕之色满溢,毫不掩饰的凝视他,眉眼竟是春风,只是在看到二人牵扯的手掌时,笑容淡去几分。 “我乃鬼王王寒。”王寒撤了手,放开了朱七的手腕,眼中带着一种警告。 朱七心领神会,此时情景不对,牵扯越少越好,连忙感激道:“谢鬼王指点,朱七感激不尽。” 她火烧神君殿,又在众人面前大打出手,事情看似平熄无恙,实则重重打了仙界一巴掌,若处理不好,别说去找解药,她自己今日就交代在这里。 紧接着,朱七走到神君与西王母面前,“砰。”的一声,双膝弯曲,重重的跪在二人面前,头颅向下,磕了一个响头。 第六十六章 诡异多变的时局 与时屈伸,柔从若蒲苇,非慑怯也;刚强猛毅,靡所不信,非骄暴也。以义变应,知当曲直故也。 朱七性子执拗,却懂得刚极易折的道理。 她清了清嗓子,镇定的望着西王母与神君,款款道:“事已至此,朱七别无所求,今日犯下弥天大祸,本意是替一个孩子寻回公道,却扰乱了神君殿的秩序,也让神君忧心,实属罪过。无论神君与王母娘娘如何惩治,我毫无怨言,只是,还望宽限七日时间,必当感激不尽。” 由一只张牙舞爪的豹子变为温顺的兔子,不过转眼间的事。 可围观的千人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朱七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铮铮铁骨,能伸能屈。 这下,西王母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明显对她赞赏有加。 “君毅哥哥,这朱七确实放肆,何不剥夺她的仙籍,以儆效尤。”凌波仙子提议,怜悯的望着焚烧至黑灰色的宫殿楼宇,又哀痛的望着五个昏迷的女人,对朱七更不喜欢。 朱七不语,虽然跪着,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沉静跪在地上,没有一丝卑微之态,一身月牙衣衫衬着白净的脸,贵气不减,浑身优雅淡定。 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展现她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即便被千人围观,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减半分,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而已。 无数人顿时在心底叹息:顶天立地,冰清玉洁,好一个不矜不伐的少年郎。 “媚儿觉得,即便悲天悯人,也要选对人,若可怜那些阴险狡诈的罪人,实在不明智。”吴媚同样为朱七的气质折服,扭着丰臀,走到凌波仙子面前,娇笑道,意有所指。 “妖族之人有何高见?”凌波仙子一张善良的脸略有扭曲,反问回去。 她是说妖族,便是将吴媚的言论加诸在妖界身上,代表一族的态度。 “啧啧。”吴媚啧啧出声,妖娆的绕着朱七转了一圈,回道:“吴媚虽是妖王之女,却不能代表整个妖族,仅表明我个人的想法而已。” 凌波仙子心中恼怒,面上却不露半分,不动声色的拉扯一下西王母的手臂,意有所指。 “今日之事,确实荒唐,若不惩戒,只怕不能给诸人一个交代。”西王母发话了,意思很明显,虽然朱七情有可原,仙界却赏罚分明,不能坏了规矩。 她另一个意思也是为给凌波撑腰,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带着一份纵容的宠溺。 神君站着不动,大总管也未说一句话。 烧得是他们的宫殿,打的是神君的人,最有发言权的人虽没有表明态度,但众人却明白,今日朱七真的会被剥夺仙籍,打入凡间。 一时间没人接话,都静等一道旨意,事情便圆满结束,也指明了朱七的下场。 “王母娘娘所言甚是,确实需要小惩大诫,以儆效尤。”王寒突然开口,神色淡淡的,惨白的脸越发白了几分,一身阴郁的气息越发浓重。 吴媚正正神色,一脸认真道。“媚儿自由没规矩惯了,心中有些话,憋着不痛快,今日便一起说了。” “朱七风神月貌,相貌虽只是中等之姿,却也是迥越伦萃,超凡脱俗,他的傲骨已经烙印在媚儿心底,顿时心怡,若能招做我的夫君,想必妖王也乐见其成,我与他成亲,也算郎才女貌,必定能成为一段佳话。”吴媚巧笑连连,一说完,如花痴一样的盯着朱七,竟同样跪在她身边。 她小鸟依人的挽着朱七的手臂,丰韵的胸脯还大胆的在她手臂上磨蹭着,诱惑道:“媚儿是真心喜欢你,你可愿意做我夫君?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此刻便与你一同承担。” 众人脑子转不过弯,刚还在讨论如何处置朱七,吴媚却大胆表明心意,当众表白,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对其施展媚术,诱惑她。 “不知廉耻。”凌波仙子对吴媚从来不喜,见她厚着脸皮缠着一个男人,讽刺道。 “我这是敢爱敢恨。”吴媚挑眉,媚眼如丝道。 五界中,不乏吴媚的爱慕者,见佳人芳心暗许,竟看上一个好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顿时惋惜悔恨,没有博得佳人心。 “狐媚。”魅姬自幼与吴媚是死对头,见她又在勾引人,骂道。 “我本是狐狸,自然要对得起狐媚二字。”吴媚大大方方接收,继续蹭朱七的手臂,脑袋差点枕在他肩上,很是亲昵。 朱七脸皮抖了抖,感觉到手臂上的柔软,面色再次黑了黑。她不是男人啊,如何真的能消受美人恩。平日与尹源斗嘴,随便说说倒也罢,她可不想真的与女人有瓜葛,特别是眼前的女人。 同样狡诈如狐,竟让场面越发混乱,不知居心何在。 “吴媚,他性子顽劣,而且出手狠辣,绝对不是良人,你别闹。”青鸾似乎与吴媚交好,目光闪烁一下,劝道。 “别人觉得他是根草,我却觉得是个宝,宝珠蒙尘,定然要有我这样的伯乐,千里马才能不被埋没。他替小妹伸张正义,虽然手法极端了点,却是铮铮铁骨,试问,哪人能做到他这般,不畏强权,王母娘娘觉得他罪有应得,若是神君大人也觉得他罪该万死,吴媚只能舍命陪君子,追随他了。”吴媚一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已是用情至深,非君不嫁了。 按照吴媚的意思,便是要护着朱七,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处置起来很方便,可若牵扯到妖族,事情便棘手了,即便是西王母,也要掂量掂量。 气氛一时凝固,场面有些僵持。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幽幽叹息,带着苛责的语气,道:“朱七,你说过绝不闯祸,却当着西王母与神君的面放肆,着实大胆了些,怎如此不知进退,火烧神君殿,岂不是给我丢脸。” 来人嗓音苍老,面对神君与西王母却没有半点怯意,平和且淡然,有种平起平坐的释然。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一袭红色长袍,白发随风飘逸,他手持一根象牙拐杖,拐杖上雕刻着一个浮雕,‘姻缘’二字简单明了的冲击人的眼球,单单一眼,便立刻认出来人身份,掌管天下姻缘的月老。 “月老足不出户,今日怎么来了。”西王母有些意外,却是熟稔的开口。 “这么大的动静,老头想不惊动也难。”月老将拐杖在云层上锤了锤,笑容可掬回答。 在月老出现的一刻,朱七便疑惑打量他,由上到下,目光如炬。 气息不对,语气也不对,虽然外貌一模一样,却根本不是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人。 第六十七章 无罪赦免 月老与西王母寒暄,视线始终不看朱七,更引她怀疑。 “听月老的意思,似乎与朱七相识?”西王母不确定问,眼前跪着的人,怎一下子牵扯上那么多势力。 “确实相识,前几日她跪在月老庙门外,整整三日,只为求见我一面。说被人无端驱逐出府,从此是自由身,愿意替我做粗活,不怕辛苦,只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瞧她说的真挚,性子也稳重,便让他学着搭理杂物。”月老面带微笑,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慈悲祥和的笑容,让人亲近。 “还不快向神君大人请罪,求他宽恕。朱璧被人下毒,虽是可怜凄楚之事,却不该扰乱神君殿秩序,若神君不饶恕你,我也留不得你,枉费我一把老骨头替你求情。”月老语气严肃,面上的笑却不减,有种违和感,跟个弥勒佛似得。 朱七皱眉,咬着唇望着月老,看着他撒谎都不打草稿,却始终瞧不出哪里不对劲。 各种想法一闪而过,心中明白他在帮自己,恳切道:“朱七顽劣,让月老劳心了。事情已向神君大人言明,不敢奢求他的谅解,但凭处置。” 三言两语将决定权转到神君手上,西王母也无权插手。 “王母以为如何?”神君沉吟片刻,却没有立马做出决定,打了个太极问。 “今日的事,虽然大动干戈,却是神君殿的内务事,君毅自行定夺即可。”西王母莞尔一笑,倒没有接茬,更没有动怒。 “因无缘,则不果,机不投,因不果,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君毅语气沉重,望着地面瑟瑟发抖的四个妾侍,又看着并肩跪地的朱七与吴媚,缓缓道:“事情由我的侍妾五人引起,也算本君识人不清。她们使用蛊毒,令朱七的小妹命悬一线,君毅惭愧。量朱七情有可原,未伤及无辜,并非罪无可赦之事,便不予重责。只是,为了警示各宫仙家,今日起,剥夺朱七‘排名战’前五十名的成绩,不许参加仙界豪杰榜,无论其修为高低。” 神君高低有序的嗓音回荡在高空之上,和往常一样,清冷舒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面色淡然,却是一语敲定,赦免了朱七的重罪。 凌波仙子傲慢的神色僵了僵,她猜测神君会按照自己的意思惩治她,却只是剥夺了前五十名的荣耀而已,恼怒的收回视线,却也不再多言。 “朱七,还不快谢过神君。”吴媚眉开眼笑,揽着朱七站起来,依偎在她身边,柔声道。 “谢神君明察秋毫,宽恕小人。”朱七点头,看着身侧艳如繁华的美丽容颜,眉毛挑了挑,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斟酌一下词汇,道:“媚儿姑娘,我如今心无旁骛,只想为小妹寻到解药,只怕让你错爱了。” “不是错爱,你放心,我们先好好处,等到你深入了解我之后,也等我将你了解透后,我俩再成婚。”吴媚笑呵呵道,大眼睛忽闪忽闪,眼中却清明一片,没有任何爱慕之意。 朱七看的分明,试探道:“若是了解透彻,发现颠覆了彼此记忆中的印象,该如何?” “绝对不会颠覆,哪日你随我去妖界,去我家中见见我父母,便能将心中的疑虑与担忧放下,我是绝对绝对认真的。”吴媚哪里肯放过她,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她身上的,朱七个子不矮,比平常女子高出些许,二人站在一起,倒郎才女貌,让人眼前一亮。 “好。”朱七听出弦外之意,为多做追问,点头应到。 月老眸清似水,望着二人紧贴在一起的地方,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光,随后由衷对君毅道:“神君,既然你肯原谅朱七,那他烧毁的地方该月老庙承担,不日我便让比翼鸟将重建的银两送来,也算对神君的补偿。” 众人唏嘘出声,甚至有些噤若寒蝉。 月老庙宝贝繁多,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但,即便有钱,却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从来只有进没有出。 今日,不止月老亲自出府,连朱七烧毁的宫殿都愿意出钱赔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看向朱七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畏惧,有吴媚的痴情,又有月老出手,究竟有什么能耐让二人全力相互。 神君只是淡淡的扫视朱七一眼,道:“月老善待朱七,当真只是主仆关系?” 这也是朱七疑惑的,即便她与尹源交情深,也不该让月老刮目相看。在加上本来就疑心月老这个人,便定定的凝视他,不放过面上的任何情绪变化。 “莫非神君认为老头疏财仗义,不该替朱七偿还债务。我瞧朱七无依无靠,定是没有弥补金钱的能力,本打算替她还债后,就让她永生永世呆在月老庙,以劳力偿还我,仙家寿命无限,几万年,总能偿还完。若神君觉得不方便,那便作罢。”月老摸了摸下颚的银白胡须,气定神闲道,对于朱七探究的视线装作不知。 众人忍住笑意,同情的望着朱七,顿时觉得这样才正常,不然一个铁公鸡,何时这般好说话。 朱七面皮狠狠的抽搐两下,黑着脸望着月老,她觉得不正常,而且是很不正常。 为毛她要做苦力,神君殿烧了就烧了,还怕神君没钱不成。还有,为毛她觉得眼前这个月老,德性与尹源该死的相似,气定神闲的模样,却腹黑的紧。 君若不接话,望着朱七气鼓鼓的模样,目光深邃。 “朱七你放心,不用你做苦力的,只要你愿意入赘妖界,我便让父王替你偿还债务,风风光光迎娶你入门。”吴媚更是火上浇油,来了这么一句,媚眼如丝的望着她,顿时眼中溢满柔情。 王寒却也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上古黑玉,塞到朱七手中,道:“我也可帮衬一二。” 眼前是神君殿的烂摊子,一边是古怪的月老,一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吴媚,另加一个阴郁深沉的鬼王,朱七头瞬间涨疼。 尹源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脑海一闪而过,最终觉得只麻烦一人才好,而且尹源虽腹黑,待她却不错。 于是,咬牙切齿道:“老头,你先帮我垫付,以后再还你。” “那你往后可就是月老庙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烙印上月老庙的标记,可别想逃哦!”月老竟是提醒道,笑容可掬,完全一个心慈目善的老者。 “还了钱就不是。”朱七反驳,手臂微微用力,错开身侧的吴媚,走进月老身边,栖身揪住他一把胡子,接着道:“你平日里最喜欢做的是什么?” “酣睡片刻。”月老任由她拉扯,仍是笑容满面,回答。 随着二人对话,吴媚脸色微变,立马上去拉开朱七的手,劝道:“朱七,还不放开月老,千万别惹怒了他,他比狐狸还狡诈。” 话语自然而然,似乎深受其害。 朱七环顾一圈,西王母与神君面色淡然,对月老出现没有任何疑虑,以她们的实力,估计任何障眼法都没有效果,若眼前的月老是假的,那她们也该察觉。 泱泱的放了手,朱七退开一步,脚后跟不小心踩到地面横躺的女人的手掌,立马引起一阵痛呼声。 也正是这个惨叫,被遗忘的四人再次引起人的注意,今日的事,正是她们引起的。 月老扫视一眼狼狈不堪的女人,突然对君毅道:“她们便是下毒之人?神君打算如何处置?” 地上的四个女人脸色憔悴,双眼飘忽不定,显然神智受到重创,意识有些模糊。 听到月老的话,惊恐的望着君毅,一脸哀色。 “之前我与朱七有言在先,若她如实回复我的问题,这四人便任由她处置。”君毅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即便曾经这人是他枕边之人,也得不到半分爱怜。 顿时,四个女人面如死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面对朱七,她们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你放过她们吧,也是可怜之人。”凌波仙子再次求情,看着憔悴悔恨的四人,一脸不忍。 四周有一大半的人点头,望向凌波仙子的目光柔和不少,甚至泛着爱慕之色。 “君毅哥哥,你说是不是?”凌波仙子完全将朱七当透明人,明明决定权在她,却蹭到神君面前呢喃,那模样,当真不知所谓。 朱七喉咙有些痒,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她刻意清清嗓子,气派十足道:“刚刚凌波仙子有言,但凡罪无可赦者,可剥夺仙籍,剔除仙骨,贬入凡间永受轮回之苦。我觉得这法可行,既不伤人姓名,也能让她们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伤及性命,确实是个折中的法子,好在凌波仙子比我聪颖百倍,我恳请神君下旨,按照凌波仙子的意思来办。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凌波被朱七一堵,怒火不上不上,第一次如此不痛快。 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就差将自己的心肝挖出来奉上,偏偏朱七这人不识抬举,几次惹她难受。 第六十八章 桃花朵朵开 “按照你的意思办。”神君点头,眼中露出赞赏,对她的决定很满意。 凌波仙子本还打算说什么,却碍于君毅的颜面,乖巧的站立一侧。 “凌波,随我回去!”西王母伸手揽过凌波,身上的光芒收敛许多,二人并肩而立,脚下云层滚动,不见绚烂的术法和波动,便骤然的消失在诸人眼前。 紧接着,琴韵、幽华跟随离去,然后是太上老君、龙四公主与青鸾、魅姬。 随着她们离开,事情告一段落。 热闹看完了,人群也攘攘散开。 一侧的树枝丫上,一只猫苦逼的盯着人群中央,震撼之情无法言喻:“主子,你如斯强悍,着实让狸猫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即便英雄救美,却让我替您担了这份恩情,你可不能再醋了,狸猫不想日日被压榨。” 神君身份威严,望着下方焚烧漆黑的府邸,也要下去处理烂摊子。他神色诡异的凝望朱七,最后简单交代一句话道:“切记我今日的话。” 随后,划作一阵清风,消失在天空之上。 朱七心中的算盘拨弄得啪啪直响,神君待她的态度确实古怪,看似无情,实则却处处护着她。还有幽华与吴媚,这二人立场不明确,却故意与她产生交际,似敌非敌,似友非友,让人摸不透隐藏在背后的目的。 “月老,我们一同回去吧。”朱七将脑中的事暂且放下,竟是走到月老身侧,提议道。 “你不与我去妖界吗?”吴媚突然拦住她的去路,撒娇道。 “不去,我与你没有任何姻缘之说,你可以问问月老,你的良人另有其人。”朱七态度强硬道,摸不清底细的人,还是不要过多接触。 “若是你喜欢我,让月老替我们牵根红线便是了,目前最关键的,是你与我去妖界,见见我父母,这些都不是问题。”吴媚撒娇不成,声音也沉了沉,撒泼道。 “姑娘,只有两情相悦才能见彼此亲人,你何必苦苦相逼,再说,红线是能随便牵得吗?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虽然这话俗气了些,却是事实,你以为月老能按照喜好胡乱行事,是不是,月老。”朱七头疼,对去妖界根本不敢兴趣,回去便要计划闯‘禁魔之地’,更何况自己也是女人。于是将矛头转到月老身上,看他如何化解女人的胡搅难缠。 月老将拐杖在云层上抖了两下,望向朱七的目光柔和几分,笑道:“确实如此,媚儿姑娘,你需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不如静待机遇,总会有彼此了解的那一日。” 月老的话有些飘,似乎话中有话,暗藏玄机。 朱七蹙眉,竟猜不透他话中的深层意思,一边沉思,一边琢磨着。 “也是,朱七,自然有水到渠成的一日,我等着,等你愿意随我去妖界的一天。”吴媚眉心的忧郁渐渐散开,同时退到一侧,将道路让出来,心情舒畅道。 这样的转变,朱七似乎料到,却又有些意外,她走到月老身边,与之一同向月老庙行去:“你今日不对劲。” “自朱璧出事,我便愧疚不安,虽然她不是在月老庙出的事,却也是我未及时察觉,所以今日才来帮衬你。”月老步履闲适,浑身透着优雅,少了平日里的慵懒。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你今日气息不对,仿佛身上的懒筋被抽了一般。”朱七总算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咬着唇道。 “那是我今日睡醒了,当然精神。”月老款款而谈,没有半分撒谎的慌张。 “你绝不是我平日里见的月老,说,你到底是谁?”朱七才不信,哪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刚进月老庙,便拦在他面前,坚定道。 “朱七莫非想验明正身不成,我老了,可不能随便让你一个小姑娘家看了去。不然说我老牛吃嫩草,再者,你我不过见上几面而已,觉得我有些陌生是很正常的。莫要欺负我一个老人家,让人以为你窥探我的美色。”月老将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面色红润道。 一番话行云流水,说得那是口水横飞。 验明正身四个字,将朱七雷得里外焦透。 脚下一个踉跄,狠狠的栽倒在地,身子甚至抽搐不止,龇牙咧嘴道:“死老头,回去吃你的草去。” 月老庙外,香火鼎盛。 朱七用力踢着路旁的石子,对于月老,怎么看都不顺眼。 为了去看朱璧,她慢月老一步,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小七,我要一起去探望妹妹。”身后,吴媚娇滴滴的嗓音陡然响起,想必一尾随在身后,直到月老走远,才出声。 朱七脚步一个踉跄,被魔音贯耳,浑身鸡皮疙瘩再次抖了抖,扭头道:“你跟来做什么,这里是禁地,外人不许入。” “朱七,我也来凑热闹了。”这时,天空再次响起一道人声,声音悦耳,又是一个妙龄女子。 吴媚、朱七同时抬头,只见一个梳着童子发髻的少女从天而降,眉眼之间全是欢喜,竟是幽华变幻的,硬塞昊天塔给她的那个古怪妹子。 因为在月老庙外围,并没有到后院,没有陷阱与结界,稍有一些术法的人都能轻易进来。 “你怎么来了。”朱七不善道,她还记得幽华这厮性子古怪跳脱,说不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西王母身边都没好人。 “别不欢迎啦,嘿嘿,我许久不见你,有些思念,便来了。”幽华似乎没有看到吴媚,一把攀住她的肩膀,哥俩好的揽着她。 “小华,我今日没心情招待你。”朱七揉了揉眉心,她打算明日要去禁摩之地,若是多了两条尾巴,估计什么事都办不成。“媚儿姑娘,你也回去吧,朱七无才无德,你别缠着我了。” “小七,虽然我不再强求,你却不能赶我走,你我多多相处,便能了解彼此,一举两得。”吴媚脚步如飞,立马跃到她面前,双手自然的揽着她另一个,整个人贴在她身侧,挑衅的望着幽华。 朱七懒得废话,忍了忍,左右各一个美人,将手臂挪动两下,发现被牢牢黏住,只能愁眉苦脸道:“媚儿姑娘,我知你善良美丽,只是朱七喜爱的是男子,不能让你托付终生啊。” “断袖?”吴媚手缩了缩。 “对,就是断袖,还是被男人压的一个。”朱七点头,又挤眉弄眼的望着幽华,道:“你可以问小华,她与我相识已久,她清楚着。” 吴媚狐疑,见幽华果真用力点头,心凉了凉。 只是,在看到幽华也死死缠着朱七之时,霎时觉得上当受骗,再次紧紧抓着道:“我才不信。” 见她不依不饶,朱七头疼,目光眺望远方,琢磨着用什么招数将其赶走。 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者是朱七面上太过扭曲,老天开眼了。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不悦的嗓音,带着无限深情与醋意,款款而来:“七七,你又惹桃花了。” 前方慢慢走出一袭墨黑色的踪影,光亮华丽的贡品绸缎,由远及近,舒适飘逸。尹源绝艳的容颜慢慢出现眼帘,眼帘微微上挑,竟带着撩人的风情,介于男女之间,并不娘娘腔,唇瓣微抿,似笑非笑。 朱七心漏了半拍,虽然这张脸看了无数遍,每一次却有不同的风采,让人百看不厌。 “好一个妖孽。”吴媚惊呼出声,盯着尹源差点口水横流。 “哇哇,美男啊!”幽华也眉飞色舞,却没有放开朱七的手臂,花痴道。 “二位也好生娇媚,朱七细皮嫩肉,确实是个断袖。”尹源步履稳健,比平时步伐快了两拍,走近朱七面前,忽然一把揽着她细软的腰肢,手腕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亲昵的抚摸她的发丝。嗔怪道:“七七,不准乱惹桃花,我会伤心的。” 腰间一只温热的手掌抵着,朱七不知怎么的,身边缠着的两个女人突然消失,而她的脑袋被按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脑子瞬间空白。耳边传来胸膛内心脏跳动的声音,很是清晰,很鲜活,鼻尖散发着尹源身上独有的香气,竟让她脸颊瞬间嫣红如霞。 “你……你们……”吴媚指着二人,瞳孔猛地瞪大,像个铜铃一样,震惊非常。 “哎呀,小七名草有主呢。”幽华看着空荡荡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以她的实力,竟然毫无知觉的被人抢了东西,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望向尹源的目光变了变,带着探究。 朱七眨了眨眼,脑袋靠在尹源怀中,竟觉得心境平和许多,包括替朱璧担心的烦躁之感也消失不见。她定了定神,这才对吴媚解释道:“媚儿姑娘,你瞧,我说的是事实,他,便是……便是我相好的……” 朱七舌尖打结,硬是将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手心冒出些许汗渍。 “哇……”吴媚更加震撼,表情跟吞了一个鸭蛋似得,嘴巴睁得大大的。 第六十九章 悲惨的狸猫 就在朱七以为吴媚会夺门而出时,又见她气势十足道:“好样的,朱七,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能将这样一个美人弄到手,实在有本事。真好真好,真是绝配啊。” 朱七顿时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她,嘴角抽搐,道:“你能接受?” “双手赞成,奉你俩做神明。”吴媚举起双手,绝对真诚道。 “姑娘当真彪悍。”朱七唏嘘一声,这才从尹源怀中退出来。 “七七今日才彪悍,我刚听月老诉说一番。不是答应我不惹祸,可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显眼,非要招惹更多桃花过来?”尹源温文尔雅,从容的放开她的细腰,视线紧紧的盯着她的面部,沉声道。 “朱七,此男人深不可测,你可要将他绑得死死的,吃干抹净才不怕跑了。”幽华很是崇拜,仅一面,对尹源这人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朱七敲警钟道。 这叫什么事,男人女人都不放过她。 朱七手足无措,面上火辣辣的,估计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只得转移话题道:“朱璧可还好?” “暂时很好,我与你一同去看她。”尹源不再捉弄朱七,牵过她的手掌,便带着她向月老的屋子走去。 一触摸到她有些汗渍的手掌,尹源忽然粲然一笑,道:“七七不用害羞,美人凶猛,有我陪着你才好。” 狸猫躲在一侧的房梁上,顿时觉得主子变了,刚刚急着与他调换身份,竟是为了折回去与朱七亲近,顺道赶跑情敌。 “主子的一世英名被朱七毁了,连渣渣也不剩。”狸猫哭丧着脸,看热闹似得望着底下的动静,叹息着。 夕阳西下,染红的云彩漂浮移动,聚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狸猫扮作的月老站在房门外,食指弯曲,有节奏的敲响三声门扉,随后脚步轻盈的跨入。[] 入眼的是尹源凝重的侧脸,他没有出声打扰,身形挪动到另一侧的厢房,将茶水沏好,以便随时侍候。 白昼渐渐淡去,黑夜从天际最顶端蔓延下来,染黑了整个天空。 狸猫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心中明朗,尹源此时的心情不大好,他可没兴趣在火山口上憨耍嬉戏,耍得骨头灰也不剩。 “走了?”尹源头也不回,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走了,衬着月黑风高,一个人走的。”狸猫点头,异常慎重。 “可有留下只言片语?”尹源指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没有。”狸猫皱眉,将朱七的情况叙述一遍,小心道:“下午去看过朱璧,待您与幽华、吴媚走后,她在屋子里呆了整整一下午,也不说话,就是守在朱璧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许是她不知道要与主子说什么好,而且不愿意您为她担心。”狸猫替朱七辩解,不愿看尹源心情不好。 尹源端坐主位,不怒自威。 随后,他从笔架上拿起一支逼,笔峰宛如游龙一般飞腾在空白的宣纸上,墨迹荏苒,慢慢的勾勒出一副唯美的山水画,竟是身着男装的朱七。 “嗷嗷。”耳边一阵怪叫,狸猫这才注意到一侧还有一只生物。 尹源的右手旁,一只苍鹰滑稽的立在铁架上,全身羽翼掉落的干干净净,光秃秃的,半根毛都没有。它肉露在空气中,像极了拔光毛的野山鸡,等候人把它红烧吞食。 苍鹰扭着脑袋,感觉到狸猫的对视,恶狠狠的瞪着它,“嗷嗷”直叫,虽然半分气势也无。 狸猫挑眉,对其不屑一顾,看到自己的杰作,心情越发好。[.超多好看小说]狸猫恭谦的低头,对尹源道:“主子,要不要我跟随朱七前去,禁魔之地太过凶险,怕是有去无回。” “嗷嗷嗷嗷”苍鹰嘶啼。 “以神君和王寒今日对朱七的态度,让人多疑。刚刚朱七一出府,吴媚与幽华便跟随她的脚步出了门,想必是打算与她一同去。”狸猫有条不紊的叙述着,用余光偷偷的瞥一眼尹源,见其面色冷清,暗道:越来越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今日火烧神君殿,在您还未到之时,朱七运用了‘灵引之术’,估计让许多人起了疑心,那本册子在您手上,她如何学会的?”狸猫当时也捏了一把汗,诧异与朱七的大胆,更吃惊她运用的术法。 “许是我放在屋中没有整理,被她拿去看了。”尹源目光一闪,明白事情的眼中性。 估计西王母也会起疑,她当时却是动了心思要诛杀朱七,若不是吴媚胡搅蛮缠一通,那道懿旨早就颁布了。即便他赶到,也无济于事。 “要不要提防吴媚,她绝不会看上朱七,如此苦苦纠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狸猫担心问。 “毕竟血脉至亲,总不会害她。”尹源摇头,也是让狸猫不要插手的意思。 “我明白了。”狸猫点头,又替尹源倒一杯热茶。 “嗯!”轻微的声音回荡在房子,再无声响,尹源继续手上的山水画,正是画龙点睛之处。只是,他的眉心有化不开的忧愁与担心。 “禁魔之地古怪的很,肉身是无法脱离那里的禁锢的。狸猫这段时间,可替主子管理府中的事,只要不遇上神君与西王母,便大可放心。”狸猫知道主子担心,将心底的疑惑,一五一十的说出,也是替主子说出心中的想法。 尹源放下毛笔,侧目看着他,道:“今日朱七待你如何?” “额,待我态度和善很多,又硬要替我按摩肩膀。同时也骂我老头子,走时不忘让我替他好好照顾朱璧。若不是今日主子出手相救,她估计也不待见我。”狸猫如实回答,尹源与朱七的对话,他可是都听的清楚。于是闲得慌,调侃几句:“说来也奇怪,月老庙最近总出一些稀奇事,我在连理枝下,挖出一大堆女子的肚兜,刚刚又在主子的白玉回廊上发现几件,随意仍在门口,那会不会是朱七的!” “如何处置了?”尹源顿时面无表情,问。 “收入你房中了。”狸猫乐呵呵道,有几分邀功。 “你碰了?”尹源眉头蹙了蹙。 “放在外面挺碍眼的,我看在主子的面子,趁左翼右翼不再,偷偷用术法送入房中去了,绝对没有进入你的屋子。”狸猫邀功道,甚至一脸得瑟,想着自己肯定能受褒奖。 尹源伸手用笔杆子逗弄一下苍鹰,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浑身魅惑,突兀问:“雕儿是怎么回事。” “雕,雕儿?”狸猫思维停顿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口中反复念叨着。忽然,不知想到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喃喃道:“那是……那是……” 他嘴贱了不是,上次可为了这事受过罚的,哎呦,这脑子。 “难道是它自己啄的?”尹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身黑衣精致而华丽,尊贵非凡。 “不是。”狸猫木着一张脸,心底暗想:近日时运不济,左右都是错。 “同族人不得互相残杀,违者,驱逐出境。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雕儿虽不是我族中人,但也属我尹源之物。”尹源见他闷不做声,再度开口,道:“你跟随我多年,总有行事不周全之处,念在你也是无心之失。这有一枚药丸,吃了吧,也算与雕儿难兄难弟一场!” 说完,他随手一扔,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准确无误的落到狸猫手上。尹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淡淡的笑意透露他心情甚好。 随后,转身便离开书房,期间半个字也未提到朱七之事:“这几日你老实呆在府中,哪儿也不许去。” 狸猫脸颊抽搐不止,看着手上的东西,正是自己亲手调制的毒药,也是导致苍鹰毛发全部掉光的原因。 狸猫离开时,地面残留整整满地的猫毛。 它清楚的知道,尹源的洁癖毛病又犯了,它不该碰朱七的内衣,不该脑残的邀功,呜呜,狸猫想撞墙。 这时,朱七独自走在路上,并不知道手臂上的昊天塔给她闯祸了。她脑海中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此去凶险非常,既然幕后之人要自己的命,便不会轻易让她逃脱。 “朱璧,你要给我挺住,不管是死地还是魔域,只要是个地方,便一定有生门,我一定会替你找到解药。”她仰头望着高空的的云层,黑夜之中,依旧能看到随风而动的云彩,不是不存在,而是平时没有留意过。 黑暗之中,仍旧有生命力生长,蓬勃而有力。 从乾坤袋中掏出地图,朱七顺便拿出一枚夜明珠,仔细的寻找。 顺着地图上的标志,她一下子便看到了距离此地万里之外,有一片宽广的海域,整片海域与人间的色泽不同,漆黑一片。 若不是看到上面的文字标识,还真以为是一缕平地。 海域正中央,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东方边怪石凛凛,被绿色的植被覆盖,灌木高数十米,地图上完全看不到任何道路。 而整座山峰的地底,便是五界畏惧的禁魔之地。 朱七将地图往袖口一塞,莲足一踏,运用术法,朝禁魔之地的放下飞行。 第七十章 被活埋 天界弱水之内,寂静无声。 朱七体表涌现一股巨大的灵气,层层包围,形成一个保护膜。 比第一次晋级时好太多,她能很好的控制丹田内的灵气,没有发生上次将李易撞飞天外的一幕。朱七直视砍下来的利刃,身体翻飞,避开其锋芒,随后双手向前猛击一掌,掌心银光闪烁,伴随着空气撕裂的声响,直接错开挥砍下来的刀刃,一把击在猴妖的胸膛上。 这股力量气势十足,甚至能听到猴妖肋骨发出的断裂声。 “咦,不一样了。”朱七诧异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刚刚那股力量带着毁灭的气息,比她寻常所用的更霸道。 扩散的灵气被消耗三分之一,这时,她感觉脚下的晋级阵法仍旧无法停止,不断有冲阶之势。 刚刚那一瞬间,她脑袋空空,全屏本能的运用术法,却有如此强的力量,让她匪夷所思。 猴妖被她的掌风击飞,却是刚好退败到弱水上空,正准备再次发力反击,不想身子根本动弹不了。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地,眼前一花,弱水之中竟是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对准猴妖,将他拉入弱水之中。 不过一霎那,落入水中连‘噗通。’的声音都没发出,便完全消失痕迹。 “哎呀,坏了坏了,你可千万别死。”朱七面色一变,顿时脸色绿了,她还等着顺着猴妖的线索往下查,竟一下子把他弄死。 可是,她现在处于晋级的重要阶段,刚心神不定,丹田的灵气有些失控,狂暴的冲击她身体各个部位,却是要走火入魔之势。 她连忙稳定心神,在半空双膝摆一个莲花坐,就着现在的威势,冲击晋级。 随着她呼吸渐渐平缓,脚下同样浮现一个阵法图,银光闪烁,一点一点的凝聚灵气。 “哎呀,我们错过了好戏,她竟又晋级了!”就在朱七坐下的一瞬间,吴媚与幽华的声音响起。 “真是变态,晋级还能掀起如此大的动静,不比我们,晋个级跟与死神打交道一把,要躲得严严实实,不然被人追杀。”幽华眼冒金星,对朱七古怪的晋级方式,她是知道的,猴妖落水的一瞬间,她们也看到,于是更加羡慕。 “也是,她这样大大方方的晋级,不怕人宰割,确实得瑟。”吴媚重重点头,五界修行一样,所有晋级的时候,都要猫在一个地方闭关,不然有生命之危。 朱七正在冲关,对于身边的动静,还是知道的,吴媚与幽华的声音很独特,即便只见过几次,她心中知道是二人。 “小七这模样,估计又是连蹦几阶呢。”幽华咋舌,很是笃定。 “当然,我看上的男人,铁定有本事?”吴媚得瑟道。 “你当真看上了?”幽华八卦的心思被勾起,谄笑问。 “嗯嗯。”吴媚点头。 “若他是女人呢?”幽华再次问,觉得吴媚的皮相还是挺好的,能掐出水来。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要将她绑回妖族,日日欢宠。”吴媚哪里知道什么是羞涩,即是彪悍道。 朱七胸腔一口热血翻滚,顿时扰乱了心神,无奈大喝一声:“死丫头,你们给我闭嘴,不想看我爆体而亡,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朱七感觉气顺了,再次闭起眼睛冲关,脸上因气血倒流的红润也慢慢恢复。 “哎呀,冲关的当口,还能说话,邪门了。”吴媚与幽华同时呆了呆,晋级之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前功尽弃,朱七却不受影响,实在是怪胎。 就在此时,忽然从后方传来一声清脆的箫声,在朱七晋级直耸云层的银光下,一道蔚蓝色的光芒同时亮起,耀眼辉煌,登时将朱七身边的光辉压了下去。 光芒之中,隐遁着一名女子,妙曼身姿,衣袂飘飘,层层雾霭遮挡,看不清她的样貌。 蓝衣女子一身阴暗气息,浑身散发这浓浓的恨意,让人毛骨悚然。 蓝色光芒速度极快,笔直向空中的朱七袭击而去,杀气冲天,明显是打算杀朱七。 吴媚与幽华见状况不对,不约而同的出手护驾。 吴媚五指成爪,掌心朝下,一阵黄色光芒闪现。脚底下的泥土似乎被人掌控一般,散发着悠久的气息。而随着吴媚的动作,朱七所在的下方,五根巨大的柱子瞬间拔地而起,将朱七护在中间。 柱子宽两米,是灵气与土壤融合构成的,在蓝衣女子还未靠近的时刻,挡在最外围。 “速度真快,不过我也不差。”幽华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十个金钟罩,大方的往空中一扔,竟是顺着朱七的方位,由上而下,将她与五根巨大的土柱包裹起来。 金钟罩同样光彩熠熠,每一个的眼色都一不样,赤橙红绿青蓝紫,一层一层延伸覆盖下去,明显是个仙器。 “噗通。”当第一层金钟罩完全延伸下来,竟是如一口大钟一样,将朱七困在金钟之内,砸在地面上,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金钟罩的边缘,与土地严严实实的合拢在一起,一只苍鹰也别想飞过。 只是,这样还不够,紧接着,响起九道巨响,每一个眼色的金钟罩压下之时,地面便晃动两下,让人振聋发聩。 “你这是什么宝贝。”看到幽华出手,吴媚嘴角抽了抽,看着被围困在十层金钟罩之内,早已见不到一根毛的朱七,心底更是寒了寒。 “金钟罩,铁布衫,我的宝贝,那女人想趁乱下杀手,门都没有。”幽华搓搓鼻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那宝贝结实不?”吴媚再次问。 “结实,单一个金钟罩,便能困住天仙以下级别的人,是个好东西。”幽华得瑟道,还不忘夸自己的宝贝。 “既然一个便如此强悍,你为何要用十个?”吴媚看着矮个子的萌妹子,怎么也不明白她脑中的构造。 “这样多洋气,显摆显摆。”幽华吧唧一下嘴唇,摇头晃脑道。 “估计你洋气了,朱七在里面也憋死了。”吴媚同情的望向朱七的方向,第一次同情起朱七。 蓝衣女子并不在意,目光阴寒的盯着幽华与吴媚,突然唇边咧开一道嗜血的笑容,将碧玉箫再次放到唇边,竟是停顿在金钟罩上,继续吹奏。 “那女人是谁?有病吧,来杀人的,还吹箫。”吴媚不是仙界的人,望着蓝衣女子,顿时很厌恶她唇边的那抹笑容,胳膊肘撞一下幽华,问。 幽华同时在看蓝衣女子,快速寻找脑海中的记忆,顿时了悟,道:“这人是神君的小妾,叫倚梦,与朱七不和。” 箫声悠扬,清幽之中还带着一丝蛊惑。 轻扬的箫声回荡在天地间,让人忘却一切烦恼之事。箫声从上空飘来,一下子突破了吴媚与幽华的心房,竟是在二人心间盘旋缠绕,丝丝入扣一般,拉着人陷入沉睡。 三分堕落,三分迷醉,三分奢靡,还有一分隐藏得极为小心的杀气。 “上当了。”幽华顿感不妙,灵魂被一种力量控制,拖着她陷入沉睡的深渊之中,连支撑金钟罩的术法也不由撤离, 吴媚额角溢出细汗,同样脑袋昏沉的勉强站立,却无法抵抗箫声之中的迷离之音,竟是单脚跪地,重重的栽了下去,嘴中不忘嘟囔:“尼玛……这是什么仙器,老娘第一次着了道。” “不是仙器……是魔器。”幽华同样跪倒下去,望着高空的倚梦,顿时担心朱七的安危。 倚梦一早就是吹着箫声出现,便在她们心中埋下了引子,看来一早就准备好了。 她算好有人会出手相救,便早做了这一手打算。 “啪嗒啪嗒。”几声脆响,之间高空中,一道蓝色身影突然一闪,离开金钟罩。 而原本护着朱七的十层金钟罩,全部失去法力,变为巴掌大小,从高空重重坠落。 至于吴媚建筑的土柱子,也同样失去效力,从高空一洒而下,铺天盖地而来。 最后,竟是将吴媚与幽华二人深埋土壤之中。 “尼玛……你还嫌弃我……如今都被自己的术法活埋了……”黄土散落的一瞬间,似乎听到幽华骂骂咧咧的声音,很是气愤恼怒。 “这下当真化作一堆黄土了……朱……”随后是吴媚丧气的声音,最后连朱七的名字都未说完,便被重重的压在土壤之下。 尘土飞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尘埃落定。 倚梦才从高空降落,脸色扭曲的站到朱七面前。 此时,朱七的晋级仍在继续,她身下的阵法不断变幻颜色,金钟罩与土柱撤去时,大部分尘土都飞在她脸上。这一刻,她整个人如泥雕一般,浑身都是黄土,眼睛鼻子,只露出一小条缝隙。 朱七其实并不意外,感受到倚梦的注视,尽量调整体内气息,加紧冲击。 只需一刻钟,她便能掌控体内的法力,便不用畏惧。 “你的火龙呢,竟然没有放出来!我特意准备了这一首摄魂曲,即便是法力再强悍的生物,只要心无防备,便会中魔音,陷入昏迷。不过,我的准备派上用场,一个仙灵三层,一个妖君二层,省去不少麻烦。”倚梦的嗓音是尖锐的,就像刀子刮着玉器发出的滋滋声,冲击人的耳膜,一听就是尖酸刻薄之人。 第七十一章 各显神通 ‘仙灵三层’是指幽华,至于‘妖君二层’,该是指吴媚了,她竟然到了如此高的修为,比当日的李易强了数倍。[] 从这种情况来看,魔音只是让人昏迷,幽华与吴媚被埋在泥土下便没有危险。 危机潜伏在身边,她觉得血液一会了沸腾,一会儿凝固,眉心亦有无数银光流窜,既要顾及不让自己走火入魔,又要提防倚梦下杀手,精神都绷得紧紧的。 朱七双眼紧闭,呼吸之间却还算正常,并不浮躁。 倚梦环绕着她走了一圈,再次道:“我知你听得见我说话,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即便你晋级成功,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给你时间,等你冲阶完成,再将你碎尸万段,你说可好!” 恨意席卷长空,此刻倚梦站在高空上,仰天大笑,眼角竟是滑落一滴泪:“这种恨已经深入骨髓,我必定要让你死的明明白白,带着一腔悔恨死去。” 朱七耳膜震了震,脑子嗡嗡作响,听到她的话后,便自动屏蔽掉五官的感知,让自己陷入黑暗,专心晋级。 她信倚梦的话,以她孤高的性子,必然要亲手解决才痛快,若是随便将她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了自己。 之后,倚梦再未说话,只是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朱七的气息变化。 一刻钟不长,日光的照耀的影子没有移动多少。 在最后几秒,朱七四周气息一收,脸上的苍白之色瞬间退散,缓缓睁开了眼。 她眼中的光彩并没有之前明亮,反而是深沉的黑色,就像幽幽深渊,让你无法看透,有种返璞归真的韵味,整个人气息不再灵动耀眼。 她生的本就一般,再加上身上那股子灵气消失,顿时更不显眼了。 若是将她放在人堆里,估计只会成为众人忽视的对象。 朱七一苏醒,直接忽视掉倚梦,望着下方堆积成山的黄土,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手上一阵术法涌出,随后清风由远处袭来,不过眨眼间,便将堆积在吴媚与幽华身上的黄土吹散,露出二人泛青的脸。 “谁让你们刚刚差点憋死我,这倒是一报还一报了。”朱七从地上站起来,依旧不看倚梦,似乎这个威胁她不放心上。 地面上,吴媚与幽华鼓着包子脸,嘴唇微张,竟都是满口泥土,模样甚是狼狈。 看清二人模样,朱七‘噗哧’一声,笑出声。 想这风靡五界的人物,竟然如此狼狈,不知要碎了多少男仙的心。 “你笑什么,竟然还能笑出声,死期到了还笑作甚。”倚梦被忽视,顿时语气恶劣,眼底冒火。 “笑一笑十年少,莫非还哭不成,即便是被诛杀,可不能自己替自己哭灵,所以还是多笑为好。”朱七捏了捏脸皮,这才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她。 许久不见,她依旧艳丽动人,只是下颚有些消瘦,似乎吃了不少苦。 朱七第一次正视二人的关系,难得解释:“你与我本无冤仇,因为慕莲的事,才惹出不快。对于神君,我没有任何情愫,也定不会阻碍你成为他妾侍的道路,何必勾心斗角,弄得不死不休。只要你将朱璧的解药给我,我便既往不咎,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今日你没有趁机动手,便心中还有几分善意,回头是岸。” 倚梦脸上恨意不减,喝道:“别假惺惺,若不是你,神君不会嫌弃我,若不是你,我也不用承受万虫撕咬之痛。” 她脸色扭曲的望着朱七,突然咧嘴大笑,道:“也多亏了你,我才到达了仙灵之境。哈哈,朱七,今日便要用你的血,替我洗刷耻辱。” 见她铁了心要杀自己,朱七叹息一声,如此大好年华,却被人当枪使,确实可叹。 从猴妖口中,她便知道这次的事牵扯甚广,既然蛊毒的解药在千年前遗失,又怎是一些青年后辈能知晓的。(.) 若非没有一些资历,如何知道禁魔之地有解药,甚至只是为了引诱自己,设计这样一个阴谋。 “倚梦,你的魔器从何而来?”朱七淡定问,平和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第一次觉得,有一颗好脑子是如此重要。 若是脑子不灵活,千万要心善。 心善便不会冲动与人干架。 不冲动,便不会被人利用。 不被人利用,则没有这千丝万缕的恩恩怨怨。 “你休想从我这里打探到任何消息。”倚梦立马戒备道,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敬畏,与当时的猴妖一模一样。 “铮。”的一声,一声脆响。 倚梦不待朱七再说什么,愤然将碧玉萧一挥,手臂一震,瞬间幻化为一把利刃的模样,通体碧色,流转着翡翠玉的气息。 倚梦长剑直刺,灵气透过剑身,急速冲击,化作锋锐无匹的剑气,直指朱七眉心。 对方来势汹汹,仙灵的法力足以灭掉一整座都城,绝对不能大意。 朱七再次叹息一声,感觉远处有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自己,自从她火烧神君殿后,这种感觉便如影随形。 冥冥之中,她感觉,自从她火烧神君殿之日起,便成为她一身的转折。 暗处,那双眼睛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不管是睡觉还是与人斗法,从未消失片刻。 想到此处,脑海中闪过西王母与神君的面目,心口一凛。 莫非她真的成了两个政权相斗的牺牲品。 失神片刻,倚梦已经逼近身侧。 朱七收拢心神,气海急速旋转,一股浑厚的气流从她丹田扩散,直袭长空,勉强减缓对方的气势,二人错身而过,各自调换位置站立。 看倚梦的攻势,并没有运用全力,她在试探她的力量,因为刚刚晋级,灵气正是充沛之时,倚梦估计不想以身犯险。 “龙,出来。”朱七对着神识之中的火龙喊道,直接将火龙召唤出。 火龙伸展一下爪子,以为唤他出来替她战斗的,正准备火力全开,喷射岩浆时,又听朱七道:“你走吧,我与你解除契约,反正是要去禁魔之地的,若是将你也带入凶险的魔域,实在没必要。” “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让你见识我本命术法的厉害。”倚梦嘲讽一笑,身上蓝光乍现。话音一落,顿时地面突然裂开,几十株幼嫩的绿芽从裂缝之中缓缓钻出来,在阳光下瑟瑟抖动。 “你先出手吧,当我回敬刚刚你放我一马,不管你心中作何想,蓄意何为,我也不欠你的。”朱七伸开手臂,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摆明了让倚梦先动手。 生死之战,一旦失去先机,便是置自己与死亡之地。 细枝摆动,在阳光沐浴之下,婀娜生长,枝干上竟长出分支,扶摇直上。 “你是不是被人偷梁换柱了,这话不是你该说的?”火龙一脸震撼,望着朱七顿时失了言语,这女人有毛病不成,当初那样竭尽心力的契约它,现在竟肯解除契约。 可是,质疑的声音刚落,火龙便真的感到体内一震。 曾经那束缚在他心田的禁忌被解除,而它与朱七的联系也瞬间断裂,感受不到彼此的神识。 “我没开玩笑。”朱七难得跟它解释,若那日火烧神君殿才引起的风波,事情便核对不上。 火龙是她从洪荒带来的,不知多少人眼红,而且,现在跟着她,只会断送性命。 朱七一脸凝重的望着地下生长的生物,竟感觉到死亡气息,那种感觉很不妙,也明白倚梦是认真的。 火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突然张狂大笑,道:“你畏惧什么,这么一些小小藤蔓,何必害怕,哈哈。” 也就在这时,十几株嫩苗瞬息之间长成百尺高的巨藤,一阵风吹来,在风中轻轻摇曳,每一株都高耸入云,竟比高空之上的火龙还要庞大。 紧接着,十几株藤蔓刹那之间朝着火龙攻去,连带着,火龙张狂的笑声被泯灭,整个龙身被捆成一个粽子模样,连一块龙鳞都无法露出来。 藤蔓之上全是利刺,泛着黝黑的色泽,朱七顿感不妙,正准备出手,却又有两根藤蔓向自己攻来,已是自顾不暇。 “嗷嗷。”被藤蔓包成粽子的火龙嗷嗷直叫,毛骨悚然,龙鳞是最坚韧的物品,那些藤蔓似乎能割破他表皮的防御,直接刺入龙肉之中。 “他奶奶的,哎呦。”火龙困在里面骂骂咧咧,明显气息不足。 “她是灵仙,谁让你轻敌。”朱七小心的避开藤蔓,妙曼的身姿在空中急速飞转,时而出现在北方,一下子又窜到南方,速度极快,若不细看,还以为空中同时出现五个朱七。 只是,即便她用尽全力躲闪,身后的藤蔓却还是紧紧跟在身后,看着倒刺上泛黑的色泽,朱七脸蛋绯红,不断的跳跃,不断消耗体力,她咬牙切齿等着倚梦:“你这是什么本命灵气,跟你的人一样,浑身是毒,而且和狗皮膏药一样,一旦招惹上,便不死不休,当真最毒妇人心。” 倚梦顿时脸色难看,沉着脸,驱动藤蔓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而缠绕着火龙的藤蔓撤出来几根,一下子,朱七四周便有六根藤蔓挥舞。 随着时间推移,朱七身上的衣衫全部湿透,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整,像是从水中捞出一般。 身体出现疲惫之态,朱七脚下一个踉跄,慢了半拍,而藤蔓寻着可趁之机,狠狠的从她手臂附近扫过。 顿时血肉模糊一片,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第七十二章 幕后之人 当尖刺割破肌肤,沾染到血液时,朱七如遭雷击。(.好看的小说) 一种钻心的疼痛从伤口弥漫开,即便她心智坚定,也无法忍受这股疼痛的袭击。 死死要紧牙关,奋力将手臂上残破的衣袖撕碎,立马露出衣服下的肌肤。 只见翻转的皮肉上,一种黑色的液体覆盖整个伤口,正是藤蔓上的黑色物体。 “疼吗。哈哈,你放心,这不是毒,只是让人痛不欲生的药粉而已,将你整个人的触感放大千倍万倍,即便只是刺破点皮,都能让人想要咬舌自尽,这样才有趣。”倚梦幽幽的盯着她,浑身散发着自信与欣喜,与朱七成为鲜明的对比。 倚梦将绿色藤条停顿在朱七身体四周,防止她逃跑,随后栖身靠近,心情舒畅的欣赏包围圈中的人。 感知被无限放大,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肌肉传递上来,让她浑身抖擞颤栗,眼底透着挣扎,朱七极力控制动手的冲动,虚弱的望着她,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可要告诉我,当日的毒药是不是你给李蕊的?” “是。”倚梦点头,心情不错的承认。 “想我近日在天界风光无限,谁人不知我的名讳,竟然也扛不住着背后的算计,实在窝囊。”朱七疼得蹲下身子,站立不稳道。她的语气低沉,一身傲骨被瞬间抽离,变得颓废。 朱七的术法并没被禁锢,只是,却不知为何没有攻击,反而示弱道。 “你明白的太晚,爬得越高,便摔得越惨。”倚梦一步步逼近朱七,狐疑的盯着她。 许是知道朱七狡诈,她竟直接握着宝剑,狠狠的朝她后背刺去。 剑尖锋利,青光一闪,目标不是致命的位置,却是肩胛骨出的琵琶骨上。 利刃嗡嗡鸣响,在空中没有任何停顿,霍然插入朱七的琵琶骨之中。(.好看的小说) 朱七身子一颤,面如白纸,利刃从后背将她整个身子贯穿,灭顶的疼痛致使她肌肉痉挛。 感觉自己身体瘫软如泥,岂止琵琶骨,连浑身的骨骼都寸寸断裂般的难受。 朱七陷入一种癫狂状态,抗不住这种疼痛,竟然想要用刀抹脖子,了结自己。牙龈一咬,舌根被咬破一点皮,却更是加剧了身上的疼痛,脑子顿时清明许多,吃力道:“既然栽在你手上,也该让我死的明白。” “你不是一向春风得意,可知背后有多少人盯着你。当日你与李易的比赛,神君当众捏碎你的玉牌,让你颜面扫地,难道你不明白其中关窍!”倚梦见她精神失常,头脑浑沌,越发笑得灿烂。 “为什么?”这也是朱七想不通的地方,那日,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你明明是女人,却以神君殿的名额参加蟠桃会,西王母与神君各占据一方势力,即便你的障眼法能瞒过所有人,却不可能瞒得住她们二位神明。再者,若你在蟠桃会没有取得任何成绩,也就是一场闹剧。可是偏偏你进了五十强,头上顶了一个光环,自然是不同的。且,你晋级时轰动一时,便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倚梦眯起眼,看着朱七流血不止的伤口,竟弯腰将宝剑用力拔出,放在舌尖边上舔舐一下,透着嗜血的光。“我为何找上神君身边的侍妾,从她们的入手?需不需要我一一言明。” 朱七脸色一变再变,想到君毅,又想起那五个愚笨的侍妾,心渐渐下沉。 为何刚好她不在阁楼,那五个女人便去找朱璧麻烦,若不是有人蓄意安排,真的很难如此凑巧。 君毅二字,在舌尖回荡,她心中浮现一股陌生的情绪,闷疼压抑,很不舒服。 “以你的聪明,自然猜到了。神君护着你,怕你成为西王母的眼中钉,便狠下心将你驱逐出府,后,又命令总管在那五个侍妾身边挑拨,让她们记恨你,将你赶出神君殿,便是真正与他断了联系,也让西王母的视线从你身上挪开。”倚梦见她面色,便知朱七猜到一部分,折辱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便是将她的信念摧毁。 朱七向来自负,以为游走在西王母与神君身边,好好的存活下来,便相安无事,可知,即便是这样活着,也是被人利用,被人算计。 “是神君下的毒?”朱七咬着唇,肩胛骨的疼痛慢慢消失,心却异常沉重。 倚梦目光闪烁一下,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道:“若不是如此,你以为你火烧神君殿后,他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不过是对你心存愧疚而已。” 心口莫名一痛,那种疼痛也只是一霎那,便消失不见。 异样的心痛感不属于她,飘渺难定,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就像遗失在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早已褪去色泽。 若不是朱七此时身体感官扩大百倍,这种细微的疼痛一定不会被她察觉。 “禁魔之地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朱七眉头紧蹙,追问。 “不用怀疑,禁魔之地确实存在解药,不过,即便还有六天时间,你也无法替她寻找,你注定要死在我手上。”倚梦想看朱七痛苦的表情,想看她被人背叛后的痛楚。可是,无论如何紧盯着她,也瞧不出她心底的任何变化,当下觉得不对劲。 “神君必定不会亲口下令让你出手,他将你禁足,我怎会信你,想看我意志涣散,这个方法不靠谱。”朱七慢慢的从地上站立起来,一脸隐忍。一身雪白衣衫被血色染红,从肩膀位置直洒而下,半边是红色,半边是月牙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将死之人,我骗你作甚,若不是神君吩咐,我可不敢在这里劫杀你,哈哈,你女扮男装混在神君身边,不就是谋一个身份,如今却是被他亲手送上死亡之地,我该替你可悲呢,还是可笑。”倚梦语气笃定,根本没有一丝慌乱。她眼神清明,一看就知她没有说谎。 “我暂时死不了,让你忧心了。”朱七这一刻,朱七笔直的站立在倚梦面前,不再受疼痛的折磨,虽然脸色惨白,却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怎么回事,你竟没事。”倚梦退后一步,染血的剑横在身前,准备发动攻击。 “很痛,身体像是被碾压一般的疼痛。可是我不怕痛,痛到麻木之后,便是活下去。”朱七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只肩膀无力的下垂,琵琶骨被穿透,若不及时治疗,这只手便会被废了。 事情不对,朱七细细思索一番,便觉得倚梦的话有漏洞,虽然她的说法还算合情合理,却总觉得说漏了什么。 “活下去?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倚梦最看不惯她这个样子,让人想亲手折断她的傲骨,让她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身前。 朱七与倚梦正准备动手之际,被藤蔓层层包裹的火龙气得直跳:“朱七,你有完没完,我快被活活憋死了。嗷嗷,痛死龙大爷了。” 之前被人忽视也就罢了,看在朱七套消息的份上,他忍了。 可是,如今若让二人大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它将成为历史上第一条被活活憋死的龙。 “你将契约解除,立马就不顾我死活,太现实,太欠揍,太他妈过河拆桥。朱七,你给我死过来,我最讨厌这种粘粘糊糊的东西了。”火龙咆哮,一个绿色的圆球在空中上下跳动,很是大眼。 朱七这次可听清楚了,望着活蹦乱跳的圆球,汗颜的摸了摸额头,道:“我哪会过河拆桥,龙你筋骨壮硕,一定能扛住。” 说完,连忙凝固法力快速飞行,而那些带刺的滕蔓蜿蜒而来,如同蛇一般,看来倚梦打定注意将朱七捆成火龙模样。 墨绿色的影子一闪,夹带着匹敌的灵气,悄无声息的从一个死角疾射而出,迅疾的打在朱七的后背上。 朱七一声闷哼,身子一晃,竟是从半空中栽落下去。 “还敢妄图与我一争高下,米粒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见朱七栽倒,倚梦仰天长啸,身体四周顿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灵气,同时,五根滕蔓如同触手一般,试图将朱七牢牢捆住。 霎那间,当滕蔓触及到朱七的身体时,确实扑了个空,她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 随后,倚梦的后背,突然响起朱七低沉的话语:“米粒之光也是光,可小心了。” 她手掌绷得笔直,如同一把利刃,对着倚梦的颈项砍去,下手极快,那股子狠劲似乎要将她刚刚所受的苦一同发泄出去。 这是朱七晋级后,神识海洋出先的最新术法,每个散仙到达天仙级别,便会出现本名灵气,而她,刚巧是移形换影之术,速度极快,能无声无息的潜入敌人的后方。 移形换影,可用自己的灵力在空中创造出幻象,让人寻不到任何轨迹,也摸不清她下一秒会出现的地方。 刚刚她并没有受到倚梦的攻击,只是佯装被撞上,也趁这个机会,运用移形换影之术,毕竟第一次运用,朱七显得很是小心谨慎。 倚梦压根没想到她有这一手,顿时方寸大乱。勉强稳定心神,往右侧避了避。她刚准备驱动滕蔓攻击时,脖子一侧还是猛遭重击,顿时后背的脊梁骨发出‘咔咔’声响。 “啊!”一声惨叫,惨绝人寰,连弱水之中的黑水都颤了颤。 高空中,发出这声惨叫的,却不是倚梦,反而是浑身无恙的朱七。 第七十三章 同归于尽 朱七这一声惨叫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她双脚猛力的往地面跺脚,望着瞬间肿扑扑的手掌,顿时觉得腮帮子疼:“这是什么脑袋瓜,跟石头一样硬梆梆,哎呦,我的手哟。(.无弹窗广告)” 她是直接用手掌代替兵器,近身搏斗不运用术法,才不会被轻易发现。 倚梦被结结实实的击中,身子踉跄的往右一倒,脸色惨白的向下方坠落。 那双泛着浓浓仇恨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朱七,嘴角甚至溢出大片血迹,就那样狰狞的瞪着她。 朱七心底一寒,顿时觉得不妙,她的眼神不对劲,像是要拉着她一起去地狱的感觉。 就在倚梦快要落入地面时,所有的滕蔓受到感应,同时放弃手中的目标,搭救她。滕蔓数目繁多,而且庞大,相碰在一起,彼此摩挲滚动,发出??晟?欤?萌瞬缓??酢?p>特别是那些滕蔓上的利刃,涂有古怪的液体,更是让人心口难受,就像一条条黑色的巨型蛆虫,让人无端恶心。 “终于自由了,你个没良心的,若再晚一点,我的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滕蔓突然撤离,火龙也得了救。 它一挣脱困境,便畅快的在空中遨游一圈,伸展一下四肢,一身龙皮染上黑色的污渍,有些脏乱。龙嘴猛张,大口大口的吸气,快活道。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若那么容易死,岂不是……”朱七谄笑两声,她确实没有出手相救,只因她自身难保。也没有多少把握能救他,话说到一半,骤然抿住嘴,笑容渐渐跨了下去。 火龙皮糙肉厚,只是尾部刮伤了一点小皮,没有其它大碍。 “怎么了?”见朱七沉默,火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高空之下,那些扭动着的绿色滕蔓,突然发狂一般,不断扭动着躯体,朝倚梦奔去。 而此时的倚梦缓缓闭上双眼,张大嘴唇,横着躺在高空中,竟是将那些恶心的滕蔓吞如腹中。 当然,绿色滕蔓变为细小的模样,虽然小巧一些,却不减它们的威慑之力。 朱七觉得胃部翻滚,竟是弯下腰呕吐起来,面色铁青的指着下方的人:“她这是做什么?吞噬么?” 火龙龙眼颤了颤,似乎见过这样的场景:“你猜的不错,确实是在吞噬,这些绿色滕蔓同样是魔界之物,有生命气息。也蕴含着浓郁的魔气,若是被人吞噬,这些力量便间接的转移到那人身上,便同时增强她的术法。” 火龙说完,上下打量朱七一眼,神色有些不对劲。 “你瞧我作甚?”朱七挑眉,将视线从倚梦身上离开,待会估计能否活命,还是未知数。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感觉这个天界不太平,包括今日你去禁魔之地,总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绕你一个人,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火龙的视线扫过朱七的手臂,金色的眼瞳似乎能看到黑色的昊天塔,这种不安越发深沉。 “我不就是我,还能是谁。”朱七瘪嘴,打从有记忆起,她就在瑶池待着,即便不想听墙角,也听了两千年,还能是别的什么不成。 “眼下你要小心,虽然如今的五界不得修炼彼此的术法,这倚梦确实集合魔气与仙气于一身,吞噬之后,她力量大增,可别翘辫子。待会我与你一起动手,才有胜算。”火龙压下心头的疑惑,他的金色瞳孔能看透人的灵魂,确实如朱七所说,她只是一株白莲。只能将事情放一放,下方不断膨胀的人,她们的安危,才最为关键。 “不用你管,你走开,我与你的契约已经解除,爱干嘛干嘛。”朱七立马回绝,甚至拉开二人距离。 火龙顿时想笑,不是笑朱七,而是笑自己。 当初被契约,它恨不得生吞了她,只是由于契约关系,不得有一丝不敬之心。 如今她赶自己走,它却愿意留下,当真让人啼笑皆非。 “你太弱,对付不了她。”火龙才不会离去,故意刺激她道。 “你……”朱七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她确实还很弱,这是事实。 刚刚之所以得手,也是因为她出其不意,再加上刚刚晋级得出的新招式,灵气充沛的情况下,自然能避过倚梦的眼睛。 若是使用第二次,估计没有这样的好运。 下方的妖魔之气越来越重,已经盖过了倚梦身上的仙气,而几十根滕蔓,只剩下一两条没有被吞噬,时间刻不容缓。 “别磨磨唧唧,你将我从洪荒带来,就想赶我走,除非将我送回洪荒,不然赖定你了。”火龙巨尾一扫,瞬间将朱七勾住扔在龙背上,龙身扭动一下,竟是载着她在高空遨游一圈。 “跟着我,没肉吃。”一个细微的举动触动了她的心弦,朱七有些感动,那种感觉很是温暖,就如亲人一般。 “嗯。”火龙闷闷道,显然不爽。 “跟着我,可能会死。”感动也只是一瞬,便立马被她压下去,说道死字时,透着凝重。 “嗯。”火龙再次点头,驮着她回旋数圈后,道:“龙族是骄傲的,只有我们心中认定的人,才能让她们驾驭。待会速度可能比这快千倍,你小心些。” 下方气息一变,所有暴动的灵气一瞬间收敛,倚梦突然站立起来,身体四周形成一阵旋风,托着她急速向二人袭来。 朱七凝眸,眼神冰冷道:“来了。” “坐好了。”火龙高昂一声,俯冲高扬,口中喷出十几个火球,火球旋转飞翔,急速的攻向倚梦。 “朱七,是你逼我的。”倚梦身形自动向上飞身,明明纹丝不动,却能驾驭四周空气,看来修为上升不少。 此刻,她的脸,一般漆黑如碳,一半洁白如霞。黑色的那一半,整个皮表露出凹凸不平的绿色滕蔓,诡异的样子很恐怖。 随着她苏醒,天空露出异相,一红一黑两道光芒直插云霄,彪悍的仙气与魔气随着光柱向四周扩散,光柱四周飘散着妖艳的迷雾。 这样大的动静,惊动驻留天界的所有人。 西王母宫殿,西王母本是闭目养神,却是受到眸中感应,忽然凝视高空的光柱,脸色微微一变:“竟然突破仙灵八阶,不过灵气不纯,妄用禁术,迟早是颗废棋。” 琴韵在一旁伺候,见西王母动作,附和道:“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这次也定在劫难逃。” “你退下,且去确认一番。”西王母挥挥手,神色淡漠,平静对琴韵吩咐。 “是。”琴韵领命,转身便离去,突然想到一事,脚步停顿,转身询问道:“可否带碧芳一同去?” 之前西王母说将碧芳释放,却迟迟没有下旨意,趁此机会,说不定能顺理成章的救她。 “去吧。”西王母点头,无声的同意。 “属下告退。”琴韵面色缓和不少,脚步也轻快几分,毕竟与碧芳姐妹一场,不忍看她受刑。 同一时间,尹源也察觉到空中的变化,望着所在的方向,叹息一声:“你这个惹祸精,可要撑住,我可不想再让你重生一次。” 说话,便凭空消失,只余回音在房中飘荡。 火球温度很好,火龙身上携带的,是火种之王,三味真火。 看着逼近的火球,倚梦双手往前一伸,食指分开,十根手指头全部变换成细长的绿色滕蔓,在空中飞舞,同时扭动着枝条,将火球扫开。 朱七抿着唇,不再言语,放在火龙背上的手微微用力,示意他迎头而上。 同时,她又将丹田之上的液体运转三滴,顿时,三分之一的力量化作体表,真气光罩瞬间绽放,护在她与火龙身体四周,另外三分之二,则熔炼在丹田之中。 眼前的怪物模样的物体,一半癫狂如兽,一半美艳绝色,而且力量快要突破仙灵八层。 若是进入仙灵九层,功力只在西王母与神君之下,她不能大意。 朱七四周霞光阵阵,仙气腾腾,一柄散发着银色光芒的仙剑横在胸前,她没有趁手的兵器,手中这把是她用灵气幻化的,并不是仙气。 “嗷嗷。”火龙稍歇息一会,便再次喷出一波火球,显然对倚梦有所忌惮。 纤细的绿藤再次挥开火焰,有几根沾染上火苗之后,瞬间被燃烧成灰烬,顺着滕蔓蔓延而下,只是,在中途之时,滕蔓却突然自动断裂,不让火光蔓延下去。 但,虽然断开,燃烧便短的滕蔓却无限伸长,向火龙包围上去。 二人距离越来越短,只见两股强悍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一阵巨大的反冲里向各自两个方向回击,身子皆是一抖,面色白了两分。 “你竟然能抵抗我的术法。”倚梦面目狰狞,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咬牙道。 朱七平静的望着她,回道:“我会让你解脱,不用顶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说罢,从火龙背上站立起来,手中银色的剑陡然冲天而起,片刻之后,迅若闪电,竟是直接在倚梦头顶上盘旋飞翔,然后笔直刺下。 剑未着地,便见倚梦一身衣袍簌簌作响,狂风大作。 倚梦不慌不忙,讽刺一笑,全然不放在眼底。胸膛之上,再次从身体钻出无数条绿藤,直接袭向高空,将银色利刃控制在头顶。 顿时,绿芒如纱,瞬间滕蔓暴涨至几倍大小,将她的利刃缠绕住,最后用力一拧,化为灰烬。 “朱七,以我如今的样貌,已是心如死灰,没打算活。所以,我们同归于尽吧。”倚梦瞪着她,忽然凉凉说了一句,随后绿色滕蔓竟是铺天盖地而下,牢牢见火龙与朱七缠绕在正中心,拉着二人一同往弱水中跳去。 第七十四章 自杀的女人最可怕 对于倚梦的举动,朱七顿时方寸大乱。 若是斗上一斗,她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她与火龙被滕蔓缠绕,连半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她清楚看到倚梦眼底的死灰之色,也许黑色的半边脸太淤肿,不用照镜子,也能明白自己的丑陋模样,才让她断了生的念头。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许是不明白吞噬藤条的后果,才妄下决定。 “哎呀,这小皮娘当真不想活了,要拉着我们一起入弱水。”火龙哇哇大叫,他还没有大展拳脚,当真不想死。 “倚梦,你别冲动。”朱七哪里想到这个结果,劝道。 “没有人关心我,我与你不一样。我不是瑶池孕育出的,我有自己的生母,有生父。可是那两个人都不承认我。” “半妖半仙,你尝试过被人遗弃的滋味吗,朱七,活着本没有意思,除了神君待我温厚,才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倚梦整个脸挤在一起,说不出的森然恐怖,时而恶毒,时而温顺,精神似乎失常。 朱七错愕,人人都说倚梦是瑶池仙子,怎么会有生母生父呢,虽然疑惑,她还是温柔劝道:“对对,既然你有喜爱的人,那便放过我们,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嫁神君。” “哈哈,天大的笑话,你莫不是希望我好好活着。”倚梦嘲讽道。 “我希望自己好好活着。”朱七从善如流。 “可是我不想活。”倚梦脸色稍稍正常一点,魔气汹涌道。 “你还有神君,想想他多么的俊美迷人,想想他身材多么的健壮火辣,线条凹凸有致,绝对一流。还有他拥有无上权威,是每个女子心中的情人,所以,放弃吧,选择生路,你就能拥有那般好的男人。生命如斯美好,只有活着,你才能扑倒美男。也只有活着,你才能与他巫山云雨。”看着她们离弱水越来越近,朱七语气焦急道。 刚刚的争斗,已经偏移弱水附近,相距有几千米的路程。 可是,倚梦的速度不慢,即使离得远,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她故意将神君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想激起倚梦的求生心思,一番话情真意切,竟是将火龙逗弄的哈哈大笑:“朱七,谁都能被你买个好价钱。” “住嘴,我这是急中生智,保命第一法则,能卖则卖,节操碎一地也不要紧。”朱七横了火龙一眼,虽然二人捆在一起,那眼神没有多少气势,却成功传递了心中的得瑟。 “倚梦,你听我说,巫山云雨之后,你们便会有孩子,有了孩子,便有了新的希望。”朱七嘴巴子利索,几句话,三秒便说完。她眼神真切,透着无限希望。 说道孩子,倚梦似乎有所触动,脚步一顿,停下飞翔的动作,喃喃道:“我能有自己的孩子。” 见这一招有效,朱七继续道:“对对,有了孩子,她一定非常美丽动人,神君之后,便是下一界神君,母以子贵,你便飞黄腾达啊!” “美丽动人?”倚梦狐疑的盯着她,再次重复道。 “对对,要多美丽就有多美丽,要多俊俏便有多俊俏。”朱七加重语气,却懒得用华丽的形容词,保命关头,哪里需要那么多废话。 似乎被几个词汇刺痛,倚梦突然抚摸自己的脸颊,指尖摩挲着层次不平的肌肤,静默了。 朱七顿时心中一疙瘩,感觉不妙。 “我这个相貌,如何能生孩子,如何能得到神君的宠爱,即便瞎灯黑火有了孩子,我便是他一生的耻辱,如何能够做下一界神君。”倚梦虽然看似癫狂,却在这时条理分明,一句句反问,声音也慢慢上扬,由一个温顺的女子瞬间变为咆哮的狮子。 缠绕在朱七身上的滕蔓越缩越紧,似乎要将她狠狠勒断。 “啊,你说啊,你说啊,你不是能说会道,你告诉我,我如何能有孩子,成为他一生的耻辱吗。这一世我有父母,却没有点滴亲情存在,还要让我的孩子重复我这一条路不成?”倚梦两只眼睛瞬间充血,恶狠狠的瞪着她,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朱七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泛青。 火龙也不好受,龙嘴抽搐道:“叫你嘴贱,卖弄了吧,弄砸了吧。” 朱七心中呜呼哀哉,确实怪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距离弱水只剩下百米之远,朱七悲愤了,同样咆哮道:“要死是你自己的事,我他妈的碍着谁了,你死你的,我活我的。若你真想死,不用跳弱水,我来捅你一刀,保准狠辣迅速,也保准你解脱自在,还能算是我功德一件。” 倚梦速度放慢了,像是乐意与她交谈,缓缓道:“我们化作厉鬼再斗吧,有你,才有乐趣。” 朱七一脸黑线,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不死心道:“倚梦神女,这弱水黑黢黢的,估计水臭,这样死的不体面。” 她天生耳朵灵敏,感觉有几波人马往这边赶来,若是人太多,一旦刺激了倚梦,她们便真的完蛋了,所以越发想要拖延时间。 “这样才好!死后,别人得不到我们的尸体,也见不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爱慕我的人,会将我永远放在心中。”倚梦慢慢的逼近弱水,没有丝毫犹豫。 朱七顿感无语,这女人到死的时候还折腾,作死的爱慕虚荣。 她还准备说什么,却感觉身体下方出现一股吸力,身体竟是已经悬空在弱水上空,三人一下子被这种吸力盘住,往湖水中坠落而去。 “梦儿,不要!”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溢满了无限担忧与害怕。 “娘亲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你不要做傻事啊。”女子看到缠绕在一起的三个人,一下子飞奔过来,到了湖水边上,立马用术法凝固成一捆绳索,拉住倚梦的双腿,死死的勒住。 湖边的黄土堆中,幽华与吴媚却在这时悠悠转醒,双眼朦胧迷糊,瞧到朱七与倚梦的状况,顿时清醒大半。 二人对视一眼,同样飞快的跑到岸边,用术法解救。 “什么情况,怎么这样狼狈。”瞥到只露出半刻脑袋的朱七,二人露出担忧之色,恼怒道。 “是啊,小七,你太不争气了,估计这次真救不了你。”幽华施展全部术法,话音一落,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面色一变,快速的收了手。 本来三人齐心合力,她们下坠的速度慢上许多,当幽华一撤离,却少了很强的一股助力。 她扭头对朱七道:“我先走了,你可别死了,这次若在死翘翘,小心我鞭尸。” 说完,不待吴媚问什么,风一样的消失踪迹。 “怎么说走就走。”吴媚古怪的审视幽华,望着她慌慌张张离开的地方,问。 “该是有不想见的人。”朱七此刻浑身都散架了,哪里还有时间注意幽华的反常,她勉强咧嘴回答,发出细微的声音。 “梦儿啊,我是你娘亲,你看看我,是娘亲。”一侧的女人黑袍裹身,所有的心思全部在倚梦身上,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一身黑袍不小心被拉扯开,露出黑袍下的面容。 容貌与倚梦有三分相似,女子面色苍白,左半边脸同样被毁容,甚至带着溃烂的腐肉,比倚梦的伤势还要恶劣,这个女人赫然是梦魔。 “你走,走开,别碰我。”见到梦魔,倚梦情绪越发失控,随后用滕蔓去攻击梦魔,眸中透着恨意。 朱七感觉身体一松,头部以上能够活动了。她奋力的挪动身体,想要从弱水上空逃离,却无法动弹分毫,下方的吸力仍然如磁铁一般,死死的吸附着她们。 “梦儿,你想怎样都可以,但绝不能寻死,你若恨我,我可以自刎,你别做傻事啊。”梦魔痛心疾首,脸上泪水横流,那是一个作为母亲才有的痛心。 见到梦魔的模样,朱七总算知道自己之前错在那里了,原来她的母亲与她遭遇一样,她的童年,估计没有任何温馨可言,才会被遗弃在瑶池附近,任她自身自灭。 岸边渐渐热闹起来,朱七看到琴韵带着碧芳最快赶到。 二人落在岸边上,却没有出手,冷冷的望着她们,就如同第一次见时那般,没有任何表情,更别说怜悯之心。 朱七心底暗叹:她们是来确认自己死没死的,西王母此人,确实需要远离。 紧接着是一些不认识的散仙到来,慢慢出现,淡漠的围观。 “啊!”随着人群渐渐增多,倚梦突然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突然狂躁的大喝一声,运用全部的力量将梦魔与吴媚的助力斩断。 倾毕生之力,足以想想这一道力量的威力,梦魔与吴媚被逼得后退一步,手上凝固的术法齐齐断裂。 “坏了坏了,我真要与你陪葬了。”火龙呜呜咽咽,可怜的控诉。 “龙乖,你还是我的乖乖宠物……”朱七知道没有生路,望着身下冰寒的弱水,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阴霾与黑暗。 如同她整个人一般,一直温暖如春,这样的笑容,不畏生死,也让暴躁的火龙一瞬间安静下来。 身下的吸力增强百倍,紧接着,三人瞬间被弱水吞噬。 不过几秒时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啊……”看着女儿从自己眼前消失,梦魔似乎是疯了,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竟是随着她们一起跳入弱水之中,便半点声音再未发出。 第七十五章 好色的昊天塔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出现七道霞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顿时,弱水附近,出现六个年轻俊俏的男女,以及一个银白胡须的老头。 尹源第一个稳定身形,面色冷凝的望着一丝波浪也没有的弱水,眸中风起云涌,黑色的雾气不断凝聚又散开,双手握拳,最后松开。 随后依次排开的七人,便是神君、鬼王、许允、凌波、青鸾、魅姬,以及太上老君。 这七人似乎是同时到达的,该是结伴而来。 七人同时望着平静的水面,面色各异。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所有人都知道,水面下,不可能存在任何生命力。 身体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意识渐渐远去。 思绪混沌,一切变得如梦似幻。 脑中闪现一幕幕画面,无一不是妖艳的绝美女子。或嗔或怒,或喜或悲,无论是哪种表情,都无损女子的美貌,那般灵动妖娆。 “逍遥,你怎么如凡人一般,视财如命,嗜酒如命,但凡别人的宝贝都要打劫。”脑海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润悦耳,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有些熟悉。 朱七看不到男子的脸,只有声音在回荡。[] “一生中只有那几个爱好,人生得意须尽欢,既然看上了,便要打劫一番。”回答男子的,是那个妖艳的女子,也是逍遥仙子。 “所以,你将神君绑了来,逼他与你双/修,也是情理之中?”男子笑声隐去几分,虽然同样是笑着的,却有种苦涩的感觉。 “他术法高,是所有女人肖想的对象。而且听说神君洁身自好,还是完璧之身,我想,这样大的一块肥肉,绑来让我尝尝鲜,也不枉此生!”逍遥没有察觉到男子的变化,说起神君时,没有半丝爱慕,是真的在说一块大肥肉似的。 男子胸腔发出一声闷笑:“若他非完璧之身呢?这块肥肉你可还要。” “脏了,没兴趣。”逍遥毫不间断的回答。 “逍遥可知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男子再次笑了笑,声音很动听,让人迷醉。 “知道,可是却不想知道。一旦有了情与爱,便有了束缚,给心上了一道枷锁。若无法对对方负责,还是不要懂的好。”逍遥语气有些沉重,不过也是一瞬,便恢复爽朗。 “原来你是害怕呢!”男子似乎很是愉悦,尾音都轻轻上扬。 “害怕,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你个妖孽男,这般笑做什么。若是放你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仙子,老实呆着。”逍遥有些恼怒。 “我可不是神君,你抓我作甚。这天界被你搅成一滩浑水,人人自危,连你的姨母都势要诛杀你,如此众叛亲离,你确定还能潇洒?”男子再次触怒她,淡定自若。 “咳咳,就凭你这张妖孽脸,抓来观赏一二。”逍遥咳嗽一声,语气强硬的回答,甚至带着一丝心慌的味道。 脑子闪过一些片段,朱七觉得熟悉,又觉得有趣,心中对逍遥仙子有些钦佩。 一进入天河弱水,全身的法力便被禁锢,血脉被冰冻,连手脚都动弹不得。 自从落入弱水之中,缠绕在朱七与火龙身上的绿藤也一瞬间松开。 梦魔是之后跳入的,立马将倚梦拉开朱七身侧,直到沉入湖底,才停止挣扎,只是揽着倚梦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母女情深,倚梦却不知珍惜,实在是将一番伟大的母爱辜负了。 看到梦魔跟随一起跳入,朱七叹息一声。她口鼻被封,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呼吸。 弱水之中,一切术法消弭无形。 “噗。”的一声细微的响声,朱七的胸脯一瞬间变大,平滑的胸脯变得波涛汹涌,一身白衣似乎遮挡不住,酥软的双峰颤动着。 她腰间别着白玉腰带,越发将身材显得火辣丰韵,凹凸有致。 火龙错愕的看着朱七的变化,虽然知晓她是女子,可从不知道她这样有料。正准备惊呼出声,但刚一张嘴,弱水便全部往他肚子里钻,一下子岔了气,龙身抽搐不停,望着朱七的丰韵的模样,痛苦的挣扎。 ‘莫非真的要死了。’朱七心中呐喊,竟觉得不值,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她没有体验过,五界她也未曾遨游一下,实在可惜。 思绪纷飞,慢慢远离冰冷的身体,感觉死亡越来越近。看着火龙难受,朱七无奈,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 随后,又将食指放在口中,咬破指尖,伸手在火龙的额头上一点,血液一触及火龙的额头,便润湿进去。 紧接着,光芒一闪,火龙再次被她契约成功,收入契约空间之中。 “尼玛,总算活过来了。”火龙一进入契约空间,便憋着一口气大叫,那得意的声音将朱七的脑袋弄得嗡嗡直响。“朱七,你身材太他妈火辣,若是这个样子,去仙界走上一圈,绝对能勾引大批男人来与你双/修。” 可是,还未来的及太得瑟,便见火龙在她神识海洋静默一会,随后苦逼道:“可是,我们没有以后了!这里估计便是我们的埋葬之地。” 火龙对朱七担忧,一旦契约,便等于同一条命。 她一旦死,它也活不成。 一侧的倚梦与梦魔,似乎撑不住,陷入昏厥之中。 只怕此次昏迷,便再也没有苏醒的机会。 胸口的气息越来越少,朱七觉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地狱,无数气泡从口鼻中冒出,身体亦出现抽搐现象。 就在她快要昏厥时,手臂上再次一热,紧接着,一阵黑色光辉闪现,淡淡的,并不刺眼。 在弱水的遮掩下,岸边的人绝对无法看到。 时间过去半刻钟,岸上围拢的众人慢慢散开,除了尹源、君毅、鬼王、太上老君,连吴媚都已离去。 太上老君一脸哀痛,不过掩藏的很好,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神君,老君还需去炼制丹药,不便久留,先行告退。”许是怕自己呆了越久,情绪便控制不住,暴露了自己,太上老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恭敬道。 君毅缓缓点头,并未挪开视线。 (下周强推上架,喳喳,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喜欢的朋友多多收藏推荐,猫猫感谢你们的一路的支持。) 第七十六章 生与死 湖底,烙印在朱七手臂上的昊天塔发出阵阵光芒,随后,脱离她的肌肤表层,竟是悬浮在弱水之中,根本不受天界弱水的吸力影响。(.好看的小说) 昊天塔环绕着朱七游荡一圈,突然,塔身一顿,竟是笔直朝她丰满的胸脯上撞去,随后,它滑稽的触碰两下,塔身震荡,似乎很是兴奋。 朱七陷在半昏迷半清醒之间,不过却无力去挥开胸前的异物。 昊天塔继续磨蹭几下,玩的不亦乐乎。 见朱七眼珠子泛白,出气都变得微弱,昊天塔这才快速的浮到水面,停顿在湖底中心位置,随后慢慢变大,一股浑厚的法力从宝塔的底部扩散,笼罩在朱七身上。随后,昊天塔变得有一个小山那般大小,整个塔身向下一沉,将朱七完全笼罩在塔身之中。 紧接着,黑光闪现,昊天塔再次变为巴掌大小,直接向禁魔之地游去。 身体渐渐变得温暖,耳边亦有哗哗水声流逝,声音之大,像是高山倾泻而下的瀑布之水,偶尔有一两滴清凉的水珠溅在脸上,让人从昏迷中苏醒。 朱七幽幽的睁开眼睛,旭日灿烂,悬于正空,竟是正午时分。 蓝天白云,山崖环绕,一侧的瀑布如蒙蒙细雨,漫天撒落,如此仰望,仿佛在俯瞰一口深井。(.无弹窗广告)有那么一霎那,朱七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我不是在天河弱水之中憋死了,怎会在这里。’朱七躺在地上没有动,将前因后果思索一番,寻不到半点记忆。 这时,忽觉一条湿漉漉的东西在自己脸上,额上摩挲不已,一股热气直喷在眼睑上。 朱七一惊,抬手就打了过去,手掌触摸到一团柔软的毛发,接着将那陌生的东西拍飞,她利索的翻身而起,戒备的半蹲在地面。 眼前,是一只黑乎乎的毛怪,跟山林果子一般大小,只有一只眼睛,粉嫩的舌头还搭在唇边,估计便是它在舔舐自己。 朱七心中又是一寒,看着眼前的生物有些炸毛,这只黑色毛怪绝对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反而透着古怪,脸上稠腻的口水泛着冷意,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黑色毛怪被拍飞,在半空中旋转一圈,确实转了个方向,再次向朱七飞去。速度极快,只见黑影一闪,她的胸膛处便多了一枚生物。 朱七低头,准备再次将它挥开,却瞧到黑色毛圈陷在自己鼓起的胸脯之间,唯一个一个眼珠子散发着欣喜的光。 “离我远点。”她再次将黑球挥开,用了十足的力道,随后仔细打量四周的景色。 礁岩峭立,突兀嶙嶙,山脉之间密林覆盖,却没有一丝鸟叫。 风声呼啸,浓郁的花香和草木气息仿佛一阵阵气浪迎面拍来,密林绿郁,枝桠横斜,黑影闪烁,树叶霍霍扑下,仿佛随时会打在脸上。 “莫非这里是禁魔之地。”朱七凤目中闪过什么,一种熟悉感在胸膛扩散,就像曾几何时,她来过这里。 黑色毛怪被击飞,却是再次飞翔过来,不过这次没有钻到她胸脯上,却是飞入她的袖口中,老老实实的趴在袖口边上。 朱七低头瞥一眼,便随它。 本来想问问这只异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瞧他一副色狼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被吞回去。 山顶飘散着浓雾,遮盖住这片山林的上空,让人看不到天空,更加无法断定方位。 不远处,露出一个石门,藏在瀑布之下,偶尔水流断裂,能露出里面漆黑的洞口,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通道。 朱七犹豫一下,最终向石门走去。 一进石门,豁然开阔,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石窟,旁边的岩璧上怪石突兀,各具形状。而在朱七的身前,是一条悬空的石径,蜿蜒向前。 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便安插了几枚散发着红光的宝石,石窟的上半部分是黑色,下半部分则红光隐隐闪现,将整个窄小的通道变得狰狞阴森。 越往里面走,朱七心跳的越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石窟深处向自己奔腾而来,让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到了禁魔之地,朱七同样感觉四周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即便她掉入弱水之中时,这种感觉如影随形,让她心中抵触。 行至一半路程,气息阴森森的,阴暗且潮湿。 陡然,前方响起无数刺耳的叫声,紧接着,几百只蝙蝠从洞中冲击而出,迎面向她扑来。 朱七连忙撑开一个结界,凝重的望着四处飞舞的蝙蝠。 每一只蝙蝠都露出尖锐的毒牙,体形硕大,双眼通红。有几只撞击在结界上,发出锐利的嘶鸣声,却是避开朱七,朝洞外飞去。 待蝙蝠群散去,朱七才继续朝前迈入,一颗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那种灵魂之中蕴藏的吸引力,将她拉入洞府深处。 空气透着血腥味道,越往里行走,便越发浓重。 这条巨大石窟中的悬空石径,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所造。 横空架在石洞中央,横悬伏在空中,低下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整个石径连一根可以支撑的柱子都没有,就上是空中之桥梁,让人匪夷所思。 石径的尽头,是一个石块堆砌的房间,整个房间,除了正中央摆设一个七尺大的石台,便再也没有其它摆设。 而石台中央,有一个妙龄女子负手而立,粗略看去,朱七还以为那是个活人。 当察觉到空气中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时,她便确定,那是一个石雕的女子。 女子身高两尺,背对着她,身材修长而曼妙,无形之中,一种铺天盖地的威慑之力,从女子身上扩散。 紧接着,四周像是散发着幽幽银光,画面唯美而朦胧。 仅仅一个背影,朱七似乎见到她的衣袂飘舞,耳边亦是响起了丝竹之音。 鼓声清脆,笛箫悠扬,石台上的女子偏偏歌舞,伴着那跌宕的曲乐,让人痴迷。 朱七猛地摇头,竟是站在女子的后背,呆愣了半个时辰。 她跨步上前,想要走到前方,看清女子的面容。脚步稳健而有力,朱七每走一步,便感觉胸膛狂跳一下。 且,袖口中的黑色毛怪,竟也与她一样,狐疑的盯着石雕女子。 ‘今日种种,莫非是有人故意引她来的。’突然的,这种念头袭上心头,便怎么也压抑不住。 第七十七章 石雕女人 她想到倚梦说的话,想起神君的古怪,又想到西王母此人,脑子混沌一片,总觉得自己陷入一个解不开的迷局中。 有人要她死,有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一步步靠近石雕女子,暗处凝视她的那双眼睛越发急切,那种实质性的光芒,竟然她感到‘激动’的情绪。 离石雕女子仅三步距离,朱七硬生生的停下步伐。 眼前的幻像依旧存在,她看着女子的侧面。 似乎能看到她群袍飘荡,发丝摇曳。女子美丽的眸子闪烁着熠熠光辉,单单一个侧面,竟有凛然不可亵渎的冰霜冷艳。 “哧。”一声,顿时身后刮来一阵强风,似乎是从四周的岩壁上发出,笔直朝她后背攻击而来。 朱七不躲不避,因为这阵阴风没有任何杀气,她顺势如此,也是想要知道一直以来,监控自己的是何人。 她面色淡然,后背重力袭击,身子猛的往前一冲,竟是直接撞在石雕女子身上。 脑袋被重重撞击在女子的脚踝处,细嫩的皮肤被撞开一道口子,血液顺着额头滑落,洒在石雕女子身上。 当她的血液染在女子的脚踝上时,猛地,石雕女子身体发出一道绚烂夺目的光辉,紧接着,一道朱红色的光球冲入她的神识海洋,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这种异色光彩侵入。 “啊!”朱七惨叫出声。 脑中传出刺痛感,身上的被滕蔓摄入的毒素还未清楚,顿时整个脑子像是要爆炸一样,疼得她在地面打滚。 也就是在她跌倒在地面之时,身后响起一个脚步声,似乎是一个男人。 朱七脸色苍白,眉心的肌肤全部皱在一起,她想爬起身子,看身后之人是谁。无奈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分毫,更别说站立。 男子走到她身侧一米之外,骤然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她。 他的视线有些冷,有些急切,赫然是朱七察觉到的那人。即便没有回头,她也能感觉自己身体被扒光一样,没有一丝遮掩。 红光的光团在她脑海拼命冲撞,朱七忽然闭上眼睛,只感觉两道强大的力量瞬间通过两处穴道抵在她脑海深处,且迅速的在她脑袋深处占据左右脑,盘旋三个来回,忽然整个光团齐齐向她脑海之中的筋脉堵塞处击去。 她痛苦的皱眉,无意识的唤出一个字:“毅。” 这时,脚步声凌乱的响起,一米之外的男人立马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身子护在怀中,死死扣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抓伤自己。(.好看的小说) “你忍着些,一会就好,只要忍过去,你才能是真正的你。” 这个声音是朱七熟悉的,第一次幻化后,便替他搓背,然后整日里的陪伴,为他端茶倒水,为他管理衣食住行。 “是你算计我……”朱七呢喃出声,不断接受脑海中的记忆,身体痛苦的蜷缩着,就像一只可怜的野兽,充满戒备。 “逍遥,只需一会儿,熬过去了便好。”君毅的身子微微颤抖,那是极短兴奋才有的动作。 朱七几乎要承受不住,无数片段如流水般奔腾流过,每一个画面,都有她来参与,画面中的女子,艳丽无双,赫然是逍遥仙子。 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将被改写,朱七强忍着疼痛感,抬手便对着君毅猛击一掌,离开他的怀抱。 她强行压制脑中的红光,甚至调动全身的法力去抵抗,即便疼得撕心裂肺,也不要被莫名的记忆操控。 “逍遥,为何,那是你的记忆,你为何反抗。”君毅面露苦涩,呼唤的,却是逍遥的名字。 朱七脸色冷凝,冰寒的望着他:“神君大人,真是好手段,将朱七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你不要急,再过一会,你便能认出我。”君毅有些急切,看着她陌生的眼神,眼底涌出痛苦之色。 从脑海中的画面,朱七认定这个石雕女子便是逍遥仙子,也就是巫族的首领,弘扬女尊的一个仙人,莫非她是逍遥仙子转世不成。 这个想法从脑海一闪而过,朱七强硬的调动自身的术法,抵抗脑海中的红光。她来禁魔之地是寻找解药的,绝不能让一段记忆颠覆自己。 朱七侧躺在地面,浑身被汗水湿透,指着君毅,眸光如冷凝的利剑,道:“将解药交出来,我从不知你心思如此深沉,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倚梦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可真是丧心病狂。” 若是之前,她还怀疑倚梦说的话,这一刻,她不再怀疑。 既然神君时时刻刻监视自己,那么便是他一手策划。神君与逍遥仙子之间,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不管她是不是逍遥,不允许过往的记忆干扰自己。 “逍遥,不是你想的那样。”神君眼底一痛,面色白了白,手悬在半空,想触碰她,又怕激起她的反抗。 “别逍遥逍遥的叫,我不是逍遥,神君别弄混淆。”朱七双手用力抓头,撤着黑色发丝将头皮撤的发麻,以此减轻脑中的痛苦。 “不要抵抗那段记忆,这样你会遭到反噬。解药在这里,你拿去,千万不要伤害自己。”神君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第一次如此脆弱,无尽的悲伤与欣喜笼罩在他身上,那般陌生。 神君从袖口掏出一枚丹药,蹲在地上,靠近朱七,将丹药塞到朱七手心,劝道:“不是我下毒,若我告知你前尘往事,你可还信我,别再抵抗,你是逍遥,这是毋庸改变的事实。” 朱七双眼充血,心中骂娘:‘尼玛,她一直以为自己顺风顺水,又扯出什么前世今生的事,不待这么虐的。她宁愿做一名炮灰女配,让那些过往都见鬼去吧。’ 看着掌心的药丸,却是用力的握住,眉宇之间的愁容,慢慢消失。 见朱七静默不语,神君面色微缓,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伸手替她揉搓额头,一边缓缓叙述:“逍遥,自你重生出现在我的宫殿,便有几路人马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即便一个人的外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的灵魂是无法更改的。 一开始我便怀疑,可是,越是纵容你,越让西王母猜忌。无奈之下,才将你逐出府邸。” 第七十八 情深不寿 这些与倚梦死前说的相似,朱七死死抵抗脑海中的记忆,同时尽量让脑子清醒。[.超多好看小说] “我是想将你带到禁魔之地,让你恢复记忆。绝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倚梦是西王母的人,毒是西王母下的,她从来信奉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神君眼神执拗,即便朱七痛苦的呻吟,他犹如没有看到,绝对要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西王母利用我的妾侍动手,让你与我结仇。你火烧神君殿,若不是顾忌妖界与月老,即便有千条性命,也早成为刀下亡魂。她将你引来禁魔之地,是另一步计划,若你真能渡过弱水,那便证实你乃逍遥转世,二则,禁魔之地固若金汤,若是你再次逃脱,她也有办法对付你。”神君言辞清晰,调理分明,几句话便将事情交代清楚, 朱七思绪纷乱,照神君的话,她必定是要重拾过往的记忆的,若无法将前因后果弄清楚,只怕腹背受敌。 只是,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即便要重拾记忆,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朱七突然一把扼制住君毅的脖颈,用力的掐着他,道:“既然你能来禁魔之地,便能回去,时间过去四天,只剩下三天时间,带我回去。” 她的手掌因为用力而泛白,五根手指略微变形。 因为身体的疼痛,她控制不住手掌的力道,一下子让神君呼吸停滞。 君毅苦涩一笑,任由她掐着:“回不去,我没打算回去。即便是在禁魔之地,只要找到你,皆是天堂。” 朱七心肝一颤,有些慌:“别匡我,也别让我杀你。” “逍遥,我从未骗过你,无论是前世,还是未来。君毅永远还是那句:‘一人之重,全天下之轻’。”神君的笑越发涩然,只是目光纯净,毫无防备的望着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袒露在她面前。 朱七撑着地面坐立起,看着如此纯净的眸子,竟是不愿直视。 落入弱水时,她脑中闪过记过片段,那段回忆中,逍遥对神君绝对没有任何好感,不知不觉中,她嘟囔道:“不管是前世,还是未来,我永远不会爱你。” 空气陡然一静,这种寂静使人恐慌。 神君突然垂下脑袋,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二人离得很近,可是,即便隔得那么近,却恍如相隔万里。 朱七说完,慢慢松开他的脖颈,狼狈的撇开视线。 突然的,她越加不想知道过往的故事,有些情感,她承受不起。(.) 踉跄往前方行走几步,朱七一只手撑住逍遥的石雕,身体的一半重量倚靠在是石雕上。 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逍遥的前方,想要看清那是怎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就在朱七转身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声闷哼声。那是一种从嘴角溢出的痛苦呻吟,闷闷的,像是呕血一般,使人心底发麻。 朱七下意识的回头,骤然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转眼间,君毅浑身鲜血淋淋的,那个从来衣不染尘的男子,此刻却满身血污的倒在地面上。 他的胸腔处撕开一条豁大的口子,鲜血喷涌,甚至能看到搏动的血脉。 此刻,他胸腔空了一个大洞,洞的四周,所有的血脉齐齐断裂,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隔断一般,她甚至清晰的看到断裂的血管喷发出来的鲜血,黑得发紫。 朱七摇晃着靠近他,一把扶起,刚揽过他的身子,却瞬间便被鲜血染红。“这是怎么回事?” 朱七心中涌出异样的情绪,只能用手死死的堵住心脉的血管,却因为手掌太小,起不了有多大的作用。 “逍遥……不要丢下我……”手掌触碰到君毅的胸腔时,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朱七头昏脑胀,若不是见他情况紧急,又很是恐怖,根本没有力气去照顾别人。 袖口中的黑色毛球探出头,看着二人狼狈的模样,眼珠子闪了闪,最后安安静静的缩了回去,没有添乱。 朱七硬撑着,脑中与红色光芒开始一场拉锯战。又席地而坐,将君宁御从地面扶起,随后,手掌抵在他的背部,小心的输送自己的功力:“你别给我死了。” 他胸膛的伤口绝对不是刚刚弄伤的,而是存在几千年时间,是旧疾。估计是刚刚触怒了心灵,让他的伤口崩裂。 朱七再次运转几滴灵液,不顾自身安慰的替他输送内力。 那团红光之中,闪现一个声音,不断回旋着:“不要让他死……不要让他死……” 不知是否因为她输送法力救治神君,脑中那胡乱冲撞的红色光芒一瞬间安静了,对她的威胁也瞬间消失。 头不疼了,朱七便专心替君毅输送内力。 随着时间推移,朱七额角上都是汗水,法力透支使她身子颤抖的厉害。 而随着时间流逝,君毅胸腔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极为缓慢的恢复。 那道伤口以肉眼的速度愈合,君毅脸上灰白色的死气也消散,看来是稳住了伤势。 源源不断的灵气被卷入了他的体内,像是一个无底洞,毫不留情的吸纳着。 朱七头昏眼花,已经无法分辨君毅是否安然无恙,她突然觉得,自己要被吸干而死。 “尼玛,救人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朱七叹息一声,看着脸色惨白的神君,粗俗骂道。 这时,君毅忽然动了,身体一震,将朱七震开一米外。由于这一阵怪力,输送灵气的通道才被断开。 君毅突然一把保住她,双手捧着她的脸,痴迷唤道:“……逍遥……” “你……醒了……”朱七浑身无力,身子向右倒去,被君毅抬手接住。 君毅欢喜的揽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道:“是你先惹我的,你将我绑了去,说要与我双/修,你羞辱我,最后却弃我不顾,你好狠心。” 他的呢喃,就像情人之间动听的情话,带着心醉的迷离。 朱七被他拥在怀中。 君毅的话音刚落,便缓缓的低下头颅,寻着她的唇瓣,深情的吻了下去。 当唇瓣相触的一刻,他忽然变得急切,用力的加深了这个吻。 第七十九章 怒吻 唇齿相依的触碰,让朱七脑子懵了,似乎从未考虑到这一时刻。她的脑子停止了思考,手脚瘫软的垂摆着,根本无力抗拒,脑中一团乱麻。 君毅的舌,灵巧的钻入她的口中,引领着她与他嬉戏,追逐着,迫使着她跟随他的步伐。 那样深刻,像是要拉扯着她一起陷入炼狱之中。 “唔……”朱七心底赫然,嘴角溢出一声声闷哼,双手用力的捶打他的肩膀。 只是,浑然无力的推动,反而加剧了他的动作。 君毅一把将她抵在石壁上,忘情的吻着,似乎要将满腔热血都倾注其中,即便堕入万丈地狱,也不为所动。 身体紧靠在一起,他的胸膛空荡荡的,有些微凉的气息,没有任何心跳回响。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不知为何,眼角滑落下一滴滚烫的泪珠。 君毅的力气变得极大,兴许是体力恢复,将她扼制在怀中,用力的抱着,手臂圈着她幼小的身子,浑然忘我。 或许是太过用力,朱七的唇瓣被磕出了丝丝鲜血,鲜红的色泽极为刺眼。 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君毅越发急切,二人之间,口腔中腥味十足。 骤然,朱七感觉头颅中的红光再次一闪,竟是在二人头顶笼罩而下,紧接着,是一股冰寒的气息,让人寒颤凛凛。 突然,君毅身子一僵,停下所有动作,脚步往后退开几步,双眼迷离的望着眼前极为狼狈的女人。 朱七的嘴角破开一个大口子,整个人因为缺氧而脸色绯红,她全身无力的瘫软的靠在石壁上,眸中全是憎恶,那种憎恶深深刺痛了君毅的眼。 “对不起。”君毅心麻木一片,已经无法感受任何情愫。他眼神慢慢恢复清明,连眼角的那份冷清也恢复成初见的模样,冷冽的气息,让人可怕。 气息忽然变得极为怪异,压抑却阴沉。 “啪。”的一声巨响,朱七反手,猛地抽了他一嘴巴子。 君毅被打蒙了,错愕的望着她,脸上顿时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啪。”又一个巨响,朱七再次出手,在他另一个脸上印下印迹。 “对不起,你也多担待。”她冷着脸,包子脸冰寒如铁,声音低沉暗哑,一听就是心情超级糟糕。 “逍遥,你真的很残忍。”神君深深从胸臆中呼出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慢慢的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又看到那一袭火红衣衫的女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伸手,便能触摸到她的脸颊。 君毅的手,伸向那片青黛色的天空,手指微微蜷曲。 悬在半空,不受控制的颤栗。 他食指之间似乎缠绕着某种怪异的红线,就如同始于千百年前的那一场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之中。 “是她勾引我的,我们已有夫妻之实。”那一日,作为仙界的神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深情淡漠而疏离,不夹杂任何感情控诉台下的红衣女子:“我将娶她为帝后。” 诸神随即一片哗然。 “不可,神君大人,此妖女性子毒辣,绝不能让她成为天界的人。”太上老君冷冷一笑,极力阻止:“连自己的族人都能屠杀,早已入魔。母系一族皆死在她的手上,恳请神君诛杀妖邪。” 神,有神的淡漠。 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尽世事纷扰,顺应轮回命运因果之说来看待一切事物,从不干涉命运流程的运转,却绝不容忍不了一个弑杀亲族之人。 “神君,妖乃邪魅之物,逍遥此人,只会侵害了仙界的祥和。”诸神疾言厉色道,殿上,无数双冷锐如剑的眼睛投向那个脸色苍白的红衣少女。 “尔等是在质疑我的决定?”神君黑白分明的眼凝视红衣少女,瞧不出任何不对劲。 “这……”众人一顿,无法忤逆神君的意思。 逍遥屠杀母系一族,是妖界的私事。神君要娶逍遥为帝后,也是神君的私事,他们无权过问。 垂着头的少女,脸色越发苍白,宛如一张白纸,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突然上前一步,竟是越过诸神,轻松的站到君毅身边,伸手抚摸上他的侧脸,轻柔道:“毅,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抛下一切,与我双宿双飞?即便我担上弑杀亲族的名声。” “妖女,休要蛊惑神君,应废除她的修为,将她的灵魂锁在十八层炼狱,让其永受炼火焚烧之苦。”殿上,另一个星君瞧不得她妖媚的模样,怒目而视道。 逍遥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君毅的肩膀,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台的主座上,随着诸仙情绪激昂,西王母眸中闪着幽幽冷光,视线紧紧盯着逍遥身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淡漠。 “毅,你可愿意?”逍遥眼中溢出些许温情,虽然并不是爱情该有的浓烈,却让那双漆黑的眼染上尘埃,美轮美奂。 君毅身形纹丝不动,清冷的目光落在逍遥身上,带着冰冷的寒意:“逍遥,做我的帝后。” 红衣少女突然垂下手臂,呆呆的站立着,慢慢的闭起了眼睛,一下子遮挡住眼中的唯一一丝情绪。 她往后退了几步,涩然一笑:“帝后那玩意,我是没有能力肩负的。” “将她拿下。”主座上,西王母终于开口了,随着她的话一落,左右两边的侍卫立马上前,迅速反剪了她的手,控制住她的行动,便要将那压去诛仙台。 “住手,我说过,我将娶她为帝后。”君毅脸色更加冷凝,从高台上大步流星走下,将逍遥拉到自己身后,死死护着。 平淡无波的言语落在众仙的心间,压迫的众仙不得不弯曲了膝盖。 “神君……”诸神有些承受不住压力的,冷汗淋淋,膝盖弯曲的似要折在地面。 “君毅,莫要被蒙蔽,她的出现,会让你失去神位,会将你拉入无尽的苦难之中。”西王母意有所指,潜在意思是说,若你二人成婚,那必然要卸下神君的位置,成为一届凡人。 就在这样压迫的气息下,呆愣站着的逍遥突然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神君大人,我不过是将你绑了去,并未对你做出任何越轨之事,便要赖上我不成。逍遥自在惯了,绝不会嫁给你,莫要让自己的一生添上败笔。” 第八十章 此逍遥彼逍遥 听逍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诸神沸腾了,她此举是当面打了仙界的脸。 堂堂一届神君求婚,竟然敢推辞。推辞也就罢了,她是什么身份,一个让五界腥风血雨的妖孽,没有将其斩杀便是仙界仁慈。 “将其魂飞魄灭,请神君做主。” “附议。” “附议。”此起彼伏的话语一声声回荡在神殿之中。 君毅死死掐着掌心的肌肤,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嘴唇被牙齿死死咬着,一时间却是心脏剧痛:“逍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神君大人,我等虽不如诸位上仙见识广博,却也明白何谓妖。妖者,邪魅也。淫秽且残忍,逍遥虽从妖界位列仙班,却弑杀她的亲族,其心之歹毒,显而易见。”最前排的一仙人见君毅失神,再次掷地有声道,带着逼宫的意思:“堂堂一界神君,如何能与妖孽为伍,若神君一意孤行,只怕辱没了你。” “这是对神君的亵渎,对整个天界的亵渎。”十几个人的嗓音加在一起,有着震撼人心的气势。 “请神君做主!” “请神君做主!” “请神君做主!”殿宇中,诸仙见神君不语,便大着胆子再次附和起来,只求将逍遥诛杀。[] 他感觉她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慢慢滑过,最后越来越远,连一丝防备都没有,便从他的生命中永远消失。 千年时间,如白驹过隙,但她指尖的温暖,已经烙印在他的侧脸之上,无时无刻不刺痛他。 此时,脸上的温暖被掌印所代替,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睁着空茫的眼睛望着她,伸手抚向她被咬破的唇瓣。 “你总是这样义无反顾,若是那时候,我肯随你离开,抛下神君的尊贵荣耀,是不是结局便不同。”君毅眼中透着迷茫,第一次如孩童一般,失去所有目标与方向,置身迷雾之中,那般无助。 朱七瞳孔一缩,脑中的红色光团再次在脑中作祟。 她僵硬的伏在逍遥的石雕上,两眼渐渐无神,泪水便顺着脸颊缓缓而下,脑中似被万箭穿过。 趴在石雕上,身子慢慢向下滑落,紧接着,七窍流出猩红的鲜血。 君毅怔了一下,看着她痛苦的神色,不由心下一紧。 来之前,他是希望她变回以前的逍遥,但,此刻,看着她受苦的模样。早已空荡荡的胸腔却还是会痛,即便早已无心,但断裂的伤口更加疼痛:“逍遥,不要抵抗。” 须弥之间,那团朱红的光团在她脑海爆炸开,脑中似乎“轰”的一声,像是礼花爆炸,无数的画面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无数人的脸,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有孩童,有大人,无数的事,来回在脑海闪现。 朱七虽然拼命抵抗,却无法阻止那些画面出现。 依稀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一个开满繁华的庭院中,秋千来回在空中荡漾,一条狐狸尾巴随着秋千荡漾而摇摆着。须?海?切v?1浯蟮囊蝗Γ?郧傻淖?谝幻??拥幕持校??拍敲??渔蚁罚??雍?Φ目醋潘??佳奂渫缸乓恢执认榈哪赴??佳塾胨?绯鲆徽蕖?p>小女孩的母亲是狐妖一族的公主,冰肌玉骨,又隐隐透着蛊惑。 再然后,小女孩的姨母同样嫁给她父亲,姨母同样是狐族公主,相貌比母亲更艳丽动人,且对魅惑之术得心应手,一时间恩宠无限。 没过多久,小女孩披麻戴孝的站在一个棺材前,纸钱在空中飞舞,姨母害死了亲姐妹,母亲含恨而终。 十岁那年,父亲五十大寿,她将姨母的女儿狠狠揍了一千遍,被渣爹关入妖界锁妖塔,受万魂蚀骨之痛。 一年时间,她尝尽人生百态,与锁妖塔的众妖魂为伍,收取百万妖魂为已用,提携一名妖王的魂魄做首领,赐名王寒。 后,她带领百万妖魂破锁妖塔,回归妖界,正直她豆蔻年华,十八岁。 但,父亲族下的门徒叛变,遭人夺了神位,灰飞魄散。至于她的姨母以及唯一同父异母的妹妹,则辗转之间,二嫁给父亲的兄弟,天界的主宰――帝君,一时成为仙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人称西王母。 她以母亲之名,重回妖界,得外祖父器重,成为下一届妖王。 同一年,帝君之神子君毅在蟠桃大会上技压群雄,十九岁便到达仙圣之境,被帝君封为下一届神君,可是,他未见半分喜态。 然后,她亲眼目睹一场杀戮,夺了父亲身为的下属遭人满门屠杀,神族之神王,一夜之间无一幸免,却无一人敢严查。神界之人皆明白,那是西王母的命令,替亡夫报仇雪恨。 她动用人脉,暗暗查明缘由,方知西王母才是幕后黑手,与下属勾结才夺得父亲神位,如今,只是遭人灭口。 同一年,她误闯月老庙,见到一喜着红衣的男子,他眉眼如画,竟比仙界所有人都要俊美几分,小小年纪,便聪慧尊贵,一身术法比她不知高出多少倍,却无人熟识。 再然后,便是她惊才绝艳出场,一个女子担任妖族之王,建立母系社会,畅快肆意而活,不受任何约束。 朱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像做了一场梦,一个久远而迷离的梦。她像在看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却不愿意再往下看。 西王母还好好活着,逍遥被五界合力封印,这样的结局,必定不是好的结局。 不知是察觉到她的反抗还是如何,红色的光团确实不再冲击她的神识,慢慢的归于平静。 她慢慢睁开眼,眼角下方的血液已经干涸,成为一个血疙瘩,凝固在脸侧。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紧张望着她的君毅,依旧是冰冷的模样,只是个头陡然拔高不少,风华俊朗,已是震慑一五界的霸主。 她想,他们的情感纠葛,该是在她建立母系社会之后,不知又是怎样一场难以言喻的纠葛。 “你回来了,逍遥?”君毅紧张的望着她,见她双眼清明,隐隐透着逍遥的气质,不安问。 第八十一章 石洞崩塌 脑中的这团红色光团,该是逍遥仙子弥留之际留下的记忆传承。(.) 朱七没有接收这股讯息,但在反抗之时,勉强看到一段段的片段。 她沉吟片刻,终是开口:“不管我是不是逍遥的转世,对于那段过往,我没有任何兴趣,我仅是我,神君还是不要唤错了,我乃朱七。” “不可能。”神君不可置信,一把勒住她的手臂,情绪激动道。 “当年的帝君是如何死的?”朱七挥开他的手,感觉身心疲惫,脑中的红光绝对不止是记忆,她感觉到一种危险,就像红光之中锁着一只恶魔,若是她接收了逍遥的记忆,那么,红光之中的恶魔也跟着一同进入她的脑海,掌控她的人生。 对于帝君的死,她很好奇,那样圭璋特达、威风祥麟的一个大人物,怎么会在几千年时间陨落,绝对与西王母存在偌大干系。 君毅没料到她这样问,忽然面色一沉,整个人陷入死寂。 “你若不想说,便算了。”朱七心跟着沉了沉,随后转移视线,缓缓走到石雕前,认真打量逍遥的面容。 鬓若刀载,眉如笔画,眼如桃瓣,晴若秋波,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明明石雕的女子,却宛如活生生的人儿一般,气韵风华让人折服,一股无形的威慑之力从她身上散发,让人迷醉,让人敬畏。 朱七一瞬间失神,这样的女子,该是艳冠群芳,但从气韵上来看,便能引人折服。 站在她面前,忽然有种自惭形秽之感,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偶尔心性执拗,偶尔耍赖腹黑。但绝不是如逍遥那般,单单一眼,便能引人钦慕。 突然,“轰。”的一声可怕的巨响,像是恐怖的恶魔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从石壁的底端传来,让人浑身颤栗。 洞窟四面的石壁同时发出爆炸之音,无数巨大的岩快纷纷掉落,地面摇晃不止,脚底下的是石地板破碎几条缝隙,露出地底下空荡的洞穴。 石台上的雕刻受到某种拉力,竟是四蹦五裂的碎裂。 在石雕碎裂的一刻,朱七似乎看到里面浮现一个红色的影子,有些诡异,气息与她脑中的红光类似。 “逍遥,逍遥……”见逍遥仙子的石雕被摧毁,君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至极,他脑海中嗡嗡作响,哪里还敢有片刻迟疑,如闪电一般猛然飞身跃起,蹦到石雕之下,手上术法涌动,竟是将逍遥仙子崩裂的石块全部控制,随后收入怀中的空间。(.) 高空中,一块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笔直朝君毅的头顶袭击而去,但他却没有任何感觉,依旧努力整理着石雕碎片。 “你不要命了。”朱七手中一道银光闪现,猛地将君毅拉扯到身侧。只是,空中的石块下降速度太快,躲避不及之间,石块从她右侧的手臂划过,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只受伤的手再次被伤,疼得朱七龇牙。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地底那股气息可怕,蕴藏着浓重的杀虐与恐怖气息。 渐渐的,红光散去,四周的地震随着那个诡异的红影越发剧烈。 显然,君毅没有看到那个红色影子,也未察觉朱七受伤,既然他认定她是逍遥转世,却依旧比不上她的一块石雕碎片。 “必须离开这里,不然你我都会没命。”朱七再次狠狠甩了他一个嘴巴子,重重的力量将他半边脸打肿了,也让君毅瞬间清醒不少。 看着他渐渐清明的眼神,朱七拉着他往来时的道路望去,只见到处都是从石壁上脱落的石块,原本畅通无阻的道路变成坑坑洼洼和石块推挤的小道,而,原本横架在洞穴中央的那一座天桥,竟早已断裂,后路已断。 除了她们脚下的石块还未全部崩塌,四周已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深渊,一眼望去,根本见不到底,就像是一个恶魔的嘴,早已张开,等着将她们二人吞噬。 君毅怔了怔,眼中的痴迷渐渐变为陌生,看着朱七,第一次不确认心中的信念,她不是逍遥,逍遥绝不会如此粗鲁。 将心中的想法压了压,君毅勉强运用自身术法,力保她们脚下的石块不受地震影响,若是崩塌,她们便会堕落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从山腹深处传来的轰隆巨响,夹杂在地震之中,更使人感受到未知的恐惧。 之人,即便她们是仙人,置身在这个黑洞之中,却无法抵抗地底传来的威压,二人根本无法凭空建立桥梁。 “真刺激。”朱七嘟囔一句,仔细回想,她可是没有一时半刻的安生。 正想着,只感觉脚下忽然裂开一条缝隙,她脚下一空,身子向下栽去。 自地面的石块全部消失,她才感觉到地底深处的一种吸力,竟然与天界弱水之中的那个力量相似,即便你是仙,也拉着你一起沉沦。 “吱吱。”袖口的黑色毛怪却是钻了出来,突然一把朝朱七的脸上扑去,整个黑色的身子遮住她双眼,看上去很是兴奋。 此刻,她才记起袖口中的生物,顿时心中敏感的觉得,也许下方未必是死亡之路。 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温热的手掌,竟是用力的揽着她,将她护在怀中。 朱七皱眉,一下子便认出君毅的气息。他的手臂刚毅如铁,死死的揽着她,浑身却是冰冷寒蝉,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凝。 “护着你的雕像就好,我无需你救。”朱七呛了他一句,哪里愿意承受他的恩德,此次凶险,不就是眼前的人带来的,还美其名曰:爱! 她话音刚落,知觉下方一股大力袭来,瞬间包裹他们,顿时竟觉呼吸困难。陡然,君毅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手掌渐渐从她腰上脱离,松开了防护。朱七整个身子突然被这股力量拖着向下拉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四倍不支止。 “逍遥……”头顶,传来君毅撕心裂肺的喊声。 朱七悬在空中瘪嘴,这人真古怪,时而亲昵时而冷酷,如今见她死,方知害怕。 第八十二章 一眼万年 身子悬空,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意识却渐渐清明。 朱七感觉自己被这股大力拉扯着向另一个方向滑落。 睁大眼睛努力看着眼前的一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身姿摩挲着冰凉的石面的东西向下滑,她似乎被无数无形的万千丝线捆绑,动弹不得。 骤然,眼前一亮,刺眼的光从前方直射而来,让她睁不开眼。 无数金光闪现,光离路怪,大风鼓舞。 朱七眼前突然掠过一抹朱红的身影,翩然飞舞,宛如一朵绚丽的火红色云彩迤逦飘扬。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是她熟悉的气息。 那个人影离她越来愈近,如踏着七彩祥云向她款款而来,真气滔滔鼓舞,整个人如仙蒂降世。 他洋溢着邪魅的笑容,从天而降,顿时让朱七眼睛润湿,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落,明明还未看清那人的相貌,心口却酸涩不已。 金光闪烁之中,她眼前渐渐被泪水渲染的朦胧迷离,进入到一个凄迷的幻境之中。 天界是个神圣的地域,洁白的云层在这座巨大宏伟的殿宇上方翻滚,宛如深海的飓风波涛,汹涌起伏。如此沉甸甸的气息,似乎昭示着天界将要发生的事。 清风送暖,夹杂着仙家特有的普陀梵香,使人躁动的心绪一下子重归宁静,肃穆且安详。 那日,她站在殿宇中央,受五界诸神编排谴责,一身傲骨凛凛。 “妖,绝非是个谦卑的生物,我们同样享受万物的滋养,身为万物之灵长。逍遥虽是半妖半仙,却和五界诸神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妖,绝不是淫秽肮脏之物。”即便所有人的目光是尖锐讽刺的,她站在殿宇中央笑若春风。 看着端坐在主座上的女子,也是她母亲的妹妹,郎朗道:“姨母,父亲的亡魂是否日夜伴随你左右,让你日日不得安寝?” 仅仅百米之远,西王母面色冷然,二人身上的气息却剑拔弩张。 诸神面面相觑,西王母是二嫁,但无人敢提当年的事。 当年西王母刚嫁给帝君时,却是宣扬起惊天波涛,仙界从没有一女侍二夫的情况,况且,这二人都是仙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是两兄弟。 当年那场婚姻轰动五界,仙界人人反对这门亲事,四界其余人则抱着观望的态度,以闹剧的形式观赏者。 后,帝君排除万难,终是册封她为帝后,赐名西王母。 字帝君圆寂后,西王母一时权柄滔天,修为也不知为何一步登天,竟与那时的帝君不相上下。 顿时,流言蜚语消泯无形,无人敢提她一女侍二夫之事,更无人敢对西王母不敬。 “我想,母亲定然不愿见你,她向来心慈,只会默默守在我身边保护我,你也不必害怕母亲的亡魂。”少女眼中有积压多年的怨恨与刻薄,即便被五界的人围剿,依旧掩饰不住她宛如太阳般耀眼的容颜。 “你还有资格提起你的母亲。”西王母开口,声音轻忽而冰冷,眸底有明显的怒意涌现。 “姨母,母亲日日出现在我的梦中,为何不敢?”她挑眉,肆意的望着主座上的女人,说不出的漫不经心。 “身为妖界之王,却不知检点,你将君毅绑去作甚,有伤风化。”西王母眼中闪着尖锐的光,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质问,虽说妖王与西王母平起平坐,但显然,此刻她的语气是姨母的身份。 “王母娘娘,神君虽是你名义下的儿子,却不是你真正的儿子,他都未说什么,你这样小题大做,可是有些越界了。”逍遥微微笑着,走到君毅面前,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颚,没有遭到任何反抗。 旁边还有许多五界年轻弟子在场,见二人暧昧的举动,顿时瞳孔一缩,爱慕的眼神焉了焉,一颗心碎了一地。 画面一转,物是人非,境遇已是天壤之别。 她双手被绑,捆绑在诸神面前,浑身沾染满身的鲜血,由胸襟一直延伸到衣服下摆,无一处干净。 整个手掌鲜血淋漓,连指缝之中,都被血色蔓延,就像地狱之中的恶魔,双眼泛着红光。 “逍遥,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便是嫁给我。”君毅面色焦急的挡在她面前,第一次露出恐慌之色。 四周战鼓喧天,天兵天将包围,将二人困在中央,气氛凝重。 “君毅哥哥,你与我有婚约在身,为何要护着她。”西王母身侧,凌波仙子却是双眼通红,凄凉的望着眼前的二人,男才女貌,竟是该死的赏心悦目。 “君毅退下。”西王母面沉如水。 随着西王母的话音刚落,杀戮的气息铺天盖地而下。 高空隐隐传来几声凤凰的悲啼,若有若无,像是被这漫天煞气所摄,遥远的如同来自天际。 凉风拂面,夹杂着淡淡硝烟气息。 君毅纹丝不动的挡在逍遥面前,同样冷凝着面容,根本没有移动半分。 “此妖女已神志不清,有入魔之境,双眼被血腥覆盖,精神错乱,屠杀自己的亲族,一共千万人的性命,皆惨死在她手上。若君毅不辨是非,非要护着她,那,便与她一起关入禁魔之地,永世不得超生。”西王母言辞狠厉,淡漠的话一落,竟如一块巨大的石块投入平静的湖水之中。 仙界诸神错愕的来回扫视,一时间胆战心惊,却不敢上前一步,怕祸及池鱼。 君毅身子依旧没有动,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就这样顶天立地的站着,胸膛挺得直直的。 “不要,娘亲,君毅哥哥只是被蒙蔽心智,被这妖女蛊惑而已,千万不要诛杀君毅哥哥。”凌波双眼泛泪,一把揪住西王母的衣角,哭丧着脸道。瞧她的模样,该是动了真情。 就在此时,高空之上风起云涌,狂风大作,竟是将众人吹得无法站立。 山石被飓风卷起,仙界的宫殿似乎受到狂风袭击,剧烈起伏摇曳。 朝东南方向望去,隐隐可见到风啸席卷而过,那巨大的椭圆形的飓风缓缓旋转,发出变化莫测的怪叫,时而如婴儿题库,时而似少女欢笑,时而宛如老人的叹息,时而仿佛巨汗的咆哮…… 飓风之中,似乎想起佛陀的诉讼之音,竟将天空下的杀戮气息压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 ‘主神\’降临 风沙走石,五界诸神竟是在这飓风之下,身形难以站稳,可见高空的气息如斯强悍。 一道绚烂的光登时从旋窝中心射出,光芒越来越盛。 “噗。”的一声,足够半座山峰那般大小的光圈朝君毅飞射而去,速度极快,远比闪电更迅猛。 诸神还未看清眼前的一切,那光芒却重重击中在君毅的胸膛之上,将他击飞数百米之远。 堂堂一届天界的主宰,一个照面便被击败,这样的震慑让所有人心惊。 那光辉晶莹剔透,击飞了君毅后,慢慢变小,宛如一颗星辰。光圈没有停止运转,四周有眩光,光晕跳跃吞吐,宛如北斗七星。最后越转越快,反射性的攻到西王母身前。 “咯哒哒。”几声脆响,那团光辉硬生生的突破了西王母身前的结界,竟是重重的击在她的心脏位置。 当下,西王母被击得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直到此时,那团光芒才渐渐散开,消泯无形。 “何人兴风作浪。”西王母脸上表情凝结,森寒冰冷,脸上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森然。素手在高空一划,将那疯狂旋转的飓风吹散,飞沙走石纷纷坠落,高空的异像才稍稍平静。 古怪的飓风被吹散,露出旋窝之中的东西,却是让五界之人齐齐失声,一片哑然。(.) 碧蓝的天空,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整片天空,被一张巨大的脸庞占据着,那张脸宛如与天空沦为一体,呈现半透明的形状,仅仅一个虚幻的轮廓,便让人心生敬畏。 “神明,那是真正的神明。”仙界的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看着高空的巨大脸庞,双膝一曲,瑟瑟发抖的跪了下去, 紧接着,惊呼声此起彼伏,在整个仙界殿堂响起。一时之间,诸神忘记被包围在中央的逍遥,全部抬头,一脸崇拜的注视着。 神者的威压从高空倾泻而下,竟让人呼吸停滞,紧接着,又有三四个人跪了下去,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匍匐在地面,如凡人一般。 无数仙子手中的法宝,纷纷颤动着。 “神,是真正的神,脱离六道轮回,脱离凡身肉体,与天地同寿,将神识与万物融为一体!”陆陆续续有人承受不住威压,恐怖之色占据眼底,连头都不敢抬。 如今的五界,还未一人修炼到这个境地,脱离六道轮回,这整片星空都是他的一部分,何其震撼。 西王母娇躯一颤,凝视高空,双手死死的握紧,细嫩的掌心被掐出四条指甲印。 “逍遥。”高空的巨大脸庞,空洞的眼睛无视那些匍匐的仙人,直接唤出了逍遥二字。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从主神移到逍遥身上,心微凛。 被唤到名字,逍遥仙子满脸疑惑,她可不认识什么主神。只是,当她抬眸,看到高空的面庞时,清冷的面容突然抽搐一下,眼中有细微的笑意浮动。 就在这时,高空中再次爆开一团光圈。 炽烈白光,耀眼夺目,再没有人能看清那团光圈之中的人影。 逍遥所在的位置却不同于其他人,她看到空中露出一只白皙的手,纤细白皙,是一双男子的手掌。 耳边也传来一阵悠扬的梵音:“需不需要我救你?” 逍遥似乎与光团中的人很熟悉,温暖一笑,道:“不必。” 诸神无法看清光晕中的人,更无法听到他的声音,除了逍遥轻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再无人说话。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逍遥在与主神沟通。 西王母平静的面容下,泛着铁青的光,眸中光彩一变再变,说不出的压抑。 “一代红颜香消玉损,倒是可惜。”光晕之中,男人再次说话,清清冷冷,没有任何别的情愫。 逍遥再次嫣然一笑,笑容比任何一次都要豁达:“不可惜,我这一世,虽不是惊天动地,却也畅快肆意,如此便好。” 她看到光晕的中央走出一名红衣男子,一头黑色秀发披肩,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逍遥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这样蛊惑,看似温润,实则邪魅,引人沉沦。 “可有遗憾?其实我能将西王母秒杀,以解你心头之恨。”男子嗤嗤一笑,越发温和。 “不必,我的仇敌,还是由自己手刃。”逍遥转头,深深忘了西王母一眼,随后收回视线,。 她的目光一直清澈干净,没有任何阴霾潜伏。 诸神只听见逍遥一人喃喃自语,即便仅是只言片语,却能明白高空的光晕与她交谈的内容,霎时,心思各异,看向逍遥的目光变得尊敬羡慕。 男子倾城一笑,随后视线瞥向击飞到一侧的君毅,笑容越发柔和。 说来也奇怪,其他仙人看不到男子的容貌,包括西王母在内,但君毅却似乎能看到,也能听到。 他嘴角有一道鲜红的血液,双眼死死的盯着光圈中央,目光冰冷,眼瞳如野兽一般,带着浓浓的戒备,那是一种看情敌的目光。 “这样可就见外了,不过,若那是你想要的,我便依你。”男子却不再看君毅,而是深情款款的凝视逍遥,溢出显而易见的宠溺。 “你还欠我一壶好酒。”逍遥轻轻点头,未注意到君毅的古怪。 “我们约定来世如何?”男子邪魅一笑,抚了抚肩膀上的碎发,漫不经心问。 “禁魔之地,万物消泯,没有轮回。”逍遥摇头。 “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男子不赞同,却也未言明。 “我倒是极喜欢你的院子,以及那条白玉通道的回廊,若是能小住一日,也不此生。”逍遥无限怀念道,二人明明只见过几次,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却感觉二人心意相通,没有任何可隐瞒的东西。 二人相谈甚欢,余下的一些散仙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的垂着头,静候着。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西王母身形一动,体内的灵气磅礴运转,像是要打断二人的交谈。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作,空中的光团再次爆发一阵灵气,整个仙界再一次震动摇晃,诸神站立不稳,那些未匍匐在地的,全部跌倒一旁,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连带着,西王母体内的灵气凝滞,面色一白,似乎受到某种冲击,身子瑟瑟发抖,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 第八十四章 来世做女配 男子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笑颜,看似温和,实则清冷。但在注视逍遥时,多了一份暖意。 西王母总算停下了小动作,眸光隐忍的看着被诸神包围的逍遥,阴霾密布。 “你是五界的宠儿,无数人对你趋之若鹜,若是看上什么宝贝,总会有人双手为你奉上。”男子语气泛着笑意,与逍遥四目相对,倒映着彼此的风姿,那般融洽。 “那些东西不稀罕。”逍遥知道他是明白的,却不过故意如此说。 五界虽不乏爱慕者,但她一直无情,他曾说过,她少了一样东西,那便是情丝。 “这一世惊才绝艳,威慑四方,若不是幼时被那老巫婆在你体内植下恶魔果,你也不必如此心灰意冷,任由他们摆布。”男子笑容淡去几分,他能看到她脑海中的一团红色光团,那团光圈是魔界的恶魔之子,种植在人体内,吸收此人的灵气成长,到成熟之际便会破壳而出,成为下一届魔君。 如今,许允虽是魔界的主宰者,但却根本无法真正掌控魔界。 恶魔之子非同一般,与他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却也是杀戮的根源。 一旦让恶魔之子成长起来,五界危已。 “我给你来世,可好?”男子眼底有中情愫被深深压制着,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空灵与寂寞。 这个世界若是少了她,便少了某种羁绊一样。(.) 他掌控天下姻缘几百万年,却一直不信姻缘。 却被心中的那一根情丝牵扯着,向着他都无法预计的领域发展。 “我想与你说几句贴几的话。”逍遥目光闪了闪,却突然开口要求。 她的意思很明确,接下来的话,她不希望第三个人听到,这是她们二人之间的悄悄话。 男子点头,伸手一扬,二人之间顿时弥漫出一阵迷雾,神之领域展开,这一道结界比任何人的都要浑厚百倍,无人能突破他的领域。 “你说。”作完一切,男子才启唇。 “若有来世,能否让我感受到情爱?”逍遥仰着头,认真的望着男子,眸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一种灵魂灼烧的错觉。 “能。” “能否消除我脑中的恶魔种子?”逍遥再次问,指着自己的脑袋道。 “能。” “能够让我来世做最平凡的女配。没有惊世之才,没有倾城的皮相,还原我的本性?”逍遥摸了摸面皮,压根没有觉得自己要求太多,对方早已超脱万物之外,这些东西对他而言,该是很容易的。 “能。” 三个‘能’字,从男子口中说出,顿时让逍遥眉开眼笑。(.无弹窗广告) “这段记忆,这份仇恨,你可还想保留?”男子见她欢喜,俊颜上也露出几分喜色。 “不要了,既然重生,便要抛弃所有。想来,若是被那老妖婆关在禁魔之地,连生生世世都沦陷消亡,确实可悲了些。”逍遥鼓着脸,模样透着几分可爱,道。 二人口中的老妖婆,便是西王母。 “神君为你痴心一片,不介意你屠杀亲族,娶你为帝后。转世可要让他知道,不让他一腔爱意付诸东流,心碎的滋味可不好受。”男子打趣,视线再次扫了扫君毅,一道细微的劲气从结界之中穿透而出,击在君毅身上,随后他不动神色问。 “帝后,那玩意就是拴住人身与心的枷锁,不用了。再者,我仅是对他颇有好感,要知道,从未被女人触碰过的男人最新鲜。只是,我发现我心空荡荡的,似乎很难爱上某个人,若他能舍弃一切跟了我,便试着爱爱也无妨,只是,罢了。”逍遥以为君毅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于是将心中的话和盘托出,压根不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随着逍遥的话刚落,君毅坐在地上的身子颤了颤,这种颤动很细微,若不是仔细的注视,根本很难发现。 “下一世,你也不准找我,就让我做一个最平庸的人。”逍遥整个人透着轻松,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扬了扬眉道。 “好。”男子目光闪了闪,在逍遥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几分狡黠。 光芒刺目,身体还在不停的向下坠落,虽然后背有冰凉的石板抵着,心却依旧高高悬起,没有任何安全感。 朱七的记忆越来与越模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凉的泪珠从下颚的肌肤滴下,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 她一直仰着头,静静的看着红衣男子靠近,鼻尖飘散着淡淡的幽香,不浓,清爽怡人,也让人的意识渐渐清明。 眼前的红衣男子与记忆中的人儿吻合,脑中最后几个画面一闪而过。她眼瞳放大一圈,尹源的倾世容颜撞入眼底,依旧含着邪魅与温润的笑。 千百年来,从未变过。 “尹源。”朱七出声询问,有些不确定。 “是我!”尹源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带着一种怜惜。 不知何时,他已经揽着她的腰。 腰间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尹源双手环绕着将,用力的将她整个身子揽在怀中。目光凝视着她红肿的唇瓣,深沉难懂。 朱七脸颊靠在他的胸膛,能听到急剧的心跳,莫名的使人安心。 “你这男人藏的真够深。”朱七有些恼怒,从一些零星片段中便知道,他才是月老庙的正主,而那一直假冒月老的狸猫,她前世曾经见过一次。 “恢复记忆了?”尹源面色越发不好,记忆是他替她抽离的,连带着将恶魔的种子封印其中,若是恢复记忆,不是又回到了最初。 “没有,不过闪过一些片段,可是情况不容乐观。”朱七摇头,伸手圈住他的腰,享受着这份安心。 “连带着记起了君毅?”尹源幽幽的眸光染上一层怒意与幽怨,继续盯着她红肿的唇,沉声问。 朱七目光闪了闪,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谄笑道:“记得不多,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着了魔一样,将他绑了去。” 尹源面色越发幽暗,他身体四周有光圈散发,二人即便在黑洞之中,也能清楚的看到彼此的情绪变化。 他伸手,抚摸上她红肿的唇,用力的擦拭她的唇瓣,嘴角紧抿,不置一词。 朱七似乎知道情况不妙,唇上的手力道不浅,摩挲着她的唇有些疼痛,又有些痒。 不得已,只能开口:“尹源,你怎么能骗我,狸猫那厮就是个替身,害我为了寻找情丝,日日去你府上。你个黑心狐狸,言而无信。” 只是,当她说话时,尹源的手指依旧放在她的唇边,没有移动半分。 热气喷洒在他的指尖上,让他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第八十五 吃醋的男人 “黑心狐狸?”尹源眸中的清光越发深邃,就像染上一层看不清的黑雾。 他的手指依旧在擦拭她的唇。 力道看似强硬,实则温柔怜惜,让人深陷进去。 朱七心慌了慌,身体被他揽着,悬在空中,气息暧昧缠绵。二人目光死死纠缠,陌生的情愫在胸腔回荡,她想退开他的怀抱,却连退避的余地都没有。 朱七哪里受过这样的架势,面色瞬间绯红,伸手抵着他的脸,往外推,佯装凶狠道:“死妖孽,你离我远点。” “他靠近你的时候,怎不见你推开。”尹源嘲讽的望着她,往日的笑透着荒凉。 朱七蹙眉,推拒的手顿了顿,终是放下手掌,却是恼怒道:“你一早就在?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 尹源凉凉的看她一眼,嘴角紧抿,没有回避她的视线,目光不善道:“我若一早就在,便不会让你被人啃了去,给自己添堵。” 朱七哑然,莫非他有什么宝贝,能将他想看到的地域完全显露出来。 被他直刺刺的目光看着不自在,心慌的别开视线。她挪动一下身子,只是二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虽然动作细微,但还是引起了尹源的反映。 他的眸子越发深沉,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嘴唇破皮的地方异常粉嫩,似乎还在溢出几丝鲜血,趁着她雪白的肌肤,带着几分潋滟。 “看来我是真的疯了。”尹源看着她唇角破碎的地方,低低说了一句,忽然低下头,松开她的腰际。 纤细的手捧着她的脸颊,将唇准确无误的覆盖在她唇上,不留一丝余地。 朱七一惊。这种触感比之前的稍有不同,他的唇微凉,一种清冷的感觉霎那传递到她的心间,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脑中瞬间空白。 一瞬间的失神,贝齿却被他毫不费力的撬开。 这样的一吻,犹如一阵狂躁的暴风雨袭击,又如同一汪古井中澎湃而出的清泉,带着凉意与冲击力,让人目眩神迷。瞬间将她的七魂三魄撞的魂飞天外。 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推开,却发现手掌柔弱无力。 他从来都是温润的。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控,就像那脱缰的野马,整个人散发着狂躁之气。 “唔……”朱七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 尼玛,她守了两辈子的初吻。竟然在同一天,被两个疯男人啃了。 尼玛,啃了也就罢了,还都让她唇瓣破裂,鲜血卷入口中,那种铁锈的味道真不好。 当真是极破坏美感。 察觉到她失神。尹源慢慢的放开她,最后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唇上一扫而过。深深凝视她一眼,终是再次揽住她的腰。 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上,故意让她听他的心跳速度。 空气突然宁静安详,尹源随后才重重的喘息一声,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情愫。 就在朱七以为他不会说话时,只听见他闷闷道:“我很不高兴。” “哈?”朱七眉角三根黑线。跟不上这位大爷的思维。 “你被他沾染了!”尹源胸腔震荡两下,古怪道。 “哈?”朱七脸皮一黑,为毛他这话说得她不三不四一样,什么叫沾染了,她的清白可还是在的。“你能不能用一个好的形容词。” “不能,谁让你那么弱,连他都打不过。”尹源十足嫌弃。 朱七再次黑脸,霸气十足道:“一个女人要那么强作甚,你真当我是铁打的,连神君那货都能比。” “你放心,只要不强过我,我都会欢喜,即便你变成女汉子。”尹源舔舔嘴,意犹未尽道。 朱七临空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他大腿上,刚刚的暧昧却是被这一脚踢得烟消云散,连害羞都没有了。 “你这死狐狸,竟然如此无赖。”朱七狠狠评价道,觉得这男人怎么看怎么腹黑,她都觉得自己重生,都是他算计好的。 “七七才是狐狸,你前世有狐族的血脉。不过,你以后若跟了我,我便也算半个狐族的人,你刚骂我言而无信,我想知道原因。你那时要求我的,我可都办到了,每一件都非常完美,怎么让你不满了。”尹源感觉自己的印迹已经覆盖过君毅的,心情好了许多,眸中的浓雾也渐渐散去,变得通透晶莹。 朱七没想到他转移话题如此之快,想到二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还是觉得说些话才不尴尬。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我说你言而无信,其一,如今即便重生,我还是被绕进了这个圈子,其二,我脑中的那团恶魔因素依旧存在,其三,我如今有了情丝,却还是在你手上揣着,你说我能不恼。” “只能怪某人痴情一片,希望你变回从前,不赖我。”对于她的质问,尹源只是平静的叙述,但,话再度转到君毅身上,明显誓不罢休。 朱七心口一堵,前世的一些事,许多细节她还不明了,只是却明白君毅的深情,带着孤注一掷的气息,让人心惊胆颤。 “如今那鬼东西又钻到我神识之中,你可有办法驱逐,我要恢复记忆。”她定定的望着他,满脸认真。 “不打算逃避了?”尹源反问。 朱七恼怒的瞪他一眼,脾气十足道:“我何时逃避过,既然她硬揪着我不放,我也该反击反击,回报她的养育之恩,重拾以前也不错,至少知道所有一切,不被人算计。” “其实一早就有答案。”尹源眉头微微蹙着,细微的动作虽然没有过多担忧,却也有些为难。 “什么答案?”朱七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心神放松,任由二人随着洞府下降。 “若有办法,当初也不会眼见着你被关入禁魔之地。除非你再重生一次,再换一个身体,不然,这种恶魔种子吸附在你体内,直到吸干你的精元为止。”尹源的话透着隐忧,重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揽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直接塞到她唇边,示意她吞下去。 “什么东西?”朱七感觉异物入侵,那枚丹药一进入口中,便散发着浓郁的幽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能暂时压制恶魔种子。”尹源的使命便是控制恶魔之子的成长,对于她脑海中的东西,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事情变得棘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去除的。 朱七大约懂得其中的关窍,不再过多询问。她将丹药吞了下去,又想到君毅都说无法离开此地,且传说中禁魔之地是诸神的坟墓,心极度不安问:“七日时间,过了一大半,你可有把握回去?” “我一个人无法办到,禁魔之地的结界很古怪,即便术法通天,若没有五界的术法相辅相成的融入阵法,一切力量都是惘然。”尹源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件大袍,替她披上,然后轻柔的圈住她的手臂,将她玲珑的身体包揽在怀中,下颚蹭在她的头顶上方。 见他淡定自若的模样,朱七瘪嘴:“你一个人无法办到,必定已有了办法,被匡我。” “嗯,如今的禁魔之地,正巧有五界之人,合作的话,还是有生机。”尹源的怀抱很暖,臂弯虽然不是很魁梧,却也强硬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朱七迅速想了一圈,除了君毅,她再未见过其它人。自己本身习得仙界与妖界的术法,所以,若君毅不帮忙,她们也拥有两界的力量。 至于尹源,她看不透他的修为,更无法知道他力量来自哪一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出自五界。 “还有谁来了禁魔之地?”她很好奇,除了她们三人之外,还有谁能不顾生死的闯入。 尹源目光一闪,在朱七看不到的地方,眸中的雾气越发浓重,不愿多说:“到时你便知道。” 朱七懒得追问,这时,身体下方透出一阵刺目的光华,她强打起精神,扫视四周一眼。她与尹源确实待在一处四壁光滑的通道之中,整个通道不是很大,足够容纳四五个人大小。 这时,通道下方的引力越来越明显,那股力量拖着她们的双腿,瞬间将她们拽入地低。 腰间的手臂突然紧收,二人抱做一团,向下方重重跌去。 朱七正准备用仙法稳住身形,哪知刚一调动丹田,却发现受到阻力,没有本分力气。 “别白费力气,下面是菩提洞,任何术法都被禁锢。”尹源紧紧的抱着她,打断她的动作。 紧接着,朱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尹源护着。她听到他闷哼一声,该是撞到了坚硬的东西,而她整个身子被他保护极好,除了脑子晕眩之外,没有受到任何碰伤。 感觉到身子着了地,朱七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头昏脑胀的打量四周,四周依旧是一个石室,四面环墙,每一块墙面都是漆黑的色泽,但,这黑色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排珠宝与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点亮。 “没事吧。”尹源温柔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弯腰扶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时,她们掉落的洞孔的头顶之上,突然传出一声焦急的呐喊声:“逍遥,你没事吧,逍遥。” 声音很近,估计也即将落入地底,嗓音中的焦虑敲击着人的耳膜,顿时让朱七与尹源面色变了变。 嗓音的主人,是二人熟识的,赫然天界神君君毅。 第八十六 三个男人一台戏 朱七感觉腰间的手臂重了重,勒得她连脾肾都疼痛。 那只手,如钢铁一般,带着一种害怕失去的紧张,深怕她脱离自己的怀抱。 不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衣袂在风中发出的簌簌声响,朱七心口紧了紧,脑中自动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她直直抬头,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并未推开,任由尹源像护鸡仔似得护着,静静的打量这个男人的容颜。 尹源身上的那种温柔依旧,不过平日里的温润笑容早已消失,目光看似轻松却又凝重的望着洞口处。 “扑通。”一声重响,洞口之下,君毅不可避免的跌落到地面,然后顺着斜坡,从洞口之下飞快的向她们滚来。 朱七身子突然动了动,但,脚步刚准备移动,却遭到尹源的阻挡。 尹源突然把她提起,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不让她有机会移动一步。卸除了她的行动力,才开口问:“怎么,你心疼了?” “啊!”突然被人抱起,朱七一时间失神,惊呼出声。 随后,尹源的话才在闹中回荡,她感觉到他明显的醋意,酸啾啾的,像是万年陈醋:“我不过是想帮他,你莫要泛酸,跟个唧唧歪歪的娘们似的。” 尹源脸色一黑到底,哪里是之前隐忍的模样,冷着脸道:“我是不是娘们,你要不要亲自验明正身,嗯?” 最后一个尾音带着萎靡之音,他将她松开,身子退后半寸距离,随后一把握着她的手,竟是直接握着她的手,往他身下部位移去。 朱七脑子一顿混沌。却顿时明白他的做法,脸色骤然绯红,像只炸毛的猫。她一把推开尹源,双手捂住通红的脸色。 “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男人。”朱七心跳的厉害,目光不受控制的瞥一眼他身下的部位,随后连忙收回视线,轻轻啐了一口,骂道。 “是你质疑我男人本色,好心让你知道,七七怎么怨我。(.好看的小说)”尹源看到她嫣红的面容。笑容慢慢浮现,说不出的俊朗。 朱七一时呆了呆,这男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当真危险。 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宛如朝阳般绚烂,不知为何,镀上一层金光。像是九天之上最至高无上的神明,似乎运用了一种瑰丽的术法,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华贵无比。 于是,朱七就被那张俊美的面容吸引了,哪里还来得及去看掉落下来的君毅。 二人惺惺相惜,彼此对视之中。竟是该死的融洽温馨。 但,如此温馨的一幕,却刺痛了另一人的眼。 君毅一落地。便快速环顾四周,目中全是紧张与担忧,焦急的寻找朱七的踪影。 来不及清理身上的尘土,便看到另一个不该出现的男人,那个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男人:“是你!” 他的手臂因为碰撞而被划出一道口子。很深。好在没有伤到经脉,只是血色染透了他的衣衫。看起来颇为严重。 朱七身子颤了颤,身体却未移动分毫。 “神君,别来无恙!”尹源一直用余光注视君毅的动作,将他眼底的担忧看得分明,心口叹息一声,同样是一个痴情人罢了。 朱七却没有因为他的声音转身,依旧望着尹源,不知是逃避还是真的沉溺在尹源的笑容之中。 “七七,有些事,是避免不了,不如直接面对。”尹源将视线收回,轻飘飘说了一句,是对朱七说,也是对自己的忠告。 朱七目光一闪,似乎不知道如何处理当下的关系。 尹源手臂微抬,悬于空中,忽然将中指与拇指紧扣,对着她的额头重重的弹了下去,道:“别装了,这样的皮相,你才不会痴迷,自己招惹的烂摊子,可要自己摆平。” 朱七眸中的光渐渐聚拢,眼中的痴迷同一时间被清明替代。(.) 看着尹源另一只放在袖口的手,心中同样猜测,不知他衣袖之下那只手,是死死的握成拳,还是真的如他表现的这样大方,混不在意。 嘴角瘪了瘪,朱七从容转身,一步步走向君毅,毫不扭捏道:“我没事,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往事如烟,神君往后莫要再提起。” 君毅瞳孔一缩,上前握住她的双肩,焦急问:“你恢复记忆了?” 随后,君毅深深的打量一下尹源,心想,有这个人在场,该是绝无意外的。 “嗯,该记得的,都记起来了。”朱七没打算否认,有些事不可避免,那么便让他断了这份心思,她承受不起。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逍遥。”君毅有些激动,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力道很大,也让朱七疼得皱眉。 “可是,那段情已不再。”绝情的话,从她唇边脱口而出,清冷淡漠,没有任何遮掩与安慰,仅是如此真实的诉说着。 握着她肩膀的手,突然颓然掉落,君毅似乎已经料到结果,却不想她这样直接:“逍遥,你从来都是如此,一丝怜悯与伪装都没有。” 朱七目光闪了闪,将视线收回,心硬了硬,严肃道:“从前我无情,如今却是你无心。你不过是纠结在回忆之中罢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照顾你的情绪,如今困在禁魔之地,若是我们同心协力,或许还能出去,若是为了感情之事唧唧歪歪。这条命,便会断送在此地。” 君毅之后自挖心脏的事,她早有耳闻,如今想来,方知罪魁祸首是自己。 爱情于她而言,是神圣的,却又是无关紧要的。 一直以来,她只跟随自己的心,若是喜欢,便大胆追求。只是,她坚信一句话,你若无情我便休。 那日神殿之上,她让君毅随她一起离开。他未同意,那份刚冒出嫩芽的感情便无疾而终。 没有任何缘由,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此刻,又何必用委婉的话来维持他心中那块爱情净土,迟早都要崩塌的,只是由她亲手来摧毁,显得更加残忍一些。 她不介意让他恨自己,那样也比颓废、纠结来的痛快。 “君毅,我只是朱七,你且记住。”朱七从乾坤袋掏出一些包扎伤口的绷带以及一瓶仙露。自然而然的替他包扎。 君毅沉默不语,眉目低垂,望着地面不说话。 朱七突然觉得君毅犯抽。这样阴郁的气场,估计都快长蘑菇了。于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也不怕他被勒得疼痛。 君毅眉头一皱,手臂上的刺痛将他的神识拉了回来,那种痛楚才感觉自己是个活人。 他缓缓抬头。望向朱七,眸中的光渐渐凝聚,身上的阴霾一瞬间被驱散:“毋须强调你不爱我,我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朱七的手掌蜷缩一下,心口提起的一股气。瞬间泄了。 身后尹源的视线如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竟是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这两个男人。真让人受不了。 对牛弹琴也没有这样添堵。 朱七悲愤了,恼怒的将君毅的臂膀松开,退开一步。 准备蹲到到一方角落修炼,打算无视两个男人呢,沉默到底。 这时。那个洞口处再次传出衣袂翻飞的声音,风‘噗哧’作响。明显又有一个人到来。 朱七还未来的及转身,就见洞口上方飞落下一个黑色的肉团,然后,黑色肉团滚到了她的脚踝处,露出那人苍白的脸。 “我就知道你没死透。”黑衣男子一看到朱七,立马从容的站起来,冷冷道了一句。 朱七嘴角抽了抽,看着黑衣人:“你怎么来了?” “如此大的动静,我如今能不来!”黑衣男子扫视一眼尹源与君毅,目光阴郁而寒冷,随后对着尹源扬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紧接着,他突然走到朱七身前,伸手一揽,将她拉入怀中,道:“从你这没心没肺的眼神可以看出,你回来了。” 尹源回了一下礼,却没有干涉男子的动作,静默一旁。 朱七没有抗拒,脸色却不咋好,任由男子抱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男子没有松开的意思。 就在朱七准备推开他时,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男子竟是添了一下她的脸蛋,瞬间让尹源与君毅变了脸色。 感受到另外两道炙热视线,朱七嘴角再次抽抽,却没有多大的反映,只是抬脚将男子踹开,道:“王寒,我竟从不知你是属狗的。” “我是由你创造出来的,浑身上下哪一处你不熟悉,是不是属狗,你肯定了然于心。”黑衣男子也就是王寒,一张死人脸透着阴郁与阴鸷,虽然满身的黑暗气息,却不让人窒息的难受。 这时,尹源突然抬手,一阵飓风从他掌心涌出,直接击向王寒,洞府之中没有石子碎块,但,飓风之中却像是夹杂着飞沙走石,直接迷乱了人的眼。 “我一早就知道你这男人不安好心,潜伏在她身边多年,若说没有非分之想,地狱之下的万千鬼魂都不会相信。”王寒身体爆发出一阵黑色光芒,那种光辉与君毅身上的截然不同,如同九幽之下的冥火,让人彻骨生寒。 ps: 推荐好友的文,《家室》 为了让好命的妹妹顺利嫁进秀才家中,于家的剩女劳动力于二姐被迫闪婚…… 大红盖头一掀,只见旧床一张,破被一席,油乎乎的断腿儿桌子,拖着鼻涕的便宜儿子,还有那个正贼眉鼠眼地数着礼金的二手丈夫…… 这里没有宫斗的轰轰烈烈,没有宅斗的步步惊心,唯有粗茶淡饭细水流年。 (喜欢的捧个场) 第八十七章 迷情药,该死的选择 尹源被王寒呛了一口,抬手一扬,将沙石都控制住,竟然不顾王寒阴鸷的眼神,忽然转头瞥一眼君毅,凉凉道:“我想,非分之想这东西,君毅该是最清楚,千年来,他都能自挖心脏,却乃伤心之人。” “你说他作甚,一个没心没肺的男渣。当年若不是他,逍遥会受这种苦吗,若不是他桃花运太旺盛,将凌波仙子勾搭到手,却又对逍遥情有独钟,才让西王母怀恨在心,更是下定决心要除去逍遥,才招惹来的祸事,那种男人不提也罢。”王寒句句带刺,目光倾斜的从君毅身上一扫而过,哪里有半分尊敬,除了满眼的鄙视,便是不屑。 王寒嗓音并不尖锐,如他的人一般,带着冷寒之气。 那种冷凝回荡在空气中,让君毅面色越发苍白,却又有怒火在眸中涌现。 “君毅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他只是想两全而已。”尹源只是简单的扬手,便将王寒的术法平复下去,半点涟漪都不在。 “两全之策,我看是想享齐人之福,将凌波与逍遥都弄到手。”王寒故意刺激君毅,怎么看都怎么不爽快,看到他眸中涌现的怒火,冰寒的面容更冷。 朱七左看看右看看,心思全部放在三个男人身上,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袖口中,黑色的毛怪突然飞了出来,一只大大的眼睛,来回在三个男人身上扫过,随后,视线最终落在朱七身上,眸中透着诡异的光。 黑色毛怪身体突然散发出一种无色更是无形的气体,在四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将这种气体弥漫在空中,一阵清幽的香气并不甜腻。也不易使人发觉。 王寒早已放开朱七,一步步走向神君。 这些年来,王寒身体一直被寒毒折磨,虽然受他的解药救治,但罪魁祸首也是君毅与西王母,根本无需感激。 每一年总有半个月,他被寒毒控制,身体无端变小,法力尽失,还要承受非人的痛楚。这些也就罢了。最让他承受不住的,便是君毅再次缠着逍遥,怎么看都怎么碍眼。 “休要诬蔑我。”君毅心中苦涩。当年的事,确实与他脱不了干系,目光下意识的望向朱七,想从她的表情中探察出情绪。 只是,朱七压根让他失望了。她先在三个男人身上来回打量,不免头痛。 见三人有干架的苗头,一个人小心的窝到角落,然后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把焦琴,再掏出一壶好酒和几碟好菜,正准备弹琴助兴。 君毅一时错愕住。呆愣的望着朱七所在位置,失了神。 因为君毅视线转移,王寒与尹源也被他的变化吸引。同时向朱七看望。 而蹲在角落的朱七,正在捣鼓着乾坤袋中的烤羊腿,这个大一只,拿出来的话,是够吃的。压根没有注意到三个人全部停止动作。 “七七,你这是在作甚?”尹源想着就好笑。看着朱七大大方方将焦琴摆在腿上,一眼就看出她打算弹琴助兴。 “哈?”听到质疑声,朱七迅速抬头,看着三个男人全部站在自己面前,不再斗嘴或是干架,喃喃道:“我以为你们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所以……闲着无事,一个人潇洒一番。” “小七,你确定你会弹琴?”王寒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还是这样没心没肺。 君毅不语,自从听到朱七一番郑重的话后,他整个人越发沉稳。 朱七嘿嘿一笑,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道:“你们继续好了,要干架就狠一些,别弄得半死不活的,我难得伺候你们。” “你这女人。”王寒眸中冷光一缩,心中突然泛酸,斜一眼君毅,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尖锐的话。 他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幽香,目光落到朱七的乾坤袋上,问:“这是什么气味,从未嗅过。(.好看的小说)” 紧接着,他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且燥热难耐! 同一时间,尹源与君毅也嗅到这一股芳香,当下脑袋有些发沉,整个人酥软无力,连丹田之中的术法都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香?不对劲。”尹源术法最高,但却察觉体内灵气被禁锢住,毫无预兆的消失,心底有了警戒感。 “什么香气?我以为是你们谁带了香囊。”朱七仰着头,刚刚她只稍微闻到一点点芳香,并没有异样的感觉。而且洞中只有他们四人,不可能被人害。 只是,朱七没有任由不对劲时,对面的三个男人都相继跌落在地面,浑身无力的瘫软着,包括尹源在内。 “你们怎么了?”看到他们同时出事,朱七也觉得不对劲,一把扔下手中的美酒佳肴,奔到三人面前,担心问。 “迷情。”尹源突然瞪着朱七的袖口,感觉体内术法被封,眸中的黑雾凝聚又散开。 黑色毛怪本来窃喜的窝在朱七袖口,但,在尹源望过来时,黑色毛怪顿时颤了颤,畏缩一下,明显害怕了。 “什么?迷情?”朱七惊呼出身,那玩意她可是知道的,男女欢好,以此迷情,断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八九不离十。”尹源点头,额上慢慢出现一些细汗。 “小七,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王寒动了动身体,突然感觉小腹上涌现一团烈火,那种热度让人心惊,身体开始微微发烫,整个身体慢慢有了火燎之势。 君毅的状况同样不好,当听到迷情二字时,面色巨变,看向朱七的目光有了些不同,似乎是质疑,来回在她与尹源身上打量。 一个女人,三个男人。 再加上一股迷情香,后果可想而知。 三人同样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如烈火在燃烧,意志力越来越迷离。三人症状相似,在灵气被抑制住后,气血陡然翻滚,整个人像是从汗水中捞出来一般,面色绯红,气喘嘘嘘。 朱七慌张的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从头到脚,细细查探一番,可是硬是没有任何不适。 “你不必惊慌,这迷药只对男人有效。”尹源退开朱七几米之远,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在他眼前晃荡,竟是让他血脉更加急剧流动,心脏蓬勃调动,意识也越发混乱。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都好好的?”朱七松了一口气,这种事,她可从未经历过,虽然平日里见的多,可让她亲自尝试,却是万万不敢的。 “这事不该问你吗?”君毅目光带着颓然,在朱七与尹源身上一扫而过,一种心痛弥漫心头,明明早已无心,却还是让他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朱七瞳孔一缩,额不可遏,正准备发怒,在看到君毅颓然的表情,怒火熄灭下去:“若我真的爱上哪个男人,还需要用迷情吗。若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即便打包送上我的床,我也嫌脏。若我看上谁,便大大方方求爱,莫要将那不堪的心思加诸到我身上。” 君毅被骂,颓废的神情确实立马精神了,希翼的盯着朱七,竟饱含着那样纯粹的爱意。 “七七,你现在有多远离多远,趁早离开。”尹源面色潮红,一身红衣衬托着他极为艳丽,竟比女子还要好看百倍。他的话透着急切与压抑,直接让朱七离开。 “这深洞之下,我能去哪。”朱七苦涩一笑,将乾坤袋中的东西全部抖落,心想,偷来的宝贝还是要不得,说不定就是慕莲那厮在乾坤袋中放了迷情的药,供她与男人欢好时用的,只是不巧,被她打翻了而已。 朱七不知道,罪魁祸首的黑毛怪,瑟瑟发抖的窝在她的袖口之中,对于尹源,惧怕着。 “七七,此刻我们三人同时中了迷情,可是只有一个你,你会救我们哪一个?”王寒不怕添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竟是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尹源喉结滚动一下,脑中自动浮现朱七光着脚的情景,已经他们拥吻时的场景,心越发剧烈颤动。 君毅同样瞪大双眼,不放过朱七的任何细微表情。 现在来看,朱七还未与尹源有任何关系,他还是有机会的,于是越发想知道答案。 “这个……若是没有解药会如何?”朱七眼睫毛颤了颤,无辜道。 “爆体而亡。”尹源立马回答,可以看出他也有些焦急。 尹源脸上浮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胸口剧烈起伏着,那种红潮如洪水一般,将他整个人吞没在意乱情迷之中,眼前,朱七的容颜越发清晰明亮,就好比高空的朗月,能将心头的邪火压制,也能让躁动的身体稍稍平复。 随着时间推移,三人都不会好受。 这种药剂力量霸道且强悍,不过一点点迷香,就要五界三大首领中招。 三人身体同时如一个火炉一般,喘息声越发浓重,不断在朱七耳边回荡。 “我……我……没打算救……”朱七脑子有些发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清白如此重要,她一退再退,后背突然抵在一块石壁上,再也没有退路。 “我们三人同时中了迷药,你真忍心?”王寒一拳地面,不带任何灵气,整个手掌却也深陷地表之中,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散落出来。 他不是发怒,只是极力控制体内的躁动,若不如此,只怕会饿狼扑羊,将她吞入腹中。 尹源额头的青筋爆出,同样一副压抑的模样,心如火烧,很不好受:“这里没有解药,你若救一个,总是好的,若是放纵不管,往后你也会与心不安。” 第八十八章 以打架决胜负 三人面色潮红,这三大巨头聚在一起,却好比的花姑娘,个个模样水灵,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其中以尹源为最,谁让他着朱红色大袍,丹凤眼微微上扬,便透着魅惑。 王寒身上的阴寒气息稍减,清瘦的面容被热血一冲,将他身上的病态驱逐,就像冰山之巅的雪莲,觉得圣洁。 至于君毅,只能说他忍耐性极强,除了眼神有些迷乱,其它还算正常。 “你别强忍着,会憋坏的。”朱七看君毅一副打死也不愿亵渎她的模样,轻飘飘说了一句。 男人身体气血翻滚,若强行压制,只怕适得其反,让血脉越发喷张,反而加速了爆体而亡的时间。 “七七,你选择救这个渣男?”王寒瞪着君毅问,很不服气。 “我何时选择了?”朱七错愕,她不过是提醒一句而已。 视线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清楚看到君毅一脸喜色,王寒怒目而视,反观尹源,则不动声色的在地面打坐,稳定心神。 莫名的,朱七送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想我救谁?若是选中一人,便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出卖身体救治!你当真以为我没心没肺,是个死人吗?” “七七……”王寒面色讪讪,一时间也忘了这事,她说的没错,无论选谁,若是要救人,必须行周公之礼,那么,另外两个必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说话的空档,君毅脑中忽然浮现一丝涟漪的幻象,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向朱七,原本软弱无力的模样,突然变为凶悍的狼人,竟是直接向朱七环抱而去。 “你个渣男。”瞧着君毅的动作。王寒一把拖住他的腰腹,不让他前行。 快速将他的食指放到口中,狠狠一咬,将君毅的食指尖端咬破。 当指尖溢出点点鲜血时,君毅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脑子也清醒不少,看着自己窝在王寒怀中,眉头紧蹙,无声的退离。(.好看的小说) “看不出,你还挺关心他的。”朱七笑吟吟道。 王寒目光一闪。额头溢出的汗水滑落几滴,别扭道:“谁关心他了,我只是怕你受伤。” “你虽总是骂他。却依旧是关心他的。王寒,闹什么别扭,关心神君不丢脸。”朱七本想上前替三人擦拭汗水,不过,一想到三人极力压制着身体的异样。便停止脚步。 若她上前,不是羊入虎口。 尹源一直未说话,自中了迷情之后,便眯起眼睛打坐,无论三人有何动作,有什么言论。都未影响他分毫。 朱七视线不受控制的望向他,心底真正担忧,这里偏僻且了无人烟。别说是实力强悍的医仙,就连一粒仙丹都没有。 莫非真要献出身体,轮番上阵…… 朱七一阵恶寒,心口直泛恶心,她生性虽自由散漫。却绝不是放浪形骸之人。 如火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将整个山洞的温度都提高些许。 又过了片刻。三个男人身体的青筋全部爆出,脖颈上凸出的经脉有些吓人。 连带这尹源在内,都无法避免的颤栗着。 “尹源,连你都没办法吗?”朱七担心问,她知道尹源的实力,一直以为他会有办法,只是推延时间而已。 “没有,若不是在禁魔之地,我或许还有办法。”尹源缓缓睁开眼,两只眼睛通红一片,虽然双眼睁开,却直接无视朱七的存在,将目光落到地面的泥土上,语气压抑。 “那怎么办,都半个时辰了?”朱七这次真的慌了,谁都无法保证一个男人的定力有多强,若是三人真的迷失心智,那么她的清白休矣。 比那刀俎上的鱼肉还要悲惨,即便她身怀仙气,可是也比不上男人对那事的执着,她可不想沦落到那种地步。 痛定思痛,朱七将心一横,突然掷地有声道:“我能救你们其中一个。” 这话一落,三人同时睁开眼,六只通红的眼睛全部盯着她,欣喜、震惊、疑虑、从他们眼中一一闪过,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怜悯。 三人喉咙滚动,却都没有说话。 空中除了火热的气息,还有一丝暧昧在空中飘荡,静寂的可怕。 朱七咽了一口口水,压制住砰砰心跳,恼怒道:“你们三人打一架,谁赢了,我便就谁。” 王寒立马瞥向尹源,声音沙哑道:“你这样不公平,他都成为主神的人,我们如何与他斗。”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我不问过程,之求结果。只要谁胜出,我便救谁,然而,战败的那两个,必须自刎,我可不想在救治过程中,被另外另个人听墙角。”朱七凉薄道,不是她无情,只是这是她想过的最好的办法,如今莫名其妙的中毒,她连个准备都没有。“你们若不愿意,打算霸王硬上弓,我朱七要么杀死你们仨人,要么自刎而亡保住清白,你们选好了。” 摆设在地面上的美酒佳肴,以及那把名贵的凤焦琴,突然成为一种讽刺。 不知是她的话太狠辣绝情,还是他们体内的药物暂时缓和速度,三人极力沸腾的血脉一瞬间凝固住,连脑中胡乱飞舞的涟漪也一瞬间消失,起伏不定的胸膛恢复些许正常。 “你这个女人真狠心。”王寒心口一滞,确实勾起一抹笑容,道。 “没办法,心不狠,无法活!我甚至觉得我很善良,要知道,我愿意就你们其中的一个。”朱七弱弱道,她自觉脸皮很厚。心思一旦定下,便再次蹲到墙角,无视三个男人气喘嘘嘘的模样,大口大口的吃起饭菜来。 一时间,吞咽食物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朱七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因着男子的衣物,大大方方的坐在地面上,粗俗的吃着东西。 这种肆意而为的动作将三人的视线吸引住,竟然同时闪过惊艳。 其实朱七此刻。根本没有半分美感,第一,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第二,则因为奇货可居,他们‘思贤若渴’,没有另外一个绝色供他们欣赏,越发觉得朱七妖娆绝美,潋滟妙曼。 朱七手中捏着一只大羊腿,刚想要不要与三人分享美食。一抬眼便看到六只泛着狼光的眼。 于是她狠狠的咬了一口羊腿肉,将分享的心思掐灭,摇晃着脑袋道:“你们别看我。要干架,早点开始,我等着结果。不然若是你们提前发作,就是四人同眠于此了。” 羊肉塞了朱七满满一口,含糊的话语带着尾音。却一字不漏的传递到三人耳中。 朱七脑海空明,现在就想着填饱肚子,若是死,也做个饿死鬼。 若是救人,她也有力量与人折腾。 这种迷香逆天,连主神都能中招。那么其效果可想而知,若她不吃饱点,待会给人弄死了。岂不憋屈。 “七七说的是事实,我们开始吧,若是输了,便自行了断,绝不让七七为难。”王寒左右扫视一眼。对尹源与君毅道,话中一片洒脱自然。 “灵气被封。若是强行运转丹田,只会加剧迷药在体内的流转速度,也许不用半刻钟,我们就将承受不住。”尹源慢慢站起来,额头的青筋越发凸出,身子带着一种颤栗的颤抖。 他的话很是中肯,将目前的情况指出,也是给彼此一个忠告,时间已不多。 “战吧,虽然不明白这迷药是被何人下的,但若为难一个女子,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君毅也搀扶着石壁站起来,刚刚指尖放血后,他脑子还算清明。 三人同时点头,身体一股热浪向四面八方涌去,瞬息间,从他们身体的万千毛孔钻出,洞中顿时温度急剧上升。 他们都不敢再看朱七,因为即便朱七是粗俗的模样,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丹田运转,体内灵气同时升腾而起,同时向洞穴的高空飞去。 这个洞虽然不大,但高空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蹊跷的很。 三道人影如闪电一般,消失在朱七的视野之中,翩然飞跃,衣服下摆的丝带流云飞舞,一红一白一黑,三种色彩相辅相成,竟是那样诡异。 “唉,也不知结果如何。”朱七捣弄着一壶酒,却没有喝。当三人离开,她已没有任何胃口,手中硕大的羊腿被她放在一侧,一个人呆坐在地面,独自出神。 她脑中是空白的,因为不想想太多,静静等待高空的变化。 三人来到高空之上,银光暴涨,气浪翻飞,三人都是五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动一动则地动山摇,如今在山洞之中战斗,其余威定如天崩地裂一般,能够将禁魔之地移为平地。 君毅身体爆发出白色光辉,王寒则是漆黑光晕,至于尹源,竟是通体朱红,竟如他的衣衫一般,那样和谐。 当看到尹源身上散发的光芒,二人皆是一愣,王寒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术法,仙界为白,鬼界为黑,魔界为暗红,但是朱红之色,从未有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英雄不问出处,你刚说七七此举不公平,那么你们二人联手吧,我不想胜之不武。”尹源身体的红光,连带着双眼都是通红的,整个人如地狱使者,竟比王寒更像鬼王,让人胆战心惊。 “你让我们联手?”王寒错愕了,一时间三人僵立住,只是各自身上的光辉越来越刺目,足够点亮整个山洞。 ps: 嗯,刚刚新鲜出炉的,赶不上9点的时间,只能现在发了,发完文,猫猫睡觉去了,希望明天有个美好的一日。 第八十九章 三人对峙 哑风长啸,盘旋在高空之上,将三人的对话席卷而下,无比清楚的传送到朱七耳中。 “吧嗒。”一声,朱七手中的吃食掉落地上,油淋淋的美味上染上灰尘,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有种沉重感。 黑洞顶上,散发着幽光,这时又传来尹源漫不经心的话:“对,你们联手,若这是你要的公平。” 他明白朱七心中所想,当事情变得避无可避之时,唯有迎难而上,破而后立。他不想她被人认为是个狠心的女人,那样的决定,确实已是仁至义尽。 王寒与君毅对视一言,从彼此眼中看到一种震撼。他们曾经都与逍遥有一段牵扯,这也注定他们遗失一颗心。 二人原本都动了联手的心思,因为尹源太强,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若不是因为逍遥,也许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但,此刻他却主动让他们联手,目光清澈,没有半分蔑视,让他们如何不敬重。 “好。”王寒重重点头,一声呐喊宛如巨兽咆哮,心中满腔正气,一种畅快无比的感觉充斥心间。 一个字音刚落,便与君毅一同朝尹源攻去。 王寒身体四周似有冰霜凝结,温度冰凝雪结,他掌心黑光鼓舞,两道雪白的冰霜蜂涌冒出,竟与他的术法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色泽。 君毅也不含糊,当年的事,他可是亲眼所见,对于王寒,没有多少敌意,但对尹源,却是压在他心口的大石,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他配不上逍遥,无论是从地位与交情,这个人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君毅身体爆发出一阵绚烂的金光,宛如佛陀转世,一阵匹敌的气息以他为中心,金色光辉直接袭向尹源。 王寒的攻击快君毅一步,冰寒的气息笼罩在尹源四周,几乎要将他身体冻住。身前狂风大作,将他的衣袍吹的烈烈作响。 紧接着,只见尹源随手一扬。身子不见任何踉跄,凤眼中凌厉四扫,一阵红光弥漫。(.好看的小说)确实轻而易举的将王寒的攻击化为虚无。 随后,君毅的攻击相继而来,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 山洞地下,朱七席地而坐,将凤焦琴摆设在腿部。然后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琴弦,脑中抛开所有杂念,将心归于纯净。 一阵阵空灵的音符从她之间流泻出,婉转悠扬,与高空之上的硝烟战场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她不敢让思绪乱飞,在绝境的时候。这种选择她宁愿不要,因为无论是哪一个获胜,另外的两个必然死亡。 虽然这种结果是她决定的。可是,心中依旧承受不住这种折磨。 这世界上的事,有时候你的意识理智的接受了,理解了,承认了。 但是你的心。永远无法真正接受, 如此。那种压抑的感觉如影随形,若是没控制好,将会伴随你的一生。 高空黑洞之中,金光乍现,竟与那日西王母所绽放的金光有些相似,气息也如出一辙,这种术法倒像是出自一个秘法。 察觉到高空的气息,朱七弹奏琴弦的手一顿,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指缝之中荡漾,然后戛然而止,那种急促的音符,就如她的心境一般。 看到金光闪现,尹源身体活动一下,刚刚被王寒凝固的身体有些缓慢,一时间对于君毅的攻击避无可避。 “你这光芒很眼熟,若我猜的不错,西王母与你一本同源,她是后来嫁与帝君的,该是她偷学了。”尹源见这道攻势凌厉而凶猛,看着近在咫尺的攻击,身体不退反近,迎面而上,趁着空隙,突然开口道。 当下,在只差零点几分的距离时,红影一闪,他突然翻空而起,轻松的避开了金光的攻击。 只是,当他身体飞上高空时,那道金光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从半空折了回来,向他后背攻去。 “你说的没错,她确实偷学了父君的秘法。”君毅点头,身体依旧如火烧,但他极力空着这光团。 身为神君,他们的术法既能在体内操控,也能外放,能操纵灵气做任何事,前提是他们的精神力量强悍。 金光带着排山倒海之势,那种震撼的力量若是被击中,只怕小命会丧失一半。 洞穴下方,朱七心思不定,手指再次无意识的拨弄琴弦,整个精神力投到高空之上,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眼见背后的金光如影随形,尹源却像是料到一般,突然停顿身形,优雅的转身,五指张开,掌心突然出现一个空洞,就像风穴一般,将那股金光吞噬。 “你……”见到这一幕,君毅呆了呆,不是为他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攻击,而是因为那种吞噬力量。 “呵,见到你震惊的模样,我更加能确认,西王母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尹源手掌一合,漆黑的风穴也从他掌心消失,被狂风舞动的衣衫慢慢恢复平静。 “你怎么也会吞噬之力。”君毅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盯着他。 因为二人古怪,王寒一时间也没有动手。 “这是我们一族的力量,我想,当年帝君的死,与西王母脱不了干系吧。她是不是趁帝君没有防备时,将他的力量吞噬,然后成就如今的地位。”尹源的话语笃定,即便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怀疑,如此肯定。 “你如何知道,你究竟是谁?”君毅面色巨变,这一桩密事无人知晓,当年若不是他亲眼所言,也无法相信五届之中有这样的存在,能吞噬他人力量为己用,而没有任何反噬。 “我只是猜测而已。”尹源脸上同样透着凝重,看君毅的情况,事情便是八九不离十,说不定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到底还打不打,如今连机会都没有,管他人作甚。唧唧歪歪作甚。”王寒外面看似冷酷,但性子却很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他人生格言,当下最要紧的是分出胜负,只有活命,才有以后。 君毅被他的话影响,突然明白此刻追究那些事都是枉然,若连命都没有,如何报仇雪恨。 “你们可以将两股力量融合起来。对付我的话,该事半功倍。”尹源突然缓缓一笑,目光却是望着头顶上方。说不出的深邃。 男人之间的较量,本没有太多废话,若不是牵扯到西王母,三人只怕早已分出胜负。 王寒与君毅此刻整张脸都通红一片,没有一块肌肤是他们原本的色泽。那种红伴随着疯狂流动的血液,将他们整个人变得狰狞。 时间刻不容缓,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谁能活,王寒与君毅再次对视,下定决心联手出击。二人站在尹源对面,成为一个三角型的阵法。中间不过百米空间。 不过半秒的时间,二人气息一变,两道光辉突然从各自掌心之间扩散。 然后。两股力量以相同的速度前进。 一金一黑,两道光在三人中央的空地上融合,变为一个巨大的旋窝,带着吞天之势,向尹源的面门攻击。 尹源静静站立。看着他们凭尽全力的出手,突然对下方的朱七神识传音道:“七七。站到洞穴正中央,以你全部的力量,用妖界的术法全力一击。要快,若你信我,我保证四人皆安然无恙。” 脑中的嗓音没有焦急,却透着凝重,朱七飞快的站起来,不假思索的运转丹田的术法,没有半刻停留,直接将全身的术法调转,一阵妖娆的绿光从她神识之中倾斜而出,那种光芒是她上一世传递下来的,残留在闹钟那团红光之中。 此刻,被她调动,已是将妖界的力量全部逼出体外,没有任何质疑的向高空三人所在地击去。 看到地下的绿光,王寒与君毅同时变了脸色,惨白一片。 二人心思各异,竟是猜测朱七此时出手的原因。 第一个想法,便认为她是想要对他们三人出手,也许迷香也是朱七故意散发的,她不是逍遥转世,故意引诱他们三人到了近墨之地。第二个想法,便认为她势必助尹源,她已爱上他,不惜杀了他们两个,也要护着尹源。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他们承受不住的。 君毅与王寒的两股真气已经融合,不可能被撤回。他们的攻击对象是尹源,若朱七从地底之下攻击,足够让二人融合的光团向更高的地方腾飞,会让他们受到重创。 正在二人胡思乱想至极,尹源却在同一时间出手。 但,他左手掌心涌出的却是属于魔界的灵气,成灰色光团,而他另一只手,则是红光弥漫,便是他之前用的术法。 “不可能。”王寒与君毅同时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一个人能不可能同时修炼两界的术法,因为没有任何一届的术法能够在一个人体内融合。 朱七能使用妖界的灵气,那是因为她或许是逍遥转世。 刚刚她将体内的妖界灵气全部逼出体外,也是怕往后这股力量成为心腹大患。 但,若眼前的人不是逍遥,那她身上的妖气也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我们被黑了,也许她根本不是逍遥转世。”王寒面色很不好看,许多想法一闪而过,又觉得是被神界算计了。 尹源身份是个迷,一个身体却有两界术法,已是匪夷所思。 见尹源出手,君毅同样面如死灰,只觉得二人被坑了。 各种想法在心间一闪而过,连他们最引以为豪的聪颖,在这一刻都不凑效。 “此地便是我们二人的葬身之处。”君毅轻轻呢喃,死前都无法明白为何死,当真憋屈。 ps: (从明天起,猫猫恢复一更了,最近实在太忙了。) 第九十章 捅破天 尹源此刻根本没有时间顾虑对面的二人,他双手两道不同的光芒涌现,脸颊被狂风吹舞,俊颜略有扭曲。 此刻,他不再是仙蒂一般优雅,而如魔鬼一般,整个人散发着暴戾的气息,让人觉得陌生。 即便陌生,但他身上那种匹敌的气势,却不可亵渎。 他身体一半带着宁静,一半确实狂躁,整个人似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化作两级。 朱七将体内全部的术法全部逼出体外,全身酥软无力,虽然没有中迷情药,但身体受到很大的损伤。她咬着牙,刚想提醒三人注意,便听到王寒与君毅怀疑的言论。 身子一踉跄,竟是单膝跪在地上。 朱七腰杆一挺,硬是提起一口气,冲着高空破口大骂:“你丫两个蠢蛋,别像个娘们一样,竟然这样胡思乱想。你们管我是不是逍遥,蠢蛋,蠢蛋,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当真将脸丢到姥姥家。” 她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指着高空,骂完之后还不解恨,再次咬牙道:“该死的男人!莫非还指望我给你们三人做解药,我有那般放浪形骸。仅是发个功,还没有用刀子捅你们,就开始质疑我的做法,莫说是完全信任,连我的身份都怀疑,真让人失望。” 随着朱七发飙,高空上的光团却是全部融合,仙界、鬼界、魔界、以及另一种朱红的说不清的力量,在洞穴中央位置化为一团炙热的五彩光芒。 随后,朱七发出的攻击,妖界绿色的光团从地底冲击而出。 “轰隆。”一声,直接撞击在中间的光团上,随后,绿色的灵气融入到四种力量之中。带着那团排山倒海的力量,向高空顶上飞去。 “七七。”“逍遥。”“小七。” 一连三声呼唤,却饱含三种说不清的情绪。 尹源是温柔的,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为她无条件的信任;君毅是愧疚的,王寒则是懊恼。 “叫什么叫,叫魂啊!”朱七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获,而且这股火只增不减。“莫让我找到下迷药的人,不然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抽筋剥骨。” 高空的三个男人颤了颤。心中同时闪现三个字:‘好威武。’ 看着一个淡然的人瞬间抓狂发飙,这种感觉不言而喻。 朱七袖中的黑色毛怪同样瑟瑟发抖,一只眼睛不断闪烁着光。它心中腹诽:“坚决不能被发现,我不过是想让你将他们一起收了,全部纳做夫婿,哪知你不喜欢‘三人行’。” 当五种力量融合后,那团光芒越来越大。仿佛五彩霞光深处,某种从天界地府传出,低低唱诵着神秘的咒语,回荡在整个禁魔之地。 光团似是地狱与天堂的结合体,腾空升起,不过几秒。如破天之势。 整个山洞再次摇晃,比之前逍遥石像崩塌时更加剧烈。 “七七,快上来。山洞要塌了。”尹源突然疾呼一声,大喊道。 头顶上,五彩光辉横贯高空,轰然撞击在山脉的顶峰上,虽然。如重击在柔软的豆腐之上,轻而易举的将山脉捅破一个窟窿。 七彩霞光不减。势如破竹的冲开头顶的遮掩物,露出蔚蓝的天空。 朱七一番痛骂之后,身下便是一阵摇曳。 天为之崩,地为之裂,整个山脉发生剧烈的颤抖,加之前一刻的动荡,原本就不稳的基地越发摇摇欲坠。 从山峰外围看去,山顶的正中央的山丘被一股强烈的劲气攻破,山脉四处出现断裂,露出无数龟裂的细缝,无数巨石纷纷脱落山峰,掉落下来,却没有任何生灵被惊醒,禁摩之地,似乎没有任何生物。 朱七刻不容缓,当下右手手掌一扫,将地面的几样物品收入乾坤袋中,身体腾空一飞,如红鹰展翅,一跃而起。 直到山脉被击出一个大窟窿,王寒和君毅才反映过来,莫非这就是打开禁魔之地的方法。 一时间,二人脸色泛黑,等着尹源,心中憋着一口火。 “你早打算这样做?”王寒压抑不住心中的郁气,恼怒问。 “嗯。”尹源轻轻点头,实现停顿在山洞下方,等着他期盼的人儿到来。 “你既然打算这样做,干嘛黑我们,直接说就是。你这个狡猾的黑心狐狸,故意这样做,让小七对我们失望,是不是?然后你就可以抱的美人归,卑鄙无耻。”王寒拳头捏得咕咕作响,只差动手。 “是你们不信任七七,关我什么事。”尹源完全从善如流道,对于王寒的谩骂,根本不放心上。 王寒心口一堵,一时间接不上话。 山洞地下,有一个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三人都知道,那是朱七。 “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一辈子也别想让小七喜欢。”王寒心中不快,因为朱七的靠近,身体的异样再次涌动,比之前的那种躁动更强烈。 这该是运用灵气后的反噬了,之前灵气释放时,他们体内的迷药被压制住,如今过去这么久时间,迷情的药力再次发作。 心口那团邪火,却如火烧燎原一般,一下子蔓延开。 尹源看到他迷乱的眼,凉飕飕说了一句:“我是卑鄙,但不无耻。” 王寒再次被呛,又想起刚刚失控的情景,竟是不等洞穴之中的朱七,一个人飞快的冲出山峰,似乎不敢面对她。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冲出山峰的光团却是撞击在苍穹之上,紧接着,天空发出一声咝咝锐响,那团光球似乎在与天空争斗,蔚蓝的天空似乎被不断摩挲着,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让人心口随之一颤。 在光球撞击到天空的一刹那,宁静的空气中似乎有万兽在嘶鸣,狂躁不安的气息充斥整个空间,禁魔之地。一瞬间变得热闹,嘶鸣声,野兽的叫喊声,汇成一道古怪的序章,露出它宁静之下的幽暗。 “封印要打开了?”这时,朱七刚好从洞穴之中冲出来,瞧着天空的动静,皱眉问。 “不是打开,而是破坏。”尹源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弄好,轻幽幽的说了一句。 “破坏?”朱七任由他整理。目光却定定的望着高空的场景,有些失神。 “嗯,强行破坏结界。往后禁魔之地,便不存在。”一触碰到朱七,尹源感觉体内的热气从丹田之中涌出。突然如触电一般,手瞬间缩回, 察觉到尹源的反映。朱七脸色一黑到底,这三个男人体内的迷药依旧未解除。望着王寒直接飞走的方向,她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蔚蓝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细微的口子,随后。在那个口子附近,天空的屏障四崩五裂,五彩霞光闪烁着。疯狂的钻入破口之处。 随后,整片天空塌了下来,轰隆的响声不断回荡,就在天空碎块即将压下之时,那些碎片变为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结界?”看着天空的动静,朱七不确定问。 “嗯。不错,合无界之力。”尹源点头,身体退开她几步距离,随后扫一眼君毅,道:“神君大人,可要与我一同去解除体内情毒?” 尹源脸上浮现一抹潮红,那种色彩竟然好比天上露出的旭日,他体内迷药该是到了最后危机处。 君毅扫视一眼朱七,随后重重点点头,同意了尹源的建议。此刻他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一闪被汗水湿透,一颗心跌宕起伏,精神始终紧绷着。 若是没有解药,以别的仙女为引,他做不到。 “禁魔之地中积压太多亡魂,如今结界被毁,后患无穷,莫要久留。”尹源不敢看朱七,身体连连后退几步,只是交代一句,便与君毅相偕离开,他怕自己再多留一刻,便会冒犯朱七。 “等等,王寒怎么办?”朱七知道他们着急离开的原因,尹源该是有解药能抵制体内的情毒。只是,王寒依旧离开。 “找个鬼女便是。”尹源从善如流道,背对着她,看不到任何表情。 “哦,也是。”朱七恍然大悟,重重点头。 “你莫耽搁太久,朱壁还等着你。”尹源说完最后一句,不再多说什么,身形如风,快速消失在朱七面前。 随着二人焦急离开,禁魔之地的天空上,忽然燃起一大片火光,熊熊烈火以迅雷之势快速蔓延。 不知从何处燃起,也不知要蔓延到何处。 无数火光飞舞,弥漫整个空中。 远处,阵阵刺耳的兽鸣嘶吼,愤怒的啼叫着。 朱七一钻出地底,便看到整个天界处在火光之中,电闪雷鸣,轰隆的击打声让人震耳欲聋,云层早已不见雪白,灰暗的色泽铺盖了整个视野,一场滔天大祸降临五界。 远方,无数人影往禁魔之地赶来,朱七站在天地之间,竟想起当日在洪荒,女娲师傅补天的情景,虽然不及那日的震撼,却也是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她看到,许多灰黑色的物体从禁魔之地飞出,不断逃逸飞离,那些灰黑色的生物,没有半点生命气息,但却能活动游离,且每一个都凝聚浓重的死亡气息,堪比当年锁妖塔内的亡灵,甚至更甚。 “看来,真的闯祸了,也不知尹源的目的。”朱七眉间有化不开的疑虑,今日的事,她心底略有愧疚,但,却不认为自己做错。 自私也好,冷漠也好,她从不认为自己要圣母玛丽般的拯救世人. 虽然那三个男人与自己息息相关。 若是一身傲骨被折,她将不再是她。 终此一生,那三个男人也会无尽的惭愧之中,想要弥补而已,然后被圈养成一只只会献媚的妖女。 第九十一章 朱璧解毒 将无数纷乱的心思收回,朱七握紧掌心。她手中紧揣着的,是朱璧解药。 看着四周风起云涌,她快速将解药放入乾坤袋,免得到时候遗失。 大批人马轰涌而至,从四面八方赶来,但从气势上看,估计不亚于百万雄狮。 “弱水干了?”朱七站在禁魔之地的天空上,看到整个山脉崩塌,对面不远的弱水,随着地面出现的裂缝,缓缓流淌远方,消失在眼前。 天河弱水被放干了,露出河底下的情景,除了累累白骨,再无其它东西,那些精致的华服全部被侵蚀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各种生灵,应有尽有。 遥遥眺望,朱七一眼看到队伍中央,被奉在人群中心的人,金光璀璨,光华夺目,竟能与当年帝君不相上下,赫然是天界最权威之人。 “姨母吗,当真讽刺。”看着焦急赶来的人,朱七嘲弄一笑,西王母的算盘落空了。 “琴韵、碧芳、幽华,将整个禁魔之地包围起来,不许放过任何人。”远远的,朱七便听到西王母威严的发号施令,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 朱七不在停留,趁四周的人还未靠拢,运用她的本命术法,移形换影,竟是一下子消失在原地。 当弱水露出地底的情景时,太上老君一脸菜色,浑浊的目光四处搜索着,却已分辨不出哪个是他妻女的尸骨。(.好看的小说) 朱七离开禁魔之地,刻不容缓的赶到月老庙,以她对西王母的了解,不用半刻钟,便会转身朝朱璧这边来搜寻。 “看来,仙界不能呆了,在西王母的眼皮子底下。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都会被扣在头上。”朱七身形如风,疾若闪电,赶到月老庙时,里屋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少人烟喧哗。 她的脑子飞快运转,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四周的景色变化,只是顺中感觉,直接寻到狸猫的房间。 刚步入屋子,便看到苍鹰光秃秃的站立在门扉上,而狸猫此刻不再伪装成月老模样。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呆呆的盯着被冰封的朱璧。 他的头颅光滑如镜。之前黑亮的长发不知为何,消失无踪,连眉毛与眼睫毛都脱落的一干二净,看上去颇为滑稽。 听到有人闯入,狸猫一惊。快速的抬头,看向门口:“朱七……” 他压根忘记自己现在的模样,接着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尹源呢,他不是去救你去了。” “他出了一点意外,解毒去了。”朱七大步跨入。目光流连在他泛光的光头上,又看一眼光秃秃的苍鹰,瘪嘴道:“你们互掐的太厉害。真是叹为观止。” 察觉到她的视线,又听到如此数落的话,狸猫顿时跳了起来,正准备严谨的说她两句,突然面色一变。问:“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你所猜不错,既然是君毅与西王母一同希望发生的事情。便不会出任何意外。”朱七点头承认,虽然不是全部恢复,但也明白大半。 “恢复记忆也好,我还是唤你朱七好了。”狸猫此刻是光着头的,是他本来样貌,模样青嫩,带着些许滑稽,整个人倒是老实巴交的。 朱七缓缓随后坐到床边,抚摸着冰刃问:“第几日了?” “可带回了解药?”狸猫不确定问。 “拿来了,君毅给的,该不会有假。”朱七点头,将乾坤袋掏出来,然后把那枚丹药放在掌心,只等替朱璧送服。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生怕你们回不来,如今幸好赶上了。”狸猫郑重回答,明白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 “这层冰要如何化开?”朱七伸手在坚硬的冰面上敲击数下,若是直接刀刃,只怕伤了朱璧,尹源又不在,身后又有追兵,事情有些棘手。 “你放心,我能吞噬天地寒气,所以这些好冰刃不必担忧。”狸猫拍拍胸脯,义气十足道,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声音弱了下去,嘟囔出声:“不过……” “不过什么?”朱七以为他有为难的地方,一颗心被吊起。 “你要转过身去,我吞噬冰寒之气时,需要幻化为原型,如今毛都被脱光了,这事有些难办。”狸猫单手扶着额,整个人低垂着脑袋,看上去很憋屈。 “你弄你的,我不偷看就是,你需快一些,也许不久,大部队人马便会赶来。”朱七身子一动,从床榻上起身,最后严肃的交代一句,才起身离开十米之远,背对着床榻。 许是明白时间紧迫,狸猫立马开始行动,响起簌簌声响。 红光一闪,那光芒越来越弱,随后,一只没有一根毛发的猫出现在床榻边上,模样很是滑稽凄惨。只见它目光偷偷瞥一眼朱七,在确认她没有偷看时,才迅速的张嘴,细小的尖锐牙齿露出,模样倒是很萌。 “吼。”狸猫凑近朱壁身边,轻轻吠了一声,然后一阵黑色的光突然从它口中弥漫出来,覆盖在冰封的朱壁身上。 紧接着,‘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冒着寒气的冰层竟是自然而然裂开,所有的冰寒气息被狸猫吞噬干净,随着时间推移,连一滴水分都未残留。 狸猫嘴巴微微张开,一团团寒气成白雾的形式,一点一点吸入他身体之中。 朱壁的身体僵硬着,睡着寒气全部被吞噬,她如冰封的身体才慢慢恢复生机。 “过来,快些。”狸猫虚弱的声音传来,提醒她及时替朱壁解毒,只是他的声音似乎由近及远,越来越细微。 朱七立马转身,只见一团肉色的踪影飘过,未看清任何东西,床前除了朱壁外,再无任何人。 “不过是掉毛,跑那么快作甚。”朱七嘟囔一句,随后视线落在朱壁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 她颤抖着伸手,触摸到朱壁稚嫩的脸,冰冷的触觉让她心口跟着一惊,心口刺痛。 朱壁脸上的血液依旧残留着,不知何时变为暗红色。 朱七压制住心底的不适,快速掏出丹药。挪动身体做到床边,将她幼小的身体靠在自己怀中,随后隔空拿了一杯清水,将茶杯贴到她唇边,将丹药替她送服下去。 虽然朱壁是处于昏迷中,清水根本无法送入,但,那枚丹药却入口即化,慢慢顺着她的喉管滑落。 不过半刻钟,宛如起死回生一般,朱壁的手指颤动两下。 ps: 嗯,最近事情太多,呜呜,猫猫有些抗不住,先发一章,晚上九点或十点的时候再补一章。 第九十二章 算计 察觉到她的异样,朱七喜不自胜,视线变得朦胧,伸手抚摸她的额角,驱散她额角的寒气,轻柔道:“你终于醒了。” “嗯……”床榻上,一声轻微的呻吟声溢出,细小的手掌慢慢握紧,她不适的紧拽着床榻上的床单,微冷的身体也渐渐恢复温度。 “可能现在有些难受,一会就会好。”朱七用术法替她将脸上的血渍擦干,然后又将清水递送到她唇边,道:“你喝一口水,会舒服一些。” 朱璧的睫毛微微浮动,然后双眼缓缓睁开,黑漆漆的眼珠子看清朱七后,才嘟着嘴道:“害我的人呢,死了没?” “死了。”朱七点头,看到她无恙,提着的心才放下。 “美男呢?”听到死亡的讯息,朱璧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她环顾一周,没有瞧到任何其它人,纳闷问。 “尹源被琐事缠住,无法脱身。朱璧,你今日醒了,我带你去历练红尘好不好?”朱七从厢房的柜中拿出一套孩童衣衫,替朱璧换下,然后将她竖着揽在怀中,让她的下颚磕在自己的肩膀上,如同一个母亲护着孩童一般,小心的抱着。 “我们不住月老庙了吗?”朱璧昏迷太久,脑子昏昏沉沉,不解问。 “嗯,上一辈子,就想去人间游历,一直没有实现,我们可以好好去见识见识。”朱七的嗓音有些飘忽,更有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不用和美男说一声吗?”朱璧嘟囔,总觉得朱七情绪不对劲。 她口中的美男,便是尹源。 朱七面色不变,用手掌抚摸她的背部,道:“不用了,那个男人啊。狡诈的很,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有别人无法看透的深意,所以,最好远离,不然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可是,你不是喜欢他吗?”朱璧丢下一个炸雷,让朱七身子一僵,停顿住。 朱璧趴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沉稳的气息来看,该是没有动怒。 朱七脚步有些沉重,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恢复正常,只听见她用轻柔的嗓音道:“是喜欢的,只是……他太会算计……” 朱璧只觉得她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压抑,她年纪小,当然无法明白其中的愁肠千回。再次问:“离开他,你不伤心么?” “伤心个p,又不是爱的死去活来。你今日废话真多,不准再问,不准再想,你老实睡觉。待会还有一场恶战。”朱七微恼,直接爆粗口,手掌将她重重按在自己肩上。身体直接化作一阵清风,从月老庙离开。 身体被强行按住,朱璧不适的挪动两下,发觉抗拒不了,索性任由她抱着。[]只是。想起要从天界离开,她心中便不忿。噘着嘴,道:“不行,你之前说要炼制丹药的,到了如今,都根毛都没见到,你若不弄些过来,我才不跟你走。” 朱七已经跨过门槛,听到她如此说,自己心底也跟猫抓似得,有些心痒痒。 就这样离开,似乎太窝囊了一些,若干一票大的,才不枉以后被抹黑。 “好,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朱七再次拍拍她的后背,如此回答,脑中已想好去琴韵种植仙草的地方。 太上老君的仙丹估计是偷不到的,能将仙界的所有仙草一扫而空,也不错。 “嗯,这样才好。我要一步登仙。”朱璧鼓着包子脸宣誓。 “你现在已经是仙。”朱七提醒。 “这有什么用,不过是给人垫底的散仙,我要成为大罗金仙,以后和你并肩而立,这样你也不会孤单。”朱璧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竟是不自觉的给于对方温暖气息。 天界受到了重创,正个天界的地域都处于地动山摇的动荡之中。 出了月老庙,这种感觉才越发强烈,脚下的地面震动的厉害,竟害怕它塌陷下去。 “这是怎么了?刚刚都没事。”朱璧伏在在肩上,身体力气没有完全恢复,酥软问。 “尹源设有结界,他的地域肯定不受影响,这一场灾难,是由我们引起的,也不知多少凡人要遭殃。”看到四周乱窜的魔气,朱七眉头紧蹙,虽然是为了逃生而破坏禁魔之地的结界,但她总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尹源明明可以不破坏结界的,却选了最次等的方法。 远处的高空之上,雷鸣轰响,仙界已没有往日的宁静祥和,反而处处显露着阴暗。 西王母背脊昂扬的站在空荡的殿中,一直清冷的眼,忽然溢出一丝愤恨的情绪,缠延在那副清冷的身躯上,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该再次出现。”一声叹息从西王母的唇瓣溢出,低回的嗓音不像是她发出来的,倒如一只被捆绑的困兽,沉重而压抑:“姐姐,你的女儿要回来找我寻仇么,可是,我还没有享受够这种置顶的权威,所以,我只能送她下去陪你,与你共享天伦之乐。” 西王母身侧,只有凌波静立一旁,二人身边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屏蔽掉所有声音。 “母亲,她真的是逍遥?”凌波瞬间失去血色,不知因为害怕还是寒冷,娇躯瑟瑟发抖,我见犹怜。 “是她,禁魔之地被毁,而且,那座封印她灵气的石雕也裂开,不会有错。”西王母语气沉重,看着四周乱窜的魔物,没有出手消灭。 “那君毅……”凌波身体越发颤栗,仅仅一个名字,却让她打心底害怕。 如今的朱七,虽没有倾城之貌,但依旧是她最大的威胁。 她性情不定,能伸能屈,你算不到她下一秒会做什么,也摸不清她的喜好,宛如一阵清风,让人心中清明,却根本无法触摸到她人生轨迹。 “凌波,你往后要继承我的衣钵,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丧失斗志。今日的事,总要有一人承担,若无法抓到逍遥那贱人,我也定会将她缉拿住。”在众人看来,西王母依旧在笑,和蔼的如同所有生灵的母亲,透着慈悲。 只是,凌波却清楚那张笑容下,是怎样一颗冰冷的心。 西王母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想法,手指微微一动,将结界撤去,然后对着琴韵三人吩咐:“去月老庙,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朱璧带来,若是发现罪犯朱七的行踪,可先斩后奏。” 她威严的声音有种震慑的力量,将四周慌乱的仙人 “是。”琴韵、碧芳、幽华领命,当下片刻不停的往月老庙奔波。 一场无尽的追杀,拉开序幕。 第九十三章 扫荡琴韵老窝 朱七抱着朱璧,一点也不觉得疲惫,以往觉得怀中的奶娃娃是一个拖油瓶,如今却觉得她是她心底最深的牵挂。 两世为人,朱七心中通透,看着怀中沉睡去的人儿,现在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越过大片棘刺林,朝西方高高的灵山狂奔。 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腰。 回头仰望山脚下,蓝天碧蓝如海,山脉之间树影婆娑,清风摇曳树枝,带着独有的寂静。 浓郁的花香与青草气息仿佛一阵阵气浪迎面而来,密林绿郁,充沛的灵气比仙界任何一处都要浓厚。 整个灵山便似阶梯形状,一层一层向上蔓延。 每一层,都种植了名贵仙草,或红或黄,形状不一,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株植物上,有无数古怪的虫子接连不断的在仙草上攀爬,吞吐着唾液,好不快活。 那些虫子似乎没有毒素,却是寄生在仙草上的生物。当朱七出现在灵山时,所有的小虫子都被惊动,见她未靠近,才没有进行攻击。 “莫非是灵草的守护灵兽。”朱七自言自语。 虽然看护顶级仙草的灵兽一般都是圣兽,但,以这样大规模的小虫来说,若是群体攻击,这样的威力更不可小觑。 朱七犹豫了,这密密麻麻的小飞虫,色彩鲜艳靓丽,该是带有剧毒的,若是强行摘取仙草,只怕抵抗不住。 一块如此大的肥肉放在眼前,却被人抹了剧毒,想一口吞下,却害怕将命弄丢。 她苦逼的戳戳朱璧的睡颜,感觉不该答应这般快。 琴韵此人老成稳重,绝不会不做任何防范。她管理仙草几千年,从未出过差错,可见她的手段。 正在朱七愁眉不展之时,她袖口却发生一丝异动。 只见一直被她忽视的黑色毛怪,突然眼睛发亮的从袖口钻出,直接跳到朱七的脸上,两只爪子牢牢的扣住她的头皮,兴奋的“吱吱。”大叫。 头皮一痛,朱七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头顶的毛怪顿时低吟出声:“嗷嗷。嗷嗷。” 刚开始如老鼠一般低吟,此刻却宛如凶兽一般吼叫,立于头顶之上。朱七的耳朵被震得发麻。 刚准备用手去挥开,对面却响起了千百万小虫的‘嗡嗡’声。 满天的小虫被黑色毛怪惊醒,竟是纷拥而上,密密麻麻的朝她们靠近。 “你是什么怪胎,竟将这些鬼东西全部招惹来。”朱七脸色一跨。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她还未有任何动作,便被围殴。 黑色毛怪亮晶晶的眼珠子闪了闪,不顾朱七黑脸,突然张大嘴巴,整个嘴唇竟涨开比它身体还要大。 然后。无数小飞虫竟是欢喜的钻入毛怪口中,如蝗虫过境。 仿佛黑色毛怪的口中有绝世珍宝,吸引它们扑入。 小飞虫成团状。有秩序的飞舞着,而黑色毛怪的大嘴,也是一个无底的大空洞,轻松的将所有飞虫吞如。 朱七咽了咽口水,这只毛怪是在禁魔之地粘上她的。竟然如此逆天。她觉得欢喜,却有觉得有些恶心。 黑色毛怪吞吐完小虫。谄媚一般的贴近朱七的脸颊,用黑色的毛发摩挲她的面部,带着讨好的意思。 “你离我远点。”朱七抬手就是一巴掌,浑身毛骨悚然。刚刚它吞了那么多虫子,身体该是被虫子占据,真不知道这巴掌大的身体,如何吞下那么多。 毛怪在半空中再次转身,留下一个弧形的痕迹,回到她肩膀上,欢喜的望着她。 “你回袖口去,若不将那些虫子消化掉,永远别出来。”朱七用指尖弹了弹,嫌弃道。 黑色毛怪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立马乖巧的飞入袖中,大眼睛忽闪忽闪,却是望着朱七波涛汹涌的胸脯,一脸色相,那双眼似乎会说话,泛着狼光。 朱七缓缓点头,虽然这东西好色一点,却还是有些用处的。“乖,这么听话,以为我给你取个好名字。” 放眼望去,眼前所有的毒虫被清理一空,此刻,只用将仙草全部收藏就好。 神农草,铁皮石斛、天山雪莲、三两重人参、花甲之茯苓、苁蓉、海底珍珠、瑶草等,各种名贵的草药迎风摇曳,仙气凛凛。 朱七看着眼馋,这么多好东西,够她炼制丹药炼一辈子,她快速用乾坤袋收取灵草,刚将所有的仙草收入囊中,呼见前方传出一声惊呼:“你是朱七?” 这个声音,说熟悉也熟悉,若说陌生也不为过。 她之听过几次,印象不是特别深,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一个男人。 或许是做贼心虚,朱七慌张的抬头,立马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 他衣衫破烂,沾染许多尘埃,昏黄泛黑的色泽显得比较肮脏,男人脸上胡须拉茬,看上去极为不整洁。 一见到男人的脸,朱七嘴角忍不住抽搐,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易,你怎么在此处?”。 他们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但也是有芥蒂的。 “真的是你,你是女人。”男子便是之前被朱七凑飞的蛟龙李易,从他憔悴的模样来看,估计一直没有梳洗过。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部,这两个丰腴的东西没有掩藏住,现在否认,只怕适得其反,于是硬着头皮道:“是,我是女人,此次来,不过是见识见识琴韵姑姑种植仙草的地方,不想遇上你。” 李易上下打量她,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突然面皮一红,道:“自那日被你打败,我被击落到此处,索性留在这里潜心修炼,每日摘取一枚仙草炼化,倒也进步神速。不过,原以为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想你却是一个女子。当真愧疚。” 李易目光流离不定,似乎在她面前很是尴尬,有些手足无措。 “我以为你的族人会寻你回去的。”朱七理亏,当日她也无法控制,不是有意让他颜面扫地的。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族人不会管我的死活。”李易释然一笑,话说得极其自然,对于这样的规律,没有半点不满。 听到李易如此掏心窝的话,朱七面色自然许多。问:“你每日都摘仙草?” “嗯,比不上你的速度。”李易看着光秃秃的草地,面色有些古怪。根本不能无视她的举动。 朱七脸皮再次抑制不住抽搐,偷窃的时候,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抓了正着,而且还是死对头。 李易像是明白她心中的纠结。降低声音,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既然那些小虫喜欢你的灵兽,你便是这里的有缘人。” “你寻常都在哪里修炼?”朱七脑子飞速运转,突然问。 “啊?”李易反映不过来。满是疑虑。 “你该是在这片灵山寻到了山洞,找到了一个栖息之地,带我去瞧瞧吧。”朱七摸了摸鼓鼓的乾坤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能当哥们。 她很上道,所以,有好大家分。 虽然她从未炼制过丹药,但。上一世的记忆,加上这一世的努力。她多少也明白炼制仙露的程序。而且,前段时间,她得了一个炼丹炉,虽不是绝顶仙器,却也能凑合着用。 “好的,我这就带你去。”李易思维简单,没有多少花花肠子。自他知道朱七是女子后,脑子便轻微发昏,一种莫名的感觉缠绕心头,立马欢喜的带着她去之前寻到的洞穴。 越过无数细小的山路,李易带着她站到一个硕大的洞口前,这个洞穴十分隐蔽,而且四周有灌木遮掩,一般人无法寻到。 站在洞口外,朱七冁然一笑,道:“李易,上次将你打伤,实在不是有心的。我收集仙草灵药,便是要炼制丹药,虽然不及太上老君,却也能够凑合服用,我先去给你炼制十瓶八瓶,你在洞外替我护法,算是抚平心中的愧疚,让我帮一帮你。” 李易本是疑惑她要来洞穴的原因,现在听朱七一番温柔的话语,心中顿时温暖异常,自从他落败起,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死活。 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女人,李易憨厚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好好好。” 李易身材魁梧,脸上的红晕一衬托,显得很是别扭。 得到肯定的答复,朱七不做停留,时间紧迫,在天界多呆一秒,便多一份危险。 “朱七,这个孩子交给我吧,我替你抱着。”见朱七肩上酣睡的娃娃,李易突然叫住她,恳切道。 “不用,她不喜生人触碰。”朱七脚步顿住,转身望着他,摇头拒绝。 不待李易多说什么,朱七一个箭步跨入。 山洞之中很是空旷,一侧的角落有一些零散的干草,估计李易晚上便睡在上面的。 朱七小心的将朱壁放到干草堆上,随后走到洞穴的正中央位置,用意念将乾坤袋中的炼丹炉拿出。 “砰。”的一声闷响,三鼎炼炉重重的落在地上。 “龙,我需三味真火,将你的火焰转接给我,我用意念来控制,炼制丹药。”朱七在神识海洋对火龙命令,手掌一挥,乾坤袋中数十株仙草悬浮在她身体四周,一颗颗都散发着莹亮的光芒,浓郁的药草香瞬间弥漫在洞穴中,很是好闻。 “你干嘛要替那小子炼制丹药,多划不来,还不如给我。”火龙不忿,这些都是好东西,他也要晋级,他也嘴馋,为什么这么大的好处,没他的份。 朱七看着火龙闹别扭,突然阴恻恻笑道:“你愿意做我的试药人?” 火龙心头一惊,立马惊呼道:“才不要,也不知你炼出来的是仙药还是毒药。你这小皮娘真狠毒。” 朱七面色不变,倒是轻声回了一句:“没法子,谁让他撞上了,若真炼制出灵药,分与他品尝,往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不定我炼制出逆天丹药,让他一下子到达妖帝之境。” 第九十三章 堕入凡尘 月老庙前,琴韵、幽华、碧芳三人停滞在门外,似乎等候多时。(.无弹窗广告) “她不在此处。”碧芳目光带着煞气,冷冷道。 “你如何知道,月老庙机关重重,自古无人能擅闯,朱七说不定就在里面,我们必须得进去。”琴韵疑惑问。 “一种感觉,她该早早带着朱璧离开,不会等我们逮捕。”碧芳缓缓摇头,以她对逍遥的了解,只怕是有多远走多远,硬碰硬,不是她的作风。 幽华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瘪嘴,甚是无聊的拨弄袖口中的指甲,心中默哀:‘朱七,你有多远就逃多远吧,再也别回来。” 琴韵还准备再说什么,突然千米以外的地方,闪现一道红芒。 那道红光一闪而逝,但却直接的朝琴韵的身体冲来。当看到这股异样时,琴韵面色一变,道:“有人趁乱破坏了灵山的结界,只怕万余药草毁于一旦。” “说不定是朱七。”碧芳目光一闪,以那人的性子,势必不会空手而逃。 “快,我们先去灵山。”琴韵立马做了决定,若是空守在月老庙,她们也得不到答案,还不如先去灵山查探。 炼制丹药,第一要紧的是天火,第二要紧的是灵草,第三则是一个人的精神力量。 朱七恰巧这三样都俱全,火龙的‘三味真火’乃火中之王,而她的精神力是两世积累下来的,虽不是天下无敌,却也算是强悍的。 差的只是她炼制丹药的手法上,或许有些细枝末节无法注意,糟蹋的灵药。 “龙,替我护法,开始了。”朱七手掌向空中一扬。感觉神识之中突然出现一团火焰,火焰不断闪烁,炙热异常,对她却不造成任何影响。 左手扬着火苗,右手则在空中一划,几十株草药全部飞落炼炉中,朱七完全没弄明白那些是什么灵药,之觉得气味很好闻,一定是极品,便全部倒入炼炉中。 随后。她用意念在乾坤袋中取出一些仙草,再次丢如炼炉。 “滋滋。”一声声刺耳的响声,只见仙草刚接触三味真火。就化作一滴滴灵液,融化在炉底。然后每一株的灵液再互相融合,一滴一滴,汇聚成一滩青碧的液体。 “是不是太少了点?”朱七嘟囔着,完成是凭着自己喜好形事。她不明白药物有相生相克之功效,于是,再次抽出一部分仙草,看也不看,粗俗的丢入。 “咔嚓。”这次,她刚丢入。炼炉突然剧烈的颤动。 紧接着一阵爆炸声,朱七脑中一轰,感觉一阵强劲的气流迎面冲击而来。整个山洞都摇曳一下。 朱七感觉浑身的精气突然被炼炉中的液体吸干一般,站在炼炉前,突然双眼之间流淌两道鲜红的血液,模样甚是恐怖。 “快住手,你这是什么逆天的怪物。这是炼药宗师才会的绝技,利用自身的精气炼丹。若一个不小心,你的小命就没了。”火龙突然从她眉心钻出,焦急的站在一旁,连说话的嗓音都降低些许,生怕惊扰了她。 朱七眉头紧蹙,身体瞬间虚弱许多,她身前,火炉依旧在燃烧,三味真火的热量更加炙热,而炉中的液体慢慢凝结,甚至有丹纹出现。 随着丹药出现,山洞外的天空突然出现异象,天空盘旋着一片巨大的云层,这种云层之中,蕴涵着雷鸣声,竟是雷劫的出现。 “这是……莫非她真的是炼药师?”李易守着洞府,看着高空的动静,他明白雷劫代表什么,若非天地不容之物,不会出现雷劫。 洞内,朱七似乎也察觉到古怪,她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一道精光闪现,模样仰望山洞头顶,似乎能透过山洞望到外面的异象。 突然,她将右手撤离,放到唇边,狠狠的咬破指尖,然后将自己的血液滴到炼炉中,竟是用自己的血液压制丹药的香气与能量。 随着她的动作,高空的异象竟是一瞬间消失,天空恢复凝集,如突然退潮的海水。 “莫非失败了?”李易刚刚一脸喜色,以为今生能见到第一枚顶级仙药,却以失败告终。 正当李易准备进去察看时,前方一个人影闪过,然后一声娇喝响起:“张嘴。” 因着本能,也因为说话的人嗓音熟识,李易没有任何犹豫的张嘴,然后一颗圆溜溜的丹药被丢入口中,紧接着是一阵清凉的芳香,很是舒服。 “我也不知这枚丹药威力如何,你先离开灵山,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说不定能助你冲关。还有,这灵草你也吃了,可不能出卖我。”朱七身形背对着他站立,一身白衣早就灰不溜秋,只有些许地方,才能看出衣衫原本的纯白。 她的嗓音略有低沉,似乎极为疲惫。 李易刚吞下丹药,感觉内服一团热流运转,无穷的力量从丹药中扩散,刚服用便有这样的效果,可见这枚丹药算是练成了。 “好,你信我。”李易重重点头,不是因为他收了好处,而是根本没打算出卖她。 “快走吧,我也要走了。”朱七怀中依旧抱着一个奶娃娃,身子站的笔直,带着一种钢铁的坚硬感。 “多谢。”李易感觉朱七不对劲,透着一股焦躁,以为她有什么急事,也不多废话。 “珍重。”朱七轻轻道了一句,随后抱着朱璧,直接朝东南方向离去。 飞行一段距离,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追来,朱七急速飞翔的动作才越来越慢,整个人也有种摇摇欲坠的虚弱感。 “你丫,为毛将那枚丹药给他。”契约空间内,火龙咆哮着。 “你不是不愿意吃么。”朱七脸色苍白一片,炼丹时,精气与血液损耗太多,整个人不成型。 “谁说的,你蛮横的炼丹,竟然还有丹纹出现,即便不是极品,也定是好东西,干吗给一个粗狂的野人。”火龙嘴馋,当丹药出炉时,便激动的不行,刚想讨要,却被她一鼓作气的丢到那野蛮人的口中,他的心碎成渣渣。 “本来就是替他炼制的,当然给他。而且,我的神识感觉到危险,说不定琴韵那小皮娘已经追杀过来。”朱七咧嘴道,貌似学着火龙骂人,很是爽快。 “你怎能凭感觉行事,畏首畏尾。” “上一世,我的第六感贼准,帮我躲过很多暗杀。”朱七不再废话,她明白火龙的想法,但,既然是她炼制的,往后还能炼制更多。 朱七想从南天门的传送阵去人间,不过,当她加速飞行时,突然脑中一片空白,浑身术法陡然消耗干净。 身体竟是直接从万丈高空跌落,身体软绵无力的任由身体下降。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连原本毫无危险的空气,都成一种阻力,如同导风一样,将全身的肌肤割裂的生疼。 “啊!”朱七睁开眼,俯览身下一览无余的世界,心快从胸腔跳出。失重的感觉让她觉得恐慌,手脚连一个落脚点都寻不到。 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本能反应是变成原型。 可是当她看到怀中几欲昏厥的朱璧时,却又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嗯,怎么了?”朱璧这时候也悠悠转醒,朱七的惊呼声太大,让她从睡梦中醒来。 耳边风声呼啸,身体不断承受着巨风的拉扯,皮肤生出无数小红点。 “你忍着点,会好的,我不会丢下你。”怜爱的将朱璧拢入怀中,她内心忽然一片柔软,惧怕、无望、通通消失,她还有要保护的人,还有未报的仇,怎能这样死去。 朱七心中不由想:“修为低下,便会连自身都保护不了。她要变得更强,强大到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从不是听天由命之人,所以,拼劲全力也要活下去。 “龙,出来救我们。”朱七想了想,只能暴露行踪了,虽然火龙一出现,会招惹西王母发现,却已是无可奈何之事。 “不,我无法显形,这里已经到了仙界与人间的交界处。我是洪荒古兽,在人间无法幻形,救不了。”火龙苦逼道,上古的灵兽不同与这个时空的神兽,他受天地力量的制约,所有力量在人间都被禁锢,别说是化形,连自动出契约空间都不行。 身体下降速度越来越快,她感觉四周灵气一变,身体越过一个透明的结界,竟是直接落入凡间的高空上。 这样的变故,更让朱七张皇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身下,红日初生,山水一色,岚霭悠悠萦绕在山间,钟灵毓秀的丛林山石,奔腾不息的河流,与幽静古老而宏伟的城镇交错高山中,波澜壮阔的地域景象使人心中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另一方,自朱七离开后,李易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也间接的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到达一个一辈子无法攀越的高峰。 灵山离开后,李易快速的回到自己的院落。体内的气息剧烈冲击着心脉,那枚丹药所扩散的灵气比他修炼千年的还要浓郁,着实让人受不了。 天界乱成一锅粥,所有仙家出动,却连朱七的影子都没有寻到。 正当所有人焦头烂额之际,安顿妖界的厢房之上,突然散发着绚烂的紫芒,那团光晕遮天盖地,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紫光祥瑞,越来越绚烂,似乎预示着第一代妖帝诞生。 一个仅次西王母之下的存在。 第九十五章 战神之位 灵山的仙药被洗劫一空,但凡有点灵气的药草,全部一颗不剩。 霊霄殿,诸神为了李易晋级的事在商讨,意见各异。 李易身份极为古怪,若说是妖,却已盖过无数仙家的实力。因为他逆天修为,仙界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 当下禁魔之地的妖物肆意,蟠桃会的比赛只能终止,而且,此番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合五界之力,擒拿四处乱散的妖邪,也可事半功倍。 他们即想拉拢,又担心其妖的身份。 “那日蟠桃会后,不足十日,便能有如此修为,妖界有此人,五界危矣。” “妖,都是邪魅惑人的邪物。” “定是他偷了灵山的仙草,才衍生出这么一只逆天的妖孽。”诸神首次想到的,便是近段时日的动荡,天界已是人心惶惶,人人惶恐不安。 “李易留不得,定于灵山药草被盗有关。”太上老君直言不讳,简要的话语博得众人赞同,满堂神明点头称是。 “小神觉得,虽然李易乃妖族,但,其根蒂干净。而且他法力高强,若能留在天界,封它一官半职,为天界所用,乃大幸!”另一散仙略微开明,眉眼之间皆是祥和,此人乃为人向来谦和,行事向来张弛有度,他便是屈居太上老君之下的东上星君。 “此法虽可行,但那妖孽偷得仙界药草,才成就那一身通天的本领。若放任,岂不坏了天规伦长,滋长他的罪行。”太上老君一脸隐忍之色,眼底怒气冲天。 身为诸神之首,是不能戾气太重,于是极力隐忍着。 西王母端坐在首座上,目光冷凝。视线阴冷的盯着琴韵,有股说不出的怒意。 此刻的琴韵跪在大殿中央,低垂着头,等她们追赶到灵山时,根本没有寻到任何人的身影,但是空气中,却残留着朱七的气息。 即便心中明白,可她不能说出来,没有任何证据的事,她不能性口雌黄。(.无弹窗广告) 西王母门下之人。接二连三出先状况,先是碧芳,接着是琴韵。让她面子何在。 如今,众人讨论着李易的事,琴韵也只能安安静静的跪在中间,不语。 “非也非也,李易有今日这等成就。不一定就与灵山药草失窃有关,不能一概而论。”还没查清楚,东上星君也不敢妄言。 “神君以为如何?”太上老君揣测帝君的心态,西王母虽然有无上权威,但到底仙界还是帝君做主。 “将李易带来。”君毅坐在玉座上,隽美的容颜没有一丝波动。似乎下方的争论,与他无关。 神君发话,门外的侍从听令。极速压挟犯人进来,来去不过数秒钟。 当空气阧然波动,殿中心已站立一黑衣男子,他身材魁梧,肌肉发达有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无穷的力量,很是彪悍。 单看一眼。顿时让诸神心中又蒙上一层担忧。 除了神君,李易的术法超过他们所有人,若是不能归纳天界,放任他的生长,乃天界大患。 他衣装紧束,一头墨黑长发被高高束起,发尾披散在他的肩膀身后,光滑顺垂如上好的丝绸。他浓眉下是一双黑亮的朗目,好似旭日银月,光辉熠熠。李易从半空降落,两脚分散而立,笑道:“幸会幸会,李易拜见神界给为神明。” 他的嗓音豁达而高昂,笑容也极为透彻,不含一丝阴霾之色,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备。 李易是代表妖界的,自从回到妖界后,妖界张老都对他刮目想看,一日时间,他也听到了所有关于朱七的流言蜚语,更是惊叹她的身份。 当年逍遥仙子何等光华荣耀,他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的朱七竟是逍遥转世,这样天大的消息,当真难以置信。 而,能与她相交,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李易心情十分激昂,感叹自己的好运。 “大胆,还不拜见神君与王母娘娘,休得放肆。”太上老君上前一步,瞪着李易疾言厉色道。 “我哪里是放肆,是这样呢,还是这样。”李易不顾老君的脸色,左右来回行走,时而用手指戳戳恭敬立在一旁的仙童,时而踏上殿台之上,毫不在意的立在君毅一侧,俯览底下的众人。 他外貌虽然憨厚直爽,但也有脾气的。 无界以个人实力论尊卑,如今他可以不用对谁低眉顺眼。 而且,此番,他代表整个妖界,仙界想要将灵山药草被盗一事,扣在他头上,是断断不行的。 “你……”太上老君无可奈何,动用武力根本无法压制他,只能任其妄为。 直到此时,君毅才开口道:“可是你偷取灵草,使你提升修为的?” 李易面不改色,一身泛光的肌肉抖动着,道:“我想请问神君一句,灵草若不提炼,便能服用么,李易不是精钢不坏之身,灵山药草被盗,我实在不知。而且,不能因为我突破妖帝之境,便认为是我,这样的诽谤,妖界担当不起。” 他直视君毅的双眼,身子仍旧站在与他相同的高度,很是随意。 君毅也不介意他不分尊卑,重复道:“前几日你在灵山出没,可发现什么可疑之事?” “这我可不知道,当日是被朱七揍飞,才去了灵山,不然李易也不敢擅闯西王母的地界。”李易摇摇头,双手一摆,一脸坦然之色。 太上老君瞧不下去,对其怒目而视,喝道,“休得狡辩,你既然在那里出现过,便脱不了干系。” 李易用一种‘你真愚笨’的眼神,上下打量老君,嘴角带着嗜血的气息,道:“那地方是琴韵管辖范围,莫非还是她与我联手,然后交由太上老君你炼制灵药,然后我们三人分赃的不成。” 所有神明的实现都在西王母、太上老君与李易身上来回穿梭,一时间,似乎在思虑李易的话。 太上老君被哽的说不出话来,不想一盆脏水突然洒到自己身上,伸手指着他,青筋鼓鼓。 倒是东上星君上前,缓缓道:“朱七犯了天条,逃离下凡,不日便要缉拿回天界,治其藐视天庭之罪,你若与她没有任何干系,那最好,若是有牵连,还是不要包庇她,免受牵连。” “这样……”李易听后,忽然静默下来。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看一眼东上星君,又看一眼君毅,神色有些为难。 见他如此,东上星君再接再厉道:“再者,她是仙界的逃犯,私自破除禁魔之地的结界,引得魔气乱飞,实在是奸险狡诈之徒。若封你一官半职,可愿留下天界,与我们一起缉拿朱七。” “那……是什么职位?”李易瞪大双眼,眼底泛起复杂的光,可是对东上星君的提议有浓厚的兴趣。 “自然是仙。”东上星君用手抚摸鄂下的胡须,随后瞧一眼表情冷凝的西王母,笑答道。 “仙……那是女人喜欢的称呼。我曾听过,战神这一称谓英姿飒爽,是五界之内最威武之人,不知天界可有此人?”李易从高台上跳下来,一脸兴致盎然,在说道威武之时,双手扬起,在虚空划出一个硕大的人形,以此来表达心中威武的概念。 他说的极是恳切,有些手舞足蹈,忘乎所以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若朱七是逍遥转世,那么也算半个妖界的人。 如今天界要缉拿她,李易想着要么占据一个有权利的地位,然后可以伺机而动。逍遥曾是上一届妖王的公主,即便整个妖族叛乱,都不会让她有任何意外。 “这……还没有。”东上星君面色一僵,在心底重重叹息一声,估量:李易性子狂妄,战神一位至关重要,以他的修为,担任此位,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满堂神明,又怎肯将一个毛头小伙奉为至高至尊之位。 “狂妄无知小儿,一个小小妖类,如何统领仙界诸神。”太上老君上前一把抓住李易的手臂,制止他的行动。 他最痛恨没有规矩之人,大殿之上,岂容他放肆,还妄想战神之职,可笑。 再者今日心中悲痛,太上老君总觉得李易与朱七有所勾结,不能放任。 李易根本不挣脱他的束缚,铁青着脸的望着大殿的一干人等:“今日是你们传唤我来的,我并不是你们仙界的人,清楚的知道自身位置。所以晋级一事,无可奉告。还有,若因为我晋级,将灵山仙草之事栽赃到我头上,妖界所有人都会不服。若追究事情的责任,我看西王母与神君难逃其咎。” “休得放肆。”一散仙上前,对着他大喝道,满眼轻蔑讽刺。 李易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剑,让人不可忽视,一身钢铁般强悍的威压,让一干人等膝盖发软。 李易似乎无所觉,他抬头对着上座的君毅道:“神君大人认为该如何呢?莫非是要逼着妖界提出无界之外?” 奸诈之辈,奸诈之辈啊。 诸神心中忽然同时浮现这一词。 心中不约而同想到,李易看似憨厚呆傻,但每句话都点在要害之上,让人想要发怒,却无可奈何。 他铁了心要战神之位。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无界需合力抗魔,而不是变为四分五裂。 ps: 先说一声对不起,昨天发的章节名写错了,应该是第九十四章,已经更改不了。亲们,谢谢你们一路的支持,猫猫会更加努力 第九十六章 君毅弃神位 君毅不语,倒是西王母突然站起来,从主座上漫步而下,无视君毅的存在,直接道:““战神,无不可。(.)” 她面色淡漠,掷地有声,此举无疑是将君毅的全力剥夺。 顿时仙界一阵寂静,无人敢出声。 “好,既然西王母恩准,李易勉强接受。”李易似乎顾不上二人的权利斗争,心中似有无限激情,高昂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诸神都窃窃私语,却没有大声张扬,目光全部聚集在李易身上,鄙夷、不屑皆有之。 随后又在西王母与君毅身上来回游离,今日之事,绝不会就这样结束。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想必西王母比君毅更能遵守约定,绝不是食言之辈。”李易无视周围人的蔑视,他双脚猛地踏地,身体忽然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高台之上,与君毅只有几步之遥,极是疏狂。“神君大人,缉拿朱七一事,我愿意带领诸神前往。只是,如今时局动荡,我建议由我先一小批人马寻找,若是发现她的行踪,再全体出动也不迟。” 君毅视线下垂着,瞧不出任何情绪。 突然,西王母一挥衣袖,高贵典雅的站在众人身前,道:“这事容后再议,如今,我倒有一事想问君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禁摩之地的封印破坏之处,为何有你的气息残留?” “禁摩之地?不就是前几日朱七去的地方,我听说她是逍遥转世,莫非是真的。”李易突然诧异问,脸上泛着憨厚的笑,但眼中的光彩全然不像痴愚之辈。 顿时,诸神再次哗然,这次声音比较噪杂。无法让人忽视。 “朱七是女人,那她不是欺诈神明。” “她是逍遥转世,那就是妖界的妖女,祸乱世人的祸水。” “神君与禁摩之地有关!” “怎么会?” “莫非神君纵容那妖孽不成,他根本没有失忆,即便心脏不在,那份情还在?”“万万不可,当年的事,不能再重演。” 议论之声不断起伏着,作为主宰着。必定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失了分寸。 “我的确去了那里。”君宁御缓缓抬头,声音清冷,回荡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突兀。 一句话让全场人都沉默,上下有序,尊卑有别,是自古的定律。君若是帝君的弟弟,他们不敢肆意妄言。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焦在西王母身上,心中各有思虑。 “禁摩之地需要合无界之地才能打开,莫非君毅也是朱七的帮凶,让五界陷入动荡的筷子手。”西王母再次发问,柳眉寒气森森,气势上就比君毅强上许多。 在场所有人顿感不妙。凌波仙子身子颤栗一下,看着二人,突然痛苦的闭起了眼睛。将所以情绪压制下去。 鬼界王寒未来,作为青年俊杰,只有凌波、青鸾、鬼姬、吴媚、许允几人,这几人虽然有些声望,却都插不上话。 君毅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但他的双眼却异常明亮。就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透着无限生机。 见他不语,西王母再问:“你不能因为她是逍遥,便对她如此放纵,千年前是如此,千年后又是如此,红颜祸水都是被你贯出来的,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最是下作。” “不准你说她。”君毅突然太头,双眼通红的瞪着西王母,带着丝丝恨意道。 “你魔障了。”西王母神色一变,就这样与之对视。 听到君毅话中的怜惜与恨意,凌波仙子按耐不住,猛地睁眼,上前道:“君毅哥哥,她真的如此重要?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才是以后与你相伴终生的人,那个女人下贱无耻,你不能被她迷了心智啊。” “住嘴。”君毅怒意极为明显,对于凌波,他心情是复杂的,毕竟她是逍遥的妹妹,这是他第一次凶她。 “君毅哥哥,你怎么可以。”凌波伤心透了,呜呜咽咽一个人哭泣起来,她这一生,立誓要当神后,这种心愿依旧扎根在心底深处,牢牢盘踞她的心灵。 “王母娘娘,君毅这一生,只会爱逍遥一人,无论你给我送多少女人,这都无法改变。你送我的那些女人,我实则一个都未触碰。所以,若不想凌波仙子受情爱之苦,那就管好她,莫要再胡搅蛮缠。”君毅面无表情,异常清冷。 他的声音怒意与恨意消失,脑中浮现朱七的容颜,虽然那张脸不是倾城之貌,却同样让他爱慕,无关长相。 三人站在台阶的顶方,一种无形的距离感瞬间拉开,就像一条赫然出现的大裂缝,将三人分割。 也许那条裂缝早已出现,只是一早被修饰。 “哎呀,兄弟,这样才像个男人!”李易激动的走到君毅身边,双手快速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哥两好道。 若说之前他不屑君毅,那么此刻,他确实顺眼多了。 “谁跟你是兄弟。”君毅眉头紧蹙,双肩一抖,硬生生的将李易的手臂震落下去。 “兄弟,你可别怪我多事,过往之事,如白驹过隙,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逍遥可是抢手货,她重生的消息一传出,不知道有多少美男趋之若鹜,我不怎么看好你哦!”李易看一眼自己被他震落的手臂,甩甩疼痛的手掌,随后咧嘴一笑,毫不忌讳的大声喊道。 响亮的声音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像是生怕旁人听不见。 西王母面色不善:“是不是你与他们联手一起破坏禁魔之地的结界?” “是。”君毅直视西王母,掷地有声道。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西王母的嗓音更加冷冽,像是寒透了心般。 “知道。”君毅面不改色,从善如流道:“我担心逍遥的安危,所以前往禁魔之地,后助她离开那里。” “糊涂啊。”西王母仍有些不信,只是她的眼睛却透着绚烂的光。 诸神顿时眼观鼻。鼻观心,感觉到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那种压抑而阴暗的气息,似乎无时无刻不笼罩在众人心头。 神君,是仙界的象征,不能有任何瑕疵。 当年他自挖心脏,才保住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如今,莫非不稀罕了。 “君毅哥哥,不会的。这事跟你没关系。”凌波仙子一下子扑到他怀中,摇头否认,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这样轻易承认。 “除了你。还有何人?”西王母继续问。 “没有。”君毅摇头,没打算出卖任何人。 “你……”西王母深深叹了口气,不语。 “王母娘娘,朱七没有任何过错,所以。不必去擒拿诛杀她。禁魔之地的魔气是我放出来的,责任在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还有灵山的仙草一事,也是因为我。”君毅的话舒缓而温和,没有任何愤怒情绪。说到此处,他慢慢的放开握紧的手。轻松的垂下双肩,安静的僵立着,不动。 “你可知道后果。仙界律法严谨,不能因为你是神君,便轻易放纵。”西王母脸色不变,但眼底却闪着兴奋的光,虽然掩饰很好。但君毅还是看的分明。 “我愿意承担一切,甘愿贬下凡尘。”君毅双腿弯曲。直直的跪在地面上。他直视座上的西王母,一切恨似乎都消散。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是神君。 随着他跪地,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一种震撼从心房不断扩散,诸神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但都明白,这仙界,将会改天换日。 “你想清楚了?”西王母淡淡问。 “是的,我愿承担!” 一句我愿承担,便将一生辛苦修行全部废除,从仙界贬落凡尘,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人愿意放弃长生不老,甘愿到人世间受轮回之苦。 更何况,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威的诱惑。 有人说,爱情让人盲目。 也只有不顾一切的爱,才是真爱。 看着跪在地面的男人,凌波仙子痛不欲生,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这便是她费劲心力去抢的男人,竟为了别的女人,连尊贵的身份都弃之不顾。 傲骨被折,身份被毁,连尊严都被践踏在脚下。 他是否太过决绝。 “王母娘娘,我有一事相求,君毅想保留自我记忆,不想忘记那些我该记住的人!”这一刻,君毅恭敬的跪在地上,如此谦卑的请求,有股执拗之气。 “不朽的记忆,对生于人间来说,未必是福!”西王母牢牢的盯着君毅,想弄清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若是剔除仙骨,他便是凡人。 根本没有让人畏惧忌惮的实力,而且,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必定是折磨的。 对于他的请求,西王母倒没有太多抵触。 “心甘情愿。”君毅双手恭敬的作揖,眼中透着一种坚决。 西王母看了他良久,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只听到:“将神君君毅剥夺仙籍,贬下凡尘,这一世,许他以原本面貌去历经红尘百态,受百世轮回之苦。” 也许这是西王母有史以来说的最痛快的话,如此一道犀利的旨意,却轻而易举的将仙界的历史更改。 这也是西王母与神君之间的一场较量,最终以君毅失败收场。 一个跪地,一个高雅的站立。 那种无形的硝烟气息,似乎在这一刻割断,又似乎,这才是另一个开始。 ps: 推荐好友的文《极品帮闲》:一个弃女沦落宫墙,墨水不多却样样在行。 鉴宝赏画,休闲娱乐,美食绝活儿,完全pk掉内务府。 心理辅导,穿衣化妆,包装娘娘,去讨好那一等一的夫君。 一本帮闲要诀助她红透了红墙内外,自己的另一半却在哪里? 爱恨两茫茫,情义两心知。一代极品帮闲如我! 第九十七章 人间八王爷 天规,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万事万物都局限到一个范围之内,若因懵懂无知而触犯,谁也没有任何借口可推脱。 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轮回规律,所有人都得遵循它的轨迹运行。 即便是神君君毅,也不免被剔除仙骨,贬下凡间。 “君毅如何了?”问话之人是太上老君。他站在自己的炼丹房中央,气息暴怒而隐晦。 在大殿之中时,他不敢宣泄自己心底的怒火,到了自己的住处,已不所畏惧。 “剔除仙家胫骨,降落凡间。”太上老君身后,站着一唯唯诺诺的散仙,他是李刚文,曾是老君的门徒,受他提携之恩,所以极为信任。 “多行不义,千年前栽在一个女人手上,千年后还是如此,当真不知所谓。”老君恶言道,白胡子抖动两下,极为激动。“不管她是朱七还是逍遥,我都要她死。” “君上还请息怒,犯不着再为此事伤神。”李刚文恭敬的低头作揖,劝慰道。 “李易那厮如今法力强横,他成为战神,以为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别丢了性命。若他无法缉拿朱七,有的是办法让他卸下宝座。”老君嘴角一笑,有股阴森的感觉。 “小仙觉得,也许他定会竭尽全力的捉拿朱七,以此巩固自己的战神之位。李刚文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也不怕自己言过其实。 “虽如此,我们也不得不防,兴许其中有诈。”老君的眼底有一道深沉的幽光,与他一身仙气极为不协调。 “若不是西王母允许,李易也没有这个能力。李刚文愤然道。 “如今西王母独大,无法再保持中立位置,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西王母为人恨厉。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朱七。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要亲手手刃她。”老君面色一整,严厉道。 “谨遵您的吩咐。”李刚文知道,他不用再说什么,只需按照太上老君的吩咐去执行便可。[.超多好看小说] “你带人随李易下凡,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是发现朱七的踪迹,凡是她的同党,格杀勿论。”老君眉目一挑道。一切都要策无遗漏。 “是。”李刚文郑重点头,才转身离去。 天界的大动荡,朱七不清楚。更无法预测到那些与她息息相关的人的未来。 天界一天,人间一年。 这样的时间差距,对凡人来说,何其短暂。 朱七从高空坠下时,风从身体四周刮过。将她衣袍吹的烈烈作响,也将她身体的温暖吹散,手脚越来越凉。 “人间虽不如仙界精美,却能让人生出一份亲近之情。”朱七目光环顾而下,眼中露出一种憧憬:“能栖息于此,倒是一种幸运。” 她本想再拿一些珠宝玉钗放身上。到一个新地方,金钱是必备之品。只是还未来得及动作,就掉入人间。真他/妈背。 正在感叹之时,忽听一人道:“若你死后,估计什么也不剩下,飞灰烟灭,竟不怕?当真是好胆识!” 厚重的嗓音有些熟悉。却根本无法分辨是何人。 低沉的嗓音像是刻意压低一般,让人无法分辨是男是女。 随着话音一落。朱七便觉得自己忽然以雷电之速堕落,极速的波动使人再也看不清人间的景象,浮光掠影,剧烈咆哮的风,成了她唯一的伙伴。 “我很怕死!即便五界没我的容身之处,我也要好好活着。”朱七无谓一笑,说害怕死,但对身体下方的危机,却不屑一顾。若不是术法耗尽,她也不必任由下降的速度。“未来的一天,我一定要站在众神之巅,凌驾万物之上。” “好志气,就不知道你能否到达那一高度。”男子再次嬉笑出声,那个声音不大,飘散在风中。 人的情绪总是容易被外物左右,当腐烂的气息代替激情,便只能默默等待死亡。 可是,朱七绝不是放任‘低迷’情绪的人,自动调节一身的阴霾。 就好似红尘中的人,同样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当全世界都放弃他们,当他们清楚的知道,所有人对他们不屑一顾时,凡人能奇迹般的充满生机,自动修复一身的伤痕,再次充满阳光,就像从未黑暗过。 即便被五界排除,即便被神遗弃,她们依旧轮回着,以不同的姿态出现。 “拼尽全力。”朱七将朱壁牢牢抱在怀中,对于环绕在身边那人的身份,她不好奇。 这人无非就是仙魔妖三界的,能用这种秘术传音反正没有恶意。 她心放宽不少,低头巡视地下的场景,看到一座座古朴恢弘的碉楼红阁,一条条波光粼粼的河流,连原本渺小的山峰都变得巍峨无比,高耸入云。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感觉空气刮过身体时,竟像坚硬的利刃划过肌肤,虽没有划开口子,速度却明显增快。 下一秒,也许她们二人就在要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摔成肉泥。 “香消玉损,倒是可惜了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轻笑贴近朱七耳边响起。 与之前的那个声音相似,此次却毫无威慑压迫之感。 朱七察觉自己被一个宽广而温热的怀抱搂着,让人安心。 躺在一个强健的男人怀中,而朱壁则安稳的躺在她坏中,温馨感弥漫,让人心生暖意。 一阵热气喷洒在脸颊上,使冰冷的身子急剧抽搐一番,一种后怕的情绪才充斥心田。 她缓缓睁开眼帘,苍白着脸望向头顶的男子。 极近的距离将他的眉眼看的一清二楚,丹凤眼,刀削眉,在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上,洋溢着她极为绚烂的笑容。 但,这张脸她未见过,男子明显是凡人之躯。却不是她熟悉的人。 可是,奇怪的是,男子眼中却洋溢着熟捻的光,以至于让朱七忘记动弹,如玉的手腕因求生本能早已环上他的脖子,就那样呆楞的望着。 “七七。”他身上的温度颇高,那种炙热程度似乎是迷药之后残留的余温。 不同的脸,不同的嗓音,却用同一种眼神凝视她。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朱七有些分不清。嘴角僵硬的唤出一声:“尹源?” “恩!是我。”男子眉目一挑,邪气的嘴角带着一股冷意,却又不似对一个陌生人般疏离。好整以暇的环抱着她,随后,视线扫过趴在她肚皮上的朱壁,露出一丝赞赏。 朱七想起之前的种种,忽然心底一寒。有些不确认的伸手掐向他的脸颊,用力的往两侧拉扯,迷惑问:“你是不是人?” 这里是人间,这一身皮囊明显是人类,他应该是人吧?她暗暗想。 “显而易见!”尹源模棱两可道,不介意她拉扯他的脸颊。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见松开。 “借来的皮囊?”朱七再次用力拉扯,平日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们第一次见面!”尹源如是回答,不承认也不否认。至于对方如何想。似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只要这张脸,不被她讨厌。 朱七嘴角一抽,弄不懂这厮要做什么,略疲惫道:“不好看,赶紧变回去。越发妖孽了。” “好。”尹源紧紧抱着她,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二人聊得起劲。但四周却围拢许多仆人,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站在尹源不远处,瞪大眼睛盯着她们。 望着自己爷那浅笑的模样,少年心里很是纳闷:他怎么就把这个陌生女子揽在怀中呢,他不是最介意别人的碰触的,竟然让这小皮娘捏了脸蛋。还有,这位姑娘,你能不能下来,男女授受不亲呀,爷的清白喲……! “八王爷,这位姑娘初来乍到,是否累了?”少年是尹源的随从,幼时便跟在他身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提醒道。 听到陌生人的嗓音,朱七侧头,纳闷的打量一眼少年,随后扭过头道:“八王爷?” “嗯,我的身份。”尹源看着她迷糊的神情,有些好笑。陌生的面皮在朱七眼前慢慢恢复为熟悉的模样,一种只对朱七有效的术法从面部扩散,但,外人是无法看到的:“可是累了?” 这估计就是尹源在人间的身份了,朱七再次看到熟悉的脸,感觉顺眼多了。缓缓摇头:“不累。” 那少年见此,越发不喜。 尖锐如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犀利道:“姑娘不累,爷肯定累了。他抱你在怀,似乎有两柱香的时间。” 朱七这才细细打量少年,看他面皮白净,喉结并不突出,于是猜测:“你是太监?” 被点名身份,少年脸色一黑到底,愤怒的瞪着她:“与你何干。” “从未见过,好奇而已。”朱七继续窝在尹源怀中,突然觉得这少年有趣,对尹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你的近身仆人?” “常福。”尹源回答,眉宇之间皆是温柔。 这下,名叫常福的少年更加震惊,审视朱七,想明白她的身份。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朱七明白当下处境,顺道问。 “尹源。”他回答的,依旧是他自己的名字,估计,在人间,他是沿用自己的姓名。 “哦,倒也顺口。”朱七不做他想,也觉得方便。 “相逢是缘,你便留在王府!”在常福面前,尹源淡淡的容颜看似疏离,就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 “好。”朱七点头,看着朱壁泛青的眼底,应承下来。只是,再看到常福别扭的脸时,小声嘟囔:“当真是狡兔三窟。” 第九十八章 泪水是很好的武器 对于尹源,朱七是极为熟悉的。 当她置身在王府时,一份久违感蔓延上心头。 因为此处的装扮和月老庙内院差不多,不会让人觉得陌生。 夏风微凉,盈盈亮光飞舞在楼府的庭院中,那是萤火虫拖着黄色的星芒,在花丛在漂浮游离。 朱壁经过一天的休养生息,恢复了点点生气,还来得及打探清楚王府的底细,便被朱七粗鲁的抓来了庭院外,美齐名曰欣赏黑夜的壮美。 “人间的黑夜和仙界的一模一样啊,头顶同一片星空,呼吸同一片空气,幽暗的夜晚都那样迷人。”朱七喜不自禁的揉揉朱壁的脑袋,想和它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两世为人,她能逃离仙界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很是开心。 “黑夜有什么好看的。”朱壁侧目,懒懒的赖在她的胸膛上。 “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忽略,它的美,无论什么都无可取代的。”朱七头歪着枕在草地上,纤细的四肢微展,以此来感受清风的抚慰,夜空的静穆。 她睁开眼,目测那一望无际的暗夜中,一片星芒璀璨,像是无双人的双眼,俯览神州。 一片安详中,朱壁不奈的动动身子,思虑甚久,终还是问道:“八王爷是不是我们熟悉的人,住在这里没有问题么?” “熟人。”朱七眯起双眼,淡淡问。 “谁?”朱壁在她怀里挪动一下,寻一个舒适的地方,整个人趴在她身上。 “他的名讳叫尹源。”朱七用力揽住她的肩,驱散夜月中的寒气。 “哦哦,他从天上追来了,朱七好手段。”朱壁身体恢复的不是特别快,全身泱泱的。毫无力气。 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朱七眉头微微蹙起,终是将心中的话说出来:“那日在君毅的府中,你为何要吃别人的药。” 朱壁不想提那日的事,沉默不语。 “我告诉过你,凡事刚极易折,你需暂避其锋芒,不可硬碰硬,却还是让自己受伤。”朱七嗓音平淡,听不出喜怒。谆谆教诲只是为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像是瞬间明白它的想法,朱壁不假思索道:“我无法看到那些女人辱骂你!” “我需要为此感动,嗯?”朱七几乎咬牙切齿的溢出一句话。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 “她骂我们是臭虫,是最卑微的存在,动了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们掐死,还说你是神君的娈童。”一想起之前的事,朱壁就暴跳如雷。只是由于暂时无法动弹,只能老实的趴在朱七身上。 “别人要骂就让她骂,你刚幻化成型,如何与她们那些人抗衡,这次好在我寻到解药,若是寻不到。你不是一命归西,让我抱憾终身么!何况,他们骂的是我。我也没少一块肉,你动手的话,就给了他们可趁之机,生生吞了毒药,活受罪。”几乎是咆哮着。朱七将心里的火气爆发出来,她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竟无法保护她。 不远处灯火通明,刺眼的光亮映红了朱七的脸颊,将她的痛心与恼怒一一体现出来。 “还有,你为什么不叫火凤帮忙,它是你的契约神兽,即便刚孵化,也有它的绝技,遇到危险,为什么不会自保。”她不忍骂她,但是若不说清楚,往后朱壁只怕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虽然这个危险的源头是自己,但,绝不能看着她懦弱。 “我……我……”朱壁嘴唇微张,喉咙哽咽着,忘记了自己的声音。一种委屈感从四肢百脉袭上心头。 “哇……你骂我。你竟然骂我。”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王府,朱壁忽然扯着嗓子大声哭喊,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黑漆漆的双眼已经被泪水占据,像是控诉一般。 显然,娃娃的眼泪还是将朱七震摄住了。它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算漏了,朱七会像人间女子一样,哭泣。 “那个……你别哭……别哭成不!”朱七的怒火瞬灭,慌乱的拍打着朱壁的背部,赫然的望着那张泪水蔓延的脸,生出一丝悔恨来。 她是不是太严厉了,以至于忘记她还是个孩子。 “连你也嫌弃我,嫌弃我术法低微。”朱壁哽咽道。 “谁说的,谁敢嫌弃。”朱七挑眉。 “天庭的人。” “他们不是人。” “……”朱壁抽泣声僵住,觉得这话有歧义。 瞧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小了许多,朱七再道:“我只是担心你,若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再遇到什么危险,就将火凤扔出来,即便它死了,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朱壁眼睫毛湿润着,颤动着望着她,道:“火凤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 “往后我还会送你,什么都没有你的命要紧。”朱七如是回答。 “可是,火凤还很小。”朱壁依旧不忍心。 “没有你小,它是洪荒来的,万万岁都不止。”朱七耐着性子劝解,若是再凶她,估计这泪水会哗啦啦的流。 “好吧,我以后会将它放出来历练。”朱壁点头,倒是乖巧懂事。 “以后别哭,跟杀猪似得。”朱七语重心长道,很是认真。 “……”朱壁瞪着通红的兔子眼,所有话憋在心底。 “你怎么说哭就哭了,要是让尹源看见,多丢人!”朱七紧接着转移话题,然后用术法抵住她的小腹,给于她温暖气息。 “丢了人我就去妖界,不呆在人间。”朱壁性子单纯,仙界待不了,她们就来人间,人间若再待不了,她们再去妖界就是了。 “你不是想体验人间的爱憎离别,与沉浮三生,难道你不想给世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朱七声音飘忽的问,只是说的时候,不免鸡皮疙瘩掉一地。 虽然娃娃哭泣与人间的印象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若她再哭一次,往后会更加难收场。 “这里没有外人。”朱壁忽然也不好意思,她不弱,爱哭的都是胆小鬼。 “刚刚哭的那么伤心,估计整个王府都惊醒了。”那一声刺耳的哭声,连它的心脏都被惊愕住,朱七笑道。 “听到就听到,我本来就哭了,哼!”朱壁撅着嘴,别扭的扭过头。她就是如此模样,还能改了不成。 “……”朱七忽然发现:原来绵羊也能变孔雀,怎么就傲娇了呢! “爱憎别离。沉浮三生……若是你知道此处的真正的样子,又该如何呢?”一声叹息从他口中溢出,像是在对朱壁发问,又似是在问朱七,更像在问他自己。 风轻拂。而无声。 尹源站在楼宇顶上,目光变幻莫测,他仰头望着高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君毅,这又何必,你这样的对手。让我无可奈何。” 草地上,朱壁擦擦眼泪,一张白净的脸恢复干爽:“我们这次算是夹着尾巴逃跑么?” 朱七嘴角抽抽。这怎么算是夹着尾巴逃呢,她还祸害了那么多事情。 一一数来,这叫满载而归。 “不是,我们只是抽个空,畅游四海。往后还会回到天界的。”朱七郑重回答,夹着尾巴做人。夹着尾巴而逃,都不是她的作风。 朱壁想到人间的美食与集市,心痒痒,撒娇道:“嗯嗯,明天我要去集市,我要糖葫芦、桂花糕,我还要小泥人,好有人间的绝世宝剑!” “好。我们明天去买。”朱七点头。 “可是我没钱,书上说人间的东西都需要银子买。”朱壁无奈道。 “可以用术法变。” “我们法术不高,变换的东西维持不了很长时间。”她揪着朱七的衣角,无聊的拨弄着。 “可以找尹源去要。”朱七顺着她的话道。 “那感情好,尹源一定会同意的。”朱壁眼睛精光一闪,心底的小算盘又打得霹雳啪啦响。 多接触,多相处,才能生出无限jq,如此世界多美好啊! 她可要做她们二人的媒人的。 翌日,朝阳初起,朱七便被火朱壁闹腾醒,遣她去集市一起购买人间美食。 太还未大亮,甚至有些浓雾弥漫,遮挡在道路上。 阳光暖洋洋的,不似天界的绚烂,却比天界的日光多了一份亲切与温暖。 早餐都未品尝,朱七就带着朱壁踱步到主屋的阁楼下,二人脑袋往里四处观望,希望寻找到着尹源的身影。 王府很大,四周都是假山盆景,看上去颇有情调。 “这府邸真大,天上地下,所有的好地方都被他占领了。”朱壁 “姑娘怎么来了此处,莫非是王府的仆人招待不周,使姑娘有不满之处?”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常福突兀的出现在朱七身侧,低沉的嗓音带着股魔力,将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你。”朱七望着近在咫尺的常康,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靠近,疑惑道:“我想问尹源在哪?” “爷的名讳不是谁人都可以直呼其名的,姑娘初来咋到,如此行事,太过失礼了。”常福警告道,不为眼前的女子娇羞之态所动,满眼的不屑:“又一个为公子着迷的笨女人。昨天还死皮赖脸的窝在爷的怀里……” “那我该如何称呼他?”朱七无所谓笑笑,问。 常福闻言,目光犀利的射向她,冷冷的,不含一丝温度。他看到眼前的女子上身有股淡然的气息,目光谦谦有礼且真诚,不是讽刺,不是嘲弄,就那样自然而然的问,像是真的不懂如何称呼一般。 如此,才面色稍缓道:“你可唤八王爷。” “那把王爷在否?”朱七再问,耐性十足。 “不在。”常福挑眉。 第九十九章 没钱女人也要逛街 “若真想见王爷一面,可在此等候。不过,至于等候多长时间,不可而知。如京城眷慕王爷的女子一般,等候一整天,也是有的。”常福面色淡漠,不能说无礼,却也没有把朱七放在眼底。 “可是我需要银子,你去通报一声,他定然会教你如何做。”自古人类欺生,对于常福的态度,朱七不以为意。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常康的脸颊变得有些扭曲。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刺眼,比天上的阳光都刺眼。 他家王爷的美貌竟比不上银子了,这里哪里钻出来的笨熊呆瓜。 比这更可恨的是:她以为自己是谁,这世间的所有事物都是唾手可得的吗,哼哼,自己没有银子付钱,难道要我家王爷买单,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于是常福护主的心思急切,全然不顾尹源曾经交代过,只要是朱七的要求,无论什么都满足她。 “姑娘那么爱钱财?” “恩,银子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我喜欢钱。” “姑娘还真是直言不讳,只是可惜,王府虽算得上是富贵人家,却不是慷慨之辈,主子抠门的紧,断不会施舍你。” “施舍?” “是的,如那些贫民乞丐一样,期盼别人的施舍。” “原来乱吠的狗无处不在。”朱七面色不善,握着朱璧的手紧了紧,她脾气不是很好。 “……*#*……”常福想揍人。 朱七说完后,斜眼瞥过他势力的脸,不再搭理,从容转身离开。 朱璧紧紧揣着她的手,不安的挠她掌心,问:“我们没钱。如何去集市?” “我屋子里有许多珠宝首饰,拿去挡掉就可以。”朱七从善如流,虽然那些东西她都很喜欢,但是没钱的时候,再宝贝的名贵之物,都没金钱好。 常福一怔,眼尖的看到朱七手上带着一根手链,链子上,九颗血红色的血玉镶嵌在上面,泛着一阵朱红色的光辉。 “这个是……”常福望着手上的珠链。凝视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心底一股郁郁之气很是汹涌,压抑憋屈得不行。 这个链子上的血玉乃世间罕有。价值连城,估计可以买上一城的冰糖葫芦,而且那是主子最喜欢的一样东西,她怎么就将这个随便拿去典当:“傻子吧傻子。” 朱七携着朱璧出了楼府的大门,向街道漫步而去。 得失。宛如朝露,来去如风。 修行之人,唯心而已。 她不怪常福给她脸色看,也好在他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川流不息的人群从城门口进出。热闹的集市中,挑着扁担的妇人贩卖着青菜,举着大刀的屠夫砍着肉食。馄饨面摊上阵阵热气弥漫上空,吹着唢呐的迎亲队伍从闹市穿梭而过,还有那酒楼上,赋诗吟对弹琴煮酒的贤人雅士临窗而立,身处闹市。却又有种脱离闹市繁华的洒脱。 朱七从街头走到街尾,满脸欢愉的望着一幕幕。深深呼吸一口清新之气,道:“天界虽美,却不如人间这般热闹,朱璧,往后我们天高海阔,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一种祥和与宁静充斥心田,淡淡的,却让人心境平和。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朱璧天真道。 “嗯,凡是能吃的。”朱七点头。 她的脚步闲散而随意,时而看看人偶面具,时而摸摸丝绸罗缎,此刻,她站在一家玉器摊子前,望着各种各样的簪子,感叹其精美之处。 “姑娘,可是要买玉器,我这里的玉器可都是上等的好玉,样式都是城中独一无二的,姑娘要是看中了哪个,我优惠一些卖给你。”小贩见有客人,热情的推荐自己摊位上的货物。 朱七紧握朱璧的手,防止她被哄闹的人群冲散。白皙的手掌拿起一枚雕刻着极为精美的玉佩,问:“这是凤凰?” “是的,姑娘。你瞧它栩栩如生,可不比一些大店铺中的玉佩差。这是青龙火凤玉佩,驱邪避祸,买上一对,另一个可以送给心上人哦!”小贩将玉佩在自己衣襟上用力的擦干净,生怕有点灰尘而使顾客不满意,憨厚的递送到她面前。 “栩栩如生?你可见过凤凰。”朱七诧异问。 “姑娘可是为难小人了,我们也是一些小本生意,像我们这样的贫民,哪里能见到天上的神鸟,传说青龙火凤千年才降临一次人间,我等是没有这样的眼福的。不过,曾经有人见到过,记下了它们的模样,才雕刻出着模样。”小贩笑着介绍道,眼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见其衣着华丽,面上更是喜悦。 “凤凰,倒算栩栩如生,朱璧,你喜欢么。”叶桃桃不舍的摸摸玉佩,喃喃道。 “不是要男女各一枚,我暂时没有心上人,你买吧。”朱璧摇摇头,短胳膊将玉佩往前一推,目光清澈道。 小贩笑脸一僵,看着朱璧娃娃模样,突然觉得这娃真早熟,都明白心上人是啥。不过,想到自己的生意,还是无比热情道:“只要二两银子。” “我没有银子。”朱七放下玉佩,直白道,随后抬步离去。 “……”小贩灿烂的笑颜凝固住,心中无限凄凉。 云颠之上,银白色霞光照射之下,出现两名女子,一紫一黑,昂立于九天之上,凡人即使仰视,也无法用肉眼看清她们的身姿。 “变化不大。”黑衣女子目光幽幽的看着下方,闲适道。 “还是那般没心没肺。”紫衣女子一脸冰冷,驻足在黑衣女子身后。 “别掩饰了,你担心她。”黑衣女子踏在云层上,衣袖飘飞,细眼看去,竟是幽华。 “担心?不,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舍得从天界下凡。”紫衣女子否认。可是眼神暗藏着担忧。 “你以为她是自愿到人间的?”幽华勾嘴一笑,魅惑的容颜让人失神。“不经历磨难,如何能看透这世间百态。” “你的意思是……”紫衣女子惊呼。 “你猜的没错,天界容不下她!她不是逃避,或许,只是想将这场战役转移,在天界被诸神围攻,没有任何胜算,若是在人间,西王母会顾及人界安危。不会大张旗鼓。”幽华点头,肯定了紫衣女子心中所想,一种算计的光芒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她故意的。”紫衣女子质问。 “过多的情绪会让你无法参透天地奥妙。我们只需静静等候即可。”幽华目光深邃,将紫衣女子浮躁的心压了下去。 “好,且看你托付的那人,是否承担得起这几万年的罪孽因果,这世间的情仇爱恨。我不会参合进去。”紫衣女子无情的转身,将幽深的目光从朱七身上收回,最后加上一句:“但愿你所托非人。” “至少我相信她,她是个特别的存在。”幽华忽然一笑,说不出的妖媚蛊惑。 “缘起终会灭,有果皆由因。”紫衣女子不置可否。再次看一眼朱七,最后身体化作一道清风,乘风而去。 朱七不知道天上的动静。又往前行走一段距离,由于逛了很久的集市,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像踩在云端一般。 “我累死了,朱七朱七。走不动了,只能看不能买。不是诚心出来受煎熬的。”朱璧累的就让朱七抱着,朱七抱累了,就自己下来走路。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累的不行。 尽管摊位上的物品精美别致,华丽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但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这些。 “咕噜!”肚子饥饿而发出的响声。 朱璧将手放在空荡荡的肚子上,用力的拍拍,骂道:“别叫别叫,省着点力气,你就不会那么饿了。” “以后你一定要嫁个有钱人。”朱七郑重教导道,完全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你个头大,先嫁给尹源好了,这样我们不愁吃不愁喝,天界有地盘,人间也畅通无阻。”朱璧一把拖住朱七的手,极为认真道,竟是将她推了出去。 朱七仰头直直的望着天际,漆黑一片的眼底深邃而虚无,目光透过云层,似乎想看到最遥远的神界。 她红唇轻启,无视朱璧的话,直接装作耳聋,无奈道:“肚子饿的滋味,还是这么难受。超凡脱俗也需要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君毅,您的云淡风轻,当真让朱七钦佩!” 就在朱七感概之时,朱璧已经奔到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前,定住身形,鼻尖嗅着肉汁浓郁的香气,陶醉其中。 随后,朱璧生出粉嫩的舌头,舔舐一下唇瓣,又盯着肉包子,目露凶光道:“包子包子,你且好好呆着,下次来,我一定要将你吃掉。” 小贩瞧这小娃娃的模样,冷清的瞥她一眼,目露不屑。 随后,大手一挥,直接“啪!”的一声,将木盖麻溜的合上,对她避之不及。别说有任何怜悯之心,凶狠道:“没有银子,还想填饱肚子,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 朱璧也不恼,只是瞪大眼睛,鼓着包子脸道:“能望梅止渴也是好的,何故如此呢!看看又不会吃掉,小气。” 就在这时,一沧桑老人突然出现在二人身侧,悠悠低语:“既然饿了,取来吃即可。如你这般隐忍自制,求而不得,不是我族中人的风格。” 这人一身墨绿色衣衫,背脊略微佝偻,墨色的大袍将那干枯的身体整个包裹住,连那满头银发,也一同遮盖。 他的声音的尖锐的,刺激着人的耳膜“逍遥,想不到你还活着,多亏了你,我才能被放出来。” 第一百章 丧尸涌现 老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连他身边浮动的气息都变得阴冷起来。(.好看的小说) 他双手将墨色大袍取下,露出一张皱纹嶙嶙的脸,干巴巴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冰冷的盯着朱七与朱璧。 “你是谁?。”看清来人后,朱七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连肚子的叫嚣也顾不上。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东西不是五界之中的生灵,且从他干瘪的四肢可以看出,年岁颇高。 “我曾与你日日相伴,你如何不认识我,逍遥,你太薄情。”老者整个脸皱在一起,看上去很恐怖,似乎有魔气不断汹涌着。 朱七眼精光一闪,心中已有了答案。 也许眼前的老者不能称之为生灵,他是禁魔之地沉寂万千的死魂,瘴气之内生存的,非妖即魔! 便是与她一同逃离禁魔之地的鬼怪。 “哈哈哈,不愧为逍遥转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你若还不懂人间的规则,我可以教你。为达目的而不则手段,才是妖的本性!无论你是什么心愿,我都可以为你一一实现。”老者嘴角一咧,放肆的大笑,目光阴郁的像一条毒蛇,肆无忌惮的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我跟你不熟!”凭着直觉,朱七不愿多做停留,拉着朱璧便转身离开。 这一动,她才发现不对劲。 四周的环境未变,但原本热闹的集市却没有一个人影,空荡荡的,渗人的慌。 活生生的人群,瞬间消失不见。 “你想干嘛?”朱七面色微白,看到朱璧担忧的模样,沉声道。 “不想干嘛,只是对你体内一样东西感兴趣。”老者为了能肆无忌惮的说妖魔之事。将周围的人都隔离开,一张脸透着死灰之色。 “这个人好可怕。”朱壁躲在朱七身后,看着老者不善的眼,声音都颤抖着,勉强抵制着老者的威压。 “哈哈……”老者的笑声很尖锐,像是一玻璃破碎的滋滋声,他喘一口气,继续道:“恐惧吧,只有你恐惧才能彰显我的威严。” “你没名字么。”朱壁拽着朱七的衣衫,感觉老者身上的威胁与危险。大着胆子打听他的名讳。 “名字,如今确实得取一个正经八百的名字,莫魍。你且记住,这个名字将响彻恒古,将仙界取而代之。”老者身体四周有无数黑雾汹涌着,就像有无数鬼怪骷髅在吞噬四周的灵气,比王寒更像鬼王。 朱七抬头望向莫离那张干枯的脸。思绪几转,回道:“我身上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尹源已经助我取出,魔界的种子已经消失,你再枉费心机也无济于事。” 虽是猜测,但她肯定莫魍是为了她脑海神识中的恶魔种子而来。 不然。她想不出任何事物对他有吸引力。 而且,刚出王府,莫魍便寻了来。以他这样焦急的速度,估计是早就预谋。而莫魍没有去尹源的府邸。说不定是畏惧的。 虽然一切还是猜测,但朱七现在不想成为被动,摸清对方的目的才最重要。 “取出了?”莫魍面色巨变,怒道。 “是的。早已取出了。”朱七目光平淡,不似撒谎。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你竟然将它取出,找死。”莫魍大袍一挥,一股漆黑的雾气从他掌心弥漫出来,冰冷的气息将朱七冰冻,瞧这架势,他是要毁了她。 感觉到死亡的靠近,汹涌的灵气从丹田深处涌出,冲散了所有的清冷与阴暗气息。 她浑身气息似乎也变得凌厉起来,手掌一挥,竟是将朱壁用绳索捆绑在后背上,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朱七身体一闪,运用本命术法,移形换影,挪动身形,避开这凌厉的一击。 莫魍的手法很是诡异,力量术法不下于西王母,而且,从他的攻击来看,根本无法瞧出他的功法阶段,颇为棘手。 “知道,若还不清楚,我不是成了傀儡,任那些魔气吞噬我的身体,做个活死人。”朱七凭着本能的感觉权衡利弊,眼前的老者不是善类,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放过你。 “让你做魔主的肉身,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竟不知好歹。”莫离嘴角一咧,越发森然。 无数冻僵的尸体从莫魍的黑雾中伸出双手,然后慢慢露出干瘪的脸颊,泛着青白色的光。 那些丧尸缓缓动了,一只一只从雾气中窜出来,不一会围绕在朱七与朱壁身边,似乎想要将他们撕碎。 “那是什么,好恶心。”朱壁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双眼睛半眯着打量那些丧尸。她不敢睁大眼睛看,又想瞧着距离自己还有多远。 于是在纠结之中,打量四周的变化。 “不用怕,都是亡灵操控的,你别看他们腐烂的身躯。”朱七头皮发麻,上一世,她对丧尸着玩意就有些畏惧,着实无法忍受那些溃烂的模样。 只是,因为朱壁还年幼,她只能给于勇气,不让他害怕。 她身体涌出的白色光团,死死的抵抗着丧尸靠近。 四周都是丧尸,她无法动,被这样团团包围,朱七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冷汗从额角冒出,身体的力量不断流失,也只是控制住那些丧尸不再前进。 “嘿嘿,和我比灵气,你是比不过的,负隅顽抗之下,就等着死吧。”莫魍阴森森的笑着,却没打算下重手,竟是乐意与她耗下去。 朱七与莫魍数尺开外,闹市繁荣如常,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夹杂着欢声笑语,显得颇为壮观。 而他们二人所在之处,人群自动避开,像是被一层屏障隔离开,无人能看到,更无法触及到。 此消彼长之间,时间流逝越快,感觉朱七术法越来越低迷,朱壁担忧道:“我不要被丧尸咬,我不想变丧尸。” “放心,他暂时不会下杀手,估计是怀疑我话的真假,还想着破开我脑袋,他要搜索才会相信。”朱七吃力道,她清楚明白莫魍的举动,压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常听书上说英雄救美,此刻倒真希望有个大英雄来救救,我虽不美,却也是女子。两世为人,似乎都未被人华丽的救过,作为一个红颜祸水,是不是太失败了。”朱七浑身僵硬,浑身血液被寒气冰冻,虽然四周丧尸离他们越来越近,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开玩笑的心情。。 “我也怕死。”朱壁看着慢慢袭近的红光,无辜道:“我还没有找一个好男人,我还没有剩一个胖娃娃,我还没有活到白发苍苍,这样死了真不值。” 朱七双脚稳稳的踏在地面上,地面底层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下而上,使得僵硬的身体微微好转。她云淡风轻的抬起手臂,柔和的动作不带一丝杀虐,反而蕴藏一种从容玄妙之风:“放心,我还能支撑一阵,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拼劲全力了。” 随着手臂的挥动,全身的法力抽干一般,全部汇集在手掌上,而那碧绿的光芒宛如活的生命一般,自主的攻击向红芒。 “嘭”的一声闷响,两股强大的劲气相撞,磅礴的反冲之力将一步开外的莫魍逼退数步。 反观朱七与朱壁,更是狼狈不堪。 她被这种反冲力击中,踉跄的跌倒在地,一大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显然受到重创。因为害怕朱壁被压着,朱七在半空翻了个身,胸膛着地,避免让她受伤。 “即便是死,你也讨不了好。”朱七缓缓的擦拭嘴角的血迹,看着脸色不好的莫魍,忽然展颜一笑,道。 四周的丧尸也被这股力量击中,全部消散于空中,死亡的阴霾气息也消失不见。 莫魍明显未料到朱七还会出手反抗,疏于防范之时,也被那道绿芒冲击到了,内脏也受了些许轻伤。“你个孽畜,以为如此便能伤得了我,哼……你太过自信,今日,没有谁能救的了你的,谁来了也没用,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莫魍也不再废话,抬手又是一道猛烈攻击。这次比上一次更甚,黑色雾气之中涌动的丧尸多了几倍,密密麻麻的,带着腥臭气息。 朱七趴在地上,嘴角喷洒出的血液,不知怎么的,溅洒到双眼之上,眼珠竟是被自己的血滴渲染,而她左眼在接触血液的一瞬间,忽然散发出柔和的光华。 她眼底的一些白色光团突然产生了细微的变化,那是女娲当初遗留在她眼中的物品。 一直被封存着,直到接触到她的血液,才发生古怪。 天空中,气息浮躁,朱七眼中的白光吸饱了能量,最后剧烈颤动起来,像是要从她的眼底脱离出来,发出“嗡嗡”低吟。 空中细微的波动,引起的莫魍的注意,他目光阴鸷的落在朱七的咽痛上,眼神渐渐凝重。 就在街道两侧的阁楼屋顶上,尹源独立其上,一双淡漠的眼睛在集市中四处寻找,脑中浮现那人偶尔倔强的面庞,忧心忡忡。 随后,尹源像是发现了什么,面色一变,视线落在一处空地上,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事物,却能感受一种死亡气息。 第一百零一章 与乞丐争吃食 “看来,有人想不动声色的从我手上将人截走。”尹源手掌紧握,嘴角抿着,俊美的面容全是森然与铁血。 朱七脸色惨白,倒也不是被吓的。 只是她腹部被一只丧尸抓破了皮,血液流逝太快,使得身子越发虚弱。 她眉眼未眨,心底忽然涌现一种感觉,女娲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希望你用它来造福所有生灵。” 白光在眼瞳中游离,朱七感觉那团光是个活物,根本不是什么绚烂的光芒。 那根本就是一条小型白蛇,整个蛇身不及巴掌大,但却威慑凛凛。 “莫非是灵蛇?”朱七指尖蜷缩一下,温柔附上眼帘,随着手指在眼皮上游离,瞳孔中的白蛇似乎很是欢愉。 像是受到感应一样,忽然‘嗖’的一声轻响,白蛇竟然从她眼中飞窜出来。 由一只细小的白蛇,变幻成一条手臂粗细的灵物,随后,不待朱七反映,白蛇猛烈的撞击在莫魍的胸膛上,轻易的化去了危机。 随着白蛇的暴动,屏障外,尹源忽然眉目一挑,飞快的朝他们所在地奔来。 而街道的另一个阴暗角落,一浑身肮脏的乞丐陡然僵住身子,眼底闪过一丝热切的光芒,口中囔囔道:“大地之母……” 且,就在无人看到的瞬间,乞丐凭空消失踪迹。 白蛇击中莫魍后,飞快的回到朱七身边,一下子缠绕在朱七的手臂上,像是有灵性一样,静静的守候着她。 朱七袖口中的黑色毛怪,也同时探出头,望着朝它飞去的白蛇。 不躲不避。大大方方的看着它盘踞自己的位置,没有任何不快。 “这是?”朱七缓缓起身,虚弱的撑起半边身子,惨白的手掌慢慢的抬起来,一把将白蛇从袖口拿出来。 “朱七,你眼中怎么会有蛇?”朱璧不解,她伏在她肩膀上,白色小蛇如何窜出眼瞳的,瞧得一清二楚。 望着老实巴交的白色小蛇,朱璧想逗弄一番。刚准本伸手,便被制止。 “别碰,说不定有毒。”朱七一把擒住白蛇七寸位置。冷冷的望着。 这样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眼中,而且没有任何不适感,莫非这就是当初女娲放到她眼中的东西。 就在朱七握住白蛇七寸的刹那,天地风起云涌,而环绕在三人身侧的魔障之气也散去不少。 “大地之母……”两道嗓音同时在之气耳边响起。一道自然是近在咫尺的莫魍,另一道却无法分辨。 那人是凭空出现的,突兀的站在莫魍对面的位置上,一左一右,盯着朱七手上的那条白蛇。 此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散发着阵阵酸臭味,眉目有些脏乱。让人看不清面目,而那赤脚踏足地上的脚趾也漆黑一片。 那双藏在乱发下的眼睛,倒是有种常人没有的睿智。 “没想到。此物依旧被一女子所得。世事轮转,万般不由人,真是讽刺啊。”男子无视周围的处境,眼睛热辣而又悲切的凝视着白蛇,随后落在朱七与朱璧身上。 “你是何人?竟能如此轻易闯入。”莫魍袖袍一挥,恼怒此人无视他的存在。出声道。 “我是谁不要紧,关键是:今日‘大地之母’重现人间。即使你想取她性命,只怕也由不得你。”男子侧目,斜斜的看了莫离一眼,继续道:“此处是人间,无论你是怎样神通广大,也需收敛一些,若是将天界的人引来,只怕得不偿失。” “哼,用不着你提醒,我倒不知这人间何时出了一位如此高深的人物。”莫魍掌心的墨色瘴气一敛,自动撤去了周围的黑雾。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今日若继续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乞丐男子望着高空的烈日,如此评价。 莫魍同样环顾四周一圈,感觉现在对自己十分不利,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逗留。他恶狠狠的盯着朱七道:“但愿你日后好好修炼,习得通天法力,否则……哼!” 随后,他手一挥,周边的屏障轰然碎裂。 莫魍阴冷的瞥了朱七一眼,扬长而去。 而在屏障轰然倒塌的一刻,尹源也凌厉的对着虚空抨击一掌,当二人视线清明的时候,莫魍刚好离去。 “你没事吧?”尹源面露焦急问,他想上前,却因为朱七身侧还有一位不知敌友的陌生人,生生停止脚步。 “你怎么来了?”朱七虽逃过一劫,却仍有些头昏眼花,腹部被丧尸抓破的伤口变为漆黑色,泛着恶臭,虚弱道:“我没事,就是全身没有力气。” “这人是谁?”尹源自然看到她腹部的伤口,目光越发凝重。 朱七身体一僵,目光下意识的朝乞丐男子望去,随后轻轻摇头,回道“不知道。” 就在说话间,朱七手上的白蛇又发出一阵柔和光芒,竟然直接在朱七的手掌下,再次幻化为一道银光,直射入她的左眼。 陌生男子见此,突然一把抓住朱七的手臂,“小娃娃,你到底是妖还是仙,如此低劣的修为,竟也能运用‘大地之母’,可真怪哉。” 男子细细打量她,只是,当视线落在为干涸的血迹上时,脸色稍稍一变,也不管尹源火辣辣的视线,五指一抓,将朱七提了起来,道:“既如此,便跟我走一趟吧。” 尹源上前一步,阻挡在二人身前,一身气息浮动不定,铁血的立在路道上,肃然道:“放开她。” “小子,你气息不稳,体内有一道封印,将修为扼制在中下层,此刻,你是挡不住我的,匹夫之勇可不是你们一族的行为。”他深深的看了尹源一眼,眼中的告诫之意颇重。 然,尹源身形不动,脚步未移动半分。大有不罢休之意。 “放心,我也不会对她怎样,若是她不随我走,只怕也是个血脉干枯的下场。我能替她将尸毒解除,三日后,便会遣人送她回来,你大可放心。”男子龇牙一笑,满口的黄牙露于人前,一股子酸臭气息更是浓郁。 说罢,携着朱七再次凭空消失。 只是。在离开之时,朱璧被男子扔了下来,毫无怜惜可讲。直接将她扔到尹源怀中,一下子消失无影。 月悬高空,柔和的银芒从夜空洒下,透着些许冷清之气。 边境的一落魄小茅屋,却仍旧灯火通明。 屋内。一簇簇白色的蜘蛛丝到处攀沿着,阴暗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子臭味,使人不适。 而被丢弃在角落桌具缺了几个犄角,除此之外,只余一地的枯萎茅草凌乱堆放,貌似堆积成一个床铺模样。供人睡觉安歇。 朱七被陌生男子带到此处,毫不客气的抛到茅草堆中,一身骨头都颠簸的散架了。她龇牙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你不想骂我不会怜香惜玉,把你摔疼了,想骂就痛痛快快的骂。”那人伸脚踢踢身前的稻草,随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是挺疼的,不过即使说了也无用。你这模样,要是会怜香惜玉。倒是天方夜谭。”朱七腹部的血液越发漆黑,带着腐烂气息,着实不好受。 “怎么,一路上都沉默,此刻倒是胆子大起来了,妄自评论他人是非。”男子哪里顾得上朱七腹部的伤口,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和叫花鸡,独自啃食起来。 “那到不是,只是明知不可能随我事,为何要期待。”朱七背倚在墙上,望着男子手上油淋淋的鸡腿,黑漆漆的眼珠子异常明亮。“前辈,朱七一天未进食了,可否分我一些。” “乞丐的吃食你也要抢?” “我饿了。” “不符合你们富贵人家的尊贵身份。” “无所谓的。” “我放了一个月的,都有一股酸臭味。”他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不要紧。” “你……”男子咬着鸡腿的口一顿,怒瞪了朱七一眼,见她纹丝不动,才释然一笑。 “前辈,我是真的饿了。” 男子露出的牙齿肮脏而泛黄:“叫我醉乾就是了,与我一个乞丐在一个屋里,你也能吃的下?这只叫化鸡我可是咬了一口,没见到我嘴中那一排黄牙?” “你都可以吃下去,我小小女子,为何吃不得。”朱七无辜的眨下眼睛,巧笑的望着醉乾道,只是失血过多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 但,醉乾二字,却让她心口一惊,当日的蟠桃会,她便听过这个名字,就是不知此醉乾,是否是彼醉乾。 她知道自己的血液失去大半,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若不多吃些鸡腿补补,才吃了亏去。 吃亏,可不是朱七的作风。 富贵贫瘠于仙而言,也无非云烟,还不如眼前的一只鸡腿可贵。 “哈哈,你这女人倒也有趣,给。”醉乾忽然仰天一笑,也不顾一口子黄牙如何渗人,手粗鲁的把叫花鸡另一只鸡腿撕扯下来,抛给朱七,倒是少了一份疏离之意。“要是来一壶酒,想必很是惬意。” 朱七从未喝过酒,不知道如何回答。 印象中,酒是堕落的源泉,伤人,伤身,伤心。 但偶尔饮之,也能舒缓情绪。 如此矛盾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屋内短暂的沉默,只有二人吞食食物的声音,倒也和谐。 “咳咳……”朱七因为吃得太急,而呛住喉管咳嗽起来。 喉咙似乎受了些轻伤,有种异物堵住的感觉,想起白日被莫魍扼住咽喉时,那般阴冷的死亡气息,不由心中悲愤。 “怎么,心中不忿?是恨呢,还是怨呢。”醉乾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冷言问。 第一百零二章 尊卑贵贱之分 “倒也不是,只是这天地间尊贵与卑微,全不如书上说的那般简单,我竟不知是书上的错了,还是我思虑多了。(.)朱七总以为,只要心中清明,无论何种境地,也是自在我心。但,凡事半点不由人,连自身的性命,也不过是旁人口中的一句话而已,心中略有悲愤。”朱七嘟着嘴,脑袋摇晃着,漆黑的眼珠子也蒙上了淡淡的雾气,她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倒让醉乾的目光柔和不少。 “我倒不知,你这女人思虑甚多。”醉乾却没有朱七的多愁善感,并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醉乾也是心思通明之人,谢你的救命之恩。”朱七恭顺道,当是谢过手中鸡腿。 “你这身子,要是再过两日,不用别人杀你,你也活不了了。”醉乾斜斜的瞥了朱七一眼,沉声道, “不会的,有醉乾在。”朱七轻轻一笑,眉眼处有一抹悠和淡定,她以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就断定我能救你。” “若你救不了我,何必费力将我带来。”朱七坦言道:“莫非你也嫌恶我一介女流。” “你倒聪慧。”醉乾胡乱擦净嘴角的油渍,将吃残了的骨头随意一丢,随后踱步到朱七身前,低头俯视她的头顶,道:“虽聪颖,却也容易被这世俗的目光所影响。在醉乾眼中,妖亦妖,人亦人,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也不过是尘土中的一粟,有何区别。” 他的话带着歧义,竟像知道她的身份一样。 “世俗目光如何。朱七倒也不会顾虑,只是以为醉乾也和他人一样,有所芥蒂。”朱七虚弱无力道,无神的眸子带着些许白光,像是即刻要晕厥过去。 腹部的黑色液体已经无法流出,感觉身体的脉络被堵住,无法动弹。 “闲话不说了,还是先给你瞧瞧,不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许多人都按耐不住了。”醉乾席地而坐。说罢便一把抓住朱七的手腕,一股温和的气息从他强健的手臂传递过去,温补着她的身子。 只见醉乾手指轻舞。一阵阵刺目的光华从他手掌散发而出,洒落在她身上,而光芒之中,一道道玄法纹路如同活了一般,悄无声息的钻进她的身体。 治愈的时间是漫长的。醉乾即使神秘,却也有些幸苦,汗水从额角而下,昭示着即便是他,也非轻松之举。 光芒所在之处,朱七的肌肤疯狂的吸食着。如同无色的血液一样,慢慢融入她的血脉,连那惨白的唇瓣。都慢慢恢复血色。 醉乾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窗外的月色渐渐下移,远方天际有些发白,初升的太阳有些橘红色的光芒,从天空洒下。驱散了清晨的白雾。 “呼……”良久,醉乾呼出一口气。手掌猛地一收,撤去了功法。他抬手将额角的汗水擦干,望着早已经熟睡了的朱七,莫名道:“也许你将改写历史,她竟对你有如此厚望,就让我拭目以待把……” 次日,当朱七睁开眼时,茅屋内没有一个人影,空荡荡的四壁布满的蜘蛛丝被风一刮,轻轻摇曳。 “醉乾?在吗?”朱七轻声呼唤,慢慢的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寻找那个性格古怪的神秘男人。 “醉乾?” 无人回答她,静默的房中,有股阴森感,冰冷的很。 朱七呆呆的坐着,眉眼中还透着一丝不解,怎么忽然不告而别了。 屋外下起了霏霏细雨,深秋的空气带着些许寒气。渐渐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水珠从屋顶的缝隙中落下,屋内的茅草都被打湿。 朱七身上的衣服全数被雨水湿透了,嘴唇冻得发紫,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却不再试图呼唤醉乾,仅是安静的坐着。 干瘪的肚子早就叫个不停,饿,无端的饿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虽经过一晚的治疗,她仍旧虚弱不堪。身躯颤抖不止,如同被整个世界都遗弃一般。她呆呆的坐着,不愿移动一根手指,时光从她周身飞逝,白天变为黑夜,不知不觉她枯坐了一整天。 “尹源.”朱七轻唤,忽然心中委屈满溢,眼角涨的酸疼,有一股热流从眼底深处涌出,她知道,那是人类所说的:眼泪。 她猛然仰头,将在眼圈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道:“这便是懦弱吗?” 朱七自嘲一笑,道:“这世间的聚散宛如潮汐,来来去去,我不过是那浮萍而已,他们如何,仙界如何,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即使卑微,也有我的价值。” 语毕,朱七手臂陡然移动,慢慢的将腿盘坐交叉,十指挽出兰花状,呼吸间慢慢匀称下来,低喃道:“奢望他人之力,不如凭己之力。这人间书上所谓的期盼与希望,反而成了人类怨天尤人的源头了。有期盼不是错,若总是期盼他人相救,那我又算什么!。” 随着功法的运转,朱七衣服上的水珠被蒸腾干净。 她双眼紧闭,手掌在身前缓缓挥动,一道道浅绿色的光芒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划痕,慢慢的身体的寒气被驱散。 气息吐纳自如,玄法在她四周蔓延,使那张秀丽清纯的面容带着肃穆之气。 沉浸在修行中,所以没有察觉到,屋外的枯树枝上,一乞丐慵懒的吊在树枝丫上,漆黑如墨的发丝直垂下来,有股森然的味道。 他的胡须沾上雨水倒悬着,显得脏乱不堪,那人右手拿着一瓶女儿红,晶莹的酒水沿着胡须倒入口中,也不介意,就这样毫无形象的痛饮着酒。 只是细看下,可以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下方的朱七,嘴角慢慢的勾起一道弧度,似赞赏,似惆怅。 倒挂着的发丝遮挡住他的面容,全身漆黑一片,他就像一直潜藏在黑夜中的蝙蝠。 直到旭日东升。天际发白,朱七才缓缓睁开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她手掌由胸前向外伸展开去,指尖散发的浅绿色光芒慢慢淡去,显然是从修行中退出。 “天亮了,时间过得真快。”朱七抬手揉揉酸胀的眼睛,看着从屋顶细缝中泄下来的阳光,明媚而绚烂,忽觉得心境无比舒畅。 她上下打量自己的身躯,所有的不适感早已消失。连精神也抖擞了不少。她莞尔一笑,道:“靠自己,无不可。” 朱七摸摸干瘪的肚子。忽然想念起醉乾说过的叫花鸡,于是莲步轻动,大步迈出破烂不堪的茅屋,一个人向着市区走去。 “没有银子,应该可以用这些珠花来换。”将在天界带上的银钗珠花从头上取下来。打算兑换银两。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朱七用那些珠钗换取了两只叫花鸡,两壶上好的杏花村,两包精品糕点,两根糖葫芦,一只竹子编织的蚂蚱。最后她神使鬼差之下,最后挑了一对龙凤玉佩。 “不知道醉乾吃饱了没有?”朱七将肩膀上的包裹拉近,不让它滑落肩膀。 再次回到茅屋的时候。日光已至天空正中央。 她踏入门扉,目光下意识的寻觅一周,目光所及,未见到半个人的身影。“恩,看来只能独享美食了。” 将所有东西包裹拿出。一样样摆放在茅草堆外的平地上。两坛子杏花村被她揭开盖子,阵阵香气随着空气流动而漂浮。浓郁的酒香萦绕在鼻尖。只是她没有喝,杏花村就被她那样放置一处。 随后,她小口小口的吃了一只叫花鸡,然后将糕点小心的放在胸襟处,存储起来,拍拍胸襟处,道:“吴媚和幽华若在,定会喜欢。” 吃饱喝足后,朱七又盘腿而坐,专注修炼。她忽然喜欢上这种感觉,能沉浸在修行中,精神也高度集中,不用想天界的人,她只是专注的完善自我,而每次一点点的进步,都让她心底涌现一股自豪。 然,藏在不远处的醉乾似闻到酒香,馋的不得了,暗暗道:“这妮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莫非她知晓我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醉乾仍处在自我较量中,最后终是忍不住,飞快的从树枝桠上飞落下来,迈着焦急的步子,向屋内走去。 他踱步到朱七身前,没有出声,毫不拘谨的抓起一只叫花鸡就吃了起来,右手不忘将杏花村拥在怀中,目光还瞥一眼仍旧双眼紧闭的朱七,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似察觉到声响,朱七睁开双眼,双手收攻,脸颊忽然抑制不住笑容,道:“你回来了。” “哼。”醉乾不说话,只有咀嚼的声响。 “你怎么了。”朱七再问。 醉乾扭过头,本不想回答,最终耐不住性子,问:“你一早就知道我没有离去?” “恩,知道。”朱七点头,老实回答。 “你也知道我就藏于那颗树梢顶上?” “恩,是的。” “你如何知晓的?”有点气急败坏的磨牙声。 “我法力超群,当人有所感觉,本来只是猜测,但是今早出门时,路过了树下,更加确信了。”朱七眼珠子骨碌一转,洋溢着甜甜的笑容道。 “你……”那他干嘛藏起来,准备瞧她狼狈的反应,这是谁看谁的笑话,真是的。醉乾一口恶气憋在心底,狠狠道:“你知道,还买酒来孝敬我,莫非这食物里有毒不成。哼,我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也不生气?” 朱七听后,毫不惶恐,不紧不慢道:“醉乾认为我会下毒吗?你能救我,就很好了。虽然不明白你最终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不过,为了试探我而让自己淋一夜的雨,不值得。” 第一百零三章 醉舞红尘 醉乾闻言,灌酒的手一抖,竟将酒水洒落不少。 而,这样犀利的话,并没有让他愤怒。 只见他忽然咧嘴一笑,目光复杂的盯着朱七,道:“我何必试探你,只是厌恶和你呆在一个屋子罢了。” 说翻脸就翻脸的古怪个性,让朱七猛然怔住,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如此冰冷了。 朱七此刻脑中盘旋着那句:厌恶和你呆在一个屋子。 “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呢,还好是讨厌的,不然以为你为老不尊,丢人啊。”朱七嘴巴毒,哪里能让他讨得好处,柔柔道。 醉乾脚步一顿,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你这妮子真可恶,不是诚心恶心老头子。” “我只是想说,老牛吃嫩草,非常不科学。”朱七抬头直视醉乾的眼睛,吐气如兰道。 “真不该救你,你这娃娃气死人不偿命。”醉乾脑门青筋直跳,生怕自己没忍住,去掐她的脖子,随后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你若是没有暖床人,我可以去给你绑一个女人回来,保准你醉生梦死。”朱七用手托着腮部,嘟着嘴,口无遮拦。 门外,醉乾再没有说话,破旧的房间静寂无声。 朱七瘪瘪嘴,感觉无趣,无论她怎么套话,这死人都不上当,更别说他今年贵庚什么的,连半点有用讯息都没有找到。 傍晚时分,朱七一个人无聊,的眉眼间很平和,对着鸡腿啃了半天,渐渐的,目光被右手边的一壶未开封的酒所吸引,她的眼底慢慢的浮现一抹跃跃欲试。 “酒是堕落的源泉。虽伤身,但若因为畏惧而不能尝上一回,倒是人生一大憾事。呵呵,反正这里没人,就喝一小口。”她两脚趴开,懒散的坐在地上,然后两手慢慢的伸向杏花村,将瓶身牢牢抓住抱在怀中,像个宝贝一样的护着。 屋外的夜空漆黑一片,却又能清澈的看到云层移动。遮盖住月色,如此矛盾。 偶尔露出的月色,为万物折射出一道影子。让人们知道自己是何模样。 而在茅屋几米之外,有一座弧形的拱桥,桥下流水窜窜,哗哗水声在寂静中很是突出。 桥仅仅两米宽,简单粗糙的建筑。矗立在这片贫民区域,倒很是协调。 就在桥梁的两端,两个黑影站立在对立位置,一左一右,僵持不动。 从身形看,是两个男人。 “三天了。你每晚都来,可是怕我将那个小丫头给弄死了。”右边的男子开口,明明是嘲讽的话。却不让人觉得突兀,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淡漠。 “你是什么人?”左边的男子轻轻开口,亦是万分的冷冽。 若是朱七在此,一定会认出,二人正是醉乾与尹源。 “乞丐啊。显而易见。只要你的眼睛没问题。”醉乾勾嘴一笑,嗓音又变得无赖。 尹源根本不相信醉乾说的。连他也看不透修为的人,会是凡人吗:“她有什么使你欣赏她,让你如此尽心尽力。” “你说她?我欣赏她?你瞧她哪一点让人赞赏的。”醉乾不可置信道,满嘴诧异。 “她如何,只有接触过得人才知道。”尹源双手自然下垂,仿佛在这一刻放下所以的防备。 “你怎又如此上心,似乎并不是如此古道热肠的人。”醉乾收气笑容,面容有些捉摸不透。 “机缘巧合而已。”尹源淡定自若,回道。 “那妮子倒是没心没肺的很,哼。”想起他刚离开,那丫头就能大吃大喝,将全部美食一扫而空,醉乾内伤很重啊。 “你想收她为徒。”尹源忽然道,不是疑问,是肯定。 醉乾浑身一怔,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随后他咧嘴大笑,道:“你有没有搞错。乞丐会收徒?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她。难道让她打扮成小叫花子去乞讨,哈哈,真是天方夜谭。”望着尹源嗤笑不已。 尹源没有回答,仅是盯着他不语,那样的目光带着探究,似要撕开一切虚妄。 “小子,看我干嘛。三天了,你可以去将那女娃带回去了,快走快走,别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醉乾陡然收敛笑容,转身不再对视尹源的视线,背对着他,粗糙的手掌伸向侧方随意的摆动,示意他可以去茅屋将朱七带走。 “不管如何,多谢。”尹源点头,也不再废话,提步便向茅屋走去。 屋内,朱七一把掀开瓶盖,将酒瓶放在鼻尖下嗅一嗅,脸上慢慢绽放一个甜腻的笑容,连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道:“好香啊。” 捏住瓶身的手轻轻晃动,醇香的液体在里面发出清脆的流动。她生出舌头舔舔嘴唇,抬手将瓶口放在唇边,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她的舌尖滑入咽喉,一股子冲鼻的气味呛得她咳嗽起来:“咳咳……咳……好辣,不过心口却暖暖的。” 喝下一口后,她觉得脑袋很是清醒。 于是抓着酒瓶子,猛地又喝了两口,味道有点苦,有点涩。 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倒上一口琼浆酒液,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看来我酒量不错,恩,喝了大半瓶竟然也不醉。”抱着酒壶,一个人嗤嗤的娇笑着,颤抖的肩膀一起一伏,脸蛋也因为酒而变得红扑扑的。 “纵情天地……肆意飞扬……”朱七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呢喃几句,举手投足间都是畅快洒脱。 随后,她将瓶中最后几滴酒往嘴中一倒,喝了个精光。 片刻后,她的脚步显然不稳,摇摇晃晃的像是没有骨架一样,软如细柳。 杏花村的酒劲很大,本是男人首选的烈酒。 都城一带,人们生性喜酒,凡是邻居往来做客。皆以杏花村招待。 但凡一般的酒家,首先推荐贩卖的就是杏花村。而朱七买酒的时候,正是买了这种烈酒。 酒醇馥幽郁,香气淡雅,却又总是缠绕在鼻尖。朱七喝了很多,连她身上都沾染了些许醇厚的气味。 “其实我们都一样,头顶同一片天,脚踏同一片地。只是你们认为自己自命不凡,高贵的紧。你们不屑望天,也不屑踏在大地上。免得鞋袜沾染上泥土。”朱七似乎是醉了,她晃晃荡荡的围绕着火堆边行走,眼中慢慢的有一层闪亮的物体。将她漆黑的眼珠子衬得更加绚烂。 她仰头,从屋顶细缝中看向天空,目光牢牢的盯着夜空,大叫道:“我在看着你们,我朱七在看着你们……幽华。你个杀千刀的,你黑得姑奶奶连小命都差点丢了。” “嗝……”她打了个酒嗝,随后将酒瓶放下,紧紧皱着眉眼,难受的揉揉胀饱的胃,不适的感觉才稍稍好点。 “啊。飞天舞是如何跳的来着…………”她曾在书籍上见过关于远古时期的飞天舞,美轮美奂的舞姿一直烙印在她的脑海,却一直没有试图舞动过四肢。 此刻。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纵情肆意轻舞一回。 朱七伸出右脚,以右脚为整个身体的重心,轻舒长袖,娇小的身躯随之慢慢旋转。她的罗裙并不华丽精美。手臂间也没有舞者缠绕的丝带,只是袖袍比较宽大。随着风而缓缓飘舞。 开始的动作,还有些生疏胆怯,举手投足有些畏畏缩缩。 不稍片刻,随着手臂轻舞,渐渐舒展开身子,四周没有琴萧伴奏,她却像是有自己的节奏旋律,按照自己心中的曲谱,欢快的舞动。 娇躯翻飞,纤足轻点,她的舞姿轻盈飘逸,优雅美妙。 当尹源踏入茅屋时,朱七正巧放下酒瓶起舞。他看着她仰天大喊,看着她从胆怯到张扬,看着她柔情优雅的舞姿以及那双黑漆漆的眼珠,身形静立不动,默默的停顿在门扉处,不愿打破此刻的情景。 朱七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的脚步不断围绕在火堆旁跳跃,空气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流动,携带起一粒粒细微的朱色火苗,像是成千上百的萤火虫,环绕在她周围,随后向着天空四散开去。 没有刻意的动作,她的每一步那样自然流畅。 她,在飞舞,又像是舞在带动着她飞。 “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别有肠……”朱七吟道,她的嗓音因为醉酒而有些嘶哑,轻轻的呢喃像是古老的琵琶弦动,有股说不出的幽远疏狂。 “君毅,你个花心大萝卜,我讨厌你……”她大声喝道,仿佛将积压已久的不快哭喊出来。 尹源本是淡漠的望着,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一抹愤怒攀上他的双眼。 怒火,第一次攀沿上他的俊颜。 他猛地提步上前,矫健的身子从暗夜步出,硬生生打断了她的醉舞。“怎的,喝的烂醉就尽兴了?” “咦。”朱七听到门口的响声停下动作,眼眸眯成一条细缝,扭头,呆呆的望着尹源,道:“你是谁。” 尹源面色发青,不发一言的走到她身前,右手手掌握拳,一道冰蓝色的光芒陡然从手掌发出,击落在火堆上。硕大的水球瞬间将四散在周围茅草上的火苗熄灭,从而避免了一场无妄的火灾。 ps: 猫猫推荐好友的文文,喜欢的可以踩踩。《为夫是美男》简介:“娘子,为夫胸口有点疼~”某男双眼噙泪,一脸委屈的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某女嘴角一咧,嘿嘿一笑,接着狼爪一伸。哦,捂脸!美男计什么的,小女子最喜欢了。书号:2978573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丫混蛋 “你长得真好看,跟仙女似的。”朱七脑袋空空,哪里知道什么规矩。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双手自动的攀爬上去,缠住他的脖子,指尖放肆的揉捏他的面容。兴致极好时,口中不忘喃喃道:“就是皮粗了一点,捏着有点扎手。” “你……”尹源的面色发黑,估计是被气的,心中诽谤:信不信我将这一双爪子剁了。 朱七可不知道自己在拔老虎须,捏累了,便放下他的脸颊,一个人嗤嗤的笑。随后弯下腰寻找被丢弃一旁的糖葫芦。“咯咯……糖葫芦糖葫芦……我请……你吃……嗝!” 尹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角抽了抽。 两根糖葫芦孤零零落在泥草堆中,糖粘稠住一层厚厚的灰土,缠在一起,邋遢的很。 她捡起了糖葫芦,傻头傻脑的就往口中塞。 此时脸红彤彤的,若是不去看她手上的脏乱物体,倒也有几分可爱。 朱七两世为人,却都未有过这样憨厚的模样,傻乎乎的,倒也可爱的紧,这是旁人无法看到的异样美景。 “噌。”尹源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糖葫芦,反手一扔,丢向房门外。 朱七张嘴咬了个空,手掌下意识的对这空气抓两把,呆头呆脑的僵立半天,然后纳闷的搜寻,才在地上看到的另一根:“咦……掉了……” 她手指一勾,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从食指蹿出,将地面的那根捡起,想来若是直接弯腰去捡,也是两眼放花,触摸不到的。 “噌!”又一声轻响,那根刚到手的糖葫芦。再次被丢的老远。 朱七双手颤颤巍巍,在空气中抓了很久很久,顺着视线看去,发现是尹源拿走了。她两眼充泪,苦巴巴的盯着尹源的手,嘴巴瘪了瘪:“呜呜……你嘴真大,一口就咬了两根,连骨头都没剩下……” 身躯猛然前倾,双手一把抱住尹源,目光灼热的盯着他的唇瓣。(.无弹窗广告)道:“我也要吃。”说罢,唇对着他的唇印了下去。 尹源根本反应不过来,待魔音入耳。脑子运转时,朱七的脸离他只剩下半尺距离,直接让这个铁血的男子懵住了。 而,门外桥梁下的河水上,泛着一条古怪的小船。船身只有两米长。它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无论船下的水流如何湍急,仍巍峨不动的屹立在水面上,纹丝不动。 船上,醉乾横卧在船中央,嘴角勾着一股得逞算计的笑容。 他手指一伸。勾起身边的一壶女儿红,仰头大口大口喝起来,随后。狂笑道:“小子,到时候招架不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哈……” 朱七嘟囔着嘴唇,眼睛瞪得老大。漆黑的瞳孔完全映射出尹源的俊颜。 她眼底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爱慕之情、羞怯之态、寻不到一丁半点。 只是由于她眼冒金星。目标不准,牙齿一把磕在他的右边脸颊上。 “嘶。”撞击的力度不小,尹源觉得自己的脸颊骨估计都撞裂了,嘴边溢出一声痛呼。 而温软的触感让朱七很是欢喜,软乎乎的,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忽然咯咯的笑起来:“呵呵……” 尹源心底发憷,脸庞湿腻的触感,让他心底发毛,倒也没有立马动手推开她。 但,不到一秒的时间,他身体像是被电击中,颤抖几下,手掌一把抵着朱七的脑袋,大骂道:“你混蛋……” 尹源右边的脸颊被朱七的牙齿狠狠咬住,一排犀利的牙齿将他咬得生疼,只怕被两粒虎牙咬住的地方,已经溢出了鲜血。 他推开她的脑袋,却撕扯着自己脸上的皮肉,动作只能由猛烈变得缓慢:“松开,松开……” “哒哒,不好吃。(.)”朱七感受一道阻力,迷迷糊糊的松开紧咬的牙,摇摇头嘟囔出声,眼珠似蒙着一股雾气,迷糊的紧。 她的身子柔软无力,稍稍一推,便被推得向火堆倒去。 “你这朽木……”尹源连忙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气的咬牙切齿,道:“胆子可真大!竟然咬我。” 隐忍的怒火让朱七怔住,呆呆的垂下脑袋,她像是明白尹源的怒吼,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袖袍一角,静默不语。 “一个女子,在陌生男人的茅屋中,竟然这样肆无忌惮的喝酒,喝得烂醉如泥,你可真行啊。” “烂醉也就罢了,还围着火堆跳舞。你觉得很唯美,你想引火自焚,嗯?”尹源见她不语,再次狠狠道。天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激动,若是往日,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瞧她烂醉如泥的模样,尹源极好的脾气都一哄而散。 这是他第一次发怒,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望着她,一双眼睛,温柔的滴出水来。 “自焚?”朱七歪着身子,软绵绵的窝在他怀中,将全部重量靠在他身上,道。 疑问的语气,在尹源听来却是一种挑衅。 “觊觎天界神君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何况还有西王母在,凌波仙子的痴情绝无仅有。”尹源伸手抚上她的容颜,冰凉的手掌触摸到温热的面颊,身体一震,细嫩的触感让尹源轻柔不少。 那个人的名字,他不想提起。 从前不想,如今更加不想。 如是朱七知道,他已经辞去神君的地位,只是为了下凡与她双宿双飞,不知她将如何选择。 “神君是谁……”朱七觉得很舒服,凉凉的东西驱散了身体的燥热,酥软的依偎在他怀中。 “朱七,我虽不想你与他再度扯上关系,却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生生世世不用受苦。”尹源搂着她,自顾自的说着,手上的力道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的揽着她的腰身,莫名的想要保护她。 清风一卷,由门窗席卷而来,吹散了烧枯的灰尘,带着淡淡的寒意。就如同尹源此时说出的阴霾,让人心底发颤。 朱七并不清醒,她感觉到冷意,身体自动蜷缩在尹源怀中:“冷……” “他的神殿没有美酒,也没有美男子,更没有你喜欢的自由与尊重,金丝雀不是你乐意的生活,朱七,我真的怕了。”尹源将她拉出怀中,用力的扶着她站直,严肃道。 此刻,叶桃桃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感觉到气氛不寻常,忽然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束缚,双手胡乱飞舞,一记重拳落到楼寒潋的心窝处:“谁让我做金丝雀,我让他见阎王。” 尹源闷哼一声,冷着脸,正准备一掌将她抛开,耳边却传来叶桃桃的鼻音:“尹源,我渴了……” 她的身子再次粘到他怀中,一种脆弱低迷的情绪笼罩着她。 尹源乍然停止动作,感觉胸口的衣襟被泪水浸湿,温热的泪水透过衣服,散开在肌肤上。 紧蹙的眉忽然松开,就这样抱着她不动,顺手用术法将火堆再次点燃,以此取暖。 火光让他们身体温暖,“噌噌”树木炸裂的声响很是突兀,空气中流动着温馨。这一刻的寂静,似乎是永恒。 过了很久,就在尹源以为她睡着了,准备将她抱起带回楼府时, “嘭”的一声巨响,一道强劲的冲力将他击退数米远。 在这种毫无提防情况下,胸口受了剧烈的冲击,尹源踉跄的急退,微微疼痛让他咳嗽起来。 而,在朱七身体周围,所有的物体都被那道劲气击的粉碎,足以了解是怎样一种摧毁性的力量。 骨头与骨头之间发出一声脆响,朱七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剧烈沸腾,体内的玄法急速的横冲直撞,像是被千万重烈焰灼烧,又像是被数百万只蚂蚁啃食。 她悬在半空中,一丈之内,狂风呼啸。 没有东西能够靠近。 白皙的肌肤下,一粒粒细小的黑色颗粒,被莫名的力量引导,顺着她经脉方向逆流而上,像一条条墨黑的毒蛇,吐纳信子。 那些黑色瘴气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压制住的,直到这一刻才苏醒,该是丧尸的毒液藏留的魔障之气,醉乾留了一手。 “疼……”朱七惨叫出声,迷迷糊糊间,倒没有立即清醒。 尹源诧异的看着她,当看到那一粒粒细微的暗黑色元素时,眼底精光一闪,身子绷得笔直,静默不动。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朱七体内的黑色元素也汇聚到头顶,将她一张绯红的脸变为暗黑。 风歇声止,她的身体陡然从空中降落,轻轻的落在茅草堆上,身体内的躁动不知在何时安静下来,四肢的血色也恢复如常,只是那张墨黑的脸,反而让人觉得阴森诡异,似乎下一秒,便会爆裂而出,危机生命。 暴风雨前的宁静,尹源不是没有见过。 此刻,他看着茅草堆上的女子,无端的生出一丝负面情绪,不是畏惧,不是冷酷。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近乎是一种焦虑烦躁。 朱七昏睡着,体内正在进行一场生死较量。 源源不断的白色仙气护住她的心脉,却无法触及头部的黑色魔瘴,仙气与魔气的对峙,将她体内的术法破坏的极为惨烈。 二者盘踞在她身体两个方位,彼此牵制,有股蓄势待发的凶猛。前一秒还活跃的人,怎能失去那份鲜活。 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命 是我的 看着疯狂游离的黑色小蛇,尹源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悠悠的望着昏睡的人,最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提步上前,悠然的踱步到她身前,低迷道:“你的命,是我的。” 他俯身,目光深邃的扫过她的脸颊,从朱红的唇瓣一直到脖颈细腻的肌肤,细细的凝视片刻,随后从容低头。 冰冷的唇落在朱七右侧的脖颈上,温热的触觉以及芳馨的香味是她独有的,牙齿瞬间咬破她脖颈的肌肤,新鲜的血液勾起人的狂躁暴虐。 尹源眼睛陡然血红,宛如魔物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静候几秒,随后手掌在半空中挽了一道玄法,小心的控制着朱七脑中的黑色瘴气,使它们顺着脖颈的血脉流窜,随后用唇将黑色气体吸食而出。 无数瘴气被尹源吞噬,一点不漏的吞吐干净。 一切不过转瞬间,朱七面色已恢复生机。 直到旭日东升,醉乾才摇摇晃晃的出现,他脚步悠闲的回到茅屋,口中畅声朗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哈哈!” 屋内,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如同早料到一般,他嘿嘿一笑,道:“小子,昨晚可受了不小的折磨,让你蔑视芸芸众生,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醉乾只身躺在茅草堆中,翘着二郎腿,手指有节奏的舞着拍子。 “咦!”手臂竟被一枚清凉的物体咯得慌。 眼前映入的是一枚白玉龙型玉佩,朱红的流苏坠子衬着白玉,让那条活灵活现的神龙更加威武。 玉片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使它看起来平凡无奇,只是玉佩里层流转着浓郁的灵气。“那妮子的机遇总让人匪夷所思。” 他手掌发出一道巧劲,将玉佩外层的磨损去除。 细细的粉末从玉佩上散落,像褪去伪装一般。慢慢浮现它本来的模样,一阵阵白色光晕四散开,温润的光辉包围着醉乾,宛如神明。 回到王府,尹源将朱七与朱璧送到她们住的院落,随后亲自检查她们的伤势,发觉没有其它异样,才回了书房。 门外,常福不安的站着,面对低气压的尹源。他后背冷汗凛凛。 “醒了?”尹源眯起眼睛,眼睑下似乎有黑色的小蝌蚪游离,那是他吞吐了朱七体内的瘴气。还未驱散的现象,只是凡人看到不罢了。 “我不方便进姑娘的房,大约是醒了,她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回了。”常福皱眉。将朱七的情况叙述一遍,继续道:“少主……你该上药了。” 他目光隐晦的盯着尹源侧脸上那块淤青,带着明显的牙印。他很想说:‘您脸上的伤,是朱七弄得吧?貌似是啃的。’ 尹源点头,灵气运转一圈,感觉舒服许多。才收功。 一把接过常福手上递来的伤药,自己往侧脸上涂抹一层,随后反手又将药盒丢了过去。道:“今年的年俸,你不用领了。” “主子……”常福心中一疙瘩,面色巨变。 “你家中老母,我会派人照看。”尹源再次开口。 当时朱七外出遇到莫魍攻击,尹源认为:事情之始源乃常福不肯给银子她。兴许那日她钱财丰厚了,便会去酒楼或是买足了物品回楼府。也不会一直游荡街上遭遇莫魍。 常福连忙跪到地上,手臂间因用力而牵扯到背部的肌肤,疼的龇牙咧嘴,一张脸更是惨白了几分:“主子,可是遇到什么事情,莫非朱姑娘遇到流痞了么?” 到底朱七在尹源心中占据了怎样的地位,他忽然不想去试探,兴许那是最错误的决定:“主子,常福以后会耳聪目明,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恩。”尹源淡淡点头,随后微微仰头,望向窗外的天际沉思。 “主子,你若喜欢,便纳她为侍妾,王府中从未有过女眷,也是该有个女主人了。”常福提议道。 尹源似没听到,仍旧望着窗外。 “少主莫非认为不妥?”常福加重口气唤道。 “知道了。”尹源这才收回视线,目光由朦胧变为清明。 只见他忽然面色一整,严肃道:“不,她不是我笼中的金丝雀,她要什么,你就给,任何东西!她愿意呆哪就呆哪,来去自由!” 常福一时间僵住,傻乎乎的愣着。 “怎么?不懂,需要我再说一次吗?”尹源转身,轻扬道。 常福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以为尹源会直接将那妮子领来,放置身边亲昵恩爱。不想,什么也不是。 是不是他常福太笨,再也猜不出主子的心意了。 “少主,属下得令。”他此次回答迅速,生怕慢了而惹得尹源不快,王府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直到退出了尹源的房门,常福才后知后觉,朱七要什么,就要给,任何东西。 若是她要他的命呢?若是他要主子的命呢? 他都给? 常福拉长了苦脸,泪眼婆娑。 之后的几日,常福是一直躲着朱七的,不为其它,就怕她秋后算账,然后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常福是明智的,自从见到主子脸上的两个牙印起,才明白朱七的彪悍,二人才见一日,就如此亲热,亲热的咬人,他可不敢再有冒犯。 只是,人生就是如此你越想逃避躲开,却越发容易撞上。 这不,才刚过三天,朱七竟莫名的带着朱璧守在他的门口,明显是等候多时,专程守着他到来。 常福见二人守在门口,脚下一转,正准备调转方向往回走。 只是,还未跨出一步,却瞧见朱七立马高声呼唤,道:“常福总管,你这是去哪?刚回来,瞧着我们就跑,怕我们吃人不成?” 朱璧探出头,好奇的盯着常福,她第一次见凡人,有些好奇。 常福面部一抽,感觉面皮不自觉的抖了抖,僵硬着转身。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道:“哪里哪里,突然想起王爷有事交代,这才准备离开,姑娘可有事?若是没事,我就先去忙了!” “的确有事。”朱七似笑非笑的望着常福,从他扭捏的深情也猜出大概。 常福手脚不知如何摆设,毕竟是个憨厚性子,不喜说谎,硬着头皮道:“姑娘有何吩咐,直说就是。” 见他如此干脆的话,朱七挑眉,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道:“既然常福总管如此说,那朱七直言不讳了。我需要一个独立的院子,一块辽阔的空地,不需要任何仆人,王府可有那种禁区?” “有有有……”常福连忙点头,猜不准她要干什么。 “那立马带我们去吧!”朱七将朱璧的手掌揣紧,感觉她想要脱离自己身边,怕她乱跑。 常福思绪重新回笼,听朱七如此说,突然想起尹源的话,心微微叹息一声:“好的。” 朱七与朱璧没有通知尹源,直接搬到一个荒芜的小院,屋内的摆设简单朴素,干净而整齐。 木质的桌椅散发一股淡淡的木香,闻之有股清幽凝神之效。 朱璧扯着屋外的杂草,看着荒芜,没有任何雕饰的木屋,纳闷:“我们为什么要住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在这里,你可以将火凤放出来,活的自在惬意。”朱七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感觉这个木屋并非荒废空置的,于是对待每一件物品时,都比较细心。 “以后就我们俩?”朱璧打量四周一眼,再度问。 细看屋后有一块荒芜的空地,左边孤零零立着一颗梧桐树,已是三月春分,枝叶还算繁茂翠绿。 而房屋右边有一大片青翠的绿竹,枝干有些弯曲低垂,些许竹叶垂落在地面,但仍旧生机勃勃,没有枯死过去。 王府的布局是森严的,越往里,越是凶险,一道道藏在暗处的关卡,像一只隐蔽起来的猛兽,虎视眈眈的张开血盆大口。 常福惬意的漫步在回廊上,憨厚的面容柔和许多,想到朱七与朱璧,不由摇头。 来到最里层的阁楼下,转弯时一不留神撞上了人,他冷喝道:“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那是一个身披黑色大袍的古怪家伙,全身上下漆黑一片,连面容都遮盖住。 娇小的身躯显然是个女子,女子受到常福的苛责,却没有动怒,只是阴沉道:“府里来了个女人?” 女子的嗓音低沉而暗哑,像是硬生生被撕扯般,极为怪异。 而常康在看清楚来人后,突然稳住脚步,脸上原本淡淡的怒气也平和了,笑道:“你回来了。” “府里是不是来了个女人?”女子不顾他的话,重复问。黑色衣袍下,是一种阴暗的气息,那不是人类所有的气息。 “是,莫名其妙从天而降,就住在府里了。”常福极为熟悉女子的脾气,耐心十足的解释,没有露出诧异之色,仿佛女子能现在这里,不是意外。 “从天而降?她现在在哪?”女子哑着嗓子问,声音略有上扬,透着诡异。 “我不能告诉你,梦梦你要记住,她也许不是你能动之人。”常福给于警示,他想还是提早告诉为妙,若是触犯了某些禁忌,确实不妙。 “那也得看她值不值得我出手,哼。”楼梦梦冷哼一声,也不待常福的反应,凭空消失。 第一百零六章 仙人也耕种 楼梦梦是一个古怪的人,无人见过她的相貌。[.超多好看小说] 不管寒冬还是炎夏,一件漆黑的披风总是不离身,将她瘦小的身躯整个包裹起来。她像与黑夜融为一体,有股渗人的阴暗。 她是暗夜之王,与常福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她是尹源亲自带入王府的,是尹源将她养育成人,乃尹源的左右手。 起初,她是没有名字的,甚至连凡人基本的生活都不懂。 当常福再次找到楼梦梦时,她正在屋里疯狂的砸东西,一套套色彩鲜艳的霓裳裙秀,一件件琉璃的翡翠珠宝,以及桌子上新装饰的镜子,全被弄得粉碎。 她口中暗暗咆哮:“谁敢动我的房间……谁给我弄这些连七八糟的东西……” 听到屋内的怒吼,前进的脚步一抖,常福赶紧贼头贼脑的准备往原路返回。 “常福,你给我死出来。”楼梦梦压低嗓音,喝道。 “唉唉,来了来了。”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当目光扫到满地狼藉的时候,心底一颤,忽然害怕自己步了它们的后尘:“梦梦啊,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你看啊,这么漂亮的罗裙,这么精美华丽的珠钗,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呢,这可是平常人家最爱的东西…这么毁了,多可惜。 “可惜?将这些垃圾扔我房里,谁给你的胆子!”楼梦梦的个子不高,即便气急败坏也没有多大的魄力。 “女孩子别那么凶,整日黑色不离身,虽然少主独爱黑色,可你毕竟是女孩子!瞧瞧府外那些女人,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多漂亮。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少主的。可不少呢!” “要你管,哼!”楼梦梦大袍一挥,无视他的殷情,冷冷道:“那个朱七,如何?” 经过一天时间,楼梦梦将朱七的情况摸得非常清楚,也不怕常福不透露消息。(.) “什么如何?”常福眼睛一眯,眼中有别人看不透的笑意。 “你明知故问。”楼梦梦猛地侧身,栖身在他身前,龇牙道。 “嗯。她呀,性子温和,却又淡漠。倒不是桀骜不驯的人。但,她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会一股脑的去做,有种英姿飒爽的威风,其余的我就不了解。”常福如此评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将朱七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 “认定的,未必一定会达到。这世间的事,可不是她说了算。常福,你可真大胆,若是往后丢了性命。可别怪主子狠心。”楼梦梦抬手将黑袍的帽檐拉了拉,白皙的手指纤细如柴,黑白相衬。像是泛着莹莹白光。 “莫非你探到她的住处?”听出他话中有话,常福疑惑问。 “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楼梦梦嗤之以鼻,另一种意思也是间接承认。 “你想将她如何?”常福有些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将她如何。顶多让她那不切实际的梦破碎。让她好好尝尝,被人厌恶的滋味。哈哈!”,楼梦梦一脚将常福剃了出去,不顾常福的脸色,砰的一声将门关起来。 吃了闭门羹,常福摸鼻子,叹息一生:“唉……” “滚,以后你若再踏入我的领域,我断你的命根子。”屋内,楼梦梦彪悍道,将王府四周的鸟惊呆了。 常福摸摸鼻子,无语的望着那个笑得张狂的女子,未多言。 该做的,他都做了。 至于结果,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朱七,自求多福吧。’常福感叹一句,随后离开。 此刻,被人惦记着朱七,是无法知道的。 屋内装饰简单洁净,没有任何丝绸帘幕,窗花是最纯净的白色薄纸,有一股清贫之态。青竹松木雕刻的桌椅茶具,散发着草木气息,比之前居住的客房简陋不少。 朱七轻轻的打开包裹,伸手抚摸几本泛黄的古书籍,这几本书,就是她从常福那里拿来的人间书籍。 眼底渐渐洋溢着璀璨的星光,环顾四周的情况,目光极为透彻,对着朱璧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我还从常福那里要了许多人间书籍,有手工工艺、菜谱、地图、以及种植花草蔬菜的古典。以后,我可以学习厨艺,弄菜给你吃,这样就不会饿死。” 朱璧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仿佛一切都忽略不计,满满的都是温情。 家,它有吗? 似乎从来都是漂泊不定的,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感觉温暖,从未觉得孤寂过。 “这里荒凉一片,你确定我们可以在这里生活?”朱璧不自信问。 “我们何其渺小,容纳在这片宽广的土地上,不会占太多资源,放心,不会让你饿死。”叶桃桃想着书本上的知识,学以致用道。“而且,门外还有许多竹子与繁茂的梧桐树,你的火凤会很喜欢。” “凤栖梧桐,不错。”朱璧顺着她指的方向,细细打量。 感觉到朱璧欢喜,朱七很是悠哉游哉,一边摩挲着琐碎的事,一边将四周的情况查探清楚。 站在后院的门口,遥遥望着这一片空荡荡的黄土地,心中慢慢构思出一片钟灵毓秀的美景。 后院四面环山,高耸入云的山峰成包围状,将这一方土地圈起来,方圆一公里,寸草不生,阳光从山顶照射而下,将土壤渲染成金黄色。 四周春色盎然,唯独此处了无生机,很是古怪。 将整个地方查探清楚,朱七有了一个决定。 警惕的在四周设置一个结界,若是有陌生人闯入,她便立马能感应到。 “朱璧,去睡觉,等休息好了,我给你做饭。”朱七看着在一旁玩泥巴的小人儿,瞧她光着脚丫子蹲在地上,那摸样挺滑稽。 “真的?”朱璧踢了踢泥土,听到有吃的,比较兴奋。 “嗯,真的。”朱七承诺。 “你失踪三天,都是王府的仆人给我弄得吃食,你弄得比她们的更好吃么?”朱璧瞪大双眼,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几个圈,撒娇问。 “厨艺也要慢慢进步,刚开始都不好吃,但绝对吃不死人。”朱七从里屋拿出一把锄头,将衣袖绑起来,接着道:“去好好休息,以后长不高,就成倭瓜了,睡足觉就能长高。” “好吧。”朱璧用力点头,瞧着自己矮小的模样,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于是乖乖的回屋。 待朱璧回屋,朱七才一个人不急不缓的走到山角下,开始了锄地的重任。 纤细的手臂似举不起那么厚重的铁器,一颤一颤的拿起,又从高空挥落而下,每一下,都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气。 好在铁具的边缘宛如利刀一般,切割着硬梆梆的黄土,几分钟下来,也有不小的成效。 汗水慢慢的湿透了她的衣衫,尚是春分,天气微凉,而朱七已是汗流浃背。 衣服粘稠在身体上,让她使不上力。 “不用任何术法,当真幸苦。”朱七摇头,虽然幸苦至极,脸上却有一种畅快的笑容,淡淡的,那样通透爽朗。 放下锄头,她伸手掀起裙摆,一把捆绑在一起。 宽大飘逸的袖口也被她小心的卷起,悬在手臂之上,才使身体轻松不少。 手臂上下不停的挥舞,动作不比舞蹈优美华丽,却更是劳累。 不到半个钟头,朱七身体的力量便衰竭了,已是坚持不住。 嘴角溢出一声轻轻呢喃:“累死了。”身子便摇摇晃晃的坐在地上,随后停下来休息。 在休息与劳作间,朱七乐此不疲的锄着土地,而浑身的肌肉也隐隐酸疼。 直到月悬高空,她的手臂再也无法举起,环顾一周,十分之一的土壤都未完成。 “原来,人间的事,都是如此艰难。若是耐心不足,定是无法达到彼岸的。”放下手上的事情,朱七抬着酥软的脚步向房内走去。 今日复明日,她还有时间继续。 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竹床上,朱七的脑子一片空白,像是满足,像是难受。 第一次体会到凡人的生活方式,迷迷糊糊中,将朱璧揽入怀中,就那样睡着了。 红日初升,朱七自动醒来,心底有了惦记的事情,连偷懒的想法也没有。 瞧着仍旧在熟睡的朱璧,她伸手扬起一整术法,将她的耳朵四周的噪音屏蔽,免得打扰她休息。 匆匆洗漱了脸,将屋内的东西整理干净,朱七换上一套简练的衣裤,便急忙拿着锄头去耕地。 刚出房门,就听到高空有破空的声音,而她设置的结界也明显被陌生人触碰。 朱七仰头,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魔气逼近,而且目的明确,笔直冲着她的所在地而来。 “我叫楼梦梦。”空中,人未出现,声音已传递过来。 楼梦梦根本不打算隐瞒身份,她依旧一身黑色大袍,将她从头上下遮掩住,瞧不到任何模样,直接从空而降:“你就是朱七,哪是什么人,明明是个妖孽。” 带着明显敌意的话,让朱七蹙眉,她目光平淡如水:“我不认识你” 楼梦梦手臂一摆,将黑色衣袍拉起,紧紧的包住自己幼小的身子。只有在怒急的情况下,她才会有如此举动:“我告诉你,少主是人,是人界最尊贵最高雅的一员,不是你一个妖精能觊觎的。” “你是王府的女主人?”朱七目光古怪的打量浑身漆黑的女子,正常人不会这样遮遮掩掩。 第一百零七 排山倒海之能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身份。”楼梦梦恶狠狠道,藏在黑袍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人妖不两立,不要以为能留在王府,就像外面那些狐媚惑主的玩意儿,妄图得到少主的青睐。你明白少主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吗,你明白他所期盼的吗。” 疾言厉色的话将朱七所有的言词全部塞住,一时间让她面色冷凝,莫名其妙的望着楼梦梦。 “少主有母无父,降生那一日电闪雷鸣,而王府上空笼罩着一股强烈的阴煞之气,连带着,树木粮草皆数枯死,土地干枯,都城饥荒瘟疫不断,世人称他为魔煞星下凡,你可知道当初他受了多少痛楚。” “恩。”朱七诧异出声,半响才暗暗点头,不想在人间,尹源的出生是这样的。 楼梦梦见她没有畏惧之色,继续道:“十岁那年,老夫人病逝,他一人撑起王府上下,赚取银两数万,成就富可敌国的地位。当人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便也拥有了人们的攀附与垂涎,连皇族都礼遇待之,如此才使流言蜚语淡去一些。前几年,都城再次出现瘟疫病症,他下令屠杀了整整一村染上瘟疫之人,那殷红的鲜血足以将所有的溪水染红。你知不道什么是嫉恶如仇,有仇必报,少主从来对于违逆者,必杀之。” 朱七面色不变,认真且细致的听着,总算听出了题外之意。 她是来恐吓她来了。 “你该先问尹源的意思,先去问问他如何想的,再来与我兴师问罪也不迟。”朱七不想多惹麻烦,而且眼前这个女子性子直爽,没有多少心计,竟是透露不少消息给自己。 没有任何理由的,朱七对楼梦梦多出几分好感。不让人觉得嫌恶。 “好。说不定少主压根就看不上你,你这模样只能算中等,我便先去问少主。”楼梦梦性格爽利,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看着朱七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将嚣张跋扈的模样收敛。(.好看的小说)匆匆离开。 朱七摸摸鼻子,拉扯一下面庞,无语望苍天。 为毛这些人都喜欢拿自己的相貌说事。 日光绚烂,时至正午。 若说要在短短几天之内,让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枝繁叶茂。那是比登天还难。 朱七从不考虑后果,她秉着心中的想法,以最实际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内心。 整整一天。她埋头在这片土地里劳作,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涸的土壤里,瞬间消失不见。 虽然休息一晚,肌肉却仍旧酸疼。不到片刻,经脉抽搐不止,苦不堪言。 “绝对不能用仙法,我要将身体的脉络一天锻炼,这样才能吸纳更多天地灵气。”朱七挥洒着汗水,望着被开垦的土壤。心中溢满成就感。 意志力无比强大,却战胜不了本身的柔弱。 朱七微恼,她不喜欢这样。身体不受控制,且柔弱不堪。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也许我可以试试。” 话毕,她放下铁锄。稍稍停歇下,直到恢复体力。才进入下一个动作。 她慢慢的运转自身法力,浑身猛的一震,一股柔和的气息从丹田扩散开去。随后,内视四肢血脉之间的联系,强行将体内的灵气压缩,试图将一大团灵雾挤压成一粒粒细小的液体. 然而,每一次压缩灵气,朱七的身体便要受剧烈的撞击。 灵气本就极难控制,不得轻易触碰,她如此疯狂的压缩,身体承受不住,经脉瞬间错乱了,血液也逆流, 这是她顺着自己丹田的异样而发起的动作,这不是自然而然的压缩,而是强行搜索空中灵气,变自然力量为己用。 “嗯。”叶朱七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丝丝痛苦的呻吟。(.好看的小说) 不可否认,她的意志力很强,强大到可以坚持到灵气全部化成水珠,看似一转眼的功夫,实际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 此时,在她体内,数十滴墨绿的液体悬浮起来,形成一个圆形,一圈一圈的扩散着能量,滋润着她破败的经脉,如同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无限轮回流转。 细小的墨绿色水滴悬在体内,散发出一股温和的力量。 “真的可以。”叶朱七欣喜出声,未看到自己嘴角旁都是鲜红的血液。 她清楚的感觉到,每当水滴在体内形成一个轮回时,身体的经脉也吸收不少灵气,如此循环,竟使她昨日受的创伤都完好如初。 几圈下来,体内的灵气并未减少,反而越来越浓郁,甚至比修行时增加的法力。 得到这样的效果,朱七便控制这墨色水滴,小心让她顺着自己的血脉流动,绕着全身流转一周,此此来消除疲劳。 她丹田内的是银白色的光,而凝聚自然力量的液体则是墨色的光。 一番事情下来,朱七精力充沛,一把抓起地上的锄头,低头又挖起来,速度可以之前快了许多,途中也没有停顿休息,就这样一鼓作气的忙活着。 朱壁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地面土壤挖卷翻新了一小半,将近五百米的距离,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变完成,让人傻眼。 “怎么那么快。”朱壁看着翻转过来的黑色土壤,吃惊不小。 “醒了?。”听到声响,朱七抬头,开心的笑喊道。“嗯,我想快些种植蔬菜,兴许不久就可以看到鸟语花香了。” 朱壁细细的审视朱七的身体,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发生变化,她也看不出来。 远远看去,她浑身的气势变得强悍了,连原本柔弱的身躯都含着一股高雅之态,与昨日大不相同。 “即便你提前三日耕种,也种不出翠嫩的植被,种子生根发芽,都是自然规律,不可能因为你的期盼。而有所改变。”朱壁瞧她气喘吁吁,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她,不忍她的期盼落空。 “我知道人间的秩序,书上都有呢,每个生物都有它的花期,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花期一过,便永远无法再次见到。”朱七莞尔一笑。眉宇间透着一种温和,让人如浴春风。 朱壁环绕她身子一周,还是忍不住道:“凡事量力而为。没有人强迫你必须站到一个高度,来俯瞰众生。” 朱七点头,对朱壁说的话有些困惑不解,一个人立在荒地上良久,才独自轻语:“如今就是想要一个鸟语花香的家园。没有纷争,没有尊卑,更没有杀戮。” 说完这句话,朱七继续开垦荒地,将方圆一千米的土地全部翻新挖松,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 原本平整的黄土变为黄黑色泽。地面不再沟壑嶙嶙,叶桃桃向下挖了数米,让土壤内水分营养充足。 当所有的土地整理好。望着自己亲手挖掘的泥土,心底涌出一股自豪感。 “不知道这个凑不凑效。”她从怀中掏出一瓶晶莹的露水,那还是替李易炼丹时,剩下的仙露。 左右摇晃一下瓶身,“铛铛”水声在瓶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大水缸前,用手掌捞起一点清水放在手心。凑近喝了一口,很甘甜。 随后,扭开瓶盖,将慢慢一瓶琼浆玉露全部倒入清水中,与之搅拌均匀。 用水筲舀起清水,浇灌到土地里,经过水滴的滋润,土壤更加肥沃,表层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如同泛舟河上,波光粼粼。 “我来完成最后的事项。”朱七冉灿一笑,足尖点地,身体借用惯性忽然腾空而起,双手自然打开,稳稳的立在虚空之间。 她体内的灵力循环不止,双手慢慢合十,神情端严而神圣,向着空中虔诚轻语:“凌驾天地的大地之母啊,聆听我的祷告,请暂且赐予我掌控万物的力量,让这片土地赋予天地灵气,百花齐放。” 在刚刚压缩自然力量的时候,她便感觉自己能够控制四周的灵气一般。 而且,左眼眼瞳中游离的白蛇也有一种共鸣,在她的神识海洋传递着某种讯息。 朱七话音一落,清风平地而起,迅速的席卷而上,自然的缠绕在叶桃桃身体四周。 风本无形,只是,此刻的这股幽风是个例外。 常人看不到它的模样,朱七却清楚的看到,那是一条虚拟透明的白蛇,粗壮的身子有木桶那般大,鲜红的杏子‘兹兹’作响。它的双眼也是白色,看上去使人头皮发麻。 白蛇紧紧的缠绕在朱七身上,冰冷的触觉让人汗毛倒立,巨大的蛇头仰在半空,嘴微张,可以看到它嘴里尖锐的毒牙。 朱七并不害怕,也不是害怕的时候,它是温和的,一股柔和的大地气息从白蛇身上散发出来,慢慢转化为她的力量。 一鼓作气,双手的指尖飞快的在空中起伏,如同弹奏某种乐器一样,指尖飞快轻点,一下下,似乎敲击着整个大地。 十指起,一座石砌的凉亭拔地而起,美轮美奂的雕刻透着古朴气息。 中指落,地面陡然凹陷一个十尺大小巨坑,深三尺,如一个小型池塘。 无名指跳跃,远处山峰顶上飞舞起漫天细碎的花果种子,各种色彩的植被从天而降,错乱的分散在土壤中。 小指一弹,潺潺溪流从山峰瀑布飞落而下,沿着一条虚拟弯曲的轨迹前行,一滴不洒的降落到新挖的池塘中。 大拇指一压,一块块纯白的大石从远处挪动而来,有规律的围绕在池塘四周,整齐的堆砌码放,将池子边上细碎的泥沙隔绝开。 第一百零八章 百鸟朝凰 朱七昂扬在天地中央,一脸肃静的看着自己挖坑的土地,脸上慢慢的带着一股圣神之色,她嘴角轻启,道:“我答应过你们,要给你们一个家,所以,今日,我算是实现诺言了。”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灰色的布袋,随后小心的打开。 “回家了。”话音一落,布袋便迅速膨胀,从里面飞出无数的树木,这些正是朱七在天界诱拐的蟠桃仙树。 当做完这一切,朱七发现体内的灵气再度枯竭,连循环着生生不息的墨绿水珠,都在一霎那消散。 身体宛如千斤重,直直的从高空中掉落下来。 天界,立于九天苍穹,俯瞰众生,凌驾万物之上。 这座古朴的宫殿屹立几万年,不论经历怎样的风雨动荡,也无法撼动它的根基。 天界一天,人间一年。 距离朱七逃离下凡,还是几个时辰之前的事。 神君被贬下凡,西王母掌管仙界,一下子成为五界之首。 仙界主殿,四路八方的神仙都闻讯而来,为出谋划策,势必一举擒拿朱七,捍卫诸神的尊严。 说也奇怪,自从朱七逃离,整个地方都遭到小偷的盗窃。 天上老君,紫熙仙子,东上星君,都被人偷窃了喜爱的宝贝。 此事争议颇大,却无从查起。 偷盗之人似乎法力强悍,能瞒过所有仙家的眼睛,无疑是在虎口拔牙。 仙界因此,将所有的罪责怪到朱七身上。 当朱七一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问庭院花草之事,首先换来朱壁一通臭骂:“谁让你动用术法,你以为你有多强大,有移山倒海。飞天遁地之能?你有几条命,上次若非尹源救你,你早就命丧黄泉了,怎么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尹源救我?”朱七刚苏醒,神志有些不明朗,迷糊问:“我怎么不知道。(.无弹窗广告)” 环顾一圈,她如今还是躺在黄土地中央,身体没有被挪动,也不知昏睡了多久。 朱壁心绪不宁,焦虑与不安同在。 她深吸一口气。对朱七缓声道:“感觉身体怎么样?” 朱七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望着她担忧的脸,伸手抚摸她的头顶:“没事呢,法力增长不少,浑身精力充沛。” “你……”看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到嘴的话被卡在喉咙口。 “怎么了?”听它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的话,朱七有些莫名。 “没事。”朱壁摇头,她能说自己害怕吗,害怕她就此死亡,丢下她一个人。 朱七想起那条有通天之势的巨蟒,四处寻觅半天。道:“你看见白蛇没有?” “什么白蛇?” “就是,就是一条好大好大的白蛇啊。”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描述起来极为苍白。 “没见过。”朱壁摇头。一发现朱七法力衰竭,便急匆匆赶去,哪里见到过什么白蛇。 想来是它自己走了,朱七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将朱壁抱在怀里。道:“花草都种好了,可是总觉得差了些许东西。要是有一些鸟儿动物栖息于此,该多热闹啊!” 春风送暖,万物复苏,山林老树发出翠绿细嫩的枝芽,竹笋从厚实的泥土下窜出地面,露出尖尖细角。鸟语花香,四处郁郁葱葱,煞是好看。 万物按照自然规律生长,过程极其缓慢。 而朱七种植的瓜果树苗,却以惊人的速度伸展躯杆,在这一方林园展露头角。 连续休息两日,朱壁才允许她出门。踏出房门,鼻尖飘荡着一股幽幽的绿叶清香。举目望去,以前光秃秃的地面生长出许多绿色生物,生根发芽,按照特有的区域分散,均匀的蔓延藤条。 朱壁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它们在动,在动呢!” 树苗并不是一夜间直耸云霄,所有的种子以两倍的速度生根发芽,经过两日的时光,大约有一人高。 最让人惊奇的,不是树木的高度,而是当阳光落在它们身上那一刻,如同精灵一样摇曳身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们眼前吐露芳华。 朱七微笑的望着朱壁,心头充满了满足感。站在园中,细细打量着自己从天界偷来的蟠桃树,对这大片桃树道:“你们可还习惯人间?” 桃树掩饰了自身的果实,远远看去,只有无数的花瓣飞舞,比之在天庭的时候,更加柔美。 “我们试着将果实中的养分都转移到自身修为上,朱七,你说这里是我们的家?”为首的那颗桃树伸展四肢,慢慢道,显然已经对朱七放心了。 “恩,只要你们喜欢,就以自己的形态生长,这里无拘无束。若是以后你们幻化人形了,可以随时离开。”朱七再次承若道。 对于她的话,所以桃树都一阵沉默。 半响,一道声音出现:“朱七,为什么你要冒着危险将我们从天界带到人间?这样对你而言,根本没有利益。” “啊?”朱七听到这样犀利的话语,一时之间有些呆愣。 不过是兴起之事,可是若没有一个很好的答案,估计这些人也不会安心。 她耸耸肩,笑道:“因为自由,妖界一族的自由。” 朱壁拉着她的手,与她并立站着,看着园内的所有生物,一种温馨的感情,慢慢滋长。 “我昏迷了多久?”看到翻天覆地的变化,朱七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多,两天。” “才两天,它们生长怎么这么快?”朱七疑惑,蹲在地上,细细观察。 “你之前都做了什么?”朱壁才发现异样,因为一直照顾她,并没有踏足后院。 “就是将我炼制仙露灌溉在泥土里。”朱七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她从没看见过青草撑破土壤,花儿瞬间绽放的情景,万千种子洋溢着坚韧的生命力,破土新生。 “难怪!仙露琼浆有起死回生之力,用在任何生物之上,都有显著功效。你将那些好东西都浪费了,我怎么办,我不要一直是个孩童模样。”朱壁不衣道。 “好,等我精力恢复,便给你炼制。”朱七蹲在地上,用手指触摸花草的经叶,看到阳光照耀处,植物疯狂滋长:“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它们才会疯速生长。” 看着朱七蹲在地面的背影,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似落叶一般,随时将可能被风吹走,远离红尘,消失在它的生命中。 朱壁不想再失去这份温暖,即使是被追杀围剿,她也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而,能使她留下来的唯一办法,只有一个。 朱壁眼眸闪过一丝精光,目不转睛的凝望她的身影。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将契约空间中的火凤唤出,道:“你想要百鸟争鸣,想要生机盎然,我帮你。” 火凤受到召唤,从空中飞出,锋利的爪子在虚空一爪,双翅猛地张开,忽一跃而上,昂扬苍穹之间。 说完,不待朱壁吩咐,直直盘旋而上。 “唧唧”几声嘶鸣,火凤仰天长啸,身形阧然膨胀。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身壮五六尺许,通体绯色火焰缠绕。其尾翼迤逶空中长四尺,七彩霞光布满凤尾,宛如散开的飘逸丝带,光彩夺目。 火凤盘旋在这座庭院上空,来回起舞。 其声如萧笙,音如钟鼓,顿时仙乐飘飘,香风羽羽。它行走步态极为倨傲,五爪如踏霞云之上,万千霞光从天空云层间穿透而下,瑞气千条、霞光万道。 它的目光停留在朱七与朱壁身上身上,随后又瞥向不远处尹源的阁楼,“唧”张嘴又是一声巨大啼叫,似要将周围的人全数引来。 慢慢的,三两只细小的麻雀从不远处丛林飞来,匍匐着身子环绕在火凤四周,追随它的尾翼飞翔。 不稍片刻,丹顶鹤、绿孔雀、天鹅、翠鸟接踵而至,甚至是青鸾都闻讯而来。只要是飞行禽类,无不追随在火凤身后雀跃起舞,啼鸣奏乐。 天空顿时热闹非凡,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唯独凤凰昂扬九州,屹立苍穹。 “成长不少。”朱七仰着头颅看着,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她从不知道,火凤竟然有那样威严据傲的一面。 得百鸟俯首,宛如君王受万物朝拜恭贺。 王府外,人群因楼府上空的异像而骚动。唯凤为能通天趾,应地灵,律五音,揽九德,在凡人眼中,凤凰是仙界使者,祥瑞之鸟,赐福人间,乃至天下太平。 “凤凰,是凤凰,快看。”路人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看向百鸟朝凰的盛况。 “百鸟朝凰,真不可思议。”一书生模样的少年感叹。 “那里,似乎是王府,是王爷尹源的住所。” “是啊,凤凰围绕在楼府上空飞翔,这样祥瑞的景象,是不是昭示着王府有身为凤者的女子出现,将来母仪天下。”文人墨客皆在心底思虑,为这千百年难遇的一幕暗暗称奇。 而身为此事的始作俑者,朱壁吓住了,她从不知道那只黑黢黢的小凤凰,能如此夺目,顿时欢喜异常。 天空又是一声鸣叫,“唧”响彻天地。 第一百零九 哦,这糟糕的厨艺 因这一声嘶鸣,王府上空以火凤为首的飞禽皆顾首翘盼,几只画眉、黄鹂从百鸟群众飞落而下,停在朱七身边的嫩枝树芽间,欢呼雀跃,煞是灵动。[]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知何时,尹源已站在朱七身后。常福与楼蒙蒙尾随其后。 这时,常福低垂着头,从未佩戴过装饰物的他,竟破天荒的带了一定帽子,宽大的帽檐遮盖住他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看着尹源不对劲的面色,朱七心中疙瘩一声,瞥一眼常福,又看向楼梦梦挑衅的嘴脸,心中有了思量。 她将朱壁揽在身后,不语。 “你的身子怎如此虚弱。”尹源再次问,他嗓音冰冰凉凉的,使人心底发憷,似乎是发怒了。 浑身威势逼人,这是他第一次在朱七面前发火,却是因为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朱七不知所谓,理所当然的回道,不过回答的是第一句话。 她能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么,估计这厮会翻脸吧。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尹源踏步朝前几步,逼近朱七身前,面色却因她的一句话,缓和不少。 “知道。”她点头,忽然不敢看尹源的眼睛。 朱壁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小心的藏在朱七身后,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凶朱七,他不是一向和眉顺目,从不发火的。 高空的凤凰感应到朱壁的忧心,双翅一展,“唧。”的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而原本还欢跃的百鸟群像是听到指令一样,慢慢的向四周散开去。只有数十只品种不一的鸟儿留在这片土地上,打算长期驻留。 火凤身形从半空俯览而下,身形慢慢变小,再次幻化成山鸡般大小,五爪一收,随后稳稳的落在朱七的肩膀上。 它抬眸,淡淡的看着来势汹汹的诸人。 朱七看着朱壁与凤凰受惊,顿时也有些恼怒,顺着自己的脾气发怒道:“这么一个荒芜的破院,王爷不会舍不得吧?” 直到此刻。一直静候在身旁的楼梦梦,还是隐忍不住,嘲讽道:“自古不问自取视为盗。你们说这是荒芜的破院,可又知这曾经是楼府的旧址,当年老夫人离世前,一直居住此处,无人可触犯分毫。” “老夫人?”朱七哑然。目光下意识的望向常福。 “你们初来乍到,平日行为冒失一些,无人怪罪,但却不该私自占领此处。”楼梦梦继续说着,言辞犀利,更加挑衅的望着朱七。 倒是常福一直未语。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朱七手中术法一动,将覆盖在他身上的黑色袍子掀起些许,隐约看到狸猫的嘴脸。 若到此处。朱七若还想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也枉费活了几千年的岁月。 她是通过常福的话,才搬到这里。 如今常福不在,这个人是她熟悉的狸猫,没有人能证实她不是私自闯入的。 尹源是仙界的月老。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如今。他是人。 他有身为人类记忆,对于自己的生生父母,有着异样的情结,如此,这里应该是寻常人不得触碰的。 ‘楼梦梦,当真狡诈,且工于心计。’朱七在心底咒骂,却无济于事。 “朱七,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么?”朱壁心有不甘,听他们的意思,朱七所有的幸苦都付诸东流了。 凉亭都已盖好,等到冬季大雪纷飞之时,可以在亭中煮酒赏梅,红簇簇的花骨朵夹在冰雪之中,应该极是好看。 春日里,玉兰、银杏、海棠、牡丹,等名贵花草都将争相开放。 东南方还有大片的桃树,等到花开之际,桃花灼灼,妖艳的花瓣飘散风中,更是一道风韵。 朱壁说完,场面有些僵,似乎都在思虑心底的事情。 “我们不是想独占,若是让你心里不痛快,我将此处恢复原样。”朱七拍拍朱壁的手,以示安慰,他们确实没有经过尹源的同意就挪动这里的建筑。 “不要,你耗费三日时间才弄好,不要。”朱壁不依,哪里肯同意。 “我见此处渺无人烟,觉得可惜,我以为无论那个地界,旺盛的生命力才是诸人所愿,所以开垦荒地,将树木的种子载种。”朱七叹息一声,最终撤去心底的怒意条条有理的陈述着自己心底的想法。 一句话,又是沉默。 火凤单脚立在朱七肩上,不屑的瞪了楼梦梦一眼,似乎明白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能这样想,算有自知之明。可是,错就是错了,以为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楼梦梦猜不准尹源的想法,言语虽犀利,却也没有要将朱七赶出楼府。 “我们会搬走的,朱七在王府这几日,本就多有得罪,谢谢你们的照顾。只是种植这些树木,也不算坏事,若是废除,怪可惜的。”朱七懒得和女人争吵,没啥意思,看向尹源的目光也冷了冷。 “不要破坏树木,你是否太伪善,这些只怕还轮不到你做主。”楼梦梦见她并未揭发自己,在黑袍下的嘴角一咧,讽刺道。 “你想怎样,莫非还要我们把命留下?”朱七嗤之以鼻,等着尹源说话,她可没有兴趣为了他与女人争斗争吵,而一个但男人在边上看热闹,着实让她恼怒。 “哪有这么严重,你们不是相爱么?”朱壁慌了神,她再也不相信爱情鸟…… “别闹。”朱七一个拳头落到朱壁头上,她随后转身,平静的看向尹源。 尹源却是叹息的开口,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呆愣:“七七,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若是你再不小心些,当心我们的孩子。” 他说完,若有所指的望向她的腹部,目光暧昧。 “少主……”楼梦梦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朱七顿时忘了言语,压根觉得眼前的男人不认识了。 “你是我的人了,害羞什么!”尹源绚烂一笑,伸手抚摸她的额角,说不出的亲昵暧昧,一下子将尴尬的气愤冲散,也一下子拉近二人的距离。 “少主,你……”楼梦梦傻了,她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她以为这个女人定会离开王府。 “旺盛的生命力,确实比荒芜更来得赏心悦目,七七,你能开垦这里,我很高兴,我想,母亲也会很高心。”尹源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自然得没有半分扭捏,他的俊颜看不出情绪,极为平淡道。 “你……”唇瓣被触碰,朱七心底一颤,突然感受到他身上的一种温和。 “母亲会认定你,是她唯一的媳妇,也是王府的唯一女主人。”尹源目光直视她,眼底似有点点星光闪烁,将人深深吸入漩涡。 “哦!”叶桃桃面色微红,黑色的眼眸闪着耀眼的光。 “这样就好,你喜欢幽静,也算与母亲相得益彰。多种些桃花,我喜欢。”尹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楼梦梦犀利的话语抵消。 一场争锋相对的硝烟,便消弭于无形。 “好。”朱七满意了,也不管尹源话中占便宜,大大方方回答。 朱壁瞧到此处,已是喜不自甚,她就觉得尹源不会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宁静。经尹源允许后,这座荒院再无人打扰。 朱七和朱壁日子简单而安逸,除了养殖花草,喂养灵雀,便是修行。 只是,不知是这片地域灵气颇为浓厚,还是另有古怪。几日过去,临近山峰与丛林跑来许多野生动物,灵猴、野兔、梅花鹿与山鸡一个个出现在朱七视野中,随后,隐匿于花草树木之间,让人寻不到踪迹。 偶尔,才有阵阵细微的鸣叫传出,好不生动。 “七八日时间,蔬菜都已经长大了,可以学习人间的厨艺。”朱七蹲在泥土地上,伸手掰下一颗大白菜,高高举起,开心递给朱壁瞧,这可是她第一次种植的蔬菜呢。 “但愿你的厨艺非凡。”朱壁站在在门口,嘴里还叼着一根嫩竹枝,出声回答。 朱七又摘下一颗萝卜,麻溜的放在竹篮中。然后起身,踱步到干草堆旁,从窝中掏出几只细小的鸡蛋,将一切准备好,才向厨房走去,最后,喊道:“将火凤放出来,我要烧火。” 尹源再次来到别院,已是四日后,老远就听到里屋传出的喧哗声。 “大葱切成节,小葱切成粒,姜蒜切沫,盐巴少许……”朱壁清脆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随之则是噼里啪啦的东西撞击声。“错了错了,不是这样……你慢点,小心刀!” 朱七手脚有些僵硬,厨房里锅碗瓢盆都翻落一地,菜刀悬挂在桌子边缘,不用几秒,便会降落下来:“这炒菜做饭怎么比锄地还艰难。”她一把抓住菜刀,放到中间位置,继续清理着手上的蒜头,将皮刨去。 “你以为凡事都能一步登天啊!。”朱壁古怪笑道。 一步登天,不是仙界么。 如今天界不把她们诛杀就好了。 她耳边听到房门口传来的声响,侧目而视,便看到尹源朝她们走来。 第一百一十章 君子远庖厨? “才不是,即便能一步登天,也会不安。莫非你在天界待得不够,还要去游上一游?”朱七擦擦额角的汗水,并没有发现尹源的到来:“只有家才最好,温暖,而且一砖一瓦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摆放的,不用担心碰坏了这个,也不用担心惹得谁人的不快。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平淡而安定,这就是人界最温馨的家了。所以啊,劳动并享受着!” “这里是王府,你就相信尹源一定不会赶我们走?你把这里当家,却始终不属于你,自欺欺人罢了。”朱壁瞧她有滋有味的掰着蒜头,洗着锅碗瓢盆,再瞧一眼静候在门口的人,故意道。 只能说前几日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人间宫斗宅斗真她/妈厉害,若是一不小心,这些种植的瓜果蔬菜都废了。 “尹源啊,那是只狐狸。”朱七柔声开口,手上的菜刀一下一下的小心切着,争取让菜片薄如蝉翼。 “咳咳……”朱壁原想引得朱七说些什么相信他、爱他的话。不想换来一句狐狸的称谓,一口气岔住,猛地咳嗽。 尹源听着朱七孩子气的话语,思绪飘飞。 也是这样一个明媚的晌午,母亲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温婉的煮着食物。 那时候,他还只有母亲一半高,心智却已有了属于魔界少主的记忆,然后一起继承了月老这一职位。 温柔,是他从不曾感受过的。 他曾一度眷恋着朱七身上的温暖,‘我们确实很相似。’尹源在心底叹息,邪魅的容颜在这一刻破碎,以最真实的面貌出现。 他轻笑,衣袍一摆,轻巧的跨入门扉。目光如炬的看着朱七:“七七,你已经将我了解透彻了,不错不错!为夫很是欣慰。” 听到熟悉的声音,朱七迅速抬头,看到门口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喃喃道:“你来了……不对,你怎么来了?” “恩,那日瞧到你栽种的蔬菜瓜果,甚是水灵,不知我有没有口福。尝上一二。”尹源嘴角微扬,心情不错道。 他的目光在朱七刀柄下扫视一眼,看到菜片有一指宽。眼底笑意更浓:“不欢迎?” “怎会!”朱七慌乱的用手盖住满桌子的瓜果碎片,面色尴尬,口中支支吾吾道:“我这是在……还在学习烹饪。” 不知怎的,竟是怕丢脸。 “需不需要我教你。”尹源细语柔声问。 “你会?”朱七不信,俗语有云。君子远庖厨,男子不沾妇儒之事,洗衣、做饭、带孩子,都是女人注定要学会的。他,如何会这些。 朱壁机敏,看到二人气氛尚且和睦。便悄无声息的跑了。 “幼时母亲过世,便是自己照料自己,衣食住行。勉强尚可。”尹源提到母亲,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敛,他走近她身侧,并肩而立,拿起另一把菜刀。打算帮忙。 “你不觉得,那样降低了您的威严。与妇儒沦为一谈?”她疑惑,却没有问他母亲的身份,估计在他的身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 “若像你所说,我岂不是早就饿死了。”尹源再次笑出声,眉眼之间,多了一份舒畅。 “好像是这么回事。”朱七恍然,他若最先在人间混迹,一个人生存,应该很艰苦。 “哪有什么妇人君子一说。”尹源神色柔和,不似平日的邪魅反复。 常福和楼梦梦若是知晓,定会震惊,虽然尹源平日里喜怒随心,别人难以猜测他心底的想法,但是对于生母,他是绝口不提的,也不想看到任何与老夫人有关的事物。 他走到桌面前,从朱七手中接过刀刃,自然而然的切菜。 “你想做什么菜式?”尹源将配料姜蒜都切好,一一放在小碟中,细长均匀的丝条很是好看。 几句话间,二人气氛融洽,好似人间的夫妻一般。 “糖醋鲤鱼,你瞧,在这里呢,书上说它爽口鲜嫩,色泽金黄。”朱七环顾一圈,没见到朱壁的人影,目光看到对面桌面上孤零零躺着一本书籍,急忙走过去,捧起书本,缓缓道。 “糖醋鲤鱼难以入味,需要很长时间的煮食。”尹源的手掌纤细白皙,没有半点茧子。那双经常手握兵刃的十指,此刻竟游刃有余拿捏调料下厨,好不怪异:“鱼刨好了没?” “啊?刨鱼?” “就是开膛破肚。”尹源侧头,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情不错道。 “没,没。还在水里呢。”叫她杀鱼,她是不敢的。 片刻前,她与朱壁曾因此僵持住,朱壁短胳膊短腿,更不可能持刀杀鱼。最后,朱七想将鱼整条放到油锅里,应该也没事。 “你打算活煎?真残忍啊!”尹源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笑容,半是认真,半是恼怒的说。 他目光紧紧盯着她,想知道她的反映:“佛家指杀害一切生灵,并以为十恶之一,那样缺乏慈悲之心,你还吃鱼?” “吃,为什么不吃。佛陀教凡人如何成仙,却没有教他们生存,慈悲之心不会因为吃一条鱼便减退,佛在我心。”朱七的嗓音是清脆细腻的,缓缓诉说时,宛如百灵鸟的鸣唱,悠扬的话音回荡在厨房中:“我想,不违背这世间的因果便好。即便红尘之中,亿万人空腹饿死,也不会使天界多上几个神仙,最多在万丈鬼域多几缕孤魂而已。” 她心底腹诽:我如今算妖呢,还是仙呢。 “你这脑袋都装些什么思想,我不过一说罢了,什么仙不仙,鬼不鬼的!”尹源再度失笑,抬步走到木桶旁,将黑色袖袍卷起,从冷水中捞起鲤鱼,放到木板上,准备清理鱼鳞。“那干嘛怕杀鱼?” “我……我……我就是怕嘛。”朱七提起一口气,终是哑然失语,一想到要她双手染鱼的血,心底还是毛骨悚然。 “若是活煎,到时候油水滚烫,你以为它能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任你宰割。不溅你一身热油,烫伤你的细腻肌肤,绝不会罢休。以后不要单独弄了,你不敢杀鱼,由我来做给你吃,平日里你学习弄些青菜即可。”尹源正色道,话里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将菜刀反拿着,用刀背将鱼鳞全部打掉,然后从鱼尾切下,顺着鲤鱼的背部延伸划开,清洗血腥,然后打花刀,最后放到瓷碟中,不用几秒,全部整理好。 朱七见他动作凌厉干脆,道:“好吧,只是你不能食言!” 直到饭菜做好,朱壁都没有回来,满满一桌子的菜看上去香甜可口,热气飘荡在空中,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朱七也在尹源的指导下炒了一碟白菜,菜叶倒是没有烧焦,看上去也熟透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由于已是春夏交接之时,气温还不燥热,透着暖意。朱七觉得前些日子屹立的凉亭很有雅韵,便邀着尹源将饭菜都挪到后院吃。 她性子有时极懒,本就不愿多思多虑,一系列事情下来,却又看到了他不同之处,开口道:“这里空气清新,花儿也都相继开放,景色盎然,比起以前优美很多。” “不过十日左右,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尹源点头,环顾四周,玉兰开放,桃花纷飞,牡丹芍药立在半米高处,肆意绽放。梅树仰着干枯的枝芽,一片树叶都没有,光秃秃的等到冬季寒冷冰雪洗礼。 “我尝尝你做的菜味道如何。”朱七筷子已伸到鱼碗中,戳下一小块雪白的雨肉,放到口中品尝。 “这糖醋鲤鱼,配上许女儿红,口感才最好,可惜你这没有酒。”尹源端坐在石凳上,没有动筷,实际上他已经吃过了。 “咳咳咳咳”一提到酒,朱七猛地咳嗽,那晚正是喝多了才冒犯了他,心底还有几分余悸。 看着他脸上未消退的印迹,朱七结巴道:“女儿红?” “想必你没有喝过,明日我让人送一些过来,放到酒窖里,冬日煮热饮用,可以去寒暖身。”尹源面色不改道,见她仍旧僵坐不动,伸手拿起竹筷,自然的夹起一片通透的白菜,整个放到口中。 “嗯嗯,好。”朱七瞧他神色自然,稍稍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看到他将一块白白的菜苔子整个吞食,心中紧张,问:“好吃吗?” 尹源咀嚼数下,慢慢咽下后,神色极为平静道:“原汁原味!” “真的?”朱七一听,几分欣喜涌上心头。 “恩,真的。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尹源放下竹筷,点头称是,眼底的黑色越发浓郁,深沉不见底。 她喜欢他做的鱼,其它菜根本来不及一一品尝。 直到后来的后来,朱七才明白,原汁原味,就是淡而无味,连咸味都无。 尹源在朱七这里烹饪了许多美食起,便隔三差五的到她这里来。朱七乐见其成,有人亲手教她煮调食物,何乐而不为。况且,月老做的食物,一般人吃不到。 至于朱璧,一看到尹源便跑得无隐无踪,只是在他离去后,才吃着朱七为她留下的饭菜。 这一下廂,楼梦梦依旧一身黑袍,如果她的双眼没有遮掩,一定可以看到她扩张的瞳孔,恨意急速滋长。“她凭什么让少主如此上心。” 第一百一十一 偷情丝,绑红线 王府另一厢房,楼梦梦依旧一身黑袍,如果她的双眼没有遮掩,一定可以看到她扩张的瞳孔,恨意急速滋长:“她凭什么让少主如此上心。(.好看的小说)” “梦梦,你可别再肆意妄为了,少主此次并不责罚你,是看在朱七的份上。当年老夫人想栽种百花观赏,可是无论少主如何努力,也种不活一株植被。今日,她却能让那片荒芜之地布满生机,这是你我都做不来的。能有一个人使少主打开心扉,稍稍开怀,暂且不要坏了少主的心情。”常福拉拉帽檐,缓缓道,说的话无不认真、恭谨。 “知道了。”这次,楼梦梦不再像平日一样暴怒,反而安静的听着,双手交差的放在腿上。随后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光头还不够明亮,需要我拿刀来,剃一剃。” “不用。”常福急忙收回视线,嘴角一抿,心底抽搐:为什么我已经小心的遮盖住,她都知道,唉!再剃就是砍头了,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我收到消息,天界横空出现一位战神,法力仅在神君之下,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楼梦梦忽然道,话中蒙上一层担忧。 “真的?”常福虽清楚她的能力,还是忍不住问到。 她的天赋异禀是梦魔。只要有梦,都可以侵入对方的领域。 仙界战神的消息,也该是从这里得来的。 “是的。不过,他似乎并不受欢迎,虽如此,仍有绝对的威慑之力。战神之职,不可忽视。”楼梦梦点头,藏在黑袍下的手紧紧握着,给人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似期待。 “那人是什么身份?怎么没有丝毫战绩,便封了战神?”常福也有些顾虑,已到了颠覆命运的时刻,战争在那一刻兴起。 “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么多。[]”楼梦梦淡淡的说,能以元神潜入天界已是不易,根本无法逗留太久。 “若没猜错,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天界诸神将会派他下凡绞杀,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常福一脸沉重之色。 “狸猫那家伙呢?”楼梦梦清楚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常福。 “不知道,一回来就跑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常福唏嘘。话说,正是因为狸猫便光头,他才遭殃,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七后院地窖,摆满了尹源送来的酒。 竹叶青、女儿红、花雕、梨花白、龙岩沉缸酒、绍兴加饭酒。数种品类的美酒放在一个地窖,酝酿出沉厚的浓香。 “哪有人送酒给姑娘喝的。”朱璧与她站在地窖门口,瞧着一大缸一大缸的酒水,心底纳闷,二人相处那么久,难道没有生出一丝什么情愫。尹源送酒的用意何在。 她们不该快速结亲娶纳,然后生个胖娃娃。 这磨磨蹭蹭,唧唧歪歪的。是病。 “姑娘家就不能赠送酒吗?真香呢,当真有书上说的,闻之欲醉。”朱七深吸一口气,自从上次喝酒,她就极为喜爱。 “难道忘记上次喝酒时的狼狈样。”朱七也盯着十几缸坛子嘴馋的不得了。 不过作为女人。还是要有一份矜持的,她得引导自己向正确的方向发展。虽然如今仍是个奶娃娃。 这些送来的美酒佳酿,都归她了。 “嗯,醉生梦死,确实不好受,不过是贪图一时之快。”朱七点头,觉得朱璧说的没错,继续道:“尹源说,冬日喝酒可以暖身,对身体有益处。我们把酒窖封存起来,等到大雪纷飞之时,再取出来喝好了。” “封存……”要是都封存,她的如意算盘如何打得响。[.超多好看小说] “尹源还说,可以教我奏琴绘画,只要是我想学,他都教,直到使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朱七口气平淡道,其实对琴棋书画没有半分兴致,不过是将白日里,二人的交谈与朱璧说说,解解闷。 “对牛弹琴。”朱璧贼笑。 “我知道自己天资愚钝,所以啊,让尹源以后每天晌午过后来,我让他教你。然后,我若是乏了,你可以给我谈情,可以为我临摹山水,多好。”朱七的算盘拨的啪啦啪啦响,原来是将主意都大道了朱璧身上。 “你混蛋啊……”朱璧抓狂,星星眼满是泪光。 这骂人的话,怎么听怎么耳熟,朱七呆愣一会,星星点点记忆飘过:“我是认真的。” “呜呜……你欺负娃娃,呜呜……”朱璧看不出她开玩笑,顿时坐在地上撒泼。 “好了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先把酒抬到地窖,待到冰雪覆盖的时候再喝,日子还长,嘿嘿。”朱七眼底都是笑意,贼得不得了,三言两语将朱璧打发,正准备去地窖。 “不行,你得答应我,不让我学那些玩意,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会高兴的秘密。”朱璧立马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 “你先说。”腿被绊住,无奈之下,朱七只能将酒坛放下。 “你先同意。”朱璧机灵着,才不会傻乎乎的先说。 “好吧,若是消息有用,可以允许你不学。”朱七点头,顺着她的话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朱璧才笑呵呵开口,道:“我刚刚碰到月老了,他说尹源身上有你的情丝,从天界带下来的,而且藏在贴身的地方,那厮估计窥探你已久,想将你收入房中,如此,才把你的情丝挑出来,贴身放着。” “确定?”朱七眼中精光一闪,情丝的事,她可没有忘记。 若是真在他身上,难怪自己最近动心的厉害,莫非是情丝作祟。 这个不妙,她才不要被一根绳子左右了。 “确定,非常确定。月老跟我关系不错,所以,这个消息杠杠的。你可以去尹源那里偷,我知道,即使我不说,你也会去偷的。”朱璧顺着朱七的腿往上面爬,一下子跃到她的肩上,跟个猴子似得。 “偷?”朱七眼珠子股溜溜转,想了半天,慢慢吞吞道:“你觉得,以他的性子,我能偷到他贴身的东西?” “这个……美人计,能行”朱璧一鼓作气道,深怕她不信。 “没有美人……”朱七想了想,感觉尹源那人根本不近女色,两世了,也没见他暖床的人。 “当然是……哎,你暂且别管那么多,且行且看!莫非你不想偷到情丝?”朱璧觉得朱七有时候脑子犯浑,明明很简单的一张纸隔着,却硬是捅不破,这种游戏好玩么。 “谁说的,那是我的东西,上辈子没有情丝,这辈子更是宝贝了。”朱七很想看看那东西,一手抱着朱璧,一边思虑。 想如何从尹源身上偷到情丝。 二人缓步出了地窖,沿着黄土阶梯向上走去,发出啼嗒的脚步声。 此刻,只有朱璧一人心底呐喊:偷心,乃上上策,且高枕无忧! 月黑风高,楼府灯火昏暗,只余几盏油灯在风中摇曳,晃荡出几许黑影,格外幽暗。春季夏季之交,夜晚竟刮起一阵冷风,阴森至极。 已是子时,所有人都已睡下,府内一片寂静。 人间曾有传言,深夜凌晨,是鬼魂出没之时,最好不要出门行走,免得染上阴邪之气,被鬼缠身。 暗夜深处,却还有一人在回廊游荡,朱七小心弓着身子,躲藏在柱子后边,一双眼睛骨溜溜的转着,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要逃离。 ‘偷,怎么偷。难道我真的要爬到他的红香软帐之内,悄无声息的掀开他的黑色里衫,然后下手?’她在心底嘀咕。 “都没个人给我拿主意,要是有人给我做掩护,定可以轻而易举的偷到,可惜啊!”朱七以手扶额,眼神茫然不知。 “奶娃娃也能有那种表情,看不出,朱璧有时候也极为猥琐!”想归想,脚步却不随意志移动,情丝在她心底的地位,太超然。 朱七慢慢的挪向尹源的阁楼,瞧着四周黑漆漆一片,被一股阴冷的感觉笼罩全身,双手不自觉的合十,口中喃喃道:“神鬼莫近,神鬼莫近。” 伴随这句话的响起,夜色似乎更加漆黑,四周的阴风也咋然而起,她的头发被吹的凌乱,风呼啸的‘呜呜’声,无端的让人心底一寒。 她走了上十步,离尹源的住处,仅几步之遥,却忽然遭到一阵无形的攻击,将她的脚踝的裤子割碎,露出腿上细腻的肌肤。 朱七瞪大眼睛,面无表情的环顾一周,硬梆梆道:“谁在作怪。” “嘎嘎……”一道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在耳边响起,她感觉自己的脖颈间被一阵阴风扫过,像是人的鼻息一般,栖近她的身畔。 “怪力乱神。”朱七淡定自若的抬手,指尖发出一道绿色荧光,以此照亮她的身侧,将它驱逐。 “呜呜…”随着光线的照耀,风中的哽咽声更重,像是什么东西哭泣一般,随后只见一声尖锐刺耳的嗓音:“你不是害怕吗。还不跑?” “你是谁?”朱七停住脚步,轻轻道。 亡灵这东西,以前不怕,但经历莫魍的事之后,她一见到孤魂野鬼就泛恶心,全身术法都凝滞住,估计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 第一百一十二 暗夜碰鬼 “我,当然是天地间最强大的鬼魂,专食人生魂,最喜欢看到别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小姑娘细皮嫩肉,灵魂纯粹,当然是我的最爱。”风中在传来一声低音,让人头皮发麻。 朱七身子转了一圈,手上的光亮越来越甚,却没有看到一点东西。 想起凡间的人极为奸诈,于是轻言细语道:“你当真是最强大的魂魄?只是,人外有人,鬼外也定有强鬼,我就见过一个比你更可怕的,他来去无踪,在白天都可以出没,而且将我打伤,他才法力无边。” “那鬼是谁?”黑暗中,那人有些焦躁。 “它,当然是鬼。”朱七也算经历许多,说话也慢慢变得拐弯抹角。 明明没有回答,可那人却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粗着嗓音道:“难怪你都不怕我。” 朱七暗想:这人真笨,真好骗,一个傻蛋。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当心被术法师捉去。”朱七想到尹源此人,莫不是那些枉死的人,前来王府寻仇的。 他在人间,似乎有沾染许多杀戮。虽然不知道尹源为何要在人间历练,且还不被五界的人发现他是月老的身份,不管是隐瞒也好。 即便如此,她也不希望他有事。 “术士,能耐我何!哼!” “即便你强大,也要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骄傲自满!”朱七柔声道,心中又有些疑惑,问:“你怎么来了王府?” “我也不知道,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跟过来了。”那鬼以为朱七在关心它,自然而然放低了尖锐的嗓音,信任道。 “那你先出来。我都看到你了,躲躲藏藏太消耗法力!”朱七心底还是有些畏惧的,她想看到这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故意转身,脸颊朝着尹源的阁楼,以示自己根本不在乎它,专心于其它事物,好让它放低警惕。 “好的。”话音一落,周围的浓郁黑暗之气消失,而天上高高悬挂一轮明月。(.无弹窗广告)银光美轮美奂。 朱七看到浓雾消散的地方,露出一个纯白色的小人,身高不过一尺。矮小而稚嫩。他生前该是一个小男孩,长的眉清目秀,眼睛黑亮而闪烁,一副和气温润的模样。 “你叫什么?”感觉到身后的阴冷气息,朱七回头看着他。恐惧紧张的情绪才稍稍放下。 “鬼啊!”小男孩自然道,然后围绕在朱七身边再次闻嗅,以确认她独有的气味。 “那生前也该有个名字。这里是王府,府邸的主人是尹源,你认识吗?”朱七漫不经心问。 “尹源,不认识。我生前也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更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小男孩规规矩矩的将自己的所有都说了一遍,睁大眼望着她。 看来他不是来寻仇的。 朱七微微一笑,道:“这样啊。你既然无牵无挂,就早点去投胎,找户好人家,往后再重新做人。” 鬼僵立原地,并未离开。 “后会有期。我还有要事,先走了。你也快些离开王府。不然被懂法术的人捉去,就不好了。”朱七挥挥手,然后再次挥挥手,无比和谐的跟他告别,压根不觉得自己要给于帮助。 “哦,好吧。”看到朱七急匆匆的背景,鬼也不多问,急忙听话的离去。 朱七扭头,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鬼魂,眉目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看着鬼魂离去的地方,若有所思。 朱七将那只小鬼劝走后,才小心的靠近阁楼,贼头贼脑的往屋里挪动。 她推门而入,见到的是尹源俊朗的容颜,昏黄的光亮印在他的脸上,有种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朦胧之美。 屋内,桌上立着一盏油灯,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清晰的照亮床上之人的面容。 “喵,喵”她学了两声猫叫,生怕开门的声音将他惊醒。 尹源还穿着白天的衣服,黑色锦衣在暗夜中泛着清光,他双臂合拢,环绕在胸前,仿佛随时戒备着外来入侵。 朱七盯着他看了良久,手掌跟着闪现一团墨色光芒,淡淡的烟雾从她的手掌散开,弥漫到空气中,待四散开,良久,她才出声道:“罪过罪过,你放心,这只是普通的迷烟,顶多只是三个时辰,你便会醒来。” 尹源双眼紧闭,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真是睡死了。 “死男人,如此长相,不知祸害了多少女人。”朱七见他昏睡,便放心下来。 平日里不敢放肆的细看他的长相,此时见他眉眼平和,呼吸均匀,便大方的坐到床边,仔细的观赏:“你这个狐狸啊,真不知是故意下凡还是另有目的,总是让人看不透。我很想听到,你做的一切是为了我,可是,我无法那般自负,单恋不可怕,就怕自作多情。你这种男人,最好远离,若无法远离,会被吃的估计连渣渣都不剩。” 她坐在床边,身子挨着尹源的手臂,慢慢的俯下身子,往他的脖颈间瞧,不放过一丝半毫的地方。 鼻尖闻到一股特有的香气,是从尹源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香气像极了青草的味道,不浓。 “难怪那些女子都为之倾慕,你与与君毅,能称为仙界两个招牌小主,估计全天下都会为你二人疯狂!”朱七大胆的用手指描绘他的轮廓,眉宇、鼻尖、嘴唇以及下颚,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触及情爱。”朱七无意识道,指尖滑动到他的唇畔,触摸到他温热的唇,像是被烙伤了般,迅速抽回手指。 她甩甩头,将分乱的思绪甩开。 随后伸手放到他的衣襟处,小心谨慎的剥开衣领。脑中只想着自己情丝,神情专注,再无其它东西。 一层层的衣物被她掀开,慢慢露出尹源的胸襟,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照耀下。泛着微微光芒。 朱七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如此大胆的举动,还是止不住羞涩。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会保佑我的。”朱七眼睛迅速移开,深怕非礼勿视,看到了不该看得。 佛法显然起不到作用,内心的焦虑作祟。她一鼓作气的睁开眼,瞪大眼睛盯着尹源,直直的落在他雪白的胸膛上。 只是。朱七还未来得及垂涎他的美色,便看到尹源的胸口处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东西,情丝根本不在他身上。 “啊!怎么会没有呢?”朱七惊乎出声,双手再也没有顾忌的在他的衣袖间攀沿摸索。以此寻找。 “只可能在怀中,莫非还缠在大腿上么。”寻找许久,将尹源的胸襟处,衣袖口都找了,没有搜到一丝东西。 朱七坐在床边思虑,一想到双腿之间。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没有勇气去掀他的裤腿。 屋内的烛火快燃尽,知道自己散播的迷烟时效不长。只能手忙脚乱的将尹源的衣襟整理平整,急急的开门跑了,口中还喃喃:“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定会找到的。” 从朱七踏出房门起,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他身形不动,静静的看着朱七离去的背影。眼底慢慢泛起一股笑意,很久很久以后,启唇:“来日确实方长!” 翌日,直到日上三杆,朱七才从睡梦汇中醒来,她将头在枕席上磨蹭,双目失去焦距,懒懒的的躺在床上。 房中,竹窗门扉开启着,金色的阳光透进来,细碎的花瓣随风而落,留下一道残影。鼻尖飘荡着窗外传来的花香,甜蜜的香气使人神清气爽。 大概几分钟过后,她的思绪慢慢的清晰,手掌无意识的握紧,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昨日的触觉,温热的,让人觉得暖和。 朱七嘴角的幅度犹如月牙一般:“尹源。 正当她沉溺在自我思绪中,忽然一道暗黑色身影逼近她的身前,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恶臭的气息笼罩。 “你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突然出现的嗓音,吓得朱七浑身一惊,险些从床上翻滚下来。 忍着鼻尖的恶臭气息,朱七掀开一小点被褥,从细缝中窥探。近在咫尺的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公分,那人的嘴唇像是贴在她的肌肤上,她清晰的感觉到冰寒之气,吓得失声大叫:“啊啊啊、、、、、鬼啊。” “你叫我?”那人回道,鼻尖喷出的鼻息都是阴冷的。 朱七忽然觉得这人声音有些熟悉,再次鼓起勇气看去,白皙的娃娃脸,虚幻的身躯,正是昨天晚上偶遇的那只小鬼:“是你。” 朱七一看到他,反而不怕了,这鬼有些呆呆傻傻,不是恶鬼。“你后退后退,我都不能呼吸了。” 我没走。小鬼解释,身形自觉往后退了数米。 三个字,却让朱七听懂了,道:你一直跟着我? 恩。小鬼点头,一张白皙的脸有几抹灰尘。 那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情,你都看见了?朱七脸色泛黑问。 恩。小鬼再点头,心中却想:不止我看见,连那个男人自己也看见了。 你干嘛跟着我。朱七觉得自己没脸。 我没有名字,所以需要你给我一个名字。鬼咧嘴道,一条粉红的长舌头露出,衬着苍白的脸,有些吓人。 鬼想:那个男人是不是太恶俗了,明明没有睡着,却故意让眼前这个女人吃他豆腐,根本就是一只夹紧尾巴的大灰狼。小鬼暗道:“无论寻一个什么理由,都要留在朱七身边。不然,尹源那厮肯定会杀了我。”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本就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冒出的儿子 “你没有名字?”朱七再次打量小鬼一眼,在别人以为她会心软的时候,继续道:“你即便没有名字,跟着我也没用,我不是你的生身父母!” “可是…”小鬼一想到昨晚朱七走后,自己被那个男人擒住所受的虐待,便心底发寒。(.无弹窗广告) 那个男人不就是担心自己危害朱七么,要将她身边所有的威胁都剔除干净。 可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害这个女人,为何还不肯放过他,更威胁他必须来保护这个女人。 “你是唯一一个不惧怕我,别人都不待见我,所以,我只有你!”小鬼眼珠子一转,憋着嘴委屈嘴道。 “这样啊,那好,我帮你想想!”朱七倒不是觉得它可怜,或许曾有过相同的感受,在君毅选择神位而不是她时,她不是豁达的感觉不到一丝难受,只是她的难过根本无法对人言。 “好。”小鬼连忙点头,深怕她反悔。 “你的眼睛又黑又圆,像极了紫色的葡萄,就叫你小葡萄好不好?”朱七没有开玩笑,很是认真的说。 “呃……小葡萄?”男孩皱着脸。 “怎么?不喜欢?那算了,你走吧。其实,我们确实不熟。”朱七欢喜的脸淡去一些,疏离道。 男孩脸色一黑,只是虚幻的身子根本看不清。他瞪着朱七,终是不情愿的道:“那个,要不要换个简称,叫小萄?” “小萄……也很好,很好。”朱七将名字在口中反复喃喃,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 鼻尖一股恶臭驱之不散,她捏紧鼻子,道:“只是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这么臭,臭烘烘的,好难闻!” 小萄闻言一僵,心底暗骂:那个臭男人,昨天竟把它丢进茅厕里,以示惩戒,弄得他被污秽染身,全身法力都大打折扣。想他在人间游荡数百年,没有一个妖怪能伤得了他,他被万千鬼魂奉为鬼王。门下小弟数万,竟在楼府阴沟里翻船:打不过,跑不掉。还是委屈求权得了。 “既然你给了我名字,那你就是我的娘亲,娘亲不能赶我走!娘亲不能不要我!我要洗澡,你得伺候我洗澡。”小萄无拘无束惯了,被尹源勒令守在朱七身边。本就憋屈,于是口气粗鲁道。 “哈?”朱七惊得下巴掉地,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气势极为强悍的小娃娃,一口气被哽住。 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她会觉得这娃娃很单纯。错觉吧,错觉! 照顾人,是一项本事。 朱七从未照顾过孩子。所以要替小萄洗澡,还真是有些困难。好在小萄是魂魄之躯,不用担心受风寒之类的事情。 朱七让人送来一些热水,加入些许花瓣,才让所有人退下。对虚空之中招招手,道:“来吧。需要我抱下来你吗?” “不用!”小萄别扭的低头,目光不再直视她,快速的飞落到清水中。 乱花飞溅,在旁人看来,木桶中只有四处乱溅的水珠,没有半个人影,极是诡异。 一桶水,两桶水……然后一直换了五桶水后,朱七才满意。 洗干净后的小萄恢复了白净的模样,浓眉大眼,很是可爱。朱七一把将他抱起,拿起一块柔软的棉布替他擦干净水珠,刚一触碰他,就惹得他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想干嘛。” 一盆子水溅了朱七一身,连头发都被打湿,极为狼狈。她有些错愕,看着小萄突然发狂,没来由的心中一紧。 “谁让你碰我的,放手,不然让你四肢齐断,当个残废。”小萄恶狠狠道。 “是不是从没有人碰过你,所以让你难受!”朱七并不生气,反而放低声音,柔声问。(.) “关你屁事!”小萄被戳中伤口,怒道。 “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要跟着我,硬要唤我娘亲,但是水珠还是要擦干净,不然容易感冒!虽然你是魂魄之躯,也不能大意了,病痛是极难受的。”朱七手上运用法力,不顾他的反对,一把将他紧紧禁锢在怀中,替他擦拭:“还有,以后别说粗话。”。 因为在毫无提防下被朱七抓住,再想要挣脱已是不易,小萄挣扎两下,心底的怒气竟奇迹般的消失,任她上下其手,良久才别扭道:“你今天才认识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叫我娘亲!”朱七理所当然道。 “就这样?” “就这样!” “可事情上,我并不是你真正的儿子!” “我知道啊。” “你凭什么要对我好?我要杀你,你还对我好,你脑子有病?”小萄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有些无奈,有些想哭。 “这还要原因吗?如果认为我有病,才能使你安然接受别人的关怀,那我便算是有病吧。”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没有如此强势的,明明你该是淡漠至极的,明明你不会关心一个外人的。”小萄憋着嘴,终于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可是你现在已经是我儿子了。”朱七很是开心,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反正她是认定了。 而且,本来因为莫魍而害怕灵魂的心里障碍,在这一刻消失。 “可是我是孤魂野鬼,而且是最强大的鬼王。”小萄想再次确认,以后会不会被抛弃。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朱七欺近他身前,严肃问。 “我怎么知道上哪投胎,没有鬼差来抓我,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包括那该死的鬼差。”小萄的泪总算流下来,不过也是虚幻的泪,极为可怜可爱。 “好啦好啦,哭什么,以后跟着我,我照顾你。”到底还是个孩子,朱七看到他哭,劝慰道。 突然的,她觉得这娃娃跟自己的朱壁能成为一对,同样早熟,同样需要关爱。 “你不怕人鬼殊途?”小萄收起泪,冷冷道。 “娃娃,不用担心,我不是人!”朱七将他搂在怀中,看他粉嫩的模样,低头亲了他的脸蛋一下。“不然也触摸不到你!” “你又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小萄本来觉得她说自己不是人的时候,气氛古怪,不是人也值得得瑟? 不想又遭到她的偷袭。 “我是你老娘!”朱七见他老成,伸手拉扯他的脸蛋,拉扯成一个笑脸模样,龇牙道。 小萄心底震惊,也许今天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滑稽、最错误的决定。 这是一家偏远的小酒馆,门外朱红漆墙,镀金的匾牌,屋内精美的盆栽,还有那飘荡的华丽丝绸,在这个小镇中,数得上最好的酒楼。 但凡富饶之地,便是‘是非’聚集之处,免不了争斗。 小二,门外怎么有一个叫花子,浑身恶臭,赶紧叫人把他哄走,别碍了本公子的眼睛,沾染上穷酸臭气。一贵公子从门外步入,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他手持一把折扇,一边走一边注视着脚下,在看到地面有一块油污时,眉目紧蹙,嫌弃道:“你们最近也太松懈了,瞧瞧,这地面的脏东西,难怪门厅冷落。” 哎呦,原来是王少爷来了,可别见怪啊,请上坐。店铺老板原本还在拨弄算珠子,听到有人在训斥小二时,才连忙放下手上的事物,提步上前,谄媚道:公子乃本成首富,哪有人会不知深浅的让公子心生不快。您有好些日子不来我们酒楼,所以不知道我们这里出了一件古怪事情,门外的那个乞丐,得罪不得啊。 为何?莫非还是神人下凡不成,这镇上哪个我不认识,还从未听说哪个是得罪不得的。王公子身后跟随数名仆人,都露出轻蔑的神色,恭敬的守在他身侧。 王公子,快别如此说。你不明白其中原委,有些事情,不得不信啊,我们是得到教训,所以才不敢再去惹他。”老板一脸神秘,复杂道。 “说来听听!”王公子就着椅子坐下,打算听他细细道来。 “这人是前几日到我们镇上的,刚来的时候也算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整日一件白色衣袍,白净又华丽,引得不少女子前来围观。他能住在我的酒家,也算给我引来不少生意,而且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本以为招来一桩大买卖,能赚取许多银子,不想要结帐的时候,他竟身无分文,气得我让小二将他暴打了一顿。”老板说到他身无分文的时候,一脸气愤,牙根咬得紧紧的。 “不过是钱财问题,哪有什么古怪的。这穷乡僻壤里,没有钱却要把自己伪装成富豪的,应有尽有,有何稀奇。”王少爷笑道,嘴角的讽刺意味很浓。 “若说我把他打一顿,这人便离开,也就好了。唉……”老板目光望向门外,目视着屋外邋遢的男子,深深叹一口气,继续道:“那日,我差点将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啊!” “你是县令的远房亲戚,如此大胆,敢拆你的门庭!让人把他抓进大牢,关压就是。”王少爷被勾起兴趣,倒想知道如今门外的乞丐何等了得。 “那倒没有,这人也算斯文,任打任骂都不还手。只是……凡是碰到过他的人,如今都已经暴毙了,死状都极为惨烈,且都是天灾人祸。”老板明显还心有余悸,说到妖怪之时,手臂哆嗦个不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毅下凡的遭遇 “只是碰巧吧?”王公子不信。 “这……唉,若是碰巧,我这家酒楼也不会生意冷淡了。但凡那日揍过他的人,都接二连三身子出现不适,有浑身溃烂而死的,有莫名被野狗狼群咬死的,也有被逃窜出来的死囚误手杀死的。自此,镇上的人都人心惶惶,觉得此地不详,从此很少人来我这里。”店家暗暗叹息,不是他想要将事实说出来,而是若再因此而死人,他可承担不起了。更何况是这位身份不明,权势如天的王公子。 “那是世人愚昧无知,但凡无法解释的事情,便用神鬼之事来搪塞,以此寻个慰藉。你们既然说是那人的因由,为何不亲自审问他。”王公子觉得店家说的,根本不符合情理。“若那人真有神力,也不该使自己沦落为乞丐一列。” “那人是自己不肯离去,也不肯再次进我的这个小店。每日,我都用好酒好菜供着他,深怕他发怒。”老板焦急道,像是害怕他不相信一样。 “还有这样的人?有免费的酒楼,不肯居住,却愿意沦为街头乞丐。” “王公子,确实如此。我可不敢有虚言啊。这人自己说,那是他该承受的。”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也透着疑惑。 王公子却兴致盎然,眼底波光流转,笑道:还真如此有趣?我便去会会他。 “使不得啊,使不得,你会因为你的好奇而丢了性命的啊!”老板眼中透着畏惧,他朝着王公子的背影以示警戒,却为时已晚。 酒楼外,墙角落躺着一名男子,灰白的衣袍仍旧可以看出之前雪白的模样。他的头发披散着,遮盖住脸颊。让人看不清样貌。 王公子从酒楼步出,踱步到男子身前,正准备弯腰与之交谈。便遭到了自己身后跟随之人的劝诫:“公子,出门在外,凡是谨慎为上。若是你有一个损伤,属下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退下,本宫自有定夺。”对于属下的越距,王公子声音清冷道。 身后之人听出他的不悦,往后退了一步,却紧紧跟随。警惕的看着地面的男人。 “你抬起头来。”王公子蹲下身子,附身向前道。 男子知道有人靠近,身子一动不动。恍如雕塑一般。 “即使你不愿瞧外人一眼,也该报上自己的姓名。新来的吧?这座城镇极少有你身上的这种布料,若非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落难于此?”王公子瞧着男子身上衣物的刺绣,再次道。 地面的男子听到‘新来的吧’的时候。身子颤动了一下,最后归于平静。 “你不愿意说也不要紧,我只是好奇,这家店铺的老板既然愿意免费供你吃和住,你为何不愿意留在里面,非要蹲在楼门外乞讨?”王公子面上的笑容敛去了一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不给他颜面。 男子依旧不动,低垂着脑袋,像是听不到别人的话一般。 “你可知道。许多人因你而死,下场也极为惨烈。因为你,这家店的生意越来越惨淡,也因为你,整个城镇的人都变得焦躁不安。你觉得不言不语,便可真正平静?”王公子看着他的手掌。每说一项,男子的手掌便握紧一次,连手掌被尖锐的指甲划破,也无动于衷。 “那是他们自己的因果,与外人无关。”男子终于开口。 “你难道可以坚定不移的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即便你否认,也没人会相信,一个外来者,如何获得他人的信任。”王公子似乎明白什么样的话,能激起男子的情绪。 “所以,我愿承受。承受之前加诸给她的痛苦,体验一次她曾经的感受。” “谁?”王公子忽然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那是你根本不可能认识的人。(.)” “可否有兴趣做我的入幕之宾,我想你也不愿意影响那么多人的因果,是否愿意还这片城镇一个安宁。”王公子出声相邀,他不会看走眼的,从他的谈吐而言,此人非寻常之人。 “入幕之宾?” “是的。我想你口中的那人,应该也是极为肆意随性的,而且顺应时局。”王公子忽然笑道,话语中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很聪明。”地面的男子身子依旧不动,就这样坐在地上与王公子交谈。 “我只是对你有些感兴趣而已。” “这位公子,为何独独对他人的事情感兴趣?莫非想要与我共享这份苦难,想必以公子的身份,这世间的一切,没有得不到的。”地面的男子抬头,从头发细缝中看到王公子的着装与相貌,道。 王公子脸色一变,道:“你认识我?” 对于乞丐的话,王公子身后之人也是极为紧张,配在腰间的刀都已出鞘,蓄势待发。 “不认识,这人间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男子摇头答。 “你叫什么名字。”王公子面色古怪,怎么都觉得这人话中蕴藏着不同意思。 “君毅。” 君毅,曾经的天界神君君毅。 尹源的府邸,近日车水马龙,接踵而至的高官巨富,都因为百鸟朝凰的盛景而来。对凡人而言,凤凰乃神鸟,若非有天命所归的凤身女子出现,不会显灵。 所以前往王府拜访之人,都携带了大量的贵重礼品,从门外停驻的轿子,可以看出,都是身世显赫之人。 然而,即便是这些人,也都一个个整齐有序的排列一条直线,等候上门拜访。由于前来的人太多,一个个算下来,排在末尾的人,都已等候一天的时辰了。 朱七蹲在厨房灶炉旁,用一根竹筒吹着炉内的火苗,比起最开始生火煮饭,她已经熟练不少。 不用担心砸坏了这个,或是煮胡了那个。 朱壁懒懒的坐在一侧的桌椅上,身后竟然还跟随着一只浑身光秃秃的苍鹰。正是尹源身侧的那只极具人性化的秃鹰。此刻,它恭敬的守在朱壁身侧,像是一个捍卫者。 “朱壁,你怎么把雕儿来了。”朱七一边吹着火苗,一边问。 “你又从哪里招来了一只鬼?”朱壁眸子转动几下,冷冷的盯着漂浮在朱七身后的那个透明的鬼魂,道。 她感觉自己的地位会被撼动,那个鬼魂跟自己差不多大小,模样也水灵可爱,往后朱七就不疼自己了。 “你说小萄,无意中遇到了,硬要跟着我回来。”朱七转身,看一眼白净可爱的小萄,回道。 她没有留意到朱壁的变化,于是欢快道:“你们以后好好相处,要相亲相爱。” “雕儿,我也是无意中遇到的,自此,这秃子也紧紧跟着我了。”朱壁懒懒的伸展一下懒腰,自动转移话题,连招呼都未打。 此刻,她对朱七锅里的白米饭提不起半点兴趣。 “我们家朱壁甚是惹人疼爱。”朱七笑容中透着一丝赞赏。 “你还有闲情逸致做饭,可知道王府都被人挤破了。”朱壁瞧她自得的模样,别扭道。 “为什么?”朱七没有回头,顺着它的话问。 “因为传说有母仪天下的凤身女子出现在王府,所以,连人间的帝王,也该按捺不住,要来观看你的容颜。” “凤身?那不是你的火凤吗!”朱七略微吃惊。“若是繁忙,尹源是不是不会来了,他还答应做红烧鱼给我吃的。” “哎。”朱壁摇头,真正不知她脑子装些什么,该关心的不关心,竟都关注在吃食上。 “答应你的事,我绝不会食言。”就在此刻,尹源一脸笑意的从门外进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疲惫。 “你来就好。”朱七见到他过来,自然的迎了上去,而本来紧紧跟着她的小萄,匆匆躲到一侧,不敢正眼看尹源,显然怨念极深。 “楼府最近确实繁忙,不过还算应付得来。”尹源瞧着她身边的三只古怪物体,眼底有些无奈,也有一份无法察觉的包容。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府里多了一只神兽,乃是天大的喜事,怎能说是麻烦。”尹源脸上总是含着淡淡的微笑,使人如沐春风。 由于尹源的到来,朱壁撤了,小萄也逃了。 至于秃鹰,因为有身为尹源宠物的自觉,狗腿的没有离开,以它没有发育完全的脑子来说,想捍卫主人的威严。 它觉得自己很聪明,才不是火凤与小萄那么胆小的性子,居然一看到主子就跑了。 “今天要不换个口味,是否想吃肉,其实鹰肉也挺容易烹饪的。”尹源眼角仍旧带笑,和煦的看着朱七,等待她的回答。 秃鹰原本得瑟的嘴脸,听到此句时,吓得直哆嗦。 为什么它觉得主子的眼神是瞧着自己呢,肉,肉,它的肉可不好吃的。 秃鹰吓得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殊不知,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是可能被吃的。 “不用了,今天就吃鱼好了,而且我喜欢鱼。”朱七根本没有察觉其中异样,认真回答道。 “你想不想目睹一下帝王之相?”尹源本就没打算真的做红烧肉,对于朱七内疚道歉的话,他并不想听。 一想到此刻还赖在府里的那个男人,头便微微作痛。 “帝王?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到的吧?”朱七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帝王之威 “只要你想,便如你所愿。[.超多好看小说]”尹源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那个男人也不好随便应付。 “你要带我去见皇帝?是否因为凤身之女的说法,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朱七不知作何想,她不想被人算计,更不想被尹源算计。 尹源深深看她一眼,点头道:“是的。” 也就是在他点头的一瞬间,朱七的脸色变得有些差。“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只是见一面。”尹源没有直面回答,言语之间却透着‘非见不可’的意思。 “好,我去。”朱七道。 无论什么原由,她不想逃避,即便尹源要将她送给帝王。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思会变得如此柔弱,明知他不会如此,明知他绝不对把她当物品送出,却还是担忧。 “别担心,有我在。”尹源安慰道,领着她走出的房间。 当二人手掌窝在一起时,朱七躁动的心竟平静下来。 王府的大堂,常福低垂着眉眼,一脸挫败隐忍的蹲在地面。 他披着的黑色衣袍被胡乱拉扯一旁,光秃秃的头露在空气中,泛光的头颅顶上,一只宽大的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手掌白皙而纤细,显而易见,那只手的主人并非常福自己。 “常福,你这颗头剃得可真是彻底,连一点点毛头都没有,极为光滑舒适。”手的主人横卧在尹源专用的睡榻中,右手随意的搭在常福的头上,笑道。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挲挲的声音带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听到他的话,常福没有幅度的嘴角忽然一憋,很是无奈。 “你家主子当真不肯见我,真是太无情了。”男子见他闷不做声。继续道。 “主子怎会不愿见您,只是太忙碌,抽不开身子。”听到抱怨,常福才勉强解释,带着意思惶恐。 “他都忙些什么?”顺着他的话,男子用手拍拍他的头顶,发出啪啪响声。 “这……属下不清楚。”俗话说:女子重腰,男子重头。 常福怒。 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忍得头顶的青筋爆出,也没有半句埋怨。 “五天了。我把手上的一切要事都放下,专程来王府叙旧,却连尹源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太过失礼了。”那人忽然放低嗓音,慵懒道。 常福诽谤:您若只是来叙旧,怎会惹得主子怕见了你。你是想要他的女人啊! “属下听从主子吩咐,专门跟随您,以便在第一时间了解您的需求。深怕怠慢了您。”常福彬彬有礼道。 “我觉得这张睡榻很不错,精致又舒适,明日里让人将它送到我寝宫去。哦,还有,尹源屋里的那幅山水画和玉如意,也挺和我心意。一并送去。”男子又用力的拍拍常福的头,在他头顶摸了一下,道。 “这……”常福哽咽一下。拿不定主意。 自他住在王府起,府中大大小小的名贵画和陶瓷.玉器,都被他一样样的搜刮干净,甚至是尹源专用的银饭碗,都被他看上了。硬要了去。‘您这是有多爱财啊!’常福呐喊。 “这天下的所有东西都是您的,你若想要。属下立马派人送去您的寝宫。”常福眉眼又跳了一下,即使他跟随在这个人的身边,也无能为力啊。 “嗯,王府家财万贯,富甲天下,想必对这些东西都不屑一顾。”男子听到常福如此说,原本欢喜的脸垮了下去,臭臭的。 “您才是天下之主,主子也是赖以您庇护才得以生存。”常福语气仍旧平缓,不急不慢道。 男子蹙眉,耐性显然用尽,也不打算与常福再虚以委蛇,直接道:“五日,王府大大小小的地方,包括尹源自己的屋子,我都去过一遍。可是,唯独离这里半公里外的一座庭院,还未去观赏一番,实在是可惜。” “那是一座荒园,是老夫人居住的庭院。只是,自老夫人去世后,有一段时间那里经常闹鬼,所以无人再敢去,从此便荒废了。属下恐有不洁之物,才阻止您前去。”常福解释,身子还是蹲在地面上,脚因长时间的弯曲,变得发麻。他不自然的挪动一下腿,借此机会放松一会。 想来,无论是伺候自家主子,还是伺候这位,都是极其艰难的。 “闹鬼?那正好,若是我去走上一遭,定可以辟邪。”男子展颜,笑得像一只狐狸。“若是屋里有什么合心意的东西,尹源定舍得割爱的。” 迂迂回回之间,常福已疲劳不堪,显得有些心力交瘁。 “又看上了府中的什么东西,怎就晓得我定会割爱?”就在这时,尹源的嗓音从房外飘入,未见其人,便闻其音。他依旧一身墨黑的华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容淡定。 “见了朕,还不跪下。”男子听到他的话,眼中瞬间明亮许多。他放开常福的光头,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道。 “皇上,你专程来我府上,赖着五日都不肯离去,便是需要我向你磕头行礼?”尹源一只脚从门外步入,边走边道。他的左手自然垂摆着,右手却像是拉着什么人一样,牵引着某人跨过门槛。 “你……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这个一直折腾着常福的男子,便是整个帝国的一国之君。 “这倒是不错的。不过,你荒废政务,当心被邻国攻破城门,到时即便白骨成山,都挽不回你大好的江山呢!”尹源面容正对皇帝,脸上的笑慢慢的收敛些许。 他的手握着另一只白皙细小的手掌,那般轻柔.温和,与他口中说出的大逆不道的话相近庭。 尹源的身形略微高大,前行的身子遮挡着身后之人的模样,皇帝与常福只能看到飘荡出来的些许粉色衣裙,更加勾起人的好奇。 “朕的国强大着。你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灭了。只是,你身后这位是?”皇帝根本不生气。他略侧着脑袋,想看到尹源身后之人何等模样,应该是一个女子。居然劳驾尹源亲自牵着,莫非…… “民女朱七,拜见皇上。”朱七听到前方的人提到自己,便往右边跨出一步,恭敬道。 言语上的尊称,她还是从书上看了个大概。不过,对于下跪请安之事,确不知。所以僵着身子。硬邦邦的站着。 皇帝瞧着她一身粉色衣衫,面容秀气,但并非绝美艳丽之貌。也就不敢兴趣。 不过,在看到尹源一直握着她却没有松开的手,故意道:“拜见?你不拜,如何说是拜见。且先跪下吧。” 朱七手脚不知摆置,不过让她下跪。是不可能的。 尹源手掌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拉近自己些许 。随后对着仍旧蹲在地面的常福吩咐,他的话里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容易使人信服:“常福,你去将观雪楼中的媚儿姑娘请来。还有,命人将轩辕逸看上的东西。都送到宫里去,再让人备些好酒好菜,我想今日。他是最后一次在我此处用膳了。” 朱七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身子,由着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跟在他的左右。 只是,在听到媚儿二字时,眉目挑了挑。 媚儿是谁?莫非是熟识之人。 “胆子不小。居然直呼朕的名讳。”轩辕逸绷紧了身子,脑子猜测着尹源的话。莫非,他终于肯将凤身之女送出?他明白自己无法撼动尹源的地位,甚至连想杀他,所有的高手加起来,也无法伤他分毫。 与其硬拼,弄得两败俱伤,还不如化干戈为玉帛,选个最折中的方法。 “她不是外人。”尹源忽然道。 “罢了,你一向如此目中无人。”轩辕逸见他如此,也明白了朱七的身份。在外人面前,尹源势必要给他这个帝王留几分面子。看来,他尹源,也有弱点了。 “住的可还习惯?王府虽比不上你宫里奢华,却也自在。”尹源牵着朱七坐到一边的竹椅上,亲手为她倒上一壶茶,送到她手上,才对着轩辕逸道。 “我想,天下除了皇宫,也就你这里最为合我心意。”轩辕逸放下架子,抖索着肩膀,自然道。他的目光落在尹源的动作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当着舍得?传言得凤身之女,便可坐拥天下,所有国家一统,你就不想自己当这天下之主?” “天下之主?我没兴趣,不然你以为你们轩辕一家,还能坐稳江山,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尹源咧嘴道。 “我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的存在,确实让我感觉到威胁,每每我想杀了你,却明白,你并非我的绊脚石。”轩辕逸坦言道。 “你无需知道。至于,凤身的女子,即便我将她送给你,她也不是一件物品。每个人都有她的独立个性,你若是想以帝王的身份,来强迫一个弱女子,却也无趣。凡事,还是心甘情愿最为可贵。”尹源模棱两可道。 “我知道。”轩辕逸诚然接受,二人平缓的交谈,像极了许久不见的朋友。 朱七直到此刻,才抬头去看轩辕逸的模样。 本以为是个昏庸之人,如今看来,却有些本事。 剑眉星目,倒也英俊霸气,能与尹源相识,且与他旗鼓相当的,乃人上人。 “主子,媚儿姑娘来了。”常福恭敬的从门外步入,向着尹源行礼。 “让她一个人进来,你退下。”尹源没有回头,如此吩咐道。 房内,轩辕逸与尹源都镇定自若,只有朱七在看到门槛处的女子时,发出惊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命定的国母 女子一身火红的罗裙,袖袍宽大而飘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袖下,那雪细若凝脂的雪白肌肤,裙角用银色的丝线勾勒着几只翩然飞舞的蝴蝶,艳丽之中,夹着一丝灵动,使她的妖媚之中多出一份亲近。(.好看的小说) 朱七吃惊的不是她的衣着,而是女子的容颜。她见过她。媚儿,媚儿,不就是她熟悉的妖界的公主,吴媚。 “吴媚参见主子,参见皇上。”吴媚她将右手放在腰间,行云流水的做了个揖,低头时,顺便给朱七抛了个媚眼。 “平身。”轩辕逸一见到吴媚,双眼便落在她身上,无法挪开视线。 “谢皇上。”吴媚道。 “你叫吴媚?既然他们都唤你媚儿。” “若是皇上愿意,也可如此,媚儿并无异议。”吴媚微睁着桃花眼,将轩辕逸的长相看了个大概,才娇笑着回答。 尹源目光幽暗的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瞧他们相谈甚欢,便拉着朱七,不动声色的离开。 兴许是习惯使然,朱七根本没有询问,跟随他的脚步,顺着他手掌温热而有力的牵引,慢慢走在身后。 他的步伐是有力的,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朱七的心脏上。 ‘咚,咚,咚。’配合着心脏跳动的节拍,有秩序的跳动。 “你不打算问我为何如此。”尹源停下脚步,而朱七迷迷糊糊的撞在他的后背上,毫无自觉。 尹源轻轻一笑,俊美的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将你送给轩辕逸?” “你说什么?”朱七抬手摸摸撞痛了的额头,莫名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原本要将你送给轩辕逸?”尹源转身,看着这个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女子。心底涌出一丝情愫,像羽毛抚过心间。 他上前一步,轻轻的拨开她的手掌,用指腹为她揉搓着额角的肌肤,边道:“怎么那般不小心。” 朱七的眼神渐渐清明,仰着头,直直的望着他的眼底,道:“我原以为你是要把我送人,不过,我知道我误解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认为媚儿便是凤身之女?” “这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尹源见她没有躲开自己的手。竟有些许喜悦。他离她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桃花香,淡淡的,让人心醉。 “是不是因为媚儿长得倾国倾城?书上说,人间都是以皮相为主。若是美艳之人,际遇都会变得不一样,顺风顺水。”朱七面无表情,眼睛执拗的望着他,想在他的眼里寻一个答案。 “一半是,一半不是。”尹源见她表情严肃。点头道。 “那另一半是什么?”朱七想不明白。 ‘是我亲自带你去见轩辕逸,而且在轩辕逸面前表现出亲昵状态,使他有种错觉。即便。轩辕逸不相信,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被他带去皇宫。你,只能是我的,也只是我的。’ 这样的话,尹源暂时无法说出来。 他想要她的喜欢。却不是感动得来的。 尹源转移话题道:“有些情感无关相貌,无关地位。更无关付出的多少,仅凭自己内心的感触以及直觉。连自己都无法掌控驾驭的。” 他的话,如同表白一般,深情款款的低语着。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朱七挥开他的手,此刻才觉得有些别扭。 “这就是人间的情爱。”尹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点头。 “他会相信吗?媚儿不是……”她不知道为何吴媚与尹源有牵扯,而且从吴媚的举动看来,似乎是他的属下。 “那已经不重要,他已经相信。” “这样来说,她不是成了我的替代品,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朱七不忍。 “我已经吩咐常福,让他转告吴媚,万事随缘即可,去留随她。”尹源看着自己忽然被嫌弃的手指,无奈摇头。 太上老君的炼丹房,仙气飘渺,阵阵清甜的芳香溢出,使门外看守之人闻之精神一震。气流中含有各种灵草的碎末,漂浮在空气中。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府内外的花草越发繁茂。 “西王母可有动静?”太上老君一边收捡着各种灵草,一边对恭敬侯在一侧的李刚文道。 “与平时无异,没有其它行动。”李刚文眉头两角向下垂了一下,心里很是无奈,不过因为在老君面前,表情掩饰的很好。 “你确定?以凌波与君毅的关系,只怕抵触极大。”太上老君一脸阴冷。 “凌波即便心里有些不快,也不会忤逆西王母的决定。”李刚文其实对凌波仙子的事,并不放在心上。 一是有在西王母的庇护下,凌波仙子根本不足为惧,二是凌波的性子天界知之甚深。她爱惨了君毅,一点小事便会疯狂起来,平日里只呆在宫殿中,不愿与外人接触。 “凌波虽不足以为患,但你可别忘了西王母,若是将她惹怒,只会得不偿失。李刚文,你也该随李易下界了,这件事,我自会交给另外的人提防着。”太上老君严肃道,望着李刚文的眼中透着些许失望。 “谨遵吩咐,属下告退。”李刚文低垂着头,无法看到他的神情,一步步的退了出去。 莲花池,翠绿与粉色相依,交织成一个色彩靓丽的世界。 莲池中的水,清澈透底,任何事物都无法在水面上留下残影,宛如水下的世界与天连接在一起,不分彼此。 池子中央,一株硕大的荷花婷婷而立,婀娜的身姿占据着整个视线,被无数碧绿的荷花叶衬托,有种遗世独孤之美。 “凌波,你快过来!听我解释。”西王母独自站立在池子旁,对着池内低声唤道。 她的话,回荡在莲池上空。 良久。连一丝风吹草动也无,像她一人在喃喃自语。 “聚聚散散都是寻常之事,你又何必为此事耿耿于怀。你想想,他虽平日待你不错,却也不是非你可不。连我都明白,他甘愿下凡,怎么可能将他挽留。再者,他触犯了天规,我也无奈啊。你要闹腾,究竟想要闹到什么时候!”下西王母脸上带着些许恼怒。 对于西王母苛刻的话语。凌波慢慢的幻化人形。 她一脸委屈的悬浮在莲池上方,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泪花顺着脸颊滑落。梨花带雨。“母亲,我没有无理取闹。” “你若明白,就该知道,你是仙界定下的下一届仙君,你有你的使命。不该为了一个罪臣而毁了自己。”西王母见她一脸泪珠,心底也是一痛。 “母亲,你说他只爱逍遥,可是几千年来,他身边女人不断,我不在乎。即便他不爱我,我也不在乎,你怎么能将他驱逐下凡。我不要仙君的位置,我更不要逆天修为,我只要他,我只要他。”凌波仙子憋着嘴,泪水随着说话的语速。流入口中。一张一合之间,甚至可以看到眼底的痛苦。“我只在乎他……” 最后一句。像是压抑在喉咙深处,嘶哑的怒喊出来一般。 “凌波,你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以后,不准再提起君毅,他已剔除仙骨,早已贬落凡间。”西王母听后,一脸冷意。 但凡她认为正确的事物,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对于过往,就像是生在她身上的逆鳞一般,稍稍触碰,便会痛不欲生。 “你安心呆在这里,不许私自下界。若是你再拒绝吃老君送来的救命灵丹,当心我折磨那小子,使他在人间都不得安宁。” “不要。母亲,你放心,我会好好听话,真的。你千万不要为难君毅哥哥。”凌波露出惧怕的表情。 仙界,如此圣神的天界,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吴媚跟随轩辕逸离开的时候,王府的人没有阻止,也阻止不了。 那一日,吴媚作为一国之母从王府迎出府邸,所有百姓纷纷围观,无一不想目睹她的容颜,只是,即便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也看不到半点影子。 三日时间,王府外才稍稍平静。 朱七还在屋内睡觉,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在自己的院子说话,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你还是来了。” “没有朕不能去的地方。” “即便触犯我的底线?” “尹源,朕不是怕你。” “我知道,只是你受制于我,我也受制于你,无所谓怕与不怕。” “若是不来这里,朕还不知道,以你无情的性子,竟喜欢金屋藏娇。” “娇是有的,只是这金屋……皇上形容的并不准确。这下,您心里是否满足了,我王府上上下下,都被你摸索了个遍,若是臣有谋反之心,想必会被轻而易举的灭门。” “你居然自称臣,尹源,我越来越看不透你。” “皇上,人的一生,总有一些事,是自己无法掌控的,即便你已经站在世界的巅峰之上。” “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掌控。” “可是,这间屋子的女子,并非皇上的良配。” “别以为朕是傻子,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便是凤身之女。你用媚儿来转移我的视线,不就是想将她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 “天下哪来的凤身之女?敢问一句,若说你要娶为妻子的女人,都需要命运为你安排。你又是什么,是帝王,还是一只被人操纵的傀儡。莫让自己听从世人的无稽之谈,只会使你的江山霸业成为幻灭。”话语里,讽刺意味甚弄,显然是尹源的嗓音。 第一百一十七 凌波传递的消息 “若不是看在你根本无心江山社稷的份上,朕很想杀了你。(.无弹窗广告)”轩辕逸同样语气不善,凶狠道。 听到这里,朱七也清醒了。 她明白这是尹源和轩辕逸二人在对话,只是,他们不是亲人么,怎么如此剑拔弩张。 “你杀不了我。”楼尹源气定神闲道。 “别说的那么绝对,即便是妖,即便是魔。更或者是仙,在这三界之中,总有弱点。” “看来,你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尹源的语气变得有些危险,像是一触即发的硝烟。 “不,只是轩辕一家有远古记载,许多无法解释的现象,都昭示着不寻常。有些事,不是你不相信,便不存在。”轩辕逸嗓音低迷了,带着一种幽深,帝王的威压从他的声音中散发,刚劲有力。 “我该感叹你的睿智!”尹源轻描淡写道。 “哼。你最好时时刻刻都将她带在身边,不然,若是得了机会,只怕就无缘再见到了。”轩辕逸念念不忘的人,便是屋中的朱七。 “随时恭候。”尹源轻笑,全然不在意。 “媚儿我带走了。” “她是否自愿?” “你以为我喜欢强占民女?”声音有些上扬,轩辕逸变得尖锐。 “那你是否真心喜欢?” “帝王,何来的真心!不过,朕喜欢她的性子,像一阵风一般。” “无论如何,你要好好待她,别委屈了她。要知道,你后宫三千佳丽,可还盼着你前去安抚的。”尹源再次提醒,却让轩辕逸恼火了。 “不用你来教我。还有,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哼。朕会让她爱上我的。”轩辕逸显得气急败坏,显然是心底对尹源有怨气。 谈到这里,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似乎是一边行走,一边相协离开。 朱七起床,走到窗沿边上,透着门窗,看向远处的庭院,心底涌现一种柔和。 那是一种道不明的心情,平静中带着一种暖意。不断从心底涌出,将她心底所有的阴霾的吹散。 自尹源与轩辕逸离开,她便一直站在门窗口。目光平静的直视对面的景色。 院外,三两只蝴蝶翩翩起舞,追随着艳丽花朵,还有鸟儿的鸣叫,成为庭院中一道灵动的风景。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花蕊上。想到这些还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嘴角微微上扬。 忽然,天空出现一道银白色光芒,在日光的照射下,并不是显眼。 朱七纳闷的盯着那一处,空气剧烈波动。像是沸腾的白水一般,撕裂开一道口子。 一个女子的脚,从云层露出。白皙如玉。慢慢的,她的整个身子也出现在叶桃桃眼前,一身紫色罗裙,手臂缠着一缕银色轻纱,银白与淡紫交缠在一起。随风轻舞,似真似幻。 女子从远处慢慢飞落。风是她的伙伴,托着她轻盈的落在地面。 当朱七看清女子的面目时,不知为何,心底一紧。 而,刚离开不久的尹源,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侧目,注视着不远的上空,眼底闪过一丝危险。 “怎么了?”轩辕逸察觉到他不对劲,问。 “没什么,走吧。”碍于轩辕逸的存在,尹源没有回头。他五指紧紧握着,想到还有小萄与火凤在她身边,压下心底的不安。 暗想:现将轩辕逸送出此处,才是安全。 当威胁并存的时刻,解决其一,才是关键,而且,那人只会带来消息,而不会加害她。 “我们又见面了。”女子赤脚踏在草地上,露出一种威胁且愤怒的笑。这种愤怒之中,又透着一种颓然悲凉,不显嚣张。 “凌波仙子。”朱七从未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凌波眼底有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先是环顾一周,没发现自己想要找的身影,心底的怒火突然沉寂下去,道:“我不会泄露你的行踪,你在此处逍遥快活,可知道仙界乱成一团?从前你是红颜祸水,如今你还是祸水!” “祸水!”朱七嘴角抽抽,看着眼前不怎么熟悉的女子,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她的妹妹,且同父异母的妹妹。 “自你下凡起,天界被你搅得一团糟,有许多灵物被窃。我此次来,只想问你一句,天界宝贝是否是你偷的?”凌波眼底如深海的波浪起伏,面无表情道。 “想要在天界众神的眼皮底下偷东西,似乎太难。”朱七直视凌波,面上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单纯,一眼就能望到底。 “仙界的魔气不久后会肆意到人间,这都是你造成的。”凌波心底涌现出倦意,看着朱七纯净的双眼,忽觉烦躁。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劲量弥补。”朱七点头,清楚事情的后果。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妹妹。”凌波转身,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你自己进去吧,我去院子里摘一些果子,虽不及天界的仙果,但也水灵可口。”朱七有些别扭,虽然她们二人没有芥蒂,但不可避免想到西王母此人,她手臂一扬,示意凌波先进去,淡漠的往园子走去。 “那,麻烦了。”凌波瞧着屋内的竹椅,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不过掩藏的很好,不至于让人瞧得真切。 朱七一走,凌波便快速的环顾一周,似乎在确认什么。 屋内空荡雅致,除了她,再无一人。 她站起来,紫色长裙逶迤在地上,慢慢的向里屋走去。一边走,手掌也随之散发出一股淡紫色的光芒。 随着脚步的前行,她的手掌也在挥舞,每一步,紫色光辉便落在脚步四周的事物上,悄无声息的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细微的一处。 当她将所有地方都逛了一遍,紫色光芒没有任何异样波动。 “怎么会没有?连半丝他的气息都寻不到”凌波喃喃自语,眼中透着不甘。 就在这时,朱七也从门外踏入:“凌波,这些都是我亲手种的,比较新鲜。” 随着朱七的步入,门外窗沿处,似乎传来一声鹰啼,羽翼抨击的声响让凌波一惊,她急速的瞧去,只看到窗沿处飘落的一片碧绿树叶。 朱七的手臂上斜跨着一只竹蓝,篮内,堆放着许多水果,樱桃、雪梨、柑橘等,一些不同季节的水果,纷纷出现在篮中。 “这种朱红色樱桃,不知你吃过没有,喜欢的话,多拿一些。”她拿起一串樱桃,递送到凌波满前,表情有些生硬。 “恩,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母亲又该担心了。”凌波没有接,也根本没有打算接。 她看着朱七伸直的手臂,继续道:“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与你说,关于君毅。” “何事?”提到君毅,朱七面色有些古怪,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人。她的手还悬着,忘记放下去。 “你如今到时关心起他了。”凌波见她面色惨白,心底冷冷一笑,却更加确定,他还没有来找她。 “凌波仙子特意前来,不会只为叙旧。”朱七不傻,只怕她下面要说的才是这次的重点。 “因为你捅破了禁魔之地,因为你独自逃离,所以,君毅哥哥担下了所有的罪责,他如今生不如死,你可知道。”凌波一脸张狂的笑容,在朱七看来,是那样刺眼。她双眼泛着泪花,整个人看起来处于癫狂状态,索性没向她动手。 生不如死四个字,让朱七一惊,错愕的望着她,失了神。 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君毅的事情担心,却还是有些难受。 凌波一脸痛苦,她绝对不会告诉她,君毅为了她已经卸除仙籍,这样不就是撮合他们二人。 若非当时自己在朱七身上安放了特有的香料,也不会轻易找到。此次下凡,只要嫩通过朱七到君毅,她便会带他离开,一切威胁,都要扼杀在最初萌芽状态。 “呲……呲……呲……”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逶迤着粘稠的物体,慢慢的向他们的屋子靠近。 “呲……呲!”门,忽然莫名的开启,门扉处,出现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那是一个鬼魂,他的舌头从口中伸出,有三四米那般长,沾染血迹的舌头掉落在地面。每移动一处,便在地面留下一滩血渍,着实让人呕吐。 鬼魂的肚子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肠子等,从裂口处漏出几条,手臂和脚踝处,甚至还生长着白嫩的蛆,由皮肤里层钻出,极为恐怖。 “啊!”凌波吓得尖叫,身为天界的仙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是什么,有鬼,有鬼啊。”凌波原本还优雅的站在朱七面前,只是,在见到门口处的鬼魂时,着实吓得不轻。她脚步凌乱,面目全非的踱步到朱七的身后,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臂,口中直哆嗦:“快……快带我走,这样污秽的东西……我……我怎么可以见到……快……” 朱七仍有些呆滞,莫名的看着眼前突变的仙女,不知所措。 君毅莫非遭到不测,朱七心中直觉吃惊,却不觉慌乱痛苦。 她没有动,尽管凌波在身后不停的挣扎尖叫,她依旧没有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骂臭娘们 只是,那只恶心的鬼魂却忽然动了。鬼魂从门口踏出,慢慢的走进凌波身侧,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直扑凌波身上。 “啊……走开,走开,别过来。”凌波哪里还控制得住,连仙子的体面都丢光了。 她一把推开朱七,疯狂的夺门而出,脚步踏在地面的血渍上,也不在意。 出了屋子,凌波还有些惊魂未定。压根忘了自己可以将鬼魂挫骨扬灰的事实。 “嗷嗷嗷……”天空,苍鹰嘶鸣,给紧张的气氛,更添一份焦躁。 “嗒!”的一声轻响,天空似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凌波的头顶上。 “什么东西?”她轻喃,伸手去抚摸头顶上的异物。 当手指触摸到时,指尖传来湿润的触觉,黏黏的,带有些许水分。 “那个……凌波仙子。”朱七看清还在天际盘旋的苍鹰时,心底一凸,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整个心脏。 “这是什么东西!”凌波将手放下,一团乳白色带着些许黑色的物体粘在指尖上,她放到鼻尖下一闻,臭臭的,瞬间明白,那是鸟儿的粪便。 “朱七,你给我记住了……”凌波气急败坏,丢下一句话,便快速的向天上飞去,瞬间消失不见。 “呲呲呲……”鬼魂见她终于被吓跑了,很是开心,慢悠悠的飘到朱七面前。 “我就是想吓一吓她,瞧她的屁滚尿流的反应。”鬼魂吐出一句话,哈哈大笑道。 “小萄,你闹哪样?”朱七见肠穿肚烂的魂魄,面无表情道。 “你不怕我?不觉得恶心吗?”鬼魂出声,慢慢的收起长舌头,道。 “哈……哈……当真有趣!”朱七还未回答。屋内便听到朱璧的声音忽然出现:“这臭娘们太可恨了,装得一本正经且善解人意的模样,其实比狐狸还狡诈。[]” “我表现的怎么样?没有给娘亲丢脸吧。哈哈,把那个臭……臭娘们吓得屁滚尿流。可惜,娘亲根本不怕,吓不到她。”小陶伸手,将掉出来悬空的肠子,小心的塞回自己体内,然后把眼珠子扶正,最后将嘴边的血液擦干净。欢快的飘到朱璧面前,谄媚问。谁叫朱璧若是不爽他的存在,随便让那只凤凰喷两口火。便可将他灭了。 显然,小萄是以朱璧马首是瞻。 “恩,表现得不错,确实恶心至极,只要是个人。定会被煞到。至于朱七,她是个另类,暂且忽略不计。”朱璧对着小萄夸奖道,眼底露出一种认可的意思。 “你们怎么来了,没看出我心情不好吗?正是伤感悲悯之时,你们怎的就不会安慰安慰我。” “需要我们怎么安慰?”小萄飘近她身边。睁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问。 朱七当真是难过的,她可不想承受别人的恩情。更何况是一株烂桃花的。 她回忆着以往的一幕幕,心底也真真悲伤起来。感情在酝酿,悲伤的泪似乎一触即发。 小陶根本没有关注朱七的表情,继续道:“你瞧,那个男人也很担心你。让秃鹰过来通风报信,还在那个虚伪女人的头上撒了一泡屎。多好啊,在仙女的头上撒屎,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呀!刚刚我的样子,娘亲该不会吓到的。” 听到如此粗鄙的言语,哪里还来的酝酿情绪,朱七无力叹息,眼角的泪珠瞬间倒流回去。 整个脑中只剩下尹源的名字回荡。 “放心,你娘亲抗压能力强着,即使知道前一任情人遭难,即便知道被天界通缉,也不会有任何困扰。”这次朱七又未回答,朱璧再次抢先道。 “你怎么知道我被天界通缉?”朱七打断,问。 “这个……这个,我胡乱说的。难道是真的?被我猜中了?”朱璧支支吾吾,转身不看朱璧的眼睛,显然回避这个问题。 捅了天界的魔窟,让一届天君剔除仙骨,还有不被通缉的可能吗。 真是的,她可不能出卖狸猫。 狸猫那厮如今又跑到天界去任劳任怨了,也不知再次下凡没有。 “刚刚那个女人不是善类,她故意支开娘亲,在屋里寻找什么东西。”小陶那明白二人的心思,单纯道。 “朱七,有时你太被动了。”朱璧见话题转移,一把扑到她怀中,苛责道。 “我屋子里没有别的东西,看便看吧,只要她没有将屋内的桌椅饰品弄坏。”朱七若有所思,一左一右之间,压根忘了君毅生死之事,在她心中,那个男人绝不会吃亏,哪里需要人担心。 当常福来到朱七的园子时,屋内的四个生物(朱七、小萄、鹰儿、朱璧)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听到屋内人的欢声笑语,常福苦涩一笑,终还是要来求她。 在常福眼中,这样一个通透的女子,即便作为他们的少夫人,算是过关了,不知不觉中,他已认可了她。 常福呆在门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提步上前。 他知道自己此次前来,提出的要求会很过分,不过,也是无可奈何。 “朱姑娘。”常福还未踏出门扉,就恭敬的唤了一声。 “是常福啊,进来,别鞠着礼。”常康的声音,朱七是认得的,便屋内出声道。 常福闻言,才进入里屋。 当他看到仰躺在贵妃榻上的女子时,垂下眼帘。双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认真道:“姑娘,常福此次来,有一事相求。” “你这是作何,有什么话起来说。”朱七吃惊于他的动作,连忙起身,准备将他扶起来。至于另外三个稀有物种,则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为朱七盯梢。 “姑娘可还记得楼梦梦?”常福感觉到那三个稀有物种的眼神,深深叹息一声,还是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也许效果更佳。 “梦梦,记得啊,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她想起那个让自己住到这个院落来的女子,点点头道。 “梦梦平日里虽然嚣张,性子也极冷极傲,不过却绝不会伤害少主已经认可的人。所以,我想求姑娘,去劝劝少主,让他饶了梦梦的性命。”常福没有站起来,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过为了楼梦梦,也值了。 “尹源为何要杀她?”朱七虽同情心泛滥,却也不是糊涂人。 “姑娘不知道?那日,她擅作主张,冒犯了姑娘,所以少主罚她去了魔界的青冥谷,已有半月之久,我怕……她在那里支撑不住。”常福老实道。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安安静静的苍鹰却不乐意了,它扑闪着翅膀上前,一把飞落道常福的头顶,两只爪子抓在常康光秃秃的头顶上,也不怕把他的头皮抓破。 “嗷嗷……”出于私事,苍鹰趾高气昂的站在常福头顶,神情得瑟的很。 常福怒,不过却只能忍着。 若不是上次狸猫下凡来,占用他的身体,且顺道将他一头青丝给剔除了,他用得着像个和尚一样么,连梦梦对他都淡漠几分。 “青冥谷?那是什么地方。”第一次听到陌生的名字,朱七很好奇,明明看到了苍鹰的胡闹,却没制止。 “那是魔界的乱葬岗,所有物种都在那里死亡。而且也是天地间最危险的死亡之地。那里没有粮食和水,更没有阳光,所以生物不是饿死,就是自相残杀,想要从青冥谷出来,必须具备强悍的法力。青冥谷,是魔界的人惩处犯人而发落的地方,若非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不至于被丢弃到那里。那里比禁魔之地更可怕,因为没有任何生灵。”常福这下可是很无奈,头顶的尖锐爪子抓得他生疼,却只能老实的呆着。 他可不敢再次冒犯朱七。 历经朱七受伤一事,他深刻体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道理。 此刻,无论听到怎样惊悚的话,他也就是鼻观眼,眼观心,保证不犯主子忌讳。 不然,少主一个不爽,把他也发配出去,真正划不来。 朱璧侧头,犀利的看了常福一眼,它知道他没有撒谎。看来,朱七在尹源的心底已经有了位置,那个睚眦必报的男人。 而且,对方也清楚了她们的身份,所以才不害怕。 “那里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朱七不相信尹源会不顾自己手下的安危,就这样听之任之。 “是魔界少主历练的地方,只要能从里面安然无恙的出来,功法可提升无数倍。”常福依旧恭敬的跪着,没有一丝差错。 “可是,若是我去求尹源,他就肯放过梦梦吗?”朱七纳闷,虽然明白尹源罚她的原因,可是她却不想干涉。 “姑娘,我想问一句,您怪楼梦梦的冒犯您吗?”常福抬头,苦笑问。 “无所谓,我没觉得冒犯不冒犯。”朱七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 “那是姑娘心慈,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求姑娘在少主面前美言几句,我想,其它的便听天由命,兴许,楼梦梦已经死在青冥谷。”常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虽不愿如此悲情,但对女子而言,这样的言论更能打动她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变强的决心 “不会的,她不会死。[]你放心,我会亲自找尹源说说。”朱七挥挥爪子,再次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劳道。 “如此,多谢姑娘成全。”常福松了一口气,只要朱七答应了,便总有一线生机。 “起来吧。”朱七上前,将在他头顶肆掠的苍鹰抱下来,劝慰道。 “谢谢。”常福由衷点头,从容的起身,对朱七作揖。 而,门外桃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尹源背对着屋子,静静立在漫天花瓣之中,眼底神色莫名。 他本是带着担忧的心情赶来,不过看到屋内之人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耳郭细微的弹跳几下,显然对屋内人的交谈听入了耳。 常福之所以强人所难,也是因为,能让尹源改变决定的,只有一个人。 这里是尹源的卧房,四周布局简洁明了,以黑色为主。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屋内有股淡淡的幽香,不似女子用的那种甜腻,反而透着一股清雅味道,和尹源身上的香味相似。 朱七在这里已有一炷香时间,尹源似乎在忙一些要事,一直没见人。 茶杯的茶已经喝光了,只余下几片青碧的绿色叶子沉在茶杯底部,她百无聊赖的打量屋内的东西,没有什么奢华品,像黄金之类的雕刻物品,统统不见踪迹。 不远的一个桌台上,摆放着一支通透的碧玉萧。 朱七一看到,便喜欢上了,只是却由于主人没在,没有私自观摩。 “你喜欢这碧玉萧。”当尹源忙完手头上的事,便看到朱七站在碧玉萧面前。 “忙完了吗?”朱七听到身后人说话,稍稍吃惊。随后稳定心神道。“是的。这萧,应该很珍贵。(.好看的小说)” 貌似她如今在他面前总是一惊一乍的,轻而易举的便放下了防备。 尹源在她说话的时候,已踱步到她身侧,二人相隔几步距离,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随手拿起碧玉萧,道:“这只萧,从没有人吹响过,送给你。” “为何?” “这种雅致的物品,对我而言。也是暴殄天物。我只懂琴!”尹源认真道。 “可是我不会吹箫,送给我,亦是如此。”朱七站在尹源的身旁。忽然那种陌生的局促感都消失不见,只要在他身边,似乎连心境都平和了。“对了,我此次来,是由要紧的事情找你的。” 这天下第一的碧玉萧。若是有神识,只怕会很憋屈。 被两个不懂音律的人嫌弃。 “等了很久了?”尹源引着她,将她带到桌椅旁坐好,见到露底的茶杯,问。朱七的来意,尹源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急着问。 若是让楼梦梦回来,也未尝不可,这并不是什么劳心劳力的大事。 “还好。”朱七点头。忽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能否将楼梦梦放出来。” “那是个凶险的地方,我可以让她回来。”楼寒潋轻点额头,道。 见他同意,朱七也松了一口气。她整理一下思绪,又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想去青冥谷。” “什么?”尹源以为自己听错了,疑问。 “我说我想去青冥谷。” “你不是……”尹源笃定她是想要将楼梦梦找回来。不想她主要目的却是自己去青冥谷:“为什么?” “我体内有不定时的炸弹,而且仙界的人在追杀我。”朱七道。 “那又如何。”尹源毫不在乎道。 “所以我要去你们魔界的地方历练。”朱七摇头。 “你知道了?”尹源垂下眼帘,问。 “恩,君毅估计遭到不测,不过我想他性命定是无忧的。”朱七点头。 “你想要强大?”尹源大概知道她的心思,再次问。 “是的,不惜一切。”朱七眼底有点点星光,极为璀璨。 “那里并不是妖界的地方,曾经那是魔界的主城。若是你真想去那里,连我也无法保证你能活着回来。”尹源的眼底有些沉重,他不愿干涉她的意志,但更不愿意她死。 “你无需保证。”朱七眼底有种不甘,是他熟悉的。“我想走到更远的地方。” “更远的地方是指?”尹源叹息。 “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尊贵显赫,我只是想让自己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然后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朱七垂下眼,思虑半响,道。鼻尖飘扬着幽香,那种味道让人心安,却也有种蛊惑的味道,让人不愿多家抑制自己的情绪。 “你确定那是你想要的?”尹源没有打断她的幻想,顺着她的意思,问。 “我的心,曾经终止过跳动。我原以为,我不会懂人间的情情爱爱,永远站在自己的天地间,幻想着一片属于自己的美景。可是,在上辈子死亡的一刻,我的心像是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人狠心的挖了出来,被人践踏,被人嫌弃。好在,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每次梦醒时分,我总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似乎我丢失了某种东西,我再也回不去了。” 朱七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么多,像是忽然打开了话夹子,毫无防备的对着尹源倾诉,眼角的泪,不知何时流下来,没有滚烫的温度,反而冰冷的吓人。 “别害怕,你永远只是你自己。”朱七像是知道她口中的经历一般,劝慰道。他走向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不甘心啊,为何妖界生来就是卑微的。天界的人何等可笑,口口声声说众生平等,可是在他们眼中,我们不过是最低层的牲口。以最慈悲的名义来抹杀我们的存在,用一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便可牺牲我们的性命,来保全世人的幸福。”朱七心底积压了许多东西,在这一刻,她是如此脆弱。 屋内,香炉中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带着一种雅致的香味,萦绕在二人身侧。 “你的思绪乱了。”尹源右手握住她细小的手腕,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小心的圈在自己宽广的怀抱中。 左手不忘拍打着他的背部,以示安慰。 “好吧,没有那么多借口,我只是想站在更高的高度,我想寻到自己的人生。”朱七知道自己被那些噪杂的情绪掌控了,所以言语上有些冒失,她整理一下思绪,稍稍冷静道。“我不想那么被动,不想受人摆布,我总得有自己的想法。” “真的那么想去?”尹源见她没有挣开自己的怀抱,手楼的更紧了,还不忘问道。他知道她是骄傲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了她的变化,褪去稚嫩,舍弃单纯,慢慢的成熟冷静,慢慢的能独当一面,即便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却还能保持一颗温暖的心。 “恩,是的。”自己去哦点头,这个怀抱暖暖的,让人想昏昏欲睡。 兴许是哭过,她的眼皮越来越重,他的怀抱透着一股暖气,熏着红通通的眼睑慢慢的闭上。迷迷糊糊中,她意识薄弱道:“尹源,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承担不起。” 她很想睁开眼睛,不过却无法睁开眼,只能静静的等待,她似乎听到他的叹息声,良久,再无其它。 自己去哦双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手掌微微用力,断断续续道:“我……曾……是个没有心的人……”当说完这句话,终是沉睡过去。 尹源手臂用力,将她拥的那么紧,似乎想要将这个女人融入自己的生命。 “嗯。”似乎感觉到疼痛,朱七无意识的呻吟一声。 尹源连忙放松力道,生怕弄疼了她:“谁说你没有心,我已替你安置了情丝。若是你害怕面对感情,那么我会走向你,让你习惯我的存在,无需你移动一步。自己去哦,我只要你做自己就好,毫无保留,毫不压抑,想哭便哭,想笑便笑的自己。” “好好睡一觉,一切将如你所愿。”尹源低头,在她红唇落在一吻,眼底有种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他手掌一挥,香炉中的香烟被瞬间熄灭,而原本飘散着的香气,也被一阵清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是没有这些破障香,我想你也不会如此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有些事情堆积在心底,只会让你更痛苦,于修行无益,于你的身体更是无益。” “以后,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君毅又如何,不过是个不敢直视自己的愚笨人。” 破障香,是一种让人卸下防备,能简单的将心底想说的话宣之于口。 尹源精于算计,他不觉得心机深沉是错误,可是,无论怎样阴郁,他不忍这个女人受到影响,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她分毫。 心魔不除,修行只怕停滞不前。 朱七没有听到,她早于沉睡在他宽广的臂弯间。 尹源一手小心的扶着她,另一手将自己脖颈上的一根红色带子取下,小心的戴在叶桃桃脖子上,再未说一句话。 他如此安静的搂着她,温馨而安宁,便是一日时光。 舟车劳顿,从一个偏远的地方到达另一个未知的领域,需要多长时间,君毅不知道。 车马颠簸,他已不是仙界的人,所以在车上度过一月时间,将他娇生惯养的身子弄得浑身无力。 第一百二十章 君毅的待遇 这是一个封闭的车厢,四周红漆雕花,车顶上方还镶嵌这几颗宝石。(.) 从进入车厢起,君毅便知道,这个忽然出现的王公子,非富即贵。 车厢中,只有君毅一人,他安静的呆在自己的车间,闭目养神。 “君先生是否累了?可还习惯这一路风尘?”车厢外,王公子的声音响起,忽远忽近还夹杂着些许马蹄声,想来他是坐在马背上,故意落后几步,与之交谈。 “尚可。”君毅淡淡的回到,不冷不热。“公子还是小心拉着缰绳,可别从马背上颠落了。” “哈哈,我的骑射是数一数二的,断不会从马背上落下去。”王公子爽朗的笑声从帘外传来,言语中尽是得意狂妄。 君毅不答,翻个身子,头枕着一边的梁木上,不再理会。 “当初,我该让你梳洗,再动身前行的。”王公子见他不答,也不恼怒,继续道。“如今日光毒辣,炎热酷暑的天气,我怕君先生的车厢内气味太难闻,所以前来负荆请罪一番,还望君先生不要怪罪。” “无妨,这点小事,我还承受的住。”君毅清楚自己一身酸臭,每一次,当帘布飘飞时,可以看到四周嫌弃的眼光。 这个男人是要告诉他,即便成了他的入幕之宾,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施舍富贵荣耀,也能取走他的尊严。 “一个月,君先生从未踏出车厢一步,不会心生烦闷?”王公子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微微上扬,继续攀谈。“每日清晨,车外空气清新,你该出来看看这大好时光。” “君毅一身脏乱。免得污了诸人的眼鼻。”他坦然。 他知道王公子当初是故意的,却没有撕破他的谎言。对于这种达官显贵之人,总有种戏弄人的恶趣味,他不过是想看自己怎样应对。 若没有真本事,他会不惜杀了他,以防旁人说他有眼无珠,看走了眼。 “君先生可是怨我太仓促?”王公子降低声音,问。 “认识你之前,我便是这等模样。莫非还得奢望你能替我将所有的一切恢复成完美绝伦的样子。王公子,你能提供我吃食住宿。我便替你办事,再无其他。这马,还是小心些。烈马性子孤傲,若是一不小心,伤了您的筋脉,可就为难了。”君毅神色依旧淡淡的,话中似乎暗藏别的意思。 若是朱七见到他。兴许已经不能认出这人原本的模样。 云泥之别,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你多虑了,我从四岁便爬上了马背,不可能……”王公子微恼,他本想戏弄他,不想自己的骑射之术再次被人质疑。怒火上升,他的尊严不可侵犯。只是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身子一动。话声戛然而止。 只因,王公子胯下的马儿似乎也怒了,后蹄一踏,便要将他踢飞。 “主子,小心。”身侧护驾的人连忙上前。想要稳住烈马,以免它的蹄子伤到了王公子。 危险来临之时。自视甚高只会让危机来得更快。 王公子压根没想到跟随自己十载的马儿忽然发狂,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在诸多下属面前,狼狈的从马背上低落而下。他的脸朝下,一张粉嫩的白脸完完全全的栽在厚重的泥土地中,顺道还听到几声骨骼错列的声响。 跟随的下人,慌忙汇聚过来,一个人准备拉住马的缰绳,另一个想扶起还趴在泥土中的主子。 不过,刚上前几步,便被一道穷凶极恶的声音扼制住脚步:“都转过身去。” 数十个壮汉心底一惊,额角略微划过几滴冷汗,连忙转身。 他们一致保证,他们都没有听到什么。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主子那含糊不清的嘴里,吃了些许泥土。 “王公子,可还安好。”马车停了,君毅看不到车外发生的事情。不过,对于被雇佣的人而言,还是关切几句。 “很好。你无须担心。”王公子心思百转,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狼狈模样。 “恩,若公子没事,那自然是好。我们得寻一个避雨的地方,未时三刻,将有暴风雨降临,快些赶路的好。”君毅在车厢内轻轻摇头,他虽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却还是能听声辨位。 他的话,引得车外的所有人噗之以鼻,艳阳高照,微风拂面,如此大好的天气,怎么可能下雨。 这乞丐在车内待了一个月未出车门,如何知道外面是和天气,真是信口开河。除了王公子,其于的几个壮汉脸上皆是一脸轻蔑。 王公子快速起身,小心的拍干净脸上的泥土,道:“那你更是多虑了,一眼望去碧空如洗,不会下雨的。你竟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就不必为此事忧心。” 车队以原速前进,不紧不慢,晃晃悠悠,似乎那些护卫想以此证明自己想法的正确性,来藐视君毅的荒谬的言论。 君毅感觉到车速缓慢,在里面叹息一声,他的耳郭轻轻颤动一下,似乎听到极远的地方有兵器敲击的声响,甚至是一些粗鄙的言语。 无奈之下,他再次开口道:“王公子。” “怎么?又有事?”这次王公子回答的很迅速,应该就跟随在马车旁边不远。 “现在离未时三刻,也只剩下半个时辰,我希望我们换一条道路前进。”君毅建议道。 “为什么?这是唯一一条到都城的路。”王公子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的意思。 “王公子,君毅冒昧问一句,你这次的行礼可否带了贵重的宝物?”君毅问。 “是,都是我在每个不同城镇搜集的宝贝,花费了许多银子,才搜集到的。” “若是在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时,又遇上一伙强盗,实属不幸。”听他如此说,君毅也只是稍稍提醒,免得这个傲慢的男人对他所说的话更是不屑一顾。 “强盗?这条路,我来来去去行走了数十次,可从没见过什么强盗,别杞人忧天了。”王公子对于君毅的话,确实不信,他忽然觉得自己招揽一个乞丐,确实是精神错乱了。 “公子放心,即使有强盗不长眼的来招惹我们,我们也定让他们血溅三尺,有来无回。”旁人也附和,怎么说自己一方的兵强马壮,都是一个个沾染过鲜血的士兵,怎会被一群强盗吓破了胆。 “你们打不过他们。”君毅不想泼冷水,但还是提醒道。 “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不是看在公子招揽你的份上,我一定要将你着叫花子丢出去。”一壮汉气不过,再次停下前进的队伍,愤怒道。 此刻,天际刮起一阵强风,灰色的乌云从远方袭近,层层叠叠,重加在一起,像是积压我无数的雨水,黑压压的一片,瞬间飘满整个天际。 云层深处,伴随着滚滚雷鸣,几秒后,便是一道道巨大的闪电。 雨未至,雷电已起。 诸人见到此时的情景,都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的场景,又低头看一眼那辆紧闭的车厢,却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里,不可能有人能预知未来的,一定是这个乞丐乱猜的。 “要下暴雨了,快寻个地方避雨,若是被雷电击中,可就麻烦了。”王公子稳住心神吩咐下属道,不过,此次看向君若车厢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队伍,所以,当初始的混乱后,所有人变得冷静下来。加快步伐前进,虽然以他们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明知前方没有任何荒废的庙宇或是村落,还是奋力向前行走。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娘们来!”这时,一群光着臂膀的山野莽汉从前方冲来,一脸凶神恶煞。不过出口的话,却还真是一个老哽,让人不得不额角冒汗。 王公子一方的人都憋着一口气,心底发慌。倒不是怕眼前的这一批强盗,而且车厢内那个一身酸臭的男人。 自从主子在酒楼门外招惹了这个乞丐,他们一行人似乎总被他的言论左右着,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无一不真实发生了,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王公子,其它数十个护卫在见到强盗出现的那一刻,全部有规律的退离了君若所在的马车,站的远远地,深怕招惹了这个古怪男人。 “呦,你们倒是挺上道的,莫非这小娘子就在这车厢之内,真是便宜了老孙,哈哈!”强盗的头头跨步上前,自作聪明的以为:这些人是胆小,所以老实的将车厢内的小屁娘出卖了,好顺顺当当的通行。 “休得放肆,我的车碾你们也敢劫,不想活了。若是你们少了婆娘,自己到镇上去娶个回来,莫在这里丢人现眼。”王公子跨步上前,挡在君若的车厢前,赫然道。 “轰隆隆。”天际一道炸雷,银白色闪电亮透了半边天。 冰冷的雨水在这一刻倾盆而下,瞬间将他们的衣衫淋透。 “我们只认识婆娘,哪里认识什么小白脸,即便你想委身在我们这些臭男人身下,只怕我部下那些壮汉受之不起,可惜……可惜……没有一个好男色的啊!”为首的强盗左手拿一把狼牙棒,一手拿一把斧头,边说,还边把两样武器相撞击,发出呲呲的刺耳的尖锐声。 “你……”王公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怒不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遇上抢匪 另一边,是一片蔚蓝的海,一望无际,却并不是毫无边界。(.无弹窗广告) 站在海岸边上,满眼的蓝色,天空与海水连接成一色。 清风微抚,偶尔飘过的几朵云,像是从海面上漂浮而过,似真似幻。 海面风平浪静,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将海面下所有生物掩藏,却又肆无忌怛的将天空的一举一动都清晰的折射出来。 空气波动,云层翻滚。 破开的云层中,金光闪烁,慢慢的露出一双脚来。接着是身姿,他笔直的站立,一身盔甲战袍,嘴角喊着肆掠的笑。 李易浮在半空中,静立片刻,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低头,看向身下那一伦汪洋,那里,有他的一抹影子,藏在碧蓝之中唯一一抹雪白之色。 李易咧嘴轻笑,浑身肌肉在颤抖着:“海啊,这便是你的守护之力啊!” 言罢,身体忽如一阵清风,向着远处瞬间移去。 而,云层上方,一群侍卫模样的人驻足而立,看着万丈之下的大海,眉宇轻蹙。 “这可如何是好,此处地界一片汪洋大海,若我们贸然跟进,只怕会让李易警觉。若是打草惊蛇,如何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一个小兵紧张的看着自己将领道,眉眼尽为难之色。 为首之人叫李建文,与李刚文身份不相上下,二人曾经是靠着自己的修为提升为仙,不过在初到天界时,都拜于太上老君门下。二人幸得老君赐名,一左一右,宛如他的左右手。 此时,李建文脸色并不好看,这是个机会。让老君重用他的机会。他与李刚文性格差异甚大,服侍一个主子,总有些磕磕碰碰,关系并非和睦:“都别轻举妄动,别乱了分寸。” “可是,我们尾随他那么久,终于察觉他要下凡的动向,却在最后一步跟丢,以后就难寻找了。人间地界天高海阔,到时候。我怕无疑是大海捞针啊。”下属名叫秦璐,平日里机敏过人,术法也算同一辈中的佼佼者。是李建文的得力干将。 “他故意在此处下界的,李易此人心机颇深,看似老实憨厚,却能一举夺下战神之位。如此,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想来。他并未发现我们的跟踪,我们在暗,他在明,若是泄漏了行踪,让他起了防备之心,到得不偿失。暂且等上一等。”李建文看似粗狂,心思倒也细腻,他思虑一会。对着秦璐安抚道。 “上仙所言甚是,谨遵教诲。”秦璐低头,恭敬道。 “不过,既然他如此提防着,兴许其中有诈。若是我们查到他背叛天庭,定是大功一件。如此,那李刚文如何能跟我比。”李建文眼中闪现一丝血光,有股嗜血的味道,将他一身的仙气冲散,变得面目狰狞。 “那我们该如何做?”秦璐不解问,人都跟丢了,如何是好。 此刻,他们的人马都已从天界出口飞落而下,昂扬在大海之上,却没有急着追寻慕黎澈的行踪,仅是候在半空中,商量对策。 “秦璐,我们先兵分两路,你前往曾经妖界的旧址废墟青冥谷,在那里寻找朱七的行踪,一旦发现,便立刻通知我。我,则带领另一批人继续跟踪李易的踪迹,顺着他的方向一彻夜不眠的赶路。这样,以防万一。”李建文朝着东南两个方向看一眼,青冥谷在东,而李易离去的方向是南方,虽不确定朱七真的回去青冥谷,但,那里毕竟是妖界的地方。 “可是,如今的青冥谷被魔界占领,若是我们公然前往,不是与魔界为敌?”秦璐稍忧心,各方势力都进水不犯河水,如此才相安无事。 “如今的魔界不足为据。不过,谨慎为上,你且小心些,别被那些人发现。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便隐藏起来,不要与魔界的人发生冲突。”李建文眼底红光一收,神色如常,有条不紊道。 “是。”秦璐听到了应对的妥善之法,便二话不说,化作一阵白光,朝着东方而去。 这一方,天高海阔,另一处却大雨滂沱,王公子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欺辱,怒极攻心,浑身冒着杀气道:“我乃轩辕国的王爷轩辕辰,岂容你们放肆,今日,你们的性命,本王要了,也算你们侮辱本王的一点利息。” 王公子,也就是轩辕辰,面色铁青。 无人敢触犯王族之人的威严,更何况如此猥琐的言语。他将自己的配刀抽出,举在胸前,左脚往右跨一大步,像一把拉开的弓,冷冷道。 君毅听见轩辕辰低沉的嗓音,便知道这人动了真怒,只是,他无声的摇摇头,眼底有种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抢匪们听到轩辕辰自报家门,脸色微微变化,不过,更多的是一丝狠绝之色。为首之人舔舔刀尖,森森道:“既然你说你是王爷,那么,无论真假,你们全都得死,若是让你们回去,我们怎还有活路,兄弟们,杀。” 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什么世面没有见过,莫说是王爷,即便是皇帝,也照杀不误。 “王爷,我们护着您。”轩辕辰的护卫军一马当先,一个个冲到轩辕辰的前面,一脸凝重,他们看得出,眼前这些山贼,并非寻常之辈。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比自己的皇家护卫队弱,甚至可能超过了自己。 “保护好他,别让人靠近车厢。”轩辕辰也感觉到危险,他回头看一眼君毅所在的车厢,眼底闪过什么,吩咐道。 无人知道他心底的想法,这个男人,几次三番都说中将要发生的事,若非有通天之术,便是奇能异士,有未卜先知之能。 若是之前,轩辕辰根本不在乎君毅的生死,可是,此刻,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可是,王爷你……”护卫队不解,如此性命有关之际,如何还关心那个乞丐的生死。 “这是本王的命令。”轩辕辰冷着脸,不再看身后之人,大步上前,迎面冲了上去。 强盗将轩辕辰他们包围起来,慢慢的逼近,谨慎而团结。 他们的刀,朝向一个位置,他们的眼睛,盯着自己眼前的猎物,若是发现猎物中有一人上前,所有的刀锋便攻击向一处,瞬间便可杀死了一个护卫。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破绽。 面对这样的包围,轩辕辰大喝道:“全部一起。杀无赦。” 以寡敌众,属智者之事,不过,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只会以死为代价。 而以众敌寡,虽是兵家惯用伎俩,却因他们的人数相差无几,根本不现实。 不如群起而攻之,一对一,奋勇杀敌。 不得不说轩辕辰的方法是对的,面对包围攻势,他们瞬间便攻破了对方的阵法。场面变得混乱,刀剑撞击的砰砰声,刺痛人的耳膜。还有人的嘶喊声,在暴风雷雨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皇家护卫队以主动的攻势,将强盗逼退数米,他们毕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不少强盗都已经挂了彩。雨水落在地面上,沾染上乱飞的血渍,变成一滩艳红的血水。 “锵.”的一声,轩辕辰的护卫军,一人强悍的砍断了抢匪的大刀,剑锋顺着抢匪的手臂一挥而下,其手腕处而断。大多数抢匪,都受了不小的伤,或腿,或手,或腹部,或背部,没有一块完整的。 山贼头子见此,一怒而起,骂道:“你奶(奶)的,敢伤老子的兄弟。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不弄死你们,老子誓不为人。” 山贼头子将手上的狼牙棒往身后一扔,身体宛如一只豹子,猛地扑过来。他五指成爪,指甲也是尖锐的,泛着亮光的爪子,似乎真如猛兽一般,若是被他抓伤,估计也会鲜血喷涌。 “尝尝老子的炫黑豹爪,哈哈,至今为止,还无一人能从我手下逃脱。”山贼头子咧嘴大笑,眼神如同再看一群死人。 轩辕辰并未在意,而他的部下也没有在意,谁会去防备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 然而,就在这时,山贼头子的手如同刀锋一样,每经过一个人,便割破了那人的咽喉,即快,又准,更狠。 不到数秒,他已经斩杀了五个皇家护卫队。 “咕咚”一声闷响,一人的身体失力的倒在泥土中,双眼无神,颈部血脉喷张。 接二连三,一共五声,君毅的耳朵动动,身子止不住抖擞着,不知是隐忍,还是害怕。 轩辕辰见此,双目通红,眼中透着一股不可思议。原本一边倒的状态,瞬间改变。 “不要,别杀他们、”一个个倒下,轩辕辰的心跟着颤动几下,那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怎能在他眼前,就这样死去。 “晚了,哈哈,得罪了本大爷,还伤了本大爷的兄弟,你说,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山贼头子一脸嗜血,手上的指甲还渗着鲜血,宛如踏着炼狱而来的恶魔。 不过瞬息,所有得皇家护卫队,都死在他的利爪之下,无一幸免。 轩辕辰腿脚发软,瘫坐在地上:死了,都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君毅逆天之力 那他自己呢,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吧,悲观还是绝望,轩辕辰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躲过这样的攻击,连他都没有看清那人的手法,只是黑影一闪,便瞬间割破了一人的喉咙,宛如收割人性命的死神,手段极为残忍血腥。(.无弹窗广告) “我说王爷,如此,你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你的人全都为你而死,吓得屁滚尿流,孬种啊!”上贼头子似乎还不够,出言刺激他道。 “想必,这车厢中藏着的定是王爷的爱妃了,如此娇艳的女人,陪你一同死去真是可惜。以后,她便跟了老子,只是,这婆娘可要识时务点的好……”山贼头子似乎读过些许书,粗俗之中偶尔吐出几句词汇。他一边说,一边向君毅所在的车厢走去。 “这女人的腰肢该比我劫来的那些女人更细,更软,可真是人间美事啊……” 轩辕辰可丢了性命,但绝不甘愿受辱。 他手掌撑在地面上,白皙的手毫不在意的抵在泥泞中,身子慢慢的站立起来,瑟瑟发抖的身躯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愤怒,道:“你想女人,想疯了不成,为了自己的私欲,竟不顾他人的性命。” “哟,骨头倒是挺硬的。”山贼头子见轩辕辰挡在身前,轻蔑一笑,手臂搞搞抬起,泛光的爪子从高空落下。“且容我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爪子更犀利。” “唔。”轩辕辰闷哼一声,山贼的利爪将他腿上的肌肤划破,撕下一大块血肉,往外翻的血红色,模糊了轩辕辰的眼。雨水从天而降,落在翻开的肉层中,像是被盐水浸泡。彻骨的疼。 “哈哈……王最强……天下无敌……”当轩辕辰再次倒在地面时,围观的山贼欢呼起来,一个个手舞足蹈,目光火热的望着中央唯一屹立在天地见的男人。随后,他们聚拢到马车附近,搬着一箱箱的物品。他们口中的王,并非轩辕辰,而是他们的山寨大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箱子真重,看来收获不小。”山野莽汉笑逐颜开。 山贼头子一脸喜态。谁都喜欢被奉承,无外乎小人得志,窃贼受拥立。他低头看一眼已经浑身是伤的轩辕辰。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快让你与死去兄弟齐聚,总得让你亲眼见到自己的女人是何等放浪模样,哈哈……” 他撇下轩辕辰,亦步亦趋的走向马车。可说是步步生风,急切之中还带着些许戒备。 “轰隆隆。”一记炸雷在他们上方炸开,一道足以撕破天空的闪电击中不远处的一颗松树,瞬间被烧成了灰。 山贼头子眼睛一眯,脚步停滞在车厢外,心底暗道:怎么回事。他娘的。老子怎么感觉不到里面人的气息。 山贼头子面色凝重,一掌猛地击在车厢一侧。“啪”的一声,车厢由里向外爆裂开。乱飞的木屑对着四周冲去,并未伤到里面的人,由此可见,他的武功不可小觑。 君毅低垂着头,一头乌黑的秀发凌乱散开。遮盖住他的容颜。身着灰色大袍,让人辨不清男女。 “怎的恶臭难挡。不过,这皮肤倒是挺通透细腻的……”山贼头子猥琐道,眼睛盯着他颈项的白皙肌肤,冒着狼光。 君毅僵硬着身体,从头发细缝中看着地面流淌的血水,眼底露出慈悲之色,嘴角叹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人命不是萝卜白菜啊,断了还能再次在延续!唉,愿你们早些超度,前去往生台。” 他缓缓抬头,将自己的面容露在空中,又看向一旁跌落在地面上的轩辕辰,道:“王爷,你可还想活?” 强盗头子怒目上前,一把扼制住君毅的喉结,骂道:“你他娘的是个男人。”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女人。”君毅望着强盗头子,缓缓摇头,对于自己颈项间的罪恶之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随后,目光又落在轩辕辰身上,加强语气问:“王爷,你的部下都死了,你也没有生存的意志了吗?我最后只问一句,你可还想活?” 轩辕辰慢慢的抬头,手臂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滑落。慢慢的,他的眼底透着一股强势,坚韧而痛苦,浑身上下仍带着贵族气质:“需要我做什么?” 见轩辕辰如此,君毅轻轻一笑,雨水顺着他的额角眉心而下,冲散了他脸上的灰尘。“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若是无法找到呢?”轩辕辰到底是皇家出生,对于这种生死交易,极为冷静。 “死到临头还如此,你以为老子真不会杀你。”强盗头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对于二人判若无人的交谈,明显恼怒。 “两不相干。”不知在回答强盗头子的话,还是轩辕辰的话,君毅再次轻笑道。清澈的雨水顺着他的眉眼而下,随着时间推移,雨水洗去了脸上曾经堆积起来的赃物,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露在众人面前。 他的相貌好比尹源,在天界,便是数一数二的绝色,更何况是人间。 轩辕辰见他云淡风轻的笑容,神色一怔,随后无意识的喃喃:“成交。” 强盗头子看的更为清楚,他离君毅如此近,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细腻的毛孔。 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中松懈许多,喉结滚动,猛地咽下一口口水,极为痴迷道:“你这小子长得真是细皮嫩肉,比那些小皮娘妖艳不少。” “你杀人太多。”君毅冷冷的盯着强盗头子,不夹半丝情绪道。 “那又如何,这世间的人,还没人能杀我。即便他们的鬼魂寻来,也奈何不了,哈哈。老子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勉强要了你,你若跟了我,一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强盗头子眼冒绿光,上上下下打量君若,不然过他任何一处地方,道。 君毅不语,右手从胸襟内掏出一颗淡蓝色的珠子,握在手中。 随后,手臂伸向天空,笔直的对着苍穹,道:“不过是一只半妖,竟如此嚣张。野豹精与人类的结合,成活不易,你却祸害人类的性命,作孽太深,留不得。” 听到君毅的话,山贼头子露出慌乱之色,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人能看穿自己的本体,若非得道高僧,便是仙人。 “有诈!你别想虚张声势,一个小小凡人,如何与我对抗,你就从了我吧,哈哈.”豹精不得不说是聪明的,没有被君毅的言语吓到,明明是凡人,如何与他一较高下。 “轰隆隆!”一道惊雷再次响起,在这种沉闷的天空中,让人振聋发聩。 一道雷霹雳而下,将地面烧焦。其他人并不在意,今日暴雨来袭,有几道雷鸣,实属正常。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雷鸣闪电似乎受到某种引力,接二连三的从天而降,压迫的昂扬天地间,一道道银色的光芒似乎要将天地链接在一起。 炸雷就在君毅头顶上方,当雷电之力再次劈下时,明显是朝他的手臂而去。 “轰隆隆!”看着从天而降的雷电,其它匪徒都着急的往后退避,生怕一不小心遭到雷击。 君毅站着一动不动,手掌中的蓝色水球疯狂的旋转起来,似乎与天上的雷鸣相呼应,雨水淋湿了他整个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将他的身材裸露的一览无余。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想引用雷电之力。”不得不说,强盗头子胆色过人。面对这样的异变,都没有逃跑。 “你不配知道。”君毅冷冷道,这一刻,似乎又恢复成在天界傲慢的模样。 他没有法力,可不代表他没有私自藏些宝贝在身上,若是真的甘愿轻易贬落下凡,他也太厚道了。 手上持着的是引雷珠,这一刻,君毅如同神明一般,屹立在雷电风雨之中。 第一道雷落在蓝色水珠上,银色的光辉从水珠过渡到他手掌,再顺着身躯而下,经过身体的经脉,游遍了他的所有血脉,最后钻到了他的丹田之内。 “唔。”他嘴角溢出一声痛乎,借用雷电之力,本是逆天的行为。君毅却不在乎,若是让他安静的任人宰割,做不到。 天际云层翻滚,黑压压的,比前一刻更加阴沉。 第二道,第三道,接连落下。 此刻,他的身体腾空而起,慢慢的飞到强盗头子的正前方,每挪动一下,空间便扭曲些许。 轩辕辰也很是吃惊,出于好奇在半路人招揽来的人,竟如此强悍,莫非真有仙不成。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真的,相信我……我家老子是妖界最强大的黑豹,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弄到,上天有博爱之心,你一定是仁慈的。”强盗头子眼底布满了恐慌,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是他能抵抗的,莫说那么多雷电的力量被君毅吸收了,即便是一道天雷,他也不可能抵挡了住。。 “我的仁慈,只留给那些枉死的冤魂。”君毅眉角都未动一下,他御雷而行,手掌抬起平衡位置,随后落下,直指强盗头子的心脏处:“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婚,大婚 白色银光落到强盗头子的身躯上,没有半点绚烂的光华,平静异常。 “哈哈……雕虫小技,还敢炫耀。”强盗头子等了半响,浑身没有半点疼痛感,忽然咧嘴狂笑道。 话音起落之间,“嘭。”的一声轻响,强盗头子还未发出疼痛的呼声,他的躯干由心脏位置慢慢烧焦虚化,蔓延至四肢各处,瞬息间,便化作一堆灰烬,散落在雨丝中。 “老大死了…被秒杀了,快逃啊……”不知谁忽然大喊出声,四周原本聚集的抢匪一哄而散。 君毅冷眼环顾四周,暴雨渐停,苍穹之上的乌云也慢慢散去,露出金色的光辉。 他的眼底不含任何人类的情绪,抬脚,一步步走向轩辕辰的身边。 身体的雷电还在流转,像是一个循环的通道,永无止境。他的眉头蹙着,忍受着强烈的痛苦,对着轩辕辰道:“他死了。” “恩。”轩辕辰木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忽然觉得脸颊烧红,滚烫的。 “你脸红了。”君若不解道。 “咳……淋了雨,许是着了风寒。”轩辕辰猛地咳嗽,眼睛往四处乱飘,最后,猛吸一口气,道。 “你的部下都死了,可有办法回去?”君毅不在意,问。 “我的腿骨至少骨折,希望还没有断。”轩辕辰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老实回到。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若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你能兑现承诺。”君毅眼底有些挣扎,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便一头栽倒了轩辕辰的身上,昏迷过去。 当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身躯内流转的雷电也瞬间消失。恢复如常。 “君先生?”轩辕辰慌了,没有半点准备的看着君毅倒下去,心脏不受控制得紧张恐慌。 他的手指慢慢伸到君毅的鼻下,探到一丝微弱的鼻息后,才松一口气。 他看着自己扭曲的双腿,苦笑:“看来,皇兄的婚礼,只怕是要错过了。” 与人同塌而眠,朱七心底很别扭。 她虽不是人间女子,可是深受人间书籍的影响。脸皮还是有些薄。 昨日,竟然在尹源的面前如此失态,朱七以手捂面。这只怕是第二次了,真是没脸见人。 快速环顾四周,自己还在尹源的房中,身上的衣物整齐。屋内很安静,没有半点闲杂的声响。想必尹源吩咐了外面的仆人,不准打扰她。 朱七活动一下四肢,觉得身体百脉畅快无比,精力充沛“如此好的状态,不修行,就真可惜了。” 想到便做。她盘腿而坐,瞬间抛开心中的杂念,进入修行状态中。 当日光西斜。朱七才从尹源的住房出来,一身风姿透着高贵之气。自己去哦的精力充沛,硬是将门外守候之人看得莫名,随后,他们的眼神既暧昧。又迟疑。 一个个暗叹:主子真是身强力壮,不过。这姑娘的恢复能力,着实惊人。 刚一出回廊,朱七就看到笔直站立在不远处的楼梦梦。 她背对着她,一身黑色大袍已是破烂不堪,手臂上破碎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显得她更加脆弱。而所有露出的肌肤,总有一处地方带着血渍,或长或短,丑陋的疤痕毫不在意的露在众人眼中。 楼梦梦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空旷的草地,似乎是在等人。 朱七吃惊于尹源的办事速度,随后摇头,准备从她身后走过,不打算与之攀谈。 “你打算就这样走了。”似是察觉到朱七的动态,楼梦梦冷冷道,截住了她的去向。 “哈?梦梦姑娘是在和我说话?”朱七停下脚步,问。 楼梦梦猛地转身,帽檐随风荡起,隐约看到她的容颜。 那时一样纯净至极的脸,带着孩子气的稚嫩,与楼梦梦平时显露出的冷酷和粗暴完全相反。“你凭什么要为我求情,别以为你如此,少主就会认定你心地纯良。” 稍纵即逝的容颜,让朱七一愣,随后,回道:“我善良与否,与他有什么关系?他的看法,似乎不重要。” “你这个讨厌的女人,谁都可以替我求情,独独你不能。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憎恶你……”这样,我如何把你看作情敌,即使有少主的强压政策,我楼梦梦也不会让你好过。可是,如今,要她如何下的手……后面的话楼梦梦根本没有说,也不屑说出来。 楼梦梦浑身无力,慢慢的失去了之前的气势。 她的身体很虚弱,从这一身脏乱的衣袍就可以看出,在第一时间她便赶到这里,根本来不及梳洗疗伤。 “那你错了,梦梦。”朱七没有丝毫波动,在她心中,楼梦梦的地位还真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所以在见到她浑身是伤,也没有一丁点同情。“不是我要替你求情,所以,你不必有任何反抗情绪。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常福,你在他心中,是无可取代的。” “你……”楼梦梦咬牙,眼底有一股怒火涌出,不过,稍后又莫名的消散。 不得不说,朱七的性子,她是很喜欢的。 若是像那些虚伪的人类,在她身边唧唧歪歪的,定是早就被拍飞了。“别把我和他扯在一块,他是他,我是我。” “早些回去疗伤,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自己眼底透着些许不赞同,感觉楼梦梦在她面前,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这样的楼梦梦,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凌波仙子,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如此,委实让人头痛,让人无可奈何。 朱七在心底叹息一声,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最后,朱七像是无法隐忍一般,道:“你能伤的,只有那些无条件信任你的人,楼梦梦,别那么残忍。”话音飘忽不定,不知是在劝诫别人,还是告诉自己。 因为背对着,所以,朱七无法看到楼梦梦颤抖的肩膀,亦无法看到她噙着泪水的双眼。 粉嫩的唇微张,沙哑的喉咙滚动着,像是压抑着无数的话,最终无法宣泄。 直到朱七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野中,楼梦梦的唇才慢慢动着,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常福将身形隐藏在回廊的阴影处,默默的望着,嘴角含笑,他注视着一身是伤的楼梦梦,眼底翻滚着浓郁的深情。 皇宫,轩辕逸一身龙袍端坐在黄金龙椅上,他手执一只黑色笔,眉宇上扬,心情愉悦的写下一道圣旨。 “来人,将这个送到王府,亲自交到朱七手上。”轩辕逸眼底闪着一种算计的光芒,他对着首领太监道,言语中的威压显而易见。“记住,必须是朱七亲自接旨。” “奴才谨记。”首领太监哈腰点头,惟命是从道。 帝国君王大婚,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朱七从未看过人间女子出嫁,她知道,人生有三大幸事,一是他乡遇故知,二是洞房花烛夜,三是金榜题名时。 帝王娶亲,是举国最大幸事,朱七虽然打定主意去青冥谷,但轩辕逸娶的是从他们王府迎亲出去的吴媚,所以去青冥谷一事,暂且搁置。 三日后,便是吴媚出嫁的日子。 王府也在忙着张灯结彩,毕竟算是半个娘家。朱七从尹源的住处回来后,便拿着锄头到了果园,对于从天界诱拐来的仙桃,她似乎忽略了。 朱璧与小萄一见到她,便是直接无视,不过,当朱七走过后,二人又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瞧。 “是否被吃干抹净了?”朱璧问。 “我觉得,还未下手。”小陶答。 “瞧她走路的姿势,估计是从虎口逃生了。”朱璧盯着朱七的臀部,认真道。 “反正总是逃不过狼爪的。”小陶点头。 “你这个小鬼,这种事情也知道?” “我活了上千年,可不是小鬼。看鬼打架的事,可比你看得还多!”小陶拍拍胸脯,底气十足道。 “那个男人竟然也忍得住?”朱璧挑眉。 “腹黑男人,他隐忍的挖一个坑,等着娘亲自己往里面跳呢。”小萄不屑。 “路还长着呢,哼哼!想要朱七傻不拉几的死心塌地,我看还远着。” “娘亲确实冷情。”小陶点评道。 “看来,我们得从常福那里好好讨些利息。替他求个情,竟然花费一晚一天的时间,无利不起早,太不划算了。”朱璧一双眼睛透着贼贼的光,说完,也不待小陶反应,拖着他便往屋外走。 “嗷!”苍鹰很兴奋,因为常福要倒霉了。“嗷嗷!” 圣旨是什么玩意,朱七是知道的。 凡间的人,违抗圣旨便会遭罪九族,满门抄斩。虽然她孑然一身,孤零零的一人,不过,还是惜命的。 当看到轩辕逸派的人,直接站在自己眼前宣读圣旨时,便打定主意,凡事需谨慎恭敬一些,刚极易折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只是个女子,况且也是个妖,所以按照原则来,即便跪地接旨,也无可厚非。 “朱七接旨。”她双膝跪地,静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楼府朱七进宫晋见。”太监首领一脸笑容,王府是什么地方,他心底有数。至于这个朱姑娘,更是得罪不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誓不罢休的男人 “公公可知何事召见?”朱七站起,从容的接过太监首领递过来的黄色绢布,问。 “这个……朱姑娘,恕奴才无能,无法揣测到圣上旨意。”老太监眼睑下垂,遮住眼底的精光,道。 “尹源可知?”她是想问,他可知道她被皇上召见。 “王爷此刻正在皇宫。”太监首领回到,尹源确实被皇上指使着,却是在筹集婚礼用的钱财,抽不出身。 “这样,那请公公带路。” “姑娘不去换一身妆容?奴才可以稍稍等候姑娘,并无碍。”太监见朱七不卑不亢,好意提醒道。 “不用了,有劳。” 皇宫,金碧辉煌,是人间最为奢华的地方。天子脚下,所有的事物都是最好的,一路走来,朱七目不斜视,根本不在意四周如何美轮美奂,似乎所有的事物都无法入眼。 不过熟悉她的人,一定会看出她的失神。 此时的场景,跟她初上天庭时,何其相似。 只是,那时的她,根本不明白,所有美景的背后,暗藏着怎样的凶险与阴霾。 那时的她,更不明白,事物阴阳相对,相互转换,相辅相成。 当踏上宝殿,看到浑身被金黄色包围的男子时,朱七终于恢复清明。 “朱七拜见皇上。”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微微垂着。 “如今,你倒是识时务。”对于初次见面,朱七没有行下跪礼,轩辕逸很在意。不过,此刻,看到这个女人卑微的跪在自己脚下,他的眼底闪过一种蔑视。 “不知皇上召见。可有要事?”朱七垂下眼,不愿去看轩辕逸眼中的轻视,她不卑微,更不气氛。 旁人的妄下定论,那是愚者,她不屑与一个疯癫之人计较。 “你是凤身之女,难道不知道朕将你带到宫来的目的。”这一刻,轩辕逸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杀气,压抑而沉重。 “不,皇上。我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普通到,无法入您的眼。 “何必妄自菲薄,你想欺君罔上?没有人能欺骗朕。包括尹源。”轩辕逸语气沉重道,带着威压。 “敢为一句,尹源在何处?”朱七一怔,似是明白自己中了计。若是尹源在皇宫,轩辕逸的语气不会如此。那个男人邪魅肆意。不可能弃她的安危于不顾。 “哈哈,皇帝娶亲,他作为国家的首富,哪能不奉上最浑厚的金钱。现在,估计忙着楼府的生意,已经焦头烂额了。”轩辕逸上前。用食指托起朱七的下颚,脸颊凑到她的面前,暧昧的喷一口热气。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您的一句笑谈,还是执意如此?”对于如此露骨的话,朱七仍旧没有表情,在还没有弄明白时,她不会妄下定论。 “你以为朕有那样的闲情雅致。特意避开尹源,招你进宫。只是为一句笑谈?”轩辕逸冷冷道。 “吴媚呢?”若是真的,你将她至于何种位置。 当她说出吴媚的名字时,轩辕逸眼底划过一丝慌乱,连捏着她下颚的手掌都颤抖。轩辕逸连忙松开对她的钳制,面色有些挣扎。 “皇上,您爱她吗?”爱是什么,朱七不明白,她这样问,是因为轩辕逸看吴媚的眼神,那种深情的目光,做不了假。 “放肆。”轩辕逸拂袖,明显动了真怒。 “以我看来,您与吴媚相处不过半月时日,怎会有爱。”朱七讽刺一笑,道。 “大胆,朕的心思,不是你能揣测的。”这一刻,轩辕逸有些狼狈,他从不曾在一个女人面前失过态。 “皇上,我不想成为你的女人,更不会成为你的女人。” “你以为你有反抗的权利。” “不,我没有心,所以万事万物已经无法入我的眼。[]这样的一个女人,您也想要纳入后宫?只怕会折损您的威严,因为我的眼中不会有您,即便你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王。”朱七缓缓道,全然不顾帝王的怒火。 天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即便血流千里,叶桃桃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她不会将自由拱手让给权利主宰。 “你到聪慧,先是寻找能够仰仗之人,寻不到,便将吴媚抬出来,以此来警醒朕,若是朕今日动了你,便是把这二人彻底得罪了。你好手段。你说,你既然不想成为朕的女人,那么我只能将你抹杀干净,这样才不会威胁到我的江山。若是凤身之女死了,朕便可安枕无忧了。”轩辕逸展颜一笑,虽然是笑,却无法将浑身的杀气散去一丁点,反而更加狂暴。 到了这一刻,朱七依旧匍匐在地上,不去看轩辕逸的眼睛。 她心如明镜,这才是她被招进宫来的目的,轩辕逸根本不是要纳她为妃为嫔,只怕,他在此前,已经铁了心要杀他。 “若是你真的杀了我,也许便成全了尹源反叛之心,我想,他有那个能力推翻你的帝国。此时,他虽无异心,但不能保证在您的强权政策下,怒极攻心后做出错误的决定。” “你若是死了,又有谁知道,我特意将他支开,就是要将你弄进宫。若非你住的小院偏僻,我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方法,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 “我是王府之人,刚刚入宫之前,我已留下一份信件,若是我没有回去,便让他告诉尹源,是被皇上你宣进了宫,若是我没有回去,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朋友。”朱七依旧没有一丝慌乱,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透,虽然明明知道轩辕逸是个明白人。 轩辕逸冷着脸,半响都没有说话,他死死的瞪着跪在地面的女子,怒不可遏。明明如此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女人,怎会有如此心气。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她的傲骨。 由记得,那日尹源将她带出来的一刻,还以为是一个温顺柔婉的女人。却不知,只是在尹源的保护之下,她才收起了自己的防备利剑。 而,当她一个人面临困境时,便高傲的展现出来,其手段,其心性,不亚于尹源。 看来,这个朱七在知道自己要进宫的一刻,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便尹源来不及出手救她,她也能自保。 轩辕逸知道,他是真的赌不起,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自己根本就不上心的女人,不值得冒险。 “朕不过是一个笑话,瞧你,倒是当真了。这地上凉,跪在地上久了,会伤身子,还不起来。”轩辕逸爽朗一笑,将浑身的阴暗气息散去,上前起伏朱七。 她顺着他的力道,慢慢的站起来,双膝早已发麻:“多谢皇上。” 这个女人,不哭不闹,淡定自若,每一步都算计恰到好处,轻重缓急拿捏的炉火纯青,真是一个狠角色啊。 哈哈。尹源,你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总算有人能整治你了。 轩辕逸无不感叹,自己忙活许久设下的局,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攻破了。 “若是腿脚不方便,朕让人送你回去,也好让尹源安心。”轩辕逸道,在这一刻,他才真正认可了朱七。 “皇上,我有个不情之请。”她站着,缓缓抬头,直视轩辕逸的目光,道。 她眼底平淡无波,相视一汪千百年的湖泊,干净而平和,掩盖了她眼底所有情绪。 “说。”轩辕逸看着她的眼睛,神色一怔,被她眼底的光芒吸引住。有一刻的迷失,不过很快恢复,他可是心有所属的男人,才不会被朱七迷惑。 哼哼,虽然这一刻,朱七也是极美的。 “三日后便是媚儿姐姐与您大婚的日子,我想,既然到了皇宫,便希望一并探望媚儿姐姐。”朱七到这时,才露出点点笑意,似乎对探望吴媚之事,有种急切之感。 “准奏。”轩辕逸是真的对吴媚上了心,所以,有人能探望她,未尝不可,于是爽快的准了。 朱七领命,从容的转身,不过,当她背对着轩辕逸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黑漆漆的眼珠子亮的吓人。 在她的字典里,但凡对自己存有坏心思之人,总要给一丝教训。 奸恶之人,总是不以为意的得寸进尺。 ‘轩辕逸,我已经不是人间那些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哼哼,想要我朱七的命,那么你也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既然你不打算杀我,我也得给你添些麻烦,不然我心底的怒火,如何消散。’ 无声的言语,在朱七心底响起。 至于轩辕逸,当然无法听到。 朱七恢复记忆,自然明白自己与和吴媚的关系。 一路随着首领太监的引领,她心底也在暗暗盘算,如何以最小的利益,赢得最大的利益。 二人也算是表姐妹,她的母亲与吴媚的母亲同是狐族之人,若说起来,吴媚比她还要大上些许。 暂且不论吴媚是否与轩辕逸有了敢情,她想丛中作梗,还是需要言语妥当,毕竟所有女子都多疑敏感,容易以直觉来衡量事情的好坏。 “娘娘,朱七请求觐见。”太监首领恭敬的跪在匍匐地面,对着屋内朗声道。 三日后,才是吴媚大婚的日子,但是首领太监却已认可了吴媚的地位,单这一眼,朱七便知道,吴媚对轩辕逸来说,不是一个普通的妃子。 他即使不承认自己动了心,但是,旁观者清。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逃婚 “下去把。(.好看的小说)”吴媚的宫殿是一汪红色,窗帘、灯笼,都是最喜庆的色彩。 她一身大红色衣裙,融合在所有朱红色色泽中,背对着朱七,对着太监首领吩咐。 “媚儿姐姐。”朱七没有下跪行礼,她知道,吴媚无需她行礼。 “你怎么来了。”吴媚转过身,牢牢的盯着朱七的双眼,不知在确定什么。 “一身朱红色的凤袍,很漂亮,比以前更漂亮。”朱七由衷道。 “你记起来了。”吴媚侧头,黑色的发丝缠绕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媚态百生,随后她玩笑道:“万千宠爱,荣华富贵,你喜欢的话,我都让给你,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你。” “媚儿姐姐,你若喜欢,都给你,只要你不责怪我!”对于吴媚的话,朱七猜到几分。 “责怪?别将我说的那么委屈,不过是,我想要,便拿。这些东西,并不是是你给我的。”吴媚的目光没有冷意,暖暖的,和天界时候见的一样,甚至更加熟悉。 感情之事,真是万般不由人。 谁说容貌第一,谁说风骚第一,想我这样成精的狐狸精,都斗不过那所谓的感情啊! 当年她喜欢的男人,就是被逍遥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性命都丢到也在所不惜,如此,她的男人便失了魂。 “我可不要,我若是想要,也不会站在这里,娘娘,你说是不是。”听到这里,朱七展颜一笑,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是否带刺。心底最后一点点愧疚,也随着吴媚的话消失。“而且。你也知道,那日若不是火凤显身,轩辕逸也不会来王府。至于,这份无上的荣耀到底属于谁,我想,只属于在意这份荣耀的人,娘娘。” 无论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别人根本不会对你的人生负责。[] 对于朱七犀利的话语,吴媚面色不变。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别叫我娘娘,哼哼,你个魅惑妮子!” “媚儿姐姐。你在意这份荣耀吗?”朱七没有直面回答,反而顺着自己的话问。 “你该知道我的身份。”吴媚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她是狐妖,哪里会在意这些虚名。 妖界的人,会在意人间那短短百年的荣耀吗。不是降低了他们自己的身份。 “三日后,你就要成婚了,真的想好了吗?”朱七知道她是一只狐狸,而且还是一只狡猾危险的狐狸。 “无所谓想好与否,对我而言,没区别。”吴媚被朱七勾起了兴趣。猜测着她要来的目的。 “媚儿姐姐,我不喜欢这皇宫。”朱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被垂着的眼睑掩盖住。到了这里。她称呼她为娘娘,彼此的距离又拉远几分。 “你无需告诉我你的喜好。” “所以,我真的不想留在皇宫,即便是委曲求全,也不愿留下。刚从皇上那里过来。我知道,有些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不过,我们都会顾及王府的安危,不愿因我们的冲突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朱七此刻的嗓音有些压抑,像是突然焉了气的皮球,毫无生机。 模棱两可的话,让吴媚心底一惊,她复杂的看向朱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过面上不漏半分。 曾经的逍遥,何时怕过,更别说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放低自己的底线。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吴媚淡淡的问,手掌死死的握紧。她说的他,显而易见是说轩辕逸。 且,朱七话中有话,明显是轩辕逸和她说了什么,让其心有委屈。(.好看的小说) “恕我愚钝,无法参透皇上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听街上的百姓说,当今皇上为了您解散了整个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为了您还与太后发生了冲突,势必要立为皇后。他宠你,他放纵你的高傲性子,任你斩杀宫内不服从你的宫女,还允许您自由出入皇宫,莫非真的是因为一个凤身之女的身份?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宣我进宫呢!”朱七的话,总是平静而舒缓,即使说到斩杀的词汇,都带着一种淡然的气息,让人觉得舒适。 明知朱七是故意挑拨离间,但是吴媚无法不往她说的方向去想。 十五日的时间,十五日的相处,足够你爱上一个人。 若是不爱,那么即使给你们一辈子的时间,或者一万年的时间,你也不会爱。 吴媚的性子是刚烈的,是非曲直都简单明了。 她的心从不设防备,喜欢便喜欢,不喜欢而潇洒抽身。 她承认自己爱上了那个男人。对于轩辕逸无条件的宠溺,即便是她这种已成精的狐狸,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心。 所以,她才答应嫁。 嫁给一个人类。 嫁给一个帝王。 “他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凤身之女?所以打算强行囚禁你?”既然害怕,逃避不是她的个性,所幸直接问出来,快刀斩乱麻。若是那个男人如此,她定会将他揍成一个猪头,毁了他的帝国,然后潇洒转身。 “这倒没有。”朱七仰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我相信皇上对娘娘的真心。” “真心?你这种心智未开的懵懂,如何明白真心是何物。若是哪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的心刨开,亲手掏出心脏给你看,你也无法检验那颗心,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吴媚慵懒道,迂迂回回间,她还真猜不透这个女人想要什么,所幸不猜。 她觉得朱七与她的性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可否认,当朱七说没有的时候,她的心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对于轩辕逸,她还是很信任的,不然哪里能骗得她下嫁给他。 “姐姐怀疑皇上对你的真心吗?”明明是她诱导吴媚说出的话,此刻到了朱七嘴中,竟变成是朱七揣测她的意思,冒冒失失脱口而出的言论。 “若是他知道我是妖,我想,着所谓的真心,也只会随风而散,不值一钱。”吴媚对朱七忽然生出无限信任,因为之前所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半点虚伪之言。 “我希望媚儿姐姐能寻到真正的幸福。既然还有三天时间,既然你还没有嫁给轩辕逸,便还有许多机会。” “机会?” “是啊。可以认识不同的人,遇见不同的风景,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只是,若是嫁给了轩辕逸,你就只能在这重重围墙之内,守着一份感情。没有轰轰烈烈,更没有此志不渝。”朱七微微仰头,目光眺望着远方,对未来,有着无限期盼。“当然,媚儿姐姐也不用体会美人迟暮,被一个帝王抛弃的下场,你是不老之身。”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吴媚眼底冷光一闪,透着一丝警觉,问。 “没有目的啊。我是真的怕这种生活不是你要的。毕竟你是因为我,才被轩辕逸带回皇宫。而且,人类的寿命只有百年,虽然他们可以轮回转世,可是一口孟婆汤,便轻而易举的忘记所有的前程往事,到时候,媚儿姐姐只能寻着他的魂魄印记,寻找他另一个转世了。而且,即便寻得到,也是一个忘记了曾经所以山盟海誓的男人。”朱七话中透着悲伤,已经预见了吴媚往后人生的悲哀之处。到了这一刻,她是真心实意的,毕竟,事情的起因,确实由她而起。 她的话,引起了吴媚的不安,亦将她的高傲性子再次激起。 自由,是妖界无上追求。 “你多虑了,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吴媚收起一身冷气,恢复到千娇百媚的模样,淡淡道。她总觉得,朱七这人,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以她狐狸家族的狡诈来看,她绝不不是一个善茬。 莫说她们是亲人,彼此的秉性可是熟识的。 吴媚知道朱七心性不坏,反倒比常人多了一份善良,她总能站在他人的角度想问题。每次说出的话,不伤人,却又能轻易获取别人的信任。 既然还有三天的时间,她不介意与朱七多交流交流。 她有多久没有遇到一个符合心意的红粉知己了,即便是妖,也需要同性朋友的陪伴,总会有许多体己的话,是不能对臭男人说的。 “好歹我也救过你,你可动什么歪心思,那日在弱水旁,我可是差点被憋死。不管以前的身份和是非,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作为见面礼,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一个要求,随时随地,你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万死不辞。”吴媚的嘴角向上弯着,像极了天上的银月,霎是好看。 吴媚放下了架子,莲步挪动,站到朱七的面前,平视她的容颜。在这一刻,她觉得朱七长得挺讨喜的,圆润的脸蛋,粉嘟嘟的,恨不得上前捏上一把。 心中如此想着,便这样行动。 她伸出白皙的食指,戳戳她的脸蛋,道:“其实你还蛮可爱的。” 朱七一脸黑线,根本没料到吴媚说变就变,不过,以她飞速运转的脑子,还是记住了她的承诺,任何条件都满足,既然这样,她是否可以顺杆子往上爬:“媚儿姐姐,我想去一个地方,但是那里普通女子不能去。我一个人,没有人陪着,不敢贸然前往。” 第一百二十七 青楼,妖娆美人 “你胆子怎么那么小,说,哪里,还没有我吴媚不敢去的地方。”吴媚个性大大咧咧,心底已经将她纳为自己的小妹,说话带着护短的意味。 “……青楼……”朱七脑子转一个圈,最后掷地有声道。 当朱七说出青楼的时候,吴媚的脸色明显僵硬住了。她的眼睛上下大量朱七,似乎想把她的身体盯出一个窟窿来。 不过,已经答应了的事,吴媚不会反悔。 这时,朱七已经到了吴媚的室内,她坐在一侧个木椅上。 反观吴媚,则在房中翻箱倒柜,时不时翻出一些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然后小心的藏到自己身上。 “媚儿姐姐,你带那么多珠宝干嘛?要跑吗?”朱七看着忙前忙后的吴媚,问。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她总能一针见血。 吴媚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她,道:“你怎么猜到的。” “我想,你是受了我之前说的那些话的影响,所以……打算逃婚。”朱七之前都是故意的,不过,在看到吴媚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抛弃一切,打算逃婚,她还是觉得罪恶深重。原来算计人,也不一定舒坦。这可是她第一次算计人呢。 “是打算逃婚,那个男人还不值得让我守着他生生世世,若是以后都得寻着他的转世过日子,那得多憋屈,我吴媚只愿被人捧在手心上宠着,哪里会追着臭男人跑,所以不嫁了。既然要走,可得多带些金银财宝,这钱虽不是万能的,但在人间,确实很好用的东西。”吴媚一脸得意。她情绪高昂,那种意气风发的容颜,更是惊艳了叶桃桃的眼。 “还好我不是男子,不然肯定会迷失在你的风姿中。”朱七笑道。负疚感这种东西,总是一闪即逝,她只是讲事实说出来,可不算强行改变了别人的人生。 “好了,走吧。在这里呆了十几日,确实也闷得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吴媚将所有东西打包好。拉着朱七就往外走。 “你打算这样跟着我出去?”朱七停住脚步,问。 “是啊。” “可是,若是轩辕逸知道你逃婚。而且跟着我出去的,一定会怪罪到王府的。到时候兵戎相向,可不妙。”朱七无奈道,她才知道吴媚竟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子,全然不顾及大局。 “你傻啊。我是狐狸,摇身一变,隐身就是了。谁看到我跟你出去的,放心啦。”吴媚挽着朱七的手,不等她在说什么,便大步走。 马车声咕隆咕隆的响起。出了宫门,吴媚才从虚幻的状态中变换出身体。 此时的朱七,已经睡在一侧的软席上。想来,经过一天的暗斗,精力耗损,也是累的。 吴媚轻柔的托起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生怕吵醒了她。 “你这娃倒也有趣,不过。性子却也讨喜的。”她盯着朱七的睡颜,觉得自己冰冷的心有一瞬间的柔和,莫名的想对怀中的女子好。 之前是因为母亲的交代,她才对朱七格外留心,如今,却是法子内心的想对她好。 马车从皇宫出来,一路畅通无阻,一刻钟时间,周围才听到此起彼伏的喧哗声,显然已进入到了集市中央。 “醒醒,快到了。”到了集市中心,吴媚便在朱七的脸上轻轻拍打,将她唤醒。 烟花之地,大多隐藏在人声鼎沸之处,是无尽奢靡迷醉之地。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顿,车前的两匹汗血宝马发出一声嘶鸣,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躁动不安。 “嘭。”一声,车厢被一股外力托起几分,然后又猛地落下,将朱七二人颠簸的弹起来,她的额角因为惯性,重重的磕碰在车厢的木桩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有杀气。”吴媚稳定身形,一把扶起朱七,全身戒备的站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车帘外。 “嘶。”朱七猛吸一口气,眼泪溢出,却没有让它流下来,但也湿润了她的睫毛。 “怎么那么不小心。”吴媚看着朱七拼命忍着,一张包子脸皱巴巴的,好不可怜。 不待二人再说什么,一股强烈的劲气迎面逼来,浓郁的杀气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她感觉前方有两把利刀飞快射来,心底一凸,危险的气息逼近,比莫离老头出现的那一次,更加凶险。 “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朱七。”吴媚气的咬牙切齿。这里是集市,她感觉到,外面的杀手只是普通人。 妖,有妖的骄傲,便是不能对凡人动用术法,而且,这个集市人流量很多,若是真的出手,只会伤及无辜。 吴媚可以自信的说,自己还没脑残到招惹亡命之徒。 今天这样的阵势,估计就是朱七招惹来的,不然哪里会在这里劫下他们的马车。 “快跑,杀人了!” “啊啊,杀人了,杀手来了。” 朱七刚想回答,就听到外面惊恐的叫声,那是一声惊恐的叫声,来自四周的人群。 “刀剑无眼,若是被砍上一刀,那就不划算了。”有人大声叫到,提醒四周的人群散开。 “这不是刚从皇宫出来的马车,竟然招惹了杀身之祸,不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能看热闹的,赶紧走,赶快走。” 有一些人本想留下来看观望,不过,迫于旁人的提醒,连最后的闲心也消散。 “砰砰。”两声,吴媚站在马车中央,将朱七护在身后。她手上不知何书出现一把长剑,快速的一挡,便将袭击来的两枚暗器击落。 暗器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瞬间将车厢割破,露出两个空洞的口子。 阳光从细缝中折射进来,落在朱七的睫毛上,为她度上一层金光。 此刻,她没有慌乱,以妖敏锐的洞察力,清楚的知道四周围满了死士,左右两边各有十人,前方大约六人,后方四人。 从这些人的气息来看,前方阻拦的六人是实力最强的。这三十人身上都带着血煞味,像是常年与鲜血为伍,所以骨子里都透着肃杀之气,宛如死神。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记得有得罪他们”朱七从吴媚的身后走出来,脑子快速的寻思一圈,镇定问。 难得的,杀手此刻没有动手,而是嗓哑求证。“你是王府的人。” “是。”朱七更加猜不透是谁要杀她,既不是凌波仙子违背诺言引来天界的人,更不是莫魍。 “既然是王府的人,那就没错。今日能从皇宫出来的马车,只有你们王府的人,所以,都该死。”得到朱七肯定的答案,周围的三十人瞬间变得血气森森,似乎恨不得啃食她的血肉,杀之而后快。“只有你死了,尹源才会知道失去挚爱是什么滋味。” 危机一触即发。 听到这里,脸色一变,目光从吴媚身上一扫而过。 随后轻轻叹息一声,术法运转身体一周,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剑。她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免不了一战。 “媚儿姐姐,你留在这里。他们是寻着我来的,所以,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够承担。”朱七眼神有些复杂,背对着吴媚,颇为疲惫道。 不待吴媚反映,朱七掀开车帘,从容的踏出车厢。 朱七的背脊挺得笔直,环顾一周,眼前三十个杀手,瞬间一目了然。 他们没有穿黑色夜行衣,连遮盖脸部的面具都没有,丝毫不怕别人看到他们的容颜。 “看来你们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朱七在这一刻,透着睿智和冷静。在四周血煞之气的逼迫下,依旧挺直腰杆,如同一柄锋利的利剑。 “废话少说,杀。”杀手看到朱七,毫不意外,显然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 三十个亡命之徒群起而攻,几秒的时间,便奔到朱七眼前。 “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惨死在你们三十个莽汉手中,岂不可惜。”就在朱七以为自己不得不杀人的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嗓音,阻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男人从天而降,一身白色衣袍随风飘扬,他脸上冰寒一片,手掌一挥,只是简单的一招,距离朱七只有一步之远的杀手,瞬间被击溃。 一二三,“噼噼啪啪”刀剑落地的声响,三十个大汉全都昏迷,华丽丽的倒在地上。 对于男人的出手相救,朱七没有太大波动,她收起手上的黑色镰刀:“王寒,你怎么来了。” 王寒身躯凛凛,眉眼带笑,眼露寒光,下手决绝,气势凌厉,从身手来看,能力神秘而强悍。 “当然是追谁你而来。”王寒一只脚稳稳的踏在地上,目光根本不看像死尸躺在地面的杀手。 朱七凝眸,目光露着清韵。 随后她轻轻点头,以示感谢,便无声的钻到车厢里去。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难道不感谢我?”王寒见朱七转身就走,连叙旧的机会都不给,焦急道。 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人一点也不痛快,王寒显然对她有浓厚的兴致。 朱七一进入车厢,便换来吴媚的打量,她眼中的关心毫不作假:“怎么忽然这么安静,都解决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嗯,已经没事了,有人代劳。”朱七嫣然一笑,心底因吴媚的话透着暖意。 刚说完,就听到车厢外王寒嗓音再次响起,“你还是如此没心没肺。”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主动投怀送抱 门外王寒话音一落,朱七便用力拉紧马缰,大喝一声,驾着马车离去,似是与谁斗气一般。 ‘如今身份有别,只怕之后有不尽的麻烦,不将王寒牵扯进来才是最好。’ 朱七心底暗道,下意识的回头,似乎想透过车帘布,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你别想挣脱我。”王寒嘴角一勾,浑身透着森然之气,与一身气质格格不入。 朱七驾着马车走了很远,才试着让马儿停下躁动的步伐。直到离开集市很远很远,远到无法看到半点人烟,马车才停歇住。 此时,她的心情很乱,乱到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吴媚看她面色纠结,并不打扰。 她懒懒的靠在一旁的车厢角落,等朱七清醒,她知道,有些东西她需要求证, “媚儿姐姐。”朱七终于,冷静问:“你是真的自愿跟我出皇宫的吗?” “是。”吴媚点头。 “是因为我的话,还是你一早就想好了。” “无论理由如何,没有区别。结果就是,我出了皇宫,对你我而言,都是乐见其成的。”吴媚不屑骗她,也不愿骗她,她是她认定的第一个朋友。 “你爱轩辕逸吗?”朱七眼底有些挣扎。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吴媚双眼迷茫,似乎真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轩辕逸通知这批人来杀我的。”朱七抬眼,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波光中透着一丝庆幸。 “倒像是那个男人的作风。”吴媚点头,毫无愧疚感。她挪动几步,将朱七疲惫的身体拥进自己怀中,正好靠在她胸前的柔软之处:“累了就休息,时间还很充裕。我们可以随时去青楼。” “你知道这些杀手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要寻尹源报仇?”朱七埋在吴媚的胸前,耳朵尖红彤彤的,似乎不习惯这样亲昵。(.无弹窗广告) “尹源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曾屠杀一城的百姓,也曾手刃过无数贪官的首级,怎能知道是哪一批人,不过,你跟在尹源身边,必须有自保的能力,不然真成了箭靶子了。”吴媚看朱七顺从的窝在自己怀中。便玩心大起,捏着她两边的面颊,左拉右扯。随意的很。 “我还是太弱了。”朱七闷闷道,她本以为自己到了人间后,成长很多,也机敏很多,不想还是不够。 “女人不必太强悍!你说青楼有没有美男子。轩辕逸这厮如此阴险,这次倒把我也算计进去了,若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早死在那批杀手的手上。”吴媚在朱七面前也不生分,完全是一幅自己人的模样。 “那厮确实阴险。”朱七被吴媚的话弄得咯咯直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既然这样。我们换个行头逛窑子去。若遇见合心意的,还可以弄个面首,过足公主的瘾。”吴媚欢愉一笑。手指戳戳朱七的腮帮子,得意道。 二人窝在马车中更衣换行头,无法看到道路上的情景,也就错过了一场相遇。 因为此处是郊野,荒无人烟的小径上。缓缓驶来一辆破旧的马车。马车轮子上,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血液。分外刺眼。 “还好来的及,总算没有错过,到了这里,不出半日,便可过城门。”残破的车厢内,一男子感叹道,这人竟是与君若在一起的王爷,轩辕辰。 “咳咳……”君毅脸色苍白,眼睑下有暗黑色的眼袋,身子像被掏空了一般。 “君先生,你好些了吗?”轩辕辰的话中透着担忧。 “无碍。”君毅身体很虚弱,以凡人之躯承受雷电之力,身子受损。以后若想恢复,怕是艰难的。(.无弹窗广告) “若不是那个强盗头子身上留有几粒银子,我们连马车都买不到,还好上天眷顾,不然荒郊野地的,你的身子撑不住。到了宫里,我一定让太医为你医治,都会好起来的。”自从那天后,轩辕辰一直忙前忙后。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顾君毅,难的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能扛起一切琐碎之事。 “啼嗒、啼嗒”几声马蹄,两辆马车擦肩而过,彼此不知对方的所在。 交叉而过的瞬间,一阵风尘随气流而上,黄沙滚滚。 至于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所有太监宫女都跪在地面上,大气不敢出一声。主座上,一身金黄色华府的男人,面色铁青,额角的筋脉鼓出肌肤表层,砰砰直跳。 “这么大一个皇宫,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全部是死人吗,啊!”轩辕逸下了朝就往吴媚的宫殿去了,见到的只有人去楼空。一怒之下,险些气的将所有太监宫女统统杀光。 “还有两天,只剩两天,便是朕大婚的日子,你们怎么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轩辕逸咆哮着。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吴媚乖乖留在宫里的。 他不求吴媚能一瞬间爱上他,但总要有时间相处,才能慢慢滋生情感。 可是她一跑,根本不在乎二人之间的约定,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三日后大婚,若是没有新娘,他的面子里子不是都丢光了。 “给朕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若是寻不到人,你们也不必苟活在世上了。”轩辕逸一脸杀气道,最后拂袖而去。 而将事情弄得鸡飞狗跳的朱七,看着自己的装办,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细小的手掌,看着吴媚,道:“媚儿姐姐,不能用术法么,那样更不会被发现。” “用术法多麻烦,而且对凡人会有影响。你这衣服虽然宽大了一点,却别有一番韵味。”吴媚转身,一身蓝色的长衫,头发高高盘在头顶。原本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被她用术法压了下去,浑身英气逼人,真真一玉面公子。 至于朱七,身上的衣服就像没有裁剪的丝缎,随意的披在身上,精致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 纯白色衣衫,穿在男子身上,只会增添儒雅之气,但在朱七身上,反而为她秀气的容颜渲染出几分媚态。 “男子的衣衫太大,需改小一个尺寸。”朱七点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吴媚眼中,是怎样的萌态。 不过,当她看向吴媚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提步上前,双手便放到了吴媚的胸口上,道:“媚儿姐姐,我还是喜欢柔软的。” “哈哈……”吴媚见她动作,脸上浮现一丝红润。随后,便朗声大笑,,手指托起朱七的下颚,暧昧道:“小娘子,我现在可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听说狐狸一族,有一门绝学,是千面幻影,能将自己变化成任何自己想要的身份,这个模样也不错,比我和尹源的高明多了。”朱七仰着头,轻轻一笑,极为镇定,不过眼底却有一种狡黠。 “是啊,这你也知道。”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以我的愚笨性子,想要修炼成无上功法,只怕不易。而,若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能习得千面幻影,便有了一个逃命的保障。也不用怕一不小心救了性命。”朱七大大方方将自己知道的和盘而出,也不怕吴媚误解自己,说她是冲着她族中的奥义来的。 “你想学?”吴媚淡淡问。 “嗯,想学。”朱七不否认,满眼期待的看着吴媚。她的目光清澈,虽然想学,但毫无贪婪之色。 “可我不会教你。”吴媚拽拽道,随后走到她身后,替她将披散在肩膀上的黑发整理。她的语气坚定,话中有股不容置疑。 “我就知道。”朱七肩膀怂了下来,闷闷的。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不会强人所难。 “放心,若是你遇到危险,总会有一个人,第一时间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承担。所以,你的性命没有那么脆弱。”吴媚拍拍她的后脑勺,语气严肃。只是在朱七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中泛着淡淡笑意,更多了些许纵容。“至少,我也会不予余力的护着你。” “书上所说的英雄救美,必定是以身作则,护着心爱的女子周全,堪称大英雄。”朱七也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笑道。 “你喜欢躲在男人身后?做个娇弱的女人?”吴媚替朱七把玉冠带在头顶,所有的发丝被绾起来,显得干净清爽。 “不想。”朱七对于自己的境遇,很是了解。 渴望别的男人踏着七彩云朵来救他,还不如自己彪悍点,能抵挡一切风风雨雨。她还想踏着七彩云朵,去救她以后的男人。 兰雪苑,是城中最大的一座青楼,它占据着街道后方一大块平地,依山伴水,布局紧促。门口,并不像寻常青楼一样,站立无处招揽客人的歌姬。 清雅的环境,反而让人以为自己到了大户人家。 朱七与吴媚看到无人引领,见怪不怪。 进入里院,便看到无数亭台楼榭皆临水而建,东西两座假山两两相望,湖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假山旁林荫成列,水岸藤萝分。 鼻尖除了满池的荷花清香,更嗅到一阵浓郁作呕的胭脂水粉气息。 朱七耳边飘荡着轻浮的嬉笑声,张扬的调笑声虽不大,却生生破坏了眼前的一场美景。 “我以为这是一个雅致的地方。”朱七轻轻道。此时她的嗓音变得不一样,带着男子独有的低沉,却也好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难销售美人恩 “青楼,你想要它变成什么模样,即使想用雅致之物来掩盖它的奢华糜烂,也是不能的。”吴媚道。 “世人都喜欢用与真相绝对对立关系的事物,来掩饰它原本的模样。”朱七虽在说着青楼的布局,脑子却在想:女子既然无需太强悍,那么用扮猪吃老虎的一招,来对待敌人,似乎也不错,这也算是她独有的一种掩饰与保护。 “进去吧,里面别有洞天。”吴媚先朱七一步,向前走去,似乎被什么吸引。 一踏入门扉,便是铺天盖地的叫嚣声,而眼前是一汪碧蓝的湖水,远远看去,没有边际。这里似乎已经不是都城,一望无际的海洋,倒像是一个梦境,突兀的横插在众人的视野中。 湖水耸立着一座水榭,唯独一处能够让人立足的地方。水榭四周,漂浮着上千个竹排,被一根根麻绳有秩序的连接起来,供人观览水榭中的情景。 竹排上,都挤满了男人,年龄无界限,样貌无等级。 至于地位高低与金钱的多少,却是衡量他们身份的最重要途径。越靠近前排,越能更清楚的观看天下第一舞姬――若梦的妖娆风采,若是幸得若梦姑娘的赏识,还能与之共享人间极乐,与之翻云覆雨。 不得不说,建筑兰雪苑的人匠心独运,无一不美轮美奂。 清水泛舟,亭榭独立碧蓝水面上,东西两边对立着两座楼宇,也是在从水中平地而起。 楼宇上,露出不少黑漆漆的脑袋,一脸期待的望着围拢在中心的水榭。 若是武功内息深厚,还能听到两侧的阁楼中,传出的压抑的喘息声。 “媚儿姐姐。我第一次后悔来一个地方。”身为妖,朱七的听觉是特灵敏的。此刻,她身子略微别扭,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润,好一个黑衣美少年。 “安心,别自乱阵脚。[.超多好看小说]你当这些靡靡之音都是虚幻,脸皮这么薄,可不像你。”吴媚道,上下打量朱七,很是满意。还是黑色能潋去她身上的稚嫩之气。用特有的膏药涂在脸上。将她整个脸型弄得菱角分明,倒有几分英气。细看之下,似乎比自己更俊上几分。 “媚儿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朱七觉得身上毛骨悚然,总觉得吴媚眼神诡异。 “好在你不是男人,不然,以你这俊美的模样,真想把你禁锢起来。做个面首。”吴媚舔舔红润的唇,色色道。 朱七一脸黑线,面上的红润瞬间消失,一张脸泛着青色。 她怎么觉得这次很危险呢。 当朱七与吴媚共同踏入时,也是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最安静激动的时刻。 当然。这些人的异常,不是因为看到朱七与吴媚,而是因为这里的主角。若梦出场了。 云雾初起,不知从什么地方弥漫出来,乳白色的气体并不浓厚,反而像仙境一般,有种飘渺的情景。 雾中。凭空出现了一妖娆女子,修长的玉颈与手臂露在空中。半遮半掩,朱红色的抹胸,堪堪遮盖住凝脂如玉的酥胸。 往下,细腰未束,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萤光,几串珠帘环绕在腰侧,几片淡红色轻纱从腰际一直披散到膝盖。 玉足赤裸,踏在水榭的地板上,无声之中,透着妖气,却能轻易的牵动男人的神经。 女子眼神含俏含妖,朱红的唇瓣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似乎可以看到唇齿下红润的丁香小舌,不可否认,这个女子是潋滟荡漾的,媚态天成,让人触目心惊。 她像是从异域出现的一条美女蛇,媚态比身为狐妖的吴媚都浓上几分。 当女子一出现,吴媚与朱七脸色皆一变。 这个叫若梦的女人,很危险。 有那么一刻钟,二人觉得自己的神志极难控制,心神似乎某种东西掌控,迷离在若梦所执照的奢靡中。 “小心,别看她的眼睛。”最先回过神的是吴媚,她重重的敲击一下朱七,提醒道。 朱七一怔,旋即回神,不敢再看若梦半眼。 这时候的她,心底是震惊的,想与吴媚说心底看法,又怕自己会错意,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当若梦出场的时刻,朱七觉得若梦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看,眼神极为露骨,像是要将她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剥离一般,让人浑身冒着冷气。 几秒过后,朱七浑身一松,冰冷的感觉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若梦收回落在朱七身上的视线,一双波光流转的媚眼,饱含情谊的望着竹排上成千上百的男人,丁香小舌舔舐着唇角,瞬间将场中的气氛弄得暧昧。 来青楼的男人,怎会有正人君子,伪君子真小人,到是不少的。 “她怎么来了?”阁楼上,一灰衣男子邪气四溢道。 他盯着一身黑衣的朱七,眼底闪着惊喜的光,对于在水榭中扭着水蛇腰的若梦,不屑一顾。 “真的是她。”灰衣男子独自在厢房内,屋中烟雾缭绕,夹杂着粉红色的迷情香,却独独无法靠近灰衣男子身侧。 他正是不久前下凡的李易,以他的道行,一眼就看出掩饰身份的朱七。 “这里既然这般热闹,不介意多一批人,给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清理清理,鲜血可是清理污秽的最好工具。”李易是上天的宠儿,他步入仙界的时日并不长,却能有用天地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 李易凭空一抓,将插在水瓶中的桃色荷花抓了过来,口中悠悠吐出一口气,原本娇嫩的花瓣忽然变成一俏丽女子,模样竟与朱七有八分相似。 李易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杰作,眼中含笑,命令道:“沿着这条街往集市行走一千米,然后顺着原路返回,记着,回来后,直接往木筏的人群中钻,最后,若朱七遇上危险,守护在她身边,替她抵过劫难。” 荷花变幻的女子点头,并未说话,随后面无表情的推开房门,径直离开。 若是仔细看女子的脸,便可发现,虽然她样貌像极了朱七,却少了她身上的神韵,双眼亦没有半点光彩,像是没有灵魂般,空洞的可怕。 水榭中,若梦媚眼如丝,软弱无骨的腰疯狂的摆动着,扭曲到某种程度,让人以为她的腰部臀部可以随意摆弄,无处不透着诱惑。 随着若梦的舞蹈,她身后也慢慢出现八名少女,衣衫与若梦相仿,却不及她的衣着耀眼,像是为了衬托出若梦的妖娆,八名少女面带微笑,眷恋的望着围在中间的若梦,崇拜之情不言而喻。 “欢迎诸位来到兰雪阁。”若梦的嗓音如甜腻的糖汁,厚重的鼻音让人听的头皮发麻,但,对男子来说,确实极好的天籁。她扭动的腰身慢慢的停了下来,风华万千的站在众人面人,道。 “门口的两位公子,该是新来的吧。既然到了兰雪阁,便不要拘谨,不然便是我们兰雪阁招待不周了。”若梦猛地抬头,目光绚烂的望着站在门口的朱七二人,将所以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她的手一挥,湖面上,突兀的出现一个竹筏,慢悠悠的向二人驶来,在湖面留下一道水痕。 如此大胆的举动,明显是邀请二人上竹筏,潜在意思是邀约。 “这两人是谁?怎能得到若梦姑娘的青睐,博得美人照拂。”对于若梦的爱慕者来说,这绝对不是讨喜的事情,众人急速转身,对着朱七二人怒目而视。 “长得确实不错,白面书生,人模人样的。”他们看清楚朱七二人的长相后,给予的评价。 “来烟花之地的男人,可不是长得好便能占优势。”一部分人嗤之以鼻,自满道。 朱七诧异于眼前的反映,表面却是镇定的。 美人相邀,不能抚了美人的面子。 吴媚先朱七一步,纵身踏在竹筏上,双眼抬起,挑衅的望着若梦,嘴角洋溢着冷笑。朱七无奈摇头,她怎么能清楚的感觉到吴媚心底的闷气,对于媚态万千的狐狸一族来说,若梦的舞,若梦的妖,显然是对吴媚的挑衅。 女人间的战争,真的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是各自的气场不同,便会发生流血的战斗。 阁楼的一个角落,两黑衣人掩藏在暗处,若有所思的盯着下方的动静。原本不怎么上心的看热闹,但当朱七出现的时候,二人的反映又起了变化。 “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黑衣人中,个子高大的人诧异道,从桑音来看,显然是个男子。 “你想的是怎样?”与他同行的黑衣人道。 “就是你如今也在想的那样!”男子似乎在打着哑谜,视线在朱七与吴媚身上来回打量,有些许不确定。 “别套我话,哼。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你不怕我存了坏心要害她。若我说不是,你不会认为我是故意这样说,好将她丢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害她连个尸首都不剩!”个子小的黑衣人冷冷道,她的身体全部包容在黑暗中,不露半点肌肤。 “梦梦,我知道你不会。”黑衣男子语气轻松,朱七若是在,一定能听出他的嗓音。常福是也。 “你以为她救过我,我便要感激?”楼梦梦恼羞成怒,为常福的笃定的语气。 第一百三十章 美人凶猛 “不是。”常福看着前方一身黑衣的朱七,神色柔和:“没人会讨厌她,至少,我们从来都是渴望温暖的。” “那个蠢女人,竟然跑到青楼来。”楼梦梦语气不善,恶声恶气道。“你不打算回去复命?”通知少主。 “我?不去,她自己要钻进蛇窝,也是她自己要掩藏身份,我哪里知道那是少主的心上人,所以,她的死活,与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相干。”常福绝情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不过,黑色夜行衣下,他的目光盯着楼梦梦,泄漏了他的笑意。 “你们臭男人都是这样,哼。有了若梦这样妖娆的女人在,连脚都拔不动了,窝囊。”楼梦梦这次倒没有暴躁起来,她盯着下方的人,眼底极是鄙夷。随后,也不管常福,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他眼前。空中,还余下一道清脆的声音:“你不去,我去。也算还她的救命之恩,从此两不相欠。” “口是心非,女人啊……”常福幽幽道,望着她离去的地方,叹息一声。 这方楼梦梦一走,下方的若梦也有了动作。 朱七与吴媚一站到竹筏上,竹筏便无风自动。 急速的向着水榭驶去,而水榭旁,原本聚拢起来站满人的竹筏,自动向两旁分开,为朱七与吴媚这一行人让路。 “二位公子如何称呼,如此风神月貌,想必定是人中龙凤。”若梦微微俯身行礼,胸口颤抖的双峰似要掉出,白晃晃的荧光闪瞎了人的眼。下方某些登徒浪子甚至流出鼻血。 “吴凌。”吴媚见她如此,眼底的鄙视更浓。 “叶玹。”朱七与吴媚站在同一个竹筏上,名字是之前就想好了的,所以毫不迟疑道。 “叶玹小哥长得这么俊。可有娶亲?”若梦甜甜一笑,勾魂道,目光直视朱七,故意不去看吴媚。(.) “……未曾……”朱七一顿,道。 “既然未曾娶亲,那若梦想与你永结百年之好,你可愿意?”若梦身子向前倾,温柔的目光似乎能掐出水来,不过,她身上散发的气息。确实危险的。 出于基本的尊重,朱七直视若梦的目光,不躲不避。却又再次着了她的道,目光无法从若梦身上移开。 “真放浪,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还想要人娶你,痴人说梦……”吴媚半点面子也不给。手上用力,在朱七背部猛地一击,打破了二人眼神对视营造出的涟漪。 “既然来了青楼,又何必装成圣贤,我若梦看中的人,还没有不愿意的。”若梦从水榭一跃而起。玲珑有致的身躯从高空飞跃而下,轻盈的落在朱七与吴媚之间,吐气如兰道。 “吴凌公子。你不屑与红尘女子为伍,大可离开兰雪阁。至于叶玹公子,我想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看不起我们的身份。”若梦大胆上前,不着片缕的手臂主动缠上了朱七的手臂。脑袋柔柔的靠在她的肩膀一侧,胸部故意紧靠在她的身上。 朱七脸一热。不自在的挪动身子。 她没有想到这个若梦说跳就跳,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她面前。这样的一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可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朱七也不好太大动作,不然引起人群攻可不秒。 至于若梦,见他没有拒绝,眼中更是透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哎呀,不好,这回可坏事了。这女人竟看上了她,要和自己主子抢女人了不是。”远远的,常康面色难看。 他快速用自己独门功法,与楼梦梦取得联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她。 朱七面色绯红,对于美女投怀送抱,还真吃不消。 她委屈的看着吴媚,想要她出以援手,来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不过,对于她求救的目光,吴媚直接无视,以眼神道:你是女人,被另一个女人吃些豆腐也不要紧,稳住。 不是吴媚不管她的死活,而是当若梦一站在自己同一个竹筏时,她感觉到湖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滚着,成千上万的东西在水面下游离,让她肉皮发麻。 吴媚冷冷的打量围在四周的男人,忽然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如同细小的四线,从他们的大脑穿过,消失在肌肤表层。 娘的,她们入了狼窝。 这是吴媚心底骂的一句话。面上却不露急躁。 朱七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竹筏本来就小,退着退着,便到了边缘上,若是在退一步,便会落到湖中。 “美女,请自重。”朱七无奈,这个叫若梦的女人太难缠,双手肆无忌惮的圈着她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手掌甚至在她背上来回玩弄,极是亲昵。 “你想我如何自重,嗯!”若梦的尾音稍稍上扬,带着特有的呢喃,让人闻之心底一颤。 朱七想,自己被吃人豆腐,一定不能被白吃。她是视线从若梦的纤腰一直往上,望着那一对呼之欲出的双峰,正准备下一剂猛药,手掌往她的胸部抓去,看着女人还这么放肆。 不过,还未近一步动作,朱七感觉身后空气急剧波动,有人靠近自己的后背,却无法感觉到那东西的生命气息。 虽感觉不到危险,但是却又不得不防备,手掌快速揽着若梦的腰际,带着她瞬间转身,凝望空中。 吴媚也察觉到,抬眼望去,傻愣愣的呆立原处:“这女人,怎么和你长得那么像。” “是挺像的。”朱七点头,一样诧异。 那是一个女人,一身粉色衣衫的女人。浑身上下无一不与女装的朱七一样,仿佛双生一般。只是她的双眼空洞,宛如失去灵魂一般,似乎只有朱七,才是她生命中整个目标,为此,能舍弃自己的性命。 朱七只看一眼,就有了这样的感触。 女人像是逃命一般,笔直的往朱七身上冲来,也不管前方是有有阻拦的物体,不顾一切的飞奔,脚踏虚空,步步生风。 朱七头很痛,今日怎么就和女人犯冲呢。怀中有像个八爪鱼的女人,前方又一个疯狂的女人,她不是男人啊,真不是男人。 就在朱七呐喊、吴媚纳闷、若梦警戒时,那个粉衣女子瞬间冲到朱七怀中,将若梦冲击到一侧倒地,自己整个窝在朱七怀中,乖巧的如同猫儿一般。 “你敢撞我!”若梦脸色不善,一双媚眼变得残暴,面目扭曲。 粉衣女子不说话,似不会说话,无视若梦,整个身子占据在朱七怀中。 “抢我的男人,你不得好死。”若梦狂躁,手掌忽然窜出一股幽光,准备对着粉衣女子攻击。 不过,不用她动手,朱七怀中‘啪嗒’一声闷响,粉衣女子身体收缩干瘪,身体散发出浓郁的白色气体,向着四周飘散,瞬间将朱七包容在白雾中,让人看不到雾中的情景。 当‘啪嗒’声音响起的时候,吴媚惊呼一声,很是担忧:“小心。” 不过,烟雾散去后,朱七没有丝毫损伤的出现在视野中,较弱的美人无辜失踪,只余一株粉色桃花,被朱七捏在食指间,颇为疑惑。 吴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道:“那个水灵水灵的女人,变成了一株荷花。” 若梦也傻眼了,二人盯着朱七怀中猛看,觉得太戏剧化。她们虽看不到雾中的情景,却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 朱七蹙眉,再次抬头望向天空,沉声道:“又有人来了,且来者不善。” 话音刚落,三十个黑衣人从房梁一跃而下,身形如大鹰展翅,飞快的落在地面,竟是之前追杀他们的那三十个黑衣人。 三十个黑衣男人,手上皆拿着一把锋利大刀,目光锁定住站在中间的朱七,其中一人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受死吧!” 这三十人,估计是刚刚被荷花女子吸引来的,他们比之前更加愤怒,一身杀气更是浓郁的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看来,今日不顺。”朱七叹息一声,自己身边总是不太平静。 这一次,三十个杀手不容分说的上前,挥手就是一刀,顺着朱七的竹筏砍去。杀气顺着刀锋涌出,三十把刀刃落在水面上,强劲的内力将湖中的水激射而起,直冲天空,她们的竹筏也受到强烈的冲击,变得四分五散。 “走!”朱七大喝一声,一把抓起吴媚,纵身飞落到水榭之中。至于若梦,很抱歉,她不在她的保护范围之列。 朱七是第一时间发现杀气,虽然勉强带着吴媚躲避,却还是被刀刃的劲气伤到,手臂被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直流,一滴一滴,落到湖水中。 湖面上,数千条竹筏稀稀落落的分散在水中,原本人满为患的场面,变得诡异。只因,之前所有围拢在水榭前的男人,被冲天的剑气逼退数米之远,所有人脖子被割破,一瞬间,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杀人不过头点地,看来,这三十个杀手是冒着必死的心而来,根本不在乎伤及无辜。 “快看那些人……我就说有古怪。”吴媚没有看到叶朱七手臂上的血,目光凝重的望着水榭下的水域。 第一百三十一章 蛇窝 死去的人没有倒下,依旧笔直的站立,他们的皮肤被划破,没有血液流出,从刀刃划开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躯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他们的眼睛是通红的,如同丧尸一般,低垂着脑袋,自觉退到一侧,空出一大块地方,好让那三十个杀手有一展身手的地方。 “凡人之躯,也妄图在我兰雪阁闹事,找死。”若梦斜卧在竹筏上,没人见到她是如何躲避攻击的,当朱七听到她的声音看去,只见若梦毫发无损的躺在竹筏上,这一刻,竹筏变为了软床,随着若梦一躺,变为最柔软的栖息之地。 “作为你们生命中最后时刻,既然来了,便让尔等好好观看我兰雪阁,可不枉此生。”若梦懒懒起身,一双玉足落在湖水中,享受的眯起了眼睛,那样满足的神色,让人想入非非。 她双手合十,随后手心之中发出无数道墨色的小丝带,双手猛的向东西两个方向的阁楼射去,霎那间,阁楼之中所有的门扉打开,每一个小厢房的场景一清二楚的露在众人眼前。 屋内,只有一张床,再无其他器皿家具,而床上,无一不是一对光溜溜的男女,他们交错的缠在一起,做着最原始的动作。 即使知道房门被打开,也无所顾忌的缠绵着,喘息声盖过了所有的声响,浓郁的迷情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三十个男人气息不稳,没有那个男人能受得了,迷情气息是天下最下流的毒,却能让人瞬间失去理智。 “那么,你们可以死了。”若梦看到三十个杀手眼神渐渐迷离,抬脚便踏在湖面上,一步一步。向着三十个人走去。当她带着铃铛的脚踝踏在湖水上时,湖面如一面镜子,任她行走,这哪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我就知道这个妖女不是凡人。”吴媚神色更加戒备,当看到东西两边阁楼中的情景时,心底暗道不妙。 若梦伸出右脚,在湖面轻轻一点,横空一扫,用脚踝激起无数浪花,将水珠子踢向那三十个男人。 而本来还纯净的湖水。在飞到空中后,发出‘嗞嗞’声响,一条条细小的毒蛇从水中窜出。落在三十个杀手身上,转眼间便咬破了杀手的眼珠子,残忍的钻入了那些人的脑袋。 小蛇从眼部钻入,有上而下,宛如破竹之势。将他们的内脏吃的一干二净。 当做完这一切后,若梦看也不看那些杀手的下场,嗜血的舔舔唇瓣,起身飞上了水榭。 “你们,将这个叫吴凌的男人抓住,我可不想有人打断我的好事。”她对着水榭中的八名女子命令。前一刻的千娇百媚,似乎是幻觉。 “叶炫公子,既然障碍都剔除干净。不如我们成就好事,如何?若梦可等不急了呢……”若梦身形如风,在朱七身上快速点了数下,随后猛地扑倒,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整个身子毫无缝隙的缠了上去,勾着媚眼道。 她的手脚在朱七身上肆意抚弄。想要将她原始的(欲)望勾起来。 “你说,在这么多人面前将你就地正法,是不是会其乐无穷呢,想必你的兴致也会很高的!”若梦吐气如兰,头挨着朱七的脸侧,红唇快要吻上她的唇瓣。 此刻的朱七,是真的动弹不了,也不知这女人使了什么法子,让她全身上下都僵硬了。 吴媚没有阻止,连阁楼上唯一一个清爽的地方,李易所在的位置,也未出手。 至于躲藏着的常福,估计也是爱看热闹的性子。 楼府,自楼梦梦的到来后,气氛变得压抑。(.) 大堂之内,尹源一身冷气的坐在左侧,而右侧之人,身着黄金色龙袍,同样一脸铁青的坐着,二人僵持不下,气氛冻得吓人。 “轩辕逸,你到底想怎样?”尹源不善道。 “吴媚在哪?”轩辕逸正襟危坐,打定主意与尹源耗着。 “人是你弄丢的,该问你自己。”尹源脑子里想着楼梦梦传回来的话,眉角就没舒展过。 那个女人,怎么忽然去了兰雪阁,闲命太长吗。 “还有两日,便是朕大婚的日子,你想让朕在全天下人面前出丑吗!”轩辕逸压抑着怒火,他都已经将那个女人吃干抹净了,为什么还不臣服于他,竟然逃婚,真是好样的。 “若是你因为怕丢脸,才来寻吴媚,我想,她逃婚也不是什么坏事。”尹源嘲讽道。 “尹源……”轩辕逸龇牙,却故作镇静。 “怎么,你以为只要被你吃干抹净的女人,就会死敌塌地的跟着你?哼,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把自己的心也玩丢了?”尹源不怕激怒他,言语更加犀利,只因他心底越发急切。 “什么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轩辕逸丧气,他当初还真是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与吴媚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水到渠成,不怕吴媚会背弃他的男人。 “真真假假,你自己也未必清楚,我真不清楚吴媚在哪,今日我还有些急事,恕不奉陪。”尹源可不想跟轩辕逸有太多牵扯,既然吴媚要逃,便让她逃,魔界的人,可都是极护短的。 “你放心,这次,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连上茅房也会跟着。”轩辕逸无耻道。 “别忘了,你是帝王。”尹源提醒。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尹源,你可是有什么急事,今天你表现的太古怪了,你不是一项自诩稳重,今日怎如此浮躁。”轩辕逸莫名的放松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有收获。 朱七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一张脸可谓色彩斑斓。她脸色略微狼狈,望着被八名侍女束缚起来的吴媚,没有错过她眼底闪过的戏弄。 ‘你别玩了,再玩我就不止是被人调戏了,她会把我就地办了……’朱七看着吴媚,无声道。 ‘放心,她办不了你……’吴媚眨着眼睛,一脸狡黠。 若梦没有看到二人的眉来眼去,她正兴奋的在朱七身上忙活。将头抬起少许,并没有真的吻下去,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的容颜:“莫非你是第一次?别怕别怕,有我在,一定让你快活似神仙。” 如此露骨的话,让朱七一张脸瞬间涨红。 若梦看她这样,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眼底闪着雀雀欲试,连之前涌现的杀虐之气都淡去很多。 她两只手滑溜的钻到朱七的衣领口,猛地一拉。 ‘嘶啦。’一声,衣料破碎的声音,朱七的黑色袍子被若梦那小皮娘撕碎了。 “啧啧,美人凶猛……”阁楼上,李易摇头道。 “彪悍啊,彪悍。比我家主子更彪悍,若是主子有这手功夫,我们不是早就有女主人了,说不定魔界还能多一个小少主呢。”常福无不叹息,对于若梦的胆量,很是佩服。 “你住手……”朱七也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手,惊得大叫。 “你是女人!”与此同时,当黑色衣衫撕开时,所有伪装亦消失。若梦盯着朱七的胸口,不可置信道。 黑色衣衫虽被撕开大半,却也仅是脖颈的部分,所以若梦看到的,也只是朱七的朱红色肚兜。也正是因为震惊,若梦放开了她的钳制。 “姑娘,我从没说自己不是女人。”朱七像个受虐的小媳妇,挪动着身子往后退,手还不忘拉扯黑色衣衫遮掩自己的胸部,这女人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呢,像要生吞了她。 “你骗我。”若梦看着躲避自己的朱七,脸上阴晴未定,转头看着吴媚,怒道:“他也是女人?” 到了这里,吴媚也不掩藏,她身体忽然爆发出一道强大的红光,‘嘭’的一声,就将擒住自己的八名少女逼退。显然之前被人抓住,是装的。 “好,很好。有多少年没有人来我兰雪阁挑衅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即便你们是魔界的人,也要葬身于此,为我这清湖多几缕生魂。”若梦站的笔直,目光幽暗的盯着二人,怨毒的很。 “就凭你,痴人说梦。”吴媚冷笑,在她眼中,这个叫若梦的女人无疑不是跳梁小丑。“小小蛇妖,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你们身份不一般,如果除我之外,再加上它们呢,你觉得,你们还有活的机会?”若梦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身体像湖面飞去,双手一挥,水面沸腾起来,平静的湖水下,数以万计的小蛇从水中探出头颅,吐着血红的杏子,盯着朱七二人。 十里之外,一辆马车朝着城门驶入。 入城后,行走几里路程,已经进入繁华之地。 “君先生,我们进城了。”轩辕辰侧头,对着车厢内小声道,深怕惊了里面的人。 “这里是都城?我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君毅一身是汗,一种浓烈的不安笼罩在他心间,让人坐立不安。 “君先生。你怎么了?”轩辕辰掀开车帘,就见到君毅浑身发抖的窝在一角,面色惨白。 “没事。王爷,你打算直接去皇宫?”君毅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翻了醋坛子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君先生可有更好的建议吗?”轩辕辰眼神一暗,他宁愿君毅直接叫他轩辕辰或者其它,总比王爷来的亲切。(.好看的小说) 对于之前君毅的先知之能,他可是深有感触,所以愿听他的建议,至于自己心底是否藏着别的心思,他直接无视。 “我感觉到,不久会有与你血脉至亲的人将路过此处,而且,他们之中一人,将会与我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君毅将自己感受到的都说出来,这种感觉太强烈,让他不能忽视。 “那我们就在此等候,等着他们到来。”轩辕辰道,若真是血脉至亲,只有他那个孪生哥哥,虽然兄弟二人长得不像,但兄弟之情确实皇家最少有的。 轩辕辰虽不相信自己的兄长会无故离宫,却不想让君毅心生不快。 像是为了印证君毅的说法,尹源最终还是带着轩辕逸一起赶路。 路途,碍于轩辕逸的存在,他没有用术法,而是以最古老的方式,骑马赶路,谁叫轩辕逸是个凡人。 “快些,别磨磨唧唧的。”尹源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嫌弃道。 “你吃了火药了,怎么一转眼的时间,你就跟吃了炸药一样,生人勿进。”轩辕逸何时被人这样嫌弃过,他不甘道。 “我想杀人,你试试吗!”尹源是真的想杀人,面色难看的望着轩辕逸,似乎告诉他,若是他再说废话,便真的下手。 轩辕逸难得的闭嘴,他可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这次是真的恼怒了。 不过,轩辕逸忽然一脸笑容。很想知道是谁让这个腹黑的伪君子露出真面目的。 尹源为什么要带着一个拖油瓶,那得说到一刻钟之前。 在尹源与轩辕逸僵持的时候,楼梦梦也在一旁干着急。(.) 她将尹源唤道一侧,把常福传回来的话交代清楚, 听到楼梦梦的话,尹源哪里还忍得住,他回到自己房中,取出幻镜,法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幻镜之中,心中还默念着朱七的名字。 这一刻。只有看到朱七身处的实际情况,他才能真正安心。 当幻镜显出画面时,若梦正好趴在朱七身上上下其手。艳丽的红唇更是肆无忌惮的贴在朱七的脸侧,只差零点几分的距离,便吻上朱七的唇。 尹源顿时黑了脸。 随着若梦的手掌轻舞,平静的湖面上飞出一只巨大的绿色蛇影。 它腾空而起,围绕在若梦头顶上方。占据了整个视野。 “看在你们是魔界的人的份上,让你们看清他们的威力,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故当个枉死鬼。”若梦心情很好,抬头望着遮盖住天地的那一片绿色,含着施舍的面容道。 巨大的蛇影在空中吐着杏子。它转动着舌头,像是在等待若梦的命令一样。 蛇影停顿在空中,若是细看这条大蛇。便能看到绿色影子中,成行成列的小蛇。数以万计的生命体汇集在一起,有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动作,如此才构成了足够遮天的绿蛇。凶险而神秘。 若梦的话音一落,蛇影摆动蛇尾。忽然张开黑漆漆的大口,朝着竹筏上的三十个黑衣死尸吞去。 蛇口一冲而下,不到一秒时间,只听到刺耳的‘嗡嗡’声,随后大蛇仰空而上,又回到空中位置。当无数的小蛇从三十个死尸身上散去时,原本有血有肉的三十个人,瞬间变为一堆白骨,‘啪啪’的掉落在竹筏上。 “那是什么东西,真恶心。”吴媚看到这一幕,心底作呕,勿怪她如此,只因在这一刹那,浓厚的血腥气从蛇影中溢出,难闻之极。 “我的小宝贝怎么会恶心,要恶心,也是你们两个恶心。装成男人来骗我们这些少女的感情,真是可恨。下一个,就让你来吧,我想它们会很喜欢你的味道。”若梦眼神一眯,望着吴媚道。“还有,别妄想逃出去,从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万蛇阵。” “放马过来,想要我们的命,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吴媚拽拽道,她的性子极傲,即便心里没底,嘴上也不服输。 朱七没见过吃人肉的场面,虽然那三十个杀手是她的敌人,不过,见到这样凶残的场面,她心底很不舒服。 “小娘子,你们当真要和她开战?我劝你们还是想清楚,命只有一条,可别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这万蛇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当若梦准备开始下一个动作时,阁楼上,一灰衣男子横渡虚空而来,他的双眼直直的望着朱七,神采奕奕。 “是你……”朱七看到来人,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得更加防范。 “是我,匆匆一别,不过转眼时间,我现在是战神了,当初谢谢你的关照。”李易老神在在,根本不把若梦放在眼中。 “终于现身了,你是什么人。”若梦看着来人,心底暗惊,这个男人的身份,她看不透。 “小蛇妖,滚到一边去,我和我的恩人,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尹源目光从若梦身上一扫而过,没把她放在眼里。当他的目光落在若梦身上时,若梦感觉到一股寒气,不知不觉压下了心底的愤怒。 “这位公子莫非有能力对付万蛇阵?”阁楼亭榭的一角落,一名黑衣人以足尖点地,踏着湖面而来,正是藏在一处的常福。 “常福,你怎么来了。”朱七吃惊。 “原来是你认识的人,可是即便你们加上他,你们也没有活命的机会。”李易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若是你出手,想必不费吹灰之力。”常福上下打量李易,暗想:仙界的人怎么来了人间。 “我不是来救她的,我是来抓她的,不过,如此情况,我不能乘人之危,还是等你们度过了难怪,我再出手好了。”李易瞥一眼常福,随后转头,带着蛊惑的语气道,他不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反正他李易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竟然你已是天界战神,我无需你救。”朱七不喜欢欠人人情,而且,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她不愿连累他人。 “你确定?”李易皱眉,明显心中希望她开口,若是用之前丹药之恩做抵,他便可还了恩情。 “我确定,你是你,我是我,你们不相干。”朱七坚定道,不放手一搏,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一败涂地。 “好吧,小蛇妖,你可以宣泄你的怒火了,这里的人,任你取其性命。”李易随意招手,对着若梦懒懒道。转瞬间,便无情将朱七推进地狱深渊。 李易不是无情的,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自己兴起时的玩物,哪有什么怜悯之说。他的衣袖无风自动,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高高在上,他脚踏虚空,一步一步,以寻常的速度行走着,向着阁楼方向走去。 在路过湖面上空时,他的手在空中一捞,湖水中浮现一株艳丽的荷花,正是朱七之前拈在指尖的那一株。 李易将荷花放在手心,神情淡漠的站到一侧,道:“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便成全你,我会亲眼见证你们的灭亡。” 朱七收回视线,当看到那一株荷花时,已经猜到那三十个杀手是他引来的。其中的枝末细节,她瞬间想得通透,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太危险,竟然能为了自己一时兴起,下这么大的功夫,以认命为引,真是好心计。 当李易宣布自己置身事外的一刻,若梦就喜不自胜,对于另外三人,她还真不放到眼底,随便一招手,就能轻易将他们扼杀,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这些鬼东西就交给我来应付。”吴媚郑重的望着朱七,笑容里浮现一抹自信。 吴媚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冲上云端,身体剧烈的膨胀,越来越大,白光充斥整个天空,足够有绿色蛇影一半大小,像是随时会爆炸一般。 忽然,一件朱红的衣裙完好无损的飘落到一侧,天空白光散去,一只银色的九尾狐威武的踏在云层上,双蹄带有细小的羽翼形状的银发,很是漂亮。 九尾狐的九条白色尾巴笔直朝着苍穹,如箭在弦上,随时攻击。九尾狐就是吴媚的化身,她的本体模样。 吴媚平日里的眼神是慵懒的,但是,这一刻,她的目光透着凌厉,巨大的狐口张开,一团炙热的火焰从它口中喷涌而出,朝着那绿色蛇群而去。 蛇最惧怕的除了雄黄之外,便是火焰。 只是,当吴媚喷洒出无尽的火焰时,绿色大军根本不畏惧,一条接着一条,拼命的往她的火焰中游去。 ‘嗞嗞’的声响没有终止过,烧焦的气味更让人根本无法呼吸。 朱七不知道死了多少条绿蛇,从天而落的黑灰色焦炭模样的蛇尸体密密麻麻,一团一团的模糊血肉落到湖面上,沉入湖中心。 若梦见此,不为所动,或许,那些绿色小蛇全部被灭,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此时的若梦,目光落在朱七与常福身上,她白嫩的脚在地面来回移动,脚踝处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空间有种扭曲感。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蛇相斗,湖底死魂 “所有人听命,杀了他们。(.)”若梦带有蛊惑的声音向四周飘散,而竹筏上剩余的男人,眼中红光一闪,齐刷刷的盯着朱七,眼角甚至还有几滴鲜血滑落,颇为恐怖。 他们本是来青楼寻欢作乐的男人,此刻,却成了若梦手中的利刃。 数百名男子已经变为丧尸,他们随着铃铛的高低起伏,面如僵尸的向朱七聚拢。他们的手脚僵硬着,行动不便,却能准确的知道朱七的方位。 “你退后,别沾染这些人的血液,他们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蛇精的巢穴,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剧毒。还有,你要小心四周,因为他们体内的蛇卵都已孵化,随时会窜出身体表层,向你进攻。”常福持剑,一把挡在朱七身前,提醒道。 朱七点头,面上没有一丝害怕。 她抬头看向吴媚,暗暗焦急。吴媚的火焰虽能抵抗住绿蛇大军,但太消耗法力,每一道火焰烧死的蛇虽然很多,却无法将所有的蛇都烧死,时间一长,一波一波的蛇群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耗到吴媚体力不支的话,她将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还有依旧站在一旁的若梦,以及高塔之上的李易,让朱七很憋屈。 “常福,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阴气更重了?”朱七知道心慌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她要比平时更冷静才行。 “似乎当绿色蛇群窜出水幕的那一刻起,整个兰雪阁变得阴森了,怨气很重。”常福一边抵挡前方的进攻,一边回忆。 “你先别杀他们,给他们留个全尸,毕竟是人类的一员,作为傀儡。他们也受尽了苦楚,不能再亵渎他们的灵魂,不能再让他们的灵魂永世不得安宁。”说完这些话,朱七视线紧紧落在前方几百名男子的头顶,目光若有思,像是在等着自己想要的一幕。 当数百名丧尸的头顶浮现淡淡的白色雾气时,朱七眼底精光一闪,道:“按我说的做,留个全尸,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朱七让常福挡在身前。自己则退到水榭一旁的角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李易见到这一幕,唇瓣一瘪。摇头自语。 高空顶上,吴媚雪白的皮毛已经血迹斑斑,颇为狼狈。 她已吐出数十个火球,一身法力也消耗的差不多,银色光华也淡去。不复之前的华丽。绿色小蛇群体作战,一遇到空隙,便在吴媚的身体上撕咬着,也不顾火焰的吞噬,以死亡为代价,只要将吴媚身上全部的血脉咬烂。当她疲于应战时,它们才有机会饱餐一炖。 几分钟过去,若梦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她仰天大笑,道:“你瞧瞧你们以命相护的女人,不就是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拿你们当刀子使。” 常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因为听命于朱七的话。手上的刀不能砍断这些丧尸的脑袋,只能处于受制的地步。几次围攻下来,身上也挂了不少彩,背上甚至留下一道既长又深的口子。 “无趣无趣,本以为这个玩物还能有些意思,不想这样窝囊。”李易神色失望,鄙夷的望着角落里的朱七,就准备离去。 就在李易转身之际,朱七虔诚的话语响彻在天地间:“凌驾天地的大地之母啊,聆听我的祷告,请暂且赐予我掌控万物的力量,让这片土地赋予天地灵气。” 不知何时,朱七已昂扬在天地间,身体腾飞而起,轻松的站在水榭的顶上。若是细心便能发现,水榭建立在湖水中央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整个湖面。[] 朱七用的是上古的妖法,这是女娲留给她的禁术,虽然极度损伤身子,但死亡当前,哪里还有顾忌。 只是,她感觉到,这次与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挪动百花种子、山水植被,身体没有其它异样。 可此次,当她站在水榭顶峰,将一段祈祷之词宣读完毕,便感觉整个湖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自己压来。 她看到湖底沉淀了无数白骨,整个海域弥漫这无尽的怨气,湖水下,数之不尽的白色物体被困在河底,那是死去的人无法超度的灵魂。 “不好。”若梦惊呼,看着朱七的举动,身体化作一道黑光,朝着朱七击去,想要阻止她的动作。 朱七心中悲悯,她感觉到湖底下的白骨发出的苍凉哀鸣。这座湖掩埋了多少人,她无法算清数量。 枯骨沉寂,经过数千年的累积,对于囚禁在里面无法转世的灵魂,永世得不到解脱。 清风席地而起,一条巨大的白色从朱七脚下钻出,土地没有任何翻新,白蛇像是凭空出现。蜿蜒行到她身下位置,将她的身体托起来,立在湖中心上空。 “禁术。”,李易惊讶的打量朱七,当白蛇出现的一刻,他感觉到整个天地间的力量被聚拢在一起,大地之母的气息更是让人如浴春风。离开的脚步生生停住,李易转身,望着站在白蛇之上的女子,失望之色被惊艳替代。 他听过逍遥曾经的名讳,可是却从未见过这样惊艳的一幕。 这次的白蛇不再是虚幻的,它白色鳞片在日光照射下,泛着层层荧光,让人震惊的无法言语。 与此同时,若梦的身影也飞到半空,‘嘶’一声叫喊,她娇娆的身子变化为一条巨大的黑蛇,猩红的性子吞吐着,寒气森然。 一时间,白蛇黑蛇相对而立,长长的蛇尾盘踞在半空上,足够有一座山峰那样庞大,黑白相对,巨大的威压让人发现自己的卑微渺小。 “吴媚姐姐,你先休息一会。”朱七站在白蛇头顶,对着吴媚道。 在白蛇显露、若梦幻化出成黑蛇时,围攻吴媚的蛇群受到威压影响,进攻缓慢下来,这才给吴媚一个喘息的机会。 “好。”吴媚不恋战,她知道朱七有自保的能力。于是身形一动,以余下的法力为代价,用炙热的白色火焰将自己四周包裹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以此免受蛇群的攻击。“朱七,你自己小心。” “你是妖族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上古的禁术。”黑蛇挡在朱七面前,看似强悍,但是在白蛇的注视下,身体抑不住颤抖。那是王者的威压,即便白蛇没有对它出手,也已经让它无法动弹。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若梦,湖底的灵魂被你囚禁数千年岁月,永世无法解脱,你觉得,当他们释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朱七浑身肃穆,仙气从白蛇头顶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脚底,让她的心胸更加宽广,对于湖底的死魂,也更加怜惜。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黑蛇犀利的红眼露出慌乱,闪烁的望着朱七。 “当然是放干湖中的水,将压在底部的魂魄释放。”朱七柔柔道,没有打算隐瞒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不。你不能,你若把它们释放,第一个受害的便是人间的百姓,厉鬼虽不像妖界那么强悍,但它们的阴暗气息不可忽视,人间将面临一场浩劫。”若梦焦急道,她的劝慰是像是发自内心的。 “你会那么好心。”朱七停下动作,疑惑道。 “是的,我本是守护这片大地的守护使者,当然,这些被囚禁起来的魂魄也是有罪的,他们生前都始乱终弃,贪图富贵,抛妻弃女,所以,所以我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们囚禁,实属有因啊。”这一刻,黑蛇匍匐下庞大的身躯,跪在白蛇面前,颤颤巍巍道。 “蛇本淫乱,你有何苦为自己的罪孽找借口。”朱七摇头,这一刻,她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她知道,这条黑蛇腹内的一颗心脏,早已不复纯净。 当朱七如此说时,匍匐下来的黑蛇目露凶光,身体猛然前倾,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蛇的脖颈咬去。 朱七不躲不避,手飞快的挽出一朵莲花形状,食指微微一抬,大喝道:“起。” 湖中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的延伸向空中,晶莹的液体一点一点汇集,变化成一条巨大的水龙,龙头抬起,将黑蛇撞翻到一侧,等待朱七的下一个动作。 “从何处来,往何处归,尘归尘,土归土。”朱七觉得这一刻,她有掌控天地的力量。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在她心底,这种自信极端强烈。而且,她也清楚,这股无穷的力量,来源于脚下的白蛇。 朱七双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兰花指,水龙随着她的指引,瞬间消散在天地间。而天空中的云层,也在此时越聚越拢,白色的云层变味乌黑,磅礴大雨毫无预兆的散落,淋向整个大地。 “将它击碎。”朱七也在同一时间告诉白蛇,让它以尾部横扫水榭,将水榭的建筑摧毁。 “不,不要。”黑蛇惊恐,转身就准备逃跑。 当水龙消散时,湖底的数万恶灵也四处飘散,无数的白色气体争先恐后的窜上天空,凭着身前的最后一抹意识,寻找自由。 “不好,若是真的让他们散去,人间大祸将至。”吴媚站在岸边,对于朱七的强悍很是震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英雄救美 “这,该是你们留恋的东西。”朱七轻轻一笑,看向吴媚陌生而又疏离。 不过,却又透着些许称赞。 随后,她手掌在空中一挥,黑蛇在朱七的力量下,腹部划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喷洒而出,散落在湖底干枯的白骨上。 吴媚不动声色的盯着朱七猛瞧,她感觉朱七的目光不太对劲,那,似乎不是她本人。 当若梦的血散落时,原本准备四处飞散的恶魂受到感应,一同转身,怨气浓郁的朝朱七飞去。 反观朱七,则淡然的处在原地,白衣无风自动,站立在白蛇头顶,风华无限,有种绝世无双之美艳。 “真是疯狂。”总有人不会被美景所祸,能一眼看透事实的本质。 朱七淡定自若的望着涌向她的死灵时,李易却轻笑出声,眼中的光芒越加炙热:“如此疯狂的女人,可真少见,不过,智勇双全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死魂已经被怨念控制,他们没有人类的意识,所以,在见到鲜血时,本能的嗜血因子控制了他们的动作,朝着朱七方向围拢。 数以万计的死魂以飞快的速度扑来,在逼近朱七时,最先看到了流着鲜血的黑蛇。于是,方向一转,一条一条白色气体钻到了黑蛇的裂口处,撕咬着黑蛇的皮肉。 “啊……”空中,黑蛇发出凄厉的惨叫,恶鬼分尸,食其血肉,其中的疼痛不可小视。 刹那,黑蛇被白色雾气吞噬,连一丁点黑色的鳞片都无法看到。死魂喜欢新鲜血肉,因为他们生前也是被人活活咬死。血肉分离而亡。 若梦力求自保,所以,受她控制得那些绿色大军以及做成了死尸的百名打手,全部失去了灵力,一动不动的僵住原处。 “看不出,这朱七真记仇,当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其手段,让我们这些男人佩服佩服。”李易暗在一侧暗点头,眼底多了一份警戒。 死魂缠住若梦时。朱七也没闲着,她瞥一眼原处的李易,眉宇微蹙。随后不再看他,手掌向下,无尽的白光从手掌倾泄而出,落在湖底的泥土上。 “皇天后土之上,幽冥九泉之下。请听从我的吩咐,打开九幽之门,为这凡尘理清一切不该存留的物体,引领它们前去往生,以此洗涤掉他们的戾气,得以长存。”如梵音般的嗓音响彻天地。即便是黑蛇的惨叫,此刻也消失不见,只有朱七清亮的声音回档在诸人耳中。 在朱七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有些缠着若梦的死魂感觉到不安,便想奋力逃脱,不过,在朱七的控制下,也仅是负隅顽抗。 “哦?真有叩问幽冥九泉的法术。竟能在人界打开九幽之门。这可是五界都不允许存在的逆天之法。”李易目不转睛的盯着朱七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他对朱七的兴趣更浓了。“妖王转世吗?” 地面轰然破碎,露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黑暗之中散发出一阵幽暗的阴冷气息。朱七面色略微苍白,手微微颤抖的抬起,用力一挥,她脚下的白蛇尾巴横扫而过,便将黑蛇若梦的躯体抛入幽冥之下。 而,飘散在四周的亡灵跟随者黑蛇的尸体,一同落入九幽之下。 只是,还是有一些稍有神识的亡灵,没有跟着黑蛇一起下去。 他们数量并不庞大,却也让人感到危险。 数千个魂魄静立在朱七对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九幽之门慢慢合拢,而余下的亡灵并没全部清除干净。 此刻,朱七根本没有余力在对付这些死灵,她感觉到白蛇的力量如退潮的海水,不可抑制的从她身体中消散,若是再动用术法,只怕会遭到反噬。 在白蛇的法力消失时,朱七感觉自己的意志慢慢回笼,之前那一段时间,她总觉得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有另一个人在她体内,掌控着一切,她猜测,控制她一举一动的人,正是脚下的白蛇。 虽然那段时间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就在这时,胸口处传来炙热的暖意,包容着她,让她不至于迷失自我,她不知道,那是李易给她的东西,能护她周全的东西。 望着留下来的恶魂,朱七心惊肉跳,随后稳定心神,已温和的语气道:“你们死去的时间并不长,若是有不能放下的执念,想要留在人间,也可暂时躲在我这里,我必不会害你们。” 兴许是之前朱七没有毁掉他们的尸体,所以,当她说完,亡灵身上的死去消散一点点,没有之前那么阴森恐怖。 朱七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乾坤袋,默念几句咒语,剩余的所以恶灵便被她收入袋中。 白蛇消散,就像它不知从何而来,莫名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朱七身体脱力,在即将晕厥的一刻,她看到向她飞奔而来的尹源,一脸焦躁的模样,将她的心温热。 朱七心底暗叹:为何每次都要以昏厥收场呢,她可是大功臣,估计再次醒来,得到的不是赞美,反而是一顿臭骂了。 “朱七,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尹源一声大喝,从门口直接踏着五彩云霞而来,铁青着脸告诉众人,他心情非常糟糕。 在前来兰雪阁的路上,尹源手中的幻镜就没有停止运转,从头至尾,他看到了她全部疯狂的举动,心底的害怕更甚,他怕寻不到她,他更怕她死。 尾随在尹源身后的,有帝王轩辕逸,王爷轩辕辰,以及那个温润先生君毅。 “谁让你不知死活跑到蛇窝来。”尹源一声大吼,将场中的人惊醒。 他们看到尹源的万年冰山脸透着焦虑,他们看到尹源怜惜的将昏迷的朱七抱住,手臂将她稳稳的搂在怀里。 他们还看到朱七昏厥前,嘴角的那一抹安心的笑容。 “你当自己是铜墙铁壁吗?动不动就耗尽内力。”朱七无奈的揽着她的腰身,手掌温热的法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朱七体内,生怕术法耗尽而让她身体出现衰竭的症状。 有人欢喜有人愁,旁人在欣赏金童玉女之时,李易却一脸苍白,不可置信的盯着空中相依相偎的两人。 这恐怕是李易这辈子中,唯一一次的失态。“朱七,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君毅也一脸喜色:“她在这里,是她。” 不过苍白的脸色与李易有得一拼,不知是因为看到尹源抱着朱七,还是因为身体本就虚弱。 李易尴尬一笑,对于君毅的到来,却有找到组织的感觉的亲切感。“君毅,你也在。” “不好,那条黑蛇死了,这漫天的绿蛇大军失去了控制……”常福虽然很想欣赏自己主子的深情模样,但还是需要顾及他们的安危。 常福还未有其他动作,尹源先他一步道,他目光戒备的盯着李易,在敌我不明的状态下,尹源以此来试探。“我想,这位公子该有这个本事,将眼前的东西好生处理。” 他可是在幻镜中看的一清二楚,李易亦正亦邪,让他琢磨不透。 刚刚尹源与轩辕辰的人交谈,想必是熟识的,后又因朱七的名字而吃惊,事情也许不简单。 李易在尹源的注视下,略微狼狈。不过却一本正经道:“交给我。” 手掌轻轻一样,不会吹非之力便把所有的绿蛇和丧尸消散,化作细碎的粉末。做完这一切后,李易上前一步,紧张道:“我能好好瞧瞧她吗?” 君毅也很激动,身体虚弱的往前走着,问:“她没事吧?” 只是,不容二人上前一步,一员对着地面的常福与楼梦梦吩咐:“将这里收拾干净,不准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不希望天界和妖界的人发现异样。” “属下领命。”常福与楼梦梦一起回复。 尹源颔首,目光在君毅与李易身上一扫而过,一种危机感涌现:“有什么事,等她醒来再做定夺,楼府随时欢迎你们拜访。” 他不顾旁人的意见,将朱七的头压在自己的心窝上,随后,化作一道清风,向着楼府飞离而去。 至于轩辕逸,当然没有精力将心思放在朱七身上。 在看到浑身是血的吴媚时,哪里还管什么天子威严,一把上前擒住吴媚,喝道:“你要逃婚便逃婚,无论天涯海角任你去,只要我能寻到你。可是,谁让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一身的血,哪里还像一个女人,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你以为你有九条命吗,容你这样胡来。” 吴媚莫名其妙,这个男人怎么忽然变成了一只狂躁的豹子,见人就咬。只是,怔愣之余,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我可以逃婚?你不勉强我?” “你……”轩辕逸满腔怒火瞬间消泯。 “那我留在楼府,你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要我嫁给你?”吴媚欢喜道,哪里还顾得上朱七他们。 “我……”轩辕逸有口难言。“我何时勉强过你。” “月黑风高之时,而且是床上。”吴媚认真想着。 轩辕逸一脸铁青,青中又透着红润:“那不算。” “反正我不打算嫁。”吴媚道。 “你怎么能突然反悔呢,之前是你自己愿意嫁的。”轩辕逸试着将她说动,毕竟若是悔婚,作为帝王,他的面子实在撑不住。 “我问你,那三十个杀手为什么一定要杀与楼府有关的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胡思乱想 “这个……”轩辕逸一脸尴尬,明显心里有鬼。(.无弹窗广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媚儿,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 “我该庆幸?”吴媚讽刺道。 “好吧,你还记得曾经发生过瘟疫,尹源将一整个城封闭,焚烧了所有的人,屠城使他双手染满了无数人的鲜血。”轩辕逸叹息一声,他只是透露了一点消息出去,这中间的任何伤亡,可不赖他。“那些人便是上次城中外出的壮年。” “你可真是好样的。”吴媚鄙视道。 “媚儿,你不会因为此事而怨恨我吧?我与尹源的明争暗斗你都是知道的,再说朱七并没有受伤。”轩辕逸试图扳回一局,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吴媚竟然与朱七成了知己。 “没受伤?若不是尹源及时赶到,我们早死了。”吴媚冷哼。 “媚儿,我并不知道你们闯到兰雪阁,这个地方,连皇家势力都无法触碰的禁忌。”明知自己理亏,轩辕逸底气不足,转个方式道。 “我们一并帮你处理干净,岂不正好。”吴媚冷嘲热讽,对于轩辕逸的算计,心底难受, “可这件事跟你要嫁我,没有关联。” “反正我是现在不想嫁给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只是女子,所以毁约也无关紧要。”吴媚一脸得意,扭头就走。 轩辕逸憋屈的凝望吴媚,随后,叹息一声,紧跟在吴媚身后。 距离这里十万里外,名叫青冥谷。 此处,已不复从前的模样,曾经遮天蔽日的乌云已经消散。阳光洒落地面,嫩芽渐渐露出土地表层,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死亡之地,不知何时回复活力,连阴暗的气息也消失,些许灵气从地底涌出,虽不浓郁,却比之前好很多。 “她用了禁术。”一赤衣女子道,平静的话,让人猜测不到她心底的想法。 “是。我看中的人。必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死去。”说话的人是朱七熟识的幽华,只是,却与那时她所认识的人。相差太远。 “你很自豪?”能与幽华交谈心声的,却无法猜透她的身份。 “难道我不该自豪?”幽华得意的笑,带着一种癫狂。 “你这样是拿她当棋子,不是让她成为炮灰么,千万人攻击的对象。”赤衣女子眼底浮现一丝不忍。对于朱七,她似乎是怜惜的。 “不,他们只会认为朱七是新的妖王,曾经的妖王,早就厚葬在尘土之下,永世不得超生……”幽华放低嗓音。温柔道。 “我还是会阻止你。”赤衣女子打断她的话,道。 “恐怕你阻止不了,就像当初你想要阻止逍遥离去一般。你执意破坏了她与君毅的感情,可是,一切还是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前行,天界,魔界。人间,妖界。都将一统。”幽华张狂的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赤衣女子眉眼之间有一种悲悯,温柔的话语让人沉醉:“恨,不是支撑人类活下去的动力,这样,与活死人有何区别,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死去而已。这样的你,真可怕。” “可怕?哪里可怕?你以为这世间谁的手是干净的?”幽华动怒了,当赤衣女子说出恨时候,她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死亡气息,比之当时的莫魍更甚。 “她是无辜的。”赤衣女子道。 “没有什么人是无辜的,人因利而聚,又因利而散,就如同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只是顺应天地规律,别把我说成侩子手。”幽华眼底透着疯狂,这一刻的她,不再是朱七认识的幽华,或许连幽华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无弹窗广告)”看吧,一切的一切,终将在我手中结束。” “你造就了恶魔种子,耗尽了极北之地的所有灵气,可是却也用黑暗之气炼化出了莫魍,他本体便是虚无之力,到时候慢慢壮大,连你我都无法掌控。将会成为人间大祸。”赤衣女子忧心。 “放心,我定会将他牢牢掌控。”幽华拂袖离去,对于她来说,赤衣女子的存在很矛盾,让她想杀之而后快,又想留着她陪伴自己说话。 有时候,寂寞足以吞噬一切理智,她还需要保有一点点理智,看清别人的灭亡。 王府之中,一片焦躁气息。 “她怎么还没醒?”小萄漂浮在朱七的身体上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诧异问。 这里是朱七居住的小院,院落中,聚集了七八个人,都是她熟悉的。 “你们出去,都聚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尹源对众人道,明显不喜别人盯着朱七猛瞧,特别是那两个陌生男人,总觉得不怀好意。 受尹源的冷气威慑,轩辕逸抱着吴媚养伤去了,轩辕辰劝着君毅养伤去了,常福与楼梦梦毕恭毕敬的退下,朱璧则揪着小萄与苍鹰逃了。至于惹人嫌的李易,因为自己理亏,所以摸着鼻子,泱泱的离开。 当众人散去,尹源冷着脸坐到床边,手指摩挲着朱七的额角与脸颊,面色慢慢柔和。他毫不避讳的描绘她的容颜,以往的隐忍与小心翼翼在亲眼见到她昏厥那一刻,消失殆尽。 “若是没有妖王的秘术,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在万千墨蛇大军的攻击下,还能安然无恙的人,只有妖王。” “朱七,你究竟想要什么?”尹源一脸迷茫,这种陌生的情绪是第一次,自从遇到朱七起,他总是容易失控。“若是苏醒,你我的情感可还作数?” 手指顺着她的额角慢慢向下,颤抖的睫毛,苍白的面颊,粉嫩的红唇,如瓜子脸的下颚,尹源的手指白皙而温润,凉凉的指尖似有一种魅惑的味道,就如同那晚,朱七对他所做的一样:“是你先招惹我的,即便我知道你曾与君毅有瓜葛,却并不打算扰乱你生活的轨迹。如今,我已不想放手。” 他的目光仍旧是迷茫的,指尖顺着朱七的下颚往下,落到了脖颈之间,记得那天曾咬破她的颈项,鼻尖透着她满是芳香的气息。 “即便你不记得,即便你不承认,你也是我的。”一员轻松一笑,不在意朱七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静静的凝望她,不知不觉竟是痴了。 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尹源的手指在她脖颈来回摩挲时,看到朱七的身体一颤,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怎么在这里……’这是朱七脑中第一个想法。 显然,她是在刚刚这一刻恢复了意识,却因为尹源的触碰,假装昏睡。 尹源眼底透着笑意,忽然俯身,栖身靠近她的身前,道:“你说你没有心,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会让你爱上我。” 朱七眼睫毛一颤,心跳频率乱套了,心弦拨动,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那么久都没醒来,看来还得昏睡一阵子。”尹源贴在她耳边,以平常的声音大小道,像是为了让她听的更清楚。 朱七闭着眼睛,看不到尹源的表情,黑暗中,肌肤的触感更加敏感,她正想睁开眼睛不再装睡,却被尹源的话堵住,现在清醒,似乎更加别扭难堪。 尹源的手指带着一种电流,从她的脖颈越来越往下,惊得朱七僵住身子,哪里还知道动弹。 在朱七以为自己要被非礼想要动武时,尹源的手指从她的肌肤上移开。她脖子中一根绳子触感的东西被移动,应该是被尹源捏住了一端。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法力涌出,小心的融入她脖子中间的那样物品上。 因为假装,她不敢睁开眼睛,那样东西,该是之前她受伤时,保护她的物品。 ‘难道是他给我的?’朱七暗道。 朱七感觉身体一动,腰部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揽住,身旁的床榻发出‘噌、噌’的响声,然后被人揽住怀里。 ‘他……他竟然睡在我床上……’朱七在心中大喊,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却又让人心安。 尹源也不管她是否清醒,将她的抱紧,两具身体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闭上眼睛,用身体的温度温暖朱七。 屋外,轩辕辰局促不安,望着神情略微呆滞的君君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你找到她了?” “是的,找到了。”君毅点头,含着愉悦的笑。 “君先生,你……你愿意跟我回皇宫吗?”轩辕辰紧张的看着他,问。 “皇宫?我就不去了,我想留在楼府,陪在她身边。”君毅脑中回荡着朱七与尹源相拥的画面,心底闷闷的,很不舒服。 手掌下意识的放在心脏处,眉角紧蹙,像是疼痛难受一样。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要不要我宣太医来王府,替你好好瞧瞧。”轩辕辰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心问。 “不知道,心口闷。”君毅老实回答,他不明白嫉妒的滋味。 “可能是之前消耗太多体力,我们又急着赶路,你先坐下,好好休息,等她醒来,再与她好好叙旧。”轩辕辰将他扶到庭院的凉亭中,在这一刻显出了少有的稳重。 “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当二人刚刚做好,一道爽朗的嗓音在前方响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莫魍与幽华的纠葛 君毅没有转头,像是知道这人会来找自己,用平常的语速道:“我不认识你。(.好看的小说)” “嗨,兄弟,别那么见外,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我李易可是一直铭记于心。”李易爽朗的笑容能闪瞎人眼,那种憨厚最能欺骗不认识人。“不介意我坐这吧!” “您请坐。”轩辕辰有礼道,第一印象感觉不坏。 “兄弟,听说你曾与逍遥有过一段情史?”李易已经将整个院子都看了一遍,想起朱七对付若梦的手段,心底不敢相信。 “有什么区别?”君毅问。 “区别可大了,她现在是朱七,不过我却想知道她的过去。不然我留这里干嘛,这里虽然是尹源的地盘,可我此次来,是为了除魔卫道。你哥哥派我来寻找她,只有找到,才能捍卫我战神的神威。”李易半真半假道,不过含笑的双眼让人信服。 “老君都说仙界被盗,与朱七有脱不了的干系,你也这样认为?”君毅云淡风轻问。 “只要可疑,我就该查清楚。”李易如实回答,脸色严肃。 “你真是不择手段,即便对方是你的恩人。”君毅平静的说,看不出喜怒。 “然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君毅,我倒希望她不是盗取天界至宝的人,不然我只能手刃她。”李易觉得无趣,看着君毅温温和和的性子,愚弄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你希望她不是?我想,因为你张狂的性子,即便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也会给天界一个交代,不至于丢了你的战神身份。”君毅无情的揭穿了他的谎言。 一般人被拆穿谎言后,要不是落荒而逃,要不就是尴尬的无言以对。很少能有人像李易这样,反而洋溢着更爽朗的笑容,道:“君毅兄弟,我发现你变聪明了,这样真不错,以后别再傻乎乎的做重大决定。(.好看的小说)刚极易折,能出能伸才是大丈夫的行为。你若不做出那样的决定,此刻一定跟我一样,依旧拥有这么多东西,不用舍弃任何一样。包括她。”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感谢我!”君毅在这一刻是认真的,他的目光清澈。不知不觉中,这个曾经面瘫的男人变得不一样。 “当然。”李易依旧笑着,耸肩道。 “我没有舍弃她。”君毅面色平静,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虽然明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是轩辕辰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横插入问。 李易无视轩辕辰,他知道君毅明白他说什么。“可是有那个男人在,你一定争不过,你已经没有那个本事,你亲手断送了机会。” “你是想试探我!李易,她对你而言。何尝不是特别的。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地位,就有机会?”君毅讽刺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至少我知道,她是逍遥,从前我们没有任何恩怨情仇,就这点而言,她一定会重新站到那个高度。你以为,现在的你。真的有那个寿命?”李易倒不怕君毅的冷嘲热讽,他体内有足够的自信支撑他。 “你说什么?”君毅恼怒了,他这一辈字寿命不长,却还是想伴随在朱七身边。 “难道你不知道,妖王禁术――大地之母白蛇的显露,只有妖王才能发挥出十分之力,估计,她就是下一届妖王的命定之人。”李易很高兴,至少他知道君毅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那又如何。” “就在今天,在我眼前,她使出了这项功法,而且十分完美。”李易栖身靠近他,想看清君毅眼底的挣扎。 “是吗?”君毅见他靠近,手掌忽然抓在轩辕辰的手臂上,一个用力,身体站了起来,离李易有一段距离,恢复为清冷的模样道:“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有利消息,我已经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还有,我与你交情尚浅,以后不要擅自以为:我与你有兄弟之情,我想,你还不配。” “哦,即使她将你伤得体无完肤?”李易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明显有些僵硬。 “那是我甘愿的。”这一刻,君毅身上有一种坚韧的感觉,让人不可忽视的坚强。 “但愿你的坚持能支撑你到最后。”李易拍拍笑得有些僵的脸颊,手臂放下,衣袖随意一摆,扬起一阵清风,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目光在轩辕辰身上一扫而过,一种了然于心的表情浮现,让人莫名。“还有,今天我感觉到魔障的气息,也许真是你们五人真的犯了滔天大祸。若是你见到她,最好劝她离开,我相信不久之后,该来的都将来临。” “你为何不自己告诉她?”君毅反问,面色沉重。 “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说什么她都不会信,更不会相信我是为了感恩而来。”半真半假的话,从李易口中飘出,让人听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李易不等君若回答,径直向桃花林走去,面上重新洋溢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不是天界蟠桃!哈,朱七的行事作风,还真让人摸不清。” 君毅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模样,摇摇头,对着身边的轩辕辰道:“扶我到厢房去,我需要休息。” 小萄与朱璧躲在朱七的屋顶上,想偷看朱七与尹源腻歪的模样,若是能一下子天雷勾地火,二人成其好事,以后它们在魔界就能横着走了。 小萄虚幻的身子容易躲藏,大大方方的趴在房顶上。“朱璧,娘亲真的是下一届妖王?” “不知道,妖界的人是不能转世的,更没有灵魂不灭的说法。不过,她却能用禁术,这其中的奥妙,只怕是尹源,也无法知道。” “尹源到底是谁?”小萄纳闷。 “你干爹。”朱璧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它是否得劝朱七离开。 “干爹啊,那就是娘亲的侧夫君,咦……那我正爹爹是谁?”小萄含糊道,莫非还有许多个爹爹不成。他原本一脸平静,突然,却是心口一跳,感觉东北方向那里有无数死魂诞生,而且怨气极大。 “怎么了?”朱璧看他不像身体不舒服,未太上心。 小萄飘到空中,目光遥遥望着东北风,心底悲悯,随后那种感觉又乍然消失。 无数死魂的出现,让小萄心底一紧,遮天蔽日的怨气旁人看不到,但对于身为鬼王的他来说,无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体内术法的躁动。 “朱璧,我必须先离开一段时间,待我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小萄心底的不安更甚,急急道。 “出了什么事?”朱璧不解问,从未看过小萄出现过这种表情。 “是我的私事,麻烦你跟娘亲说清楚,待我处理好,便会回来。”小萄不容解释,立马飞身离开。 离都城有几千里远的城镇,城门禁闭,死气沉沉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城中,尸体腐烂的气息浓郁,城镇中的人,无力的坐在屋檐底下,表情压抑,手掌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以此来宣泄心底的痛苦。 没有人劳作,她们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一般,嚎啕大哭,黑色气息蔓延,她们被病痛折磨着,心灵亦受着煎熬。 城中,根本无法看到年轻力壮的男子,男人的尸体一具具堆放在乱葬岗,能活下来的,只有老弱妇孺。 “这里,将成为下一个极北,嘎嘎。”一阵黑风席卷而过,黑风吸收着乱葬岗的死亡之气,以肉眼能见到的速度膨胀。 “魔鬼,魔鬼来了,他又来吃人了。”原本双目失神的人群,忽然激动起来,惊慌失措的乱爬,饥饿太久,已经没有力气行走。她们要逃,若是不逃,只会成为以一个死尸。 “惊吓吧,恐惧吧,激发你们心底最深处的黑暗,这样,才有活下去的价值。没有了食物,更没有了期盼,丈夫死了,儿子死了,你们只能吞噬他们的血肉得以生存,嘎嘎……别想自杀,你们还没有那个能力。”黑色雾气在天空疯狂的大笑,说出的话却让底下的人瑟瑟发抖,每天一次,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是死去的,都是他们最亲的亲人,只有女人被留下来。 恨,是的,那是所有存活下来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恨意,浓重的让人无法直视,黑色的气息从女人身上散发,就像黑色的云雾一样,升腾而起,像空中的那片魔气涌入。 “好好,真是好的养料。”魔气吸收了黑雾,又壮大几分,一种毁灭的力量压在人们的心头,只能臣服。 “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掌控我,幽华,我会让你所有的计划消弭与无形,你休想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我莫离不是任你拿捏的。你将我变为老头子模样,如今,我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恢复了自己的样貌,幽华,你别想逃。”魔气散去,从里面走出一名男子。 这个自称莫魍的男人,和朱七见到的却不是同一个人。他没有雪白的胡须,皮肤也光滑白嫩,一双丹凤眼轻轻上扬,透着杀戮的气息。 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找到之前莫魍的踪影,从他眼底的狠绝之色与嘴角的一抹嗜血的笑容来看,他确实是朱七曾经见过两次的人,莫魍。 返老还童,本就是逆天的。 莫魍正是运用了这坐城镇内的黑暗气息,冲破了体内的禁制,从而变为年轻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间祸劫 “恶魔,他是恶魔。”被吸去了怨恨气息的妇孺们失神的望着他,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不,我不是恶魔。若是恨,便恨朱七,是她动用上古禁术,将这块地方的所有灵气耗尽。万物阴阳相克,又相互制约,她手下的白蛇用这片地域的灵气守护她,将灵气耗尽,那么就只剩下无尽黑暗,你们也只能在黑暗炼狱中生存,尽情享受把。”莫魍站在黑云之巅,将自己的过错推卸的一干二净,也不管底下的凡人是否听得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增加更多的怨气,以此壮大自己。 小萄是鬼魂,当他焦急的赶往自己的领地时,只用半天时间。 城门紧闭,整座城镇被一阵黑雾笼罩,死气蔓延。小萄心底一紧,感觉危机四伏。当初,他并没有骗朱七,小萄当真是鬼王,不过,他不是阎罗殿的王者,而是一些游魂的王。游魂不同于地狱的亡灵,他们不愿被地府的人抓去,不愿转世投胎,所以隐藏在黑暗的地方,隐忍而小心的漂流着。 这个城镇,便是他们的基地。 黑暗阴霾的气息,是鬼魂最喜好的事物。 “这是……”小萄望着黑雾,眼底没有贪婪之色,反而透着凝重。“全都死了?” 小萄纵身一跃,飞入城门,身上的乳白气息从灵魂深处传出,笼罩在自己身体外,以免受到黑气袭击。穿过城镇,他轻松来到自己的山谷之内,满地的鲜血,男人的尸骨四肢分离,血液泛这黑色,该是凝固已久的痕迹。 小萄一身悲悯,慢慢的合上双眼。 这时。从山谷的一侧跑出一名小女孩。“王……” 女孩双眼漆黑,像有星辰在她的眼中闪烁,无论怎样的血腥都染不红她的目光。 当看到小女孩的一瞬间,小萄双眼泛着激动的光:“黑子,你没事?”。 “王,你终于回来了。”名叫黑子的女孩,与小萄并不一样,她是一个人类。 “其他人呢?”小萄抬手擦擦黑子的额角,将她头上的黑印擦去。 “都死了,这个山谷之中。所有的人都死光了,鬼魄叔叔们也走了。王,你去哪里了。鬼魄叔叔们看着唯一的亲人死去,一个个变得疯狂扭曲,他们不认识黑子了,他们也要杀黑子。当他们吞噬了天空的黑气之后,他们变得好可怕。所以我躲起来了,才没有被杀。”黑子上前抱住小萄,却从他的身体穿越而过,触摸不到实体。 “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小萄体表白光散去,身体慢慢凝结出实质。他上前,将黑子拥在怀中,给予她想要的安慰。 “王。这不怪你。你给鬼魄叔叔们一个安身之所,还将他们的亲人接过来,用秘法让他们在一起生活,让天人永隔的我们与自己的亲人相聚,这已经是无上的恩典了。王。这次您不是去寻找您的娘亲的?找到了吗?”黑子在他怀中蹭着脑袋,二人个子相差无几。两个半大不小的人抱在一起,汲取彼此的温暖。 黑子不像平常的小女孩,目光平静却睿智,说出的话极是稳重。 “嗯,找到了。”小萄点头,身体向后退几步,随后牵着黑子的手往谷中走去。每走几步,脚边就有一具尸体,有些尸骨已经腐烂,可以看见腥臭的腐肉下的白骨。 黑子并不害怕,她俯身替尸骨整理好衣衫,对着小萄道:“王,这是李家的独子,他当初被一个老头杀死,那个老头子是魔鬼,是他将我们这里毁了的。他还杀了整个城的人。” “好了,黑子,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尽量呆在谷中不要出去,外面的尸气太重,等我处理好一切,再来接你。[]”小萄将黑子安排到谷中最深处,自己以前居住的房子,安顿好后,他对着黑子吩咐道。 “你要去找那个恶魔?”黑子听后,揪着他的手臂不放,不让他离开。 “是。” “你也会死吗?” “不会。” “可是,鬼魄叔叔走之前也是那么说的,却都没有来接黑子。” “我若是真死了,你也要逃出去,不惜一切。” “不,我要跟王一起。”黑子执拗道,眼底透着坚决,她站在小萄的身侧,矮了半截的小身体爆发出一种强烈气势。 “那样可能会死。”小萄轻笑道,只恐怕是他到了这里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我不怕。” 在一座死城中,要寻到还未离开的凶手,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从黑子口中得知,这个凶手应该极需要黑暗腐烂气息的,将一城的人全部诛杀,其很辣手段人神共愤。 小萄牵着黑子飞到城中心的上空,以往在朱七身边掩藏起来的力量全部爆发,略微透明的身体向四周散发着幽冥之气,身为鬼王,他体内的幽冥气息极为浓郁。以身为饵,小萄势必要引出幕后之人。 “来了。”小萄对黑子点点头,看着一团黑雾从堆积如山的尸体内飞出,向着他们冲来。 “咦。”黑雾停顿在小萄身前,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这么强大的魂魄,竟然没有被我发现,有点意思。” 黑子看不到雾中人的样子,畏惧的抖着身子。若是能看到他的容貌,兴许还不会胆怯。 有时候,未知才最可怕。 “是你杀了我的属下。”小萄安慰的拍拍黑子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小娃娃,你是什么人,这天地存在的魂魄,无一不是游魂野鬼,不可能有你这样的修为。若非有人教导,你早该去了阎罗殿。”黑雾散开,莫魍从云雾中走了出来,一身圣洁的白衣,就像九天之上的仙蒂,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也。 “明明是魔,何以穿成如此模样,真丑陋。”小萄毒舌,也不管眼前的男人气势如何强悍,不畏不惧道。 “你找死。”莫魍像是被踩中痛处,一脸杀人的模样。 手上瞬间凝聚一团黑色瘴气,以最强烈的攻势击向小萄。天际云层翻滚,乌云密布,随着莫魍手上的黑气疯狂的翻滚着,他手上凝聚的法力有牵动万物的力量,引导着周围的一切物体随着黑雾移动,连地面堆积的尸体也站了起来,毫无意识的聚拢在小萄的脚下。 “我已经死了,哪里还需要找死。”小萄沉重的望着四周的变化,当莫魍发出攻击时,他就感觉这片天地对他的制约,让他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小娃娃,我当然舍不得让你灰飞烟灭,我会将你容纳为我身体的一处,哈哈。”莫离不喜欢白衣,他更不喜欢用飘渺的感觉来遮掩自己的阴暗,只是,那个女人喜欢白衣,她喜欢的,他势必要达到。 “想吞噬我,没门。”小萄冷笑,身体内的幽冥气息急速的运转,他将全身的力量抽干,乳白色的光在他身前凝聚,柔和的气息带着稚嫩的气息,就像小萄身上的气质一样,表面稳重实则稚嫩。 白光在他面前化为一条巨大的白蛇,模样与大地之母的白蛇略微相似,只是它是一道虚影。白蛇睁开雪白的瞳孔,盯着莫魍,冷冽而锐利。 “你怎么会有大地之母?怎么会,你到底是谁?”当看到白蛇的一瞬间,莫魍慌乱了,急切的问道。 黑雾凝聚的球在与白蛇相撞时,就像光明与黑暗,相互压制,如阳光化雪一样,将所有的黑色球体融化。 “跟你没关系。”小萄虚幻的身体更加透明,显然是身体虚脱而至。 “跟我没关系?谁说跟我没关系。小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莫魍急了, 莫魍再度凝聚一道黑雾,黑色球体足够有两个人那般大小,其中的威力更是磅礴,若是这一砸下去,小萄只怕真的灰飞烟灭。 “你威胁我。” “威胁?哼,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别以为偷学了一点皮毛,就能藐视一切,你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偷看了这门功法。”莫魍原本还想吞噬他体内的法力,不过,现在显然放弃了。 凡是亵渎那个女人的人,都得死。“小子,那么死吧。” 眼见着自己被死亡的气息包拢,小萄怔怔的站着,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抵挡。 ‘娘亲,对不起。’小萄虚弱一笑,双眼痴痴的望着空中,似乎能看到朱七温和慈爱的笑容,一滴泪,从他脸颊滑落,是温热的。 “不要。”就在黑雾离小萄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忽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朱七踏着火凤由远方飞翔而来,她慌乱的看着小萄,心痛如绞。 朱七听说小萄慌张的离开,便不放心,于是小萄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抛下尹源,带着朱壁赶来。 至于屋外的李易与君毅,她当真还不知晓他们的到来。 为了说服尹源,她还被那厮占了不少便宜,一路上,整张脸以及脖颈都绯红如霞,引得朱壁满脑子的涟漪艳色。 只是,在看到小萄时,朱七所有的意乱情迷都化为苍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萄的神秘之处 “娘亲。”小萄转头,对于鼻梁前的黑色雾气直接无视,能在死前再见到娘亲一面,也是幸福的。 “朱壁,你让火凤快些,快些。”朱七揽着朱壁,双脚猛地踩在火凤的背脊上,恨不得瞬移到小萄身前,替他抵挡杀机。 “唔,来不及了。”火凤身形庞大,这是它的本体。 受到朱七猛踩,发出一声痛楚,明显扛不住她的脚力。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小萄死了,朱七估计会伤心死。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扭转的。 即便是天神,即便是帝君,也有无能为力之时。 黑雾吞噬了小萄,就在朱七眼前,就在小萄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 “我们救不了他。”朱壁低鸣。 “不可能。”朱七霸道的说,双脚猛地踏在火凤头上,用力一蹬,身体如一道白光冲入黑雾之中,不顾自己的安危。 “朱七,你疯了。”朱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只是却无力阻止。 被朱七一踩,凤头向下,整个身子被冲力压的掉落下去。 与此同时,天空另一方传来一道女子的大喝:“莫魍,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赤梅。”莫魍见朱七冲进自己的黑雾,本是反应不急。随后又见赤梅突然的出现,心底感觉很不妙。 他耗费极大的心力才将这里变为炼狱,不能被毁了。 赤梅是幽华近身之人,二人如同姐妹一般,是幽华最信任的存在。 以他与幽华此时的关系而言,他想挽回幽华的心。 “你杀了他……”赤梅眼中透着伤痛,凝望着天空黑雾,一种恨在眼底蔓延:“你怎么可以杀他。”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莫魍莫名其妙。不过,对于赤梅此人,他还是有所畏戒的。(.) “我不能留你。”赤梅身体颤抖,像是极力压制自己身体的悲哀,双眼通红盯着莫魍。 “是她让你来杀我的,她知道我恢复容貌了?”莫魍的语气透着小心翼翼,即担忧,又含着一丝雀跃。 “轰隆。”就在赤梅想要直接动手时,天空发出一声爆炸声,一个漩涡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黑雾之中朱七抱着小萄慢慢露出身影。所有的黑色瘴气以朱七为中心,如泥入海一般,被她胸前的一粒东西全部吸收。 朱七也一脸惊疑。喃喃道:“这是,尹源给我的玉佩。” 朱七胸前的东西,正是尹源用自己血液匀染的血色玉佩。此刻正炙热的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漂浮在空中,替她挡去攻击。也将空中的瘴气全部吸收干净。 王府,尹源似是有感应一样,心脏失控的跳动,目光无奈的望向朱七所在的方向,深邃的让人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小萄,你没事吧?”朱七无暇去想玉佩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的。她担忧的望着小萄,一脸兴庆。 “娘亲,黑子死了。”小萄憋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那个小女孩叫黑子。”朱七将小萄拥入怀中,替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渍。此刻,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似乎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有人舍身相救的痛。 “恩。”小萄闷闷道。他亲眼看到在死亡来临的时候。身后的黑子飞快的挡在他面前,替他挡去了最强大的破坏力。她娇弱的身子化为血片碎末,飞散在空中,鲜血溅了他一身。若不是黑子,他也许等不到娘亲的相救。 朱壁与朱七定有主仆契约,当别人以为朱七死了的时候,她却很镇定。当看到朱七与小萄安然无恙时,飞快的让火凤飞到二人身边,作为一个保护者,给予安慰。 “她是个可爱的女娃。”朱七也觉得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谁都有私心,若是别人的死能救下自己在乎的人,她绝对不会阻止事情的发生。 不过,朱七还是不忍道:“虽然黑子死了,但是她的灵魂该是守在你身边的,小萄,你瞧,此刻,她在看着你,而且面带微笑。你不是鬼王吗,你可以让她的魂魄跟着你生生世世。” 这是最为折中的方法,不是她冷血,处在在最悲惨的状况下,仍能冷静面对。 她知道,若不如此,小萄的心底会有一个解不开的心魔。 “是啊。我可以的。”这一刻,小萄露出微弱的笑容,在朱七怀中点头。“不过,现在的我没有能力让黑子显露身体,娘亲,你帮帮我,别让她被阎罗殿的人抓去。” “放心,我会的。”朱七点头,承诺道。“黑子,若是你听得到,便绕我们身体三圈。 朱七话音刚落,身体四周果真扬起一阵清风,带着眷恋的味道。 “黑子,你暂时到我的乾坤袋中,这是仙家法宝,能暂时做你的安身之所。”朱七对着空气道,话语充满的祥和,让人心头暖暖的。 当做完这一切,朱七便抱着小萄从空中一飞而下,落在地面。 “孩子,你没事了。”冰慧一脸喜色,撇下一脸震惊的莫魍,飞到朱七身边,温和道。 “赤姑姑,你怎么也在。”显然,小萄与赤梅是熟识的,他不解的望着悲喜交加的赤梅,又看一眼朱七,想寻到答案。 “你是?”朱七满身戒备,眼前这个红衣女子浑身妖气,而且法力强悍,她莫名的觉得要防备。 赤梅看着朱七点头,以示打招呼,随后对着小萄道:“孩子,别难过,是赤姑姑来迟了,让你受苦。” “赤姑姑,没事的。小萄以前是孤魂野鬼,没爹疼,没娘爱。不过,现在小萄找到了娘亲,还有了名字,以前多谢赤姑姑的照顾。”小萄对赤梅还是很礼貌的,也许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依赖,让他在赤梅面前多了一份孩子气。 当赤梅听到小萄说没爹疼、没娘爱的时候,她眼底一痛,声音略微哽咽:“孩子,你为何说朱七是你娘亲。” “没有为什么,娘亲就是娘亲。”小萄不愿多说,将头埋在朱七怀中,摇头道。 这一厢聊得火热,莫魍却忍不住了,他不顾敌我身份,站在一尺开外,打断道:“莫魍,告诉我,她是不是知道我恢复容貌了?”他的眼神虽凝望着赤梅,可是余光却瞥向朱七脖颈的玉佩时,露出贪婪之色。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让她有半点喜意。”赤梅扭头,冰山美人脸第一次凶神恶煞。“还有,你别想打朱七的主意,魔界少主已经苏醒,还不是你能招惹的。” “这个臭女人骗我,说魔界的种子早已不复存在,却暗藏在朱七的脑海之中。”莫魍不顾赤梅的警告,冷芒从眼底闪过,看向赤梅时亦透着杀意。 “真是长进了,如今倒想连我一起杀了。”赤梅看透他的心思,点破道。 “只要你不管闲事,我可以保你一人安然无恙。”莫魍退一步道,他以为赤梅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现在,他只要能得到恶魔种子,其他一切都可以放下。 “别让主子恨你。”赤梅瞪着他,缓和一下语气,继续道:“你以为你褪去了苍老的模样,主子就会喜欢你,痴心妄想。你最好别动他们,不然……” “不,不会的,以前她最喜欢看我的容貌,她说我是少有的美男子,她最爱看我的容颜。我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才让身体恢复原来的模样。”莫魍眼底闪着狂傲的光,就像一只野狼,一身血腥的气息让人害怕。 “喜欢你的容颜?莫魍,你别忘了,正是她毁了你引以为傲的容颜。”赤梅毫不容情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底的怒火平息。 “他是莫魍?”朱七将信将疑的望着眼前的美男子,问 无法想象,当一个白发苍苍,肌肤成为疙瘩的老人变为年轻俊朗的模样。 “是。”赤梅简略答道。 “娘亲,我累了,先睡一会。”小萄揪着朱七的衣袖,拽着死死的,生怕他睡着后,她不见了。 “好,你安心的睡,我在。”对于小萄表现出的依赖,朱七很受用。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以示安抚。 “朱七,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受一丁点委屈,不然我和幽华都不会放过你。”赤梅也望向小萄,冰山脸再次变得温和,对二人道。 对于威胁,朱七委屈摸摸鼻子,不待这样欺负人的,既然这个叫赤梅的女子认识幽华,那么便不是敌人,干嘛要用威胁的口气呢。 心里如此想着,朱七还是回答:“放心,定不负所望。” “赤梅,你费劲心机说这么多,无非因为这个奶娃娃的缘故。我想,朱七还没有那个本事,让你们如此上心。”莫魍冷冷一笑,脑子恢复清明。 他上前一步,拦在赤梅与朱七身前,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让他越来越不安:“这个亡灵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一生下来就该是死胎的,为什么以魂魄的形态,还能成长为孩童模样?你告诉我,他凭什么让你们二人如此相互。” 朱七再次躺着中枪,无奈的摸摸鼻子。她堂堂一个女主角,怎就老被人抢戏呢,这么不受人待见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实身份与牵连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赤梅再度变为死人脸,冷冰冰道。 朱七心觉不妙,虽然自己也很想知道小萄的身份,不过,若是再留下来只怕惹祸上身。 “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会追杀他,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我死。”莫魍发了狠,一脸血腥的盯着小萄,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让人心底发寒。“你知道我的言出必行。” “你……”明知道是他惯用威胁,但是,赤梅不敢赌,她知道莫魍的性子,她赌不起。 朱七乘着二人面红耳赤之时,一溜烟跑了,略微吃力的抱着小萄,从背影望去,倒有几分狼狈。 在朱七心中,逃跑避祸并不是丢脸的事情,她可不想卷入是非之中。 赤梅虽然望着莫魍,余光确是放在朱七身上。见她鬼鬼祟祟的逃跑,赤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凡是她上心的东西,我不管年龄大小,都要毁灭。我不允许任何东西占据她的心,赤梅,莫说到时候你们要杀我,我也不后悔。”莫魍再加一把火,他就不信赤梅还打算瞒着。 “疯子。”赤梅骂了一句,心中却安心不少,至少朱七带着小萄已经离开,她没有其他顾虑。心中的思绪如奔腾的野马,让她头疼欲裂。 “告诉我。”莫魍强横道。 “他是主子的儿子。”赤梅叹息一声,这是怎样一种轮回因果啊,连她都无力扭转乾坤,即无法做为看客置身事外,亦无法逃脱情之一字的束缚。 “你说什么?” “他是幽华的儿子。”赤梅咬牙切齿道,无奈的很。 “真的?那么,我有儿子了?”莫魍莫名的兴奋,一张绝色的面容透着温润。一种父爱从他身上散发。 “莫魍,你明知道,他该是谁的儿子。”莫魍目光一冷,言语透着不满,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不会的,明明是我……”莫魍一愣,不肯承认道。 “你最好不要提当年的事情,那样只会让你自己难堪。”赤梅对莫魍满是嫌恶。 “他怎么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莫魍隐忍着怒火,当年,确实是他有错在先。理亏也无可厚非的。 “关于今天的事,你不准对主子说,她自己并不知道小萄的存在。当年。生下他之时,便是一个死胎。”赤梅在说道死胎之时,语气透着悲哀和沉重。她不敢保证莫魍能信守承诺,但,还是希望他不要跟幽华说。 “君毅知道吗?”莫魍忽然焦急问。他能感受当时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心底亦不好受。 “不知道。”当莫魍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赤梅眉角皱到一起,看上去亦是嫌弃的。 她冷冷说完,也不管莫魍的反应,径直离开。 莫魍的表情有点僵。目送这赤梅离开,没有任何动作。一身雪白的衣衫,独自站在乱葬岗之上。有种遗世而独孤的寂寥。 “朱七,只要是幽华的儿子,你休想让他把你当成娘。还有恶魔种子,我一定会来抢,你给我等着。”一瞬间。莫魍俊朗的面容变得扭曲,一抹嗜血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癫狂。 朱七抱着小萄骑在火凤背上。风风火火的往王府赶,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能看到莫魍此刻抓狂的样子。 “你就这么怕他。”朱壁指挥着火凤双翅猛的抨击高空,以飞快的速度逃离。 火凤作为神兽之后,哪有落荒而逃的事情,它的面子里子啊。 “嗯嗯,怕。那个老头子之前还皮包骨的,怎一转眼功夫就变得如此妖孽。”朱七不知道自己被火凤嫌弃,一本正经道:“好奇心害死猫啊,别人的秘密,我们不需要弄得明明白白。不然牵扯进去,会很糟糕的。” “貌似你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你怀里的不就是最好的牵扯物。”朱壁眼角一抽,这朱七怎么有些时候也犯二呢。 “小萄是我儿子。”朱七紧紧抱住小萄,口气不善道。 “你确定他是你生的?”朱壁咧嘴,觉得牙酸。 “朱壁……”朱七一张脸腾的一下红了,一脸别扭。她一个黄花闺女,哪里会真的生娃娃。 火凤载着三人直接落到朱七的庭院内,凉风抚过,带给人一阵舒爽,卷起一地的粉色桃花花瓣,迷了人的眼,李易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 女子一脸绯红的抱着一个奶娃娃,面色温暖柔和,就像一道和煦的阳光,夹着些许母爱的温暖,突兀的从天而降,画面唯美而惊艳。 “朱七。”李易本来在思索满园蟠桃的来历,就看到她突然出现,有些失神。 “咦,你怎么还在。”朱七诧异。对于这个男人,她莫名的不喜欢,但却不讨厌,以前觉得是一个憨厚的汉子,如今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怎么,不欢迎?”李易见她眼底的淡漠,心底一跳。 那是什么眼神,淡漠疏离的目光,让他心底堵着一口郁气,有些烦躁。“不会因为我那日没有出手救你,所以就不待见?要知道,当天我可是给了你选择,是你性子倔,不肯答应,我才冷眼旁观。” “怎会,我与你没有任何别的情谊,怎会期望你的帮助。不过,将人带入危险的境地,却非君子所为。”朱七收回目光,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跟来是什么意思,唔,还是先让小萄好好休息才是正事。 说完,便不顾忌这个男人的反映,匆匆往自己屋里走去,心中想着:尹源那厮该离开了吧,那个男人不会还霸占着自己的床! “朱七,我是李易。”见她离开,李易呆了呆,急急喊道。 “我知道。”朱七没有回头,脚步却是一顿,柳眉亦往上提了提,带着不解。 他说他叫李易,与之前的两次碰面不同,话中带着慎重和真诚,让她无法忽视。 “不,我是李易,因你而重生的李易。”他再次出声,嗓音低沉而蛊惑。李易自己一脸别扭,话音刚落,他有些恼怒的扯着桃树上的花枝,略带别扭。 “我想,你是一个极度自以为是的男人。”朱七转身,定定的看着他,原本浮现的一丝好感,忽然变得薄弱。 她对着他评论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评论一个男人。 “也许……”李易低头幽幽道,让人听不清他的情绪。随后,又道:“君毅在右边厢房,你若是得了空,就去瞧瞧他。” “君毅?”叶桃桃问。 “是的,曾经的天界神君君毅。”李易发现在她面前变得不像自己,虽然他佩服君毅的勇气,但是他是冷血绝情的,管闲事不是他的风格。 “多谢。”朱七点头,她不知道君毅何时与李易相识的,但到底他还是一番好心。朱七将小萄安顿好,便怀着复杂的情绪前往右侧的厢房。 仙界,为什么总是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总觉得再与之牵扯出任何瓜葛,都是错误的。 她让火凤留下来照顾小萄,自己一个人去见君毅。她表情略微尴尬,犹豫半响,提起勇气敲响了门扉。 “君毅?是你吗?”朱七在敲响门扉的一刻,心底莫名的放松了,以前在天界经历诸多丢脸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 屋内,轩辕辰呆呆的盯着君毅的睡颜,守在他床边的一侧,不知想着什么。 当听到门外的女子声音,手掌一颤,透露些许紧张,炙热的目光迅速移开。 君毅并未睡着,仅是闭目养神,只是对于轩辕辰的目光,他并不知晓。 当听到朱七的声音时,他面露喜色,颤抖的睫毛缓缓睁开,目中流转着流光溢彩,有些激动。 “是我,小七,是我。”君毅轻柔道,像是怕惊吓到她,扶着轩辕辰的手臂,慢慢的坐起来,靠在床榻一侧。 门,应声而开。 朱七一眼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君毅,原以为无话可说,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生病了?” “没有,别担心。我不会生病,只是消耗了体力。”君毅微微一笑,温润的面容透着宁静,淡淡的喜悦从他的容颜溢出,将轩辕辰看的呆呆的。 轩辕辰腹诽:哪有人是不会生病的,除非铁打的。 “你是特意前来找我的?你这样的决定,会让我喘息不过来,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而做傻事。”朱七总觉得他有些不同,褪去了傲慢之气,卸下了尖锐的防备,就这样真实的显露在她面前。 凌波说过,天界如今都要逮捕她,君毅也因此褪去了仙君的职位,她的心,总是不安的。 “是的,我为你而来。”君毅苍白的脸颊上忽然有一抹淡淡的粉色。 不过朱七并未看到,在听到他如此神情的话时,面色有些僵。 气氛有些凝固,屋内的三人都感觉不自然。 君毅目光落在朱七的眉宇双眼之间,虚弱一笑,道:“但,今日的遭遇,却与你无关,我想留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不知是否打扰?” “啊?”朱七像是没听明白,惊呼出声。 “我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所以……”君毅知道朱七的性子,他知道什么话能触动到她心底,目光柔柔的凝望着她。 第一百四十章 百万天兵围攻 他更不想说自己付出多少,这样只会让她感觉到束缚。 朱七有些为难,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裙,并没有急着回答。 “我以为至少我们是朋友。”君毅无奈道,以退为进。 朱七见他变成自己熟悉的样子,莫名的松了一口,道:“你傻啊,虽然我把这里当成家,但毕竟是寄人篱下,怎么收留你。” “呃。”君毅表情一滞,他似乎忘记了那个男人。 “是我唐突了。”虽然被骂,君毅却觉得身体从上到下变得舒爽,让他压抑依旧的郁郁之气消散, “这位是?”朱七可不知道他想什么,看向一旁安静的轩辕辰问,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不喜么,这样凶神恶煞的望着她。 “我乃本朝王爷,帝王之弟,辰王。”轩辕辰望着朱七不善道,眼神也透着些许轻蔑。 “哦,帝王之弟。”朱七重复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淡漠的望着轩辕辰。 “你笑什么,见了本王还不下跪。”轩辕辰见二人眉来眼去,又将自己的存在忽视,怒火冲冲道。 “王八之气确实浓郁。”朱七轻轻呢喃,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道,言语之中透着清冷。 她完全无视轩辕辰的存在,不顾他的脸色,走到君毅身边,与之攀谈。“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地方,但是我想尹源会同意你留下来,你可以安心住下。” “那恭敬不如从命。”君毅一双黑漆漆的双眼,弥漫着复杂的神色,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此刻内心真正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屋子,朱七才来得及查看脖颈中的东西。手指拈着一根细小的丝线,慢慢的拉扯出来,一样温润的东西躺在她手掌心。正是一块小小玉佩。 “难道尹源用了特殊的术法,将这种能量空间转移了,我所受的伤痛,他都能吸收转移?”朱七嘀咕出声,心口忽然暖暖的。(.好看的小说) 一想起尹源,便想起白天他拥着她时,那双炙热刚毅的手臂,脸颊瞬间绯红。 屋外天色尚早,余辉从西方洒落,照亮了整个城镇。 暖暖的。白炽的光亮驱散所有阴霾。 王府上空,竟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漂浮不定的云层瞬间堆积到一个无法想到的厚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操纵着,越积越多,厚重的云层让人感觉到压抑,暴风雨的前轴便是如此。 “轰隆。”一声巨响。朱七感觉脚下猛地震动一下,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在她脚下蔓延。 “怎么回事!”她迅速的将黑曜石放在衣领之下。掩藏好,便焦急的跑出房门。 眼前,如同末日一般,沉重而抑郁。 云层由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汇聚在王府上空,原本乳白色的云彩变成灰蒙蒙的色泽。压在他们的头顶。 此时,每一片云彩之上,都站立一个天兵。整齐的盔甲反射着耀眼的银光,蓄势待发。 他们以圆形的攻势将王府围得密不透风,虽然没有金戈铁马,亦没有擂鼓喧天,但是无端的给人一种震撼和压力。 翻腾的乌云。像千百匹脱缰的烈马,在天际中奔驰。时而俯首猛冲,昂首嘶叫,时而怒目圆睁扬起了前蹄,有的扬起鬃毛甩起了马尾,淡淡的金光从云层尾部洒落,逶迤出一条金色的丝带,丝带飘然而下,数百数千的金色丝带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王府笼罩。 云层之内,天兵天将肃穆而视,无情的看着王府下空,那样高高在上,那般淡漠蔑视。 虽不是兵临城下,但兵临城上的气势更加让人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君毅在轩辕辰的扶持下,走出来。随着尹源、李易、吴媚等人也出现在庭院内。 尹源面色冷毅,漆黑的眸子盯着环绕在头顶的天兵,俊美的容颜沉寂稳重。朱七第一眼看到的是尹源,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尹源身形如风,二话不说的奔飞到朱七身侧,伸手一览,将她护在怀中,轻轻道:“别怕,我在。” 仰视天空的重兵,诸人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除了君毅,他的眼中看不到眼前的危险,之有那一对相拥的璧人,心微微作疼。 天兵天将大约有数千名,而为首的两人,竟是太上老君与东上星君。二人衣袍无风自动,玄金色的锦袍烘托出一身贵气,反而将仙家清雅之气掩盖,多了一份世俗的气息。 “孽畜,还不束手就擒。”太上老君俯视王府,轻蔑的扫视一眼低下的整个情景,目光在朱七几人身上一扫而过,当看到淡定自若的李易时,面色一变,喝道:“李易,就知你包藏祸心,现在竟然沦落到与妖孽为伍。不,本君错了,你本就是妖孽,哪里需要沦落。当初在天界,就该诛杀妖邪。”太上老君急着将李易划分出天界,战神之位不可小嘘,他不能容忍李易占据战神的位置,如今这么多的天兵天将在场,量他以后也不会有立足之地。 东上星君淡淡的瞥了太上老君一眼,眸中情绪不明。 “东上星君,我想你会赞同的。李易明明知晓重犯朱七的踪迹,却不急时向王母娘娘回禀,而且朱七此人阴险狡诈,连君毅都随之而下凡,若是以后修为增涨,还指不定威胁到谁。”太上老君眯着眼睛道,眼底闪着算计的光芒。“这王府内只怕不简单,你瞧它四周的结界,便可知道他们早有防范。东上星君,你想袖手旁观吗?” “凝。”东山星君不动声色,可手上还是瞬间凝聚一道暴戾的术法,一个硕大的白色光球从他手上飞落,重重的击在王府上空的结界上。 “轰隆”一声,地面再次剧烈晃动,天空发出一道刺耳的撞击声,甚至还融合了些许破碎的撕裂声,让人头昏脑涨。 想必第一次发生的震动,也是这样造成的,可见天空中的结界是何等强大,居然能接下这样大的攻击。 朱七身形不稳,刺耳的声音让她不适,她本能的低头,想避开这些声响。 就在这时暗紫色的光芒从尹源掌心涌出,输送到朱七身体内,替她抵抗神界威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让人体内所有颤栗的恐惧消失。 “糟老头子,何必这么急着拉班结派,过河拆桥可不是仙人该有的恶习。”李易看着来势汹汹的诸人,心中百转千回,他的余光小心的落在朱七身上,发现她的目光没有一丁点放在自己身上,心无端的烦躁。 “什么过河拆桥,你休得胡言。”太上老君道,目光阴鸷。 “若不是我,你手下的那些草包如何寻到这里,如今功成名就之时,你却想独占功劳,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李易右足踏地,身体飘然向高空飞翔,一身白衣越过薄薄的结界,并没有从里面破坏掉这层防护。 当快要到达太上老君与东上身前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地面的朱七一眼,垂下的眸子情绪疯狂涌动,最终归于平静。“我乃天界战神,何时与妖沦为一起,太上老君,若是没有证据,可别性口雌黄。你手下那些小兵只会掩掩藏藏,我故意让他们去天庭通风报信,自己守着这座王府,不然劳师动众,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太上老君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肺,不得不说李易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人,太上老君面色一整,轻易的撤出一抹笑容,道:“战神大人严重了,本君只是担心您,刚刚你还处在王府之内。若是被那些贼人知道您的身份,而抓住你来要挟王母娘娘,便是我们的罪过了。你能轻易从王府结界出来,对我们而言,可是万幸的事。” “他是战神?”朱七独自呢喃,对此并未有太多感觉。 没有被人背叛的难过。 从未信任,又何来背叛。 只是,她在尹源怀中蹭蹭自己的头,目光小心翼翼的望着不远处的君毅,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不敢问出口。 “是的,他是战神。”君毅望着天空不动,云层之上,肃穆的天兵天将让人觉得自己渺小。君若不知道朱七望着他,但是还是认真的回答。 “我没见过他。”朱七松了一口气,君毅和他不一样。 “他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君毅望着李易评价道。 尹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伸手抚摸一下朱七的头顶,轻轻道了一句:“不管他的用意如何,不要急着否定,每个人对待事情的方式不同。” 尹源知道,李易待朱七是不同的,即便他看上去冷血卑鄙,但尹源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嗯……”朱七闷哼一声,他怎么知道她心底想什么。 “老君,那我还得感激你的聪颖,让我不费吹灰之力离开惊险之地。”李易讽刺道,直到站在太上老君与东上面前,他才真正知道这次出动的兵力有多少。 从下方望来,根本不了解云层中聚集的具体人数,此刻,站在云颠之上,入眼的皆是士兵,密密麻麻的并肩而立,其规格气势不亚于百万雄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围剿诛杀 “暂且不说这些,战神大人,这些孽畜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还是同心协力为好。(.好看的小说)”太上老君白色的胡子抖了抖,略微强势道,话中带着不可忤逆的强硬。“诸将士听令,以降妖伏魔阵,打破他们的防线,不留一个活口。” “得令。”百万人一同出声应答,响亮的嗓音如同雷鸣,让人热血沸腾。 “呜。”号角长吹,鼓声激奏。 百万士兵中,最前排的出列,十八人着墨银白色盔甲,白色的素带盘在头顶,一样的装备,一样的表情,目光彼此接触交缠。 他们身后,似有万兽奔腾,烟尘滚滚,在阳光下泛着神圣的金光。 号声高亢,响彻整个天地。 随着号角声激昂,十八人面色一变,如同一把开封的宝剑,透着森冷的杀气,杀意虽然被金色神圣之光遮掩部分,却仍让人胆战心惊。 十八人双手齐动,一道道乳白色气体在他们中央位置汇聚,白色光辉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准确无误的穿透了楼府上空的结界。当毁天灭地的气息从天而降时,因为剧烈的气流波动,灵气与气势的转变,将整个人间都动荡不安。 山脉下沉,巍峨的山峰在转瞬间移为平地,巨大的石块崩塌为无数块碎片。大地龟裂,一望无际的草原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如同张开嘴的猛兽,吞噬着山林的一切生命体,甚至有岩浆从深渊中喷洒而出,绿绿葱葱的草原沦为一个炙热的死亡之地。 山脉下沉,巍峨的山峰在转瞬间移为平地,巨大的石块崩塌为无数块碎片。大地龟裂,一望无际的草原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如同张开嘴的猛兽,吞噬着山林的一切生命体,甚至有岩浆从深渊中喷洒而出,绿绿葱葱的草原沦为一个炙热的死亡之地。 海域上升,地势陡然拔高,汹涌的海水无处可存,卷起一阵巨大的破浪,由高空拍下,淹没了岸上的村落。 哭泣声,叫喊声。都盖不过移山倒海的巨大响声,人类如此渺小的被吞噬,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留。 神之怒。无人可挡。 至少此刻的朱七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再次给人间带来如此多的灾难。 “府内所有人听命,当结界破坏之时,立刻离开这里。”尹源揽着朱七的双手一紧。压抑着心中怒火道,响亮的嗓音足够楼府每一个角落的人听到。 “是,主子。”回答声此起彼伏,众人似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是对于尹源的命令,他们盲目崇拜。 “你放开我。他们是来抓我的。”朱七望着尹源道,她不想连累旁人。 “老实点呆着。别乱动。”尹源声音听不出情绪,哑着嗓音道。 “可是……”朱七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有多余的时间。 几声闷响。刺眼的白光落在结界上,光球戛然而止,在结界之上盘旋不去,相互僵持。僵持不过数秒时间,白光如破竹之势。将结界上所有的能量击破,色彩斑斓的碎末从天而降。那是结界破碎时留下的些许残留。 无人看到,在结界破碎之时,尹源面色一白,一股血腥气息上涌,嘴角泛着鲜红的色泽。 “小心,”看到半空的情景,君毅大呼出声,目光落在朱七身上。 白光击碎了结界,并没有消散。 因着阳光明媚,削弱的白光在半空肉眼无法看到,它攻破了王府上空防线,掩藏在细碎的粉末之中,顺着笔直的轨道,向朱七击去。 白光速度极快,不过转眼间的时间,便已经来到朱七头顶一侧,兴许下一秒就能贯穿她的头颅,秒杀致死。 危机避无可避,只能迎难而上。 “嗤。”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尹源揽着朱七身形一动,将她护在身体一侧,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他胸口右侧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丝顺着衣衫溢出,虽然伤口很深,好在伤的并不是要紧的位置。 “主子……”常福与楼梦梦仍不可置信,尹源竟然在最紧要的时刻,以身犯险 “走!”尹源一声大喝,仅一个字,透着无上威压,让人心神一震。 随后,他右手拎着呆愣的朱七,身体猛地腾空而起,向着高空飞去。试图站立云巅之上,守住一个与仙界正面对立的位置,蓄势待发。 就在尹源话音刚落之时,王府脚下传来地动山摇的摇晃声,整座府邸向下塌陷。一连串惊雷般的轰隆声从王府下方响起,以王府为界,地表向下跌落而去,一个空荡荡的黑色大洞出现在世人眼中。 府邸,凭空消失。 若是九幽之下有幽冥,都不清楚王府为何凭空消失。 “还好跑得快。”小萄坐在火凤身上,惊恐的拍拍胸口,望着地面一个黑漆漆的大口子,对尹源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知道结界一旦破坏,整个王府便会下陷,所以及早就提醒我们。”君毅郎声道,语气笃定。 吴媚不情愿的携着轩辕逸,常福却是带着体力不支的君若,至于轩辕辰那厮,则被楼梦梦嫌弃的拎着,几人都在王府沦陷的一刻翱翔而上,离仙界的大军又近一分。 “我的园子……我的蟠桃树……”朱七刚从尹源受伤的事情回过神,就看到王府陷入地底,面色一片惨白。 “相信我,它们都还在。”见到朱七的脸色,尹源心微微不忍,连自身的疼痛都忽略不计。 朱七希翼的望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出些许端倪,随后目光被他胸口的血红色吸引,不忍道:“你没事吧?都怪我,若不是我,王府也不会消失。” “傻丫头。”尹源面不改色的抚摸她的头,低低道:“即便不是你,他们也会寻来。” 仙界见王府的人不逃不避,反而逼近仙界大军,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受到挑衅,十八个将士浑身真气流动,一身银色衣袍簌簌作响,强大的气流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降妖伏魔阵,再次展开。 东上眯着眼审视着,对于眼前几个人的生死,他完全不在意,淡漠的眼如同望着一群卑微的蝼蚁,冷面绝情。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轩辕逸身上时,神色一变,眉宇紧蹙,不得已开口道:“住手。” “怎么?”太上老君面色不喜,在关键的时候喊停,心底像被一个未知的东西堵塞住,极为不痛快。 东上的地位毕竟比太上老君高上几分,所以当十八人正准备全力一击时,听到制止声,便收回了身体的真气,立在一侧待命。 “帝王之身,金龙真气护体,他不能杀。”东上目光锁定轩辕逸,双眼之间涌现一丝淡紫色光辉,天眼开,轩辕逸体内亦游动着淡淡的紫芒,如游龙一般,有睁眼之势。 “不过是人间的皇帝,换一个就是,无伤大雅。”太上老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群人不能留一个活口,不然怎能解他心头之恨。 “老君似乎忘了天规定律?”东上提醒,语气不善。 “我想西王母不会责备这等小事。”太上老君被东上压低一截,心中本就不痛快,怎会听从东上星君的安排。 “即便你无视天规的存在,可别忘了,君毅也在其中。”东上再度到,不是他要救这些人,只是中间牵扯太广,虽然他也希望朱七能死无葬身之地,却不能拿人间的安危来冒险。 “你……”太上老君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一句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硬是憋红了脸。 这一厢出现内讧,朱七他们却也不敢动弹,毕竟被数百万双眼睛盯着,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 “看不出,你还有点用处。”吴媚将轩辕逸仍在自己身后的云彩之上,毒舌道,显然心底怒火正旺。 在相携逃离地面之时,轩辕逸这色胚竟赖在她怀中吃豆腐,全然不顾身前的危险,真真印证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也更加将吴媚惹怒。 “这是自然,为夫的用处,娘娘肯定知晓甚深。”轩辕逸不知廉耻调侃,目光却是盯着太上老君与东上二人,不知作何打算。 “轩辕逸,只要你离开这群人,本仙君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你依旧是人间的帝王,享有无上权利。”太上老君在东上的注视下,面色难堪,在他说出这一番话时,明显是一种让步。 他藐视的扫过轩辕逸,随后挺直腰身望着君若,痛心疾首道:“君毅,你怎能与魔为伍,一错再错。” 朱七踏前一步,想要与君毅并肩而立,却被尹源拉住:“别去,他能扛得住。” “老君,我已不是天界的人,你不必觉得为难。”君毅轻飘飘道,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既如此,可不能怪我心狠了。”老君脸上带着哀愁,像是不忍心道。 “是,自有天规在。”君毅似乎不愿与老君说太多,往后退一步,与众人保持同一水平线,表示自己的立场。 第一百四十二章 j接触禁咒 “那么你呢,轩辕逸,皇帝的宝座你不想要了吗,还不带着你的人滚。”太上老君认为轩辕逸早该离开,他都大人大量赦免了这人的罪责,竟然不知好歹。 “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我的国家,老头,你说我该滚去哪?”轩辕逸嗤之以鼻,对于太上老君施舍的嘴脸不屑一顾。“我倒觉得,即便是天界上神,也该藏在你们的地界去耀武扬威。虽然我一届凡人,但也记得上古记载,五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不得干涉运命流程。如今的情况来看,你毁我国土,伤我子民,现在更要扼杀我的存在,莫非是我记错了天规定律,误把老君当初不忠不义的卑鄙小人。” “好,很好。朱七,你竟拉拢了那么多人。”太上老君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是他隐忍性极好,即便甚怒,也不让旁人察觉到真正的情绪。 东上见太上老君吃亏,不得不上前,语重心长道:“朱七,你曾受西王母的眷顾,她对你有知遇之恩,何必让局面陷入死局!你偷窃宝物,扰乱天庭,火焚天界多处神殿,让天界蒙羞,还不束手就擒。” 朱七心情沉重,望着云层上整齐有序的天兵天将,心底宛如压着一块巨石:“我没偷。” 尹源黑衣袖袍下,白皙的手掌微微握紧,一柄流光溢彩的镜子躺在他掌心。黑色魔气小心的沿着镜面散开,将整个五彩光芒吞噬,掩盖住所有仙界的气息,将幻镜整个掩藏起来。 做完一切后,尹源不动声色的站到朱七身后,用力的握紧她细小的手掌,他无法见她脆弱的模样。却又不能告诉她,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道:“不要在乎旁人的目光。” 因为尹源的话,朱七面色稍稍缓,轻声道:“我想揍他们!” “很难想象那个画面!”楼寒潋表情有点抽,面皮抖了抖,随后笑道:“有想法就要付诸行动。(.)” 东上不知二人窃窃私语聊些什么,一步一步紧逼,换一种方式对朱七施压。“可是有人亲眼所见,你如何抵赖。” “不可能。”朱七否认。 东上寒气森森盯着朱七,身子微微一退。让出一条路,对着身后朗声道:“凌波仙子,劳烦你将人带出来。” 整齐有序的士兵让出一条通道。银色盔甲折射着淡紫色的光。 紫光由远及近,可以清楚看到一个妙曼的身影在大军缓缓移动。 凌波仙子一身深紫色的仙裙,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发着莹莹光辉,这一刻,她无疑是最为耀眼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凌波仙子,请你将事实说出来。”太上老君背脊微微一屈,对她已是格外敬重。也许在他们眼中,她是继承西王母的不二人选。 “嗯。”凌波微微颌首,深深的注视朱七一眼,道:“事关重大。还是让此人亲自说,对于整件事情的目击者,该能清楚的表述当时的情景。” 凌波脚步往右一挪。退开一步,露出身后之人:“幕莲,来。”她牵着一只烧得干瘪的手,将身后的人拉了出来。 随着她的动作,身后出现一个女人。女人麻木的移动身体,如一具行尸走肉。她低垂着头。一头漆黑的头发遮盖住半边脸,看上去分外恐怖。 “幕莲。”朱七仔细盯着她看,从衣着外形来看,怎么也不像当初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 “哈哈哈哈!”察觉到朱七的注视,幕莲猛的抬头,如阴冷的毒蛇一样盯着她,放肆大笑:“怎么?不认识我了?朱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朱七瞳孔一缩,不自觉往后猛退一步,被眼前的一张脸震撼到。(.无弹窗广告) 那是一样暗红色干瘪的脸,模糊的血肉翻卷着,整个半边脸被烧焦,左边眼睛也只剩一个血淋淋的洞,像从炼狱踏步而来的勾魂使者。 “你……怎会……”朱七匆匆看了一眼,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已成为人上人,是你让我人不人鬼不鬼。”幕莲冲上前方,独剩一粒眼珠子布满血丝,黑色的眼珠竟然人看到血色。诡异的很。“各位上仙,此人狡猾多端,不容人小嘘,我会亲手杀了她。”幕莲仰着烧伤的脸,手掌变化出一把神器,向着朱七的面门砍去,身体挥动的瞬间,化脓的眼窟窿里甩出一滴血水,沾染在朱七的白皙面容上,带着腐蚀腥臭味。 尹源眉头一皱,正想出手灭了幕莲,却被朱七阻止:“无需你帮忙,我想先听听,她如何说。” “当心。”尹源没有不悦,他知道她的骄傲。 朱七看似随波逐流,实则心思缜密,而且防备心很重。 俗话说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他已经化作那一缕缠绵不断的温柔情。 ‘等过了这件事,该换个方式与之相处,前有狼后有虎,不然煮熟的鸭子也可能飞走。’尹源扫视一眼君毅,又看一眼突然冒出的李易,暗暗揣测,心底尊重朱七的意见,站在一侧准备随时出手相救。 “哐当。”一声,朱七从手臂抽出白色宝剑,毫不畏惧的挥开慕莲的攻击,兵刃相触,彼此发出振奋的鸣叫。 “哼,想不到你修行精进不少,不过,孽畜就是孽畜,无论你得到什么神器相助,终究是上不了台面。”慕莲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手上的动作又快上一倍,逼得朱七无法进攻,只能死死守着,剑尖从面容的肌肤一寸的地方挥过,稍一分心,便会惨遭毁容。 朱七心底一惊,被慕莲逼得后退数十步,虎口的地方已经发麻,却无法对慕莲造成任何威胁。 在朱七分神的一瞬间,慕莲再次逼近,身后飞出数千绿色带刺藤蔓,每一条足有手臂大小,转眼间就将朱七的身体紧紧缠绕,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绿球。 “七七。”尹源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着密刺的藤蔓缠绕,飞身上前已来不及,微微的刺痛感让心脏紧缩。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我告诉你,即便我化身为魔,为妖,为天地不容之物,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你,窒息吧!绝望吧!。”慕莲疯狂大笑,这是她的必杀技,身为仙,是不愿意用自己的本体做武器的。以自身为武器,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朱七,也是背水一战,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逍遥,千万不要有事?”君毅脸色骤然惨白,对于慕莲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被困在绿藤中的朱七并不好受,浑身肌肤被倒刺刺入,左手手臂的经脉也被利刺隔断,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不能呼吸,除了痛,还是痛。 她以为自己死了,随着绿藤的缠绕,骨骼发出一声声脆耳的‘噼啪’声。 “慕莲,留下活口,暂时不能让她死。”察觉到绿藤之内生命气息越来越淡,太上老君喝道。 “不,我要她死……”慕莲不顾一切嘶吼,眼珠子似要从眼眶夺出,她身上的藤蔓向着绿色球体蔓延而去,铺天盖地的藤条遮盖住一大片天空。“我只要她死……”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太上老君微怒,抬手就是一道玄法,生生切断慕莲袭击的藤蔓,墨绿色的血从端口处洒出:“真是不知所谓。” 慕莲身子剧烈抽搐着,本体被毁,她的元神受到重创。即便如此,她依旧咬着牙,剩下的一半枝条牢牢的缠着朱七,即便死也不放手。 尹源眼底波涛汹涌,他也察觉到朱七的气息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回天乏术。 不容他多想,尹源双手放到腰腹两侧,触到两根五彩的金针,双手往后一动,势要将那两根金针拔出。 “主子,不可。”常福疾呼,出声制止。 那是一道封印,作为人类的最后一道封印,所有魔气被两根金针封锁在丹田内,一旦拔出,尹源便会被天界的人发觉,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只怕魔界再也无法出现在世人眼前。 而且,他虽常年以月老的身份在仙界生存,却没有影响五界的秩序。 除了仙界之人能肆意出入人间,其它五界的生灵必定要遏制住体内的术法,将自身力量压制一定的程度,才能在人间行走。 当尹源步入凡间时,体内浩瀚的法力必然要控制住,不然这人间的气场制压不住他的术法,天将蹦,地将裂,甚至是五界的存在都将受到影响。 “闭嘴。”尹源呵斥,双手用力拔金针,豆大的汗粒从他额角滑落,忍受巨大的疼痛。随着金针一点一点拔出,天空也发生异变,他头顶凭空出现一个庞大的黑色旋窝,魔气如奔腾的烈马,疯狂涌动。 “他……竟是魔界之主。”东上眉角一动,手掌微微握紧。 对于尹源的变化,天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仙魔不两立,二者从来是敌对的。 然而万年前,天界帝君也死在魔界与妖界的围剿下,让他们怎能不惧,怎能不畏。 朱七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死亡离她越来愈近。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魔度众生 “你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神界的力量抗衡,只有聚集大地的力量,你才有生的可能。”忽然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这个声音是陌生的,她感觉那个声音是从她心底涌出,丹田位置,一条细小的白色蛇影浮现,与之对话。 “白蛇?”朱七意识慢慢回笼,她低低唤道。 “是我。”虚影在她丹田仰头,审视的望着她。 “你能说话?” “就这点能耐,她怎么会选中你。”白蛇在朱七的丹田游走,透着不屑道:“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如何肩负大业。”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朱七身体已经残破不堪,脑中只余下一个念头: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即便化身为魔,即便以最卑微的姿态存在,她也要活着。“你能帮我?” “求生欲很强,可惜,你若没有觉悟,只能静待死亡的降临。”白蛇道。 “教……我……”朱七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虚脱道。 “如今被困,与外界隔绝,也吸收不到自然的灵力。突破,你需要突破。”白蛇摆尾,晃动了朱七丹田的仙气,“可还记得你脑中的那团红忙吗?里面有磅礴的力量,只是你的修行以修仙为主,它的力量与你截然相反,若是贸然吞噬魔气,连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决定权在你,生死由天。” “多……谢……”朱七咬破自己的舌尖,努力听清白蛇的话。 来不及多想,朱七将所有心神都凝聚在脑海神识上,一丝丝白色的气息融入其中。 当她的神识步入脑海时,便感觉到一股森然的气息,里面黑色的雾气缠绕上她,带着清凉的触感。 ‘魔渡众生……’朱七脑中忽然闯入这样一个词。即便化身为魔,也可普渡众生。 谁人规定魔必诛,就好比她们妖界,身份低微,何其惨烈。 感觉到朱七的想法,魔气从脑海内飘散,脑中红光散去,然后,魔气渐渐围绕着她身体四周游离。当触碰到她伤口的血液时,魔气像找到入口。从她布满伤痕的口子闯入,所过之处,仙气退散。以所向披靡的姿态攻击,二者无法相容,彼此对峙,在她体内斗殴。 看着魔气与仙气在她体内大战三百回合,朱七疼的清醒不少。两股气息虽然相互排斥。但在交错而过的瞬间,似乎又存在着另一种协调感。 ‘众生无界。’朱七幡然醒悟,这是她第一次领悟到玄法,让她浑身为之一振。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魔气仙气各自为阵,慢慢的融合成一个太极图。黑白分明,一种强大的气息从太极图中散发而出。 朱七破碎的身体在这一过程中慢慢修复,身体外围亦出现一个一半黑一半白的圆球。将绿色藤蔓逼退。 自尹源将腹部的金针拔掉后,身体自动漂浮至半空,一身黑衣随风而舞,衣摆下金色盘龙密纹在阳光下折射下熠熠生辉,连他邪魅的气质也这一刻发生转变。 他的五官更加立体。如刀削一般俊美,双眼像是浸在水中的宝石一般。清澈而瑰丽,但又让你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以前的尹源是让人畏惧的,他身上邪魅气息浓郁,让人望而生畏。 如今的他,敛去了所有光环,全身沉寂而冷冽。鬓若刀裁,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降妖伏魔阵,我命令你们诛魔。”太上老君眼底精光暴涨,露出些许兴奋。 “晚了。”尹源抬眸,身体无风自动,如御风而行。 他双手一挥,四道暗黑色光芒从掌心飞出,由四个方向飞到绿藤球前。 “咔嚓。”一声细碎的闷响,绿色藤蔓像是被刀锋隔开,由外向内慢慢散开。 尹源轻盈一跃,自己守候在绿藤一侧,牢牢的盯着里面,神色担忧。 与此同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从绿藤内部发出,黑白分明的太极八卦图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后向外界扩散,慢慢虚化,朱七完整无缺的平躺着。 她优雅的站起来,头微垂着,仅看到一个侧面。 “你没事吧?”尹源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 “尹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放到尹源的臂膀上,朱砂单寇衬着她细嫩的肌肤如初生的婴儿。朱七抬头望向他,眼底有五彩霞光流转,她上下审视他一会,像是发现他的异常:“你变得不一样。” “你也是。”被她眼底的彩色光芒震慑,尹源被惊艳到。 朱七轻轻一笑,忽然如绽放的繁花,美轮美奂:“那百万天兵就交给你了。” 她与他错肩而过,手掌从他臂膀移到肩部,轻轻拍打一下,像是慰藉一般。 他们二人眉来眼去,整齐围剿的天兵天将被无视,其怒火不可小视。 “全部缉拿,一个不留。”自见到朱七冲出绿藤后,太上老君心底浮现一丝不安,他看不透二人的实力,这样的朱七与尹源,就如当年的魔君和妖王,让人望而生畏。 “得令。” 这一次,所有人都沸腾了,十八人并肩而立,手掌相互紧握,围成一个圆圈,黝黑的眸子带着冷意,十八人头顶一同发出一道虚拟的刀剑形状,最后慢慢融汇成一把巨型利剑,高悬头顶。 “去!”十八人一同大喝,目光如炬,想要把朱七盯出一个骷髅。 巨剑有一栋楼府高,笔直的攻向尹源与朱七,因为速度太快,卷起一阵旋风,吹得二人身上的衣物簌簌作响。 “朱璧,让火凤带着他们离开。”朱七侧目,自她破茧化蝶之后,法力今非昔比,所以清楚的知道,只有尹源与她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太多人留下,只会成为累赘。 她相信,这次那个人也会来。 “有我在,他们的命高枕无忧。”尹源承诺,虽然看似自负,却有这样的资本。 此时的交锋不同于之前,尹源不再像之前那样郑重,他迈前一步,手掌微微抬起,云淡风轻的在空中一抓,指尖如有万千力量,一根纤细的手指,便巨剑止住了所有冲力。 朱七见尹源如此,自己也没有闲着,竟主动飞到对方阵营,不卑不亢的站到东上星君与太上老君面前,低头作揖,有礼道:“稍后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待会我要做的事情,是一直盘旋在心间的一个愿望,既然是期盼,总要完成了才能让自己心安。” “你这个妖孽,到处蛊惑人心,真是浪荡的女人。”东上星君也察觉出朱七的不同寻常,连他都看不透修为,心底不安越扩越大。 “您抬举了,朱七生来是妖孽,若是有看上眼的男人,自然要勾搭过来。自然,仙人是无法理解的,你们将自己的期望掩藏,看似无欲无求,好在我兜了一圈,还是回到妖界。”朱七还真的不在意,对于东上的说法,她付诸一笑。 “妖言惑众。”东上感觉自己被人看穿,略微狼狈。 朱七却对他不感兴趣,挑眉望着李易:“战神大人,你我素来无冤无仇,可否卖我一个面子,暂且旁观。” “这个……”李易被她气势吸引,双眼露出惊讶之色,不知是为难还是不愿。 “群起而攻之,可不是君子所为,仙界不会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吧。”朱七强横的气势忽然一转,变得柔弱,到真正附和了弱女子的形象。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李易模棱两可道,心底却汹涌澎湃。 以朱七现在的实力,只怕连他都比不上,什么战神,什么仙界,在瞬息间就被一只妖压过,还有一个未知的尹源。 李易的自信心受到打击,他求妻之路可真是漫漫荆棘。 “快把偷来的宝物和仙草都交出来,交出来饶你不死。”老君惦记着这次的主要目的,打断她与李易的对话,带有怀疑的态度。 那些几万年累积下来的仙草,竟被人盗窃一空,他忍不下这口气。 “你能做主?莫非比西王母位份都要高不成,她的属下都未找我麻烦。”朱七侧头,将所有注意力放到普南与太上老君身上,十指交叉,将十根手指头掰的噌噌响,像是做运动前的准备。“若你能保我不死,这些仙草给你也无妨,只要你能违抗西王母的旨意。” “休得挑拨离间。”老君胡子晃动,怒目而视。 “好了,要说的都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好谈正事。”朱七无聊的掰着手指头,脖子左右摆动两下,两只脚也轮流往前踢一下,不耐烦道。 “什么正事。”老君似跟不上她跳‘脱‘性思维,不解。刚刚不还一脸兴致的交谈,怎么突然变脸。 “当然是向二位领教一番,这怒火攻心,还是及早撒了好,不然被气的吐血,可就得不偿失呃,你说是不是。”朱七笑道,浑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疏狂,话中说的不知是自己,还是旁人。 “不自量力。”东上星君恼怒。 “找死。”太上老君怒吼,显然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 朱七伸手按摩一下手臂的经脉,之前断裂的经脉消失,像梦一般。 她不就是一只小强了,百折不饶小强一枚,倒也不错。 总比皮肉不紧、被人一虐就咽了气的蚂蚁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一敌百 这一方,尹源嘴角微抿,指尖抵住巨剑的剑尖,看着围剿的十八人,满脸嘲讽:“就只有这些,还差的远。(.好看的小说)” “去。”见到巨剑被阻,十八人面红耳赤,是他们轻敌了。 这次,他们使出了全部法力,诛魔剑是以修为为代价而转化的,身体被掏空,虚弱的支撑着,彼此牵着的手给予同伴力量。 “毁了我的府邸,是否也该在你们身上讨回一二。”尹源指尖一顿,往后退了零点几分,被降妖伏魔阵最后不予余力的攻击逼退。 手掌成爪,往前一抓,黑色的魔气从他五根手指间涌出。 “噌噌……”几声脆响,巨剑竟被他掌心的魔气包融,一点一点被吞噬,消失在他掌心。吞噬完巨剑,十八人受到重创,踉跄的后退一步,鲜血从他们唇部流出,面目略微狰狞。 尹源手掌慢慢合拢,又再次张开,看到掌心出现一道黑色的纹路,心情很不错。“这是回赠给你们的,礼尚往来,才不枉你们的大礼。” 尹源出手时,实则在身边划出另一个结界,这个空间能承受他逆天的力量,虽然包不准西王母发觉,但是不至于让人间崩塌。 话音一落,他右手从左手掌心抽出一把浑身漆黑的剑,尹源指向天界众人,浮现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仙物易主,这一巴掌打得可响亮。” 黑色巨剑正是之前那一把,只是由银白变为漆黑,也乍然倒戈相向。 黑剑如闪电一般,在十八人头顶一飞而过,没有任何声响,那手与手牵在一起的十八人,头颅瞬间落地。血液洒落天空。 尹源首度告捷,朱七这边也不示弱。东上与太上老君都曾是仙界第一人,以一敌二,虽然胜负未分,但也勉强在二人手底下来去自如。 东上手中是一把方天戟,浑身艳红,像是被血水浸泡一样,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人窒息。老君用的则是他常年不离手的拂尘,银白如雪,倒透着几分仙家道骨。 二人身法步行非常灵敏。而且又配合极好,左右开弓,不藏半点拙。 起初他们小看了朱七。以为能轻而易举将她拿下,不想来回几十个回合,朱七不见败象,反而越挫越勇,让东上与老君心底吃惊不小。 于是东上对着老君道:“速战速决。这妖女透着诡异,我们必须联手,才能一拿下。” 如此,这才有了这样的合作。 团结就是力量这话不假,两大仙君左右开弓,战斗力可是响当当的。 两股力量在身体四周挤压着。朱七略有吃力,不再如刚开始的游刃有余。 一刻钟,朱七在双重攻击下。整整坚持了一刻钟未败,身体像一道光束,来回穿梭在玄法攻击之间。 “她怎么变得这么强!”凌波凤眸圆瞪,觉得不可思议,一种危机感贯彻她全身。 当东上与太上老君闻到血腥味。才抽空看向尹源那边,十八颗人头滚落。头颅断裂处鲜血直冒,手起刀落,下手之人相当狠绝。 “孽障,竟然伤人性命!”太上老君身体一颤,便要飞升到尹源面前将他碎尸万断。 “你的对手是我。”朱七不喜,非常不喜。 这个老头子在天界的时候就处处针对她,将她看做卑微的鼻涕虫一样,现在更是蔑视她的存在。 “说得对,先解决了你,再杀了你那野男人。”老君身形一顿,口出恶言,一拳便击向她的面门。 这一拳又狠又快,完全是纯粹的物理攻击,如小山头一样重量的拳头迎面而来,朱七身体往右才移动半分,他的拳头顺着左边脸颊擦过,劲风如凛利的刀锋,一点也不输武将的勇猛。 “小七。”所有人心理捏了一把汗,尹源也不例外,他脚跟一踏,便要过来帮忙。 东上眉目一挑,希望速战速决,朱七必须死,不然他们面子里子都输精光。能对付尹源,只有战神李易,他这个打手不错:“李易,你还想作壁上观,身为战神,怎能置身事外。” 被人点名,李易不在乎的摸摸鼻子,随后迫于身份的悬殊,道:“何必亲自动手,全部天兵天将听令,百万雄狮围剿,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君毅,轩辕逸等人,战局越乱才越好玩。 “是。”撼动天地的气势由声音传递出来,让人热血沸腾。 自古双拳难敌四手,一瞬间,局面转变,仙界占了优势。 尹源身形被阻,冷冷的瞥向李易,目光如炬。一个士兵向他突击,银枪如游龙一样,刺向他心窝处,尹源身躯一震,强悍的力量向外一圈一圈扩散,十米之内,所有逼近的人被瞬间杀死,连渣渣沫沫也不剩。 李易喉结滚动,猛咽一口口水,被尹源的手段所摄。 “唔”一声闷哼,朱七在老君的拳头下,虽然灵动的避开大部分力道,但还是被劲气所伤,唇瓣次破皮,一下子就变味青紫色。 见朱七不敌,老君与普南加紧了步伐再,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这话可不假。 红色方天戟从朱七脖颈边缘擦过,而白色佛尘也如活物一样,死死缠绕她右手手臂,每一根细丝深深勒紧肌肤,下一秒,便会将手上的皮肉割碎成百块。 “动真格了?难得二位看得起我。”朱七手臂僵着不动,她清楚知道佛尘上的力道,越加谨慎。 她双眼微阖,又陡然睁开,漆黑的眼珠子寂静一片,忽然一黑一白两道亮光从眉心浮现,一左一右,顺着手臂下移,白光汇集整个左手,黑光汇聚整个右手,两道全然不同的力量同时出现在她掌心。 “纯净仙气。”东上星君凝眸,站在朱七左边傻了眼。 “这是魔气!”太上老君更是诧异,停在她右侧。本来死死缠住朱七右手的佛尘,在魔气浮现的一刻,瞬间逼退,足见朱七略盛一筹。 “你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为什么身聚仙魔两气?”东上星君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心情,直直的盯着朱七。 “这还得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也没有这等机遇。”朱七舒心一笑,觉得自己体内有无穷的力量运转,心底涌出一股谈笑间灭诸侯的豪气。 黑白太极图再次出现在朱七头顶,带着玄妙奥义,生生不息运转。 “先别杀她,留活口,将她生擒,才能清楚知道她体内的古怪。”老君建议,对于新出现的功法,所有人都眼馋。 “只怕你们没机会了。我说过,但凡怒火,还是撒出来好,憋坏了自己不是被人嘲笑了去。”朱七对着二人耸了一下肩说,身形一动,衣裙被刮的猎猎鼓舞,左右两只手慢慢合十,两股气息在她手掌间融合。 “不好。”太上老君察觉不妙,早已用全身法力护住周身,一脸凝重。 仙气与魔气本是无法融合的,若在之前有人说能将两股气体合二为一,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生物会相信。 当朱七手中的气体相斥发出‘呲呲’响声,诸人才回过神。 “强人啊,她也不怕两股气体相触自爆而亡。”李易拍拍胸口,觉得胸腔之内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将他的心搅乱一滩浑水,迷失了本心。“太彪悍了。” 黑白融合会变为什么颜色,朱七根本没考虑。两股气体如黑白游龙一样上下折腾,菱角分明的龙头两两相望,彼此对峙,想要挣脱她的束缚时。 “合。”朱七大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二物连接一起,。 “去。”她咧嘴一笑,唇瓣透着惊喜。 双手将两团暴动的力量扔出,一左一右,丢到东上与太上老君面前。 这一刻,朱七心底所有的郁结之气一哄而散,浑身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轰隆。”两声爆炸声,东上星君一时不察被叶桃桃炸飞了。 至于太上老君也不咋好看,从头到尾一身雪白变为黑色,像烧焦一样,胡子头发全部被焚烧干净,光秃秃的脑袋与常康有得一批。 “天啊。她是怎么办到的。”吴媚咋舌,被这样大的破坏力攻击,即便是她肯定也成红烧狐狸了。 “效果不错。”朱七淘气的拍拍手掌,很有成就感。 “尹源,需不需要帮忙?”看到不远处的混战,朱七轻抚身上的灰尘,对着尹源问。 “无妨。”尹源额角冒汗,心底却也吃惊不小,看来以后得勤加修炼。因为大男子气概作祟,他不愿她帮忙,于是提醒到:“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揍他们吗,现在很方便。” “也是,但凡机遇,且都不能错过。”她脚步挪动,逼近太上老君身边,即刻付诸于行动。 仙魔妖三界,所有绝密术法本质上相同。 说到揍人,朱七还是从人间的书上习得的,以拳头为武器,攻击人的重要部位,下手狠快利,虽然看相不华丽丽,但却是泄愤最快的一种途径。 之前她就差点被太上老君揍了。 “老君啊,看来只能你独自承受了,东上早就被揍飞,少了一个被虐对象。可惜可惜。”朱七从绿藤中逃生起,心境发生了些许变化,连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拳揍太上老君 她的手掌很小,握成拳后,也仅男子拳头的一般大。 她蹲在老君身前,揪着他一根未烧焦的胡须,用力一扯,硬是蹬了出来。 “你个妖孽,你不得好死。”骂骂咧咧的话从老君嘴中脱口而出,恨不得骂她祖宗十八代。 “除了会骂我妖孽外,能不能换个新鲜的玩意,我本是妖,肯定不会在意你骂的是什么,这样不就浪费了你的唇舌。”她再揪着一根白色头发,用力一蹬,又被撤下来。 “你……你……”太上老君被气的语无伦次,身子弓着,想要再次起来,将她碎尸万段。 “好了,刚刚你用物理攻击伤我,我也该还你了。”她微微退后一步,猫着身子左右两手皆成拳,然后左右开弓,重重的往老君身上招呼。 “嘭。”“嘭。”“嘭。”肌肉相撞的身音不绝于耳,朱七眯着眼睛,发泄一般的往他身上打去,两手间落下的时间越来越短,每一下都带着一股强烈的飓风,他胸腔上、四肢之间都承受不下百次攻击,然而,最令老君晕厥的是三处,痛不欲生的四处。 脸上唇角边,就是朱七受伤的地方,左手一拳,冲力撞到唇下的牙齿上,两两相对,牙齿破碎掉几颗。 肚腩正中央,一记勾拳,差点使腹内的肠胃粉碎。 下颚脖颈之间,咽喉之处,再打一拳,将他打得呻吟都无法发出。 腰部右侧三寸之下,男人最软的部位,足脚一记猛踢,让他疼的连爹妈都不记得是谁。 仅仅四下,就把老君打得真的昏厥过去。 “真狠啊。”轩辕逸双手护住自己的身躯,上上下下。四个最关键部位怎么遮也遮不住,脑中只想着,当时在皇宫算计了朱七,该不会记仇吧。“尹源,看来你是重口味。” 在场的男人都心肝直跳,生怕成为下一个脚下之魂。 “咳咳……”君毅喉咙发痒,憋不住猛的咳嗽,脸色不知因为缺氧绯红,还是因为朱七的下三流动作。 “彪悍,太彪悍了。哈哈,我喜欢。”李易既没有护住自己的命根子,也没有被朱七惊吓到。反而一反常态,兴奋异常。可见其心性确实扭曲诡异,不可与常人相较,实属怪咖一枚。 小萄双眼冒着桃心,对朱七很是崇拜。不自主呢喃:“娘亲好棒。”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常福看着双眼放光的小萄,深感头痛,这厮只怕也学会那一记猛攻,近墨者黑啊! 再说早被揍飞的东上,其实是很幸运的。 尹源见朱七高兴,心情也跟着愉悦。偶尔看到她不同面目,无论是喜是悲,是笑是怒。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灵气,让人为之吸引,这样的女子让他觉得更真实。 虽然劲气将十米内的敌军击杀,但还是有不怕死的围拢,就像赶不走的苍蝇群。不间断的出现在他四周,给他致命一击。 尹源眸子含笑。又透着些许戏弄的情绪,想必对朱七刚刚那一手有所触动。 他也该大干一场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周围剿的天兵有了动作,不知何时将他围在一个圆圈内,当尹源回过神时,几十把银枪从四周刺入,速度极快,势要将他刺的千疮百孔。 锋利的枪口对着他胸部与腰部,随着银枪的攻击,能活动的范围越来愈小,原本十米之内无人,现在只要稍稍挪动脚步,就会被刺中。 就如身处荆棘之中,不动则不伤,动则性命堪忧。 尖锐的箭头闪耀着青光,他俊美的脸上漾开一丝冷酷的笑,下颚微动。 忽然黑影扑闪,热浪逼人,从尹源体内传出一身呼啸声,似是一种上古凶兽的低鸣,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无弹窗广告) 手掌高高抬起,掌心静静旋转着一枚暗紫色琉璃珠。 尹源掌心握紧,用力一捏,‘呲’一声脆响,五指张开,迅速将手上的物体丢到对方的阵地之内,朗声道:“你可以饱餐一顿,放开你的肚皮,好生品尝吧。” 身多毛,头上戴豕,四目黑皮,长颈四足,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看上去凶残无比,正是上古凶手――饕餮。 这只饕餮似被关押很久,一身皮毛很是瘦弱,它的目光看似贪婪,却又纯白的没有半点恶意。 “这是,上古最有名的凶兽。”李易见尹源放出一只怪物,心底也有了主意,只要饕餮真的吞噬了他们仙界的士兵,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自古饕餮恶名在外,性贪婪,喜食人肉,性情时而温和时而暴躁,凶悍的很。 他倒真想与之一较高下,情敌相见才分外见红。 尹源丢出饕餮后,倒也不指望一只凶兽就能控制全局。 趁空隙双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太极拳,胸肺之间充满无穷力量,这种力量慢慢转移到手臂之上。随后,他手掌撑地,快速的横扫一腿,身手敏捷而彪悍,强悍有力的腿部踢在前排的人身上。 “砰砰。”人和兵器落地的身影,这次他没有用术法,同样采用物理攻击。 被人围剿,身处劣势,尹源却没有乘胜追击。 突然生出一丝逗玩之意,他学着朱七之前的样子,左右两手皆握紧成拳,一个一个纯粹用拳头击打着,刚毅的拳头猛地击出,每一拳都击中人的胸膛,且一拳一个。 当银抢刺来时,尹源的身体总会巧妙地避开,像一条如沉入大海的鱼儿,自由自在的畅游,所过之处,皆是人的身体在飞舞。 “他这是要干什么?”李易突然弄不清尹源的用意,因为他放出来的饕餮根本就是一个累赘,龙之子的化身,竟像憨厚的笨熊一样,来回在群人间乱跑,看似张牙舞爪的要吞食人的血肉,实则根本没有咬过一口人肉。 饕餮相貌极丑的,龅牙咧嘴,唇角还挂着一条莹白的口水,看相实在是让人作呕,但,却能让人瞧出这厮呆笨憨厚,实属诡异。 饕餮像一堵强悍的肉盾,在百万天兵天将中胡乱蹦跳,蹦达蹦达间,撞飞了无数人。高空俯瞰,它身体过境之处,就空出一个蜿蜒小径,像是被人让出道路供其行走一样。 看得诸人傻眼,至于饕餮的主人,倒像人间一个大气内敛的武者,凭着双拳的力量,就揍晕了百万余人。尹源身形如风似电,前一秒还在这里,下一秒就出现在百米外,当揍完下一个地方的人,前一个地方的伤员才倒地昏迷。 几分钟下来,尹源已经让人心底发寒,所有人都知道,凭他的实力,随便挥挥手就能灭十万将士,他却忍着性子一个一个亲手解决。 这一刻,他就像炼狱步出的恶魔,一点点蚕食人的力量和希望。 他虽大发慈悲不伤人性命,但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挂彩,或是断手断脚,或是经脉被毁,要不就是一身仙家修为被废,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其彪悍程度根本不是朱七能比的,凌波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发颤,受到不小的惊吓。 跌倒的人一脸绝望,尊严被践踏,仙气被毁,希望被灭,他们连留在仙界的勇气都没有,即便赖着不走,也会被贬下凡,重新经历轮回之苦。 如今,人们早已忘了朱七之前的所作所为,那个画面被重新冲刷干净,只留下尹源狠绝的身影。 “他竟然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李易看着尹源每一个动作,心底同样发怵。 尹源这么费心费力的做,也许只是想将自己去哦踢人下盘的粗鄙画面从诸人脑中吹散,没有人会记得一个女人的彪悍,没有会回忆这一场战役的最终局面。 他只是要告诉天下所有人,无论是神是魔,他都护着她,按照她想要的去做,尊重她的意志。 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脚步,能撑住场面的太上老君与东上已经无法再战,而;偶哦自己,根本不想与朱七为敌,默默的看着事情往最糟糕的地方发展。 “他很强,可是我却不喜欢。”小萄瘪嘴,以他的敏感,已经感觉到尹源对娘亲的独占欲,让他有危机感。 “不喜欢也得喜欢,以后他就是你爹,不想被揍,就好好巴结着,哈哈。”朱璧狡黠一笑,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小萄,蛮横道。 孩子的教育得从娃娃抓起,它这是提早让小萄认清自己的父亲是谁,免得对尹源子不利。 “他真的是我爹爹吗?”小萄虽然疑惑,但心底却不可抑止的欢喜,他孤独了几千年,现在有了娘亲,又有了爹爹,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察觉到小萄眼底的雀跃,朱璧也很高兴,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力助手拉拢一个是一个,只要小萄认定了,尹源的机率就更大了,她比较喜欢看到朱七幸福。 只是朱璧没有看到,仅隔几步之远的君毅,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如涂了一层厚厚的白蜡一样,僵硬着脸,脆弱得像一个陶瓷娃娃。 朱七本来还在观赏尹源霸气风姿,却忽然被一人打断。 “朱七,你没有好下场,我告诉你,你一辈子不会有好下场。”凌波不知怎么的,突然瞧到落单的朱七,立马飞行过来,顿时硝烟四起:“君毅哥哥,你就这么喜欢她,不惜下凡也要寻到她。”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互诉衷肠 “凌波,你怎么下凡了。”君毅看到一步一步靠近的女子,不由自主的上前。 得到君毅关切的眼神,凌波亦步亦趋的走进二人身前,看到二人并列而立,她的眼睛露出恨意。 “君毅哥哥,你也不要凌波了?我们是有婚约的,我这辈子就想做你的新娘。”见君毅不说话,凌波双目含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怜惜。 “不是,我没有抛弃你,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你不该来找我。”君毅叹了一口气,对于凌波他没来由的怜惜,她心地其实是善良的,只是被西王母作为利用的工具而已。 “那你为什么维护她,瞒着我。”凌波眼眶中的泪珠翻滚着,莹莹波光衬着她的眼更加迷离。“我只是离不开你。” “西王母不会赞同的,若被她知晓,怕你受责罚,赶紧回去。”君毅知道她不问出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随后又解释:“两兵相交,所有损伤是在所难免的,你若伤了,西王母势必动怒。” “我不管,我只要你,我爱你啊!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那么,我便从她手上把你抢夺过来。”凌波莞尔一笑,对君毅出奇温柔。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碧色软件,剑尖直指朱七,皱眉道:“你,出来。” 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下却有人在看你。 云层遮盖的深处,漂浮在朱七一群人的头顶上方,掩藏着两方人马。 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来的,两方人马各自为阵,似乎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一方是西王母,她清冷的眸子望着自己折损的士兵,不动声色的昂扬在云颠,眼中似乎只余那一缕翠绿的色泽。 另一方。却是朱七熟识的幽华,这次赤梅同样跟在身侧,还有一个颠倒众生的妖媚男莫魍,二人跟在幽华身后,神色各异。 “小妮子的成长速度飞快,竟将魔气与仙气融合起来。”莫魍毫不吝啬的夸奖,在看到朱七左手魔气右手仙气时,对她真是刮目相看,他得找个机会讨教一二才行。 “你又打什么主意,她可是云霏选中的人。与你一样,别动什么歪心思。”赤梅呵斥道,对莫魍从来就没有好语气。 “那可不一样。我几千年前就有了神识,可不是那个笨蛋能比的。反倒被一团恶魔种子所困,为了情爱而失去生存的希望。”莫魍讽刺,对赤梅更是不屑,若不是看在幽华的面上。他才懒得搭理她。 “你明知道那是西王母作祟。”赤梅替朱七辩解,粗声粗气道。 “适不适合当一颗棋子还是未知数,别忘了那女娃就是仙界选中的下一届仙君,你瞧,朱七哪点比的上她。”他摇手一指,指着凌波与朱七二人。 不是他故意如此说。而是朱七在凌波面前却是显得毫无存在感,就像失了魂一样,呆愣的立着。所有光芒都被凌波掩盖。 “她连身为女人最有力的优势都不会运用,一味的逞强,眼泪不就是女人最强的武器。”莫魍觉得朱七太认真,凡事有点认死里,跟他可不是同一类人。 “这……”赤梅知道他说的没错。莫魍是狡诈的,朱七是执拗的。这个世界有很大一部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有人只愿守着自己心底的一点小单纯,平凡的活着,而朱七正是后一种。 天空翻滚的云层起起伏伏,云卷云舒,乎一阵疾风席卷而来,搅乱了满空白云,散开的云朵像飘散的烟雾,虚无缥缈的随着风的吹拂而飞舞。 朱七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议论,见容颖色厉内敛的质问,她喉结滚动,终是没有说话。 “出来与我一战。”凌波气势汹汹,虽然身体矮朱七一截,但气势上不输人。 朱七想逃,一见到这张脸,心底压抑的难受。 她脚步挪动,才发现腿像生了根一样无知觉,无法动弹。 见她不说话,凌波双眼泛着危险的冷光,转身拿起东上手边的方天神戟,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急速侧身,方天戟的锐锋在空中留下一道嫣红的残影,猛的向朱七劈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天戟,朱七舌尖发苦,当年她们还是最好的玩伴,两小无猜,彼此最信任的人,现在却也如行人陌路一样,彼此各不相干。 君毅本是站在朱七右下角,见凌波突然发难,心底一惊,本以为朱七会躲,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能不费吹飞之力的避开,却见她呆愣的站着,连眼睫毛都不眨动一下。 “七七,你怎么了?”君毅来不及多想,伸手将朱七往后一拉,方天戟刚巧避开了朱七的身体,只是君毅的小腿却被锐利的刀锋划到,因为神戟笔直落下,从君毅的小腿位置一直蔓延像下,到了脚踝处,脚指头都被断了一根,雪白银靴上瞬间被染成嫣红。 “君毅哥哥……”方天戟轰隆一声掉在地上,凌波吃惊不小,心底微微刺痛。看着被切断的一小截的断脚指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别哭,我没事。”君毅强忍着疼痛,不忘安慰凌波,而藏在身后的朱七看到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想必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你……为什么。”一天之内,这是第二个人以身犯险来救自己,朱七鼻尖发酸,看这君毅的背影发呆。 朱七有感动,更多的确是不安,她下意识的寻找尹源的身影,不知为何,那样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男人。 眼底有一种压抑良久的东西在沸腾,胸腔中束缚在心脏表层的厚厚石块在这一刻龟裂,露出最脆弱的真实。 “这可怎么办,你的脚……你的脚……呜呜”凌波捂住嘴,哪里还管的上跌落的方天戟与朱七,一门心思都在君毅身上。 君毅额角冒冷汗,看着栖身在旁边的凌波,双手漫不经心的抚上她的脸颊,将泛滥的泪珠抹去,怜惜道:“一点皮外伤,不要紧,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呜呜。”话说凌波竟然身体往前一扑,就这么直接饿狼扑羊,钻到君毅怀里。 而君毅自下凡起,身体就受雷电之力的袭击,将五脏六腑损坏的差不多,脚指头又被凌波砍了,再被她这一撞,连心口都发疼,踉踉跄跄往退数步,才堪堪顶住撞击力。 尹源解决了三分之二的天兵,余光瞥见朱七在寻找自己,也不再恋战,丢下饕餮这熊孩子一个人横冲直撞,自己潇洒转身,脚下猛力一踏,向朱七疾奔而去。 一席黑衣,炫纹云袖,他的目光总是深邃而迷离的,给人一种心机深沉,喜怒不定的印象。 只是他每次看朱七的时候,便有细微的变化,就像被注入一股温润的泉水,荡漾着浅浅的温和,眼瞳内所有流光溢彩只为一个人。 尹源战斗那么久,浑身还是神清气爽,一粒汗珠子都不见。他自然握住朱七的手,感觉她发颤的身子,担忧问:“受伤了?” “没……没有。”朱七摇头,心不自觉的安定下来,脑中那团红光躁动的情绪,也莫名消失。 “别怕,我在。”简单四个字从尹源口中说出,就像承诺一样,无声的敲开了朱七紧封的心门。 顽石之下,掩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她总是以残缺的姿态暗暗寻找幸福。 历经两世,她的心比寻常人更加坚硬。 这一刻,觉得心口暖暖的,尹源身上的黑暗魔气不但不阴冷,反而给她一种安宁感,心口发涨,太多的情绪像烈马一样,需要倾泻而出。 “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尹源白皙的手指抚过她的额头,将散落的几缕发丝绾起,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不见一丝尴尬之态。 二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躁动的心跳,彼此气息缠绕,就像相识了数千年,自然的相依偎。 “那样很丢脸。”朱七闷声说,刚刚竟被他纤细的手指吸引,忘记当下状况,妖孽啊,祸水啊,朱七心底叹息。 “不丢脸,我只愿你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肆意而为也好,疏狂畅快也好,冷血无情也好,只要是你,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在我面前展现。”尹源粲然一笑,也不怕自己说的肉麻,双手捏住她滑溜的手掌,更是将自己妖孽的杀伤力全部展现,这一笑好比破开冰封的雪莲,徐徐绽放,再次让朱七看呆。 “即便我内心黑暗?”回过神时,朱七才重新寻到自己思绪,问。 “我是魔。”尹源叹息一声,为她的小心翼翼,也为她的较真。 “你会骗我吗?”朱七脱口而出,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咳咳。”听到这里,尹源面色古怪,假意咳嗽几声,缓和一下气氛。他知道现在的朱七与平日不同,若错过这次,只怕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与之这样交心,他挺挺胸膛,掷地有声道:“从此以后不会。” “那就是在这之前骗过我。”朱七戳穿他的表层意思,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尹源被她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头皮发麻,狼狈道:“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百万天兵面前拥吻 “以后不准了。”她收回目光,也没有问是什么事情骗她,有一笔勾销的意思。 尹源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生怕她因此而生气。 朱七扫视一眼四周,王府被毁,云层上还躺着数以百计的伤残士兵,这一切的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忽然她唇边飘出一句话:“我想……我们在一起吧!” 爱恨情仇皆苦,若这就是爱情,那她势必不会让它悄然流逝,她愿意顺着自己的心前行。 若这个人是尹源,也不坏。 轻轻的呢喃在他耳边响起,无异于一记炸雷,每一个字符,每一个语调都听的一清二楚。 尹源眉开眼笑,朱唇慢慢洋溢出一道月牙幅度,眼底亦熠熠生辉,因她一句话而神采飞扬。 他异常激动,俊颜上那抹绚烂的笑容一直绽放,平时不笑的人,一旦笑起来杀伤力确实杠杠的。 二人视线在半空交汇,缠绵之间流转着淡淡的情愫,明明该是极淡的,确如烈酒一样让人心醉。 “你确定?”尹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情感不开窍的人竟然都知道。 “其实,不怎么确定。”朱七不确定自己爱上他,但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感觉。 “要不要试试?”听到似是而非的回答,尹源不恼,一本正经问。 “怎么试?”朱七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尹源没有回答,反而趁着叶桃桃抬头,指尖轻轻托起她下颚,身体下倾,唇瓣扫过她粉嫩的唇,一触而过,浅尝即止。 离开她的唇。有些许失落感,但很多事情得循序渐进才行,不然把她吓跑了可不行:“怎么样?” “不讨厌。”被他的唇扫过,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挠动她的心,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忘记时间的流逝,也忘了四周还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好看的小说) “看不出你主子还是个纯情男。”轩辕逸见二人浑然忘我,不怀好意的对常福道。 “咳咳……”常福吃瘪,默不作声。 “也就只有你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才满脑子邪恶思想,尹源才是真男人。”吴媚讽刺。想她妖界第一狐女竟被这男人吃的死死的,怎能不气。 朱七面色微红,她不知道在尹源眼中是怎样一种艳色。面若桃花,眼含波光,这样略带羞涩的模样就像上次醉酒那般,让人心醉。 唇再次落下,这次不再是轻柔的触碰。尹源右手拖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便开始攻城掠地。 他的手臂强硬如铁,亦滚烫如火,高大的身子完全包容住朱七幼小的身子。也挡住四周那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 她的妩媚,只有自己能看。 舌舔舐着她的唇瓣,沿着唇角的弧线慢慢描绘。鼻尖飘散的是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她贝齿紧闭,让尹源寻不到机会,左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掐,一声‘呢喃’从唇边溢出,随后灵舌长驱直入。不容她反抗钻入,细细品尝。 尹源是霸道的。却也是极温柔的,不同于君毅的冷冽。 感觉到她分神,尹源睁开眼,退后几分,不满道:“不准想别人。” 趁着机会二人平息一下喘息的胸口,朱七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望着他变为粉色的唇,不知怎的,一想到他的唇温柔的吻着自己,陡然面如火烧,红霞都不及这次的艳丽。 “你是我的,早就是我的。”对于朱七的反应,尹源很满意,不忘宣言她属于自己,话音一落,带着笑颜的唇再次落下,舌尖扫过她嘴中每一个角落,即便暂时得不到她的回应,也不要紧。 “又开始了,这两人还真是的,被百万人围观,就不觉得扎眼。”轩辕逸无聊的伸伸懒腰,今天还真是热闹,仙魔大战,他一介凡人能见到这样的盛况倒开了眼界。 “小萄闭眼,非礼勿视。”朱璧挡在小萄面前,别扭道。 “娘亲被吃了?她好像很难受。”小萄对男女之事是不懂的,童言无忌道。 “还没被吃,但也即将被吃。”轩辕逸好心解释,他可是看到君毅那小子神色不对,看来是一腔深情付诸东流了,自古多情空余恨,不知这小子会如何。 几个人说话声不大,但对于修炼之人来说,还是可以听到的。朱七不安的扭动一下身体,伸手想要推开尹源,却因为力量悬殊问题无法撼动分毫,她又不能跟他动武:“你……先……放开……” 随着朱七身子摆动,尹源面色微变,突然僵住了。 “你带了什么东西在身上,顶到我了。”朱七没有觉得不对劲,见他总算放开自己红肿的唇,深吸一口气道。 “哈哈……”听到朱七的话,轩辕逸可是笑得前仆后仰,吴媚则脸红的转身,不再看二人,想她当初那样诱惑都没有成功,竟然一个吻就……,吴媚小小心脏受到打击。 “主子他……”楼梦梦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所以不懂他们这是笑什么,望着常福想寻到答案。 “没事,别担心。”常福机械开口,心底却为主子呐喊:您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丢脸啊! 云颠之上,幽华却一脸铁青,目露不善的俯览二人,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失望还是怒火,她目不斜视,不动声色的对莫魍道“去,我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呦呦,你不会是对这小子……”莫魍双眼一眯,明明没有笑,嘴角的梨涡却让他看起来格外魅惑,带着剧毒的危险。 “住嘴,不准叫那个字。”莫魍还未说完,幽华便打断他的话,浑身气息躁动不安,像要失控一样,让人害怕。 被幽华一吼,莫魍瞬间息声。那个名字就像是禁忌一般,触动了她心底的怒火。 莫魍眼神一暗,明明是同音的一个字,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唤的是哪个。也许,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影子还残留在她心底,让她格外敏感。 莫魍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听从吩咐,纵身而落,化作一道黑雾,向朱七与尹源袭去。 他从没有忤逆她的意思,即便当年也是一样。 西王母冷眼看着下方的人拥吻,动也不动。 而君毅也面色苍白,不久前,他也这样吻过她,现在却也可以在别人怀里。 他,终是晚了一步。 君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早就没了心,又怎么会有触动。 当初下旨要杀她,曾出现过一丝波动,被他无视了,现在又泛起了些许躁动,让他略微不适。 仙界的人伤的伤,残的残,凌波看着一面倒的局面,心底暗暗焦急,下了这么大的血本都无法将朱七缉拿,如何向西王母交代。 凌波瞪一眼泰然自若的李易,怒火丛生,她无法看透这个男人,这也是唯一一个难以掌控的利刃,慕黎澈的无耻她是见识过的,心狠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人,没心没肺,为达目的不择。 当初君毅正是折在他手上。 李易懒得管凌波的小动作,目光紧紧缠在朱七身上,看似云淡风气,其实心里早已是水深火热。他眼里只有朱七艳若桃李的面容,甚至看不到尹源的存在,有那么一刻,他以为站在朱七对面的就是自己,而她深情款款凝视的人也是自己。 只是,他不是爱做梦的人,何况是白日梦。 所以当看到尹源那厮,熊熊战火瞬间燃烧起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凌波不漏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忽然柔和一笑,调侃道:“战神大人,不会看上那个妖孽了吧?你俩的模样,倒也绝配。” “凌波仙子,没想到你也爱开玩笑。”李易视线,露骨的盯着她,目光垂涎。“若我要选暖|床的美人,一定选仙子你这样倾国倾城的,那样才能欲|仙|欲|死。” 话里猥琐之意甚浓,倒像是李易这样的人说出的话。 被一个男人如此盯着,凌波缓和一下情绪,皮笑肉不笑道:“你瞧我们的士兵为了天界的威严全部损伤,难道您就忍心看他们如此,让魔界之人逍遥法外?” “他们不是我的属下,也不是我带来的,仙子若是动了恻隐之心,大可自己出手。”李易知道她的目的,倒也不急,将露骨的视线收回,一副不相干的模样。 “你……”凌波气急,明知道她现在不是尹源的对手,不然何苦求他。 而此时,天空也发出一道细微的波动,那是尸骨腐烂的气息,从头顶上蔓延而来。 李易抬头,双眼带着异样光彩,就看热闹的看客一样,说:“仙子莫气,气坏了身子,西王母可要怪罪于我,你瞧,那不是又有不速之客。” 半空中,莫魍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迷雾,阴风凛冽,雾气慢慢变为一个骷髅头,忽然张开嘴,霎那之间,六道黑光从骷髅头的嘴中窜出,急袭朱七与尹源中间位置。 黑雾不同于魔气,带着刺鼻的腥臭味,就像尸体腐烂的气息一样,让人头皮发麻。只见六个黑光越长越大,竟化作六个鼻孔流血的凄厉鬼魄,獠牙利齿,对着二人撕咬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混战 “小心。”尹源正处在尴尬的境地,听觉也十分灵敏,察觉到危险,揽着朱七急速往后退。 六道黑光皆是七孔流血的死魂,该是死前被人炼化魂魄,落入鬼域永世无法超生,这样残忍的术法极为残忍。 第一道鬼魄看上去年龄颇小,速度也最快,眨眼间的时间便到了朱七面前。只是因为尹源的躲避,鬼魄竟不知调头去追,蒙头蒙脑的往地面撞去。 半空,巨大的骷髅头像化作莫魍,他身影再次浮现,双手间像用力的控制这年龄小的鬼魄,指尖像有千丝万缕的细线,操纵小鬼的的动作。 只是无论如何弄,鬼魄呆头呆脑的不受控制,一头栽了下去,‘呲呲’几声泡沫破碎的声音,鬼魄触碰的地面被黑雾腐蚀,化作一滩黑水,鬼魄也在这一刻消失。 看到这一幕,小萄面色巨变,哽咽道:“娘亲,那是城里被灭的死魂。” 尹源无法分心,因为他们四周还有五个血盆大口的鬼魂虎视眈眈,而朱七听到小萄的呼唤,抽空直视半空中的人影,确定是莫魍无误。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那个防老还童的老男人,竟然无处不在。 “过来,到叔叔这边来,我不会伤害你的。”莫魍见一个傀儡阵亡,也不担心,反而霁颜一笑,对着小萄哄说。“她不是你娘,我知道您娘在哪里,到我这边来,乖!我带你去找你娘亲。” 云颠上,赤梅面色一白,生怕这厮说出不该说的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那个死灵是谁?莫魍怎么突然对其他事情感兴趣?”幽华也弄不懂莫魍的举动,皱眉问。在看到那个透明的男童时,她有种莫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那个死灵强大。莫魍想要吞噬他的力量,才格外重视。”细碎的汗从赤梅额角沁出,勉强解释道。 “是吗!”幽华语气漂浮不定,不知是否相信她的说辞。[] 小萄毕竟不是真正孩子,他以鬼魂的形式生存了万年,所以无论莫魍面上怎样慈悲祥和,他不为所动,小小身体站在火凤的背上,散发一种唯我独尊的霸气,喝到:“你毁我家园。伤我子民,你说我该相信你?我的娘亲只有一个,就是朱七!” 被围攻的朱七听到小萄的话。略微松了一口起,到底是关心则乱,小萄不是个心智未开的孩童。 “尹源,能帮则帮。”虽然不担心小萄被诱拐,朱七还是怕莫魍使用卑劣的手段掳人。于是身形一动,脚下生风,瞬间跳出了包围圈,将尹源一个人留下。 “小心,不准你受伤。”尹源听懂她的一丝,也没有被抛下的难受。却还是对朱七命令道。语气虽凶,但话中的关切之情极浓。 “知道。”朱七郑重点头,时间刻不容缓。对付莫魍需格外小心谨慎,几天前他吞噬了那么多死魂,想必非吴下阿蒙。 不出朱七所料,莫魍见小萄不上当,面子挂不住。枉他笑得那般颠倒众生,脸都笑抽了也无法将小娃娃一举拿下。他咳嗽一声,道:“你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 “都死了万年了,她若要我,早就来寻我。”小萄睫毛低垂,一颤一颤的,遮住他眼底的神情。 不得不说小萄的话很在理,连莫魍这个成精的孔雀男都无法反驳,而赤梅的心也跟着二人的谈话忐忑不安。 “可是你娘没死,她因种种原因才不能来寻你,这样你也不想知道?” “不想。”曾经想过,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期盼。 莫魍悄无声息的上前,踱步到小萄身边,正准备出手,就见朱璧冷眸一睁,让火凤载着小萄飞到另一个方向,避开他的偷袭。 只是,当火凤翱翔在那个位置,几百条黑色丝线从它脚底激射而出,像是从九幽炼狱下钻出的黑色火焰,将火凤的爪子与羽翼捆绑住,更束缚了体内术法,让它动弹不了。 火凤挣扎一会,发觉越是挣扎黑色丝线越是缠绕的紧密,有几根甚至缠绕到皮肉里面,索性不动了。 “你早就设了埋伏。”朱璧脸色不好看,小小身体变得脆弱。 “然也。”莫魍点头,身体像雾一样忽然飘到小萄身后,双手一把搂住他虚幻的身体,黑芒从掌心散发而出,瞬间聚拢小萄身体四周,将他捆绑住。“小家伙,乖乖的跟着我不就好了,何必让我花费这么多心思。放心,这黑雾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只是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跑。” “孔雀男,你真丑。”小萄气急,发觉朱璧和火凤与自己一样被擒住,瞪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骂道。 “怎会,你不觉得这张脸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她第一次爱上的脸,虽然那个男人让她厌恶,但这张脸却依旧让她赏心悦目,所以我把那个男人杀了,取下他的面容,换在自己身上。”莫魍摸摸自己的脸颊,他一直很小心呵护,生怕碰坏一丝一毫,这世界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破坏这张脸。“我怎么会丑,我不丑。” 朱七非常焦急,莫魍的手段狠辣极端,他怎么会缠上小萄。 只怕与当日赤梅说的事有关,当初真该躲在一旁偷听,也总比这样蒙头蒙脑强。 “白蛇,出来,助我一臂之力。”自己去哦在心底喊了一声,也不怕白蛇听不到,手臂打开,如大鹰展翅抨击长空,以自己现在最快的速度飞翔。 夕阳西下,天兵围剿楼府时还是日正当空,时光流逝飞速。 漫天晚霞映得云层一片嫣红,微波摇荡,浩浩的绯红之色染红了整个云层,这末日般的景象在凡人看来有点毛骨悚然,他们不知道云层上的情景,只以为是谁得罪了天神大人,遭到天谴。 晚风和煦,从天空可以看到整个大地被一阵温和的气息笼罩,随后大地的气息慢慢汇聚,形成声势惊人的一道虚白物体,由土地钻出,一飞冲天,那是一条白蛇模样的巨兽幻影,直直的冲向朱七。 “是大地气息。”赤梅稍缓一口气,小萄若真被莫魍抓住,可就坏了。 “没想到她还没有被白蛇操控,你说我选择她是正确的,不是吗?”从大地内的气息发生改变时,幽华就感觉到。 “时间还很漫长,期望她不要迷失了心。”赤梅不认同,对朱七是愧疚的,那孩子不该拥有这样的命运。 白蛇从地面飞腾而上,稳稳的停在朱七脚下一寸处,白色的瞳孔被身体白色鳞片衬着,像没有眼珠子般,神秘的盯着她。 脚步一踏,朱七脚踝落地,踏在白蛇头顶,无尽力量从白蛇身上传送过来,还夹着些许不同的东西。当四周的力量汹涌冲击而来时,朱七袖口中的黑色毛怪突然弹出了头,竟是随着那些光芒,冲入她的身体中。 即便是朱七本人,也没有发现这一异样。 凌波视线被吸引,一手撑着君毅的胸膛,复杂的看着一人一蛇,心里暗叹:“她怎么能使用大地之力。”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拥有白蛇。 这一疑虑不止凌波一人在想,所有人都怀疑的盯着朱七。 幽华见凌波趴在君毅的怀中,眼神冷了冷,有怒火在弥漫,却有压制的很好,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断绝了对他的关心与情义。 太上老君与东上不知何时苏醒,顶着一张被揍得像猪头的脸,不甚憋屈的捂着。若说在朱七没有将白蛇放出,二人只怕早就掩面潜逃了,可是现在,碍于这种新奇术法,只能以强大的自尊心硬撑着,恨恨盯着朱七。 “你怎么看?”老君咧嘴,唇角的伤口有种撕裂的疼痛。 “确实是大地之母的气息,莫非是妖王转世?若是的话,她异能已经苏醒!”东上脸上的伤比老君好很多,直接揍飞,免受很多皮肉之苦,话也比较多。 “不可能,嘶……”老君极力否认,因为用力过猛,唇瓣巨疼,深吸一口冷气,缓和一下才接着说:“妖没有轮回。” “那你认为她是谁?白蛇岂会随意认主,除了妖界之王,没人能动用大地之力。别忘了,那是能杀了上一届帝君的力量。” “这……”老君迟疑,不确信自己的判断。兹事体大,他不能妄加断言。 朱七衬着白蛇停到火凤面前,相对而视,一红一白,占据了整个天空。 “舍得放下卿卿我我的情人,来救你宝贝儿子了?”莫魍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赶来,低头瞥一眼仍旧被五个魂魄围攻的尹源,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肆意一笑:“朱七,你跟他说清楚,他不是你儿子,莫要欺骗一个无知孩童。” “是,他确实不是我儿子,所以你放开他,你要的东西在我身上。”朱七面无表情点头,对莫魍从心底排斥,就像光明与黑暗,永远无法共存一般。 “不不,这次我不是为了魔果而来,我为了他而来,所以没事什么事,你可以回家生孩子去。”莫魍笑着摇头,手指轻轻抚摸小萄的脸,眼神透着诡异。 对于嘲弄,朱七不怒反笑,将一张清丽的容颜增添几分英姿飒爽:“莫非你是小萄的父亲不成,非要带他走。” “不是。”提到小萄的父亲,莫魍脸色不好看,黑得像锅底,下意识的瞥想君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战斗一触即发 <>“那更不能带他走。”朱七丹田运转,抬头向莫离望去,眼底星光璀璨,熠熠生辉的眼瞳似将整个天空容纳,一生二,而生三,三生万物,她的身形幻化为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围拢在莫离四周,每一个脚下都有一条白色巨蟒,看上去栩栩如生,让人分不出究竟那个是本体。 “动作很快,知道占据有利局势为先。”莫魍环顾一周,眼瞳紧缩一下,随后露出些许赞赏,连他都看不出哪一个是她真身,看来动真格了。 朱七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操控她,脑子还未想好措施,身体已经采取行动,不知道怎么会幻化这么虚影,心底稍稍不安。 “嗷嗷。”见被包围,莫魍手上的黑丝带用力一拉,将火凤束缚的更紧,疼的它嗷嗷直叫。 来不及多想,朱七弯腰屈膝,摆了一个莲花座,双手合十,眼睑微合,神识沉入白蛇巨大的身体之中,而所有的虚影也在同一时刻行动,不差一丝一毫。 朱七跟随感觉的驱使,灵魂越沉越下,慢慢来到白色的心腹之处,悬浮在它内府之中。突然,她眼睛猛地睁开,夺射出一道精光,身随意动,感觉自己就是白蛇一样,下盘用力一扫,一道铺天盖地的肃静之气涌出,向莫魍袭去。 几十条白色蛇尾直戳莫魍的心口后背,每一下力道都将空气搅动一个气旋,人耳能听到空中发出的低鸣声。 “我劝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误用它的力量,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感觉到危险,莫魍身形一跃,轻松的飞到半空之上,不忘警告道。 十条蛇尾一不留神,撞到一起。轰的一声巨响,让人振聋发聩。莫魍虽飞到空中一段距离,但是手不忘扼住小萄的肩膀,漂浮的黑色丝带也跟随他的动作拉长,如磐石一般牢牢扣住火凤,这是他唯一的筹码的。(.) “我的生死,你用你操心。”朱七一边说,脚步也不放松分毫,蛇尾上升,像生了眼珠子一样。紧跟莫魍的身影,再次发出攻击,比前一次的劲势更强。 “朱七。你这疯狂的女子,难不成真要杀了我。”莫魍气急,他可不敢硬抗,这可是连帝君都无法抗衡的力量,他好心提醒她。竟然当初驴肝肺。 “你几次对我下杀手,莫非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也太荒谬。”朱七纹丝不动的坐在白蛇头顶,声音从白蛇腹部发出,带着些许回音,含着悠久上古的气息。 蛇尾看似是对准莫离的头颅的。却在击到一般距离停了下来,想四周散开,对着莫魍手掌间黑色丝带而去。 莫魍一着不慎。两边手掌皆被蛇尾击中,手背上的肉瞬间撞碎一块,而束缚在火凤羽翼上的丝带顷刻断裂,瞧准机会,火凤用力一挣。逃脱了他的掌心:“你故意的。” “是,莫非还等你用它的性命来要挟我。”朱七并不否认。也不怕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她相信自己已经有对付他的能力。只是,对莫魍的话,她心底也有隐忧,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所以白蛇的存在,是福是祸还未知。 “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一个。”莫魍勾嘴一笑,手掌改擒住小萄的脖子。 “娘亲,你能救我便救,不能救便等机会,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我永远是你的儿子。”小萄没有肉体,所以被莫魍掐着脖子也能轻松说话,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委曲求全说不用别人冒着生命危险相救,也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贪生怕死,他对朱七的信任不知何时建立的,但胜在羁绊深。 听到小萄的话赤梅喉咙一紧,一股热泪从眼底涌出,本想出声提醒,却瞥到幽华在一旁,生生忍住。[] “小子,你这性子我喜欢,哈哈。只是,最好别乱动,不然灰飞烟灭的下场可不好受。”像是不再顾忌小萄的身份,莫魍恢复为魔头模样。 “不,你不会伤他性命,无非是想劫走他。”这时,自己去哦缓缓睁开眼,摇头道了一句,随后从白蛇头顶一跃而上,栖身飞近莫魍身边,打算近攻。 “你对这小子倒上心,生怕一不留神弄伤了他。”察觉到她的目的,莫魍无奈一笑。 随着朱七与莫魍的斗法,尹源对付五个傀儡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因为小萄的提醒,知道这些死魂曾经是人间枉死之人,属小萄管辖范围,尹源下手不能太重,又不能太轻。 亲眼看着死灵蒙头蒙脑的撞死之后,他就打算采取中立的方法,将五个魂魄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抽出,还他们一个纯净的灵魂,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投胎,但仍可以在经历百年飘荡,来汲取天地灵气,以后也有重新进入轮回的一天。 如此一来,尹源花费的时间倒不少。 五个成年死灵在空中横冲直撞,没有章法,身体亦灵敏如舞,猛地俯冲,差点撞到尹源脸上,死灵的爪子属纯黑,像是淬了剧毒一样,若被爪,定会皮肤溃烂。 尹源寒意大盛,双手在空中飞快舞动,指尖涌出一丝暗紫光芒,用力击出,朝着五个死魂眉心方向。 须弥之间,电光四射,凛凛生威。 人尚在十丈之外,便受这雄浑浩荡的暗紫色气息影响,对于身子虚弱的君毅与轩辕辰来说,实属痛苦。 一丁点大小的光辉,蕴藏这无穷力量。五个傀儡却感觉不到,仍不躲不避,向着光束冲来。 当时莫离察觉到不寻常,本想出手将五魂魄引开,却受制叶桃桃,根本无法分心,也就只能弃卒保车。 五道紫光从他们的眉心破体而入,一旦钻入脑部,五个鬼魂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在空中疯狂乱舞,就像承受着连死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双眼皆流出腥臭的血渍。 “嗷嗷……”他们发出像怪物一样的悲鸣,一瞬间像突然有了神识,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一样,寻求解脱。 随着时间推移,尹源额角也溢出细细汗珠,一本同源,虽然紫光在五个死魂体内,但仍受他掌控,每移动一分,体内的真气便消耗一部分,只有将紫光在死魂体内运转三周天,才算彻底清除了死亡气息。 眼见尹源快要降服五魂魄,云层之上有人按耐不住。 “赤梅,将面具给我,你去阻挡尹源,我不希望他打断朱七与莫魍的战斗。如今白蛇复苏,朱七深入白蛇腹地而不受任何影响,这事怪异,我必须查清楚才行。”幽华将手伸到身后,从赤梅手中拿过一枚银色面具,谨慎的带到自己脸上,遮盖住那张绝色面容,对赤梅道。 “好。”虽然不能接近莫离,但能离云霏远一点也是好的,不然被看出破绽可就麻烦了。 赤梅御风而行,飞行一段距离,突然一道莹亮波光划过,透明的水从她脚底涌出,蜿蜒的延伸至尹源身后不远处。 她顺着水流而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无人看到之前站立的地方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身形刚站稳,五个魂魄身上的死亡气息已经全部消散,在尹源的引导下,虚白的身影渐渐平息狂躁,露出他们生前的模样。 五粒纯黑色的珠子从他们眉心飞出,在空中飞旋一圈,随后落到尹源手上,手掌紧握,‘咔嚓’一声碎成粉末。 “谢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五魂魄露出人类所有的情绪,感激的对尹源作揖。 “不用,各自散去吧。”尹源面色微囧,似从未被人感恩过。 待魂魄飘散,他才不动声色的望着幽华所在地,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那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存在,虽然隐藏很好,却仍可仔细辨认。 收回视线,从容转身,尹源相信朱七能降服住在莫魍,对于隐藏在暗处的人,才是最需要提防的。收回心思,他对着身后之人朗朗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吗?莫以为人人都可以做黄雀,向来只有我做黄雀的份。” 只是,当转身看到一身红色衣裙的赤梅时,尹源瞳孔微缩,无不吃惊道。“是你!”“是我,好久不见。”赤梅显然也认识他,虽冷着脸,却也有细微情绪。 “你为她而来?”尹源瞥一眼在战斗中的朱七,不确定问。 “她是妖界的王,命定的王。”赤梅模棱两可道,不否认尹源的身份。 尹源倒没有意外,自见到白蛇起,已有了大概猜想:“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几千年前,便是你陷害了逍遥,新仇旧恨,我们是否该算上一算。” “不是,当年的事,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赤梅否认。 “你敢说那段孽缘与你无关,如今那个孩子被朱七救了,你让他呆在朱七身边,到底是和用意。君毅那厮,一辈子被人蒙在鼓里,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知道。”尹源神色略冷。 “不准你说她,小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即使君毅不记得自己的责任与使命,连身份都抛弃了,也终得不到他想要的。”不知在告诉尹源,还是在提醒谁尹源也疑心高空上隐藏的人,耐着性子按赤梅的步子走,顺势打探自己需要知道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章 两世为人被算计 这时的朱七低垂着头,层层叠叠汹涌的气浪从身上散发而出,像有万千道真气在她体内流转,惊涛骇浪的气息让所有人感到恐惧。 突然的变化让莫魍都措手不及,古怪的盯着她,全身戒备。 “咝咝。”细碎低吟声从白蛇腹部传出,雪白莹亮的眼珠在此时看来越加幽暗,盯着朱七单薄的身影越发兴奋,就像自己的猎物一样。 “这是!”幽华惊疑不定,面具下的脸瞬息万变,眼中第一次露出担忧。 “咝咝。”当是时,朱七仰天长发出一声古怪的蛇鸣,就像白蛇被扩大无数倍的声音。 白蛇与她像被某种东西连接在一起,彼此共鸣,彼此呼应。 忽然之间,朱七的面目急剧变化,眼瞳化为纯白眼珠,唇角猩红的蛇杏子吞吐着,银白色的蛇鳞从脖子朝着背部一直蔓延而下。 黑发迅速增长,垂直如瀑,外套衣裙寸寸破碎,玲珑有致的身躯露在空中,肌肤盈白如雪,躯干随之急剧变化,双腿化成修长的蛇尾,银白鳞片在光芒折射下熠熠生辉。 随着她身上蛇属性的东西急剧增多,白蛇的影子也在同一时间消散,凭风而逝。 所有人都有种错觉,白蛇已与朱七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秀发遮盖住胸前大半肌肤,银眸黑发,唇红齿白,纤细的蛇尾蜿蜒盘在一起,魅惑丛生。 “美人蛇。”吴媚暗暗乍舌,她清楚知道那是朱七,一样的面容,却比以前更美轮美奂,连她都被魅惑了心神。 所有人都为朱七捏一了把汗。 “七七”尹源见此,心神不宁。迈过赤梅便要上前。 “你不能去。”赤梅退后一步,拦住。 “让开。”到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与赤梅虚以委蛇。 “她已经兽化,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帮她。”赤梅脸上神色说不出悲哀还是同情,连嗓音都透着沧桑,身子却巍峨不动的挡在前方。 “她不是你们妖界的棋子……”尹源暴怒,话还未落一掌便击在赤梅胸口,打得她踉跄一退,一张冰山冷面更加冷硬。 “我不会害她。路是她自己选的。”赤梅咳嗽一声,对于他全力一击,勉强挺住。“你若现在过去。只会让她走火入魔,连一丝生的机会都将抹杀。” “若她出事,我要整个五界陪葬。”对于警告,尹源没有怀疑,以他对赤梅的认识。他清楚她不屑说谎。 看到朱七这个模样,尹源说不出一种滋味,似痛似悲,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在他心中这般重要,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挫败。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朱七身上除了一件红色肚兜,再无其他衣物,微翘的丰臀以及浑圆的酥胸让她看上去更加成熟。褪去了少女的娇嫩,像是忽然间成长一般,妖娆而风情万种。 她纯白的大眼睛盈盈清澈,溢满了笑意,素手轻轻把玩着黑亮的秀发。蛇尾在空中悠闲摆动,一举一动都撩动人的心神。 人首蛇身在空中妙曼飞舞。如游龙一般扭动着躯体。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望着莫魍嫣然一笑,如瞬间绽放的繁华,明明没有任何喜怒之色,却如佛陀一般让人心生敬畏。 她默默的注视小萄,恍惚中红唇微启,仿佛无声的说着:别怕。 身形陡然一动,朱七急促而勇猛的飞至莫魍身前三寸处,身体一凝,蛇尾突然电射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登时这差不多一人粗的蛇尾将莫离双脚缠住,顺着他的脚攀沿而上,一圈一圈,层层缠绕住他整个身体,仅仅一眨眼的事,让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咯咯”随着蛇尾上移,莫魍骨骼被挤压得发出脆响,莫说挣脱,连稍稍动弹都无法做到。 “你…”莫魍大骇,还未回过神便被死死缠住,顷刻之间,银色的光圈将他从头到尾笼罩住,身体就被一道庞大的山脉挤压一般,筋脉逆流,头颅充血。 莫魍心神巨震,被朱七这强大的术法所赫,黑色瘴气从身体四周漫出,想要以真气念力将她驱逐,只是当他运转体内的术法时,便感觉一道无形的压力压在胸口,无论怎么用力,身体都使不上力气,连抓着小萄的手都不自觉松开。 “朱七,你连他的命都不顾了?”莫魍挥舞着手臂,猛地将小萄用力往朱七方向一扔,以此来转移她注意力,争取一个逃脱的机会。 可是被叫到名字,她却像听不到一样,双眼无神的盯得莫魍,就像失去灵魂一样,连擦肩而过的小萄,她都没有看上一眼。 所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她的眼神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反倒与大地之母白蛇一样,神色淡漠疏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不对劲啊。”吴媚揪着轩辕逸的衣角,忧心忡忡。 “确实,只怕是术法反噬。”常福也猜不透事情的真相,扫视一眼尹源的神色,静候待命。 凌波到这时才露出些许笑容,柔柔的对着君毅道:“君毅哥哥,你瞧,她绝不可能是妖王,不然怎会被白蛇吞噬,连自己的神识都保不住。” 君毅不语,身体纹丝不动的僵立着。 “妖王早随着她的父王消失殆尽,妖界的境地也惨淡一片。”容颖娇笑,无比自信的呢喃,更没有注意到君毅的反映。 而尹源面色大变,身体错开赤梅的阻拦,脚步一踏便向朱七所在之处飞去,腾空翻飞,不过转眼间,便赶到小萄身体堕落之处,双手一伸,稳稳的接住他的身体。 小萄面色惨白,泪痕未干的窝在尹源怀中,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与之亲昵:“娘亲怎么了?” 没有被忽视的委屈,反而更担心朱七的安危。 “她没事,相信她。”尹源面色沉重,刚刚他离她如此近,近到可以看清她眼底的所有变化,却真的寻不到一丝属于朱七的影子,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绪纷乱,拳头捏紧发白。 风席卷而过,卷起些许残云,将整个气氛变得诡异。 天界的人乐见其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虽然仙界现在也损失惨重,但没有人会愿意现在出手,无论朱七与莫魍那一方败,他们总不会吃亏。 莫魍生命第一次受到威胁,一张脸涨的通红,全部血流都汇聚在头颅之内,再这么下去,只怕会爆头而亡。 “赫赫。”连续两道肋骨断裂的声音,莫魍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白蛇乃上古神兽,即便他想抗衡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抬头痴痴的望着半空的云层,莫魍眼神眷恋而黯然,她不会出手救他,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心软。 “咯咯。”又几道脆响,腿骨齐齐断裂,内脏被碾碎的所剩无几。 “哈哈……”突然莫魍仰天长啸,真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气浪卷舞,一道道气旋从头顶向外扩散,天空污邪之气汇聚,从整个大地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盘旋在莫魍头顶,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卷飓风:“我与她本是这天地之气所化,一阴一阳,你宁愿牺牲我也要保全她,那就别怪我破坏你的计划。” 幽华面具下的脸看不到神情,似乎故意放任莫魍癫狂的举动,说不出的失望还是期盼。 “我绝不会死。”人在频死边缘往往能突破自己,莫魍现在就是如此,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的眼中再无爱慕,只有对生死存亡的决心,他要活,无论怎样活着,势必要活下去。 “朱七,我知道你听的到,这么容易就被一条蛇控制住,真枉费她那么多心血成就你。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颗棋子,即使你重生为人,你还是一颗棋子,而且那个利用你的人,你是认识的,还当她作为亲姐妹一般。”莫魍的身体依旧被蛇尾死死缠住,即便头顶上空聚满瘴气,却无法靠近他身体半分,虚弱的身体得不到力量的补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碾压窒息。 “那场瘟疫不是天灾人祸,当年妖王身边的所有生灵都因你而亡,他们都因为你而死,包括你的父亲母亲,哈哈!”莫魍脑袋有些浑沌,神志变得模糊,但口中仍不忘高声呐喊,希望以此动摇朱七的本心:“他们都因你而死。你才是罪魁祸首,什么西王母,什么神君帝后,他们都是受你牵连而亡。” 当他说父亲母亲都因她而亡时,蛇尾紧缩的动作一缓,纯白的眼珠子泛起一丝涟漪,悬在空中的人睫毛微颤,若有所思的盯着莫离。 因这个几个字,朱七体内发生了天人交战。 “你胡说。”她的眼珠突然变为纯黑之色,脸上情绪如翻滚的波涛,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汹涌澎湃,眼珠子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与白蛇在争夺身体的主控权。 在死亡边沿溜了一圈回来。 莫魍喘着粗气,稍稍松一口气,邪笑道:“当年有人为了创造出一个纯净的灵魂,将整个妖族的圣灵圈养起来,战乱,灾难,瘟疫开始蔓延,整片土地内的所有生灵无一幸免。阴阳相克,想要一个身聚仙气的灵体,那么必然是在纯黑暗之中孕育的,所以,全部生灵都要死,而唯一能活下来的生命便汇聚了整个区域的仙灵之气,炼化出神识,成就一身法力,你就是那唯一存活下来的人,除了你早就逃离的后母与妹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指天谩骂 “啊!”朱七痛苦的捂着头,难受的嘶喊出声。(.无弹窗广告)银光暴涨,将她吞噬在银光之内。两道虚幻的影子浮现在众人眼前,一个人形,一个蛇身,在同一个体内互相争夺,彼此排斥。 “所有人因你而死,你的一身术法,甚至是你重生的力量,都是那成千上万人的魂魄凝聚的力量,别以为尹源那厮能真的救你,即便他不出手,你也能重生,直到你突破仙圣之境。”莫魍现在倒不怕死了,心底极为畅快,虽然他不喜欢朱七,但也不希望她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你骗我,不准说,再说我杀了你。”朱七的嗓音冰冷而绝望,带着些许恨意,一直痛苦的低垂的头,缓缓的,缓缓的抬起来,双眼充血的瞪着莫离。蛇尾带着狠厉的劲势,想要将他拦腰砍断才罢休。 莫魍吃痛,惨烈一笑:“你太单纯,还不明白这世间除了光明,便是黑暗,而我便是黑暗瘴气所化,我深知被人背叛的下场,也明白这世间一切皆是虚妄,你若信任别人,便是将心奉上,供人弃之如敝。你以为尹源那小子真心爱你?他以前有有过婚约,而且深爱别的女人,你以为,这世间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你。这个世界,除非你有利用价值,不然没人会真的怜惜你,包括你父亲母亲,她同样遗弃你。” “砰。”一声,蛇尾重重的锤在一侧的云层上,莫魍残破的身子随着甩开,蛇尾疯狂的在半空扭动,不知是痛还是愤怒,朱七已经无力去管莫离的死活。 “七七。别信他。”尹源紧紧蹙眉,突然害怕起来。 到了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过往那些事,他不曾与她提过,可是却也不是如此实情。 心境的变化不过转眼间。而天堂与地狱也仅一线之差,他担心朱七真正的入魔。 现在的朱七根本没精力关注旁人的反应,她神色惨痛,连声音都颤抖不止:“你骗我,所有人都骗我!说,是谁。是谁算计我。” 莫魍邪气一笑,道:“真想知道。就怕你承受不住,那个人,你是如何称呼她的,对了,你叫她小华,以最天真最单纯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的小华。” “啊……”朱七双眼充血,仰天大吼一声,双手向外用力打开。银白色波光从身体扩散而出,冲天而起的光芒眩目刺眼,银光向四面八方散去,因为强烈的精神刺激。 她竟重新掌控身体的主动权,生生将白蛇挤出体外。 朱七单膝跪地,一身衣裙被汗渍润湿,额角的发丝紧贴脸部,遮盖住沉痛的双眼:“我算什么……我活着又算什么!” “七七……”尹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抱着小萄,弯腰准备扶起她。 当手指一触碰到她的肌肤,朱七便像触电一样,身体乍然一颤,猛地站起来,避开了他的触碰。 霎那的疏离让尹源的手僵在原处,愣愣的看着落空的手掌,心微慌。小萄亦揪着他衣角,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白蛇逼出体外后,化作一条巴掌大小的模样,灰溜溜的钻到朱七的衣袖内,讨好的缠绕在她手臂上,猩红的性子吞吐着,舔舐她的肌肤。 “老实点。”朱七目中充血,强忍着泪水,恶声恶气道。 “咝咝。”白蛇将头颅抵着她的手臂,撒娇呢喃。 感觉体内气息不稳,胸腔内有几股气流上下乱窜,想必还是之前白蛇留下的大地之力。 强行压下翻滚的真气,磅礴的生命气息融入她四肢百脉,当这股力量被她完全吸收后,明显感觉到修为提升。 “轰隆隆。”伴随术法提高,天空也出现异样,但凡妖界修行到一定程度,便会有天劫。电闪雷鸣,以朱七为中心卷起一阵旋风,黑压压的云层积压在她头顶,十道天雷停半空轰轰作响。 朱七无视天雷的威压,背脊挺直,面不改色的昂扬在漩涡飓风之中,不躲不避,目光沉静如水,眼底所有星光归于灰暗,没有一丝生机。 “快躲开。”尹源再次出手,却被飓风阻力影响,无法靠近。 “朱七,你不要命了。”吴媚等人也很着急,同为妖类,知道天劫的威力,妖界许多得道之人便是死在天劫之下,无法渡劫。 虽然她曾经抵抗过雷劫,但是那是在心情稳定的情况下,而且此刻她没有一丝生气。 “幽华,你真打算放弃她?我求你救她。”赤梅心生不忍,换成是她,一样会承受不住这些压力,这一刻,她无比同情朱七,不惜暴露幽华的所在地,也想她出手相助。 “轰隆隆。”第一道雷电落下,朝着朱七头顶倾泻而下。 就在众人以为她心如死灰,打算就此赴死时,忽然眼睛一转,她牢牢的盯着幽华飞去的方向,咧嘴一笑,带着些许凄凉。 手掌伸入袖口,用力的将白蛇从手臂上撕扯下来,朱七森然的盯着它,道:“现在是你展现实力的时候了,可别给我死了,不然我把你烤了下酒吃。” 白蛇惨兮兮的怂着脑袋,被抓住蛇尾无法动弹,任凭她的处置。 闪着白昼光芒的雷电从高空击落,朱七双眼冰冷,紧握住白蛇的尾部,将它一甩抛掷空中,蛇头迎面而上,丢入雷电攻击的之内。 “你是妖王的神兽,别告诉我你连小小十道天雷都解决不了。”朱七昂首望天,炫白的天雷倒映在她眼底,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前一刻将入侵的白蛇驱逐体外,朱七便无意中收服了它,也算因祸得福。 “咝咝。”天雷击中白蛇头部,让它吃痛,身体急剧膨胀,再次幻化成一条通天巨兽,血盆大口猛张,生生将天雷吞入腹中。 “咝咝。”轻松解决一道天雷后,白蛇邀功一般朝着朱七嘶鸣,意思像在告诉她,留下它还是很有用处的。 “别得意,还有九道,而且一道比一道强悍,你可别死了,我是不会给你收尸。”朱七面不改色的站在白蛇下方,丝毫没有被人庇护的愧疚。 “速速解决,没时间等你。”她不再看天空的动静,盘腿而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调息体内增长的术法。 因为天雷是冲着她而来,所以不能随便动弹,不然她走到哪里,天雷便会跟到哪里。 “咝咝。”白蛇悲从中来,从来只有它欺负旁人的份,哪有被人虐的时候,每一届妖王想将它收服都不得善终,今日真是阴沟里翻船。 想归想,白蛇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天空直冲,生怕慢了一点。 第二道天雷又被吞入腹中,一瞬间,场面逆转,哪里是天雷罚人,明明是白蛇冲着天雷吞噬而去,吓得雷电不敢往下击,‘轰轰’雷响不断,就是不肯落下。 “逆天了,逆天了。”吴媚拍着胸膛,觉得小心肝不停颤动,今日的事,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让人受不了这刺激。 “娘亲无恙了。”小萄笑容绽放,窝在尹源怀中甜甜道,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双眼放光,自豪且兴奋。 尹源同样松了口气,只是紧蹙的眉峰依旧没有松开,他有种直觉,若这次失去朱七,他将永远无法再靠近她,生生世世。 这样的直觉让他恐惧,比知道朱七身受重伤时更加害怕。 “三分钟不解决,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朱七目光落在云层之上两处地方,出声警告。 第三道天雷迟迟不肯落下,急的白蛇终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给老子下来,天地规则哪能畏首畏尾,你迟早都要下来的,别坏了规矩。” 话音是一个男声,白蛇爆粗口可惊呆了一干人。 “它竟然能说话。”赤梅站在云霏身后,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滑稽可笑。当初她们费劲心力都无法掌控的一把利刃,现在竟口吐人言,反认朱七为主。 “想不到她竟然降服了白蛇。”幽华眼底风起云涌,仅用一句平淡至极的话表述。 白蛇骂过之后,天雷受到挑衅,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积压在半空的雷电同时降落,气势汹汹的奔腾而下。 三道雷电撕破乌云,对准白蛇的头部、尾部、腹部,众人只觉得暴风呼啸,吹得身上的衣‘簌簌’作响,头发贴着脸颊在眼前乱飞,让人睁不开眼。 “哇呀呀。”这一次,白蛇的血盆大口只吞了一道雷击,其余两道霹雳重重的砸在尾部和腹部,鳞片散落一地,电击得它哇哇直叫。 紧接着,第六七八道天雷再次落下,明显比之前的三道强悍,一时间四野沉寂,所有人都频住呼吸,只有漫天笼罩的雷鸣声盘旋。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根本来不及喘息,白蛇咋咋呼呼的囔囔。蛇尾盘踞成团,将庞大的身体聚拢成圆,攻击范围太大不好对付。 “轰隆隆。”光芒爆闪,震得人双耳欲聋,几乎同一时间,雷电倾泻而下,势要劈死这亵渎天命之物。 这时白蛇身上散发着绚烂的银光,整片大地的灵气疯狂的向它身上汇集,一天一地,两道庞大的灵力相互较劲,大有一争高下的雄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操纵时局的黑手 朱七被白蛇护在身体下,泰然自若的吞吐汇聚而来的灵气,仿佛对头顶的激烈斗争浑不在意。[] 半空像开出一朵绚烂银白的花纹,扩散成无数条残酷的鞭子,从空中猛抽下来,撕破天际,狠狠的击在白蛇身上,两种力量相撞,激发出万千火花,轰隆巨雷震得人浑身发麻。 所有人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当白芒散去,众人才看到白蛇渗血的躯体,它浑身雪白的鳞片全部被血色渲染,疼痛的扭动不止,看上去分外恐怖。 一些余力散落在云层下方的土地,瞬间击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花草树木烧毁大片,弥漫着焦味。 “若撑不住,便回去。”朱七眼未睁,鼻尖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眉头微皱。“我死了,你便可再次认主。” “那……多没面子……”听到她的话,白蛇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住颤抖,不服道。 “若是死了,面子将不再需要。”朱七淡淡出声,透着担忧。 “你若死了,这世间没人会在乎,即便是我,也不会在乎。所以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寻到一个真正主人,一个在乎你的人,让你愿意付出一切的人。”似乎能感觉到白蛇心底的空虚,朱七感同身受的触摸到白蛇心底的孤寂,终忍不住道。 虽然当初她极其厌恶白蛇,现在却无法否认白蛇的所作所为,人心皆是肉长的,朱七做不到绝情绝义。 白蛇心底被激起层层涟漪,坚硬的心被撬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温暖的泉水不受控制的涌入。将一颗浮躁无情的心灌溉。 “我不会死,你个笨女人,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其他,白蛇别扭抬头,血水从头颅顶端流入纯白的眼中,模糊了双眼。(.) 说话期间。最后两道天雷从天而降,一道笔直而下,另一道却绕了个弯,人性化的避开白蛇的身体,直接向朱七袭击而去。 “快让开。”白蛇惊呼,前面八道天雷将它体内所有力量消耗殆尽。面对最后两道,它打算凭借一身坚硬的鳞片来抵挡。不想最后一道却绕开自己。 雷电近在咫尺,离朱七头顶不过一丈距离,毁灭的气息直扑她的面部,青光隐现。在强烈的光辉中,忽见一只修长的手凭空出现,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接住这一道雷击。 “你……”朱七早已运转真气护体,却见尹源不动声色的出现,伸手挡在自己头颅上方三寸处。引开所有的雷电之力。 “为什么?”不解的看着头顶之人,他的俊颜看不出任何痛苦,满面含笑,不知怎么的,在这天地孤寂的时刻,他包容宠溺的笑容让她心底一暖,不由自主的将这份笑容烙印在心底。 尹源浑身抽搐,整个手掌变为焦黑色,血肉被烧毁,似乎可以看到黑礁下的白骨。不止是手,他浑身上下还残留着电流,烧得五脏六腑都干涸,胸腔血脉翻滚,受了严重的内伤。 强劲的电流在体内找不到出口宣泄,更加暴动。 手掌成拳,拼劲全力往半空一击,经脉里残留的雷电之力随着拳风涌出,扩散到空中,最后消失殆尽。 做完这一些,尹源才喘息道:“没有为什么,我想如此做。” “不需要。”朱七站起来,转身避开他的注视,故意忽略他颤栗不止的身体。 “我知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尹源浅浅一笑,不在意她疏离的语气,面上有种说不出的温和。 朱七心微痛,眼神松动,迷茫一闪而过,也仅是一瞬间,又恢复沉寂的模样:“我不会放在心上,想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最后的天雷降落,乌云也渐渐散去,飓风席卷的漩涡也渐渐平息,霞光从云层背后折射,就像雨过天晴后的绚烂彩光。 朱七跨步上前,越过楼寒潋,一步一步迈出霞光折射的地方,一身衣袍无风自动。雷劫过后,体内的躁动的术法渐渐平息,术法的提升,让她返璞归真,使她看起来英姿飒爽,浑身透着古朴沉静的华芳。 脑中翻来覆去都是莫魍所说的话,什么天命所归,什么使命,她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即便续命重生,也不会感激幽华。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而且她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潜伏在西王母身边,目的何在,她真的想不通。 真气凝聚又涣散,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空中两处,现在的她能清晰感觉到隔岸观火之人的气息,所以才让白蛇快速解决。 积聚念力,双手从腰侧慢慢升起,意守丹田,两道法力从左右分流而出,一道温暖绚白,一道阴冷黑暗,正是仙气与魔气。 “去。”大喝一声,两道真气顺着丹田而上,流转在臂弯之间,随后一鼓作气涌入掌心,向天空夺射而出。 仙气魔气以破竹之势,穿透厚重的云层,驱逐了遮掩之物,露出藏在暗处的人。 “小心。”赤梅提醒云霏,自己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幽华身体轻松一避,仙气所化的利剑从她右边脸颊擦过,虽未伤分毫,但强劲的剑气在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另一个方向,黑色魔气化作三把飞刀,所过之处,云雾散开,飞速旋转着刺向西王母。 看到幽华与西王母熟悉的身影,朱七并不吃惊,反而凄然一笑,说不出的悲凉:“两位恭候多时,对这场恢弘的大戏可还满意?” 瘫软在地的士兵看清西王母的身影后,突然精神一振,吃力的爬起来,欢呼雀跃:“西王母来了,是西王母。” “王母娘娘,请您降住这个妖孽,夺回幻镜,诛杀妖邪!”百万天兵异口同声的呐喊着,震撼天地的喊声让人热血沸腾,无人能忽视他们心底的期盼。 饕餮呆头呆脑的站在人群中,左顾右盼,还不明白事情的始末,前一刻还一片狼藉的士兵突然士气大震,将这个熊孩子赫得一愣一愣。 “朱七,进步很大,连我都刮目相看。”幽华步步生莲,所踏之处,一条鲜花造就的桥梁出现她脚下,金色面具遮盖住她的容颜,诡异而神秘,众人心中都想知道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这个女人又是何方神圣。 因为蒙着面,而且用术法将自己的声音改变了,所有人都不知道面具下是谁,越发显得神秘。 幽华袖袍下的双手紧握,微微颤栗的身体泄露出她的紧张,余光瞥向西王母的所在地。 即便遮住了容颜,朱七也在第一时间认出她:“为什么?” 像知道她的想法,幽华在烧焦的白蛇身上停留数秒,平静道:“你用仙气凝聚利刃攻向我,便已将过往所有情谊割断。无需再问为什么,你只需做自己想做的,这世间的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 “什么是命?”朱七声嘶力竭道,额角青筋暴起,手掌握拳,第一次这样震怒:“我宁愿当初死,也不要肩负那么多人命,我算什么……啊!” “我并未勉强过你,这世间也未强求过你,是生是死,全凭你自己的意志力,离去的人已经离去,他们可以进入轮回,转世投胎,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你又何须介怀。”幽华悲天悯人道,低沉的话音让人觉得平和安宁,倒真像一个面善心慈的神明。 “佛口蛇心,你真恶心。”朱七头疼欲裂,无法忍受她的言论,一口郁气积压在心底,扼制住喉结,让她哽咽无语。 “我今天最后再教你一件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世间没有什么绝对的黑与白,你瞧,众生皆苦,成佛成魔也仅一念间。若你觉得生无可恋,即便自焚而亡我也不会救你;若你就此断情绝爱,我亦不会阻止,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幽华走近她身边,像以前一样执起她的双手,手掌抚摸着她的背脊,谆谆教诲道。 “无论心性如何变化,请记住一点,这偷来的一生,是你自己的,别人无法摆布,即便我想将你控制为一枚棋子,即便所有人利用你来达成他们的目的,你也有反抗和选择的机会,旁人无从改变。”幽华言罢,身体快速退后。 而朱七早已忍不住出手,踏空翻腾,数十道仙气幻化的银针破空而出,主攻幽华的手臂和双腿之上,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她要害。 “如此,你也下的去手。” “就像你说的,打我开始出手攻击你的一刻起,所有的情谊皆恩断义绝。”朱七双眼通红,极力压抑自己心底的愤怒,只是悲痛却如奔腾急涌的海水,快要吞噬掉她所有理智,她怕她真的杀了她,又怕自己杀不了她。 极为矛盾的思想在脑内争斗,使她头疼欲裂。 “我说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只要是德行兼备之人,你就该吸取别人的意见,你如今的性子,只会害人害己。”幽华出口教训道,对她极其失望。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战西王母与幽华 “不用你教!无论你如何德行兼备,在我看来不过是你遮掩罪行的手段,他们不是任人宰割的刍狗,是你让我体内流淌着罪孽的血脉,是你毁了我一生。”朱七最终忍不住咆哮,可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 “不是我选中你,而是你的求生意志顽强,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不要庸人自扰。”幽华手臂一挥,几十枚银针‘锵锵’几声掉落,微侧的面具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让人目光为之一炫。 “庸人自扰,哈哈,好一个庸人自扰,我朱七自小愚笨,没有达到你的目的,真是让您失望了。”手指着被面具遮盖住的人,嘲讽道:“怎么,这里有你不敢见的人,所以带着面具不敢露出真容?” “朱七。”被她一说,幽华面色急变,忍不住出声阻止。 “看来被我说中了。”朱七对幽华掩面并不感兴趣,垮下脸问。 “是的。” “也就是说,一开始便是一场骗局?从头至尾,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看我家破人亡,看我折腾受苦,你很开心?”她黑着一张脸,眼底阴郁之色堆积翻滚。 “只要你活着。”幽华无谓的注视着她,眸中蕴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慈祥,复杂而隐匿。 不待幽华多说什么,剑气蓬然涌出,朱七身体猛翻,左右两手黑白纵横,蓦然逼近她右侧一丈之内。左手握拳,白色仙气丝丝包裹在拳头上,闪电似的往她肩胛骨处攻击。 “西王母……西王母……”随着二人争锋相对,仙界的残兵败将却气势不减,目光炙热的望着西王母。呐喊助威,盼他出手将妖孽擒拿,以儆效尤。 西王母收回落在幽华身上的视线,脚步微抬,从云颠之上信步而下,就像踏在透明的白玉阶梯上。一层一层,优雅的迈下阶梯,目的是情绪激昂的朱七。 此次,琴韵与碧芳没有同行,似乎是留在天界值守。 幽华身体略微僵硬,那个人的名字不断在耳边响起。亲眼见那个女人从云颠上迈步而下,心微乱。 眼见胸前那只泛着白光的手掌越来越近。幽华强行忍住身体的不适,身体翻转,在空中进行了三百六十度转弯,险要的避开攻击。 幽华视线再次扫过君毅,透着一种不舍与依恋。 “你们是死敌?”察觉到幽华反应僵硬,朱七看着逼近自己的西王母。直截了当问。“你在乎的是他?” 虽然是在说两个人,但是幽华明显听清楚了。 朱七激起了幽华的怒意,一掌拍出。手臂上突然黑雾缭绕,一道螺旋气芒‘呼’的一声射向朱七,瞧着黑气弥漫的模样,倒与莫魍的术法相近;与此同时,掌心玄白的真气‘锵’的一声,一杆螺旋蛇头的白色权杖出现,在黑色雾气中急速旋转,暴冲而出。 幽华一脸木然,:“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担心自己的性命,你太自负,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出手。” “呵,俗话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虽然人类不如局势瞬息万变,但也相似,既然是利用,就彻底一些,我不会认为自己的命有多金贵。”朱七第一次在言语上与人争锋相对,话中含刺,心底记下了幽华对君毅的激烈反应,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 尹源不知二人为何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估量幽华手上的力量,担忧道:“七七小心。” 他目光紧锁在带着面具的幽华身上,总有种熟悉感,侧头看着同样忧心忡忡的赤梅,终忍不住问:“她到底是谁?”为何让人觉得熟悉。(.无弹窗广告) 冰慧心中一凛,急急道:“你不可能认识她。” “她和朱七是什么关系?若不是相识之人,我想你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尹源并不是那么好骗,虽然不了解朱七与这个神秘人物之间的矛盾,但从她们的交谈中不难看出问题,这里面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不,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会认识她。”赤梅强调道,似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朱七只觉得胸口闷疼,呼吸窒堵,她能肯定这枚蛇头权杖与妖王有关,踏散发的巨大威力与白蛇相似。气沉丹田,念力聚集心脉之间,如潮汐般汹涌的真气从体内运转,大喝道:“太极八卦阵。” 双手霍然交错旋转,如运行一个太极八卦阵一般,手掌伸开,一股强劲的气流在胸前凝聚成一个黑白分明的太极八卦图,如盾牌一般,将所有攻击抵挡住。 这个时候西王母已然站到朱七面前,眼睑微眯,像是闭目养神一样,不愿看朱七一眼。仅用沙哑的嗓音道:“昊天塔在何处?” “白蛇,回来。”朱七左手往后一挥,脚步往左一步,对白蛇命令道。随着她的动作,太极八卦阵就此消失,而奄奄一息的白蛇化作一条巴掌大的模样,如离弦的箭飞射入她袖口中。 她不卑不亢的站着,直视君毅的眼睛,看似平淡无比,实则体内真气更加活跃沸腾,酝酿并积蓄全部力量,大有奋力一战的准备。“你听幽华说的,昊天塔在我这里?然后才迫不及待的前来缉拿我?” 西王母面色不变,也不回话,威严无比。 朱七纹丝不动的站在西王母面前,无一丁点表情,仿佛真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在陌生的人:“你若不回答,我也不会回答你。” “戴面具的女人是谁?”西王母眉头蹙起,望着这个有点强硬叛逆的女子,突然问。 “你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找,还有昊天塔不在我身上,王母娘娘不是很厉害么,无需在我这等小人物身上耗费时间。”朱七懒得费精神,眼前的女人,不是她的亲人,她只会想要如何要自己的性命。 “诛杀妖邪,诛杀妖邪……”这时候妖界的人再次呐喊,摇旗助威。 “妖邪?何谓妖邪?佛曰:众生平等,既然平等,又何来妖邪一说?”朱七乍然扭头,正气凌然的盯着伏地而坐的天兵们,煞气凛凛问。 “佛乃我心,魔亦我心,佛、魔皆在一心。见性即佛,昧性即魔;净心即佛,染心即魔;无相即佛,着相即魔。楞严咒、大悲咒虽可却魔,但心不净也无用。果能做到一心不乱,佛尚不可得,安有魔在?自心若无魔,外魔岂奈你何?居士既问却魔之法,此“一心不乱”即是。敢问各位,佛可在儒心?魔亦在儒心否?”朱七一身衣裙无风自动,看起来颇为飘渺自在。 佛乃我心,魔亦我心!短短几字,竟然百万天兵热血喷张,心田涌出无限炙热的力量,明明是一个罪人,却能说着这样骇人听闻的言论,却有无法说她错。 被朱七恶狠狠盯着,百万残兵忽然觉得心口一颤,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之前她彪悍的一幕又出现在脑中,所有人被蹂躏的不成模样,于是统统闭嘴不出声。 “强词夺理,魔便是魔,怎能与佛相提并论,你这个妖女,休信口雌黄。”太上老君看不下去,若是再让她多说几句,兴许所有天兵天将都会被蛊惑,被收买了去。 “怎是信口雌黄!”朱七挑眉,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幅度,道:“人人的内心都掩藏着一只野兽,除非你像曾经的君毅一样无心亦无情,能亲手挖掉胸腔内的心脏,绝情弃爱,或许能做到天下无敌。” “不过,我想那样和行尸走肉没有两样,阿修罗道里面不缺丧尸!”朱七咧嘴一笑,好不畅快。 “好……很好……”曾经的一界之主被人嘲笑,太上老君面目狰狞,又苦于自己是朱七的手下败将,只能生生忍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枉费君毅如此厚爱,你却不知好歹。” “老君说笑了,好歹自知。”朱七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肿的像猪头的脸,一丝轻笑浮现眼底,随后不再理会太上老君。 她的笑在老君看来极为讽刺,让他一张老脸都羞得通红。 “一起上吧,我不介意你们二人一同出手,正好我也可以明白自己的实力。”指尖把玩着缠绕在手臂上的白蛇,直视西王母与幽华道。“西王母与小华独步天下,若我侥幸保住性命,也是扬名立万的一种机遇。” 受到挑衅,没有人能做到充耳不闻,幽华下意识的看向西王母,西王母也在上下打量带着面具的女人,随后淡漠的转移视线:实力不弱,与她不相上下,天下间何时出了这样的女子。 朱七出言挑衅她们二人,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小华,从此恩断义绝。”朱七以手为刃,用力的挥断了裙摆的一截衣袍。 “战,战,战!”一连三个战字从天界的士兵中传出,浑厚的嗓音蕴藏着无穷战意,热血沸腾,将人的斗志整个燃烧。 尹源刚想上前相助,便遭到朱七的制止:“不需你帮忙,这是我的私事,不希望一个外人插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鱼死网破? 火凤载着尹源飞入烈焰之中,宽大的羽翼遮掩了烈火的焚烧,免让三味真火烧到他。只是当越过火焰之后,火凤再也无法飞行,受西王母与幽华身上的气压影响,盘旋在一侧停留。 尹源凌风而立,丢下一句话:“留在这里。”然后身体一跃,从容的跳入火圈之中。 一进入火圈,扑面而来的劲气刮得他脸颊生疼,如刀锋一样的强风使他睁不开眼。可是无论风力如何狂暴,他还是一眼就寻到了朱七的位置。 “太弱小,无论看似如何强大,也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心性,变得脆弱。”幽华一步一步靠近她身前,每一步都带着泰山般震撼。 “住嘴!”朱七咆哮道,无论说什么,只是更加激怒她。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与敌人交战,却心神不宁。因为莫魍说的几句话而变得失魂落魄,这样的你,如何让人信服。流言蜚语很可怕吗?事实到底是如何的,你可亲眼所见,莫非你连寻求事实真相的勇气都没有?”随着幽华靠近,她额角沁出黄豆大小的汗粒,脸色惨白,随时便会昏厥。 此时的朱七颓废的跪在地面,浑身被血色侵染,脸上也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原本清秀的脸看上去略微丑陋。 因为幽华的话,朱七如遭雷击,双眼瞬间失神,激动的情绪也在一霎那平息。 号角激昂,助威之声撼动天地,仙界的残兵败将匍匐在地面,渴望的盯着西王母。虽然被火光遮蔽住,他们仍能透着跳跃燃烧的火焰看到里面的情况。 “杀。杀,杀。”眼见朱七露出败像,百万天兵觉得心口的郁气陡然一松,浑身通体舒畅,有些甚至激动的落下泪来。 “你奶奶的,哭什么哭。不就是斩杀一只妖精,何必弄得跟飞升天界时一样激动。”队伍中,有人看不下去,爆粗口骂骂咧咧,一脸嫌恶道。 那个士兵将泪水一抹,哽咽道:“多少万年没被人虐了。如今被一个小皮娘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能不激动吗!” “莫非你想再被揍一次?” “这不是瞧着她被王母娘娘收拾。我喜极而泣!”士兵自己也觉得丢脸,莫非是在天界呆久了,变得感性了不成。 “窝囊。”男子虽看不惯,心底却同样感到痛快,恨不得亲自上前踹朱七几脚。 尹源不知借用了什么法宝,身轻如燕。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在重重气浪的攻击下,轻盈的落到朱七面前。 他似乎感觉不到西王母与幽华身上的威压。背脊笔直,眼色深沉的站到朱七面前,轻柔道:“何必这样偏激,如今的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莫非你还想将天捅一个窟窿不成?” “多管闲事。”朱七感觉不到体内的真气,暗暗的探索自己体内的变化,想寻到原因。 “真的不怕死?”被她苛责,尹源心微微刺痛,那种绝人千里的疏离让他不喜。 “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左右都是一死,或早或晚,我怕什么,别人若打我一巴掌,我要即刻狠狠抽回去,谁若让我不痛快,我也让要他不得安宁,有仇不报非女子,唯独不怕死。”朱七看似被幽华打击的颇为颓废,实则更加激起了她反抗的心,即便鱼死网破也要背水一战。 “你若不痛快就揍我,无论怎么揍都行,只要你能解气。只是不要意气用事,小萄和朱璧还在等你,他们需要你。”尹源手一挥,一股力量在她双膝下出现,将她从地面扶起。 身子被强行抬高,朱七感觉全身被一股暖洋洋的温度包容,一瞬间,堵在心口的压力消失,清风环绕,从脚跟席卷而上。虽然舒适,却换来了她激烈的挣扎:“你放开我,我说过不需要你插手。” “火凤,接住。”尹源不顾她的反对,手掌像拖着重物一样猛地抬高,将朱七整个身子抬了起来,随后用力一抛,向盘旋在火焰边缘的火凤喊道。 风从脸颊呼啸而过,察觉到尹源的目的,她四肢用力挥舞,想挣脱身体四周的禁锢。因为在他一进入火圈之中,她便感觉到不寻常,一种不安的情绪再次充斥心田,竟因尹源而起。 眼见她的身体像石块一样被高高抛起,准确无误的瞄准火凤的背部,无论如何反抗也挣脱不了,看着自己离尹源越来越远。 “不能走。”西王母踏前一步,看似云淡风轻,却在云层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玄法,缩地成寸,仅两三步便到了尹源面前。 在临近火凤的时候速度一缓,朱七的身体凝滞在半空中。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身后的云朵忽然幻化成四条锁链,以势如破竹之势攻向朱七手臂与脚踝。 尹源身体翻飞,双脚连番飞踢,在云层幻化的锁链还未缠绕到朱七时,将锁链用力踏在脚下,阻止了他的动作。 “天界至宝,不可亵渎。”西王母俊颜如铁,见尹源护在朱七面前,面色越发冷凝。“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让她走,我将给你想要的。”尹源掷地有声道,成功将西王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随后虎躯一震,一股霸道的劲气从体内冲出,直飞朱七身体四周,将她逼到了火凤后背:“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只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对天界、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莫要为难一个小女子。” 西王母将信将疑,在朱七与尹源身上来回扫视,脱口而出问:“你是她什么人?” 朱七被这个问题弄得心脏加速,不可抑止的慌乱起来,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他的答案。 “我是她男人,她已经有男人,所以别担心你帝后的位置被人亵渎,她已名花有主。”尹源咧嘴一笑,虽然背对着朱七,却能想象得到她听后张牙咧嘴的样子。即便那个小女人现在闹别扭,却不阻碍他的决心。 “你无耻。”听到答案,朱七顿时面红耳赤,这两个男人她都与之有肌肤之亲,面皮撑不住。 她的双手并没有被绳索束缚,但却受了不小的内伤,体内的术法早已荡然无存,即便现在想冲进去揍尹源,也有心无力。 “你忘了刚才我们相拥而吻?七七,别闹。接下来都交给我,你带着他们先行离开。”这一刻,他笑得像一只狐狸,舔舔唇瓣,像品尝着美味,似乎意犹未尽。 目光细细从她脸上扫过,似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底,当视线移到她脸上划破的血痕时,尹源毫不在意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抓破美人脸!别怕,虽然划开了点口子,你依旧很美!依旧是我唯一喜欢的那一个。” 隔着百米的距离,朱七能清楚知道他双眼炙热的视线,被他低沉的嗓音唤着,忽觉心口有股窝心的暖意。 下意识的摸摸脸颊的伤口,竟觉得些许刺痛,害怕自己脸上的口子太深,不知不觉在意起来。 西王母身边的气温急剧下降,积聚的真气在全身乱窜,他踩着的云层化作一粒粒冰雹,朝着天空下方坠落,砸入人间。 “凡人之躯?魔界的气息。”西王母审视尹源,身体慢慢悬浮在空中。左手捏诀口中振振有词,手中的蓝色光芒越来越甚,那光芒柔和而清澈,像雾霭一样朦胧,透着神圣无比的仙灵之气。 她双手缓缓推开,手中蓝色的光芒便激射而出,笼罩在楼寒潋身体四周。蓝光所过之处,三味真火竟无声熄灭,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瞬间逃窜。 “主子小心,那并非圣光,而是比三味真火更炙热的火焰,蓝色火焰。”火凤体内火苗一滞,察觉到不对劲,用神识提醒道。 察觉到危险,尹源立马整顿神色,镇定的看着围拢而来的火苗。 他俯览九州大地,手掌一舞,凭空出现一道飓风,灰白色的龙卷风越过平原,来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卷起无数翻滚的浪花,直袭高空。 “噗哧,噗哧!”海水在尹源的操作下翻滚着,起伏的浪花的淹盖住蓝色的光芒,发出呲呲声响。 与此同时,西王母手掌轻挽,只见一缕黄色的粉尘从他掌心散出,随着空中旋风飞舞,每一粒细小的粉尘突然变为一股巨大的尘土,整个扑向尹源。 前一刻是火,以水克火,又以土克水。 当粉尘铺天盖地的凌空而下,将他整个身体压成一个土丘,又因水的湿润,尘土变为泥泞,一团一团的粘在身体四肢,甚至是口鼻之间。 一切不过顷刻间,尹源像一个泥人一样,眼睛、口鼻、耳孔都被这些泥泞堵塞住。 “天界神威不可亵渎,你打伤天界士兵,便是触犯了千万年的条约。”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天际,西王母带着无上威压,此时的威势比之前对待朱七时的更甚。 “条约若作数,妖界也不会被你们一举歼灭。”一开口,就尝到了泥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腥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尹源真的牺牲了…… “是你们先破坏了原则。”西王母不喜不怒,让人觉得太深沉。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何必寻借口。以后不要再为难朱七,一切与她无关,不然你生生世世都无法寻回昊天塔,必定成为仙界的耻辱。”身上的泥土虽然不痛不痒,但却古怪的很,粘在肌肤上,便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即便想要运气也无法动。 “你已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西王母道。 “哧。”蓝色火光再次出现,根本不给尹源喘息的机会,火光环绕他四周一圈,因为高温烧烤,身体上柔软的泥泞瞬间干涸,活生生的制作成了一个陶瓷人偶。 尹源先是感觉到阴冷,后感觉到闷热,被泥层覆盖住,根本无法发声。肌肤有种灼热的疼痛,黏贴在身体上的泥土散发着热量,比火焰在身上燃烧都要疼痛。 “好歹毒!这可怎办?”吴媚惊呼出声,此时见他受难,心有不忍。 “爱妃,你现在是我的人,不用担心那个妖孽,他死不了。”轩辕逸看不下去,冒着酸泡泡道。 “将昊天塔交出来。”西王母如高高在上的皇者,清冷的嗓音回荡天地,每一个字符都让人心底发颤。 仙魔虽然是敌对关系,但也有一个条约,相互不得干涉,甚至不得伤害对方的任何一个族人。 久久听不到尹源的回应,西王母衣袍一挥,手掌再次用力,五指并拢,对着虚空猛力一抓。只见‘咔嚓’一声,尹源的右臂忽然粉碎。一寸一寸化作染血的泥块,变为一个独臂泥人。 “西王母,西王母。”仙界人人仰慕的盯着西王母,只差伏她膜拜。 带着的泥土散落而下,飘落到凡间,霎那消失无影。而尹源空洞洞的右肩上血液流淌着。这些鲜红的色泽告诉人们,黄色的厚实的泥土下,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火凤,快,带我过去……”朱七面色苍白,手掌撑着火凤的背部站起来。肺腑似有一团烈火燃烧,心口闷得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 感觉到她的情绪,火凤双翅一震,便奋力向尹源的所在地逼近。越是靠近,身体越感受到强大的阻力,任凭它如何翱翔,也只是靠近一点距离。 “死亡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西王母目光击中在尹源身上。不在乎任何人的面色变化,手掌用力,脆响再次出现。尹源左臂被捏成碎块,紧接着是右脚。 “啊!”小萄痛苦出声,看到只剩下一只脚承受着身体重量,忽然泪水横流。口中忍不住喊道:“爹爹,不要啊!” 小萄防备心很强,虽然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实际只将朱七看作最亲的人,直到看到尹源身体残败的模样,忽然抑制不住心底的害怕,也许潜意识中已将他看作父亲。 因小萄毫不掩饰的痛哭,所有人心底涌出一丝悲伤,莫名的看着依旧金鸡独立的男子,忽觉不忍。 西王母忽然望着小萄,目光如炬,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起伏波动,被小萄的呐喊声吸引,莫名的失神。 他的脸,与君毅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朱七心口一痛,双目瞪的圆溜溜的,牢牢的盯着尹源的方向,眼眶通红,手用力的抓紧心脏位置,一寸寸的疼痛从心脏扩散而出,连呼吸都停滞。 “火……”她想张嘴唤火凤,却发现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身体无力的跪在火凤背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减轻难受。 “你怎么了?”朱璧略焦急,莫非真是灾难之日,尹源那么强大的人,如此凄惨,即便活下来,他也不能忍受只剩一条腿而活。 或许是朱七神色变化太大,君毅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同样手不自主的捂着心脏位置,二人如镜中合影一般,做着同一个动作,十分诡异。 “带我过去,他不能死。”朱七双膝无力,瘫软的坐着,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白色的眼球布满血丝, “这个时候你根本救不了他,我们速速离开,不然西王母会杀了你。”朱璧不再靠近,让火凤凤头一扭,便要载着她离开。 “不!”朱七双手死死抠住火凤的双翼,一脸决绝:“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鲜血从手臂和腿上的截断处散落,一滴一滴,渐渐变为一条条血流,虽然有泥块的阻挡,依旧无法凝固血液流逝,十分渗人。 “这里没有能阻止西王母,她是天界的主宰,是掌控所有人命运的主宰者……”朱璧想说服她,降低嗓音劝道。 “那便共同赴死,我朱七不要欠别人的债,不要一辈子良心不安。”她体内依旧没有任何玄法,只能依靠火凤的力量才能前行。 “朱七!”看到她如此有情有义,朱璧倍感欣慰,敌不过她的执拗,让火凤转身朝尹源飞翔。 已经成了泥人的尹源没有呼吸,一动不动的僵立着,虽然只剩下一只脚,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饕餮本像根木头一样横冲直撞,直到尹源受伤,它才陡然安静,双眼泛着泪光,委屈的盯着尹源的方向,如同被丢弃的弃兽一样。 它伸张一下四肢,‘呜咽’一声腾云而上,瞬息站到他面前,血盆大口猛张,一股漆黑腥臭的液体从口中凸出,喷洒在尹源躯体头部的泥层上。 “嗤嗤!”黑色液体一落在泥土上便发出腐蚀的声音,泥层如遇火的冰雪一样消融,就像附带剧毒一般,分量不多不少,没有伤着尹源一分一毫。 坚固的泥土消失,露出尹源略苍白的脸庞,他想伸手触摸饕餮,却因断臂而无法行动。 “回魔界去,等待下一轮的召唤。”他的嗓音听起来很虚弱,嘴角却一直勾着一抹笑容,邪魅而俊美,就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一样,云淡风轻的昂扬天地间。 饕餮不舍的围着他身边数圈,粉嫩的舌头舔舐他的脸颊,最后听话的化作清风一阵,消失在尹源面前。 “西王母威压果然不可小视。”尹源轻轻一笑,就像暗夜中绽放的昙花,在极端黑暗的情况下,展露自己的绚烂的光华。 这时候火凤载着朱七已经到了他头顶上空,二人遥遥相望,之前的一份疏离不知何时消失。朱七眼眶泛红,担心的望着他,嘴角微启,最终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的凝望。 “让你担心了。”尹源身上有种平和的力量,即便面临生死也无惧无谓。 “别死了。”看着他脸上舒心的笑,朱七生硬的挤出一句话。 “不管结果如何,请你相信,即便踏遍千山万水,我也会再次寻到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认定了你。”这个时候,他仍不忘说着动听的情话,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尹源……”朱七觉得身体有一股电流通过,心弦似被一只修长的手触动,鼻尖泛酸,浑身都暖洋洋的,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就这样与之对视,有一种东西在心底生根发芽。 “别怕,我在。”尹源依旧含笑,看到她的表情变化,眼底透着欢喜,稍稍一动弹,手臂断口处鲜血再次横流。 感觉到力量渐渐从身体消失,尹源一脸森然的望向君宁御:“伤我也要付出代价。” 又怕朱七受到伤害,忍不住道:“朱璧,带她速速离开,不管发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还有楼府内余下的人一并带上。” 兴许猜到尹源的想法,朱璧让火凤没有犹豫转身离开,仰天长啸一声,翱翔到常福等人面人,右翅一震,将所有人挥上自己的后背,随后不顾他们的反抗,朝遥远天际飞离。 “你干什么,朱璧,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对不对?放开我。”察觉到不对劲,朱七奋力挣扎,极为不安。 “就像仙界权威不能被人践踏一般,魔君的威严同样不可侵犯,他只是做该做的事情。”朱璧硬生生的说,连她都不知道为何这般冷静,已经无法想象事后朱七的反映。 黑夜慢慢降临,夕阳从西方逃离,连满天红云都在这一刻渐渐转淡,一切都变得沉重,让人喘息不过来。 看着火凤的背影渐渐远离,尹源的瞳孔似被它的火焰染红一般,黑色的眼球变为血红。头发迅速生长,嘴角旁甚至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浑身气息都发生变化,就像从炼狱走来的魔王,苍白的脸不再是人类该有的容颜,更加潋滟妖媚。 感觉到他的变化,西王母冷着脸,对于朱七等人的离去未看一眼,摆明了是默认他们离开,凝重的看着尹源。 血红色的光遮天蔽日的出现在天空,从远方看去,整个天幕都变为了血红色,暗红的乌云滚滚翻腾,让人透不过去。尹源头顶上方的云层最密集,一阵风过,竟隐约闻到些许血腥味。 望着这股艳丽的色泽,竟不觉得暴戾阴森,反而有种孤注一掷的绝美,让人心跳加速。 “朱七记住,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一切都是巧合,不要被流言蜚语蒙蔽了心智,用你的眼去看世界,用你的心去感受!”声音似乎带着肆意的笑,嘹亮而爽朗,即便隔得远也能听到他的嗓音。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别殇,情断肠 朱七蓦然回头,恐惧弥漫心田,哀求的对着朱璧道:“朱璧,让火凤过去,我求你,让我过去……不要……不要啊!” “到底怎么回事,主子他为什么要我们都离开!”吴媚一行人也感觉不对劲,紧张问。 “朱璧……求你了。”朱七感觉心口发凉,冰冷的感觉让她更加难受,泪水布满脸颊,目光略有呆滞。 看到朱七如此模样,朱璧不忍,正当她准备让火凤回去时,天空发出一道惊天爆炸声。 “轰。”的一声,暗红色的云层中心处一道劲气爆炸开,几十道血红色的光柱从尹源后背击射而出,这样奇异的光柱像一个巨大血球,其中包含的杀气与攻击力极强。 “不好。”远处的常福面色瞬间惨白,痛楚之色一掠而过,失神的看着尹源。 “怎么了?”楼梦梦离常福最近,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忧心忡忡问。 “主子他……”常常福一句话卡在喉结,再也说不下去。 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众人心中却已有最坏的打算,双手断裂、一只腿被粉碎,没有人能做到像尹源这般隐忍。 红色的光芒透着煌煌之力,竟比任何一次的法力有过之而不及,仿佛隐约有着撕裂苍穹,牵扯着星辰之恐怖之力。 盛大的光芒中,旁人看不清尹源的表情,只觉得红芒刺痛双眼,竟让人觉得泪水满面。 所有光柱都势如破竹的击向西王母,炙热的光芒将天际所有云雾撕碎,风云雷电嘶吼不休,无数的残云被红芒席卷而散。整个天空万里无云。 西王母眉角皱在一起,衣袍随风簌簌作响,她身体同样爆发出一股碧蓝色的光辉,庞大的气息含有神圣而至高无上的威力。 “吼吼”狂呼之中,蓝色的光辉之内似有折翼的天使飞舞,金龙盘旋。惊天动地的力量缠绕着幻影,急速扩大,天际似乎可以看到一个深邃的漩涡,足够吞噬天地间任何东西。 如同世界末日一般,整个空间都扭曲起来,炽热的光芒足够燃烧一切。 “轰”一声巨响。霎那间压过了天穹上所有声音。 两股极端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就在所有人以为两股力量不相上下,彼此抵消时。 只见红光蓝芒擦肩而过,像有灵性一样,错开了彼此的触碰,穿透彼此的冲力,笔直的袭击了西王母与尹源的身体。 “啊……”震惊的声音从百万雄兵群中散发。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结果。 天空中,余辉刺目,碧蓝色的力量从尹源的心窝位置穿过。心口附近全部烧焦,露出一个空洞的口子,整个胸腔部位空荡荡的。 而红色的光芒也散发着强悍的破坏力,直接将西王母的腹部穿透成一个森然的口子,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极为惨烈。 霎那间,旁人还未反映过来,天界与魔界至尊的两人都受了重伤,身体摇摇欲坠,颤颤巍巍的站在星空的云层上,彼此对视。 汹涌的血气与毁灭的力量慢慢消失,天际渐渐恢复平静,而苍穹之上的红色也消失殆尽。 “败了吗?西王母怎么会败!”天界人不敢动弹分毫,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生怕稍稍移动会让天空的二人发生不可扭转的变化。 一瞬间,天空陷入黑暗,夜雾凄冷,月光惨淡,没有一颗星辰出现。 寂静的夜空让人越发紧张,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人离去,这千万年来难得一见的场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甚至在暗处掩藏这些许看热闹的人,他们静静的盘踞一方,审时度势。 突然,暗红中,红光再次一闪,光亮虽不绚烂,却仍引起了人的注意。 红光从尹源身上散发,只见他奄奄一息的吞吐空气,残破的躯体竟化作细碎的红色颗粒,由最后僵立的那只脚,一寸寸蔓延到身体上方,慢慢的,慢慢的,飘散空中。 星星点点光是他肉体消失幻化的,不想已是尹源弥留之际的最后场景。 “不要……”一声凄凉的呐喊直冲云霄,带着绝望之音,让人头皮发麻。 当火凤飞近时,正巧是尹源消失的一刻,漫天余辉是他离开时所化的灵力,一片漆黑之中,红色的亮光如萤火虫一般,飘忽飞舞,透着唯美的盛况。 朱七哽咽着匍匐在火凤背上,心扉具裂。 尹源的躯体都已消散,脑袋的残影在虚空温柔一笑,深情的注视着朱七,似乎能看到他唇瓣轻启,三个无声的字符在他唇瓣溢出。 随后,人影消散,化为虚无,只剩几点红色的星星火光飘荡,沿着蜿蜒的路线,一点点的飘落在朱七的脸庞附近,些许落在她的眉眼间,些许飘散在她肩头,不带任何攻击性。 “骗人……”朱七再也忍不住,失声痛苦出来:“什么爱我,都是骗人的。” “你凭什么要替我死,凭什么。”朱七像个无助的孩子,浑身都被一股头骨的悲凉围拢,脑中只剩尹源肆意的笑,过往的点滴从脑中一一呈现,撕裂心扉的疼痛让她脑子空白。 “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她似乎看到无数画面在闪烁,都是他与她的,前世今生,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所有人感觉到一股绝望哀伤,重重的压在心田。 除了朱七,反映最激烈的属楼梦梦,随着尹源消失,她似乎连同自己的灵魂一同失去,嘴中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双手疯狂的拍打着火凤的背,机械性的做着一个动作。 常福稍算镇定,伸手将楼梦梦揽入怀中,眼底却同样沉痛万分,二人无声的相拥,给予彼此慰藉。 “别丢下我一个人!”朱七失神的凝视尹源消失的地方,眼中光芒慢慢消散,原本漆黑明亮的双眼变为灰白之色,再也寻不到一丝生机。 “小七……”吴媚不忍,难受的抚摸她的脸颊,最终却不知说什么好。 幽华侧目,双手置于腰腹部两侧,静静的立在一旁。 当朱七离开时,她便袖手旁观,退出了西王母与尹源的战斗。直到尹源消失,她才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复杂的眼神从君毅与朱七身上扫过,最后沉默的离开。 “怎么会这样。”赤梅捂住口,仍不相信尹源已经死了。 “以人类的躯体爆发那么大的魔力,必然的结果。”幽华知道赤梅紧跟在身后,随后将昏迷在一侧莫魍捞起,继续超天际飞行。 “西王母为什么如此绝情,仙界不是以慈悲为怀为主,怎会下的去手!”望着一片狼藉的场面,没有人会觉得欢喜。 “她已无心。”幽华的嗓音是冷的,不同与西王母的清冷,而是饱含一种恨意。 “朱七她……我们要不要带她离开?”赤梅担忧的望着朱七,终将心底的问题脱口而出。 “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必了,这一切的痛苦与磨难,只有她自己承受.也只有她承受住了,才能肩负起使命。”幽华深深的瞥一眼朱七,望着她无助的模样,飞翔身体并不停留。“谁也帮不了谁,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走吧,等她想通了,会来找我。” 尹源死了,西王母情况也不怎么好,腹部的血肉被燃烧成焦状,血肉模糊。雪白色的衣袍破碎无数块,随着暗夜幽风而舞动。 西王母整个身子倾倒,像是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力一样,整个人昏倒过去,重重的摔在云层上。 “|母亲。”凌波也慌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母亲有倒下去的一天,而且是一最惨烈的方式。 “王母娘娘……”仙界之人心底一凸,一拥而上,围拢在他身边护驾。 “昊天塔呢?寻到没有?”李易黑色的睫毛遮盖住眼睑,看不清他的情绪,同样站在西王母面前,问。 “似乎并没有寻到。”渝北星君为人谦和,忧心忡忡回答他的问话。 “伤得很重。”李易不敢去看朱七的表情,以他的立场,根本不能有一丁点关心的举动。 “速速回天庭,帝君大人尚无子,不得有丝毫差池。”太上老君弯腰抱起西王母,心急如焚的往九天苍穹急赶。 余下的所有天兵天将知道事情严重,不顾朱七等人的存在,全部尾随天界三大干将离去。 云层下残垣断壁,月光忽从黑暗云层中露出,清韵光华,以柔和的光辉抚摸这大地,曾经的王府空洞洞的,一阵凉风抚过,似乎能听到风吹入王府下空黑洞中发出的呜咽声。 “什么是神,什么是魔!他们不都是不生不灭的存在吗,为何也会死去,连个躯体也不剩。”朱七幽幽的声音回荡暗空,削弱的脸颊看上去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这一刻,她已褪去稚嫩,媚态丛生。 “尹源,我信你,我没有生气,真的。我只是害怕被人抛弃,害怕被人利用,我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她感觉不到四周人的存在,仿佛空荡荡的世间只有自己一人游荡,身处黑暗中,没有光明,无法动弹。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去踪迹 这一刻朱七没有流泪,看着被众人抬着会天庭的西王母,感觉不到一丝喜庆。(.无弹窗广告) 没人敢打扰朱七,生怕一不留神激怒了她。 “朱璧,小萄,我好累……”叶桃桃空洞的眼睛漫无目的的转动着,在夜空中搜索着东西。 突然,她身体一软,仰在外面的半截身子失去支撑力,霍然向着高空坠落下去。头向下栽倒,人已陷入昏迷,身姿笔直的堕落。 “娘亲!”第一个发现的是小萄,想伸手去抓她的衣角,却因自己身体虚无没有触摸到。 物体降落的速度飞快,就像流行划过天际,肉眼的速度跟不上她降落的轨迹。 当火凤察觉时,立即向下猛冲,若是没有接住朱七,只怕会摔成肉泥。 “嗷。”一声嘶鸣,火凤羽翼张开到最大,尾翼上燃烧起熊熊烈火,以此加快自己的速度。只是无论如何努力,也跟不上朱七的速度,时间往后推移,两人间距离越拉越远。 “叶桃桃,你支撑住啊。”朱璧焦急呐喊,若不是背上还有五六个人需要要照顾,它只怕已经接住朱七了。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若再不追上,只怕回天乏术了。 暗夜迷离,浓墨铺洒的天空让人越发心惊胆战。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黑色影子神秘窜出,如鬼魅一般隐藏着呼吸。黑影猛地冲向朱七,转眼间,携带着她消失在夜空。 那日,朱璧与君毅等人在人间地界寻找良久,从暗夜待到黎明。都没有寻到她半点踪影,即便是破碎的尸体,也找不到一星半点。 玄峰,避居一偶,无人知道这座茂密的山林中隐藏着一座道观。 它不属于人间、亦不是仙界以外的仙岛,就像被人徒手撕开的一道空间。(.) 在这一方地域。除了修炼着的道士,从无外人进入。 “李昊师兄,你听说了没有,师傅前些日子带回来一个人,如今不知道醒过来没有。”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眼底充满好奇。 “你若好奇可以去打探,不过无牙。千万别被师傅抓住,不然责怪你疏忽修行。”被称为李昊的人看上去比较稳重,倒不是怂恿他去打探消息,只是明白修心之人心中若有杂念,便无法好好精心,倒不如让他随心意而行事。 无牙只惦记其他事。对于劝解不管不顾:“我听人说,是一个女人。” “嗯。”李昊称是。 “师兄身为大弟子,就不好奇师傅为何这样做?”无牙见李昊镇定自若。不为所动,心中恼怒,揪着他的衣角撒娇。 “师傅心中有数。”李昊并不关心陌生人的状况,淡漠道。 他清楚李昊的脾气,也不指望他说什么秘密,接着道:“师傅总说我们玄峰不能有女人,一旦有女人所有弟子便不会专心修行,女人是祸害。” “师傅说的总是对的。”李昊一本正经,在他看来,师傅虽然神神叨叨,但却不可不听他的教诲。 “老头忽然弄个女人回来,是不是打算考验我们的定力。先把她收做小师妹,然后让我们几百个师兄弟争夺同一个女人,然后自相残杀,然后就可以知道我们谁能早日踏上仙界了!”无牙脑中天马行空,随着思绪纷飞,吐出口的言论却堪比惊天炸雷。 “师弟,你想多了。”李昊脑门三根黑线,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两下,深感无力。 “若不是这样,莫非是要做我们的师娘不成,师傅出去一趟,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所以将她掳了回来,打算金屋藏娇。”无牙脸上略微猥琐,衬着他粉嫩的脸蛋,却有几分可爱。 “别胡说,她才十八。”李昊叹息一声,打断他的思路,虽然玄峰上金屋是很多,可是金屋藏娇啊,估计师傅不好这一口。 “你见过了?”无牙闪耀着一脸灿笑,贼兮兮问:“不是都说男人爱老牛吃嫩草的,说不定真的是我们的师娘。师傅他活了几百岁了,都没有带过一针一线回来,出奇的懒惰。现在带个大活人,辛辛苦苦背着她,不是很古怪。” “师傅若听到你这番言论,只怕又要被关在猪圈,与猪为伍了。”李昊嘴角勾了勾,对于这个作孽的小师弟,实在没有任何法子,除了师傅能治他,旁人都没了威信。 “师兄师兄,那个女人漂亮吗?是不是个美人?说话声音好听吗?”无牙仰着脖子,想着书画中仙子的模样,无限向往。“听说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不动弹,连吃饭都要师傅亲手喂食,不会是快死了吧?” “师傅说是心病,心病不会死,却比死还折磨人。”李昊脑中回荡着那个女人的侧影,不知为何心跟着难受,她似乎经受了太重的打击,浑身都是散发着绝望气息。 “那师傅打算伺候她一辈子?”无牙不懂什么是心病,但也知道只要是病,都是难受的,不免担心起来。 “不会,三天过后,若她还是像活死人,便把她丢出玄峰,让她自生自灭。”李昊也希望那个女子能留下来,比较她看上去那般柔弱。 “为什么是三天后?”无牙纳闷。 “这是师傅的决定,三天,是最后的期限。”李昊道,耐心十足。 “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傅怎会不顾她的生死。”无牙瘪嘴,孩童的心性让他鄙夷起师傅来。 “若她自己想死,别人想救也救不了,不是师傅要放弃,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李昊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愁,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触。 “那就好,以师傅的手段,看来她想死也死不了。这三天应该很好玩,李昊师兄,我要跟着你,亲眼见见那个女人。”无牙忽然咧嘴一笑,义正严词道,对于被师傅捡回来的女人,他可是很好奇的。 第一日,阳光照常从东方而起,铺满大地。 厢房内,没有粉色珠帘帘幕,也没有幽香的脂粉气味,简洁的房间除了桌椅便是木床。 安静的房中,回荡着轻浅的呼吸声,若不细听,根本无法听到吐纳的声响。 床上,一具瘦弱的躯体横躺在上面,一动不动,除了稍微起伏的胸口,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朱七,今天你能否认出来我是谁?”门口走入一中年男子,白衣玉冠,满头发丝皆是银白之色,根本寻不到一根黑发。 明明只是中年的面容,却有着老年人的银丝,配上他刀削般的脸颊略露沧桑之态,倒别有一番韵味。 床上的人眼睛缓缓睁开,灰白的眼珠盯这床顶,然后再无动作。 就像问过数百次的问题一样,男子的话如潺潺流动的溪流,并不犀利急迫:“我再给你三次机会哦,到了后天你依旧认不出我是谁,就把你丢到山外去,我也不管你了。” “知不知道你现在成了大英雄了,所有人都在找你。那日激烈的一战,死的死伤的伤,连西王母都陷入昏迷,仙界大乱,他们没空管理另外四界的秩序。”男子咧嘴大笑,无比畅快,明明说的事情那样惨烈,在他说来有种云淡风清的随意:“妖界放出风声,愿以你马首是瞻,只要你一出现,便奉你为妖王。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他们百分之百的人都没有见过你,更不知道你品行如何,就断定你为他们的首领,真是一群满目的群体。至于魔界吗……算了,不说了,我想你该不想听到他们的消息。” 在听到魔界二字时,朱七眼睑一颤,随后又呆呆的睁着双眼,安静的如同木偶。 “其实我并不打算救你,若不是那日你送给我玉佩,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不过,玉佩所值的钱全部用光了,你在我这住了两个月,吃我的住我的,还喝我的灵药,已经是亏大了。”男子左手拖着一只白玉瓷碗,一手捏着汤勺,将勺子撬开她的唇齿,将参汤喂了进去,不忘嫌弃道。 屋外,一丛木林中,无牙躲在绿草中暗暗咬牙,对着李昊道:“原来我都猜错了,既不是用来扰乱我们师兄弟关系的红颜祸水,也不是师傅他老人家的红粉知己,唉,我的想法太邪恶了,不行,太邪恶了。” “师弟,其实你可以不用躲在那里。”李昊眉角一抖,一口气叉在心口,无奈道。 无牙望一眼大大方方站在门外的李昊,再瞧着自己在丛木中一身的疙瘩痱子,道:“师傅会发现的。” “你说话声音那么大,不想被发现也会被发现。”李昊平静道,早已习惯了他平日里咋咋呼呼。 话音刚落,屋内就想起了浑厚的男音,不怒自威:“你们两个小崽子给我进来。” 无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大大方方的与李昊一同进入房间:“师傅。” “师傅。”李昊亦恭敬的唤了一声,牢牢的挡在无牙身前,深怕他责怪。 “来的正好,哈哈,无牙,你过来,到为师身边来。”男子将汤碗放下,用一侧的手绢替叶桃桃将唇边擦干,招手对无牙道。 “师傅,你极少对无牙这般亲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无牙警戒道,脑袋一缩,藏在李昊身后不出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与世隔绝的玄峰 “怎会,平日里是你顽皮,不是烧师傅的胡子就是弄坏了师傅的法器,今日你很乖,没有触怒师傅,过来,到我身边来。”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他眼中多了一分慈祥。 见没有危机,无牙欢天喜地的跑到男子身边,一双眼珠子趁机都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上下大量,口中不忘撒娇道:“师傅,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徒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牙啊,你多大了。”男子问,余光也落在朱七身上,不知打着什么算牌。 “师傅莫非烧坏了脑袋,我自襁褓时便跟了你,一共十七年了,您竟不知我多大?”无牙根本不知道脸面为何物,所以一直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男子额角的青筋直跳,硬生生忍了下来,接着问:“那为师问你,人生可苦?” “苦啊!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比那黄连心还苦呢!”无牙并未发现反常,能近距离观察床上的女人,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 “你如何知道终生皆苦,是为师教你的吗?”男子降低嗓音再问,循循善诱道。 “不是,师傅从不教我,都是我自己体验的,无论是仙是妖,是魔是鬼,只要还有心,便苦。”无牙老实巴交道,难得正经回上一句话。 “那你可想过了结生命?以此解除痛苦。” “不,若是死了,连什么是苦都不知道了。”无牙收回视线,终于回神注视男子,一脸无辜问:“师傅,你今天真是古怪。莫非你想寻短见不成?” 男子一瞬间哭笑不得,额角冒出些许细汗,望着一脸无辜的无牙,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咳咳。”李昊憋不住,咳嗽两声,将气氛又带了回来。“师傅。师弟他是开玩笑呢,并不是不尊重师傅。” “无牙啊,你得知道尊老爱幼,我是你师傅,怎么可以这么口无遮拦呢,下次要注意。知道吗!”男子将手搓着无牙头顶的毛发,耐心的教导。颇有一个长着风范。 “无牙,你告诉为师,你是如何分担痛苦的,怎么样才能使自己的痛苦减半呢?”男子心想着这么一个小娃娃都知道的道理,她朱七怎么会还不明白,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遭罪啊。 “师傅,每当你生气揍过我之后,我就去后山寻到你最宠爱的小龙。狠狠的揍它一顿。”无牙心思单纯,一五一十道。 男子面色浑然一变,涨红了脸,抡起拳头便要揍他:“你个小兔崽子,你竟揍我的神兽。” 当察觉不对时,无牙早已一溜烟的跑了,不忘喊到:“师傅,这女娃真好看,以后就给我做媳妇吧!哈哈!” “李昊,好好教导你师弟,别惯坏了他。”男子将握紧的拳头收回,整顿一下散乱的衣袖,屏息凝神道。“修行之人,心性最重要,只有心胸宽广、目光长远且意志坚定之人才能踏入永生,位列仙班。” “弟子谨遵教诲。”李昊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无牙年幼太不懂事理,希望他没有扰乱师傅的计划。 “退下吧。”男子没有真的动怒,摆摆手,示意李昊离开。 房间很静,无论他们说什么内容,朱七一直睁着眼呆呆的躺着,就像一颗深深扎根在泥土底部的树苗,任凭风吹雨打,依旧巍峨不动。 李昊走后,男子坐在床边良久,没有说话,气氛并不尴尬,倒透着一种恬静。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忽然站了起来,身体四周爆发出一股柔和的幽风,风缠绕在男子全身,将他慢慢的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 身子慢慢移动,他横着悬浮在叶桃桃身体上方,黑色的长发直洒而下,垂直落下,逼着朱七的目光直视自己。 二人相隔一丈之远,男子的身体就像压在朱七身上一样,透着暧昧。 “即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若是你再认不出我是谁,那我可吻你了。”男子的身体慢慢下降,头颅离叶桃桃越来越近。 “其实我很好奇,以你的姿色,他们为何为了你不惜一切,甚至连命都肯不要。”男子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洁白如玉的肌肤并无胡须,身体矫健,悬浮在空中的手臂肌腱发达,不是虎背熊腰的那种健壮。 男子身体浮下,距离她的唇只剩几分距离,保持这原本的速度,手指抚摸上她的唇,道:“难道你不想为尹源守身如玉,在百万天兵面前,这里,他可是吻得很仔细呢。” 也许是这句话刺激了朱七,只见她眼珠一动,灰白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唇瓣开启,冰冷道:“醉乾,我以为你永世不会提他。” “为何不提,我从不认为你是一个脆弱无能的人。”男人咧嘴大笑,有种说不出的高兴。露出的牙齿雪白莹亮,倒与那时候邋遢形象全然不同。“既然认出了我,便不戏弄你了。” “为何救我?”朱七将脸蛋扭到一侧,避开他的手掌,问。 “我不是说过,你给我玉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且我又碰巧遇到而已。”醉乾从床顶飘下,懒懒散散的靠着床榻而坐。 “这是哪里?” “玄峰。” “你到底是谁?” “你师傅,只要你愿意。” “不要。”朱七突然被寒气包裹,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阴冷气息,尖锐道。 “稍安勿躁!你在我这住了整整两个月,像个活死人一样,虽说树妖不需要‘拉撒’,我一把年纪也伺候你‘吃喝睡’三件大事,莫非就是等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当我的徒弟又不亏,我收你做入门弟子吧,唯一一个哦,即便你以后欺师灭祖也没关系。” “你太便宜了。”朱七冷冷吐出几个字,连一丁点想法都没有。 “不便宜不便宜,我真心不便宜!幽华那丫头你就别管她,你可不能因为一株喇叭花而放弃整个森林啊!”醉乾可不管朱七不喜欢听到幽华二字,大大方方的说出心中的想法,看样子是硬要收她当徒弟。 “没兴趣。”朱七扭头,不再管他,以面部对着墙壁,再次发呆。 “唉,唉,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醉乾用手指戳戳她后背,得不到任何反应。 醉乾见她有恢复成麻木不仁的样子,微微叹息一声,手掌在她头顶轻轻一挥,一道温和的法力灌入她百会穴:“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这道法力无比温暖,淡淡的芬香让人昏昏入睡,在朱七即将睡着时,她低沉的桑音忽然回荡在屋内:“为什么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曾经和你一样,被人利用,背叛,不愿看你走弯路而已。”醉乾手掌的力道缓和一下,笼罩在她整个头部。 “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痛,熬不过的,要么疯,要么死,要么忘记一切,赖活着。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你的母亲还在等你,没有人能抛弃你,除了你自己。”醉乾的话总是像一道清澈的溪流,能清澈人的心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泪从禁闭的眼角滑落,顺着侧脸的肌肤润湿在枕头上,冰凉的触感留下一道痕迹。 “睡吧,孩子。”醉乾用手帕擦去她的泪珠,眼中透着父爱的怜惜。 第二日,醉乾和往常一样来看朱七,一入门,便看到她背脊笔直的坐在床头,双腿与身体成一个九十度弧线,给人一种全身戒备的感觉。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醉乾走近她,虽然朱七没有挪动目光,但至少能自己起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当初可还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叫花子。” “世外高人不都如此,喜欢云游四海,不受世俗拘束。”她其实一点都不好奇,当初连尹源都束手无策的事,他却能手到擒来,必定不是寻常人。 “我可以当你在夸我!”醉乾咧嘴一笑,到可以看到那一颗闪亮的黄色牙齿,像是被烟雾熏陶成黑黄之色一样,带着几分滑稽。 “你的牙太丑。”不是要泼人冷水,只怪她心情实在太差。 “咳咳。”醉乾赶紧把嘴巴闭紧,脸色微红道:“吃完早饭,跟我起一个地方。” “我不想见外人。”从他手里接过饭碗,一个人慢慢的咀嚼。 “去了你就知道,那里能让你忘记一切。”醉乾轻笑出声,胸腔微微颤动,颇为开心。 “你要我像君毅一样忘情吗?喝忘情水,还是割掉心脏。”她语气很冷,带着昭然若揭的不屑。 “有些痛苦我们需要铭记于心。”醉乾很少在她面前贫嘴,每每说出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让人放下防备。 “别说的那么观念堂皇。”朱七小口吞下莲子羹,道。 “好吧,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那里静静躺着,还可以欣赏风景。”醉乾以手抚额,心中感叹:受伤的刺猬确实难搞定。 玄峰山顶,云雾缭绕,倒有几分仙气飘渺。山脚下青山碧水环绕,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几许光辉穿过树枝丫而下,斑驳的影子稀稀落落的散在脚边,光与暗的交织,让人心口为之一颤。 醉乾将朱七丢在山脚下后,便一溜烟跑了。他说山顶有一块问天石,心中但凡有疑惑,便能在哪里寻到答案。 第一百六十章 折腾的无牙 ‘问天石’不属于天界,亦不属魔界,它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一颗石头,藏有人世间的奥义。 朱七没有运用术法,一步步以脚力爬山了山头,足足躺了两个月未动的身体略有吃不消,汗水从下颚一直滑下,沁入衣服里层,微痒的触感让人不适。 随着运动,身体内血液流转急速,卷走了堆积已久的沉闷气息,汗水将后背的衣衫打湿,一种力量渐渐在体内复苏。 “啪哒。”一声,树枝被裁断的脆响,明显身后有人跟随。 她迅速回头,树影斑斓的小径空无一人,幽静的空气有种与世隔绝的祥和。 每走一段距离,她眼前便有一些片段从眼前飘过,极北之地,仙界,楼府,一幕幕,宛如走马观花一般,深深敲击着她的心灵。 所有人的浮影都拦在她前进的道路上,一个个穿透他们的身体,那些喜怒哀乐从心底浮现。 她似乎看到当年的君毅一身是伤的躺在天界,看到幽华痛苦的沉睡在梦境中,看到尹源正处于炼狱中忍受痛苦,所有爱横情仇交织在心口中央,遏制住呼吸。 当尹源的面容浮现时,她终忍不住抚摸上他的脸颊,一抹微笑从唇边荡漾开:“尹源,我好想你。” 明知道是幻觉,她却不想从幻境中苏醒。 只因这个画面太美好、太幸福。 可是梦终究是梦,幻境总有消散的一刻。 她站在原地良久,久到双脚发麻,身体都未移动一步。 所有的事情一闪而过,幸福与痛苦似乎各占据一半。心境莫名的平和。 风吹散了她额角的秀发,让她身心为之一松,一股想要奔跑的冲动涌现,双脚随心而动,顺着清风的方向,朝着山顶放肆的奔跑。 直到爬山山顶。(.好看的小说)朱七身后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和响动。从山脚下跑到山峰足足用了五个小时。大汗淋漓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在楼府荒院的时候,一身畅快淋漓的感觉。 站在山峰顶上,视野一霎那开阔了,万里无云的高空清风阵阵,山崖下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生命的气息从每一片绿叶上散发而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嘶嘶。”手臂上,白蛇探出脑袋。红色的杏子吞吐这,颇欢喜的俯视下方的密林。 “身体恢复了?”朱七揪出它尾巴,在手上甩了一圈,问。 “嘶嘶。”蛇身被甩了三百六十度,白蛇眼冒金心,老老实实的缠在她手臂上。不再动弹。 “去将那畏首畏尾的人给我抓出来。”瞧它老实了,朱七捏着它的头一丢,将它扔到了身后的草丛中。命令道。 “嘶。”白蛇蛇身一弓,如同闪电一般疾射出去。 “啊!”紧接着一声惨叫,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树枝丫上摔了下来。这人颇为狼狈,两只手掌死死的扣住白蛇的脖子。虽然控制了距离,但白蛇的头部幻化的足足有一只大象那么大,血盆大口张开,尖锐的毒牙就落在男子的筋脉附近。 “师妹,师妹,快让它住嘴,要死了要死了。”这个男子不是别人,竟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无牙。 “回来。”看到他,朱七不动神色的将白蛇收回。 “哎呀,你好强悍啊!差点就丢了小命了。”无牙快速从地面爬起来,拂去身上的泥土,转眼间脸上就堆满了笑容,站在远处对朱七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无牙,你真好看,山下的女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 无牙的嗓音并不尖锐,是少年独有的清亮,虽然话很多,却并不让人讨厌。 朱七没有回答,目光在山峰四周大量一圈,发现除了一个石头雕刻的圆形蒲扇,再无其他东西。 “这里是师傅修行的地方,禁止入林,山峰更是不得踏入,即便是李昊师兄都不可以。”无牙见她盯着蒲扇瞧,好心提醒道。 朱七扭头,眉头微蹙,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我……我只是凑巧,迷迷糊糊跟着你进来的,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告诉师傅。”他一瞬间看懂了她的意思,急忙摆手解释,怕她误解了 朱七伸手触摸一下冰凉的石板,盘腿而坐,毫不扭捏的坐在蒲扇上,双眼禁闭。 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无牙吧唧一下嘴巴,再次鼓起勇气道:“是不是决定不走了?今天才第二日,你的心是不是活了?” 鸟儿在耳边欢快的叫着,鼻尖漂浮的是漫山的青草芳香,让人心境跟着宁静。 在她快要心神合一的进入修行时,耳边一个声音让她不得不清醒。 “我看到了你的过去,有人愿意为你牺牲性命,真好!。”无牙蹲在地面画圈圈,眼角竟泛着些许泪珠,像只猫儿一般可怜兮兮的。 “你都看到了。”叶桃桃眼珠子瞪大,心底极不舒服。 瞧着她表情恐怖,无牙有些吓到,急忙解释:“我不是存心要看的,那里是师傅设置的移行幻影,我……我……” “离我远点。”既然看到她的过去,就该知道她的身份。 “不要。”无牙可不管她表情是否狰狞,一把扑上前抱住了她,死活不撒手。“我要你做我媳妇,我可以保护你。” “你该去天池洗洗脑子。”朱七用手指抵着他的额头,用力的往外推,与他拉开距离。 “你带我去啊!”无牙嬉皮笑脸,根本不害怕,一把缠住她的身子,撒娇道。 看着无牙灵动的面容,朱七心口莫名一暖,突然想念小萄与朱璧围在身边的日子。 “师傅都与你说了什么,让你愿意从屋子里出来。”无牙看到她面容柔和,好奇问。 “他说你话太多。”朱七身体真气流转,一股温和的力量将无牙推开。 “怎么可能!”无牙咋咋呼呼道。 “他没说过?”朱七反问,挑眉道。 无牙一口气被噎住,闷声回到:“有。” 兴许觉得脸皮挂不住,无牙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八卦问:“你想不想报仇?我可以做你的第一大将,帮你把那些坏蛋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额……”朱七觉得这娃太自来熟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他们杀了你的情郎,毁了你的家。”无牙睁着水润的眼,明亮的光彩似能折射出旁人的虚伪。 “西王母已经重伤昏迷,怎么报仇!”不知是回答无牙,还是说服自己,她的嗓音格外低沉。 “你男人真棒,死之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无牙从心底佩服,虽然幻象中战斗的场景只是匆匆一眼。 尹源被夸,朱七却并不欢喜,一双眼瞬间通红,恶狠狠的瞪着无牙,像是要生吞了他。 手掌被捏的咔咔作响,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这娃丢下山去。 “其实我也很棒的,会保护自己的女人,会替她喂饭,让她开心……”无牙自顾自的说着,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的优点,哪怕是芝麻小事都一一列出。 朱七心底无奈的骂了一句:这是谁家生出的熊孩子! 强行压下躁动的情绪,眼睛一闭,用精神力感受山河的力量,心灵瞬间放空,双耳自动屏蔽了周遭的杂乱之音。 “虽然我现在才只有十七,也算是一枝花,你先把我当做童养夫,以后会有数之不尽的好处。不用担心成为剩女,也不用担心被长辈逼婚,多好啊,哈哈……而且我也不会始乱终弃的!真的。” 丑娃一个人说的正欢,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他猛地抬头,看见朱七眯起的双眼,便不再打扰。 看人脸色,是第一要紧的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烈日当空,已是正午时分,悬崖山峰顶上是不是卷起一阵热浪,惨绿的碧波在山脚下摇曳,叶桃桃感觉在阳光的照射下,浑身的毛孔尽数打开,体内的阴霾气息随着毛孔扩散出去。 山脚下,玄峰的殿宇内,李昊脸色难看的跪在醉乾面前,声音压抑不住颤栗:“无牙不是有意违反禁令的,还请师傅从轻发落。” “那小子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色胆包天,可别一不小心招惹了个小狐狸,别说是媳妇,连孙子都会断送!”醉乾身上的威压很强,可是说的话却不像动怒,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李昊平日里话少,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此刻只能静静的跪着,替他那小师弟求情。心中却暗暗惊呼,那柔柔弱弱的女子不会如此彪悍吧,命根子都会不保? “去整理一间厢房,近日将有贵客到访。”醉乾可不知道李昊五彩缤纷的脸,管他是黑是白,吩咐了事,便意气风发的朝厢房的地窖酒窖飞奔,许是酒瘾犯了。 月朗星稀,山林间的鸟兽在同一时间平熄了嘶鸣。万籁俱静,所有的生物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隐秘在暗夜之中,黑暗之中衍生着生命,而生命之力中又衍生黑暗,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根本没有对错之分,更没有孰轻孰重。 朱七似乎感悟到什么,却又无法抓住那种感觉。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拜师仪式 朱七睁开眼,不想无牙蜷缩着身子守在身边不远处,竟已睡着了。[.超多好看小说]他稚嫩的脸带着几分安逸,简单而纯真。身前还有几张荷叶包裹的糕点,以及竹子筒盛放的溪水,看来是他特意带过来的。 这样单纯的模样,也曾出现过在她的脸上,干净的如同天上的繁星,无论周围如何黑暗,都闪耀着自己的光芒。 “小萄若在,你们一定能成为兄弟。”朱七呢喃道,随意吃了几样东西填补肚子,随后身体向后倒,将自己重重的抛在草地上,直视星空。 黑夜越暗,掩藏着的星星却越发绚烂,无边无际的星空云海,被数以万计的星星点亮,甚至比白日里更美,而自己也成为天上星空中的一员,变得渺小。 朱七本来打算在问天石上待一整夜,侧头看着沉睡的无牙,嘴角勾了勾,手掌一道玄法散发,荧光绿色的粉末从她掌心散落:“好好睡一觉,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忘了。” 她弯腰抱起无牙,足尖点地,身轻如燕的从山峰跃下,妙曼的身影在月色中留下一道残影,几起几落之间,已到了玄峰殿宇内。 刚站稳,便见醉乾握着酒壶软趴趴的躺在大门口,已是喝的烂醉。 “回来了……回来……就好……好……”醉乾双眼泛着睿智的光,深邃的眼极为清明,只是一颤一颤的话语明显醉了。 “你故意让他来的。”朱七可不认为他真的醉了,将无牙往上一抛,毫不在乎的丢向醉乾。 “这小子要是知道被你抱着回来,明天估计会高兴疯掉,也就不闹腾了!”醉乾嘿嘿一笑。身子往后一退,可没打算伸手接。 无牙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朱七不动如山,醉乾也憨笑着置身事外,眼见无牙便要砸在地面,忽然一道灰影一闪。[]快速的接过无牙退到一侧,轻轻的道了句:“师傅,弟子带无牙现行退下,不打扰二位休息。” “去吧。”醉乾招招手,平静道。 李昊几乎是踏着风而行的,生怕一着不慎招惹了这两尊神。同时不忘猛瞧无牙胯下,断子绝孙可不好了。 “哈哈哈。看来你心情不错。”醉乾的笑声是爽朗的,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我以为你会一整夜不下山。” “山上风景太美,容易丧失自我。”朱七几不可闻道了一句。 “嗯嗯,过度修行是愚蠢,你能下山来,我很高兴。”醉乾这次是真的开心。双眼都闪着晶莹的光。“还不叫一声师傅。” “不要。”叶桃桃扭头,直接走人。 “你若不肯做我徒弟,便不能留在玄峰。玄峰的规矩是不留外人。”醉乾威胁道。 “明日我便走。”朱七毫无留恋。 “无牙会伤心的。”醉乾瘪嘴。 “不关我事。”叶桃桃以后背对着他,话音极冷。 “我以为至少你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自幼无父无母,被人买到青楼做小倌,只有七八岁便伺候那些纨绔子弟,若不是遇见我,只怕早就自残而亡。兴许是从未见过女人,也不知什么是母爱,格外眷恋而已。”醉乾带着几分醉意,幽幽话音很是悲痛,让人不可忽视他话中的内容。 “而且,我有法子救你想救的人,我能指引你寻到他的下落。”醉乾继续道,声音是低迷的,却透着肃静,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朱七后背一僵,静立几秒,右脚跨出一步,终是挤出一句话:“师傅,我去休息了。(.无弹窗广告)” “哈哈哈,好好好。”一连三声大笑,外加三个好字,连傻子都知道醉乾心情超好,惹得朱七面色泛红。 第三日,天还未亮,门外响起了无牙的嚷嚷声:“师妹师妹,快起床,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今天师傅要举行拜师仪式,说收你做入室弟子,唯一的哦!” 朱七其实早就醒了,正打算前往问天石,哪知还未出门,就见无牙牵着李昊风风火火的进来。 看到二人亲昵的动作,回想起昨晚醉乾的话,忍不住问:“你们……在一起?” “嗯,我和师兄一直在一起!”无牙双眼明亮似繁星,不染一丝尘埃,开心道。 “叶师妹,我是李昊,叫我李师兄便好。”李昊为人稳重,与朱七并不熟识,仅点头示意。 “李师兄。”朱七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发现自己想法太邪恶了,忍不住道:“你们关系真好。” “嗯嗯,昨晚师兄还要求和我睡一间房,洗澡都在一起的呢。”无牙平时只是顽皮,心思还是很单纯的,什么话都对说。 朱七猛咽一口口水,压抑不住心底的想法,微笑的看着二人,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迅速转移话题,问:“什么拜师仪式?” “天还没亮,师傅就将所有弟子都叫醒,宣布说要收你做入室弟子,今日正午举行仪式,所有人不得缺席。”无牙不觉得她视线古怪,一个人兴致勃勃的诉说,倒是李昊察觉不对劲,昨晚他只是担心朱七下狠手罢了,才要求与他谁一起。李昊想要将手从无牙掌心挣脱,又怕弄疼了他,只好由着他。 “师妹,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无牙脸上容光焕发,一把钻入朱七怀中,紧紧的抱着她,承诺道。李昊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忽然很不是滋味,幽怨的盯着无牙的背影,随后摇头叹息。 “叫师姐。”朱七用食指抵住他的额头,将其推开,也不怕弄疼了他。 “可是你比我小。”无牙不依。 “我几千岁了,若你乐意,可以叫我老祖宗。”朱七认真道。 “老祖宗?那师傅不成了你孙子了!”无牙掰着手指计算,脑子一片浆糊。 迫于话题实在被扯得太远,朱七不得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问:“既然是拜师仪式,醉乾都准备了什么?” 一说到正事,无牙恢复正经,道:“这是流仙金缕衣,专程为你准备的。还有胭脂水粉,玉环金钗,琉璃脚环,翡翠耳坠,这些都要佩戴。 师傅说要你打扮的美美的,他要靠你撑面子! 三千粉黛无数,既然收女弟子,便要收一个天下无双、魅惑众神的女子。” 朱七以手扶额,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个决定,问:“这是你师傅的原话?” “是的。”无牙点头,身后的侍从接二连三的步入,每人手上拖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摆满了女人的用品。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朱七看着满目琳琅的珠宝,摇头道。 “这是师傅的第一个师命,不得违抗。”无牙水汪汪的眼珠子眨动着,卖萌道,其实最想看的人是他,不能怪他假传圣旨啊! “他还说什么?”朱七蹙眉,问。 “这真是愉快的一天。”无牙学着醉乾的语气神态,浑身舒畅道。 见此,朱七面色一整,似乎做出了决定,对着李昊与无牙道:“这件衣服很漂亮,我想应该很适合。不过,你们都是男眷,连伺候的也是男仆,呆在我屋子不方便,还是我自己梳妆打扮吧,男女有别。” “这……”无牙不想离开,正想让她改变决定。 倒是李昊打断了无牙的话,绅士道:“抱歉师妹,是我等疏忽了。你自行梳洗,我们在门外恭候。” “嗯,好的。”朱七眉眼间没有多大变化,看不出喜怒。 她将门窗关紧,望着摆放在桌上的堆积如山的珠宝,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想到要被那么多人围观,而且还是男性,身上便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 “如果你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就别乐了!”朱七并没有换衣服,从碟子中掏出几块糕点藏在袖口中,已换了一身男装。不施粉黛的脸上白皙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贵公子。 朱七很喜欢自己的一身装备,衣袍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花俏之处。推开房门,她大大方方的往后院厨房走去。 “咯咯哒,咯咯哒。”站在厨房外围,即可听到栅栏内母鸡的鸣叫。朱七嫣然一笑,一瞬间,心情超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院子里偷了一只母鸡出来。 “母鸡啊母鸡,你且乖乖的,待会要替我完成一件大事,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玄峰的主殿,醉乾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和蔼的望着下方弟子:“今日晨课取消,你们加紧速度布置,这大喜的日子,一切皆用大红为主色,窗帘,灯笼,烛火全部都换了,哈哈。” 下方的弟子偷瞄醉乾,眼底也压抑不住兴奋:“听说了没有,我们这次的师妹很美,比天界的仙子还要美上几分,这下可好了,我们玄峰总算不像和尚庙了。” “是啊,这个师妹天纵奇才,将来一定能修道成仙。你看师傅多欢喜,很是宠爱呢!”另一弟子小心的爬上阶梯挂换灯笼,一边与下方的师兄弟交谈。 这时恰巧李昊与无牙跨过门扉而入,醉乾乍一看到二人,心头一跳,问:“怎么只有你们二人,她人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母鸡拜堂 “师妹说玄峰没有女眷,她要换衣服很不方便,把我们赶了出来,说是自己梳妆打扮,待会就到。”李昊解释,站在醉乾一尺之外,恭敬道。 不疑有他,醉乾暗暗点头,心想是否要招一批伺候人的女仆回来,不然没人伺候朱七起居饮食。 “师傅,离吉时还有三个时辰,都准备好了吗?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无牙全心全意为叶桃桃着想,担心问。 “李昊,你去看看香火法器是否都准备妥当,不能出任何差错。”醉乾对李昊吩咐,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极为慎重。 “师傅,师傅,我呢?”无牙只差双脚蹦达起来,兴奋问。 “你,来来!”醉乾朝无牙招手,示意他靠近。 “师傅,你要与我说秘密吗!”无牙心中一喜,一定是特大的任务,才让师傅另外提醒。 一道术法从醉乾手上散发,击在无牙身上,霎那间他便被定了型,无法动弹:“你老实带着就好,别祸害了!” “呜呜……”无牙挣扎,张嘴想大叫,却发现连哑穴也点了。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 日光散发着独有的温度,滋润着大地表层的生物,给予它们温暖与生命力。 “吉时已到!”大殿处,一弟子站在高楼上,双手拉起一根檀木桩子,用力的撞击在一口青铜钟上,伴随着‘咚咚’的古朴钟鸣,弟子整齐列队,大殿的殿堂,所有人分开成两列,中间留下一道极宽的小路,只为恭迎一人。 玄峰的大殿也是驻立在山峰之上的,从里屋望去,远远看见门口仙气飘渺。跌宕起伏的山峰作为整个背景。 “有请玄峰第一女弟子,朱七。”高楼上,弟子再次扯开喉咙大喊,生怕有人错过了这一重要时刻,尖锐的嗓音提醒着所有人。 一瞬间,全部的目光凝聚一处,静静等候。 一抹艳丽的红色从门扉跳跃而现,黑发红衣,面若银盘,众人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击一下,那抹红色如烈火一样,瞬间燃烧至心扉处。 她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红色抹胸紧束。酥胸细腰,妙曼灵动的身子由远即近,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她如同画中迈出的精灵,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一个人说话,生怕打乱了她的步伐。其中也包括醉乾。 当然,醉乾是因为心底得瑟的忘记说话,能将朱七骗到玄峰当弟子,以后的功德无量啊!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 “师兄。师妹是不是有种进狼窝的感觉,你瞧他们的眼睛都绿了。”无牙小声的对李昊嘟囔,心里不怎么舒服。 “呃,这……”不得不说事实便是如此,李昊垂下眼,不去看朱七美幻绝伦的身姿。 无牙与李昊的交谈将醉乾的思绪拉回,作为一派之主,威信还是要在日积月累中积累的。 醉乾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亲自上前迎接。爽朗的嗓音回荡在众人耳边:“朱七,这些都是你的师兄,无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指使他们去做。以后除了我,便是你的权威最大。做我玄峰的弟子,以后不用再怕被谁欺负。” 对于权利的大小问题,玄峰所有弟子并无意义,即便师傅不说,他们也会将小师妹放在第一位置,谁让她是绝无仅有的一枚女娃呢。 醉乾与朱七并肩而行,二人皆穿着大红衣衫,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新人拜天地。 “还有,防火防盗防师兄,这些兔崽子若哪个敢打你的主意,便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此刻的醉乾真的如生身父亲一样,在她耳边唠叨,完全不像一个修仙之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啊,你以后别拘礼,将这当成自己的家。” 听到这话,底下冒着绿光的狼眼瞬间消失,众弟子苦着一张脸,敢怒不敢言。 “不过呢,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若看上了哪一个,我也会为你们操办婚礼的,哈哈。一切由你自己做主,我绝不干涉,婚姻自主,人生自由,这便当我送你的第一份贺礼。”醉乾很高兴,因为朱七难得如此温顺,无论说什么,她都乖巧的点头。父爱在心底疯狂冒泡泡,自豪感充斥着胸腔。 “来来来……”眼见前方有几道阶梯,醉乾见她衣着繁琐,于是伸手牵起她往主座上走去。 “啪嗒。”一声巨响。 当醉乾的手一触摸到朱七的肌肤时,只见朱七的身子忽然像缩水了一样,整个人忽然凭空消失,一件朱红的衣衫从半空跌落,颇为恐怖。 醉乾瞪大双眼望着脚边的衣服,一时间回不过神,话还在嘴边被堵住,心脏不可抑止的猛跳一下,惊吓不小。 “怎么了,师妹她出什么事了。”当所有人在这声巨响中惊疑未定,紧接着又是几声怪叫。 “咯咯哒,咯咯哒。”红色的衣裙中,一只母鸡蹦达出来,圆鼓鼓的眼珠子无措的看着众人,挥舞着短小的翅膀,急着逃跑。 一张雪白色纸条从母鸡身上飞射出,上面黑色娟秀的毛笔字写道:师傅,徒弟不想见外人,借来母鸡代替徒弟与您行叩拜大礼,自古便有托着公鸡拜堂之说,朱七以此效仿,还望师傅不要伤及母鸡性命,将它好生供养。 落款:最小女弟子,朱七。 最后另外用朱红色的笔,旁白写了一句: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一看完,醉乾脸色巨变,赤橙黄绿皆从他脸上呈现,最终转为黑色, “朱七……”醉乾想对着母鸡咆哮,一口火憋在心口差点将他烧死,碍于底下那么多弟子,生生忍住,雪白的纸张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什么时候这只温顺的小绵羊变为了张牙舞爪的野狼了,亏他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醉乾总算知道什么是骑虎难下,望着下方疑惑不解的弟子,硬着头皮道:“你们师妹天灵盖突然灵气上涌,丹田内玄法自行运转,该是一个不错的机缘,于是火速寻一个僻静的地方修行。尔等不必担心,这些繁文礼节便免了吧,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多加照顾她。” “是,师傅。”虽然觉得奇怪,但做徒弟的不能质疑师傅的决定,于是异口同声道,这气势颇为激昂。 帝都仙魔大战之后,百姓依旧过着平淡悠闲的日子,只是王府一夜之间变为废墟后,民间突然流传一个说法:王府尹公子乃神人下凡,自‘凤身之女’被送入皇宫,他的使命完成,即功成身退,已回到天界过逍遥日子,也就遣散了王府内的所有仆人。 明明是空穴来风,却被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说销金窟兰雪阁便是尹源拆了,他为民除害,为百姓带来了祥瑞福祉。 轩辕辰以王爷的身份买下一整座酒楼,距离消失的王府只有几步距离。 屋内,除了轩辕逸与吴媚不在,其他人都汇聚在一起商讨着。整栋阁楼都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包围着,银光色的薄膜扩散开,整个楼房在常福的法力支持下,变得异常安静。 “这么些天了,娘亲会不会出了意外?”小萄倒比平时更加镇定,怎么说也活了几千年的幽魂,知道自乱阵脚是无用的。 “不会,若有意外,我会察觉到。”朱璧摇头,双眼已被血丝布满,看上去很疲惫。 “可是我们动用了所有人脉,在整个人间搜索都寻不到半点踪影,我真怕她出意外。”君毅同样忧心忡忡,以术法寻找都查不到朱七的下落,他怕她死了。 “契约的力量仍维系着,我们不要往坏的方向想。”朱璧站在桌子中间安慰道,另一方面也是在说服自己。 “会不会被人劫走了?总觉得与那个戴面具的女人脱不了干系。”常福一边要安抚精神紊乱的楼梦梦,一边还要照顾好这一群人的安全,看上去颇为憔悴。 “她到底是什么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我肯定认识她。”亲眼看见朱七被那一群人伤得体无完肤,朱璧便心有不甘,什么情情爱爱的,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虽说亲情友情爱情各有不同,但在她眼中全都是最简单纯粹的东西。 “那个女人不简单,似乎这一切都在她操纵中,朱七说她是她设计而重生,然后在背后暗暗筹划什么!”君毅一手撑着桌子,身子绝大部分力量都压在手臂上,他的眼神涣散,精神极差,像是强弩之弓,以意志力硬撑着。 “嗡嗡”忽然一道闷响,周围的结界发出一声呜鸣,有什么东西从外围逼近,气息隐匿而阴暗。 “有人破坏了我的结界,似敌非友。”一口暗红色的血从常康嘴角溢出,他急忙起身,朝房门外走去。 “何人闯入,别藏头露尾的,出来。”这里仅剩常福术法最高,也是他第一个冲上前,挡在所有人面前。 黑夜是迷离的,可以隐藏起无数的罪恶,也将所有的期待与希望一同掩埋。 黑夜里,久久无人出现,就在他们快要失去耐性之时,一个温润的女音出现:“稍安勿躁。”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秘女子 紧接着,一道淡紫色的光辉由阁楼上方的顶梁散发,以圆的形式往四周扩散,其灵力术法在常福之上,这一道结界比之前一道更为结实而隐蔽。 “我没有恶意。”当结界布置完整,那个女音再次出现,低沉柔和的桑音让人放下戒备,浮躁的心也跟着宁静。 空气波动,大气层似被一道尖锐的东西划开,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从裂缝中迈出:“是我,赤梅。” 看到她出现,大部分人变色很难看,只有小萄一脸错愕的望着她,一把扑入她怀中,哽咽唤道:“赤梅姑姑。” “小萄,你没事就好。”赤梅双眼泛红,怜爱的抚摸小萄毛茸茸的脑袋,心生不忍。 “你来做什么,你和那妖女是一伙的,是你逼死了少主,是你们让朱七陷入痛楚之中。”朱璧眼睛冒火,不善道。 “赤梅姑姑,爹爹死了,娘亲也不见了,为什么你当初冷眼旁观,你一走就是几千年,现在又为什么要出现。”小萄一把推开赤梅,虚幻的身子一颤一颤,悲痛的情绪渲染开,让所有人心头压上一块巨石。 “他不是你爹,朱七也不是你娘,所以你不用伤心。”吃咩望着空荡荡的怀抱,忽然心跟着空落落的。 “那谁是我娘?谁又是我爹?生我下来便不顾我的死活,他们不配。”小萄第一次愤怒,对着冰慧咆哮大叫。 赤梅眼底一痛,贝齿咬着唇瓣,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她深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心神,道:“朱七没有死,今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真的是你们干的,将人交出来。”君毅眼底透着危险的光。 “不,我并不知道朱七的下落。当时的情况,已无暇顾及她的处境。”赤梅诚恳道,神色坦然,似乎并没有说谎。 “真的吗?”小萄迟疑问,得到她的答案,苍白的脸恢复些许血色。 “小萄,赤梅姑姑不会骗你。”听到质疑声,赤梅无奈一笑,接着道:“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也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当一个人,身系太多东西的时候,便是命运推动着运程,无人能左右命运的安排。”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若无其他事。你可以走了。”吴媚是个火爆脾气。什么命运不命运的,她才不信这一套。 只有君毅在细细打量赤梅,想从她身上看透什么,一个人独自发呆,没有说话。 “当妖界的所有生灵都死去之时,命运之手便已出现在诸人头顶,信与不信,都已不重要。”赤梅站在他们一尺之外,黑色的大袍遮盖了她的面容,只露出半边脸。明与暗的交替,使她越加神秘。 “记住一件事,你们要远离朱七,不要试图打探任何消息,说不定,尹源的魂魄能够重新凝聚。”吃咩的嗓音格外低沉,在暗夜之中显得格外幽暗、诡异。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个炸雷在众人身边爆炸,除了君毅脸色稍平静外,其他人都是一脸不信。 “真的?”常福脱口而出问,失了一贯有的稳重。 “当结局来临之际,你们便会知道事情的始末。”赤梅不愿多说,对常福的问话避开不提。 “朱七可知?”提起尹源,君毅脑中浮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从逍遥的脸,慢慢变幻为朱七的面容。 “兴许已知。”赤梅点头。 “我来,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时间,若是有缘,必定相见,朱七也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候你们。”赤梅目光从所有人身上一扫而过,身体往后急退一步,紫色的法力如潮水一般从头顶撤去,瞬间消失在暗夜之中。 君毅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有一段记忆被封存了,就像少了一截似得,让人精神恍惚。[] 月亮散发着幽幽银芒,像一面圆的镜子悬挂高空,皎洁的光辉铺洒而下,树木在它的照射下投出漆黑的影子。 风摇曳着树梢的枝叶簌簌作响,树影婆娑,让人背脊发凉。 吃咩离开客栈,一直向东方行走,脚步不徐不缓,像是故意放慢脚步一样,等着谁的到来。 “咔嚓。”背后忽响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咫尺间的距离,厚重的脚步声明显是个男人。 “出来吧,等你很久了。”赤梅停下脚步,背对来人道。 “你算到我会跟来。”那人的身影本来藏在树影中,听到赤梅的话,才迈步而出。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等太久。”赤梅转身,紫色华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芒,华贵而雍容。 “你究竟是何人,那个戴面具的女子又是谁?这天地间强悍者,我都该认识,为何独独没有你们的记忆。”男子重重喘息一声,明显体力不支。他硬撑着疲惫的身子,执拗道:“告诉我,朱七在哪里。” “当初我听闻你的消息,还以为是误传,不想你真的跟随她被贬下凡。君毅,曾经的你,对于妖界那般不屑,不想最后却为了一个妖,连自己的神格也抛弃。”赤梅似乎与他很早就认识,语调熟稔而随意。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即便现在。”君毅自贬下凡后,言语很少如此犀利,无论是张狂、还是温润的个性,他总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被任何人左右。 “那朱七呢?她同样是妖。”赤梅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她是不同的。”君毅以手撑住树枝杆,身子大部分重量倚靠在树上。 “不,你不了解女人,任谁逼急了都会狠。”赤梅继续道,不知在试探什么,让人觉她话中有话。 “那是我需要确认的事情,不劳你操心。”君毅眼中神采奕奕,即便身体虚弱至极,也不减他的俊朗风姿。 因为担心朱七现在的处境,他降低了姿态,恳求道:“你若知道朱七的下落,便告诉我,如今的状况,她一个人支撑不住,尹源已经不在,我想第一个陪伴在她身边。” “静水楼台先得月,趁虚而入确实是可行之法。”赤梅点头,神色略微动容。她沉思良久,最后面色一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问:“虽然我不知道她的位置,但有一个方法能寻到她,你愿不愿意尝试?” “什么方法?”君毅并不激动,靠着树枝干沉静问。 “以血引路。”赤梅的分贝提高些许,一字一顿道。 “我从未听过。”君毅质疑,不认为她会无条件帮自己。 “这是我们妖界的秘术,因为施展咒术所付出的代价太大,施术人需耗费体内一半的鲜血,以灵气驱动,心中存有极强的思念之情,以情为引,方能寻到。”赤梅说的很详细,但因自己并未施展过,知道的也是寥寥无几。 君毅一脸肃静,缓缓道:“应该还有弊端,是你未言明的。” “是的,用此术法,你将入魔,与黑夜同化。”赤梅从袖口抽出一本泛黄的书,轻松一扔,书籍长了眼睛一样稳稳的落在他手掌上。 “炼不炼里面的术法,你自己做主。我替你算过这一世的命理,你曾引雷击焚身,只剩下一年的寿命,希望在这仅有的一年中,你能得到幸福。”不只是有意提醒还是如何,赤梅指明他这一世的寿命极短,仅一年而已。 君毅紧紧握着书籍,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直到赤梅离开,他都没有动,身子静立在月色下,显得越发单薄。 “即使化身为魔,我也想守护在你身边。”一句低沉的呢喃从他唇边溢出,带着无限柔情,让人心醉。 黑夜之中,一抹暗紫色的身影飞翔在夜空,繁星为其点亮轮回的路,赤梅垂眸凝视夜色下的人间,感叹道:“朱七,你比幽华幸运,他们所给你的爱,不是掠夺,也不是令人窒息的束缚,那么你呢,身处温馨之处,可还记得这些为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拜师仪式一结束,玄峰所有弟子进入正常的修炼。醉乾脸色不是很好,对着李昊道:“你带人将一切恢复原样,这套衣服重新清洗一番,然后送到你们小师妹的卧房。” “师傅,您不要紧吧?”无牙从李昊的后背探出脑袋,弱弱的问。 “没事啊,我会有什么事,好得很。”醉乾胸膛一挺,精神饱满道,完全看不出难受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幼小的心灵受到冲击。 “那师傅是要去帮师妹护法吗?一个人修炼似乎不怎么安全。”无牙再次出声问,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倍,像是怕醉乾不耐烦一般。 “对对,我即刻就去。”醉乾笑呵呵道,顺便多看了无牙两眼,见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又放下心来。 匆匆转身,醉乾一张脸就跨了,脸色臭臭的,眉头紧蹙在一起,悲愤的抱着那只依旧还在蹦达的母鸡朝问天石走了。 无牙歪着脑袋目送他离开,用两根手指捏着李昊的衣角,轻声说:“师傅很失落呢。” “一会便没事了。”李昊拍拍他的手掌,劝慰着说。 “会吗?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呢,以他绝不吃亏的性子,小师妹只怕要遭殃了。”无牙舔舔唇,拍拍胸脯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正的师徒 因为离醉乾比较近,他很荣幸看到了白纸上的内容,心里不得不佩服小师妹的霸气,以她为荣。 “你不担心?不用跟着师傅一起去瞧瞧!”李昊原以为无牙不知道事情始末,却不想他明明知道却也不担心朱七的安危。 “我去了也没用,只怕还会给师妹带去麻烦。若是师傅看到我,为了面子也不会让小师妹好过,唉唉,老男人的世界真奇怪,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无牙无奈的摆摆手,十足像个老头子,略微紧张的气氛被他一搅弄,活跃不少。 “你倒聪颖。”李昊用手揉着他头顶的碎发,毫不吝啬的赞赏。 “我相信师妹已经想好了对策,不然哪敢与师傅那老狐狸对着干,以后玄峰可热闹了,好期待往后的生活。”得到赞赏,无牙很兴奋,双手对着天空挥舞着,将所有想法都倾诉出来。 醉乾将母鸡夹在腋下,换来它拼命挣扎,粗糙的手掌用力一拍,食指与中指合拢,重重的敲击在母鸡头顶,一下子就将它打懵了。 见它老实后,醉乾继续往山顶上走,边走边唠叨:“老实点,不然用竹棍一插,将你串起来烧着吃。” “咯咯哒。”母鸡焉怂着脑袋,将头埋在醉乾怀中,不敢再出声。 山林里温度适中,既不炎热也不阴冷,舒适的清风抚过,带来一阵舒爽。 “还记得那丫头最初给我买的就有叫化鸡,那味道甚是怀念!”醉乾笑着抚摸母鸡的头顶,瞳孔折射出叫化鸡金黄的酥皮。不知不觉口水泛滥。 “噌噌噌”忽然几声铿锵有力的琴音响彻耳边,其中暗含的劲气十足,让人热血沸腾。 顺着古琴的音波望去,醉乾仰头看向朱七所在的山峰,诧异道:“这么有雅兴……” 置身山腰。[.超多好看小说]能看到袅袅炊烟从山峰飘散,徐徐上升的灰白色烟雾扩散到高空,还以为是谁家生火煮饭产生的炊烟。 “不会是玩火吧?”醉乾心中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闯入脑海,随后将母鸡往山林中一扔,玄法从脚底急速运转,宛如闪电一般快速飞向山顶。 “朱七,你可千万别放火烧山。”醉乾从高空俯冲而下,还未看清眼前的状况,便对着山顶上的人咆哮大叫。 山顶只有一株挺拔的松树生长在悬崖旁。整颗树干直耸云霄,将日光遮盖住,无论烈日如何炙热,这里一直清爽宜人。 “人呢。”看着空荡荡的山顶,醉乾脑中一空。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根本没有朱七的半个影子。 树荫下,摆置了一张朱红的几案,案上搁置了一把凤焦琴,刚刚铿锵的琴音该是它发出的。一侧的地面还堆放了些许枯枝干,被堆成一个小土丘形状,微弱的火苗在树枝杆里面燃烧,瞧这火势大小,燃烧的时间不长。 问天石上摆设着一个大木桶,桶内盛满了大冰块,而冰块上方则放着两瓶酒以及两个翡翠杯。 看到这些精心准备的东西。醉乾面色泛青,大喝到:“出来,别躲躲藏藏,你这哪里是修行,根本是虚度时光,整日沉溺在享乐之中。” “师傅来了。”朱七不知何时站在醉乾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很是温顺。 听到身后的声响,醉乾整理一下面色,随后转身,一脸威严道:“就是为这些东西,你连拜师仪式都弃之不顾,还用一只母鸡糊弄我。” 这一刻,醉乾真的动怒了,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他不在意,可不代表凡事没有限度、朱七清楚醉乾动了真怒,仍旧不卑不亢,直白道。(.)“不是糊弄,是我暂时不想见外人,我曾与师傅提过,还望见谅。” “他们是外人吗!既然你已经成了玄峰的弟子,他们便是你的亲人。”醉乾跨步上前,横眉冷对道,满是失望之色。 “我需要时间。”这次朱七没有忤逆他的意思,从容的望着他,道了一句。 一句话将醉乾堵得无话可说,他清楚朱七经历了苦难,心性比一般女子坚强,若是强行要她做什么,只怕反而折损了她的骄傲。 怒火无处发泄,醉乾余光瞥到摆放好的酒壶与凤焦琴,立马道:“那这些呢,酒是哪里来得,修行之人切忌贪念,怎能心心念念为了俗物。” “等一下。”朱七上前,越过醉乾的身边,踱步到放置琴弦的几案旁。手臂抬起,素手轻轻的悬空在琴上,指尖拨弄几下,悠扬悦耳的琴音瞬间倾泻出来。 随后她双手齐动,十根手指飞快舞动,在每一根弦上起起落落。轻音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之中蜿蜒而来,让浮躁的心跟着放松。 “鹤发银丝映日月,丹心热血沃新花!片言之赐,皆我师也!”朱七站在几案前,脸上含着淡淡的笑,一段悠扬而华丽的嗓音响起,她感激的望着醉乾,字字珠玑。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醉乾怔愣一会,随后板着脸说。 朱七停下弹奏,从空间袋中掏出几枚红色番薯,笑道:“虽然我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拜师,但也想为您做些什么。这些美酒,是我特意为师傅准备的。以为你会晚一些才来,红薯地瓜都未来得及烧烤,待会边吃便弄,就让徒弟伺候你一次。” “什么叫心不甘情不愿,哼!”醉乾心底不爽,什么时候他这么廉价了,虽然用了些小手段才让她同意。 “现在心甘情愿了,师傅。”朱七其实很少撒娇,自父亲战死,一千年的时间让她忘记了父爱是什么感觉,现在与醉乾相处,倒生出几分依赖。“既然答应的事,便不能敷衍了事,我只是以我的方式来拜师,极是慎重。” “你一早就准备了?”醉乾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修行一辈子,竟会为这点小事感动,对于朱七的较真,鼻子竟然微微泛酸。 “嗯。”朱七点头,拉着他的衣袖让席地而坐,随后从酒壶中斟酒两杯,从容的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天地为鉴,朱七尊醉乾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她弯腰跪在醉乾面前,双手奉着酒杯,亲自递送到他手上。 醉乾眼圈泛红,伸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好,好。” 朱七举止之间礼数周全,见他将酒一饮而尽,接着对着醉乾行三叩首之礼,道:“师傅,这另外六礼还请你收下,芹菜寓意勤奋好学,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枣子寓意早早飞升,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则表达弟子心意,您的下酒菜。” “虽然这是人间的习俗,但礼不可废。”朱七的手臂间出现一个红色锦盒,盒子是打开的,而她说的六件东西则整齐的摆放在盒中。 “我竟不知你如此用心。”醉乾忽觉得女弟子比男弟子好上百倍,心思细腻,而且贴心。 “师傅喜欢就好。”朱七起身,接着替他斟酒。 “酒从哪来的,难得的美味佳酿。”醉乾揉揉鼻子,一早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嘴馋问。 “从前尹源给我的,放了一瓶子在空间袋中,现在也仅剩一瓶了。”说起尹源,不免又想起伤心事,朱七情绪略微低落。 “那小子确实不错,可惜了……”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醉乾叹息道。 “你怎么想到用母鸡的,我一碰到它便啪嗒一声巨响,将所有人的吓懵了。”由于怕朱七胡思乱想,醉乾转移话题道。 “嗯,活的东西才灵动,控制起来也比较容易,而且没有破绽,不会一下子被人戳穿。”朱七清楚他的用意,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其实能回想尹源,对她来说是件幸福的事,痛过后,只剩下无限思念。 “估计那些兔崽子都在心底偷笑呢,唉,面子都被你丢光了。”醉乾嗔怒道,手臂一摆,长长的绣袍席卷过地面,卷起些许尘埃。 “师傅还生气呢?”朱七眨着眼睛,狡黠一笑,问。 “早被你磨光了。”醉乾爽朗大笑,被她的动作逗乐了。 “那你说的话可还作数?”朱七看他心情很好,再次替他斟酒一杯,问。 “什么话?”醉乾一时没回过神,还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你说现在的玄峰除了你,便是我的权威最大,还有我的一切自己做主,我绝不干涉,婚姻自主,人生自由,你说这是送我的第一份贺礼。”朱七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其实,她本想问,关于尹源能否重生的问题,不过,又害怕听到不喜欢听到的消息,索性绕开话题道。 “咳咳……”听到这些,醉乾一下子被酒水呛到,猛地咳嗽。 “师傅,吃红薯,烤好了。”朱七从火堆中掏出烤地瓜,用盘子装好,递给他。 “唉唉,好好。”醉乾连忙接过,脑子一片空白。 “师傅要言而无信吗?”朱七弱弱的问,看上去很是无辜。 醉乾放肆的敲击胸腔处,被呛到的窒息感总算平息。那些话本是一时兴起,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说的,既然没有听到,便打算就此截过。“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由与救赎 “我在母鸡的身上放了一枚千里珠,不巧听到。”朱七微微一笑,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深刻知道师命难违的道理,若是醉乾一时兴起,要把她随便嫁做他人妇,可是很不利的。对于婚约自主,人生自由这等好事,绝对不能错过。 “那么我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醉乾额角冒汗,那些话可是憋足了勇气,在意气风发的状况下才说出来的,现在自己想想都牙酸。 “一字不漏,莫非师傅忘记了。” “记得,当然记得,为师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修行之人必须注重承诺。”既然都听到,索性就按照这个办,他本就打算如此。 “嗯,嗯,师傅待我真好。”朱七甜甜一笑,心情不错的栖身在醉乾旁边,为他捏肩膀:“师傅,以后我将你当作父亲一样敬重。” 醉乾本来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这小狐狸用美酒和礼节来消除他的怒火,又用一些软话博取他的怜惜,总感觉自己被她下了套,心里正感觉憋屈,又听到她这一番言论。 莫名的,父爱在心底泛滥:若自己有个女儿,年龄该和她差不多。醉乾如此想着,慈祥的望着她,哪里还记得计较别的。 “太阳快下山,酒也喝光了,师傅是否要回去。”朱七将火堆用泥沙埋了,以免火苗乱飞到丛林中引发大火,随后将空的酒瓶与杯子收拾好,一起收入乾坤袋,对醉乾道。 “时间过的真快。天都黑了。”醉乾脸颊泛红,看上去微醉,却不影响他的思维。“走吧,我们一起下山。” “不了,您一个人回去吧。我今晚留在山上,与月色相伴。”朱七摇头,拒绝道。 醉乾醉眼朦胧的注视她,见点点流光在她眼中闪烁,眸中灰白之色散去大半,如同被焐热的冰雪,透着温暖之意,笑道:“凡事慢慢来,夜深露重,注意别让风寒侵体。” “师傅慢走。”朱七点头。心微酸。他能不问缘由的尊重自己,便是一种信任。 待醉乾走后,朱七将凤焦琴从几案上取下,抱在怀中,慢慢走向悬崖边上。 一览群山众小。夜色下。碧色山林随着黑夜的到来沦为墨色,手指在琴弦上波动几下,徐徐几个单音透着畅快与思念,竟随着人的心境而波动。 心神放空,她揽着琴,孤零零的站在悬崖边上,深呼吸一口,满是夜空宁静的青草味道:“确实是修仙的好地方,暂且当个休闲的地方。” 忽然,天际远方突然出现一抹暗红色。若不细看无法发现。朱七因站在悬崖最高处,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凝眸高空,鼻尖似乎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经历过生死,对于血的腥气特别敏感,朱七皱眉,一动不动的望着红光出现的地方,将精神力全部凝聚,能看到一个人影慢慢靠拢。 红光速度极快,一下子便飞到她眼前。 那是一条红色的丝线,泛着淡淡的微光,悬浮半空,蜿蜒如游龙一般,有灵性的一下子蹿到她身边,红丝线绕着她身子一圈,像在确认什么一样,最后猛地缠住她手臂,莫名消失了。 “小七。”当红光消失在她手上的一刻,空气波动,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嘴中还唤着她的名字。 朱七曾想过,第一个来寻自己的会是谁,以为会是朱璧或是小萄。眼前这个人她从未多注意过,前一世,她不是不懂什么是被欺负,只是心思单纯,不放在心上罢了。 历经种种,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不一样了,自从王府重逢起,便有极大的不同,只是那时候她心思全部在尹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也无法估计他为她做的一切。 “君毅。”朱七纳闷他出现的时间,凡是沾染上血的术法皆诡异,让人不安。 “见到你没事,真好。”君毅脚下有一片凝聚的云朵,雪白的云层不含一丝杂质,载着他稳稳的停在悬崖一侧。他脚步略微虚浮,慢慢的云层上跨步而下,含笑的望着她。 “你怎么寻到来的,怎么会御风之术。”看着他,朱七略发觉得不对劲,不解问。 当君毅一站稳,云朵自动消散,消失在夜空。被朱七如此问,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不动声色道:“我虽被贬下凡,但是还残留着些许术法,夜色太重,用云朵飞行虽然速度极慢,却也善可。” “为什么一定要寻我?”朱七狐疑望着他。 看到她犀利的眼神,君毅略感苦涩,笑颜淡去些许,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她想不通君毅的想法,疑惑问。 “我们是朋友,我专程为你而来。” “那你的法力……”这话,她似乎在谁那听过一次,倒不觉的唐突。只是总觉得他漏说了什么,直直的望着他。 “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有负疚感。”君毅很少与人解释,如此说,只为她少一点担忧。 朱七暗暗点头,望着他苍白的面庞,忽然不知说什么好,相顾无言。最终在君毅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勉强挤出一句话,道:“如此兜兜转转,突然觉得一切都是极为遥远的事。” “你……最近好吗?”君毅站在她一尺开外,细细的打量她,却又怕自己视线太过炙热,压抑心底的冲动。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迷迷糊糊中,竟不知时间过的这般快。”朱七沉吟道,记起大战那一日,君毅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时他就说自己已不是天界的人,心底的防备松懈,她浑身气息一变,柔和不少。 “他们都很平安,就是很担心你。”看到她的变化,君毅心中一痛,竟觉一切都值得。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相聚,怕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好朱璧与小萄,反而让他们担心了。”朱七如释重负道,无知无觉的过了两个月时间,现在精神恢复,确实担心他们的状况。“你能否帮我稍封信过去,就说我平安,不用记挂。” “只要是你所想的,我定会圆满完成。”君毅随着朱七坐到一侧的岩石上,看到她手中抱着凤焦琴,道。 “君毅,为什么所有修仙的人都没有轮回,人类虽然寿命不长,却有无尽的轮回,能忘却前尘往事,重新开始。可无论魔也好,仙也好,妖也罢,即使拥有无限的生命,却无法迎来崭新的开始,”一想起尹源,她的心便剧痛难挡,怀疑自己的过去。若她不逃,也不会遇上尹源。“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七,你不必将所有罪责肩负在自己身上。”君毅见她眼角含泪,心微微一酸,劝慰道。 “我知道。”朱七点头,从莫名其妙的落到王府,加上天界的围攻,她便猜测到一些,却无法责怪。 君毅见气氛凝重,不忍她沉浸在悲痛之中,试图转移她的注意:“这凤焦琴是凌波仙子的吧,这可是她极爱之物,怎么在你这里。” “不用猜,我只是顺便拿而已,天界那么多宝贝,不差一两样。”偷盗是丢脸的事,朱七说得极其自然,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的答道。 “你将所有的千年蟠桃都挪到那里去了,少说也有几千颗,被你偷的一颗不剩。”君毅带着包容的笑,静静的坐在她身边,聊些琐碎的事。只是手臂微微往袖口藏了几许,袖口里,鲜血染红了整个内衬。 “原本都种在王府的,可惜全部被毁了,我对不起它们,承若给它们一个家,不想将它们带入死路。”朱七身子往后仰,倒地仰躺在地面上,左脚往右脚上一台,翘着二郎腿仰望星空。现在的她不是伤心的时候,她不信命,也不屈服命运:“我要将妖界历史改写,谁说妖界卑劣,我要成为第一个修仙的妖仙,凌驾万物之上,” 繁星绚烂,一闪一闪折射着耀眼的光辉,那一片繁星斗转星移,星星汇聚,勾勒出尹源俊美的容颜,依旧邪魅轻笑,倾国倾城。 他深情的与她对望,带着一丝坏笑:“尹源,你要在天上看着我,看我扭转这一切。” 朱七旁若无人的凝视天空,缓缓闭上双眼,身子望右侧一翻,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来,侧躺着依靠在草地上,道:“我想睡一会,你自便。” 她得抽个时间,在醉乾身上挖出一些机密,有种直觉,尹源一定还存在着,至于在何处,却得想办法探到。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而,醉乾那厮明显知道。 “累了就睡会。”君毅心口压抑着抑郁之气,第一次嫉妒一个人,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在情爱面前,无论是仙也好,魔也好,都会变得卑微,变得失去自我。 然,他无法否认尹源,即便真的妒忌,却不得不佩服尹源的所作所为。 “君毅,我若要杀西王母与凌波,你该如何……”朱七含糊道,似乎睡着了,嗓音特别低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杀气。 “我……”乍一听,君毅心头一跳,焦躁与不安袭上心头,错愕的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君毅偷吻 时间过去很久,君毅仍沉浸在呆滞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而朱七似乎也不需要知道他的答案,安详而平和的睡着,呼吸慢慢变得悠长,陷入熟睡中。 君毅用力握拳,放在后背的手传出刺痛感,温热的血液慢慢从指缝流逝,他却像感觉不到,痴痴的望着朱七的睡颜,满眼挣扎。 他不想选择,也根本无法选择。 “你那么聪明,是不是猜到什么。”直到她熟睡,君毅才敢放肆的盯着她的面容,柳叶眉,殷桃唇,巴掌大的细嫩脸蛋,明明是最平凡的面容,却透着致命的诱惑。 “你是不是在告诫我,不要离你太近,不要对你产生任何感情。”君毅颤颤的伸出左手,没有沾染鲜血的手指抚摸她的侧脸,轻轻的,不敢过度用力。他的眼神炙热而温柔,深情的望着她,连自己都未发现的情深, “我只愿你们都平安……”一声叹息消失在夜幕下,君毅盯着她粉嫩的唇,心脏狂跳,脑子有片刻的晕眩。 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她身前,着了魔一般,对着她吻了上去。 唇与唇相触,他心底像一片羽毛抚过,一种兴奋感散发至四肢百脉。 朱七手指动了动,像是被惊醒一般,不安的翻动一下身体。 君毅一惊,唇瓣与之一触即离,淡淡的桃花香残留在唇上,他整张脸瞬间充血一般,通红通红。 直到确认朱七熟睡,君毅才踉跄的站起来。离开她十丈之远。 懊恼自己的失态,慌乱的转身,做贼心虚般扫视四周一圈,不敢再看朱七一眼。 翌日,朱七一苏醒便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掀开衣袍,睁眼仰望碧蓝的天空良久,才慢慢坐了起来。 阳光刺目,接近正午时分,君毅靠在十米外的大树下酣睡,看上去很是疲劳。 兴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君毅正巧在这一刻苏醒,四目相对,霎时慌乱不已:“醒了……”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朱七倒没发觉什么,思考他去留问题。(.无弹窗广告) “留下来。陪在你身边。”君毅握紧的拳头松开,镇定道。 “玄峰钟灵毓秀,灵气充沛,你若能寻得醉乾的认同,留在这里修炼。往后重返天庭的时间也不会太晚。”朱七只当他要重新修仙。未做多想。 君毅沉吟片刻,顺着她的话道:“初来乍到,还不熟悉玄峰的规矩。” “这里不留外人,除了本门弟子,不然全部要驱逐出境。”朱七只知道唯一一条规矩,确实最主要的一条。 “我愿拜师。”君毅毫不犹豫道。 “醉乾这人性子虽然古怪,却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但,若要拜师,也得他愿意。虽然你们以前就认识。我估计他也不会给半分面子。”说起醉乾,朱七略微头疼。若是自己求他,那老头子反倒会更加得瑟。 “我知道,我有心里准备。”君毅含笑道,只要能留下来便是好的。 拜师,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此时,对于君毅来说,却根本不是小事。 他曾与醉乾相识,而且曾经他位高权重,如今却以凡人之资,拜倒在他门下,无论是精神上还是心里方便,都是一种极短的考验。 “师妹呢,师妹呢,不会受罚了吧!”天还未亮,无牙就飞奔到朱七所在的屋子,从里屋到外面寻不到半个人影,不免焦急忧心。 他拉着吴昊,心如如焚的跑到醉乾的住处,也不管醉乾正在酣睡,对着床头大声嚷嚷:“起来起来,你是不是将师妹关起来了,要不就是将她赶走了?昨天她虽然忤逆了师傅的意思,但是也不该将她赶出玄峰。” “即便我要赶走她,也无须你过问。”一大早扰人清梦,醉乾有起床气,不善的望着自己两个弟子,霸道道。(.好看的小说) “你耍无赖。”无牙心口一滞,不免难过,指着他鼻子道。 被人指着鼻子,任谁也不会欢喜,更何况是为人师尊的长辈,醉乾一张脸黑了,平日里无牙闹腾,却不会如此不分尊卑,叶桃桃那丫头有什么魔力,才来一天,竟让自己两个弟子死心塌地。 “师弟,不得无礼。”李昊将无牙拉到身后,自己挡在他面前,以免师徒俩上肝火。 醉乾冷冷的看了吴昊一眼,最后慵懒的躺回床上,道:“你若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到时候被赶走的就不是朱七,而是你无牙。” “哇啊……师傅好冷血……呜呜……”一声破天的尖锐哭声从吴昊身后传出,哭得惊天动地,极是凄惨。“师傅不要我了,呜啊啊……” 这一道哭声惊动了所有熟睡的弟子:“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厢房内弟子快速穿衣起身,连脸都为梳洗便汇聚一堂:“玄峰是世外桃源,从未有过一丁点哭声,这是哪来的哭喊,莫非有冤情不成。” “倒像是小师弟的哭声,莫非出了什么大事。”有人耳朵灵敏,听出是无牙的嗓音。 “不会是师傅圆寂了吧?”一人大胆猜测,憨厚的望着所有人。 他的话让所有人小心肝一颤,不免额头冒汗,若猜测是假,那这人的未来堪忧啊,若是真的,那么他们所有弟子的未来就堪忧了。 床上,醉乾觉得冒出的怒火又熄了,看着这个小祖宗头疼,他无奈的坐起来,揪着他耳朵,龇牙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呜啊啊……师傅好狠心。”哭声小了一半,不过仍旧比较渗人。 “无牙,师傅的意思是让你别闹,师妹还在玄峰。只是你没寻到罢了。”李昊心思通明,倒是理解了大概,劝道。 “那师妹在哪?”听到这话,无牙也不哭了,抽搐的望着李昊。期待问。 李昊几不可闻叹息一声,只能扭头望着醉乾,目光灼灼的足以让人难受:师傅您老人家发发慈悲,别在戏弄了。 迫于两人压力,醉乾无趣的瘪瘪嘴,也没心情逗弄二人。“她昨夜留在山上过夜,没有回房。” 若是醉乾知道,他门下弟子猜测他已经圆寂时,不知心情又如何。 “我去接她。”无牙别看个头小,但认定的事也是一根筋。心心念念记挂朱七。 “不用去了,她已经下山了,不用一刻钟,便会到我这来请安。”无牙刚拉着李昊往门外跑,被醉乾制止。二人脚下一缓。停止了动作。 醉乾见二人不走了,正襟危坐,穿上靴子,用脚背踢一脚无牙,咳嗽两声道:“你去给为师打五通清水来,两桶热的,三桶冷的,现在,马上。” “要那么多水干吗?”无牙还未明白过来,一大早要那么多水干吗。 “扰人清梦。为师起得太早,得好好梳洗一番,让不怎么开怀的心情,开怀开怀。”醉乾心情不咋好,他是不是太纵容他这些弟子了,一个个都不畏惧他。“李昊,过来,陪为师喝茶,这事就无牙一人去办,快去。” 无牙本不怎么乐意,脸都跨了,师傅这是在变着法的收拾他。不过想到师妹还有一刻钟才来,自己去打水也有时间,便对着醉乾作揖:“弟子这就去。” 瞧着他离开,醉乾也收起了笑意,对着李昊道:“他真对朱七上心了?” 他的话透着沉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似乎如此。”李昊也拿不准无牙的心思,瞧他欢喜的模样,该是了。 “这可要不得啊!”醉乾叹息一声,从来舒展的眉宇皱了起来。 “无牙自由无父无母,许是眷恋而已。朱七待无牙亲切,倒也喜欢他的性子。”李昊沉吟片刻,道。 醉乾挑眉,瞪着眼睛看着李昊,忽想起当初撒谎让朱七留下,许是听了无牙的过往,甚是怜悯而已:早知如此,就不该说他当过小倌,哎呀,说弃婴也不错的。 “说到底还是为师的错。罢了,罢了,如今世事动荡,你们要好生照顾师妹,别让她有离去之心,实乃五界之福,乃她之福。” 醉乾似乎话中有话,以李昊单纯的心思,自然猜不透他的想法,恭敬道:“弟子谨记。” 将五桶清水挪到房间,对修仙之人来说还是很轻巧的,一来一去,无牙不过用了十分钟。 他含着笑,脸上并无汗渍,纤细的胳膊上各挂三个桶子,倒比醉乾吩咐的多了一拿了一个:“师傅,你瞧,嘿嘿,我准备的三桶热水,三桶清水,你老人家可以舒舒服服泡个澡。” “暂且放下,我待会在沐浴。”醉乾本是为了支开他,现下也无怒火,只是耳郭颤动,似听见什么细微的声音,定定的望着大门入口。 无牙大大咧咧,哪里注意到细节,一边将木桶放下,一边道:“师傅,师妹一个人在山上过夜可不好,玄峰虽然没有猛兽,却也寒气重,她那身子怎么受得住。” “你很担心她?”醉乾直直的注视他,问。 “嗯。”无牙微微点头,耳朵尖甚至有些泛红。 “你放心,山上没有猛兽,不过男人倒是有,你瞧,在外面过了一夜,她倒艳福不浅。”醉乾不顾无牙的脸色,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进门口,那里,确实有两个身影慢慢出现,一男一女,丰神俊貌,虽然还未看清男子的面容,其风骨倒与朱七很是匹配。 “野男人……”无牙目光都直了,心底说不出的酸涩与难受,盯着越来越近的二人,忽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一边跑,一边道:“师妹,你被人睡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黑了脸,醉乾深感无力,而李昊摸着额角,遮住了眼睛,不由的感到丢脸。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留下来 门外走入的两人被他呱噪的声音所惊,身形都是一僵。朱七有些莫名其妙,无牙像是要哭了,一把跑到她身前,也不看身边的男人是啥模样,抱着她的腰际,道:“师妹,不要喜欢野男人,我们玄峰多得是男人!虽然我还很小,以后会长大的,我会保护你,你别跟野男人离开。” “无牙……”朱七怔愣一下,被无牙冲击力一撞,往后退了几步。 “师妹,我要当你相公,你可以多嫁几个,没事的,我不介意你一妻多夫,真的。”无牙扑在她怀里,全身感受到一种母爱的味道,更加不舍。 “胡说什么呢。”朱七中指弯曲,戳着他脑门将他推离,然后中指用力一弹,敲在他额头上:“谁说我要走了,你这人小鬼大的娃,也不害臊。” “不害臊,我就喜欢师妹。”无牙见她没有生气,从她怀中抬头,贼偷贼脑的瞥向君若,心登时警觉:这男人长得还满好看。 “我有爱人。”朱七嫣然一笑,原本不打算回答,不过瞧着无牙眼底似乎带着一种执着,放缓了声音回到。 “那人是谁?”无牙焉了,不过心底却没有太多不舒服。 君毅发现无牙偷偷瞄自己,因着第一次见面,他和善的笑笑,只是在听到朱七的话后,眼神闪烁,笑容也僵硬了。 “尹源。”朱七缓缓说出一个名字,虽然心口猛地刺痛一下。却余下更多的甜蜜与欢喜,是一种深藏在心底一辈子的欢喜。 “可是……可是……”可是他已经死了。 无牙摸摸额角,支支吾吾道,最终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怕她伤心。 “无牙,你还小,做我弟弟吧。”朱七将手搭在他头顶,手指揉着他的头发,心情极为柔和:“有些人,是可以珍藏一辈子的,无论他在与否。” 朱七侧头,尴尬的看一眼君毅,无力的笑笑,跟一个还是少年的孩子谈论情爱之事。确实古怪。“无牙。师傅在吗?” “在的。”无牙退开朱七身边。一边大量君毅,一边围着他身侧转一圈,问:“你不是我们玄峰的人。身上血腥味很重,该是受伤了。” “只是一些皮外伤,沾染在衣袖上,不要紧。”君毅将手往后挪了挪,藏在后背,他怕朱七瞧出端倪,和蔼的对无牙道。“我确实不是玄峰的人,不过以后还望多加照应。” “甚是古怪,你是修仙之人吗?为何能寻到玄峰的位置,这里设有结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寻到的。”无牙想到什么便问什么,他的话音尖锐,对一个初见面的人来说,却像审问。 “无牙,这些事以后再说。”朱七瞥一眼君毅被在身后的手,瞧出他不自在,便打断无牙的话。 “我们进去。”双手握着无牙的双肩,将他往里面推,自己也跟着他后面向里屋走。 看到朱七没有过问太多,君毅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走在后面。 “师傅。”朱七一进屋直接走到醉乾身后,自然而然的举起双手,替他捏肩膀,语气平淡道:“这位是君毅,是我的好友,特意来看望我的。” 朱七一介绍完,君毅上前,身体弯曲向下俯身九十度,恭敬道:“君毅拜见大师。” “你这一拜,当真受不起。”伴随着醉乾的话,一阵清风拂过,将鞠躬的君毅托了起来。这一举动让朱七捶肩膀的动作慢了几分,随即恢复正常。 “大师为人师长,晚辈向长辈行礼,实属应当。”君毅不顾他的反映,再次弯腰,对着醉乾深深一鞠躬。 “我怕折寿。”醉乾从善如流。 “怎会,我如今只是我,君毅是我的名,没有任何别的身份,大师不用觉得心有芥蒂。”君毅大大方方道,显然是铁了心要留下来。 “客气客气,你们昨晚在一起?”醉乾抖一抖肩膀,感觉朱七的手腕劲委实重了一些,他的肩膀都泛疼了,于是好心问。 “是的。”君毅沉吟片刻,随后点头道。 “李昊,带这位贵客去已安排好的厢房,小住几日,随后送贵客下山,切莫怠慢。”话音一落,醉乾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可以退下,连一丝多余的话都不愿说,他的举动显然是逐客之意,小住几日,你便可离去。 “大师……”君毅还想再说什么,刚开口,便看到朱七摇头的动作,想要拜师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朱七也下去吧,为师要泡澡,一日之计在于晨,再不洗,这水都凉了!你带他到玄峰四处看看,也做一回东道主。”醉乾将朱七拉到前方,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回避什么。 “那我们先下去,师傅可别一个人呆太久,思虑太多也枉然。”朱七像是没有察觉到醉乾的古怪,从桌上拿起一个果子,也不管礼数,示意君若一起退下。 待朱七不急不慢的离开,醉乾却僵坐在椅子上不动,他手掌一杨,空中一抹血红色凭空出现,那里是君毅曾经所站的位置,红色丝线延伸至很远。 “天命之谓道,率性之谓道,仙、魔、妖、人、鬼,五道既分族而立,由仙入魔易,由妖修仙也无妨。只是他已无法位列仙班,更无法在修行仙家术法,如何收徒,唉!”醉乾独自喃喃,重重的叹息一声,手在空中一划,淡红色血腥味飘散,而延伸至远方的丝线应声而断,消失踪迹。 醉乾的屋子是独立的,因此与门下弟子的住处有一段距离,从他屋里出来,一行人走着下坡路,超大殿方向行走。 “师傅明明是等着你们来。为什么又赶你们走呢。”无牙挠着头,心中很是疑惑,他歪着脑袋凑近朱七,手掌揪着她一侧的衣摆。从中汲取她身上的温暖,问。 “许是是觉得玄峰男人太多,他更喜欢女弟子了。”朱七手臂下垂,握住无牙的手,引着他走下阶梯,没心没肺道。 李昊眉眼一抽,深感无力,悄悄的瞅着朱七,发现她表情淡漠,不似玩笑。 “会吧?师傅跟我一样呢。哈哈。”无牙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心底很高兴。暖暖的,像母亲的感觉。 “师妹,过两天我和师兄要下山采买。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带回来。”握着她的手,思乡之情涌出,无牙想到自己过两日可以出玄峰,便开心的对着朱七说。 “玄峰不是禁止外出的,你如何出去?”朱七身子一顿,停下脚步问。 君毅跟在三人后面,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毕竟初来乍到,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看到朱七与无牙亲昵的模样,他心底也泛着柔和:能有这样精神的,该是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当然是师傅布下的传送阵,一来一去不过半个小时,不然我们是无法离开玄峰的。玄峰一直没有女弟子,所以你若有什么需要,便在一张白纸上,我与无牙定会办的妥当。”见朱七好奇,李昊先无牙一步解释,他想,师傅既然交代要对师妹好些,他便如此做。 “嗯嗯,师傅法力高强呢,我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父亲大人是否安好。”无牙眯着眼睛笑道,像这样的差事,只有身为最吃香的弟子才能肩负的。 “父亲?”朱七脚步又是一顿,双脚合并,笔直的站在阶梯上,不打算往山下走了。 “嗯,师妹还不知道我家在何处吧,我是相府的小公子哦,因为自由身子孱弱,被师傅带上山修行,若是以后无法修炼成仙,我且可下山做一个豪门公子,师妹,你以后若嫁我,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提到父亲,无牙发现自己连家门都为提过,眉开眼笑的对着朱七叙述,出身相府,门第富贵,也是一种炫耀。 “相府公子!”朱七声音又提高些许,似笑非笑的望着无牙,接着道:“那你们下山可要带好酒好菜回来,我没有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嘴馋一些,人间的美食还未品尝过,挺可惜的。” “唉!好的!我还要带很多珠宝首饰给师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招人喜欢。”无牙美美道,拉着朱七的手便往山下走。 不过,无论无牙怎么用力,朱七的身子巍峨不动的伫立在阶梯上,无牙与李昊诧异的转身,问:“怎么了?” “无牙,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你先带着君毅去往他的住处,顺便带他观赏一下玄峰,我也刚来,很多山岭不熟悉,由你们做东道主,我很放心。”朱七挣开无牙的手,展颜一笑,对着三人道。 “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君毅上前几步,与朱七并肩而立,问。 “没什么,就是一点私事,我待会再去找你。”朱七拍拍君若的肩膀,不想解释太多,转身便重新往山上走去。她的步伐很慢,看上去漫不经心,不似有急事。 “好啦,我们先走。”吴昊思虑一阵,未做多想,劝着无牙与君毅,相协离开。 朱七一边走,一边掰着十根手指头,每掰一根,手指骨节发出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山道上,显得突兀。 她嘴角含笑,将袖口中的白蛇揪了出来,戳着它脑袋道:“小东西,你主子心底不怎么痛快,你说该如何是好。” 白蛇自到了玄峰就安静不少,老老实实的缠在的手臂上,极少动弹,现在被朱七揪出来,吓得缩一下脑袋,对着女人很是害怕。 “既然是想洗澡,那得多一些围观的才叫艳福。”朱七抚摸这白蛇的头,对它身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满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活命的唯一机会 上山的路不容易走,好在朱七并未离开多远,从山下到醉乾的屋子,只需几分钟。 站到门外,就听到屋内响起一阵爽朗愉悦的哼唱声:“阿哩哩……阿哩哩……阿哩哩哩哩……” 没有曲调,没有华丽的辞藻,仅是一种悠扬的哼鸣。 魔音贯耳,朱七握着白蛇的手紧了紧。额头有一根青筋凸起,她发誓:今日她不将尹源的事情一问到底,她这辈子都找不到男人。 “阿哩哩,阿哩哩……”屋内,欢愉的曲调依旧不断扩散,甚至还夹带了些许古怪的吞咽声。 朱七直接抬脚,破门而入,然后手中凝聚一枚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内,折射着银色光芒。 “谁?”门被大力踹开,醉乾赫然的低吟,迅速扭头望向门口,双眼冒着尖锐的光。 他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半个身子掩藏在木桶之中,发丝全部湿透,银白的发丝扑散而下,倒像是出水芙蓉,模样俊俏可人。 “我说谁,没想到是小七,可有事?”在看到朱七的一刻,醉乾眼中的冷芒淡去,身体往后靠了靠,浑身肌肉松懈,戒备减除。 “师傅,今日心情可还舒畅?”朱七并未走近,而是将手中的水晶球扬了扬,刻意让他看清楚。 “你这是做什么?”醉乾立马发现不对劲,而且从朱七去而复返的神色来看,只怕是专程来为难自己。 “师傅。我虽说只来玄峰几日时间,但是,心中总有一件心事放不下,让我寝食难安。你是否能如实的回答我?”朱七将脑袋瓜左右摇摆一下,然后掏了掏耳朵,一本正经道,目光来回在他光着的膀子上扫视,丝毫不躲闪。 “你且等我梳洗完毕,等为师穿好衣衫,然后再与你一起探讨探讨,莫急莫急。”醉乾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当发现身体浸泡在水中的时候,退路被木桶阻隔。装满清水的木桶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一下。一些水滴散落。惊得他急忙用手掌遮挡住木桶上方。怕被看光光。 “我不急,就不知道师傅急不急,你瞧。我已认你为师,突然想起那日你说,能让尹源复活的办法,索性前来问清楚。”朱七笑着摇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压根不觉冒犯。 “这是个特别严重的情况,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出去将门关上,等我整理好,再为你解惑。”醉乾又将身体往水中藏了藏。耐着性子道。 “师傅,来时的路上,我捡到了一枚水晶球,似乎能够将你当下的情景记录下来,我想,稍微施以术法,便能让整个玄峰的人见着,我突然觉得这等小法术,很是奇特。”朱七轻轻一笑,竟是直接将水晶球高高扬起,举在头顶,顿时球中映射出醉乾的身影。 “你要问什么赶紧问,我如实回答,快将水晶球放下。”醉乾略有焦急,一张老脸有些承受不住,喝道。 “尹源的魂魄在哪?怎么样才能使他复活。”朱七直截了当问,手上的水晶球却没有放下,反而举得更高,将醉乾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 “放下放下,哎呦,我这老脸扛不住。”醉乾急忙手一挥,从远处的屏风隔空取来一件衣服,却无法给自己穿上,他直接罩在水面上,以此遮丑。 “恩,我在听。”朱七没有阻止,只是用手刮起一阵风,让风穴口对着醉乾的方向,风力虽然不大,却也让衣衫在水面上飘荡,好不清扬。 “你个死丫头,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告诉你,他的魂魄在你的体内,想要让他复活,只需一件事,就是,你将你的身子给他占领,你将你的心挖出来给他,然后,炼制出塑骨丹,让你的那条龙放出一半的鲜血,给他重塑胫骨,你们二人双|修,便可让他魂魄归位。(.)”醉乾几乎是咆哮着说的,不过眼底却没有真的的动怒,他的嗓音带着一种隐忧,没说一项,就越发郑重。 “凝魂丹的配方是什么?他的魂魄为什么在我体内,而且,我现在除了从天界偷来的灵草,根本没有绝顶仙药。”朱七明白醉乾的顾忌,高高举起的手臂慢慢松懈下来,对于他说的话,她是心甘情愿的。 “昊天踏在你体内,尹源的三魂七魄都已在其中,他的灵魂永远不灭。想要救他,必先将昊天塔从你体内取出,然后迫使它任你为主。至于灵药,你不必担心,塔内有十八层,五界皆在其中,能任意穿梭。甚至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禁地,其中,便有一层是种植灵药的。”醉乾耐着性子解释,只因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人生最苦便是情殇,他何必让她的希望破灭。 “在我体内,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朱七诧异道,昊天踏不是在天界么,她都亲手将它扔在湖底了。 “这其中的姻缘,我怎知晓。”醉乾一口气说完了,脸色微微发红,瞧着水晶球挪开了位置,心中松了一口气:“你将那玩意给我,那些片段最好毁了,不然为师的面子保不住啊。” “我需要一个山洞。”朱七低头看一眼手中的水晶球,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 紧接着,朱七试着朝神识之中呼唤‘昊天塔’的名字,随着她内心的呼喊,心口一颤,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物体颤抖一下,顺着她的血脉方向流动。 “你今日所在的山峰之巅,有一个山洞,是为师平日里修炼的地方,无人打搅。”醉乾顿时觉得朱七太过冷静了些,就好似没有感情的动物一般,却能很好的分析时局利弊,一切都算计在内,让人觉得可怕,却又为她心疼。 一个女人,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痛楚,才能如此淡漠。 “我想,昊天塔已经认我为主。”朱七抬手将手中的水晶球抛了过去,最终将手中的唯一王牌交还,紧蹙的眉宇因感受到昊天踏的存在而松了一口气。 她脚步轻扬几许,轻轻道:“师傅,往后玄峰会很热闹。今日之事还请你忘记,若是往后玄峰被毁,你就只能去无牙的父母家居住了,不过,即便没有这最后的依仗,你还是能安度晚年的。” 醉乾水晶球一到手,刚想说几句恼怒的话,却不想朱七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如鲠在喉,脑中一个惊雷炸开:‘原来她是因为无牙的身世而恼怒。’ 朱七心中牵挂着尹源的事,最后什么也未说,径直离去。 看则朱七萧索的背影,醉乾叹息一声,心中腹诽:还不是想尽快让她做自己的徒弟么,这就记恨了。 这最小弟子,脾气不小。 君毅居住的院落,门前繁花似锦,他刚安顿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便见朱七面色缓和的走来,立刻欢喜迎上去:“往后我便住在你隔壁了。” 朱七神色肃然的望着他,没有打量四周的场景,眼中透着恳求的光,道:“君毅,我能否请你帮个忙?”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君毅看出她的慎重,笑容淡了下去,认真道。 “你能否去人间,将朱璧她们几个全部接到玄峰来,我担心她们的安危。”朱七不知道自己闭关需要多长时间,若朱璧她们因为自己而遇上危险,会让她心底愧疚。 “好,我一定亲自将她们带来。”君毅郑重点头,给了一句安心的承诺。 朱七上了山,来到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但见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所过,竹海起伏,很是壮观。 她深吸一口气,活动一下身体,随后徒步攀岩而上,顺着山道小径,寻到了山洞所在位置。 洞口很深,刚站在洞穴边缘,从穴底深处席上一阵清风,凉飕飕的,莫名让人打了个寒颤。 朱七纵身一飞,身体四周散发一阵霞光,顿时山洞云雾离散,豁然开朗。洞内险峰陡峭,尖石如刀,突兀嶙嶙。 待身体站定,朱七默念法决森森白气从手指间急电飞舞,她凭空呐喊一声:“昊天塔,出来。” 意念合一,心神镇守丹田,随着她脑海中的呼唤,体内突然发出一阵轻颤,随后,一团细小的,黑色的毛球出现在她肩膀上,一只独眼不时的扫视她的胸部。 朱七望着肩膀上突然出现的生物,嘴角一抽:“你是昊天塔?” “嘤嘤。”黑色毛球呜咽一声,羞涩的点头。 朱七以手扶额,略感不妙。 “嘤嘤。”黑色毛球欢喜的跳跃着,似乎为她明白且肯定自己的身份而雀跃。 朱七用指尖轻轻戳着昊天塔,喃喃道:“你之前不还是一副冷硬的铁塔模样,怎么转眼换了个身体。” “嘤嘤。”昊天塔往朱七的颈项钻了钻,以柔软的毛发触碰她的肌肤,讨她欢喜。 “好了,我现在有急事,你将我送到昊天塔的内部,我要寻找灵药炼制塑骨丹,势必让尹源重生,你要助我一臂之力。”朱七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她将昊天塔捧到手心上,郑重到。 许是感悟到她心中的沉重,黑色毛球圆溜溜的眼珠子溢出些许情绪,随后摇身一变,幻化为一个黑色铁塔,安静的任由朱七摆布。 朱七将昊天塔放到地面,再次凝聚法力,身形一闪,当真消失在洞穴之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一阵白雾笼罩,朱七感觉自己灵魂飘忽体外,然后整个人嗖的一声腾空飞翔, 无数记忆碎片从眼前闪过,前世今生,仙界魔界,人界亦或是妖界。 此间种种,虽仿若隔世,却又轻而易举的将曾经的情绪拉扯回来。 “尹源……尹源……” 身处黑洞,朱七四周虽然不见五指,却依旧忍不住呼唤那人的名字。 他的笑脸,他的顽劣,一点点重新充斥脑海。 “尹源……”朱七心口发张,一种心疼使她紧缩。 一个人无论受过多重的伤痛与折磨,当时过境迁时,这些过往全都在心中留下一道印迹,成为你成长路程的一个疤痕。 朱七伸出双手,想要触摸画面中的人儿,却在指尖落在画面时,所有场景瞬间支离破碎。 “啊呜,啊呜……” 随着身体飞翔,耳边似有恶鬼呼啸,不停拉扯着她的衣襟与发丝,使人头皮发麻。 她此刻似乎在昊天塔的最底层,十八层无间地狱。 这里空气异常阴冷,身处黑暗之中,无法看到四周的情景,而身侧又没有那人的回应,朱七只觉得汗毛倒立。 ‘嗖’的一声,身侧场景陡然一变,一阵刺眼的光从前方直射而来。 因为绚烂的阳光刺目,在这阵耀眼的光辉中,朱七不愿闭眼,生怕错过尹源的出现位置,于是双瞳被刺激的泪水横流,一道清泪从脸颊滑落。 阳光灿烂,眼前一片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大海金波粼粼,海风吹拂,一侧的悬崖上生长着无数蔷薇与灵芝。芬芳的花香飘散几米外,闻之欲醉。 朱七激动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身子御空而行,在海域上飞翔搜寻。 双脚停顿在悬崖之上,探头探脑的朝悬崖下方张望,她要炼制凝魂丹,而这种丹药她实在不知要用何种仙草配置。 低头望去。惊涛拍岸。海水的腥味冲散了悬崖一侧的花香,刮得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四周空寂无人,这里似乎是在人界极远的一个边界口,山花灿漫。却并没有那人的一丝踪迹。 “昊天塔,带我去生长着还魂草的地界,无论是十八次地狱,还是与我有血海深仇的天界,倾力而忘。”朱七在神识中默念,对昊天塔命令。 她有一种直觉,昊天塔并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她相信它能带她去任意想去的地方。 “嗖”一声,朱七突然感觉四周有一股吸力。海岸高空的天际划开一道口子。而一股巨大的飓风从洞口席卷而来,将她再次拉入黑洞之中。 黑云翻滚,火光冲天,闷雷似得巨响接连不断的从一座火山口崩裂而出,四周山火弥漫。山巅上黑色烟雾笼罩整个头顶,火光熊熊。 山脚下的城镇早已沦为废墟,灰黑色的火山灰从山顶一直滑落到几千米外。 煞那间,一种苍凉感迎面扑来,漫山遍野一片寂静,使人心头惊惧森然。 朱七站在荒凉的山顶,感受四周火热的温度,突然的被地面的震动摇晃得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只能急促腾地飞上高空,张望火山的情形。 下方地动山摇,无数火球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呼呼燃烧着,划过道道红光,向山脚下抛撒而落。 那一个个带火的巨红色光球,时速极快,忽忽飞腾中被飓风吹刮的几近熄灭。 有几颗火球因为火山喷发的力量,朝着山顶高空飞扑而来,笔直朝朱七激射而去。 “给我破。”朱七大喝一声,食指与中指合并,对着那一颗炙热的火球隔空一击,化解了来势汹汹的火球。 “嘭。”的一身,巨大的火球化成漫天飞舞的细碎火光,向山下飞落。 “昊天塔,告诉我还魂草在哪。”朱七的耐心逐渐失去,漂浮在半空中,对着空气几近咆哮。 这次,昊天塔没有出现,似乎被她身上焦躁的气息影响,吓得不敢回应。 “你若再耍我,我就将你仍在火山口中。”朱七心中恐惧,她怕无法将尹源救活,更怕他的魂魄已经离开自己身畔,情绪失控的威胁起来。 “别别,凝魂草在火山口附近,不能以法力采摘,记住,必须亲手摘取,否则会失去药效。”被她威逼,昊天塔的嗓音在她脑海无奈的低语,似乎有些懊恼。 “好。”朱七毫不犹豫,不由分说的朝火山口飞驰而去。 身前烟雾缭绕,黑色浓灰刺痛了双眼。 越朝火山口靠近,皮肉似乎已经被巨热的灼烧感焚烧的裂开。 不用任何法力抵抗,她的衣衫被火苗吞噬,一点点焚烧。朱七根本无暇扑灭火焰,因为离火山口越近,依稀能看到山口上生长着一株散发着金色光辉的药草,在火光的掩护下,如不仔细观看,甚至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啊……”朱七体内似被莫名的力量拉扯着,不断撕裂她的心扉,将她五脏六腑搅得疼痛难忍。 这种疼痛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牵引这灵魂的灼痛感。 甚至比四周火光焚烧还要疼痛几千倍,使她整个人战栗起来。 随后,她的身前骤然有点点星光出现,闪烁漂浮在她四周,一粒粒细小的白色光芒从她身体中钻出来,笼罩在她面前,抵抗着四周的火光。 随着点点白光的闪现,朱七突然感受到尹源的气息缭绕身侧,环顾在她四周,替她抵挡身边的火光焚烧。 “尹源,是你么?”她身形凝滞,有些哽咽的呼唤。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四周一片死寂,除了吞噬的火苗在眼前闪耀着阴毒的火光,仿佛一切都是梦境。 “他在潜意识中保护你,根本听不到你的话。速度快点,不然若是损耗到灵魂,即便得到凝魂丹,也无法使他重生。”昊天塔的声音突然急切的响起,在她耳边敲起了紧钟。 “好。”朱七收起慌乱的情绪,加速飞行,紧盯着山口的那一株药草。 随着速度加快,而她身上的火苗越来越大,浑身衣衫被火光吞噬,若不是她天生仙体与妖体凝合,只怕早已化作灰烬。 因为温度太高,朱七感觉体内的血液渐渐干涸流逝,而她头顶的黑色发丝也被火光焚烧,一点点燃烧。 “哎呀,妈呀,烧死我了。”这时,朱七的身子突然一阵,火龙扛不住四周的热度,忽的一声从她体内逃出。 一边逃离甚至一边惨叫,哀嚎道:“烧的老子只剩下半条命了,娘的,你发什么疯。” 第一百七十章 秃子 朱七无暇顾及火龙嚷嚷,使出全身力气朝喷涌的火山口飞翔,眼见还魂草近在咫尺,即便感觉生命力流逝一半,也使她异常兴奋。(.好看的小说) “快了,我立刻就能够触碰到了。”朱七激动的凝视着金灿灿的花瓣道,干涸的生命力在这种激动下焕发出新的力量,连身体四周的疼痛感都能够忽略不计。 “尹源,我知道你一直与我同在。”她一手轻抚四周的银色光点,温柔的呢喃,唇边荡漾一抹舒心的笑。 有一瞬间,她忽然不再计较是否能够在火山的毒烟下存活,若是救不了尹源,即便搭送了性命,她亦会与他的灵魂相伴,永生缠绕,上穷碧落下黄泉。 身上的衣物全部焚烧,朱七片缕不存的昂扬在天地间,没有半分羞涩与难堪。 此时,她整个人整个心,只余对岸触手可及的还魂草,以及伴随在身侧的淡银色的光辉,享受这难得的安详。 随着身体逼近火山口,她一头青丝全部被焚烧干净,光秃秃的头颅泛着亮光,宛如凝脂的雪白肌肤被火光渲染的通红,这种殷红色的肌肤反复某种情事过后的红潮,那般娇艳妖娆。 当她站到还魂草前方一尺时,骤然感受到一股冷意,那是从还魂草上散发的凌厉冷意。 她伸出手掌采,指尖刚触碰到还魂草时,‘轰’的一声震天巨响,流霞之中光辉冲天飞起,霞光带着迸裂的细碎光辉,光彩流离,漫天挥舞。 火山口之中,一个生长着三只头的巨大禽类飞窜而出,嗷嗷怪叫的朝朱七方向笔直撞来,来势之猛。堪比神明的全部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的朝她袭击。 朱七真气陡然涌出,来不及反应,胸口已被三头鸟怪重锤,随后朝后方急速飞射,撞击在奄奄一息的火龙身上,这才停下飞射的身形。 身体一停顿下。朱七再次翩然飞起。御风踏空,掌中甚至闪现数十道绚丽霞光纵横交错,耀眼飞舞,煞那间如织锦的细密巨网笼罩而下。罩住了火山口的地方,将三头鸟怪困在火山之内。 三头鸟怪不断撞击着她设立的屏障,‘轰!轰!轰!’的几声巨响,捆绑住三头鸟怪的天罗地网摇摇欲坠。 “轰隆!”一声,巨网在鸟怪的蛮横撞击下粉碎。 朱七低叱一声,口角沁出血丝,瞬间脸色煞白,如飘落的柳絮,惨败的红花。悠悠荡荡朝下空坠落。 “你这个疯女人。真不要命了。”火龙咆哮,因为主人受到重创,它也受到牵连。 “即便那人为了你而牺牲,你也不用如此拼命吧!若是你也死了,救活了他又有什么用。”火龙怪叫着俯冲盘旋。一把冲上去将她稳稳接住。、 “嗷嗷!”高空上三头鸟怪嗷嗷直叫,兴奋的嘶鸣。怒吼咆哮之间,右爪横扫,一种耀眼的红光从它巨爪弥漫,红光所过之处,山石应声而裂。 朱七横飞出去,干呕出一口鲜血,重重的砸在火龙的后背。 “给我速速过去。”她压下心口翻滚的气血,双腿颤栗的再度攀爬起,昂扬在火龙背上。 “这岂不是白白送死么?”火龙往相反的方向逃离。 见他不听自己的命令,朱七心口剧烈起伏,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道:“你若不去,我便自刎而死,你也活不了。” “你威胁我。”火龙怒火攻心。 “就是威胁你又如何,我朱七说话算话,若是他活不成,我亦不会苟且偷生。”她面的刚强使她看起来精神百倍,却无法掩饰身上的悲凉,瞳孔深处有种显而易见的伤痛,使人感同身受。 “你……”火龙一口气叉在心口,即便如它这般心性冷凝,也不免为之动容。 朱七不再管它的意见,左右手各涌现一种不同的气息,仙气与妖气以八卦的形态扩散而出,在半空中交汇,崩裂出火光。 三头鸟怪跳跃狂吼,口中有火球喷飞爆舞,朝朱七激射,想以此打断她的法力凝聚。 火龙瞧她视死如归的模样,值得踏着云彩朝火山口的三头鸟怪逼近,不忘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臭皮娘,你个臭鸟人,看你龙爷爷不将你的翅膀撕碎。” 意有所指的言论尽显粗鄙,也不知是在骂朱七,还是敌对的三头鸟怪,透有龙息的脏话在高空传递开。 随着它的叫骂,三头鸟怪立马暴怒,张开血腥臭气熏天的大嘴,挥舞着巨大的翅膀,朝它咬去。 朱七皱眉,却无暇顾及火龙的态度,眼见三头鸟怪越来越近,她双手的光亮越来越甚,一黑一白凝聚成硕大的光束,蓄势待发。 额头汗水溢出,随着她倾尽全力的做法,环绕在她四周的白色光亮越来越甚,而且是一明一灭的闪烁不定,似提醒,似担忧,忽闪忽闪。 一个太极八卦图在她头顶闪现,朱七不顾血液倒流的危险,第二次将仙气与妖气融合在一处,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由她双手之间扩散,宛如末世。 “去!”她低喝一声,将手中的光束用力仍向三头鸟怪的嘴中,随后虚脱的跌倒在火龙背部。 天际,一团巨大的光球撕裂空间结界,暴动的力量完全失控,所过之处,万物化为粉末。 “你个疯女人,这么下去,那火山口的还魂草也会死灰殆尽。”火龙目瞪口呆,这丫头爆发的力量,比上次对战西王母时的更恐惧。 受火龙告诫,朱七软趴趴的身形僵硬住,她七窍流血的身子硬撑着攀爬起来,支撑着望向山口的药草,一颗心几乎悬挂在头顶,可能会随时停止跳动。 “龙,求你带我过去。”朱七声音沙哑道。 “你没病吧!”火龙抓狂。 “求你,我誓死要采到还魂草。”朱七在它后背艰难的攀爬,点点血痕渲染在龙背上,留下一道残痕。 火龙的暴脾气又涌了上来,龙口张开大骂:“你奶奶的,那颠覆性的玩意是你自己释放出的,即便是西王母完好无损的站在此处,也定身首异处,你丫竟让我去送死!你丫的!” 朱七脸庞被鲜血涂满,很是恐怖。 她仍在一步步挪动,只是想离火山口更近一些,更近一些,她就能再次挽回那人,再次抚摸他的侧脸。 被伤过之后,她一度以为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总以为这世间万物再也无法倾入心扉。 爱情虽不是传说之物,但她却不敢触碰,甚至紧锁心门,不让任何一个人侵蚀心扉。 她甚至连幻想都不敢奢望,受世人爱慕追捧又如何,她已无力去爱人。 即便重生,在她灵魂深处,也暗暗抵触旁人靠近,守着一颗心。 只是,为何在如此挫不及防的情况下,在他温柔而笑的溺爱中,失去后,方明白已爱入骨髓。 “尹源…尹源…”朱七双眼朦胧,对岸的还魂草在眼前晃荡摇摆,变得越来越模糊。 听着她醉人般迷离的呢喃,火龙也不知怎的变得沉默,它龙头一转,朝着火山口急射飞腾。 一边腾云驾雾,它一边对朱七骂骂咧咧道:“自从那次遇见你,我这老命是揣在你手心了!血拼也没有啥奖赏啊,我苦命的老龙!朱七你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一定要赶紧摘取,不然你我都会死在你的攻击之下!” 朱七神志略有迷糊,当感受到四周的微风呼啸时,而眼前的那一株还魂草越来越清晰时,这才明白她们已朝着三头鸟怪身后的位置瞬移。 “谢谢。”朱七咬紧牙根,颤颤巍巍的坐直身子,喘息的以手臂支撑住身躯。 火龙扬眉狂笑,中气十足道:“畅游天地,潇洒无拘,仙魔妖永生,远不及人间情之一字可贵。” 它猛地一蹿,宛如一阵飓风闪电般,朝着火山沸腾。 听着火龙咆哮,朱七心口随之涌现一股豪情壮志,忽然幽幽的抚摸他的背脊,笑道:“殊不知龙是此等心性,若是此次灰飞烟灭,待到来生,我依旧要遇见你。” 如此煽情的话不但没有引起火龙的共鸣,反而使它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半空。 “别别,朱七,这辈子被你黑了,还奢望下辈子,你千万不要寻到我,即便寻到我,我也宁死不屈,再也不做你的神兽。”火龙龇牙咧嘴道,不过说到转世投胎,又觉得牙疼,一只龙爪捂住腮帮子,龙脸上尽显懊恼之色。 朱七抬手胡乱的摸了一把脸颊,将脸上的血液摸尽,随后又摸了一把光秃秃的头顶,幽然道:“我知道龙对我恋恋不舍,不止下辈子,即便是下下辈子也要与我签订主仆契约的。你都瞧了我的身子,将我瞧了个精光,也算是我最亲近的家人,莫要在推脱,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我注定是主仆。” 火龙气得只差呕血,龙须在鼻息间不停的抖动摆动,犀利的五爪互相摩挲,发出呲呲脆响。 想到朱七浑身是伤,它强忍下心口的怒意,不过又想起尹源那厮的醋劲,若是知晓今日它见到这个女人赤身裸体的样子,重生后岂不把它给吃了。 一阵寒意袭身,忍不住道:“闭嘴,你个女人也不害臊。我是尊贵的龙族,别将我与人类相提并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曼珠沙华 朱七不再说话,因为她发出的那一枚毁天灭地的光球将要袭击到了后背位置。 而三头鸟怪已是躲闪不及,在光团触及到它的身体时。只见一身惨叫,‘嗷。’的一个单音刺破苍穹,紧接着连尾音都没有,戛然而止。 三头鸟怪的庞大身躯在光团的威力下,一寸寸化作灰烬,连血渣都没有飘散。 “坏了,坏了,你快些采摘。”火龙加紧步伐,龙驱扭曲游离的更加厉害,闪电般飞蹿到火山口。 因为它自己身具三味真火,所以被火山的毒烟刺激,并未有太多的疼痛感。 朱七感应到身后的毁灭力量,也不做停留。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丹田中所剩无几的凝固液体拖入丹田中,这股爆破力量由她丹田爆发开,冲击这四肢百脉。 随后干涸的灵气重新恢复,她站直了身体,莲足一踏,从火龙背上飞腾而起。 以她体内的强大力量去抵抗四周的毒雾,随后双手快速伸出,一把握住金色药草的根部,连根拔起。 “快……快……”火龙尾翼抖动,瑟瑟发抖的催促。 “就快了。” 因为金色药草的根部盘踞地底极深,牢牢的扎根在土壤之中,拔起来异常费力。 “要死了,要死了。”火龙恐惧的声音在身下回荡。 前方是一片汪洋的火海岩浆,身后是自己倾尽毕生力量发射的强悍攻击,如此夹击下,朱七却依旧无法放弃。 她死死咬住压根,牢牢抓住眼前的一株药草,透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手掌一直牢牢的握着药草的根茎。运用术法挪动药草根茎,一点点小心的往上移。 因为之前发出攻击的地点与火山口距离极远,所有时间还算宽裕。 只是现在,三头鸟怪死了,阻挡在她们中间的庞大物体已经没有了,光团以一秒千米的速度前行,已经逼近火龙尾部。 “烧焦了。烧焦了。妈呀。”火龙急速移动尾部,生怕烧着了自己的尾巴,不停抖动着。 “就好了。”眼见着根茎随着术法的力量一点点往上挪,朱七一脸欣喜之色。沙哑着嗓音道。 “哎呦,我的尾巴。”这时,火龙一声惨叫,在空中飞速乱窜。“要死了啊!” 眼见光球气势不减反赠,‘嗖。’的一声靠近火龙的尾部,将它的尾翼灼伤成粉末。 杀气临近身侧,而这股滔天力量是整个灵魂颤栗,眼见着即将要吞噬二人,只见朱七身体四周的白色银光再次闪烁。绚烂的白光与天际疾射来的光球触碰。紧接着似乎阻止了光球的速度,僵持在半空中。 而火龙尾部断了一小截后,在白色光辉的抵抗下,身子退离几百米远位置。 “好了。” 这时,朱七手中的还魂草完全拔出。金灿灿的根茎在掌心熠熠生辉,散发着绚烂的光。 “走。”她快速运转法力,身形如大鹏展翅,一个飞跃落到火龙背上,脚跟一踏,焦急的催促。 随着她身子移动,环绕在她四周的白色光辉也瞬间撤离,一切仿佛镜中花水中月,那几秒的停顿似乎是错觉。 当朱七一站在火龙背上,它便飞快逃之夭夭,心中不免庆幸:还好这丫头是他主子,不然如果是敌对关系,以她如此强悍的毁灭力,岂不是自讨苦吃,死无全尸。 前一脚离开,身后的光团便迅猛的击在火山口上,‘轰隆’一声,光团爆发出通天的光柱,直耸高空云霄,刺破苍穹。 当朱七以为火山的岩浆将会爆破疾射四溅时,却赫然发现光团将火山吞噬,然后悄无声息的嫁给整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消融,宛如积雪融化般,消失无形。 只剩些许余灰散落。 “娘的,这也太强悍了点,差点成灰了。”火龙惊悚的望着身后的大窟窿,心中的惊骇难以言喻。 朱七紧紧揣着药草,大喜。 大喜过后,这才见自己不着片屡的身子,如玉的肌肤露在空气中,她随手幻化出一件白色袍子,笼罩身上,将一身凹凸有致的身材遮挡。 随着危机消失,一直环绕在她身侧的白色光芒不知不觉消散,静灭与无形。 虽然白色光辉消失,但她仍能感受到这种白色光亮在她体内安息,好似沉睡一般,潜伏在她体内。 直到这里,朱七才突然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相信我,尹源,相信我一定能够能将你救回。” 她侧头望着身后的黑色地带,并为产生害怕的恐惧感,在神识中对昊天塔道:“带我去天地间药草最密集的地方。” “好。”神识中一人接应。 得到肯定的答复,朱七用脚踩了踩火龙,道:“到契约空间去,免得将你丢在异域空间之中。” 火龙龙须一摆,五只爪子虚空一抓,不情愿道:“又要去那封闭的空间中,折腾死龙了。” “快些,别磨蹭。”朱七再次用力一踏,使整个龙躯抖上三抖。 火龙咧开血盆大嘴,耍赖似的在半空飞舞盘旋,只是在朱七的低气压下,最终还是身形一隐,化作一缕青烟朝着她的眉心消散。 她缓缓闭上眼睛,身侧的场景再次转变,斗转星移,乾坤颠倒。 曼珠沙华是妖异的花,红色的艳冶的花。 朱七曾见过这种妖艳而透着死亡气息的花朵,只是却不如眼前整片曼珠沙华的花海震撼。 大片大片的红色花盛开,如同死寂的沙场,收敛了横斜的死亡,花蕊尖锐伸出如同魔爪。 如同成河的血液,溶解了前世今生的始终,把生离死别交集于疯狂。 繁华尘世,云泥人海,两望鹊桥渡。 弹指生死,几轮朝暮,三涂黄昏处。 花开叶落,红白两色,痴情难留住。 叶落做土,花开几簇,渺渺泪无数。 奈何桥头,孟婆劝饮,几生无回顾。 哭笑沧桑,黄泉相随,佛禅苦难度。 阿鼻魄落,七情魂在,迷津怎醒悟。 站在奈何桥上,死寂的国度中飘来轻悠的歌声,妙曼而落寞,每一句音符似乎是从花朵之中飘散,吟唱着三生三世的寂寥。 ps: 推荐好友的一篇文《谋夫惑国》:谋求良婿而颠覆一国,到底是红颜祸水的尤物,还是心性纨绔固执的刁蛮女。倾一人之力颠覆一国,何其难,她却不费吹飞之力,如愿以偿。倾两国之力寻觅一人,何其易。他却经历千锤百炼方抱得美人归。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比较不错哟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凡阻我道路者,杀无赦 “炼狱之中竟是深藏灵药的地方?”朱七狐疑的发问,奈何桥,孟婆汤,对仙人来说是熟悉而陌生的。 所有前往转世的人都要在此处进行前程往事的洗礼,若是仙人逐出仙界,降生为凡人,也必须有服下孟婆汤。 因为在陌生的地界,朱七只得将神识之中的火龙再次唤出,有它在耳边瓜噪心情也能平添一份生气。 “龙,出来,不过只能允许你变为巴掌大。”朱七慎重道。 “什么?” 火龙听到前一句时,极度兴奋。 只是在听到后面一句时,这种兴奋又变为哀怨,甚至愤怒:“你让我堂堂龙神沦为一介爬虫,不可能。” 朱七毫无商量可言,严肃道:“原以为你没有来过十八层炼狱,想让你出来透透气,若你不愿意便算了。” 契约空间中一片寂静,没有立即回应。 良久,朱七的眉心皮肤抖动,然后一团金黄色的烟雾从她眉心溢出,一点点一点点出现在视线之中。 那是一条巴掌大的五爪金龙,缩放了无数倍的幼小模样略有滑稽。 火龙傲娇的盘旋在空中,细小的龙口中喷射着三昧真火,以火焰的光辉照亮四周的情景。 当火焰燃烧起,远处飘散的灵魂恐惧的往后退避,颤栗的躲在一侧不敢动弹。 “没想到真是十八层地狱,看来昊天塔真是个好宝贝,不过转眼间,就天旋地转,穿越洪荒。”火龙摆弄着小脑袋,在黑暗之中肆意的喷火,见魂魄退避三舍。便玩得更起劲。 朱七任由它吓唬四周的灵魂,紧拽衣袖,对着高空道:“龙,你对宝贝最为敏感,在前方带路,所寻的药草我与你一分二,一人一半。” “真的?”火龙双眼冒光。 “真的。”朱七郑重点头。 “好。(.无弹窗广告)道养育万物。道行则万物生,故道行化生万物,物之极,则为穷。穷则不通,必变而通。这里肯定有灵药生长,你一定要说话算数,不然老龙跟你拼命。”火龙生怕被朱七坑了,于是肃然起敬的告诫。 “我答应你,除了要炼制塑骨丹与炼制还魂草的药草,剩下的二分之一都可赠与你。”朱七面不改色的再次承诺。 还魂草要凝练成丹的话,也是需要其它药草搭配平衡,方能搭配出绝佳丹药。 再说塑骨丹。其中药草成份与含量。醉乾曾与朱七秘密商议过,至于其它药草成分,肯定不会太多。 而且火龙凭着直觉,便知道这十八层炼狱之下有着浓郁的药草想,少说也有几千株万年灵草。 这样的卖卖,根本是只赚不赔。 “好,我答应你,若是要救治尹源的药草,我一概不取”火龙大气的回应她的承若,也达成共识。 “那劳烦龙带路。”朱七伸手指向前方,示意它速度快些。 “莫着急,走着。” 火龙依旧是巴掌大小,口中吐出一团三昧真火,将其握在五爪之间,以火焰当作照明灯一般,点亮漆黑阴森的地府。 因为火龙的直觉,它宛如一只嗅觉敏感的领路犬,风一般的朝山洞隧道下方激动的飞腾。 因为它速度太快,朱七只能挑动灵气翱翔跟随。 约莫半个时辰,她一直不间断的运转灵气,又加上速度过快,刚恢复的灵气又用尽三分之一。 鼻尖一阵芳香扑鼻,而眼前亦有一大片曼珠沙华遍布,曼珠沙华另一侧,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娇艳的海棠花,笔盈盈地竞相怒放。 玉髓芝、紫猴花、天灵果:炼制筑基丹的主原料,素雅的小白花星星点点地缀满在浅绿色的枝叶丛中。龙鳞果:仙家之果,据说服用之人,可以脱胎换骨,白日飞升,它们从纷乱的杂草中探出头,它们粉红色的笑脸真好看! “哇啊啊,好多宝贝,好多,看我嘴馋的。”火龙在这片令草地上瞬间扩大百倍,巨大的身躯在盘旋在高空,獠牙附近甚至有银色口水滑落,大片大片的掉落在草地之中。 火龙张开大嘴,就要猛吸一口气将地面的药草吞入,立马受到朱七的制止。 “住口,龙你别忘了,若是需要救活尹源的药草,你怎能私自吞噬。”朱七厉声而问,身子临空飞舞,瞬间站到火龙的背上,脚跟一踏,用力的踩。 虽然后背的力度使火龙皮痒肉不痒,但它还是停止动作,道:“不吃就不迟,哼,你自己速度一点,快些找。剩下的二分之一都给我。” 脱缰的烈马被勒滞,朱七送了一口气,搜索脑中的记忆,一边徐徐飞落,一边搜索四周的灵草。 一片红艳艳的霓裳草,像燃起的熊熊火焰。霓裳草别名诱妖草,有十三片圆筒状的卷曲叶子,每过百年展开一片。散发一种古怪味道,能吸引八级以下妖兽,有催生妖兽繁殖作用。 这些霓裳草附近,有许多野兽的魂魄驻守附近,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霓裳草。 那盛开的银角树挺着碧绿的茎杆,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眺望着远方,银角树受人服用后可以起死回生,白骨生肉。修仙者服下可以修为大涨,甚至狂升一阶。 有的七霞莲全开了,露出鹅黄的花蕊;有的菊花半开着,像位害羞的小姑娘,尤其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美。 因为看得仔细,朱七动作极慢,从这头慢悠悠的飞向那头,又从那头慢悠悠的翱翔至这头。 “你快些,哎呀,真是馋的我心痒痒。”火龙耐不住性子,在高空抓夸,像是疯了一般。 朱七闷不做声,只是专注的搜寻。 火龙脾气爆发了,从空中俯冲而下,失去耐性道:“我这肯定没有你要的药草,先开动了。” 听它不顾一切的声音,朱七心一沉,灵气迅速爆发,几十道风化的利刃从她身侧疾射,朝着火龙的头部猛击:“你若再不住手,我杀了你。” 无数煞气由她为中心,宛如一个飓风中心地带,朝着火龙猛烈冲击。 “你疯了!”火龙被她身上的杀气惊呆了,一时停顿住,却又收不住下坠的身形,为了避开她的攻击,火龙身形一转,虽然避开了风刃,却狠狠的砸在一侧的空地上。 “你真打算杀我。”火龙万年不变的坚韧胸膛涌出一丝委屈。 “我说过,等我寻到尹源所需的药材,你才能动。”朱七面如钢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只是她的眼底却涌现一丝愧疚,又被她压制下去。 火龙活了万年,虽然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但却对世间的情爱有几分了解。 它瞧到她眼底隐忍的愧疚,火龙心中叹息一声,忍不住放下傲气,妥协道:“你说说都要什么药材,我替你一起寻着。” 朱七心微涩,眼眶略有湿润,待喉结哽咽的情绪平复,方柔声道:“龙对不起,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希望他能重回我身边。” “别矫情,说名字,我与你一起寻。”火龙别扭的抖落身上的尘土,狼狈的望着地上的大窟窿,身形再次缩小十倍。 朱七不再拖拉,将心中的那些药草名一个个报出:“玄冰花:炼制玄冰丹的主原料。只生在万年玄冰之上,难以移植保存。冰灵果:拇指大小的晶莹浆果,仿若珍珠,鲜美甘甜。果中含有极其精纯的冰寒灵力。龙纹草、风灵花,菀梦果,火精枣,玉橡树,还有金阳芝,阴凝草。” “什么?”火龙蜿蜒而上的身子差点再次坠落,爪子捂脸道:“你说的这些,全是必须生长万年以上的灵草,如此多,我还能得什么宝贝?” 朱七不好意思道:“师傅说这些药草必须多准备一些,倒是我若炼制失败,还有另一个备份。” “你不止要一株,甚至都这些药草都要了?”火龙龙脸拧巴成一块,恨不得将朱七生吞。 “我空间结界之中还有一些天界的灵草,只要你不动我刚说的这些,其余的都给你。”朱七态度坚硬道。“不要忘记你刚刚的承诺!” 火龙哑口无言,只能任劳任怨的一株株搜索。 之后这片花海之中不再有任何言语,安静的气氛倒也相得益彰。 火龙凭借万年来的积累,对一些药草的形态与生长习性很是清楚,一株一株的随着他的挑选而放到朱七的空间戒指之中。 渐渐的,随着二人勤奋的努力,不眠不休整整花费三日时间,朱七才将所有药草收齐。 “龙,其余的都给你。”朱七不觉疲劳,摸着装得满满的空间戒指,毫无贪婪之色道。 火龙面皮下陷,很是疲倦。 在炼狱之中不比人间,她们需以术法抵抗四周的阴冷冰寒气息,甚至还要屏蔽自身气息,防止阎王发觉。 望着空去一半的药草地,火龙有气无力道:“所有宝贝药草全部被你采摘了,这些千年百年的灵草对我而言又有何用。” 朱七立马追问:“你不打算要么?” 若是不要,她不介意全部收纳入空间戒指。 “要,为毛不要。这些都是我的。”火龙飞腾而起,再次张开獠牙准备大口吞噬。 这时四周空气剧烈颤动,数千名地府侍卫将二人围住,一黑衣男子缓步而出:“住手,若不是看在你想要救治尹源,我绝不会允许你在我地府撒野。”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倾尽所有救治你 那人一头暗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淡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来人正是地狱尊者,许允。 “除了救治尹源的‘药’草,其余你们一根都不能带走。”他白皙的脸没有任何生人气息,冷冰冰的,宛如万年僵尸一般僵硬。 朱七握紧的手略微放松,他到底是与尹源亲近的友人,只是在此时出手阻挡。 不过朱七肯答应,火龙却不答应,有种煮熟的鸭子飞走的感觉,咆哮:“你算什么东西,敢对龙爷爷如此嚣张,莫说一根不能娶,你若惹急了我,我便将你的地府捅个窟窿。如今人界被妖物‘弄’得无法生存,我不介意多‘弄’些鬼魂扰‘乱’五界秩序。” 火龙口中三昧真火不断燃烧,冲着许允大放厥词。 朱七保持沉默,只是紧紧拽着手中的戒指,悄悄退开一步。 许允的注意力也不再朱七身上,任由她躲闪退离,只是目光‘阴’冷的盯着火龙,嗤之以鼻:“好个龙神,我只你是跨越洪荒而出现在此处,不过却也由不得你在地府放肆张狂,我依旧有办法将你扔回洪荒的。” 火龙心肝颤了颤,这人竟知道自己是穿越洪荒而来。 “现在若还不走,你们都别想离开。”许允没有命令四周的人动手,但却使所有人提高了警戒。 朱七生怕事情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得阻挡火龙的脚步,无奈道:“龙我求你,走吧。” “不行。我幸苦了三四天,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也只能属于我。”火龙哪里肯。即便四周剑拔弩张,它根本不受任何影响,赖在这里不肯离开。 朱七无奈,只能朝许允拱手,感‘激’道:“今日多谢你的相助,我离开便是。至于我的神兽,它不肯随我离去。要打要禁悉听尊便。只是莫要伤了她的‘性’命。若它冒犯你,还望见谅!” 许允回礼,望着朱七紧揣着戒指焦急的离开,眼底又异样情绪闪烁。 凝视她离开的背影。他没有阻挡,那样缠绵的目光显得情真意切。 “你这个臭丫头,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了,臭丫头。”火龙哪想朱七说走就走,顿觉自己被人抛弃了。 朱七在半空身形一凝,听着火龙谩骂,又想到尹源还等着自己抢救,闷声道:“我在玄峰等你,莫要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更莫要被人关押千万年时间。不然我也无法等待你。” 话毕,她凭借昊天塔的力量,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你你你……你真抛弃我!”火龙跟个孩子一样,龙身一抖,坠落在地上撒泼打滚。 许允面皮颤抖一下。捂着冰冷的嘴角静默不语。 一代龙神毫无形象的撒泼打滚,得需要多强大的镇定力,才能不被它的举动惊悚到。 火龙瞧出许允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讽刺道:“哼,你别嘲笑我!哼,我知道你中意那丫头,所以才让她拿走那么多灵‘药’,等着都摘取整齐,这才出现阻止,哼哼,你也是个痴傻之人,帮助自己爱的‘女’人救治她爱的男人,傻冒。” 火龙骂骂咧咧‘弄’了一阵,便嗖的一身尾随朱七的身影立马消失,他可不想在地府被万鬼围攻,受十八层炼狱的极刑之苦。 二人逐一离开,地府渐渐恢复死寂。 许允静静的站在原地,袖口中的手掌牢牢握紧,毫无血‘色’的肌肤青筋爆出,却又慢慢归于平静。 朱七利用昊天塔来到一个深谷之下,这里是曾经的妖界地域,虽然四处荒芜,但却依旧能看到曾经的辉煌。 烈日当空,虽是酷暑,然谷内总是清凉舒适,此处种满了树,如今正是枝桠最繁茂的时节,可谓绿意盎然。蝉鸣不绝,难免扰人心神,若是正在想事便更觉烦躁,谷中有一水潭,虽不大但极深,‘色’泽如墨,即便是盛夏潭水也是冰冷刺骨。 小溪潺潺流淌而过,如绸般飘飘摇摇于清新、湿润的芳草地之上。 东风拂面,温润但微带一丝凉意。粉红‘花’瓣纷落,满天碎‘花’旋转起舞,却在妖娆中透出一抹悲凉寂寞。 天是水洗的蓝,映着漫天桃‘色’‘花’瓣,倒也是分外诗意。那两山之间低洼山谷中的这般美景,嵌入眸中便再也不忘 朱七飞身落入一个深渊,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山水环绕,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窟窿,适合藏身。 “昊天塔,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将山间所有野兽驱逐,我要这里没有其他任何活物打扰。”她仰望高空的云层,宛如坐井观天一般,无神的注视苍穹,如此吩咐。 昊天塔悬浮出她的身体,渐渐的塔身扩散着一种震耳的声响,这种刺耳的频率使人头皮发麻。 它悬在半空旋转,一种讯号由此处弘扬极远的地方。 待它声音刚停顿,四周立马响起野兽惊恐颤微的唔咽声。 潜伏在山林的四脚爬行动物灰溜溜的逃窜,“哗啦!”一声,水面破裂开,数只潜水的巨兽跃出水面,胆怯的扫视一眼朱七,黑‘色’身影如一团黑云飞速离开。 紧接着,身后的硕大‘洞’‘穴’发出巨大的“噗噗!”声,伴随着野兽焦躁嘶鸣,超她们迎面扑来。 朱七的视线被黑‘洞’密密麻麻的低鸣声吸引,皱眉注视着‘洞’口。 不过几秒时间,‘洞’内飞出一大群黑‘色’蝙蝠,血红的眼睛带着惧意,看都不敢看河边伫立的‘女’子,往四面八方逃窜。 待这些野兽逃离,山谷才真正恢复宁静,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如今的山谷中,比当时在十八层炼狱所在地更为死寂。 “昊天塔,东西都已凑齐,我需要休息几天恢复灵气,你可以去四周替我守护,接下来我要在‘洞’府闭关,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朱七郑重的吩咐。 “吱吱吱吱吱吱?”昊天塔变幻为黑‘色’‘毛’球模样,一只独眼亮晶晶的。 它明明能说人话,却硬要用这种方式卖萌,一上一下的跳跃着。 朱七以手扶额,庆幸自己能够听懂,回道:“无需你帮忙,除我自己,无人能帮我。” 第一百三十六章 莫魍与幽华的纠葛 君毅没有转头,像是知道这人会来找自己,用平常的语速道:“我不认识你。” “嗨,兄弟,别那么见外,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我李易可是一直铭记于心。”李易爽朗的笑容能闪瞎人眼,那种憨厚最能欺骗不认识人。“不介意我坐这吧!” “您请坐。”轩辕辰有礼道,第一印象感觉不坏。 “兄弟,听说你曾与逍遥有过一段情史?”李易已经将整个院子都看了一遍,想起朱七对付若梦的手段,心底不敢相信。 “有什么区别?”君毅问。 “区别可大了,她现在是朱七,不过我却想知道她的过去。不然我留这里干嘛,这里虽然是尹源的地盘,可我此次来,是为了除魔卫道。你哥哥派我来寻找她,只有找到,才能捍卫我战神的神威。”李易半真半假道,不过含笑的双眼让人信服。 “老君都说仙界被盗,与朱七有脱不了的干系,你也这样认为?”君毅云淡风轻问。 “只要可疑,我就该查清楚。”李易如实回答,脸‘色’严肃。 “你真是不择手段,即便对方是你的恩人。”君毅平静的说,看不出喜怒。 “然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君毅,我倒希望她不是盗取天界至宝的人,不然我只能手刃她。”李易觉得无趣,看着君毅温温和和的‘性’子,愚‘弄’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你希望她不是?我想,因为你张狂的‘性’子,即便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也会给天界一个‘交’代,不至于丢了你的战神身份。”君毅无情的揭穿了他的谎言。 一般人被拆穿谎言后。要不是落荒而逃,要不就是尴尬的无言以对。很少能有人像李易这样,反而洋溢着更爽朗的笑容,道:“君毅兄弟,我发现你变聪明了,这样真不错,以后别再傻乎乎的做重大决定。刚极易折,能出能伸才是大丈夫的行为。你若不做出那样的决定,此刻一定跟我一样,依旧拥有这么多东西。不用舍弃任何一样,包括她。”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感谢我!”君毅在这一刻是认真的,他的目光清澈,不知不觉中,这个曾经面瘫的男人变得不一样。 “当然。”李易依旧笑着,耸肩道。 “我没有舍弃她。”君毅面‘色’平静,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虽然明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是轩辕辰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横‘插’入问。 李易无视轩辕辰,他知道君毅明白他说什么。“可是有那个男人在,你一定争不过,你已经没有那个本事。你亲手断送了机会。” “你是想试探我!李易,她对你而言,何尝不是特别的。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地位,就有机会?”君毅讽刺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至少我知道,她是逍遥。从前我们没有任何恩怨情仇,就这点而言,她一定会重新站到那个高度,你以为,现在的你,真的有那个寿命?”李易倒不怕君毅的冷嘲热讽,他体内有足够的自信支撑他。 “你说什么?”君毅恼怒了,他这一辈字寿命不长,却还是想伴随在朱七身边。 “难道你不知道,妖王禁术——大地之母白蛇的显‘露’,只有妖王才能发挥出十分之力,估计,她就是下一届妖王的命定之人。”李易很高兴,至少他知道君毅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那又如何。” “就在今天,在我眼前,她使出了这项功法,而且十分完美。”李易栖身靠近他,想看清君毅眼底的挣扎。 “是吗?”君毅见他靠近,手掌忽然抓在轩辕辰的手臂上,一个用力,身体站了起来,离李易有一段距离,恢复为清冷的模样道:“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有利消息,我已经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还有,我与你‘交’情尚浅,以后不要擅自以为:我与你有兄弟之情,我想,你还不配。” “哦,即使她将你伤得体无完肤?”李易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明显有些僵硬。 “那是我甘愿的。”这一刻,君毅身上有一种坚韧的感觉,让人不可忽视的坚强。 “但愿你的坚持能支撑你到最后。”李易拍拍笑得有些僵的脸颊,手臂放下,衣袖随意一摆,扬起一阵清风,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目光在轩辕辰身上一扫而过,一种了然于心的表情浮现,让人莫名。“还有,今天我感觉到魔障的气息,也许真是你们五人真的犯了滔天大祸。若是你见到她,最好劝她离开,我相信不久之后,该来的都将来临。” “你为何不自己告诉她?”君毅反问,面‘色’沉重。 “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说什么她都不会信,更不会相信我是为了感恩而来。”半真半假的话,从李易口中飘出,让人听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李易不等君若回答,径直向桃‘花’林走去,面上重新洋溢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不是天界蟠桃!哈,朱七的行事作风,还真让人‘摸’不清。” 君毅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模样,摇摇头,对着身边的轩辕辰道:“扶我到厢房去,我需要休息。” 小萄与朱璧躲在朱七的屋顶上,想偷看朱七与尹源腻歪的模样,若是能一下子天雷勾地火,二人成其好事,以后它们在魔界就能横着走了。 小萄虚幻的身子容易躲藏,大大方方的趴在房顶上。“朱璧,娘亲真的是下一届妖王?” “不知道,妖界的人是不能转世的,更没有灵魂不灭的说法。不过,她却能用禁术,这其中的奥妙,只怕是尹源,也无法知道。” “尹源到底是谁?”小萄纳闷。 “你干爹。”朱璧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它是否得劝朱七离开。 “干爹啊,那就是娘亲的侧夫君,咦……那我正爹爹是谁?”小萄含糊道,莫非还有许多个爹爹不成。他原本一脸平静,突然,却是心口一跳,感觉东北方向那里有无数死魂诞生,而且怨气极大。 “怎么了?”朱璧看他不像身体不舒服,未太上心。 小萄飘到空中,目光遥遥望着东北风,心底悲悯,随后那种感觉又乍然消失。 无数死魂的出现,让小萄心底一紧,遮天蔽日的怨气旁人看不到,但对于身为鬼王的他来说,无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体内术法的躁动。 “朱璧,我必须先离开一段时间,待我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小萄心底的不安更甚,急急道。 “出了什么事?”朱璧不解问,从未看过小萄出现过这种表情。 “是我的‘私’事,麻烦你跟娘亲说清楚,待我处理好,便会回来。”小萄不容解释,立马飞身离开。 离都城有几千里远的城镇,城‘门’禁闭,死气沉沉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城中,尸体腐烂的气息浓郁,城镇中的人,无力的坐在屋檐底下,表情压抑,手掌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以此来宣泄心底的痛苦。 没有人劳作,她们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一般,嚎啕大哭,黑‘色’气息蔓延,她们被病痛折磨着,心灵亦受着煎熬。 城中,根本无法看到年轻力壮的男子,男人的尸体一具具堆放在‘乱’葬岗,能活下来的,只有老弱‘妇’孺。 “这里,将成为下一个极北,嘎嘎。”一阵黑风席卷而过,黑风吸收着‘乱’葬岗的死亡之气,以‘肉’眼能见到的速度膨胀。 “魔鬼,魔鬼来了,他又来吃人了。”原本双目失神的人群,忽然‘激’动起来,惊慌失措的‘乱’爬,饥饿太久,已经没有力气行走。她们要逃,若是不逃,只会成为以一个死尸。 “惊吓吧,恐惧吧,‘激’发你们心底最深处的黑暗,这样,才有活下去的价值。没有了食物,更没有了期盼,丈夫死了,儿子死了,你们只能吞噬他们的血‘肉’得以生存,嘎嘎……别想自杀,你们还没有那个能力。”黑‘色’雾气在天空疯狂的大笑,说出的话却让底下的人瑟瑟发抖,每天一次,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是死去的,都是他们最亲的亲人,只有‘女’人被留下来。 恨,是的,那是所有存活下来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恨意,浓重的让人无法直视,黑‘色’的气息从‘女’人身上散发,就像黑‘色’的云雾一样,升腾而起,像空中的那片魔气涌入。 “好好,真是好的养料。”魔气吸收了黑雾,又壮大几分,一种毁灭的力量压在人们的心头,只能臣服。 “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掌控我,幽华,我会让你所有的计划消弭与无形,你休想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我莫离不是任你拿捏的。你将我变为老头子模样,如今,我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恢复了自己的样貌,幽华,你别想逃。”魔气散去,从里面走出一名男子。 这个自称莫魍的男人,和朱七见到的却不是同一个人。他没有雪白的胡须,皮肤也光滑白嫩,一双丹凤眼轻轻上扬,透着杀戮的气息。 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找到之前莫魍的踪影,从他眼底的狠绝之‘色’与嘴角的一抹嗜血的笑容来看,他确实是朱七曾经见过两次的人,莫魍。 返老还童,本就是逆天的。 莫魍正是运用了这坐城镇内的黑暗气息,冲破了体内的禁制,从而变为年轻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鱼死网破? 火凤载着尹源飞入烈焰之中,宽大的羽翼遮掩了烈火的焚烧,免让三味真火烧到他。只是当越过火焰之后,火凤再也无法飞行,受西王母与幽华身上的气压影响,盘旋在一侧停留。 尹源凌风而立,丢下一句话:“留在这里。”然后身体一跃,从容的跳入火圈之中。 一进入火圈,扑面而来的劲气刮得他脸颊生疼,如刀锋一样的强风使他睁不开眼。可是无论风力如何狂暴,他还是一眼就寻到了朱七的位置。 “太弱小,无论看似如何强大,也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心性,变得脆弱。”幽华一步一步靠近她身前,每一步都带着泰山般震撼。 “住嘴!”朱七咆哮道,无论说什么,只是更加激怒她。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与敌人交战,却心神不宁。因为莫魍说的几句话而变得失魂落魄,这样的你,如何让人信服。流言蜚语很可怕吗?事实到底是如何的,你可亲眼所见,莫非你连寻求事实真相的勇气都没有?”随着幽华靠近,她额角沁出黄豆大小的汗粒,脸色惨白,随时便会昏厥。 此时的朱七颓废的跪在地面,浑身被血色侵染,脸上也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原本清秀的脸看上去略微丑陋。 因为幽华的话,朱七如遭雷击,双眼瞬间失神,激动的情绪也在一霎那平息。 号角激昂,助威之声撼动天地,仙界的残兵败将匍匐在地面,渴望的盯着西王母。虽然被火光遮蔽住,他们仍能透着跳跃燃烧的火焰看到里面的情况。 “杀。杀,杀。”眼见朱七露出败像,百万天兵觉得心口的郁气陡然一松,浑身通体舒畅,有些甚至激动的落下泪来。 “你奶奶的,哭什么哭。不就是斩杀一只妖精,何必弄得跟飞升天界时一样激动。”队伍中,有人看不下去,爆粗口骂骂咧咧,一脸嫌恶道。 那个士兵将泪水一抹,哽咽道:“多少万年没被人虐了。如今被一个小皮娘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能不激动吗!” “莫非你想再被揍一次?” “这不是瞧着她被王母娘娘收拾。我喜极而泣!”士兵自己也觉得丢脸,莫非是在天界呆久了,变得感性了不成。 “窝囊。”男子虽看不惯,心底却同样感到痛快,恨不得亲自上前踹朱七几脚。 尹源不知借用了什么法宝,身轻如燕。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在重重气浪的攻击下,轻盈的落到朱七面前。 他似乎感觉不到西王母与幽华身上的威压。背脊笔直,眼色深沉的站到朱七面前,轻柔道:“何必这样偏激,如今的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莫非你还想将天捅一个窟窿不成?” “多管闲事。”朱七感觉不到体内的真气,暗暗的探索自己体内的变化,想寻到原因。 “真的不怕死?”被她苛责,尹源心微微刺痛,那种绝人千里的疏离让他不喜。 “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左右都是一死,或早或晚,我怕什么,别人若打我一巴掌,我要即刻狠狠抽回去,谁若让我不痛快,我也让要他不得安宁,有仇不报非女子,唯独不怕死。”朱七看似被幽华打击的颇为颓废,实则更加激起了她反抗的心,即便鱼死网破也要背水一战。 “你若不痛快就揍我,无论怎么揍都行,只要你能解气。只是不要意气用事,小萄和朱璧还在等你,他们需要你。”尹源手一挥,一股力量在她双膝下出现,将她从地面扶起。 身子被强行抬高,朱七感觉全身被一股暖洋洋的温度包容,一瞬间,堵在心口的压力消失,清风环绕,从脚跟席卷而上。虽然舒适,却换来了她激烈的挣扎:“你放开我,我说过不需要你插手。” “火凤,接住。”尹源不顾她的反对,手掌像拖着重物一样猛地抬高,将朱七整个身子抬了起来,随后用力一抛,向盘旋在火焰边缘的火凤喊道。 风从脸颊呼啸而过,察觉到尹源的目的,她四肢用力挥舞,想挣脱身体四周的禁锢。因为在他一进入火圈之中,她便感觉到不寻常,一种不安的情绪再次充斥心田,竟因尹源而起。 眼见她的身体像石块一样被高高抛起,准确无误的瞄准火凤的背部,无论如何反抗也挣脱不了,看着自己离尹源越来越远。 “不能走。”西王母踏前一步,看似云淡风轻,却在云层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玄法,缩地成寸,仅两三步便到了尹源面前。 在临近火凤的时候速度一缓,朱七的身体凝滞在半空中。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身后的云朵忽然幻化成四条锁链,以势如破竹之势攻向朱七手臂与脚踝。 尹源身体翻飞,双脚连番飞踢,在云层幻化的锁链还未缠绕到朱七时,将锁链用力踏在脚下,阻止了他的动作。 “天界至宝,不可亵渎。”西王母俊颜如铁,见尹源护在朱七面前,面色越发冷凝。“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让她走,我将给你想要的。”尹源掷地有声道,成功将西王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随后虎躯一震,一股霸道的劲气从体内冲出,直飞朱七身体四周,将她逼到了火凤后背:“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只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对天界、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莫要为难一个小女子。” 西王母将信将疑,在朱七与尹源身上来回扫视,脱口而出问:“你是她什么人?” 朱七被这个问题弄得心脏加速,不可抑止的慌乱起来,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他的答案。 “我是她男人,她已经有男人,所以别担心你帝后的位置被人亵渎,她已名花有主。”尹源咧嘴一笑,虽然背对着朱七,却能想象得到她听后张牙咧嘴的样子。即便那个小女人现在闹别扭,却不阻碍他的决心。 “你无耻。”听到答案,朱七顿时面红耳赤,这两个男人她都与之有肌肤之亲,面皮撑不住。 她的双手并没有被绳索束缚,但却受了不小的内伤,体内的术法早已荡然无存,即便现在想冲进去揍尹源,也有心无力。 “你忘了刚才我们相拥而吻?七七,别闹。接下来都交给我,你带着他们先行离开。”这一刻,他笑得像一只狐狸,舔舔唇瓣,像品尝着美味,似乎意犹未尽。 目光细细从她脸上扫过,似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底,当视线移到她脸上划破的血痕时,尹源毫不在意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抓破美人脸!别怕,虽然划开了点口子,你依旧很美!依旧是我唯一喜欢的那一个。” 隔着百米的距离,朱七能清楚知道他双眼炙热的视线,被他低沉的嗓音唤着,忽觉心口有股窝心的暖意。 下意识的摸摸脸颊的伤口,竟觉得些许刺痛,害怕自己脸上的口子太深,不知不觉在意起来。 西王母身边的气温急剧下降,积聚的真气在全身乱窜,他踩着的云层化作一粒粒冰雹,朝着天空下方坠落,砸入人间。 “凡人之躯?魔界的气息。”西王母审视尹源,身体慢慢悬浮在空中。左手捏诀口中振振有词,手中的蓝色光芒越来越甚,那光芒柔和而清澈,像雾霭一样朦胧,透着神圣无比的仙灵之气。 她双手缓缓推开,手中蓝色的光芒便激射而出,笼罩在楼寒潋身体四周。蓝光所过之处,三味真火竟无声熄灭,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瞬间逃窜。 “主子小心,那并非圣光,而是比三味真火更炙热的火焰,蓝色火焰。”火凤体内火苗一滞,察觉到不对劲,用神识提醒道。 察觉到危险,尹源立马整顿神色,镇定的看着围拢而来的火苗。 他俯览九州大地,手掌一舞,凭空出现一道飓风,灰白色的龙卷风越过平原,来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卷起无数翻滚的浪花,直袭高空。 “噗哧,噗哧!”海水在尹源的操作下翻滚着,起伏的浪花的淹盖住蓝色的光芒,发出呲呲声响。 与此同时,西王母手掌轻挽,只见一缕黄色的粉尘从他掌心散出,随着空中旋风飞舞,每一粒细小的粉尘突然变为一股巨大的尘土,整个扑向尹源。 前一刻是火,以水克火,又以土克水。 当粉尘铺天盖地的凌空而下,将他整个身体压成一个土丘,又因水的湿润,尘土变为泥泞,一团一团的粘在身体四肢,甚至是口鼻之间。 一切不过顷刻间,尹源像一个泥人一样,眼睛、口鼻、耳孔都被这些泥泞堵塞住。 “天界神威不可亵渎,你打伤天界士兵,便是触犯了千万年的条约。”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天际,西王母带着无上威压,此时的威势比之前对待朱七时的更甚。 “条约若作数,妖界也不会被你们一举歼灭。”一开口,就尝到了泥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