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 1.人命 罗施慢慢从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从她正对面的窗户照进来,照在她睁开的眼睛上,将她面前的事物,全部笼罩在一片刺眼的光晕中。她在这片光中愣了几秒钟,才慢慢的恢复视力,发现自己竟然在厕所里,趴在马桶盖上睡了**。最要命的是,这种抱着马桶睡觉的姿势太扭曲,她现在浑身酸疼,所有的关节似乎都要移位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来到洗手台前,鞠了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水刺激着她的皮肤,她的意识才稍微清醒一点,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她参演的新戏收视率一路飘红,老板请喝庆功酒,酒过三巡,大家情绪高涨,有人提议到ktv里唱歌。唱就唱吧,她罗施演戏好,唱歌也不怕谁。可谁曾想,唱到半路她出去接电话,竟然看到她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孙司南,正在走廊上,抱着个辣妹吻得那叫一个舍生忘死。 她一气之下,用高跟鞋踹了孙司南的下体,当场宣布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回了包厢,回到包厢就开始埋头喝闷酒,半瓶伏特加下肚,后面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她晃了晃头,一边在心里咒骂剧组里那些混蛋没人性,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厕所里不管,一边打开门,歪歪扭扭地往外走。 包厢里早已空无一人,不过显然还没被打扫过,空酒瓶丢得到处都是,长沙发的抱枕也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那场面好似台风过境,所有的物品都不在它原本该呆的地方了。 她脚上还踩着高跟鞋,脚步虚浮,小心地踢开地上的酒瓶,往门的方向走,走到沙发旁,被翘起的地毯绊了一下,整个人呈八爪鱼状趴在地上。本来就是宿醉刚醒,脑袋都是懵的,这一记重摔,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在晃,太阳穴一阵尖锐地疼,她咬着呀,趴在那里骂了半天的娘,也没积攒出力气再爬起来。 在地上趴了一会,她身上无力,眼珠子却在四处打量,由于视线比较低,她甚至能看到茶几底下的状况,呵呵,这里似乎并不是空无一人啊,看,面前这位老兄就比她还惨,醉得躺在茶几底下睡得正香。只过,那老兄躺在那里,脸贴着茶几,看不清长相,光线太暗,也看不清衣服颜色款式,一时还真判断不出是谁。 她用尽力气爬起来,拍了拍茶几,哑着嗓子冲茶几下喊了喊:“老兄,老兄,你醒醒,天亮了。” 没反应。 无奈,她只能伸手去推茶几,可是茶几太重,她手脚无力,根本推不动,就只好伸手拽了拽那老兄的衣服。 现在是夏天,衣服都比较轻薄,这位老兄穿的是短袖,她扯他袖口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立刻被他身上的冰凉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凉,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全身,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头尖叫了起来。 尖叫声引来了ktv的服务生,两个男生合力挪开大理石茶几,惊恐地发现底下的人已经没气了。 2.人渣前男友 而此时,一直在发抖的罗施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斯斯文文,标准小白脸的长相,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男朋友……或者说她昨天刚分手的前男友孙司南。 昨天还活生生的,**快活着的人,今天怎么就…… 罗施有些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ktv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十五分钟后,整个ktv已经戒严,不许出入,所有的相关人员正在接受盘查。 罗施身上披着一块薄毯,手里捧着热咖啡,精神恍惚地坐在隔壁包间里,等着警察来做笔录。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罗施在演艺圈里虽然算不上最拼命的,但也算是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绩,难道就要栽在孙司南手上了吗? 孙司南这个人确实算不上是个好人,一开始追求她的时候,她就曾经因为他的坏名声而犹豫过,可人渣也有人渣的坚持,他决定做某件事后,实在是固执的可怕,连环攻势连续进攻了她半年。 不是有句泡妞绝技叫做“若她未经世事,就带她看尽人间浮华;若她饱经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吗? 孙司南的招式是,既带她看尽人间浮华,又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罗施进ru娱乐圈好几年,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这么上心,而且这个男人长像斯文,还有些才气。渐渐地就有些迷糊,以为自己是能够让浪子回头的,那个特别的存在。 同时媒体上关于他们关系的猜测漫天飞,借着这股东风,孙司南胆子更大了,在一次记者发布会上,他突然面露温柔在搂着她,对着闪烁的摄像机说:小施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罗施骑虎难下,半推半就,就认下了这段关系。 哪知道,甜蜜没到一个月,她就接连抓到孙司南劈腿,嫩模、演员,他的助理,跟他沾上边的雌性都跟他有过一腿。 她当时就想分手,是她的经纪人龙懿抱着她的大腿,哭着喊着,让她三思。 龙懿说,新戏正在洽谈中,这个这戏的导演和制片人想要一个形象正面的女星,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乱子,新戏铁定就泡汤了。她都一年没出代表作了,本来就有些被淡忘,再丑闻缠身接不到新戏,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两年中,她忍辱负重,新戏洽谈好,拍了也播了,她的角色单纯可爱重义气很是讨喜,直接飙上话题榜榜首。 龙懿在开会时,对她点头,神秘兮兮说:“甩掉那个贱男人的时机到了。大家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角色上,你因为贱男劈腿而分手,大家只会同情你,唾弃贱男。所以,小螺蛳,抓到机会就去大干一场吧。” 有了龙懿的首肯,罗施跟孙司南分手的底气就足了许多,再加上昨天喝了酒,又看到那样的画面,两年来的委屈求全,顿时涌上心头,怒踹了他的子孙根,撂下一句“记住,是老娘甩的你。” 然后在贱男的哀号声中,昂首阔步回了包厢。 3.头号嫌疑人 干完了这么一件大事,她的心里虽然解气,但是又觉得很心酸,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她唯一的一次恋爱,现在被搞成一出闹剧,那么她以后哪里还有勇气,再去面对未知的爱情? 悲春伤秋中,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谁曾想,这一梦就如三生,醒来后,贱男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则成了头号嫌疑人。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自己酒醉后失控杀了他。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又不太可能,她对他,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顶多就是厌恶,好像她清清白白的人生,被抹上了狗屎一样的厌恶。 谈不上恨,更不可能恨到杀了他。 她有自己的大好人生,才不会跟坨屎过不去。 可是,现在怎么办?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真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她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她这么想着,抱着热咖啡,裹了裹身上的毛毯。明明是盛夏,她却觉得冷,浑身上下,透心得冷。 包厢的门没关严,外面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罗施……那个演艺圈著名的花瓶,长得确实美,身材也够霸道……” “我去做笔录,你们都看到她了,就我还没见着她的真容,别不够意思啊。” “想得美,她是重要嫌疑人,唐队可发话了,他要亲自做笔录。” “别说了,唐队过来了……” 2. 唐御臣是最后一个赶到现场的,本来他那辆霸气的雷克萨斯就比局里的其他车要快,应该是第一个到才对,只不过接到报案时,他人在郊外追一个疑犯,在黑灯瞎火的山路上,跟疑犯的车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疑犯车里的油耗光了,天也亮了,这场追踪战才告一段落。他抓了人,又开车将人送回警局,这才来了现场。 除了查案,玩车就是他唯一的乐趣,不过,时光如果能倒退八年,他的兴趣中也许还会加上一个叫做“罗施”的白目女生,而这一切“也许”,都被他归类于“年少轻狂、荷尔蒙过盛”,所以才会被美色所惑,做了那么多丢人的事。 但是八年过去了,他成熟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就算再见到罗施,他有信心,一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的丢人。 可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当他看到站在走廊上,失魂落魄的罗施的一刹那,还是条件反射地躲开了,然后安排了队里最细心的女警小元,将她送进旁边的包厢休息,吩咐好好照顾她,要什么给什么。 并且传话自己要亲自给她做笔录,这之前谁都别去打扰她。这才去了案发现场,了解情况。 队里的大冬小冬见唐御臣过来,就上前来汇报目前了解到的情况。 4.学长,你不认得我了? 大冬和小冬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周隆冬,弟弟叫周晨熙,但是局里面的同事习惯叫哥哥为大冬,也就顺其自然地把弟弟叫成了小冬,大冬小冬的叫着顺口,慢慢的就没人再叫那个绕嘴的大名了。 大冬先说:“死者喉头肿胀,眼睑出血,嘴唇发紫,法医初步断定为窒息死亡,但不是机械性窒息,有可能是病变,或者急性食物过敏、药物过敏,等等原因引起的呼吸道阻塞。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具体的结果要等解剖后才能给出。现场环境混乱,死者的死亡位置也比较奇怪,是躺在茶几底下的,是自己爬进去的,还是被人推进去的,不得而知,总之疑点太多,不排除他杀可能。” 小冬补充:“我们问过ktv的工作人员,这个包厢的客人是在凌晨三点就离开了,然后是经理吩咐他们先不要来打扫,说是客人特别嘱咐的。” 唐御臣在这个混乱的包间里细细打量,一边抬头问小冬:“经理有没有说是哪位客人嘱咐的?” “经理目前不在店里,暂时还联系不上。”小冬翻了翻记录本回答。 “查监控,看看案发这段时间内,都有什么人进出包厢。”唐御臣吩咐着,又仔细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才走出案发现场,准备去见见罗施。 他刚拿着笔录本来到隔壁包间门前,队里唯一没看到罗施真容的小李立刻凑了过来,笑咪咪道:“头,你也忙了**了,肯定是累了,不如我替你去做笔录。” 唐御臣挑了挑眉,不客气地拿笔录本拍小李的头,口气有些硬,“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不给自己再犹豫的时间,推门走了进去。 罗施第一眼就认出了唐御臣,她张着嘴站起来,显然是错愕到了极点,指着唐御臣大叫了起来:“唐学长,怎么是你?。” 她此时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妆也脱得差不多了,但是也难掩美色,吹弹可破的皮肤和波涛澎湃的身材比电视荧幕上看起来更真实,或者说,比八年前更……嗯,更诱人。 唐御臣脸色有些难堪,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严肃,所以并没接她的话,只是拉了把椅子坐下,打开笔录本,公事公办地提问:“姓名?年龄?职业?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怎么发现死者的?” “学长,你真不记得我了?”罗施有些意外,指了指自己,“我是罗施,艺大表演系的那个罗施,大家都叫我螺蛳,你不也经常小螺蛳小螺蛳地叫我吗?” “好好回答问题。”唐御臣皱了皱眉头,没抬头,只是用笔敲了敲茶几。 罗施有些失望,垂头丧气地坐回沙发上,“罗施,二十六岁,演员。孙司南……死者是曾经是我男朋友,不过,昨天晚上已经分手了。”她按部就班地回答着问题,并将早上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为什么分手?”唐御臣问。 “他太花心,交往两年劈腿无数次,昨天晚上他在跟一个辣妹热吻,被我当场抓住。我受不了,就分手了。” 5.动机 很好,动机已经有了。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几点?” “十二点,我记得那个时候来ktv没多久,我去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他了,走廊上的挂钟是整点报时的,我听到报时的声音,所以有些印象。” “那个辣妹的长相,你还记得吗?”唐御臣又问。 “不记得了,反正她们都长得差不多,大胸大眼尖下巴。” 他终于抬头看她:“法医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为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三点……”罗施仔细想了想,样子有些茫然,“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喝得有点多。”罗施垂下头去。 喝多了?一个女生喝混在一群大男人中,还得那么多酒,就一点不觉得危险吗?真是一如既往的白目。 现在倒好,动机充分,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说她没嫌疑,谁也不会相信。 唐御臣有些气,抬头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合上笔录本,转身要走。 罗施叫住了他,语气有些落寞:“学长,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跟我说话?还是像同学们说的那样,你们南警的果然都是看不上我们艺大的,嫌我们有胸无脑,拼干爹。可你那时候总是跟我们一群人出去玩,带我们去吃东西,还抢着买单,我以为你是特别的,你没有这样的偏见。” 明明不是爱玩的人,却想尽办法凑进了一群叽叽喳喳的艺大学生中,整天带着他们唱歌露营,所有的单都照买不误……现在想想,这种行为真是够傻的。 然而最傻的是,他献殷勤的真正对象,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 到底是她太迟钝,还是自己的段数太低?他气得有些想笑,摔门走了出去。 门外已经没有人了,小李他们都被安排去排查和走访,尸体也被运走,走廊上空荡荡的。 他站在门口,隐约想起很久以前,他领着一群吵闹的艺校生去唱歌,她每次都玩得很开心,一张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光,他坐在她旁边,即使一口酒都不喝,光是看着她,就觉得晕忽忽的。看她喝得醉醺醺的,毫无防范的样子,又很来气又不放心。 他那个时候多怂啊,还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从没亲自送她回家,而是开着车一路跟着,因此还当场捉获了意图不轨的人渣无数,将他们一个个揍得不成人形。 就这样……她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唐御臣知道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但是这事实在太窝囊了,简直可以称之为他人生中的第一糗事,他懊恼地使劲挠了挠头发,吩咐小元将罗施带回局里,自己对着墙做了次深呼吸,这才全身心地投入到案情中去。 3. 罗施在警局里呆了不到两个小时,龙懿就来了,这个大嗓门,一推开滞留室的门,就开始大呼小叫: “到底怎么了?我才一个晚上没陪着你,怎么就出这么大乱子?那个贱男,死就死了,全世界不知道多少女人盼着他死呢,怎么死了还害人。还有,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小螺蛳?她怎么可能杀人?还把她关在这种地方,头不让梳,脸不让洗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小螺蛳可是靠脸吃饭的,皮肤变差,什么就都毁了。” 6.经纪人 罗施此时的心情,既焦虑又失落,低落到了不行。 不过这低落已经跟孙司南无关了。 要说之前心里还有一丝因为孙司南的死而产生的惋惜,那么现在,这些惋惜也全部因为这一早上的担惊受怕,和遇见自己曾经崇拜过的唐学长,又被他无视的失落感冲刷掉了。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她不想再非议什么,但是对贱男也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她有气无力地抬头,见龙懿睡裙拖鞋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在睡懒觉,接到消息就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开车赶过来了。 虽然心里是感激的,但是她那副老妈子的嘴脸实在有些丢人,就干脆趴回桌子上继续装尸体。 原本脾气很好的小元,也被龙懿的大惊小怪弄得有些烦,冲着她就嚷开了:“这里是警局,管你是明星还是卖菜的,只要进来就都一个待遇。” “我要保释我们小螺蛳。”龙懿也不是个吃素的,拍着桌子就喊。 “呦,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小元一撇嘴,“她这种情况,能不能保释还不一定呢。” 龙懿“哼”了一声,对着小元笑了起来,“一定能保释,我可是带了秘密武器来的。” 罗施趴在桌子上,斜着眼看龙懿,只觉得龙老妈子此时的笑容除了“邪魅狂狷”之外,就只有一个成语能够形容,那就是“小人得志”。 不久,罗施终于知道了龙懿口中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滞留室的门再次推开,蓝非原西装笔挺地走了进来,看到罗施的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有难掩的心疼,沉声问:“小施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罗施看到蓝非原,一整个早上的委屈、害怕、失落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蓝哥,这次又麻烦你了。” 蓝非原长相斯文、气质清贵,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儒商,其实他并不是商人,而是本市有名的律师。早些年,就跟另外一位叫做陈夙愿的律师齐名,被律师界戏称“南非原、北夙愿”。只可惜,“北夙愿”五年前出了事故,至今还生死不明,蓝非原失去对手,迅速崛起,现在已经成了本市律师界的一枝独秀。 蓝非原将罗施扶起来,拍拍她的手背,面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说什么傻话?你哥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有义务照顾你。别害怕,一切有我,警方现在只是怀疑你,并没有具体的证据,无权抓捕。” “那我是托了我哥的福了。”罗施也笑,笑容里有些苦涩。 罗施的哥哥罗肖,是蓝非原的高中同学,曾经同在校篮球队,用罗肖的话说,他们是一同燃烧过青春的,关系当然非同一般的铁。 罗肖曾经是s市里小有名气的鉴宝师,主要从事各种古董珍玩及其珠宝的真伪鉴定品级。只可惜,天妒英才,五年前,他在登山的时候,出了事故,跌落山崖,当场身亡。从那以后,整个s市的年轻一辈里,再没出过像他一般有才华的鉴宝师。 提到罗肖,两个人都有些伤感。 7.忠实粉丝 “好了,好了,哥哥、妹妹的,被你们酸死了。”龙懿实在看不下去,一边嚷嚷着,一边丢给罗施一个化妆包,”补补妆,外面好多记者,不要这个丑样子被拍到。我们上头条也要上得美美的。” 蓝非原朝罗施点点头,“龙懿说的没错,你是无辜的,姿态自然要高一些。” 活宝龙懿捧着脸大叫,“哎呀,蓝哥认同我的话了唉。” “蓝哥什么时候不认同你的话了?”罗施糗她。 龙懿眼睛直往蓝非原身上瞥,“经常不认同,他老说我,说话太咋呼,不稳重,整个人的状态像只澳洲龙虾,戳一下,钳子就乱飞乱舞的。” “是哦,确实很像。不过龙虾也有龙虾的好处,营养好吃,还很可爱。”罗施笑了起来,“是吧?蓝哥。” 蓝非原轻笑,不肯定也不否定。 其实,蓝非原一直是龙懿的爱慕对象,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只可惜蓝非原的视线永远在罗施身上,龙懿这人别看大大咧咧的,却特别有自知之明,她知道,站在罗施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个陪衬,陪衬就要有陪衬的自觉,别指望男主角能爱上你。所以,她对蓝非原的情感一直很克制,但偶尔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兴奋半天。 在打趣龙懿的过程中,罗施已经给自己补了个淡妆,做好了战斗准备,跟在两人身后出了滞留室。 滞留室外是警局的走廊,一旁便是楼梯,楼梯往上是警局的宿舍,是给加夜班的警员留宿用的,里面设施还算完善,卫浴设备一应俱全,还有个小厨房,偶尔还能开个小灶。 唐御臣在宿舍里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想躺下来眯一会,可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罗施的影子。说真的,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那么强烈的占有欲,那种心动的感觉,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尤其是他这种对感情这方面特别死心眼的人。 小时候他养过一条叫做凤凤的狗,后来凤凤死了,他就再没养过狗。因为在他心里,凤凤是狗,狗就是凤凤,再没有其他了。 放到感情上也是一样的,他喜欢的女孩是罗施,罗施是他喜欢的女孩,再没有其他了。 这种不知道算不算是心理疾病,他自己反正是挺苦恼的。 躺了一会,他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起来做点事情。 于是,他就走出宿舍,一下楼梯就看到,罗施正在一男一女的陪同下往外走,他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愣了一会神,就进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警员办公区的最里面,一个独立的房间,他刚踏进警员办公区就听几个警员在那里抱怨。 “门外都被记者堵死了,路都不好走,还有几个孙司南的粉丝,围在那里,扬言要弄死罗施为孙司南报仇,被我和五哥哄走了。” 被叫做五哥的是个中年人,黝黑高壮,是个老刑警了,他闻言放下水杯,接过话来,“我走访了孙司南的一些同行、亲友,这个孙司南名声可不好听,号称娱乐圈‘千人斩’跟他有过关系的女星、嫩模小助理什么的,拿卡车拉都装不下,这种人怎么也会有粉丝?” 8.太危险了 “杀人魔还有人崇拜呢,这年头,没谱的事多着呢。” 唐御臣听到这里,眉头一皱,转身去追罗施。 死忠粉行为一般都很极端,他突然很怕罗施出什么事。 罗施刚下楼梯,猛地被人从后面攥住了手腕,脚步不稳,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被唐御臣一把扶住。 “还有事吗?学……嗯,唐队长。”罗施奇怪地抬头看他,也不太敢再叫学长,因为怕又被他无视掉,以为自己是在故意跟他攀关系。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他手心的温度灼得她脸颊微微发红。 龙懿先一步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身看到罗施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拽住,立刻就火了,扯着嗓子喊:“你干什么的?快放开,动手动脚的。” “先等一下。”唐御臣放开罗施,亮出自己的警证,脸上没什么表情,“门外人太多,还有一些孙司南的死忠粉闹事,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已经下了楼梯的蓝非原也折了回来,他认得唐御臣,他是律师,偶尔也会接一些凶杀案家属的委托,有几次的案件就是唐御臣经手的,照过几次面。 “唐队有什么好办法?” 说真的,蓝非原非常不喜欢唐御臣看罗施的眼神,深沉中透着欲wang,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但是现在关乎到罗施的安全,他又不得不理智一点,一切以保证罗施的安全最最大考量。 “你换上她的衣服,跟蓝律师先走,引开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力,我带她从后门走。”干了多年刑警,唐御臣说话一向言简意赅,且不容置疑。说完指了指楼梯一侧,“那里有洗手间,去换衣服。” 龙懿有些迟疑,转头看蓝非原。罗施却有些愣了,搞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那么主动相认,都被他无视了,现在却又来帮她。 “听唐队的。龙懿你穿上小施的衣服,反正你们身材差不多,再把头发披下来,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蓝非原朝龙懿点了点头,扬起唇角儒雅一笑,朝唐御臣伸出一只手,“谢谢唐队肯帮我们小施的忙。” “她现在是嫌犯,保护她是我的职责。”唐御臣面无表情,一副冷酷的模样,转身上楼拿车钥匙去了。 4.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穿着罗施的衣服,戴着大墨镜,披头散发的龙懿跟在蓝非原身后,刚走出警局的门,就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经纪公司的车就在警局门外的停车场上停着,距离也不过一百多米,他们却走了足足十几分钟。 这段时间里唐御臣早已带着罗施风一样飞驰在马路上了。 罗施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看被远远甩在身后的警局和人潮,心怀感激地对唐御臣说:“真是谢谢你了,唐队,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 “当明星的,不是早就应该习惯这种场面了吗?怎么,你还会怕?”唐御臣戴着墨镜,样子冷冷的,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真实意图,是讽刺呢,还是只是随便聊聊。 9.你讨厌我吗 “也是会怕的,有些记者的提问确实很伤人。”罗施苦笑。“并不是说,被针刺到习惯,就感觉不到疼的。” 唐御臣回头看她,眼神藏在大墨镜下,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声音轻了些。 “抱歉。”他说。 “什么?”罗施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道歉,有些意外。 “没想到当明星也挺不容易的。”唐御臣看着前面,没再说话。 他不再说话,罗施又没有跟人诉苦的习惯,有事都会憋在心里,越是难过的时候,越是沉默。她看着窗外,也没说话。 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过相处愉快的时候,八年前是,现在也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还记得有一次,她跟班上几个同学去玩,在游乐场碰到了警校的几个学长,其中就有唐御臣,一伙年轻人干脆搭伙一起玩。 在排队等着坐摩天轮时,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艺校里崇拜唐御臣的人不少,班上女生抢着跟唐御臣说话,唐御臣也算给面子,偶尔还会开开玩笑什么的。她也好想跟他说话,就故意凑过去找话题,可是只要她一插话,唐御臣就立刻臭脸,转开视线。 她郁闷得要死,排队的半个多小时里,都没再说一句话。甚至开始怀疑,唐御臣是不是特别讨厌她。 摩天轮的一个厢限乘四个成人,大家抢着往里进,罗施心情郁闷没力气抢,落到了最后面,只好和同样落单的唐御臣单独一个厢。 摩天轮慢慢上升,景色越来越好,远处山和植物园慢慢出现在视线里,罗施看得忘乎所以,也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等到,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游乐场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花就在他们身边炸开,她兴奋地大叫,不受控制抓住唐御臣的肩膀使劲晃,“学长,快看,太美了。学长,帮我拍照吧。” 唐御臣却一直冷着脸,就算接了她的相机,给她拍了照,也一直是冷着脸的,弄得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他说话。 从摩天轮上下来之后,大家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那场惊喜的烟花表演,可是唐御臣却径直走了。 罗施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在心里苦笑,唐学长,好像是真得不太喜欢她呢。 “回家?还是公司?”开车中的唐御臣问,将罗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先不回我家了,我家楼下肯定也有好多记者。去龙懿家吧。”她说着,报出了龙懿家的地址。然后疲惫地靠在了座椅上,叹了口气。 唐御臣回头看她,“怎么了?车速太快?”他说着,真得减慢了车速。 罗施却连连摆手,“不是车的问题,唐队,我没事……” “不用这么拘谨,还是叫学长吧。”唐御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可是语气却明显地柔和了下来,“我一开始就认出你来了,只不过在案发现场,如果相认,有可能会被强制回避。我对我的专业度有信心,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到这个案件,所以,还是保持陌生人的距离,省却些麻烦。” 10.学长也看偶像剧? 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罗施心里在想,却还是因为他的解释,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声音也跟着轻快不少,“学长,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想不认出来也难,总在电视上看到。”唐御臣说。 “学长,你也看我演的电视剧?”罗施小小地惊呼了起来,“我演得可都是偶像剧。” “家里人看的时候,偶尔会瞄到。”唐御臣嘴硬,脸却不自觉地红了。他确实是特意去看的,就是因为是偶像剧,他一个大男人坐在电视前看总觉得怪怪的,就下载在电脑里,半夜无人的时候看。 “唐学长的家里人会看偶像剧?”罗施又惊叫。 “嗯,我妈和两个妹妹都很喜欢。尤其那部《盛夏变奏曲》,你演的易欣很可爱。”他答完,又立刻加了一句,“她们总在议论,所以我也知道一些。 罗施荡漾了,想象着唐学长的妈妈和妹妹,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讨论她,总觉得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呢。 她握着拳头,低头偷笑,唐御臣似是无意地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一点都没变,无论电视上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私底下都还像个小女孩。” “这算夸奖吗?”罗施纠结地侧头问。 没想到,这一次唐御臣却异常爽快地点了点头,“算。娱乐圈太浮华,很容易迷失,你这样保持本心,很好。” “那些浮华都是虚的,不认清这一点很容易走错路。”罗施笑了起来。 唐御臣透过反光镜看到她的笑,她笑起来,脸蛋上两个浅浅的梨涡,分外迷人。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又有些晕忽忽的了。就像很久以前,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跟别人谈笑,那种仿佛荷尔蒙全部冲到了大脑上一样,移不开视线,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其他事。 不能这样,她现在是嫌疑人,而你也不是之前那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了。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为了让自己清醒点,还拨了拨头顶的冷气出风口的风向,对着自己的头猛吹。 罗施看到了,连忙抬手替他拨开,有些紧张地提醒道:“学长,冷气不能对着头吹,伤身体的。” 她手抬起时,手臂的内侧不经意擦过了他的肩膀,那种滑腻的触感,让他有短暂的僵硬,为了缓解自己的不自然,就使劲地咳嗽了两声。 罗施慌忙收回手,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不喜欢别人管他的闲事。 “我哥有一次也是因为太热了,这样吹冷气,结果中风进医院了。”罗施解释,但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貌似不太吉利,“我不是在咒你,就是对这种事比较……敏感。” “嗯。”唐御臣应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好不容易柔和下来的气氛又开始僵了。 雷克萨斯的越野车,性能一向良好,再加上唐御臣的驾驶技术够好,在这种平坦的公路上行驶,简直感觉不到一丝震动,罗施靠在车窗前想着事,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11.并非良人 罗施是被一阵浓厚的粥香唤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的面前放着一份餐点,皮蛋瘦肉粥还冒着热气,小笼包在小巧玲珑的笼屉里闪着晶莹的光。她这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没正经吃过东西,肚子早已开始“咕噜咕噜”乱叫了,忍不住使劲吞了下口水。 “吃吧,你睡觉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叫。”唐御臣此时已经摘了墨镜,眸子深沉地朝她看了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己也要吃,就顺道给你带了一份,并不是特意去给你买的。” 罗施糗得要死,低头默默喝粥,粥香味弥漫在口腔中里,那种温暖感偎贴着她的胃,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她在吃的时候,唐御臣就抱着胸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施一边吃一边斜眼偷看他。 唐御臣的长相一直很出色,但绝不是那种日韩系的花美男,而是一种帅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英挺,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加上身材又好,穿上警服,那叫一个英姿飒爽。现在的唐御臣,也许是因为工作关系,皮肤没有在学校时那么白了,是健康的小麦色,脸部线条也硬朗了不少,不过正因为此,反倒更有男人味。 罗施兀自看得开心,没想到这个时候唐御臣突然开口问:“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罗施愣了一下,才会意过来,“他”指的是孙司南,她为什么会跟孙司南在一起? “他似乎并不是良人。”他又加了一句,“不方便说,可以不用回答,这不是审讯。” “说起来挺可笑的。”罗施苦笑了一下,“因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他正经的追过我。” 唐御臣侧过头,那表情似乎不太相信。 “是真的。哦,那些大腹便便还有老婆的富商们当然不能算。同年纪的,他们大概觉得我这个样子肯定很难养吧,没钱没势的肯定看不上,有钱有势的贵公子太娇气没担当,我又不喜欢,就渐渐无人问津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孙司南名声确实不好,交往的两年里,我也确实恨透了他。可是他当初追我时确实很用心,我拍戏的时候,他每天都会订花送到我饭店,偶尔还会有惊喜,一开门看到他就站在我门口。我出去度假,无论在哪个国家,都能偶遇到他。最开心的一次是,他带我去游乐场里坐摩天轮,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游乐场放起了烟花,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我表白的,他说很爱我,一辈子都会爱我。我当时就哭了,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就算是这么好,没多久他也腻了,转头又去对别的女人好。” “真正的爱是不会挂在嘴边的。”唐御臣看着她,眼神深沉而专注,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见她已经吃完,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12.我不害怕 “吃完了就回去吧。好好休息,先不要工作,除非必要不要出门,不能离开本市,有需要还会请你配合调查。你想到什么跟案件有关的事,立刻联系我,不关大小,都有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已经恢复公事公办的姿态了,罗施也并不是不识趣的人,她拢拢头发,走下车,对着唐御臣真诚地说:“谢谢你,学长。要不是碰到学长,我一定会六神无主,因为是学长你在查我的案子,所以我相信真相很快就能大白,我一点都不害怕。” 面对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唐御臣只觉得心里一阵柔软,但是面上却依旧是酷酷的,轻咳了两声:“查案是我的工作,不管是谁的案子,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你快点上楼,别在下面多逗留。” 罗施再没说什么,跟他挥手说了再见就上楼去了。 唐御臣却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看着她走进电梯,电梯的数字在变,最后停在七楼,那是龙懿家所在的楼层,他这才放心地开车回了警局。 罗施龙懿家昏睡了整整一上午。醒来后,调成静音的手机里满满的都是语言留言,圈里关系还算好的姐妹,都在担忧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一通一通地听完,却一个都没回,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越想心里越烦,索性关了机。 这个时候,龙懿来敲门,扯着嗓子喊:“小螺蛳,睡醒了没,唐队已经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罗施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见到了唐御臣了。片刻愣神过后,她才慌张地整了整头发,汲上脱鞋,走出房间。 唐御臣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姿态倒是闲适的,但是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英气和一身帅气利落的装扮,依然跟龙懿家里花花绿绿的装饰格格不入。他旁边还有几个人,一个她见过,是唐御臣队里的小李,另外两个女警,穿着警服,提着医药箱,从来没见过。 “醒了?”他抬头看她,“有些事,希望你配合一下。” 罗施愣愣地点头,“哦,好。” 唐御臣朝两个制服女警点了点头,两女警立刻过来,一个轻声说:“罗小姐,现在我们要给你抽血,做血液检查,请你配合。” 另一个已经准备好针管,消毒棉,罗施机械地抬起手臂,女警手脚麻利的抽了血液,将血液放进特殊器皿中,然后向唐御臣告辞离开了。 “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抽血?”罗施奇怪。 龙懿也大呼小叫:“就是就是,说清楚。” “程序。”唐御臣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和语气,并没有解释什么,就转移了话题 “法医确认,孙司南的死因是急性过敏引起的窒息。但是过敏源测试结果要几天后才能出来,你知不知道他对什么东西过敏?” 13.真正的死亡因 “花生。”罗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孙司南对花生过敏,一丁点含花生的食物都不能碰,不过这不是什么秘密,跟他有接触的人都知道。” 龙懿连连点头,“没错,大家都知道,所以每次跟他一起吃饭都很困难,因为他只吃固定几个相熟的厨师做的食物,粉丝和别人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吃,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螺蛳为他烤过饼干,他也只是装装样子说‘好喜欢’,一块都不会吃下去。怕死的很。” “这么小心的人,肯定不会自己去吃花生,所以是有人故意让他吃下花生,而且还不让他呼救。”小李总结。 唐御臣点了点,思索一会,又抬头问罗施:“你有没有跟剧组的人结仇,或者说,你们同剧组中,有没有人跟孙司南有仇?” “为什么这么问?”罗施有些意外。 龙懿接过话来,“我们小螺蛳在剧组里人缘很好的,大家都喜欢她,怎么会跟人结仇?至于孙司南那个贱人,就不好说了。唐队,你们别光盯着小螺蛳啊,那个跟孙司南拥吻的辣妹找到了没?很可能是她杀的呢?还有那些跟孙司南勾勾搭搭的女人们,都有嫌疑。” 唐御臣声音很冷静。 “根据ktv工作人员描述,和监控拍出的画面为参考,已经找到你说的那个辣妹了,案发时,她在唱歌,跟她同去的同事都能证明。” “孙司南死因是急性过敏,实用过花生立刻就会发病,半个小时内毙命。而我们查过监控录像,孙司南是在剧组人都走光之后,独自一人进ru你们那个包厢,之后再没出来,那个时候里面只剩下罗施一个人。” “也就是说,孙司南是进ru包厢后吃的花生或者含花生的食物。那期间没人进过包厢,他发病的时候,整个包厢里只有他和罗施两个人。ktv的经理交代说,是孙司南塞了小费给他,特意嘱咐,他要在里面呆到天亮,不要让人去打扰他。” “而且,我们查过孙司南的手机,最后一条短信,是罗小姐的手机发出的,写的是:来我包厢,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小李从公事包里,抽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纸,上面是孙司南的短信记录,最后一条确实是她的号码发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剧组里的人离开的时间。 听完唐御臣和小李的话,罗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一来,铁板钉钉了,她就是凶手。可是她真的没杀人啊。 罗施的手在发抖,说话声音都有些怪了,“我没给他发短信,我没发。” 小李起身,“请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们,我们会检查。” 罗施去拿手机,龙懿在嚷:“不可能是小螺蛳,她巴不得甩掉贱男重新开始,而且她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片约不断,干嘛为了一个贱男毁了前途?” *************************************** 今天双更,第二更在三点,收藏加评论鼓励一下大绿吧。- 14.嫌疑排除 罗施把手机交给小李,小李拿纸巾包着罗施的手机,翻看了一下,果然,短信被删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龙懿恨铁不成钢地捶了罗施两下,“你也是,酒量不行,还装什么大头,醉成那个样子,连被人陷害都不知道。” “不是她醉成那个样子,而是有人让她醉成那个样子。”唐御臣看罗施浑身发抖的样子,十分的不忍心,可是没办法,他不能安慰她,他必须保持理智,无论是感情和思想都不能有半分偏颇,这是他的职责,“法证的报告显示,她喝的那瓶酒里含有艾司唑仑成分,一种安眠药。” “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安眠药?”罗施惊呆了,“谁会给我下药?而且现场那么多酒,他怎么知道我要喝哪瓶酒?连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喝的什么酒了。” “就因为你并没有特别爱喝的酒,也没有讨厌的酒,所以,别人拿什么给你,你就喝什么,加上你当时心情不好,平时也不是个特别谨慎的人,所以对周遭环境都不上心,所以才是最好掌控,也是最好嫁祸的。” 唐御臣这一番话里,满满都是担心和责备。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不记得,身边坐的是谁,谁把酒递给你的吗?” 罗施自知理亏,只能听话地抱着脑袋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回忆。 “我记得我左边是若媛,右边的薛导,薛导的旁边是大赵,我喝的伏特加是本来就摆在我面前的,没谁递给我,啊啊,真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小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到阳台上接了电话,回来后,对唐御臣说:“头,结果出来了,罗小姐体内确实含有安眠药成分,安眠药成分在体内存留了至少十个小时,剂量足以让人失去意识,说明案发的时候,她确实在晕睡中。” 唐御臣点了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笑容,“你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原来抽血是为了检查她有没有服用过安眠药。 罗施恍然大悟。 心惊胆战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放下心来,这一放松,她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将头埋在腿上,哭了出来。 龙懿也高兴地又叫又跳,安慰了罗施一会,又突然跳起来,欣喜说:“我去给蓝哥打电话,让他不要担心。另外,还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大光明告诉全世界,我们小螺蛳是清白的。” “先不要声张,不要打草惊蛇。”唐御臣叫做龙懿,眼神太锐利,表情看起来既冷又狠,“我要用最短的时间破了这个案子,让那个凶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的样子估计太吓人了,龙懿都被吓愣了,连了点了几下头,才弱弱地问:“内个,唐队,我能给蓝哥打电话吗?你放心,他不是大嘴巴的人,不会说出去的,就只是告诉他一下,让他别担心。” 唐御臣点头,龙懿这才如蒙大赦,抱着手机闪去房间了。 15.赌赢了 客厅里就剩三个人,罗施在哭,唐御臣的样子又有点吓人,小李渐渐坐立不安,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最后实在受不了眼前这诡异的气氛,就跟唐御臣请示:“头儿,我先把罗小姐的手机带回局里,让技术张修复资料,看能不能找回那条删掉的短信。” 唐御臣点头,小李一溜烟地跑了。 这一次,客厅里就只剩下唐御臣和罗施两个人了。 罗施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唐御臣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哭完了吗?哭完了,跟我出去一下,去会会昨天在ktv的其他人。” “嗯,我没事了。”罗施接过纸巾,抹了抹眼泪,努力吸了吸鼻子,拍拍脸颊,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颓废,“只要能查清案子,我什么事情都愿意配合。”她站了起来,“我也想知道,大家平日看起来都那么的相亲相爱,是谁这么狠心,设了这样的圈套,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唐御臣看着她,目光深沉,表情却慢慢缓和了,看了她许久,才点一点头,“好。” 其实,一开始他就相信她不会是凶手,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相信,他不确定这几年的演艺圈生涯,有没有把他的小螺蛳变成另外的人。他毫无根据,毫无证据,一直都在赌。 在等待血液检测的短短一段时间,他表面看起来理智而正常,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紧张,他很怕自己赌输了。 幸好他赢了。 小螺蛳还是原本的小螺蛳,美丽、细腻、坚强,永远带着小女孩一样的纯真。 他的小螺蛳一直都在。 2. 罗施简单梳洗了一下,只用了十分钟就重新出现在唐御臣面前。 唐御臣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她换了龙懿的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扣了个棒球帽,头发塞进帽子里,背了个双肩包,看上去就像个清纯的大学生。 这样看起来才真是跟上学时一模一样,好像这八年时光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你穿这样?”他不确定地问,又指指她的脸,“不化妆?” “我不工作的时候都不化妆,而且我是去查案的,这样穿比较方便。”她似乎已经脱离了被当成嫌疑人的阴影,说起查案时,还有些隐隐的兴奋,“学长,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会拖你后腿。” 唐御臣微微笑了起来,拎着车钥匙站起来,朝她招手,“走吧。” 罗施一步不离地跟上,刚走出门,就听龙懿在后面喊:“螺蛳,你还真去啊,查案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危险。你回来。不回来我打电话给蓝哥了啊。” 罗施就像个一心要离家出走,见识外面花花世界的孩子,不管家里人怎么嚷嚷,心一横,关门就跑了。 前方,电梯已经来了,唐御臣正在等她,她紧跑了两步,走进电梯,跟他并排站着。电梯开始下降。 16.致命一吻 她穿的平跟鞋,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距,加上戴着棒球帽,让她想看他的时候,就只能微仰着头,这样微仰的动作有点大,偷看了几次后,很容易被抓包了。在几次与他的目光正对上之后,她就彻底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了。好尴尬。 “龙懿,对你挺关心的。”没想到,唐御臣突然开口,打破了尴尬。 “她是我经济人嘛,又是好朋友,不对我好点,我怎么给她赚钱?”罗施回答的口气有点半开玩笑,“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忠诚很容易翻船的。而且她喜欢蓝哥,蓝哥又特别听我的,所以她要想成为蓝嫂子,就更得对我好点。” “蓝非原?”唐御臣似乎很喜欢将蓝非原和龙懿凑到一块的感觉,他点点头,点评道:“两个人很配。” “我也这么觉得。”罗施笑了。 这时耳边传来“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入口,唐御臣率先往车库里走,罗施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 “学长,昨天去ktv的人有十几个,我们先去找谁?”她追上车,坐进那辆熟悉的雷克萨斯越野车的副驾驶。 唐御臣边发动车子边丢了个本子和笔过来,“这是当晚在ktv出现的,所有女性名单,和她们的人物关系,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为什么只是女性?当时男的也挺多的,导演制片,还有几个摄影大哥。”罗施接过本子,有些好奇地问。 “让一个绝对不会乱吃食物,非常重视自身安全的花生过敏者吃下花生,除非用强用手段,而死者身上并无外伤,也没有生前跟人搏斗的痕迹,那么就只有一个方法让他吃下花生而不自知。”唐御臣分析给螺蛳听,样子很耐心。 罗施觉得自己简直在看刑侦大片,而且是自己参与过的大片,不自觉地就认真了起来,像个好奇的小学生一样,提问:“什么方法?” “接吻。”说到这两个字,唐御臣的目光无意间瞄到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红润双唇,目光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 “接吻?”罗施确实很惊讶。 “对,接吻。死者口腔内很干净,有人为清洗过的痕迹,大概是凶手想要冲洗掉自己的唾液和可能残留下的口腔组织。”唐御臣说。 用接吻杀人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桥段,在唇上或牙齿中藏毒药,**缱倦间杀人于无形。但是这种方式在现实生活中是很难实现,因为杀人者很难控制自己会不会不小心也吞咽毒药而身亡。 但是如果是花生就完全没问题了,花生对于普通人就只是普通食物而已,而对于花生过敏的人来说则是致命的毒药。 “国外有过一则案例,一个花生过敏的少女与刚吃过花生酱的男朋友接吻,而接触到花生,送医后不治身亡。”唐御臣继续说,说着问罗施:“孙司南有同性恋倾向吗?” 17.不喜欢的事就说出来,何必委屈自己? “没有。”罗施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他只喜欢女人。” “所以,跟他接吻的就只能是位女性,而且是他愿意与之接吻,毫无戒心的女性。也就是跟他有过暧mei关系,或者他一直觊觎而未得逞的对象。”唐御臣说到这里,手指无意地敲着方向盘. “我想不明白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把他塞进茶几底下?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有,案发的时间段里,包厢里无人出入,洗手间唯一的一扇窗户外面是封死的,那么凶手是怎么进去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唐御臣想不明白,罗施当然更不明白,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跟尸体共度了几个小时,想想就脊背发凉,一阵后怕,脸色也开始发白,握着本子的手跟着抖了起来。 而且那个杀人的凶手就是自己认识的人,平时见面一边跟她亲密聊天,一边在勾搭着她的男友,甚至想着怎么陷害她。 人心为什么可以虚伪到这个地步?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阴暗是她没有见识到的? 她害怕和难过的样子其实并不明显,但是唐御臣还是发现了,他做了那么多年刑警,观察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发现是发现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手抬了又抬,最后放在她纤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害怕吗?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侦破这个案件,亲自侦破案件,就好比亲手消除了阴暗,未来再想起来就不会再这么害怕了。因为是你战胜的它,它并没有打垮你。” 这样有些硬朗,并不温柔的话,似乎比拥抱更有力,罗施咬着牙坚持着笑了一下,使劲点头,然后才低头仔细研究本子上面的人名和密密麻麻的字迹。 路过一个比较繁华的路口,十字路口有些拥堵,在等待的时间里,唐御臣拿出烟来抽一根叼在嘴上,但也只是叼着,并没有点燃,叼了一会就重新放回烟盒里。 “怎么不抽?”罗施发现后,奇怪地问,并且主动表示:“我不介意的。” “你好像对烟草有些敏感。”他说,“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出去玩,只有有人抽烟,你就咳的很厉害。”说完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有深埋的、不易察觉的心疼:“不喜欢的事情就要清楚地说出来,何必委屈自己?” 委屈吗? 罗施突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在演艺圈里混了这么长时间,都快不知道不委屈是什么感觉了。 罗施侧头看着唐御臣,他坚毅的侧脸映在一片光幕中显得很好看,她甚至能看到他新长出的青色胡渣,生机磅礴中透着温柔的性感。 而她最喜欢他的,还是那双墨黑的眸,深沉中始终带着一缕清澈。即便是做了多年刑警,经历过无数的阴暗,也始终不曾改变过。 她想到这里会心一笑,自己当初之所以会仰慕他,不正是因为他拥有的这份,自己所没有的坚毅心性吗? 18.谁在背后陷害她 刑警们通过走访得来的人物关系,其实还比较准确,唯一可以补充的,就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事,或者明星们之间互相传的八卦。 例如,虞姐刚做过微整形,拍戏没表情总是ng,时常被同剧组的柔雅调侃,气愤之下,偷偷将柔雅的牛奶换成过期的,结果害得柔雅拉肚子住院两天。 菲菲和微微这对双胞胎姐妹,表面上关系很好,但是因为性格喜好都太像,时常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而大吵互揭伤疤。 若媛刚刚怀孕,没有告诉剧组,结果跟林瞳拍一场打耳光的戏,林瞳下手太重,将她打翻在地上,差点害她流产。 而这些事件,基本都是罗施做中间人调停的,倒不是她多喜欢管闲事,而是整天乐呵呵的,一副不计较的模样,也不爱乱传八卦,大家都爱找她抱怨吐槽,她就顺其自然,这边劝劝那边劝劝,劝个几次,也就没事了。就这样一个和事佬,谁会不喜欢她? 至少表面上,大家提起罗施来,都是赞不绝口的。 至于谁会在背后陷害她,罗施觉得每个都似乎不太可能。 他们一连去了几个明星家里,可惜她们出席活动的出席活动,录影的录影,一个都没逮住。 只能打道回府。 第二天,罗施央求龙懿帮忙调查了所有人的行程,才重新出发。 他们第一个来到虞姐家。 她今天没有工作,全天都会在家。 虞姐叫做赵心虞,四十五岁,出道三十年,是个资深的老前辈。 她拍过很多代表作,曾经红极一时,二十年前嫁入豪门,风光无限。只可惜好景不长,老公家里出了财政问题,烂摊子维持几年后,她老公不堪重负病逝,除了一套别墅,什么都没留下。她为了养两个小孩,不得已才顶着风言风语复出,但是到底是今时不比往日,明明是资深的前辈,还时常被后辈冷嘲热讽。 在车上,罗施就简单跟唐御臣说了虞姐的情况,大致跟八卦周刊写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虞姐非常爱她的一对儿女,有一次带草莓去片场,哦,忘记说了,草莓是她女儿的乳名,我们觉得可爱,也跟着这么叫。草莓对拍戏很感兴趣,虞姐就四处铺路让小草莓也开拍戏,从小角色开始,现在小草莓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少女明星了呢。”罗施说着指了指面前的那栋古香古色的中式别墅,“龙懿替我查了虞姐的行程,她今天休息,应该在家,不过每天六点到八点小草莓都要上表演课,虞姐会全程陪伴,我们要快点了。” 唐御臣听完罗施的话,略一沉思,俯下身在罗施耳边耳语了几句。 罗施听完,眼睛都亮了,信誓旦旦,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学长,演戏是我的专业,这场戏保证演好。” 唐御臣点头,唇角上扬,勾出一抹笑容。 19.我演的怎么样? 这抹笑仿佛染上了车窗外的阳光,暖暖的,抚慰着罗施的心,她一瞬间就如同受到了鼓舞,斗志满满。 以前演著名导演的戏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好的状态。 以后她要是在片场找不到状态,就把唐御臣抓到片场对她笑,他笑一笑,她就如同打了鸡血,保证比什么都管用。 这么想着,罗施已经下了车,按响了虞姐家的门铃,前一分钟还回头笑着对唐御臣比手势让他放心,后一分钟门打开,她就已经换上了悲戚的表情,抓着虞姐的手,就哭了起来。入戏速度之快,让跟在后面的唐御臣都不得不佩服。 “虞姐。”罗施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加上没化妆,脸色又白,看起来很是凄惨,“虞姐,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就真要坐牢了。” 虞姐看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扶住,“小施,你还在保释期间,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接着她看到了跟在罗施身后的唐御臣,忍不住问:“他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唐御臣的目光冷冷地对上虞姐的目光,虞姐很快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罗施边擦眼泪,边抽抽搭搭:“警察,我是嫌疑人,保释期间到哪里都有警察跟着。你别管他,他爱跟就让他跟着好了。虞姐,我真的没杀孙司南,求你去警局帮我作证,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还怎么杀人?” 虞姐眼神闪烁,目光不时往唐御臣身上瞄,但是却躲闪着罗施的视线,结巴道:“小施,不是我不帮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丢在洗手间里的,那天我也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骗人,虞姐,你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怎么可能喝醉。虞姐,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我才二十六岁,还有大好青春,虞姐……”罗施越演越起劲,使劲抓着虞姐的手不放,眼泪一滴一滴滴到了虞姐的手腕上。 虞姐似乎被那些眼泪烫到了一样,一把甩开罗施的手,使劲把她往外面推,“什么都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走,我是不会去警局的,被记者拍到不知道会怎么写,我还要养两个孩子,你不要害我。” “虞姐,虞姐。”罗施还在哀求,门已经“砰”一声关上了。 这个时候门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少女似乎很害怕:“妈,小施姐真的会坐牢吗?” “不关我们的事。”虞姐大吼,声音有些尖锐,全没了平日里和蔼的样子:“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演戏演全套,唐御臣走过来,冷着脸,对还在啜泣的罗施说:“走吧,罗小姐。” 罗施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唐御臣离开了。 一钻进车里,罗施就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兴奋地问唐御臣:“学长,我演的怎么样?” 20.求表扬 她那副样子,俨然就是求表扬的宠物,睫毛湿漉漉的,一闪一闪,他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赞扬了一句:“不错,哭成那个样子,我都被你吓一跳。” “那是,我是专业的,眼泪说来就来。”罗施笑眯眯地在副驾驶坐好,“不过,我觉得虞姐的反应挺正常的,演艺圈的人都怕惹上麻烦事,尤其是虞姐这种复出的老艺人,复出的路本来就难走,再惹上官司,以后更难接戏了。” “她对你这么冷漠,你不伤心?”唐御臣有些奇怪,说真的,他自己在旁边看着都替她心寒。 “说不伤心是假的,平时,大家关系那么好,出了事就撇得干干净净。但我还没那么天真,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这样,尤其是演艺圈,大家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友好而已,没有几个是掏心掏肺的。”罗施笑笑,表情虽然有些落寞,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侧头问:“倒是学长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不然我这场戏就白演了。” 唐御臣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心疼她还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深沉,眉头紧锁着,“算是吧,现在还不好说。去见下一个。” 4. 柔雅正在郊外拍一场戏,剧组管得很严,唐御臣进不去,罗施就戴上墨镜,压低棒球帽,伪装成送餐的,顺利进ru剧场,转了几个弯,才摸进了柔雅的单独化妆间。 柔雅人如其名,长的柔美气质高雅,不但是出色的演员,还是著名的主持人,她工作很多,一直都是来去匆匆,罗施跟她接触不算多,对她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 化妆间里只有柔雅一个人,罗施进去之后,摘下帽子和眼镜,柔雅看到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罗施在化妆间里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被送了出来,原路返回车上。 唐御臣看她皱眉的纠结样子,问:“她都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罗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懊恼的直拍大腿,“她什么都没说,那我不是白去一趟了,我怎么这么笨呢。” 接下来,罗施像唐御臣描述了整段对话。 罗施见了柔雅,跟见虞姐一样,先来一出苦情戏,求她出面做证,证明她当晚已经喝醉了,不可能杀人。 一来试试柔雅的反应,二来也想知道,她对当晚的事情知道多少。 她还没哭完,台词也还没念完就被柔雅十分坚决地制止了。 “罗施,你别哭,在我这里哭也没用,我可以给你作证,但是你也要跟我实话实说。”柔雅双手环胸,表情很平静,甚至看不出一点的异常。“你想不想孙司南死?” “我都跟他分手了,有什么想不想让他死的?”罗施继续哭,“可他真不是我杀的,一定是其他女人。” 21.最毒妇人心 “女人?警察跟你说的,杀他的一定是女人?”柔雅秀眉一皱,眼神犀利地看罗施。 “没……没有啊。你想啊,孙司南那么花心,恨他的人一般都是女人。”罗施一慌差点说漏嘴了。 “是啊,孙司南也算是个极品了,放着身边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珍惜,还整天勾三搭四的。”柔雅说着看了罗施一眼,眼神倒变得恶毒了起来,“这种*的人,活该被毒死。” “毒死?柔雅,你怎么会觉得他是被毒死的?”罗施奇怪。 柔雅嫣然一笑:“最毒妇人心嘛,他死在女人手里,不就是被女人心给毒死的吗?” 罗施点头,还在想该说什么,柔雅就已经下逐客令了,“罗施,你快点走吧,就算我愿意给你作证,证明当时你已经喝醉了也没用,你是那么优秀的演员,喝醉很可能只是演戏,警察不会采用我的证言的。你走吧,我不告诉别人你来找过我。” 然后就将罗施推出门外。 唐御臣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朝罗施微微一笑,“不算白去。” “学长,你是知道什么了吗?”罗施眼睛一亮。 唐御臣却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好说,一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他们接着找了,菲菲和微微,两个刚出道的女孩倒很好说话,当即表示要去作证,但被经纪人喝止了,只能愧疚地跟罗施道歉,罗施也不好为难她们,只能走了。 唐御臣对两个双胞胎倒似乎十分感兴趣,“她们长得可真像,不像我的两个妹妹,虽然是双胞胎,但是一点都不像。” 罗施还是第一次听说,唐御臣的两个妹妹原来是双胞胎,十分起劲地跟他聊了起来,“我听说,同卵双胞胎就会很像,异卵双胞胎就不太像,菲菲和微微估计就是同卵双生,你的两个妹妹是异卵双生。” “嗯。”唐御臣点了点头,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远处的菲菲和微微身上,两个长相身材都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同款不同颜色的衣服摆出各种姿势,远远看过去像两个洋娃娃,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但他也只是看了一会,然后发动车子调头离开了。 跟若媛见面的情况,有些囧,因为若媛一个劲的替罗施不值,竟比罗施哭得还厉害,最后,这场会面以两个人抱头痛哭而告终。 罗施哭得头晕眼花,见到林瞳时,彻底哭不出来了。 林瞳是个打女,个性爽朗,说话一向都很冲,她听完罗施的来意之后,冷笑一声,瞥了唐御臣一眼,“现在的警察都这么没用了吗?竟然让嫌疑人自己出来找证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应该是警察找证据给嫌疑人定罪吗?有证据就抓人,没证据就放人。我们交的税还真是养了一群废物。”说完推开罗施就走了。 22.心跳 罗施有些尴尬,唐御臣却笑了,边走回车上,边说:“她说的没错,要是警察需要嫌疑人自己证明清白,那真是一群废物。” 罗施跟上车,困惑地唉声叹气,“学长,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那天在ktv里出现的所有女演员都见过了,我们还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呢。” “谁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的?我发现了不少。”唐御臣发动起车子。 “真的假的?我怎么什么都没发现?”罗施有些懊恼。 “这就是刑警和演员的区别。”唐御臣看她,勾出一抹浅笑,眸色深沉而神秘,“你们演员负责演戏,而我们刑警负责看戏,想破案,就必须看透整场戏。现在,我就在认真地看戏。” “学长,你到底看出什么了?”罗施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我卖力演出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唐御臣看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也就不再卖关子,慢慢分析给她听,“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虞姐、柔雅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 “首先,虞姐,眼神闪烁,言语含糊,明显心中有愧。还有,她说过一句话,你有没有印象?” 唐御臣边回忆,边叙述,语调平静,仿佛那些记忆已经被他刻成录像带,放在大脑里,随时调取,“她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丢在洗手间里的。案件细节并未公布过,她怎么知道你是被丢在洗手间里的? 普通人形容别人去洗手间,不会用丢这个字眼,她会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你被下了药,昏迷不醒,被人故意丢进去的。” “其次,柔雅。她说,孙司南这种人,活该被毒死。虽然后来她巧妙地解释了这句话,可是警方同样没公布过孙司南死因,她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毒死? 而不是中刀、勒死,这些最普通常见的死亡方式?而花生对于花生过敏者来说,也是一种致命的毒。 不过,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面对着一群女演员,下判断必须更加谨慎一些。她们太擅长伪装了。” 唐御臣此时的表情像个猎人,正看着猎物逃跑的方向,谨慎中带着自信和志在必得的桀骜,整个人散发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惑。 罗施愣愣地盯着他,不受控制地砰然心跳。 不知不觉,天都黑了,罗施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乱叫,那怪异的声音在没开广播的车里回荡,显得十分大声,她抱着肚子,尴尬地笑:“不好意思啊,学长,我一饿肚子就叫。” 唐御臣侧头看她一眼,方向盘一打,拐上了另外一条路。 “学长,错了,龙懿家不是这条路。”罗施惊叫。 “先带你去吃饭。”唐御臣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眉头轻轻拧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应该早点带你去吃饭的,是我的疏忽。” 23.好贵的 他这么一说,罗施更加不好意思了。本来嘛,两个人一起出门,中途她还买过面包垫肚子,而唐御臣从头到尾连口水都没喝过,也没喊过饿,自己这个样子未免太娇气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能跟他一起吃晚饭,这似乎也不错。 这么想起,心情就好了起来。 雷克萨斯越野车在公路上飞驰,很快停在丰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罗施看他停车,将信将疑地问:“学长,这里很贵的。还是去外面随便吃点吧。” 在她的印象中,他的家境确实不错,但是刑警的工资貌似不高,来这种地方消费似乎勉强了一点,她也并不是个挑嘴的人,更不想给她留下拜金的印象。 唐御臣停好车子,绕过来给她打开车门,勾唇笑了笑:“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跟着他后面,进了电梯,这栋大厦里有不少高档餐厅,世界各地,各种菜系,包罗万象。 “法国菜怎么样?”唐御臣征求她的意见,“或者你有什么特别的喜好?这里还挺齐全的。” “泰国菜吧。”罗施回答,其实她还在替他心疼钱包,相对法国菜来说,泰国菜算实惠的。 这栋大厦可是本市出了名的奢华地带,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不到重大节日都舍不得来这里的法国餐厅吃饭。 唐御臣当然是看不出她的这份心思,点头默许,抬手按了18楼的按钮。 这里最有名的一家泰国餐厅在八楼。 到了餐厅门口,服务生看到唐御臣,远远就过来打招呼,“您好,唐先生,还是老位置吗?” 唐御臣点头,服务生将两人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罗施点了一份芒果糯米饭,一份明虾汤,唐御臣点的是泰式炒面,又点了咖喱蟹和全色什锦,罗施连连摆手,说够了,他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吩咐他们快一些。 这个位置旁边靠窗,旁边有绿植和摆件的巧妙半隔断,环境清幽,不受打扰,从窗户看下去,整个城市都在脚下,灯火阑珊,音乐轻妙,非常浪漫。 虽然认识的时间够久,但是两个人单独在这样的地方用餐,还是头一次,罗施看着窗外,开心的对唐御臣笑:“怪不得靠窗的位置那么难定,原来风景这么好。我还一次都没坐过窗口,龙懿每次定窗边都定不到,店里说,这几个位置是vip会员专享的。学长,你莫非是这里的vip?” “算是吧。”唐御臣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看罗施兴奋的样子,心神有点荡漾,“我妈喜欢吃这里的咖喱蟹。” “那真是托你的福了。”罗施嘻嘻笑,然后抓着包站了起来,“难得坐到这么好的位置,我去整理整理头发化个妆,不能灰头土脸的,否则太对不起眼前的美景了。” 说完就拎着包,去洗手间了。 24.物以类聚 唐御臣没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唇角轻轻扬了起来,直到看不到她,才收回视线,准备趁这个空挡,好好整理下案情。 罗施摘了帽子,打散头发,弄了个自然一些的发型,化了淡妆,本来心情挺好的,可是没想到一出洗手间的门就撞上了倒霉事。 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人突然堵住了她的路。 “罗施,还真是你。”那男人笑得很轻佻,说着手就上来,要勾罗施的肩膀,“不是被抓进去了吗?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啧啧,长得漂亮就是好,杀了人都不用坐牢。怎么,现在孙司南死了,以后跟我混了怎么样?” 这个男人罗施认得,他叫谈亮,是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作曲家,时常跟孙司南混在一起。 看到这种人,罗施只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好心情瞬间折了一半,她没理他,躲过他不规矩的手,绕到另一边走。 没想到那个男人却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这一次更是过分地手直接搂上了她的肩。 “装什么清高?司南可没少跟我们提你,说跟你那个的时候,多……销hun……听得我心里直痒痒。”男人猥琐地一笑,身子直往罗施身上凑,“你们小明星的心思我懂,钱我有,你要是跟了我,我立刻写首好曲子给你唱,保证你能再红上一把。” 不愧是孙司南的朋友,真是物以类聚,这个家伙甚至比孙司南更恶心,孙司南虽然人渣,但还不至于在餐厅里对女明星动手动脚。 罗施打掉他的手,跟他保持距离,冷脸道:“谈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看在司南的面子上关照你,就你现在的名声,以后小心白送都没人要。”谈亮说着从洗手间旁边报架上抽出来几份报纸,丢到罗施面前,“看看上面怎么写的?你已经彻底臭了,还跟我谈尊重。” 罗施并未捡起报纸,但是报纸上面硕大的字已经映入了眼帘。 **名导演惨死ktv,女友成头号嫌疑人。 罗施演绎事业大盘点。 …… 然后就是一条一条罗列出她两年演出的角色,含沙射影地说她得到角色都是靠孙司南,痛批她是花瓶,有脸蛋没演技之类之类的。 出事之后,她知道那些八卦报纸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一定会写的很难听,所以她不开电脑,不看杂志不看报纸,就是不想看到这些东西,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她想,不理会,过段时间自然就淡了。 反正娱乐圈原本就是这样,天大的新闻也抵不过时间,时间一长就如风中的沙,吹吹就散了。 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心里素质,能够平静地等着这一切过去,可是猛地看到这些标题,这些毫无根据的恶毒揣测,她的脸还是瞬间惨白成一片,再维持不了表面的淡然。 25.别动她 谈亮看她这副样子,很是得意,又凑过来,搂她的肩膀,“说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你现在的名声,就是找人包,也找不到,不如跟了我,世界上有几个人像我这么怜香惜玉的……”说着伸手去摸罗施的脸,“呦呦,这皮肤真嫩,怪不得司南说,每次那个啥的时候,他都爱不释手的。” 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她使劲推开,只听”啪”一声脆响,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别碰我。”罗施苍白着一张脸,眼神中满是厌恶。 “臭女人,敢打我。”谈亮被打红了眼,咬牙启齿地挥着拳头就要打罗施,但是拳头还没落到罗施身上,就被人一把钳住了手腕。 “别碰她。” 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罗施回头看到唐御臣正捏着谈亮的手腕,似乎并没用太多的力气,但是谈亮已经疼得快到跪地求饶了。 “别碰她。”他又重复了一遍,表情阴冷,目光恨戾,看起来有些吓人,“否则你会后悔的。” “你是哪根葱……啊……疼疼疼……快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谈亮疼得龇牙咧嘴,还在叫嚣。 唐御臣冷笑,“真巧,我就是警察。” “你……警察了不起?警察就能随便打人?”谈亮的手腕从背后被扭成一个古怪的姿势,整个人动弹不得,却还在嚷:“你放开我,否则我去投诉你,我认识你们领导,分分钟扒了你的制服。” 罗施听到这里,有些害怕了,她不怕别人怎么对她,但是如果因为她害的唐御臣丢了工作,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学长,别跟这种人计较,放了他吧,我们去吃饭。”她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但是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安慰唐御臣,“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学长,你千万别为了我丢了工作。” 唐御臣看着罗施苍白的脸,眼神温柔了下来,但是表情还是冷冷的,丢开谈亮,鄙夷道:“滚。” 谈亮活动着被扭疼的胳膊和手腕,指着唐御臣和罗施嚷:“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脸色灰白、鼻尖发肿、呼吸短促,心脏病的早期征兆,有这个撂狠话的功夫,我劝你快点去看病。”唐御臣冷眼看着谈亮。 “你敢咒我,王八蛋。”谈亮气的脸都青了,却不敢上前,明显是怕了唐御臣。 这个时候跟谈亮一起来吃饭的朋友闻声赶了过来,那个长得瘦小看起来却十分精明的男人,看到唐御臣脸色一变,然后立刻冲过去捂住了谈亮的嘴巴,满脸讨好地笑着,向唐御臣打招呼:“唐二少,您也来这里吃饭,真巧真巧。”说着指了指谈亮,“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他出了名的嘴臭。” 谈亮还在挣扎,那男人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立刻安静了,保持着惊呆的表情看着唐御臣,再不敢吭声。 26.要打烊了 唐御臣懒得再理他们,只跟罗施说:“走吧,等会咖喱蟹要凉了。”语气已经十分温柔了,全没有了刚才的狠戾。 罗施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刚才那张报纸上,那些难听的字眼,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面前晃来晃去,每晃一遍,心里就如同针扎一样地疼,一遍一遍,即便再坚强的心也有些千疮百孔了。 她知道难得跟唐御臣出来吃饭,她应该开心的,应该笑的,可是嘴巴扯了好久还是笑不出来,却没骨气地流下泪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香甜的芒果饭上,就像是夏天突如其来的雨,止都止不住。 唐御臣静静看着她,墨色的眸子满是心疼,拳头在桌下握得死紧,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泪如雨落。 心如刀绞,大概就是他此时的感觉。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好好的一顿饭,被我搞砸了。”罗施使劲的擦眼泪,可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想对唐御臣表示歉意,想笑,可是强挤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不用说对不起。”唐御臣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不用说对不起。”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连她摇摇欲坠的心都能支撑起来,那种久违了的温暖让她瞬间崩溃了,趴在桌子上,压抑地“呜呜”哭了起来,“学长,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那么说我?花瓶、没实力、没演技、靠脸、靠男人……我的角色,全部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从来没靠过谁,更没靠过孙司南……难道就因为我跟人渣交往过,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吗?凭什么?学长,这个世界真得很不讲道理……” 她一直哭,一直哭,惹来周围无数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举着相机对着这边拍。 警惕的唐御臣朝服务生使了个颜色,服务生心领神会跑去找经理。不多会,餐厅开始清场,所有的客人都被经理客气而坚决地请出了餐厅。没吃完的客人可以免单,其他的客人则额外赠送了优惠券。 随后,灯光调暗了一些,服务生都不在餐厅里走动了。 罗施一直在哭,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等她哭够了,顶着肿成核桃的双眼,抬起头才发现,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啊,要打烊了吗?怎么这么早……”她惊到了,左右看了看,慌忙抹干眼泪,“对不起,学长,害你饭都没吃成。我们快点吃,他们好像要打烊了,这里菜好贵的,不能浪费。” 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扒饭。 唐御臣看着她,目光深沉,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跟着她一起大口大口吃饭,直到将一桌子的美食都扫进肚子里为止。 离开餐厅,唐御臣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接上罗施,问她:“累吗?” “不累。”罗施摇头。 27.惊艳还是惊悚? “先别回家,带去你看点好玩的东西。”他勾出一抹笑。 “什么好玩的东西?”她兴奋起来。 唐御臣侧头看她,闪烁妖娆的霓虹将她的脸映得绯红,一双浅浅的梨涡,如陈年的佳酿般诱人,他一瞬间的恍惚,突然很想俯下身去,尝尝那双梨涡吻起来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如他曾经憧憬过的那样芳香甘甜? 这些暧mei的想法,让他浑身燥热,他烦躁地皱着眉头摇下车窗,“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罗施看他皱起眉头,以为他是在嫌她啰嗦,不敢再多话,乖乖坐好。 车慢慢绕上开往郊区的路,中速开十几分钟,路的尽头出现一个湖,微风吹来,碧波粼粼,垂柳在路灯下摇曳生姿。 这是这座城市有名的湖,叫做青湖,青湖对岸就是s大。 现在虽然是天黑,但是湖边却并不冷清,有短衣短裤的学生围着湖夜跑,有年轻的情侣躲在树荫下卿卿我我,还有一些住在附近的老人,牵着狗,悠闲地散步。 唐御臣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替罗施打开车门。 “快一点,快要开始了。”他在催促。 罗施点着头,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来到湖边一段比较僻静的岸边,这里视野开阔,如果是白天且天气晴朗的话,甚至可以看到湖对面s大的那块金字招牌。 可是现在是晚上,湖面一片黑漆漆的,别说什么招牌了,连湖心都看不到。 罗施莫名其妙地盯着湖面看了一会,就见,唐御臣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然后开始倒数:“5、4、3、2、1……来了……” “什么来了?啊……那些是什么?”罗施惊叫了起来。 随着唐御臣的“来了”,漆黑的对岸突然亮起了点点的星光,一点两点千万点,最后汇集成一片,跳动着、闪耀着,朝湖心慢慢流动,再慢慢在湖面上分散开来,将漆黑的湖面妆点成美丽的银河。 “河灯。”唐御臣向罗施解释,“每年今天的这个时间,s大的学生们都会自发来这里放河灯,祈祷曾经死在这里的十三位同学,能够安息。” 罗施原本还在惊艳眼前看到的壮观奇景,听到唐御臣的话,惊艳直接变成了惊悚。 “死……死在这里,十三位同学?”实在是太惊讶了,她说话的时候嗓子里灌进了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唐御臣浑然不觉在这种情景之下,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吓人,一边抬手替她拍了拍背,一边说:“就是前几年发生在s大的,那起著名的‘十三灯女案’。凶手将死者勒死之后,盛装打扮,摆放在用纸板做成的巨大河灯上,周围点上蜡烛,流放在湖中。前前后后共有十三个女生遇害。案子虽然让人难过,但是,每年全校学生一起放的河灯,还是很美很壮观的。” 28.刑警的浪漫 罗施确实听说过这个案子,听说被害人都是校花级的女生,网络上还将那个凶手戏称为“摧花圣手”。但是这位“催花圣手”面对这么多漂亮女生,却从不性侵犯,网友们纷纷脑力激dang,猜测这个凶手一定是xing无能或者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后来凶手被抓到,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那名“催花圣手”,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 想到这个案子,和网络上传来传去的细节,再加上眼前的氛围,罗施再也无法抱着浪漫的心态欣赏河灯了,这一个一个的河灯,俨然都是那些无辜冤死的女生的眼泪啊。 这些就是唐御臣说的好东西? 果然不能跟刑警谈浪漫。 罗施抱着胳膊,一边发抖,一边欲哭无泪。 唐御臣发现罗施的异状,以为她冷,就折回车上准备拿条薄毯给她,可是脚步刚挪动,就被罗施死死拖住,“学……学长,你去哪里?” 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的。 “你好像有点冷,我车上有毯子,去拿给你。”唐御臣低头,女生的手柔柔软软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十分……嗯,舒服。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这里等着。”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罗施都快哭了。 披着毯子重新回到湖边,河灯已经飘到了湖中心,点点的星光,映亮了湖面,月光之下,被微风吹起的水波如洒金的鱼鳞,美不盛收。 罗施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恐怖的事,专注欣赏那些灯火,并找话题跟唐御臣聊天。 “学长,你每年都来这里吗?” “每年都来。”唐御臣的目光透过湖面眺望着远方,表情有些清冷,“那是我侦办过的最失败的案件,我来这里是为了提醒自己,别意气用事,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失败?”罗施不解,“凶手不是被抓到了吗?” “可是死了十三个人。”唐御臣低头看她,眸光深处,有深深的懊悔,“原本不用死那么多人的。” 接着唐御臣给罗施讲述了当年破案的经过。 那个时候唐御臣的师傅,刑侦一队的老队长刚刚退休,上面领导给他们刑侦一队,派了个新队长。 新队长新官上任,看不惯唐御臣的作风,对他各种打压,唐御臣桀骜冲动,本就不服新队长,再加上被打压,更是心气不顺。决心利用这个案子,让新队长闭嘴。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查起案来,难免过于激进、武断,忽略了一条重要线索,抓错了人。等他发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半年时间里,青湖的湖面上漂起过十三盏河灯,十三个原本应该拥有美好未来的女生香消玉殒。 他消沉过一段时间,要不是他的师父没日没夜地开导劝诫,估计他早就退出警队了。 29.意外一吻 罗施静静地看着唐御臣,此时的他看起来,既孤独又落寞,她突然很想抱抱他,告诉他,这不怪他,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而这时,唐御臣却先一步转过头来,认真地看她,夜空之下,他眸光如星,带着月的清辉,微凉而柔软,好看到可以用“十分漂亮”来形容的五官,在这样的清辉之下,显得十分的不真实。 他说:“我讲这些给你听,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都会遇到低谷,这不算什么。单单就,你还活着这一点,就不知道要比那些枉死的人要幸运多少倍了。在生死面前,爱、恨、名、利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罗施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冷冷的唐御臣,会利用自己的失败,来开导她。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鼻头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踮起脚尖,在他颊边印下一吻。 “学长,谢谢你。我会爬出低谷的。” 唐御臣全身都僵住了。 颊边还残存着一丝温热,属于女孩的清甜馨香缭绕在鼻翼,久久不散。 这是自认识以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这种触感实在太美妙了,他愣愣出神,湖边的风透出冷意,他却无端端开始浑身燥热。 亲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盯着罗施殷红的唇,呼吸变得急促,眸光幽深,不受控制地俯身,朝那抹甜蜜,靠近……靠近…… 罗施也被他眼中的情yu蛊惑,一动不敢动,迎着他靠近的唇,闭上了眼睛。 难得出现的甜蜜是被湖边的惊叫声扰乱的。 “有人……河灯上有人。” 他们猛然被惊醒,迅速分开,唐御臣条件反射地趴在岸边的围栏上,朝湖面上看。 流动的河灯群里,确实漂来一盏巨大的河灯,那形状和大小,跟“灯女案”中出现过的河灯十分相似,最惊悚的是,远远看过去,大河灯上,似乎真的有人。 岸边的其他看客,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的说“灯女案的杀手又出现了”,有的说“赶紧报警”。而唐御臣已经脱掉鞋子,钻进了水里,奋力朝那盏巨大的河灯游去。 “学长。” 除了湖心处流动的河灯群,湖面上依然很黑,唐御臣钻进水里之后,除了水花声,几乎看不到他人在哪里。手足无措的罗施除了惊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捡起他的鞋子提在手上,慌张地盯着湖面,盯了一会,又掏出手机,打了110。 打完电话,她就提着鞋子,仓皇无措地在岸边来来回回地走。湖面很宽,湖水又凉,她也不知道他的水性怎么样,很怕他会出事,紧张得整个后背都是汗。 这十几分钟简直比一辈子都漫长,直到岸边有人惊叫:“那人把大河灯拖上岸了。” 她才回过神来,跟着人群,飞快朝河灯上岸的地方跑。 30.什么都看见了 拨开围观的人群,罗施第一眼就看到,浑身湿透的唐御臣爬上岸来,她冲过去,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披到他身上,连连问:“学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唐御臣冲她摆手,将河灯拖上岸,那个大河灯上面真得躺了一个人。 那是个女生。 不过另大家意外的是,女生一点事都没有,而且穿着救生衣,上岸后看到那么多人围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说:“抱歉,抱歉,让大家受惊了。我就是想玩玩,体会一下被杀掉,躺在河灯上被流放在湖面上的感觉。唔,还挺浪漫的。” 说完,又对唐御臣嘟嘟嘴:“大叔,我都说了,我游泳很棒的,又穿了救生衣,玩够了我自己就上来了,你多管什么闲事?” 这个女生看起来很眼熟,但是光线太暗了,罗施看了半天,才隐约认出是谁,似乎是虞姐的女儿草莓。 “草莓?”罗施疑惑地喊了一声。 “小施姐,你怎么在这里?”女生看到罗施兴奋地从河灯上跳下来,热情地抱住了罗施。 “还真是你。”罗施有些恼,“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我都说了,我游泳很棒。”草莓撅起嘴巴,“演员就是要体验各种不同的感受,小施姐,我以为你会懂我,原来你也这么无趣。” 罗施真的生气了,她没想到草莓会变得这么骄纵任性,“体验不同感受是你的事,但是现在你给大家添了麻烦,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来了。 唐御臣用毯子擦干脸上头上的水,裹着往岸上走,跟赶来出警的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证明是误会一场。 虽然是误会,但是警察还是将草莓带去派出所,说服教育。 上警车前,草莓苦着脸对罗施喊:“小施姐,我冤啊。” 罗施冷着脸,瞪她:“不是要体验不同的感受吗?现在就体验一把被当成嫌犯抓去警局的感受吧。” “好主意耶。”草莓瞬间不喊冤了,开开心心上了警车。 罗施绝倒,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该嫌她太胡闹。 送走草莓,她折回身去找唐御臣。 黑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她拉开车门,瞬间就僵住了。 唐御臣正在换衣服,脱得一丝不挂,窝在座位上抬起一条腿穿内k,猛地看到她,也许是太惊讶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两秒,才飞快拿衣服挡住重点部位。 于此同时,罗施已经大力地甩上了车门。 车内、车外,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唐御臣皱着眉头,纠结地看着手里的内k,罗施站在车外,捧着爆红的脸发呆。 真的是什么都看见了啊。 唐学长的身材真是好啊。 一分赘肉都没有,怎么练的,真是羡慕死人了啊。 某部位也很壮观啊,目测未来唐大嫂的婚后生活会十分的“性”福啊。 31.像个管家婆一样 想着想着,画面有些失控,罗施抱着头使劲甩了甩,严厉地在心里警告自己:这样yy学长是不对的,不对的,不对的! 可是警告归警告,还是完全停不下来啊。 过了大概一分钟,车门打开了,唐御臣衣冠楚楚,问罗施:“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鞋。” 罗施这才反应过来,把一直提在手上的鞋子递了过去。 “你一直提着?”他有些意外。 “嗯,我怕丢了。”罗施的目光还是不敢跟他对视。 看过他的身体后,她觉得自己似乎开发出了特异功能,一看到他,就转换成透视模式,眼前全是肉、肉、肉。 “像个管家婆一样,真看不出你是个明星。”唐御臣冲她笑了笑,穿好鞋,发动车子,招呼她,“上车,我们也去派出所看看。” 神态和表情都已经很自然了,仿佛刚才的尴尬不曾发生过。 “啊……好,好。”罗施惊慌地上车,同手同脚动作僵硬。 车子飞驰在开往警局的路上,气氛有些怪,为了缓解尴尬,唐御臣打开音响听音乐。 舒缓的音乐,抚慰着罗施的神经,她渐渐放松下来。 一放松,她又想起了草莓。 草莓为什么要在这一天,躺在河灯上,将自己流放到湖心? 真的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吗? 她闷闷地想着,突然很想替她向唐御臣道歉。 “学长,草莓她本性不坏,就是天真了点调皮了点,你别跟她生气。” “我不生气,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唐御臣侧头看她,眸子中闪着欣慰而温柔的光,“我看到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鲜活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罗施看着他,突然有些伤感。 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的学长,一次一次,看到湖面上漂来的尸体时的心情,该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2. 草莓被带到郊区分局辖下的派出所,民警给她念《治安管理处罚法》,草莓心不在焉地玩着头发。 唐御臣跟值班民警打了声招呼,说明身份,说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草莓,民警巴不得丢开这个烫手山芋,连说:“随便问,随便问。我去给她的家属打电话。” 唐御臣点点头,民警出去后,他就拉了张椅子,坐在草莓对面。罗施站在他身边。 “呦,大叔,原来你是警察啊,挺酷的。”草莓对唐御臣吹了声口哨,又抬头看罗施,“小施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跟这个警察在一起,还一起去看河灯,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胡说什么?”罗施的脸有些发烫。 草莓看她那个样子,“哈哈”笑了起来,“我们小施姐就是纯情。” 唐御臣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开口问她,表情很严肃:“那个大河灯是怎么来的?” 32.你会坐牢吗 “自己做的,网上到处是‘灯女案’的照片,随便找找就找到了,我就照着坐了一个。不过,我怕自己做的会漏水,就穿上了救生衣。我是不是很聪明?”草莓“嘻嘻”笑着。 唐御臣皱眉,又问了几个问题,见草莓都是笑嘻嘻的,边回答边开玩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懒得再问了。 两个人在派出所里,一直等到虞姐,接到电话赶来,才离开。 临走时,草莓在后面叫住了罗施。 “小施姐,你真的会坐牢吗?”草莓虽然脸上是笑的,但是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愧疚,“我是说孙司南的案子。” 罗施回头看她。 她看得出,草莓是在替她担心。 可是,唐御臣嘱咐过,她被排除嫌疑这件事,不能对外宣布,她不能说实话,只能说:“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警察会查清楚的。” “那万一查不清楚呢?”草莓咬了咬下唇,脸上的笑都不见了,说话的调子有些急切,“你真得会坐牢吗?会坐几年?” “不好说。”罗施苦笑,“要是以故意杀人罪被捕,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草莓垂下头去不吭声了。 办好手续的虞姐从派出所走出来,看到草莓在和罗施说话,表情古怪地拉着草莓就走,草莓使劲挣开了虞姐的手,自己跑远了。 虞姐在后面慌张地追。 罗施看着她们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草莓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她似乎对自己会不会坐牢这件事,过于执着了,为什么?因为虞姐吗? 想得出神时,唐御臣在她身后按了喇叭。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摇下车窗。 “不用了,学长。”罗施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唐御臣下车给她打开副驾的车门,态度是不容反驳的,但是语气却并不蛮横,甚至还能称得上温柔:“这里不好打车,而且是我将你带到这里的,自然也要负责把你带回去。听话,上车。” 罗施看着唐御臣的帅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边上车边打趣,“学长,我们上学那会,你要是也对我那么好,我一定会死皮赖脸的倒追你,赶走赶不走。” 唐御臣发动车子,表情有些古怪:“我那个时候对你不好吗?” “何止不好。”罗施歪头想了一下,皱着眉头控诉: “有一次,你开了辆很酷的车,我特别兴奋地问:唐学长,能不能载我一程。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载的。 还有啊,你邀请过我们班上很多人,就是没有专门邀请过我,都是邀请过他们,顺带问我一声:你要不要来?样子特别拽。 还有还有,那次我们一起坐摩天轮,你的脸臭的,简直恐怖。我就想,你一定是挺讨厌我的吧……” 33.我在追你 话音未落,车猛地停了下来,唐御臣侧头定定地看着她,表情既疑惑又诧异,看了她许久,两条剑眉慢慢拧成一团。 “我那个时候在追你。”他说,“你真得没感觉出来?” 罗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唐御臣的帅脸,看了半天,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学长,你别开玩笑了。” 唐御臣却没点要开玩笑的意思,他的表情很郑重:“我会说,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载的。其实是想说:我只会载我的女朋友。邀请别人是假的,邀请你才是真的,因为担心单独邀请你,你不会去。坐摩天轮臭脸,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有很严重的恐高症。” 罗施死都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平日里看起来酷酷的唐御臣,竟然是个**男,而且是个情商为零的**男。 她愣愣地看唐御臣,想着八年前的点点滴滴。 如果全部用他的逻辑解释一遍的话,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露营时,他一脸冷酷将最厚实的帐篷丢给她,是怕她冷,不是为了奴役她。 唱歌时,他刻意躲闪她递过来的话筒,是因为害羞? 罗施又笑了起来,这样的唐御臣真是太可爱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学长,你这样追女生是不行的。” 唐御臣竟然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所以我准备改进。” “我可以免费做你的顾问。”罗施跟他开起玩笑,“对于女生的心思,还是我们女生最懂。” “好啊。”唐御臣也笑,“下次一定找你咨询。” 3. 这一晚,罗施睡得很不安稳,一整晚都在做着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回到少女时期,坐在摩天轮上,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烟花在自己眼前绽放,她高兴地大叫……突然,摩天轮消失了,她的身体急速下坠,她吓得大叫,全身都是冷汗。而这个时候天空中出现唐御臣的脸,他冷冷地看着她说:“你现在知道,一个有恐高症的人坐摩天轮是什么感觉了吗?” 她被惊醒,再也睡不着。 身边是龙懿小动物一般细小的呼噜声,还有闹钟滴答滴答声,窗外疏影横斜,月光幽静,这个夜晚真是再平常不过了。 可就是这个夜晚,自己崇拜过的唐御臣,一脸正经地跟她说:我那个时候在追你,你真得没感觉到? 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多少年没做过这么甜蜜的梦了? 愣神的功夫,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她伸手拿过手机,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摸在手机上,黏黏腻腻的,就起身拿纸巾擦了擦手,才点开短信。 是草莓发来的。 写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小施姐,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我不敢。我再想一个晚上,希望明天早上能有这个勇气。 她看了几遍,也没明白话里的意思。索性想,她说了明天早上,就等到明天早上吧。 34.神秘大人物 然后抓着手机,躺回床上,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打开卧室的门就见龙懿在翻报纸和杂志,一本一本地翻,边翻还边嘟囔:“奇怪,怎么没啦。” “什么没啦?”罗施伸着懒腰走过去,抢过一份报纸。 看完那份报纸,她似乎有些明白,龙懿说的是什么了。今天早上的八卦小报,关于她的内容一条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公司做过公关了?”龙懿疑惑地嘟囔着,“尤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不是一向主张,八卦越多越好吗?” 说完,就起身去打电话。 罗施虽然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决定不想,没人骂她,她求之不得呢。也许那帮记者发现其他更爆炸的新闻了也说不定。 怎么样都好,她再也不要跟孙司南一起出现在新闻上了。 这么想着,她开开心心地去吃早饭。 一片草莓土司还没吃完,龙懿就突然冲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上的半块土司,一副审问的架势,瞪着眼睛问:“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唐御洐?” “什么唐御洐?”罗施拿起另外一片土司,莫名其妙地瞥了龙懿一眼,“不认识。”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龙懿一脸严肃地拉开餐椅坐到罗施对面,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我不但是你的好朋友,还是你的经纪人。为了你,我每天担惊受怕,到处打电话求人不要取消你的角色。你身上还有好几个广告的合约呢,孙司南这事出了之后,那些客户天天打电话来让我解释,我头都大了。你倒好,偷偷摸摸傍上了这么一号大人物,却一声不吭。” 稀里糊涂被念了一通,罗施冤枉死了,很无奈地看着激动的龙懿郑重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唐御洐。” 不过,唐御洐这个名字倒跟唐御臣的名字挺像。 “盛唐集团的现任总裁唐御洐,你不认识?真的不认识?”龙懿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还拿了份报纸过来,递给她看,“就是这个人,你再好好看看。” 报纸上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的不错,只是他的笑容,她很不喜欢,看起来懒懒的,却是心机深重的样子。不过,五官倒还真跟唐御臣有些像。 她摇了摇头,“真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龙懿嘟囔着起身,“难道他是你的影迷。否则怎么会亲自授意压下了所有关于你的负面新闻?” “我怎么知道。”罗施也挺意外的,“或者他女儿或者他妈妈是我的粉丝?” 提起妈妈,她突然想起,唐御臣说过,他妈妈和他两个妹妹很喜欢看她的偶像剧。 姓氏都是唐,名字又那么接近。 不会真跟唐御臣有关吧? 唐学长的家庭背景,原来这么强大吗? 35.草莓出事了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不可能不可能,一个豪门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去做刑警,这种又累又危险的工作? “不过,想一想,我们小螺蛳要是真得傍上唐御洐,那真是极好的,我们就是躺着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就是坊间传闻他这人太危险太鬼畜了,否则我还真想替你们拉拉线。”龙懿说着拿着报纸,得意地打电话去了,“我去给那些厂商打电话,唐御洐亲自压下你的负面新闻,看他们谁还敢说跟你取消合同。” 罗施嚼着土司,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唐御臣打个电话,问问他跟唐御洐的关系,但是手机屏幕划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草莓的短信,她才想起来,草莓说早上要给她打电话,可是现在都没有打来。 她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想了一下,她决定打过去问问。 手机响了很久,接通之后,说话的确是唐御臣。 “罗施。”唐御臣的声音低沉沙哑,隐约中透着惋惜,“来昨天看河灯的湖边。草莓她……出事了。” 罗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她愣了两秒钟,站起来就往外冲,冲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睡衣,又折回来胡乱套了件龙懿的衣服,然后抓着龙懿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龙懿在后面喊:“小螺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答。 她发不出声音。 草莓出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侥幸地想:出事,也许只是她又调皮,又闯下什么祸了也不一定。 可是,当她开着龙懿的车,战战兢兢来到湖边时,拨开围观的群众,看到正被装进敛尸袋中的少女,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草莓死了。 跟多年前的“灯女案”一样,死后被放置在大河灯上,随波在湖心飘荡了半夜,今天早上才被晨运的大学生发现。 小李和小元正在跟唐御臣汇报情况, “死者衣服是死后新换上的,没任何线索,湖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案发是在凌晨二点到三点,这个时段湖边没人,没有目击证人。” 大小冬和五哥,还有几个制服民警在走访围观群众,给报案人做笔录,整个湖边呈现出一种紧张而肃然的气氛。 唐御臣听完报告,在现场走了一圈,才看到蹲在岸边的罗施,就走过来,拍拍罗施的肩膀。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 罗施抬头满脸都是眼泪,唐御臣的心仿佛被重重地糅了一下,他皱了下眉头,沉默了一会,改口道:“十分钟之后,我再来找你。” 十分钟之后,罗施再站到唐御臣面前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只是眼睛还红红的,脸上白的没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的像个纸人。 36.那条短信 她知道唐御臣想问什么,就把手机交给唐御臣,给他看草莓发给她的短信,说明今天早上这个电话的意图。 唐御臣看了两眼,就将手机交给了身后的小李。 “你知不知道,她想跟你说的是什么事?”唐御臣问。 罗施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猜似乎跟孙司南的案子有关?她似乎特别在意,我会不会坐牢。” 其实现在,她满心都是懊悔,为什么看到短信的时候不打电话过去问,如果她打了电话,问清楚草莓到底想说什么,她在怕什么,也许她就能帮到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这里傻站着。 “我们会去查。”唐御臣微敛着眉,一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你在哪里?”又怕她多心,补了一句:“例行公事。” 罗施点头表示理解:“我在龙懿家睡觉,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离开,龙懿可以作证。” 唐御臣点了点头,让小李给她做了笔录。自己又划着皮艇,到了湖中心,沿着大河灯漂流可能路过的路径,仔细寻找。 这片湖面上原本飘了许多残破的河灯,都是昨天晚上大学生们放河灯的遗留物,四五个民警划着皮划艇,将它们全部捞起,准备带回警局,一点点排查,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唐御臣也在找,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一切全凭着刑警的直觉和缜密的心思。 过了两个多小时,唐御臣上岸,手里拿了一个证物袋,里面装了一条细小的金色布条。 他盯着布条看了许久。 “你觉得这是什么?”他样子很专注,似乎在问罗施,又似乎在问自己。 罗施也盯着那个布条看了一会,摇摇头,“就是一个布条,衣服上的,还是布袋上的?” “材质厚,表面有绒,不可能是衣服上的,像是窗帘、桌布之类的……”唐御臣又思索了一会,才将证物袋交给了小李。 “这个案子,会不会跟灯女案有关?”罗施小心翼翼地问。 唐御臣抬起头,看向湖面,那里一片波光粼粼,景致很美,可是现在,谁都无心欣赏。 “灯女案的杀手已经死了,而且案子过去了那么多年,不太可能有什么关联。草莓的事件,无论是死亡方式、灯的做法和蜡烛的摆放方式都跟灯女有不同,是十分拙劣的模仿。我倒觉得凶手是在刻意转移注意力。”唐御臣下着判断,冷静而自信,眸子中又开始出现了,那种猎人一般桀骜而执着的光。 “草莓的死,重点就在她给你发的那条短信。昨天下午你去见过虞姐,晚上她就反常地将自己模仿成灯女,流放在湖心,半夜给你发了那条短信,我想这一切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因为你去找了虞姐,所以她才反常。对于孙思南的死,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对你心怀愧疚,但又不敢说出来。” 37.她在怕什么? “为什么不敢说出来?”罗施讶异。 “人会害怕,要么是受到威胁,要么是害怕伤到自己或者伤到自己的家人朋友,你觉得她是属于哪一种?”唐御臣抬眸看她。 罗施认真想了想,她认识的草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虽然调皮,但是为人仗义,甚至有几分天真,会为了同组的小演员被欺负,而跟导演顶嘴,不像是会被人威胁到的样子。 除非…… “她害怕说出来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草莓对虞姐的崇拜和爱,是众所周知的。 唐御臣收敛起情绪,呼出一口气,说:“答案就在虞姐身上。” 4. 闻讯赶来的虞姐,赶到警局停尸房,只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经过医生抢救,终于苏醒过来,只是看到走进来的罗施,突然悲痛地捂着嘴巴,哭出声来。 唐御臣走近她的床前,目光透过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落在这个女人灰败的脸上,开门见山:“草莓昨天晚上曾经给罗施发过一条短信,她说,她有话想对罗施说,你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吗?” 虞姐侧过头去,呜咽着哭,双肩剧烈地抖动,看起来很可怜。 失去女儿的痛苦,没做过母亲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罗施有些不忍心,走过去对唐御臣说:“不如让她再休息休息吧。” 这个时候虞姐突然坐了起来,使劲抹干眼泪,睁着通红的双眼,声音嘶哑地喊:“都是孙司南那个王八蛋,是他害死草莓的,都是那个王八蛋。” “从头开始说吧。你跟孙司南是什么关系,或者说草莓跟孙司南是什么关系?”唐御臣声音淡淡的,抽过一张椅子坐下,做出聆听的姿态。 “草莓被孙思南骗了。他们发生了关系。”提到孙司南,虞姐就咬牙切齿,“草莓说那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她根本不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 我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出了,只能以后好好教育她,不要再做出类似的荒唐事。 可是孙司南那个混蛋竟然拍了草莓的裸照,还跑来威胁草莓,让她陪一些富商吃饭,否则就把她的照片放到网上。 草莓一点都不在意,说:放就放吧,那也是件很酷的事。她不在意,我不能不在意。” “你恨他,所以你就杀了他。”唐御臣目光如炬,看着虞姐。 虞姐激动起来,涕泪横流地使劲摇头,“我真想过杀他,甚至跟柔雅一起做了详细的计划,但是没下手。” 接着虞姐,说了整件事的经过。 虞姐得知草莓被威胁后,很绝望,她去孙司南家找他,希望能用钱将照片买回去。在孙司南家门口遇到了柔雅,她才知道柔雅也拍了照片,也是被威胁的对象。 —————————————————————————————— 大绿一般都是睡前设定预发,更新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昨天晚上睡前竟然忘记了,真是罪过啊罪过,以后注意,尽量保持同一时间更新。 话说第一个案子其实快完结了,凶手也有出现过,大家有没有猜出一点端倪来? 最后还是卖萌打滚求收藏啊求收藏,收藏量太惨淡了,简直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哭出一脸血。 38.我怕惹祸上身 两个平日里在片场不合的人,因为这件事而聚到了一起,一起喝酒,痛骂孙司南。最终下定决心,既然他不肯卖照片,要吃定她们一辈子,那么她们就杀了她。 计划是这样的,她们弄了包安眠药下在酒里,准备在庆功宴当天,先让罗施喝下有安眠药的酒熟睡,再用罗施的名义将孙思南约到包厢,给孙思南下毒,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将一切嫁祸给罗施了。 可是等罗施真的喝下有安眠药的酒熟睡之后,她就害怕了,将罗施匆匆藏到厕所里,把毒塞给柔雅就离开了。 “柔雅,一定是柔雅杀的,她留到了最后。”虞姐最后喊。 听完虞姐的叙述,唐御臣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柔雅的事,我们会去查,不过,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似乎没办法让人信服。” “信不信随你,杀人又不是踩死一只蚂蚁,没那么简单的。而且我有顾虑,我还有两个孩子,我都怕事情败露后,坐牢。我坐牢没关系,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虞姐说到这里惨笑一声。 “可是第二天孙司南真得死了,警察去我家找我,问当晚的情况,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我说自己在家里,还拉了小草莓作证,可其实案发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家。 我强迫草莓说谎,草莓那个傻孩子就一直以为是我杀的孙思南,一直觉得对不起小施,才给小施发那样的短信的。可是她怎么会半夜跑到青湖这边来,我是真的不知道。” s大的学生们放河灯的时候,草莓为什么会去湖心?难道真如她说的是去体验死亡的感受?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唐御臣皱着眉,用手指敲了敲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似是无意地问虞姐:“柔雅当晚有没有吃过花生或者花生酱之类的食物?” 虞姐抬头看他,通红的双眼中透着一丝不解:“花生?我们一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的,什么都没吃。而且吃不吃花生跟案子有关系吗?我有不在场证明的,我从ktv出来后就开车去了丰华路,将安眠药丢进广场上的喷泉里。之所以刚开始不敢说,就是怕你们查到安眠药的事,怕被怀疑,惹祸上身。” “你们怕惹祸上身,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嫁祸给罗施,她会不会无缘无故惹祸上身?”唐御臣眼神有些冷,带着怜悯和愤怒,然后起身将一直等在走廊上的小李和五哥叫过来,让他们去传唤柔雅,并查实虞姐的不在场证明。 走出病房,罗施的心乱成一团麻,既酸涩又难受,她恨虞姐和柔雅嫁祸她,又怜悯虞姐失去女儿,更为无辜失去性命的草莓感到惋惜。 她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头上雪白的天花板,多想自己的世界也从此变成空白的。 39.凤凤是条狗 没有失去,没有欺骗,没有陷害,只有那么一片静静的空白,就挺好。 唐御臣折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罗施保持着靠墙看天花板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头。 “我曾经养过一只狗,它不开心的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姿势。” “我也不开心。”罗施有气无力。 她话音未落,身体突然悬空,竟然被他打横抱起,飞快地原地转了两个圈,放下。 “我的狗被这样抱着转圈,就会开心起来。”他扶着惊吓过度,明显气息不稳的罗施,表情竟是十分认真的,说着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轻,我家的狗都比你重。” “学长,能不能不要拿我跟你家的狗做比较。”罗施皱着眉头,心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戏外,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加旋转。他的力道是那些疏于锻炼的男明星无法比的,稳而轻,感觉很美妙,一瞬间靠得太近,她甚至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皂香。 “没办法。”唐御臣说这话的时候是十分苦恼的,“除了我家的狗,我没有哄过人的经验。” “所以,你现在是在哄我吗?”罗施抬着头看他,心里“砰砰”跳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唐御臣认真看她,眸光静而幽深:“看不出来吗?” 罗施一下子就笑了。 这样的唐学长,真的太可爱了。 小李和五哥很快打来电话,根据虞姐提供的地址,已经从喷泉中找到了安眠药的瓶子,也调取了路段的监控,证实了虞姐的话。 而柔雅交代,虞姐走后,她也害怕了,就匆忙离开了,之后就被一个经常联系的富商叫去了酒店。 酒店的监控拍到了她,她也有不在场证明。 挂上电话,唐御臣看着罗施,勾着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线索彻底断了。回去重新奋战吧。” 罗施看着他俊朗好看的脸,也跟着他静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掂起脚尖拍了拍唐御臣的头,“我力气不够,没办法抱你转圈。” 他目光变得深邃,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闷声说:“我不开心的时候,一般会这样抱着凤凤。” “凤凤?” “狗。” “……” 虽然,被当做狗的替代品,挺不爽的,但是她却没动,而是慢慢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时,唐御臣又说:“一般这个时候,它都会舔我。” “啊?” “你不用勉强这么做。” “……” 他们静静依偎着,空气中回荡着巨大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窗外阳光普照,微风轻抚着窗纱。 时间就这样停止,多好。 ------------------------------------------------- 话说大绿真得很喜欢写忠犬唉,好几本出版过的小说男主角都是忠犬,唉唉,既忠心又帅的男银,才是大绿的心头好。 另外,大绿不是新作者,坑品有保证,放心加入收藏吧。 40.蓝哥 唐御臣和罗施一起从医院出来,迎面就撞见了蓝非原和龙懿。 蓝非原今天罕见的没有西装革履,淡蓝的棉质v领t,加卡其色长裤,看起来儒雅又好看,他从自己那辆宝石蓝的保时捷中下来,单手扶着车门看罗施,举手投足带着清贵的优雅,语气和表情却不太好。 “小施,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他问着,眼睛似是不经意,看向站在罗施身边的唐御臣,眼神里满是敌意。只是他的眼睛很美,即便生气也总带着些浅淡的笑意,这些敌意就被那些笑意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变得意味不明。 “蓝哥。”罗施轻声叫了他一声,然后不高兴地瞪向随后下车的龙懿:“龙懿,你个大嘴巴,又跟蓝哥告状。” 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还有一个让罗施害怕,且会乖乖听话的人,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蓝非原。 蓝非原认识罗施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时常会跟在罗肖后面充当小尾巴,很自然就跟罗肖的死党蓝非原熟悉了。 罗家人丁单薄,除了罗施和罗肖就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罗母在罗肖大学毕业时过世,两兄妹就开始相依为命的生活。 没几年,罗肖也出了意外,蓝非原则顺理成章地完全取代了罗肖的位置,成了罗施的亲人,虽没有血缘,却比亲兄妹更多一份信任。 罗施怕蓝非原,这点龙懿最清楚,所以一旦她管不了罗施,就会去搬来蓝非原。大部分时候蓝非原都是宠着罗施的,鲜少会像现在这样大动干戈,还亲自跑来抓人。 龙懿朝罗施吐了吐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都不跟我说,就自己跑去了案发现场,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我不告状行吗?” 罗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留在警局里,当做证物。 唐御臣眯眼看着蓝非原,恶作剧般走到罗施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手机会尽快还给你的。” 这本是句很平常话,完全不用这么神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蓝非原紧张罗施的神态,就非常不舒服。 俯身耳语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十分亲昵的,蓝非原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拉着罗施的手腕,温柔却不失强势地将她拉下台阶。 “唐队,有话好好说,不用靠那么近。我们家小施是公众人物,你的身份也特殊,被拍到不太好。” 说着他看罗施,一字一句说:“小施,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希望继续做演员,就要爱惜自己的形象。现在是一个少女明星被杀了,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抽身,不要再跟这个案件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蓝哥,我……”罗施知道蓝非原是为她好,理智上,他和龙懿这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她的行为确实既冲动又欠缺理性,只不过…… 41.罗施不是你的 她叹了一口气,那些拼命挣扎的冲动,终究还是被理性压制了,她不可能将自己辛苦打拼了那么久的成果都弃之不顾的。 “对不起。”她妥协了,抬头仰头看台阶上的唐御臣,对方的表情冷冷的,“我得走了。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唐御臣看着她,墨色的眸子深而幽静,看不出情绪。 他慢慢点了点头,走向自己的车。 蓝非原牵着罗施,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唐御臣的车前,敲敲他的车窗,等车窗降下之后,他笑了笑,语气诚恳而真诚说: “唐队,感谢你的敬业,让小施那么快就被排除嫌疑。我们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告诉小施的影迷,她是无辜的,但不会透露案件细节,请唐队放心。 另外很感谢,你用私人的力量替小施压下负面新闻。小施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生,我会帮助她尽快走出阴影的,请放心。” 竟然真的是唐御臣帮她压下那些新闻的。 罗施愣了一下,看向唐御臣,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就已经戴上墨镜。随即,黑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如风一般,一个漂亮的甩尾,冲出了医院大门。 车在疾驰。 唐御臣的心情很不好。 他想起蓝非原的那些话:小施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生。 她有她的人生,她有她的事业,而他确实在试图侵入她的人生……在重新遇见她的那一刻,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要跟她的生活产生交集和重叠。 他恼怒地拍了下方向盘,有种私心被窥破的焦灼感。 那个男人在向他宣战。 他的潜台词根本就是:罗施不是你的。 罗施不是他的。 现在不是,未来就不一定了。 之前是因为年少轻狂,缺少经验,才会失败得这么彻底。现在不一样了,他当了那么多年刑警,不管多难抓的连环杀手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他就不信自己“抓不住”一个罗施。 他要征服她,让她彻头彻尾成为他的人。 唐警官只用了一个小时就从低谷中爬了起来,斗志满满地回警局准备开通宵奋战,早日结掉案子,早日专心打响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罗施的记者招待会,在第二天下午举行,到场的记者媒体足有三四百人,挤满了酒店的包厢。受邀的记者都是通过经济公司审核过的,要够影响力,要跟经济公司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有媒体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一些没通过审核,没接到邀请的小报社,狗仔队,徘徊在酒店周围,迟迟不肯离开。 罗施坐在主席台上,不多话,表情也是淡淡的。她今天穿的是简单的黑白拼接洋装,略施粉黛,黑亮的大卷并没做什么造型,就只用一个亮色的皮绳在身后绑成马尾,看起来利落有型。 42.全都毁了 整场记者会,大多数都是龙懿和经纪公司的尤总在跟各路记者“过招”,她淡淡、静静地坐在一片闪光灯下,明亮姣好的脸庞被那些闪烁的光映得明明暗暗,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蓝非原站在包厢的角落,一直注视着罗施,用一种十分爱怜的目光。偶尔罗施会看过来,两个人目光对视,他会用手语对她说:“你很棒。加油。” 罗施在进ru演艺圈之前,曾经在聋哑学校做了半年的义工,蓝非原有空了就会过去帮忙。他们都跟那里的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的手语。 罗施看懂他的手势,回以一个灿烂的笑。 记者来来回回就是那些问题: 孙司南的死跟罗施真得没有关系吗? 前男友被杀,罗施会不会伤心? 小草莓跟这个案件有没有关系? 虽然有龙懿和尤总在挡,但罗施还是有些厌烦,说话越来越犀利。 有一个记者问她:“你爱过孙司南吗?” 她冷笑了一下,答:“你倒霉踩到狗屎的时候,会爱上那陀狗屎吗?” 龙懿冷汗都出来了,笑着圆场:“罗施开玩笑的,大家千万不要当真。爱肯定爱过,毕竟在一起两年多嘛,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最有资格代替她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个记者问:“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罗施很坚定地摇头:“不会。” 其实这些问题,是媒体和经纪公司打好招呼的,就是为了让给艺人创造一个感性的机会,打感情牌,提升大家的好感度。 龙懿连夜给罗施想好了标准答案,让她背诵出来,可是眼下,罗施的回答完全没有照稿来念。 龙懿脸都青了,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圆场,“罗施的意思是说,人生有无数的可能性,她更愿意尝试不同的可能性,这是演员的共性,否则怎么能塑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人物形象呢?” 就这样,罗施拆台,龙懿圆场,尤总恰到好处地插科打诨,一场招待会下来,几个人都似脱了一层皮。 招待会结束,龙懿拖着罗施来到原本定好的房间,一进门就失控地大吼:“小螺蛳,你什么意思?想害死我是不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就算再烦孙思南也不能说出来,要表现出痛心,痛心懂吗?他是贱,全世界都知道他贱。他贱,你表现出痛心,才能显示你的胸襟和大度。我刻意想给你营造出这样一个大度的正面形象,你倒好,几句话,全都给毁了。” 罗施捂着头,做崩溃状:“演什么都行,唯独这点,我真做不到。那个混蛋要是光骗我也就算了,草莓还是个孩子他也不放过,我实在没办法原谅他。对不起,你怎么骂我都行。” “草莓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比你的前途更重要?”龙懿抱着头,半真半假地往镜子上撞:“让我死,让我死。” 43.我想做你一辈子的依靠 蓝非原推门进来,就看见这一幕,有些好笑地用手挡着镜子,以防止龙懿真得撞上去。 “怎么了?记者会不是很成功吗?你们两个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他的声音很低沉既暖又柔,就像一杯口感醇厚的蓝山咖啡,将每个人的耳朵都照顾得十分妥帖。 这个声音无疑是最好的灭火剂,顷刻间将龙懿心头的火浇灭了一半,她抬头指着罗施,虽然语气很坏,但是声音明显有些撒娇,“蓝哥,你也说说她嘛,当明星哪有她这么任性的?” “好好好,我会说她的。”蓝非原勾唇对龙懿温柔一笑:“这段时间最操心最辛苦的就是你,今天晚上蓝哥请你们去好好吃一顿,地方随你选,别跟蓝哥客气。” “还是蓝哥知道心疼人。”龙懿心头仅剩的一星半天的火气瞬间熄灭了,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蓝哥,你先坐,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回来。”说完扭着小腰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罗施和蓝非原两个人,罗施保持着捂着头斜靠在沙发上的姿势没动,脸上不见悲喜,只有无助和迷惘。 蓝非原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就像罗肖刚刚去世的时候,他每天安慰罗施时一样,轻轻抚着她的背。 “对不起,蓝哥,每次都要你来做和事佬。如果没有你,估计龙懿这次真得会恨死我。”罗施靠在蓝非原的肩膀上,一副很疲惫的模样,“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也不是故意拆龙懿的台,只是……我亲眼看到草莓被装进敛尸袋里,她还不到二十岁,还有大好的青春,就这样没了……想到她,我就没法原谅孙思南……” “我明白。”蓝非原拍了拍罗施的头,秀致的脸上有温柔如水的宠溺,“可是啊,过好你的人生,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不是吗?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睡醒带你去吃好吃的,明天精神饱满地去出席活动。” “好。”罗施点着头,露出一抹舒心的笑,靠在蓝非原怀里没动,“蓝哥让我靠一会,小时候心情不好,总喜欢这样靠在我哥身上,现在我哥靠不上到,只能靠蓝哥了。” “我就在这里陪你,你想靠多久就靠多久。”蓝非原脸上的微笑,映着窗外的微光里,带着暖意、带着期许,“靠一辈子也没关系。”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种试探,他想做她一辈子的依靠,而不是罗肖的代替品,只不过罗施太累了,似乎没听到,靠在他的肩膀上,猫一样发出细小的鼾声。 蓝非原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的睡脸,小心翼翼吻上她的额头。 龙懿惦记着晚上跟蓝非原一起吃晚饭,匆匆忙忙推掉了尤总的邀约,赶回房间,走到门口,透过没关严的门缝就看到蓝非原亲吻罗施额头的那一幕。 她只觉得心口一窒,慌忙躲开了。 44.她爱的人 其实蓝非原喜欢罗施这并不是秘密,只不过,看到这样的亲吻,她还是觉得难受,脸上笑容也跟着变得苦涩。 她靠在走廊上,努力扬着头,让眼泪流回眼眶,逼自己想些开心的事,呆会进去的时候不要用苦脸对着蓝非原,单恋的人哪有资格闹脾气? 开心疗法很管用,她很快就没那么难受了。 因为她原本就是个乐观向上的人,她觉得这个世界美妙极了,只除了一件事:她爱的人,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晚上的那顿饭吃的十分开心,龙懿发挥管家婆特长,定到的餐厅,环境好、味道佳又实惠,就连品味不错的蓝非原都夸奖说:“不懂美食的人,还真难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那是那是。”龙懿心里乐开花,忍不住臭屁,“我可是我们那个圈子里出了名的老饕。” “这点我可以作证。”罗施不失时机地插话,举着一根螃蟹腿,笑眯眯地讨好:“我们公司年会都是龙懿定位子,定到的地方,都超棒的。” 吃着聊着,她跟罗施因为记者会闹得不愉快,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因为孙思南造成的风波,随着小草莓的死,和记者招待会上的澄清,民众的目光渐渐从罗施身上转移开。罗施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就搬回了自己家。 龙懿大赦天下,放了她一天的假,然后带着其他艺人赶通告去了。蓝非原将她送回住处,也急匆匆赶去上庭,偌大一个房子,只剩下罗施自己,整理东西,打扫卫生。 罗施家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套三居室,是罗肖生前置办的房产,死后就留给了罗施,虽然有些旧了,但罗施一直不舍得搬走,她说,住在这里,总觉得罗肖会像以前一样,在超市采购好大包小包的食材,在某一天的下午六点,在门口大喊: “小施,小施,给我开门,我提的东西太多了,空不出手来掏钥匙。” 那个时候还是高中生的罗施,总是拖拖拉拉的,开个门也是满嘴的抱怨:“东西不能先放地方吗?还要我开门,作业都做不完了,呆会还要去上晚自习。” 罗肖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塑料袋随着他的动作稀里哗啦作响:“吃的东西怎么能放地上?快点把手上零食丢掉,大哥给你做好吃的。” 罗施就一边应着,一边使劲往嘴里塞薯片。 虽然父母早亡,但是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过的也挺好的。谁知道,这样挺好的日子也没过多长时间,很快就只剩下她自己。 罗施总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抱有无尽的恶意,夺走她最宝贵的东西之后,再送来一些补偿安慰,让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就比如,父母没了,她还有哥哥;哥哥没了,她得到了蓝非原的关爱和龙懿友情;孙司南被杀,她因此重遇了唐御臣。 45.踹门 提起唐御臣,罗施就忍不住想起在医院里时,他抱着她旋转的样子,还有那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 她站起来闭上眼睛,在客厅中央,自己旋转了一圈,努力回忆着被他抱起时的感觉,心口像抹了蜜一样,甜甜的,热热的,还有些微微发胀。 她转得有些晕,跌跌撞撞扑倒在沙发上,晕眩后的茫然感还在脑子里回旋,她竟然感觉到一丝困意,索性就没爬起来,趴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的,她脑子里闪过一张张混乱的画面,脸上血肉模糊的孙思南、躺在河灯上的草莓……还有一团黑影,在朝她逼近,那团黑影面目模糊,却十分狰狞,正举着刀朝她靠近,赫赫笑着警告她:“好奇害死猫,你也想下去陪孙思南和小草莓吗?” 她猛地被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门外传来一阵突兀的门铃声,将还沉浸在噩梦中的她吓了一跳,竟然直接从沙发上跌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大的“噗通”声。 门外的门铃声急促起来,还有人在大声拍门:“罗施,罗施,你在吗?在就回答一声,不回答我就踹门了。” 竟然是唐御臣的声音。罗施着实愣住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她还在恍惚的当口,门口的人真得开始踹门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爬起来,走过去开门。 唐御臣一脸的紧张,手里端着枪,脚太维持着抬起的姿势,看到她来开门,才松一口气,把枪收回去,皱眉问:“怎么那么久才开门?刚才是什么声音?” “啊……”罗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被门铃声吓了一跳,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真是够笨的。”唐御臣虽说口气有些不悦,但还是上下打量她一番,“摔到哪里没有?” “没有。其实摔得也不疼。”罗施看到唐御臣就有种莫名的心安,刚才因为噩梦而产生的惊恐感随之消失无踪,她觉得轻松了不少,侧身将他让进来:“学长,进来坐。”然后弯身从鞋柜里拿了双男用拖鞋放在玄关。 唐御臣并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只是紧紧看着她,然后从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不进去了,还有事要忙。手机已经查完了,顺道过来还给你。”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搬回来的?”罗施接过手机,想起小草莓给她发过的最后一条短信,心情有些低落。 “我打电话问了龙懿,她似乎不太高兴,要我不要再骚扰你,把手机放在她家门口的邮箱里就可以了,她说,她会给你送过去。我就知道你大概已经搬回家来了。”唐御臣说。 “如果你还在她家,或者跟她在一起,她就不会说‘给你送过去’,你既不在她家,也不跟她在一起,说明不在录节目,而以你目前的情况,很怕曝光,能去的地方不多,大概也就只能回家啦。警局档案里有你家地址。”他说的简单而轻松,仿佛凭借一句话就判断出一个人的行踪,是件非常平常的事。 罗施微微吃惊,“她并没告诉你,我已经搬回来了呀?” 46.没人能伤害你 “如果你还在她家,或者跟她在一起,她就不会说‘给你送过去’,你既不在她家,也不跟她在一起,说明不在录节目,而以你目前的情况,很怕曝光,能去的地方不多,大概也就只能回家啦。警局档案里有你家地址。”他说的简单而轻松,仿佛凭借一句话就判断出一个人的行踪,是件非常平常的事。 罗施笑起来,“学长,你真厉害。” “我这么厉害,你还害怕什么?”唐御臣挑了挑眉,手抬起来似是无意碰了碰她的胳膊,那里有一条细小的擦伤,看起来并不显然,竟然也被他发现了,“我会一直在你周围,那个凶手不会伤害到你,不用害怕。” 他这么说是因为她刚才被门铃声吓到吗? 罗施抬头,唐御臣的脸埋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几分模糊,可惟独一双眼睛十分清晰,桀骜、明亮。 她点点头,坚定地说:“我不害怕。” “那就好。”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来,伸手摸摸她的头,“进去吧,把门锁好。” 这样吩咐完,很快就走了。 留下罗施一个人站在门口懊恼,今天反正也没安排,好想跟他一起去查案。 懊恼着关上门,她又回到沙发上坐着,想着今天一整天都没工作,要干点什么打发时间才好,门铃就又响起来了。 她打开门,竟然又是唐御臣。 唐御臣迎着她错愕的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创可贴,抓过她的胳膊,细心将那个小伤口贴上。 “怎么也不问是谁就开门?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下次注意点,没事了,进去吧。”说着,他皱皱眉,拍拍她的头,转身走了。 折回来,只是为了给她送个创可贴? 这种婆婆妈妈的行为,却让罗施觉得无比贴心,她再也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飞快叫住他:“学长……你呆会要去哪里?” 唐御臣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表情有些疑惑。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你在查孙司南和草莓的案子,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我今天一天都有空……”罗施其实很心虚,她不确定自己的多管闲事,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有空就在家好好休息,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去找你。”唐御臣并没停留,而是背对着她摆摆手,快步离开了。 第一次被唐御臣这么正面的拒绝,罗施沮丧极了,叫了外卖在家里暴饮暴食了一整天,已经于当天晚上龙懿看到她的时,大叫得声音几乎掀翻了房顶: “大姐,你明天还有活动,吃东西吃到胃凸,明天是准备把礼服撑破是不是?” 罗施躺在沙发上,撑得哼哼唧唧:“一晚上就消化掉了,放心,大不了明天一整天不吃饭。” 龙懿气得发昏,拍着额头摔门出去了。 晚上,蓝非原来给罗施送肠胃药,又是心疼又是责备:“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压力大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47.奇妙的平衡 罗施吃了药,还是觉得难受,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哼哼,“没事的,明天就好了。龙懿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事都找你告状?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的事情,她不告诉我还能告诉谁?”蓝非原轻轻给她揉着肚子,皱眉道:“不如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我好方便照顾你。” “不要。”罗施立刻摇头,“就算我们自己心里坦荡荡,我把你当哥哥,你把我当妹妹,但是别人未必这么想。住在一起,一定会被指指点点,影响你找嫂子,不要不要。” “其实……你也可以不把我当哥哥。”蓝非原帮她揉着肚子,声音低了下来,略带着褐色的眸子带着温柔的暖意,静静锁住罗施,“其实我对你的心意,你也应该能明白,我一直不希望你把我当哥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再进一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施很不雅地打断,她捂着肚子,叫着:“哎呀……肚子好疼,我要去厕所……”然后就兔子一样逃窜进了厕所。 关上厕所的门,罗施坐在马桶上,苦恼地拧起一双秀眉。 她、蓝非原、龙懿,三个人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很奇妙的平衡。 蓝非原喜欢她,龙懿爱慕蓝非原,而她将蓝非原当做亲人,将龙懿当做挚友,她很不希望这种平衡被打破。 甚至曾经一度非常渴望快点恋爱结婚,好给蓝非原和龙懿留出更多的发展空间,所以才那么糊涂地答应了孙司南的追求。 而现在孙司南死了,她要拿什么理由来躲避蓝非原,才不会伤到他们之前积攒下来的亲情呢? 她托着腮,坐在马桶上,苦恼地思索了很久,一直到外面响起关门声,才敢走出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罗施要去丰华大厦为一个叫做muse的时装品牌的新款发布会站台。muse品牌虽然比不上一线的大牌,但在国际上也有些知名度,上一个品牌代言人是国内一线的女星,因为那个女星闹出了丑闻,品牌才临时决定换人,这才让龙懿逮到可乘之机,给罗施拉来这个大一个代言。 龙懿对这个活动当然十分看重,一大清早就来抓人。 早饭当然是不能吃的,因为品牌提供的服装是非常贴身的长礼服,身体上的任何一点赘肉都会让礼服变形。由于昨天的暴饮暴食,罗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大清早起来,在跑步机上狂奔一个小时,又在马桶上坐了半小时,排空肠道的“存货”,冲了澡,才颤颤巍巍穿上那条粉蓝色的礼服。 谢天谢地,一切看起来还不错。 龙懿盯着罗施,恨恨地咬牙:“幸好你底子好。如果搞砸了发布会,咱俩以后都得去喝西北风。” 罗施讪笑,“我保证下次不吃那么多了,还不行吗?” 龙懿这才满意,打电话去催化妆师和保姆车。 48.借口 又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罗施面带微笑从保姆车上走下来,已经女神范十足了。 做明星就是这样,被人看到的永远是光鲜的一面,没人知道为了这样的光鲜,她们要付出多少,失去多少。 活动进行的还算顺利,到场的媒体记者都是打好招呼的,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不愉快的话题。活动中段,罗施还唱了首歌,算做给粉丝和嘉宾的特别惊喜。 其实罗施的歌声只算不错,称不上实力唱将。但是一个女神,漂亮会演戏已经很好了,唱歌只要不跑调不破音,大家就会觉得十分惊喜。 果然,到场的粉丝十分买账,欢呼声和喝彩声不断,厂商十分满意,抓住这个好机会,开始新品的展示。 伴随着动感的音乐,模特们踩着轻快的步子,开始展示这一季的新品服装,现场观众的眼球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这个空档,罗施闪到厂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喝水休息。 龙懿神经兮兮地从外面跑进来,抱着罗施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小螺蛳,太棒了,厂商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估计活动结束,咱能拿个大红包。”然后也不等罗施反应,就一边接电话,一边快速闪人了。 龙懿出去以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罗施对着镜子擦着脸颊上的口红,笑着嘟囔一句:“这个财迷。”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助理小萌从外面伸进头来,“小施姐,有人探班哦。” 罗施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她以为来的人不是圈里的朋友就肯定是蓝非原,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唐御臣。 唐御臣手里抱着一捧蓝色玫瑰,妖艳的颜色配着他藏蓝的休闲西装、牛仔裤,竟然有种奇异的契合感。 他走过来,单手将花递到罗施手上,“来后台探班,不买花会有些怪,所以就带了一束。店员推荐的,希望你不讨厌。” “谢谢学长,真没想到你会来探我的班。”罗施欢喜地双手接过。 讨厌?她怎么可能讨厌?唐御臣送的,就算是狗尾巴花,她都会觉得可爱。她低头数了数,十一支,十一支蓝色玫瑰的花语是:一心一意的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我路过这里,在门口的led上看到你了,就想进来打听点事,顺便来看看你。”唐御臣解释。 其实这句话,一半真的一半假的。路过确实是路过,在商场外巨大的led显示屏看到刚才活动的直播,才知道她在这里也是真的。 但是想进来主要是因为:看到她在led上的脸忽然很想立刻看到她的真人,听到她的声音,这种急切渴望的焦灼感,让他突然之间什么事都不想做。停车、买花、上楼,蓝色玫瑰也不是店员推荐的,是他自己觉得这花的颜色和她今天的装扮很配,为了这一束花,他开着车绕了两条街才买到。至于打听点事,只是借口而已。 49.圣心疗养院 “跟案子有关的事吗?”罗施将花放在梳妆台上,认真起来,“学长,你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都会告诉你的。” 唐御臣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心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荡漾,但也不得不立刻收拾起心绪,整理了下思路,好让自己的问题,不至于太白痴。 “关于草莓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他问。 “草莓的事?”罗施歪一歪头,表情有些疑惑,“你指的哪一方面?” “生活方面,工作方面,什么都行。”唐御臣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做出倾听的姿态,“我的工作就是听各种证言,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还是挺迷糊的,但是既然唐御臣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辞,也坐在梳妆台前,低头思考了片刻,慢慢开始说。从第一天见草莓时的情形说起,流水账一样,絮叨而认真地回忆着。 唐御臣看着她的脸,看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说到开心时会浅笑,说到难过的地方会皱眉,表情丰富而真实,自然又可爱。 要是平时,有证人说话这么罗嗦,他一定没什么耐心听下来,但是,这一次,他听的非常仔细,一点也舍不得打断,甚至有些享受听她絮叨的感觉。 不过,享受归享受,职业敏感性还是要有的,所以,当罗施提到草莓曾经住过疗养院时,立刻打断了她。 “草莓住过疗养院?”唐御臣皱眉,“她的档案里怎么没有?虞姐也没提起过。” 自己说了那么多,终于有一句话能引起他的兴趣了,罗施有些小兴奋,刚才看他得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她还一度为自己没办法把事情描述的更有趣一些而懊恼,越是懊恼就越是想说,才那么一直喋喋不休。 “虞姐大概不想提那么不开心的事吧?而且那个时候草莓才十岁,跟现在的案子没什么关系,被送去疗养院的原因只是因为有些抑郁,而突然就开始抵触跟家里人相处,也拒绝跟任何人说话。我也是偶尔听草莓提起。草莓反而觉得在疗养院的那几年过得十分开心,因为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朋友,她觉得那几年是她人生中一次特别的体验。”她说。 “她有没有提起过那个疗养院的名字?”唐虞臣问。 “圣心。”罗施很肯定地回答:“圣心疗养院。因为那个时候我演的那个角色的名字也叫圣心,所以就记住了。” “圣心疗养院。”唐御臣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念了五六遍,眉头紧锁着,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到底在哪里听过?” 想了一会,还是无果,他索性就不想了,先当做线索记下来。 这个时候罗施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不雅的“咕”声,她尴尬地捂着肚子使劲揉了揉,半天没吃东西了,说真的真是饿得有些难受。但是活动还没结束,身上这条该死的礼服像紧箍咒一样裹得死紧,害的她什么都不敢吃。 50.强吻? “还没吃饭?”唐御臣抬手看了看腕表,“到午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 提到“吃饭”两个字,罗施又想起上次跟他一起吃的那顿泰国菜的香味了,而且他们此时就跟那个菜馆处于同一栋大厦中,这么近的距离,简直是对她意志力的极大挑战。 她吞了吞口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拒绝他的邀约,捂着肚子讪笑:“这件礼服实在太紧了,所以在活动结束前,不能吃东西。” “自虐。”唐御臣点评,表情有些嫌弃。 “不能把人家的衣服撑破,这也算是我们做演员的职业道德。”罗施继续揉肚子,自我解嘲:“饿也没办法,谁让我平时不注意保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你几点上场?”他问。 “一点四十吧。”罗施拿起梳妆台上的活动流程单确认一下,“没错。是一点四十,怎么了?” 唐御臣这次没说话,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回头对她嘱咐,“等着我。” 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罗施听到手机在手包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唐御臣的声音: “到楼梯间旁的第一个房间来。” “啊?”罗施有一瞬间的诧异。“干什么?” 他催促:“过来就知道了,快一点。” 她只好抓过一个外套披在身上,又扣上帽子,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走出化妆间。 助理小萌在走廊上守着,看到她这一身装扮又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问:“小施姐,你去哪里?龙懿姐可是吩咐过了,活动开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罗施头也不回地对她摆手:“去洗手间。” “可是,你的化妆间里有洗手间啊。”小萌皱着眉。 “那个太小啦,我要去大的。”罗施随口胡说,提着群摆迈着碎步小跑着往楼梯间的方向冲。 刚刚到达目的地,还没来得及敲门,房间门就突然打开,一个人伸手将她扯了进来,然后房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罗施大惊之下,条件反射地尖叫,一个略带凉意的唇突然压了下来,她睁大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熟悉的帅气面孔。 竟然是唐御臣。 唐……唐学长吻她?而且还是强吻? 罗施整个人陷入石化中,僵直地靠在门上,完全不知所措,连尖叫也忘记了。 其实唐御臣只是想堵住她的嘴,让她别叫那么大声,被外面人听到就不好了,只不过两只手里都有东西,腾不开,情急之下,就…… “你叫的太大声了,我只是想捂住你的嘴巴,但是手没空……呃,完全是条件反射。”唐御臣解释着还举了举两只手,两只手上都抓着点心盒,确实没有空。 他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镇定的,就是因为太镇定了,反倒让人觉得他刚才的动作是十分自然的,完全没有揩油之嫌。 51.神逻辑 手没空,就用……嘴吗?这是什么神逻辑?罗施有些郁闷地瞪着他。 而罪魁祸首却已经没事人一样将点心盒打开,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点心闯入罗施的眼睛。 他指了指桌子,“发什么呆?快过来吃。” 美食在前,诱huo太大,她很快就没时间郁闷了,抓起一个看起来就很美味马卡龙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好好吃,是十八楼那家法式餐厅的吧?” 唐御臣看她吃得开心,也扬起唇来笑:“你倒会吃。就是那家的。” 罗施连吃了四块马卡龙,正咽得难受,唐御臣打开另外一个袋子,拿出打包的咖啡,掀开盖子递到她手上,表情有些嫌弃:“明明就已经饿成这个鬼样子了。” 罗施哪里有时间反驳,接过咖啡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继续开吃。 很快,六块马卡龙,小半杯咖啡下肚,虽然离吃饱还有些距离,但是罗施还是很理智地忍住了。 唐御臣看着她纤细的腰和平坦的肚子,耸耸肩,“你看,裙子并没有被撑破。” 罗施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真是谢谢你了,学长。” 唐御臣抬手看看腕表:“有时间再谢,现在已经一点三十八了。” 罗施一惊,提着裙摆,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被唐御臣拉住。 只见他从她唇边捏下一块点心屑,飞快丢进自己嘴里,这么暧mei的一个动作,被他做的自然而流畅,罗施只觉得脸上发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眼神闪烁得看他两眼,飞快地跑出门去。 留在房间里的唐御臣此时的心情却很好。 虽然刚才那个吻,确实是无意的,他也并没有编造什么可笑的理由揩油,但是感觉真不错,最重要的事,她并没有表现出讨厌。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并不讨厌跟他的关系更近一步呢? 想着想着,心情就荡漾起来了。 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点心盒,一边前所未有地哼起来小调。 收拾完点心盒,他并不急着走,而是坐下来,细细地想着罗施提供的线索,和这几天查到的东西。 也许是心情太放松太舒畅了,因为连续查案几天而有些停滞不前的思路也因此开阔了些。 他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圣心疗养院”几个字,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来,上千条疗养院的介绍。 他一页一页翻看,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他突然愣住了,他记得这个大门和牌匾,因为他见过一个人人跟这个大门的合影。 十三灯女案的杀手,那个叫做陆笑笑的女生。 她也在这个疗养院里住过。 唐御臣紧紧地握着手机,不自觉地扬起了唇,他找到了草莓与孙思南案件的关联性,却一直没有找到草莓模仿灯女杀手的原因,一直没找到她们之间的关联……也许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关联。 52.我的缪斯 这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口。 就如同一条破碎的链子,终于找到了最重要的那个搭扣,还愿链子的原貌,只是时间问题。 他笑了起来,起身走出房间,到一楼的大堂去看罗施参加的那场发布会。 展台上除了罗施,还请了双胞胎姐妹花菲菲、微微来助阵,三个女生正在跟主持人一起玩游戏,台上台下笑成一团,场面很热烈。 主持人提到心灵感应,双胞胎姐妹花自告奋勇表演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两姐妹在一块白板两边做好,互相看不到对方,主持人提问,两姐妹同时写出答案。 神奇的是,两姐妹似乎真得有心灵感应一样,每次写的答案就算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也十分相似,让现场观众惊呼了一遍又一遍。 罗施站在蓝色的幕布下,整个人笑盈盈的,淡然而灵秀的模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唐御臣看着她,突然想起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女神。 于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 “谢谢,我的缪斯。” 罗施看到短信已经是晚上了,她坐在保姆车上盯着手机发呆。 我的缪斯。 缪斯是指什么? 我的……又是指什么呢? 龙懿在数红包里的钱数,厚厚一叠数得她眉开眼笑,“小螺蛳,这家厂商真够意思,红包太有分量了,而且这是活动费之外额外的红包哦,饿一天没白饿吧?我们叫上蓝哥,好好搓一顿去。” 罗施没答话,眼睛始终就没离开过手机,表情有些纠结,没头没脑地问龙懿:“缪斯……是指什么?” “缪斯?”龙懿从红包里抽出几张包成几分小的,准备分给化妆师、助理、司机等人,头也不抬地答,“今天这个活动的服装品牌中文名就叫缪斯。希腊神话里那个智慧女神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对啊,缪斯是希腊神话里的掌管智慧和灵感的女神。 谢谢,我的缪斯…… 大概只是感谢她今天提供了重要的线索,给了他破案的线索吧。 罗施叹了一口气,泱泱地将手机收回包里。托着腮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发呆。 第二天去试镜,唐御臣又来探班,这次没买花,而是提着外卖袋。 那个外卖袋上印着的饭店名字如雷贯耳,罗施还没吃过,欢欢喜喜地接过来,吃得头都舍不得抬:“学长,这次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缪斯女神嘛,总要敬业点,多提供点灵感的。 唐御臣有片刻的郁闷,他还没开始找探班的借口,罗施就已经替她找好了。 他索性就真得跟她谈起了案子: “还记得我在湖里打捞出来的那一条布料吗?”唐御臣问,“后来我又去了一趟孙思南出事的那家ktv包间,发现那个房间的窗帘上也缺了一条,大小形状颜色跟我打捞出来那一条布料很像。于是请局里物证专家做了同一认定,证实我打捞出来的布条确实是出自那个窗帘。ktv包间的窗帘布会出现在草莓的陈尸现场,说明要么是凶手,要么是草莓,其中一人去过那间ktv包间。” 53.今天的衣服不怕撑破 “不能查监控吗?”罗施从葱油饭里抬起头来。 唐御臣一愣,心想,这小妮子挺专业:“查了监控,是草莓,半夜十二点,爬过警戒线偷跑去了那个ktv包间。” “草莓去那个包间做什么?”罗施惊讶起来,一口饭含在嘴里,都忘记吞了。 “从湖里打捞出的布条是人为从窗帘上剪下来的,我猜测,是草莓去了那个房间发现了些什么,她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但为了预防万一将窗帘布剪下一条带在身上,这样,就算她遭遇不策之后,我们也能根据这条线索再查回ktv,找到两个案子的关联性。”唐御臣认真思索着,“而且草莓跟十三灯女案的杀手都在圣心疗养院疗养过。两个案子都跟草莓有关联,难道孙思南和灯女案杀手也有什么关联?” 罗施艰难地吞下卡在喉咙里的饭,放下外卖盒,皱起眉头,“女人跟孙思南的关联,除了上x床就不会有别的了。” “不会。”唐御臣坚决地摇头,“灯女案的杀手的容貌……有些怪。也并不是丑,就是整容太多次了,一眼看上去就十分不自然,只让人觉得怪,并不美。不是孙思南会染指的对象。” “灯女案的杀手整过容?”这些细节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过,罗施并不知道,“因为整容失败,所以才杀那么多漂亮女生吗?” “那个杀手曾经毁过容,所以拼命地整,想变美,只不过越整越失败,对自己容貌强烈的自卑之下,导致了心理**,只要漂亮女生对她稍微露出不屑情绪,就能引发她的杀意。”唐御臣对这个案件的情感很复杂,虽然觉得灯女杀手也有可怜之处,但是她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无法让人对她产生怜悯,“最后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将自己的脸划烂之后,一刀刺入心脏。” 划烂自己的脸……女生最看重的不就是自己的脸吗? 罗施再也吃不下去了,她合上外卖盒的盖子,垂着头,声音变得干涩:“孙思南的脸……我记得也是被划花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是目前,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唐御臣看着罗施似乎没有继续吃饭的意思,忍不住责备:“你怎么吃这么少?今天的衣服又不用怕被撑破。” 今天罗施试镜的是一部古装偶像剧,服装肥大而飘逸,想要撑破还是挺难的。 她叹了口气,“不吃了,已经饱了。” 做为一直把案情当下饭菜,习惯了吃饭的时候,跟组里的人开案情分析大会的老刑警,唐御臣一时半会真得无法将吃不下饭,跟案情太血腥联系到一起去。 “这家的葱油饭可是我的最爱,不吃给我,别浪费。”说着,他竟然真得从罗施手上抢过外卖盒,打开盖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54.纠结 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的罗施,直到唐御臣离开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学长他竟然用她用过的筷子,吃了她吃剩下的剩饭! 这已经是暧mei到不能再暧mei了,他做起来为什么能够这么自然流畅? 到底是没把她当外人呢?还是没把她当成女人? 带着这样纠结的情绪,试镜也试得乱七八糟,晚上回家的时候,罗施直接扑在沙发上不想起来了。 她觉得她又回到之前在学校里,跟唐御臣相处时的状态了,满心的憧憬,但是每天每天都接受新的打击。 每一天都过得既期待又纠结,剧情比她演过的任何一出电视剧都跌宕起伏,她都有些无奈了。 接连被探了两天班,第三天的时候,罗施参加一档娱乐节目录制,刚刚收工,就收到了唐御臣的短信: “找你演戏,来不来?” 唐御臣会找她演戏,一定又是案子需要,虽然明知这一点,但是罗施还是没骨气地心动了一下,回他:“我的出场费可以很贵的。” 那一头回复的也很快:“按你们一线明星的行情给怎么样?同意就来宝丽ktv。” 宝丽ktv就是孙思南被杀的那家ktv。 罗施一边卸妆一边看着短信嘟囔:“你要我去,我就非要去吗?” 嘴上这么说,手机屏幕上打出来的字却是:“马上就到。”对唐御臣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件事,其实罗施有时候也是挺恨自己的。 趁着龙懿去帮她领通告费,她骗走了小萌,自己套上最简单的牛仔裤长袖衫,戴上帽子口罩就钻进了一台出租车,直奔宝丽ktv。 案子没结,宝丽ktv还在封禁中,非警务人员是不能进ru的,罗施在门口等了一会,也不见唐御臣来接她,就有些着急,拨了他的号码。 “学长,我到了,你在哪?” 电话里是忽忽的风声,唐御臣的声音有些微喘,“在你头顶上。” 罗施抬头,就见头顶二楼的窗台旁的墙壁上,一个人壁虎一样贴在那里,一只手抓着下水道的铁管,一手朝她挥了挥。正是唐御臣。 罗施挂掉电话,朝着上面惊叫:“学长,你在干什么?太危险了,快点下来。” 唐御臣却没理她,而是趴在那面墙上找来找去,然后从墙壁缝隙里捏出什么东西,然后松开下水管,直接跳了下来。 罗施看着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唐御臣,张大的嘴巴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合上,“学长,你不是应该先爬进窗户,再走楼梯下来,才比较安全吗?” “麻烦。”唐御臣皱着眉,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手里捏着的东西看,那个东西实在太细小了,罗施往前凑了凑才看清,原来是根头发。 黑色的长直发。 “头发?”她问?“凶手的?” 55.蛛丝马迹 “谁知道。也有可能是其他客人的,或者是ktv员工的。”唐御臣小心将头发收进证物袋,“不过凡事都有可能,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然后朝罗施笑了一下,“走吧,去演戏,会付你出场费的。” “去哪里演?”说真的,罗施越来越好奇了。 唐御臣却已经替她打开车门,“圣心疗养院。” 圣心疗养院位于城市的郊区,开车过去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唐御臣简单说明自己找罗施来演戏的用意。 因为那条窗帘布,唐御臣带领着组里的警员又将ktv内外搜查了一遍,而唐御臣本人更是每天都来这里看一遍,试图找出一些遗漏的蛛丝马迹。 而孙司南跟灯女案杀手陆笑笑联系到一起之后,他们着重排查两个人的社会关系,和可能存在的联系。唐御臣更是通宵看了灯女案的档案,发现,陆笑笑当年会毁容是因为十五岁时的一场交通意外,而按照陆笑笑的年纪推断,交通意外发生的时间应该是九年前。 他当然不想放过这条线索,让小李和五哥半夜敲开交警队档案室的门,两个人在里面蹲了**,把那一整年的交通意外的档案都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起事故的档案。 档案显示,当时肇事者因为酒驾,撞上了正在过马路的陆笑笑,陆笑笑伤势倒是不严重,就是脸着地,被地上的玻璃渣划花了脸,毁了容。而档案记录,肇事者正是孙思南。 罗施听完之后,眉头紧锁,每次有人做坏事,总能跟孙思南有关系,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叹着苦笑一声,她抬头看唐御臣,“所以,学长你怀疑凶手杀孙思南是为了给陆笑笑报仇?” “没错。”唐御臣点头,一边开车一边猛灌咖啡,“要命的是陆笑笑是个孤儿,别说亲人了,连朋友都没几个。” “孤儿?孤儿能住得起圣心疗养院?”罗施疑惑,“听草莓说,那个疗养院里住的都是退休的国家干部,还有一些有钱人,费用很昂贵,一个孤儿哪里来得那么多钱?” “我今天早上为了这件事去孤儿院查过,想查出是谁替陆笑笑交得入院费,可是疗养院的院长太死板了,死活不肯把客人资料给我,非要我出示搜查证。向上面申请搜查证至少要两天时间,我等不了那么久,没办法只能找你帮忙。”唐御臣说着又灌了一大口咖啡。 罗施这次彻底明白了,“学长,你是准备让我演谁?病人还是陆笑笑的亲友?” “草莓的亲友。”唐御臣瞥她一眼,眼下一圈乌青,连笑起来都带着一丝疲意:“不过,也不能算演,你本来就是草莓的朋友。就当去祭奠一下草莓,去她住过的房间看看,跟院里的老人聊聊,侧面打听一下陆笑笑的状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草莓提过的那个很特别的朋友,大概就是陆笑笑。” 56.真够有本事的 说话间,唐御臣又打开一罐咖啡,罗施再也忍不住一把抢过咖啡,抱在怀里,“学长,你别再喝咖啡了,这个喝多了也会伤身的,要是困的话,先去后面睡一会,我来开车。” 唐御臣挑了挑眉,半严肃半玩笑地说:“我可没准备司机的费用。” “就当是演一送一,优惠大酬宾吧。”罗施好笑地催他快点停车,然后两个人换了位置。 说真的,罗施还是第一次开越野车,虽然跟其他的车子没什么不同,但是她的驾驶技术实在只能算一般,开开龙懿的那辆小mini还勉强可以,开越野车,她实在有些心虚。 她在驾驶座摸索了半天,着用在大脑中强调一遍刹车和油门的位置,然后调好导航,开火,踩离合……车子终于颤巍巍地开了起来。 唐御臣原本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座上养神,只是车子一开一停,一开一停,实在太挑战人的意志力了,他闭了一会眼睛,默默地摸过安全带系上。 两天没睡,也许实在太困了,唐御臣很快就睡着了,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爱车会停在沟里。 沟很浅,沟底有泥,很好地做了缓冲,以至于冲进来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罗施一脸愧意地坐在驾驶座上,眼巴巴地等着他醒。 “真够有本事的。”唐御臣捏捏眉心,指挥罗施:“开上去啊。” “我……我开上去。”罗施羞愧的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垫里。 无奈之下,唐御臣只好回到驾驶座,开火挂档,黑色的雷克萨斯为了洗脱耻辱一样,飞速冲出泥潭,重回马路。 接下来的路程里,罗施一直低着头,惭愧地抠着手指头,不过,幸好只剩了十几分钟的路程了,否则长时间处于这种羞愧中,她真得会尴尬死。 “我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唐御臣看着车前的小时钟,语气听起来还挺轻快,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将他的车开进泥沟而生气,他感叹的是另外一件事:“明明两个小时的路程,我睡了四个小时,竟然还没到。” 他这么一感叹,罗施的头埋得更低了。 到圣心疗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院长已经下班回家了,接待他们的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阿姨,姓权,是这家疗养院的老员工了。 疗养院这里地处郊区,消息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灵通,权阿姨还不知道草莓的案子。罗施就避重就轻,只说草莓出了点意外,已经离世了,想去她曾经住的地方看看,算是一种怀念。 权阿姨其实已经想不起来草莓是谁,直到罗施翻出手机的照片给她看,她才猛然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小草莓,那孩子来的时候才十岁,现在也才十九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怎么就……”说着,权阿姨惋惜地叹了几口气。 57.面具 罗施陪着权阿姨叹息了一会,她是真的在为草莓感到难过,根本用不着演,如果不是唐御臣看她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就咳嗽了两声,提醒她,她甚至都忘记了正经事。 权阿姨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天井,来到另外一处院落,这处院落自成一格,跟外面有略微的不同,没有那么多复建器械,环境也更简单更清幽。 权阿姨介绍说,疗养院也叫做康复中心,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接收身体有疾病,需要疗养复建的病人,另一个部分接收的是精神上有缺陷或者疾病的病人。 草莓因为抑郁症和自杀倾向,被安排在这个院落一楼最靠里的房间,只可惜那个房间已经有病人入住了,不能进去看。 权阿姨只能带着罗施在平时草莓喜欢去的地方转转,算是一种缅怀。 “呶,草莓这孩子刚来的时候一个星期都没跟任何人说话,每天就坐在那里发呆,而且一有人靠近她,她就开始尖叫。全院的医生和护工都束手无策,后来是有一个女孩住进来,两个人朝夕相处,草莓才慢慢愿意说话,两个女孩经常偷偷溜出去,到河边放河灯玩,拦都拦不住,后来索性就不拦了,她们想出去就派个护工跟着。”权阿姨边说,边指了指外面,这个疗养院的外面有条小河沟,很浅,雨季的时候会蓄满水,旱季就是一片泥土,看起来并不起眼。 提到河灯唐御臣眸光亮了一下,从手机里找出陆笑笑的资料,问权阿姨,“跟草莓一起玩的是不是这个女孩?” 权阿姨扫了手机一眼,“不知道,那个女孩也是挺怪的,才十五岁吧,整天戴着面具,整个院里没人见过她的脸。” 唐御臣收起手机,没再继续问,倒是罗施敬业地缠着权阿姨问东问西,想多了解一些草莓在这里发生的事为由,极力想打听出一些关于陆笑笑的细节来,可是问来问去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在两个人就要放弃的时候,权阿姨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两个女孩离开疗养院之前,曾经一起跑去河边埋了个宝盒,说是跟过去告别。只不过埋的时候是旱季,河床是干的,现在是雨季,水虽然浅,但是东西埋在泥里找起来怕是不容易,你们不如等旱季再来找。” 3. 这个城市的旱季在冬天,现在是秋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案子哪里等得了那么久? 唐御臣带着罗施离开疗养院,就直接绕到了小河边,先是给警局打电话让派人过来,然后脱了鞋袜,准备下河,罗施一把将他拖住。 “学长,你不会真准备下去找吧?”她惊叫,“都过去九年了,早就被水冲到岸边被附近的人捡去了,或者早就泡烂了也不一定。 58.脚怎么这么白? “那要找了才知道。外面挺冷的,你到车里等一会,我车里有咖啡和面包,你先吃一些,等队里人来了,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唐御臣说着就已经下河了。 罗施在后面叹了口气,真想不明白,一个出身豪门的大少爷,怎么就一点不娇气呢?跳楼、下河、熬夜,反正只要是能查到一丝线索,这位爷就会去努力去拼命。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罗施站在河边,盯着他的背影了看了一会,忍不住为这句话点赞,没错,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认真起来的唐御臣的魅力,她真有些抵御不了。 于是,她也脱了鞋袜走进水里,想帮他一起找,可是刚走进水里,唐御臣就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将她抗了起来,光脚走上岸,打开车后座直接将她丢在座位上。然后从后备箱拿了条毛巾,细心给她擦干脚,语气里满是责备:“那河里又是石子又是玻璃的,很容易被划伤,女生的脚是很尊贵的,划伤怎么办?况且水那么凉,你下去不出几分钟就会被冻死。不自量力。” “可是,我想帮忙啊。”罗施红着脸嘟囔。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那样抗着直接丢到车上,而且也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擦脚,她的脚一向很敏感,第一次被人碰,害羞的全身都泛着粉红。 “脚怎么这么白?”他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嫌弃,脸上却爬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其实唐御臣的手并不粗也不黑,只是很大,手指节很长,像竹节一样秀挺而有力。但是罗施的脚为了拍凉鞋的广告,是专门保养过的,既白嫩又细致,肤质似乎透明一样。比较之下,他的手就显得有些粗犷。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盯着她的脚看了好一会了,她有些不安地抽了抽,将自己的脚从他的手中抢救回来。 “别误会,我可不是恋足癖。”某人心虚地解释一句,丢开毛巾,转身又跑进河里。 那么大一片的河床,一个人寻找宝盒的速度很慢,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整个警队的人都赶来了,寻找的速度才快了起来,大家齐心协力,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了那个宝盒。 宝盒是用不锈钢材质做成的,因为还算坚固,在泥里埋了九年也没有完全腐蚀掉,里面无非就是一些小女孩的玩具和发卡头绳之类的,还有几张照片,只可惜照片沾了水,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唐御臣吩咐小李将照片送回警局,请技术科帮忙看能不能复原,自己则亲自送罗施回家。 罗施在车上小睡了一会,此时还有些迷糊,看着唐御臣眼底的黑眼圈只觉得好心疼,“学长,你如你睡觉,我先开一会。” “算了吧。”唐御臣头也不回,“你那蜗牛爬的速度,我怕到下午也开不回城里。” 59.陆笑笑毁容前的照片 罗施想想自己之前的表现,真是没脸反驳,只能惭愧地对手指。 “不过,多亏你帮忙,否则我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宝盒的存在。”可能是看出她的沮丧了,唐御臣侧头,扬唇笑着表扬她一句。 “以后再有需要,尽管来找我。”自己对他还是有用的。这一点认知,罗施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唐御臣将罗施送到楼下就赶回警局了,罗施走回楼上,就看到蓝非原站楼梯口等她,她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偷跑出去一个晚上,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电话都没给他们打一个。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场暴风骤雨,却没想到蓝非原竟然十分平静,只是紧紧抱着她,反复说:“你平安就好。” 这样的蓝非原让她想起罗肖,她高中时,晚自习结束已经是十点,罗肖就经常站在这里等她,耐心温柔地给一边给她披上衣服,一边问她要吃什么夜宵。 如果罗肖还活着,站在楼梯口等的大概就会是他,看她平安归来也只会这样抱着她,一句责备的话都舍不得说吧。 罗施突然有些惭愧。 将她送进门,蓝非原嘱咐她好好休息,下午还有工作,记得给龙懿打电话报平安,就匆匆赶去上庭了。 龙懿却没蓝非原这么好的脾气,电话接通之后,兜头就是一通臭骂,罗施将电话放在茶几上,就去换衣服,衣服换好之后,那头还没骂完。 罗施隔空大喊一声,“我手机没电了。”然后挂掉了电话,挂完才想起来,她是拿座机打的电话。 心想,这下完蛋了,但已经没有勇气再拨回去挨骂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个上午,中午起床梳洗好,小萌就来接她,去参加一个广告的试镜。龙懿也一路跟着,但是始终一副臭脸,跟她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罗施自知理亏,也不敢继续惹她,只好忍气吞声,尽力讨好。只是收效甚微,直到晚上收工的时候,那位姑奶奶还不肯拿正眼看她,甚至拒绝跟她乘同一辆车。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着保姆车回家,路上她有些无聊,就打电话给唐御臣,问他宝盒里照片的复原情况。 “复原出来了,非常清晰。是陆笑笑毁容前的照片。”唐御臣的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振奋,他说:“这个案子终于看到曙光了。” 紧接着,唐御臣将复原好的照片发到了罗施手机上,罗施盯着那张照片,惊得几乎握不住手机,这个时候唐御臣又打来了电话,似乎是怕她一时冲动,跑去警局找他。 “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不许来警局。”他吩咐。 “可是……”罗施反驳,“我对她……她们了解比你要多,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啊。” “我发照片给你,是要你小心点她们,她们估计一直在暗中监视你,知道我们查到了孤儿院,感觉到情形不对,已经潜逃了,我们正在全城追捕不需要你帮忙。当她们处心积虑布置这个杀人计划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你所了解的她们了。”唐御臣叹了一口气,语气强硬起来,“回家去,或者去龙懿家,锁好门,不要出来。也许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60.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 说完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 龙懿还在生她的气,她家是不能去的,罗施只好回自己家,锁好门,泡完澡就上了床,可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眼前全是陆笑笑毁容前的照片,还有草莓冰冷的尸体,孙思南血肉模糊的脸…… 她不敢闭眼,她实在无法想象,草莓临死前看到她们的脸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燃烧,反反复复焦灼着她的心,她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焦灼,翻身下床,换了套衣服,抓起帽子扣在头上,背着包开门出去。 刚打开门,她就猛地撞进一个人怀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 罗施后退一步,抬头看到唐御臣一张帅气的脸,正埋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还没抓到她们,你既然不肯好好在家呆着就跟着我吧,跟着我至少安全。” 罗施使劲点头,“我一定不会给学长添麻烦的。” 最终警察在机场抓到了她们并带回了警局。 罗施在警局的审讯室看到她们时,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一直将她们当做是妹妹,她们天真活泼可爱,怎么也无法跟凶残的杀人犯联系到一起。 那对双胞胎姐妹,菲菲和微微。 双胞胎姐妹被分别安排在两间滞留室,唐御臣和小李审讯菲菲,五哥带着大冬小冬审讯微微。 但是这对双胞胎姐妹似乎真有心灵感应一样,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警察先生,你要是有证据就直接送我们去坐牢,还问什么?没证据就只能把我们关在这里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候一样要放人。” 她们在离开家的时候,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别说证据了,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唐御臣将陆笑笑毁容前的照片放在菲菲面前,那个一张合影,三个女孩紧紧搂在一起,笑得很开心。她敲了敲桌子,问:“认识陆笑笑吗?” 合影上的三个女孩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竟然是三胞胎。 “没错,我们是三胞胎,家里穷养不起三个,又想要男孩,就把我们三个给扔在孤儿院了。我和微微命好,遇到了我们养父母,不过他们只想要对双胞胎,不要想笑笑。笑笑就一个人留在孤儿院了,我们三个感情是不错,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菲菲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样子。 “陆笑笑毁容之后,精神上受到创伤,是你们把她送去圣心疗养院的?”唐御臣又问。 “是又怎么样?我们拍广告拿了不少代言费,养父母开通不要我们的钱,我们想补偿笑笑,就把钱拿去给她治病了,怎么?犯法吗?”菲菲冷哼一声。 “你们不但拿钱给陆笑笑治病,还拿钱给她整容,但是越整越失败,最后心理扭曲,犯下十三灯女案之后自杀。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孙思南酒驾,你们恨孙思南,就一直伺机报仇。正巧这个时候虞姐和柔雅也在计划杀孙思南,于是你们就一直注意着她们的举动。那天庆功宴后,你们注意到虞姐和柔雅准备动手,但是没得逞,就将计就计,杀了孙司南嫁祸给罗施。这样,就算警察要查,也只会查到虞姐和柔雅,不会查到你们。”唐御臣面色冷峻,紧紧盯着菲菲的眼睛。 61.审讯 菲菲突然之间怒了起来,拍着桌子大吼:“你这是栽赃,你们有证据吗?” 唐御臣一挑眉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推到菲菲面前,上面的画面是案发现场的视频,他拿按下播放键,“孙司南案最初我确实想不通,你们是怎么离开的。但是自从看到这张三胞胎的照片后,我就瞬间明白了。” “剧组人离开时,门口人很多,剧组的人还有ktv的服务生,还有你……你出来的时候,还抬头看了眼监控。看这里,有个ktv服务生进去包厢收拾东西,这个时候门口人太多,服务生的制服又是黑色的,不注意看,真得很容易忽略。接着,剧组人走光,你折回来,然后你跟微微一起离开,这个时候微微抬头看了监控,你们一起离开。但是这个时候跟微微一起离开的真的是你吗?还是跟她一起离开的只是穿了你衣服的那个ktv服务生?又或者是你穿了微微的衣服和穿了你衣服的ktv服务生一起离开了。” “这是第二天的画面,里面传来罗施的尖叫,很多服务生冲了进去,然后惊吓地冲出来,门口一下子涌来好多人。不过细心点数一数就会发现,冲进ktv的服务生是五个人,冲出来的确是六个。有一个就是在里面呆了**,完成整个杀人过程,混出来的你或者微微。随后你或者微微趁乱离开走廊去ktv的洗手间换掉衣服,在警方来之前大摇大摆离开。” 菲菲脸色都变了,她指了电脑屏幕支支吾吾:“我……我也可以说是那个ktv服务生杀的人,她先潜进去,在里面呆**,伺机杀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真的很聪明。”唐御臣皱起了眉头,“就连自己设计的环节被看破之后的退路都想好了。” “对,确实可以完全嫁祸给你们收买的那个ktv服务生,只不过,你们似乎忘记了一点,你们的杀人武器是一个吻,而你们收买的那个服务生是个男人,孙司南性向正常,死时没有食用药物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痕迹,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一个男人拥吻?而我们就在几分钟前已经找到那个男人了。” “你们找到他了?”菲菲瞪大眼睛,“他不是已经在泰国了吗?” “只可惜那位瘦小的异装癖先生在机场手痒,偷了个钱包,现在正关在拘留所里。我们承诺,可以替他向法官求情,他就把你们收买他的事,全都说了。”唐御臣关掉视频,目光如炬,看向菲菲,“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菲菲瘫软在凳子上,苦笑了两声,“没什么好说的了,是我干的,孙司南那人渣和草莓都是我杀,跟我妹无关。就像你说的,” 得知菲菲招认,微微在滞留室里面色大面,激动地拍着桌子喊:“是我干的,跟我姐无关,你们这帮蠢货弄错了,要抓抓我。” 罗施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画面苦笑:“真不知道,原来她们关系这么好。” 62.真相 这个时候,唐御臣镇定地合上了电脑,站了起来:“不用这么着急替对方顶罪,谁是主犯谁是从犯,等dna鉴定报告出来就能揭晓了。” 这个时候坐在罗施身旁的小元给不明所以的罗施解释:“我们头真是厉害,在案发现场的窗户外面找到一根头发,头发上有孙思南的血迹,我们判定一定是凶手行凶后不小心留下,后来被风吹到窗外,落在墙壁夹缝中的。现在只要去采集两姐妹的血液样本,做下dna比对,就很容易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了。” 罗施突然想起,那天唐御臣壁虎一样趴在窗外的墙壁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头发,忍不住唏嘘,果然魔鬼就藏在细节里啊。 审讯结束,这个案子算是告一段落,唐御臣从滞留室里走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罗施心情复杂,走到他身边,也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有些明白草莓为什么要去模仿陆笑笑,她一定已经开始怀疑菲菲和微微了,只不过她是个仗义的孩子,她不愿意出卖朋友,也不愿意我被冤枉,她大概是想用那种方式给我们一起提示吧。只是不知道,她被自己一心袒护的朋友勒住脖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好了,今天什么都别想了,回去睡觉。”唐御臣说着去办公室拿钥匙和外套,准备送她回家。 因为全城追堵双胞胎姐妹,从别的局里调用了许多车,警局车位有些紧张,唐御臣的车停得有些远,他去取车,要罗施在门口等一下。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她有些着急,一路小跑去找唐御臣,却发现,唐御臣手里拿着钥匙,已经靠在驾驶座上睡着了。 罗施哑然失笑,她凑过去,打开车门,轻轻在他额头啄了一下。 “学长,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 dna检测报告是在两天后出来的,结果显示,动手杀孙思南的人是微微,微微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竟如负重释地笑了,笑着笑着又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菲菲也不得不松口,承认杀孙司南和草莓的人都是微微,而自己是负责善后和掩护的帮凶。 整个谋杀计划要从菲菲和微微进ru剧组的第一天说起。 那一天,孙思南送罗施来片场,顺便秀了秀恩爱,罗施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为了角色也不得不佯装甜蜜,一转身就对孙思南摆臭脸。 孙思南才不管这些,反正他也是利用罗施这个傻女人,只需要外界看到他甜蜜专一的情景,挽回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就好。 而就是这样的恩爱甜蜜,让菲菲和微微咬牙切齿。 害死她们妹妹的人,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他不配拥有现在的生活,他应该在地狱里,过得猪狗不如才对。既然上天不收拾他,那么就由她们来。 63.杀人计划 为了接近孙思南,菲菲和微微才故意跟罗施走得很近,以为可以透过罗施接触到孙思南,可没想到,罗施跟孙思南见面的次数根本就是屈指可数,也根本不想谈论起孙思南。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们听到虞姐跟柔雅的谈话,细听之下,才知道原本她们跟孙思南的过节,正计划着要杀他。她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又开始转而跟虞姐和柔雅亲密起来,想要借到杀人。可虞姐和柔雅实在太优柔寡断,一直到这部戏拍完都没敢下手。 这期间又过了一年,新戏上线播出,收视率创新高,剧组的人重组办庆功宴。虞姐和柔雅不堪这一年来孙思南对她们的勒索,在庆功宴上聚在了一起商量着按计划杀了他。 安排辣妹约孙思南到ktv唱歌,对罗施下药,然后对孙司南下毒,陷害罗施,这是虞姐也柔雅的计划。只可惜,她们心慈手软,只对罗施下了药,将昏睡的罗施拖到洗手间里,就匆匆走了。 菲菲和微微就联合事先收买的ktv男服务生,跟她们一起演戏,躲过了摄像头,然后微微躲在ktv包间里,用罗施的手机给孙思南发了短信: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孙司南自作聪明,以为罗施说分手只是说说,就嘱咐经理天亮前不要打扰他们,他以为凭借自己阅女无数的功力,一定能哄回罗施,并将她一举拿下。哪知道,进ru包间等着他的却是微微。 微微青春美貌,又异常主动,孙思南很快就被撩拨的心猿意马,拥吻之际,吃进花生,挣扎了一会,就一命呜呼了。 看,生命多脆弱,只是一点花生酱而已,就能让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死于非命。 微微看着孙思南停止挣扎,一动不动,她突然想到笑笑血肉模糊的脸,心中怒火奔腾,忍不住摔碎了杯子,歇斯底里地划着他的脸,等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 她跌坐在地上,却不害怕,只是觉得笑笑好可悲,那么爱美的笑笑,自从毁容之后就一直带着面具,变得神经兮兮,异常自卑。她怀着一颗自卑到狰狞的心,一次一次勒死那些花样少女时,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以至于一边杀人,一边痛恨自己,最后演变到,歇斯底里地将自己的脸划得血肉模糊,最后一刀了结自己的性命。 微微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反反复复在念:都是因为他,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他。 她怒火中烧,爬进茶几底下,用塑料袋包住手指沾了他的血,在茶几底下写了两个字:报应。 然后清洗了他的口腔,将他推进去,让他圆睁的眼睛,始终看着那两个字。 报应。 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微微无声地笑。 清晨,在ktv里窝了半夜的微微听到洗手间里的动静,就躲到了窗帘后面,接着就是开头的一幕,罗施走出洗手间,跌倒发现尸体,尖叫声引起混乱,早已换上服务生衣服的微微,趁乱混出包间。 就这样,一个杀人计划完美落幕。 64.三胞胎 罗施最后一次看到菲菲微微,是她们正式移交拘留所的那天。那天阳光很好,菲菲、微微两人走下警局楼梯,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然后互看了一眼,伸手拉住彼此的手握了一下,露出一抹伤怀的笑。 这个时候,她们看到了罗施,微微淡笑了一下,对她摆摆手:“小施姐,对不起,以后去看小草莓的时候,也请帮我带一束花……再见了。” “等一下。”罗施走过去,跟拘留所的女警请求道:“我能不能再跟她们说几句话?” 女警为难地看了看唐御臣,唐御臣点点头,女警才放开菲菲微微,等在一旁。 “为什么一定要杀草莓?”罗施问,这是她始终都无法释怀的事,“她也是你们的朋友,不是吗?” 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里有伤感、痛恨、懊悔还有愧疚,“我也不想的。可是她要报警……”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眸子看向别处,眉目凄楚而茫然:“小施姐,其实,我不是微微,我是笑笑。” 罗施愣了一下。 微微继续说:“当年我的养父母来孤儿院,想收养一对双胞胎,可是我们是三胞胎,太多了,就给孤儿院说,只要菲菲和微微两个,不要笑笑。我从来没跟姐姐们分开过,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她们走了之后,我该怎么生活,整夜整夜都在哭。二姐微微不忍心,临走的前一天,她跟我做了交换,让我顶替她去养父母家,她留在孤儿院。从那之后,我成了微微,她成了笑笑。你知道吗?小施姐,我现在的一切本来都是属于二姐的,二姐的那些苦难都是替我承受的。二姐死后,我每天都梦到她,梦到她让我把脸还给她……我必须替她报仇,我要杀孙思南,谁也不能妨碍我,草莓也不行。”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满面泪痕,但是提到孙思南这个名字,眼神依然狰狞,仿佛那个人是她心上的毒瘤,即便已经死了,也还是会复发,会流脓,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罗施看着她,目光怜悯而平静,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在你们交换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微微,她就是笑笑。她是个好姐姐,但这不代表你就要为她的人生负责,她的路是她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你其实没必要内疚。” 微微瞪着罗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里全是执迷,她猛地推了罗施一把,连连后退:“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能不内疚,她受的苦都是替我受的,要是连我都不内疚,那么二姐就太可怜了,她太可怜了……” 罗施摔在了地上,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押送微微和菲菲的女警已经冲了上来,制住微微,押着她连同菲菲一起上了警车。 唐御臣走过来将罗施扶起,看着呼啸而去的警车,对罗施说:“我认同。” 65.奢望 “什么?”罗施猛地推了一个跟头,还有些恍惚。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交换名字,就代表交换人生?人生还没那么肤浅。心灵强大的人,就算遇到再悲惨的事也不会去杀人,卑微的人,再小的事也能让他们崩溃。”唐御臣看着她,“我们三观很合。” 罗施默默看着远去的警车,也扬唇笑笑,没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蓝的像刚刚被清洗过,透亮透亮的,只是头顶上的这片蓝天,从此跟那两个女孩再没有任何关系。 看完了天,她垂下头来,对唐御臣说:“学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唐御臣扬唇笑了一下,全然不顾队里其他人还在看,俯身将罗施打横抱起来,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小李带头尖叫,连一向刻板的五哥也鼓起掌,大冬小冬更是不服输地跟着起哄,沉闷了许久的警局欢腾成一片。 罗施被转得有点晕,只能努力将自己通红的脸埋进他的臂弯。 如果生命注定是短暂的脆弱的,她没有别的奢望,唯愿有生之年,能与他多产生一些交集,灵魂亦或者肉ti,她只想尽可能靠他近些再近些,哪怕只是浮生半晌欢,也总好过白白惆怅了这么一生。 菲菲和微微的事,罗施刻意没去继续关注,而是认真地跟着龙懿到处试镜,每周会上两个综艺节目,偶尔参加一些饭局,努力做一个称职的明星。 龙懿说:“我们家又乖又肯拼的小螺蛳终于又回来了。” 节目后台,罗施正在卸妆,手一抖,卸妆油撒了一桌,眼明手快地小萌慌忙拽了纸巾过来擦。 罗施抬起卸了一半妆的脸,看了龙懿一眼,却没说话。 她此时的感觉很奇怪,面前的一切,化妆品、名牌、琳琅满目的服装,后台的忙碌,舞台上的轻声燕语,还有镜子中年轻姣好的自己,这一切本就是她的生活,她本应熟悉而享受,可是此刻,她却觉得空,仿佛她的身体在这里,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卸完妆换掉录节目时的华服,罗施裹着大外套走出电视台。今天公司的保姆车都被调去给别的艺人出外景,小萌站在路口拦车,她裹了裹外套,终究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给唐御臣发短信。 “学长,在干什么?” 那边没有回复,罗施上出租车,下出租车,到了家门口,才收到回信,极简单的两个字:“吃饭。” 她看着手机屏幕,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接下来回什么比较好,索性将手机丢回包里。 ******************************** 话说前面貌似出现不少漏洞,我表示非常惭愧。 关于孙思南的死相,应该是脸被划花,塞进茶几里,眼睛上方有血字:报应。这个是后来加的情节,没返回去改,在这里说明一下。 小言作者写推理一定是弱到爆的,大家乐呵乐呵就好鸟,别太较真,接下来谈情说爱的情节就多鸟,稍安勿躁。 66.刑警和明星能聊什么? 案子结束之后,他们没再见过面,偶尔会发短信,但是也都是简短的几句收场,没什么深入的交谈。想想也是,一个刑警,一个明星,能聊什么?他们之间的交集说白了也就是大学时期和孙思南的这个案子。 罗施闷闷地将头埋进被子里,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有种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懊悔感。 第二天,罗施去录一个外景节目,蓝非原正好在附近约见一个案件的当事人,就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好啊。”罗施答应了,回头叫龙懿,“龙懿也一起去。” 龙懿耸肩,“想去啊,可是老板发话了,一会要我陪梅楚去试镜。没办法,你们去吧。” 梅楚是公司新签的艺人,童颜ju乳,会嗲敢露,是各大游戏商家的宠儿,深得尤总欢心,龙懿也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罗施表示遗憾,只能只身去赴蓝非原的约。 他们约在一家常去的意大利家庭餐厅,餐厅不大,布置得像个温馨的小家,餐厅老板养了两只苏格兰折耳猫,一只叫做苏菲一只叫做苏珊,罗施吃饭的时候将猫抱过来放在腿上,边吃边给它们喂火腿,蓝非原也凑过来摸摸小猫的头,侧头看罗施:“喜欢?不如买一只回去,街口有家还不错的宠物店。” 罗施摇头,专心喂着小猫,“我每天都在外面跑,哪里有时间照顾小猫,不如不养。未来如果没这么忙了,我打算去流浪猫救助站领养一只。” “也好。”蓝非原看着罗施,清雅的脸上带着满足和宠溺,“你开心就好。” 这个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外面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小女孩进ru餐厅,就四处寻找什么,看到趴在罗施腿上的苏菲和苏珊,忍不住嘟起了嘴巴,默默地捡了靠窗的座位坐着。 女人走进来,坐在她对面,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还有人跟你一样喜欢苏菲和苏珊,你不开心吗?” 小女孩低头嘟囔:“可我来这里吃饭,就是想跟它们一起吃啊。现在它们去陪别人吃了,我也没胃口了。” 女人又哄了她一会,拿起菜单报了一堆的菜名,小女孩还是不配合,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吃,女人生起气来,不悦地敲了敲桌子,“陈思愿,别闹脾气了,就点提拉米苏和招牌意面,你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小女孩也不甘示弱:“阮小惜,你敢不给我饭吃,我就告你虐待儿童。” 母女两个一来一往,吵得不可开交,罗施听着实在好笑,就抱起苏菲和苏珊走了过来,迎着小女孩惊喜的目光,将小猫放在小女孩怀里,“苏菲和苏珊来陪你了,好好听话,吃饭吧。” 67.这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小女孩一改刚才的蛮横模样,开心地摸着苏菲柔软的猫,对罗施甜甜一笑:“姐姐,你人真好。人好又漂亮,简直就是仙女。” 罗施被夸得心花怒放,揉揉她的头发,笑:“谢谢夸奖。” 回到座位上,蓝非原放下手中的叉子,凑过来低声问罗施:“知道她是谁吗?” “谁?”罗施顺着蓝非原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是小女孩母亲的方向,她看着那张小巧的脸,有些奇怪:“她?” “曾经名动一时的画坛神童阮惜,画家陈宁生的养女。”蓝非原的声音很低,生怕打扰到其他人,“陈夙愿的女朋友,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跟林氏的白楚昊结婚了,后来很快又离婚了。” 罗施在艺术方面毫无造诣,也没什么兴趣,画家什么的她不认识,但是陈夙愿她是知道的,曾经跟蓝非原齐名的著名律师,跟罗肖关系不错,还在她家吃过饭,她见过几次,陈夙愿出事的时候,罗肖难过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罗施看着小女孩酷似陈夙愿的脸,又想到小女孩的名字,陈思愿,忍不住有些唏嘘,思愿,思愿,是思念故人的意思吗? 蓝非原轻轻握住罗施的手,声音轻柔:“你当年考艺校的时候,才艺不够出众,罗肖不是想让陈夙愿牵线,跟着阮惜学学画画吗?那个时候没学成,现在在这里遇到,也算是一种缘分。” 罗施点点头,抬头冲蓝非原笑:“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缘分真是奇妙。” 蓝非原看着她的笑,微微愣了愣。 他本来就是凑过来跟她耳语的姿势,她这样一抬头,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能闻到她身上芳香的味道,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唇朝前凑了凑,眼见就要贴上她的颊,却被罗施猛地躲开。 “蓝哥,我们快点吃东西吧,吃完了还有事忙呢。”她转移尴尬的手段并不是很高明,拿着刀叉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蓝非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退回自己的座位,表情有微微的黯淡:“抱歉。” “你……你说什么呢,蓝哥,呵呵呵……”罗施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食物,“今天的意面真好吃,你觉得呢?” 一餐快结束的时候,陈思愿小朋友,突然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塞给罗施和蓝非原一人一条小红绳。这种小红绳罗施认得,是城郊的一座庙外卖得,据说可以招桃花保姻缘,圈子里很多单身男女都戴过。 “姐姐,这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吗?他真好看。”陈思愿小朋友昂着头,古灵精怪的,“你要好好珍惜呦。不要像我们家那个笨蛋小惜,都这么多年了,也没给我找到后爸,整天一个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都操心死了。” *************************** 陈思愿小朋友萌死了。 看过《阮小姐》的应该都知道,陈夙愿和阮惜这一对,没错,他们又要出现了。 68.龙懿她也喜欢你 罗施看着手里的红绳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朋友解释,她跟蓝非原的关系,倒是蓝非原很坦然,牵起罗施的手晃了晃,说:“我们会好好的。谢谢你哦,小朋友。” “不客气。苏菲苏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陈思愿小朋友说完,一蹦三跳地回自己的座位了。 她妈妈隔着几张桌子对罗施说了声“抱歉”,罗施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出了餐厅,蓝非原送罗施去外景现场,快到地点的时候,他突然停了车,握起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施,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躲?”罗施装傻,“我没躲啊,刚才还一起吃饭呢。”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的。”蓝非原侧过身,正视着她,“我喜欢你。不是兄妹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蓝哥……”罗施猛地打断了他,别过头,看着窗外,“龙懿……龙懿她也喜欢你……” “不要扯到龙懿身上,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蓝非原一向温和,此时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急促。 罗施无奈了,她低下头,“不提龙懿,就算不提龙懿,我们也……”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蓝非原的眼睛,第一次郑重而执着地宣布:“蓝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蓝非原闭了闭眼睛,表情里有微不可察的痛苦,“唐御臣?” 罗施没吭声。 “他不适合你。”蓝非原继续说,“他的职业危险性太强,一个自身安危都没办法保证的人,怎么可能给你幸福?” “我知道。”罗施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但是我从大学时期就喜欢他,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真正喜欢过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现在……也忘不了。我也没办法。” “我会等的,时间会证明一切。”蓝非原说着重新发动起车子。 刑警的工作危险系数有多高,跟他们侦办的案件息息相关。 唐御臣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本市,他和小李被临时派往临市,协助临市刑侦大队,侦破一桩爆炸案。罗施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准备去案发现场,一个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商店。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秒钟的迟疑,他没有踏进商店,面前一阵火光随即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案发现场出现了二次爆炸。 他被震飞出二三米,半天都没爬起来。 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跟死神擦肩而过。 “你真是我的福将。”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手里紧握的手机,心有余悸地笑了笑,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以后是一个小时之后,他在医院里,医生给他包扎额头上的伤口,他什么都不顾,拿起手机回罗施的短信。 托你的福,捡回一条命。 短信打好,他皱皱眉又逐字删去,换上简短的两个字:吃饭。 他怕她跟着瞎操心。 一旁等他的小李笑嘻嘻地打趣,“头儿,是大明星的短信吧?瞧你笑的。” 69.大明星是指罗施。 大明星是指罗施。 自从在警局外那么一抱,现在整个警局人都已经把罗施当做“唐嫂”来看待了,电视里只要一播罗施出演的广告,或者电视剧,就会有人嚷嚷:“嫂子出来,快来看快来看,嫂子今天真漂亮哎……” 唐御臣瞪小李,“我哪里笑了?刚捡回一条命,有什么好笑的。” 小李说:“脸上没笑,眼睛里全是笑。看手机那眼神柔得要腻死人了。” “滚。”唐御臣又将视线转回手机上,将罗施给他发的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可是再怎么看,也都是那么几个字,他渐渐有些不满足,很想立刻就见到真人,伸手抱抱她,这么想着唐警官泱泱地收了手机,愤愤地对小李说:“还闲着干什么?去现场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早点抓到那个王八蛋,早点回家。” “是是是。”小李嬉皮笑脸,“我们头儿竟然也有想回家的时候,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再硬的汉子一有了心上人就黏糊起来了,哪里都不想去,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啧啧啧。” 没日没夜蹲守了两天,终于逮住了爆炸案的嫌犯,唐御臣连庆功宴都没吃,就开车往回赶,没回警局,没回家,直接将车开到罗施家楼下。 半夜两点,万籁俱寂,小区的路灯昏暗而别致,唐御臣坐在车里抽烟,透过摇下的车窗看着罗施家漆黑的窗户。 灯一直没亮,她一定是睡着了,毕竟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 离她这么近的距离,空气似乎都变甜了呢。 一连抽了两根烟,唐警官才心满意足地摇起车窗,准备回家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他一直注视着的窗户突然亮了起来,薄窗帘上清晰地映出一个人影,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出了什么事? 唐御臣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就开门下车,嫌爬楼梯太慢,竟然顺着排水管,一路爬了上去。 罗施家在四楼,唐御臣爬到四楼还真是有些吃力,他伸手打开窗户,跳了进去,迎着罗施惊吓过度的脸,着急问:“怎么了?怎么了?” “有蟑螂……爬到床上去了……”罗施煞白着一张脸,有进气没出气,然后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半夜两点,自己被蟑螂吓醒,大叫着起来打蟑螂,蟑螂还没打死,唐御臣就从她家窗外爬进来了。 一定是在做梦吧? 只有梦里才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场景。 罗施眨巴眨巴眼睛,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而松了一口气的唐御臣则已经爬了进来,手脚利索地收拾掉了那只半夜起来遛弯的蟑螂,还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快睡觉吧。” 罗施站在床前,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话:“唐学长,你会真得是你吧?” 是不是唐御臣,很快就有人替她确认。 70.看上人家了? 唐御臣半夜爬四楼的壮举,正巧被一个巡夜的保安看到,保安不但集结了全小区的保安偷偷摸摸包围了整栋楼,还报了警。 警察按入室抢劫的规模出了警,动静闹得挺大,以至于罗施后半夜根本没睡成,而是在警局的休息室里窝到天亮。 市警局的郭局长一大早上班听说这件事,火气很大,正在办公室里对着唐御臣拍桌子。 “大半夜爬人家姑娘窗户,不像话,简直不像话。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警局的脸往哪搁?” 唐御臣端正地站在办公桌前,左耳听右耳冒,态度十分不端正,“情急之下,条件反射,这不能怪我。” “情急?什么情急?人家姑娘好好在家睡觉,哪里情急?”郭局气得一个头两个大,喝了口茶,压低声音问:“这姑娘你认识?” “认识。” “看上人家了?” “……看上了。” “看上了就大半夜去爬人家窗户?”郭局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看上了就去追,正大光明的追。这都不会,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打着光棍。” 唐御臣不说话。郭局丢过去一张纸,唐御臣接过一看,是一张假条,他的,而且是七天。 “你这阵子太累了,给你放假,七天,好好休息休息。” “我没说要请假啊?”唐御臣纳闷。 郭局一拍桌子,“我说你请了,你就请了,去吧,休假去吧。算年假不扣工资。” 挨了一早的骂,多出七天假,唐御臣有些郁闷。 七天啊,没案子查,能陪他玩车的朋友目前又都不在国内,他还不得闷死? 唐御臣转身就把假条给撕了,“今天休一天就够了。” 郭局看他那副样子就头疼,干脆转过身去,冲他摆摆手,“滚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3. 休息室里,罗施正被小李等人围着,嫂子长嫂子短的,叫得她浑身发毛,无论怎么解释,她不是嫂子都没用,这群活力过盛的大小伙子,就认定了她是嫂子,还拼命说唐御臣的好话。 就在他们将唐御臣海陆空立体环绕式夸奖了一番后,唐御臣推开休息室的门,在门口咳嗽了一声,这群大小伙子嬉笑着,瞬间跑没影了。只剩下唐御臣和罗施两两相对。 罗施穿着睡衣,身上披着警服外套,外套很大,衬得她更是纤瘦。 “谁的?”唐御臣指了指她身上的警服外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的。”罗施扯了扯外套,将自己裹紧一些,“小李拿给我的。” 其他有别的男警员脱外套给她穿,但是小李说“嫂子就该穿头儿的警服,不穿你们这些脏兮兮的”,然后就去唐御臣的宿舍找了这件外套。 这小李真会办事。 唐御臣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她披自己外套的样子,越看越顺眼,甚至有那么一丝的性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制服you惑。 71.皮肤真好 “抱歉,让你等到现在,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唐御臣拉开一张凳子,坐在罗施对面。 “没事。”罗施笑起来,想起晚上他爬进自家窗户的那一幕,还是觉得不真实,“只不过,学长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出差刚回来,路过……”唐御臣眼神闪了闪,清咳了一声。 路过她家楼下?罗施奇怪,她家所在的那栋楼,位于小区的最里面,怎么会有人从小区里路过?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大概有不得已的隐情吧,罗施闷闷地“哦”了一声,就没再继续问。 唐御臣拿着车钥匙站起来,“我送你回家。” 罗施点点头,跟着他走出警局。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警员看到唐御臣,跟他打招呼:“唐队。”看到一旁的罗施,也嘻嘻哈哈地问好:“嫂子好。” 罗施还是第一次在唐御臣面前被叫嫂子,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笑。 唐御臣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心里是美的,嘴上却在解释:“别介意,那帮臭小子胡闹惯了。” 罗施摇摇头,“没关系的。”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罗施一直在想自己被蟑螂吓得魂飞魄散,正无措地尖叫,一抬头,他就像个英雄一样从窗户爬进来,替她满屋子追蟑螂,她家住四楼,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真得不是做梦? 她一直沉浸在那个梦里,无法自拔,唐御臣见她一直在发呆,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罗施笑了一声,“在想你昨天真像是彼得潘。” 不会长大的男孩彼得潘就是那样来到温迪窗前,将她带到了永无岛。 唯一的区别是,彼得潘会飞,他不会。 “彼得潘可没我这么老。”唐御臣也笑。而且他喜欢做大人,大人可以恋爱,可以正大光明拥抱、亲吻自己喜爱的人,可以做ai,可以有小孩。 “学长,你才不老。”罗施反驳,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触感虽不如女生那样滑腻,但是在男生里他的皮肤算是好的,“你看,你连根皱纹都没有。” 女生手指温润的碰触,让他一瞬间心跳加速,他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握了握,皱了皱眉头,“别乱摸。” 也许是他此时的表情太僵硬了,她被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去。 这时就听他解释了一句:“开车呢,危险。”他心跳都加速了,注意力全集中到她身上去了,当然危险。 罗施很自然地将这句话理解成责备,低低道歉:“对不起。” “我又不是在怪你,道什么歉?”唐御臣说着加快了车速,一路飙起车来,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 直到来到罗施家楼下,罗施开门准备下车时,他才一把抓住罗施的手腕,皱着眉定定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怕我?” 72.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罗施一愣,有些不明他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话的意图。 说真的,罗施是真有些怕唐御臣,但是这个“怕”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偶像和喜欢的人面前不自然呈现出的卑微感。太在乎了,反倒没办法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没……没有啊。”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出来,罗施矢口否认。 “那你为什么老是跟我道歉?”唐御臣不悦,“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虽然知道他不是,可是还是不自觉地想道歉啊,她就是怕自己哪里惹恼了他,他不许她呆在他身边。 罗施垂下眼睑,没回答。 女生的沉默似乎是种无声的控诉,唐御臣放开她的手腕,目送她上楼,抽了根烟开始反思自己。 反观这段时间,他跟她接触都是因为案子,在查案的时候,自己大概……嗯,确实太严肃了一点,那么必须想个办法,让她对他的印象改观一下才行。 让她知道,他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他抽完了一根烟,调转车头,回到局里找郭局拿回那七天假期。 他找到不无聊,并且必须抓紧实施的事情了。 相隔不到五米远,电梯口,罗施闷声等电梯,她很苦恼,不知道怎么跟唐御臣相处才算自然,或者换种说法,她不知道怎么自然地跟自己的偶像加爱慕对象相处,她甚至怀疑,自己没办法自信地和他相处,是不是大学时期敏感的自己所遗留下的自卑感在作祟。 她喜欢他没错,但她不喜欢这种卑微感。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无法摆脱这种卑微感,就算真得在一起,她也会因为内心的不自信而让这段感情变得沉重。她害怕他对她失望,怕得要死。 闷闷想着心事,等了半天,电梯还是没来,罗施索性不再等了,爬楼梯上楼。 唐御臣到郭局办公室要求休假的时候,郭局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使劲拍桌子: “唐御臣,你把我这当什么了?你当警局是大少爷家的后花园?给你休假你不休,我刚安排好你下个星期的活,你就说要休假。故意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下个星期什么活?”唐御臣也觉得自己这次有些过分。 “市电视台要给咱们局拍个宣传片,我打算让你去,你形象好,片子拍出来,招新人的时候也能用。”郭局说。 “这事又不是非我不可,小李也能干,大冬小冬也不错,兄弟俩,多帅。”唐御臣将假条往郭局面前递,口气执拗:“我要休假。” 郭局盯着他看了三秒钟,恨恨地接过假条,“刷刷刷”签上名字,往他身上丢:“滚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唐御臣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抓着假条就跑了。 对于这几条的假期,他做了系统的安排,甚至打电话咨询了远在加州的哥们,安排的约会地点都是温情且可爱的,看歌剧、宠物展、甚至还打算去游乐园,再坐一次摩天轮,更新她大脑里关于摩天轮的不好回忆。 73.太没情趣 最后还是小丽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臣臣,你安排这些,有没有问过罗小姐本人有没有时间?” 唐御臣抬头略做思索,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丽又说:“你要约人家去看歌剧,看宠物展,可你对这些并不擅长也没兴趣,很容易露拙的。” 唐御臣僵了三秒钟,闷声将电脑上的计划全部删了。 小丽是唐御臣的后妈,看起了不过三十岁刚出头,温婉没心机的模样,坐在阳台上看书,看唐御臣的模样,捂着嘴笑:“我们家臣臣恋爱时候的样子,还是满迷人的,就是缺少点实战经验。臣臣,什么时候把罗小姐约到家里来吃吃饭?” 唐御臣没理她,抓起外套往外走。 小丽在身后喊:“臣臣,你去哪?回不回来吃饭?约罗小姐来家里吃饭的事要记得哦,我和蓓蓓lei蕾还要请她签名呢。” 蓓蓓lei蕾是唐御臣的双胞胎妹妹,同父不同母。 佣人给他推开门,他穿上外套,皱眉回头:“小丽,你越来越啰嗦了。” 他约了几个车友在茶座里喝茶聊天,酒吧里布置优雅,身旁就是水声潺潺,有几个穿着得体的女生,拼命秀着茶技,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他却对茶艺一点兴趣都没有,闷闷地喝掉杯子里的茶,如牛饮水。 车友a打趣:“御臣,美女专门为你泡的茶,你就这么喝了,太没情趣了。” 唐御臣哼了一声,挑眉靠在椅坐上,“茶嘛,不就是用来解渴的?” “没情趣,太没情趣了。”车友a安慰失落的女生,“别理他,他们刑警只对杀人犯有兴趣,来,给我们一人来一杯。” 茶没喝完,唐御臣就提前告辞了,坐在车上盯着手机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拨了罗施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罗施气喘吁吁的,“学长,找我有事吗?” “你在运动?”他皱眉。 “是啊,试镜都没消息,龙懿大发善心让我休息几天,她带新人去外地录节目了。我反正没事做,就出来运动运动。”罗施还在喘。 “在哪家健身馆?”唐御臣眼睛一亮,边问边发动起车子,“我正好也在休假,想去运动运动。” “是吗?那真巧,我在埃里克健身馆,丰华路上那一家。” 罗施话音还没落,唐御臣的车已经开动了。 因为一切只是临时起意,唐御臣车上并没准备运动时穿的衣服,就中途停车,买了一套,进ru健身馆,办了张卡,走进器械房,就看见背心短裤的罗施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他走过去,看了眼跑步机上的数字,扬唇笑了一下,“速度还不错。” 罗施看到他,兴奋地抬手跟他打招呼,无奈跑步跑到一半,气都喘不匀,她又不想半途而废,只能指指时间,让他等一下。 唐御臣就没再打扰她,就在旁边活动活动手脚,做做准备运动。 74.私人教练 他的手脚活动开了,罗施正好从跑步机上下来,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差点断气了。” 唐御臣瞄瞄她白生生的细胳膊细腿,“缺乏锻炼。” 不过她瘦归瘦,胸前倒是有料,运动之后,出了一身的汗,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粉红,有细密的汗珠在胸前汇集,流入沟壑中,此情此景,竟有些香yan动人。 “谁说的?”罗施不服气,“我以前经常跟我哥出来运动的,体力好的很。” “比一比?”唐御臣挑眉。 “比就比。”罗施挺胸抬头,倒被他激发出斗志来了。 于是两个人比臂力,举哑铃,罗施两公斤,唐御臣十公斤,结果罗施举了二十个就华丽丽地挂了,唐御臣才刚热了身,连汗都没出。 “不公平,不公平。”罗施嚷,“你是警察,受过专业训练的,我是业余的。” “是谁吹牛说自己体力很好的?”唐御臣糗她。 罗施皱着鼻子就不说话了。 唐御臣看她那副样子,就哈哈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出了糗就自己跟自己生气,小孩子脾气倒还跟学校里一模一样。” 说起来,罗施确实准备在唐御臣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可是没想到体力会差别这么大,她有些气馁,可是唐御臣这么一笑,她反倒释然了。 出糗有什么关系,反正从开始认识到现在,她在他面前就一直很弱,弱着弱着也就习惯了。 接下来两个小时,唐御臣都在充当她的健身教练,教她使用每一种器械,并细细教导一些要领。 “学长,你专业的都能当健身教练了。”罗施大叫。 唐御臣给她擦擦汗,一脸的骄傲,将宠溺的眼神隐藏的很好,“那我以后当你的私人教练怎么样?” “好啊,可是你贵不贵?”罗施笑着问。 “看人。” “那我呢?” “你的话,不但不收钱,教完了还请吃饭。”唐御臣喝水,眯着眼睛笑。 “一言为定。”罗施去抓他的手,跟他勾手指。 女生的手柔软滑腻,他竟有些不舍得放开。 这个健身馆的室内球场还不错,前台极力推荐,唐御臣就提出教罗施打球。 打球要从挥动球拍开始教的,他从她背后环绕她,握着她的双手,带着她挥动球拍,那个姿势很暧mei,罗施学得很认真,红着脸,一下一下挥球拍。 动作要领教授过了,唐御臣放开她,她自己打了一拍,还是打不到球,他不得不重新上阵,依然那么环绕着手把手地教。 球打了两个小时,虽然根本没成功打过几球,但是两个人都不觉得累。洗澡的时候,唐御臣哼着歌,心想:这真是美妙的一天。 晚上去吃饭,是罗施带的地方,那家意大利家庭餐厅,因为是饭点,客人很多,来自意大利的老板和老板娘忙得团团转。陈思愿小朋友也在,正在积极地照顾着苏菲和苏珊。 75.带你去玩 罗施去跟陈思愿小朋友打了声招呼,并朝一旁桌位上的阮惜笑了笑,然后才蹲下来逗苏菲苏珊。 陈思愿小朋友抬头盯着唐御臣看了半天,低头神秘兮兮地跟罗施耳语,“姐姐,你换男人了?之前那个也不错,不过这个我喜欢,很符合我的审美,让给我当后爸怎么样?” 罗施笑:“那你要自己去问他。” 陈思愿小朋友就起身去跟唐御臣搭讪去了,过了一会,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朝罗施耸肩:“没戏,他对我们家小惜没兴趣。” 罗施好笑地去点她俏生生的小鼻子:“你就这么希望你妈妈给你找后爸?” “当然啦,一个人哪里好的?容肆舅舅和白爸爸都成双成对了,就她一个人孤单单的。”陈思愿小朋友蹲下身来,一脸的忧心忡忡,“我爸爸都死那么多年了,她还在等,说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死心眼。” “你不喜欢你爸爸哦?”罗施奇怪,她是跟陈夙愿没什么深交,但是此人重情是出了名的。 “没见过,不知道。”小小的女孩谈到爸爸,脸上露出超乎年龄的忧伤来,“他要是真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为什么让妈妈白白伤心了那么多年?” 罗施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她逗弄苏菲苏珊,尽量转移话题。 回到唐御臣身旁的座位,唐御臣手里握着晶亮的水晶杯,白葡萄酒已经见底,英挺姣好的脸,被酒气氤氲,柔和了许多,他给罗施倒了杯酒,催促道:“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罗施喝一口酒,吃一口餐盘中的烤羊腱,忍不住叹息一声:“真好吃,我还是头一次尝试这种搭配。” 唐御臣喝着杯中酒,没答她的话,而是看着阮惜的方向问:“她……是阮惜?” “是啊,学长,你也认得她?”罗施好奇。 “听一个旧友提起过。”唐御臣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旧友?”罗施点点头,突然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看了陈思愿一眼,急切地问:“你的旧友是姓陈吗?他还好吗?” “不太好。”唐御臣放下酒杯,望向窗外,再没说过话。 送罗施回家,唐御臣摇下车窗问她:“明天有安排吗?” 罗施摇摇头。 唐御臣扬起唇,“明天我带你去玩。” “玩什么?”罗施还是挺期待的。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跟唐御臣出去玩,艺校生们出去无非就是唱k、酒吧,跟唐御臣出去,却能去很多他们想都没想到刺激好玩的地方,比如蹦极,比如热气球。 “明天你就知道了。”唐御臣揉揉她的头,卖了个关子。 第二天,唐御臣早早就来接她,一身的迷彩戎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去换。”说着,丢给她一套迷彩服。 她跑回家换好了衣服,迷彩服是最小号的,穿在她身上却还是有些大,他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胳膊,“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76.打野战 “我是演员啊,学长。”罗施边钻进车里,边申辩,“胖了就等于失业。” “嘁。”唐御臣发出一个单音节,显然是对自己听到的答案相当不满意。 他带她去的是郊外的一个野战场,这个野战场出了名的装备精良,但是是会员制,非会员不得入内。 老板看了看罗施,讨好地给唐御臣递烟,“唐二少带来的人当然不一样,不是会员也没关系,玩一次就是会员了嘛。” 唐御臣摆手,拒绝了递到面前的烟,“她不喜欢烟味。” “噢噢。”老板连连点头,“没想到,二少这么体贴。” 唐御臣牵着罗施的手,走进野战场。 唐御臣昨天晚上就约好了一帮人,为了照顾罗施还特意找了几个女生,集合的时候,男男女女,不管平时是白领还是老板,此时都已经一身戎装,脸上抹着特种兵的绿色油彩,手里端着枪,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唐哥,女朋友啊,也不介绍介绍。”一个高个的男生朝罗施的方向努努嘴,拿枪托碰了碰唐御臣。 “别瞎说。”唐御臣瞪他。他是怕罗施尴尬。 罗施被误会是唐御臣的女朋友,误会到习惯,已经不介意了。 “我是他学妹。”她笑着说。 有男生立刻起哄,往她身边凑,“警花啊,失敬失敬。” “不是的,我是艺校的。”罗施慌忙解释。 “不同学校,怎么能叫学长?”高个男生努力不懈,“分明有鬼。” “同学都这么叫,我也跟着叫了。”罗施被逼问的有些无措。 还是多亏了唐御臣过来救场,举着枪将几个围在罗施身边的男生赶走了,“还玩不玩啦?快点组队。” “玩啊,当然玩。”大家兴致勃勃。 “为了庆祝唐哥第一次带女生进ru队伍,这一仗,我们一定要打得漂亮点。”高个男生嚷嚷。 在场十个人,最终组了两队,一队五人,规则简单粗暴,就是互相躲避攻击,同时向高地进发,抢占规定的山头,哪个队伍先把旗帜插到规定山头上就算赢。 输方的队长要无条件服从赢的一方的队长,一个小时之内,无论被要求做什么,都不许反抗。 队伍分配是猜拳决定的,结果罗施被分到高个男生那一队,唐御臣带着另外四个人组了一队。 开战之前,唐御臣拍着高个男生的肩膀,郑重嘱托:“她第一次玩,你照顾着点。” “谁啊?”高个男生装傻。 唐御臣一掌拍过去,“你说谁?找抽。” 高个男生嘻嘻哈哈躲过去了。 正式开战,唐御臣很快就后悔了,高个男生完全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将罗施当成挡箭牌用,他的枪法本来是快、狠、准,但是每次举枪,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罗施,他就下不去手了,等他回过神来,对方早已跑向了另外一个障碍物。 77.惩罚之吻 结果不用说,唐御臣这一队输得彻彻底底,高个男生欢欣鼓舞地跳:“我终于也赢一回唐哥了,喔喔喔,简直扬眉吐气。” 唐御臣恨恨看着他:“你是阴险狡诈。” 罗施就算没玩过,也明白自己是被当做挡箭牌了,抱歉地朝唐御臣笑了笑,唐御臣冲她挑眉,“不关你的事。” 输了就要认罚,只是没想到,敌方会那么狠。 “吻现场一个女孩,随便谁都行,也别一个小时了,嘴会麻的,十分钟就好。当然啦,被打我可不负责。”高个男生朝唐御臣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哥,感谢我吧”的表情。 唐御臣无言以对,对着高个男生咬牙切齿。 倒是现场几个女生很兴奋,一个个捂着嘴,“嘿嘿”地笑,似乎这是她们的一项大福利一样。 罗施也有些紧张,她不确定如果看到唐御臣吻别的女生,她会不会嫉妒死,正想着,自己的脸突然被轻轻捧了起来,回过神时,唇已被他轻轻贴住。 现场一片欢呼起哄声,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罗施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圆睁的双眼也因为羞涩而紧紧闭了起来,再不敢睁开。 这个惩罚设定是吻十分钟,唐御臣本来想只是唇贴着唇,可是他的唇贴上罗施柔软的唇瓣开始,就有些不受控制,忍不住想要品尝更多…… 罗施被吻得面红耳赤,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到时间的时候,罗施已经彻底懵了,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高个男生走过来撞撞唐御臣的肩膀,“唐哥,来真的哦。” 唐御臣黏在罗施身上,他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都是刚才美妙的感觉,他已经上瘾了。 中午,一群人在野战场外的饭馆吃饭,下午又来一场,这一次,唐御臣坚决将罗施要到了自己麾下,痛痛快快地将敌队的人虐到哭爹喊娘。 晚上散场,各自回家,罗施是唐御臣带出来的,理应由他送回家,罗施一路晕头晕脑,到了她家楼下,才稍稍清醒一些。 “学长,再见。”她朝他挥挥手,刚准备开车门,手腕就被他紧紧握住。 “今天,那个吻……” “我不介意的,是个惩罚嘛,就像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样,我懂的。”罗施干笑着,装起了大度。 唐御臣静静看着她,乌沉沉的双眸带着一丝的恼怒,“你倒是挺大方的。”说着他丢开她的手腕,朝她挥挥手:“上去吧,明天再带你出去玩别的。” “明天去哪玩?”罗施来了兴致,她这几天玩得太开心,都不想开工了。 “什么都告诉你,明天哪来的新鲜感?”唐御臣说着赶人,“快走快走,今天早点睡,明天好好玩。” 78.罗施的壳 罗施走了。 唐御臣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点上一根烟,静静抽了两口。 说实在的,他挺苦恼,白天的那个吻,他自己是动了情的,罗施为什么看起来却还是那么镇定,甚至还大度地表示不介意,是他的技术太差,还是罗施对他根本没有这份心? 大学时期,他自打看上罗施开始,就去试着了解过她。罗施其人,看起来大方率性,玩起来也可以很疯,其实内心真是应了她的外号“螺蛳”,背着沉重的壳,小心翼翼,没什么安全感,尤其在人际关系方面。看起来人缘很好,可是真正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人却不多,她对谁都好,只不过是带着壳的。所以,在孙思南的案子中,圈中好友背叛她,她似乎很快就爬起来了,不是因为她太坚强,是因为她的心中有壳,她并未袒露自己真正的内心,受到的伤害自然也很有限。 唐御臣抽完一只烟,看到罗施家的灯亮了,才掉转车头开出小区。 他是很想得到她不错,但是他不着急,他想要慢慢的融化掉她心中的壳,给她完全的安全感,至少在他身边是坦诚的安心的,不要小心翼翼如此局促,他想要她从身都心,完完全全都属于他,臣服于他,而内心却是自由和舒适的。 他知道自己够贪心,所以不能着急。 罗施这**是带着期待入睡的,梦里唐御臣带她上山下海,看完北极光又去非洲草原上追逐雄狮,剧情丰富得简直就是好莱坞大电影,以至于她醒来时,浑身酸疼得似乎被卡车碾过一样,躺在床上戚哀了很久都没爬起来。 这个早上,唐御臣过得也很堵心,他本来计划好好的,带罗施去郊区的内湖玩水上摩托,那边有山有水,风景不错,水产和野味都够好,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来得及跟当地的村民一起过丰收节,可以正大光明地牵着她的手,在篝火旁跳舞。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大早唐御洐就敲开他的房门,说家里的长辈很久没见过他了,听说他在休假,一定要他去参加今天中午的酒会。 “今年三叔计划做一出刑侦剧,是个大制作,女主角还没定,我推荐了罗小姐,只不过三叔还在犹豫,你真得不去加把火?”唐御洐靠在门框上,推了推眼镜,整个人笑眯眯地。 三叔是唐御臣已过世老爹的三弟,是在国内外都颇具盛名的导演。唐家人丁一直不是很兴旺,唐老爷子去世之后,唐家三兄弟一直相互扶持,感情十分好,所以唐御臣对他们也十分亲近。 前一秒还在纠结的唐御臣,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走进衣帽间找出席酒会的衣服。 唐御洐满意地走了。 唐御臣给罗施打电话道歉的时候,罗施的语气还好,让他安心去酒会,不要觉得抱歉,她不会在意的,云云。 79.你跟人家孩子都生了 很大度和懂事的表现,只不过唐御臣心里闷闷的,他并不希望她一味地听话懂事,偶尔撒个娇,耍个泼也没什么不好。 唐家的酒会是家族内部聚会,一般都是家里添了新人口才会举行,将新添人口介绍给家族其他人认识。这一次是唐家二叔的儿子唐恩泽有了女朋友,带回家给长辈过目,才有了这个聚会。 唐恩泽的女友也算是个名媛,举止大方得体,长辈们十分满意,婚嫁的话题聊着聊着,很自然就聊到了唐御洐唐御臣两兄弟身上,两位叔父还有几个已婚的兄长姐姐,很自然跳过来唐御洐开始攻击唐御臣。 唐御洐虽然笑眯眯的,但是他太会拿捏人的七寸,是个惹不得的家伙,远没有看着严肃的唐御臣开得起玩笑,唐家人都人精一样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苦了唐御臣。 “前几年不是有个叫做赵心蕊的吗?你跟人家孩子都生了,现在怎么样了?”唐家二婶突然问了一句。 她这么一提,大家都想起了那桩往事。 “听说那个姑娘也是个警察,还是你徒弟是不是?”唐家三婶问。 “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咱们家人可不能当负心汉,最不济孩子要带回来养。”唐家二叔也跟着说。 “现在未婚生子的事多了去了,御臣你不用害臊。”唐恩泽也跟着打趣。 “能换个话题吗?”唐御臣冷着一张脸。 提到赵心蕊这个名字,唐御臣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这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并不愿意多提,所以语气不太好。 小丽慌忙出来打圆场,“我们家小臣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旧人旧事就不要再提啦。” “有喜欢的人了?谁家的姑娘?我们认不认得?”唐家人的注意力果然都被转移了。 唐御洐笑:“等小臣把人家姑娘追到手了,再亲自宣布也不迟。” 唐家人泱泱地转而去逼问唐恩泽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认识的细节等等。 酒会在唐家三叔的后花园举行,是完全自助的,食物很丰富,厨师和佣人都训练有素,服务到位又不会打扰到主人聊天。酒会进行到一半,唐三叔起身去酒水区拿酒,唐御洐跟了过去。 “三叔,你那部电视剧的女主角决定了没有?我向你推荐的人选,你觉得怎么样?”他微笑着,给三叔拿了杯白葡萄酒,给自己拿了杯鸡尾酒。 “罗施啊,还没有约见。”唐家三叔端起杯子,浅呷几口,“最近约见了几个一线的女明星,感觉都不太对。” “那你一定要见见罗小姐。”唐御洐向他举杯,“小臣之前接手的一个案子就是跟她一起破的,人看起来乖乖的,可是却有股子韧劲。” 唐御臣也走过来,给唐三叔添酒,“她认真起来确实有点刑警的样子,够坚持,肯吃苦。” 80.那个孩子 唐三叔被唐家两兄弟说得好奇起来,“我还是头一次听小臣这么夸奖一个明星呢,莫非……”唐三叔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懂了,懂了,一定见,把别人都推掉也要见见这位罗小姐。” 唐御臣朝三叔点点头,一向冷静的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红晕。这一次三叔笑得更欢畅了。 就会结束唐御洐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唐御臣开车送小丽和两个妹妹回家,小丽一直心事重重的,忍不住开口问唐御臣。 “小臣,赵心蕊最近有没有找过你?那个孩子……”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问完,就被唐御臣冷冷地打断了,“孩子我会负责,只不过她想要其他的,我真得无能为力。” “也是。”小丽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也挺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姑娘,现在……唉,这件事,罗小姐知不知道?” 唐御臣开着车,黝黑的眸埋在大墨镜后面,沉静而坚定:“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好,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小丽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搂着犯困的两个女儿,轻轻哼起歌来。 ****************** 龙懿用马景涛式的咆哮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罗施正跟蓝非原一起吃饭,苏菲翻着肚皮躺在她的腿上,眯着眼睛舒服地打着小呼噜,罗施接起电话,听龙懿在里面咆哮半天,耳朵轰隆作响,才听出来大体意思。 著名大导演唐云尚邀请她去试镜。 唐云尚啊,那是多大牌的导演?竟然亲自来邀请她?罗施不太敢相信。 龙懿的音量太大,蓝非原也难免听到了一些,挑起几根意面送进嘴里,淡淡说:“唐云尚好像是唐御臣的三叔。” 罗施又愣住了。 “唐家果然家大业大,在什么行业都能说上话。”蓝非原淡淡喝了口水,语气有些酸。 罗施脸色微恙,埋头吃面:“我其实……并不在乎这些……” ********************* 试镜还是要去试的,罗施的表现还不错,不卑不亢,从容大方,与唐云尚相谈甚欢,只不过末了却说:“唐导演,很荣幸能接到您的邀约,但是恕我冒昧,我真的不希望您邀约我参演,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是因为我适合这个角色。做为演员,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勉强去演一个不合适的角色。” 唐云尚笑笑:“见之前确实有些顾虑,但是现在,我觉得你真得非常合适,诚心地邀请你加入这部电视剧的拍摄,周警官。” 周警官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是一个女刑警,全名叫做周之俞,人称小周瑜,这部电视剧就是讲周之俞从一个热血、冲动的警校生蜕变成一个合格女刑警的过程。 罗施这才笑了起来,跟唐云尚握手:“这是我的荣幸。” 81.特别的生日礼物 唐御臣的生日快到了,唐御洐给忙着抓一个爆炸案凶犯的唐御臣打电话。 “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什么?”唐御臣错过了午餐,正在啃面包,“不会又是支票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下午一点准时到,你准备一下。” 唐御洐神秘兮兮的,唐御臣却没在意,心里想着,无非就是名车名表什么的,他从小到大这类的生日礼物收得多了,真是有些腻味。 所以,当罗施穿着警服,由周局带着走进他的办公室,说罗施被上头安排进他们队来体验生活的时候,他着实愣了一下神,半天都没组织好语言。 周局看唐御臣愣神的样子有些来气,心想,这小子活该打光棍,人都给送到面前来了还在发愣,连句话都不会说。 “大明星来警队体验生活,你要照顾好点,别跟训小李那帮猴孩子一样,老是板着脸。”周局不放心地嘱托,临走还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还有啊,公私要分明,要是因为什么原因降低了破案率,我立刻把这大明星请走。” 唐御臣连声应着,将周局送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唐御臣和罗施两个,罗施整了整身上的警服,朝唐御臣敬礼,有模有样的问好:“唐队长好。” 她打扮的算是十分利落,毫无脂粉气,素颜、警服,头发绑成最简单的马尾,就像局里最普通的女警,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唐御臣看着就是顺眼。 他靠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语气不悦,眼里却有笑:“瞒得够紧的。” “怕你不同意。”罗施笑着,讨好地给唐御臣倒杯茶,“学长,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去别的警队体验生活,还不如呆在学长你身边有安全感。” 在他身边有安全感就对了。 而且他绝对受不了罗施整天跟在别的男人身边,跑前跑后,使唤来使唤去,要使唤也是他来使唤。 唐御臣从身到心都被这句话抚慰得非常妥帖,哪里还会赶人,捧着茶杯,心里早乐开花了。 之后,罗施细细说明她被安排进这里的经过。 一部优秀的电视剧想要顺利拍摄,前期的准备还是很繁琐的,因为导演比较执着,要等春景,所以正式开拍定在第二年的春天。 罗施这段时间都要去警队体验生活,熟悉一下刑警的日常生活,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但是去哪个警队是个问题。 唐御洐利用自己的人脉,主动将这件事揽了下来,他联系的是唐御臣所在的警局的领导,并且对罗施说,绝对不能提前告诉唐御臣,否则他一定不会同意,罗施就被恐吓住了,乖乖地一直保密着,直到今天,直接到局里来报道。 唐御臣终于明白,唐御洐电话里提到的特别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了。 他找了个机会给唐御洐回了个电话。 82.老婆奴? “礼物收到了。” “满意吗?” “嗯。” “那就好。”唐御洐说着准备挂电话。 “大哥……” “什么?” “谢谢。” “你开心就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电话挂断了。 ********************* 队里来了个体验生活的大明星,这件事当然要跟队里其他人交代一下,所以唐御臣将队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简单介绍了一下罗施。 队里的人对罗施都不陌生,看到她都使劲鼓掌,还有别的队的男警员过来要签名的,罗施一一应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唐御臣却相当不爽,将人往外赶。 “出去出去,警队又不是菜市场,都回去干活。” 小李笑着低声跟五哥嘀咕:“没想到我们头儿还是个醋坛子。” 办公室里笑成一团。 唐御臣一个眼神杀过去,小李立刻缩着脖子,拿着档案本逃命去了。 头一天在警局,罗施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跟着唐御臣身后参观,她兴致勃勃的,像小学生参观科技馆,还拿着个小本子做记录。 唐御臣带她去了物证鉴定处,然后是法医的解剖室,解剖室里充满着药水的味道,唐御臣担心罗施会害怕,本来想看看就赶紧离开,哪知道,她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缠着法医问东问西,甚至看了法医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残肢、眼球或者头颅的标本。 走出解剖室,唐御臣奇怪地问她:“不害怕?” “害怕。”罗施看起来还挺镇定的,合上笔记本,说:“让我一个人来参观,我肯定不敢,但是学长你带着我,我就觉得挺安心的。” 越来越会说话了。 唐御臣扬着唇,忍不住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心情再次飞扬起来。 晚上,一队全体成员出去聚餐,要给唐御臣庆祝生日。 罗施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是个礼物,也认真准备了礼物,一瓶不错的车载香水,唐御臣走出警局立刻就用上了。 “品味不错,是我喜欢的味道。”他夸奖。 罗施松了一口气,她为了选这个礼物,可是做过一番功课的。 聚餐地点选在警局附近的一家烤肉店,有包间,而且厨师会巡回演出飞刀片肉的绝活,非常有意思。 罗施看厨师表演看得目不转睛,唐御臣给她烤好了一盘子肉,推到她面前,“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边说着,边拿半个柠檬,给她挤了点柠檬汁在肉上,“这样就不腻了。” 大冬坐在唐御臣旁边,看得直摇头,“头儿,你这么老婆奴可不行。” 唐御臣头也不抬,“老婆奴是种美德。”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又拿队里几个已婚的和有女朋友的出来调侃。 罗施听他们笑,也跟着笑,笑完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唐御臣貌似服侍的人是她。老婆奴,老婆奴,难道老婆是指她? 83.表白 大家似乎误会了点什么,但是就算是误会也不能让唐御臣被嘲笑,于是就开始动手给唐御臣烤肉,唐御臣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骄傲来。这丫头,真上道,这么快就知道给他挣面子了,真是天生当老婆的材料。 吃晚饭回去的路上,唐御臣将车停在路边,准备再进一步。 “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他问,乌沉沉的眸将她锁住,静而沉稳。 “交男朋友的打算?”罗施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如果有这个打算,可以考虑考虑我。”他又说。 “你?”什么意思?罗施看着他,心已经开始“砰砰”跳了。 “当然是我。你如果想交男朋友,首先应该考虑考虑我,毕竟我追了你那么久。”他朝她靠了靠,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压迫感,静静看着她,“你也该有点表示。” “你在追我?”罗施睁大眼睛,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大力地跳,快要跳出胸膛了。 唐御臣皱起眉来,声音中带着困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追你,你真得没感觉出来?” 罗施懵了。 “找尽各种理由去找你,你以为真是为了查案,查案又不是你的专业;为了你能在最快的速度上吃上东西,在餐厅里高价抢了别的客人的单;吃掉你的剩饭;为了早点看到你,连夜从临市赶回来,听到你的尖叫,想都没想就爬水管上四楼,那个高度摔下来会死人的,我又不是彼得潘、蜘蛛侠……而且我警队里所有人都叫你‘嫂子’。”他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委屈,“你是真得没感觉出来,还是一直在逃避?” 罗施维持着瞪眼的姿势,然后连嘴巴也张开了。 一开始重遇,他去找她,她真的以为都是为了查案;还有,爬窗户那天,他说是路过,她以为是警局的秘密行动;警队里的人叫她嫂子,他解释为,那帮臭小子爱闹,她也就信了…… 他说什么她都信,却偏偏不敢相信,他喜欢她。 他们的思维完全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竟然还相互喜欢了那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 见罗施一直不说话,唐御臣有些怒了,“你再不说话,我就吻你。” “我……我只是有点透不过气来。”罗施结巴得都快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算了,我也不逼你,你慢慢想清楚,一个星期、一个月都没关系,你慢慢想,等透过气来再回答我。”唐御臣有些无奈地看了似乎快要缺氧的罗施一眼,然后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3. 之后的两天是双休日,罗施既然去了警局体验生活,就完全遵从警局的工作时间,没有再接其他工作,所以警局不上班的双休日,她也自然地闲了下来。 她很认真地思考了唐御臣的话,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恍惚着确定下来,她是真得被告白了,然后傻笑着度过了另外一天。 84.我同意 被暗恋对象告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仿佛一瞬间全世界的灯都亮了,眼前变得缤纷起来,连同之前那些飘忽的心事,都变得柔软而可爱。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周一去警局。 等到开完例会,其他同事都出去做事之后,罗施走到唐御臣面前,郑重说:“我同意。” 唐御臣挑眉,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喜:“同意做我女朋友?” “嗯。”罗施脸颊微红,十分认真地点了下头。 唐御臣笑了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只觉得此时的她,无论是泛红的双颊,还是那身制服都透着无声诱huo,忍不住想拥抱她亲吻她,可是现在在警局,又是上班时间,不能这么做。 “午休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他忍了又忍,只是拉拉她的小手,强迫自己回岗位上去了。 上午总局有个会议,关于今年全市重案要案的总结汇总,全市刑侦队的队长都要参加,唐御臣自然也逃不过。 好不容易度过这漫长的一上午,会议结束,唐御臣推掉了郭局和几位分局领导的午饭邀约,开着车往局里赶。 等赶回自己的办公室,午休时间已经过半了,队里其他人都去吃午饭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推开他那间独立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罗施已经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雪白的光晕中,如意外降临尘世的天使,将他的整个世界都映得无比光明。 他走过去,静静看着她的睡颜,然后俯下身,轻轻在她脸颊印下了一吻。 罗施醒的时候,唐御臣正坐在她对面吃饭,饭是警局食堂打来的,西红柿炒蛋、溜鱼片,还有个汤,看起来还不错,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没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肚子一直在叫,就知道你还没吃,就给你带了一份。”他将另外一个餐盒推到她面前,语气有些抱怨:“怎么不先吃了饭再来等,真是死心眼。” “担心你有重要的事找我。”罗施接过餐盒,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重要的事是重要的事,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唐御臣扬起唇笑得坏坏的,将自己餐盒里的鱼片拨给她一些,“多吃点,不补充好体力,在警局这种地方是呆不下去的,特别是女生。” 这一餐吃得非常饱,饭后还有些时间,唐御臣带她出去散步。 警局旁边有个小公园,中午没什么人,非常安静,他走着走着很自然牵起了她的手。 “真得决定做我女朋友了?”他不太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 罗施点头,手心里传来他的热度,灼得她脸都在发烧。 “那以后这样……”在僻静处,他突然停住脚步,将她拉进怀里抱了一下,“还有这样……”低头在她颊边啄了一下,“都是合法的了?” 85.合法? 罗施被他搞得有些懵,不过既然是情侣关系了,拥抱和亲吻应该都是正常的。 她点头,“当然合法。” “早知道就早点告白了。”唐御臣勾唇笑,黝黑的眸里有懊恼也有欣喜,还有掩饰不住的欲wang,“不用忍得那么辛苦。” 说着他再次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唇落在她的额头、脸颊,最后停在诱人的红唇上。 这个他肖想了很久的红唇,一如之前那样芳香,虽然不是第一次吻,但是这一次是得到许可的,自然更加舒心和大胆了许多,忍不住力道重了些,霸道地掠夺着她的每一寸馨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放开她,怀里的人已是眼神迷离,双唇微肿,一副怔怔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偏偏还一身英挺的警服,强烈的反差冲突,简直性感得让人无法自持。 直到这一刻,罗施才有了谈恋爱的实感,感觉确实很美妙,怪不得圈里好多女明星,就算绯闻缠身,也那么坚决地追求真爱。 手机上设定的上班时间,提前五分钟开始提醒,唐御臣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红着脸,微微喘着气,提醒他:“上班时间快到了,该走了。” 唐御臣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放开她,却又咬牙切齿地捏了一把她的脸,“小家伙,今天先饶了你。” 说完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其实早在八年前,他刚刚瞄上她的那一刻,就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将她“拐”到公园僻静处,这样那样。现在虽然晚了八年,但是也总算得偿所愿了,此时的唐御臣总有一种,千金都不换的甜蜜和满足感。 走着走着,他捏了捏她的手心,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会对你好的。” 罗施抬头看他,重重点头,“学长,我知道。” “叫我什么?”唐御臣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 “那叫什么?臣臣?小臣?好像不够尊重。”罗施很苦恼。 “尊重什么尊重,你只需要爱我就够了。”唐御臣正视着她,“你听着,我不希望你听话,不希望你做什么乖巧的女朋友,你只需要你自己。舒心自由地呆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用考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罗施垂下头,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变的模糊而忧郁,她说:“学长,你不懂,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永远’。” 在这一刻,唐御臣似乎又看到了罗施内心中的壳,坚硬地执着地覆盖着她的心,他始终看不清,她的心里到底有些什么。 “不着急,你也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你的这种悲观也一定不会是永恒的,我会成为那个让你相信‘永远’的人。”唐御臣揉揉她柔软的发,声音柔而坚定,既而将她拥入怀中。 罗施没再吭声,却在她自己都没留意的时候,极轻地点了点头。 86.不爽 最近都没什么大案发生,唐御臣每天朝九晚五,外加双休,乐得清闲。 时间充裕,恋爱谈起来当然也顺风顺水。他和罗施虽然没公开,但是上到周局,下到扫地阿姨,都知道这两个人是一对,开起绿灯什么的,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 某一次去食堂吃饭,刚好赶在人最多的时候,所有的座位都有人,偶尔空出来的几个座位也相隔很远,唐御臣和罗施都不是矫情的人,未必非要坐一起,已经做好了跟其他人拼桌的准备。 谁知道,大家看到他们两个进来,自动挪了挪,空出两个面对面的座位,冲他们招手:“唐队,小施,过来这边坐。” 罗施感激地朝那个男警员招手,拉唐御臣过去坐。 只不过,唐御臣有些不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全警局的男人都开始叫罗施小施,他每每听到内心的os都是:叫得这么甜,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他醋归醋,但是架不住罗施人美,嘴甜,人缘好,连扫地的阿姨面对罗施都是一副“我家闺女真俊”的慈祥表情,看到唐御臣则换上“臭小子,你要是敢对我家闺女不好,小心老娘的扫把”的丈母娘脸。 唐大队长很郁闷,每每下班后,都要将车开到僻静处,对罗施“这样,那样”一番才解气。 说是“这样那样”,其实也仅限于拥抱、亲吻,脖子以下的地方,唐御臣还没碰触过,每次明明情动不能自持,他也能生生停住。 有一次,唐御臣送她回家,在车上的晚安吻有些走火,他失控地将她压在座位上,唇在她的唇上留恋许久,沿着她优美的脖颈一路往下吻,来到领口处,手不自觉地抬起往里伸,伸到一半硬生生停住,然后起身,将她的衣领给拉好。 罗施满脸通红,微微喘息,有些困惑地抬眸看着满眼欲wang却在硬撑的唐御臣。 她其实没那么保守,情侣间正常的亲密,她都可以接受的。 她想这么说,却又不好开口,这个时候唐御臣扬唇笑着,拍怕她的颊,说:“今天就不送你上去了,晚安。”说完,又在她唇边偷了一个香。 她也道了晚安,开门下车,心里却闷闷的,唐御臣这么尊重她,她当然很开心,可是,他们重遇的契机太敏感,他是不是在介意,她曾经做过人渣的女朋友呢? 站在电梯口发呆的时候,电梯门上突然映出一个人影对着她拍照,她以为是狗仔,有些反感地进了电梯。 罗施给龙懿打电话,让她帮忙查查最近是不是有狗仔在跟她,龙懿应下来。几天后借口谈这个事情,跑到警局去探班。 罗施穿着警服,正在接警,一个大妈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说到重点,龙懿在旁边等得都不耐烦了,罗施还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耐心得龙懿都有些意外。 87.暗恋对象刚好也暗恋你 大妈终于报完了警,说是最近经常有个陌生人在她家门口转悠,她担心有人要谋害她。罗施许诺一定会有人去查,劝了半天,才将大妈劝走。 回到办公室,龙懿翘着二郎腿,对她直摇头:“体验个生活,你至于这么入戏吗?又不是真让你当警察,你记住,你是个演员。” “警察哪里不好了?没警察维持治安,我们能安心拍戏吗?”罗施收好接警单,没好气地回她。 “得了吧?你这么惬意,还不是因为唐队在这里给你撑腰?”龙懿翻着白眼打趣,末了又正色说:“先说明啊,恋爱归恋爱暂时不能公开,孙司南那人渣刚死没多久,你就投进别人的怀抱,而且还是个有背景的富二代,不知道媒体会把你写成什么样。” 罗施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唐云尚也找她谈过,要她暂时低调,他不想绯闻的热度反而盖过他的新戏。 唐御臣也不是个高调的人,所以低调恋爱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我找了几个做媒体的朋友问了,最近各大报社媒体都去跟别的新闻了,暂时没人注意到你这边。虽然不排除有的媒体想做独家,派狗仔偷偷跟,到时候也要考虑唐家人的影像,不敢乱发东西,你放心。”龙懿说完了正事,话锋一转,语带忧伤:“你确定跟唐队好了是吗?那蓝哥那边……” 罗施垂下头去,“我好久没跟蓝哥碰面了。龙懿,你有空可以多去看看他吗?我怕他暂时不想见到我。” “蓝哥怕是也不想见到我。”龙懿苦笑一声,妆容精致的脸上,有深藏的痛楚:“我跟他表白了,但是被他拒绝了。” 罗施抬起头,难过地看着龙懿,龙懿双手抱胸看着罗施,慢慢叹了一口气:“我之前是挺不喜欢唐御臣的,主要是怕他耽误你,他的工作性质那么危险,也怕你会受伤。不过,既然你认定了,我也不说什么,好好珍惜吧,毕竟自己的暗恋对象刚好也暗恋你,这种狗屎运,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罗施也觉得很感慨,看唐御臣的眼神难免温柔如水了一些,给他端茶送水的次数也多了一些。 唐御臣正在办公室专心致志地看一份文件,第一次罗施来送水的时候,他没在意,第二次,当罗施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盆仙人球,端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看她一眼。 罗施回以一笑,看看四下无人,大着胆子,俯身过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好好工作,加油。”然后转身走了。 唐御臣“腾”一声站起来,在她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将她拉回来,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将她压在门上,手撑着门,表情带笑,语气却很严肃:“gou引完我就想走?” 说着唇就贴了上来,**地吻了起来。 88.粉晶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个人慌忙分开,罗施脸孔爆红地整理了下衣服,唐御臣轻咳一声,皱着眉打开门。 是小元,拿份出警单进来给唐御臣签字的。 罗施红着脸出去了,唐御臣接过出警单看都不看,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小元看着罗施的背影,捂着嘴笑:“头儿,你最近这么甜蜜,应该谢谢我。” “谢你什么?”唐御臣瞥她一眼,坐回办公桌后面。 “谢谢我天天戴着粉晶加持你啊。”小元说着,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粉晶手串,在唐御臣面前晃了晃,“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但是我觉得挺好看的就留下了,而且这种雕桃花的天然粉晶功力特别强,戴着这个,不但我会桃花不断,连我身边的人都能得到加持,发生好事。你看,头儿你和小施好上了,大冬过几天结婚,说不定都是我加持的。” 唐御臣头都不抬,冲她摆手,“行了,神婆,祝你早点嫁出去。出去干活吧。” 小元晃着脑袋,心情很好,拿过出警单,嘀嘀咕咕:“这大婶也够可以的,有人在她家门口转悠,就说有人要谋害她,我们去了又什么都没发现,白忙一场。她家那个位置,离精神病院那么近,说不定是精神病院的疯子跑出来在周围转悠着玩,也不一定。” “精神病院?”唐御臣抬起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哪个精神病院。” “市第三人民医院附属精神病院啊。元和路的那家。”小元答。 唐御臣心中的警铃叮铃响了一声,有些本来无关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他站起来:“把出警单给我看一下。” “哦。”小元将出警单递了过去。 唐御臣仔细看了下报警人的地址,元和路梨园小区1栋2单元201。 这个地址…… 不会这么巧吧。 唐御臣皱着眉头,突然拉起小元的胳膊,撩起袖子,看着那串粉晶。 那一串十分漂亮的粉晶,一串十二颗,每一颗珠子都粉嘟嘟的,晶莹剔透,雕刻成桃花的形状,串珠的接头处有一个黄金的小龙,做工也是十分精致。确实是一件十分能够讨女生欢心的饰品。 “你属龙?”唐御臣问。 小元点点头,“是啊,跟小施一样。” “这粉晶哪里来的?”他的样子有一丝紧张。 “就是放在我桌子上的,包装的挺好看,打开就是这串水晶,而且也是我的属相,应该是给我的吧?”小元被唐御臣弄得也有些紧张,“我四处问过了,没人知道是谁送的,也还不回去,这么漂亮的东西总不能扔了,多可惜,就……就戴着了。” 唐御臣朝她伸手,“把粉晶借我看一下,出警单也先放一下,你先出去。对了,把五哥叫进来。” 89.粉晶杀人魔 唐御臣朝她伸手,“把粉晶借我看一下,出警单也先放一下,你先出去。对了,把五哥叫进来。” 小元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唐御臣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她也不敢多问,怏怏地摘下粉晶,连同出警单一起放在办公桌上,就出去了。 不多一会,五哥敲门进来,看到办公桌上的粉晶,又看看出警单上的地址,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 “你想到什么了?”唐御臣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五哥。 五哥表情凝重,“粉晶杀人魔。不过,头儿,不可能吧,粉晶杀人魔这小子三年前就被抓了,去年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粉晶杀人魔案”是三年前的一个案子。受害人全部是年轻女性,无一例外都是被强jian之后凌虐至死,而且每个受害人手上都戴着这么一串粉晶。小元才进警局两年,不知道这其中细节,也是必然的。 “我也希望是种巧合。”唐御臣看了看出警单,拧了拧眉,“这个地址,你也知道是谁家,也知道她跟这个案子的关联。” “是赵心蕊家,她就住这栋楼的202。头儿,你是担心有人在这附近转悠,是冲着赵心蕊去的?”五哥略一思索,“头儿,你要是不放心,我下了班就带人去给心蕊丫头搬家。” “这次又要麻烦你了,五哥。给她找处大点的房子,离医院要近,她犯起病来,送医也方便。还有,小鱼儿也安顿好,家里换了吧,请个有护理经验的。”他说着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过去,“用到钱的地方,就刷这张卡,密码是小鱼儿的生日,你知道的。” 五哥接过卡,叹了口气,“头儿,要我说,你也是够意思了,养了小鱼儿跟赵心蕊这么多年,当年那件事也不是你的责任,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自责下去。” “她会变成这样,也是我的失职。”唐御臣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疲惫,朝五哥笑了笑,“一切麻烦你了。哦,对了,跟大冬他们说一下,最近不要让小元单独出去,你们排个班,轮流送她回家。” 五哥点点头,出去了。 2. 下班之后,唐御臣难得早早就放罗施回去,自己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蓝鹦鹉是这个城市里属一属二的全日制托儿所,很多忙碌的白领、金领们都会将年幼的孩子送到这里,这里有专业的育儿师陪伴孩子游戏,做早教,定时定量提供优质天然的食物和奶粉,还有同龄小朋友一起玩耍,对那些过于忙碌的父母来说,这里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地方。 尽管赚得是这份钱,但是蓝鹦鹉的标语却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是父母的陪伴。 谁都懂的道路,可是能够切实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唐御臣出示了家长名牌,走进去,隔着一扇窗户往里看。 现在是晚饭时间,五六个两岁左右的小宝宝,在围成一个圈的婴儿餐桌前坐着,围着卡通围嘴,在奋力地将面前小碗里的食物往嘴巴里扒。旁边有三个育儿师,时不时会上前来给孩子擦嘴,或者捡起掉在地上的勺子,更换新的勺子。 90.小鱼儿 他一眼就看到了小鱼儿,两岁的小女孩围着粉红色草莓图案的围嘴,十分乖巧地在吃饭,虽然吃得一脸都是,但是不哭不闹,偶尔育儿师会过来夸奖她几句,她也不笑,就是那样乖乖的,像个会活动的洋娃娃一样,吃饭、喝汤,再帮着育儿师收拾桌子。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怜爱,却没有推门进去。 这个时候,正帮着收碗的小鱼儿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看到唐御臣,平静无波的小脸露出一丝欣喜,冲他伸出手,奶声奶气地叫:“爸爸,爸爸。” 唐御臣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小鱼儿惊天动地的哭声,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小小的女孩扒着窗户,边哭边拍着窗户叫“爸爸”的情形。 “爸爸,爸爸,不要走,鱼儿乖……”一向不太爱说话的小鱼儿,突然哭着喊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身边的育儿师都吓了一跳。 唐御臣停住脚步,转过头,隔着窗户看着小鱼儿哭得皱成一团的脸,小鱼儿看他回头,更是拼了命地拍着窗户,一边厮打着试图阻止她的育儿师,一边嘶哑着嗓子喊:“爸爸,爸爸,鱼儿乖,抱鱼儿。” 唐御臣是从来不流泪的人,但是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汹涌而来的眼泪,他折了回去,推开育儿室的门,小鱼儿就那样像头小豹子一样冲进他的怀里,拼了命地使劲抱着他的脖子。 “爸爸,爸爸,别走,鱼儿乖。”她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句话,眼泪濡湿了她的整张脸,也濡湿了他的衣领。 唐御臣拍着她的背,哽咽地轻声安慰,“不走,不走,爸爸不走。” 那天晚上唐御臣一直陪着小鱼儿,直到半夜,她在他身边睡着,他也趴在她的小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唐御臣在托儿所醒来,小鱼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伸手抱抱他的脖子,“爸爸早安。” 他亲亲她的脸颊,“小鱼儿,早安。” 小鱼儿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声音真动听,银铃一样,宛如天籁。 早饭也是在托儿所吃的,一大一小餐盘放在一起,十分可爱,小鱼儿从自己的餐盘里拿起柔软的小面包递到唐御臣嘴边,奶声奶气说:“爸爸吃,爸爸吃。” 唐御臣咬了一口,将小面包推了回去,摸摸她的头,“小鱼儿真乖,你也吃,多吃点,才能长大。” 小鱼儿这才开心地咬着自己的面包,一边吃,另外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生怕自己一转眼,他就消失了一样。 离别的时候,小鱼儿站在门口,使劲地朝他挥手,泪眼汪汪问:“爸爸,还来吗?爸爸,会不会不要鱼儿了?” “爸爸工作不忙了,就来看你。不会不要你的,乖乖听老师的话。”唐御臣摸摸她的小脸。 91.求婚? 临走之前,一直看护着小鱼儿的育儿师,忍不住追到唐御臣车前,为难地说:“唐先生,我知道您忙,可是请您偶尔也接小鱼儿回家过几天。她已经三个月没回过家了,每次看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来接,她都躲在一边不吭声,看着实在可怜。” “三个月没回家?”唐御臣皱眉,“她妈妈没来接过她吗?” “没有,赵小姐的保姆说,赵小姐最近一直在犯病,小鱼儿还是呆在这里的好。”那个刚做了妈妈的育儿师,说到这里抹起了眼泪,“小鱼儿特别乖,可是她越乖,越让人心疼。” 唐御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握着双向盘的双手,泛出青白色,他顿了一会,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沉声说:“麻烦你们好好照顾鱼儿,我会来接她回家的。” 3. 罗施一到警局,就觉察到今天办公室里的气压似乎有些低,连最爱闹的小李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写着报告,小元冲罗施招招手,“小施,你快去看看头儿,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人就训,我们都不敢去惹他。” 罗施看了看唐御臣的办公室,放下包疑惑地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 门里的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没睡好。 她走进去,看到电脑后面的唐御臣,一脸的菜色,顶着两个黑眼圈,正坐在那里发呆,看到她进来,才勉强笑笑,“今天没去接你,抱歉。” “没事,打车来也很方便,我又不是小孩,不用每天接送。”罗施走到办公桌前,“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唐御臣木然地站起身,关上办公室地门,然后将罗施拥在怀里,“让我抱一下。” 那之后一整天,唐御臣都很少走出办公室,午饭是罗施从食堂打来送到他的办公室的,他吃的很少,米饭才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罗施劝他在吃几口,他摇头说没胃口。 下班,唐御臣依旧坚持送罗施回家,在她家楼下,他面色凝重地看着罗施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孩子的妈妈?” 罗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脸颊泛出红晕,“你在向我求婚吗?” 唐御臣却没笑,黑眸里有一些零碎的情绪,一半是痛楚,一半是渴求。 “不会真得在求婚吧?”罗施坐直身子,表情变了变,被吓到之外,又有些惊喜,“太突然了,而且,哪有在车里求婚的?” 唐御臣按住她的肩膀,黑眸定定地锁住她,“小施,我有个女儿,两岁了。” 这一次,罗施彻彻底底地呆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唐御臣,心中的那些欣喜,变得支离破碎,变得十分讽刺地盘踞在她心里。 “你说什么?” “我有个女儿,两岁了。”唐御臣又重复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不是求婚?”罗施的声音哑了下来。 “不是。”他摇头。 “你混蛋。” 92.冷战 罗施看着他,眼里满是怒气,推开他的手,开门下车走了。 唐御臣也没去追,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说出这样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罗施怒气冲冲地冲到电梯旁等电梯,今天不知怎么了,电梯似乎都在跟她作对,左等右等都不来,她索性走楼梯上楼。 说真的,任谁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男朋友竟然有个女儿,都不会淡定的。 有个女儿,就代表一个有孩子妈,那个孩子的妈是谁?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她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跑得太快,她该问清楚的,问清楚了再生气,也总好过自己现在这样,又生气,又一无所知,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她想着,懊恼地跺了跺脚。 她自认还算理智,认为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可是第二天到了警局,看到唐御臣脸,心里就忍不住的怒火中烧。她不是气他有女儿,她是生气为什么他一开始跟她表白的时候,没有提起这个女儿?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大度?还是对他们这段感情,没什么信心? 这么想着,理智就瞬间飞灰湮灭了,她看着他,脸一冷,直接将他无视,绕过他,进办公室了。 唐御臣碰了一鼻子灰,嘴巴张了张,又合上,表情有些尴尬。 尴尬归尴尬,女朋友总不能不要的,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没处理好。 在哄女朋友这件事上,唐警官虽然不太拿手,但是他有自己的方法。 他拿出了跟踪嫌犯的劲头,跟罗施展开了拉锯战。 工作是不能耽误的,所以,唐御臣将自己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贡献给了,“怎么将罗施哄回来”这个大业上。 早上,她在接警处帮忙,他就坐在她身后,一声不吭,看她忙东忙西,直到将报警人全部送走。 唐御臣见她终于忙完起身,殷勤地倒了杯水递过去,哪知道罗施直接绕过他,自己端着杯子去接水喝,还似乎是故意的一样,在他面前喝得“咕咚咕咚”响。 中午吃饭,罗施去餐厅吃饭,唐御臣也跟着,打饭、吃饭,唐御臣试图打破尴尬,给她盛汤夹菜,她一直淡淡的,不会让他下不来台,但也没打算理他。 这也就算了,可是她冷着他的同时,却能跟旁边另一个男警员相谈甚欢。 唐御臣恨得牙根痒痒,眼刀不停朝那个男警员方向飞,直杀得对方再也坐不下去,饭都没吃完,就端着餐盘跑了。 晚上回家,唐御臣早早就拿着钥匙等在门口,罗施看到了他,却故意上了大冬的车。 大冬一脸的紧张,“嫂子,你这是……” 能不紧张吗?唐御臣还在旁边盯着呢,那眼神都能杀人了。 “麻烦你,送我回家,正好我们顺路。谢谢。”罗施说。 她都这么说了,也不能不送,可是唐御臣那眼神实在太吓人,大冬纠结纠结再纠结,最后一拍脑门,半真半假地嚷嚷:“哎呀,我忘了,我还有份报告没交,还得加会班。嫂子,对不住了啊。” 然后飞快逃出车门,苦逼地加班去了。 唐御臣本以为,这下你总不能不让我送了吧,哪知道罗施这么坚决,直接走到路口,打车回家。 93.继续冷战 就这么闹了一个星期,不光唐御臣,警队其他人也都受不了了。 小李带头,将所有人召集在茶水间开会。 “咱们头儿和嫂子到底怎么了?天天这么闹别扭还让不让人活了?”大冬率先发话。 “我也不知道,在头儿那里探了半天口风也没探出来。”小李很苦恼,要知道,平时他的消息是最灵通的,这一次他竟然一无所知,这不科学。 “小元,找时间到嫂子那里探探口风吧,你都是女生,比较好说话。”小冬怂恿小元。 小元撇着嘴巴摇头:“没戏,小施是摩羯座的,摩羯座的人冷战起来非常恐怖,不让他们出了这一口恶气,是绝对不可能和解的。头儿,这次,凶多吉少。也怪了,头儿平时那么靠谱,到底干了什么,把小施得罪成这样了?” “难道头儿霸王硬上弓了?”小李惊叫。 小元握着拳头揍他,“思想真龌龊,头儿才没这么差劲。” “我看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头儿干脆直接点,将嫂子直接推到墙上狂吻,保证雨过天晴,和好如初。”小李边躲拳头,边出主意。 大冬和小冬也出了很多主意,就是没一个靠谱的,小元边笑边吐槽。 “行了吧,你们这些方法对付普通女生行,对小施可未必有用,小施可是大明星,什么世面没见过?” 小李糗她:“你一个剩女有资格批评我们?” “剩女怎么了?我剩我光荣。”小元挺了挺胸嚷。 他们几个年轻人笑闹成一团,五哥却一直闷着声,忧心忡忡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 唐御臣路过茶水间,听到里面的议论声,就忍不住听了听,听完还嗤之以鼻,“胡说八道。” 一转头,看到罗施抱着废弃的旧物去了杂物间,他鬼使神差地偷偷跟了过去,然后趁着杂物间里空无一人,猛地将罗施推到墙上,唇重重压上她的唇。 唇被蛮横地堵住,罗施先是一愣,随即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顺手一个巴掌甩了出去。 “啪”一声异常清脆,两个人都愣了。 罗施看着自己的手,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打了唐御臣。 唐御臣偏着头,也怎么都无法相信,平时温顺的小东西竟然“咬”了他一口,他瞪着她,不生气,就是在心里把乱出主意的小李骂了个狗血喷头。 “打我?”他摸摸被打的脸颊,挑挑眉,“反了你了。” 罗施一声不吭,转身跑了。 唐御臣纠结地走出杂物间,走回办公室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小李,眼神凌厉地朝他飞了过去,哼道:“没谱。”哼完进了自己办公室 小李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就他自己,才指了指自己地鼻子,一脸无辜自言自语:“我……我怎么就没谱了?” 唐御臣回到办公室,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强吻”被甩了一巴掌,这事确实挺尴尬的,另一方面,又担心罗施会不会因此更加生气,从而跟他冷战到地老天荒? 94.请听听他的解释 他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上的搜索引擎,输入“摩羯座”三个字,然后逐条看了下去,边看边鄙视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真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五哥敲门进来,看他一副颓然的模样,忧心忡忡地开口问:“唐队,罗施是不是知道小鱼儿的事了?” 唐御臣点点头,“我告诉她的。” “她一定是误会了,你没跟她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吗?那件事真得不怪你,是心蕊丫头自己……”五哥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解释。”唐御臣眼睛盯着电脑,皱着眉头,“再温柔的摩羯座冷战起来也会分分钟变抖s大魔王。”后面这句话是照着网页上念的,念完了点评:“真贴切。” 五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下午下班前,罗施在档案室帮忙,五哥过来找资料,磨磨蹭蹭半天都不走,一直磨蹭到档案的小刘出去上洗手间,他才来到罗施跟前找她说话。 “唐队是个好人。”五哥说,表情有些郑重,“有些事吧……比较复杂……你可别误会他。” “我知道他是好人。”罗施抬头,冲五哥笑了笑,“五哥,你想对我说什么?” 五哥叹了口气,“小鱼儿的事情是个意外,唐队他本人其实也是受害者。如果有时间的话,请听听唐队的解释。” 说完就拿着资料走了。 剩下罗施自己站在资料架前发愣。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想了很多,也不是没想过听听唐御臣的解释,只是还没有说服自己,接受他那段没有她存在的过去。在那段过去里,他跟别的女人拥抱,跟别的女人亲吻,跟别的女人做尽亲密事,还有了爱情的结晶。她突然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女人在他的心里占得比重多,害怕他说起那段过去时,流露出怀念的表情。 对别的女人的怀念,对过去感情生活的眷恋,这种情绪哪怕有一丝出现在他脸上,她也会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他了,彻彻底底地失去他了。 那天晚上,唐御臣破天荒地没跟着罗施回家,罗施一个人去了熟悉的意大利餐厅吃饭,顺便揉nie一下苏菲苏珊,治愈一下已在患得患失中,被自己戳得千疮百孔的心。 点的餐还没上来,她抱过苏菲放在自己腿上,给它顺毛,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可以跟你拼桌吗?小姐。” 罗施抬头,看到蓝非原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他今天是一身正装,手里提着公文袋,举手投足,儒雅而清贵,看着就让人心生暖意。 “蓝哥,你也刚下班?”罗施放下苏菲,惊喜道,“好久没看到你了。” 这倒不假,自从她跟唐御臣正式交往以来,她就没见过他,而他也似乎是避嫌一样,再没去过她家,曾经亲如兄妹的两个人就这样冷了下来。 95.秀恩爱,死得快 “出了趟差,时间有点久。”蓝非原在罗施对面坐下,放好公文袋,习惯性地拉松了领带,温润的面上带着笑边翻菜单,边问罗施:“你最近怎么样?恋爱谈得还顺利吗?” 罗施抬眸,看着蓝非原自然的神态,自己心里那一丝的尴尬也就随之放下了。她还曾经担心过,拒绝他的表白之后,会连朋友都做不了。 “蓝哥,你……不生气我跟他交往?”罗施试探地问了一句。 “生气。”没想到蓝非原回答的十分干脆,表情也严肃起来,但是这种严肃只维持了一瞬,随即就笑了,那个笑很温柔很明亮,就像阴霾了许久,太阳向地面投射出的第一缕阳光。 他看着罗施的眼睛说:“刚开始确实生气,生气我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妹妹为什么抛弃我,奔向了别的男人的怀抱,难道我比那个男人差吗?但是这几天我想通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你的爱情理所应当的属于我,是我把‘爱情’想得太廉价了,也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想得太廉价了。我只要你幸福就够了。我很惭愧,我忘记了跟罗肖的约定,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听了这番话,罗施止不住地泪如泉涌,她想到了罗肖刚刚去世的那半年,她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每天就像游魂一样,生活得毫无目的性,暴饮暴食,不上学,不出门,明明还是个高中生,却将自己的日子过得像个颓废的大叔。 是蓝非原放下工作,整日陪着她,开导她,没日没夜守在她身边,用无尽的包容和耐心将她拉出泥沼。 那个时候,她也以为自己以后是非他不嫁的,可是很快她上了大学,遇到了唐御臣,一颗心毫无征兆、毫无抵抗力地被他吸引,她曾经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能爱上蓝非原,却对遥不可及的唐御臣产生这样执迷的妄想? 后来她长大了,进ru演艺圈,看遍浮华,尝遍冷暖,冷眼旁观过身边或者屏幕上的旷世绝恋,她有那么一点想明白了,那是因为唐御臣身上有她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和绝对的自信,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打倒他,也没人能撼动他的信仰。 人类就是这样,总是对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产生向往和痴心妄想。 “蓝哥,谢谢你。”罗施吸着鼻子,“有你这样的哥哥,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蓝非原隔着桌子,倾身过去为她擦了擦眼泪,笑着拍拍她的头,“既然还叫我蓝哥,就不要说这个‘谢’字,其实当哥哥也不吃亏,毕竟谈恋爱会分手,当哥哥就永远没有分手的时候。”他安慰着她,“怎么?不想跟我这个哥哥分享一下你的甜蜜吗?” 提到这个,罗施就惆怅起来,但又不想蓝非原为她担心,就强装出笑脸,摇摇头,“秀恩爱死得快,我是坚决不秀的,蓝哥,你想甜蜜就快点去给我找个嫂子吧。” 蓝非原看着她,没接话,反倒看着她说:“吵架了吗?”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96.慈悲的复仇者(万字更新) “呃?”罗施装傻,嘿嘿笑了两声,迅速转移话题,“今天的烤羊毽不错,要不要尝尝?” “小施,我并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蓝非原翻了翻菜单,真得如她所愿点了烤羊毽,然后合上菜单,看着罗施笑了笑,那笑容如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罗施的身上,“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有那么一瞬间,罗施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是罗肖,无论是她有了烦心事,还是考试考砸了,回到家里不管怎么掩饰,也能被他一下猜中,自己的那点小心事,就像不及格的考卷一样,想藏都藏不住燔。 她叹了口气,举手投降,然后一五一十说出,跟唐御臣冷战的前因后果。 蓝非原听后,竟然笑了,“没想到,你也是个醋坛子。” 他笑起来很好看,会用手指轻轻抵住鼻尖,微微侧头,优雅而不失温柔,以前罗施是最喜欢他笑的,现在却完全无心欣赏,反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他有个女儿唉,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我气他的不坦诚不应该吗?哪里是醋坛子了?” “好好好。这很值得生气。”蓝非原停止笑声,举双手做投降状,“但是,小施,你气他不坦诚,你自己就很坦诚吗?你要真爱他,就要允许他有过去。” 罗施坐回座位,侧头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激动的潮红慢慢从脸上褪去,换上苍白而自嘲的笑。她心里明白,蓝非原说的很对,她也有过去,也有即便过了许多年,也一直顽强盘踞在她心中的阴影,也有不想提起的事情窠。 “更何况,那到底算不算是他的过去还不一定呢。”蓝非原摇摇头,又笑了起来,“问都不问就冷战这么久,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毛躁。” “好吧,好吧,我就是这么毛躁,虽然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也没学会怎么冷静,该给智商冲冲值了,我知道。”罗施闹脾气地嘟囔着,使劲拿叉子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肉,“等你给我娶了嫂子,跟嫂子吵架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冷静。” 蓝非原又笑起来,满眼都是宠溺:“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找你来开导我。” 说到这里,罗施突然就有些伤感,这么多年来,蓝非原从来没有跟哪个女生亲近过,就连龙懿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认识的他,他从没有主动接近过女生,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只有她。现在她有了新的生活,有了唐御臣,那么蓝非原就只剩下工作了,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未免太多凄凉了点。 罗施不甘心,她觉得蓝非原应该跟龙懿试一试,一个安静,一个活泼,正好互补,不能更般配了。于是她借口去洗手间,去给龙懿打了个电话,龙懿也不愧是女汉子,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 蓝非原看到龙懿,有些无奈地瞪了罗施一眼,但是他有良好的教养,不会做出不得体的举动,依然为龙懿点餐,照顾有加,三个人愉快地用完了这一餐。 分别时,罗施推说自己已经跟唐御臣约好了,接下来还有活动,让他们先走。而龙懿喝了很多酒,是不能开车的,就死皮赖脸地蹭到了蓝非原车上,非要他送她回家,蓝非原无奈,只好跟罗施道了晚安,然后载着龙懿离开了。 ******************* 龙懿酒量不错,虽然喝得不少,但是完全没到醉的程度,甚至连微醺都没有,但是难得能跟蓝非原独处,她只觉得从心到身都是愉悦的,陶醉的心口酥稣麻麻,每抬头看他一眼,都能让醉意加深一点。 男人在开车,侧脸非常好看,即便穿着刻板的西装也能显出独特的儒雅和清贵气质,就像古代的王公贵族,误入这平凡的浮世。 这是她爱的男人,自从第一次在罗施家里见到他之后,就无可自拔地沉沦在他的微笑中,从此再也看不见别人。 “我今天跟小施说了我的决定。”寂静的车内,蓝非原突然开口,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温柔,“我会放弃她,只要她幸福,就彻彻底底的放弃她。” 龙懿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抬头看着蓝非原,她没说话,她说不出来话。 “所以,你也放弃吧。”他说着,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明冷静。 龙懿呆呆地听着,慢慢回头看向前方,前面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霓虹灯下一双双人影相拥着,晃动着……看着看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她终于控制不住,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蓝哥,你这个人有的时候,真得很残忍。” 落单的罗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夜风很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肩膀上的披肩。 黑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从后面开过来,停在她身旁,摇下的车窗里是唐御臣那张帅气的脸。 罗施故意没理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自己的住址,吩咐司机快点开车。 唐御臣的车在后面跟着,像个沉默的骑士。 罗施看着后照镜,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就再任性一回吧,明天就结束这场冷战。 关于那个孩子,无论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样的,她都会试着去接受。 蓝哥说的没错,她也并没有那么坦诚,凭什么要求他在她面前就必须纯白如纸呢? 不过偶尔撒撒娇也不错,他也说过,不需要她那么乖巧懂事,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反正他都能包容。 有人包容的感觉真是不赖。 她这么想着,偷偷笑了起来。 她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黑色的越野车依旧跟在她身后,一路送到楼下,她停下脚步,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唐御臣的脸在暖色调的车灯下显得柔和而寂寞。 她板着脸,仰着脖子,像个傲慢得大小姐一样,酷酷地丢下一句:“明天来接我上班,我想听听你的解释。”然后昂首挺胸走了。 唐御臣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这场漫长的战役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回头想想这段时间来,自己内心的煎熬,又觉得愤愤不平,嗯,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弥补这几天的损失不可。 他在心里如是说。 晚饭吃得有些晚,罗施决定走楼梯上楼,顺便消化消化胃里的食物,她心情不错,边爬楼梯,边哼着歌,楼梯间里很静,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歌声的回音,这对她来说是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愉快到,她完全没有任何防人之心。 所以,当那个男人用散发着呛鼻气味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的时候,她只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连躲避都来不及,刺鼻的化学气味就已经窜入大脑,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透过楼梯间的玻璃,能够看到黑色的雷克萨斯正要离开,她挥舞着手脚,在心里喊:“救我……救我……” 可惜,他没听见,谁也听不见。 第九章 1. 唐御臣一整天都没联系上罗施了,电话没人接,家里又没人,他也去了龙懿家找,龙懿看到他,比他还惊讶,顶着一双肿得比桃子还夸张的眼睛反问:“小螺蛳最近不是被你承包了吗?她去哪里怎么能问我?” 他也找过蓝非原,蓝非原的反应更大,丢下一事务所的人跟他出去找,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她的人。这个平时斯斯文文的男人,激动地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说:“要是小施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唐御臣皱着眉,站在那里,任由他揪着自己,也不反抗,“我也饶不了我自己。” 漫无目的的寻找,以傍晚时分,一通奇怪的电话告终。 电话是打给唐御臣的,来电显示为“隐藏号码”电话接通,听到有人在“赫赫”地笑。 “这位小姐皮肤真是光滑,特别是一双脚,真美,哦,好可爱的胎记,还是褐色的,心形,长在脚踝的地方……只是可惜了,没戴我送的那串粉晶,否则会更加美。” 粉晶? “什么意思?”唐御臣皱了皱眉,心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就想试试,是你找到我的速度比较快,还是我杀人的速度比较快?”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粉晶……杀人? 粉晶杀人魔? 唐御臣站了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可能!粉晶杀人魔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他送进监狱,并且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这只是粉晶杀人魔的低劣模仿者。 粉晶杀人魔原职是个雕塑家,低调、残忍,智商高,一直潜伏在暗处,绝对不会在犯案前给他打电话预报。而且他认得粉晶杀人魔的声音,现在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很陌生。 他送过粉晶的人……小元?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小元正坐在电脑前,认真地输着资料。 不是小元,那他抓的是谁? 等等……心形的胎记,长在脚踝的地方…… 唐御臣只觉得身上血液都凝结住了,全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地冷,他想起来了,罗施的脚踝上确实有个胎记,小小的,心形的,褐色的。寻找陆笑笑的宝盒的那天,他给她擦脚时看到过。 还有一件事,隐约在他脑海里闪过一次,但是并没引起他的注意。罗施是临时安排进警局体验生活的,所以并没有专门为她安排办公桌,她有时候会在接警处,有的时候会用小元的桌子,而且罗施也属龙。 难道,那条粉晶原本就是要送给罗施的? 他强行压抑住心头涌动的恐慌,飞快走出办公室,来到小冬办公桌前,用口型对他说:监听我的手机,查出来电人的具体位置。 小冬虽是个刑警,但是个电脑迷,他自己做了一套程序,将全队人的手机都输入进去,据说能够随时监听和查出手机所在的位置,并且能对所有的手机进行来电追踪,破译隐藏号码。< 他做这套程序的时候,完全是玩闹的心态,可能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派上用场,忍不住有点摩拳擦掌,飞快地打开程序,戴上耳机监听唐御臣的电话。 唐御臣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你别乱来。告诉我谁在你手上。” “你一定知道的,唐队,能让你这么在意的女人,还能有谁?”那男人笑起来,“来泰山玩吧,我诚心地邀请你。” “我怎么知道,你抓的一定是她,而不是在骗我?”唐御臣试图想拖延时间。 对方“赫赫”笑了两声,“如果在我手上的是其他女人,唐队就打算放任不管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御臣说。 “那就好。”那人答道。 唐御臣皱着眉,“我会去泰山。但是这个游戏并不公平,人现在就在你身边,而我完全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现在又让我去泰山,我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如果你在我去泰山的路上,就杀了她,或者她现在就已经死了,我也奈何不了你。所以,至少你要带着她去泰山,而且在我到达泰山之前,保证她是活着的。这样,这个游戏对我才公平。” 电话静了三秒钟,那个男人的声音才重新传了过来,“一言为定。我们在泰山等你。” “等一下。”唐御臣最后问了一句:“我该怎么称呼你。” 电话里的人“赫赫”笑了两声,“我叫a。” 挂掉电话,唐御臣看了看小冬,小冬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几秒钟之后,兴奋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头儿,追踪到了,这个号码是个公用电话,地址是s市国际机场。” 全队的人早在唐御臣让小冬监听电话的时候,都已经聚集过来了,正等着唐御臣的指示。 唐御臣收起手机,神情严肃而冷静,安排工作:“大冬,联系机场警察,协助我们寻找一个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男人,他应该没什么行李,带着一个女人,女人行动缓慢,有药物控制的痕迹。小元,去资料室,将关于粉晶杀人魔的所有的相关资料全部拿来。还有,我经手过的案子,不管是嫌疑人还是受害人,跟泰山有任何关联的,都将资料全部提出来,我马上就要。” 从声音里,他能够判断a的年龄,但是没有其他线索,实在分析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来。 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被绑架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罗施?他又拨了一次罗施的号码,果然还是关机。 他恼怒地使劲拍了下桌子,然后带着其他人去机场了。 在机场警察的协助了,机场全面戒严,可是寻找了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找到。 唐御臣回到警局,小元已经将资料找齐,他将资料塞进随身带的包里,然后嘱咐其他人:“我去泰山,你们留在这里。” 小李说:“头儿,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还有别的任务。”唐御臣提着包,往外走,“我会跟请示郭局,安排泰山那边的警方协助我,你们不用担心。”说着,拿起电话给在外地开会的郭局打电话。 他看起来十分镇定、十分冷静,可是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焦虑慌张。 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他一向很骄傲自己的自控能力,再大的案子也不曾让他慌乱过,枪林弹雨中,也能镇定自若。只不过这一次,关系到罗施的安危,他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开车连闯了几次红灯,到了机场,买到了飞往济南的机票,在候机室里坐着时,才稍微冷静了一下,强迫自己好好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如果被绑架的人真是罗施,可以这样分析:罗施没有仇人,就算有仇人,也不会用她来威胁他,这没有意义,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跟他有仇的,除了那些出狱的犯人,就是那些犯人的亲友家属或者崇拜者。 这个a说话条理清晰,头脑冷静,应该受过高等教育,从他的行为能够判断,他是个相当自傲的人,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这种人一般会信守承诺,既然答应,在他到达泰山之前,会保证人质的安全,就一定会做到。 因为他有赢他的信心,不屑作弊。 只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罗施有可能根本不在泰山。a让他去泰山,有几种可能:戏弄他,耍猴一样,看他无措地跑来跑去;或者泰山有什么埋设好的陷阱等他去踩。 无论哪种可能,他都要去,他对他一无所知,只能被动地听他的命令,走一步看一步。 2. 罗施现在整个人都是木然的,她被注射了药物,意识虽然还算清醒,但是全身无力,视线模糊,只能麻木地任由那个黑衣男人拥着她。 他们坐的是夜班的汽车。 在汽车上,他对她体贴备至,偶尔有人看过来,他会拍着她的脸,心疼地说:“真可怜,晕车晕成这样,吃完晕车药不舒服吧?来,吃个橘子。” 她没有张嘴,他只是温柔笑笑,自己吃掉了橘子, 然后将她的头扶着靠在自己肩膀上,拍拍她的脑门:“睡一会吧,醒了就到站了。” 车上人不多,四周都是空位子,斜对面的两位大婶在用很大的音量聊着天,出来穷游的学生党耳朵里塞着耳机,靠在座位上晕晕欲睡。 大家都对周围的人和事漠不关心,没人看出罗施有多不对劲。 现在来到泰山脚下,他们像所有来爬泰山的所有情侣一样,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在陡峭的山路上挪动。 偶尔有庙托冒充游客,鼓动他们去前面的庙里上香,黑衣男人跟庙托们相谈甚欢,逢庙必拜,大把大把的粉红人民币塞进功德箱中。有一个穿着打扮跟普通人无异,也分不清是道士还是和尚的人,按着他们的头顶,吟诵了一段经文。 黑衣男人双手合十,虔诚拜下,一回头见罗施木然地跪在一边,微笑着责怪道:“怎么不拜?会冒犯神灵的。” 说着,轻轻揽过她,温柔地按着她的头,往下拜了拜,然后又揽着她起身。 走出庙门,前方依旧是盘旋的山路,三三两两的游客嬉笑着在她面前经过,她茫然地看着前方,心里却是一片悲哀。 神灵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她想。 她能够期望和依赖的就只有唐御臣了。 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 唐御臣在济南机场下飞机,在机场坐大巴去泰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并不算远,他却觉得十分漫长,满脑子都是罗施的影子,下车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是a发来的。 “唐队,辛苦了,泰山人民欢迎你。既然你已经到了,那么游戏开始。” 只有这么一句话,按照这个号码拨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 没有提示,没有线索,要在一座海拔一千五百米的高山上,寻找一个人,从何找起,他毫无头绪。况且现在已经是半夜,他一个人不可能上山,就去当地警局跟当地协助他的警察碰头。 接待他的是当地的一位刑警,叫做宋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高高壮壮,带着山东人特有的豪爽,跟唐御臣简单寒暄几句,单刀直入说起案情: “唐队,接到郭局电话,我们立刻做了部署,在汽车站,高铁站,和泰山上山入口都安排了人,只要发现可疑人物,立刻实施抓捕。” 唐御臣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全国刑警是一家嘛,以后我们有逃犯逃去s市,也要麻烦你们的。”宋勇说着就出去了,好让唐御臣稍微休息一下。 可是唐御臣哪里有心思休息? 他满脑子都是案子的细节,他觉得不太对劲。 首先,他接到a的电话之后,就通知了机场警察,严密排查了机场,却什么都没发现,说明a很有可能使了障眼法,他在机场打了电话,但是并没有坐飞机。 从s市到泰安市,除了飞机之外,还可以乘坐高铁、汽车,甚至可以自驾。他在来这里之前,将警队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在高铁站,汽车站,甚至在出城的所有路口都设立了排查点,可是至今都一无所获。 那么,a是打算怎么来泰山呢? 细细思索了一会,还是毫无头绪,唐御臣站起身来,打起精神,加入排查。他想,无论哪种交通工具,都比飞机要慢,他在这里等,总会等到a现身的。 可是,他错了,一直到天亮,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他决定上山。 宋勇派了两熟悉泰山地形的警员跟着唐御臣,自己带着了两个人,加上警局的其他人,分几条路线上山,遇到情况随时电话联系。 唐御臣带着两个警员从红门上山,走最寻常的一条路线,沿路风景很美,庙宇庄严肃穆,参天的古树诉说着这里的历史记忆,游人如织,很累却很尽兴。 可是唐御臣却没这个心情欣赏风景,他的目光全部都在人身上,来来往往的游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他们中,谁会是a呢? 在泰山老母庙,唐御臣踌躇了一会,还是上前拜了拜,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此时他的心中却有了祈求,他祈求神明能保佑罗施平安。 出了庙,唐御臣带着两个警员继续往上走,山路上有清洁工在打扫台阶,这个中年的大姐身上穿着工作服,头上裹了一条米色的头巾,头巾很大,她裹住了头,将她肩膀都包了进去。 唐御臣从她身边经过,看到那个头巾,只觉得十分眼熟,就又退了回去,仔细看了两眼。 头巾是羊绒的,质地非常好,流苏做的也十分精致,最重要的是头巾的一角,用刺绣,刺了一排潦草的英文,翻译成中文就是:给罗施小姐。 那不是头巾,是罗施的披肩,就前天晚上她下班后披的那一条,上面的刺绣是设计师专门刺上去的,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条。 “这个披肩,是哪里来的?”唐 御臣堵住清洁工的去路,亮出了证件。 清洁工一看是警察,眼神有些闪烁,连说:“我自己买的,花了好几十块呢。” 唐御臣挑了挑眉,“这是纯羊绒的披肩,而且是名牌,市面标价三千起,你几十块买的?”说着,他指了指上面的刺绣:“而且这里绣了主人的名字。” 清洁工大姐一把把披肩从头上扯下来,害怕地摆手:“我……我可没偷,是我捡的,就在这个庙前面。” “什么时候捡的?”唐御臣皱着眉头追问。 “昨天早上八点多。”大姐回忆。 昨天早上? 唐御臣如遭雷击,所有的不对劲就在这一刻串联在了一起,他终于知道a是怎么来的泰山了。 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时间。 a确实来了泰山,不过不是昨天,是前天。 这条披肩证明罗施是在前天晚上跟他分开之后被劫持的,a在那天晚上劫持了罗施,立刻带她来了泰山,坐的恐怕是夜班的汽车,因为只有汽车的安检是最松懈的,甚至可以半路上车,不用过安检。 到了泰山差不多天亮,他带着罗施上山,下午下山,立刻返回s市,傍晚时分在机场用公用电话给他打了那通电话,那之后就再没离开过s市。 所以无论是机场还是高铁站、高速公路入口,都查不到他。因为,警察排查的依据就是他身边带着罗施,而他一早就已经将罗施安置在了泰山的某一个地方。 唐御臣想通了这一切,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完全错估了a的目的,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也不是冲着罗施,他的目的还在s市。 可是,a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不惜劫持罗惜,将他引来泰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s市里有什么东西是处于他的保护之下的? 胸口剧烈起伏,唐御臣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这个案子的开始,那串粉晶手链。 这一切还是跟粉晶杀人魔有关系。 他拿出手机给五哥打电话,语气郑重而急切:“五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去把赵心蕊和小鱼儿接到局里去。对,立刻。” 挂掉电话,他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立刻带着两名警员上山,他要尽快救出罗施。 泰山是个著名的风景区,现在并不是淡季,游客很多,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能够藏人的地方并不多,唯一能够将一个活人藏起来一天一夜,也不让人起疑的地方只有一个,玉皇顶上的酒店。 在酒店,根本不用藏,kai间房,付费就行了。 kai了房只睡觉,没有起来看日出的客人是十分罕见的,所以并不难找,当酒店工作人员打kai房门时,唐御臣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罗施。 罗施此时并不清醒。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又给她注射了什么药物,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反而觉得十分舒服,一直在半梦半醒中游离。 她梦到了一场婚礼。 玫瑰花海中,她身穿洁白的婚纱,挽着爸爸的手,走向唐御臣,妈妈在一旁抹着眼泪,龙懿挽着蓝非原,兴奋地提醒她,呆会一定记得把花球抛给她。 唐御臣从爸爸手上将她接过来,他们交换戒指,证婚人宣布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然后唐御臣吻了她。 多么完美的一个梦,她几乎觉得生命即便停在这一刻也没什么遗憾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身体在摇晃,有人在叫她,她睁开眼睛,看到唐御臣焦急的面孔。梦碎了,可是她却笑了,她看到了唐御臣手里的披肩,那是她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拼了最后一丝力气,趁着那个男人跟别人说话的空档,丢在路上的。 “等你好久了。”她喃喃地说着,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撑了那么久,一直不敢睡,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3. 罗施被紧急送进了最近的医院,还在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注射过麻醉剂,意识不清醒,外加两天没有进食,严重脱水,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听完医生的话,唐御臣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五哥打来了电话,语气十分焦急。 “唐队,不好了,小鱼儿不见了。” 唐御臣在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小鱼儿不见了?你确定?会不会是贪玩躲起来了?” “我接到你的电话就立刻赶去了蓝鹦鹉,育儿师正在到处找她,说是五分钟前还在睡午觉,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查了监控,她被一个黑衣男人带走了。”五哥的语气中满是自责,“都怪我,我要是早点赶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唐御臣打断了:“小鱼儿不见了,那赵心蕊呢?” “赵心蕊没事,已经被小李接到警局去了。” 目标是小鱼儿不是赵心蕊?为 什么? 唐御臣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皱了皱眉,对五哥说:“五哥,上报郭局,立刻申请全城警戒,搜寻小鱼儿的下落。我尽快赶回去。” 挂了电话,唐御臣在罗施病房前站了一会,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雨中受惊的蝴蝶,他脚步顿了一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将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城市,陌生医院里,他要带她一起离开。但是要带一个病人离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必须更加舒适,并有医护人员护送才行。 他想一下,拿出手机,想打给唐御洐,又在最后一秒钟停下,他怕他搞出太大的动静来。于是拨了一个,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拨的电话。 “你不是说会还我人情吗?现在可以还了。嗯,有个忙只有你能帮……我需要一架专机,泰山飞s市,有专业的医护人员。谢谢,你也保重。等等,传张照片给你……这是你女儿,嗯,很可爱……她们过得很好……” 几个小时之后唐御臣和罗施已经在一万米的高空上了。 飞机很舒适,有专门的病床和随机医生,唐御臣坐在病床前,看着罗施恬静的睡颜,眸中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大神探也谈恋爱了,真是稀奇事,我还以为连环杀人案才是你一生唯一的精神伴侣呢。” 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唐御臣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很是意外:“你竟然亲自来了?夙愿。” 被叫做夙愿的男人长了一张年轻而姣好的脸,眉目秀雅的,笑容浅淡,但是身上天生带着一种淡漠的疏离感,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很公式化。 这样一个男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只可惜双腿有残疾,坐着轮椅。 陈夙愿笑了笑,“既然是还你人情,我当然要亲自来才显得有诚意。怎么样?犯人抓到了吗?” 唐御臣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警方办案,不方便透露,明白明白。你在这里好好陪你的小情人吧,我要去休息了。”陈夙愿弯唇笑着,推动着轮椅,进了机尾的单独机舱。 赶回s城,唐御臣将罗施安顿在医院里,再赶去局里跟队里人汇合,一路风尘仆仆,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在警局大门到办公室的路上,五哥简单地做了汇报:“物证组的同事已经去过蓝鹦鹉了,只可惜那个a非常谨慎,除了监控中那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影像之外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赵心蕊现在怎么样?”唐御臣边走边问。 “她很好,吃了安眠的药已经睡着了,小元陪着她。”五哥说。 唐御臣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折身去了宿舍,女生宿舍在三楼,门里关了灯,很黑。他敲了敲门,小元打开门,看到是他,轻声叫了声:“唐队。”伸手就想去开灯。 唐御臣制止她,也没走进去,就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宿舍里干净而简单,两张床,两张桌子,还有两个小衣柜。 赵心蕊就睡在靠门边的床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门外的灯照过去,将她那张年轻却憔悴的脸,照得明亮起来。 他想到了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一头俏丽短发的女孩,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地站在走廊尽头,冲他招手:“唐哥,下班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羊肉锅做的特别棒。”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女警,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称之为“疯子”,每天靠着镇定的药物才能入睡。 那件事也许并不是他的过错,但是却成了他心中一块大石,始终压在那里,一碰就是窒息一般的闷痛。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三年前的盛夏。 粉晶杀人魔在s市连续杀害了四名年轻女性,四名受害者样貌特征出奇一致,年龄20到25岁之间,都是长发、大眼,并且喜欢涂桃粉色唇膏,戴亮色的大圈耳环,手腕上戴着来路不明的粉晶手镯。虽然总结出这些特征,可是s市这样的女性实在太多,根本防范不过来。 97.慈悲的复仇者2 唐御臣带着警队,查过粉晶来源,可是这种粉晶虽然精美,但是却并不稀少,市面上都能买到,根本不具备特征性。 直到一个女大学生也收到了粉晶,惊慌地前来报案,局里才制定了诱捕的方案燔。 挑选一个跟报案的女大学生长相身材相似的女警,代替女大学生戴着粉晶手串在学校里活动,警察埋伏在周围,只有杀人魔一出现,立刻抓捕。 那个时候赵心蕊刚刚警校毕业,一直跟在唐御臣旁边,算是唐御臣的徒弟,只不过,她不喜欢叫师傅,总是唐哥、唐哥地叫个不停。 她问过唐御臣,天真地,带着少女对爱情的憧憬:“唐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唐御臣正被粉晶杀人魔案折磨得心力交瘁,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随口说:“喜欢能帮我破了这个案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在作祟,局里的诱捕方案出来之后,赵心蕊毛遂自荐,要去替代女大学生。唐御臣极力反对,一来,赵心蕊算是个新人,经验不足,身体素质又不是非常好,并不适合这次行动;二来,虽然赵心蕊跟报案人眉眼相似,年龄差别也不大,但是她是短发,这个破绽太明显了,不能冒险。 赵心蕊不服,还特意去买了假发,化了跟报案人一样的妆,亲自去找局领导,局领导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已经束手无策了,就决定让她去试一试。 局里拍板定的人,唐御臣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案发当天,唐御臣带队,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可是粉晶杀人魔实在太狡猾,雇了一个快递员,引开了警察的视线,摸去了赵心蕊的住所窠。 那是一个夜晚,天上正下着倾盆大雨,唐御臣只不过被引开了短短一分钟,赵心蕊就不见了。 唐御臣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赵心蕊,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皮带,歇斯底里地朝她抽打。 制服一个已经陷入疯狂中杀人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是那天的唐御臣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下手不免狠了一些,直打得那个男人失去反抗能力,再也爬不起来。 他脱掉衣服,裹紧赵心蕊,赵心蕊幽幽睁开眼睛,看到他却只会歇斯底里的尖叫:“杀人犯,杀人犯……” 粉晶杀人魔被捕,但是付出的代价非常惨痛,赵心蕊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被强x,也因为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醒来后神经异常,不言不语,每日就坐在床上发呆。 唐御臣主动要求承担了所有责任,被停职一年。 他当时满心都是愧疚,无法面对赵心蕊,就去了国外,自费进修了一年。 一年之后,他回到s市,终于鼓起勇气去看赵心蕊,却看到赵心蕊手中抱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满心欢喜地对他说:“唐哥,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她多可爱。唐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孩子还要上户口呢。” 唐御臣如坠冰窖。 他去追问赵心蕊的医生,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 那个医生支支吾吾,说,赵心蕊被送到医院一个月后,被查出怀孕,同时出现臆想,幻想孩子是她跟唐御臣的,不肯做ren流手术,医生也束手无策。 “我没有权利强迫任何人做流产手术,哪怕孩子的父亲是个杀人犯。”医生无奈说。 唐御臣看着那个粉嘟嘟的女婴,看着满心欢喜的赵心蕊,头一次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残忍恶意。 4. 那个女婴就是小鱼儿,他无法给赵心蕊她所幻想出的婚姻和爱情,虽然出钱供养着她和小鱼儿,过着富足的生活,却很少跟她们见面,也许他的内心还没强大到,可以原谅自己的过失,正视这对苦难的母女。 可是,当小鱼儿开口说话,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叫着:“爸爸”时,从不流泪的他,粹不及防地流了一脸眼泪,他紧紧抱着小鱼儿,心想:就这样吧,我就是她的爸爸,之后的岁月,由我来护她周全,爱她如命,这就是我的小公主,有她也没有什么不好。 时隔两年,粉晶杀人魔已经被处决,他的亲人朋友也早已跟他划清界限,这个a又是为了什么掳走了小鱼儿呢? 难道是…… 唐御臣离开宿舍,走回办公室,开始疯狂地查阅粉晶杀人魔的受害人的资料,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小元给他端了早餐进来,劝他说,“唐队,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你这样下午身体会吃不消的。” 唐御臣头也不抬的埋头看资料,一页一页看得十分仔细:“a掳走了小鱼儿,只有一个可能性,他知道了小鱼儿的身世,要报复粉晶杀人魔。这个人心思缜密,而且十分冷静,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元一把抢过资料,并将餐盘摆在他面前,坚决说:“你吃饭,我来看。” 唐御臣无奈,只好拿起餐盘里的油条,吃了 起来。 警局食堂的豆浆和油条是出了名的好吃,可是唐御臣却没什么心思,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往嘴巴里塞食物。 吃完一根油条,他接到留守在医院的小李的电话,小李的声音很欣喜:“头儿,嫂子醒了,她说记得绑匪的长相,现在正在画素描呢。” 唐御臣精神一振,扔下剩下的油条,擦擦手,抓起外套,开车去医院。 罗施刚刚醒来不久,精神还不是特别好,手腕上还挂着点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脸色苍白的像张纸,正靠在床头上,手里捧着素描本,一笔一画,十分艰难地画着。 唐御臣走过去,手刚碰触到她的肩膀,就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虚弱而一直在发抖,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不舒服就不要硬撑。” 罗施抬起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睡了一夜,已经睡够了。你别小看我,我可是很厉害的,素描也是专门学过的,绝对拿得出手。” 唐御臣虽然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眼下这种局面,能够得到a的画像,确实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他拉开一张椅子,坐在病床前,看着罗施颤抖着手,一笔一划,像努力写作业的小学生一样,认真而执着地画着。 她的脸本来就不大,经过一番折腾,似乎又小了一圈,只剩巴掌大小,一双眼睛反而显得更加大了,脸色虽然是苍白的,但是十分生动,小巧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就连额头上因为虚弱而渗出的冷汗,都是那样的晶莹动人。 他看着她,乌沉沉的眸子里带着深意,末了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整张脸都埋进她的脖颈中,闷声叹息道:“你没事真好。” 罗施停下笔,拍了拍他的脸,笑说:“我当然没事,你快别闹了,我早点画好,你好早点抓到这个人,救出小鱼儿。” 她一醒来就听说,a返回s市抓走了小鱼儿,所以才这么急切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要画a的画像。 过了半个多小时,画像终于完成,唐御臣盯着那张素描看了半晌,这张素描的技法虽然不是很专业,线条也有抖动的痕迹,但是依然让他觉得眼熟。 他皱着眉头,把素描举在面前,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几分钟过后,他才突然拍了拍额头,大叫一声:“想起来,这个人我三年前见过,是粉晶杀人魔案中一个受害者的未婚夫,叫做……叫做樊宁。” ************************** 一旦锁定了目标,寻找起来就变得容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社会关系和生活轨迹,樊宁当然也不例外。 他是第三人民医院附属精神病院的实习医生,医院里的每个人提起樊医生都赞不绝口。 “樊医生人很好的,很温柔,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 “他很会为病人着想,非常有耐心,病人家属最喜欢的医生就是他。” “他下半年就要转正了,前途无量。”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樊医生怎么会绑架人呢?还绑架一个孩子?他最喜欢孩子了。” ************************** 樊宁确实很喜欢孩子,在警察封锁了全程的道路,寻找他的时候,他正带着小鱼儿在室内游乐场里玩。 小鱼儿还小,很多项目都不能独立玩,他抱着小鱼儿玩过旋转木马,又抱着她玩滑梯,呲溜一声两个人都滑进巨大的海洋球池中,被蓝色白色的海洋球淹没。 小鱼儿“咯咯”地笑:“叔叔,再一次,再一次。” 98.慈悲的复仇者3 玩过了游乐场,他们去了一家昂贵的餐厅吃饭,小鱼儿对这家的蟹黄包一见钟情,吃了一个,又要一个。 玩过,吃过,他们在一家宾馆开了房间,小鱼儿睡觉认床,开始闹腾,樊宁十分耐心地哄她。 “乖乖睡觉,睡醒了带你去见爸爸。燔” “爸爸,我想爸爸。”小鱼儿开心起来,乖乖睡觉去了。 她不知道,樊宁口中的“爸爸”,并不是唐御臣。 而是一个早已离开人世的人。 *************************** 唐御臣寻着他的活动轨迹一路找过来,最终找到他,是在一片墓地,樊宁靠坐在一块墓碑上已经没了气息,他的两只僵硬的手环在小鱼儿的脖子上,却并没有用力掐下去,小鱼儿惊恐地“哇哇”大哭。 樊宁闭着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身旁是一只空的针管窠。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女孩,有着一头长发和一双大眼睛,笑起来脸颊上会浮出一对梨涡,看着让人心生暖意。 唐御臣冲过来,掰开樊宁僵硬的手,抱起“哇哇”大哭的小鱼儿,紧张地打量着小鱼儿全身,确认她毫发无伤才送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已经死去的樊宁身上。 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男人一心求死,却终究不忍心,没有掐死小鱼儿,他脸上那未干的泪,是悔恨,还是对死去的爱人的思念呢? ************************** 樊宁死于过量的镇定剂,他的住宅被封锁,警察从他的家里找出了剩余的药物,还有几张b超单。 上面的名字是卢月。粉晶杀人魔案的其中一个受害者。 她被杀害的时候,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那个宝宝还未成人形,只是b超单上一颗小小的胚芽, 房子布置成婚房的样子,电脑里还存在结婚的流程单,还有许多未拆封的婴儿用品。 这两个人曾在这里,欣喜地布置着自己的家,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罗施跟在唐御臣身后踏入这个房子,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虽然她差点死在房子的主人手上,但是她却真心觉得,这个房子里诉说的故事,太过痛心,她被压抑得几近窒息。 樊宁的电脑桌面是张日历,时间永远停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天。 那个日期旁边有一行字: 我的世界至此终结。 电脑里还存了一张日程表,一条条列名了三年来,他所做的事。 积极理财给父母和弟妹存好了养老和上学的钱。 替未婚妻的父母还清了住院的欠款。 将他们的猫狗,找到了理想的领养人。 而就在几个月前,他的日程表上,多了一条,复仇。 他无意中听自己的导师说起,赵心蕊给粉晶杀人魔生了个孩子,他很恼火,他在日程表上写道: 我和月月的宝宝还没来到人间就去了天堂,凭什么杀人魔却能有孩子?我不甘心,杀人魔不配有孩子。 他就是从那天开始计划整件事的。 他先是找到了赵心蕊的住处,可是却找不到小鱼儿,因为赵心蕊的病情,小鱼儿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无奈之下,他给罗施寄去了粉晶,虽然被小元错拿去了,但是还是成功地被唐御臣发现,唐御臣果然联想到了粉晶杀人魔,驱车去看小鱼儿,他就跟在后面,透过托儿所的栅栏门,第一次看到了小鱼儿。 那是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看到流了一脸的眼泪,他想,他的宝宝如果还活着,也一定是那样的可爱。 那一刻开始,他的计划变了,他想要体验一下,做父亲的感觉。 所以他绑架了罗施,将唐御臣引到了泰山,一切都是为了赢得时间,他想要跟这个可爱的孩子好好相处一下。 到了最后的时刻,药物随着血管注入他的身体,小小的姑娘趴在他腿上,天真地问:“叔叔打针,叔叔生病了?鱼儿给你吹吹,叔叔不疼。” 他一下子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将手放在小姑娘的脖子,那个脖子真软真稚嫩真柔弱啊,仿佛他一用力就能将它折断,一用力,这个孩子就能随着他一起下去见月月,月月一定很喜欢她。 可是,稚子何辜?稚子何辜呢?他真得下不去手……这么可爱的孩子。 我大概是全世界最没用的复仇者吧……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流着眼泪,慢慢松开手,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死去。 ***************************** 樊宁生前签过协议,死后遗体捐献给医疗机构,遗体交接的那一天,罗施去医院送别,唐御臣虽然嘴上说:“堂堂刑警去跟一个犯人送别?不去。” 结果还是开车载着罗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