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 第一章 悲喜交集 暮色如薄纱一般，渐渐笼罩着大地，给这片土地增添了一份神秘与祥和，同时也增添了几分深沉与可怕。 在薄暮的掩映下，郑少华一路从田坎那边飞奔着来到田坎这边，然后绕过一块不大的池塘，来到家门前的坝子。看到几束微弱而暗淡的光线从窗口和门缝中射出，他顿时感到无限的温暖。他两步并作一步跑了起来，一下子推开了房门。 “爸妈，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上大学了！” 郑少华喘着粗气，站在屋内，高兴地喊道。 只见他整个身体不停地颤动着，头上的汗水成股地往下流，陈旧而有些皱褶的灰色T恤早已湿透；尽管如此，可他仿佛并未在意似的，脸上仍旧洋溢着幸福而快乐的笑容，嘴也有点合不拢。 郑少华一米七五的个子，显得比较挺拔；匀称的身材，不胖也不瘦；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力量和韵味；只是脸色略微有些发黄，可能是由于思虑过多、营养不良或者睡眠不足引起的。 在寂静而简陋的屋内，久久回荡着郑少华浑厚而响亮的声音。 此时，父亲郑炳林正坐在屋内的矮板凳上，低着头仔细地编织着竹筐，一双瘦削的手，仿佛秋天的枝桠一般，显得有些嶙峋，让人看了不觉心酸；而母亲李淑珍正坐在床上，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一针一线地织着鞋垫，脸上泛着许多黄色的斑点，头发也有许多白鬓滋生。 听到儿子的话，父亲起初没回过神来，直到明白话中的含义，才一下子扔掉编了一半的竹筐，高兴得跳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真的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说着，父亲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在屋内来回匆忙地踱着步，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喜悦，并且不停地戳着那双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 “祖上保佑，祖上保佑，我们家总算盼到这一天了！总算有希望了！” 母亲也放下手中的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停地拜着，眼神中泛着些许湿润而晶莹的光芒，可能是由于喜极而泣的缘故吧。 看着父母高兴的样子，郑少华感到非常欣慰，觉得自己没有辜负父母的殷切期盼，他终于通过自己的坚持不懈与努力奋斗，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 想着父母整日整夜为生活而忙碌奔波，想着他们平时操劳而疲惫的身影，想着他们逐渐垮掉的身体，郑少华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清泪，混着脸上流淌的汗水，一股脑儿地往下涌，垂直地滴在地面上。 郑少华的父亲是镇上水泥厂的一名临时工人，每天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做着一些体力活，靠着每月不到八百块钱的微薄收入，勉强维持着整个家庭的生活。 母亲为了供兄妹三人读书，也常年在工地打工，做着男人的重体力活，终于在去年累倒了，医生说不能再干体力活了，得好好休息；再加上今年以来一直患病，所以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就全压在了父亲的身上，而父亲的那点微薄工资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整个家庭惟一的经济来源。 多年来，郑炳林和李淑珍辛苦工作，常年冒着酷暑严寒，忍受着种种劳累与苦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能考上大学，将来有所出息，不用再像他们那样一辈子只能干些体力活。 尽管他们没什么文化，不懂得怎样教育孩子，但是他们勤勤恳恳、纯朴善良、任劳任怨，惟一能做的就是一如既往地劳作着，不辞辛劳地支持着儿子和女儿上学；而这也成了他们从事辛苦工作的惟一动力与希望，正是儿子的教育与女儿的未来，让他们可以忍受一切的挫折与困苦，日以继日地不停工作着。 他们深知，惟一能改变命运的便是读书，然后考上大学，将来到大城市谋得一个好工作。像他们这种面朝黄土、只能从事体力工作的普通农民，仍旧将读书看成改变家庭命运的主要出路。抱着这样的信念，他们默默地付出，默默地耕耘，默默地工作，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孩子的教育上。 这种教育观念在他们所在的横水村，已经相当难得了，因为村里绝大多数家长和孩子都是抱着一种“读书无用论”的想法，认为读书根本不能改变命运，唯一能改变命运的就是学得一门手艺，早日出去挣钱。因此，对于横水村来说，绝大多数家庭的孩子读到初中和高中就辍学到外面打工了。 “大哥，你真的考上大学了啊？” 听见父母和郑少华的谈话，妹妹郑少红从屋后面的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欢欣雀跃地说道。她脸上红扑扑的，像两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可能是由于刚才烧火做饭的缘故。 郑少红在家里排行老三，今年才十四岁，比郑少华小四岁，下半年读初三。她长得眉清目秀，娇小可人，虽然平时穿着打扮比较朴素，但也并不能掩盖她漂亮可爱的天生丽质；尤其是她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般，甚是迷人。 “妹妹，是真的，大哥我真的考上大学了，可以说十拿九稳，超出重点线七十多分了……” 郑少华用手擦拭了一下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咬紧牙关，尽量克制住自己复杂的心情，然后对妹妹说道。 “大哥，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将来我也一定要向你一样，考那么高的分数……”郑少红信心饱满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郑少红继续说道： “爸妈，饭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郑少红说完后，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下，惊奇地询问道： “咦！怎么没有看到二哥呢？” 刚才大家都沉浸在郑少华考上大学的喜悦中，经妹妹提醒，郑少华这才发现弟弟郑少强没在屋。 郑少华和弟弟郑少强是同父同母的孪生兄弟，相貌十分相似，以致于在学校连老师都很难辨认。他们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都在同一个班级，只是两人性格相差太大，这才稍微有了可以辨认的特征。 哥哥郑少华内敛敦厚、诚实善良，而弟弟郑少强机灵活泼、虚荣心强。在生活上，哥哥总是让着弟弟，总是在弟弟困难的时候帮助他，并力所能及地帮父母分担一些家务；而弟弟却总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根本没有顾及到父母的操劳，只顾贪慕虚荣，逞强好胜。 “弟弟还没有回来吗？我早上和他一起去学校后，就一直没看见他，我以为他早就回来了……” 郑少华有些疑惑地说道。回来时，他还四处问过同学，得知弟弟早已走了，这才急匆匆地往家里赶，没想到弟弟根本就还没有回来。 “他不会又和朋友去玩了吧，这个不长进的！这会儿还不回来，都什么时候了！”父亲有些愤懑地说道。 “你们的高考成绩今天都可以看到吗？”母亲也有些担忧地说道。 “嗯，分数今天都可以看到，也不知道他……” 少华略有些隐忧，话说到一半就中断了。 “要不我去附近找找……” 少华看父母忧心忡忡、一言不发，便又继续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父亲也板着一副凝重而严肃的面孔说道。 “爸，大哥，我也一起去……” 妹妹少红放下手中端着的菜，打算也一起去。 “妹妹，你就不要去了，留下来照顾妈，我和爸去找就行了。” 郑少华冷静地说道，并没有由于担忧而乱了阵脚，显得比较镇定自若。 父亲急匆匆地回了趟里屋，拿了一把手电筒，然后对郑少华说道： “咱们走吧……” 于是，趁着月亮逐渐爬上树梢的时候，父亲和郑少华一起匆忙地走出了家门，很快便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章 夜里寻亲 父亲和郑少华离开家没多久，月亮已经悄然不觉地爬到了枝头，看上去距离人间如此的近，仿佛只要爬上树梢便触手可及似的。 月光静静地流泻下来，为这片漆黑的土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微光。父子俩在月光的照射下默默地走着，没有任何的言语，仿佛都不愿打破这种寂静似的。他们先到附近的邻居家询问了下，都说没有看见郑少强；然后，又去了稍远的亲戚家，也说没有看见。 看父亲仍旧沉默不语，少华便开口安慰道： “爸，不要担心，弟弟没事的，我们去少强同学家问问吧！或许能问出点消息！” “嗯——” 父亲简短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从父亲凝重而有些沙哑的嗓音中，郑少华知道父亲心里其实是非常着急和担忧的，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经常把自己的心事掩藏起来，不让家里人知晓，也不让家里人担心。 在郑少华的心目中，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父亲的形象就仿佛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一般，在他人生的道路上起到非常重大的作用。可以这么说，郑少华之所以这么懂事，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到父亲影响的。 郑少强的同学——也是郑少华的同学——名叫张成，是少强最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也可以算得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距离他们家大概有两公里，得翻过两座山才能到。 父亲和少华一路上仍旧没有多少言语，只顾低着头匆忙地走路，各自心里都感到有些不安，只是身为长子的少华尽量不流露出这种担忧，还不停地劝慰有些着急的父亲。 山路越来越崎岖，也越来越昏暗。在一条狭窄的只能通过一人的小道上，郑少华让父亲走在前面，自己则拿着手电筒在后面照路。 “爸，小心点，这山路比较难走……” 看山路越来越难走，郑少华紧跟在父亲身后，并且用一只手搀扶着眼睛不太好使的父亲，生怕他不小心摔倒，有什么闪失。 父子俩在崎岖的山路上，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手电筒，艰难地往前行进着。在一个山连山的坳谷，由于地面上长满丛生的青苔，父亲一不小心踩滑了，一个后仰翻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郑少华在后面及时拉住跌倒的父亲，这才避免落入下面阴森茂密的树林。 见父亲身体闪了一下，郑少华赶忙将其扶到附近较为平坦的地面坐了下来，并焦急地询问道： “爸，你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啊？” “没事，只是背闪了一下，不碍事……” 父亲坐下之后，尽量轻松地说道，生怕自己的儿子担心。 “要不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郑少华仍旧担心地说道。 “我没事，还是继续赶路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父亲刚说完，便搀扶着郑少华结实的臂膀，站了起来。然而，他刚站起来，马上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见状，郑少华再次将跌到地上的父亲扶住，有些嗔怒且担忧地说道： “还说没事，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可能是崴到脚了，不要紧的，我坐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父亲不再逞强，便听从了郑少华的话，坐下来休息。 “我看看，是这只脚扭到了吗？” “嗯——” “这里痛不痛……” “有点……” “我帮你揉揉。” 趁父亲坐下来休息的时间，郑少华扶住父亲的右脚，在脚踝上轻轻地揉着。 过了一会儿，父亲看着郑少华，无奈地叹气道： “唉，要是少强能有你这么懂事听话就好了……” 少华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继续为父亲受伤的脚揉搓着。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父亲突然开口说道： “少华，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也不知道少强那娃到底跑哪里去了，都这么晚了！” “爸，你也不要太担心，我想弟弟不会有事的，他都这么大了，应该知道分寸的。” 说完，郑少华便小心地搀扶起父亲，并且询问道： “现在好点没有？能不能走啊？如果不能走，我还是先背你回家吧！” “好多了，没事，我们继续赶路！” 父亲忍受着腿脚的疼痛，尽量不让儿子担心，继续往张成家方向走。 父子俩这样缓缓地行走着，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到达张成的家。少华敲了下门，开门的是张成的父亲张威。 张威是一个魁梧而健谈的人，为人和善，跟什么人都聊得起劲，靠给别人打零时工挣些钱养家。这人一直认为读书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来得明智，不过他能让张成读完高中也算是已经到了极限，大概已做好决定不再让儿子继续读书了！而张成也好像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抱着一种闲淡不经的态度读完了高中，正打算今年去外面闯闯。 “哦，原来是少华和炳林大哥啊，进屋来坐！” 张成父亲比少华父亲小三岁，所以论资排辈称呼一声“大哥”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为人和善、亲和力强，经常这样与乡亲邻里称兄道弟的，显得极为亲切、友善。 “威叔，我们有事问一下张成，就不坐了，他在吗？” 尽管少华内心有些焦急，但他仍克制住了自己，尽量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不急不慢地说道。 “在，在——”张威说完，便转身向屋内吼了一声，“张成，你同学少华找你！” 张成火急火燎地从里屋跑了出来，来到门口。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长得虎背熊腰，显得彪悍十足，浑身充满力量似的。 “张成，你看见我弟弟少强没有？” 还没等张成走近，少华便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他还没回家啊！回来时我好像在村口看见过他，当时看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我便跟他聊了下，问什么情况，但他什么也没说，还叫我不要理他！之后，我就回来了！” 张成很坦率地说道，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你在村口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少华紧接着问道。 “好像日落前，估计不到六点！你们去村口看看吧，或许他还在那里也说不定！” “好的，谢谢了！” 少华简单地道了声谢，便准备去村口。 “要不我和你们一块去吧？”张成善意地说道。 “不用，这么晚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 说完，少华便扶着有些瘸脚的父亲，步履缓慢地往村口的路上走去。 “少华，你爸的腿怎么呢？” 看郑少华父亲的腿有些瘸，张威叫住他们问道。 “刚才来这里的路上，我爸不小心摔了一跤……” 郑少华停止了步伐，一边扶着父亲，一边转身回答道。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严不严重？”张威再次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只是稍微扭伤了一下而已。”郑炳林看张威这么着急，便劝慰道。 “你们这样去村口怎么行？” 张威焦急地说道，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张成吼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帮忙，直到找着少强，把他们平安送回家再回来。” 张威的嗓门特大，老远都能听见，这也成了他本人的一个活招牌，熟悉他的人，只要一听声音便能清楚地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威叔，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们可以的……” 郑少华婉言谢绝道，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威给打断了。 “要的，要的……”张威义正言辞地说道。 在张威的一声命令之下，张成已经飞快地跑到了郑少华父子面前，并且用手扶着郑炳林的另一只手。 “好吧，谢谢你，张成。” 郑少华看无法谢绝张威父子的好意，便简短地道了声谢。 “跟我客气干什么，我爸不说，其实我也打算和你们一起去的……” 张成也和他父亲一样，十分豪爽地说道。 “威叔，那我们就先走了……”郑少华回头向张威告别道。 “好的，你们路上小心，”张威再次用他的粗嗓门说道，“张成，没有找到少强，你就别回来了！” “我知道了——” 张成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仿佛觉得根本没有回头的必要似的。 于是，郑少华和张成两人各自搀扶着腿脚有些不便的郑炳林，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村口离少华家大概有四公里远，如果从张成家出发的话，大概还得走上两公里才能到。此时，月光显得更加明亮，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一般。 从张成家出来没多久，路宽了许多，也比较平坦，不再是来时难走的山路了。郑少华一行三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马不停蹄地继续往村口走着，只是由于郑炳林脚受伤的缘故，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 村口是整个村的聚集中心，热闹程度尽管难以与镇上匹敌，不过相对一向宁静的村里来说，这里的确算得上够热闹的。 这里是通往镇里的必经之地，也是整个村的“商业中心”和“娱乐中心”。在这里，大大小小大概有四五家商店，是整个村的购物中心；而且经常有村民在这里与亲戚朋友叙旧聊天，甚至还有些人在这里聚众赌博。 距离村口大概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郑少华他们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是在干什么。等到他们走近人群，发现喝得烂醉如泥的郑少强躺在人群中间，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郑少强手里拿着一瓶酒，不时骂着“老天不公”、“老天没眼”之类的话。周围认识的人想过去搀扶，却被他给推开了。然后，郑少强又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嘴里还不时嘀咕着一些话，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少华看见弟弟醉得不省人事，马上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准备把他背回家。可少华刚准备背起少强，却又被他给使劲推开了；然后，少强又踉跄着东跌西撞走了几步，一下子跌倒在地。 人群中有人看见少华他们来了，便赶紧说道： “你们来得正好，看你们家少强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在这里喝酒，喝成这样，还时不时地骂着‘老天不识才’、‘老天没天理’之类的话！唉，你们看吧！”说着，还不停地摇着头。 人群中也有人说道： “本打算把他送回去的，但他又好像没有完全醉似的，一个劲地把我们推开了！” 见状，张成也跟着跑了过去，腿脚弯曲地蹲了下来，并且对少华说道： “少华，快把少强扶到我背上，我的力气大，我来背！” 看张成已经摆好姿势，少华也就没有拒绝，再次将地上的少强扶了起来，使劲地往张成背上推。 腿脚有点瘸的父亲不时向周围的村民朋友表示感谢。而此时，张成也已经背着烂醉如泥的少强，示意少华可以走了。于是，郑少华再次搀扶着父亲，和张成一起，渐渐离开这里，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张成将少强送回家后，这才回自己的家。而郑少华全家为烂醉如泥的少强折腾了大半夜，弄得大家都没有怎么睡觉。（未完待续） 第三章 名落孙山 第二天，父亲一如既往地一大早便骑车去镇里上班了。 郑少强从昨晚被背回家后，便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后，他感觉头痛欲裂，隐约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到昨天的情景，他不禁再次陷入一种巨大的痛苦之中，整个人失去了斗志，显得十分萎靡，仿佛整个世界顿时失去意义似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头，不去理会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早上进屋来看过他很多次，看见他闷着头，以为他还在睡，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中午时，母亲看少强还没有起来，便再次走进了屋，轻声地叫道： “少强，起来了，起来吃中饭了！” 一阵沉默后，母亲又叫了几声。 此时，少强一下子将被子从头上掀开，对母亲怒吼道： “不要管我，我不吃！快出去！不要管我！” 说完，他再次将被子紧紧地蒙住自己的头。 母亲看见少强愤怒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只好伤心地离开了。 “怎么？他还是不出来吃饭吗？” 看见母亲一脸忧愁的样子，坐在桌旁的少华便开口说道。 母亲默默地点了点头，静静地坐了下来，不再言语了。 “妈，你不要难过！会没事的……”坐在一旁的郑少红劝慰道。 “我去劝劝他……” 见母亲难过的样子，少华说道。说完，他便径直走进了弟弟的屋。 “弟弟，不要这个样子，快起来吃饭！不要让大家为你操心！” 过了一会儿，看少强没有任何反应，少华一下子将被子掀了起来。 “不要来烦我！你们吃吧！我不想吃！快出去！——” 少强对哥哥怒吼道，又将被子拿来盖住全身，并用手紧紧地抓着，生怕家人再来夺走似的。 其实，家人昨晚便大致猜到少强之所以如此沮丧与失落的原因，只是没有十分明确地说出来而已。面对少强现在的状况，大家都十分心痛。父亲和母亲昨晚一直都没有睡，一直在替自己的儿子担心；少华也同样感到十分苦恼，一直难以入眠；而少红也想了许多，虽然她才十四岁，但有时比少强还懂事。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看见大家坐在饭桌旁默不作声，便问道： “他在哪里？怎么不见人？” “在屋里……把门一直关着，一直也没出来！” 母亲十分痛心地说道，脸色憔悴了许多，说时还不停地咳嗽。 “这要干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高考考差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考上大学就不生活了！我去叫他出来！这像什么话！……” 父亲像一只发了狂的狮子一般，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地叫吼着，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在家人的眼里父亲好像很少发这样大的火。只见他满脸愁容，声音显得有些颤抖，整个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眼睛中隐约暗藏着些许血丝，看样子是劳心过度、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在父亲的一阵咆哮声过后，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静得让人感到有些不自在。大概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大家都沉寂在这尴尬而凝重的氛围里时，房门突然轻轻地响了起来，从里面走出睡眼朦胧、面色憔悴的郑少强。 郑少强从屋里走了出来，整个人显得十分沮丧与萎靡，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般无精打采。他默默地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如一个陌生人一般，环视了大家一眼，也没说一句话，低着头，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等待着有人打破这令人感到尴尬、难耐的沉默。 “来，咱们吃饭吧……吃饭吧！” 看见少强终于出来了，母亲十分高兴地说道。 大家也都坐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仿佛生怕触及那令家人疼痛的伤疤。 “我没有考上……我没有考上大学！” 看家人都不说话，郑少强终于开口说了出来，声音显得十分低沉、微弱。说完，他迅速地抬头看了下家人，然后又低着头，默不作声了，整个人显得相当颓废。 少华知道弟弟一直以来好胜心都很强，在这样的时刻他本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样来劝解他，生怕稍不注意惹怒了弟弟，触碰到那个短期之内很难愈合的伤口。 “弟弟，吃饭吧……” 沉默了片刻，少华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用手搂了搂弟弟的肩膀，表示劝慰。 “二哥……”妹妹少红说着，不停地给少强夹菜。 “差两分……就差两分啊！老天也真是太狠心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少强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仍旧低着头，不去理会家人的感受。起初，他的声音还是比较低沉，后来就逐渐转变为一种不满与愤怒了。 “弟弟，没考上大学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心中有理想，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哥哥本打算安慰弟弟，劝解他不要因落榜而萎靡不振，不要因此对未来失去信心，没想到反而令他更加愤怒。 “说得倒好听！不读大学，理想拿来有什么用！你考上了，当然可以说这些风凉话……”少强语带讽刺地说道。 “……你以为你没考上我不难过吗？如果可以，我甚至宁愿你考上，而我落榜……”少华语重心长、有些伤心地说道。 “算了吧，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实上是你考上了，而我落榜了……”少强仍旧一副话中带刺的腔调。 郑少华听了弟弟的话，知道这个时候再怎样劝也是于事无补，便不再说话了。 “够了！是你自己不努力，还怪这怪那，你以为我们好过吗？” 看到少强这样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懒散懈怠的样子，父亲终于说话了。 郑少强默默地低着头，仿佛一个犯人在接受审判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将凳子往后狠狠地踢了一脚，便径直走进自己的屋，后又将房门重重地一摔，留下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家人。 看着少强令人担心的状况，家人都沉默了，陷入一种沉痛的氛围之中。尽管父亲仍十分愤怒，而且身体也显得有些颤抖，但是却可以从他无神的眼中十分清晰地看出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而母亲也是举足无措，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双眼被苦痛的泪水湿润了。少华被一阵凝重的愁云笼罩，眼睛望着屋里的某个角落，久久地，陷入一种深深的思虑之中；少红也默不出声，为憔悴的父母和争执的哥哥感到难过。 在一种沉闷与压抑的氛围下，又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整个家仍旧被一层挥之不去的乌云笼罩着，为少强落榜的事而焦灼着，寝食难安；而少强在这段时间，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令家人很是担心。 父亲仍旧每天一大早便骑着自行车去镇里上班，母亲尽管身体有些虚弱，但仍旧会干些农活；而这段时间，少华和少红也帮着母亲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天晚上，看少强好几天都没有出来和家人一起吃饭，母亲再次敲开了他的房门。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少强的屋，只见床被鼓鼓的，以为少强仍旧在蒙头大睡，便轻轻地叫唤了几声，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母亲小心地掀开了少强的被子，生怕再次激怒处在痛苦中的儿子。 然而，当母亲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却一下子惊呆了，整个人呆立在床前，没有了任何反应。床上躺着的并不是少强，只是一堆少强的衣服；屋里也不见他的影子，空无一人，只在床边找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爸妈： 请原谅儿子的不辞而别，我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所以决定离家出走。我知道我的言行可能令您们感到不满和生气，但是考虑了许久，我还是决定暂时离开家一段时间！您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多保重身体！（另注：哥，妹妹，你们要照顾好父母！）——不孝子少强” 母亲看了信，眼睛不禁湿润了，顿时感到一阵晕眩，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郑少华他们闻声而来，赶忙将母亲送往医院，并四处寻找离家出走的少强。 全家人都为郑少强的出走而难过，被一种沉痛的氛围笼罩着，难以抹灭。兄妹二人和父亲一边照顾生病住院的母亲，一边四处找寻郑少强的下落。他们几乎寻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也到可以找的同学家中询问了，仍旧没有发现少强的踪迹。找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仍杳无音信，他们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 郑少强的出走，对于全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母亲的病情也因此显得更加严重，而父亲似乎也显得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显得十分恍惚。 父亲经常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望着远方日落西山的落寞景色，吸着手中的烟，陷入一种痛苦的挣扎之中。在少强出走的这段时日里，少华逐渐开始担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不仅要四处找寻出走的弟弟，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同时还得不断开导精神不振的父亲。而在这段时间，郑少红也跟着大哥一起忙里忙外，为家里分担着，忙碌着。（未完待续） 第四章 噩耗传来 郑少强离家出走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多月里，整个家仿佛残缺了一般，陷入一种巨大的伤痛之中，难以复原。在这段时间里，母亲李淑珍仍旧卧病在床，而且病情十分不稳定，时好时坏的，有时精神状态好，有时却很差，连站起来都感觉困难。 这段时间，郑少华和郑少红一直在家里照顾生病的母亲，并做一些家务和农活，因为父亲早出晚归，家里的活就只能由他们兄妹俩来做。 父亲郑炳林仍一如既往地准时去工作，支撑着整个家，不过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力与疲倦，精神经常处在一种恍惚与游离状态。 过度的思虑让父亲憔悴与衰老了许多。 这天下午，阳光显得十分炽热，空气也十分浑浊，如同失去生命的泥潭一般，令人感到厌倦与烦闷。整个水泥厂噪音不断，灰尘满天，更加让人感到困顿与疲惫。 郑炳林站在碎石机旁，无精打采的，如同秋天里的枯叶，脆弱而无力。他整个人就仿佛一蹲雕塑一般，只不过手一直在机械地动着，证明了是一个人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他把大块大块的石头往碎石机的石头仓扔，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然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一具行尸一般，失去了任何的活力和生机。 正当他处在这种走神与不振之中时，由于离碎石机太近，身体没有站稳，前后左右晃动了一下；在他身体晃动的过程中，右腿不小心卡在了碎石机飞速转动的轮轴里，血液顷刻间溅满了飞速旋转的机器。 在那一刻，他被一阵巨大的疼痛惊醒了，顿时发出几声惨烈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盖过了碎石机的噪音，也盖过水泥厂其他的各种噪音，久久地响彻在整个厂内。 工友听到郑炳林那凄惨而剧烈的惨叫声，纷纷跑了过来。有人看见他的腿被碎石机卡住，马上跑到电源处，拔掉了开关；也有人试图将他从碎石机中拉出，但被旁边的工友拦住了，说这样做太危险了，有可能伤害更大。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碎石机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此时，郑炳林早已昏厥过去。他的右腿直至膝盖几乎全被机器碾碎了，血肉不堪，真是惨不忍睹！ 工友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郑炳林便被送往了县医院。看见眼前的一幕，工友们都被吓坏了，整个工厂即刻躁动了起来，人声鼎沸一般，久久难以平静。 村里的下午，气候尽管相对镇里来说稍好些，但仍显得异常炎热。郑少华坐在屋前，静静地回想着弟弟出走的事情。他想，要是他能早点做出决定，或许弟弟也不会离家出走。他对弟弟的出走抱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感。 正当他沉浸在对亲人的追思中时，他远远地看见田坎上有人在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并且一边奔跑着朝这个方向过来，一边不停地挥舞着双手。由于距离比较远，他难以辨认是谁，等到稍微近点时，他才认出是自己的二叔郑炳海。 二叔飞奔着跑到屋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少华……你爸出事了……他被水泥厂的碎石机给压伤了腿……已经送往县医院了……听说伤势很严重……咱们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一噩耗，郑少华仿佛遭遇晴空霹雳一般，顿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显得异常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少华身体有些摇晃不定的样子，郑炳海连忙上前搀扶住，并十分关切地说道： “少华，你没事吧！要不你休息下……” “二叔，我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还没等郑炳海说完，郑少华便咬紧牙关说道。 郑少华赶忙回到屋，对躺在床上的母亲说道： “妈，爸出了点事，我现在马上和二叔去县医院，你不要担心，妹妹上坡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郑少华和郑炳海立即赶往县医院。到达医院已经七点过了，医生还在急诊室进行抢救。郑少华在急诊室外坐立难安，心里感到痛楚万分，难以喘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紧锁的急诊室的门却始终不见打开。少华为父亲的伤势感到担忧，同时又在心里为父亲默默祈祷，希望父亲能转危为安。 在这种噩耗面前，他告诫自己必须更加坚强起来，必须变得足够强大。面对家庭的种种不幸变故，他隐约感到一种巨大的担子正往他身上压，有时甚至压得他难以呼吸；但是，他是整个家庭的支柱，是整个家庭的依托，他必须战胜并熬过这一切的苦难与痛苦。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医生，看样子显得十分疲惫。 “医生，我爸怎么样呢？” 看见医生出来，少华连忙上前询问道，显得有些焦急难耐。 “医生，我哥他到底严不严重？” 看医生没有立即回话，郑炳海也迫不及待地问道。 “患者右下肢几乎全被碾碎了，病情有些危险，建议尽快做截肢手术，这样对患者的恢复可能比较好，而且做截肢手术也是唯一的办法，不然右腿就整个的废了。”医生摇摇头，有些惋惜和无奈地说道。 略微停了一会，医生又继续说道： “不过，做截肢手术再安上假肢，费用可能有点贵，至少得两三万吧。你们考虑下？尽快给我答复。” 医生说完刚才的话，便满脸疲惫地离开了。 郑少华再次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截肢手术！这是否意味着父亲从此将失掉一条腿！这种打击与不幸对于他甚至整个家庭来说，未免太大了一些吧！弟弟出走了，母亲也一直抱病在床，现在父亲也因事故将失掉一条腿，成为残疾人。他该怎么办？他仿佛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精神也逐渐趋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过了一会儿，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郑炳林便被医务人员推往重症病房。郑少华和郑炳海只能在病房外的家属等候室等待。 他们站在病房外，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郑炳林。透过玻璃窗，他们可以较为清晰地看见郑炳林的右腿短了一截，而且用绷带厚厚地缠裹着。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郑少华的眼睛不觉湿润了，泪水瞬时夺眶而出，静静地在他脸庞上流淌着；而一旁的郑炳海也悲痛万分，咬紧牙关，沉默不语，用手搂着少华的肩膀，不停地抚摸着。 过了好久，郑炳海才哽咽地对郑少华说道： “少华，你在这里已经站了好久，还是到家属等候室去休息下吧！” 郑少华仍旧默不作声地盯着病房，脸庞的泪水逐渐干涸，留下两行清晰的泪痕。 郑炳海看少华不出声，便用两只手使劲地将他往等候室推。虚弱无力的郑少华只得跟着二叔来到等候室。 经过撕心裂肺的痛苦挣扎之后，郑少华坐了下来，勉强支撑着自己，用微弱的声音对一旁的郑炳海说道： “二叔，要不你先回去吧？今晚有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少华，你行不行啊？看你这么憔悴，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和你一起守在这里，多一个人也多一些照应！再说外面天都黑了，回去一趟也挺麻烦的。” “哦，我把这忘了……天都已经黑了啊！……那就麻烦你了！” 郑少华仍旧有气无力地说道，并且无意识地向窗外望了望。 “说这些干什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嘛！” 听了二叔的话，郑少华心里多少感到一些欣慰。 他坐在二叔旁边，沉默不语，回想着医生刚才的话。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尽可能保住父亲的右腿，即便只能安上假肢，也总比少了半条腿强。但是，如果做截肢手术的话，哪里去找那三万多高昂的手术费呢？想到这里，少华头都快炸开了，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再加上这一年来，母亲经常生病，还欠下一万多块钱债。 看少华满脸愁容、焦头烂额的样子，郑炳海多少有些心领神会，便开口说道： “少华，刚才医生说要尽快做截肢手术，这事拖不得，得尽快做决定，要不然你爸的那条右腿恐怕保不住了。” “二叔，我知道……截肢手术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做的……” 郑少华咬紧牙关，果断而威严地说道，显现出一副男子汉的气概。 “如果需要钱的话，我这里还可以凑点……” 郑炳海紧接着又补充道，他知道少华是在为钱的事情发愁。 “二叔，你们现在也需要用钱，再说我们还欠你好几千块钱了，这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少华婉言拒绝道，神情显得坚定而从容，没有丝毫犹豫的意思。 “跟我客气什么，再说病床上躺着的可是我的亲哥哥，他的事当然就是我的事！” 看少华拒绝，郑炳海理直气壮地说道，根本没有把钱的事放在心上，完全将这事当成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似的。 “谢谢你，二叔……钱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 少华仍旧坚定不移地说道。 “好吧，如果你需要钱，随时告诉我。” 看少华如此坚决，郑炳海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嗯——” 郑少华心里非常清楚，再不能向二叔借钱了，他们现在正在修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的事，还是必须得由他来想办法解决。 他突然想到，父亲是在水泥厂受伤的，按理说，水泥厂应该出一部分钱才是。现在我爸出事了，水泥厂都没人来，真的太不负责了。郑少华思量着，如果对方不来，看样子只能等明天抽空去趟水泥厂，看他们怎么个说法，总不能不管吧。 父亲的腿要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就找水泥厂，让他们来出手术费和医疗费。这样，钱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想着想着，郑少华焦躁的内心总算稍微平缓了一些。正当他全神贯注地想着父亲手术费的事时，突然被几句熟悉的声音给惊醒了。 “二叔……大哥……” 郑少华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妹妹郑少红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当郑少华抬头一看时，面前正好站着亭亭玉立的少红。只见她表情凝重，显得悲痛欲绝；而且，少红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人。等少华仔细看清楚时，才惊奇地发现，是离家出走大半个月都杳无音讯的郑少强。（未完待续） 第五章 离子归家 再次见到自己的弟弟，郑少华本来应该高兴才是；然而，此时此刻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一想到家里生病的母亲和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父亲，就感到怒火中烧，真想把弟弟大骂一顿。但是，当他看见眼前的少强时，又实在于心不忍。只见少强低着头，默默地站着，满脸愧疚的神情，仿佛认识到自己的任性和错误似的。 郑少强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 “哥，爸爸的病情怎么样呢？严不严重？” 郑少华虽然没有骂出口，但是仍旧对弟弟感到气愤，并没有理会他，一直沉默不语，并且将目光望向一旁的一个角落。 二叔郑炳海见少华沉默不语，知道他是在生少强的气，便回答道： “少强，你爸的病情很重要，刚才医生说要马上做截肢手术，不然那条右腿就废了。” “做截肢手术啊？这么严重？” 一旁满脸忧郁的郑少红震惊而担忧地询问道。 “右下肢几乎都被碾碎了……怎么不严重呢？” 二叔郑炳海继续说着，流露出异常悲痛的表情。 随后，一阵难耐的沉默。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沉痛氛围笼罩着，谁也没有说话。 看大家都沉默不语，少红突然转向少华，开口问道： “大哥，爸爸现在怎么样呢？” “刚做完手术……现在在重症病房观察……一直昏迷着……” 少华仍旧有气无力地说道，显得悲痛不已。 “哥，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任性离家出走，爸爸可能就不会……你打我骂我吧，这样我心里或许会好过些……” 看哥哥一直不理自己，少强忏悔似的说道，显得诚恳而内疚。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少华沉默了片刻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转移话题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呢？我们到处都找遍了……” “我在镇里一个朋友的家……”少强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爸爸受伤的？”少华继续询问道。 “镇里朋友的爸爸好像也在那个水泥厂工作，我是听他说的……” 少强乖顺而老实地回答道，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耍性子，不再任性。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兄弟俩的谈话就这样以一种简单的方式开始，又以一种简洁的方式结束了，仿佛都被定格在对父亲伤势的关心上，没有再继续深入。 “你们都跑来了，妈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过了一会儿，郑少华问道。 “本来我是不放心妈的，但是后来二婶过来了，于是，我和二哥就一起来这里了。”少红坦诚地说道。 “你二婶也知道你爸受伤这事，她可能不放心，就过去看看。”一旁的郑炳海也跟着说道，“少华，不用担心你妈，有你二婶在了，没事的。”。 “嗯——”少华点头应声道。 “爸爸在哪个病房，可以去看看吗？”少红担忧地询问道。 “在号重症病房，但是不允许进去，只能在窗口看下……”少华回答道。 “那我们去看看爸爸吧……”少强说道。 “好……” 于是，兄妹三人和二叔郑炳海再次来到刚才那个重症病房。当他们来到病房门口时，发现有两个探病者，正透过玻璃窗往里面张望。 他们的年龄差不多都在四十岁上下，其中一个穿着浅蓝色的短衬衫，另一个同样穿的是短衬衫，只不过是白色；两人都穿着皮鞋，提着皮包。从着装上来看，他们应该是镇上的人，而且都是兄妹三人不认识的。 号重症病房总共只有两张病床，靠窗一张躺着的是少华他们的父亲，而另一张是空着的，没有人住。 看病房外面的两人一直不停地观望着，没有离开的意思，郑少华便开口询问道： “请问你们二位找谁？里面没有其他病人，就只有我父亲一人……” “哦，你是郑师傅的儿子吧？” 蓝衬衫的人突然惊喜地大声说道，仿佛总算找到了想找的人似的。 “嗯，你们是？”郑少华略带疑惑地问道。 “我们是镇上水泥厂的，专程来看望郑师傅，毕竟发生这种不幸事故是非常令人痛惜的！”白色衬衫的人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本来我们早就应该过来的，只是最近厂里实在太忙了，这才好不容易抽出身过来。你爸爸的病情现在怎样呢？严不严重？”蓝色衬衫的人也关切地问道。 “医生说比较严重……还说要尽快做截肢手术……”少华坦诚地说道，显得彬彬有礼。 郑少华本来对水泥厂的人迟迟未到感到不满，但是现在既然水泥厂来人了，他也就不再耿耿于怀，毕竟晚来总比不来强，说明他们还是有诚意的。 “哦，这么严重啊！……看样子的确是挺严重的！” 白色衬衫的人一边观望着玻璃窗里面的情景，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你们也不要太难过，这种事情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蓝色衬衫的人安慰道。 郑少华沉默着，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白色衬衫的人爽快地说道： “我们来这里，一方面是表示精神的慰问，另一方面是表示物质的补助，毕竟这种不幸的事故是在我们厂里发生的，我们多多少少也该负点责任。你们就按照医生的建议来做就行，至于手术费用和医疗费用方面，我们会全权负责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谢谢你们了……” 郑少华看他们专程来看望，并且还主动承担全部的费用，便礼貌性地表示感谢。 “咦，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吗？长得这么像，我看了半天也搞不清楚谁是谁！” 白色衬衫的人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语气显得较为轻松。 “嗯，是的。”少华简单地回答道。 “你们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白色衬衫的人似乎来了兴致，继续询问道。 “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少华说道，并且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少强。 “真不愧是双胞胎啊！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们更相像的孪生兄弟了！” 蓝色衬衫的人也兴致盎然地说道，脸上流露出随和的笑容。 “这二位也是你的亲人吗？”白色衬衫的人又继续询问道。 “这位是我的二叔，她是我的妹妹。” 少华简单地向对方介绍道，并且用手指了指郑炳海和郑少红。 “你们今晚住哪里呢？医院好像没有可以住的对方啊？”蓝色衬衫的人说道。 “没关系的，我们就在等候室等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医生也好找到我们。”少华回答道。 “嗯，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蓝色衬衫的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少华。 “好的。” 少华用两只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并且快速地扫了一眼，上面写着“车间副主任刘万”。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过几天我们再来看望郑师傅。” 蓝色衬衫的人说着，便和白色衬衫的人一同离开了这里。 少华将他们送到大厅，便转身走了回来。 “少华，现在好了，手术费的事情总算解决了。” 少华刚回来，二叔郑炳海便高兴地说道。 “是啊，钱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少华长吁一口气说道，一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做截肢手术要多少钱？” 看二叔和哥哥这样眉开眼笑的神情，少强便询问道。 “光是手术费大概就得三万多，还有其他的各种医疗费……”少华回答道。 “少华，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医生，告诉他我们同意尽快做截肢手术。”二叔郑炳海在一旁提醒道。 “嗯，嗯，我现在就去医生办公室……” 郑少华说完，便马上向医生办公室飞奔了过去，显得异常迅速，仿佛一刻也不愿耽搁似的。（未完待续） 第六章 无奈抉择 第二天早上，医生便给郑炳林做了截肢手术，并且在两周后又成功安装了假肢。安上假肢之后，又过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郑炳林才可以下床行走，并且在一周后办理了出院手续。 就这样，郑炳林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兄妹三人都在医院轮流照顾父亲；而且，这段时间，兄妹三人相互体谅，相互帮忙，心照不宣，共同来承担家庭的接连变故。 尽管郑炳林已经出了院，但是他的右腿也只能勉强行走，再也不能从事体力活了。郑炳林做手术的钱和在医院疗养的钱都是水泥厂出的，没有花家里一分钱。 镇里的水泥厂由于技术的缺乏与事故的频发，经济并不是很景气。在这里，一年内差不多总会有两三个工人发生事故。面对事故的不断频发，水泥厂也将面临破产的危险。如果水泥厂倒闭，村里的一些农民便难以获得收入，等同于失业，甚至比失业更加严峻。可以这么说，水泥厂在一定程度上给村里和镇里许多贫困的家庭带来一些经济收入，能够让他们维持基本的生活，给他们带来生活的希望。 面对郑炳林的意外事故，水泥厂只能凑出八万块钱作为赔偿。尽管这个额度显得有些低，但是水泥厂也濒临破产，没有足够的资金；再加上郑炳林所做的工作也只是没有任何保险、没有任何合同的临时工作，如果真的寻求法律援助的话，其实也并不能获得更多的赔偿。而且，郑炳林在水泥厂干了多年，对水泥厂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尽管面临失掉一条腿的悲剧，郑炳林一家也还是勉强接受了。 各种手术费用和医疗费用，大概用去了五万多块钱，还剩下不足三万。而母亲李淑珍今年以来一直生病，欠下的债也有两万多；还去这笔钱，郑炳林右腿所换来的钱也只剩下不足一万了。而这些钱正好可以作为儿子大学第一年的学费。 郑炳林一边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边望着自己不太灵活的腿，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想到儿子的学费总算有着落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也不再去理会自己残缺的腿带给自己的伤害与不便。 在郑炳林住院的这段时间，郑少华的录取通知书也已经送到家。不知为什么，这通知书本来应该令全家人异常高兴的；然而恰恰相反，全家人在面对通知书时，表现出的不是快乐，而是一种异常沉闷的氛围。郑少强当然是避而不见，而郑少华、郑少红和母亲李淑珍也是避而不谈，仿佛根本没有当其存在似的。郑炳林也经常独自望着录取通知书发呆，想了许多，久久难以释怀。 这天下午，郑炳林仍旧习惯性地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望着远方日落西山的景色，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咬紧牙关，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烟雾；眼睛迷离而略有血丝，面部表情呈现出一种饱经沧桑且有些无奈之感。 郑炳林望着手中儿子的录取通知书，陷入一种忧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望望远方的群山，再次被一种深重的愁云笼罩。思考了许久，他仍旧没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好方法。然而，他对自己说，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作为一家之主，必须为整个家庭着想，必须顾及到整个家庭的感受。 静静地挣扎着坐了一下午，郑炳林最后再次咬紧牙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果断与坚定，显得深邃而明朗，仿佛终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似的。 此时的他，面部表情颇具魅力，尽管饱经沧桑、憔悴不堪，却坚如磐石，就好像破釜沉舟、置之死地的战士一般，让人感到振奋，同时也让人充满了希望。如果有某个艺术家看到他此刻的神态，一定会被深深吸引，并急切想将其付诸实际，用笔墨描绘出来。 晚上吃饭时，一家人仍旧没有多少言语，显得异常沉默与压抑。一家人静静地吃完饭后，父亲郑炳林走到少华面前，悄悄地对他说道： “少华，我们出去走走！有事跟你谈下！” 父子俩走出了家门，走过屋前的坝子，来到门前那个不大的池塘。此时，夜幕逐渐降临了，夜空中零星点缀着一些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他们沿着池塘边的田坎默默地走着，没有人开口说话，仿佛彼此都知晓了对方的用意似的，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他们在池塘边一块较大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父亲久久地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夜空，不停地吸着手中的烟，仿佛对即将谈及的事情难以启齿似的；而儿子则久久地凝望着如镜子般平静的水面，大致已经猜到父亲即将谈及的话题。 过了大概五分钟，父亲终于打破了沉默，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说道： “少华……让你弟弟去读大学吧！” 说时，父亲仍旧不停地抽着烟，仍旧久久地望着夜空。 “嗯——” 略微过了一分钟，少华用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便又沉默不语了。 看儿子没有再继续说话，父亲又接着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他天生是读书的材料，而且，他本来性格活泼、生性聪慧的，但是现在……” “爸，我知道……” 少华仍旧以不急不慢的语气缓缓地说道，言语中没有丝毫的埋怨和难过。 “少华，我知道这样的决定很对不起你……但是……为了整个家……” 父亲用带有愧疚之意的口吻说道，并且将目光转向儿子，仿佛在乞求儿子的谅解似的。 “……这个家不能再次承受少强的离家出走……我知道少强这娃不太懂事，也很不争气，但是只有读书才能有他的未来！” 父亲知道少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明白事理、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便又紧接着继续说道。 “爸，我会让弟弟去读书的……你放心……”少华略微有些语塞地说道。 “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觉得我偏心？……”父亲仍旧深感愧疚地说道。 “我明白这个决定是为整个家着想……其实，弟弟出走的那段时间，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我想如果弟弟回来的话，我会果断将通知书给他，让他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会再犹豫不决！” 少华安慰着衰老且无助的父亲道，仿佛自己这段时间的心结也终于解开了似的，不禁有种畅快、轻松之感。 暮色已完全降临，星星也布满了夜空，显得格外璀璨、耀眼。尽管夜色正浓，少华仍能透过黑夜看到父亲眼中悬挂着的泪珠，仍能透过父亲哽咽的话语感受到他的心酸与苦楚。 父子俩彼此沉默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少华又开口说道： “爸，我们回屋吧！你放心，我会让弟弟去读大学的！” 说完，少华搀扶起腿脚有些不便的父亲，慢慢地往屋里走。一路上，少华扶着不能再从事体力活的父亲，想着生病卧床的母亲与冲动任性的弟弟，感到自己必须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必须承担起家中顶梁柱的责任。 这天晚上，郑少华失眠了，久久难以入睡。他想了许多，想到父亲每日早出晚归的疲惫身影，想到母亲瘦弱的身躯却承受着男人的体力活；想到无数个烈日炎炎的酷暑，父母不得不顶着高温工作，经常被晒得皮肤皲裂；想到他们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之下，一点点被无助的生活所压倒；想到无数的汗水与鲜血曾洒在他们工作的场地…… 想着想着，郑少华的眼睛湿润了，感情的脆弱河堤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泛滥了，淹没了自己，也淹没了周围的一切。他感到自己对父母有太多太多的亏欠与愧疚，有太多太多的罪过与过失；而今，父母为了他和弟弟、妹妹的前程，已经被生活压得倒下了，失掉了继续反抗的力量。 郑少华幡然醒悟，如今已经到了该是报答父母与孝顺父母的时候了。生活总是残酷与无奈的，然而他必须勇敢地去直面这残酷而无奈的现实与生活，毅然决然地为了整个家而操劳、奔波。 整个晚上，在一种浑浑噩噩、精神恍惚的状态中，郑少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那张火红的录取通知书，突然之间变成一张巨大的血口，吞食了母亲，也吞食了父亲，还将继续去吞食更多穷苦人的身体与鲜血…… 他眼见血口吞食父母，却无力救助；他撕心裂肺地拼命呼喊，却无一人来救援；他告诫世人，血口变身为录取通知书，带给无数的人佳音与喜讯，将无数的家庭无情摧毁，却无一人相信他的话，以为是疯子的梦魇与胡话…… 他知晓了录取通知书的真相，却无力反抗；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张血口演变而来的录取通知书，去欺骗世人，去压榨世人，去吞噬世人，甚至杀人于无形，吃人不吐骨头，让人防不胜防，无处可逃……（未完待续） 第七章 手足谈心 郑少华拼命挣扎着，好不容易从噩梦中回到了现实，却在一种昏沉与心悸的状态下，将昨晚梦境之中的情景完全忘记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昨晚的梦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只是隐约感觉梦中的情景好像与录取通知书有关，其他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少华昏昏沉沉地走出房门，看见妹妹少红已经做好了饭菜，父母和弟弟都已经坐在饭桌旁，只等待着他出来开饭。 “大哥，快点，正等你了！” 见到大哥少华从屋里出来，少红欢快地说道。少红生来就是这种乐观开朗的性格，和她的二哥少强很像；不过，少红却比少强更懂事，经常顾及到家里，还经常为家里排忧解难。 “好！” 少华以低沉的声音简单应答了一句话，便向饭桌走来。经历了昨晚可怕的梦魇，少华感到精神有些不振，没有多说什么，沉默无语地坐了下来。 “少华，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看少华脸色有些憔悴，母亲关切地询问道。 “妈，我没事，可能真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没事的！” 少华咬紧牙关，勉强支撑着自己说道，尽量让自己能够保持头脑的清醒。 “要不要紧啊？” 父亲看了看了少华，以哽咽而沉重的声音说道。 少华从声音大致猜到，父亲昨晚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没有怎么睡好。于是，他会意地望了望父亲，并且劝慰道： “爸，不要紧的！咱们吃饭吧！” “嗯，吃饭吧！” 母亲也插话道，仿佛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似的。 于是，一家五口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埋头吃着饭，而且彼此也在想着心事，氛围仍旧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 吃过午饭，少华把弟弟少强叫到里屋，准备和他谈谈昨天的决定。 “给你，这是大学录取通知书，你拿去吧！” 弟弟进屋后，少华便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曾令他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将它递到弟弟面前。 “哥，这怎么可以？……这是你好不容易获得的录取通知书啊！……我不能要！” 弟弟完全摸不着头脑，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吞吞吐吐地说道。 虽然少强非常渴望能够上大学，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拿自己哥哥的录取通知书去读大学。他心里明白，一直以来他们两兄弟都将大学之路看成改变人生命运的重要历程，都将大学校园看成实现自己梦想的天堂，并且一直在为之奋斗。 现如今，哥哥考上了大学，而他落榜了。这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只能怪自己太骄傲，根本没有踏踏实实地好好学习。说什么，他都不能平白无故地夺走哥哥的劳动成果，这是他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 “拿去吧，反正现在我也不想用了！既然我们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生日也相同，只要我们不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少华略微提高了声调，态度坚决地说道，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似的。 “哥……我真的不能要……这是你一直以来奋力拼搏的成果啊！……我不会要的！” 弟弟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仍旧吞吞呜呜地拒绝道。 “其实，这也是爸妈他们的意思。再说，如今爸妈都已经年老，而且体弱多病，我不能丢下他们独自去读大学，这样我不会心安的；而且，现在妹妹也还在读书，爸妈又失去了劳动力，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他们，必须留下来照顾这整个家……” 少华没有理会弟弟的拒绝，继续说道，声音多少显得有些哽咽。当然，他并不是因为没有上大学难过，而是为操劳一生的父母感到深深的愧疚。 “哥，让我来照顾爸妈……你去读大学吧……” 弟弟被哥哥的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禁鼓足勇气抢着说道。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决定了！而且你能做什么，除了读书还有点出路……” 少华提高了嗓音，继续说道，仿佛早已做好了不容改变的决定，显得异常果决。 “哥……” 弟弟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两行愧疚而感动的泪水，顺着脸庞夺眶而出，尽情地流淌着。 “好了，不要难过了！拿着吧，你比较适合走这条路……” 少华看弟弟愧疚难耐的表情，便安慰道，同时把录取通知书塞在了他的手中。 弟弟用泪眼模糊的双眼看了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内心的情感再也忍受不住了，不禁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哥哥。 “好了，不要动不动就流泪，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少华再次劝慰道，俨然一个慈父对待自己即将出门的孩子一般，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微。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少强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斩钉截铁地说道。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后，少华突然转移话题，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说道： “你也不要把它看得太重了，它并不是通往人们所谓天堂的门票，不要把太多的希望放在上面，最重要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你所需要的一切！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天上掉下的馅饼，也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获得！” 少华说着，突然感觉这话在自己的头脑中仿佛酝酿了许久，终于在此刻说了出来，简直是脱口而出、不加思索，并告诫一向任性冲动、逞强好胜的弟弟。 “哥，我知道了……”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少强，完全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快乐给淹没了，没能明白哥哥话中的深层含义，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而已。 “在大学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操劳一生的父母……” 哥哥最后给弟弟提出了忠告，并希望他将来能够有所作为。 “哥，你放心，有了这录取通知书，有了这通往大学校园的门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父母，也绝不辜负你的教诲！我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来报答你和父母！” 此时，少强已将之前的失落与沮丧完全遗忘了，沉浸在一种失而复得的极大喜悦之中。 “只要你将来能够有所成就，我们全家人都会为此感到欣慰的。我不要你的报答，只要你将来能够好好孝顺父母就够了，不要再任性而为！” 少华再次以大哥的身份，对一向任性冲动的弟弟劝告道。 “好的，哥，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将你的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绝不会再任性妄为！我发誓！” 少强喜不自禁地说道，重新恢复了一贯开朗好动的本性，甚至还不自觉地将右手举起，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 “好了，发誓就算了！只要你能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这番话就可以了！” 少华看弟弟再次变得活泼开朗，心里不免为之感到高兴，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不仅是对少强，还是对整个家，都是最为明智的抉择。（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举村同庆 郑炳林和郑少华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其实没有想到，这不单单只是单纯地让郑少强能够如愿地读大学那么简单，相应的，兄弟两人的身份也将互换；也就是说，哥哥郑少华在未来的日子中将以弟弟郑少强的名字开始自己的生活，而弟弟郑少强也将以哥哥郑少华的名字走进大学的校园。 他们兄弟两人长相十分相似，惟有真正认识与了解他们的人才知道谁是谁，因此不必担心身份被识破；然而，相貌只能掩盖身份，却很难将两人注定应该走的人生改变！ 弟弟郑少强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显得非常高兴，因为哥哥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让给了他，意味着他梦寐以求的大学梦终于可以实现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切都显得过于感性，不够稳重，遇到高兴的事情就会欣喜若狂；一旦遭遇挫折与痛苦，又不够坚强，很容易被这种困苦打倒。 这种喜悦迅速蔓延开来，让全家人都处在一种和睦与幸福的状态之中，逐渐被金榜题名的快乐所笼罩。尽管哥哥郑少华将从此失去读大学的机会，将走一条艰难而充满挫折的道路；然而，看到弟弟的喜悦，他也感同身受一般，并没有过多考虑未来的事情，毕竟现在这种家庭温馨的情景也是很难获得的。 父母觉得亏欠了少华，觉得很对不起他，时而流露出一些愧疚与伤感的情绪；但是，总的说来，他们也终于沉浸在儿子考上大学的喜悦之中。 母亲的病情似乎也有所好转了，显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很久都没有看到她这样高兴的样子。父亲尽管没有母亲那么喜形于色，偶尔也会流露出一种忧心忡忡的神情，但是看到大家开心的样子，也就渐渐融入其中了。妹妹郑少红起初还有些为大哥抱不平，觉得这样的决定对大哥太不公平了，不过经过郑少华的开解，也慢慢融入到这种难得的融洽氛围之中。整个家在遭遇接二连三的不幸之后，终于开始趋于一种相对和谐稳定的状态。 郑少华是村里第一名大学生。当得知他考上大学而且还是名牌大学后，村里的很多亲戚朋友纷纷前来表示祝贺。尽管村里很多人不是很支持教育，大多抱有一种“读书无用”的观念，但是当村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这样的喜事后，村民们也同样感到一种莫大的欣慰，总想来凑热闹。 在遭遇家庭的种种变故之后，郑炳林本来不打算请客，不打算张扬的，再加上他一直觉得对少华充满一种愧疚之情，也就更不愿大张旗鼓地来进行庆祝了。但是，村里的父老乡亲纷纷表示要来聚聚，有点盛情难却；而且村长也说非要庆祝庆祝，说少华的事不仅关系到他们一家人，而且还关系到整个横水村对教育的重视程度，正好可以借此当成一种宣传的媒介和平台。最后，在众人的一再劝说之下，郑炳林也就只好答应了。 庆别宴当天，村里能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人山人海的，连镇上水泥厂也有人来参加，声势相当宏大。这都是村长一手带头搞的。村长还专门买来了鞭炮，甚至之前还写好了简短的发言稿，他想借郑少华考上大学之机来对村民进行宣传教育，希望大家能更多地支持教育，让自己的子女能够上学读书。 在大家坐定之后，村长宣读了自己事先拟定好的发言稿，显得极为正式。他拿着话筒，对着在场所有的村民高声地说道： “父老乡亲们，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因为我们村总算出了第一个大学生，而且是全国有名的大学，他就是郑炳林家的儿子郑少华。这是我们村走进大学的第一人，也是我们村未来教育发展的希望，希望各位在座的乡亲朋友能够多多支持教育，尽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多读书，因为只有读书才能增长我们的见识，只有读书才能改变我们的未来，只有读书才能真正取得成功……” 村长趁着大家欢聚在此的大好机会，激情飞扬地讲了十来分钟，不仅从理论上讲了读书的重要性，什么教育改变人生、知识改变命等等，甚至还谈到自己年少求学时的经历和自己从事教育多年的感受，显得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发人肺腑。 村长名叫陈德荣，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中专毕业后便当了教师，十多年前在镇上的一所小学教了几年书。十年前，他回到村里任了村长，发现很多家长对子女的教育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甚至觉得读书根本就是在浪费金钱、浪费时间。 面对村里这样的状况，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来发展村里的教育，帮助更多的子女上学，便一直留了下来，既担任村小的校长，又同时教授学生，对一些反对子女上学的家长，他还要亲自进行走访、劝说。可以说，他对整个村的教育可谓孜孜不倦，很多村里的孩子都是他的学生，少华、少强、少红三兄妹也是他所教过的学生。 村长讲完话之后，便让人点上鞭炮。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在座的乡亲们便开始喝酒吃饭了，场面异常喧哗。 此时，少华、少强、少红正站在一旁观望着鞭炮的坠落与炸裂。听着鞭炮震耳欲聋的声响，少强仿佛看到了自己无限美好的未来，显得兴奋不已。如今他已获得了进入大学的通行证，能够顺利地迈入大学的校门，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哥哥给予他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对哥哥怀有一种深切的感恩之情。 少强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哥哥，看到哥哥神情淡定、目光深邃，便将手友好地搭在了哥哥的肩上。哥哥回过头来看了弟弟一眼，明白弟弟的心意，便对他微微一笑，同时也将自己的手搭在弟弟的肩上，并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凝望着不断坠落下来的鞭炮。 站在少华旁边的少红感动地看着这一幕，眼睛不觉湿润了。她觉得自己的大哥真的太伟大了，他这是将自己的美好前程拱手让给了二哥，这种无私的亲情，怎能不令人感怀？怎能不令人落泪？要知道他们二人将因此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条星光璀璨，一条步履维艰，这是天和地的巨大差别啊！想到这一切，少红不禁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大哥宽大的手中。 少华感知到妹妹纤细的小手之后，便紧紧地握在手里，回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的妹妹，同时用另一只手搂着妹妹的肩膀。就这样，大哥郑少华一手搂着自己的弟弟郑少强，一手搂着自己的妹妹郑少红，三人都同时将目光深情地投向了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的鞭炮。 亲戚朋友们吃的吃，喝的喝，喧声不断。在这期间，水泥厂的来宾对郑炳林的伤势情况表示了慰问。来的正是在医院见到的穿白色衬衫的人。 “郑师傅，你的腿现在还好吗？”水泥厂的人慰问道。 “恢复得还可以，就是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腿一样，不太听使唤。”郑炳林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这样的，刚安装的腿肯定比不上自己的腿灵活啊！不过平时没事多走走，久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希望吧！对了，水泥厂最近怎样？听说要倒闭了，有这回事吗？”郑炳林关切地问道。 “唉！最近遇到了一点资金问题，而且在进行安检时，有些地方不合格，规定在一年内进行技术改进，如果不行，就要求立即停产！” 水泥厂的人无奈地说道，并且不停地摇着头。 尽管郑炳林在水泥厂失掉了自己的右腿，但事故的发生毕竟是由于他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的，而且他在那里也干了好多年，自然而然产生了一些感情。听说水泥厂目前的困难处境，郑炳林感到有点惋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嘿，郑师傅，你家到底是谁考上了大学啊？”水泥厂的人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是我的……大儿子少华……”郑炳林略微想了想说道。 “他们长得这么相，能辨认出来吗？” 水泥厂的人继续问道，神情显得十分轻松。 “久了就能区别开来，他们尽管长得很像，但是性格却相差很大，呆久了就能辨别出来。”郑炳林坦诚不公地说道。 “哦，这样啊……”水泥厂的人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的二儿子是没考上吗？” “他差两分——”郑炳林有些无奈地说道。 “怪可惜的，只差两分落榜了，那他打算做什么呢？”水泥厂的人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或许出去打工吧……也或许……” 郑炳林突然想到少华的出路，变得有些忧虑起来，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他愿意，你就叫他来我们水泥厂吧，毕竟你现在不能再工作了，家庭负担也挺大的。目前，水泥厂正在全面进行技术引进与技术创新，也需要一些人来工作，争取将水泥厂的安全技术搞上去，不然明年真可能就倒闭了！”水泥厂的人较为详尽地说道。 “那多谢了，先听听他的打算看吧！”郑炳林表示感激地说道。 “那好，如果他愿意来我们水泥厂，叫他随时来找我，毕竟你在厂里也辛勤付出过许多！”水泥厂的人爽快地说道。 最后，水泥厂的人对郑少华考上大学再次表示了祝贺，并让郑炳林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庆别宴结束后，乡亲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临走时，村长对郑炳林说道： “你们家少强差两分没有考上大学，真的是太可惜了！其实，这孩子挺聪明的，论天赋比他哥哥强，但就是这天赋让他有些心高气傲。如果他能像他哥哥那样踏实、勤奋，考上一所名牌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是啊，要是他能再勤奋些就好了，说不定就上了！” 郑炳林也深知少强的性格，便表示赞同地说道。 “那他有什么打算？”村长继续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得问问他！” “如果可以，叫他来我们村小教书吧！说实话，村小还真差老师，如果少强能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村长了解少强这孩子的性格，知道他好胜心强，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以此来抚慰他落榜的心情。 郑炳林对村长的好意表示感谢，说这事得和少强商量商量。于是，村长也不再多说什么，告别郑炳林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初入大学 庆别宴后没多久，郑少强拿着哥哥郑少华辛苦获得的录取通知书，揣着父亲用腿换来的六千块钱学费，在家人殷切的期盼中离开了村里，踏上了求学的道路。 郑少华考取的是一所重点大学，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家住南方的郑少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走出他所在的村镇，也是他第一次乘坐火车，而且坐了足足有三十多个小时。尽管路程有些奔波，但他却感觉乐此不彼，没有任何的疲惫之感。在火车上，窗外急速而过的任何景物都能让少强产生好感，可能是心情愉悦，自然万物皆美的缘故吧！ 下了火车，郑少强随着人流慢慢地走出了车站。一出站口，他便远远地看见左边高楼上耸立着“京城站”三个大字，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心情也豁然开朗。 郑少强站在熙来攘往的车站广场，四处环视了一下，只见广场右边有很多穿着校服的同学高举指示牌，上面写着不同大学的名字，并不断地高声叫喊着；再右边停靠着许多豪华客车，上边也用红色的标语写着各种不同的大学“欢迎您”之类的话。 郑少强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缓缓地向那些穿着校服的同学走去，在众多的指示牌中四处搜索了一下。当他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看见举着“京师理工大学”字样的指示牌时，便向那一群人走了过去。 “请问你是京师理工大学的新生吗？” 一个穿着红色校服的漂亮女生看见郑少强走了过来，便面带微笑地问道。 “是的。”郑少强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跟他们一起乘坐校车到学校报到吧！” 于是，郑少强便跟随着人群来到了客车上。他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感到非常舒畅、自在。 车缓缓启动了，一辆跟着一辆，络绎不绝。郑少强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川流不息的人群，被深深震撼了。只见高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而行人也是成群结队的，显得十分匆忙，不愿多停留片刻似的。 郑少强被眼前大都市的各种宏伟壮观的建筑与华丽宽敞的街道所吸引，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对其的观赏之中，有种百看不厌的感觉。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精彩世界的他，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被这种繁荣景象深深陶醉了。他觉得，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这才是他努力奋斗的目标。繁华而美丽的现代大都市，如一座灯塔般开阔了他狭窄的视野，照亮了他美好的未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车便缓缓地驶入大学校门。当郑少强看到校门口那几个金光闪闪的“京师理工大学”时，他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自豪与敬畏之感，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神圣的，令人无限向往。 大学报到当天，场面异常壮观，人群挤得整个校园水泄不通的。烈日下，如同置身海洋一般，茫茫一片，除了人还是人，除了喧声还是喧声，没有片刻的安宁与平静。 郑少强跟着同车的同学一起下了车，提着一个显得有些陈旧而古老的木制行李箱，在人缝之间来回穿梭着。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稍微可以自由行走的地方，郑少强这才有机会仔细观望大学校园里的情景。 行走在大学里，看着那苍翠欲滴的树木和娇艳欲滴的花朵，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与外面的不同，仿佛另一个世界在向他敞开，充满了一种奇特而强大的吸引力，让他久久难以停止观看的欲望。 比这更令他叹为观止的是，校园里停靠着无数高档而漂亮的汽车，如同一条长长的巨龙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璨的光芒，直逼向他胆怯而微闭的双眼。 在人群中间，他挨着找寻他所在的专业，在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终于看到“机械工程学院”的标语。他来到报到的地方，出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件，简单地登记了自己的相关信息，便又到前面的大厅去缴费。 郑少强缴清一年的学费后，便拿着配发的被褥，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前往自己所在的宿舍。他所在的宿舍是1栋的五楼。 折腾了半天后，他总算在纷繁的楼层中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那栋楼。他是第一个来到宿舍的。一到宿舍，他便把行李放下，占了一个他一直喜欢的上铺。略微休息了下，他又缓缓地走到了窗前。 望着宿舍楼下仍旧熙熙攘攘的庞大人群，再望望远处宏伟的教学大楼与美丽的校园，他的内心真是喜不自禁。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而且是他梦寐以求的神圣殿堂，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不禁感慨以前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转瞬即逝，惟有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才是令他感到充实与满足的。 正当他沉浸在对自己美好未来的想望之中，宿舍突然来了一个同学。此人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看样子挺阳光的。 那人进来后，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将自己的行李箱放了下来。 “你好，我叫周世杰。” 那个同学一边喘着粗气自我介绍，一边向少强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我叫郑少华。” 少强差点忘了自己是拿着哥哥的录取通知书、用哥哥的名字报到注册的，便略微停顿了下说道，并且友好地握了握同学的手。 周世杰看了看其他三个床位，发现都是空着的，便又开口说道： “只有你一个人到了啊？” 周世杰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领来的床上用品占了一个上铺，和少强的床位正好相对，分别在宿舍的两侧。 “现在算上你就有两个了。” 少强用略带诙谐的语气说道，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你是哪里人？” 周世杰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问道。 “我是云南人，你呢？” 少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床铺，一边回答道。 “我是兰州人。” 周世杰也回答道。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同学走了进来。他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蛋，白白的皮肤，带着一副很厚的黑色眼镜，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走到宿舍中间，和郑少强和周世杰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我叫李旺，木子李，旺盛的旺。” 进来的同学将行李箱放在宿舍中间，简单地自我介绍道。 正忙着铺床的郑少强和周世杰见又有同学来了，便纷纷从上铺跳了下来，也向刚来的同学自我介绍了下。 大家刚介绍完，一位中年妇女便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拿着一个银色小包，脚踩一双红色高跟鞋，显得阔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钱的富婆。 “妈，你怎么进来呢？” 看见自己的母亲走了进来，李旺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不放心啊！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现在一下子跑这么远，总感觉不放心！如果宿舍住不惯，就给妈说一声，我好重新给你找房子！” 中年妇女关怀备至地说道，生怕自己的儿子出什么事似的，显得忧心忡忡，一副溺爱十足的样子。 “妈，我都这么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李旺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母亲推到了宿舍门口。 “好吧，我在车上等你！” 说完，中年妇女便离开了宿舍。 李旺送走中年妇女后，重新回到宿舍，四处巡视了下，便将行李箱放在了周世杰床位的下铺。可能是由于体重的原因，觉得上铺对于他来说显得过于麻烦和困难；而且，两张床的上铺都已经被占，他也只能选择下铺了。他简单地整理了下床铺，跟郑少强和周世杰道了声别，便离开了宿舍。 李旺出去没多久，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同学。这个同学大约一米八的身高，穿着一件黄色的体恤，长得十分斯文和帅气。 “你们好！我叫魏博刚。” 此人刚站定，便十分爽朗地向宿舍里的郑少强和周世杰问好。 “我叫郑少华。” “我叫周世杰。” 郑少强和周世杰也同样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大家相互寒暄问候了下，便又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 没有其他选择了，现在只剩下郑少强下铺的最后一个床位了。于是，魏博刚便将自己的行李物品放在了上面，简单地收拾了下。到此为止，宿舍内的全部同学也都到齐了。 郑少强整理完自己的东西，看其他两个同学还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便和他们道了声别，走出了宿舍。 刚才一直忙着办理入学手续，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郑少强都没来得及仔细观赏下校园的景色。等到这一切都处理完毕后，他这才有时间到校园里逛一逛，而且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一下他心仪已久的大学风姿。 徜徉在大学宽敞而美丽的校园，看着不断涌入的新生面孔，郑少强觉得这些新生就如同一股股新鲜的血液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入这所名校；同时，他也感到自己就是其中的一滴，并为此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这股充满生机与朝气的力量，激发了他奋斗的欲望与力量，同时也激发了他勇往直前的信念与决心。他顿时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在鼓动一般，鼓舞着他为自己的前程奋斗，为自己的理想拼搏，为自己的未来挥洒！（未完待续） 第十章 子承父业 郑少强去读大学后，郑少红也已经开学。现在她是一名初三的学生了。而对于郑少华，由于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去挣钱养家，维持整个家庭的生计。 现在父母都已经失去劳动力，而且还经常生病。他不仅要挣钱给体弱多病的父母看病，还要承担弟弟和妹妹的学费。因此，整个家庭的担子便一下子重重地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天晚上，正当全家在吃饭时，父亲郑炳林对少华说道： “庆别宴那天，村长说让你到小学去教书，看你愿不愿意去？” “村长知道我没去读大学吗？”少华略微想了下问道。 “应该不知道，这事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那我还是不去小学了，村长曾经教过我和弟弟，对我们俩人还是比较了解的，万一这事让他知道了……” “看你吧……”父亲说完，便沉默了。 他觉得少华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尽管少华和少强在长相上酷似，很难辨别；但是村里的乡里乡亲对他们这对孪生兄弟多少还是能够区别的，万一让村里的人知道他们二人互换了身份，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可能会影响到在外读大学的少强。 少华尽管了解村长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如果这事真的让他知道了，他相信村长也一定会理解他，绝不会张扬出去的；但是，他又一想，如果长期呆在村子里，久而久之，许多亲戚朋友也会察觉的。因此，他最后还是决定干脆远离村里，到镇上或者外面去打工谋生。 “爸，我还是去镇上打工吧，不能留在村子里，久了别人会产生怀疑的……” 沉默了片刻，少华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也好……”父亲表示同意地简单说道。 过了一会儿，父亲突然想到水泥厂的提议，便又对少华说道： “你可以去镇上的水泥厂，就是我工作的那个厂试试看。上次庆别宴上，车间主任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去那里工作，说是现在水泥厂正面临破产危机，正在大力搞技术创新与安全整顿，需要一些人。” “水泥厂啊！这安全吗？那里不是老出事故？你的腿不也是在那里丢掉的吗？还想让少华去哪里？” 沉默许久的母亲终于开口说话了，对父亲的提议感到有些担忧，也有些愤懑。 “就是，还是不要让大哥去水泥厂！那里真的不太安全！” 一旁默默无语的少红也开口说道，仿佛仍旧对父亲在水泥厂失掉一条腿而耿耿于怀似的。 “那里的确出过一些事故，但有些事故也是不可避免的，并非完全是水泥厂的责任；而且现在他们正在全面进行整改，说不定以后工作条件会好起来！” 父亲尽管在水泥厂失掉了右腿，但他并没有对水泥厂有任何的怨言。他觉得事故的发生全是由于自己疏忽大意，没有认真工作造成的。因此，在家庭面临困境时，他仍旧建议儿子去水泥厂工作。 “那好吧，我明天去水泥厂看看！如果可以，我以后就在那里工作，而且离家也不是很远。” 郑少华考虑到父母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需要有人来照顾，不能离家太远，便决定去镇上的水泥厂。 第二天一大早，郑少华便去了镇上。从家出门到镇上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先得走上两公里山路，再走上两公里公路才到村口；然后从村口坐车到镇上还得花三四十分钟。 郑少华所在的镇城并不是很大，如果绕整个镇走上一圈的话，也就一两个小时。这里平时并不很热闹，主要是镇上的一些居民来往；不过一旦到了每月赶集的时候，从附近涌进来的村民便一下子将大街小巷填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从整个城镇经济的支柱产业来看，也就只有三四家工厂，除去一家水泥厂，剩下的是发电厂、食品厂、皮革厂。 水泥厂所在的位置位于城镇的外围，处在郊区的方向。郑少华到达水泥厂的时间大概是上午十点过。刚到门口，便听见厂内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水泥厂并不是很大，由两栋五层的高楼以及一些低矮的厂房、机器设备组成。正门对着的主要是一排排低矮的厂房，左边的一栋楼主要是各种工作车间，而右边的一栋楼则主要是日常的各种办公区。水泥厂人数并不是很多，现在大概总共也就三四十人。 郑少华一进水泥厂，便远远看见厂内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石块，而且码得很高；稍近处则堆放着许多已经制作好的水泥，这大概就是水泥厂要进行出售的成品吧！ “请问下，车间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 在一片嘈杂不堪的噪音中，郑少华向附近的一个工人询问道。 “右边那栋楼的二楼，上去就可以看到了。” 郑少华简单地道谢了下，不过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很快便被淹没了。于是，他便径直往二楼的办公室走去。 他来到二楼，往右边走了过去，没有发现主任的办公室；然后，他又往左边走去，在左边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门牌上看见“车间主任办公室”的字样。 于是，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从里面传出来“请进！”的声音。 郑少华简单地整理了下着装，然后走了进去，只见车间主任正埋头写着什么。郑少华不好意思打扰主任，便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主任这才仿佛意识到有人进来，便略微抬头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之前在这里工作的郑炳林的儿子，他说这里还需要人，叫我来看看！” 郑少华站在原地，简单地说明了下自己的来意。 “哦，你是郑……少华还是少强呢？唉！我始终搞不清楚你们兄弟俩谁是谁！” 主任一下子眉开眼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示意少华坐下。 少华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然后略微思考了下说道： “我是郑少强。” “哦，你就是郑师傅的二儿子郑少强啊！听说你高考差两分落榜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主任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表示惋惜。 车间主任名叫丁斌，年龄大概在四十二三岁，脸庞宽阔，额头在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射下略微发着光，戴着一副黑色且偏厚的金丝眼镜，看起来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 “既然是考试，总会有考差的时候，胜败是很正常的事。” 郑少华显得很坦荡地说道，仿佛对题名与落榜这种得失早已看开，并不是很在意似的。 “的确如此！心态其实很重要，成功与失败有时只在一线之间。只要我们真正敞开心怀，世界同样充满了各种机遇，只是看能不能把握而已。一个人的才能怎么能通过一次简单的考试就可以判定？一个人的人生又岂能通过一次考试加以限制？你说对不对？” 主任听了少华的话，看他如此看得开，心情显得十分高兴，一下子说了许多关于人生的大道理。 “其实我觉得，人生的道路并不只有一条，即使不上大学，我们同样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 少华听了主任的话，仿佛寻得知音一般，也显得有些激动不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现在的年轻人要是都有你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太好不过了，就不会整天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只是目光短浅、贪图享乐了！” 主任似乎对少华的话产生一种共鸣，不禁大加赞赏道。 “哪里，主任，你太过奖了，我的这些肤浅看法希望你不要见笑才是！” 少华略微有些谦虚地说道，不过对主任的言谈举止感到由衷的佩服。 “不要谦虚！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态度往往决定一个人生命的长度与宽度，有些时候态度比能力更加重要！……好吧，你想什么时候来这里都可以！现在我们厂正在大力搞技术创新，而且还专门申请了一笔贷款，从外面聘请了一些技术人才，希望可以共度难关，争取明年能够顺利解决水泥厂在安全方面存在的问题，让水泥厂有一个好的发展。” 主任甚为满意地说道，心里对少华更加赏识，觉得这孩子谦虚有礼、不骄不躁，品性非常难得。 看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少华也站了起来，并说道： “那我明天就过来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那你明天就过来吧！” 主任一边说着，一边送少华到门口，显得十分开心。 郑少华走出水泥厂，顺便去了少红所在的学校，和她一起吃了中饭，然后才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上午和主任的谈话。他没想到主任居然是这样一个心胸坦荡、思想开明的人，仿佛在他有些惨淡的人生道路上为他指明了一条出路，一条通向光明与成功的希望之路。他觉得，自己尽管没有机会去读大学，但是他仍不禁感到“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总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是有道理的。 就这样，郑少华由于生活所迫，不得不开始他的另一种生活：为了整个家庭，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父母，也为了在外读大学的弟弟和还在上初中的妹妹，他毅然承担起家庭顶梁柱的责任，走上了父亲之前走过的道路。 他明白，他即将面对生活的许多困苦，即将开始父母之前所经历过的种种艰辛；然而，他并不畏缩，并不胆怯。在面对来自生活的暴风雨的洗礼时，他选择了不屈不挠的迎难而上，毅然地与之展开搏斗与抗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梦想未碎 第二天一大早，郑少华便到镇上的水泥厂报到去了。 他被分配到和父亲之前相同的岗位上，从事一些体力工作。尽管显得有些劳累，而且主任也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有点委屈了他，但是少华仍旧毅然决然地坚持着，义无反顾地劳作着，没有任何怨言。 他觉得，他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来对工作进行挑三拣四，毕竟一切才刚开始，一切都必须从零起步，不管工作怎样劳累和辛苦，都必须经历一番磨难才能有所发展，从而通往未来的成功之路。而且，为了整个家，为了照顾生病的父母，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他也必须拥有这份工作。 生活有时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必须懂得低头与忍耐，必须懂得从苦难中历练自己，从而取得属于自己的成就。 现在，郑少华的生活变得和他父亲相同，每天天不亮就骑着父亲以前骑的那辆陈旧的自行车去镇上的水泥厂工作；同样和父亲一样，他每天也差不多要晚上才能到家。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每当他回到家时，妹妹都已经将家里所有的活干完了，还做好了饭菜，只要他一回来，全家就可以开饭。有妹妹在家，少华多少也比较安心，因为他生怕自己没在家时，父母的身体有什么病痛，没有人来照料；而且有时候，他甚至还要加通宵的班，没办法顾及到家里。 这种劳累的生活，有时让郑少华感到异常疲惫；不过，也让他感受到一种平凡而简单的满足——这是和睦而融洽的家庭带来的。 在水泥厂，尽管郑少华所做的工作和父亲的差不多，每天站在嘈杂的碎石机旁碾碎石块，搬运沉重的水泥，或者做一些其他体力活，显得十分机械与枯燥；但是，从第一天踏上岗位开始，他就一直未曾忘记心中的梦想。他觉得，不论做任何工作，只要踏实肯干、努力进取、敢于创新，总会有出头一天的——身体上的劳累并不能让他放弃心中对梦想的执着追求！ 每每站在碎石机旁，郑少华总会想起他的父亲以及那些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人。他觉得这台机器发出的轰鸣声，就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一般，总存在着不安的因素，让人感到有些惧怕与悚然。 父亲曾在这里丢掉了一条腿，也有多名工人曾在这里被轧断了手指。少华觉得应该对这台已经陈旧老化的机器进行休整与改造，不然以后还可能有更多的人在这里发生不幸的事故。 于是，少华来到车间主任的办公室，向主任讲明了改造和引进机器的建议。尽管他不知道主任最终是否会采纳他的意见，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一是为了尽量避免一些不幸事故的发生，二是为了工厂以后的长远发展。 主任听了少华的话，对少华的提议称赞了一番，觉得他这个想法很好，能够有这个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说明少华在真正踏实做事，而且是在做对工厂有利、对工人有利的事情。 尽管主任对少华的提议赞不绝口，但是，没过多久，主任的表情便有所转变，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宽下巴，略微调整了下眼镜，有些面露难色地说道： “少强，你说的这个问题的确存在，以前我们这里是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来对碎石机进行维护的，但是由于机器维护本身的技术性并不是很强，而且我们这个水泥厂规模也不是很大。所以，当维护机器的技术人员离职后，就没有再定期维护了，只是简单地进行一些日常操作而已。” “……但是，机器的噪音也太大了，不像正常运转的样子，倒像一个已步入膏肓的老人，快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与生存的力量。” “我明白，但是现在水泥厂已将主要资金都用在了其他车间的技术改造与安全整顿上，而且所聘请的技术人员也大多在负责其他技术项目的研发，没有多余的人力和财力来对碎石机进行改造和引进。” “……可是，机器现在的安全存在很大问题，经常出安全事故，如果现在不及时进行改造的话，有可能还会有人在这些机器上出事故，而且我爸就是……” 郑少华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失掉一条腿、行走不太方便的父亲，不禁语塞了，停止了说话，低头沉默了起来，内心充满了悲恸之情。 主任看到少华有些凝重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内心的感受，便稍微缓和了语气劝慰道： “少强，我知道你爸的腿是因为水泥厂机器的缘故而丢掉的，我也很痛心和难过……不过，现在水泥厂到了十分艰难的时候，必须尽最大可能度过这个难关，这段时间熬过就好了，到时我们会想方设法重新引进一批较为先进的机器。” 郑少华见主任的表情十分凝重，知道他也很为难，便不再说话了。他想到父亲并未因为失掉腿而过多埋怨和憎恨水泥厂，也知道现在水泥厂的确到了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便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主任，我明白，我知道水泥厂现在的确很困难，那我先回去继续工作了。” “好的，别担心，我们会尽快克服难关，将这些问题一一解决的。” 主任看到少华离去的背影，赞许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走出办公室。之后，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顿时烟雾缭绕，看起来显得十分无奈，神情也显得有些忧虑。 郑少华回到家，一直在想着改造碎石机的事情，几乎陷入痴迷的状态，可谓茶不思饭不想。 父亲见少华沉默不语，表情严肃，饭也不怎么吃，以为是工作太累让他身体不适的缘故，便开口说道： “少华，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你吃不吃得消啊？如果不行，就重新换一个活做，没事的，家里暂时还没什么事！” “是啊，少华，如果实在是太累了，就重新换一个稍微轻松的工作吧！” 母亲看少华忧虑的表情，也有些担忧地说道。 “爸，妈，没事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要多保重身体！” 少华看父母担心的样子，便劝慰道，说完又陷入沉思之中。 “爸，你在水泥厂干了这么久，你知不知道碎石机的工作原理是怎样的？”少华突然眼前一亮地问道。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哪里知道这些啊，我只懂机器的一些简单操作，然后就是将石块放入碎石仓中，等着石块被碾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这文化水平，只有小学文化，怎么搞得懂那些高深的玩意儿！”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地摇着头，显得有些震惊。 “哦，这样啊……” 少华简单地说了这几个字就不说话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地望着窗外。 “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想了解下。那你知不知道水泥厂之前负责维护机器的人去了哪里？” “好像去了其他的厂，也不知道去了哪个厂，好像没有在我们这个镇。” “那你知不知道镇上有谁比较懂机械构造之类的？或者谁学过这方面的专业技术？” “这个嘛，我想想……哦，好像镇上图书馆有一个管理员，年龄大概六十岁左右。他之前好像是在其他镇的什么厂负责技术方面的指导与研发工作，后来退休就来到图书馆当管理员了。听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学识很渊博，而且专业技术很高，能力也很强。这些都是之前听水泥厂负责机器维护的人说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没有怎么接触过。” “好的，爸，没什么了，我就只是随便问问。” 郑少华简单地询问了下父亲关于碎石机的情况，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信息。虽然只是知道镇上图书馆有这方面的技术人才，不过这也给了他不少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郑少华在工作的时候一直不停地观察碎石机的运转情况，想搞明白机器的运作原理。在这方面，郑少华可谓有些天分。在高中时，他尤其擅长物理这门学科，曾经在高二时获得过全国中学生物理大赛三等奖。 于是，这种对机器的独特兴趣便变成了郑少华工作的一种动力，驱除了他身体上的疲惫与劳累，让他感到精神倍增、活力四射。他工作也显得更加有干劲了，精力也显得更加充沛了。 郑少华觉得，既然水泥厂现在正面临困境，不能解决碎石机存在的问题，他打算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对机器进行改造，希望能尽量克服其存在的一些安全问题，尽可能避免一些不幸事故的发生。因此，他打算什么时候抽空去镇上的图书馆看看，一来可以向父亲说的那位专家请教，二来也可以借阅些这方面的书籍来认真研读。 看来，郑少华的确是一个拥有创新性思维的人，只是工作中一点小小的问题，而且这种问题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或许根本不会太在意；然而，他却把这种工作中的问题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并孜孜不倦地进行研究，努力想办法来克服、解决。 尽管从表面看来，郑少华仍旧从事着和父亲相同的工作，但是单就他这种敢于创新的想法便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而且也正是这种思维决定了他最终是否能取得成功，是否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或许，细节决定成败，仍旧是或者一直将是至理名言，正因为人们懂得细节的重要性，才会将细节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从而产生最大的功效。（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军训生活 大学里，新生的第一堂必修课便是军训，这几乎是所有大学必不可少的。 尽管郑少强所在的大学没有像其他一些大学将新生拉到部队基地进行训练，但是在大学里进行的军训，要求同样十分严格；而且教官都是从部队里选出来的，完全是按照部队的军事化标准来对新生进行管理与训练的。 军训的项目都是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比如站军姿、走正步、打拳之类的，主要是增强同学们的体力，并培养一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这些军训项目看起来很简单，并不怎么累，但如果是站一上午的军姿或者走一下午的正步，再简单的动作都是会让人感到疲惫与劳累的。 刚开始的一两天，大家还能比较轻松地完成每天军训的任务；但是后面几天，却逐渐有人表现出体力不支、辛苦劳累的状态，甚至还有些同学由于难以承受军训的强度想放弃军训的。 军训是大学新生入校的一门必修课，如果放弃的话，就意味着这门课程不合格，也就相应地拿不到必须获得的学分。当然也有一次补考的机会，就是明年和下一届的新生一起参加军训，并通过考核。 不过，军训这几天，天公也的确有点不作美。不知什么原因，郑少强所在大学的城市，今年夏天特别炎热，竟然出现了十年难遇的持续高温，温度最高时甚至快接近四十度。在这样的炎炎烈日之下，让人一动不动站上几个小时，或者不停地走上几个小时，肯定都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在军训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同学因为高温而中暑晕倒，而且也有很多同学由于身体实在支撑不了而退训的。每天即使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操场上，什么都不做，所有的同学几乎都是汗流浃背的，更不用说其他军训项目了。 然而，在这样严酷的烈日与高温下，郑少强一直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并没有因为条件艰苦而放弃，甚至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放弃的念头；因为他心中的理想告诉他绝不能后退，绝不能放弃。尽管劳累、辛苦，郑少强仍感到十分欣慰，虽累犹乐，因为这里毕竟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神圣殿堂，是离他梦想最近的地方。 自从郑少强来到大学，他的精神状态就和落榜时完全不同。此时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变得乐观开朗、积极好动，而且经常主动帮助同学，可以说恢复了他一贯的本色。 在紧张而劳累的军训之余，郑少强也不忘和宿舍的舍友搞好关系，在室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伸出援助之手；有时即使室友不开口，看到大家有困难他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帮助。尽管其他三个室友家庭条件参差不齐，有的十分富裕，有的中中平平，不过都比他宽裕，而且性格也还算比较友善，相处并不是太难。这也让郑少强感到比较满意。 这天已经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了，他们总算快将难熬的军训度过了，总算可以获得解放了。在军训期间，郑少强的室友有两个都因为条件太艰苦、恶劣而放弃了，惟独只有少强和周世杰坚持了下来。 晚上，郑少强洗漱完后，整个人感觉十分轻松自在，便打算给家里人写信。来大学差不多一周多时间了，军训也已经结束了，少强这才有时间给家里人写信。 这段时间，每天军训下来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疲惫，而且时间也比较紧，还没来得及问候下家里的情况，也不知父母的病情有没有好转，哥哥现在的状况怎样，妹妹的学习怎样，同时也可以把这段时间自己在大学的军训生活告诉家人，让他们可以放心。 “终于彻底解脱了！终于彻底解脱了！实在太令人高兴了！” 室友周世杰洗漱完回到宿舍，不禁放声怒吼了几声，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劳累与辛苦全都宣泄出来似的。 尽管军训圆满结束了，但是除了周世杰这样喜形于色、过于开心之外，其他的室友都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没人来回应他；因为毕竟其他两个室友都放弃了，并没有坚持下来，而郑少强看其他室友没有理睬，也显得比较低调，并没有将这种快乐表现出来。 “少华，你在写什么啊？这么认真——” 看大家没有反应，周世杰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当他看见郑少强正埋头不停地写着什么东西，周世杰便转移了话题很兴奋地问道。 “我在写信。” 郑少强微微抬头说道，并没有回头。 “写信——写给谁啊？写给哪个女生？看不出来啊，少华，你这么快就有目标了，比咱们几个都快啊！” 旁边的李旺听到少强说写信，便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边调侃一边好奇地说道。 “旺旺，你想多了，没有这样的事！你们都没有对象，我怎么敢抢在前面啊！” 少强听了李旺的话，起初想辩解一下的，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回应了几句。 “那你写给谁？不是写情书给女生，还会写给谁？” 听见大家的谈话，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姚明”也插话了。“姚明”便是睡在少强下铺的魏博刚，由于他个子比较高，所以大家便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外号。 “都说了不是写情书——” 少强又无奈地为自己辩解道，不过大家好像都不太相信似的。 “那你到底在写什么啊？” 看郑少强不老实交代，周世杰便偷偷地走到少强背后，看他到底在写什么。 “你干什么啊？吓了我一跳——” 郑少强突然无意识地抬头，看见周世杰站在自己旁边，不禁吓了一大跳。 “我看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 周世杰仍旧有些圆滑地说道。 “好了，我怕你们了，我在给家里人写信！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 郑少强似乎显得有些无奈，半嗔怒地说道，不过并没有任何责怪大家的意思。 “给家里人写信？！” 李旺突然抬高了嗓门，仿佛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似的，十分惊诧地说道，把其他室友也给吓了一跳。 “现在给家里人还用得着写信啊？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搞定了吗？” 可能是李旺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缘故，对于他来说用写信的方式来进行联系，的确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也的确从来都没有给家里人写过信，因为现在科技发达了，有事基本上都可以直接通过电话来沟通与联系，哪还有人会费时费力一字一句地写信啊！所以，听到少强说给家里人写信，李旺仍旧一脸吃惊的表情。 听了李旺的话，郑少强并没有立即回答，仍旧不停地写着。尽管少强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敏感的心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一些影响，毕竟这种最原始的通讯方式透露出他家庭的贫困。 “我已经习惯写信了，而且写信可以把自己想说却不愿当面说的话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少强只是简单地回答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说什么，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和低沉。 听了少强的话，大家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明天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啊？” 想到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周世杰便高兴地对大家说道。 “明天我要去城里购物，来这里都一周多了，还有些东西没买齐了！”李旺说道。 “我明天有约，陪朋友去城里逛逛！”魏博刚说道。 “哦，陪朋友逛街啊？是哪个朋友啊？我们认识吗？” 听魏博刚说有约，李旺一下子转移目标了，十分好奇地问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什么事情都喜欢打听的人，不过都是善意的，并没有任何恶意。 “老实交代，是不是军训时勾搭上的女生啊？” 周世杰也来兴致了，便插入了谈话。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魏博刚还想为自己辩解，但是还没有说什么，便又被其他室友给打断了。 “那个女生啊，好像是我们班的，长得挺漂亮的，我在军训时见过！” 此时，连正忙着写信的郑少强也开始发话了，提出了更加强有力的证据。看来这个青春期的话题对于大家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少华，你少来，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别瞎说！赶紧写你的信吧！” “姚明”魏博刚快要抵挡不住了，脸甚至都有些红了。 “就是那天晚上，你和她在荷花池旁边……我路过时看见的！” 少强提供了更加无可辩驳的证据，看“姚明”怎么辩解。 “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姚明，一向斯文老实，一向沉默寡言，关键时刻却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比我们几个都快了一步！真不愧是姚明，速度果然惊人！” 听了少强说的话，周世杰兴致更加高昂了，不停地洗涮着脸红得通红的魏博刚。 看魏博刚那羞涩的表情，大家就知道这事果然不假，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对他表示恭喜和祝贺，说在这方面要向他多多学习，弄得魏博刚实在不好意思。 说实话，魏博刚的长相和身材在这方便的确占有很大的优势。论长相，他可谓帅气十足，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对象；论身材，高高的个子，匀称的身材，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有很多女生的第一标准便是一米七五以上的高个子，而他便具有这样先天的优势。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便成了寝室第一个拥有女朋友的人。 不过，才刚开学一周多的时间，而且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于军训无暇东顾，“姚明”魏博刚却立马搞定了对象，这个速度也的确够快的了，看来他这个外号真可谓童叟无欺、名副其实！（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才华初露 接下来的一天，郑少强并没有和室友出去玩，而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呆了一整天，主要是为晚上的班会和班委竞选做准备。来大学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军训，对班上的同学认识得相当少，晚上的班会可谓是班上第一次较为全面和深入的了解，而且借此也要选出班委成员。 郑少强在初高中时便长期担任班长，在这方面可谓得心应手，颇有经验。来到大学，郑少强同样希望自己能担任班长，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也希望通过在大学里担任班长来锻炼自己的能力。因此，对于这次竞选，郑少强格外重视，毕竟当选班长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这对一向争强好胜的他来说可谓难得的机会啊！ 这天，郑少强一大早便来到图书馆，为晚上的竞选做准备。来大学差不多也有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除了军训便是呆在寝室，还没有来过学校的图书馆，说起来这还是郑少强第一次来学校的图书馆。 这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同学们都比较闲，所以，来图书馆的人也比较多。郑少强徜徉在图书馆一排排书架前，看着这里浩如烟海的书籍，整个人一下子被深深吸引了，仿佛来到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开启了他求知的欲望。 读小学和中学时，郑少强每天基本上接触到的都是考试用书，很少有机会阅读课外书。来到大学的图书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书籍，对于平时视野比较狭窄的他来说，的确是够震撼的。他对自己说，等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来这里看书，扩充自己的知识，开拓自己的视野！ 郑少强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便开始构思晚上的班长竞选词。他一会儿构思演说稿，一会儿望望窗外的风景，又偶尔在图书馆的书架前翻翻。他感觉这种生活充满了自由之气，也充满了智慧色彩，正是他长期梦寐以求的生活！ 晚上的班会如期地进行着。郑少强和寝室的同学吃过晚饭，简单收拾打扮了下，便来到了举行班会的教室。当然，郑少强由于家庭比较贫困，在穿着上肯定不如其他三个同学那么靓丽夺目；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悲伤，因为他想着自己准备了一天的精彩演说词，便从中获得了某种安慰。 来到教室，寝室的其他三个同学都和女生搭讪聊天去了，惟独郑少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座位上，显得有些木讷和呆板，不敢主动和女生说话。 班上的女生有的穿着性感外露的超短裙，有的穿着淑女十足的连衣裙，还有的穿着艳丽光彩的T恤；而且，有的女生看样子还是刚沐完美人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媚人香味。 经历了为期一周多的军训，有些同学已经很熟悉了。在军训的时候，郑少强的口碑便很好，因为他这样一个来自农村的纯朴男生，经常主动帮助其他的同学，显得非常真诚和老实。 由于军训期间，气温居高不下，不少同学都出现中暑的症状；而在军训中，一旦有人倒下，郑少强经常冲锋在前，主动将中暑的同学送往医务室进行治疗。久而久之，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强便越来越深得人心，深受大家喜欢！郑少强所在的班级总共四十多个学生，在军训期间，郑少强能够认识将近一半的同学，而这认识的同学里面，大家都很喜欢他。 快到七点的时候，班主任来了。班主任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名叫陈美芬，长得年轻漂亮，刚硕士研究生毕业不久。在军训期间，班主任便经常出现在军训现场，还经常为同学们烹饪一些清凉的食物来降暑。因此，很多同学都十分喜欢这样一位年轻美貌的班主任。 班主任陈美芬先让大家挨个自我介绍，以便增进大家的认识。自我介绍完之后，便开始了班委的选举。班委的选举采取自荐加他荐的方式。首先要选出的是班长一职。对于班长这个职务，有很多同学都想参与竞选，都想当上班长。 当班主任刚说完竞选开始时，马上就有同学走上了讲台。第一个竞选的是一名女生。这名女生在军训期间也像郑少强一样，乐于助人，而且比较活泼好动，同样很受同学的青睐和欢迎。这名女生迈着自信而稳健的步伐走上讲台，显得十分潇洒与沉稳，同时也透露出一股率真与妩媚。 这名女生名叫王淑美，人长得十分漂亮，而且活泼好动、阳光开朗。她的竞选演讲慷慨激扬、言简意赅，充满了决心和力量，使人听了很难不为之动容，不对其产生好感。她竞选的是班长一职，从她的演讲和所竞选的职务来看，她真的可以称得上一个女强人，显得霸气十足！王淑美演讲完后，全班一片掌声。 似乎是第一位演讲者的竞选词太过精彩，给同学们一个下马威，使得同学们有些望而却步、畏首畏尾，以致于当班主任叫下一位同学上台演讲时，足足过了五分钟，也没有人敢上台。 当班主任宣布如果再没有同学上台竞选，那么班长就是王淑美时，只见郑少强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地走到了讲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致于当他几乎快走到讲台时，同学们才意识到鼓掌。 郑少强走到讲台前，稍微深呼吸了几下，望了望下面坐着的同学，终于开始了自己事先准备了无数次的演讲。 只见他在讲台前不停地变换着手势，而且声音气势十足，高亢而刚毅，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此时的他，没有一丝的自卑，也没有任何的气馁，如同一个战士一般，激情而高昂，听了不觉令人热血沸腾，热情澎湃！连下面坐着的郑少强的室友也被他激起飞扬、自信饱满、潇洒自如的演讲给震撼了似的，不时发出惊叹之声，仿佛觉得台上的人完全不是平时和自己共处一室的室友。 郑少强大概演讲了四五分钟，整个演讲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自信，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家境贫寒，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担忧顾忌，如一只尽情翱翔在高空的雄鹰一般，仿佛到了一个更加广阔、更加自由的世界。这精彩的演讲不仅振奋了在场所有的同学，而且令班主任眼前一亮，觉得这个穿着朴素的农村学生居然能够这样豪迈与激情，完全出乎意外！ 郑少强演讲完毕后，全场一片寂静，静得似乎有些出奇。大家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演讲，似乎还停留在刚才那种气氛之中，完全忘记了鼓掌。郑少强的演讲显得个性十足，出场令大家惊讶，结束也同样令大家惊叹，都仿佛被这种独特的魅力折服了似的。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大家这才意识到鼓掌。首先鼓掌的是站在一旁被深深吸引的班主任，在她的掌声响起时，同学们也跟着鼓起了掌，响声一片，震耳欲聋。 在大家的掌声中，郑少强逐渐平息了自己激奋的心情，然后从讲台上走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自己之前坐的座位上。此时的他，整个身体和心灵，甚至是自己身体内流淌的血液都在不停地跳动着，仿佛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声势壮大的战斗一般，全身不停地震颤着，过了好久才恢复平静。 同学们刚才还陶醉在王淑美那优雅而激情的演说中，直到郑少强演讲完毕，却被这样一个出身农村、穿着朴素、长相帅气的农村男孩的演讲深深折服了！如果说王淑美刚才的演讲显得无可挑剔，那么郑少强的演讲却因他外在形象与演讲魅力的巨大反差更受同学们的青睐，视觉与听觉上更受震撼！而王淑美也仿佛被郑少强的演讲吸引了，在郑少强整个的演讲过程中，她眼中都流露出某种异样的光芒，脸部表情也如一朵娇艳的花朵一般，粉中带红，甚是迷人。 听了王淑美和郑少强的演讲后，当班主任问是否还有人竞选班长时，全班都静默了，仿佛都感到自愧不如似的，没有人再出来进行演讲。 于是，班主任让大家开始投票，从王淑美和郑少强中选出班长。没过多久，大家都把自己心仪的一票投了出去。接下来，计票员站在讲台上开始对同学们投的票进行唱票。 “郑少华——” 第一张票投的是郑少强。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经历这么久的称呼，郑少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哥哥的名字，早已将这个名字当成自己的了），郑少强心头一阵狂喜，整颗心都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王淑美——” “郑少华——” “郑少华——” “王淑美” “王淑美——” “郑少华——” ………… 计票员一张张地念出票上的名字。最终投票的结果是：郑少华票，王淑美票。因此，郑少强以一票的优势成功地竞选上班长一职，而王淑美则以一票之差被选为了副班长。 郑少强终于梦寐以求地当选上了班长，心中的狂喜当然是不胜言表的，但他还是尽量克制住这种欣喜，不在同学们面前流露出来。 王淑美尽管以一票之差落选了，但是她仿佛并没有因为落选而沮丧，整个人同样显得十分喜悦，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快。 接下来，就是其他班委——如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生活委员等——的竞选。这些班委竞选的同学不是很多，甚至有些职务都没有人竞选，最后不得已只好由其他同学推荐或者由班主任指定。班委选毕后，班主任又组织同学们玩了一些游戏，如唱歌、表演之类的，算是增进大家的了解和交流。 军训后的第一个班会，也是新学期第一个较为正式的班会，就这样在精彩的竞选和欢快的娱乐中结束了。郑少强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班长，他的才华也初次得到了展现，逐渐树立在同学心目中崭新的良好形象。 他的大学生活，如潮起海天阔的帆船一般，开始得如此顺畅和坦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困难。（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艰难自学 郑少华每天除了按时碾碎石块、搬运水泥或者做一些其他杂活外，开始利用休息之余去镇上的图书馆：一来是如果有机会遇见那位退休的技术专家，可以向他请教；二来是为了借阅一些机械方面的书籍，扩充自己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镇里的图书馆离水泥厂大概也就两公里左右的路程，不是很远。水泥厂中午休息一个小时，郑少华正好可以利用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去镇里的图书馆看看。 这天中午，郑少华吃过午饭，便向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从水泥厂到图书馆郑少华走路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左右。他来到这个镇里最大的图书馆，心里顿时有种神圣之感，因为这里毕竟是书籍的殿堂。对于他来说，能够在里面借阅书籍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振奋的事情！ 他带着无比虔诚与敬畏的心走进了这令他神往的殿堂。他向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下办理借阅证的相关规定。 “请问一下，怎么才能在这里办理借阅证呢？” 郑少华向柜台前的一位工作人员询问道，显得憨厚、老实。 “只需提供身份证，并交五十块钱押金就可以办理了。”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郑少华后说道。 工作人员是一名大爷，年龄估计已经五十多岁了；不过从外表来看，他仍旧显得精力充沛、容光焕发。 听说要交五十块钱押金，郑少华有些犹豫不决，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看郑少华这样忸怩的样子，工作人员看出他可能是对押金有所顾忌与在意，便继续说道： “小伙子，不用担心，这钱会退你的，如果你不再借阅书的话，只要到时把借阅证带来就会一分不少退还。” “大爷，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没有带这么多钱，那我改天来办理吧！” 郑少华说出了自己的隐忧，便准备转身离开。 刚一转身，郑少华马上又对这位大爷说道： “大爷，我能进去看一下吗？” “可以，你进去看吧！这个是没有关系的！” 大爷看郑少华老实憨厚的样子，便会心地说道，并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 尽管没有办成借阅证，但是能进图书馆看看，这也令郑少华感到十分高兴，瞬间忘记了刚才沮丧的心情。 来到图书馆的流通书库，郑少华被这些书籍深深吸引了。他打算有时间一定要来这里尽情地阅读。他四处转了转，觉得这里的书很多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这更加让他感到如痴如醉，不愿离开这里似的。 他在图书馆里逛了大概十来分钟，便不得不离开，因为下午一点他又要继续工作了。尽管不舍，但是他想到以后只要有空都可以来这里阅读，心里便感到满足与高兴。 路过楼下的借阅台前时，郑少华对刚才那位大爷表示了感谢，并说下次来的时候就办理借书证。在要离开之时，郑少华又问道： “这里一次可以借阅多少本书呢？” “一次可以借阅四本图书。” “好的，谢谢。” 郑少华离开了图书馆，便往水泥厂的方向走去。刚才那位大爷望着郑少华的背景，觉得这个小伙子比较老实，非常难得，不觉对他产生了良好的印象。 第二天中午，郑少华吃过午饭又来到了图书馆。这次他带来了钱，准备办理一张借阅证，这样他就可以利用更多的时间来查阅资料，看书学习。 大爷看是昨天来过的郑少华，便高兴地说道： “今天要来办理借阅证了吗？” “嗯。” 郑少华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上面写着的是弟弟郑少强的名字。郑少华这才记起原来自己已经与弟弟换过身份证了，但是他并没有太在意，仍旧显得比较知足。 “原来你叫郑少强啊！” 大爷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然后说道。 “是的。大爷，您怎么称呼呢？” “我姓邓，你叫我邓大爷吧！”大爷亲切地说道。 办理好借阅证之后，郑少华再次进入了流通书库，去查找自己目前需要查阅的书籍。 尽管图书馆有很多好书郑少华都想看，但是他觉得时间对于他来说很宝贵，不太可能让他随心所欲地自由阅读。他目前必须尽可能掌握一些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这样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水泥厂解决一些问题，帮助其摆脱困境，并尽可能地保障工人的生命安全。 一直以来，郑少华在理科方面都是比较擅长的，学习能力也很强，为了能尽快解决碎石机存在的安全隐患，尽可能减少一些安全事故，他开始大量地看一些机械方面的书籍，也开始阅读一些关于碎石机工作原理的书籍，什么《机械学》《机械学原理》《碎石机工作原理》《碎石机维护及注意事项》等通通都拿来看，只要是镇上图书馆可以借到的关于这方面的书，他都会借来看，简直到了饥不择食、如痴如狂的境界。 他不仅利用中午短暂休息的时间看书，而且还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看书。有时为了多一点看书学习的时间，他甚至经常熬夜到两三点才休息。第二天，他六点钟就要起来，所以，他每天休息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 郑少华阅读得很快，四本书借来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就看完了，而且在阅读的过程中他还不断思考，用自己现有的知识来解决书中遇到的疑难问题；有时遇到实在没法解决的，他便用铅笔标注上记号，等到了图书馆找到父亲说的那位图书管理员，再向他请教。 就这样，郑少华只用了一周的时间，便把第一次借来的四本书全看完了，他打算又到图书馆去借阅其他书籍。他到了图书馆，一如既往地见到了那位和蔼可亲的邓大爷。而这位邓大爷对郑少华的印象似乎也比较深刻，每次郑少华来时，他都和颜悦色，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代沟似的。 “哦，这么快就把这几本书看完了啊？这几本书普通人差不多要两周才能看完的。” 看郑少华只用一周的时间就读完四本书，邓大爷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都看完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不十分明白，因为我毕竟只读完高中，就没有再继续读书了。” 郑少华将自己在看书时遇到的问题向邓大爷说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书呢？看样子应该是高考落榜了，没有考好吧！” 邓大爷从年龄上判断，郑少华应该是高考落榜才没有去继续读书的。 “是啊，高考考差了，所以就没有继续读书了。” 尽管郑少华失掉了继续读大学的机会，但是都过去一两个月了，自己的内心早就看开，没觉得不读大学有什么损失和害处。 “那你为什么不再考一次呢？” “家庭条件不允许……”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镇上工作吗？” “是的，我在镇上的水泥厂工作。” “不错，小伙子不要气馁，即便不读大学也同样可以生活得很精彩。”邓大爷对郑少华鼓励道。 “现在我也看开了，其实不读大学也没什么的！” 郑少华显得十分豁达地说道，似乎真的早已不再为没读大学而难过、纠结。 “好好干，小伙子！” 邓大爷再次鼓励道，接下来他又继续问道：“你都在看些什么书啊？” “一些关于机械方面的书籍。” “你对这方面的书很感兴趣吗？” “挺感兴趣，我一直都对物理兴趣挺浓的，高中还得过奖了。” 郑少华说出自己的兴趣和特长，仿佛对此多少还感到有些骄傲似的。当然郑少华的骄傲并不是一种傲慢，而是一种对自我的肯定，对自己的认可。 “不错啊！如果你在这方面有不懂的话，可以询问我，我在这方面也还算有一些经验。” “真的吗？那太好了！邓大爷，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向您请教！” 郑少华听邓大爷说也懂这方面的知识，感到甚是高兴，毕竟以后有人可以对自己进行指导和帮助。 “好的，以后你有不懂的，大可来问我，如果我都不懂的话，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邓大爷一边说着，一边露出高兴的笑容。 “我肯定会的，但是我怕会麻烦您！” 郑少华有些拘谨地说道，并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由于兴奋而忘乎所以，反而显得更加谨慎，生怕会麻烦对方。 “哎呀，这是什么问题？怕什么嘛？我一点都不怕麻烦，有一个人来向我请教，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会麻烦呢？你想多了，以后要乐观豁达一点，不要斤斤计较一些很琐碎的细节。” “嗯，以后可真要请邓大爷多多指教了！” 郑少华说着，并微微向邓大爷鞠了一躬，算是表示谢意。 这次来图书馆还书，郑少华意外知晓原来邓大爷也懂这方面的知识，看来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可以向他询问了。 一想到这里，郑少华就感到兴高采烈。他突然想到，父亲不是说过图书馆有一位退休的大爷在机械原理这方面比较懂吗？还是这方面的专家，难道父亲口中所说的专家就是图书馆的这位邓大爷？ 郑少华想到这里，有些喜出望外。看来要知晓答案，等下次去图书馆的时候得向邓大爷好好询问下！（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拟出端倪 郑少华的生活就这样固定了。 每天一大早，他便骑着父亲那辆陈旧的自行车，去镇上的水泥厂工作；而在工作之余，他就会废寝忘食地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不断扩充机械方面的知识，希望能够尽快帮助水泥厂渡过难关，通过自己的努力对现在已经破损老化的碎石机进行改造。 郑少华在水泥厂每月挣得的微薄工资，一部分作为家里的日常开支和母亲的医疗费用，另一部分则作为弟弟郑少强在大学的生活费以及妹妹郑少红上学的费用。就这样，他靠自己的努力撑起了这个不幸的家庭，成为了家里的脊梁柱，不仅要照顾年迈多病的父母，还要为弟弟、妹妹的学习考虑；而且，在空余的时候，他还要不断自学，扩充自己的知识，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自上次到图书馆借了四本书后，差不多又过一周了。在这一周里，郑少华在碾碎石块的时候，一边不停地观察碎石机的运行情况，一边在头脑中将自己所学的知识运用到其中，以此来发现碎石机存在的一些弊端和隐患。 通过近两周的不断学习、观察和思考，郑少华发现，现在水泥厂所使用的破碎机为颚式破碎机，而且还是非常老化、陈旧的单摆颚式破碎机。这种破碎机不仅安全系数比较低，而且工作效率不高，必须定期进行维护和调整。不然，长期的破碎势必会严重影响破碎机的工作效率，不仅不能达到理想的破碎效果，还会发出巨大的噪音声。 郑少华觉得，水泥厂的破碎机之所以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一方面是由于破碎机的一些零件已经严重老化，另一方面是由于没有定期维护的缘故。这样，就造成严重的能量损耗，使得破碎机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一般，已经快步入生命的终点了。 不过，让郑少华有些喜出望外的是：在之前的书籍上，他得知，通过内部零件的改造和定期的维护，是可以延长破碎机寿命的，而且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工作效率。 想到这里，郑少华整个人就仿佛来了精神一般，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对破碎机的研究中，从而让他的工作不再只是一味机械而呆板的重复工作，演变成一种具有创造性的工作，也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更加意义非凡，重新点燃了他生命的斗志。 尽管现在水泥厂所使用的破碎机存在着种种的问题和隐患，但是郑少华打算：首先来解决碎石机巨大噪音的问题，也就是工作效率低下的问题；其次再来解决破碎机存在的安全问题。因为要消除安全隐患，不是短期内能够完成的，必须具备相当丰富的专业知识，而且要对破碎机的工作原理以及相关的机械原理了然于胸，这些都是郑少华目前没办法达到的，只能循序渐进，由浅入深，一步步来对其进行优化和改造。 破碎机发出的巨大噪音显然是由于机器零件严重损耗的缘故。但是，怎么才能快速地消除这种噪音问题呢？怎样才能对损耗的零件进行有效改造呢？这些接踵而至的问题一下子又把郑少华困扰住了。 要知道，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一回事，而要解决这些问题又是另一回事；再加上郑少华只读到高中，而且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碎石机。他目前所知晓的知识大多都是通过书本上获得的，很难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也很难将书中泛泛而谈的道理运用到碎石机的具体问题上。 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不过，很快他马上又再次咬紧牙关，并且眼睛中不自觉地闪现出两道希望的光芒。在这重重的困难面前，郑少华头脑中首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图书馆里的邓大爷。听邓大爷自己说，他本人对机械这方面有一些经验；而且，据郑少华推测，这位邓大爷很可能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退休老专家。 想到这里，郑少华整个人再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鼓舞着，浑身充满了力量，让他在黑夜中看到了一抹希望的光芒。 于是，郑少华打算抽空的时候再次去趟镇上的图书馆，一来是为了专程向邓大爷请教，二来也正好可以将目前手上已经看完的几本书归还。 这天，郑少华在工厂快速地吃过午饭，便一路飞奔着往镇上的图书馆赶，一颗心早就已经激动不已，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汗流浃背，甚至也没有顾及到饭后不能激烈运动。他的心中只有种种的疑惑，希望能够得到邓大爷的指点，让自己茅塞顿开，早日将碎石机的问题解决，尽快将其成功改造。这样就能减损机器的损耗，也能减少能量的消耗，还能提高碎石机的工作效率。 起初，从水泥厂出来的时候，郑少华还只是连走带跑的，但是为了节省在路上的时间，他后来干脆直接变成跑的了；而且越跑越快，越跑越急，不到十分钟便到达了图书馆的门口。 到了图书馆门口之后，郑少华已经喘得不行，上气不接下气。他站在原地，佝着腰，稍微休息了一下，让自己的气息尽量平缓下来，要不然一会儿连话都可能说不出来，更别谈向邓大爷这位专家请教了。 等到自己平静下来之后，郑少华这才揣着手上的那四本书，缓缓地向图书馆里面走去。图书馆里，中午来的人一般比较少，而每次来图书馆的时候，郑少华几乎都是在中午。因此，那位邓大爷才对他格外关注，记忆也比较深刻。 这已经是郑少华第四次来图书馆了。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由于没有带够钱，没有能办理借阅证，只是在书库里随便看了看；第二次来的时候，他不仅带了钱，成功办理好了借阅证，还一次借满了四本书；第三次来的时候，也是郑少华借书满一周的时候，这次他还了之前借的书，又一次借满四本书；如今，这就是他第四次来图书馆了，同样是来还书和借书的，而且还额外带来了许多问题，希望能够向这位年迈的邓大爷请教。 当郑少华进入图书馆大厅之后，仍旧远远地看到邓大爷在埋头看书，而且还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在郑少华快走近还书台前时，邓大爷似乎感到有人来，便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一眼。 一看是郑少华，还没等对方靠近，邓大爷马上眉开眼笑地说道： “少强，又来还书了啊！” “嗯——” 郑少华简单地点头应答了一声，同时将四本已经看完的书放在柜台上。 如今，郑少华对于用弟弟的名字生活，已经逐渐习惯了；而且对于别人称呼他“少强”，他似乎也已经完全接受，心中早已将这个名字当成自己的名字了。 起初，在水泥厂有人叫他的名字时，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以为是在叫自己的弟弟，甚至他还四处巡视了一番；直到对方拍着他的肩膀再次喊他的时候，他才顿时清醒过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郑少华已经完全将弟弟的名字当成自己的名字，因为别人称呼他“少强”的时候毕竟更多，以至于有时回到家，当父母叫他“少华”时，他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就这样，郑少华的生活仿佛被割裂开来一般，在外面他以弟弟的身份工作和生活，以弟弟的名字待人接物；而回到家之后，他又重新以他自己的真实名字孝敬父母，支撑着整个家庭。 久而久之，郑少华不禁感觉，他身上已经有了双重身份，既有弟弟的身份，也有自己的身份。但这双重身份对于郑少华来说，其实都只是一种外在的称呼而已，他仍旧是自己，仍旧是之前那个老实敦厚、不怕困难、敢于拼搏的郑少华！ “还要继续借书吗？” 邓大爷有些心领神会地说道，觉得像郑少华这样刻苦的孩子，不出意外肯定会再次去借书的。 “要，不过这次我来是另有事向您请教，不知道您有空没有？” 郑少华坦诚地说道，脸上不时泛着一些红光，可能是由于自己内心太过激动的缘故。 “有时间，我还正想着你这一两天应该就会再次来借书的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听说郑少华要向他请教，邓大爷再次喜形于色地说道，还用手抚弄了一下戴着的那副老花眼镜。（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促膝长谈 看邓大爷如此和蔼可亲，而且性格开朗、豪爽，一下子消除了郑少华的顾虑，使得他整个心思都放在破碎机的疑难病症上。 “邓大爷，其实，这次我是专门为水泥厂的事来向您请教的……” 郑少华坦然地说道，并且双目有神地望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邓大爷，嘴里仍旧喘着粗气，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附近的一个角落。 “少强，你坐吧，咱们好好聊聊！” 邓大爷说着，将身后的一把椅子拉了过来，并且示意郑少华坐下。 郑少华四处观望了一下，显得有些拘束。不过，看邓大爷仍旧微笑着向他挥手，郑少华这才绕过还书台，向他身旁的一张移动椅子走去。 这是一张黑色的移动办公椅，软软地，坐上去很凉爽，也很舒服，让郑少华更加局促难安，显得无所适从。他整个人只是直直地坐着，两只手也都端正地放在自己的两条腿上，不敢放在旁边的扶手上，也不敢有其他任何的举动，甚至额头上还微微渗出一些汗珠。 老实说来，这还是郑少华第一次坐这么舒服的椅子，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整颗心都是悬挂着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连自己来干什么都已经无暇东顾了。 看郑少华这样拘谨，邓大爷再次眉开眼笑地说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些，不然一会儿你的问题都被弄没了，那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看邓大爷这么风趣幽默，郑少华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并且将整个身体轻轻地向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让自己能够尽量适应这张舒适的椅子，也让自己能够尽快调整纷乱而紧张的思绪，保持头脑的清醒。要不然，真的如邓大爷所言，把自己头脑中的问题弄没了，那可是一件相当糟糕和丢脸的事情啊！ “你们水泥厂什么事情难倒你了，说来听听！” 看郑少华稍微放松了些，邓大爷便开口询问道，语气仍旧显得温和而慈祥。 “主要是水泥厂的破碎机已经严重老化，不仅工作效率低下，还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而且，现在水泥厂面临倒闭的危险，正全面进行安全整改，已经将主要的资金用于其他方面，没有多余的资金来引进破碎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看这方面的书籍，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将这批破损的破碎机改造，帮助水泥厂节约资金，成功渡过难关。” 郑少华一口气说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兴奋不已，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和打算都讲了出来，没有任何隐讳和顾忌，对身旁的这位邓大爷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是这样的啊！难怪你这段时间频繁出入图书馆，废寝忘食地阅读，就是为了研究破碎机啊！真不错，很不简单！” 听了郑少华的话，邓大爷大为赞赏地说道，频频点头；而且，两眼放光，满心欢喜。 “但是，光从书本上获得相关的知识，并不能解决水泥厂实际存在的问题。这也是最令我头痛、最伤脑筋的事情！要知道，以我现在拥有的学历和掌握的知识，是很难学以致用，将破碎机成功改造的！” 郑少华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和难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并且将头微微低垂着。 “不要这么沮丧嘛，万事开头难，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程，没有一蹴而就这么好的事情，也不要受到一点困难和阻碍就轻易放弃。” 邓大爷语重心长地劝解道，俨然一个看透人生的智者，对一切人情世故都了如指掌似的。 “其实，我并没有灰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觉得仅凭个人的力量比较艰难而已！” 郑少华淡定而从容地说道，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怯懦和畏缩。 “小伙子，有困难是一件好事，这样至少可以激发我们的斗志和潜力，让我们懂得发奋图强，不至于不思进取、萎靡不振！有时，逆境反而能够将一个人推往成功的顶峰，关键是能否学会正确看待困境和挫折。如果将逆境看成人生不可或缺的成长元素，并且从这种逆境中不断认识自我和战胜自我；这样的话，越是逆境，反而越能够磨炼一个人的毅力，让自己变得越加强大！” 邓大爷侃侃而谈地说着，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仿佛一位智慧的哲人一般，早已洞悉了人生的真谛。 郑少华一直静静地听着邓大爷这番人生大道理。他并没有觉得这些道理很假、很空，反而觉得对于他来说简直太受用了，因为这段时间他已经非常深刻地感受到困难和逆境带给他的强大冲击。 先是家庭的各种不幸与变故，让他不得不挺起腰杆，毅然承担起家庭脊梁骨的责任；再后来就是工作中的各种艰辛和劳累，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奋力抗争，独自默默承受，只为一份担当和一种追求。 听了邓大爷这番话，郑少华真有种醍醐灌顶的透彻之感，心中不禁轻松、爽朗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愉快了许多，仿佛身上的担子在这一瞬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似的，让他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两只眼睛也闪烁出夺目的光芒。 郑少华独自回味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开口说道： “邓大爷，您这番话简直是说到我心里面去了，真是让我受益匪浅，有种大彻大悟之感！太谢谢您了！” 说话时，郑少华整个人显得自信了许多，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唉声叹气，显得更加勇敢与不屈。 “这才像样嘛！一定要记住，事在人为，有志者事竟成！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老套，但这都是经久不变的至理名言。平时我们可能不会太在意这些话，然而，一旦我们遭遇挫折和困境的时候，这些至理名言便会真正发挥它们的作用，让人勇往直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邓大爷仿佛来了精神似的，又开始大谈特谈起来，似乎非把这些大道理翻来覆去讲几遍才肯罢休。 “我一定牢记邓大爷的教诲，绝不被任何艰难险阻吓倒，也绝不会在任何挫折面前退缩！我保证！” 郑少华似乎被邓大爷给带动起来，兴高采烈、掷地有声地说道，一反刚才拘谨而沮丧的状态，变得自在、轻松了许多，也显得更加从容不迫。 “记住就好！说了这么多，你这次带来了些什么难题，具体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忙，为你解疑答惑！” 邓大爷言归正传地说道，再次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似乎打算开始为郑少华答疑解惑似的，一副架势十足的样子。 郑少华这才回过神来，聊了这么久，居然忘记来这里向邓大爷请教的事情。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始询问时，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慌乱地看了看左手上戴着的那块老式手表。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竟然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还有十分钟就一点了。于是，郑少华连忙道歉似的说道： “邓大爷，不好意思，我现在得马上赶回水泥厂，下午一点还要继续工作。明天中午我再来向您请教吧！真是抱歉！” “没事，工作要紧！中午我基本上都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好的，明天中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一定再来！谢谢您！” 郑少华一边表示感激，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向邓大爷微微鞠了一躬，便连走带跑地出了图书馆，一路向水泥厂飞奔而去，简直健步如飞，浑身上下自在轻松了许多。 邓大爷看着郑少华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越渐觉得这小伙子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仅勤奋用功、虚心踏实，还有很强的责任感和进取心，真是相当不错！（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虚心求教 第二天中午，郑少华如期地来到了图书馆，准备昨天未完的请教。通过昨天中午与邓大爷的聊天，郑少华有种如坐春风的感觉，激励着他继续奋斗不止。 于是，这天，他在水泥厂匆忙地吃过午饭，便步履急促地往图书馆赶，心中的狂喜与激动自然是难以言表。 没过多久，郑少华便到达了图书馆。如邓大爷所言，他今天中午仍旧呆在图书馆，仿佛是专门等待郑少华的到来似的。 当郑少华仍旧如昨天一样，喘着粗气出现时，邓大爷马上示意他坐在昨天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并且站起身来拿出一个纸杯，到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 “先喝点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邓大爷接完水，回到座位上，对着郑少华关切地说道。 “谢谢！……谢谢！” 郑少华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声答谢道。 “用不着这么紧张和拘束，随便一点！坐，坐！” 看郑少华一下子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邓大爷笑容可掬地说道。 郑少华接过水杯，缓缓地坐了下来，一口气将水渴了个精光，显得十分口渴的样子。当他喝光水后，仿佛意识到自己有些粗鲁和失礼，不禁面露愧色地对一旁的邓大爷说道： “不好意思……” “哈哈，没关系的，我再帮你接一杯吧！” 看郑少华口渴难耐的样子，邓大爷不禁再次和善地说道。 “不用了……已经可以了！” 郑少华谢绝道，整个人显得面红耳赤的。 “不用跟我客气，你大老远跑来，先歇息一下吧！” 邓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又为郑少华接了一杯水。 “谢谢！……” 郑少华接过水，显得有些拘谨地感谢道。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聊聊水泥厂令你困惑的问题吧！” 邓大爷回到座位后，正襟危坐地说道。 “首先，破碎机发出巨大的噪音。我觉得，破碎机之所以会发出如此巨大的噪音，主要和机器严重老化有关，也和机器没有定期进行维护有关。但是，怎样才能快速地消除这种噪音问题？怎样才能对损耗的零件进行有效改造？这是目前最令我感到困惑的地方，也是我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 郑少华坐定之后，便将这段时间困扰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言辞恳切，袒露无疑，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希望得到邓大爷的帮助。 “破碎机之所以发出巨大的噪音，主要的原因和你所讲的差不多，要么就是机器的零件本身已经老化，要么就是机器没有定期进行维护和检修。而且，破碎机的寿命看似只与机器本身的构造有关，其实，定期的维护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其寿命的长短。要知道，破碎机所破碎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硬度较大的石块之类的物质，长期的破碎肯定会损害内部零件；而在破碎机的使用过程中，定期的维护可以减少机器的损害，从而避免巨大噪音的产生。这就和人体本身的道理相同，一个人的寿命与自己的身体素质有很大关系，如果不定期进行一定的体能训练，有时反而会严重减短人的寿命。” 邓大爷一口气说了许多，侃侃而谈，信手拈来，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似的。可能一个人一旦谈到自己感兴趣和擅长的话题，就会一反常态，顿时来了精神，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吧。 在邓大爷讲解的过程中，郑少华一直都专心致志地倾听着，没有丝毫的懈怠和走神。只见他两眼放光，眉头紧锁，表情严肃，而且不时点头表示赞同，仿佛对邓大爷讲的这些道理，多少有些心领神会，顿时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么说，破碎机在使用的过程中，定期维护便很有必要呢？” 邓大爷刚一说话，郑少华便马上提问道，仿佛已经领悟到话中的精髓似的。 “嗯，你算是说到关键点上了！对于任何一个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来说，这简直就是常识，就和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是一样的道理。如果破碎机有定期维护，一旦停止这种维护，很快便会陷入老化和病态的状况之中。这就和一个长期进行身体锻炼的人很长时间不锻炼，就会顿时感觉全身上下不舒服，是一样的道理。” 邓大爷继续详尽地为郑少华讲解道，仿佛对这方面的知识非常精通似的。 这种讲解不禁让郑少华有种茅塞顿开的透彻之感，让他收获颇多，一下子排遣了他心中的疑惑。于是，郑少华一边思考着，一边顿悟似的说道： “看来导致水泥厂破碎机效率低下和发出巨大噪音的罪魁祸首，是没有定期维护和整修……” “当然，破碎机本身的设备老化也是重要原因之一……”邓大爷又补充道，“我记得水泥厂好像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来维护的啊……” “之前好像的确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来维护，不过，我听我爸说，维修人员在一年前就已经离职了，所以，这一年来破碎机一直都没有人进行维护……” 郑少华将自己所知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邓大爷。 “哦，是这样的啊……没想到水泥厂的维护人员一年前竟然就离职了，我呆在这里居然一无所知。” 邓大爷将目光移向旁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郑少华又直切主题地询问道： “那破碎机一般应该怎么来定期维护呢？如果现在进行检修，还能起到效果吗？” “如果要对破碎机进行维护，就必须了解破碎机的运作原理。你们水泥厂的破碎机是什么类型的？你知道吗？” 邓大爷说着，突然向郑少华询问道。 “据我这段时间从书本上得知，水泥厂的破碎机应该是颚式破碎机，而且还是非常老化、落后的小型单摆颚式破碎机。这种破碎机都快被淘汰了，现在市面上用的比较少，大多使用的都是中型和大型的颚式破碎机，而且还是破碎效果更好的复杂颚式破碎机。” 郑少华根据自己目前所掌握的知识和对水泥厂的了解，向邓大爷坦诚地说道。 “还在使用小型单摆颚式破碎机啊，这个的确够老的了……” 听了郑少华的讲述，邓大爷不禁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我也曾经向主任建议更换机器，但是现在水泥厂资金缺乏，暂时没办法来引进破碎机，我只能依靠自学，希望能够解决一些目前最迫切的问题。” 郑少华又一次谈到自己奋发学习的初衷。 “小伙子，你的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我大力支持！好吧，由于时间关系，我简单说下，颚式破碎机，不管是老式的单摆颚式破碎机，还是较为先进的复杂颚式破碎机，破碎产物粒度的大小，都是通过改变其排料口的宽度来实现的。由于长期的使用，破碎齿板肯定会磨损，其排料口宽度相应地会变大，破碎产物的粒度也会变大，这不仅会影响到破碎机的工作效率，还会使得破碎机发出巨大的噪音。因此，排料口宽度必须定期调整。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再强调破碎机必须定期维护的原因。” 邓大爷再次畅谈起来。可能由于说的话太多，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又继续说道： “调整和维护的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垫片调整；另一种是楔块调整。垫片调整是在固定颚板和可动颚板上增加一块垫片，以此来缩小排料口宽度，从而达到增加工作效率的目的；而楔块调整则主要是通过调整破碎机内部的楔块，来缩小固定颚板和可动颚板之间的距离，从而提高工作效率。这是最为快捷、最见成效的维护方式。当然，这种方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是破碎机本身的零件已经严重老化，没办法维护，那么，就只能选择更换零件，或者更换机器了。说到底，排料口的大小是决定破碎机工作效率的关键，因为它直接影响破碎的效果。” 邓大爷又讲解了许多关于破碎机原理的知识。其中讲到的一些东西，郑少华已经从书本上或多或少知晓，还有一些似懂非懂，需要自己下来慢慢消化。 总的来说，邓大爷讲解的这些知识，很有实践性，也很具操作性，比书本上泛泛而谈的那些空洞知识，更加受用，更加具有针对性。 “这么说，排料口的成败将直接决定破碎机的成败了！” 通过邓大爷讲的这些知识，郑少华最后归纳性地总结道，仿佛一眼便看到问题的本质似的，真可谓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小伙子，果然够聪明，一听便明白了破碎机维护的关键所在！果然有天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哈哈哈——” 听到郑少华的话，邓大爷不禁倍加赞赏地鼓舞道，甚至还开怀大笑起来。 笑毕之后，邓大爷最后提醒道： “至于哪种方式更好，这个就要具体而论了。既然已经找到症结所在，那么，用何种方法，就因人而异了，没有统一的标准和定论，这就要个人自己发挥。明白吗？” “邓大爷，我明白了！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太感谢您了！” 郑少华也风趣地说道，内心释怀了许多，不禁开起玩笑来。 “哈哈哈，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邓大爷再次开怀大笑地说道，整个人精神显得更加抖擞。 “受用得很，受用得很！简直太受用了！” 郑少华也再次幽默地说道，仿佛已经和邓大爷谈到一块，忘掉了任何的拘束，也忘掉了任何的拘谨，整个人完全投入到交谈与对话之中，简直到了另外一番境地，完全超越了现实的种种限制。 之后，邓大爷和郑少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起来，完全融入在一块，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年龄和学识，也将俗世的种种条条框框完全抛之脑后。 “你下午要上班吗？” 看郑少华正陶醉在刚才的喜悦与收获之中，邓大爷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要啊……糟糕，还有五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 经邓大爷这么一提醒，郑少华马上看了看手上的表，慌忙地说道，并且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没关系的，用不着这么紧张，即使迟到一会儿也没什么……” 邓大爷看郑少华这么慌乱，不禁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邓大爷，那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向您请教！” 郑少华在慌乱之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好的，路上小心点！”邓大爷最后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郑少华便飞奔着离开了图书馆，向水泥厂的方向奔跑着。 看到郑少华匆忙离去的背影，邓大爷不禁频频点头，显得和颜悦色，甚为满意。（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大学讲堂 随着大一新生军训的结束，新的学期也正式开始了。大二、大三的学生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影，陆续重返校园，开始接下来未完的学业。 对于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他们要么在社会的工作岗位上实习，为自己未来的出路积极准备着，争取毕业后找到一个好工作；要么每日出入于图书馆，深入于书海之中，打算考取研究生，为自己的理想再奋斗一把；要么在学校无所事事、昏沉度日，整日荒废在游戏和玩耍中，等待着毕业回家啃老，顺利加入蔚为壮观的“啃老一族”。 可以说，大四的学生已经逐渐退出大学校园的历史舞台，他们已经成为过去，已经成为历史，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而大三的学生，似乎也已厌倦了大学的生活，逐渐淡出校园的舞台，显得有些身心疲惫，只顾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现在的大学，是大一新生和大二学生展示拳脚的地方，且看他们如何在校园掀起自己的风浪和狂潮。 此时的校园，瞬间变得人山人海，一下子云集了许多学生，增加的大多都是大二和大三的学长、学姐。于是，一到上下课的时候，校园内顿时变得拥挤不堪，堵得水泄不通，简直堪比浩浩荡荡的大学军队。 在这支异常壮观的大学军队里，郑少强也加入了其中，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并且为之而感到自豪。只见他揣着新领来的大学课本，混在拥挤的人群中，慢慢地向教室挪动着，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和喜悦，因为他即将开始自己期待已久的大学课程。 在人群里，大一的新生和大二、大三的学生，还是可以较为明显地分辨出来。大一新生脸上仍旧洋溢着些许未泯的稚嫩，他们大多都表现得很积极，兴致也比较高涨，尽显青春的激情与活力；而那些年长的师兄师姐们，则是另一番景致，他们大多已经没有任何好奇和惊喜，有的只是满脸的倦怠和无奈，仿佛活死人一般，行尸走肉地在人群中蠕动着，显得昏沉而无神。 这天上午，郑少强要去上的是一门专业必修课——《机械原理》。这门课程是他一直以来比较感兴趣的。郑少强所就读的京师理工大学，在机械工程方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能够在这里读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他感到无比的高兴。 当然，郑少强深知，他能够在如此一流的大学学习机械工程，这主要还得归功于他的哥哥郑少华。要不是他的哥哥将大学通知书给了他，他怎么可能顺利迈入大学的校门？又怎么可能读到与他兴趣匹配的专业？想到这里，他不禁对哥哥的无私付出抱以极大的感恩，并且发誓将来自己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自己的哥哥。 在兴趣爱好上，两兄弟都对物理学感兴趣，而且他们在这方面都有着过人的天赋。当然，如果单纯从天赋来讲，弟弟郑少强可能略微胜过哥哥郑少华一些。在高中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中，哥哥和弟弟同时报名参赛，哥哥郑少华取得了三等奖的优异成绩；而弟弟郑少强则夺得了二等奖的佳绩，甚至比哥哥的分数还高出好多。郑少强比郑少华更加机灵和聪明，悟性也更高。 虽然郑少强曾经在高中时有着辉煌的历史，但是就因为他天赋更高，才导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那次获得全国二等奖的好成绩之后，他便显得有些恃才傲物，觉得以他这样的天资和禀赋，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完全不在话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甚至根本就没有把高考放在心上。这使得他越来越高傲，越来越浮躁，最终弄得个落榜的可悲下场。而郑少华却自始至终保持着那份谦虚，凭着自己的勤奋和踏实，最终成功地考上了大学。 想到这里，郑少强不禁暗自叹息地摇了摇头，似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决定痛改前非，在大学里一定要好好地学习，一定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和天赋，因为每当他想到来这里读书的应该是自己的哥哥，每当想到哥哥的辛勤付出，他就不能允许自己在大学里贪图享乐，荒废自己的学业。 要知道，为了他能够走入这大学校园，全家人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父亲已经为此残废，母亲也久病不起，而没有机会上大学的哥哥现在也不知道生活得怎样，靠什么来维生。想到这里，郑少强不禁咬了咬牙，决定为自己的理想奋斗，既是为自己，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哥哥和整个家。 郑少强一边想着大学的来之不易，一边想着家里的亲人，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庞大的人群来到了上课的教室。 这是一个阶梯教室，足足可以容纳两百多人。迈入教室之后，教室内零星只来了几个学生。郑少强找了一个中间第一排的座位坐下，这样可以听得更加清楚。这张可以坐下十个人的桌子，现在还是空着的，没有人坐，来的几个学生都是分布在四周或者后面，仿佛都不愿坐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似的。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学生。这些学生都是本专业大一的新生，只是班级不一样，有些是同班的同学，有些则是其他班级的同学。 《机械原理》这门专业必修课属于大课，全年级总共只开设了两个班，每个班上课的学生比较多，估计应该有一百来人吧；另外还有一百多人的大一新生，则选择了其他的上课老师。很快，这间阶梯教室便坐满了人，只剩下最后几排相对比较空缺。 不一会儿，一名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缓缓地迈入了教室。他右手提着一个电脑包，左手拿着一个茶杯；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短袖衬衫，戴着一副黑色的老花眼镜。从外貌和举止来看，这应该就是上课的老师。 紧随这名老师之后，有三名女生正向着教室飞奔而来，看老师已经走进教室，她们显然有些慌乱，一下子冲入教室，四处寻找着空位。这三名女生动静如此之大，甚至有些抢了老师的风头，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眼球，纷纷投去几许好奇和惊诧的目光。 郑少强也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正飞奔而来的几名女生，发现她们居然是自己班的同学，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曾以一票之差输给自己的副班长王淑美，后面的两名女生好像是与她比较要好的舍友。 只见王淑美慌乱不已地从郑少强身旁走过，后又回头看了看他旁边的一个空位，连忙转过身来，侧对着郑少强快速地说道：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坐吗？” 见王淑美开口向自己询问，郑少强也跟着转过身，面向她简短地回答道： “没有。” “哦，原来是你啊，班长！” 见郑少强转过身，王淑美这才发现原来是昨晚仅以一票胜过自己的郑少强，显得有些激动不已，不禁惊喜地说道。 “还站着的同学，赶快找位置坐好，马上上课了！” 正当王淑美为偶遇曾经令自己倾倒的班长而欣喜时，从讲台上突然传来老师用话筒说话的声音。 听到老师的话后，还站在过道里的王淑美抬头快速地扫视了一遍教室，发现全班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不禁感到有些羞愧，脸上也有些火辣之感，一下子坐了下来，并且将一个黑色的背包放在了桌面上。 当王淑美坐下之后，由于座位之间挨得太近，郑少强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从旁边的王淑美身上飘来，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浑身飘然，又有点陶醉其中。 郑少强一边望着讲台，一边不自觉地用余光望了望身旁的王淑美。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有点半透明，衬托出她婀娜而苗条的身材；下身穿着一条粉色的短裙，整个装扮给人很清爽、靓丽的感觉。 不过，郑少强很快就从这种沉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将注意力集中到讲台的老师上，开始认真倾听老师的讲话。 “……这门课是专业必修课，希望各位同学认真听课，认真完成作业。凡是出现下面的情况，将一律取消考试资格，这就意味着这门课不及格。第一，点名四次缺席者，取消考试资格，另外一旦查出有虚假乱答到者，两人都算作缺席；第二，作业两次不交者，取消考试资格；第三，严重违规乱纪者，取消考试资格。听见了没有？你们都是刚迈入大学的新生，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到了天堂，告诉你们，大学并不是什么天堂，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也不要整天想着玩耍啊、打游戏啊、恋爱啊，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下面开始点名……” 授课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话筒，对着全班同学机械地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些怨气和不满，仿佛大学的现状很令人担忧和恼火似的。 当郑少强将心思放在老师身上时，只听到上面的话，之前的根本没有听清。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觉得只要听到重点、严格遵守老师所说的就可以了。 接下来，老师便开始点名。点完全班的名，足足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之后，老师便开始讲解《机械原理》这门课程，并且谈到这门课程的重要性。 老师采取的是PPT授课。只见他一会儿翻动着课件，一会儿照着课件上的内容讲授，有时会旁征博引一些知识，以此来扩充自己的授课内容，证明自己的观点和论断。 整个授课显得有些死板和枯燥，缺乏一定的幽默段子，也调动不起大家的积极性，再加上天气的燥热，使得下面的同学越加犯困，越加乏味，根本没法专心听课。 在整节课中，郑少强除了最初几分钟有点走神之外，其他时间都听得分外投入，一点也不敢马虎，因为他深知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和职责，深知大学讲堂对自己的重要性。尽管课程显得有些单调和枯燥，但是他觉得这种授课反而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也就更加专注，更加认真，并且不断思考老师的授课内容。 一个半小时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希望早点下课，然而郑少强却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通过今天上午的听课，他明白，《机械原理》是一门基础性的课程，是学习其他各种特殊的机械——如汽车、轮船、飞机、火车等——的基础，只有掌握了这些最基础的机械原理，在未来的课程中才能轻车熟路、运筹帷幄，才能掌握特定机械的原理，并且为今后的机械设计打下坚实的基础。 总的说来，大学的第一堂课，郑少强听得很投入，也很仔细，很多知识一听就懂，因为他物理基础本来就相当扎实，而且理解力又强，比很多同学接受得也更快。 下课铃响起，当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后，郑少强这才发现王淑美还坐在自己身旁。除了一开始被她给弄得有些神魂颠倒外，其余的时间他都聚精会神地倾听老师讲课，没有丝毫的走神和分心，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事物，也忘记了王淑美坐在旁边，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自卑心理 下课后，待大部分同学都离开教室，王淑美这才从座位上站起，一边收拾桌上的课本，一边对身旁的郑少强说道： “一会儿你还有课吗？” “上午没有了，下午才有。” 郑少强一边收拾桌上的书本，一边回答道。 “那你接下来去哪里呢？回宿舍吗？” 王淑美又紧接着询问道，并且离开座位，站在过道里望着郑少强，两只手将课本抱在胸前。 “我打算先去图书馆看看书，中午再回宿舍，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 郑少强也站起身，同时快速地看了一眼王淑美，有些羞怯地说道。 此时，教室内的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同学缓缓地向门口走去，整个教室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哦，这么巧，我也正打算去图书馆，要不咱们一起走吧！” 王淑美撒娇似的说道，脸上绽放出光彩照人的笑容，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一般，洁白中闪现出几抹红晕。 “好的。” 郑少强简短地答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于是，郑少强和王淑美两人一同走出了教室，而且是最后离开的。 来到一楼大厅的过道时，郑少强停了下来，站在通知栏前，有意识地看了看上面张贴的通知。这是他长期担任班长养成的习惯。以前在中学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主要都是班主任告知的，现在大学不同了，很多事情都是通过其他渠道得知的，因为大学显得更加自由，时间也更加充裕，不像初高中有专门固定的教室，每天都能看到班主任，每天都能看到班上的同学。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有个迎新会，所有大一班委成员务必准时参加，地点在教学大楼A座101，院学生会通知。” 郑少强看着通知栏上的内容，头也不转地对身旁的王淑美说道。 “院学生会的迎新会啊，估计是让大家相互认识下，方便以后开展工作之类的吧。” 王淑美一边看着张贴栏上的内容，一边回答道。 “我猜也是，可能会顺带讲下入学生会的事情。既然这样，那你就负责通知女生宿舍的班委成员，我负责通知男生宿舍的班委成员，你看怎样？” 郑少强略微思考了片刻，转身望向身旁的王淑美说道。 “好啊，我负责通知女生班委，你负责通知男生班委，这样分工合作还真不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省时又省力。呵呵！” 王淑美满心愉悦地说道，仿佛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很是满意似的。 “那就这样定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俩就分别开展各自宿舍的工作吧。” 郑少强也感到甚为满意地说道。 “好的，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正班长，我是副班长了。” 王淑美又一次撒娇似的说道，脸上再次洋溢着会心的微笑。 听了王淑美的话，郑少强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答，脸上也感到有些火辣辣的，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咱们还是走吧？在这里大声聊天可不太好，旁边就是院领导的办公室。” “这有什么嘛，我们聊我们的，又没有碍到谁，没事的，班长。” 王淑美并没有觉得这样聊天有什么不妥，显得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过，看郑少强已经离开了教学大楼，她这才也跟着离开了通知栏。 郑少强和王淑美并排着走在人群中间，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从着装来看，他们二人显得有些不太搭配。郑少强穿着一件显得有些陈旧泛白的灰色衬衫和一条皱褶不已、不伦不类的黑色裤子，脚上的一双黄色胶鞋也有些破烂。他的整个装扮显得有些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穷学生。而王淑美的穿着打扮，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致，不仅显得光鲜亮丽、时尚青春，而且充满了阳光的朝气和活力；再加上她皮肤白皙，脸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千金。 郑少强和王淑美走在一起，两人都沉默不语。不过，这种沉默让郑少强越加感到不自在，尤其在着装上，他内心深深的自卑感也变得越加强烈起来。 之前，在中学时，他并没有太过关注穿着和打扮，因为那时他还没有太注意男女之间的独特魅力，也没有太在意这方面的要求。然而，到了大学之后，看着大家都穿得光彩照人，男生帅气酷毙，女生靓丽可人，这种炫富、比美的风气让他不自觉地产生某种攀比的心理。而他家境况本来就不怎么好，在大学里算是比较贫困的，不能像其他有钱的同学一样，过分追求外表的光鲜和穿着的华丽。 可是，郑少强天生又是一个比较逞强好胜的人，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有着强烈的好胜心和虚荣心，总希望自己是最强的，总希望自己能够不被别人歧视，不被别人看不起。这种家境的贫穷与内心的自尊，使得他很容易陷入一种自卑。正是这种强烈的自卑感，又驱使他竭力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得到别人的肯定，以此来满足自己越加膨胀的虚荣心。 “班长，你怎么不说话啊？昨晚在讲台上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哦，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淑美看郑少强一直沉默不语，便开口打趣道，仿佛是想打破这种难耐的尴尬似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郑少强竭力掩饰内心的自卑和痛楚，有些敷衍塞责地说道。 “在想什么事情啊？这么专注认真，可以说来听听吗？” 王淑美继续欢快地说道，似乎并没有看出郑少强内心的苦衷和挣扎。也或许是郑少强掩饰得太完美了，使得王淑美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想明天中午的迎新会而已……” 郑少强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只为掩盖自己不愿人知晓的自卑心理。 “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一个迎新会而已嘛！” 王淑美仍旧天真烂漫地说道，完全没有任何包袱和心事似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纯真少女的阳光与朝气。 “我是在想入学生会的事情……” 郑少强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不过他也只是在为自己的心事寻找借口而已。 “入学生会啊？你想加入学生会吗？这个还不简单，就凭你昨晚激情飞扬的精彩演讲，加入学生会还不是小菜一碟、轻而易举的事情，完全没有问题！班长，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甚至连学生会主席你都没有一点问题！” 王淑美不停地鼓舞道，显得欢欣雀跃，仿佛觉得班长郑少强的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似的。 “哈哈，这个还早吧，我还是大一的新生了。” 郑少强稍微有些愉悦地说道，内心也多少感到有些自在和放松。 “大一新生怎么呢？谁规定大一新生就不能当学生会主席呢？” 王淑美继续说道，显得有些激动不已，似乎早已和郑少强很熟，很了解对方似的。 郑少强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了起来。不过，听了王淑美的话，他不禁感到有些慰藉和欣喜，逐渐转移他内心的纠结和思虑，也逐渐抚平他内心因自卑产生的心灵创伤。 郑少强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活中的他总会为自己贫困的家庭出身而自惭形秽，产生强烈的自卑心理；而一旦投入到自己最擅长的演讲和工作中时，他又会顿时忘却自己的出身，忘却自己的自卑，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激情的演讲和专注的工作中，仿佛惟有在此时，他才能短暂地忘却自己因贫穷而烙下的深深印记似的。 郑少强和王淑美继续向图书馆走着。一路上，郑少强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关注身旁走过的路人，并且特别留意他们有没有在看自己，他们看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令他感到沮丧和痛心的是，几乎每一个从他们身旁经过的行人，都会露出异样的眼光，仿佛觉得他和王淑美在一块行走，有些大煞风景似的，觉得这样一朵娇艳的鲜花居然插在牛粪身上，简直有些天理难容。 路人异样的眼光，让郑少强心如刀割。他脆弱而敏感的神经，让他越加感到自己的卑微，越加感到自己的渺小。这种强烈的贫富悬殊和巨大的视觉冲击，怎能不令他感到痛楚难耐呢？要知道他身旁走着的可是一个白富美一般的美女呀！而他只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穷小子而已。穿着的巨大差别，衬托了他们身份的巨大悬殊，这让他更加寸步难行，更加举足无措，整颗心都是悬挂着的，显得分外沉重和压抑。 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图书馆门口时，郑少强的心仍旧难以释怀，仍旧如铅块般沉重。他抬头看了看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图书馆”大字，又看了看从里面络绎不绝走出来的学生。他们大多都是穿着时尚，而且好多都是情侣手挽着手，都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仿佛在看外星人一般，又仿佛是在看美女身旁的乞丐一般。 这一切的一切，终于让郑少强难以忍受，实在没脸继续和身旁的王淑美一同进入这令他神往不已的图书馆。 在路人异样眼光的强烈刺激下，郑少强咬紧牙关，眼睛望向旁边的一个角落，有些慌乱地对身旁的王淑美说道：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回趟宿舍，你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吧！” 说完，郑少强便转身匆忙而急促地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王淑美一眼，仿佛急切想逃离她似的。 王淑美诧异地看了看急速离去的郑少强。起初她显得有些震惊，不过慢慢地便大致猜到了他离去的原因，不禁会意地望着逐渐远去的郑少强，露出温和而善意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少女情思 烈日透过苍翠的树木，将一缕缕斜斜的阳光投射到书桌上，为这里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凉意。 尽管外面的温度仍旧居高不下，可图书馆内却因窗外茂密树木的掩映，显得有几分凉爽。今天是周一，来图书馆的人不是很多，很多同学都在忙着上课，或者忙其他事情。 此时，在图书馆二楼的自习室内，王淑美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两只手支撑着放在桌面上，下巴托在手掌里。 只见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繁茂的树叶和被树叶撕裂的阳光，整个人处在一种发呆的状态，一副心神恍惚、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睛也有些迷离。 她正在想一些事情。而且，这事让她有些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昨晚听到郑少强在讲台上激情飞扬、潇洒自如的演讲之后，她的内心就被强烈地震撼了，总感觉有股巨大的浪潮在心头涌动，让她难以平静。 如果单从演讲的技巧性和煽情性而言，她觉得，郑少强的演讲绝对可以称得上这个年龄段她所听过和见过的最完美的演讲，以致于连她这个平时有点心高气傲的女生都有点着迷了。虽然从着装一看就知道他来自农村，是贫困家的孩子；但是瑕不掩瑜，贫困并没有影响他过人才华的发挥，反而因为这种强烈的视觉反差与高超的演讲技能，让她觉得这种朴素的外表更加难得，更加可贵。 今天第一次上课，她居然又在教室里再次偶遇了他，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有些喜出望外呢？怎能不令她心绪难宁呢？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农村出来的男生，与其他那些所谓的高富帅比起来，更令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或许，这和她个性独特、与众不同的性格有关吧！ 王淑美出身于南方的一个二线城市，家里虽然谈不上腰缠万贯、富甲一方，但也算是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她的父亲是一所中学的校长，母亲则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在这样殷实的家庭里面，王淑美从小到大生活条件都比较优越，没有为任何经济的事情发过愁。 她的性格可以说是天然形成的，父母没有太过溺爱，也没有过于苛刻，完全让她处在一种和谐的家庭氛围里自然成长。虽然父母平时都比较忙碌，父亲要管理一所中学，母亲要管理自己的公司，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她健康的成长。虽然她的个性有些独特和鲜明，但是总的来说，她是比较纯朴、善良的，并非像很多富家千金那样娇惯蛮横、肆意妄为。 一般家庭里面，孩子上了高中，父母都会担心孩子早恋、学坏这些；但是，王淑美的爸妈从来没有为这些事情担忧过，甚至觉得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担心的，完全顺应孩子的心性发展。他们只是在女儿面临重大抉择和遇到人生困惑的时候，扮演一个引导者的角色，并不会过多干预女儿的私生活。更为难能可贵的是，王淑美的爸妈非常相爱，从来不会为一些生活琐事而争吵，结婚近二十年了，一直相敬如宾、相亲相爱。 因此，生长在这种开明、和睦的家庭，王淑美生性活泼开朗，不仅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而且还天生丽质、美丽大方。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在高中的时候便不乏大量的爱慕者和追求者。不过，她是那种有思想、有个性的女孩，一般的男生她根本看不上，男生越是对她追之若鹜，她越是感到反感和讨厌。她心仪的人应该和她一样拥有独特的气质和超常的才华。 在那些大献殷勤的男生面前，她总是显得比较高冷。也正因为此，她又被别人称为“高冷美人”。不过，这种“冷”主要看对象，在这些庸俗之人面前，她与其说些废话来敷衍，还不如扮演一个冷若冰霜的人显得更加明智。 因此，这样一个独特的女孩，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若冰霜，时而豪情大方，时而温柔细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你觉得和她已经很要好了，但是有时又会感觉和她很疏远。她就仿佛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一般，冰与火在她体内同时并存，冷的时候就如同冰一般寒冷，热的时候就如同火一般炽热。 然而，这样一个气质不凡、才华横溢的女孩，居然会对一个来自农村的男生产生莫名的好感，这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望着窗外的树叶莞尔一笑，仿佛是在笑自己，又仿佛是在笑他人。 想到郑少强刚才拘谨忸怩的谈吐举动，再想想讲台上激情飞扬的他，王淑美感到这种天壤之别的行为表现和她性格上的矛盾冲突极为相似。她深知自己内心“冰”与“火”的双重性格，这种性格就仿佛天与地的巨大差别一样；而郑少强讲台上的演讲与讲台下的谈吐，就如同她的冰火性格一般，存在着天壤之别，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好感。 对于郑少强刚才急匆匆地离去，王淑美也心领神会。一路上，她都会不自觉地看看他的举动，发现他总会有意识地注意身旁路过的同学和行人；而且，每当有人观望他们时，他又会马上将头低垂着，或者望向某个虚空的地方，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似的。 王淑美对他的言行举止可谓观察细致，几乎超过了郑少强的注意范围。一路上她总会主动挑起一些话题，让他转移注意力，不用老注视过路的行人。不过，她发现每次她故意说些轻松的话题，似乎并没有起到预先的效果，郑少强仍旧难以摆脱行人异样的目光，也难以摆脱内心的巨大煎熬和痛楚。 或许，路人的眼光，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自卑。直到最终他匆忙离去，王淑美觉得这一切都合情合理，换成任何一个既自尊又自卑的人来说，这种行为都是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王淑美才从这种遐想中清醒过来。她望了望偌大的自习室，又望了望窗外，然后站起身来，来到窗边，眺望了一下窗外的风景。 只见窗外烈日正无情地侵袭着大地，使得校园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女生们都撑着遮阳伞，男生们也尽量躲避烈日的烤晒，急匆匆地在校园里走动着，甚至有些男生还用书来遮住眼睛。 过了一会儿，王淑美从窗边再次回到书桌前，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背上自己的背包，准备离开图书馆。她打算先回宿舍，看看其他班委是不是回来了，并且将刚才看到的通知告诉她们。 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冰火女孩，居然会为了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而产生别样的好感，这可能让很多人难以理解。但是，王淑美知道，她在乎的并不是对方的穿着和身份，也并非他贫困的家庭背景，而是觉得这样一个淳朴、老实并且才华出众的男生，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感觉，仿佛与她有种难言的默契和灵犀似的。 正是这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陷入刚才一系列的遐想之中，让她久久难以释怀，心绪始终难以安宁。（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购衣风波 在一股强大的愤慨与冲劲之下，郑少强从图书馆门口，连走带跑一鼓作气回到了宿舍，内心仿佛憋着一股巨大的闷气无法宣泄似的。 宿舍里除了“姚明”魏博刚没有在外，周世杰和李旺都在，他们都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军训期间他们就已经购买了电脑，主要是大学里闲得太无聊，就靠这东西来打发时间；而且他们家里经济还算比较宽裕，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真把大学当成纵情享乐的天堂似的。 看郑少强突然出现在宿舍，正埋头激战的周世杰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不经意地开口说道： “上完课了啊？” 说完，周世杰又继续投入到紧张的战斗之中，并且还不时用手指用力地砸向键盘，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口中还冒出几句粗口的脏话。 看周世杰和李旺都全身心专注在游戏上，郑少强没有回答，只在宿舍里站立了几分钟，放下课本，便走出了寝室，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郑少强走出宿舍大楼，来到校园内，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此时的校园，早已被烈日烘烤得相当炽热，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连地面也被晒得散发出一阵阵逼人的热气，让人无处躲藏。 在烈日的侵袭之下，郑少强在校园内失魂落魄地走着。此时，他的内心仿佛也被这毒辣的太阳洗礼过一般，让他倍受折磨和煎熬。 郑少强来到学校一个偏僻的角落，找了一把石凳坐了下来。他不自觉地仔细打量了自己全身，发现自己的确显得够穷酸、够破烂的，一副典型穷苦人家的装扮。而且，这种贫困的阴影仿佛带有烙印似的，总会让他稍不经意就触碰到；有时甚至只是轻轻一碰，便会让他疼痛不已。 之前军训的时候，由于大家基本上穿的都是学校统一购买的迷彩服，所以，他并没有感到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可是，今天第一天上课，他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自己这种穷酸样，令自己内心的自卑感越来越强烈，以致于没办法专心学习，时刻生活在别人蔑视眼光的阴影之下。而且，这种自卑感是和女生一块行走时，被路人异样的眼光无形中激发出来的。这让他更加悲哀，让他更加沮丧，如同落入一个巨大的冰窟一般，浑身散发出阵阵彻骨的寒冷。 说实话，由于家庭的原因，从小到大郑少强并没有怎么穿过新衣服。这并非他不爱美，恰恰相反，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甚至比他的哥哥郑少华都更加在意，也更加敏感；但是，他自知家里没有钱，家里的条件不允许他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可以享受亮丽服装带给自己的快乐和满足。 以前，他都将主要的注意力转移到学习或者自己感兴趣的其他方面，以此来排遣自己这方面的深深自卑。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他可是全国知名大学的大学生，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是人们眼中的栋梁之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辉，怎么能因为穿着的寒酸而让别人看扁呢？怎么能因为外在的土气让别人瞧不起呢？ 想到这里，郑少强再次仔细打量了下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一些改变，绝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贫困与自卑的阴影之下。既然都已经迈入大学的校门，踏上崭新的人生历程，走上通往成功的光辉大道，一切都应该有所改变。 抱着这种想法，他决定先从自己的外在形象改变，让自己能够尽快适应大学潮流而时尚的生活。要知道他可是一班之长啊，他可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成功竞选上班长的啊，绝不能因为穿着的寒碜引来别人对自己的非议和怀疑。他要努力做到最好，让同学们认可自己，肯定自己，信任自己。 于是，为了让自己的外在形象有种脱胎换骨的彻底改变，他决定去商场为自己购买一些稍微体面的衣服。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来上大学之前，他总共带了六千块钱，学费各种开销总共花去近五千六百块钱。这样算下来，他身上还剩下四百块钱。他打算用两百块钱来为自己购买一身光鲜的行头，另外剩下的两百块钱，尽量节俭一点，勉强可以维持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到了下个月，哥哥会给他汇来三百块钱的生活费。这是临走之前，郑少华对弟弟承诺过的，主要是让他能够安心学习，不用过多为生活费而担忧。 粗略规划了这个月的生活情况之后，郑少强咬紧牙关，做出了果断而从容的决定。于是，他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浑身不禁感到轻松了许多，有种酣然畅快之感。 说干就干，说买就买。郑少强迈着轻快的步伐，满心愉悦地往校门口走去，内心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内流淌似的。很快，他便出了大学校园。 不过，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买衣服，对于其他很多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然而，对于郑少强来说，却感到异常艰难，因为他几乎从来没有进商场购买过新衣服。一方面是他惧怕见到里面各种华丽的衣服，担心自己会望而却步，产生放弃的念头，从而滋生更加强烈的自卑感；另一方面是惧怕见到店员那种令人生畏、充满歧视的异样眼光，要知道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贫穷环境里的人来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遭受别人的非议，被别人看成另类。 因此，从小到大，郑少强几乎没有怎么进过商场购买衣服。实在没办法了，也只是让家人随便在批发市场购买一些劣质的衣服而已，只要有穿不至于赤身裸体就可以——以前他一直抱着这种想法。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好胜而敏感的自尊心使得他不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而且，他似乎也已经到了青春萌动的时期，经常会由于自己的着装而在女孩子面前羞愧不已，抬不起头。 很快，郑少强便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服装店。他胆怯地四处张望了下，不知该从何下手。不过，他想了想，为自己规划了购买的品类，打算买两件夏季穿的T恤，再买两条像样的裤子和一双休闲鞋——这些在大学校园里似乎比较流行，他注意到同学们大多都喜欢这类的服装。 没过一会儿，一个女店员便走了过来，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屑地说道： “你要买什么？” 眼见店员如此跋扈和露骨，郑少强不禁从头到脚浑身一阵发凉，这是他长期遭受别人异样眼光所形成的条件发射。 他没有过多理会店员的眼光，快速扫视了这家不大的服装店，后提高音量大声地说道： “我买两件T恤，两条裤子和一双休闲鞋……” 随后，店员便带领着他来到所需的服装前，简单地给他介绍道，语气中仍旧透露出不屑与懈怠。 为了能早点离开这个令他感到恐惧和憎恶的地方，他将自己所能承受的价钱告诉了对方，让她按照这个标准来介绍和选择。 在店员介绍的过程中，郑少强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头脑也有些短路和麻痹，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讲些什么。最后，店员给他选择了一件绿色的T恤和一件白色的T恤；两条牛仔裤，一条蓝色，一条灰色；另外就是一双普通的蓝色休闲鞋。算下来，总共就是两百块钱。 郑少强看了看店员为自己选择的衣服、裤子和鞋子，并没有过多考虑，便一口答应了，因为他满脑子只为早点逃脱这个令他不爽的地方。很快，店员便将衣服、裤子全部装好，整个人显得有些愉悦，终于面带笑容，对这个穷学生露出了应有的礼貌和尊重。 郑少强提着大包小包的购买品，走出了服装店。不知为什么，当他提着这令他满心向往的衣服时，他并没有感到太过开心和愉悦，内心反而显得有些沉重，因为他不禁想到了仍旧挣扎在贫困边缘的家人。想到他们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好几年都没能穿上新衣服，他不禁觉得有种深深的负罪感，觉得自己这种贪图享乐的行为有点愧对他们。 郑少强在返回学校的路上缓缓地走着。此时，已近中午，烈日正当空照，显得是那么毒辣，那么无情，甚至连眼睛都很难睁开。他在烈日下走着，不知不觉两只眼睛便湿润了，很快成股的泪水便夺眶而出，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模糊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脚下的路。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大学的校门。见到校园里人山人海的同学，他知道已经下课了。于是，他迅速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想让别人看见，也不愿在他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悲伤。 郑少强提着三大袋刚买来的新衣服，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很快便隐没在茫茫的人海之中。不过，从他身上与人群格格不入的服装，仍可以大致辨别他所在的方向。他随着这庞大的人群，缓缓地向宿舍前行着，如同水滴一般，一点点流行远方。（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子虚乌有 快到达宿舍楼时，郑少强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想在同学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苦闷与忧伤，尽量融入到大家之中，因为他毕竟是一班之长，绝对不能让别人说自己懦弱和无能。 到达所在的宿舍之后，郑少强将所买的衣服往自己床铺上一扔，便和同学们搭讪起来，尽量显得开朗和豁达，尽量与舍友打成一片。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他所在宿舍的同学，都比较友好，很容易相处。虽然他们家境都比较富裕，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瞧不起他，仍旧将他看成好友来对待。这种厚爱对于从农村走出来的郑少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了。 要知道，大学四年，与舍友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可以说宿舍就是自己四年大学时光的另一个家。如果相处不好，就会度日如年，苦不堪言，甚至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如果相处融洽，就会心情愉悦，倍感快乐，其乐融融。 “少华，你终于买衣服了啊？不错，这才像话嘛！要不然连女孩子都追不上！” 看郑少强提了好几袋东西，周世杰觉得很是稀奇，立即停止了正在玩耍的游戏，赶忙跑过来打趣道，仿佛觉得对方早该如此似的。 “只是随便买了些，怎么敢和你们相比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郑少强尽量强颜欢笑地说道。不过他说的都是老实话，在舍友面前，他从来不撒谎，也没有什么自卑感，因为大家都亲如兄弟，没有任何贫富贵贱之别。 “少华，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买这么多新衣服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李旺也停止了游戏，转过身来，挤眉弄眼地戏谑道，仿佛见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似的。而且，他整个人胖墩墩的，再加上刚才滑稽的表情，让人真想冲上去狠狠地在他肥得流油的脸上捏上一把。 “哪有什么好事啊？没有的事！只是实在没衣服穿了，才去买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继续玩游戏吧！” 郑少强辩解道，对李旺的话语和表情倍感诧异和好奇。 “你就老实交代了吧，跟我们兄弟还保守什么秘密啊？” 一旁的周世杰也添油加醋地说道，并且对着李旺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仿佛他俩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似的，弄得郑少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有什么秘密可保守的，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一个特老实、特实诚、特仗义、特豪爽的人，有什么好事还不首先和你们分享！真没什么好事！” 郑少强仍旧竭力辩解道，甚至还用故意夸奖自己的方式来劝服大家，为自己提供强有力的证据。 “还不老实？现在连人证都有了！还说没什么好事！” 周世杰更加得寸进尺地说道，仿佛非要郑少强亲口说出来才罢休似的。 “什么人证啊？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听到周世杰说什么人证，正忙着收拾衣服的郑少强立即转过身来询问道，一副煞有介事、一无所知的表情，而且显得十分震惊。 “刚才‘姚明’回来说，你小子上午和我们的副班长一起在校园散步，还一起到图书馆去，有没有这事啊？不要再狡辩，现在我们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还不从实招来！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去买衣服啊？早不买，晚不买，这不是最充分的物证吗？快点老实交代，你和副班长是不是好上了？” 周世杰提出了更加充分有力的证据，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并且指了指郑少强手中的衣服。 听到刚才的话，郑少强一下子呆傻了，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下课后顺便和王淑美一起去图书馆，居然说他们是在散步，甚至还子虚乌有地说他们好上了！这怎么能不令他感到震惊和诧异呢？ “你们误会了……我们刚才只是顺道一起去图书馆的，你们想多了……我们之间真没有什么，绝对清清白白！” 过了好一会儿，郑少强才想到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他的话语现在显得是多么苍白无力，根本不能为自己开脱，反而让舍友们觉得这事好像是真的。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事！这是无聊之人最喜欢拿来反驳对手的利器，真可谓百试不爽，让人难以招架！ “少华，不要再说了，我们都懂了，都明白了，我们保证不对外声张，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周世杰更加明目张胆地调侃道，仿佛对郑少强和王淑美的事情已经确凿无疑了似的。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先有‘姚明’在军训时就勾搭上了现在的女友，紧接着就是你小子在开学第一天就已经好上了，居然还是我们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副班长。你牛！真牛！厉害！我们俩个算是甘拜下风，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旺也跟着掺和了进来，一本正经地说道，表情显得既滑稽，又好笑，既实诚，又挑逗，而且还竖起了大拇指，真是看了让人哭笑不得。 看到这两位舍友如此夸张、可笑的表情，郑少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沉默了起来，不再进行无谓的辩解和解释。他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因为既然他们已经抱有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且又有“姚明”捏造些毫无根据的说辞，再过多解释就真成掩饰了，还不如干脆保持沉默来得明智。 看郑少强不再辩白，周世杰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再次“不怀好意”地小声地调侃道： “兄弟，你这是默认了啊？不要不好意思嘛，给我们传授些经验吧！讲讲你和副班长是怎么好上的，你们似乎没见过几次面吧，居然这么快就成了，简直比‘姚明’的火箭速度还迅猛啊！” “滚！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看周世杰更加无理取闹，又搬出什么“沉默就是默认”的话，郑少强佯装生气地谩骂道。 “哈哈哈，这是好事，兄弟们都为你高兴来着……” 李旺也在一旁附和道，对这事表示极大的支持和肯定。 郑少强没有再多说什么，仍旧自顾自地埋头收拾自己新买来的衣服，没有过多去理会舍友的调侃和玩笑。 过了一会儿，郑少强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没有看到‘姚明’呢？他这会儿去哪里呢？” “他啊，恋爱中的人哪还有空理会我们这些单身狗啊，和女友出双入对去了呸！” 李旺无奈而感慨地说道，并且摇了摇头，抬头望着天花板，仔细地端详了半晌，真不知道他这是在发呆，还是在想问题。 “他现在是上课和女友一块，吃饭和女友一块，散步和女友一块，逛街和女友一块，就差睡觉和女友一块了，哈哈！” 周世杰也开玩笑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听到他们的话，郑少强想了想，觉得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没有太过在意，仍旧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整理好之后，郑少强这才想起现在还没有吃饭了，便开口说道： “你们吃饭没有？” “我们早吃过了，不上课就是任性，想什么时候去吃，就什么时候去吃！” 李旺说道，一副乐不思蜀的表情，仿佛对这种不上课的安逸生活表示极大的满足似的。 “我还没有吃了，先去吃饭了！回来再聊！” 郑少强拿起桌上的碗筷，对着舍友们说道，然后转身到食堂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周世杰和李旺所说的话。虽然他们所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还是让郑少强的心有些触动。他开始回想王淑美这个女孩，并且仔细地审视与她之间的关系。 王淑美这个女孩，郑少强在军训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只是当时也没有怎么接触，直到昨晚的班委竞选，他才知晓原来她的口才是如此好，而且人也长得挺漂亮。可以说，她是很多男生心目中女神级的追求对象。 但是，郑少强明白自己现在还没有任何资本和能力来享受恋爱的甜蜜，他必须将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学业上。虽然大学里谈恋爱已经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但是，从目前来看，郑少强知道自己是配不上王淑美这样的女孩的，毕竟他俩家庭背景的悬殊还是挺大的。而他又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绝不可能在自己温饱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享受恋爱的果实。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感到坦然和释然，并且将自己的整个心思都投入到大学的学业和活动中，以此来锻炼自己的能力，早日适应未来的工作，等到将来大学毕业找到一个好工作，让家人彻底摆脱贫困的命运，过上幸福的生活。 有了这样的认识，郑少强不再理会舍友的调侃和戏谑，也不再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仍旧按照自己既定的目标前行，绝不退缩和放弃！（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伙食不一 九月的天气，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都还是比较酷热难当的，仿佛并没有因为即将步入秋季而有所缓和似的。 晌午时分，烈日当空。刚才还被各种嘈杂、刺耳的噪音充斥着的水泥厂，现在又重新被工人们的喧闹声取而代之。 各种机器设备纷纷停息了下来，工人们纷纷往食堂里面窜，等待着饱饱地吃上一顿午饭。对于他们这些下苦力的人来说，一日三餐便是他们最美好的期待，因为这个时候不仅不用拼命地干活，还能美美地填饱肚子，有时间还能稍微歇息下。 虽然他们的伙食非常一般，有时甚至还特别简单、粗暴，只有白菜粉条或者萝卜粉条；但是他们却乐在其中，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只为填饱自己空空的肚子。正所谓“实其腹”，吃饱饭有时便是人生最美的享受了。 说实话，这段时间他们的伙食也的确够差的了，没有肉吃就算了，有时甚至连两个像样的蔬菜都很难吃得上，剩下就是些汤类，如白菜汤、萝卜汤之类的，这些倒是可以随便吃。 不过，这些所谓的汤顶多也就是一大盆洗锅水，锅里有油渍，还能为这清汤寡水点缀些光鲜的色泽。这些食物怎么够从事体力活的人吃呢？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些像样的肉类、蔬菜，根本就吃不饱，吃不饱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没法干活。 水泥厂过去还好，一周还能吃上三四回肉，可是这段时间，他们的伙食真是直线下降，有时甚至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就吃点简单的蔬菜，喝点汤汤水水的，除了就是吃米饭。 大家虽然都理解水泥厂目前面临的困境，但是这样每天就吃些白菜粉条或者萝卜粉条之类的，心里总会或多或少有怨言的。正所谓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像这些水泥厂的工人，更是视饭为救命的钢铁，不吃好喝好，就没办法维持下午更加难捱的几个小时。 不过，即便大家向上面反映甚至抗议，也于事无补，水泥厂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正处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期。你要是觉得没办法忍受，大可不干走人，水泥厂还巴不得减少人员开支，也可以节省不少成本了。因此，尽管现在的伙食非常差，大家也都只能忍受，再熬熬就过去了，等过完这阵，应该就会好起来吧！ 大家都抱着这种美好的愿望，只为能够顺利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而且，厂领导也承诺过，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一定会加倍补偿给大家的。既然领导把话都说明了，你愿干不干，悉听尊便；是去是留，由你做主！ 如今，经过差不多近半个月的工作，郑少华已经和水泥厂的工友逐渐熟悉起来，开始慢慢走入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并且越加深刻地体会到他们的艰辛和不易。 在这个不大的水泥厂，有很多人的家庭都像郑少华的家庭一样，靠男人维持生活，撑起整个家庭。他们很难想象一旦水泥厂倒闭，他们接下来的生活该怎样维持。因此，即便食堂的伙食每况愈下，他们也只得忍气吞声，只为了不丢掉这维持整个家庭生计的工作。 此时，郑少华正和工友们一块到食堂吃午饭。不过，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昨天中午和邓大爷的谈话，领会着他话里的含义，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破碎机噪音和效率问题的方法。 没过一会儿，郑少华便跟着工友来到了食堂。水泥厂的食堂是按照车间来划分的，总共分为四个小食堂，而且每个食堂的伙食标准是不太相同的。 郑少华所在的车间为生料车间，主要负责原料处理和生料粉磨工作，在水泥厂里属于最初级、最低端的生产车间，再上面还有烧成车间、制成车间，以及整个水泥厂最核心、最高端的科研实验室。 食堂的伙食标准就是按照所在车间的任务轻重来进行配置的，而且分成不同的就餐小食堂。烧成车间和制成车间的伙食就比生料车间的伙食稍好，而科研实验室作为整个水泥厂的核心，是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构成，里面都是全厂的技术骨干，伙食自然是最好的。谁叫他们的工作更多是动脑不动手，而其他车间则更多是动手不动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由此可见，脑力工作者与体力工作者在社会中的重要程度、地位差别相当明显，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种伙食标准有点不太公平，也有点过于苛刻。本来做着最繁重体力活的生料车间，按理应该补充充足的营养和食物，但是却得到了最差等的伙食。这种不太合乎常理的标准，怎能不令人气愤和恼怒呢？ 不过，生料车间的人大多都是家庭比较贫困的农民，能够继续在这里工作就已经很满足了，也就没太在意这种不公待遇。虽然有一两个年轻小伙子对此有些愤愤不平，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身上还肩负着家庭的重担。 郑少华虽然也深知这种伙食标准的不合理，但是，现在他整个心思都放在破碎机的改造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种伙食的差劣。他觉得只要能填饱肚子，即使只吃米饭，他也是能够忍受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什么苦他没有吃过，甚至比这还差的伙食，每天只吃泡菜，他也是尝过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有当回事。 郑少华所在的生料车间总共有十三个人，除了两个和他一样的年轻小伙子以外，其他的都是和他父亲一样年龄的中年男人，甚至还有两三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在生料车间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是体力工作者，每天干着繁重的体力活，只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只为了养活一个困难的家庭。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郑少华对他们越加抱以极大的好感和同情，因为从他们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要知道，郑少华的父母曾经也是在这个水泥厂干着同样繁重的体力活呀！之后，他们便彻底累垮了，再也不能从事体力活了。 想到父母的不幸遭遇，再看看眼前这些浑身灰尘、满脸憔悴的工友，郑少华内心不禁感到分外沉重。他决心好好奋斗，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们享受到和别人同等的待遇，并且在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帮助他们。 郑少华和工友们来到生料车间的就餐食堂，在厨房的小窗口排着队，等待着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午餐。没过多久，他便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饭。于是，郑少华一如既往地来到靠窗的那张桌子坐下，并且回头往取饭窗口方向望了望。 他这是在看和他同年龄且比较要好的两个工友，其中一个叫雷恩泽，另外一个叫蒋大伟。 “恩泽，大伟，这儿！” 看见雷恩泽和蒋大伟拿到自己的饭菜，郑少华便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并且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雷恩泽和蒋大伟都是今年高考落榜的学生，迫于无奈便来水泥厂从事繁重的体力活。雷恩泽家境比较贫困，和郑少华家差不多，人也比较懂事，全家人就靠他一个人来维持生计。而且，和郑少华有些相同的是，雷恩泽也有一个妹妹在上初中，前不久聊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俩的妹妹刚好在一所学校，都是初三的学生。 至于蒋大伟，他家相对郑少华和雷恩泽来说，还算比较好的。他家是镇里的，父母都因病下岗，而且他自己也落榜了，家人便拖人介绍进了这个离家比较近的水泥厂。虽说水泥厂条件相对比较艰苦，可也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很多人都是靠关系才进来的。 由于父母都下岗了，而且落榜之后也没什么事可做，蒋大伟便按照父母的意思来到了这家水泥厂。虽说有些不情愿，觉得这里太累、太苦，但他还是顺了父母的意思，答应先在这里干着，等找到合适的工作再离开这个他认为的“鬼地方”。 雷恩泽和蒋大伟同在一所高中，而且还是同班同学，所以关系比较要好。能够同在这个水泥厂工作，也算是他们缘分深厚的表现吧。 “又是白菜粉条和萝卜汤，天天吃这些难道不会腻吗？” 刚坐下后，蒋大伟便牢骚满腹地抱怨道。 “小声点，这里挨着窗户，经常会有领导经过，小心被他们听到……” 看蒋大伟这样大声地埋怨，雷恩泽不禁劝解道，并且站起身来，朝窗外偷偷地瞧了几眼。确定没有领导路过，他这才重新坐了下来，显得十分谨慎和胆小，生怕有领导经过，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似的。 “我说的是实话嘛！你问问少强，看他怎么说？” 蒋大伟仍旧怨气十足地辩解道，仿佛对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似的。 “我不太看重这些，能够填饱肚子、吃饱饭就行！” 郑少华坦诚而爽朗地说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后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并且匆忙地吃着饭。 “你看看，人家少强都没有不满，整个车间就你一个人怨气最大！” 雷恩泽继续说道，并且示意蒋大伟看看车间里的其他人，一副典型“和事老”的样子。 不过，他这样佛口婆心地劝解蒋大伟，只因为他俩关系一直以来都比较要好，简直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完全是为了蒋大伟着想，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直肠子、怨气重的性格捅出什么娄子，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看到这两人如此真诚、友好的谈话，郑少华仿佛受到感染似的，也不禁莞尔，对他们的情谊表示极大的赞赏和肯定。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在外求学的弟弟，离家都已经半个多月了，还没有收到弟弟写来的任何信件，也不知道现在少强过得怎样，在大学习不习惯，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没过一会儿，郑少华便将满满的一大碗饭菜吃了个精光，并且对两个工友说道：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些事，先回车间了！” “这么快啊，我才刚开始吃，你就吃完了啊！真够神速的！” 看郑少华已经准备离开了，蒋大伟不禁感慨地说道。 “好的，少强，你先回车间吧，我们吃完饭就回来！” 雷恩泽也说道，并且和站起身准备离开的郑少华挥了挥手。 很快，郑少华便离开了食堂，朝着工作的车间走去，显得有些匆忙。而且，一路上他也没有闲着，仍旧不断地思考着破碎机改造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初次试验 郑少华离开食堂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自己工作的车间，继续着手破碎机的改造工作。 邓大爷说过，调整破碎机排料口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垫片调整；另一种就是楔块调整。 上午的时候，郑少华一直在仔细观察破碎机的情况，觉得故障主要出在排料口上，当然机械设备本身也已经比较老化了。排料口的问题，还是可以尽量想办法解决的；但是，设备老化的问题，就是无能为力的了，只能更换机械设备。 既然找到了病症之处，该采取哪种方式来进行维修呢？垫片调整是通过添加零件来减小排料口，但是，这种方式对于郑少华来说，觉得有些过于麻烦，因为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这种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复杂的操作。 于是，他决定采取第二种方法，就是通过调整破碎机设备里面的楔块，来达到缩小排料口的目的。 通过前段时间对破碎机内部结构知识的自学，郑少华知晓破碎机的楔块就在机身靠后的下端位置。如果要对楔块进行调整的话，必须将破碎机的机身进行拆散，这样才能通过楔块来调整排料口大小。 思考了片刻之后，郑少华毅然决定对破碎机进行拆装。他打算先对自己所使用的破碎机进行试验，如果能够成功，就将全厂所有的破碎机进行整改；如果失败的话，再寻求其他办法来弥补和解决，当然前提是不破坏破碎机的零件，不影响破碎机的正常工作。 现在，其他工友已经纷纷吃过饭，从食堂里出来。中午，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自由安排，所以很多工友都没时间午睡。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没有午睡的习惯。 他们吃过午饭后，一般会在工厂附近逛逛，然后等到差不多上班的时间就回来；当然有些工友可能比较累，不愿走动，就会回到自己所在的车间稍微小睡一会儿，算是为下午更加繁重的工作养精蓄锐。 有了刚才大胆的想法之后，郑少华便到车间里找来了扳手、钳子和螺丝刀等工具，准备对破碎机进行拆装。他打算先从机身的后面着手进行。机身背后有些大的螺帽，需要扳手才能拧开。 于是，郑少华将机身后面所有的螺帽一一拧开，再取下外面的机壳。 郑少华打开机壳之后，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发现内部的零件已经黑得不行，好多零件上都凝固着一层厚厚的黑东西，估计是灰尘积淀下来的污垢。 看到眼前的景况，郑少华一下子呆傻了。他没想到这破碎机居然如此惨不忍睹，使得他不知该如何下手。而且，楔块在破碎机的底端，这让他更加犯难，不知所措。 如果要调整楔块的话，必须将上面这些零件一一卸载，这样才能恰到好处地进行调整。可是，这些散发出阵阵恶臭的零件，让他真有种呕吐的感觉。这该是多久没有对破碎机进行设备维护和检修了啊？ 看到眼前的惨状，郑少华不禁震愕不已。难怪破碎机经常发生事故，难怪破碎机效率低下，长年累月不对设备进行清理，再先进的机器也会老化，再安全的设备也会发生意外！这简直就是置工人的生命于不顾，是在拿工人的生命冒险啊！ 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感到愤慨不已，身上的血液也快沸腾起来，让他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忍了下来，因为任何的抱怨都是无济于事的，惟有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真正行之有效的举动。 正当郑少华专心致志地想着怎么来解决的时候，雷恩泽和蒋大伟看他正低头忙碌着，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大吼了一声，吓得郑少华不行，就差没有将手中的扳手掉落在地了。 眼见郑少华被吓到，雷恩泽和蒋大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郑少华知道他们俩人并无恶意，只是在开玩笑，虽然被吓得不行，但还是和他们一块笑了起来，并且用自己不小心沾到机油的手，在汗水直流的脸上擦了擦，根本没有注意到两只手已经沾满了机油，弄得他整张脸都是黑不溜秋的，仿佛被黑炭浸染过似的，惹得一旁的雷恩泽和蒋大伟更加大笑不止，真是快笑破肚皮了。 “少强，快看看你的脸吧……哈哈哈，不行了，不能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蒋大伟一边佝着身体不停地笑着，一边对着郑少华说道。 “少强，你这是在弄什么啊？哈哈哈……” 看到郑少华满脸乌七八黑，雷恩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检查下破碎机的问题……哈哈哈……” 眼见两位好友大笑不止，郑少华一边回答道，一边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是要走技术路线吗？这好像并不是我们负责的事情吧！” 听到郑少华说检查破碎机，蒋大伟不禁大惑不解地询问道，脸上的笑容仍旧没有退去的迹象。 “没有了，我只是闲来好奇，看是否能将破碎机改进下，这样工作起来效率会更高，也比较省心嘛！” 郑少华老实地回答道，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管这破事干嘛？这可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我们每天的工作就够累的，还不如趁现在有些时间，好好休息下！再说，现在水泥厂专门负责破碎机检修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早就觉得水泥厂没什么指望，事先做好打算，另谋高就去了！看来，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想好退路才是，何必浪费时间在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了！” 看郑少华如此认真的表情，蒋大伟又继续说道，一副怨天尤人、过于实际的架势，仿佛对水泥厂的现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似的。 “大伟，你又来了，人家少强这是在真正做事，你不支持也就算了，干嘛还泼冷水啊！少强，别管他，他就这副德性，我支持你，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效劳！” 雷恩泽一边说蒋大伟的不是，一边对郑少华鼓励道。 听了蒋大伟的话，郑少华起初是有那么一点沮丧，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下来，觉得任何事情可能总会招来别人的非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万事开头难。而且，他对蒋大伟这个人的脾气也算了解，觉得他嘴上说的都是比较实际的话，内心还是比较耿直和仗义的。 “恩泽，没事的，其实大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水泥厂的现状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郑少华豁达地说道，丝毫没有受到蒋大伟的影响，反而觉得对方说得在理。而且，他也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轻易放弃，这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既然已经决定了，他就会将这事做到底，不管最终能否成功，都要做到尽心尽力、无愧于心。 “大伟，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少强吗？既然我们身在水泥厂，就应该尽量为水泥厂多出一份力，这样才算对得起这份工作。与其整天抱怨，还不如专心做事，这样才能有所出息啊！” 听了郑少华的话，雷恩泽不禁觉得十分有道理，而且他从认识郑少华起，就对此人颇有好感，觉得少华不仅踏实肯干，还很有想法，能够活学活用，这真是相当难得。再加上，他和少华有着相同的家庭背景，有着相同的生活经历，这也让他更加佩服少华，更加信任对方。 “好吧，你们都是踏实肯干的能人，我是不学无术的庸人，行了吧？难得理你们，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我宁愿去打个盹，这样更加实在。” 蒋大伟懒散地说道，说完便独自离开了，往车间里面的阴凉区走去。 “少强，不要把大伟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一个口不遮拦的人！” 看蒋大伟慵慵懒懒的样子，雷恩泽马上劝解道，又一次扮演着中间人的角色，希望他的两个好哥们能够友好相处，不致于产生矛盾和分歧。 “恩泽，我还不了解大伟这个人嘛！我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好了，我还不致于为了这点小事而斤斤计较，对吧？” 看雷恩泽有些焦虑的样子，郑少华再次坦诚而爽快地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哥们、好兄弟，只要你们好，我也就好了！” 听了郑少华的话，雷恩泽终于放宽了心，不禁开起了玩笑。 “你们也是我的好哥们、好兄弟啊！我在水泥厂里，就和你们关系最好，也和你们最谈得拢，我怎么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影响咱们三的友谊？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郑少华再次安慰道，对他们两人的友情很是重视。 “那我就放心了！你继续忙吧，要不要我效劳啊？” 雷恩泽十分坦然地说道，显得心情愉悦。 “不用，我只是闲得没事瞎弄弄，你去休息下吧，下午还要继续工作了！”郑少华婉言谢绝道。 “那好吧，我先去躺会儿，你也休息下。现在正是太阳直射的时候，看你满头大汗的，不要太累了，小心中暑啊！”雷恩泽关心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郑少华感激地回答道。 说完之后，雷恩泽也朝里面阴凉区走去，趁还有些时间小睡片刻。 等蒋大伟和雷恩泽都离开之后，郑少华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已经十二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又要开始下午更加繁重而忙碌的工作了。 郑少华知道，中午的这点时间，他是没办法认真研究破碎机内部构造的，毕竟中午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而且，人来人往的，也使得他没法专心工作。 于是，他将机壳重新盖好，把刚才拿出来的那些工具放了回去，打算等下午下班的时候，再抽些时间好好研究，希望能够尽快解决一直困扰他的难题。（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重大进展 下午七点，太阳渐渐西去，可火红的阳光仍旧洒满了整个水泥厂，如同血一般红。 西边的天空，此时正是一片火烧云的大好景象，显得蔚为壮观，让人觉得仿佛身处的并非地球，而是在外太空的火星上一般。 此时，正是水泥厂下班的时间。水泥厂的工人从早上八点开始上班，一直要到下午七点才下班，除去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算下来，工人每天的工作时间就是十个小时。当然，有时还得加班到晚上，甚至通宵加班的时候都有。所以，水泥厂并没有严格标准的作息时间，完全是根据工期安排和任务安排来进行上下班的。 随着下班高峰时间的到来，水泥厂的工人陆续离去。然而，郑少华并没有和工友们一块离开，他打算趁大家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继续未完的试验。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待人群已经逐渐稀少，郑少华来到破碎机旁，断掉电源，按照中午的想法，又一次拆开了破碎机的后机壳。 这次，他戴上一副显得有些肮脏的工作手套，仔细地检查着破碎机内部的零件。他试着将破碎机上面的一些零件卸载下来，直到用手可以接触低端的楔块。 郑少华尝试着调整了下，发现楔块比较松动，而且也已经严重老化，估计这很可能就是导致破碎机排料口增大以及工作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 为了让楔块能够更好的发挥作用，郑少华打算将严重老化的楔块卸载下来，重新安装上相同材质、相同大小的楔块。于是，他用手拧了拧楔块，按照自己对破碎机内部结构的了解，小心地挪动着，在尽量不损害其他零件的基础上，将其卸下来。 郑少华将整个头伸了进去，用扳手拧动着楔块上端和下端的螺帽。很快，螺帽松动了，而楔块也被卸载了下来。他仔细地看了看楔块的形状，然后迅速跑到车间里，按照其材质和大小，试图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 不过，要想找到完全匹配、可以用来做楔块的物件，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保证上端和下端具有相同的孔，而且材质和大小也必须相同，这样才能发挥作用。为了找到合适的零件，郑少华花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同大小、相同材质的零件。 于是，郑少华又马不停蹄地从车间里面跑了出来，按照刚才的方法重新安装上这个崭新且牢固的零件，用来替代那个老化的楔块。安装好以后，郑少华将其向上调整了一下，这样就可以根据杠杆原理达到缩小排料口的目的。这些知识都是郑少华前段时间从书本上知晓的。 之后，郑少华用力将楔块拧紧，这样就可以减缓由于破碎机的使用而导致排料口增大，使得破碎机的性能更加稳固。 将楔块安装和调整后，郑少华便将卸载下来的其他零件重新装好，最后将机壳也一同安装上。弄好之后，只见他浑身上下满头大汗，衣服也已经完全湿透，似乎可以拧出汗水来。 看到重新装好的机器，郑少华不禁有种满足之感。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插上电源，希望能够看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待郑少华启动开关按钮之后，破碎机的两个飞轮很快便转动起来，而且越转越快。从发动机和飞轮的声音来看，似乎比之前更加平稳和均匀，显得更加稳健和急速，仿佛充满了力量似的。 听到这疾驰如飞的声音，看到快速旋转的飞轮，郑少华心里不禁感到喜不自禁。从他这段时间对破碎机的了解来看，他觉得现在的破碎机发出的声响比之前发出的声响正常多了。 单单听着这稳健、有力的声音，就让郑少华激动不已。他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病症所在，而且，凭借自己的实践操作和多次实验，让他获得了重大的进展。 看来，真的如邓大爷所言，破碎机排料口的大小会直接影响其破碎效果，而且楔块的调整对于破碎机的保养和维修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可谓零件虽小，作用甚大。 见破碎机有所进展，郑少华感到兴奋异常。于是，他马上从旁边的石块堆中，抱起一个石块，往破碎机的仓口扔去。只一瞬间，便可听到石块被碾碎的巨大声响，显得刚劲有力，有种重振雄风、虎虎生威的强大气势。 不一会儿工夫，一块大石头很快便被碾碎。为了再次确认下破碎机的效果，郑少华又抱起一块石头，往破碎仓口扔出。疾驰的飞轮带动可动颚板，快速地撞击着固定颚板，瞬间又将一块石头碾碎。 待第二块石头被碾碎之后，郑少华立即关掉电源，想看看破碎的效果怎样。他从排料仓口取出一些破碎的颗粒看了看，发现明显比之前的破碎更好，颗粒的比例不仅显得更加均匀，而且颗粒的大小也比之前小得多。 看到这样的结果，郑少华感到自己对破碎机的维修和整改，终于有了突破性的重大进展。这让他有种极大的满足感，也极大地增加了他的自信心。 正当郑少华沉浸在喜悦之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而充满力量的声音：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听到这声音，郑少华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此人大概五十岁左右，面色仍旧显得精神饱满，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领导者的果断与坚毅。 郑少华见到此人，赶忙打了声招呼： “厂长好！” 这人就是整个水泥厂的厂长，名叫郭文军。郑少华也是在前几天开全体会议的时候，见过一次。当时，厂长将水泥厂的情况给全厂所有的工人都说明了，希望大家团结一心，共度难关。算起来，那次的会议就是一次动员大会。而就在那次，郑少华记住了这个个子不算太高，但是却有勇有谋、干劲十足的厂领导，而且发现对方口才相当厉害，拥有一切领导者所拥有的素质和才能。 “你这是在加班啊？就你一个人？” 厂长郭文军四处环视了一下，发现整个车间只有郑少华一人，不禁疑惑地询问道。 “厂长，大家都走了，我只是想抽点时间来检修下破碎机的问题，也算不上加班，纯粹出于个人喜好而已。” 郑少华擦拭了下满头的汗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并没打算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哦，这样啊！破碎机怎么呢？出故障了，还是怎的？” 听到郑少华的回答，郭文军不禁再次询问道，觉得眼前的小伙子能够在大家回家后，独自一人留下来工作，很是难得。 “主要是破碎机工作效率有点低，而且噪音相当刺耳，所以，我就看看能不能将其维修和改造下。” 郑少华继续回答道，成股的汗水仍旧在脸庞上流淌着。 “不错，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郑少华的回答之后，郭文军赞赏地说道。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单是有这种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为重要的是，对方能够身体力行，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尽量为水泥厂出力和分忧。 “厂长，我叫郑少强。其实，这没什么的，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分内工作而已。” 郑少华坦诚地说道，对厂长的赞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好好干，小伙子，现在我们水泥厂缺的就是你这种踏实肯干、敢于创新的人。” 郭文军微笑着说道，脸上快速闪过一种从容和坚定。 “谢谢厂长的夸奖，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听到厂长的表扬，郑少华有些激动不已地说道。 说完，厂长郭文军便离开了，并且记住了郑少华的名字。 郭文军觉得这个小伙子将来肯定是一个不一般的人，一定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而且正是目前他极力需要的人。他觉得，应该多多关注这个叫郑少强的小伙子，说不定对水泥厂渡过难关以及今后的发展，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郑少华望着厂长逐渐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他感觉这背影显得有些沧桑，仿佛正经受着某种巨大的煎熬和挣扎似的。直至厂长完全消失在视线，郑少华这才回过神来，重新回到自己正在做的工作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佳信传来 待厂长离开之后，郑少华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夕阳，发现血红的天空已经逐渐黯淡下来。他觉得，也该是离开水泥厂的时候了，现在可以比较心安地回家。 于是，他简单收拾了下，取出父亲那辆已经有些陈旧的二八自行车，便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一路上，郑少华都感觉轻松自在，整个人也感到豁然开朗，完全没有意识到全身的酸痛和疲惫，整个心思都沉浸在这种小小成功的喜悦中。 此时，夕阳已经沉入大地，夜幕逐渐降临。郑少华骑着自行车从水泥厂来到镇中心，又从镇中心骑到了与水泥厂相反的方向，这是通往他家的方向。水泥厂处在镇北的郊区，而郑少华的家需要穿过镇南的郊区。因此，他每天上下班几乎都要横穿整个镇。 晚风阵阵的拂来，吹去郑少华一身的酷热，让他倍感清爽。想到自己来水泥厂快有一个月了，如今，他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些小小的收获。 从第一天踏上工作岗位开始，他就在勤学钻研、刻苦学习，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尽管每天的劳累和奔波无处宣泄，也无人倾诉，但是，只要工作上有一点点进步，他就会感到极大的振奋和满足，因为他几乎是将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并且不断完善自己，不断充实自己。 正是靠着超乎常人的坚强毅力，郑少华才能工作、生活和学习三不误，每天既要做着超过十个小时的繁重体力活，又要回家照顾家人，还要利用业余的时间来学习和钻研。要是换做常人，一定会顶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单是每天超过十个小时的繁重工作，就肯定会让很多人趴下。 然而，郑少华心里明白，他不能简单重复父亲那样的工作状态，不能每天和别人一样就为了上下班，然后回家吃饭睡觉，明天又重复今天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终老。他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思想，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追求，正是这种不一样的生活信念和价值追求，让他能够排除万难，迎难而上，把所有他需要分担的工作和压力都通通扛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月他是怎样熬过来的。一天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为工作而操劳，无时无刻不在为生活而奔波，无时无刻不在为理想而奋斗，只为了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只为了心中跳动不羁的理想。 想到这一切的艰辛，不知不觉，郑少华的眼睛湿润了。他不知道是沙粒吹到自己的眼睛，还是内心的情感一时没办法宣泄。总之，他流泪了，而且任由眼泪在自己脸庞流淌。他已经无所顾忌，已经肆无忌惮，只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在这一瞬得到短暂的宣泄与缓解。 从水泥厂骑车到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而且还有段比较难走的山路，只能推着自行车艰难前行。这样算下来，回一趟家就得接近一个半小时。 当郑少华好不容易将自行车推到家门前的小坝子时，月亮已经悬挂枝头，星星也已经布满了整个夜空。从池塘那边拂面而来的晚风，显得如此的惬意与温柔，真有种春风沉醉的别样感觉，仿佛饮了蜜一般香甜。可能人心情好，自然万物皆美，万事皆顺的缘故吧！ “少华，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听到外面自行车发出的声响，母亲赶忙从床上下来，来到屋门口，嘘寒问暖地说道。 “今天厂里加了下班，所以晚回来了……” 郑少华将自行车推到屋外的柴房，一边洗着手，一边回答道，并没有提及自己正在搞的事情，只是以加班为由随便搪塞了过去。 “大哥，我帮你把饭菜端出来吧！要不要热一下？” 看大哥回来了，妹妹郑少红也从屋内走了起来，对着正在洗手的郑少华说道。 “妹妹，我自己来吧！” 郑少华洗完手后，转身对少红说道。 “大哥，没事的，看你满头大汗，肯定累坏了，你先坐下休息会，让我来吧！” 少红体贴入微地说道，说着转身便向厨房走去。 少红很是懂事听话，不仅不需要家里人操心，而且她还经常为家里分担压力，为父母和大哥减轻家里的负担。 郑少红现在已经读初三了，按理说，上了初三，学校基本上都要求家比较远的学生住校，主要是为了让学生能够安心读书。但是，郑少红考虑到家里的情况，爸妈都有病在身，只有大哥一人照顾，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硬是没有住校。学校劝过她好几次，家里人也劝过她很多次，但她就是坚决不住校。之后，大哥又找她谈了好几次话，她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家人，等下学期开学，她再住校。 郑少红就读的学校只有初中，严格说来并不属于镇上，而是属于乡上，只是离镇上不是很远。从家里到学校，她走路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早上的时候，她就和大哥一块走，顺便搭乘大哥的自行车，因为水泥厂要路过郑少红的学校；而放学的时候，郑少红知道大哥下班比较晚，就直接回家。为了节省钱，她没有选择乘坐汽车，而是和家附近的同学一块走路回家，主要是她早回来就可以照顾父母，帮家里干些家务，为大哥减轻家里的负担。因为大哥每天的工作就已经够劳累了，她也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尽量帮助大哥，希望他不会太过操劳。 “少华，你就让你妹妹来弄吧，你先休息下！” 刚走进屋，正忙碌着的父亲也开口说道，仍旧在埋头编织着一些竹筐之类的东西。 父亲在家基本上会编织一些东西，比如竹筐、簸箕、扫帚之类的，有时也会自己动手弄几条板凳出来。自从他腿受伤安上假肢之后，他基本上便闲在家里，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他的腿虽然不太听使唤，但是他可以靠自己的手艺弄些东西，家里缺什么，他就马上动手开始做，而且他的手艺还相当不错。这一个多月下来，除了家里用的东西之外，父亲还额外编织了好多，说不定还能靠这挣得一些生活费，他这样寻思捉摸着。 就这样，父亲仿佛并没有闲下来的意思，仍旧不停地忙碌着，只不过更多是靠自己的手艺做事。父亲每天除了编织一些日用品之外，也会四处转转，活动活动筋骨，一天到晚老是这么坐着也是不行的，没办法让自己的腿脚变得灵活。 “少华，你弟弟来信了！” 看少华坐下之后，母亲马上欢欣鼓舞地说道，眼神中甚至泛着些许快乐的泪光。 “真的吗？我今天还在想着弟弟怎么还没有来信，没想到回到家就可以看到了。弟弟都说了些什么，给我看看！” 听到母亲的话，少华也有些感同身受，整个人变得活跃起来，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他说他在大学里面一切都好，让我们不用惦记，还说现在他已经当上了班长，你自己看看吧！” 母亲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将信递了过来。 少华站起身来，从母亲手里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看着，内心也和母亲一样，显得有些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他满心欢喜地读着弟弟写来的信，眼前仿佛出现了弟弟描绘的大学形象，让他疲惫的身体顿时忘却了劳累，内心有着和弟弟相同的自豪与满足。 从字里行间，郑少华知道，弟弟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激情和风采，显得斗志昂扬；而且，他也为弟弟凭借自己过人的才华当上班长而感到高兴。看来，父亲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弟弟才是真正读书的料，他的性格完全就是为了读书而生的，他的才华也只有用在读书上才能真正发挥用处。 想到弟弟在大学和同学关系都很好，在学习上也渐入佳境，郑少华由衷地感到欣慰。不知不觉，他的眼睛竟然再次湿润了，是为弟弟的大学生活而感到开心，为他有出息而感到喜悦。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为了不让家人看见自己流泪，郑少华一边拿着信，一边往家门口走去。此时，月光显得格外皎洁，再加上漫天的星星，使得外面的夜晚并不显得黑暗，反而倍增了几分耀眼和明媚。 郑少华借着屋里射出的灯光和夜空中的月光，一口气将弟弟的信看完，整个人也感到倍受鼓舞似的。看完信之后，他的内心仍旧难以平静，不禁站起身来，走到了家门前的小坝子上，久久地凝望着夜空的月亮和星星，陷入一种沉思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为弟弟能够活得精彩而感到欣慰和高兴。同时，也为家人幸福美满的生活感到欣慰和满足。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他就仿佛一个屹立于峰巅的匠人一般，专心打造着家人的生活，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放在家人的健康与幸福之中。 他不知这样站了多久，仿佛一切都被定格在这一瞬似的，仿佛天地之间、宇宙之间的万物都被定格在这一瞬似的。 正当他想得入神之时，突然，妹妹少红在旁柔声细语地说道： “大哥，进屋吃饭吧！” 郑少华不知妹妹站在自己身旁有多久，完全没有意识她的到来，直到被妹妹的话语打断思绪，他这才被重新拉了回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现实生活中。 他看了看妹妹，发现少红的眼睛也有些红红的，便大致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他挽着妹妹的胳膊，一块向屋里走去，重新回到了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与生活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厂长之忧 昨晚离别之际，郑少华看到厂长逐渐离去的背影，觉得这背影显得有些沧桑，仿佛内心正经受着巨大的煎熬和挣扎。其实，郑少华的这种感觉，也正是厂长郭文军内心的真实写照。 目前，各种事情交织在一起，让他这个厂长有些身心交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煎熬。 今天年初的时候，水泥厂就因为质量安全问题接受过镇上相关领导的视察，并且受到了镇上领导的指责。不过，当时也只是走走过场，并没有太当回事；而且，镇上领导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泥厂为镇上创收了相当可观的经济利益。如果真把水泥厂关闭了，他们镇上的经济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因此，镇上的领导也只是口头上批评，让水泥厂将安全问题放在心上，并没有下发纸质性的行政文件。 可是，六月份的时候，水泥厂再次发生意外事故，这简直如同一个晴空霹雳一般，将水泥厂往针尖浪口上推。 紧接着没多久，县上和市里的领导马上组织相关部门，对水泥厂进行了质量安全方面的检查，发现水泥厂很多地方都存在安全隐患，车间内的生产环境和条件很多都不达标。 于是，上级领导马上下达整改通知，勒令水泥厂在一年内之内完成质量和安全方面的全部整改，否则责令停产，立即取消水泥厂的生产经营权。这也就意味着养育一方人民的水泥厂宣布破产。 在这风尖浪口上，在这重大事故中，前任厂长也被立即辞退。而郭文军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任水泥厂厂长的。自郭文军上任以来，便时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水泥厂的事情奔波忙碌着，可谓绞尽脑汁、煞费苦心、殚精竭虑。 镇上的水泥厂建厂已经有三十多年历史了，是整个镇的经济支柱之一。虽然水泥厂属于民营企业，但一直以来，为当地创收了相当可观的经济效益，成为镇上的重要企业之一。而且，严格说来，水泥厂属于股份制的民营企业，其中镇上的部分领导也持有一定的股份。这种特殊的关系，也就导致镇上的领导对水泥厂的情况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年，水泥厂的经济效益可谓直线下降，不仅流失了一批优秀的技术骨干，还负债累累。面对内忧外患的双重险境，郭文军临危受命，于前不久担任了水泥厂的厂长，只为拯救濒临破产的水泥厂。 镇上领导之所以选择郭文军来当厂长，其实与他本人出色的业绩和过人的胆魄有关。郭文军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今年差不多50岁。在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的时候，他就成为首批被录用的大学生，而且上的还是一所重点大学的工学专业。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所在大学的城市，在一家煤矿厂担任技术专员，负责生产技术方面的工作。 干了五年技术专员之后，由于出色的能力，郭文军很快便被提拔为整个煤矿厂的技术骨干，负责生产技术方面的指导和研发工作。后来，由于煤矿厂事故的频发，他便选择回到所在的家乡发展，没过几年便担任了镇上一家皮革厂的厂长。 据说，这家皮革厂经他手的时候，曾经负债数百万，而且，当时人才非常缺乏。但是，凭借着自己经营方面的头脑和出色的领导才能，他将这家几乎破产的皮革厂，发展成为全镇首屈一指的厂，并且被县上和市上评为“模范厂长”的光荣称号。 就因为郭文军曾经的光辉历史，镇上才决定临危受命，拯救这家濒临倒闭的水泥厂于水火之中。说实话，郭文军来水泥厂的时候，厂里已经负债五百万，这给他出了一道和当年相同的难题。但是，水泥厂在很大程度上支撑着整个镇的经济。所以，镇上的一些领导——他们同时也是水泥厂的股东——并不希望水泥厂就此垮掉。这才将郭文军这个号称能够起死回生、给企业带来希望和生机的“在世华佗”请了过来，希望他能够让水泥厂重新焕发往日的辉煌。 受命于危难之间的郭文军，为了能够在一年之内完成整改，并且实现经济上的盈利，毅然决定贷款五百万，先引进一批先进设备，再引进一些核心技术人才。 于是，这才有了之前生料车间主任丁斌给郑少华说的那些话，而郑少华也正是趁着水泥厂大势整改的浪潮进来的。而水泥厂被推到风尖浪口的事故，正是两个月前郑少华的父亲被碾断腿这一不幸的事件。 此时，郭文军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手里点燃一支烟，从窗户眺望整个水泥厂的情景。不知为什么，他显得有些忧心如焚，眉头紧锁，仿佛正为某事而忧虑似的。 其实，郭文军之所以如此忧虑，主要是昨晚下班时和那个叫郑少强的小伙子聊天的时候莫名产生的。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一时也不太说得上来，总之就是郑少强昨晚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整个水泥厂仍旧处在一种未知的隐患之中，只是他一时没能察觉到而已。 只见郭文军左手抱在自己胸前，右手夹着一支烟，不时往自己嘴里吸上一口。此时，初生的朝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逐渐从地平面升起来，开始露出它灿烂的笑容，逐渐将充满朝气的阳光洒向大地。 现在，还不到七点半，水泥厂上班的时间是八点。虽然这个时间显得有些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水泥厂现在的任务很重，压力也很大。 郭文军走马上任差不多才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他总是不停地奔走在外，很少有机会早早地来到水泥厂，因为厂里很多事情都是由副厂长杨镇宇来管理的。 这一个月，他差不多一直在忙着贷款、设备和人才引进的事情，而且很多重大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这是他当一把手以来一直养成的习惯。当然，他只是在重大决策和关键环节亲力亲为而已，其他厂内的事情，说实话，他平时关注得较少。他将主要的经历都用在关乎水泥厂生死存亡的重大环节上。 刚上任的时候，他对厂里的情况立即就烧了三把熊熊大火：将严重不合格的设备清除，将严重不达标的产品清理，将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的车间停产。这三把大火当时一烧就烧了足足有半个多月，使得水泥厂在这段时间大面积处在休整状态，几乎没有怎么投入生产。 现在，郭文军觉得，应该将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内部的生产和管理上来，毕竟外围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郭文军贷款的钱几乎全部用在设备和人才的引进，以及这一年的材料采购上。可以说，他几乎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带有极大的挑战性和冒险性。引进的先进设备，主要是水泥磨制这一工序上的设备，因为这是整个水泥生产过程中最为重要的环节，也是关乎成品质量好坏的关键环节；而熟料烧制环节引进的设备较少，生料磨制工序几乎没有引进任何新的设备。 然而，昨晚看到郑少强这个小伙子一个人在维修破碎机，而且是在整个工厂下班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来弄的。这不免让郭文军意识到，在水泥厂第一道工序生料磨制和第二道工序熟料烧制上，他可能有所疏漏。但是，目前水泥厂的整个规划已经处在实施环节，整个进程已经步入正轨，而且也没有多余的资金来考虑其他。 因此，自昨晚到现在，郭文军一直愁眉不展，苦思冥想。不过，他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再见见这个叫郑少强的小伙子，询问下他对水泥厂现状的认识和看法，因为郭文军从昨天第一次见面起，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这主要是从小伙子坚定的眼神、刚毅的眉间以及诚恳的谈吐中看出来的。 郭文军今天之所以会早早地来水泥厂，主要就是这个令他始终难以释怀的忧虑。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郭文军打算等上班的时候把那个小伙子叫上来聊聊。或许，这个小伙子能够解除令他困惑和忧虑的事情。 想到这里，厂长郭文军不觉轻松起来，又再次深深地吸了两口烟，重重地吐出两团烟雾。顷刻间，他整个人便被烟雾淹没和覆盖，被团团包围。（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厂长有请 经过昨天的实验，郑少华在破碎机的改造上终于有了重大进展。但是，昨晚在家里继续看书的过程中，他头脑突然灵光一现，觉得何不将垫片调整和楔块调整同时并用，这样破碎效果可能会更好。 想到这里，郑少华昨晚一直都兴奋异常，几乎彻夜未眠，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因此，这天郑少华在正常破碎石块的时候，头脑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尽管他昨晚几乎没有怎么睡觉，但是，他并不觉得困倦，反而显得精神抖擞，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干劲十足。 正当他专心致志地埋头工作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于是，他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所在车间的丁主任，正向他缓缓走来。 “少强，暂时不用忙了，厂长找你！” 走近之后，丁主任面带微笑地说道。 “厂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主任说厂长找自己，郑少华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明白厂长找自己究竟什么事，况且他也只是昨晚下班后与厂长见过一次面而已。 “具体我也不知道，刚才厂长打电话让我来找你的，叫你立即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丁主任仍旧和善地说道，显得心胸坦荡。 “那好吧，我马上就去。” 郑少华没有过多理会，面不改色地说道。只见他仍旧满头大汗，似乎从踏上工作岗位开始，就没有一刻不流汗的。 正当丁主任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郑少华仿佛想到什么事情似的，突然对着主任的背影大声喊道： “主任，厂长的办公室在哪里啊？” 听到郑少华的问话，丁主任马上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四楼，你赶快上去吧！” 说完，丁主任转身就离开了。 郑少华不知道厂长找他所为何事，不过他马上停止手头的活儿，去洗了洗手，便向厂长所在的办公大楼走去。 一路上，他在想，是不是昨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这才导致厂长把自己叫去问话。想到这里，郑少华多少显得有些紧张和忧虑，不过，很快他便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因为他仔细回忆了昨晚与厂长的对话，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不妥之处。于是，郑少华这才坦然地继续向办公大楼走去。 这还是郑少华来水泥厂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到厂长的办公室去，而且他也是刚从自己主任的口中得知厂长办公室的。之前他根本就不知厂长办公室在哪里，而且，也很少在厂里见到他。他只是听说，厂长才调来一个多月，比他先来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主要是镇上领导为了水泥厂的质量安全和生产经营问题专程调来的。想到厂长不同凡响的来历，不禁让郑少华对他肃然起敬。 郑少华惟一一次见过厂长，就是前不久开的动员大会上。当时，厂长在大会上慷慨激昂的讲话，深深地吸引了郑少华，让他甚是着迷，不禁让他觉得现任厂长是个有本事、有魄力、有能力的好领导。 不知不觉，郑少华很快便来到了办公大楼。他沿着楼梯一直爬到四楼，然后左右观望了一下，转身往右走着，便来到一间大办公室，门牌上写着“厂长办公室”几个字。郑少华确认这就是厂长的办公室。 于是，他稍微整理下自己显得有些脏乱的服装，用手在身上轻轻拍打了下，又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紧接着，便听到从屋内传来“请进”的声音。 郑少华握着门把，轻轻地扭动了下，便缓缓地将门推开。然后，他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挪到了紧靠门缝的屋内。 他站在门边，抬头望了望屋内的情景，见正对面的厂长正埋头工作着，便轻声地说道： “厂长，我听丁主任说，您找我！” 听到郑少华的话，郭文军马上放下自己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对着郑少华热情地说道： “快请进！来这边坐！” 说着，郭文军也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走了出来，一边用手指引着，一边来到右边靠墙的沙发前，并且示意郑少华坐下。 见到厂长如此热情，郑少华显得更加拘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胆怯地看了看身旁的黑色沙发，不敢坐下来，只是生硬而小声地回答道： “厂长，我还是站着吧！我的衣服裤子太脏，怕把沙发弄脏了……” “没关系，沙发脏了可以再擦洗嘛！我找你不是安排工作，只是随便聊聊，你站着反而像汇报工作了！来，坐！” 看郑少华如此羞怯，完全不像昨晚见到的那个充满干劲的他，厂长便半开玩笑地说道，甚至还发出爽朗而亲切的笑声，并且再次示意郑少华坐下，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厂长诙谐幽默的谈吐，一下子消除了郑少华的恐慌心理，也跟着慢慢地坐了下来。郑少华坐着的是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显得很有弹性，坐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但是，他尽量坐在沙发边沿，而且整个身体也是笔直坐着的，不像厂长整个人后背一下子靠在沙发上。 “要不要喝点水？我帮你接杯水吧！” 看郑少华端正地坐着，一声不吭，厂长关切地询问道，而且马上站起身来，正准备到对面的饮水机接水。 见厂长站起身来准备接水，郑少华也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连忙慌乱地说道： “厂长，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不渴……” 看厂长已经走到饮水机旁，正拿出一个纸杯准备接水，郑少华显得更加不知所措，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便快速地走了过去，准备接过厂长手里的水杯。 厂长这一关切、友善的举动，让郑少华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堂堂一厂之长，居然会为他这样一个籍籍无名、浑身脏乱的工人接水，这怎能不令郑少华大喜过望呢？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会对此倍受鼓舞的吧！ 见郑少华走了过来，准备接过自己手中的水，厂长镇定自若地说道： “没事，你过去坐，我来！” 说完，厂长径直走到了对面的沙发前，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之后便回到自己坐的那个沙发上。 “坐吧，不要太拘谨，我找你没有其他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快坐，不要傻站着了！” 看郑少华仍旧一动不动地傻站着，厂长便轻松地说道。 于是，郑少华再次缓缓地坐了下来，仍旧笔直地端坐着，表情显得很是僵硬和紧张，两只眼睛也是眨也不眨地望着厂长所在的方向，准备仔细聆听领导的指示似的。而且，郑少华额头上的汗水直流，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有种完全虚脱的感觉。 “哈哈哈，你先喝点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见郑少华大汗不止，厂长不禁大笑起来，挪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并且翘起二郎腿，显得比较随意。 郑少华小心地端起纸杯，尽管他显得有些口渴，但他只是稍微喝了一小口，不敢大口大口地喝。因为自从上次在图书馆，他当着邓大爷的面一口就喝光了杯里的水后，他便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他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毕竟他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大老粗一个，他好歹也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教养的高中生啊！ 当郑少华将纸杯放回到茶几之后，厂长便表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听听你对昨天检修和改造破碎机，以及目前水泥厂现状的看法，希望你能说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畅谈无忌 听到厂长的话，郑少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从厂长的表情来看，郑少华觉得，他是真诚的；或许，厂长只是想了解下民意，就这么简单而已。而且，从与厂长的接触来看，也给郑少华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让他很是钦佩。 于是，郑少华整理下自己的思绪，深呼吸了下，打算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坦诚地说出来。 “厂长，我就简单谈谈这一个月来我的一些感受吧，因为我来水泥厂差不多才一个月时间！我主要是在生料车间做一些生料磨制工作。虽然我做的只是一些繁重的体力活，但是我发觉，水泥厂现在的破碎机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而且工作效率低下。这些问题，我曾经向我们车间主任反映过，但是，得知水泥厂已经将大部分资金用于其他车间设备的引进上，当时我就打算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来检修和改造破碎机。所以，这段时间，我一边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一边利用业余的时间自学，希望能够尽快将现有的破碎机成功改造。这样不仅可以更好地保障工友们的人身安全，还能提高破碎机的工作效率，为水泥厂节约一些成本。” 郑少华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做所想，以尽可能简洁的方式，直言不讳地告知厂长，尽量不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他明白，作为一厂之长，平时必定是日理万机，能够找他来谈话，那简直是莫大的恩赐了。要知道，厂里很多人平时想见一面厂长都难，因为厂长长期在外奔波，为水泥厂的生存发展不停忙碌着，而厂内一般的事务都是由副厂长来打理的。这些都是郑少华从工友那里得知的。 听了郑少华的话，郭文军不禁眉头紧锁，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仿佛正在竭力思考着什么似的。 “哦，破碎机不是应该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定期进行检查和维修的吗？” 过了一会儿后，郭文军从忧思中回过神来，大惑不解地询问道。 “水泥厂之前的确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定期对破碎机进行检修，但是一年前技术人员辞职之后，水泥厂的破碎机便没有再进行检查过……” 郑少华说道，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都告诉了厂长，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 “这怎么行？简直太不像话了，连技术人员都没有了，还让工人们怎么安心干活？还怎么保障工人的生命安全？” 听到这话，郭文军一下子恼怒起来，不禁站起身来破口大骂道，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看到这样的情景，郑少华也被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不知该如何是好，仍旧笔直地端坐着，沉默不语。 郑少华没想到厂长居然对这事反应这么强烈。要知道，这事在厂里很多人都是不闻不问的，几乎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有可无，检不检查破碎机还不照样运转，丝毫没有影响其正常工作。 由此，郑少华断定，现任厂长绝不是碌碌无为之辈，而是真正能够干大事、做实事之人，是能够对水泥厂创造价值之人，是能够将水泥厂越办越好之人。 过了好一会儿，厂长慢慢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从自己办公桌上取出两支烟，一只递给郑少华，一只留给自己。 “厂长，我不抽烟……谢谢！” 看厂长递过来一支烟，并且示意他拿着，郑少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慌乱地谢绝道。 于是，厂长自顾自地点燃手中的香烟，再次将后背倚靠在沙发上；而且，仰头望着天花板，从嘴里吐出一团烟雾。 透过重重的烟雾，郑少华看到厂长目光如炬，充满了果断与坚定的意味；而且，他的整个面部表情显得异常镇定，没有丝毫犹豫和怯懦的色彩。这可能就是领导者所必须具备的才能吧！ 虽然厂长差不多五十岁了，但是郑少华感觉他还显得比较年轻，脸上甚至看不到任何皱纹的痕迹，更多是一种成熟与稳重的神色。 “少强，那你破碎机的改造工作进展得怎样？” 过了好一会儿，待抽完手中的一根烟后，厂长突然将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郑少华身上，带有几分随意和闲淡地询问道。 “有了一些进展，不过还需要再进行实验和研究……” 郑少华淡定地说道，并没有因为昨天的进展而表现出过分的喜悦。 因为他明白，这只是小小的起步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而且，这对于一些专业技术人员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没当回事。但是，在专业人员看来小菜一碟的事情，对于郑少华来说，却需要耗时耗力地来专心研究和实验，才能有所突破和进展。毕竟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初学而已，需要脚踏实地的虚心学习和求教，才能真正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 听了郑少华的话，郭文军赞赏地点了点头，仿佛有些心领神会似的。过了一会儿，他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你们主任说的是实话，现在水泥厂已经将大部分资金用于其他车间设备的引进上，因为其他车间更急需先进的设备，这样才能保证水泥厂能够正常的生产和运营。生料车间当时没有任何引进设备的预算，也就没有考虑到破碎机安全隐患的问题，看样子只能让现有的破碎机暂时先维持一段时间了。” 厂长说着，显得有些无奈。毕竟水泥厂遗留下来的问题太多了，要他顾及到所有问题，那是不太现实的。因为首先受到限制的就是资金问题，他必须将有限的资金用到最急迫、最需要的地方。这是他作为一厂之长必须首先去权衡与考量的！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啊！ “厂长，这些我都明白……” 看厂长忧心忡忡的样子，郑少华便劝慰道。不过，他也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接下来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自知没办法为厂长分担忧愁，也没有能力为他解决问题。 “虽然水泥厂暂时没有资金引进新的破碎机，但是请个技术人员，水泥厂还是请得起的。你有没有兴趣担任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专门负责破碎机的维护和检修工作？” 没过多久，厂长马上从刚才的忧虑中缓和了过来，精神抖擞地说道。 “厂长，我现在恐怕还没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因为我还需要进一步对破碎机的问题进行研究……” 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感到又惊又喜，有些不知所措，便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事，你可以继续你的研究。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你的实验成功了，而且那时你确定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我就正式聘请你为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负责破碎机的日常维护和修理工作，以后你就可以不用每天再干繁重的体力活了。怎么样？愿不愿意接受这种新的挑战啊？” 厂长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希望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能够将他正在做的事情干好，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以尽心尽责地搞自己的研究。而且，他觉得自己的眼光是不会错的，郑少强这个小伙子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听到厂长说让他担任破碎机的技术人员，郑少华有点大喜过望的感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短暂的狂喜之后，他马上回过神来，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 “好的，厂长，我答应您！再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保证能够在破碎机的改造上有更大的突破和进展，到时我再接受这项新的工作吧！” “好的，一言为定！我很看好你哦！一周后希望你能够将破碎机改造成功，到时我好在全厂进行推广，并且正式聘请你为技术人员，让所有的破碎机都由你来负责改进和维护！” 厂长豪爽而大气地说道，对眼前这个小伙子有种莫名的好感，而且很看好他。 “谢谢厂长！我会好好干的，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和关照！” 郑少华对厂长的信任由衷地表示感谢，表情显得坚定不移，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了似的。 “另外，如果有什么需求或者好的建议，大可跟我说，我一定尽量帮你实现，也会大力支持你！”厂长补充道。 “……说实话，厂长，目前还真的有一件事，需要您来做主……” 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尽量鼓足勇气，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仿佛对即将谈到的事情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似的。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看郑少华这样忸怩的样子，厂长鼓舞地说道，并且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想说的是，水泥厂伙食的问题。我个人感觉现在水泥厂的伙食标准有些不太公平，不应该按照车间的高低来区别对待，希望能够统一，这样显得更加公平，也有利于水泥厂内部的团结。” 趁着与厂长谈话的大好时机，郑少华将这段时间在伙食上的一些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希望能够尽量为那些处在最底层、干着最繁重体力活的工友，争取到一些相对公平的伙食待遇。 “水泥厂的伙食居然有你说的这种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估计这是以前厂里的陈规陋习，需要好好整顿下才行。也怪我，前段时间太忙，都没有认真关注过工人的生活情况。现在，总算可以抽点时间更多关注厂里的情况，你说的这个问题，或者类似的问题，我一定会尽快着手解决的。你大可放心！” 听到郑少华所反映的情况，厂长不禁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愧疚，没想到厂里居然还有这种不公待遇。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好好整顿下厂里的内务。要不然很可能等不到明年，厂里的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因为任何企业的问题，大多都是由内部管理不善引起的。这是郭文军担任厂长以来的切实感受和心得体会。 “谢谢厂长，我就先替工友们表示感谢了！” 郑少华感激地说道，并且站了起来，向厂长鞠了下躬，以示谢意。 “不用这么客气，你尽心把破碎机的问题解决了，也算是对水泥厂做了贡献，为工友们帮了大忙。” 看郑少华如此真诚，郭文军也坦诚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厂长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些好奇地问道： “咦，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学校的吗？怎么没有继续读书呢？” “今年高考没有考好，落榜了，所以，就来水泥厂工作了……” 郑少华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显得比较坦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沮丧和悲伤的情绪。 “哦，这样啊……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听了郑少华的话，厂长倍加鼓舞地说道。 “厂长，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继续工作了。” 看厂长没有提及其他问题，为了尽量多争取一些工作的时间，郑少华便开口说道。 “好的，你先回去工作吧！有什么事情大可来办公室找我，这段时间我会经常在办公室的！而且，我也期待你一周后可以给我带来好消息！” 厂长爽快地回答道，仿佛已经觉得他必定会成功似的。 待郑少华从沙发上站起来，厂长一直将他送到门口，最后还和他握了下手，显得比较礼貌和正式。当厂长伸出手准备和他握手时，郑少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手显得有些脏。不过，看厂长一直举着手，显得很诚恳，他才感到有些羞愧地伸出右手，和厂长礼貌性地握了下手。 直到郑少华下楼，厂长郭文军都是面带微笑，心胸显得极其坦荡和开阔，有种虚怀若谷的大将风范。郑少华不禁觉得，目前的厂长是胜任水泥厂厂长的最佳人选。这是他的一种直觉，觉得对方是他见过的最优秀、最能干，而且最具领导风范的人物，一下子打开了他的世界，让他整个人有种升华的快乐之感。（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准时准点 今天，对于郑少强来说，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因为他将作为一班之长参加中午的院学生会。虽然只是一次普通的迎新会，但是，对于初来乍到的郑少强来说，都是与众不同的，令人充满期待的。 大学里的一切事物，对于任何一个刚踏入大学校门的新生来说，都是充满好奇和兴趣的。同样，刚入大学不久的郑少强，对此也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兴趣，将自己生命的激情投入到每一件事之中。 当郑少强穿上自己刚买的新衣服时，顿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让他获得一种极大满足之感，因为他终于不用太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了。如今的他，穿着打扮和周围的同学没有什么区别，显得时尚流行，这让他感到很是心安，也为他今后开展工作提供了不少便利。 要不然，别人看到仍旧一身土气打扮的他，不仅不会搭理他，甚至还会看不起他。这让身为一班之长的他，怎么能够忍受此般侮辱？因此，他觉得，即便花掉了半个月的生活费，他也感到无愧于心，显得顺理成章。 上午的课程，郑少强听得仍很专注，不过，他的整个心思却更多放在了中午的迎新会上。他在心里捉摸着该以怎样的面貌出现？该如何表现才能更好地为班级争光？ 这种专注的思考，让他上午的听课有些走神。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将心思用在学习上，毕竟大学里面学业才是最重要的；而学生会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锻炼自己的能力，让他更好地实现自我的价值而已。 中午一下课，郑少强打算马上回到寝室，放下书本就直奔食堂，因为中午的迎新会是十二点半开始，也就是说，他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走在半途的时候，他发现校园里人流量太大，为了节约时间，他干脆直接拿着书本就去了食堂。 大学里总共有五个学生食堂，分别为：东苑食堂，南苑食堂，西苑食堂，北苑食堂和中苑食堂。这些食堂的名字主要是根据所在的地址位置和所处的方位来命名的。大学里面人比较多，而且校园也比较大，故而学生食堂也比较多。这样，学生就可以根据就近原则来选择就餐，不仅缓解了就餐压力，还能为学生节省不少时间。 当然，大学里面另外还有一个教师食堂。这个食堂就显得比较高大上了，基本上全是酒楼所用的宴席餐桌。这里主要是供学校宴请一些专家学者或者上级领导所用的。但是，这种大型宴请的时候其实并不太多，所以，为了增加一定的收入，教室食堂也对外供餐。 这里的伙食相对于学生食堂来说，就好很多了，而价格也自然更贵。所以，平时来这里吃饭的，要么是学校的老师，要么就是学校有钱的学生，毕竟这里的消费比学生食堂高出好多。而且，平时有招待亲戚朋友的聚餐，也可以来这里专门点餐，显得更加有面子，也显得更加体面光鲜。 此时，郑少华正拿着书本，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慢慢前行着。他打算在最近的西苑餐厅吃饭，然后直接去教学大楼A座开会，这样就不会迟到了。对于学生会里的事情，他是相当在意和重视的，因为他打算这学期就加入学生会，以便更好地锻炼自己的能力。 大学五个学生食堂里，伙食标准是不太一样的，因为承包食堂的老板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们的管理制度比较统一，这是学校硬性规定的，必须严格遵守。在食堂里，一楼主要供自带餐具的同学使用，食堂是不提供碗筷的；二楼则提供相应餐具，学生可以自带餐具，也可使用食堂提供的。 由于没有回寝室，郑少强来到食堂之后，便径直往二楼走去。昨天，他购买衣服花去了两百块钱，现在只剩下不到两百块钱的生活费，而这个月才开始没几天。因此，郑少强必须尽量节俭一点，不然以后的日子会有点难熬。 于是，郑少强只打了一份米饭、一份素菜和两个馒头，勉强就当今天中午的午饭了。这样算下来，只花去了不到三块钱，这让他感到有些畅快和舒心。 打好饭菜过后，郑少强找了一个没什么人坐的角落，放下餐盘，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并且还不时看着手上的一块老式手表。这块老式手表和他哥哥郑少华是一样的。据说是他们爸祖上留下来的，有好长一段历史了。 为了尽可能节省吃饭的时间，郑少强吃得很快，不到五分钟时间便将餐盘内的食物全部解决了。之后，他又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二十分了。于是，他赶紧拿起餐盘，放到旁边专门收餐具的地方，便奔跑着往他们所在的教学大楼赶，仿佛生怕迟到了似的。 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便从食堂跑到了所在的教学大楼。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A座101时，发现教室内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从面貌来看，他们应该都是年长的师兄；而且，其中有一个，郑少强还曾经见过面了。 记得那是开学第一天报道的时候，郑少强提着领来的床具，四处寻找自己所在的宿舍。当时天气相当炎热，阳光相当刺眼，弄得他满头大汗，有点辨不清方向，甚至头还有些晕眩的感觉。看着密密麻麻的宿舍大楼，郑少强感到有些身心疲惫，便放下床具，准备稍微休息下。 此时，正好有一个学长过来，看到他手中领着的物品，便猜到他是新来的学生。于是，这位学长很是热情地帮他把床具拿到了宿舍楼下。而且，从对方所穿的短袖来看，正好和郑少强是一个专业，因为那人后背上写着“机械工程”四个字。得知对方竟然是同专业的师兄，他们便聊了起来，一聊后知道对方叫李彬，而对方也得知他叫郑少华。于是，他们俩人就算认识了。 看到昔日的学长，郑少强感到有些欣喜，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他。于是，郑少强揣测对方很可能是学生会的成员，这不禁让他更加开心。他知道，在学生会没有一点人脉，是很难加入的，今后也是很难开展工作的。在学生会里，有熟人帮忙引荐，比单枪匹马硬闯，来得更加容易和顺利。 其实，学生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大学里面的社交平台，也算是进入社会的一门必修课程吧！对于今后要考公务员的同学来说，更应该把学生会当成一种锻炼自身能力的平台，因为未来的仕途生涯中，其实更多就是与人打交道的艺术，要学会与人打交道，并且善于与人打交道，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仕途生涯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李彬师兄，还记得我吗？” 见是自己认识的学长，郑少强赶忙走了过去，热情地招呼道，算是套近乎。 “你是……我想想……你叫郑少华，对吧？” 这位李斌的学长此时正在向旁边的一个同学说着什么，看有人热情而亲切地称呼他，这才回头望了望郑少强，并且不停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和回忆着，最终总算是认出郑少强来。 “是的，我叫郑少华。” 看对方认出了自己，郑少强更加欢喜地说道。 “你是哪个班的？”李彬继续询问道。 “我是一班的。”郑少强连忙回答道。 “哦，你在班上是什么职务啊？”李彬再次问道。 “我是一班的班长。” 郑少强谦虚地回答道，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班长而过分骄傲。 “班长啊，挺好的！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啊？学生会现在有些名额，而且还有一两个副部长职位空缺哦！” 听说对方是班长，李彬更加主动地说着，竭力劝解郑少强加入学生会。最后，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小，仿佛不愿让他人听道似的，显得有些神秘。 “谢谢李师兄的提点，我会争取加入学生会的！” 听到李彬这么一说，郑少强整颗心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他本来就是冲着加入学生会而来的，现在又有学生会认识的人，这对于郑少强来说可谓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啊！他怎么都不会错过的！ “你先找个座位坐下，我先忙其他的，一会儿迎新会就开始了！” 李彬简单地告了声别，便走到门口去，看看其他学生会成员和新生班委来的情况。 见李彬匆忙地离开了，郑少强便在第二排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又向后面扫视了一眼，发现他们班的班委一个都还没有到。于是，他又不自觉地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还有两分钟就十二点半了。 就在离十二点半还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从门口传来大量人群说话和走路的声音。这些人仿佛是事前商量好的一样，非得等到最后一刻才会到来，显得相当准时，就好像上课一样，非得掐着时间点出现在教室一样。 看到眼前纷纷进来的人群，郑少强真是叹为观止，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大学这种准时准点的好风尚！（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迎新会议 在最后一刻，教室内一下子出现了大量的同学，全部都是大一各班的班委成员。 在人群中，郑少强见到了一些自己班的班委，便马上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大声地说道： “一班的班委来这边……” 为了尽可能显示自己的领导才能，也为了尽量在同学中树立自己的威信，郑少强在公众场合显得比较踊跃和积极，因为作为一班之长，他必须维持好整个班集体的秩序和荣誉，尽可能为班上争光。 其实，一班的同学和班委在心里还是比较信服郑少强的，因为在第一次班委竞选中，他让全班所有的同学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如果说，军训期间他在同学中树立的威望，是一种热情和无私；那么，那晚的班长竞选，展现的更多是他个人与众不同的风采与才华。 因此，尽管班长出自农村，平时穿着打扮显得相当朴素，甚至有点土里土气，但是，他们还是非常尊重和信服他。毕竟，郑少强完全是靠着自己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全班的同学，赢得满堂喝彩的。 当郑少强喊出那话之后，一班的班委纷纷向他这边走来；而且，在经过他身旁时，都不自觉地仔细观看了他好久，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似的；甚至一些女生班委相互之间还在小声私语着什么，同时又朝她们的班长瞅了瞅。 发现班上每一个班委都望着自己，郑少强不禁感到诧异非凡，便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下自己，发现很可能是自己换了一身崭新的服装，让大家眼前一亮的缘故！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在意他们的注视，仍旧站起身来维持着班上的秩序，尽可能把自己班上的班委聚集在一块，这样也可以增进大家的交流和了解，发挥班集体的团队意识。 过了一会儿，副班长王淑美也和舍友一块来到了教室。不知为什么，当郑少强看到王淑美的时候，浑身感觉有点不自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王淑美跨入教室后，试图找寻班上熟悉的人。当她走到郑少强身旁时，猛然一抬头，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有些面熟。待她仔细观看了好久之后，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高高大大、阳光帅气的男生，竟然就是昨天和她一块散步的班长。这种强烈的反差，不禁让王淑美震愕不已，完美没有回过神来，甚至惊讶得嘴都有点合不拢。 只见郑少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蓝色休闲鞋，完全一副流行、时尚的装扮。而且，从他的整个面部表情来看，显得阳光和自信，一点也看不出前不久大家所熟悉的形象，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怎能不令班上认识他的人大跌眼镜、倍感震惊呢？怎能不令班上的女生们窃窃私语呢？而且，从长相来看，他也显得帅气十足，一点不比那些所谓的高富帅差，甚至还比那些真正的高富帅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 当王淑美见到昨天和自己散步的班长，在一夜之间就完全焕然一新，简直是脱胎换骨，这怎能不令王淑美难以置信呢？怎能不令她惊诧无比呢？不过，短暂的震惊之后，王淑美不禁也感到有些喜出望外，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而灿烂的微笑。 见到王淑美如此复杂的表情，郑少强不禁再次仔细打量了下自己，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 不过，很快，郑少强便从这种羞涩和不适的状态中缓和了过来，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职责，知道自己目前的工作。 于是，他马上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对着正站在过道上的王淑美说道： “找个座位坐下吧，会议很快就开始了……” 郑少强的话语显得比较生硬和冷静，不冷不热的，让人看不出其中掺杂有任何过分的情谊，完全只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而已。 “你坐那里？” 看班长终于发话了，王淑美便略带撒娇地询问道。 “我坐这里……” 郑少强说着，并且用手指了指身后靠窗的一个座位。 “那我就坐这里！” 看班长指着第二排靠窗的座位，王淑美欢快地说道，一下子坐到了第二排靠近过道的座位，刚好挨着郑少强靠窗的位置。 看见王淑美坐到自己身旁，郑少强心里尽管显得有些欢喜，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心情，不在外人面前过多流露出来。要知道，他可是班长啊，随时随地都应该保持冷静和清醒，不能让班上其他同学笑话自己，给自己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影响。 京师理工大学机械工程学院设有三个重点专业：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机械电子工程、材料控制工程。每个专业有两个班，其中，一班和二班是机设，三班和四班是机电，五班和六班是材控。每个班差不多四五十人，这样大一新生总共就有三百多人。而且，每个班的排列并不是严格按照分数的高低来分配的，是随机安排的。为了保证公平，招来的那些分数比较高的尖子生，会平均分配到每个班；也就是说，六个班里面，每个班都有尖子生，每个班都藏龙卧虎。 郑少强所在的一班从各方面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不管是从专业来说，还是从学生的能力和素质来说。 没多久，六个班的班委，包括每个寝室的室长，差不多都到齐了。每个班的班委应该有十五人左右，算下来，六个班差不多就是九十多人。而现在，整个教室在座的人数，应该有一百多人，当然这里面还包括院学生会的一些干事和部长。 班委人员到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五了，比规定的十二点半延迟了足足有十五分钟。 这可能跟大学的氛围有关。来大学后，学生基本上就开始变懒散了，时间观念也逐渐淡化。一般情况是会掐着时间点到，但也有部分人会迟到几分钟或者十来分钟，很少有早到的。 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本来去食堂吃饭的人就比较多，半个小时基本上很难完成的。如果是老生只给半个小时吃饭时间的话，估计很多人会直接推迟到一点才来。而作为大一新生，对大学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一般都会尽量按照这个点来，但稍微迟到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完全情有可原。 学生会的成员似乎早已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故意把时间写早点，这样即使迟到了，也不会太耽误会议。毕竟，中午只有这一个小时开会的时间，下午同学们还要去上课，不管是大一新生，还是大二、大三的老生，都是没办法逃过的。要知道，大学里面逃课的惩罚可是相当严重的，只要四次不到，就直接取消考试资格。所以，同学们都尽量把上课看成大学的第一要务。当然，人到教室是一回事，认不认真听课，那是另一回事了。 “这次开这个迎新会，主要是让大家相互认识下。我先简单自我介绍下，我是院学生会的主席，名叫刘伟，是大四的学生，明年就毕业了。对学校和学院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以后大家有什么事情和需求大可来找我，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当然情感上的也可以……”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高大帅气的学长便走上了讲台，对着教室内接近一百人的新生大声地说道，显得风趣幽默，沉稳老练。 当主席讲到这里的时候，全班响起了阵阵笑声，大家似乎对这个情感话题极为好奇和敏感似的。 “……只是小小地开个玩笑而已。另外，这次会议，还有一个事需要给大家说一下，就是我们院学生会要开始纳新了，会有一些干事名额，还有部分空缺的副部长名额，希望大家踊跃报名竞选。” 待大家的笑声逐渐退却之后，主席继续说道。 “在我们院学生会，或者说在我们整个学院，大家都是一个大家庭，都是兄弟姐妹，应该互帮互助，相互挟持，这样才能把我们学院的工作开展好，也才能维护好我们学院的名声。我们机械工程学院绝对算得上整所大学排名第一的学院，而且，在全国的同类院校中能够排到前三，由此可见我们学院实力的强大，不容小觑。所以，在未来大学四年的学习和生活中，我们除了要学好专业知识，还应该锻炼自己的能力。学习专业知识，认真听课是主要的方式，那么，怎么才能更好地锻炼我们自身的能力呢？……” 主席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着，如同学校领导给新生致辞一般，显得大气磅礴，潇洒自如，得心应手，对于这种讲话仿佛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似的，完全信手拈来，不需要任何稿子。 正当他讲到这里的时候，马上停止了讲话，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下面的同学，仿佛是在故意制造悬念，引起大家的思考似的。 过了大概有十秒钟的样子，看大家已经被自己吊足了胃口，主席马上自言自语地回答道： “……答案自然就是……参加我们学生会啊！” 当大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准备聆听下文时，居然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禁再次令全场爆笑不止，还纷纷鼓起了掌，震耳欲聋。 讲到这里，主席的话仿佛既带有刻意的成分，分明就是在给学生会打广告；也带有随意的成分，因为他的讲话显得如此自然，看不出任何牵强附会的成分，完全是为在座的各位新生着想，让大家很是信服。 听到主席的讲话，郑少强眼前也不禁一亮，为主席的口才所叹服。短短的发言，顿时就让下面的同学为之倾倒，难怪能够胜任院学生会主席一职，绝对名至实归。 之后，主席又简短地讲了些话，把院学生会的大致情况以尽可能简洁的方式介绍了一番；除此之外，更多就是交流感情，没有涉及到学生会纳新的具体事项，因为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宣传部长来宣布的。 接下来，各个部门的部长都纷纷上去发了言。不过，他们的发言没有像主席的讲话那么风趣幽默，更多只是介绍下自己部门的情况而已，就像主席之前介绍整个学生会的情况一样。 直到李彬上去讲话，郑少强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宣传部的部长。当各部门的部长介绍完各自部门的情况之后，最后，再次由宣传部的部长李彬宣布院学生会纳新的具体事项，包括：哪些部门需要招干事，名额是多少；哪些部门缺副部长，等等。而且，还说明了此次纳新将采取自荐和他荐的方式，会在本周六的中午举行竞选活动，具体时间到时会在招贴栏通知。 到此为止，院学生会第一次迎新会议差不多就结束了，总共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正好来得及下午的上课。 会后，李彬走到郑少强面前说道： “我们部门现在还缺一个副部长，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到时我帮你引荐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般大一刚入学的新生大多都是从干事做起，没有一下子就担任副部长职务的，毕竟大一的新生对大学的情况还太陌生，不太了解。” “谢谢李师兄的推荐，我会努力争取的！” 听了李彬的话，郑少强感到信心饱满，显得极为振奋，整个人充满了干劲，仿佛体内有股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正等待着他一展才华，大显身手。（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共进晚餐 开完会后，大家纷纷往各自上课的教室走去，准备下午的课程。 正当郑少强快迈入教室时，王淑美快速地走到他身旁，悄悄地对他说道： “下午课程结束后，在一楼大厅等我一下，有事请你帮忙……” 王淑美匆忙地说完刚才的话，便转身走到对面的那间阶梯教室去了。 听了王淑美的话，郑少强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是，既然她让自己等她，说不定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他帮忙，便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机械工程学院的课程比较多，除了必须上的公共课之外，还有许多专业课要上。课表上几乎都排得满满的，很少有空闲的时间。下午就有两门课程要上：一门是大学物理，这是郑少强最感兴趣，也是他最为擅长的；另一门是机械制图，这门课对郑少强来说，显得相对陌生些，不过只要是与机械相关的，他都比较感兴趣。 第一门物理课，郑少强听得很仔细。不过，他发现老师讲授的知识，很多都是在高中时候学过的，相对来说比较浅显；而且，当时为了参加全国高中物理竞赛，很多知识点，他还曾花费大量时间来深入研究。 可以这么说，在物理学方面，郑少强有着自己独到的思考和见解，有些思考甚至课本上根本就没有，完全是靠着他的天赋自学而成的。正是凭着这种天赋，他才能在竞赛中获得二等奖的好成绩。因此，大学物理这门课程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简单，老师所讲的他几乎都会。 而第二门课程机械制图，老师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下其重要性，如同机械原理的重要性一样，是为今后机械制造奠定坚实的基础。 由于天气闷热的缘故，下午的课程，绝大部分同学都听得昏昏沉沉的，没有丝毫兴趣可言。但是，整整一个下午，郑少强仍旧听得一丝不苟，而且精神饱满。这可能与他兴趣相符，也与他内心远大的理想有关。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刻，上了整整一个下午课的同学，仿佛终于得到解脱了一般，不禁有种畅快淋漓之感，迫不及待地想早点离开如同囚笼一般压抑的教室。 郑少强和同学们一块走出教室，随着人群慢慢下了楼梯，很快便来到了一楼。当他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想起王淑美之前让他放学后等她的事。于是，他站在大厅里，四处观望了一下，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没过一会儿，王淑美便出现在郑少强面前，欢喜地说道： “你下来多久了？” “没多久，刚到一会儿。”郑少强简短地回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加入学生会的事，想让你帮我参考参考！”王淑美仍旧笑容可掬地说道。 “哦，这事啊……你想加入哪个部门呢？”郑少强回答道。 “就是不知道，才来请教你啊？”王淑美略带撒娇地说道。 “好吧，咱们边走边聊……” 看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的，而且，有些还是自己班上的同学，郑少强便提议道。 “好啊……” 王淑美满口答应地说道，仿佛就等着这句话似的。 于是，郑少强和王淑美便再次一同离开了教学大楼，如同昨天他们一块离开一样。只不过，今非昔比，昨天的郑少强穿着比较简陋和土气，整个人也显得比较自卑和寡言；而今天的郑少强穿着比较时尚和帅气，整个人显得比较自信和活泼。 “现在差不多也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到外面吃吧！我请客！” 刚出了教学大楼，走在林荫大道上的王淑美，看了看左手上戴着的红色手表，对身旁的郑少强说道。 “不用了……我还是在学校食堂吃吧……” 听到对方说请自己吃饭，郑少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慌里慌张地拒绝道。这主要是由于他仍旧没能摆脱内心深深自卑感的缘故。 不过，话刚说出口，他便感到有些懊悔。人家女生请你吃饭，你不接受，反而拒绝，这也太不像话了！你应该主动点，让自己请客才对，毕竟自己是男生嘛，而且还是一班之长。怎么能这么小器呢？怎么能这么不潇洒、不大度呢？ “怎么？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班长！” 王淑美更加娇羞地说道，甚至还故作生气的样子。 “要请，也得由我请啊！毕竟，还是男生请客比较好吧！再说，我好歹也是一班之长嘛，怎么能让你副班长请呢？我来请吧！” 看王淑美这样坚持，郑少强觉得实在不好拒绝，便尽量大方地说道。 但是，当他刚说出这话，又顿时感到有些后悔，因为他浑身上下只有一百多块钱啊，而且这钱还是他这个月的全部生活费。不过，很快他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没办法反悔，必须言而有信。管他了，这次豁出去了！ “这次还是我请吧，下次你再请回来就是嘛！再说，这次是我麻烦你，我还等着听你的建议了！” 王淑美拒绝了郑少强的好意，仍旧坚持着说道。 听王淑美这么说，郑少强没有再坚持，便沉默了起来。尽管他没有拒绝，但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到时无论如何都要自己来买单。这是作为一名男生对自己最起码的要求！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女生请自己吃饭呢？ 很快，他们便出了校门。现在正是晚饭的高峰期，校门口人来人往的，显得拥挤不堪，基本上都是出去准备改善伙食的。 “你想吃什么？”刚出了校门口，王淑美便询问道。 “我们就在附近的餐馆吃吧，你看怎样？”郑少强提议道。 他已经做好了自己买单的心理准备。为了保证这个月至少有填饱肚子的生活费，他在心里掂量了下，觉得自己只能在附近的餐馆请客。 “好啊，听你的！”王淑美欢快地说道。 一路上，郑少强都在心里预算着。现在，他身上总共大概还有一百八十块钱，如果除掉那八十块钱，就只剩下一百块钱。如果自己再省吃俭用一些，这一百块钱还是可以勉强支撑二十多天的。 想到这里，郑少强打算放开怀抱，用八十块钱来请客吃饭，这应该完全够的。而且，他知道，附近的一些小餐馆，价钱其实并不算很贵，八十块钱完全够他们两人吃的了。 于是，郑少强心里显得坦荡了许多，没有任何过多的顾虑，整个人也比较轻松自在。 本来王淑美打算带郑少强去高档餐厅吃饭的，但是看他如此坚决，她也只好跟着答应了。虽然她家从来都不缺钱，但是，她也并非那种娇生惯养的乖乖女；而且，她的性格相当活泼，脾气也比较温和，不像一些富家千金蛮横无礼。应该说，王淑美很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这是她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 随后，他们便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 “你来点吧？”坐下后，王淑美对郑少强说道。 “还是你来点吧？” 郑少强推却道，因为他已经决定这次由他来请客，做好了自己买单的心理准备。 “呵呵，那好吧……”王淑美微笑着说道。 接下来，王淑美翻了翻菜单，点了四个菜，其中两个荤菜，两个素菜，另外再加一个汤。而且，她每点一个菜的时候，都会询问下郑少强的意见，看对方是否喜欢。 不过，郑少强对每一个菜都说“行”，或者说“好”，竭力表示赞同。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太在意这些菜的种类，因为他觉得，这里的任何一道菜都比他在学校吃的菜好，而且好很多。 在王淑美点菜的时候，郑少强除了表示赞同之外，还会留意下所点菜的价钱，因为他得盘算下这些菜总共多少钱，看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 当王淑美点完菜之后，郑少强也在心里快速地算出了所需支付的钱。这个餐馆基本上都是些家常菜，价格并不算贵，四菜一汤，总共96块钱。 虽然不贵，但是对于郑少强来说，却还是有点心痛。不过，他很快便释然了，觉得在女孩子面前应该大方一点，即便这个月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他也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寒酸和吝啬，一定要显得大度和豪爽些。 而且，他早已做好了付钱的准备，绝不能让对方付。这是关乎男生尊严和面子的问题，绝不能因为自己贫穷而妥协！虽然是对方执意请自己吃饭，但无论如何钱必须由他来付！他早已下定了这样的决心，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喧宾夺主 来这家餐馆吃饭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大学里面的学生。因此，他们点了菜后，等了好久才把菜做好端上来。在这段时间，他们都有些沉默，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 直到菜上来之后，王淑美这才欢快地说道： “总算把菜等来了，班长，不要客气哦！我点的菜很丰富……” “嗯，好。” 郑少强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同时接过王淑美递过来的筷子。 看到这么丰盛的美味，郑少强还的确有点流口水，毕竟中午他只吃了些粗茶淡饭。虽然他很饿，但是在女生面前他还是尽量控制自己，不能像平时吃饭那样狼吞虎咽，尽量注意自己的形象。因此，在吃饭的过程中，他吃得不快，尽量细嚼慢咽。而王淑美则吃得更慢了，只是小口小口地将饭菜往自己嘴里送，而且不时抬头看看对面吃饭的郑少强，心里感到美滋滋的。 郑少强没有注意到王淑美的举动，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月自己该怎么过。100块钱，这可是他差不多半个月的伙食费啊！不过，他仔细想了想，即使除去这100块钱，他也还剩80多块钱。80多块钱，0天，平均算下来每天就只有4块钱的伙食费了。 唉，算了，不要再纠结了，既然要请吃饭，就应该豪爽一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不定这个月学校会发生活补贴了。这是在军训期间他就已经申请了的。算下来，这个月应该可以领到的。 即使领不到补贴，即使每天只有4块钱，他也能熬过来的。大不了每天只吃两顿饭，而且每顿饭只吃馒头，这样不就可以解决了！北方人不是习惯于吃馒头吗？在这里，即使天天吃馒头，也不会让人看不起的，大不了以“入乡随俗”作为自己的借口！ 想到这里，郑少强的心终于彻底释怀了。于是，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淑美，开口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打算加入学生会吗？” 看只顾埋头吃饭的班长终于说话了，王淑美也抬头望了望对面的郑少强，回答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该加入哪个部门好？你打算加入哪个部门呢？” “我想加入宣传部，好像有个副部长职位空缺……”郑少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哦，宣传部啊，挺好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王淑美倍加鼓舞地说道。 其实，她这次约他出来，并不是为了什么想加入学生会，只是想请她的班长吃一顿饭而已。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明，便趁中午学生会迎新结束的时候，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而已。 “你可以加入外联部试试，这个部门也好像缺一个副部长……” 郑少强继续一本正经地为王淑美推荐道，显得极为诚恳和专注的样子。 “我会考虑的……”王淑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你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王淑美说完，转身便向餐馆里面走去。 这间餐馆虽然算不上高档，但是装潢设施还是比较齐全的。而且，楼上还有雅间，供预定酒席之类的使用，当然只能是一些低端的酒席，毕竟场地有限。 看王淑美上了洗手间，郑少强赶紧叫来了服务员，对着服务员说道： “总共多少钱？” “我看看……刚好一百块钱！” 女服务员拿着手中的菜单一边计算着，一边说道。 为了在王淑美出来之前结完账，郑少强赶紧从身上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财产，拿出那张鲜红无比的百元钞票，有些不舍地递给了服务员。然后，他把剩下来的八十多块钱小心翼翼地折好，谨慎地放回自己的裤兜里。 尽管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郑少强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看着桌上丰盛的佳肴，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显得没有任何顾忌似的。 不过，没一会儿，他便看见王淑美从里面的卫生间走了出来。于是，他再次恢复到起初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显得很有绅士风度的样子。 “你吃得怎么样？这些菜还合口味吧？” 坐下之后，看郑少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等着自己，王淑美便开口询问道。 “还不错……挺好的！……” 郑少强说着，对王淑美的问话仿佛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仍旧一味说好。 这些菜怎么能不好呢？要知道，郑少强平时每天的伙食费只花去五六块钱，只能吃一些便宜的饭菜，甚至很少吃荤菜。但是，这些只有他一个人知晓而已，而且永远也只能埋藏在心里，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他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使然，使他不得不更多顾及到自己的面子。物质的食粮在他这里其实并不太看重，他更看重精神的食粮，更看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更看重别人对自己的尊重，这些远远超越了他一日三餐的粗茶淡饭。 “这就好，我还担心不合你的口味了！” 王淑美心满意足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怎么会呢？这些菜真的很不错！……” 为了表示自己的赞赏，郑少强有些激动地说道。 “看你都没有怎么吃，这些菜可基本上都是为你点的，你快吃吧！我差不多吃好了……”王淑美欢快地说道。 “你吃好了啊？……你就吃这么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吃啊？……” 听到王淑美这话，郑少强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晚上一般吃得比较少，要保持好身材嘛！”王淑美有些娇羞地说道。 “这也太难为我了……我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啊？……” 看着桌上几乎没有怎么动的菜，郑少强感到有些为难地说道。 的确，他是真的有些为难，主要是对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女生，而且对方还时不时地望着你。要他怎么好意思放开怀抱大吃了，这样毕竟显得不太文雅，没有风度。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一定会敞开肚子尽情地吃，但是今晚不行，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欲望，不然惹得对面的副班长见笑就不太好了，总不能为了吃饭就落得个土包子的不雅外号吧！而且，旁边吃饭的同学会怎么想，在这种公众场合，绝不能丢这样的人！再说，附近吃饭的人大多都是情侣一块，双方都是有说有笑的，显得斯斯文文，他总不能破坏这美好的风景，只是一个人只顾吃饭，而冷落了旁边的美女吧！ 看来，他也只能停止吃饭了。尽管自己的肚子才填饱三分之一，但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生吃饭，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 于是，为了不致于让王淑美感到尴尬，郑少强只是随便夹了几筷子菜，便放下筷子，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也吃饱了……刚才我吃了好多的……” “不会吧？你就吃这么点，还剩好多菜的啊！” 看郑少强也放下了筷子，王淑美感到有些吃惊地说道。 她本来就是专门为他点这么丰盛的，因为她觉得他在学校平时肯定吃得不好，而且他又不可能经常到外面来吃饭。所以，为了改善下他的伙食，她才特意点这么多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吃多少就说饱了，不免令她有些失望。 其实，她只要看着他吃饭，一句话不说，也是感到特温馨，特幸福的。毕竟，对面坐着一个令她痴迷和倾倒的男生，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有着挺拔的身材，帅气的脸庞，有神的眼睛，横溢的才华…… 不过，她很快转念一想，可能他是顾忌到自己的缘故，才没有放开怀抱吃的。毕竟她明白，自己的班长是一个好胜心和虚荣心很强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很注重个人形象和他人看法的人。 于是，她也感到释怀和坦然了。 “好吧，那我就叫服务员买单了！” 看班长没有再动筷子，王淑美显得多少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买过单了！” 郑少强立马抢着说道，显得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才能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似的，并没有太在意接下来自己生活可能面临的窘境。 “啊？……你买了单？……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班长，你怎么能这样呢？” 听班长说已经买过单了，王淑美不禁大吃一惊，甚至有些嗔怒，显得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的，吃饭一般不是应该由男生买单的吗？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女生买呢？没事的，我已经买过了！” 看王淑美有些生气的样子，郑少强便竭力劝解道，说得掷地有声、有理有据，甚至还为自己主动买了单而感到高兴，并没有过多考虑其他的事情。 “唉……班长，你真是的！……” 王淑美显得有些失意，不知该说什么。 “真的没什么的，一顿饭而已嘛，我请客完全没有问题的！” 郑少强仍旧竭力安慰道，显得慷慨大度，大方得体。 “好吧……下次再不能这样了！……” 看班长豪爽大气的样子，王淑美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并且将手中的红色钱包重新放回了自己的黑色背包里。 其实，此时此刻，她有点想把这饭钱给班长的，因为她生怕他的生活会遇到经济上的困难；但考虑到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然很可能惹得班长不高兴，以为自己瞧不起他，到时反而适得其反。 于是，郑少强拿上自己的课本，站起身来，等待着正收拾背包的王淑美。然后，两人一同走出了餐馆，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夜色漫步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走出了学校附近的美食街，来到校门口。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校园看起来灯火辉煌的，显得美不胜收。而校门口仍旧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都在纷纷往学校外面走，仿佛被囚禁的鸟儿终于可以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而自由的空气一般。 “现在还早，我们到校园走走吧……” 到了校门口，王淑美突然开口说道，语气显得比较平静。 “好……” 郑少强简单地答应道，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习惯了答应别人的任何请求，不太好意思拒绝她而已，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极度的狂喜。 于是，在学校路灯光的照耀下，他们俩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此时，不管是学校外面，还是学校里面，都显得异常拥挤。要知道整个学校差不多有三万多学生，一旦到了这样的时刻，学校便如同都市的街道一般，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他们沿着大门口的林荫大道走着。这里是最为拥挤的，人流量也特别多，因为学生出校门基本上都要经过这里。五百多米的林荫大道，没过一会儿，他们便走完了。由于这里比较喧嚣和嘈杂，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在人缝中走着。 走完林荫大道之后，他们又往道路右边走去，便来到了学校有名的玉兰大道。 这里两旁种植着大量的玉兰树，而且树都比较高大，遮天蔽日的，使得整条玉兰路都被两旁茂盛的树叶遮掩，很是浪漫，很是温馨，也很有情调。 现在，整条玉兰大道盛开着洁白无瑕的玉兰花，甚是迷人；尤其是此刻，当晚风拂来的时候，这里几乎都被馥郁芬芳的玉兰花香覆盖，让人顿时神清气爽，沁人心脾，有种难以言表的美妙之感，仿佛到了一个世外的仙境一般，让人遐思不断，沉醉不已。 玉兰路由于玉兰花的点缀和掩映，因而在学校被称为“情侣一条街”。很多恋爱的男女同学都会纷纷选择来这里，感受爱情的甜蜜，体味恋爱的美妙。再加上玉洁冰清的玉兰花衬托，真是让人情真意切，让人留连忘返，乐不思蜀。 玉兰路两旁的石凳上，几乎全部坐的都是情侣。在迷人夜色的笼罩下，在暗淡灯光的遮掩下，他们尽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私语着，拥抱着，亲吻着。 大道上人很多，不过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这里的景致与外面林荫大道的景致，简直是天壤之别，外面纷纷扰扰，熙熙攘攘，这里悠悠然然，甜甜美美。 当郑少强和王淑美闻到阵阵扑鼻而来的花香时，顿时被深深陶醉了。 “太香了！早就听说这里有玉兰花，只是现在才有机会真正领略到花的沁人芬芳……” 在街道上缓缓走着的王淑美，突然停止了脚部，抬着头，闭着双眼，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下，不禁兴奋异常地说道。 看王淑美如此兴奋，如此动情，郑少强仿佛被带动了，也深深地呼吸了下，顿时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高贵芳香，让他如同置身在天堂一般。再加上，自己如今身在大学殿堂里，身旁又有一位美丽的女生，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感觉有些太虚幻，太美妙了，有点被彻底陶醉了一般。 他们俩驻足在大道上，尽情地体味着玉兰花香的扑鼻而来，感受着所带来的超凡脱俗，高贵典雅。而且，他们周围也聚集了大量的男男女女，都和他们一样，在这里体味着如同置身仙境一般的美妙。 他们在这里一直没有走动，静静地感受与体悟着。待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他们这才缓缓地继续往前面走着。 这条玉兰大道比外面的林荫大道还长些，大概有七八百米。穿过玉兰路后，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很快便来到了学校里面的樱花林。 这里有数十株樱花树，有各色品种。有些花色是白色的，花瓣比较小巧精致，就是比较有名的日本樱花；有些花色是紫色的，还有绿色的，这类樱花花瓣就比较硕大，能开到手掌那么大；还有些樱花，在同一株树上可以同时开出不同颜色的樱花，粉色、白色、紫色、绿色，各种颜色相互映衬，简直是美到了极致，真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樱花一般是在春季开放，已经过了花期。这里同样被学校看成是情侣们的天堂和乐园，被称为“得乐园”，与“失乐园”恰好背道而驰，意义完全相反，因为情侣们能够在樱花林里得到快乐，故而这样命名。而且，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很多情侣不舍离开。在樱花林里面，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说不定会在哪里遇到情侣们谈情说爱了。因此，单身的人们一般都不会进去的，免得给自己惹来无谓的烦恼。 郑少强和王淑美他们也没有进去，只是顺路从旁边走过，便继续往前走着。 过了樱花林，就是一片腊梅林。每当腊梅花开放的时候，方圆两公里都能闻到其浓郁的芳香。因此，冬季腊梅开放时，会吸引大量的游客来这里观赏。 当然，腊梅花傲立枝头的时候，学校差不多已经放寒假了。这里一般就显得比较冷清，仿佛与腊梅的风骨特别相称似的，似乎腊梅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寒冷，习惯了远离人群，独自绽放。 现在，腊梅林仍旧枝繁叶茂的，等到过了冬季，叶子便开始掉落，到了深冬叶子差不多掉光之时，梅花便开始慢慢吐露芳香。不过，北方的冬季尽管寒冷异常，但是为了领略腊梅的风采和芬芳，很多人也会选择来观赏，不受天气的影响。 在学校里面，最美、最具特色的地方就是这三个；而且，一年四季的不同时节，会开放不同的花种。 春季万物复苏的时候，也正是樱花烂漫的时刻，尤其是三月份的时候，成片成片的樱花绽放，在春风的吹拂下，如同置身在异国他乡一般，充满了诗情画意。夏秋季的时候，正是玉兰花尽情吐露芬芳的时候，可以观赏到玉洁冰清的玉兰花，也可以闻到芳香馥郁的花香，真是美不胜收。而到了冬季，当万物逐渐凋谢的时候，又正好是腊梅傲立枝头的时候，那阵阵的花香，顿时会让人忘却冬天的寒冷，更多的是一种浪漫与多情。 郑少强和王淑美沿着学校几个美丽的景点逛了一圈，很快便到了同学聚集的宿舍楼。而他们也仿佛从一个世外桃源，再次回到了世俗的樊笼里一般。 “你现在回宿舍吗？我送你吧……” 出了学校的景点之后，郑少强便对身旁的王淑美说道，心情显得十分舒畅。 “好的……” 王淑美也只是简单地答道，内心显得激动不已，兴奋异常。 “你住哪栋楼？”郑少强继续询问道。 “九栋。” “好的。” 于是，他们便往九栋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们仍旧没有怎么说话，仿佛仍旧在回味在刚才一路见到的美丽景致似的。 送王淑美回宿舍之后，郑少强也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一路上，他的内心极为不平静，仿佛波涛拍岸一般，真是风起云涌，百感交集，难以遏制。 这一晚，王淑美有些失眠了；而郑少强，也有些失眠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立即整顿 自从厂长和郑少华进行了一次深入而融洽的畅谈之后，郑少华整个人便显得激情昂扬，斗志饱满，仿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这天，他仍旧站在破碎机前正常工作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蒋大伟的声音： “少强，好消息，好消息……” 听到蒋大伟的话，郑少华马上停止手头的工作，转身望向正飞奔而来的蒋大伟。 “什么好消息啊？看把你乐成这样，在这里很难得看到你如此高兴的样子哦！” 看对方如此兴高采烈，郑少华不禁调侃打趣道。 “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全厂都快沸腾起来了啊！” 蒋大伟不禁大惑不解地质问道，对郑少华的话倍感吃惊。 “到底是什么嘛？快说！我这正专心致志工作了……” 郑少华晃动了下手里的石块，稍微为自己辩解道。 “就是厂里要改善伙食了，而且，还要取消之前按车间分配的伙食标准，全部统一。以后咱们就可以和其他车间一样，享受到更加好的午餐了！哈哈哈——” 看郑少华表情认真的样子，蒋大伟便解释道，并且开怀大笑起来。 “哦，这样啊，的确是一件好事嘛！” 听了蒋大伟的话，郑少华平静地说道，没有丝毫欢喜的表情。之后，郑少华便将手里面的一块石灰石扔进了破碎机的石头仓，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的破碎声。 “看你这么平淡无奇，难道你不为此感到兴奋和狂喜吗？” 蒋大伟更加大惑不解地质问道，觉得郑少华的举动简直太冷静了，全厂几乎都沸腾起来的事情，他却显得出奇的平静，仿佛并没有把这事放在眼里似的。 此时此刻，当听到蒋大伟的话，郑少华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敬意和佩服，这是对厂长言而有信、言必行行必果的为人处世作风的敬仰！当然，他的心里也和大家一样感到高兴，因为他毕竟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为大家的伙食尽了一份力，同时感到一种极大的满足之感。 此时，要是蒋大伟知晓全厂之所以能够改善伙食标准，全得归功于身边的郑少华，他一定会更加兴奋不已，甚至还可能立马抱起郑少华来，向其表示感谢。但是，郑少华并不愿让人知晓，也不愿过多伸张，只是尽心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尽心尽责为水泥厂多做贡献，以此来报答厂长的厚爱就够了。 “难道高兴一定要写在脸上吗？我在心里乐呵着了……” 郑少华开着玩笑说道，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些许笑容。 “少强，别理他，他就是一个‘喜来乐’，一遇到高兴的事情就大笑不止，一遇到难过的事情就愁眉不展……” 正当少华和大伟谈得投入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雷恩泽的话，立即将两人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听到雷恩泽这话，郑少华不觉笑了起来，因为这话让他感到特别亲切，又一次让他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在外求学的弟弟。看来，这两个异姓兄弟还真是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啊，言谈举止真是太像亲兄弟了。 “你刚才去哪里呢？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见雷恩泽过来，蒋大伟便埋怨地说道。 “我去食堂那边看了一眼就走了，谁叫你一直待在那里不肯走！接着，我就到附近逛了下，顺便上了趟厕所，就回来准备继续工作了！”雷恩泽解释道。 “食堂那边有什么动静吗？看你们都这么积极跑过去瞧！”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郑少华也有些兴趣地问道。 “好像正在调整食堂，把之前的车间小食堂全部挪到一个大食堂，据说今天中午就可以到大食堂去吃饭了。”雷恩泽继续向郑少华解释道。 “哦，那真是太好了啊！”郑少华也不禁有些欢欣鼓舞地说道。 水泥厂食堂位于办公楼旁边那栋楼，离郑少华所在的生料车间隔了好几栋楼远，再加上这里平时破碎机轰鸣不止，很难听得见其他车间的动静，对离得比较远的食堂情况自然就更加不明了。而且，郑少华又是如此专心的工作，并且不断思考着继续改进破碎机的问题，对水泥厂平时的一些风吹草动其实并不太关注。而蒋大伟和雷恩泽他们则是经常受其他人影响，一旦看到厂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便会立即跑去问东问西，一探究竟。 他们三人的谈话很快到此为止，随后便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水泥厂的工人们显得非常积极，因为听说厂长不仅改善了伙食，还统一了标准。也就是说他们生料车间的工人也可以享受到和其他车间相同的伙食待遇了，这怎么能不令他们欣喜若狂呢？ 要知道，他们可是一连吃那些汤汤水水一个多月了，甚至都没有闻到任何荤腥。而今天中午，他们不仅可以美美地吃上久违的荤菜，还能和大家一同就餐，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赐啊，如同天上掉下馅儿饼一般！ 郑少华和雷恩泽、蒋大伟三人，也加入到浩浩荡荡的就餐队伍里面。说实话，之前郑少华每天中午也是吃不饱的，毕竟伙食也的确差很多，还比不上家里的伙食好。 以前，每天回去之后，他都要饱饱地吃上三大碗饭，把中午没有填饱的部分也一起补回来。而且，他们下班也比较晚，即使不加班，回家都已经快天黑了，这么长的时间，中午那点饭怎么能维持呢？所以，一回到家，他的肚子早就已经咕噜噜直叫，而每次回到家，妹妹都会把一些好吃的留给他，毕竟他现在艰难地支撑着整个家，体力必须跟得上才行。而每次的晚饭，几乎都是妹妹一个人做的，味道还相当不错的！ 现在用餐的食堂比较大，完全可以同时容纳下全厂所有的工人。当他们到达食堂门口时，已经有好多人纷纷排着队，等待着领取自己的那份午餐。 水泥厂由于需要，现在的人数比之前多了一些，总共大概有八十多人。因此，郑少华他们跟随着队伍，排着队，等待就餐。这样井然有序的就餐环境，不禁再次让郑少华感到满意。 之前，大家都是在自己的小车间食堂吃饭，人本来就不多，排不排队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不同了，人一旦多起来，就必须用规章制度来进行约束，要不然吃个饭就可能跟打仗一般，谁先抢到就先吃，那样整个水泥厂岂不是全乱套了！看来，现在的厂长果然开始认真着手厂内的事务了，单是从就餐这样的小事中，就可以窥见全貌。 郑少华现在是打心眼里深深地佩服厂长，佩服他的雷厉风行，佩服他的果断高明！ 工友们排成两列，如同两条长龙一般，显得声势浩大，蔚为壮观。没多久，便轮到郑少华他们了。 今天，是新食堂正式供餐的日子，也是全厂工人第一次一块吃大锅饭的日子，大家似乎都对这样的安排感到满意，不管是其他车间的工人，还是郑少华车间的工人。其实，早就应该这样安排就餐的，一来水泥厂的工人本来就不算多，二来大家在一块就餐还能增进彼此之间的相互了解，更好地交流感情。 这里的餐桌全都是之前各车间的餐桌，只是将其全部搬了过来，当然，餐桌这些都是统一的。 郑少华打好午饭之后，便来到了雷恩泽和蒋大伟所在的餐桌，他们俩人先打到饭，已经占到一张空缺的桌子，等待着一块就餐。 “今天的饭菜很不错哦，不仅有荤菜，还有像模像样的素菜，品种还不少……” 当郑少华刚坐下之后，蒋大伟马上喜不自禁地说道。 “是挺好的……” 郑少华简单地应答道，同时四处看了看，发现其他各车间的工友也是谈笑风生，对这样的伙食很是满意。 今天的伙食不再是之前那种粗糙的素菜，不仅有荤菜，而且还有两个荤菜，一个是莲白回锅肉，一个是芹菜肉丝，另外还有一个青菜和一个胡萝卜，可谓相当丰盛，也相当美味了。这和之前的白菜粉条，可谓是天壤之别，难怪大家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此时，工友们一边美美地吃着自己的午餐，一边相互交谈着，都在打听伙食大变动的缘由。而蒋大伟这个好嚼舌头的人，肯定也打听到一些消息。只见他正和身旁的雷恩泽交谈着，一边谈论，还一边感到满意。 “少强，你知不知道咱们食堂为什么一下子改善这么多吗？” 正当他们两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蒋大伟突然转向对面的郑少华说道。 “你又得到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郑少华正埋头吃着饭，听到蒋大伟的话，便抬头说道，后又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的饭菜。 “我听说，这都是新来的厂长下的命令，甚至还严厉地批评了主管后勤的副厂长，以及后勤部的部长……” 蒋大伟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 “是真的吗？看来，厂长还真够关心我们工人的。” 郑少华没有太在意蒋大伟的话，仍旧一边吃着饭，一边回答着，仿佛对此事并不太关心似的。 其实，少华的心里对这些比谁都更加清楚，因为这种大变动还是他向厂长提的建议了。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感到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对此感到甚是满意。 “这当然是真的啊！还是厂长最懂人情，副厂长都是狗屁！那些所谓的部长、主任也都是扯淡……” 蒋大伟一边对厂长赞赏有加，一边对副厂长之流大骂道。不过，最后的那两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几乎是将脸凑到少华和恩泽的脸庞说的。这个蒋大伟似乎也注意到这里龙蛇混杂，不像之前的单独车间可以随意谩骂。 “不过，厂长这次的确算是为工人们做了一件好事，要不然，工人们哪还有什么心情来好好干活啊？现在，把伙食改善了，也取消了之前的不公待遇，也算是终于让工人们看到了一点希望，工作起来也自然更有干劲。” 此时，一直听着郑少华和蒋大伟说话的雷恩泽，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 “恩泽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水泥厂现在人心比较涣散，如果再不能从福利待遇上改善，恐怕到不了明年，工人们可能就会忍受不了，另谋高就去了。” 郑少华对雷恩泽的话表示竭力的支持，感觉他的话正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 这也是少华一直以来在考虑的问题，直到那次厂长找他谈话，他才将自己的忧虑和想法大胆地说了出来，只是尽可能为水泥厂考虑，让水泥厂能够顺利度过难关。 “你们说得都是大道理，不过，从我个人角度来讲，也的确感觉水泥厂这次总算干了一件顺从民意的好事情。哈哈哈——” 蒋大伟也表达了自己的真实看法，不禁又一次开怀大笑起来。其实，他个人的想法，或许正是大家的心声吧，单是从现在工人们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大家对此是非常满意和肯定的。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们已经吃过午饭了，而三人的谈话也到此为止，正准备将餐具顺便带到门口的回收处。 这种习惯可能是他们在学校里面养成的，懂得更多为食堂的工作人员考虑；而其他很多年龄较大的工人，则没有他们三人的素质，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根本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再怎么说，他们三人也是读过十来年书的文化人嘛，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是比起那些只有小学文化的中年人来说，在水泥厂里多少也算是文化人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大功告成 回到所在的车间之后，郑少华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了下来，而雷恩泽和蒋大伟也跟着坐了下来。 此时，郑少华终于可以稍微空闲下来，思考厂长私下交代给他的任务了，就是用一周的时间来改造破碎机。 前几天，他已经可以通过楔块来对排料口进行调整，而且，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本来他打算继续用另外的垫片调整方法进行实验，但是后来他通过看书得知，垫片调整主要运用到大型的破碎机上，而水泥厂的破碎机基本上都是小型的破碎机。因此，他决定放弃这种方式的调整，再说不管是哪种调整方式，只要能够达到减小排料口，并且提高破碎机的工作效率就可以了。 现在，有一个更加严峻和困难的问题，那就是他必须尽快解决破碎机的安全隐患问题，因为之前的很多工友都是在飞轮旋转的时候出现事故的，而他父亲也是被急速旋转的飞轮碾碎了右腿的。他必须对亟待解决的安全问题进行改造。 因此，一周的时间对于郑少华来说，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但是，他愿意冒险，毕竟这种挑战对于他来说，同时也意味着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接下来，郑少华打算用这宝贵的一周时间，来着力解决破碎机存在的安全隐患问题。 正当郑少华专心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展工作时，身旁的雷恩泽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递给他一支烟，并且点头向他示意道： “来，少强，抽支烟提提神吧！” “不用，我不抽烟的！”郑少华婉言谢绝道。 之后，他又转过身，直视着烈日下的前方，目光显得炯炯有神，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仿佛正陷入沉思之中，似乎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似的。 之前，郑少华仔细观察过破碎机存在的安全隐患。这种安全隐患主要源于机身异常振动导致的，而他的父亲就是由于在机身强烈振动时，自己走了神，精神不够集中，才导致腿被飞轮碾碎这样的惨剧发生的。 为了让机身恢复正常，他必须对破碎机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才行。 这一个月来，他对破碎机的维护与注意事项基本上都仔细研读过。机身异常振动的问题，主要有以下两方面原因：一是，机底的螺栓没有固定好，或者存在松动的情况；二是，可动鄂板摆动过大，使得在撞击固定鄂板时产生强大的冲击力。当然，动鄂的摆动问题，他已经通过调整调料口大小来减缓这种冲击力；而另外存在的问题，则需要他仔细对破碎机检查过后才能下定论。 为了在一周之内完成破碎机的改造，郑少华打算都利用下午下班的时间来进行自己的实验，既可以避免他人的干扰，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专心研究。 在破碎机日常维护的知识方面，这段时间郑少华可谓自学得差不多了，很多故障他都能大致判断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当然，上班时间正常工作的时候，他没办法来对破碎机进行检修，而且自己似乎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别人会以为你越权了。所以，每天正常上班的时候，郑少华基本上都是干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没有对破碎机进行任何的检修，害怕影响自己的正常工作，没能按时完成每天的工作任务。 既然大致找到了病症所在，郑少华打算先对自己负责的那台破碎机进行全面的检修，排除一切已经存在和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他再告知厂长，这样就可以早日在全厂进行推广，尽可能为水泥厂尽自己的力。 接下来的三天，郑少华每天在正常上班的时候都会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一旦到了下班，当工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开始进行自己的实验工作。 起初，改造工作进行得有些艰难，而且理论的知识要真正学以致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灰心，仍旧将自己通过理论所学来的知识，运用到破碎机的实际改造之中。当然，他的改造也只能在现有机器的基础上进行维修和整改，尽量不破坏破碎机的整体结构和内部零件。如果要进行大幅度、大面积整改的话，估计以他现有的知识肯定是不够的，非得是这方面的专家才行，而且还得是有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他总算将现有破碎机存在的种种安全隐患彻底检修过了，使得破碎机不仅工作效率提高很多；而且，出现故障的频率也减少了很多，比之前那种垂死挣扎、摇摇晃晃的工作状态，不知好上多少倍。 在实验的过程中，他还发现，其实破碎机的安全隐患与工作效率是存在紧密联系的，可谓相互制约，相互影响：工作效率低下会在很大程度上导致安全事故的发生，而安全事故频发又会直接影响其工作效率。 接下来，他还打算重点改造了下破碎机的飞轮，因为这飞轮过去不仅夺走了很多工友的手指，还使得他父亲的腿被碾碎。 他觉得，之所以会频频发生飞轮碾伤人的事故，主要是由于飞轮的位置太低了，工人在破碎石块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碾伤。这种飞轮主要是小型破碎机的结构设置，而大型破碎机的飞轮基本上都是位于顶端，甚至高于人的脑袋，这样就避免了工人的手脚被碾伤的可能。 当然，调高飞轮的高度似乎不太可行，因为这个牵涉到内部的一系列结构和零件。为了避免飞速旋转的飞轮再次碾伤人，郑少华给两端的飞轮分别安装了两个安全罩，而且为了让飞轮散热，他还在安全罩下方留下一个空缺。这样就可以使飞轮在高速旋转的过程中起到散热的功能，不会影响到飞轮的正常运转。 把飞轮的安全隐患成功解决，已经是第六天了，离规定的一周还剩下一天的时间，这不禁让郑少华感到欣慰和满意。 虽然这一周来，他每天回到家差不多都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但是，在自己专心研究和实验的过程中，他并没有感到疲惫，反而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极大满足和愉悦。这可能就是兴趣带给人强大动力的缘由吧！ 这一周，可以说是郑少华过得最艰辛、最劳累的一周。白天，他不仅要完成规定的任务，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地来改造破碎机。但是，这一周，同样也是郑少华来水泥厂以来最为充实、收获最大的一周。因为通过他不断的研究和实验，终于将现有的破碎机改造成功，不仅消除了其存在的最大安全隐患和可能存在的种种隐患，还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将本来已经严重老化的破碎机改造得虎虎生威、马力十足，可谓一举两得，双管齐下，为水泥厂做了大贡献啊！ 看着经过自己亲手改造的破碎机，如今仿佛焕然一新一般，郑少华的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喜悦，也有难以言表的感慨！ 在那一刻，他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内心的情感潮流快将他彻底湮没。他觉得，这一切的付出和劳动都是值得的，因为他毕竟成功了，终于实现了他人生历程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和飞跃！（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千里传信 这天是星期六，是郑少华专心改造破碎机的第六天，同时也是他将破碎机全面检修和改造成功的日子。 想到自己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他不禁为之振奋不已，全身的血液仿佛也沸腾了一般，让他久久难以平静自己激动而兴奋的心绪。 此时此刻，仍旧和往常一样，已经很晚了，差不多接近十点了。水泥厂的工人早已走得差不多了，不过仍旧可以隐约看见其他车间的灯光还亮着，估计还有工人和他一样，加班加点地工作着，他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欣慰。 他简单收拾了下，便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来到门口时，看门的大爷亲切而和蔼地说道： “现在才走啊？真够辛苦的！” “是啊，不辛苦……” 郑少华并没有多说什么，便一如既往地走出了大门。 在这一周，郑少华和看门的大爷已经很熟了，主要是他每天都是很晚才离开，不免让这位热心的大爷很是感动。这位大爷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大爷，年龄大概接近五十了。 郑少华回到家，同样已经很晚了，夜深人静的，屋里屋外都显得格外安静。家人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已经睡了，他将自行车放好，便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准备进屋洗漱下就休息。 这段时间，他基本上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晚饭是在厂里吃的，因为厂里对加班的工人是提供伙食的。这还是他这周才知道的，之前也提供，只是晚餐量很少，晚到的工人有时就没饭吃了。 为了尽量不惊扰家人，他的举动显得异常谨慎，蹑手蹑脚的，只是简单地冲了下凉，便回到了自己的屋。 他们家住的还是比较老的泥土房，总共有四个房间，父母一个房间，妹妹单独一个房间，而他和弟弟共用一个房间，只不过在房间内安置两张床而已，还有一间就是堂屋，主要供吃饭用的。当然屋旁边挨着柴房的地方，还有一个比较小的厨房。现在，弟弟去读大学了，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在用，这样比较方便，因为平时他经常熬夜看书，就不会打扰到家人，他看书也比较安心。 不过，这种泥土房在夏天的时候比较凉爽，不像砖瓦房那样炎热。因此，夏天的时候，他们家从来不使用电风扇，觉得挺花钱的，也没必要花这种冤枉钱。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接着将那扇有些嘎吱作响的房门轻轻关上，避免自己屋内的灯光射到外面。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感到畅快无比。想到自己终于把破碎机的问题解决了，他心里就喜不自禁，尽管身体异常疲乏，但是他的大脑仍旧异常活跃，没有一点停止运转的迹象。 他打开写字台上的一盏台灯，便坐了下来，拉开窗户上的一面劣质且有些灰尘的窗帘，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这是一张非常古老的木制写字台，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半面墙，以前他和弟弟都是共用这张桌子来写作业的，一个人写完了，就换另一人来写。 此时，晚风轻柔地拂面而来，让他整个人异常舒服，再加上自己刚冲完一个冷水澡，浑身上下更是清爽无比。 拼命地劳累一周，现在又到了周六，郑少华觉得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下了。水泥厂一周工作六天，周日可以休息一天。 前几天，他刚领了第一个月辛苦工作的工资。虽然只有六百多块钱，但是他也感到很满足，毕竟这是自己劳动换来的第一份报酬。 他打算趁着明天休息的时候，到镇上逛逛，一来是为母亲买药，因为母亲的病情必须长期靠药物来维持；二来是去镇上的图书馆，向邓大爷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要不是他醍醐灌顶般的指导，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水泥厂已经严重老化的破碎机改造成功。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可能在这一个月他已经习惯了两三点睡觉，现在才十二点过。突然，他好像想到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似的，一下子专注起来。是啊，他的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就是给远在北方的弟弟回信，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的，居然把这事遗忘了。 于是，趁着现在睡意全无，大脑也十分清醒，他从桌上拿出一个已经沾了灰尘的笔记本，正准备给弟弟写信，将这一个月来自己的所做所为和家里的情况，尽可能翔实地告诉他，希望独自一人在外求学的他，能够朝着自己的理想奋力前行。 “弟： 收到你的来信，令我们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家里一切都好，妹妹已经上学了，而爸妈也都身体安好。 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回信，现在总算稍微闲下来了，终于有空给你写信了。得知你在大学一切都好，这令我们全家人都倍感欣慰，爸妈和妹妹都很开心，当然，我也为你能够在大学有个好开始感到自豪。 现在，我已经在爸爸之前工作的水泥厂上班，而且已经干了一个多月。这里虽然比较辛苦，但还是令人感到比较欣慰，因为我在这里见到了许多底层生活的贫困人民，而且也结识了两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他们也是今年高考落榜的学生。 前两天，我已经领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虽然不多，但是很知足。你在学校的生活费够吗？要不我再给你汇两百过来，我就按照你信上的卡号给你汇来吧！外面不比家里，一切要多照顾自己！ 明天刚好是周日，水泥厂也不用上班，我正好要去镇上，到时我就给你汇过来吧！外面要吃好、穿好，不要太节省，不能让大学同学瞧不起。有什么经济困难就来信给我说，或者打电话到水泥厂找我。当然，有空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已经记下了你寝室的电话号码。 好了，不多说了，总之收到你的来信全家都很高兴，我是趁着家里人都睡下的时候给你写的信，已经很晚了，不多说了。全家人都挺想念你的，有空就多给家里人写信！ 愿你在大学过得快乐，并且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不息！ ——哥” 写好信之后，郑少华又看了一会儿书，便躺下休息了。 这晚，他睡得比平时都早，毕竟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自己了。而且，这晚他还做了一个非常温馨而幸福的梦。但是，梦的情景第二天醒来之后便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心中有种很畅快、很坦然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拜谢专家 第二天，郑少华在家吃过早饭，便到镇上去了。这次，他不是去上班，而更像是赶集。所以，他并没有骑自行车，而是走了一段山路之后，到通往镇上的公路上坐的汽车。 到达镇上差不多早上十点多钟，他打算首先去拜会图书馆的邓大爷，完了之后再去药店为母亲买药。少华母亲有高血压，而且不能劳累，劳累过度就会引起血压升高，需要定期吃降压药。 在去拜会邓大爷之前，他到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新鲜的苹果和橙子，算是见面礼吧！既然是拜会，就不能空着手去，至少得买点东西，不然会显得没有礼貌和诚意。他提着两大袋水果，兴致勃勃地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今天，郑少华穿了一身干净的着装。上身仍旧是他平时喜欢穿的灰色T恤；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的廉价西裤，只能勉强算是西裤吧，估计很可能是在批发市场买的那种伪劣产品；脚上穿的仍旧是一双黄胶鞋，和他弟弟郑少强大学的打扮相似——他们平时穿的衣服都差不多，而且所购买的衣服也基本相同，毕竟是双胞胎嘛。虽然他的着装看起来相当朴素、老气，而且，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已经明显褪色了；但还算比较干净，不像之前每次都是全身布满灰尘而来。 很快，郑少华便来到他充满敬意的图书馆。作为镇上的图书馆，平时来借书的人其实并不很多，毕竟这个小镇真正喜欢看书的人不多，来借书的主要是附近中学的初高中生，和一些年龄比较大的人。这些老年人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来图书馆逛逛，借些喜欢看的书籍回家，算是打发时间。 当郑少华来到图书馆门口时，仍旧远远地看见邓大爷在借阅台埋头苦读。此刻，他才想起来曾经一直令他感到好奇的事情，那就是邓大爷是不是就是父亲曾经提到的退休老专家，在机械工程方面有些研究。 看来，趁这次拜访的机会，他打算仔细询问下，算是满足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也对机械非常感兴趣，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之前，郑少华每次来图书馆都比较匆忙，便把这事忘记了。不过，从邓大爷给自己讲解的知识来看，郑少华大致已经确信邓大爷就是传说中的退休专家。这让他更加心生敬意，对邓大爷的学识和为人深表佩服！ 郑少华来到借阅台前，对着邓大爷叫道： “邓大爷……” 见有人来，邓大爷立马抬起头，看是郑少华，脸上的严肃表情顿时变得和蔼可亲，马上热情地招呼道： “哦，这不是少强？你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图书馆了……最近挺忙的吗？” 邓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且招呼郑少华坐下。 “前段时间比较忙，忙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不过现在总算闲下来了，这才有时间来看望您啊！” 郑少华一边说道，一边往里走。 已经来过多次的郑少华，现在已经不再显得腼腆和羞涩，自在随意了许多。他将手里提的两袋水果放在了借阅台上，并且绕过借阅台来到了之前他经常坐的那把移动办公椅上，对着邓大爷欢喜地说道： “邓大爷，这是给您买的……” “少强，怎么这么破费？买这么多水果干嘛？我又吃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你能来这里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看郑少华买了这么多水果，邓大爷似乎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邓大爷知道，郑少华平时的工作不仅辛苦，而且工资也比较低，何必搞这些繁文缛节呢？这些世俗的礼节，对他来说，并不太看重，他反而更看重一个人的人品，只要人好，礼品这些根本不重要。 “没事的，邓大爷，这次我是专程来看望您的，今天水泥厂休息，而且我也正好来镇上，就来拜访下您……” 郑少华显得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他仍旧显得极其坦诚和老实，没有任何撒谎的意思。 “哦，今天不用上班啊！……唉！今天是星期天，看我这记忆，都没有时间观念了……你有没有事情要忙？要不到我家去坐坐吧，我家就在附近，我也是闲在家没事，才在这里帮人看着，其实今天我也休息。哈哈！” 听郑少华说不用上班，邓大爷便盛情邀请道，满脸高兴的样子，心情也由于郑少华的到来很不错。 “我还要为我母亲买些药，本打算来看望您之后再去买的……” 郑少华说出了自己来镇上的一些事情。 “这个随时买都行啊，也不急这会儿！走，到我家去坐坐，我叫人帮忙看着……” 邓大爷并没有在意郑少华说的事情，仍旧盛意拳拳地邀请道，并且站起了身，正准备到里面找人来顶替自己。 看邓大爷已经往里面的办公区走去，郑少华也跟着站了起来，本打算再谢绝的，不过邓大爷已经离开了。其实，他是不太想去别人家里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这身着装不太好意思去别人家里，而且，一看邓大爷家应该就是镇上的居民，这让他更加顾虑重重。 没过一会儿，邓大爷便和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那位中年妇女连声对邓大爷说道： “放心吧，邓大爷，我帮你看着，你先回家吧！” 从这位妇女的态度看来，似乎对邓大爷很是尊敬，而且显得极其热忱。 随后，邓大爷便来到郑少华身旁，对他说道： “走，今天中午就在我家里吃中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吧……” 郑少华越加感到不太好意思，因为他平时很少去别人家里做客的。 “走吧……到了再说……” 看郑少华满脸羞涩的样子，邓大爷再次劝说道，并且用手推了推郑少华的后背。 “我把水果带到你家里吧……” 看邓大爷如此热情，郑少华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便把借阅台上刚买的水果重新提着，打算带到邓大爷家里。 “嗯。” 邓大爷简单应答了一声，便领着郑少华出了图书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盛情难却 出了图书馆，他们便往右拐进旁边的一条街道，只走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便来到一个小区门口。他们从小铁门迈入，便来到一个花园。花园附近紧挨着三栋楼，当然再往右边走，又有这样的花园和这样的楼层，估计这可能是这个小区的设计风格吧。 小区显得比较陈旧，一看就是比较老式的小区，楼层也不是很高，每栋楼也就七层而已。 进了小区，他们往左边的那栋楼走去，而且来到了四楼。邓大爷就住在四楼靠右手的那户住宅。 到了家门口，他拿出自己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防盗门，并且示意郑少华进来。 看到屋内干净的地板砖，郑少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仍旧站在屋外，始终没有走进屋。 看到郑少华尴尬的神情，邓大爷马上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尽管进来就好，家里除了我和老伴，没有其他人，不用这么客气。” 听了邓大爷的话，郑少华稍微放轻松了些，但仍旧怕自己的鞋子将干净整洁的屋给弄脏了，便开口说道： “邓大爷，您还是给我一双鞋套之类的吧，我怕我的鞋子会把地板弄脏……” “好吧……你稍等下……” 邓大爷说道，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双蓝色的鞋套。这种鞋套是专门为客人备用的，只要戴在鞋子上就不用担心把地板弄脏了。 “给……” 找到鞋套之后，邓大爷便递给郑少华。 郑少华接过鞋套，将手里提着的水果递给了邓大爷。腾出双手之后，他一只手扶在墙上，一只手将鞋套穿在了鞋上。之后，他便走进了屋，显得异常小心。 尽管已经穿上了鞋套，但郑少华仍旧感到有些顾忌似的，尤其是看到客厅整洁的沙发和茶几，以及洁净的墙壁，豪华的电灯……这一切都让郑少华的内心感到有些紧张，仿佛这些东西捆绑了他的手脚，让他难以行走和坐立似的。 到了客厅之后，邓大爷便对他说道： “你先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说完，邓大爷便走进厨房看了看，后又到卧室看了看，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老伴儿，老伴儿……” 邓大爷一连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屋内仍旧显得异常安静。 “估计可能去买菜了吧……”回到客厅之后，邓大爷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郑少华仍旧傻站在客厅，邓大爷这才过来招呼道： “少强，你先坐吧，你马奶奶可能出去买菜了……” “谢谢……” 郑少华简单地道了一声谢，便没有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整个人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房子，感到浑身不自在，始终感觉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束缚了似的。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显得异常拘束。客厅内是一套棕色的木制沙发，颜色比较光鲜；沙发前放着一张茶几，同样是棕色的，和沙发颜色相同，估计很可能是配套的。茶几前不远处，安放着一台十六英寸的彩色电视机。 邓大爷说完刚才的话后，立马起身为郑少华接了一杯水。 “先喝点水吧，你马奶奶很快就把菜买回来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就这么说定了。” 邓大爷和颜悦色地说道，仿佛不允许对方拒绝似的。 “那好吧……谢谢……” 郑少华微微站起身来，再次道谢道，答应了邓大爷的要求，并且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他实在没办法拒绝，早知道他就不来了，他始终感觉在别人家吃饭很不自在，多方受到拘束和限制，而且，又怕自身的形象会影响到别人。 不过，邓大爷如此盛情邀请，不来坐坐似乎也有点过意不去，总不能将买来的水果扔在那里就走了吧，这样似乎同样不太礼貌。郑少华真是感到有些左右为难，头上不禁微微冒出一些汗珠。 为了缓解自己的拘束与不安，郑少华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有人用钥匙打开房门的声音，并且很快便听到门嘎吱作响的声音。估计是邓大爷的老伴儿回来了。 “你马奶奶回来了，我去看看……” 邓大爷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身便往门口走去，因为他坐着的沙发是背对着门的。 此时，门外进来一位仍旧显得精神矍铄的奶奶，年龄大概和邓大爷相差不大，应该也有六十左右。看大爷站起身来，郑少华也跟着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等待着。 这位奶奶将手里买来的菜放到门口的柜台上，换上了屋里自己穿的拖鞋，准备提着菜直接到厨房去。但是，刚到厨房门口时，看见客厅站着一位小伙子，便开口说道： “咦，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啊！” “是啊，这是我在图书馆认识的，名叫郑少强，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经常来图书馆借书……” 邓大爷一边接过老伴儿手中买来的菜，一边向其介绍道。 之后，他又向郑少华介绍道： “少强，这是我老伴儿，你就叫她马奶奶吧……” “马奶奶，好！” 邓大爷的话刚一说完，郑少华便礼貌地向其问好，整个人站得直直的，显得比较挺拔。 “好，小伙子，坐，坐，坐……” 马奶奶也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和邓大爷一样，显得热情好客，同时也显得和蔼可亲，让郑少华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般亲切。 在少华读初中的时候，他的爷爷就因病过世了；而当他读到高中时，奶奶也同样得病去世了。如今，见到这样两位亲切的大爷和奶奶，郑少华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既有深深的愧疚，也有对他们深深的爱。 “你去招呼客人吧，我来做饭。” 马奶奶对邓大爷说道，接过他刚从自己手中拿走的菜，便往旁边的厨房走去。 “邓大爷，家里就只有您们二老住吗？” 当邓大爷满脸愉悦走过来的时候，郑少华不禁询问道。 “这里就我和老伴儿住，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各自成了家，没有跟我们住一起。” 邓大爷说道，脸上并没有丝毫悲哀的神色，似乎觉得这样更加自由，更加畅快似的。 “那您有几个儿女呢？” 郑少华关切地询问道，仿佛不再像之前那样显得拘谨。 “总共有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他们都挺忙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女儿嫁到广东那边去了，其中一个儿子就在镇里，还有一个儿子在北方……” 邓大爷说着，眼神中充满了对岁月的不尽感怀，仿佛对自己的儿子女儿天各一方感到一种深深的思念似的。 “那他们会经常回来看望您吗？” 郑少华似乎猜到了邓大爷的心思，便继续问道。 “现在，他们都挺忙的，说实话，还真难得回来一次……唉，我也不怪他们，反正现在我和老伴儿生活得也还挺自在和幸福，这些就够了……” 邓大爷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还是尽量让自己不被这种情感牵挂，竭力让自己显得洒脱一些。 听了邓大爷的话，郑少华不觉感到有些心酸，想到这里只有两位老年人生活在一起，没有子女的照顾，想见自己儿女一面有时都难。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事情吧，怎么样？破碎机的改造进展如何呢？” 邓大爷不想在这种分别中徒增伤悲，便转移了话题，问到郑少华正在忙的事情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闲话人生 邓大爷突然谈论到破碎机的事情，郑少华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异常、倍为感激地说道： “邓大爷，这次我就是专程为这事来向您表示感谢的，多亏您的指点，我才能在破碎机的改造上有这么快的进步，真的太谢谢您了！” 此时，他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从之前羞怯和拘谨的状态，瞬间变得精神昂扬，自信饱满。 “哦，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其实，我也没有帮什么忙，只是随便瞎指点了下而已，哈哈哈——” 邓大爷似乎也被带动了起来，精神也抖擞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似的。 “邓大爷，您真是太谦虚了，看来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啊！以后还要多多向你请教才是！”郑少华激动地说道。 “哪里什么专家啊？就是无所事事的老头一个……” 邓大爷豁达地说道，仿佛世间的事情都已经看淡似的。 “之前我听我爸说，镇上图书馆有一个退休的老专家，在机械工程这方面很是厉害，莫非那位老专家就是您，邓大爷！我猜，十有八九就是您，除了您，还有谁能将机械原理这方面的道理讲解得如此深入浅出，让我这个没有学过专业知识的人，一下子茅塞顿开。” 郑少华一下子说了许多，将自己这段时间深埋在心里的话，真切地表达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完全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看不出一点做作和恭维的成分。 “你爸怎么知道图书馆有个退休的机械专家呢？” 听了郑少华的话，邓大爷马上提出疑问道。 “我爸之前也是在水泥厂工作的，后来由于发生了事故，腿受伤了，便不能再从事体力活了。于是，我便接替了我爸的工作，在水泥厂干活。他好像也是听以前的技术人员说的，当然他也只是听说而已……” 郑少华将自己父亲的情况说了出来，也将父亲告诉他的事情说了出来，内心仍旧感到比较难过和愧疚。 “哦，这样啊……那你父亲当初是由于破碎机出的事故？” 看到郑少华表情有些凝重，邓大爷便询问道。 “是的，所以我才这么急切想解决破碎机的疑难病症，希望能够少发生一些类似我爸那样的不幸事故……” 郑少华再次提到自己改进破碎机的初衷。 “少强，不要太难过！虽然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故，令人感到非常悲痛；但是，这也可能是天意，让你在痛苦和挫折面前发愤图强，勤学钻研……那么，现在破碎机的问题，你都解决了？” 邓大爷安慰道，并且转移了话题，不致于一直谈论令人伤心的事情。 “差不多解决了，至少我觉得存在问题的地方都做了相应的改进，既在安全隐患上做了改进，而且也在工作效率低下的问题做了调整，可以说破碎机存在的这两方面问题我都有所顾及。当然，破碎机本身已经很老化了，我只是希望这种改进能够维持水泥厂这段艰难的时期，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故；而且，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其工作效率，为水泥厂节约资源。” 郑少华侃侃而谈着，仿佛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已经相当了解，可谓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机械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天分，再加上你的勤学苦练，刻苦专研，让你在短短时间就能够有这种多收获和感悟，真是难得，真的是相当难得！照这样下去，你完全可以不用上大学，也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机械工程师。哈哈哈！” 邓大爷似乎也再次被郑少华感染，显得异常活跃，心情也显得相当爽朗，不禁再次大笑起来。 “邓大爷，您太过奖了……其实，我才刚刚开始了，有许多东西都还需要不断学习来充实自己，来完善自己……” 郑少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仍为邓大爷的赞赏感到眼前一亮，让他在迷雾中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的确像邓大爷所说的，没有读大学又怎样？只要心中有理想，任何地方都是自己施展拳脚和展示才华的地方。谁说人的一生必须读大学才完美？即使不读大学，照样可以成才，可以成功！谁说大学之路是唯一的成才之路？谁说没有考上大学就是死路一条？让这些俗世的偏见通通见鬼去吧！ 郑少华内心一下子激动不已，身体都有些颤抖，当然这是由于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的眼前仿佛一下子敞开了一扇窗户，这扇窗户背后将通往另一个绚烂缤纷的多彩世界！这是大学之门被关闭之后，世界为他敞开的另外一扇理想之窗。 “好好干，我觉得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胜过那些所谓的大学生，因为你和那些大学生不同的是：你知道自己比别人输在起跑线上，所以，你能够加速地前进，花费的时间是别人的好几倍；而那些大学生，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成功的大道，就开始懒惰，不思进取，以为毕业后就能获得成功。殊不知成功并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也不是免费的午餐，因为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成功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的，不是可以坐享其成的！” 邓大爷也侃侃而谈起来，话语中充满了真知灼见，充满了高屋建瓴，给人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开阔之感。 “邓大爷，我非常赞同您说的这些观点，简直说到我心坎里面去了……” 听了邓大爷这席话，郑少华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因为这些话曾经无数次在他心中响起，时刻激励着他在逆境中艰难前行，为着心中的理想不懈追求。 “小伙子，你一定能获得成功的！只有心中有理想，即便是绝境也可以创造出希望！在奋斗的过程中，不要忘记心中最本真的声音。这样，再困难的境遇都会战胜，再过不去的坎都能迈过去……” 邓大爷又开始讲些人生的大道理了，看来这些话都是他人生的经验总结，而非只是些空洞无味的话。 “我会的……” 郑少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便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并且透过左边的窗户，望了望外面湛蓝而高远的天空，心中对未来也更加坚信。 的确，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战胜不了的困境；有时，我们只需咬咬牙，就可以顺利通过。 接下来，一阵沉默。邓大爷抬头望着外面的天空，郑少华也仍旧望着天空，彼此都陷入一种沉思之中。直到马奶奶说话，才将他们重新拉回到眼前的现实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满载而归 “可以开饭了……” 此时，从厨房门口传来马奶奶亲切而慈祥的说话声，顿时打断陷入沉思之中的郑少华和邓大爷。 “走，咱们吃饭去吧……” 说着，邓大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郑少华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在邓大爷的指引下来到了准备吃饭的厨房。 厨房是隔间的。里面那间是专门用来炒菜的，而外面这间是用来吃饭的，中间有一扇滑门，用来隔离烹饪时的油烟。 在邓大爷的陪同下，郑少华和他们二老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而且味道十分爽口、鲜美。在吃饭的时候，郑少华仍旧没能克服自己与生俱来的拘谨性格；不过，邓大爷和马奶奶都十分热情，不停地给他夹菜，让他有种家一般的温暖。 吃过饭后，郑少华想就此告辞，但是邓大爷执意要让他再坐会儿，吃些水果再走。他不好意思拒绝，便又在客厅和邓大爷聊了会儿天，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才离开。 离开时，邓大爷打算和他一块走，顺便就去图书馆，因为他在家里闲不住，还不如回到图书馆看看书，这样反而更加悠闲自在。临走之时，马奶奶还让郑少华以后有空经常来，不要有任何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毕竟家里也只有二老居住，随时都可以来，多一个人陪他们聊天，显得更加热闹些。 走到街上后，郑少华陪同邓大爷回到了图书馆，之后便打算为母亲买药和给弟弟汇钱——这是他来镇上的主要目的。 这次到邓大爷家做客，让郑少华觉得他们二老都是非常慈祥之人，而且还相当热情，就仿佛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般，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们的子女要么远在他乡，要么就是忙于自己的事业，很少有空来看望他们，使得他们多少有些寂寞和孤独。 要知道，老年人晚年最需要的就是家庭的温暖和子女的关爱啊！可是，当父母辛苦将子女抚养成人，子女却往往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冷落和疏远家里的父母。这不能不说是当下中国家庭的悲哀，或者说是中国老年人的悲哀！然而，等到父母不在的时候，子女又会悔恨终生，为自己没能好好孝顺父母而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唉！人生无常，世事多艰！人们在不停忙碌和奋斗之时，有时却反而将为什么而奋斗的初衷遗忘了，将家庭的情感冷落了！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本末倒置？这样的人生，岂不是得不偿失？ 郑少华打算以后有空要经常来看望他们二老，毕竟自己工作的地方离他们家也不是很远。而且，他们家刚好就在图书馆旁边一条街，这样他就可以来图书馆借还书的时候，顺道来看望他们。 郑少华一边在街道上走着，一边想到邓大爷和马奶奶的孤寡生活，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一家邮政储蓄银行门口。既然碰巧来到了银行，他打算先把钱汇给弟弟，再去给母亲买药。 于是，郑少华走进了这家银行，按照郑少强信里提供的账号，为弟弟汇了两百块钱过去。紧接着，他又将昨晚写给弟弟的那封信寄了出去。 为了告知弟弟，郑少华又到附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打了弟弟宿舍的电话，希望他能够及时收到钱，毕竟写信最快也要好几天才能收到。 他拨通电话之后，接电话的人刚好就是他弟，这不禁让他倍感欣喜，也让他倍感亲切。他在电话里将汇款的事告知了弟弟，之后又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本来，弟弟让哥哥不要打钱的，说自己在学校钱够用；而且，又说家里更急需用钱，毕竟父母的病情不太稳定，用钱的时候多着了，不用老惦记着他；还说，他已经领到学校发放的生活补贴了，叫哥哥以后不用给他打钱过来，毕竟他的工资也不高，挣钱也挺辛苦，是从事体力工作的血汗钱啊！ 听了弟弟的话，郑少华不禁有些感动，眼睛也有些湿润，觉得弟弟现在懂事听话了，能够为家里着想，能够为他考虑，让他倍感欣慰。不过，他还是打算每月给弟弟汇钱，说在大学不能太节省，该花的钱就要花，有哥哥在了。弟弟实在难以拒绝，便答应了哥哥，并且要求哥哥每月只汇两百块钱就够了。哥哥答应了弟弟的请求。 之后，郑少华便来到药店，为母亲买了些降压药。接着，他又顺道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猪肉和蔬菜，另外还买了些新鲜的水果，算是孝敬家里的父母。最后，他打算给妹妹买些学习用书，因为明年她就要参加中考了，学习压力会越来越大。 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妹妹的学习成绩在班上甚至在全校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仿佛天生是读书的材料。她很聪明，对数学颇有兴趣，而且还很有天赋——这种天赋和她二哥郑少强很相像。因此，郑少华最终给妹妹买了些数学方面的中考用书，供她平时业余钻研和学习。而且，在书店的时候，他还随意地翻到一本关于初中奥林匹克竞赛的书籍，觉得对妹妹可能很有用，也一道买了，算是作为她的素质拓展吧。 买完所有的东西后，郑少华提了好几大袋，有母亲的药，有肉和水果，还有妹妹的书籍，总共四大袋，两只手都用上了。 这一天，他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不仅拜访了邓大爷，或者说邓专家，还为家里人购买了一些物品，让他心情愉悦，兴致勃勃。 当他提着这些东西准备乘车回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于是，他乘坐了一辆通往他们村子的汽车，之后又在公路边下了车，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家。 到达家后，烈日逐渐西下，将西边的天空染得血红血红的，景象甚是迷人和壮观，不过也透出了一股浓浓的哀愁。看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话一点也不假。 黄昏时分，最是多愁的时刻，最是伤感的时刻，也最是思家的时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欢聚一堂 回到家，妹妹已经把家里的农活忙完了。今天，她也没有上学，周末休息。 此时，郑少华正提着好几大袋东西在田坎边上走着，正在坝子里切猪草的妹妹远远地便看见了自己的大哥。家里养了两头猪，就在柴房里面的一个猪圈里，过年可以卖了换些钱，也可以宰了自己吃。 看到大哥上街回来，郑少红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奔跑着下了坝子前的一个小坡，便来到了池塘边的田坎上，迎接去镇里的大哥。 “大哥，你回来了啊？” 来到大哥面前，妹妹欢喜地说道，不时喘着粗气。 “是啊，在镇上逛了一天，把该买的都买了，而且顺便给你买了几本书，在这里，你看喜不喜欢？” 郑少华将左手上的一个袋子递给妹妹，里面有三本中考方面的学生用书和一本初中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书。 看到都是自己需要和感兴趣的书，郑少红显得十分激动和兴奋，爱不释手地捧着，简直视如珍宝一般。 “哦，里面还有妈的药……” 郑少华接着提醒道。看到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倍感欣慰。 “好的……大哥，我太喜欢了……”郑少红马上从刚才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对着大哥说道，“我来帮你吧！” 说着，郑少红已经接过大哥右手上的一个袋子，里面全是些水果，这些东西多吃对父母的病情都比较好。父亲没有其他什么病症，主要是腿脚不太灵活，毕竟做完手术也没多长时间。而郑少华手上另外两袋，除了买来的肉和一些蔬菜之外，另外一袋同样是水果，毕竟水果家里人都可以吃。 看妹妹如此兴奋，郑少华便将右手上其中一个袋子给了她。虽然郑少红才十四岁，但是她经常在家里干农活，手上的劲还是不小，至少比同年龄段的女生有力。这就是农村里面的孩子，从小就开始干活，不像城里人那样，几乎从来不碰这些的。 之后，郑少华便和妹妹一块，一人提着两袋东西，往家里走去。此时，父母听到他们的谈话，也都出了房门，在坝子前守候着，等待着他们归来。 他们家附近有几户邻居，不过最近的也有几百米远，要么翻过对面的那个坡，要么就是翻过背后的一个坡，或者左右各走几百米。 他们的家刚好在一个山坳里面，前后都是一座小山，左右则是通往村里其他人家的通道。而他们家门前的那个小池塘，以前是一块比较大的田，后来被开发成池塘了，好像是被附近的一户人家承包来打算养鱼的。 不过，直到现在池塘也没有什么动静，一直就这样闲着，却为他们家增添了几分景致，毕竟家门前有山又有水，可谓处处是风景。但是，他们似乎很少有时间来悠闲地享受这种美景，因为农村里的人整天为生活而忙碌奔波，对于这种风光似乎都已经感到厌倦了。 没一会儿，郑少华和郑少红便爬上了门前那个不陡的小坡，来到屋前的坝子上。 “少华，回来了啊……” 看到去镇上一整天的儿子终于回来了，母亲不禁欣喜地说道。 “嗯，本来可以早些回来的，但是遇到一个朋友，就在他家吃了午饭……” 郑少华向父母解释道，仿佛对自己晚回来感到有些内疚似的。 “没事，你难得休息一天，在镇上有朋友，多聚聚也是一件好事……” 父亲也倍感欣慰地说道。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刚发了工资，你就乱花钱……” 看兄妹俩各自提了两大袋东西，母亲似乎有些埋怨地说道。 母亲似乎已习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毕竟母亲节俭了一辈子，以前总是舍不得花钱，尽量将钱存起来，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缴学费。所以，这种节俭的习惯早已伴随了她一身。不过，这或许也是母亲表达喜悦和欣慰心情的一种方式吧！ “妈，没有乱花钱，这些都是应该买的，毕竟这是我第一个月挣的钱，应该庆贺庆贺下吧！” 郑少华并没有由于母亲的责怪而生气，反而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只是想劝慰一向勤俭持家的母亲，让她放宽心。 说完，郑少华和郑少红便进了屋，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上。 “爸妈，这是刚买来的水果，你们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郑少华便对身后的父母说道。 “知道了，不过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啊！”父亲也略带愁容地说道。 “你们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拿来吃，对身体好着了……”郑少华仍旧满心欢喜地说道。 接着，他便拿起刚买来的菜，准备到厨房，自己动手做饭。 “大哥，我来帮你……” 看大哥拿着菜去了厨房，妹妹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他一块进去。 “好。”郑少华简单答应道。 对于农村的穷苦人家来说，孩子基本上从小就会做饭，这仿佛是一门必修课一样，根本不需要人来教，只要在厨房看看大多都会做了。而郑少华、郑少强、郑少红三兄妹，也是从小便开始做饭的，只是在这方面大哥郑少华的手艺最好，其次就是妹妹郑少红，而郑少强也会做，但是平时似乎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做出来的饭菜也只能勉强可以吃吧！ 兄妹俩在厨房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总算把晚上丰盛的晚餐做好了。此时，夜幕逐渐开始降临，正是全家吃晚饭的时候。 桌上摆放着四五道丰盛可口的菜，全家人围坐着，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这愉悦而幸福的晚餐，只是缺少远在北方求学的郑少强，这是惟一令全家人感到有些遗憾的地方。不过，他们也可以将其看成是一种慰藉，毕竟家里或者说整个村里，总算出了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全国知名的大学。 大家吃完饭后，又吃了些郑少华刚买回来的水果，继续聊着天，直到晚上十点过的时候，父母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了。现在，他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每晚睡觉的时间比较早，一般都是在十点半左右的样子，便准备休息了，第二天会一大早起来。 之后，妹妹也拿着大哥给她买来的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感到异常高兴。要知道，这些都是她这段时间一直想买，却没钱买的书啊；而且，大哥还为她额外买了一本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简直太令她兴奋，太令她激动了！ 数学可以说是她的最爱，她时常感到现有的数学题都太简单了，根本没办法满足她异常强烈的求知欲望。而且，她比一般的学生都聪明，悟性也极高，老师讲的东西，她一遍就会，甚至有些老师没有讲过的知识，她都能通过自己的领悟，无师自通，简直可以说是数学方面的天才！ 她觉得现在的数学题都不能难倒她，她迫切地需要更加高深的知识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而大哥正好给她买了一本可以激发她潜力的书。她迫不及待地翻着，内心强烈的声音呼之欲出，觉得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书，也是比较适合她能力的书。所以，整个晚上，她一直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甚至躺下之后，内心仍然难以平静，大脑也在不停地运转，直到实在困得不行，才终于睡着了。 同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郑少华也一直没有入睡，心中仍旧为邓大爷中午给他讲的一席话而兴奋和激动。想到邓大爷赞赏他，即使不用上大学，他今后也必定会成为人才，必定会成为机械方面的专家和工程师，他的思绪就没办法停息下来，一直在某个未知的高空飘飞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带离地球一般。 是的，邓大爷说得一点没错，即使没上大学，只要心中有理想，同样能够获得成功。而且，这样的认识和看法，恰恰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奋斗的动力。这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使得他今晚没法静下心来认真看书。 的确，他应该如邓大爷所言，将机械看成是自己一生奋斗的目标，只要心中有梦，无路也可以走出路来。 对！伟大的鲁迅导师曾经就说过：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是啊！路是人走出来的，事在人为嘛，只要敢想敢做，一切皆有可能。梦在，人就在！任何行业和领域，其实都是一批先行者和开拓者，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探索之后，才慢慢让世人知晓的。这就是无路也可以走出路，绝境也可以创造佳境！ 郑少华躺在床上，思绪不停地飘飞着，让他始终难以平静下来，让他的内心亢奋到了极点。人生最精彩和最美妙的事情，难道不是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吗？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半夜，郑少华才慢慢平静下来，终于一点点步入梦乡，而且是甜美的、幸福的梦乡。 今夜，他终于入眠了；或者说，今晨他终于入眠了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拮据生活 这两天，郑少强心里颇不平静，心神有些恍惚。 不知为什么，接二连三与王淑美的见面，让他渐渐陷入一种情感的泥潭里。对于王淑美，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对她没有那种独特美妙的感觉。尽管她人美，又健谈、体贴，而且还有钱，是很多男生梦寐以求的女神；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对她始终没有那种恋爱般的好感。 这倒不是说他挑剔，他有什么权力来挑剔呢？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完美女孩，会喜欢上他这样一个山沟沟里面出来的穷学生！ 当然，他们之间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只是她频频与他的接触，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某种温存的慰藉，让他这样一个贫苦人家的男孩，在偌大而陌生的大学里，体味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要知道，贫困的人大多都是比较敏感的，也是比较自卑的，因为他们往往在贫富的巨大悬殊中感到自愧不如，让自己与他人无形之间产生一道屏障和隔膜。这种敏感来自他人一个或许并不太在意的眼神，来自他人一句或许无心的话语；然而，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一言一行，就可能让贫困的人饱受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折磨和煎熬。 同样，郑少强这样一个贫困家庭出生的穷学生，在大学形形色色的诱惑面前，难免会感到自卑。可是，他又不甘于这种自卑，总竭力想掩盖和超越这种贫困的出身背景，使得他的内心时刻处在种种的挣扎之中。而王淑美这个女孩，在他内心饱受着贫困带来的困扰时，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一种寄托，一种如丝般的幸福。这种幸福可能并不是出于情侣之间那种单纯的快乐，而是当自身处于危难的困境时，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或一句话语的关切，所带来的那种温暖吧！ 此时此刻，郑少强的内心始终处在一种煎熬与挣扎中。他为自己的贫困而自卑难过，同时也为王淑美的一再出现感到心绪不定。 算了，难得去理会这些事情了，而且这似乎也并不是他当下应该关心的。当务之急，是解决他这个月的伙食问题。一个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人，怎么可能奢望享受到恋爱的甜蜜果实呢？ 温饱问题，在人类的发展史上，始终是第一位；其次，才是精神的需求，才是幸福地享受与爱人的耳鬓厮磨，缠缠绵绵。 上次和王淑美吃饭，他执意由自己来付钱，花去了他一百块钱。现在，他全身上下只剩下八十来块钱，这点钱要维持二十来天啊！这么说，他每天只有不到四块钱的生活费。 一天四块钱！那么，他一天只能吃两顿，每次还只能用两块钱。这样，他每顿饭就只能吃一份素菜和一份米饭，或者干脆天天啃馒头，顿顿啃馒头。唉！生活多艰啊！ 郑少强想了想，尽管有些艰难和困苦，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忍受下来的，而且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将生活费拿来请客有任何的悔意，毕竟有些事情该由自己来承担，就必须得由自己来承担！这是一个人的尊严问题，与贫穷和富有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这样好逞强，好虚荣，好面子，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即便每天光吃馒头，他也可以熬过来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好胜心十足的人，难道还能把人饿死不成？大不了自己再瘦点，脸色再憔悴点而已——这就是他做的最坏打算！ 因此，接下来这两天，郑少强每天靠啃馒头或者吃些简单的素菜，艰难度日。为了不让同学和舍友看到自己拮据的生活窘境，他每次吃饭都尽量选择离上课教室和宿舍比较远的食堂吃饭，这样自己即使吃得简单一点，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和困扰。 这两天，郑少强的生活除了伙食上有些简单之外，还算过得充实。他除了上课，就是看书，当然也会处理一些班上的事情。不过，班上的事情并不太多，毕竟大学里同学之间比较分散，一般也很难有机会聚集，除了周日的例行班会同学会聚集一下外，其他时间大家都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一旦有什么事情都是以宿舍为单位进行告知。 而且，在这段时间，郑少强也尽量与院学生会的学长们搞好关系，平时有空也会去院学生办公室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量表现积极一些，争取在竞选的时候有一些优势。最重要的是，要让学长们知道你这个人，这样在加入学生会的时候便很容易成功。有时这种关系的成分甚至比公开的竞选还重要，因为学生会毕竟还是更讲人情的地方，或者说更加世故的场所，没有过于严苛的制度约束。 上次迎新会议的时候，郑少强意外得知李彬是宣传部的部长，而且正好有一个副部长的职位空缺。想到自己刚来大学不久，就有空缺的副部长职位，这令郑少强十分兴奋。当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争取夺得这个职位。而且，令他更加喜出望外的是，部长是他认识的师兄。 为了与部长搞好关系，他时不时地会去李彬所在的宿舍串串门。李彬和郑少强在同一栋宿舍，在三楼，与他所在的五楼并不远。每次吃过饭或者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到李彬所在的宿舍逛逛，与对方聊聊，希望能够让对方记住自己，为将来顺利入选副部长打好坚实的基础。 李彬这个人还算比较大度和友好，对郑少强印象也还不错。李彬同样出自农村，家庭并不怎么宽裕，靠着自己一步步的努力，终于在自己大三的时候当上了宣传部的部长。可以说，李彬和郑少强还算有些相同之处的。只不过，李彬似乎比郑少强显得更加圆滑些，毕竟已经在学生会摸爬滚打好些日子了，对学生会的情况也比较清楚。 从开学第一天，他们俩人似乎已经成为好朋友，李彬在很多事情上都给了郑少强不少帮助。 就这样，郑少强生活上尽管过得有些拮据，有时甚至都没办法吃饱饭；但是，这些仍旧没能影响到他处理好班上的事务，也没有影响他与班上同学和学生会的学长搞好关系。而且，忙完这些事情之后，他也会抽空看看书，学业上的事情还是不能够荒废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锦囊妙计 与此同时，王淑美这两天也感到有些烦恼和困扰。 那天晚上，本来是打算由她来请客的，最后居然让他买了。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怀。她知道，班长家境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前不久又特意去购买了新衣服，如今的他，生活上肯定比较拮据，说不定吃饭都成问题。但是，她该怎么来帮助他呢？总不能直接给他钱吧，要是可以，那天晚上她就这样做了。 为此，她感到真是左右为难，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让她感到棘手的事情！ 要不，这段时间都陪他一起去食堂吃饭？这怎么行呢？虽然她对他有些好感，但是要让她一个女孩子每天这样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而且还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岂不是让人感到尴尬，也会让其他人笑话的？再说，如果她和他一块吃饭，以她对他的了解，不但不能帮助他，反而使他更加难堪，更加为难，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拒绝她，对她退避三舍，不相往来。 唉！此时正坐在教室里的王淑美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真是想得焦头烂额，始终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正当她为这事弄得心神不宁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于是，她拿着课本，背着背包，愁眉不展地走出教室，准备回宿舍。 今天上午，她只有一门课。所以，她打算在宿舍呆会，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再去吃饭。当她回到宿舍后，两个舍友正在聊天；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辩论，可能更加贴切些吧！ 其中一个舍友名叫罗丽，是生活委员，主要负责班上日常生活事务的管理，比如收取团费、党费，过团组织生活等等。和她聊天的舍友名叫杜琳，没有担当任何班委职务，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她觉得无官一身轻，想干嘛就干嘛，没有任何约束和限制，何必要去给自己趟这无聊的浑水呢？ 此时，生活委员罗丽正气急败坏、大肆不满地说道： “学院的办事效率也太坑爹了吧，说好这个月可以把生活补贴发下来的，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还说要等到下个月……你说说，这怎么能不令人感到气愤呢？” 生活补贴主要是针对班上贫困生的补助，而生活委员就主要负责这类事情的申请与发放。 这个叫罗丽的女生，别看她长得比较乖巧，却是一个暴脾气，平时也比较大大捏捏的，与她的长相和身材一点也不搭调。不过，她的性格倒是够豪爽、够仗义，经常为一些不公之事打抱不平。 “下个月发就下个月发嘛！你着什么急，生什么气啊！你又不属于贫困家庭……” 看罗丽暴跳如雷的样子，坐在镜前正梳妆打扮的杜琳，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心平气和地说道。 杜琳是典型的高冷美女，长长的秀发，高挑的身材，平时对任何人、任何物都是不冷不热的，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挑动她的心扉似的。 “我又不是为我自己……我是对学院这种拖沓的办事作风感到强烈的不满！还对这种说话不算数的态度表示极度的抗议！……” 罗丽更加怒不可遏地说道，仿佛被杜琳那种冷淡的语调给激怒了似的，在宿舍中间来回踱着步。 此时，刚走进宿舍的王淑美并没有参与她们俩的争辩，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两个人就是一对冤家，平时总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她们俩人的性格简直就是水与火，没办法融合在一起。 不过，她们私下关系还是不错的，或者说王淑美所在的宿舍，大家关系都挺好的；只是在对待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时常会争得面红耳赤的。杜琳越是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罗丽越是据理力争，穷追不舍。王淑美早已习惯了她们这种争吵，惟一的脱身之道便是尽量不掺和进去，不然有可能连自己也会被牵扯到她们俩人的论战之中。 回到宿舍之后，王淑美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没有理会她们的争论，因为她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淑美，你下课了啊？” 看到王淑美静悄悄地走到自己书桌前，罗丽便马上招呼道。 “是啊，刚下课一会儿……” 王淑美平静地说道，稍微转身望了她们一眼。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是作风问题，是效率问题，是诚信问题……” 罗丽继续和杜琳争辩道，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而且嘴上口吐莲花、妙语连珠，仿佛不给对方任何喘气的机会。 “算了……难得跟你争论了，反正也得不出个结果……” 杜琳似乎没有被罗丽的唇枪舌战吓倒，仍旧冷若冰霜地说道，甚至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女孩。 从走进宿舍，王淑美就听见这两个奇葩女喋喋不休的争论。突然，她的头脑中闪过一道光亮，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们在谈论什么？什么生活补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王淑美突然表情严肃地询问，罗丽和杜琳都没有反应过来。 要知道，平时她们俩在一起争论的时候，王淑美是从来也不掺和，也从来不过问的。而这次，她居然大改往日的态度，对她们谈论的话题感兴趣起来。这不免让她们感到诧异不已，不知道王淑美是哪根筋不对，还是终于醒悟过来，觉得也应该参与下她们之间的谈论。 “淑美，你没事吧？……” 倍感震惊的罗丽走了过来，大惑不解地询问道，甚至还在王淑美的头上摸了摸，看对方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 “我没事！你们刚才说的生活补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淑美一下子将罗丽的手推开，一本正经地继续询问道。 “其实，是这样的，学院说过这个月会把生活补贴发下来的；但是，今天突然得知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到位，把两个月的补贴一起发，据说这是整个学校的规定。你说，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呢？说好的事情却临时变卦，学校就是这样来办事的吗？” 罗丽一五一十地向王淑美解释道。 起初，她的语气仍旧显得有些吃惊，没有搞明白王淑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越解释，这个罗丽就越投入，也越气愤，最后又开始谩骂学校和学院的问题了。 “要下个月才发放啊？……那生活补贴的标准是怎样的呢？” 王淑美继续询问道，仿佛对这事倍感好奇似的。 “……生活补贴分为三等，一等是500，二等是00，三等是00……” 罗丽感到越来越好奇，不知王淑美为什么这么关注生活补贴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罗丽还能理解，但如果是王淑美的话，她就实在难以理解了。因为一来，王淑美本来就属于白富美，何必在意发放给贫困生的生活补贴了；二来，王淑美一般是不参与宿舍争论的啊，这次居然一反常态，对她们争论的话题如此津津乐道！这一系列问题，都让罗丽感到不可思议！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听了罗丽的解释，王淑美转过身，对着前面的墙壁，自言自语地说道，仿佛困扰她的事情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法似的。 “对！……就这样干！” 突然，王淑美掷地有声地说道，脸上闪过一丝欣慰而快乐的笑容，仍旧面向墙壁上的书架，根本没有理会身后正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自己的罗丽和杜琳。（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以假乱真 这两天，郑少强都会有意或无意地避免与王淑美见面，因为这种见面让他感到尴尬，也害怕她见到自己生活的窘境。 今天是周五，是正常上课的最后一天。中午下课的时候，郑少强急匆匆地走出教室，打算先回宿舍，再去食堂打饭。他之所以走得如此匆忙，就是因为他害怕与同学们一块去吃饭，免得被同学知晓他连饭都吃不起的困境。 正当他快速地走下楼梯，正准备离开教学楼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这声音，似乎是在叫他。 于是，他停止了自己急速的步伐，回转身来，发现王淑美正快速向他走来。看到王淑美叫自己，郑少强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便站定着等她走近。 不过，当她走近自己时，他感到自己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感到有些紧张。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的反应，以前他和她都能够正常来往和相处的呀！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倍感紧张，仿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些不太正常似的。 “班长，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啊？” 王淑美走近之后，便开口说道，脸上的笑容仍旧显得格外灿烂与迷人，使得郑少强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了旁边。 “没什么……只是回宿舍而已……” 郑少强感到有些尴尬地说道，语气显得有些不同正常，吞吞吐吐的。 “那一块走吧！我也正要回宿舍了……” 王淑美仍旧欢喜地说道，显得活泼开朗，脸上一点也看不到忧伤和烦恼的迹象。 说着，王淑美便连蹦带跳地在前走着，并且示意仍旧站着不动的郑少强。 郑少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仍旧还是缓缓地走着，很快便撵上了王淑美。 其实，王淑美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和妙计。自从昨天在宿舍听到舍友谈论生活补贴的事情之后，她马上就想到了帮助郑少强的方法，既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又让他不能拒绝她的好意。 既然不能直接给他钱，她决定以发放生活补贴的名义，将钱给他。之前，她已经从罗丽掌管的名单中得知，班长申请的生活补贴是一等，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钱给他。 虽然这样做可能不太保险，而且也是撒谎；但是，只要能暂时解决班长的困难，她就觉得完全可行。等到下个月生活补贴真正发下来的时候，那时即使让班长知道这事是骗他的，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她觉得，在教学楼门口给他钱不太方便，毕竟熟人挺多，而且人来人往的。她担心，到时不仅不能自圆其说，而且过往的同学也可能识破她的伎俩，反而得不偿失，会带来不必要的误会。因此，她打算走到人相对稀少的地方，再把钱给他，到时也不用担心自己精心设计的谎言会被同学戳穿。 一路上，他们俩都没有过多的话语，直到终于走出了所在的教学楼，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王淑美才开口说道： “班长，有个事情差点忘了给你说了！昨天下午的时候，听生活委员罗丽说，这个月的生活补贴发下来了，让我上课的时候顺便带给你！我看今天上午刚好在同一个班上课，就顺便带来了。你稍等下……” 说着，王淑美从包里取出500块钱，递给郑少强，欢快地说道： “给，这是生活委员让我带给你的……” 看王淑美手里拿着几张鲜红的百元大钞，郑少强感到有些惊讶，也感到有些疑惑，不禁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 “我怎么没听说这事？……不会是骗我的吧？” “当然是真的啊，是昨天发下来的！我和生活委员在一个宿舍，所以，她让我顺便带给你……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她！……快拿着吧，我的手都有些酸痛了！” 王淑美义正言辞地解释道，仿佛完全把这事当成是真的，甚至最后还故意有些生气的样子，以此来掩盖事情的真伪。 “……怎么这么多啊？……” 郑少强被王淑美的嗔怒弄得难以辨清真假，便不好意思地说道。 “听罗丽说，你申请到一等生活补助，所以就这么多……快点拿着啊，这么磨磨叽叽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班长？……” 王淑美更加生气地说道，似乎对班长仍旧站着不动感到气愤。 “好吧……” 郑少强更加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着，他便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接过王淑美手中的钱。在那一刻，他不禁顿时感到面红耳赤，甚至后脊背也感到有些发烫。 他一直将钱揣在手里，整只手紧紧地捏着，手心手背上不停地冒着汗。他这是为这钱感到深深的羞愧，因为这钱是对学校贫困生的补助，这就仿佛赤裸裸地将他的家庭背景暴晒在烈日之下，把他内心的伤疤彻底地揭露出来。这种内心的羞愧，强烈到快将他整个人淹没，以致于失掉了思考的力量，也没办法判断这事的真假——他的整颗心都沉浸在自己贫困所带来的深深自卑之中。 “别傻站着了，咱们走吧……” 看班长终于接了500块钱，她心里的一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不禁让她畅快无比。 经王淑美的提醒，郑少强才稍微缓过神来，从刚才虚脱和恍惚的状态中，重新回到了现实。于是，他赶紧将手中已经捏成一团的钱，悄悄地塞到自己的裤兜里。 接下来，他们便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着。一路上，郑少强的思绪都处于一种零乱和恍惚的状态，以致于王淑美问他话都没有听清。 不过，他还是尽量强迫自己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让自己可以正常随意地和王淑美聊天。他们路上聊了关于明天中午学生会竞选的事情，很快便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回到宿舍之后，郑少强起初对这钱有些怀疑，但很快便释然了，觉得按理说这钱也应该这个事情下来，便没有过多思考钱的真伪。没过多久，他就完全从刚才的失意和沮丧中走了出来，觉得这钱发放得太及时了，正好可以缓解他这个月严重的经济危机。 尽管这钱是经过王淑美之手得到的，而且让王淑美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但是，他也没有太多想，很快便释然了。知道就知道吧，管他了！而且，王淑美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仍旧和往常一样，和他谈笑风生，和他一起欢声笑语。 他知道，王淑美并不是那种蛮横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才女，仿佛并不介意他的家庭情况似的，也并不影响他们正常的来往。这让郑少强感到很是欣慰！ 500块钱！哇塞，这样他就可以不用每天再啃馒头了，而且有多余的钱作为其他开销。想到这里，郑少强顿时从前两天的失意中走了出来，不用再遮遮掩掩去食堂打饭了。 这钱就仿佛雪中送炭一般，让他的生活顿时从寒冬迈入了温暖的春夏！（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成果展示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郑少华仍旧准时起床，简单吃了点早饭，便骑着自行车，去水泥厂上班了。这一周又是全新的一周，又是奋发的一周，而且也是令他倍感激动的一周。 他来到水泥厂之后，看了看自己改造的破碎机，心里仍旧有种极大的满足与自豪感。当工友们纷纷来到车间之后，看到他的破碎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旁边的飞轮多了两个安全罩，不禁好奇地前来参观，仿佛是看什么新生的事物一般。 “少强，你这破碎机是咋回事啊？” 工友们纷纷感到奇怪，不禁诧异地询问道。 “我把自己的破碎机改造了下，这样效率更高，而且安全性也更好，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郑少华便启动了自己使用的那台破碎机，想让大家见识下改进后破碎机的运转情况。当然，他这么做并非出于一种炫耀的心理，纯粹是希望将自己的改进在全厂进行推广，让大家都能从中受益，都能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很快，破碎机便开始运转了。只一会儿工夫，破碎机的飞轮便快速地旋转起来，声音显得刚劲有力，不再是之前那种迟钝粗糙的声音；而且，破碎机的机身几乎是纹丝不动，不像其他破碎机一样，在启动之后全身不停地颤动。更为重要的是，新安装上去的安全罩一点也不影响破碎机的正常运转，却极大地保障了工友们的人身安全。 这些显著的差别，让大家明显地感到破碎机的不同，纷纷对改造之后的破碎机赞不绝口。当然，机械内部结构的改造，他们是不太清楚的；单从机身来看，最明显的不同，就是破碎机的两个飞轮被两个安全罩保护起来——这也是最令大家感到好奇和新鲜的地方。 “这两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啊？这么奇怪！” 有工友提出疑问道。 “它们主要是为了避免人体与快速转动的飞轮接触，因为大家现在使用的破碎机，飞轮的位置都比较靠下。当我们专心工作的时候，稍不留神，很可能便会被飞轮伤着，从而发生悲惨的事故。在飞轮两旁安装两个安全罩，就是为了尽可能保护大家的人身安全，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当然，这两个新安装的安全罩一点也不影响破碎机的工作效率，只是起到保障人身安全的作用。” 郑少华尽可能为工友解释着，显得自信饱满，精神昂扬，一点都不像之前敦厚寡言的他。 听了郑少华的解释，工友们再次赞赏地点着头，对他的改造很是满意。 此时，经过郑少华前前后后长达一个月改造的破碎机，终于首次在众人面前亮相了。而且，大家都是自发地来观摩。现在，郑少华身旁聚集了大量的工友，甚至还有一些其他车间的工友，看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倍感好奇地来围观。 大家听了郑少华的解释，又亲眼见证了改进之后破碎机的非同凡响，让许多人深感佩服。但是，口说无凭，需要实践才能真正让所有的人信服。 于是，在破碎机平稳运转之后，郑少华便从旁边抱起一块石灰石，将其扔进破碎机的石仓，顿时发出破碎机敲击石块的巨大声响。这声响，行家一听就知道是极其刚劲有力的。 之后，郑少华便关闭了破碎机，将排料仓口被碾碎的石块，取出一些给大家观摩。只见他手中的石灰石颗粒，明显比其他破碎机的颗粒小很多，而且也比较均匀，让人不得不大赞郑少华为水泥厂做了一件好事。 “少强，这是你自己改造的吗？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太厉害了！能不能帮忙将我们使用的破碎机也改造下啊？要知道，我每天在破碎机旁都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摇晃不止的破碎机，我就浑身发颤，生怕自己出个什么事故，把自己手或者脚给弄伤了……” 见到郑少华演示改进后的破碎机，此时，一名工友一边对其赞赏有加，一边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希望郑少华能够将他们使用的破碎机也改造下。 这名工友和郑少华是一个车间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的样子，名叫何祖全，平时也是做着些生料磨制之类的工作。从他表情和态度来看，显得极其诚恳，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希望能够摆脱破碎机伤人的隐患和阴影。他的心声，或许也是其他工友共同的心声吧！ “对啊，对啊……帮我们也改造下吧！……” 其他工友也纷纷大声说道，显得非常急切似的。 看到工友们如此热情和急切，郑少华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了起来，仿佛显得有些为难似的，因为这事不是他能够决定的，需要经过上级领导同意才行。当然，他也非常愿意为大家效劳，这是他之所以改造破碎机的初衷，只是没有得到领导的授权，他不敢擅自做主张，也不敢擅自行动，怕影响车间工作的正常运行。 此时，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工友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使得聚集在这里有二三十人之多，就好像在举行什么集会似的，显得热闹非凡，不断传来欢声笑语和阵阵鼓掌的声音。 在这个时间，厂长刚好从大门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故，不禁有些提心吊胆，赶忙走了过来。 当他走进人群，一看原来是郑少华在演示改进之后的破碎机，并且不断向大家解释着，一下子消除了他心里的担忧，不禁为之而感到欣喜异常。当他听到工人的心声，以及希望郑少华能够改进破碎机的话之后，厂长站在人群外，突然发话了。 “少强，你就答应他们的请求吧！……” 听到身后传来这浑厚而响亮的声音，大家都纷纷转身回头看了看，发现竟然是水泥厂的厂长，顿时将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估计大家刚才太过专注了，没有注意到厂长的到来。于是，他们立即向厂长问好。当他们问过好之后，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其他车间的工人开始往自己车间走，这个车间的就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看到工人们纷纷离去，厂长再次说道： “大家等一等，刚才我听到了你们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既然郑少强已经将破碎机的疑难病症进行了改造，那么，就让他作为整个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专门负责破碎机的维修和改进工作，给大家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工作环境。你们看，我这样的安排合适吗？” 趁着生料车间的人都在的大好时机，厂长将之前的打算正式公诸于众，同时下达了郑少华的任命通知，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具有相同的效果。 “真是太好了！谢谢厂长！……” 人群中纷纷传来一片叫好声，为厂长的知人善用大为赞赏，深表佩服。 从厂长说话那刻起，郑少华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见厂长下达了关于自己的任命通知，他不禁兴奋异常，高兴不已，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激动地对厂长说道： “谢谢厂长的厚爱，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将全车间的破碎机进行彻底的改进！” “我相信你！好好干！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厂长在郑少华肩膀上拍了拍鼓励道。 说完，厂长便转身准备离开，示意郑少华和他一块走。 郑少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厂长如此欢喜的样子，便和他一块离开了车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随着厂长和郑少华的离开，工人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车间和工作岗位，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并且不断地议论着郑少华对破碎机的改造和厂长对他新岗位的任命。（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走马上任 随后，郑少华便跟着厂长来到了办公室。厂长仍旧非常热情地招待了郑少华，又是请他喝水，又是对他的成功表示祝贺。 当然，郑少华的成功，从厂长的角度来看，则是造福水泥厂之举，为水泥厂做了大贡献。身为一厂之长的他，自然应该表示下祝贺，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而从个人角度来讲，厂长对郑少华的为人很是欣赏，自然希望他在水泥厂有好的发展，不用每日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既然现在，郑少华成功地完成了之前交代给他的任务，厂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认命他为技术人员。 郑少华在厂长办公室坐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们聊得比较开心，也比较顺畅，两人仿佛打成了一片似的，完全没有任何代沟，也不存在任何领导与员工的关系，都沉浸在郑少华成功改造破碎机的喜悦之中。 临走之时，厂长告诉郑少华，正式的任命通知今天就会向全厂公示，以后他就不再是一名普通的工人，而是一名靠专业技术工作的技术人员；而且，厂长还打算另外给予郑少华一定的物质奖励，毕竟他对水泥厂做了一些贡献，按照相关的规定是应该得到一些奖励的。 受到厂长的任命和鼓励，郑少华真是无比的喜悦。的确如厂长所言，正式的任命通知当天就对全厂公示了。公示栏上的任命，如同一道灼热的亮光一般，照耀了他过去惨淡而艰辛的岁月，让他更加有勇气和力量坚持下去，并且坚信自己一定会做得更好！ 下达任命通知没多久，车间主任丁斌也将郑少华叫到了办公室。 “少强，来，来，来，坐！” 郑少华刚进入主任的办公室，丁斌便热情地招呼道。 主任的办公室相比厂长的办公室来说，就小了很多；而且，办公室的沙发也比厂长的沙发小，毕竟职位不一样，享受的待遇也不一样。 接着，主任给郑少华接了一杯水，再次眉开眼笑地说道： “来，先喝点水……你现在担任车间的技术人员了，这可是一份相当好的差事，你可要用心干好！我就知道你小子行，才来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升职当了技术人员，这对很多人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啊！毕竟对其他人来说，不是生来就能吃这碗饭的，这是需要相当高的天赋才行的！” 郑少华接过主任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来表示感谢道： “主任太过谬赞了！这还要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精心栽培，要不是当初您对我说那番话，为我指明了前进的道路，或许，我也不可能将破碎机改造成功！” 郑少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再次向主任表达自己的谢意，态度显得极其诚恳、踏实，没有任何骄傲和浮躁的表情。 “少强，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有说什么，谈不上什么指点，这全都是你踏实肯干、敢于创新、坚持不懈的结果！” 主任回答道，脸上不禁洋溢着会心的微笑，对郑少华的言行感到甚是称赞。 郑少华笔直地端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倾听着主任的话，显得毕恭毕敬，因为在他心中，对主任同样充满了敬意，毕竟当初第一天来厂里报道的时候，主任的那些话仍旧深刻地印在他心中。 过了一会儿，主任继续说道： “以后，你就不用再干过去那种繁重的体力活了，你现在是整个车间的技术人员。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现在连厂长都对你器重有加，可不能辜负厂长和大家对你的一番厚爱啊！” 主任说着，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既为郑少华的成功感到高兴，但似乎也略微有些忧愁。 “主任，真的非常感谢这一个月来您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郑少华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没什么，这些都是应该的……” 主任继续说道，脸色也显得比刚才阴沉了些，仿佛被一层愁云给笼罩着似的。 接下来，主任给郑少华说明了技术人员具体的工作安排，主要是每天定期进行破碎机的检修。当然，这之前首先要将破碎机存在的安全隐患和效率低下问题成功解决，这也是厂长任命他担任技术人员的主要用意。 而且，主任也说了他今后的工资待遇。之前担任普通工人的时候，郑少华每月的工资是六百块钱，现在担任技术人员之后，工资本来是普通工人的一倍，应该是一千两百块的；但是考虑到郑少华初次上任，所以，工资暂时定为一千块，等三个月确定称职合格之后，就会立即上调到一千二百块。 想到自己的工资一下子涨了这么多，郑少华不禁喜出望外。他没想到通过自己的努力，不仅为水泥厂做了贡献，还能提高自己的工资待遇。不过，对于这种额外的收获，他并没有太过狂喜，因为他并非看重钱本身，而是将自己的热情都投入到自己热爱的工作之中，没想到成功反而出其不意地找上门来。 没过多久，主任将该交替的都告诉了郑少华，而郑少华也离开了主任办公室，到新的岗位开始自己新的工作。 技术人员还专门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办公室。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办公室，就是没事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坐坐，让自己拥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这个所谓的办公室，也就如同看门大爷的那个小小空间而已，但是这也让郑少华感到心满意足，因为以后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和看书了；而且，以后不用再忍受曝晒雨淋，可以纯粹靠自己的技术知识来工作。 第二天，郑少华才明白，主任为什么如此忧愁的原因。原来，厂长得知生料车间的情况之后，对主任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说他不把工人的生命放在心上，拿工人的人身安全开玩笑，还对他进行了处罚，扣除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当然，厂长知道水泥厂本身也有一定责任，他作为厂长自然逃不脱一定的干系。所以，便没有再过多进行追责，毕竟水泥厂目前的境况是比较艰难的，人才还是很重要的，而主任丁斌在这个水泥厂也干了好多年，为水泥厂尽了很多汗马功劳。 这一周，郑少华便开始了自己新的工作。他每天会改造两台破碎机，上午一台，下午一台，尽量不影响车间整体工作的进度。 就这样，在平凡而普通的工作岗位上，郑少华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实现了自己人生历程上的一次飞跃。而且，这样的飞跃，有些人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实现，也永远不能企及他的高度，像他父亲那种只知道机械地埋头工作的底层人民，永远也只能做些繁重的体力活。当然，这也不能对他们进行指责，毕竟创造性的思维并不是人人都拥有的，创造性的工作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而且也并不是人人都敢于尝试和冒险的。 光拥有创新的想法还不够，还必须拥有创新的思维和过人的能力，这样才能确保创新能够获得成功。而郑少华就是凭借着这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实现了自己工作上的突破，也实现了自己工作上的创新，不仅使自己受益，更重要的是使他人受益。 当家人知道郑少华担任技术人员之后，都异常高兴，为他的成功好好庆祝了一番，仿佛举行什么盛大的节日似的，把全家人都乐坏了，为郑少华的成功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 尽管拥有来自水泥厂的各方赞誉，也拥有来自家人的快乐，但是郑少华心里明白，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之后的路仍旧需要一如既往地前行，为着心中的理想奋斗，胜不骄败不馁，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人生的大起大落和悲欢离合，绝不能因一时的成功就止步不前！（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扬帆远航 周六这天本来应该休息的，但是中午要举行院学生会的竞选，郑少强对此很是看重。 之前宣传部长李彬打算推荐他当副部长，这令他很是高兴；而且，前两天聊天的时候，李彬也私下透露，决定就推荐郑少强当副部长。但是，中午的竞选流程还是要走的，只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郑少强已经是内定人选，所以，即使随便上台演讲下，都是能够选上的。 这就是学生会所谓的潜规则。当然，机关事业单位也存在这种潜规则，就是让内部的人去参加考试，走个过场，名额早已经确定下来。 其实，在当今的社会，任何行业和领域都存在着一定的潜规则，只是有些比较明显，是众所周知的，比如娱乐圈的潜规则；而有些是比较隐晦的，并不是世人都知晓的。但是，只要有利益存在的地方，便一定有非法规则的滋生，这就为所谓的潜规则铺就了温床——这是亘古不变的永恒法则。 当然，中午的时候，郑少强的演讲仍然很出色，即便不是内定，他也能顺利选上。有了内定这个定心丸之后，他就更加如鱼得水，表现得也更加出色，没有任何顾虑，甚至比自己班长竞选的时候还精彩，因为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半点穷酸样，在座的班委似乎都被其激情飞扬的演讲深深折服了一般。这种成功是郑少强最为自豪的，也是最令他感到欣慰的。 因此，中午的学生会竞选，郑少强自然而然就当上了宣传部的副部长，而宣传部还有好些干事，都是大二的学生，对他的演讲既佩服，但又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竟然爬到他们头上感到愤愤不平。当然，其他部门大二仍旧当着干事的，也似乎有些怨言，不过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对此没有办法，谁叫对方演讲如此出色呢？ 而王淑美通过自己精彩的演讲，也成功地加入了学生会，她没有去竞选郑少强之前说的外联部，而是进入了院学生会办公室，主要负责一些协调方面的工作，平时比较清闲。不过，这个办公室的工作，也比较适合她，毕竟不用像外联部一样，经常在外参与社会实践之类的事情。 这天晚上，王淑美执意要请郑少强吃饭，而且事先说好这次无论如何不许他提前付钱，否则到时也要还给他的。郑少强本来打算拒绝的，但是看对方如此坚决，他也只好答应了。 晚上，王淑美请郑少强去吃大餐，算是庆祝他们都成功加入了学生会。起初，王淑美打算请他吃西餐的，但是郑少强吃不惯西餐的食物，而且也从来没有使用过西方人的刀叉，最终便改为了吃中餐，不过去的可是相当浪漫、相当高档的餐厅。 这还是郑少强第一次来如此高档的餐厅吃饭，顿时有些傻眼了。他们去的是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位于繁华地段。这里的环境可谓相当有情调，也相当浪漫，不仅有诗意温情的音乐，还有流水潺潺的水声，使得这里格外清幽，与外面车水马龙的大都市，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 这里的一切激发了他强烈的兴趣，觉得今后他也要来这种地方请人吃饭，这是一种彰显身份的地方。他内心的强烈斗志，让他克服了心中的怯懦，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激发着，让他大开了眼界。 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们尽量聊一些开心愉快的话题，主要是庆祝他们都成功加入了院学生会。他们聊了以后要怎样开展工作，也聊了各自未来的理想。 郑少强告诉王淑美，他将来打算当一名出色的工程师。王淑美告诉郑少强，她的兴趣爱好其实并不在机械，而是在美术。高考时，由于她的分数还算比较高，在家人的轮番鼓动和利诱之下，不知怎的，她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来到一所并不怎么感兴趣的理工类大学。虽然这所大学全国知名，但是她仍旧觉得，这是她做的最后悔的事情。现在想想，她仍然对此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这晚，他们聊了很多，仿佛受到餐厅绝佳的环境影响，都放开怀抱畅谈着，没有任何的顾虑。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又在城里逛了逛，便回到了学校。这次的晚餐，让他们俩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之后，俩人仍旧在校园散了散步，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然而，今晚，郑少强失眠了。他搞不明白，他现在和王淑美是怎样的关系，也搞不明白自己心中对她是怎样一种感觉！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以一种纯真的友谊来定论吧！毕竟男女之间吃个饭也没什么不妥。 现在的郑少强，既是班长，又是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顿时让他有种成就之感。没想到大学开学没多久，他就已经身兼数职，甚至还爬到一些学长的头上，担任了他们的领导。这种感觉，让他真有点飘飘然起来，有种豪情万丈的情怀。 再加上，学校刚发放了500块钱的生活补贴，这个月的伙食问题也总算解决了。这让他更加喜不自禁，浑身感到畅快淋漓！如今，他既有了精神方面的食粮，又拥有了物质的食粮，可谓双喜临门，让他快乐到极点，将之前的种种烦恼顿时忘得一干二净，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准备迎接属于他精彩而绚烂的大学生活。 这天，刚好是周日。下午的时候，正当他呆在宿舍准备看书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哥郑少华的电话，说给他的卡上汇来了两百块钱，还说他已经关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并且还提前透露他很可能会被水泥厂提拔为技术人员。而弟弟郑少强也将自己顺利当上副部长的喜事告诉了自己的哥哥。 兄弟俩在聊天的时候，都为对方所获得的骄人成绩感到高兴和自豪。 想到自己已经开始的精彩纷呈的大学生活，郑少强整个人再次精神振奋，如同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一般，正向着自己的蓝天展翅高飞。大学的神圣殿堂，顿时让他有种再活五百年的壮志豪情。 两兄弟的人生，就这样迈入了崭新的征程：弟弟郑少强在大学刻苦学习着，并且顺利加入了学生会，打算锻炼自己的能力，以备将来能够顺利迈入社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而哥哥郑少华在水泥厂也重新步入了新的岗位，由之前的体力工作者变成现在的技术工作者，或者说由体力工作者变成脑力工作者。 两兄弟的人生，在初期的时候似乎都绽放着夺目而绚丽的光彩：只不过弟弟的光彩更多是踏在大学的光环之上；而哥哥的光彩更多是靠着自己的奋斗和打拼，用自己辛苦的汗水一点点获得的。 两兄弟，就仿佛两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一般，在各自的天空尽情高飞着；又仿佛两艘乘风破浪的帆船一般，向着各自的灯塔扬帆远航……（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一人独大 新的岗位，新的挑战，新的征程。 到新岗位任职之后，郑少华的干劲显得更加十足，斗志也显得更加昂扬，立马开始对现有破碎机进行全面的检修和改造。他打算用一周的时间，先把最为主要的改造工作完成，接下来再按照正常的工作安排，对破碎机进行定期的维护和检修。 刚开始，他的任务还是比较繁重的。不过，相比之前枯燥而机械的破碎工作，现在的这份工作让他兴趣盎然，生龙活虎，仿佛生命的斗志都被点燃了似的。 毕竟，郑少华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而是一个拥有远大理想抱负的热血青年，越是具有挑战和带有冒险的事情，反而越能够激发他身体内的潜能和斗志，并且将他全身心的生命激情都投入到一种创造性的工作中。 人这一辈子，如果安于现状，就会在平平淡淡中了此一生；如果敢于挑战，就会在惊涛骇浪中越战越勇。而郑少华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不甘安于平淡和现状之人。 现在的他，显得比之前更加大气和豪放，毕竟这份新的工作不仅让他享受到一种精神的快乐，也可以让他们家的生活更上一层楼。现在，他可以领到的工薪，比车间的任何一个工人都高，当然也比他父亲曾经在的时候高，仿佛有种脱胎换骨的巨大转变似的。 这天，快临近中午的时候，郑少华仍旧在车间一如既往地对破碎机进行着改造。他的两个好哥们雷恩泽和蒋大伟，突然来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 见是自己的好兄弟，郑少华马上停止手头的工作，微笑地说道： “是你们啊，吓了我一跳！” “我们的大技术专家，还在忙了……歇息一会儿吧，也快到吃饭时间了……” 蒋大伟闲淡不经地说道，显得潇洒自在，平时仿佛没有任何忧愁和烦恼似的，并且顺手递给郑少华一支烟。 郑少华摇了摇头，对蒋大伟递来的烟表示拒绝，后又看了看手上的表。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了，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少强，现在这份工作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雷恩泽也欢喜地说道，对郑少华顺利晋升为车间的技术人员表示祝贺。 “还好，刚开始可能比较忙，毕竟所有的破碎机都得由我一个人来改造……” 郑少华一边将手中的手套脱掉，一边回答道。 “你这是……是什么来着？……我想想，该怎么来形容呢？” 蒋大伟一边抽着手里的烟，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显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姿态，仿佛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什么事情似的。 “……我知道了，你这是‘一人独大，称王称霸’……哈哈哈！” 蒋大伟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仿佛对自己这样的形容感到甚是满意似的，不禁大笑起来。 “什么‘称王称霸’？又不是什么绿林好汉！人家少强做的可是正经事，别用你那套在这里乱形容……” 听了蒋大伟的形容，雷恩泽不禁不满地说道。 “……大伟，这个比喻有点过了啊！亏你想得出来……哈哈！‘一人独大’，我想都没有想过；至于‘称王称霸’，那就更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野心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而已，能够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 郑少华也开怀大笑地说道，被蒋大伟的话逗得不行。 “少强，不要太谦虚！我觉得这个形容很恰当，简直就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活灵活现！……在这个车间，现在是不是只有你郑少强一个技术人员？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吃这碗专业饭？这是不是‘一人独大’？至于‘称王称霸’嘛，只是作为前者的点缀和陪衬而已，只是为了说明你的非比寻常与卓绝才能，不必太当真！” 蒋大伟似乎更加来劲了，激情飞扬地述说着，滔滔不绝地解释着，仿佛仍旧对自己的话感到有些自我陶醉、喜不自禁似的。 “少强，别听大伟在这里瞎吹！……不过，你的确够厉害的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晋升为技术人员，我们俩个想都没有想过，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真是让我们感到汗颜啊！”雷恩泽对郑少华大加赞赏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也只是闲来好奇，利用空余的时间随便瞎弄弄，就这样成功了，纯属运气好而已！”郑少华谦虚地说道。 “别再谦虚了啊！我刚刚夸奖过你小子牛，是能人，是高手，是天才，现在又来这套了！再这样，我们俩个都不敢和你一块玩了！” 蒋大伟似乎有些不高兴地开着玩笑说道，甚至还表情严肃地故作绝交的样子。 “好吧……我很厉害，很出众，很超凡……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为了让蒋大伟下台，郑少华故意调侃地说道。 “就是应该这样嘛，你要站在我这边，谁叫我佩服得你五体投地，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蒋大伟表情夸张地说道，将这句老得已经掉牙的话翻来覆去地说着，一点也不感到厌烦似的。 “又来了，你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就不能换点新鲜一点的吗？” 看蒋大伟又搬出那句老话，雷恩泽便揶揄地说道。 “话语不再老套，关键要看说话人的诚意！正所谓心诚则灵，心诚则真！我的心很诚，所以，我的话也很灵、很真！哈哈哈！” 蒋大伟再次为自己辩解道，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用自己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显出一种心诚的姿态，简直很难将其打败。这口才，简直是妙语连珠，要是能够用在刀刃上，那肯定会不同凡响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演说家和表演家了。 “算了，不和你诡辩了……现在，差不多也到吃饭时间了，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看蒋大伟得意忘形的样子，雷恩泽转移了话题说道。 “走，吃饭！人生最宝贵的事情就是吃饭！吃饱饭就是硬道理！吃饱饭就是人生之第一要义！” 蒋大伟抽完手中的烟，兴致勃勃地说道，之后便大摇大摆地往食堂方向走去。 不知蒋大伟今天是哪根筋没有对，还是神经有什么异常，一会儿引经据典，一会儿大谈人生，让一旁的雷恩泽和郑少华都感到莫名其妙。 于是，他们俩人只好相视而笑，也跟着去食堂吃饭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车间病人 自从水泥厂实行大食堂的用餐制度后，车间之间的交流机会更多频繁了。大家可以利用吃饭的时间，和其他车间的工友加强了解，结交新的朋友，互帮互助，共同为水泥厂的发展添砖加瓦，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郑少华尽管现在对水泥厂的工人，还不能全部都认识，但是也已经大致知晓他们分别属于什么车间，主要负责什么工作。通过对其他车间的了解，郑少华发现烧成车间的工人也比较辛苦，和他们生料车间的工人差不多，平时也是满身灰尘、面色疲惫，显得十分劳累、憔悴似的。 这几天，烧成车间有一名中年工人，引起了郑少华格外的关注。郑少华之所以对这名工人如此关注，主要是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到他不停咳嗽的痛苦样子。郑少华和雷恩泽他们正好就坐在这名工人旁边的一张餐桌上。 这名工人，名叫丁勇，年龄大概在四十来岁，从脸色来看似乎显得更加衰老，仿佛已经五十多岁的样子。他的脸上有好些皱纹，气色显得比较憔悴，甚至还有些泛白；眼睛也显得十分无神，仿佛垂死人一般，黯然无光，看不到一点生气。 每当他要咳嗽的时候，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影响到身旁的工友，仿佛生怕会将自己的病传染给其他工友似的。有时，他实在咳嗽得不行时，便会将整个身体佝在桌子下面，声嘶力竭地咳嗽着；再加上，他都是用手捂住嘴的，使得他浑身不停的震颤，让人看了不觉于心不忍，心痛不已。 这天，郑少华他们刚坐下，正准备吃饭，那个工人突然咳嗽得不行，马上将整个身体佝在桌下，身体颤抖不已，显得痛苦难耐；在剧烈的咳嗽之下，很快，他又将捂住嘴的手拿了下来，紧紧地抱在自己胸前。他的咳嗽足足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才终于渐渐缓和下来。 这一阵突然来袭的剧烈咳嗽，马上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工友们纷纷投来怜悯的目光，对这名工人的难受样子抱以极大的同情。当这名工人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咳嗽，从桌下重新坐了起来时，他不自觉地向四处望了望，看到大家都望着自己，顿时露出充满歉意的神情，显得十分羞愧和无奈。 正当他准备继续吃饭时，仿佛预感到又将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似的，马上放下手里的筷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快速地朝食堂门口奔去。由于他的行动太过急促，桌上的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音；再加上，他奔跑的速度过于匆忙，再次将食堂里工人的目光吸去。 此时，在食堂里，有的工人露出无限同情的目光，对刚才离去的工人充满了怜悯之心；有的工人抱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只是纯粹看看好奇，之后又接着吃自己的饭；甚至，还有一些工人，对刚才咳嗽的工人抱以极大的愤怒，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嘀咕着。 “生病了，就去看病吗？干嘛还来工作啊？” “这咳嗽会不会传染啊？是不是得了肺炎？” “还是远离比较好吧？万一被传染了可不好……” ………… 当那名咳嗽的工人离去之后，从不同的方向纷纷传来各种声音，有的是抱怨，有的是冷漠，有的是同情。 这一幕幕情景深刻地印在了郑少华眼中和心中。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那名工友怎么呢？” 过了一会儿，郑少华突然对身旁的雷恩泽和蒋大伟询问道。 “不太清楚，他的咳嗽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雷恩泽也充满同情地说道。 “他好像是烧成车间的工人，不会是真得了肺炎吧？……少强，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车间环境真是相当糟糕，粉尘满天。这样的工作环境，不得病才怪呢？” 蒋大伟也凑过来小声地说着，仿佛对烧成车间的情况还比较了解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听了蒋大伟的话，雷恩泽倍感诧异地询问道。 “哈哈，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爱到处转转，有一次，我就到他们车间里面看了看，不去不知道，一去真是吓一跳！整个车间到处都弥漫着粉尘，甚至连人都看不太清楚……” 蒋大伟继续向他们俩介绍道，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是不是真的啊？……这也太恐怖了吧！还好我们车间的环境没有这么恶劣……” 雷恩泽惊奇地说道，对现在的工作环境感到比较满意似的。 此时，郑少华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边陷入思考之中，表情显得十分严肃。他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烧成车间的工作环境这么糟糕，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烧成车间位于生料车间旁边的一排厂房里，平时他从来没有走进过他们车间，对他们车间的环境也知之甚少。 当他听了蒋大伟的讲述之后，顿时诧异不已。如此恶劣的环境，怎么能让工人健康地工作呢？要知道，水泥厂的工人每天基本上都会在厂里呆上十多个小时，每天呼吸着粉尘。这不是不把工人的生命健康当回事吗？这就好像之前他所在的车间一样，让工人在存在巨大安全隐患的破碎机下工作。 不过，郑少华也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也不能简单将责任归咎于某个人，毕竟整个水泥厂的条件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个处在死亡边缘的工厂，其存在的问题肯定是多种多样的，就好像一个濒于死亡的人一样，其身上的病症肯定也不是单一的。 “少强，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看身旁的郑少华一直沉默不语，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某个虚空的地方，雷恩泽便开口说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刚才那个不停咳嗽的工友……”郑少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想他干什么啊，其他车间的事情，我们不好过问……算了，还是吃饭吧，不要管其他车间的闲事……” 蒋大伟说道，根本就没有把刚才那个工人的事情放在眼里，也没有把他们车间恶劣的工作环境放在心上，自顾自地继续吃着饭。 郑少华也继续吃着饭，不过，不知为什么，今天中午的饭让他有种味同嚼蜡的痛苦之感，难以下咽。他知道，是中午那个咳嗽的工人牵动了他的神经，让他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安心地吃饭，也没办法像往常那样自在的聊天。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仿佛塞了铅块一般沉重，甚至连呼吸也感到困难。 吃过午饭之后，郑少华便和两个工友一块回到了自己工作的车间。本来，他打算继续上午未完的工作，但是，他的心思始终难以集中，没办法专心地工作。于是，他干脆暂停了手头的工作，走到雷恩泽和蒋大伟平时休息的地方，打算稍微休息下。 或许，是由于这段时间高强度、超负荷的紧张工作和学习，让他显得有些体力不支和精神疲惫。他觉得，看来不能再像过去一个月那样拼命工作了，如果再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即使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的啊！ 现在，他既然已经顺利当上了车间的技术人员，就没必要再如此拼命了，可以让自己紧张的神经和疲惫的身躯，在繁重的工作之余适当放松下。不然，他很可能也会像中午见到的那个工友一样，说不定身上会得个什么病。虽然他现在还年轻，而且身强力壮，但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啊！适当的休息，是完全必要的，也是为了更高效的工作。 “咦，少强，你中午不是从来不休息的吗？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呢？” 见郑少华从工作的车间来到休息区，正抽着烟的蒋大伟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吧，感到有些疲惫，所以也打算中午的时候稍微休息下……” 郑少华感到有些疲倦地说道，语气也显得有些低沉。 正躺着准备休息的雷恩泽，听见郑少华和蒋大伟的谈话，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说道： “少强，这样才对嘛，像你这样毫不休息的工作，怎么吃得消呢？中午休息下，下午才有精神更好地工作，人毕竟不是铁做的，总得有个劳逸结合吧！” “是啊，我这段时间工作的强度可能的确有点过大……”郑少华继续说道。 “你那样的工作强度何止过大，简直就是超人般的工作，是我们工作的好几倍。你说说看，你平时中午也不休息，每天休息的时间又这么短，怎么可能不疲惫呢？不累才不正常了！你又不是铁人，对自己干嘛这么苛刻呢？适当对自己好点，就像我这样，没事的时候抽抽烟解困，不是挺好的吗？……少强，你现在就应该学会适当地放松自己，不然哪天真可能累垮的！” 蒋大伟一边继续抽着烟，一边精神盎然地说道。 “嗯，我知道你们这是为我好，那我以后都来小睡下吧！”郑少华精神稍微有些缓解地说道。 “你啊，就是一个工作狂！……好吧，以后我们俩人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准时提醒你，不让你中午再工作；再说，你看看外面的太阳多毒辣啊，不中暑都算是好的了。” 蒋大伟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精神仿佛因为抽烟的缘故，一下子变得爽朗起来。 于是，在两位好友的劝告之下，郑少华终于迎来了在水泥厂第一个午觉。 以前，中午的时候他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在拼命地工作，根本就没有想过停下来休息的事情。而今，可能是身体实在吃不消，再加上中午受到那个不停咳嗽的工友的影响，使得他的精神有些不振，充满了倦怠感。 水泥厂第一个午觉，郑少华虽然只休息了半个小时；但是，却睡得相当深沉，整个人完全处在一种沉睡的状态，甚至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神秘女孩 现在，郑少强和王淑美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说班长和副班长正在谈恋爱，这在班上渐渐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然而，对于郑少强来说，这种谣言让他感到非常困扰，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王淑美。他似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似的，对这种谣言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这天是周日，下午的时候，他在宿舍接到了哥哥打来的电话，得知哥哥给自己打了两百块钱来。前几天，他才从王淑美手中拿到学校发放的五百块钱生活补贴，现在又得到哥哥打来的两百块钱，加起来总共就有七百块钱了。这些钱不仅够这个月的生活费，下个月的生活费也够了，不禁让他倍感欣慰，不用每天靠啃馒头艰难生活了。 晚上七点是每周例行班会的时间，也是一周惟一的一次聚集时间。平时，大家的课程大多比较分散，晚上也没办法聚集在一块交流学习。因此，周日的班会主要就是为了聚集同学，加强相互之间的了解，增进彼此的友谊。 上周的班会已经选出了班委，这周班会按理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七点的时候，班主任陈美芬准时来到了班上。 这次，她好像换了一个新发型，将自己的头发烫卷了，而之前她的头发是长长的秀发。现在的班主任，似乎显得更加时尚和青春，可能是现在比较流行卷发，使得很多女生和女性都选择了烫头发。 不光是班主任烫了卷发，班上有好多女生也将自己本来飘逸的直发，弄得卷卷的，把之前那种天然的美感顿时抹杀，只是一味追求时尚潮流，一味追求大众的口味。甚至连副班长王淑美，也将自己的头发烫卷了。和她同宿舍的几个女生，也有两个选择了这样的发型。 没想到短短一周时间，班上差不多有十来个女生都将自己的头发烫卷了。 当郑少强第一眼见到王淑美的卷发，差点没有认出来。现在的她比之前多了几分性感和妩媚，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灵性和活泼。见到王淑美的时候，郑少强不禁感到有些震惊，没有反应过来，心里仿佛有种受到巨大创伤的感觉似的。 说实话，他是不太喜欢现在时下的潮流的，尤其是这种卷发，他更喜欢她之前的发型，长长的秀发，没有任何过多雕琢的痕迹，显得自然而美丽。 如果说，之前她的美是一种出水芙蓉之美，那么现在的她，更多带有一种刻意的成分。当然，不是说现在的她不美，甚至比之前的她更加动人，更加令人神魂颠倒；但是，郑少强内心却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多少有些排斥。可能他的内心早已对那种自然之美更加钟情，更加喜欢。 看到班主任也和班上的同学烫了卷发，班上的男生顿时沸腾起来，仿佛对大家不约而同选择这种发型感到分外好奇似的。或许，他们对时下这种流行的发型比较亲睐和喜欢吧，才使得他们仿佛着了魔一般，心驰荡漾，无限钟情。 班主任到了没多久，就让纪律委员点名。这次班会没什么大事宣布，主要看在学生会的班委有没有相关的通知。 通过昨天中午院学生的竞选，班上大概有七八个班委都顺利加入了学生会。一些班委陆续便将相关的通知告知了大家。同样，作为生活委员的罗丽，也将院上关于延迟发放生活补贴的通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进行了汇报。 正当罗丽站在讲台上一字一句地念着手里的文件时，此时，下面有两个同学感到异常尴尬和纠结。他们就是作为班长的郑少强和作为副班长的王淑美。 当郑少强听到生活委员说生活补贴要下个月才发放时，整个人顿时呆傻了，内心仿佛被针扎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而王淑美也感到分外难耐，她没想到罗丽居然会当着全班同学宣布那事，最后还是棋差一招。 如果班长知道了她撒谎骗他，很可能立马将那钱还给她。这样，她费劲脑汁设想的妙计，到头来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这让她同样感到如坐针毡。而且，她还不时朝班长所在的位置张望，发现班长正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人如同一蹲雕塑一般，内心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煎熬似的。 生活委员宣布完相关的事项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事情宣布了。于是，班主任让文艺委员组织下，让大家唱唱歌、表演下节目之类的，算是每次班会最后的娱乐活动。 当文艺委员站在讲台上说话时，郑少强仍旧呆如木鸡，没有从刚才的挫败感中回过神来。此时，他的整个大脑和内心仿佛被掏空一般，对周围的一切失掉了任何的知觉和感觉，如同一具僵尸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王淑美也没有过多理会文艺委员的说话，仍旧感到有些失意和沮丧。 她觉得，等班会结束的时候，一定要找班长，向他解释清楚，不能让他误会自己。她之所以这么做，纯粹只是出于好心，并没有想欺骗他的意思，只是生怕会无意中伤害他的自尊，所以，才只好出此下策，让他渡过难关，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王淑美打算一会儿一定要老实交代清楚，绝不再有任何隐瞒，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甚至打算将自己心中对他的好感和喜欢也一同表白。 在一股强大的冲劲之下，王淑美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准备班会结束就去向班长解释和表白。既然现在班上很多同学都谣传她和班长之间的事情，与其别人误会，还不如让这事成为顺理成章、千真万确的事情，免得他们今后见面感到尴尬。 现在，讲台上有一名女生正在唱歌，可郑少强仍旧聪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似的。正当他处在一种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时，旁边的一名男生突然拍了拍他，小声地对他说道： “班长，外面有人找你……” 被惊醒之后，郑少强这才回过神来，向教室门口望了望。不过，看不到任何人影。于是，他站起身来，来到班主任面前请了个假，说外面有人找他，便走出了教室。 看到班长走出教室，王淑美倍感好奇，不时向教室外面窥望着，看班长到底出去干什么。 郑少强心中倍感疑惑，心不在焉地走出教室，不知道到底是谁找他，要知道他在学校里面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啊！郑少强所在的教室是阶梯教室，在教学楼二楼。过道口刚好面向下面的操场和大道，视野显得比较开阔。 当他刚走出教室，便看见下面的过道口站着一个女生，只不过她是背朝教室，面向下面的操场的。 女生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秀发显得格外柔顺、飘逸；而且，她的身材特别好，显得亭亭玉立；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整个装扮，显得格外清新和文静。再加上，她的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自己身前，更加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真是别具美感，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让人顿生美好和热烈的向往。 从背影来看，郑少强觉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她除了认识班上的同学之外，在这个学校或者在这个城市，他根本不认识其他的女孩。 郑少强感到有些怀疑，便四处张望了一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人；但是，当他仔细观望了四周之后，发现这里除了那个背朝自己的女孩，没有其他任何人。于是，郑少强便倍感好奇地缓缓向她走去。 当他快走到她身后时，她似乎发觉身后有人走过来，便缓缓地回转身来。正当女孩回眸的一瞬间，郑少强整个人彻底惊呆了，仿佛被什么人点了穴似的，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反应，也没有任何一点举动，甚至连两只眼睛都一动也不动，一眨也不眨，如同一个死人或者一蹲雕塑一般，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见到郑少强这样震惊的反应，女孩脸上也流露出倍感震惊的神情，两只眼睛不禁在他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仿佛对眼前的他感到难以置信似的。 此时的郑少强，尽管全身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猜到她是谁。此时此刻，在走廊的过道口，他们俩互相观望着对方，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万分的神情，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似的。 这样静止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大概五分钟。在这五分钟内，世界里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一般，时间在这一刻也仿佛停止了，周围的一切事物也都仿佛虚空了一般。 “你是……你是……你真的是……郑少华？” 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从她的话语里，明显感觉到她的震惊和怀疑；但是，从她的话语里，又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和他是认识的。 郑少强没有回答，仍旧呆如木鸡地站在那里。虽然他仍旧一动不动，但是他的内心却正在经受着惊涛拍岸的洗礼，不禁将他的思绪牵引到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暗恋对象 郑少强之所以感到如此震惊，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竟然是他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他暗恋了足足有三年、一直都没有表白过的女生。 她名叫邓嘉欣，在高中时担任的是文艺委员。她不仅长得清纯可人、温婉文静，还多才多艺，会唱歌，懂绘画，文章也写得好，是他们班上名副其实的大才女和班花。 当时，郑少强在班上担任的是班长一职，而他的哥哥郑少华在班上担任的是学习委员一职。在高中的时候，作为班长的郑少强比作为学习委员的郑少华，显得更加活泼和高调，毕竟作为班长不仅要能说会道，还要活泼开朗，这样才能恰到好处地处理好班上的事务，与同学搞好关系。他平时比较爱表现自己，爱出风头，这可能与他活泼、好胜的性格有关。 而郑少华比郑少强显得低调，平时也不太喜欢表现，也不怎么喜欢参加集体活动，每天只顾埋头读书，仿佛书呆子一般，除了看书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业余爱好似的。在业余爱好方面，弟弟郑少强就比哥哥郑少华多，他不仅喜欢打篮球，还喜欢打乒乓球，而且技术还很不错，在班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胜过他。 他们两兄弟，除了在长相上酷似，还有就是有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物理——之外，其他没有什么地方相同的，尤其在性格上可谓存在着天壤之别。 从高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郑少强就喜欢上了这个清纯而文静的女孩。可以说，他偷偷暗恋了她三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他的哥哥郑少华，以及他的那帮好兄弟。他只是将这份最纯真的情感深埋在心间，只愿独自一人体味这种暗恋的美妙滋味。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胆量向她表白的，或者说他是没有能力向他表白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家庭的情况，也知道她家的情况。他的家庭环境和她的家庭，简直就没办法支撑和维系这种情感。他来自农村，家庭又贫困交加；而她的家就在当时的镇里，算得上城里人，家境又比较富有。如果他向她表白，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他惧怕自己的情感遭遇失败，惧怕她拒绝他。 因此，他宁愿独自一人品尝这份暗恋的苦涩与甜蜜，也不愿让任何人知晓他心中的秘密。或许，正是因为他一直深爱着她，才使得他如此惧怕表白自己的爱情，如此在意她对自己的任何一点看法。 再加上，高中时的他平时都是一副穷酸样的打扮，在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甚至都不敢单独和她说话，因为他惧怕自己的言谈举止会失控，会在无形间透露出自己心中的秘密。 或许，越是他在意的人，他反而越会感到一种深深的自卑感。当然，在班上其他同学面前，他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不仅有说有笑，还深得人心，笼络了一大帮志同道合的哥们儿，这才让他这个穷小子能够稳当班长三年。 高考之后，由于他考砸了，整个人处在一种落榜的痛苦之中，对班上其他同学的去向也知之甚少，甚至无心理会。后来，便发生了他离家出走和家庭变故的事情，之后又回到了家。当哥哥郑少华将大学录取通知书给他的时候，他才终于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从之前的颓丧与沮丧中缓解过来。再后来，他就带着哥哥的通知书来到了这所大学，开始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涯。 此时此刻，当他在异地他乡的大学里，见到了高中时暗恋的女孩。这样的异地相遇，怎能不令他震愕不已呢？怎能不令他百感交集呢？怎能不令他恍若隔世呢？ 他久久地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整个思绪早已飘飞在已逝的高中时光中。他不知道，他这样站了有多久，甚至连班会结束都浑然不觉，对周围的一切早已没有了任何知觉似的，魂早已不附体。 当他逐渐清醒过来时，发现教室内早已空空如也，同学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过道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经过。 他整理了下自己紊乱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望着眼前的女孩，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仍旧难以置信的邓嘉欣，眨巴着惊愕的眼睛，轻柔地回答道： “我现在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啊？……我也考上了这所大学……” “你考来这所大学呢？……你在哪个专业？” 听了邓嘉欣的话，郑少强更加好奇地询问道，仍旧满脸的犹疑和茫然，仿佛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似的。 “是真的，我也考来了这所大学……学的是文学专业。” 邓嘉欣微笑着说道，不过脸上的惊讶和犹疑仍旧没有完全退去，仿佛对眼前这个曾经相处了三年的同班同学的巨大变化始终难以相信似的。 “文学专业？……哦，这样啊……” 郑少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脑中简直如同浆糊一般，乱作一团，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 不过，他还是竭力克制自己的复杂情绪，让自己尽量能够保持理智，不致于完全失控。 “你当初报考的是机械工程专业？”邓嘉欣继续询问道。 “是的，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专业……”郑少强仍旧有些昏沉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所大学？” “学校后来不是张贴了红榜吗？我是在上面看到的……”邓嘉欣回答道，言语显得有些闪烁其词。 “这样的啊……” 郑少强吞吞吐吐地说道，心里的惊诧和纠结仿佛有所缓解似的。 他心里纠结的是，刚才她叫的是他哥哥的名字，这种称呼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虽然他早已习惯了别人叫他哥哥的名字，但是当这名字是从自己喜欢的女孩口中说出，他仍旧不能完全释怀。既然她是从学校里面的红榜得知他考入这所大学的，而且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那就只能将错就错，将这个弥天大谎进行到底。既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也是为了自己，因为如果他被查出冒名顶替了自己的哥哥，兄弟俩人都有可能彻底地失掉读大学的机会。 看来，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再次扮演自己的哥哥，只不过在她面前可能会显得更加艰难一些，因为她毕竟是他三年的同班同学，对他和自己的哥哥都还算比较熟悉，想这么蒙混过关还真的挺难的。 之前他在大学里，只是以哥哥的名字在生活，周围的同学对此根本就毫不知情，所以他也无需掩饰；而今，一个曾经共同学习和生活了三年的同学，而且这人还是自己一直暗恋的对象，想在她面前以他哥哥的名字继续生活和来往，还真的困难重重。 如果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完全没有必要理会的；但是，来大学的人恰恰又是他喜欢的人，想逃避此人和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真是想想就倍感痛楚。而且，他还不得不在她面前尽可能按照他哥哥的性格特点来生活，不然有可能被她察觉。 但是，他对她的情感是真实而深刻的啊！要他怎么能够视而不见？怎么能够蒙混过关？他该如何来面对她？是以哥哥的名义来和她来往？即使最终他夺得了她的芳心，在她眼里和心里，永远也不可能有他的真实存在，有的永远只是他哥哥的名义。 他越往下想，越感到恐慌，越感到艰难，甚至只是想想就让他感到胆颤和不安。唉，亲爱的人啊！在这个大学的殿堂里，为什么偏偏迎来了你的到来？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而他为什么又只能以哥哥的名义生活？ 这是命运的刻意安排，还是命运对他的无情捉弄？这是老天的特意眷顾，还是老天对自己夺走了哥哥上大学的机会所进行的惩罚？ 想到这些，郑少强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一种久违而深重的忧愁顿时向他袭来，将他一点点撕咬着，吞噬着……（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爱之困扰 郑少强也不知这样过了有多久，当他从自己纷乱而复杂的思绪中回到现实中来时，便对身旁的邓嘉欣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低沉，甚至有些哽咽和沙哑。 “你真的是郑少华？……那你弟弟郑少强呢？听说他差两分，落榜了……” 邓嘉欣仍旧心存疑虑地询问道，仿佛对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穿着时尚的男生，始终不相信就是昔日那个沉默寡言、单纯老实的郑少华似的。 听到这话，郑少强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是继续撒谎，还是老实交代自己就是那个差两分落榜的人。但是，他很快转念一想，不能将实情告诉她，要不然他和哥哥都可能毁了。 于是，他学着自己的哥哥语调，尽量装出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尽可能翔实地回答道： “我当然是郑少华啊！我的变化很大吗？……我弟弟因为落榜，没能上大学，在我们镇上的水泥厂工作……” 本来，郑少强打算再解释下的，但是他觉得以哥哥的性格，一般不太喜欢为自己辩解的，便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哦，好吧，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觉你的变化也太大了，简直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所以，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见怪啊！” 经过郑少强的解释，邓嘉欣似乎开始渐渐接受了，并且略带歉意地说道。 “一个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总是会或多或少发生一些改变的嘛！这是很正常的！……来到大学了，我总不能还像高中时那样，一副穷困潦倒、呆呆傻傻的样子，这样似乎也有点不合时宜吧！” 郑少强继续为自己辩解道，尽可能让对方不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相信眼前的他就是他的哥哥郑少华。 “呵呵，你说得也对！人总是会有所改变的嘛，这个可以理解！……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咱们俩来同一所大学，就顺便过来给你打声招呼，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本来，前段时间就打算过来的，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开学一周了才来给老同学问好……” 邓嘉欣一口气说了许多，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轻松随意，纯粹出于老同学的缘故前来问候而已。 “这样啊……主要是考完之后，我就没有再回学校了，所以不知道你也报了这所大学！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肯定早就主动去找你了，毕竟咱们是老同学嘛，以后还要在这所大学呆四年了！” 郑少强也尽量随意地说道，纯粹出于老同学的友谊而已，不过多考虑其他的。 “是啊，在北方这所大学有自己的同班同学，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倍感欣慰和开心的事情！我猜你可能并不知道我也报了这所大学，所以自己还是先来给你打声招呼！……我也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去学校的时候，看到你报考的大学和我的相同！如果我那次不去学校，很可能也不知道你竟然和我报考的是同一所大学……” 邓嘉欣欢喜地说道，仿佛对这种巧合感到一种莫名的开心似的。 “你为什么当初选择报考这所大学呢？要知道这所大学的强项是理工科，而你选择的专业是文科啊……” 郑少强有些疑惑地询问道，因为当初报考这所大学的毕竟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哥哥郑少华。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主要是当初分数考得不是很高，如果报其他文科类强的大学，担心录取有点悬，所以就选择了这所文科并不是特别好的大学。不过，我看了下，这所大学的文学专业也还是挺不错的，比好多综合性大学的文科都强。” 邓嘉欣解释道，仿佛早已想好了该怎么来回答似的，简直是脱口而出，有些不假思索的意味。 “原来如此……哦，我们的班会好像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要不咱们出去走走，顺便送你回宿舍吧……” 郑少强这才仿佛意识到刚才正在开班会的事情，直到现在总算渐渐清醒过来，理智也逐渐恢复正常，便开口说道。 “好啊，我也是刚开完班会，顺便过来看看你在不在的……” 邓嘉欣不禁莞尔一笑地说道。 于是，他们沿着过道走着，然后走下楼梯，便来到了教学大楼外的道路上。 此时，群星璀璨，星空显得格外明亮和迷人；再加上丝般的晚风拂来，让人倍感凉爽。 他们俩人在校园内静静地走着，沉默不语，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能够和自己高中时一直喜欢的女生，在大学的校园里一起散步，本来是一件激动人心、倍感开心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什么，郑少强却没能体味到一种甜蜜的幸福感，他心中有着自己的顾虑和心结。这种心结让他难以敞开心扉，让他愁眉不展，忧愁不断。 当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他哥哥郑少华的时候，他就开始了自己煎熬的心路历程。 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身旁这个女生，是应该大胆地向他表白自己的爱意，还是应该沉默不语，将自己那段被尘封的感情就此抹杀。他感觉，他已经变得不是真实的自己，在他身上不得不同时扮演着双重身份，那就是：既要扮演他的哥哥郑少华，因为他不得不让她相信他就是自己的哥哥；而同时他也不得不以自己的性格生活和学习，因为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拥有自己思想和个性的人，不能总在自己哥哥的名义和阴影下存活。 唉！生活中恐怕再也难以遇到像他面临如此纠结的困境了吧！他真是有苦说不出，也不能说，因为他牵涉的并非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他哥哥未曾实现的理想，以及全家人未来的命运；而且，他也是有爱不能表白，因为他的爱即使说出了，也并非出自他本人，而只会被当成自己哥哥的爱情而已。 难道他将以哥哥的名义来表白自己的爱情吗？即使表白成功了，即使她接受了，那之后他该怎么办呢？难道他就能保证不被她察觉和知晓事情的真相吗？ 他真的感到有点力不从心，感到越来越彷徨和困惑。 在深藏了三年的爱情面前，他是该勇往直前，还是知难而退？曾经如此渴望的爱，现在却成了他生活中最头疼、最困扰的事情！这难道不是他人生的悲哀吗？这难道不是在宣布他人生的失败吗？ 他们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他们这样走了有多久，突然，他开口说道： “你的宿舍在哪栋楼？我送你回去吧……” “好的，我住在第八栋楼……”邓嘉欣回答道。 之后，他们便往宿舍楼方向走去。一路上，俩人仍旧自顾自地默默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没有看对方，只是直视着前方走着。 邓嘉欣所在的宿舍楼刚好在王淑美宿舍楼对面，之前郑少强送王淑美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那我先上去了……”到了宿舍楼下，邓嘉欣说道。 “好的……”郑少强回答道。 正当邓嘉欣刚迈上宿舍楼的石阶时，郑少强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对着她大声地说道： “你宿舍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啊……” 邓嘉欣转身回答道，并且将自己宿舍的电话号码说了一遍。 “你能记住吗？” 看郑少强没有用任何东西记载，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问题的，我的记性很好，一遍就可以记住……”郑少强说道。 “那我上去了……”邓嘉欣再次说道。 “好的，晚安！” “晚安！” 郑少强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邓嘉欣，直到她走上楼道，彻底消失了踪迹，才往自己宿舍楼方向走去。路上，他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可谓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将他的心彻底淹没了一般。（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为君忧思 邓嘉欣躺在床上，思绪纷飞，难以平复。 她报考这所大学，其实并非如他向郑少强说的那样。其实，她是特意选择这样一所大学的，只因为在填饱志愿的时候，她偷偷地看到郑少华报的是这所大学。所以，她也报了这所理工类大学。高中三年，她一直坐在郑少华后面。 她选择这所理工大学，可以说完全是为了郑少华，因为她心中喜欢的是郑少华这样一个单纯朴实的男生。本来，以她高考的分数，她完全可以选择一所文科更强的大学；但是，她就是这样一个比较感性、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奋不顾身的女孩。 她从小一直比较喜欢文学。在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由于受到父母和老师的影响，说读理科，将来就业面更广，工作也更好找。当时的她还处于一种理想尚未形成的阶段，在多方的鼓动下，便顺从了社会潮流，选择了理科。其实，高中的时候，她的文科和理科都很好，可谓旗鼓相当。 然而，当她选择了理科之后，在各种考试的巨大压力之下，仿佛一台机器一般，只为完成学校的任务，每天只是不停的考试，完全没有一点兴趣而言；甚至，她有时都到了厌烦十足的程度，真恨不得放弃。在应试教育的囚笼之下，在种种考试的压力之下，她发现，她真正感兴趣并且愿意为之奋斗终生的是文学。 为了早日逃离应试制度的束缚，为了早日冲破高考暗夜的笼罩，在文学的慰藉之下，她咬紧牙关，奋力抗争，在高考时还是考出了好成绩，比重点线超出五十多分。 在填饱志愿的时候，家人一致让她选择理工类专业，因为将来毕业可以找到一个待遇不错的工作。可是，这次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再听从父母和老师的建议，要顺从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选择她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她打算无论如何一定要读文学，坚决不读理工科。想想高考时面对的那些理科题，想想暗无天日的考试和堆积如山的试卷，她就心有余悸，感到厌烦透顶。 在高中三年里，她作为班上的班花，经常受到班上男生的追捧和奉承；然而，班上惟独只有一个男生对她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平时也很少和她说话，仿佛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和好感似的。这个人就是作为学习委员的郑少华。他似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中，对周围的人和物仿佛并不太感兴趣似的，真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高中三年，她一直坐在他后面；但是，说的话好像并不太多，几乎都是她主动找他说话的。尽管她和他没有多少来往，但是每当她看到他宽阔的肩膀，总会浮想联翻，觉得这样结实而宽阔的肩膀，一定能让人感到特别踏实和安全。再加上，他这个人老实憨厚，平时话也不多，这更加激发了她的好奇心，觉得他充满了神秘感，让人捉摸不定。渐渐地，她仿佛已经习惯默默地在他身后看着他，看着他高大的个子和结实的肩膀，顿时就有股幸福的暖流充溢在她全身。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她已经不自觉地喜欢上了他；而且，也对他的肩膀充满各种幻想，一种很温馨、很安全的感觉，让她渐渐体味到一种恋爱的滋味。尽管这种恋爱只是她单方面的暗恋，不过这也让她很是兴奋，很是满足。 填报志愿那天，她坐在他身后，两人仍旧没有任何话语。但是，一想到她和他马上就将各奔东西，她的内心就感到有些难过和沮丧。于是，在他填报志愿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偷偷地看了他所填报的大学。 当她看到他选择了京师理工大学这所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之后，毅然决定填报和他相同的学校。而且，她的父母也一直希望她读理工类的大学，这样可谓一举两得，既能够和他在同一所大学，又满足了父母的愿望。只不过她并没有按照父母的意思选择理工专业，而是选择了京师理工大学的文学专业。 当她的父母询问她填报的志愿时，她马上说自己选择了全国最好的理工类大学。当她的父母得知她填报了这所知名大学后，都十分开心，觉得自己女儿终于懂事了，终于选择了一所前程无限的好大学。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父母，她并没有就读理工类专业，而是读了文学专业。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选择了没有什么出息的文学专业，说不定会被气死。 哈哈！这就是中国父母的真实写照吧！他们往往只是把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强加给子女，殊不知他们那一套完全是社会上千篇一律、众说一词、人云亦云的东西，以为这就是真理，以为这就是法则，完全没有顾及到子女的兴趣爱好，一味拿自己的子女来和他人的子女比较，一味以金钱的标准来衡量成败，来决定子女未来的方向和出路。 难怪中国很多大学生在大学里面，会不堪重负，毫无斗志，没有人生的目标和理想，选择自杀呢？没有兴趣和目标可言的生活和学习，难道不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吗？中国很多子女的兴趣爱好和人生理想，在应试教育的囚禁和约束下，大多都会被扼杀在父母的襁褓和教师的捆绑中。这是一件相当可悲与不幸的事情！ 这就是邓嘉欣会出现在京师理工大学的原由！为了自己心仪的男生，她放弃了其他更好的大学；而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她违背了父母和老师的意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今天晚上，趁着全校同学开班会的时机，她便来到机械工程学院的教学楼，并且事先已经得知他就在一班。其实，军训期间，她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想来和郑少华打声招呼，问个好，让他知道她也在这所大学；但是，军训期间，由于大家都忙着军训，基本上都不会去教室。所以，她便克制住了自己这种冲动的想法。 上周日开班会的时候，她其实也想过来找他的；但是，当她开完班会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教室里空空的，不禁让她有些沮丧和失落。她曾经也有过直接去宿舍找他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生，而且还是一个比较害羞和文静的女生，她很难做出这样莽撞的行为。 这一周，每当她想起他时，便会从文学中得到安慰，依靠读小说来打发她难捱的一周，因为她的内心迫切地想见到心中的他，尤其是读到小说中的爱情故事时，她头脑中首先就会浮现出他的形象。她就是这样一个爱幻想、感性十足且多情善感的女生。 这次，她还没有等班会开完，就早早地离开了教室，来到了他所在的教学楼，准备见上他一面。当她来到他所在的教室时，没有任何犹豫和顾虑，便让门口的一个男生传话给他。就这样，他离开了还在开班会的教室，出现在了她面前。 可是，不知为什么，当她见到眼前高大帅气、穿着时髦的他时，不知为什么，觉得他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他，也并非她眼中的他。她眼中的他，应该是朴实无华，敦厚老实，表情木讷，却又魅力十足，举止不凡。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仿佛受到重创一般，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内心也感觉有些空荡荡的，没有之前高中时的那种很踏实、很安全、很温馨、很幸福的别样感觉。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仍旧睡意全无的邓嘉欣，不禁再次怀疑起来。难道他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追求物质的享受，追求外在的光鲜，追求穿着的华丽？或者，他并非是她所喜欢的他，而是另外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就仿佛梦游者一般，举动甚是吓人。幸好她宿舍的同学都已经睡熟了，要不然，肯定会被她反常的举动吓到。 她突然想到，郑少华不是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郑少强吗？难道今晚她见到的人不是哥哥郑少华，而是弟弟郑少强？想到这里，她的睡意顿时全无，整个人都陷入刚才的猜忌与思考之中。 如果现在大学里的人不是她所喜欢的人，那么，她来到这所大学岂不是白费了一番苦心？如果现在大学里的人不是郑少华，那么，他现在又在哪里呢？郑少强不是落榜了吗？难道他放弃了自己上大学的大好机会，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把通知书给了弟弟郑少强？ 完全有这种可能！而且，他们两兄弟长相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认识的人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只需互换名字就可以达到目的。 想到这里，再想想刚才和她见面聊天、散步的人，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是完全成立的。要知道，她对哥哥郑少华和弟弟郑少强两人的性格太了解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上了大学就变得面目全非，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呢？即使有这种人，她觉得一定也不会发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因为她和他相处了三年啊，可谓朝夕相对，对他的性格相当熟悉。 郑少华绝对不是一个看重外在形象、追求物质享受的人！而他的弟弟郑少强恰恰就是这种人，一个好胜心十足、虚荣心强烈的人！ 想到这里，邓嘉欣对自己的猜测已经确信不疑。然而，当她得出这样的结论时，内心又不禁陷入一种巨大的空虚之中，显得倍感沮丧，失落之至。她没有想到，自己奋力来到这所位于京城的大学，只为离自己心爱的人更近一些，只为向他表白自己的爱情，将来可以在一起；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所爱的人竟然放弃了千载难逢读大学的机会，让自己的弟弟来上大学。 这样宽广的情怀，这样深厚的亲情，这样无私的付出，让她对他更加钦慕，更加佩服，更加喜欢。至于他的弟弟郑少强，虽然和他的哥哥郑少华长得很像，但是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是不同类型的人。她喜欢的是哥哥的为人，而绝非哥哥的长相。所以，她对弟弟根本就没有任何爱意的成分，纯粹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 邓嘉欣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思考和回想着，仿佛正经受着一次痛苦的心路历程似的，让她彻夜未眠，一筹莫展，焦躁不安……（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今夜不眠 今晚，除了邓嘉欣彻夜未眠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失眠了，那就是郑少强和王淑美。这一晚，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同时失眠了。 郑少强没有想到，自己高中一直喜欢的女生居然来到了同一所大学。这本来是一件应该值得庆祝和开心的事情。可是，对郑少强来说，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在大学里面，一直是用哥哥的名字生活的；而且，还将一直使用下去，永远也不会终结。当初，和哥哥互换身份之时，他没有想到，竟然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如此大的困扰。 本来，他借用哥哥的名义，纯粹只是为了能够上大学，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他没想到，在这所大学里面，居然会让他见到自己一直深深暗恋着的女孩。这是他和哥哥互换身份以来，第一次让他感到如此困扰和烦闷的事情。 而且，他也深知，从今以后，他将不会再被人叫做郑少强，而将一直被别人称为郑少华。对于他来说，自己真实的身份将彻底在他所生活的世界淹没。 这场突然来袭的感情风暴，始终困扰着他，让他久久难以入眠。他翻来覆去思考着，始终想不出该怎样来面对邓嘉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她坦露事情的真相。 他该怎么办啊？难道从此不相往来？难道将心中这份深埋的情感彻底割舍？但是，他始终没办法做到，始终没办法将她从自己心底抹掉。要知道这份情感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也是他埋藏得最深的事情，几乎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他对她的喜欢。 当初，他本打算等自己高考成功之后，再向她表白；但是，很不幸，结果他落榜了。于是，他也只能放弃这份可望而不可求的情感，只能将其再次深埋。直到自己拿着哥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他仍旧没有勇气走到她面前，向她表露自己的心声，只因为他并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的，而是借用哥哥的名字，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的。对于他来说，这种成功毕竟是有愧的，毕竟是虚假的，并非真正属于他自己，即使最终他通过大学获得了成功，他心中也永远对哥哥有种深深的愧疚之感。 今晚，他不知怎么的，仿佛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似的，觉得这大学让他感到惭愧，让他感到沉重，并没有之前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毕竟，他身上存在着双重身份，既有他哥哥的，也有他自己的。 可能是由于邓嘉欣突然出现的缘故，使得他内心有种深深的觉悟。于是，他觉得，不应该再对她进行隐瞒，也不能再冒着哥哥的名字，来弄虚作假；毕竟她对他们兄弟都是熟悉的，即使想欺骗，也是没办法逃过她锐利的双眼的。 想来想去，他觉得，干脆直接向她坦白，向她说明自己并不是自己的哥哥。他就是他，在哥哥的厚爱之下，在落榜的巨大伤痛之下，却来到了这梦幻般的神圣殿堂。他觉得，即使她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看不起他，因为他了解她，非常清楚她的为人。 对！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去找她，将整个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绝不再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他甚至觉得，或许他坦白之后，他们之间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成为情侣的，毕竟他们现在身处在同一所大学，而且要在这里呆上漫长的四年，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很多。 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对她坦诚不公，或许，他们之间就成了。想到这里，郑少强突然有些欢欣鼓舞，将刚才的失落和沮丧彻底遗忘了。 抱着这种美好的想望，他终于渐渐地步入了梦乡，终于渐渐入眠了…… 此时此刻，王淑美躺在自己的床上，也是彻夜难眠。本来，今晚她打算向自己的班长表白的，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来了一个美女，将他的班长带走。这样的情景，让她愤恨不已，顿时睡意全无。 其实，晚上开班会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自己的班长。尤其是当她听到生活委员宣传生活补贴要下个月才发放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是悬着的，生怕会惹来班长的不高兴。她打算等班会结束的时候，就向班长解释清楚，而且还打算乘着今晚向他表白，毕竟现在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仿佛成了公开的秘密似的，只差最后将那层神秘的面纱揭开这一步了。 可是，在班会快结束的时候，他居然就出去了。于是，她趁同学嬉戏玩乐的时候，乘机溜到了教室后门，想看看班长出去到底干什么。没想到，一个不认识的美女来找他，而且俩人一直沉默不语地望着对方，仿佛他们之间发生着什么事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更加令她感到气愤的是，当班会结束的时候，身为一班之长的他，居然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个女的面前，丝毫没有理会从他身后走过的同学；而且，班上的同学在经过他俩时，都议论纷纷，都感到惊诧不已，甚至还听见有男生不停地称赞他面前站着的那个大美女。 这样的情景，让她真是怒不可遏，简直快到了彻底爆发的时候。但是，很快，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凭什么去质问他，她又不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爆发和无理取闹了。想到这里，她就感到十分的痛心和难过。 后来，当他们俩离开教室，在校园散步的时候，她也一直在身后默默跟随着，想看看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不过，她发现，他们俩人只顾不停地走着，似乎没有任何话语，最后，他将那个女孩送回了宿舍。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孩就住在她对面的那栋楼。 等到班长走了之后，她甚至还悄悄地跟在那个女孩后面，一直跟到她所在的宿舍，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想到今晚班长的异常举动和反应，王淑美就觉得，他和那个女孩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之前肯定是相互认识的。想到这些，她就仿佛遭遇失恋了一般，内心陷入一种深重的痛苦之中。 这种痛苦的思绪，一直伴随着她到第二天凌晨，一直折磨着她到第二天天亮，也没能从中走出来。今晚，她真的彻夜未眠，而且，心如刀绞。 这些深刻的痛苦，再次向她证明：她真的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而且爱得深沉不已，爱得失去自我，爱得死去活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心中郁结 接下来几天，郑少华都在对车间的破碎机进行改造。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绪始终有些不宁，精神也有些不振，但他就是找不出情绪低落的缘由。难道他变得多愁善感呢？抑或超负荷的工作影响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 他感到有些茫然失措，无处倾诉。此时此刻，他真的好想找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对方谈谈心，聊聊天啊！可是，他每天除了不停的工作，仿佛再也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和娱乐消遣了。虽然在水泥厂他有雷恩泽和蒋大伟两个好朋友，但是，他心里的一些伤痛却没办法向他们倾吐，因为他没办法向其他人说明他的苦衷，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将其深埋在自己内心深处。 这一周，郑少华加班加点总算将所有的破碎机改造完成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不禁感到无比欣慰。尽管他比之前显得更加疲惫，但是，这种精神的快乐很快便战胜了身体的疲惫，让他再次感到一种极大的满足。 这天中午，郑少华和他的两个好工友一块去食堂吃饭时，突然发现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似的，让他总感觉遗忘了什么东西，可是他一时之间却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正当他埋头吃饭的时候，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觉得这几天他之所以心事重重、身心疲惫，是受到几天前那个不停咳嗽的工友影响。 于是，他赶紧四处寻找着，想看看那个工友现在的状况，身体是否有所好转。但是，当他将食堂内正在吃饭的所有工友找了个遍时，却始终没有那个人的任何踪迹。他这才察觉，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那个工友了——主要是这段时间改造破碎机的事情让他无暇分心，便忽略了对那人的关注。也不知道那位工友到底怎样了，是离开了水泥厂，还是去治病了？抑或回家疗养了？ 想到这里，郑少华对身旁的雷恩泽和蒋大伟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在这里吃饭不停咳嗽的工友？” “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大伟，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呢？” 经郑少华提醒，雷恩泽也倍感好奇地说道。 正津津有味吃着饭菜的蒋大伟，一边吃着饭，一边回答道： “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啊！……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呢？管这些闲事干嘛？和咱们又不在一个车间……还是吃饭吧？别老为这种破事费神伤脑了！” “他虽然和我们不在一个车间，但大家毕竟都是水泥厂的工人啊！怎么说这是管闲事呢？好歹大家都在一个厂里工作！……” 看蒋大伟这样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样子，雷恩泽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 “大伟，能不能帮我个事？”郑少华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尽管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辞！” 看郑少华这样认真地和自己说话，蒋大伟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豪气冲天地说道。 “不用这么赴汤蹈火……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那个工友的情况，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你人缘比较广，这事可以帮个忙吗？” 郑少华再次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这事啊……好吧，既然是大哥的忙，小弟一定帮你打听！” 这次，蒋大伟没有拒绝，因为他心中早已对郑少华佩服得五体投地，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也在所不惜。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以大哥、小弟来称呼，仿佛早已结拜过似的。不过，郑少华对这样的称呼倒并没有在意，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的确挺好的，随便怎么称呼都是可以的。 第二天，蒋大伟就已经打听到那个工友的情况。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那个工友现在的情况怎样？”郑少华急切地询问道。 “现在没有在水泥厂，听说好像已经离开了……”蒋大伟说道。 “离开了是什么意思？是被开除了，还是离职呢？……” 听了蒋大伟的话，雷恩泽惊奇地询问道。 “离开了就是不在水泥厂了，具体去哪里了，我也不太清楚……管他是被开除，还是离职，只要知道他现在没在厂里不就得了吗？难道你们还打算将他找回来？……” 蒋大伟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事当回事似的，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过了一会儿，郑少华继续询问道，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凝重，不知是因为疲惫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生病的工友离开的缘故。 “我也是从他们车间的工友那里打听来的，他们知道的事情也好像不多，听说，已经离开差不多快一周了……” 蒋大伟将自己打听这事的经过大致说了出来。 听了蒋大伟的话，郑少华不禁陷入一种忧思之中。离开快一周！也就是说，自从上次在食堂见到那人，他就没有再出现了！不管他是被开除，还是主动离职，估计很可能和他的病情有关，才导致他没有再来水泥厂的吧！ 想到这里，郑少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仿佛对那人的病情有些感同身受似的。 将所有的破碎机改造完成之后，接下来几天，郑少华的工作一下子变得比较清闲，只是定期对破碎机进行维护和检修。 闲下来之后，他除了每日的正常工作之外，便开始看看书，对他感兴趣的机械进行钻研。现在，他每天只需要在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后，对破碎机进行一些检查，没有大问题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了，也可以再次到图书馆借书阅读了。 这样的生活，让郑少华感到还是比较满意。但是，不知为什么，每当他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小办公室”看书时，头脑中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出那名工友不停咳嗽的情景。于是，他又会顿时被一种愁云笼罩，使得他没法专心看书，也没有心思来看书。 这件小事本来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忘记的。可是，郑少华却始终不能释怀。一想到那人剧烈咳嗽的状况，他就于心不忍，内心也会再次变得沉重起来，仿佛那人并不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而是存在着某种若即若离关系的亲人一般。 每当郑少华闲下来准备看书时，就会在头脑中胡思乱想，而且总会浮现出那人咳嗽时的景象，仿佛早日根深蒂固似的，始终让他难以摆脱，也始终让他不得安宁。 他将这种现象归结为太劳累、太紧张、压力太大的缘故。的确，他从来到水泥厂之后，便长期处在紧张和拼命工作的状态；再加上，他心里的苦闷，也无处宣泄，无处倾诉，久而久之，自然会出现一些病症。 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他决定趁哪天中午的时候，再去趟图书馆，和那位邓大爷聊聊天，排遣下心中的苦楚，顺便将自己手中已经看完的书归还。 想到这里，郑少华才发现，自己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图书馆看望邓大爷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破碎机改造的事情，忙得有些身心疲惫，六神无主，竟然将这事给遗忘了。对了！明天好像就是周日了！居然忙得晕头转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概念了！ 于是，他打算明天周日休息的时候，再次去镇上的图书馆看望邓大爷，顺便看望马奶奶。想到他们二老，想到他们的孤寡生活，想到他们的慈祥和蔼，郑少华心中就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滋生一种对已逝亲人的追思与怀念。（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再起波澜 第二天，郑少华和往常一样，一大早便出了门，从村口乘坐汽车来到了镇上。 这次，他是专程来看望邓大爷二老的，并没有其他的事情。虽然上次拜访的时候，邓大爷让他不用买东西；但是，他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二老买些礼品，算是他孝敬他们的，并不是出于礼节的考虑，纯粹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而已。 离上次来拜访邓大爷，差不多快有半个月了吧！在这段时间，他为了尽快将全厂所有的破碎机改造完成，可谓殚精竭虑，煞费苦心，甚至还劳心劳神。不过，总算都完成了。现在，他们车间的破碎机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而且安全性也提高了很多，工友们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工作了。 经过此事，大家都对郑少华抱以极大的感激和尊敬，甚至还有好些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工友，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相互的，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会对你好；你为大家帮了大忙，保障了大家的人身安全，大家自然会对你感恩戴德，对你厚爱有加。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上次，郑少华买的是水果。这次，他打算买一些老年人吃的营养品。于是，在图书馆附近的超市，他买了一些这类健康保健品，便轻松愉快地向图书馆走去。 到了图书馆，邓大爷仍旧孤身一人坐在借阅台前，埋头专心致志地看书，而且还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之前，郑少华并没有看到过邓大爷戴老花眼镜。不知为什么，当他远远地看见邓大爷埋头看书的情景，心中不禁感到有些难过和心酸。他发现，邓大爷似乎显得有些憔悴，头发也有些花白，虽然并没有全部发白。 郑少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会对所见到的人和物，陷入一种莫名的感伤之中。看到邓大爷这样的状态，郑少华眼睛竟然不知不觉地有些湿润了。可能是他想到自己逝去的爷爷的缘故，才会对邓大爷产生一种深厚的情谊。这种情谊，似亲人之情，似恩师之情，也似朋友之情，顿时向他心中袭来，让他真是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他走了过去，和邓大爷打了声招呼。邓大爷看是郑少华，马上取下看书的老花眼镜，和蔼可亲地说道： “少强，你来了啊？……快坐！” 看到郑少华，邓大爷一下子仿佛年轻了许多似的，顿时变得爽朗而开心。 “嗯，今天休息，所以，就来看望下您和马奶奶……” 郑少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比之前随意了许多。 “今天又是周日啊？……你等下，我们回家聊……” 邓大爷一边眉开眼笑地说道，一边往里面走去，和上次一样，是找人来接班的。他和郑少华仿佛都成了工作狂，没有一点时间观念，每日就是不停的工作和看书，无暇顾及其他似的。 很快，邓大爷便找来了接替他的人。于是，他像上次一样，引领着郑少华往自己家走去。 “你离上次来，差不多也快有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邓大爷一边走着，一边询问身旁的郑少华。 这次，郑少华换了一身着装，不过仍旧是比较朴素和陈旧的，显得朴实无华。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改造全厂的破碎机……不过已经全部完成了，这次稍微闲下来，有空来看望您们……” 郑少华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邓大爷。 “哦，够厉害的啊！……现在应该升职了吧？” 邓大爷赞赏而关切地询问道。 “算是升了吧……从之前的普通工人，变成现在的技术人员，水泥厂所有的破碎机今后都由我一个人来维护和检修！” 郑少华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升职而感到过多的高兴，显得比较淡定。 “不错啊，都当上技术人员了！……今天你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一会儿得陪我喝点，好好庆祝下你的升职！” 听说郑少华升了职，邓大爷显得异常高兴。 “今天我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我酒量不行，喝不了多少……”郑少华说道。 “没事的，喝酒就图个开心，只是为了庆祝你的升职而已，平时其实我也很少喝的……”邓大爷说道。 “那好，一会儿我就陪您喝点……”郑少华说道。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邓大爷的家。到家之后，马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看到是郑少华来了，马奶奶也显得非常高兴，非要下去再加几个菜。本来，郑少华劝慰说不用这么麻烦，但是，马奶奶没有理会，很快便走出了家门。 马奶奶出门后，邓大爷也跟着出了门，让她多买几个菜，说是打算和郑少华喝点酒，好好庆祝他升职。 郑少华和邓大爷闲聊了一会儿，很快，马奶奶就买了两个凉菜，另外还专门在附近的馆子炒了两个菜，可谓相当丰盛。 邓大爷马上拿出家里平时小酌的酒，是一瓶陈年的五粮液，打算和郑少华好好喝喝。为了庆祝郑少华升职，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马奶奶也打算稍微喝一点。 看到邓大爷和马奶奶如此热情，郑少华不禁有些感动，也端起酒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稍微抿了一小口。其实，他平时基本上是不喝酒的，但是这次二老为他的到来大费周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拒绝的。看到他们慈祥而高兴的样子，郑少华也感到无比的快乐，仿佛逐渐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似的。 邓大爷和郑少华之后又喝了几杯，也算不上多，总共加起来，可能只有二三两的样子。不过，郑少华的脸上却显得有些火辣辣的，头也有些昏沉。于是，等他们吃过饭后，马奶奶便为他们沏了一壶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让他们可以边聊天，边喝茶，也可以顺带帮他们醒醒酒。 从精神面貌来看，邓大爷还比较清醒，似乎没有一点醉意似的；而郑少华却能明显感觉他有些醉意，脸色不禁发红，眼睛也有点发红。不过，他还没有醉到胡言乱语的程度，头脑仍旧是清醒的，只是轻微有些头痛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待马奶奶将茶壶放在下，邓大爷便倒了两杯茶，并且端起其中一个杯子，递给郑少华，说道： “少强，喝点茶醒醒酒吧，看你满脸通红的……” “邓大爷，我没事，只是头有些痛而已，没什么的……” 郑少华一边接过邓大爷递来的茶，一边摸着自己的头说道。 “你要不要休息下？这样可能会好点……” 看郑少华有些不振的样子，邓大爷便关切地询问道。 “不用，我稍微坐下，喝点茶应该就没事了……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些烦心事想跟您说说……” 郑少华拒绝了邓大爷的好意，尽量让自己保持头脑的清醒。 “有什么烦心事啊？说来听听！看你一脸忧愁的样子……都升职了，还有什么事情令你感到烦恼的！” 邓大爷微笑着说道，仿佛对郑少华的烦心事倍感好奇似的。 “是这样的，我们水泥厂有个工人，老是不停的咳嗽，每次看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我就感到十分心痛。前不久，我才得知，他没在厂里工作了……不知什么原因，每当我工作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人痛苦咳嗽时的样子，让我总会无端地生出许多烦恼……” 在酒意的作用下，郑少华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感触，告诉了邓大爷，纯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下而已。 听了郑少华的话，邓大爷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说的那个工人，是在你们车间，还是在其他车间？” “据说是在烧成车间工作……”郑少华简短地回答道。 “烧成车间啊……” 邓大爷自言自语地说道，同时将目光移到别处。 “怎么呢？……这个与他的咳嗽有关系吗？” 看邓大爷凝神思索的样子，郑少华不禁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又过了一会儿，邓大爷才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向郑少华，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怀疑这个工人很可能得了矽肺病……” “矽肺病？！……”听了邓大爷的话，郑少华仿佛完全清醒过来，不禁震惊地说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呢？” “矽肺病，是尘肺病的一种类型，而且是最为严重的一种，主要是由于长期吸入含有大量二氧化硅的粉尘所引起的。这种病，属于慢性疾病，也属于职业病，说不严重也挺严重，说严重也不严重，这个需要辩证来看。如果处理得当，及时治疗，不会对生活造成过大影响；如果处理不当，不及时治疗，就有可能危及生命了。” 看郑少华如此紧张的样子，邓大爷便尽可能详尽地介绍道。 听了邓大爷的讲解，再联想到之前蒋大伟对烧成车间环境的介绍，郑少华觉得那个工友十有八九是得了这种矽肺病。而他之所以得了这种病，很可能就是与他长期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有关。 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显得更加忧心忡忡，对水泥厂的工作环境和生存现状更加担心。之前，在他所在的生料车间，会发生破碎机碾伤人的事故；而现在，在烧成车间，又发生这种由于工作环境恶劣而引发职业病的事情。 看来，水泥厂面临的危机和困难真是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虽然水泥厂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引起相关部门的调查，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似的；但是，只要发生了一起这样的病症，就有可能接连发生第二起、第三起，甚至更多……毕竟这种病的罪魁祸首是由于大量吸入粉尘才导致的，这和水泥厂的工作环境是密不可分的，是息息相关的。 看郑少华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邓大爷便接着继续说道： “……少强，这些也只是我个人的主观推测，并不是定论，你也不要多想，说不定那人只是感冒之类的病症了。” 邓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对郑少华进行劝慰，希望他不要太过伤心。 “邓大爷，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没什么的……”郑少华有些沉重地回答道。 “好吧，没事就好！……生活中有些事情，不是只凭我们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的，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邓大爷继续劝慰道。 “我知道了……现在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外面的太阳逐渐西沉，郑少华说道，并且站了起来，打算就此告辞。 “好吧，你路上小心！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我和你马奶奶时常盼着你来了……”邓大爷也站起身来说道。 “少强，你要走了吗？……再坐会吧！” 听郑少华说要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马奶奶走了出来，竭力挽留道。 “马奶奶，我就不坐了，时间也不早了，以后我会常来看望您们的！”郑少华谢绝道。 “那你路上当心点，有空就常来！” 看郑少华执意要走，马奶奶也不再挽留。 于是，在二老的陪同下，郑少华走出了家门。和上次一样，邓大爷和郑少华走到图书馆门口，便回到了图书馆；而郑少华便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着。 他并不打算立即就回家，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显得有些沮丧和忧愁似的。之后，他顺便也给家里的父母买了一些保健品之类的东西，便踏上了返家的道路。（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大胆决定 一路上，郑少华都在想着刚才邓大爷的话，让他再次陷入一种忧思之中。 他觉得，烧成车间的环境可能的确有待改善，不然，工人就没有健康舒适的工作环境。但是，他只是生料车间的一名技术人员，没办法插手烧成车间的工作和事务啊！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干脆就调到烧成车间去工作，这样就可以了解他们车间的工作环境了。但是，一想到这个大胆而带有冒险的想法，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放着现在好好的技术人员不干，跑去那种恶劣的环境干嘛？真是不要命了吗？要知道，烧成车间的工人很多都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的，他去了岂不是会落得个可悲的下场；说不定，自己没能帮助水泥厂解决问题，反而染上了什么病，岂不是得不偿失？可是，每当他想到那个工人，想到还有很多相同的工人身处其中，他就会陷入一种深深的自责与忧愁之中，无法让自己置身不理，也无法安心地做现在相对比较清闲、比较安逸的工作。 但是，他又一想，如果他真去了烧成车间，那生料车间破碎机的日常维护和检修怎么办？要知道，现在整个水泥厂就只有他一个人懂得检修破碎机啊！ 想来想去，他始终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正当他快踏入家门口时，头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何不在两个车间都干着？既担任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同时又利用业余的时间去烧成车间工作，这样就能让他尽量为水泥厂出一份力，尽量为工人们帮一些忙。而且，现在他的工作也比较清闲，除了上班前和下班后对破碎机进行检查之外，如果破碎机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就算是闲人一个。与其坐在那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去烧成车间工作。这样，一来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二来也可以去学习怎样进行生料的煅烧。 虽然烧成车间环境比较恶劣，条件也比较艰苦，但是，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年轻人就应该多吃苦，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知识，才能锻炼自己的能力。 对！就这么干！就这样决定了！不过，郑少华觉得，这事家里人肯定会反对的，因为烧成车间的环境的确比较恶劣，经常要在尘土弥漫的状况下工作。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决定暂时瞒着父母，不将这事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他打算明天就去水泥厂找厂长，把自己打算调去烧成车间的想法告诉他，希望他能够批准。当然，他并不会过多透露自己的打算，只是告诉厂长，说自己想去学习学习，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了解水泥厂生产的流程。 于是，第二天去水泥厂工作的时候，郑少华首先将手头的工作完成，将所有的破碎机全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向厂长办公室走去。 到了厂长办公室，厂长放下手头的工作，仍旧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招呼了郑少华。一阵寒暄之后，厂长便关切地询问道： “少强，怎么样？现在的工作还习惯吗？听说，你已经将所有的破碎机都改造完成了。还挺迅速的嘛！真不错！” “谢谢厂长，现在的工作还比较适应。前几天就已经将破碎机全部改造完成了，这还要谢谢您给我这样好的机会！谢谢您对我的厚爱！” 郑少华谦虚地回答道，并且对厂长的关照表示感谢。 “其实，也没必要谢我，主要是你踏实肯干，有能力，有想法，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不能埋没你这样有上进心、敢于创新的人才啊！”厂长亲切地说道。 “这都要归功于您领导有方，我才有机会从事现在的技术工作……”郑少华仍旧比较谦逊地说道。 “哈哈哈……这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厂长开怀大笑地说道。 “我想调到烧成车间工作……当然，现在的工作我也会继续干着的……” 郑少华吞吞吐吐地说道，仿佛对此事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你怎么突然想调到烧成车间去呢？”厂长倍感诧异地询问道，“要知道，很多人都不愿意到那里工作的啊！甚至还有好多烧成车间的工人，实在忍受不了里面的工作环境，主动提出调出来，你为什么偏偏想要调进去呢？而且，你现在的工作多好啊，不仅比较清闲，而且也不用从事繁重的体力工作。这是很多人想干都没办法胜任的啊！……如果你家里遇到什么经济困难，大可告诉我，看厂里能不能帮一点忙！” “厂长，多谢您的好意！……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家里也没有遇到什么经济困难……我只是想去烧成车间学习，想进一步了解水泥的生产流程……” 听到厂长的话，起初郑少华沉默不语。见厂长以为自己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他便竭力解释道，显得有些急切，生怕引起厂长的误会似的。 “是这样的啊……要知道，烧成车间的工作条件是比较艰苦的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听了郑少华的真实想法之后，厂长明白了他的打算，便委婉地说道。不过，他还是希望郑少华能够理性地做出决定，担心他忍受不了而后悔。 “厂长，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一点也不在乎里面条件的艰苦……” 郑少华仍旧态度坚决地说道，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似的。 “好吧，既然你想清楚了，我这里当然同意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烧成车间工作呢？”厂长进一步询问道。 “这段时间都可以，再说我在生料车间的工作，也比较清闲，就是想多锻炼锻炼自己的能力，多增长下自己的见识！” 郑少华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厂长能够理解自己。 “好吧，我会给烧成车间的主任打声招呼的，你随时都可以去那边报道……另外，生料车间这边的工作你也要同时干着，不能顾此失彼……” 厂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厂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同时干好生料车间这边的工作，绝不会顾此失彼的！” 郑少华掷地有声地说道，仿佛对自己已经下定这样的决心感到高兴似的。 “那好，我相信你可以的！”厂长坦然地说道。 “那我明天就去烧成车间报道，您看行吗？”郑少华继而询问道。 “可以，一会儿我就给那边的主任说一声，你明天过去报道吧！”厂长感到满意地说道。 “好的，谢谢您！那我就先回去继续工作了……”郑少华最后再次表示感谢道。 “好……” 厂长仍旧像往常一样，将郑少华送到门口，并且仍旧和他亲切地握了下手。 当郑少华离去之后，厂长对郑少华这样的决定，既感到震惊，同时也感到欣赏，觉得这小子的做事风格简直就是果断坚决，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而且，还敢想敢做，不怕困难，知难而进。 这些高贵的品格，对于一个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来说，真是相当难得！他觉得，自己当初这个年龄，肯定是没有这种敢作敢为的勇气和胆量的，不禁再次对郑少华赞赏有加，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这小子；而且深信，将来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非比寻常的栋梁之才！（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苦难意识 将自己打算调去烧成车间的想法告诉厂长之后，郑少华心里显得比较坦然和舒畅，仿佛近段时间一直令自己的纠结和困扰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似的，不禁让他浑身有种酣畅淋漓的畅快之感。 他知道，他的这种决定带有相当大的危险，但是，他愿意去冒险和挑战，因为他没办法就安于现在的工作状态。有时，困境才能激发人的潜力，越是大的挑战，越能更好地超越自己和认识自己。郑少华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也是这样来行动和践行的。 这天中午，吃过饭回到车间休息的时候，郑少华打算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的两个挚友。 “恩泽，大伟，明天我会到烧成车间报到……” 当他们来到休息区坐下之后，郑少华开口说道，眼光一直望向车间外面，没有看他们。 “少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雷恩泽惊诧不已地说道。 “什么？去烧成车间？你没有疯吧？……”蒋大伟也震惊万分地说道。 看他们两人一副惊愕的表情，郑少华沉默了片刻后，望向外面继续说道： “我打算调到烧成车间工作……不过，现在的工作我也会继续干下去的……” “……你这是同时干两份工作吗？为什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听了郑少华的话，雷恩泽不禁关切地询问道，语气多少缓和了一些，表情显得十分诚恳。 “是的，其实也不为什么，我只是想多学习一点知识，想多锻炼下自己的能力而已……” 郑少华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脸色显现出一种坚定而果决的气质，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概和胆量。 “少强，你不会是真的疯了吧？你难道不知道烧成车间的条件有多恶劣？前段时间还有人因为忍受不了那种艰辛而离开，也有人因为生病而离开……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为什么还要硬往里面闯呢？那里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应该呆的地方……再说，你现在这份工作多好啊，很多人都羡慕不已，像我们哥俩想干还没有这个本事干了！你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地干着，非要去趟这浑水呢？而且，你现在的工资也不低啊，快有我们两个人的了，干嘛不能尽情享受这份工作的清闲与自在呢？” 蒋大伟显得有些激动不已，对郑少华的决定实在难以理解，一口气说了许多，可谓言辞恳切，入情入理。 “是啊，大伟说得对！你好不容易才升职到现在的岗位，而且还深受厂长的器重，为什么又要从头再来呢？虽然我们现在还年轻，但是年轻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健康啊！烧成车间那里，平时基本上都是灰尘满天的，里面的空气没有一刻纯净过。如果你真的去了那里，不但健康可能受损，还有可能会受到其他工人的影响。还是不要去了吧？就在这里，咱们三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聊聊天，多好啊！多惬意啊！” 雷恩泽也竭力劝解着，和蒋大伟一样，对郑少华的决定没办法接受。 听了两位好友的话，郑少华再次沉默不语，开始认真思考这样的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 蒋大伟和雷恩泽所讲的这些，郑少华其实都考虑过，也认真权衡过。的确，现在他的工作岗位是很多人羡慕不已的，也是很多人一辈子不可能胜任的；而且，现在的工作也比较清闲和自在，不用每天干着繁重而枯燥的体力活，还能发挥他自己的特长，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是他感到非常满意的地方！也是他之前一直向往的工作状态！ 但是，人不能永远只安于现状，不能永远只安于眼前的生活。安逸的生活，有时会让人倦怠和消沉，会腐化人的斗志，会让人止步不前；而困境的生活，却能够让人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让人时刻懂得奋发图强，知道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当然，这不是说人就应该主动地去选择和追求苦难的人生，绝不是这样的！而是说，人在安逸中应该时刻拥有苦难的意识，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致于贪图享乐，萎靡不振，沉沦堕落。 这是一种危机意识，或者说苦难意识：让人在顺境中体味逆境的艰辛，同时又让人在逆境中感受顺境的快乐；让人在成功中体味失败的痛苦，又让人在失败中感受成功的喜悦。 郑少华思想中就拥有这种超前而深刻的苦难意识。这种苦难意识，让他能够将别人的痛苦看成是自己的痛苦；并且为了让别人摆脱这种痛苦，而奋发前行，勇于挑战，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然，这种苦难意识也是一种自我提升的过程，让他能够不断充实自我，不断完善自我，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超越自我，达到人生的巅峰，从而实现自我存在的价值。 其实，郑少华的想法比较单纯和善良，就是希望尽可能帮助那些身处在水生火热中的人们，俨然已经不自觉地把他们的痛苦看成是自己的痛苦；而这种意识，也正是前段时间他一直处在忧愁和苦闷中的表现和反映。而且，他也并不想过这种安于现状、得过且过的生活。他甘愿选择冒险，甘愿接受挑战，甘愿深入虎穴。 虽然郑少华表面上是一个安于本分、敦厚老实的人，但是他的骨子里却充溢着一种不安分的因子，使得他不愿过一种平淡无为的生活。在这点上，他和弟弟郑少强有些相似，不过两人所追求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弟弟追求的是外在物质的华丽，仍旧没能摆脱物欲的魅惑和满足；而哥哥追求的是内在精神的超越，已经逐渐摆脱单纯为物质而物质，上升为一种精神的满足。 人有时越是追求物质利益的满足，反而越容易陷入物欲横流的巨大漩涡中，无法脱身；有时我们不那么急功近利，不那么刻意追求，反而能够拥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和成功。 思考了良久，郑少华再次坚定了自己抉择，不打算受任何外界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他的人生将由他来做主！既然决定了就不应该轻易改变，更不应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因为后悔永远不可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恶化问题，让本来不那么自信和勇敢的自己，变得更加可悲，最终只能落得个惨败的下场。因此，人应该三思而后行，思考过后就不能后悔，那就必须要做到言必行、行必果。 于是，郑少华饱含深情地望了望身旁的两位挚友，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的！既然决定了，我就会坚持到底！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悲观嘛！我又不是没在这里工作，相当于我另外再干一份工作而已。我这个人不是还在这个车间，不是还在水泥厂吗？咱们三的兄弟情谊不是还照样长存吗？又不是走了不再回来？放宽心，乐观点，豁达点，以后我们仍然还是好兄弟，好哥们啊！” 郑少华说着，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情谊，让人倍为感动。 听了郑少华的话，雷恩泽和蒋大伟也沉默着，仿佛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过了一会儿，蒋大伟突然跑了过来，倍为感动地说道： “好兄弟，我们永远支持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深情地拥抱了郑少华，声音似乎都有些哽咽似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坐在郑少华身旁的雷恩泽，也用手挽着他的肩膀，算是表达自己的情义。最后，他似乎也大为感动似的，也和蒋大伟一样，深情地拥抱了郑少华。 就这样，三人在一种兄弟般的情义中，紧紧拥抱着，仿佛都对郑少华的决定和话语深深佩服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蒋大伟突然对着郑少华和雷恩泽说道： “下班后，咱们三去喝酒怎么样？明天少强就要去烧成车间了……” “好啊，我赞成！”雷恩泽大声地说道。 “好的，难得我们三能够在这里相遇，也算是有缘分！” 郑少华也高兴地说道，对这样的决定感到比较满意。 这个中午，他们没有休息，一直在畅谈着，精神也显得倍为爽朗。很快，他们便不得不再次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了。不过，想到晚上可以好好聚聚，他们工作得也比较有干劲，身体内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需要发泄似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结拜兄弟 下班后，郑少华三人一起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水泥厂，打算到镇上喝酒。 由于他们的家离水泥厂都比较远，为了上班方便，各自都是骑车来上班的。只不过郑少华和雷恩泽家都在农村，上下班都要骑车好长一段时间；而蒋大伟家就住在镇上，虽然没有他们两人远，不过也不近，还是得骑车，不然光靠走路肯定是来不及的。毕竟水泥厂位于镇附近的郊区，离镇中心也有好长一段距离的。 他们骑车大概二十来分钟，便来到了镇中心。刚到镇中心，蒋大伟就说道： “今天我请客，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大伟，还是我来请吧……”郑少华抢着说道。 “少强，这次我来请，不用跟我争，难得能够在水泥厂这个鬼地方认识你这样与众不同、卓尔不凡的人！算是小弟我三生有幸，请大哥吃顿饭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不用跟我争！……当然，我和恩泽已经很熟了，他自然也不会有意见的，不会跟我争的！” 蒋大伟大气地说道，显得慷慨大方，一副意气风发、豪情壮志的样子。 “我才不会跟你争了……有人请客，我还求之不得……” 雷恩泽也跟着说道，看得出来，他和大伟已经是比较铁的哥们。 “那好吧……” 看蒋大伟如此仗义和豪爽，郑少华简短地答应道，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在蒋大伟的带领下，他们三人穿过了好几条街，从川流不息的大街，从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条相对比较安静的小街。这条小街，虽然不怎么宽，但里面可全都是各种美味，而且人流量还挺大的，挤得水泄不通的。 三人各自推着自行车往里面走着，好不容易来到一家火锅店。 “来，把自行车放在旁边的小巷里锁好，咱们就在这里吃，这家的火锅挺不错的！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和朋友一起来吃……” 到达吃饭的地方之后，蒋大伟便对郑少华和雷恩泽俩人说道，仿佛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似的。 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火锅店，里面的桌椅、装潢都带有古色古香的味道；再加上这条小街显得比较古老，顿时给人很久远、很有怀旧气息的诗意情调。 三人将自行车停靠在旁边的小巷里，便来到了这家很有文化气息的火锅店。现在这个时候，这家火窝店已经坐得满满的，生意好像很火红似的。在店里搜寻了一遍，好不容易发现一张空着的桌子。于是，三人便走了过去。 “老板，点菜！” 刚坐下一会儿，蒋大伟便对着里面大声地吆喝道。 很快，便走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服务，手里拿着一张点菜单，递到蒋大伟手中。 “咱们尝尝云南正宗的滇味火锅吧？这家可是土色土香的云南滇味火锅店，很有特色，味道也相当可口，可谓回味无穷！” 蒋大伟一边拿着菜单，一边对对面的两人说道。 “都可以，我无所谓的……”雷恩泽简短地回答道。 “我也是，都行……”郑少华也回答道。 “那好，我就开始点菜了……” 蒋大伟一边说着，一边在菜单上点着菜。没过一会儿，他便点好了菜，将手里的菜单递给旁边站着的服务员，说道： “再给我们来一件啤酒……” “这么多啊，喝得完吗？我酒量可不行……” 看蒋大伟点了一件啤酒，雷恩泽不禁询问道。 “我酒量也不怎么好，平时基本上很少喝酒的……”郑少华也说道。 “一件啤酒才十二瓶，不算多……今晚咱们要放开喝，不醉不归！”蒋大伟霸气地说道。 “不醉不归？醉了，我和少强怎么回去？你家就在镇上，还比较近，我们家可还远着了！”雷恩泽不禁疑惑地说道。 “怕什么？大不了醉了都去我家睡，反正我家有地方让你们睡的，放心好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吃高兴，喝高兴！谁也不许提前走，晚上都去我家睡，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蒋大伟再次豪爽地说道，对雷恩泽的问题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似的，觉得这些都不是个事。 没过多久，服务员便端来了一个火锅盆。火锅盆分为两圈，里面那圈是清汤，不辣的，比较清淡；外面那圈是红汤，香辣的，比较爽口。 很快，啤酒也搬来了。于是，蒋大伟拿出三瓶，打开瓶盖，递给郑少华和雷恩泽每人一瓶；然后，也将自己那瓶打开，为自己的酒杯倒满。 “来，我们干一杯吧！这么久了，我都还没有请过你们，敬请见谅！” 说完，蒋大伟和他们两人分别碰了一下，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蒋大伟如此豪爽，郑少华和雷恩泽也不甘示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少强，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佩服你，是打心眼里深深的佩服！我们三人年龄都差不多大，而且也几乎是同时进入水泥厂的，你小子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一下子升职加薪，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你真的太牛了！你这样的牛人不去读大学，真是太可惜了！这是中国大学的巨大损失，居然将一个有德有才的人拒之门外，岂不是埋没了你的才能？……” 在酒意的作用，蒋大伟突然开口说道，而且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能说，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说着，他又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同时也将郑少华和雷恩泽的酒杯倒满，拿起自己的酒，和他们再次碰了一下，又一次抬头一饮而尽。 “我干了，你们随意……”喝完酒之后，蒋大伟放下酒杯说道。 看蒋大伟又喝完一杯，郑少华和雷恩泽没有再像他一样，两人也轻轻碰了一下杯子，只是稍微喝了一小口。 “少强，说实话，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当初怎么会落榜的呢？”雷恩泽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考试总会有失误的时候嘛，高考时差几分就这样落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少华叙述着，对过往的高考经历早已释怀，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段时间的工作，让他觉得其实没读大学，也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在社会上工作和实践，不断增长自己的社会阅历，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 “那你为什么不再考一次呢？……以你如此高的天赋肯定能够考一个不错的大学的……”雷恩泽继续询问道。 “算了，没有这个必要，再说大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郑少华坦然地回答道。 “对！太对了！……少强，你这话简直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就觉得，读大学没有什么意思，纯粹在浪费光阴而已！与其四年后再踏入社会从新开始，倒不如现在就在社会上站稳脚跟，至少比那些大学毕业生有更多的机会……要知道，我们现在的社会变化真是太快了，现在流行的东西，以后说不定就不流行了；现在知名的东西，以后说不定就不知名了……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要是四年后，大学生遍天下，变得一文不值，还不如我们这些普通工人，那岂不是既荒废了青春，又虚度了年华，还浪费了金钱？这不是得不偿失吗？甚至还会悔恨终身！” 听到郑少华所说的话，蒋大伟似乎来了精神似的，不禁大谈特谈起来，就仿佛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说家一般，可谓针砭时弊，鞭辟入里，很有先见之明似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当初，你还不是抱着大学梦，希望能够考上一所名牌大学……” 雷恩泽在蒋大伟的身上泼了一下冷水，有些语带调侃地说道。当然，这种调侃不是恶意的，纯粹只是兄弟之间的嬉戏，根本无伤大雅。 “那是之前，现在的我对读不读大学，就是持刚才的观点和态度……所以，我也看开了，没有考上大学就没有考上呸！像少强这样的天才，也不是落榜了吗？我也不因此感到惭愧！跟着天才混，不读大学也出人头地！……以后我就跟着强哥混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干什么，我就跟着你干什么，保准不会走偏的！哈哈哈！” 蒋大伟再次畅所欲言地说道，仿佛已经将郑少华看成自己心中的偶像和大哥似的，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别理他，他就一时性子，说不定明天就忘了今天说的话了……” 雷恩泽似乎对蒋大伟很是了解似的，不禁再次戏谑道。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为了证明自己头脑清醒，没有耍性子，蒋大伟突然站在过道里，手里拿着一杯酒，正准备向郑少华跪下似的。 “……大伟，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快起来！……大家都看着了……” 看蒋大伟正准备跪下，郑少华连忙站了起来，用两只手扶住他，没有让他跪下。 “大哥不承认我这个小弟，我就不起来……除非你答应当我大哥，以后咱们三人就是真正的好哥们，好兄弟了！” 蒋大伟略带威胁地说道，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 “好吧，我答应你……你快坐下……” 郑少华有些面露难色地说道。 “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恩泽就是我二哥，我就是三弟……哈哈哈！是不是有点像《天龙八部》里面乔峰、虚竹和段誉的拜把子啊？哈哈哈！” 蒋大伟还真能折腾，简直让人招架不住，不禁开怀大笑地说道。 “少强，大伟这个提议还真不错！以后我们三人就结拜为兄弟算了，就像大伟所说的，你就是大哥，我就是二弟，大伟就是三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怎样？” 雷恩泽也添油加醋地说道，仿佛早有此意似的。 “可不许反悔啊！……刚才你可是答应过的……” 看郑少华有些不知所措，蒋大伟便开口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们！以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郑少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显得掷地有声，意气风发。 “来，为咱们三兄弟干一杯，以后我们三人要像大英雄乔峰他们那样，干一番大事业！干！” 蒋大伟似乎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有些走火入魔，张口闭口都是称兄道弟的话。 “好，干！”雷恩泽也豪爽地说道。 “干！”郑少华也大气地说道，似乎有些醉意。 之后，郑少华三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边畅谈，真可谓其乐融融，如同亲兄弟一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当他们喝足酒、吃饱饭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于是，蒋大伟结完账，便领着他们两人回到了自己家，让他们睡家里。三人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畅所欲言，仿佛将生活中一切的不愉快通通都抛弃了似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悲欢离合 郑少强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使得他寝食难安，无心学习。 本来，他已下定决心将真相告诉邓嘉欣，但是又惧怕告知她实情，因为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是带有虚假欺骗性质的行为，是冒名顶替了他哥哥，并且夺走了他上大学的权力啊！但是，如果他不告诉她实情的话，那他该怎么来面对她呢？不可能一直不相往来吧？ 这是他绝对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他心中对她有着特殊的情感，而且这情感还是深埋于他心里达三年之久的啊！怎么可能说忘却就忘却呢？ 之前，他并不知道她在这里，那份深埋于心里的爱，也处于一种休眠期；但是，她突然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和他同在一所大学，这份情感就仿佛破土而出的新芽一般，已经到了势不可挡，不顾一切的程度。 因此，在纠结了许久之后，他仍旧觉得告诉她实情，才是最为明智的举动。不然，让她知道自己欺骗她的话，有可能连朋友这层关系都会破灭。对！就这样决定了吧！这是最后的抉择，绝不在更改，也绝不在犹豫。 有时，坦诚不公便是对爱情最大的忠诚，也是对爱情最大的坚守。 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后，郑少强便打算去找邓嘉欣，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于是，吃过晚饭后，他便拨通了邓嘉欣宿舍的电话号码，打算将她约出来说清楚。 “请问邓嘉欣在吗？” 拨通电话之后，郑少强询问道。他是通过自己宿舍的电话拨打过去的。 “在，你稍等下……”一个女生说道，“嘉欣，你电话……” “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邓嘉欣亲切而婉转的声音。 “是我……我是……我是……郑少华……” 不知为什么，当郑少强说出自己哥哥的名字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仿佛对方已经知晓他是冒名顶替哥哥似的。或许，在邓嘉欣面前，或者任何一个认识和熟知他们兄弟俩的人面前，郑少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会感到一种愧疚和心虚吧！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邓嘉欣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没有透露出任何感情色彩，显得比较生硬，仿佛对方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出来一下吗？”郑少强继续说道。 “电话里说不行吗？……”邓嘉欣委婉地说道。 “电话里不太方便，如果你有空的话，还是出来谈比较好些吧……”郑少强有些沉重地说道。 “好吧……在哪里见面呢？” “我来你宿舍楼下找你吧……” “好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郑少强放下电话之后，心情变得异常复杂，也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塞了铅块一般，让他难以呼吸。这种情绪，主要可能是刚才邓嘉欣生硬的语气导致的。 恋爱中的人，就是如此敏感和多疑，对方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举动和语气，就可能让自己胡思乱想，茶饭不思，陷入一种深深的忧愁之中。 随后，郑少强简单整理了下，便走出了宿舍，往邓嘉欣楼下走去。 郑少强所在的宿舍离邓嘉欣所在的宿舍不远，走路大概十来分钟便到了。当他到达她宿舍楼下时，邓嘉欣还没有出现。不过，他刚站没一会儿，便看见邓嘉欣从里面的宿舍楼出来，仍旧穿着昨晚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让他焦躁不安的内心和敏感多疑的神经逐渐平静下来。 “你来了啊？”郑少强首先打了声招呼。 “嗯……你到了多久呢？”邓嘉欣也跟着回答道。 “没多久，刚到，你就下来了……”郑少强尽量让自己自然地说道。 “哦……”邓嘉欣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走走吧……”郑少强提议道。 在邓嘉欣面前，郑少强比在其他女生面前自在许多，没有出现紧张不安的情绪，反而觉得很安宁，很温暖，仿佛自己的整颗心都已经浮现出来，没有任何隐藏似的。或许是由于他已经打算将实情告诉她，便不用再进行伪装和欺骗，自然可以流露最真实、最本真的自己；也可能是见到她和善而清纯的面容后，顿时消除了他一切的忧虑和猜忌，自然变得心平气和，格外安宁。 “好……”邓嘉欣答应道。 于是，他们俩人便默默地在校园里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看郑少强欲言又止，邓嘉欣便首先开口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少强并没有立即回答，仍旧沉默不语地走着。等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他才终于鼓足勇气，天门见山地说道： “……其实……其实……我并不是郑少华……我是郑少强……” “哦……那……你哥哥呢？……” 过了好久，邓嘉欣才开口说道，仍旧显得异常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诧，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欢喜，仿佛早已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似的。 “他……把大学通知书给了我……自己在镇上的水泥厂工作……” 郑少强想到自己的哥哥，内心不禁感到非常愧疚，声音也显得有些哽咽。 “是这样的啊……” 邓嘉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显得异常复杂。 她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瞒着自己的父母，瞒着任何人，一心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结果到头来，仍旧没能摆脱天各一方的命运。她不禁对这样的结局和安排，感到一种深深的痛楚，痛得她难以呼吸，仿佛整颗心都已经被吞噬了一般。 这是命运的残酷无情，还是老天的故意捉弄啊！ 不过，她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感，不在郑少强面前有任何的流露，尽量只是把郑少华当成同学来看待。 他们俩仍旧沉默不语，如同昨晚一样，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实情的……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这事除了我们全家人知道外，你是第一个知情的人……”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郑少强再次开口说道，希望她能为自己保守秘密，不然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此事，很可能他连继续读大学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想失去这宝贵的机会，因为这是自己哥哥的心血结晶，承载着他和哥哥对未来共同的追求！ “这个是肯定的……我一定会为你们保守这个秘密！” 邓嘉欣答应了郑少强的请求，因为她知道，这是他们两兄弟商量的结果。虽然她一直以为来上大学的是郑少华，但是，既然这是他们之间的决定，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便过多干预，当然会为他们保守这个秘密的。 “谢谢你！” 郑少强感谢道，内心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畅之感。 “不用这么客气，咱们毕竟也是同学嘛！再说，这也是为了你和你哥哥的前程着想啊！……” 邓嘉欣欢快地说道，尽量让自己轻松起来，不想在郑少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 “嗯，以后咱们就在同一所大学了……有空的时候，可以见面聊聊天之类的吗？……” 郑少强继续询问道，仿佛迫切想知道她对自己的看法似的。 “这个嘛……有空的时候，见面聊聊天，还是可以的，毕竟我们也算是三年的同班同学啊！” 邓嘉欣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常一些，尽管此时此刻，她真想找个地方痛哭一番。 “也对啊！毕竟我们也是同学啊……”郑少强重复着她说的话，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咱们还是回去吧……”邓嘉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内心说道。 “好……”郑少强也只好答应道。 于是，郑少强便送邓嘉欣到她的宿舍楼下，随后，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之后，邓嘉欣一下子扑到自己的床上，蒙着头失声痛哭着。 她哭命运的不公，哭自己没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仿佛经受了一场刻骨的失恋一般。尽管这场恋爱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是她的单相思；然而，当她带着满心的期盼和所有的希望来到大学，希望能够在这里向他表白自己的爱情时，却发现心爱的人根本就没有来到大学。 这是多么痛苦的爱恋啊！甚至连见对方一面都可望而不可求！ 一场悲剧性的爱恋，在她这里，还没有开始，就仿佛夭折了一般！她和他，还有可能再见面吗？她还能站到他的面前，向他表白自己的爱意吗？她和他，还有可能走在一起吗？ 与此同时，郑少强却感到有些志得意满，因为他终于向心爱的她坦露了实情，承认自己是冒名顶替自己的哥哥。这样，他心中的负罪感便减缓了许多，仿佛已经得到心爱之人的谅解似的，不禁让他喜不自禁！ 再加上，他和她将在这所梦幻般的大学殿堂，共同开启属于他们的人生梦想。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早晚能够夺得心爱之人的芳心，而且还能圆自己的梦想，可谓爱情与学业双丰收！虽然他并不肯定，她最终能接受他；但是，他坚信，只要他们在同一所大学，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就这样，在邓嘉欣和郑少强俩人见面后，一人悲痛不已，一人欢喜不断，真是情非得已，情难自禁，让人不觉为他们看似凄惨和美好的爱情，抱以极大的同情！（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意乱情迷 处理好自己在邓嘉欣面前的身份问题之后，郑少强马上又想到周日班会时的情景，想到王淑美给他的五百块钱。他觉得，无论如何必须将钱还给她，不能平白无故地接近别人的馈赠。不管王淑美出于怎样的动机，他都不能无动于衷地就此了事，必须跟她说明白。而且，接连与她的见面，让班上的同学误会他俩已经好上了，看来，他必须向她解释清楚才行。 自从邓嘉欣突然奇迹般的从天而降之后，郑少强的整个心就仿佛着了魔一般，觉得他和她的再度相遇，简直就是老天的特意安排。他真正喜欢的人是邓嘉欣，而且这份感情在他心里已经埋藏了好久，仿佛终于要破土而出一般。虽然王淑美各方面的条件都好，而且，这段时间她也或隐或显地向他透露出某种好感；但是，他只能选择拒绝了。 郑少强搞不明白，为什么才开学没多久的时间，自己居然会无缘无故地卷入这种感情的漩涡与纠葛之中，让他有些难以应对，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该怎样来正确对待。 算了，不能太过纠结，这种事情是再简单不过的了，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必须果断行事。 对于王淑美，他只把她当成普通朋友，一种彼此欣赏的单纯友谊而已；对于邓嘉欣，他心里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一种可以让他奋不顾身、心潮澎湃的情感体验。 于是，在见完邓嘉欣之后，郑少强又趁第二天中午下课的时候，将王淑美约了出来，打算把钱还给她，并且和她说明情况。 他们俩人默默地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学校的樱花林。此时此刻，樱花树叶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仿佛只要樱花短暂的花期一过，树叶也将渐渐随之凋落似的。白天这里一般比较安静，没有什么人出没；但是，一旦到了晚上，人就多起来了。 王淑美一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感到有些煎熬和难受；而且她也隐约知道他找自己所为何事，便一直等待着他打破这种令人难耐而揪心的沉默。 当他们俩人到了寂静无人的樱花林之后，郑少强从兜里拿出之前她给他的五百块钱，转过身来递到她面前，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说道： “……这个……还是还给你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担心我遇到经济问题，才拐弯抹角，想方设法帮助我！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接受这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淑美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静静地听着，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钱，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突然遭到当头一棒似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倍受打击。 虽然，她早已知道，他约她出来是为了这事；但是，当他把钱给她的时候，她仍旧没能回过神来，仿佛这些钱带有某种象征意义似的，象征着她和他之间那份懵懂而未开始的感情破裂，象征着他们不会再有来往似的。 尽管情感上难以接受，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头脑的清醒。既然他已经知道这钱是自己故意找借口给他的，而且，他也已经将钱给了自己；无论如何，看样子她也必须收下这钱了，只因为他们两人仿佛在一夜之间，便产生了一道裂痕。 于是，王淑美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接过他手中的钱，紧紧地握着，仍旧没有开口说任何话。然而，她知道，自己心里正在流泪，正在滴血，只不过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 “……那个女孩……就是上周开班会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谁？”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和哽咽，眼睛中似乎也有些晶莹的泪珠在旋转。 看到王淑美如此动情的场景，郑少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感到异常难受，仿佛对自己感到极为不满和痛恨似的。他痛恨自己，居然让眼前这样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流泪。她这是在为他流泪啊！而且，是有生以来第一个女孩为他而流泪！他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才华，有什么魅力，居然让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伤心难过。 此情此景，郑少强同样感到心如刀绞一般，倍加痛苦和无措。 “……她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也考上这所大学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郑少强突然想到她刚才的问题，才缓缓地回答道。 “只是高中同学这么简单吗？……” 她继续询问道，仿佛非要把这事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 听到王淑美这样的问话，郑少强不知该怎么回答，便仍旧沉默了起来。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看他没有回答，王淑美继续询问道，仿佛伤痛让她渐渐失去理智，便有些无所顾忌似的。 “……是的，我的确是喜欢她，而且从高中时就一直喜欢她……” 看王淑美这么针锋相对地询问道，郑少强打算不再隐瞒，便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王淑美眼中的泪珠一下子夺眶而出，静静地在脸庞上流淌着，仿佛破堤的洪水一般，逐渐泛滥起来。 此时此刻，她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眼泪不听使唤似的，仍旧竭力克制自己。可感情终究还是战胜理智，使得她不再掩饰，任由脸庞的泪水肆意地流淌着。 郑少强竭力不看她的脸，生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这场情感的风暴，被彻底打垮。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过了好久，王淑美用手擦拭了下脸庞的泪水，继续询问道，仿佛非得询问个究竟才甘心似的。 此时此刻，郑少强虽然也格外痛心，但是在这种情感纠葛面前，他还是比较理性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坦诚不公地说清楚，而且他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找她的。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过一阵子一切便会恢复正常了，毕竟他和她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久，时间会冲淡这一切痛苦的。 于是，他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望着满面泪水的王淑美，态度果断而决绝地说道： “是的，我并没有喜欢过你！一直以来，我都只是把你当成朋友而已，对你心存感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郑少强说完这话，便把头转向一旁，尽量不看她，生怕自己会做出违背内心的事情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淑美再次用手擦拭了下脸庞的泪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到她离去的背影，郑少强内心不禁再次感到一阵痛楚。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她！要是她再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他会崩溃，彻底败下阵来，甚至会被她多情而伤感的泪水俘虏。 她就这样离去了，带着伤痛的泪水，逐渐远去，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 唉！他只能就此深深地一声叹息，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她！其他的，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郑少强从来没有想到过，来大学如此短的时间，自己竟然会如此强烈地卷入一场感情的风暴和纠葛中，让他有时甚至难以自保，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何抉择。 唉！他再次叹息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啊，居然会让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孩，为他着迷，为他伤心，为他落泪…… 或许，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难以捉摸，难以说清的，也并不是可以用理智来加以掌控的。有时，理智在爱情面前，就仿佛一张纸一般，变得不堪一击，一捅就破。 王淑美对他的爱如此狂热，如此痴迷，但是他却不能接受；同样，他心中也深深地爱着另外的一个女孩，一个在他心中暗恋了三年却一直没有机会表白的女孩。她是否也像他一样呢？要是她拒绝了他，他该怎么办呢？要是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又该怎么面对呢？ 一系列的苦恼和烦闷，顷刻之间，仿佛覆水一般，瞬间倾泻而下，将他整个地吞没。 或许，这个年龄段的多情男女，正是青春的懵懂期，正是青春的成长期，也正是青春的苦闷期。爱情这禁果，如同披着面纱的仙女一般，让他们开始跃跃欲试；然而，一旦品尝到爱情的苦果之后，他们便会顿时陷入青春的苦闷与烦恼。 爱情，有时就是这么错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爱你的人，你不爱；你爱的人，又对别人情有独钟。或许，正因为爱情如此的迷乱，如此的狂野，如此的神秘，才会让许多痴男怨女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一旦深陷爱情的漩涡之中，便很难脱身，也很难全身而退，总会被伤得遍体鳞伤，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即便明知是自取灭亡，也会毫不顾忌地甘愿扑去，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爱情，这东西，就是如此让人意乱情迷，让人情难自控，让人醉生梦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征文比赛 来大学扑了个空的邓嘉欣，还没有见到爱慕的人，便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小的失恋一般，让她陷入一种苦闷和忧愁的境地——这正是青春的苦闷与烦恼。 她万万没有想到，果然如她揣测的那样，郑少华居然将自己辛苦获得的大学通知书，双手给了自己的弟弟郑少强。 在她高中所在的班里面，郑少华可谓是整个班的学习楷模和榜样，平时很少出去玩耍，基本上都在看书学习，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离开自己的课桌似的。而郑少强完全是另外一种形象。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他平时很少静下心来认真学习，只要一有空，马上就会伙同一些同学，到操场玩耍。 两兄弟在对待学习的态度上，可谓是截然相反的！ 然而，郑少华居然将自己努力获得的上大学机会，拱手让给了郑少强。这是的情操，这样的情谊，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想到这里，邓嘉欣对郑少华更加钦佩不已，觉得他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人，一个超凡脱俗的人，一个别具魅力的人。 本来，在这所大学里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是他却放弃了这种求学的机会，在社会底层从事着最平凡、最辛苦的工作。听郑少强说，他现在在镇上的水泥厂工作。她对水泥厂的情况虽然不怎么了解，但是也听说那里经常发生安全事故，而且工作相当劳累，基本上都是干着繁重的体力活。 想到这里，她不知道，她和他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还能不能走在一起。尽管这一切都是她单方面的情感，但是，她对这份情感却有着自己的坚守和执着。她就是这样一个个性十足、性格顽强的人，别看她长得乖巧清纯，显得柔柔弱弱的；但是，她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强烈的反叛精神，会为自认为正确的事情和决定坚持到底，绝不妥协，甚至公然反抗所谓的权威都在所不惜。 对于很多大学生来说，能够踏入大学校园都是一件令人兴奋和高兴的事情。然而，对于邓嘉欣来说，她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感到特别的开心和激动，反而有种离愁别绪荡漾心中。 既然没办法见到心爱的人，她便只能将满腔的热情投入到学业上。现在，她几乎每天都会出入于图书馆，去借阅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来看，从而填充她内心的空洞和烦闷。 她开始广泛阅读，博览群书。当然，在她所阅读的书籍里面，主要以文学为主；而文学里面，她又对小说和诗歌尤其痴迷和热衷。小说，让她的想象更加丰富，可以让她短暂逃离现实的枷锁；诗歌，让她的生活充满情调，可以让她摆脱枯燥生活的束缚。 她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对大学里的一切事物都倍感好奇，又是参加学生会，又是加入各种社团，积极地与其他人进行来往，甚至还不时谈论着哪个男生帅气，哪个男生有钱，哪个男生有才。她对这些谈资似乎都没有任何兴趣，尽量独自一人来往，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看书，渐渐把图书馆当成自己另一个家似的，只要不上课，一有空，就会马不停蹄地往图书馆赶，仿佛在书籍里可以找寻到些许慰藉似的。 在图书馆里，像邓嘉欣这样如此醉心于读书的大一新生，还的确很少见。因为，很多新生好不容易才从黑暗的高考岁月中走出来，好不容易来到了自己梦想的殿堂，都还处在一种激情燃烧的兴奋中，很难静得下心来看书学习。或者说，经历了地狱般的高考岁月，他们自认为到了大学，就如同到了天堂一般，学习与否其实并不太重要，只要四年后能够拿到文凭，就可以衣食无忧。 这种不健康的心态，便是中国大学生普遍的想法；也或者可以这么说，正是由于中等教育与大学教育的脱节和悬殊，才会产生这种误解。当然，这种误解在很大程度上，与教师的言传身教有直接的关系。 在高中的时候，老师会鼓励学生发奋读书，只要度过暗无天日的高考，顺利考上大学，就如同到了天堂，到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没有人再对你进行约束和管制。于是，处在井底之蛙的高中生们，受到老师们的误导，抱着大学就是天堂的美好向往，卯足马力备战高考。可是，到了大学之后，大学老师又会将高中老师那一套全部推翻，说什么大学不是天堂，大学不是想怎么玩耍就怎么玩耍，也更加不是谈恋爱的乐园，必须以学业为重，甚至还变相地用各种手段来对学生进行压制，没有一点自由可言。 就这样，思想尚未成熟的大学生们，一旦上了大学之后，便会顿时懒散下来，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也没有人生的动力和目标，就如同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这就是现在中国大学的普遍现状，也是中国大学存在的种种弊端。 在邓嘉欣的思想中，来大学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为了爱情；第二，就是为了理想。爱情这方面，她暂时落空了，可谓与所爱的人有缘无分，终究还是擦肩而过，各奔东西。因此，她只能将全身心的热情都投入到理想的怀抱，从而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 邓嘉欣之所以如此执着想读文学专业，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怀揣着一个文学梦，一个作家梦，只是高中时由于繁重而枯燥的学习，由于高考的巨大压力，让她只能暂时将其弃置在某个角落。现在，她如愿以偿地上了大学，可以支配的时间相当多，不用再为什么考试、升学等等烦心事而苦恼，完全可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她一直想当一名作家，而且认为将来她最理想的工作就是写作。对于其他金钱物质的追求，或者找个好老公之类的凡尘俗事，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也无心理会。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并且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给其他人带来烦忧就够了。 因此，这段时间，她每天除了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利用业余时间写些小的文章，也算是自我的娱乐消遣和兴趣爱好。 这天，当她上完课，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时，突然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招贴栏。平时，她几乎是从来不看通知的。这次，不知为什么，她却突然对其感到好奇，并且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津津有味地看着招贴栏上的通知。 她之所以对张贴栏上的通知如此感兴趣，主要是刚才她无意的一瞥，发现有一则征文比赛。于是，她便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是散文诗征文比赛，主要针对全校的师生，年级不限，专业不限，以“青春·生活”为主题，并且设有一二三等奖，截止日期为本周。 看到这则征文通知，邓嘉欣不禁有些心潮澎湃。可能是因为自己热爱文学的缘故，但凡她看到相关的征文通知，都会令她激动不已，并且跃跃欲试，打算参加。 之前在初高中的时候，她的作文一直都不错，文笔也比较优美、细腻，而且经常被老师当范文，在班上读给同学们听。 高中文理分科之后，她尽管选择了理科，但是语文仍旧是她的强项，作文也一直是她的最爱。高考她之所以取得如此高的分数，主要是她语文的分数比较高，得了19，总分是150，相当于她总共只被扣了11分，名列年级第一名。这个分数在理科生中，可以说是非常高的了，因为选择理科的大多以男生为主。他们一般逻辑思维比较强，感性思维却比较弱；而邓嘉欣是一名女生，在感性思维方面要优于理性思维。 于是，邓嘉欣打算趁现在有空的时候，在截稿日期前将文章写好，准备参加此次的散文诗征文比赛。毕竟，现在她每天的生活显得也比较单调和枯燥，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看书，甚至都没有参加什么业余活动。而她宿舍的同学，要么就是每天上街购物，要么就是参加学生会或者社团活动，要么就是和男朋友花前月下。惟独她，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内心显得比较阴郁，仿佛不愿与人来往似的。 如今，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征文比赛，她仿佛也可以找些事情来做似的。比赛结果倒是其次，她看重的是比赛的过程，毕竟这是她所热衷的。 说干就干，她决定一会儿去图书馆就开始构思这次比赛，争取在截稿之前顺利完成。（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一气呵成 看了征文比赛之后，邓嘉欣显得有些激动不已，一路上都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 很快，她便来到了图书馆。图书馆是刚新建没多久的，显得气势磅礴，蔚为壮观，是一种古典和现代相融合的设计风格。里面的装设是比较豪华的，设备也都是比较先进的。 图书馆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流通书库，里面摆放着大量的书籍，简直如山如海一般，主要供学生查找和借阅图书；另外就是自习室，里面主要是学生上自习所用的。自习室里面的房间比较大，一个自习室可以同时坐下两百多人；流通书库里面也摆放着一些书桌，比较少，也可以在里面看书。 邓嘉欣不太愿意去自习室，因为她感觉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抬头一看是人，低头一看也是人；而且，人与人之间还挨得比较近，让人感到甚是压抑。她更愿意去流通书库看书，因为这里主要都是书籍，不会有任何的压抑感，反而有种自由之气。毕竟自己身处的是书籍的海洋，可以让自己的思想自由高飞，让自己的想象自由驰骋，没有任何约束和束缚。 每次来图书馆，她都会到二楼的流通书库，选择一张书桌坐下，然后再到书架前寻找自己喜欢的书来读。 图书馆的书籍分类大致是这样的：一楼主要是哲学类图书，二楼主要是文学类图书，三楼主要是艺术类图书，四楼主要是理工科类图书，五楼主要是历史文化图书。 如同往常一样，邓嘉欣独自一人来到了二楼的书库，并且靠窗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她按照以前的习惯，在一排排的书架前逛了逛，搜寻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每当她在书架前闲逛的时候，都会有种渺小之感，觉得在瀚如烟海的书籍面前，自己显得异常浅薄，显得异常无知，顿时就会激发起她内心的强大斗志，驱走她内心的阴霾和苦闷。 这次，邓嘉欣在书架前随便翻了几本书，便回到了书桌前，因为她打算立即开始着手写作征文的散文诗。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本粉红色的信笺纸，平铺在桌面上，又拿出一支笔，放在信笺纸旁边。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马上开始此次比赛的构思。 征文的主题是：“青春·生活”。一看到这个主题，她头脑中的思绪便仿佛如泉涌一般，到处乱飞，捉摸不定，简直快将她小小的心房彻底淹没了一般。 这个主题，一下子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此时的她，有太多的话语想要倾诉，有太多的思想亟待表达，让她真是无处下笔。可能她情绪太冲动了，感性色彩太强烈了，以致于她无法准确捕捉到那闪光的神来之笔。 是啊！青春这个话题，对于刚步入大学校园的新生来说，有着太多感触和经历，也有着太多体悟和追逐。想到自己的青春，她不禁再次想到自己身处的不幸。青春有着太多的诗意，也有着太多失意；而她的诗意已经被无情摧残，剩下的只是内心的失意而已。 她一边望着窗外的绿叶，一边遐想着自己的经历。想到自己从南方的城镇，奋不顾身来到这座北方的都市，只为了心中那份最诗意烂漫的情感；可是，当她为了心爱的人，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之后，却发现所爱的人竟然没有到来。她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空，只得独自来承受这份青春所带来的苦果，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衷肠的知心人。 想到自己的种种经历，不知不觉，她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一股强烈的情感浪潮，顿时向她疯狂席卷而来，让她无处藏身，无处躲藏，只得任由这狂风暴雨，将自己的心灵无情地撕扯与淹没。可她却无任何还手的能力，只得在这暴风骤雨面前，独自忍受，独自落泪…… 此时，窗外烈日如柱，而她的内心却寒冷如冰！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待她内心的情感风暴终于逐渐平息之后，她马上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着，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和体悟，尽可能翔实地写下来。 她给自己文章拟定的题目为《擦肩而过的青春》。这个题目，可以说正是她当下生活最真实的写照。接着，她马上又开始写作文章的开头。 “如果说青春是一场旅行，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能够邂逅生命中的她或他，然而有的人却只能不幸地与之擦肩而过。……” 当她写完这个开头之后，发现有些俗套，什么旅行之类的比喻，感觉都已经用烂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她断然将其划掉，打算重新写一个稍微有创意且比较独特的开头。 于是，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 “一滴雨露，可以滋润芳泽；一米阳光，可以温暖世界。在青春的交响曲里，有激情，有柔和，有悲怆，有欢乐……一个含情的眼神，可能让两个陌生人相逢；一抹甜蜜的微笑，可能让两个知心人相爱；然而，一场错过的告白，却可能让两个相爱之人分别……” 她写完这个开头之后，虽然仍旧觉得不够完美，仍旧觉得有瑕疵，但是比之前那个要好，便不打算再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 于是，她便全身心投入到接下来的写作之中，将自己完全置身于一个不同的境地，将自己想象于完全不同的地方，尽情挥洒着手中的文笔，将周围的一切都遗忘了，也搞不清楚自己身处在何方，只是仍旧清晰地感到自己的眼泪在脸庞滑过，自己的内心仍旧在忍受着撕咬；而她需要用手中的笔，将心中的伤痛和苦楚一点点清理，将自己内心的无助和彷徨尽情地诠释和表达。 她一直这样不停地写着，已经完全处在一种超脱的精神状态。她越是奋笔疾书，她的大脑越是清晰和明朗，内心也越渐舒畅和轻松，仿佛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挣扎似的，浑身不觉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待她从写作中获得一种自我的救赎和升华之后，才逐渐停止手中的笔。她的心绪和大脑仍旧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是，她的身体却在疯狂的疾书中逐渐疲惫了下来。 “青春的列车，永远开往前方，有的人提前下了站，有的人陆续上了车，有的人陪你到终点，有的人注定擦肩过；但是，青春的列车永远没有空白和缺席，只是该来的人来了，该走的人走了，在另一个未知的地方，又将开启一场新的旅程与一次新的邂逅……” 当她写完这个结尾之后，终于结束了写作，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旅程一般，既有快乐，也有痛苦，既有欢喜，又有烦忧，真可谓百感交集。 她的文章可谓一气呵成，没有任何中断，只是在写开头的时候稍微花费了一番苦心。从提笔写下第一个字，直到写下最后一个字，她甚至都没有怎么抬过头，也没有左顾右看，已经到了入情入境的完美境界。 写完之后，她不禁抬头看向窗外。此时，烈日下刮起了阵阵的狂风，吹动着树叶，吹动着小草，吹动着花朵，吹动着周围的一切景物，也将她心中的苦闷和烦忧一同吹走，让她心情不觉爽朗起来。 于是，她站起身来，来到窗前，久久地凝望着窗外的景致。她突然感觉，大自然的一切景物，都带有诗一般的情意，花儿为微风而舞蹈，小草为太阳而成长，树木为大地而繁茂……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向她昭示着青春的激情与精彩，在预示着生活的美妙与多姿。渐渐地，她的心也感到如释重负了一般，精神也异常愉悦和自在，如同大自然的万物一般，自然而为，自然随性。 在窗前站了许久之后，她再次回到了书桌前，通读了一遍自己刚才写的文章，内心不禁感到满意和快乐，仿佛自己的整颗心都在纸上跳动似的，充满了灵性，也充满了诗意。 待她觉得满意之后，她又在图书馆看了一会儿书，便揣着自己用心书写的作品，回到了宿舍，回到了樊笼。她打算趁上课的时候，把自己写的作品投出去，接下来便可以心满意足地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找回自我 当郑少强告诉王淑美，他心里一直喜欢的是那个女孩，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时，她终于忍不住落泪了。那时，她的心真如刀割一般疼，而且，无法在他面前伪装坚强，所有的理智也在那一刻崩溃了。 也正是在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算起来，她和他从认识到逐渐熟悉，再到频繁来往，总共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她没想到，她竟然爱得有些失去理智，爱得有些失去自我。 虽然她平时在别人面前显得有些高冷，可是一旦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时，内心便会热情如火，爱得也越加深沉。可能正是由于她这种冰火两重性格，才使得她的爱恋如此狂热，如此刻骨，甚至难以用理智加以掌握。 在爱情面前，有两种人往往爱得最深沉，伤害得也最痛苦：一种就是内敛保守、沉默寡言的人。这种人平时接触的人和物，一般比较单一，内心也比较封闭。一旦他们陷入爱情的泥潭里，就会将爱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当成是自己的整个世界；而一旦恋爱受挫，便又会顿时觉得仿佛失掉了整个世界一般，生命也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另一种就是高冷孤傲、恃才傲物的人。这种人一般比较多才多艺，仿佛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平庸之辈，根本没有来往的必要，自然也会不自觉地陷入封闭自我的境地。同样，他们也会为爱付出所有，并且将爱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一旦失恋，便会觉得世界从此黯然失色，惨淡无光，生命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这两种性格的人，在爱情面前，都会爱得疯狂，爱得失去自我。一旦遭遇一份让自己爱得失去自我的爱情时，他们往往很难从这份爱情中脱身，便预示着悲剧的发生。 当然，这种疯狂的爱情，往往在艺术家身上比较多见。比如著名画家梵高的爱情，就是这种状态，爱得疯疯癫癫，爱得死去活来；再比如歌德笔下的少年维特，爱得完全失去理智，爱得完全失去自我，最终走上不归路。因为艺术家在爱情面前更多是用心灵来感悟的，却很少用大脑；然而，一旦爱情纯粹只是出于感性，没有任何理性可言，那么这份爱情便注定不会长久，也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同样，王淑美就是属于后者，就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而且同样热爱着美术，属于艺术气质非常浓厚的人。在爱情面前，她仿佛也很难逃脱这种悲惨的命运。 此时此刻，她就陷入这种恋爱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当郑少强告诉她，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别人时，她的世界仿佛顿时崩溃了一般，陷入一种巨大的伤痛之中。 这种痛苦的状态，一直伴随了她好几天。在这几天里，她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神情恍惚，身上一点也看不到之前的那种活泼与开朗，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的舍友看到她这样的状态，仿佛大致已经猜到了原由似的，因为那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全班同学几乎都看到班长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而且，班上的同学似乎也都知道班长和副班长之间的关系似的。因此，看到王淑美突然变成这样子，不用多想，大家都应该会猜到原因的。 这几天，她也一直没有去上课，整天都躺在床上，仿佛不愿见到任何阳光似的，可谓茶不思饭不想。舍友们都很为她担心。 “淑美，不要再躺床上了，你都这样躺三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今晚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起来一块吃吧……” 晚上回到宿舍后，罗丽见王淑美仍旧躺着，便对着她的床上说道。 躺在床上的王淑美仍旧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罗丽直接将她的被单掀开，硬生生拉着她起来。王淑美睡的是下铺，这样罗丽就可以非常方便地将她从自己的颓废状态中拉出来。 看到王淑美的面貌，罗丽和其他舍友不禁都吃了一惊。她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一点斗志都没有，面色也显得十分憔悴，仿佛这两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似的，不禁令她们心疼不已。 “淑美，来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杜琳关怀备至地说道，并且将一个卤鸡腿递给她。 王淑美仍旧显得有些恍惚，不过还是生硬地接过杜琳递来的食物。 “要不要喝点啤酒？……我们刚才也买了好多啤酒，喝点啤酒心情或许会好些……” 另外一个舍友关心地说道。 此人名叫唐晓娇，长得充满灵性，仍旧是一个美女，不过显得有些小巧可人，和罗丽差不多，但是性格却和罗丽是天壤之别，属于那种小鸟依人型。不过，在舍友面前，她也显得有些豪放，平时也喝喝啤酒之类的，把自己不那么美好的一面展露无遗。 王淑美的宿舍可都是美女，号称整个班的美女寝室，很多男生都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伺机寻找着心目中的女神。 说着，唐晓娇将一罐啤酒打开，递到王淑美另一只手中。 王淑美右手拿着鸡腿，左手拿着啤酒，两只眼睛无神地看了看身旁的舍友，便开始大口地吃着鸡腿，并且一边吃着，还一边喝着啤酒，仿佛幡然醒悟了似的，又或者的确是感到饿了，一副狼吞虎咽、饥不择食的样子。 在宿舍里，大家似乎都没有任何顾忌似的，把自己最真实、最不好的一面都展现出来。而在外面，大家都尽量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尽量把自己装扮成淑女型的女神似的。 看到王淑美终于吃东西了，大家都感到非常高兴。 “来，咱们也吃吧……把酒拿出来……” 罗丽再次显现出自己女汉子的一面，豪爽而霸气地说道。 姐妹花们马上围在一起，一边吃着刚买来的食物，一边喝着手里的啤酒，甚至还把自己的腿放在凳子上，仿佛一下子原形毕露了似的，把自己的形象完全没有当回事，毕竟在寝室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为所欲为，也不用担心受到什么影响。 “淑美，你和班长到底怎么呢？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呢？是不是那晚来找班长的女生，她夺走了你喜欢的人？告诉我她住哪里，我来帮你出口气！……” 在酒的作用下，罗丽再次显现出自己室长的威性，不停地询问王淑美的情况，似乎打算为她打抱不平似的。 王淑美没有回答，仍旧机械地吃着手里的食物，时不时会喝一大口啤酒，仿佛想借此宣泄心中的痛苦似的。 “罗丽，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少说一句吧！……” 看王淑美仍旧沉默不语，杜琳便埋怨着说道。 “我也是希望淑美能够好起来啊……淑美，说出来就好过了，或者把班长臭骂一顿，来发泄下心中的怒气……这样也好啊！你这样一声不吭，我们很担心你啊！” 罗丽不去理会杜琳的埋怨，如果换做是平时，她一定会和她力争到底，但是现在她是安慰淑美，便继续劝慰道。 “没什么，我没事的……现在好多了，谢谢你们的晚餐！” 过了一会儿，王淑美突然开口说道，并没有理会罗丽的问话，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似的，甚至还伸了一个懒腰。 “你真的没事？……” 看王淑美佯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杜琳不禁好奇地询问道，仿佛并不相信她的话似的。 “我说了没事，你们继续吃吧！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在寝室呆了好几天了……” 王淑美吃过刚才的食物之后，便站起身来，对室友说道。 “要不要我们陪你啊？……” 罗丽继续关切地说道，仿佛不太放心似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我真的没事……你们继续玩，我出去透透气就回来，放心好了……” 王淑美一边回答道，一边向宿舍门口走去。 看着王淑美离去的背影，大家都流露出怜悯和关心的神情。 王淑美独自一人在校园内走着。她只是想一个人呆会，只是想安静地思考些困扰她的问题，在寝室反而会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因为她们总会时不时地表示自己的关心，总会时不时地问这问那。 要知道，这种关心对于内心受伤的来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和效果的，因为自己的痛楚，别人永远也不可能体会。所以，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只愿独自一人来面对生活的一切不如意。 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从来不会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告诉别人，甚至以前连自己的父母，她也从来不坦露自己的苦恼，只是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在他们面前仍旧是那个活泼开朗、有说有笑的阳光女孩。这种好强的性格，也让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 刚才吃了些东西，也喝了点啤酒，现在王淑美整个人一下子感觉来了精神似的，仿佛从之前的失意中活了过来。晚风拂面而来，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她顿时感觉清爽无比，浑身也自在轻松了许多。 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内走着，时不时会抬头仰望下星空，发觉月亮仍旧如此皎洁，星星仍旧如此明灿，仿佛并不会因为人世间的苦痛而减弱自己的光辉，也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行程。它们就这样按照自己预定的轨迹，每日升起，又落下，继而再次升起，之后又落下，只为让世上感受到它们独特的魅力似的。它们从来不诉说自己的苦恼，也从来没有任何抱怨，只是为人类尽可能展示自己的明媚和光亮。 渐渐地，她仿佛从中获得了某种力量，觉得应该做回最本真的自我，找回曾经迷失的自我。是的，人只有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会获得真正的快乐和幸福，不应该受到任何他人的影响和左右，而轻易改变自己的人生历程。 想到这里，她觉得应该重新找回自己所热爱的东西，那就是——绘画。 的确，她一直以来对绘画都情有独钟，只是因为受到父母的影响，才会选择现在她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专业。或许，惟有从绘画中才能找回她失去的自我，惟有从艺术中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想明白这些之后，她不再为自己的失恋而过分苦恼和悲痛。她决心振作起来，化悲愤为力量，将自己满心的苦闷挥洒到艺术的怀抱之中，从中找到一个逐渐失落和迷失的自己。 于是，她迈着轻松而愉快的步伐，往自己所在的宿舍走去，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般，顿时感觉世界仍旧多彩多姿，美轮美奂。（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初来乍到 昨晚，郑少华和雷恩泽都有些喝醉了，便没有回家，在蒋大伟家里住了一晚。三人挤在大伟的房间，一觉便睡到天亮，差点忘记今天还要上班，幸好是大伟的母亲叫醒了他们，否则他们可能会一直睡到中午也说不定。 于是，三人骑着各自的自行车，一起来到了水泥厂。经过昨晚的把酒言欢、开怀畅饮，他们三人的友谊仿佛更近了一步，真的像结拜兄弟一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祸福与共。 今天，是郑少华去烧成车间报到的日子，这是昨天他和厂长已经说好了的。于是，来到水泥厂之后，他首先把所有的破碎机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准备到烧成车间去了。 临走之时，他和雷恩泽、蒋大伟说了一声，便向附近的烧成车间走去。 “中午咱们三还是在一块吃饭啊，位置给你留着……” 道别之后，蒋大伟对着郑少华的背影说道，仿佛有些不舍似的。 “好的！没问题！” 郑少华转身爽快地回答道，便马不停蹄地继续走着。 烧成车间位于生料车间附近那排厂房里面。由于生料的煅烧有很多工序，所以，烧成车间内有不少大型的设备；而且，车间的厂房比较宽阔，比生料车间大许多。生料车间将所需的材料破碎之后，会由专门的工人运送到烧成车间，然后再进行煅烧。 郑少华到了烧成车间之后，向工人询问了下主任的情况。得知主任已经在车间，郑少华打算直接过去给主任打声招呼，不用再专门到主任办公室去。 “你看，那个穿条纹衬衫的就是我们主任了……” 门口的一工友用手指了指，向郑少华介绍道。 “谢谢！” 郑少华道了声谢，便向主任方向走过去。 此时，主任正和几个技术人员一起商谈着什么事情。于是，郑少华向主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说自己是来报到的工人。 主任的年龄估计应该在四十五左右，个子不算太高，大概一米七的样子；身体也有些发胖，显得身宽体胖；脸上刮得油光水滑的，头发也梳理得相当光亮，而且是往后面梳的，很有领导的派头。 “哦，你好像是叫郑少强，对吧？昨天厂长已经给我说过了，我还是先简单自我介绍下吧，我姓肖，单名一个军。首先，欢迎你来到我们烧成车间，毕竟像你这样肯吃苦、又能干的人才太少了，而且也正是我们车间目前急需的……” 看是从生料车间来报到的人才，主任马上离开了那几名技术人员，领着郑少华来到附近一个相对人少且安静的地方，对郑少华的到来表示欢迎，显得稳重而不失热情。 “肖主任，您太过奖了，我到这里来，其实更多是来学习的，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才是！” 郑少华坦诚地说道，显得老实而敦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踏实做事的人。 “以你的聪明才智，我觉得用不了多久，肯定能在这里干得很出色的，甚至比你在生料车间更好。毕竟我们这里的工作不像你之前车间那样比较呆板和枯燥，这里自由发挥的空间很大，而且我们特别鼓励创造性的工作，相信这里一定可以让你的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你之前的工作成绩，我早就有所耳闻，其实我早就巴不得你过来，因为我们这里太需要你这样的创新性人才了……” 肖主任一下子说了许多，仿佛非常想留住郑少华这样的人才似的，显得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主任您大可放心！不过，能不能达到你预期的目标，我就真不敢保证了，毕竟你对我的期待似乎太大了些，让我感到很有压力啊！再说，对于这里的工作，我现在还完全是个门外汉，懂得东西太少了！” 郑少华老实地说道，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没有任何欺瞒的意思。 “哈哈，好吧！有压力是件好事，不过我还是不要给你太大压力了，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可能影响你能力的发挥！……我还是先带你到车间四处转转吧！烧成车间可不比生料车间，这里厂房不仅宽阔，而且大型设备还不少……” 肖主任一边说着，一边领着郑少华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房间就是烧成车间用于煅烧生料的地方。郑少华刚走进里面，便看到满屋的灰尘，可谓尘土飞扬，而且可以听到巨大的机器声响。好些工人不停地忙碌着，有的在用铁铲将生料铲到专门用于运输的皮带上，之后生料便经过一个巨大的机器设备，然后又被运送到另一个大型机器。 郑少华不知道这些设备到底是干什么的，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只是觉得令人肃然起敬。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工人铲送生料，再加上生料被运输皮带送往高空，使得整个车间顿时灰尘满天，简直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甚至有时连工人的长相都看不清楚。 这就是烧成车间用于煅烧生料的地方啊！看到眼前这一幕，郑少华仍旧感到震惊无比，觉得这样的工作环境真是太恶劣了！不过，这好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烧成车间由于其特殊性，工人们基本上都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工作，这也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出于对烧成车间工人的特殊考虑，其工人似乎也被当成特殊工种来对待。这是法律对劳动者的权益保护。 尽管有法律方面的保护，但是，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工作，身体肯定会受到影响的。难怪之前那个不停咳嗽的工人会身患矽肺病呢？难怪很多工友宁愿选择去其他车间工作，也不愿忍受这种恶劣的环境？见到眼前的情景，郑少华头脑中一下子仿佛恍然大悟似的。 但是，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来这里工作，就不能中途退缩，半途而废。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必须坚持下来，因为他是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来到这里的。虽然这种所谓的使命只是他个人强加给自己的，但是干任何事情，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对自己的内心有所交代，那么其他的任何困难都变得不那么重要，都微乎其微，无关痛痒。 “少强啊，厂长给我说了你的情况，因为你既在生料车间担任技术人员，现在又要来烧成车间工作，这样你就是同时做两份工作。那么，你在这里可以不用像其他工人那样干全天，你只需要每天来工作半天就行，毕竟你那边还有工作要做嘛！至于工资待遇，也就只能按照半天来算。你看还有没有什么疑问？大可提出来！” 看郑少华一直处于发呆的状态，主任便大致交代了他的工作情况。 “肖主任，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学习下水泥的煅烧。您看，能不能就将我安排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工作，随便什么岗位都行，我不怕辛苦的！” 郑少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希望能够得到主任的批准。 “这个没有问题！你暂时就先在这里学习下，了解下水泥煅烧的流程，我让一个师傅来带带你，这样你也可以快点熟悉这里的工作！”主任满口答应道。 说着，主任对旁边一个工人叫了一声，让他过来一下。 这名工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满脸尘土，全身上下也布满了灰尘，甚至都不太看得清他的长相，看样子也算得上是老员工吧。 “杨师傅，这是新来咱们车间的郑少强，你先带带他，让他尽快适应这里的工作吧！” 待那个工人过来之后，主任便叮嘱道。 “主任放心，我肯定会将自己懂的东西都告诉他的！” 这个杨师傅欣然接受道，仿佛对此完全不在话下似的。 “少强，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大可问问杨师傅，他也算得上车间的老员工，在这里干了快十年了。以后，你就跟着他，负责生料运输方面的工作吧！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嘛！慢慢来！” 主任再次对郑少华说道。 “好的，谢谢肖主任！”郑少华一边对主任表示感谢，一边对着杨师傅说道，“以后还要请杨师傅多多指教！” “什么指教啊？我就是大老粗一个，咱会的，都会告诉你！” 这个杨师傅不禁豪爽地说道，仿佛并不拘泥于细节似的，显得有些大大捏捏。 “你就先跟着杨师傅熟悉下车间的环境，有什么事情大可告诉我。一般我不在办公室，就会在车间的，应该都可以找到我！”主任最后补充道。 “谢谢肖主任！”郑少华再次感谢道。 说完，肖主任便离开了车间，往里面的厂房走去。接下来，杨师傅便带着郑少华在车间里转了转，并且将各种设备的用途大致给他讲解了下。当然，杨师傅懂的其实并不多，也只能说个大概，毕竟他也只是从事些简单的体力活，对于技术方面的工作原理，可谓知之甚少。 听杨师傅说了一通后，郑少华有些听明白了，有些反而越听越糊涂。不过，在杨师傅的带领下，他对车间的环境一下子就熟悉了，对煅烧的大致流程也比较清楚了。虽然那些煅烧的技术原理，他仍旧毫不知晓，但是他也感到满足，毕竟自己才刚开始，以后慢慢学习着，总会将这里面的门道搞清楚的。 郑少华对此深信不疑，这让他对未来的工作更加充满了信心。尽管烧成车间的工作环境仍旧令他十分揪心，但是他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早晚会为工人营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的。当然，这些工作主要是烧成车间技术人员的工作，但是他也很愿意为此出一份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人生哲学 上午，郑少华在烧成车间呆了半天，大致熟悉了下环境，并没有正式开始工作。中午的时候，他和两个兄弟吃过午饭，便回到了生料车间，因为下午他将在这里工作半天。 就这样，郑少华一般上午去烧成车间学习和工作，下午就回到生料车间，继续他现在担任的技术工作。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他也会调换上下午所在车间的工作，只要完成相应的任务就行。 三人回到休息区后，雷恩泽便开口询问道： “少强，怎么样？烧成车间里面的工作还习惯吗？那里的环境是不是真的如大伟所说的比较恶劣啊？” “比预想得还糟糕，那里只要一开始工作，便会顿时灰尘满天飞，空气的质量可想而知……上午，我只是稍微熟悉了下里面的环境，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不过，估计很快我就会适应下来的……” 郑少华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地说道，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当然，他之所以愁闷，倒并不是因为自己即将在里面工作的缘故，而是想到里面的工友每天几乎都在这种浑浊的环境下工作，他的心里就感到分外沉重，比自己身处其中还难受。 “如果条件太差了，就不要去干了，反正你也还没有正式工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一旁的蒋大伟一边听着他俩谈话，一边抽着手里的烟，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仍旧如往常一样，习惯了饭后一支烟，仿佛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自觉地抽烟似的。 “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怎么能临阵脱逃呢？这不是懦夫的行为，不是言而不信吗？……” 郑少华惊诧地质问道，对蒋大伟的话感到不以为然。 “好吧……既然大哥你已经决定，就好好干吧！作为三弟的我，仍旧一如既往支持你，有什么困难，或者受到欺负了，就来告诉我们兄弟，我们好帮你出气！我们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看自己大哥有些生气了，蒋大伟马上讨好似的说道，显得义正言辞，一改之前懒散而懈怠的态度。 “这样才对嘛！……你好歹也正经一点，不能老是这样得过且过、混日子似的，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郑少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自己的兄弟可谓言辞凿凿，用心良苦。 “大哥，我知道了！……谁说我目光短浅了？我的目光可长远了，我打算今年在这里干完，明年就出去闯荡，不能老窝在这个小地方，要出去见见大世面，开阔下自己的眼界！大哥，你说对吧？” 蒋大伟一下子突然来了精神，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地说道，仿佛早已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似的。 “你要出去闯荡？去哪里？一个人吗？怎么没有听你提过？……”雷恩泽倍感诧异地询问道。 “现在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也是最近才想好的，不能老是在这个小地方，趁着现在还年轻，要多出去见见世面，说不定哪天就发达了！” 蒋大伟一边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一边不胜欢喜地说道，眼睛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飞黄腾达那天似的。 “大伟，我支持你！现在的确应该出去闯闯，只有走出去，才有更大的平台和更多的机遇！”郑少华肯定地说道。 “要不咱们三一块出去吧？到沿海大城市去发展，让我们好好干一番大事业！咱们不是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蒋大伟提议道，显得意气风发。 “我可能没办法出去了……你和恩泽两人去吧？我支持你们！”郑少华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估计也去不成，家里人恐怕不允许……”雷恩泽也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你们两个是怎么呢？昨晚不是才说好，以后咱们要祸福与共的吗？现在让我一个人出去，像什么话！”蒋大伟有些埋怨地说道。 “大伟，我不是不想出去，实在是走不开身，家里离不开我！”郑少华坦诚地说道，显得十分无奈似的。 “我也是啊，家里都指望我一个人！不像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雷恩泽也倍感无奈地说道。 听了他们俩人的话，蒋大伟沉默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意气。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现在还早了……这事明年再说吧！睡觉了啊！” 说完，蒋大伟直接就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准备休息。 看蒋大伟躺下了，郑少华和雷恩泽也躺了下来，准备中午睡会。 可是，郑少华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的天花板，仿佛又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他既在想刚才蒋大伟的话，又同时在想烧成车间的事情。两者在他大脑中交替进行着，让他顿时睡意全无。 他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没办法离开所在的地方，甚至有可能一辈子就呆在这里。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有些惋惜和遗憾！毕竟像他这样的热血青年，都有一颗跳动不羁的心，都有出去见识世面的好奇心。 可是，他却不得不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小县城，留在他所在的镇上，只因为家里人都需要他来照顾。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可能撇下他们，只身一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呢？当初，他正是因为考虑到父母的情况，才决定只留在镇上工作的啊！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再次远走他乡呢？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的，也是受到多种困境制约的！ 人啊，总会受到各种环境的约束，这种约束包括亲情的，友情的，爱情的。正是这种深情厚谊，有时反而让我们有所顾忌，反而制约了我们前行的步伐。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一个人，是不能脱离这三种情感而孤独生活的；同样，当你拥有了这些东西的时候，便意味着你同时拥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想到这些，郑少华的心不禁释怀了，终于不再对这事抱有任何幻想。至少现阶段他不再有这种打算，只能肩负起自己的职责和使命，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接下来，他又想到上午在烧成车间见到的情景。他没有想到，烧成车间的工作环境是如此恶劣！可谓让他震惊万分！当然，这种恶劣的环境，或多或少与烧成车间特殊的工作性质有关；但是，他转念又一想，难道不能将车间的工作环境改善，让工友们有一个舒适而安逸的环境吗？ 之前他听厂长说过，水泥厂在烧成车间也引进了一些先进设备。这些设备估计就是上午他看到的那些大型机器。这些装备主要是用于煅烧生料这个环节的。而烧成车间的灰尘主要是在煅烧前和煅烧中就已经存在和产生的。那么，何不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用在之前的工序上呢？这样似乎就可以改善车间的工作环境！至于煅烧过程中，所产生的灰尘是比较少的，因为这里面的工序都是在全封闭的设备里面进行的，产生的粉尘相对来说就少很多。 当然，在将熟料运输到下一个工序和排放废气的过程中，也会产生一些粉尘。看来，要想彻底解决粉尘污染的问题，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其中牵涉的工序是相当多的，要想改善每个工序的污染，又会进一步涉及到更加高深的技术原理，以及更加精密的设备维护和改进。想到这些，郑少华不禁感到前路真是多艰，真是漫长啊，充满了一重接一重的困难！ 不过，尽管前路漫长而艰辛，郑少华无论如何都是不会退缩的，必须咬紧牙关坚持到底！只要自己还在厂里一天，他就会将自己的青春和自己的热血，都抛洒在水泥厂的工作岗位上。 青春无悔！他的青春注定将在水泥厂这种恶劣而艰辛的工作环境中度过，而他的热血也将注定抛洒在每一个可以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青春是浪漫的，是多情的，是激情的，是多彩的……；但是，对于郑少华来说，他的青春却只能耗尽在这里，耗尽在这种噪音不断、尘土满天的地方。 既然没有任何可以抉择的机会，那么，与其浑浑噩噩地在这里度过，还不如将自己生命中的热血和激情，用在真正能创造价值的地方，用在可以帮助他人的地方。 这样，他的青春就是无怨无悔的，他的青春就是充满价值的！ 所谓的青春，其实就是将生命中敢想敢做的激情和澎湃不已的热血，尽可能发挥到极致，来帮助更多的人，从而实现自我人生的价值！——这就是青春无悔！这就是郑少华与众不同、超越于这个年龄段所独有的青春感悟！ 这种深刻的人生思考，已经并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完全已经上升到一种更高的高度，甚至超越于很多庸庸碌碌活了一辈子的人。当然，他的这种思考，是受到外在环境和内在自我的双重影响的。正是由于他见到社会底层贫困人们的挣扎和痛苦，才会不自觉地形成他的苦难意识，从而内化为一种自我精神层面的东西，并且形成他独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这种独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就是郑少华在社会底层所形成和践行的苦难的人生哲学！（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旧事重提 就这样，郑少华怀揣着心中的梦想，以及对底层人们的一种苦难意识和苦难哲学，踏上了新的岗位，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对于他来说，每一次做出的决定都无愧于心，都是基于他内心的一种精神诉求。 新的挑战，意味着一切都将从零开始。毕竟新的岗位，一切都是陌生的。不过，郑少华并不会为自己从头开始而感到沮丧和气馁，反而为之抱着一种极大的激情，因为他更看重这个过程中自己所收获的，以及能够带给别人怎样的帮助。 于是，郑少华像之前疯狂研究破碎机的构造和原理一样，开始了对烧成车间主要工作的学习和研究。 现在，他作为一个初学者，只是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岗位重视着体力活，如刚开始在生料车间一样。这样的安排，并没有让他感到灰心，也没有让他产生挫败感，反而当成了一种契机，可以从最底层的工作脚踏实地的干起，这让他感到无比知足。 如果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很难有他这样与众不同的认识，也很难有他这样豁达坦荡的胸襟。因为人们往往会在一点点成功面前，就志得意满，居高临下，从而也就不再怀有虚心学习和踏实工作的态度，就会很容易陷入骄傲自满的状态。但是，郑少华并没有停留在之前的成功面前，也没有止步不前，反而踏上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工作，继续奋发前行，不断地挑战与超越自我。 现在，郑少华的工作似乎已经再次固定下来。他每天上班前，会将生料车间的破碎机全部检查一遍；然后，去烧成车间，从基础的工作干起，干一上午；中午吃过饭，他又会再次回到生料车间。当然，有时候，破碎机需要稍微检修一下，他就会下午再去烧成车间。 不过，总的来说，他同时在两个车间干着，而且每个车间都只干半天。有时，如果生料车间的破碎机没有问题，他也会整天都呆在烧成车间，只为尽快熟悉这个车间的工作流程，尽快熟悉生料煅烧的整个过程。 如今，郑少华已经在烧成车间干了两三天了，逐渐与车间的工友熟悉起来。当然，关系最好的要算一直带着他的杨师傅。 这位杨师傅，名叫杨成军，年龄四十来岁，在水泥厂干了差不多十年了，基本上都是从事一些体力活，主要负责生料的搬运，以及生料煅烧的前期准备工作。 这几天，郑少华一直惦记着之前那个生病的工友。他打算向这位杨师傅询问下，看对方现在的情况怎样了。这事一直让郑少华难以释怀。 这天上午，当郑少华和杨师傅在运输胶带前，用铁铲将生料往胶带上运送时，郑少华突然开口说道： “杨师傅，我向您打听个事儿，车间之前不是有个经常咳嗽的工友吗？……现在，还在车间里面吗？还是已经离开呢？” 听到郑少华的问话，满脸灰尘的杨师傅用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擦拭了下，仿佛在自己脑海中竭力回想着似的。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 “哦，你说的是丁师傅吧？……他已经离职好长一段时间了……” 杨师傅说着，仍旧不停地工作着，再次散发出阵阵的灰尘，将他们都团团围住。虽然他们工作时都戴着口罩，但是在这种灰尘满天的环境下待着，呼吸得仍旧是这些浑浊而肮脏的空气啊！这是用任何口罩都无济于事的啊！没有解决根本性的问题，无论怎样采取这些辅助手段，都是难以逃脱吸入粉尘的危险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他怎么样呢？” 郑少华突然欣喜地询问道，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似的。 “你认识他吗？……”丁师傅好奇地询问道。 “算认识吧……之前工作的时候，见过几次面，而且他还曾经帮助过我了，发现好久都没有看见他了，所以这才询问下他的情况……”郑少华坦诚地说道。 “哦，这样啊……”杨师傅将身体靠近郑少华，显得有些小心谨慎地说道，“听说，他前段时间就住进了医院……之后便得知，他因病不能再工作，已经回家疗养了……这事车间主任不让我们言传的……” 杨师傅一边小声地对郑少华说道，一边四处张望着，仿佛正在干着坏事，显得异常小心，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 听了杨师傅的话，郑少华的心感到有些沉重。这事果然如邓大爷所揣测的，那人很可能患了矽肺病或者类似的粉尘病，便被水泥厂辞退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呢？……或者现在有没有他的什么消息呢？” 郑少华继续询问道，仿佛非把这事弄明白，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 “这个嘛，不是太清楚……不过，咱们车间有一个工人和他是一个村的，而且据说还是邻居了……”杨师傅继续一边工作着，一边回答道。 “哦，真的吗？……可以介绍我认识下吗？” 听说有那个丁师傅的邻居，郑少华一下子来了精神，欢欣鼓舞地说道。不过，刚说完这话，他就有些后悔，因为他仿佛表现得太过欢喜，太喜形于色了。 “少强，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啊？……”杨师傅随口询问道，仿佛也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似的，只是纯属好奇而已。 “没什么，毕竟他也是水泥厂的工人，是咱们工友……而且，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他曾经在我来水泥厂的时候帮助过我吗？……”郑少华尽量自然地说道，只为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情而已。 “好吧，等有空的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杨师傅满口答应道。 “杨师傅，那就谢谢您了！”郑少华表示感激地说道。 “客气啥，我也并没帮什么忙嘛！”杨师傅也满心欢喜地说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郑少华没有和雷恩泽他们一桌吃饭，而是找到了杨师傅，打算继续趁此机会，让他介绍自己和那个丁师傅的邻居认识，仿佛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事似的。 “杨师傅……” 郑少华打好饭菜，便来到杨师傅身旁，打了声招呼。 “少强啊……快坐！”杨师傅高兴地招呼道。 于是，郑少华便坐了下来，并四处看了看。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等机会开口说那事。然而，正当他在寻思该怎么切入主题时，没想到杨师傅却首先谈到此事。 “少强，看！那边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就是丁师傅的邻居……要不我们过去打声招呼，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下吧！”杨师傅说道，一边向左手那边指了指。 “哦，我看见了……好啊，那我们就过去吧！”郑少华高兴地答应道。 于是，杨师傅首先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餐盘，便向那边走去。郑少华紧跟其后，也缓缓地向那边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至深情谊 郑少华跟着杨师傅向那边走去。那个穿着蓝色T恤的男人，大概和杨师傅一般大小，四十出头的样子。魁梧而彪悍的身材，让人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似的。嘴唇上留有一些短短的胡须，更加衬托出一种男子气概似的。只不过，他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一道怒光，让人不太容易亲近似的。 此时，他正和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子面对面坐着吃饭，没有在意周围的工友，只顾埋头吃着饭，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向他们走来似的。 “黄师傅，在吃饭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车间才来不久的小伙子，名叫郑少强，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还是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了……” 杨师傅直接坐到了那个黄师傅的身旁，一边介绍道，一边示意郑少华也坐下来。在水泥厂里，工友之间一般都以“师傅”来称呼对方。 蓝色衣服的黄师傅停止了吃饭，一边听着杨师傅说话，一边望了望郑少华，点头招呼道，显得有些冷淡似的。 “黄师傅，您好，我叫郑少强，以后请多多指教！”郑少华客气而谦逊地说道。 “不敢当！年纪轻轻的，就当技术人员了，不简单啊！我怎么还敢指教你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下苦力的工人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黄师傅生硬地说着，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和冷峻，之后便继续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饭。从他的态度看得出来，这人不像其他工人那么随和，属于那种虎背熊腰、表情木讷之辈，估计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和别人套近乎、拉家常之类的。 看对方有些不理不睬的，杨师傅也不再说话，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而郑少华似乎也不太好开口询问自己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也跟着默默地吃饭，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烧成车间普通工人和技术员工总共二十多人，主要负责生料煅烧各环节的工作。这个黄师傅姓黄，名奎，所负责的是生料预热的煤磨工作，也就是负责预热器煤炭燃料方面的工作，同样属于一种体力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杨文军简单介绍郑少华和黄奎认识之后，大家也没有过多说什么话，便各顾各地吃着饭，之后便纷纷离开了。 初次见面，郑少华感觉这个黄奎比较封闭内向，寡言少语，甚至都不怎么和其他人接触和来往，属于那种只顾埋头苦干的人。随后，他便回到了生料车间，准备稍微休息下，继续下午的工作安排。 到了车间之后，雷恩泽和蒋大伟也已经回来了，和往常一样，一人正抽着烟，一人正躺下休息。看到郑少华过来之后，蒋大伟马上开口说道： “大哥，看你一脸愁容的，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没什么……” 郑少华没法向他们说出自己的苦恼，便简单回答道。 “是不是烧成车间太忙了？……”雷恩泽一下子站了起来，关切地询问道。 “也不怎么忙，只是……”郑少华欲言又止地说道，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只是什么啊？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呢？快告诉我们兄弟啊！”蒋大伟再次询问道，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没事……休息吧！下午还要上班了！” 郑少华想了想，还是没法将心里的苦恼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与其解释，还不如干脆避而不谈来得明智，于是他便躺了下来，准备稍微休息下。 不过，他虽然人躺了下来，但是眼睛仍旧睁开着，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正思考怎么向黄师傅打听他邻居丁师傅的事情了。 看对方表情有些冷漠，他打算下午再去烧成车间，趁工作之机和他聊聊，希望能够打开对方的心扉。而且，这几天下午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破碎机基本上都能正常运转，没有出现什么故障和问题。 今天中午，郑少华实在没办法睡着，突然打算趁现在就回烧成车间，了解下那边工人的情况，和他们多沟通下，增进彼此之间的交流，这样到时聊起来也比较自在和畅快。 于是，他马上站了起来，准备返回烧成车间。还在抽烟的蒋大伟看他躺下又站了起来，便好奇地询问道： “大哥，你不休息，要干嘛去啊？” “我回烧成车间去……还有事得干……” 郑少华头也不转地说道，便匆忙地往烧成车间走去。 到了烧成车间之后，他马上来到黄师傅所在的工作岗位，想和他好好聊聊。当他到了之后，发现整个车间只有黄师傅一个人还在不停地工作着，仿佛拼了命一般，一刻也没有停过。 看到眼前这一幕，郑少华十分震惊，不知道对方是受到什么打击，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仿佛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快似的。 于是，郑少华走了过去，询问附近一些正在闲聊的工友。 “请问一下，黄师傅这是怎么呢？”郑少华向其中一个工友询问道。 郑少华刚来烧成车间没几天，大家虽然和他不是很熟，但是也知道这个人，而且当他还在生料车间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他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居然单枪匹马地将生料车间那些严重老化的破碎机进行了高效而安全的改进，不仅受到厂长的表扬，还被提拔为技术人员，甚至还将被评为“优秀工人”。 这样不凡的成绩，不仅他们这些人知道，甚至连整个水泥厂的人都有所耳闻。只不过，令他们感到大惑不解的是，他居然放着好好清闲的工作不干，跑到这个浑浊不堪的烧成车间来工作，岂不是脑子有问题吗？不过，既然人家都来了，也没有必要去猜忌和过问那么多，只需要管好自己，并且将他当成自己车间的工友来对待就行了。 “我们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呢？也不知是哪根筋出了问题，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没日没夜地拼命，也不说到底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只顾找活儿来干，干完了分内的事情，又去帮其他的工友做事，一刻都没有闲下来，一刻也没有休息过……唉！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呢？” 旁边的工友不停地说着，将这段时间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完全没有将郑少华当成外人。 听了这位工友的话，郑少华也感到诧异不已，觉得对方肯定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使得他这样不顾身体的干活。虽然黄师傅长得身强力壮的，但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再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更何况现在天气还仍旧炎热得很，温度也是久高不下，即使不干活，也会出一身汗的啊！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拼命干活？还是一直都是这样的？”郑少华想了想，再次询问道。 “好像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吧，以前他都是有说有笑的，和咱们也很能聊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他，变得不仅沉默寡言，还郁郁寡欢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像我们认识的他……”工友回答道。 听了工友的话，郑少华再次陷入沉思之中。他隐约觉得，黄师傅性情突然大转变，很可能与那个生病离去的丁师傅有关，因为他们俩毕竟是邻居，他肯定是受到丁师傅的一些影响，才会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导致他不顾性命地拼命干活，仿佛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苦闷和痛苦似的。 而且，从时间上来看，也比较吻合。丁师傅离开水泥厂大概有一周多吧，而黄师傅差不多也是最近才出现这种反常举动的。这种巧合，让郑少华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丁师傅的病情是直接导致黄师傅性格大变的原因。 看来，必须抽空好好和黄师傅聊聊才行，不然他心中的郁结很可能会长期堆积在心中，甚至会越积越深，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 看到眼前这些满脸灰尘、满身脏乱的工人，此刻郑少华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真是百感交集。 这些底层的贫困人们，为了一点微薄工资，干着繁重而劳累的体力活，就为了养活一家人，如同他的父亲一样。不知不觉，他对这些工友有种如同亲情般的情谊，仿佛他们并不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普通工人，而是与自己存在着紧密关联的亲人，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他父母的工友啊！ 为了他们，为了这些如同亲人般的底层贫困人们，郑少华觉得自己有义务来改善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尽管他所能做的事情也是微乎其微，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是只要去做了，只要能提供哪怕一丝微小的帮助，他就会感到一种满足和幸福。毕竟很多工友，年龄和他的父母也相差不大，可谓情同父子一般，让他顿生一种深深的使命感与责任感。 这是为所有与他共相处、同患难的人的一种血肉相连的至深情谊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艺术气质 这几天，郑少强心里感到比较烦躁和矛盾，让他无心学习，也无心学生会的任何事情。 自从看到王淑美流下的眼泪后，他整个人便仿佛被融化了一般，让他内心感到十分的愧疚和难过，也感到分外的感动和欣喜。要知道，她可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为他而流泪的女孩啊！ 每当他回想起王淑美落泪时脆弱而无助的神情时，他的内心就仿佛刀割一般，让他悲痛不已。他想，要不是在大学再次见到邓嘉欣，他很可能就会和王淑美好上的。毕竟，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让他对她也产生了一种比较甜蜜和温暖的感觉，尤其是当他在温饱面临危机之时，她的相助更是让他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出于自尊心的考虑，虽然他没能接受她的帮助；但是，他的内心还是觉得甚是温暖，很是温馨。 可是，自从邓嘉欣突然从天而降来到他的世界之后，他心中已被逐渐尘封的爱情，便如同山洪海啸一般，让他难以自拔，情难自禁！ 是的，在他心中，对邓嘉欣的感情才称得上爱情，这是高中时候正处在青春萌动和叛逆时期的人最纯真，也是最美好的感情啊！而对于王淑美，尽管他有过感动，有过幸福；但是，与他对邓嘉欣的感情相比较而言，便显得平淡了许多。 时间可以让一份爱情发酵和升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爱会变得越加醇厚，变得越加浓香，仿佛饮了蜜一般，令人回味无穷，令人陶醉不已。很多痴男怨女们，为什么始终难以忘记自己的初恋呢？其实，就是因为初恋的味道是最醇厚、最香甜、最芬芳、最迷人的人生体验；再加上时间对这份爱情的发酵，使得这种初恋，即使曾经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也会终身难忘，刻骨铭心。这种初恋，被岁月尘封得越久远和厚重，反而变得越加深沉与刻骨；只不过有些爱等到了其开封和重见光明的大好时刻，有些爱则注定永远只能长埋地下，被岁月和历史遗忘、错过。 同样，对于自己人生历程中的第一份爱情——虽然只是一种单相思的暗恋，郑少强永远也不会遗忘，而且永远也不会变心。因此，在面对自己内心的抉择时，他只能选择放弃王淑美，毅然坚持内心真实的声音，去为了人生第一份爱情而执着追求。 对于王淑美，郑少强心中有着深深的愧疚。如果可以补偿，他一定会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牺牲自己的宝贵尊严也在所不惜！ 这几天，郑少强发现王淑美都没有出现在上课的教室，心里感到大惑不解。难道是因为自己伤害到了她，使得她不再选择上课？或者她生病了，不能来上课？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望下她，打听下她为什么好几天都没有上课。 他觉得，还是先从她的舍友那里打听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这天，趁着下课的时候，郑少强找到了生活委员罗丽，打算向她询问下王淑美的情况。他知道她们是一个寝室的好舍友。 “罗丽，王淑美最近还好吗？……这几天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她来上课啊？” 看罗丽走出教室之后，郑少强便走了过去，向她询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淑美怎么呢？我还没有问你把她怎么呢？害得她伤心欲绝，悲痛不已，整个人憔悴不堪……” 见是班长，罗丽马上大兴问罪之师，有些气恼地质问道。 “啊，我没有对她怎么样……不过，也怪我，要不是我，她可能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切都是我不好！” 郑少强自责地说道，对王淑美的近况感到深深的愧疚。 “当然是你不好！谁叫你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花花肠子！亏我们淑美喜欢你！你说，淑美到底有什么不好！那么多男生追，那么多高富帅排着队，她理都不理，偏偏就喜欢上了你，对你情有独钟，痴心一片！你到哪里去找这么痴情、这么完美的女孩啊？还不知道珍惜！还不知道疼爱！换做是别人，早就把她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关怀有加了！” 罗丽唇枪舌战地说道，有些得理不饶人似的，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夸张和滑稽。这或许正是她的本性，不管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势在必赢的姿态，非把对方战胜，让对方心服口服不可似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郑少强有些沉痛地说道。 看到班长终于被自己说得惭愧不已，罗丽感到心满意足地说道： “她啊，前段时间失落了一阵，不过总算雨过天晴了。现在，她经常去旁听美术学院的课，毕竟美术才是她的兴趣所爱……这里的课嘛，她就叫我们几个好姐妹轮流帮她答到了！” “去美术学院听课了啊？……难怪这么久一直不见她人影？”郑少强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 他觉得，现在她毕竟振作起来了，没有萎靡不振；而且，还能去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和高兴。 “好，谢谢你啊！”郑少强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了。 听说王淑美现在经常去美院听课，郑少强觉得，只要她重新振作起来就好。这样，他就不会经常生活在一种深深的愧疚阴影之下。 不过，为了确保她现在过得好，他还是决定去美院看看，不过他并不打算和她见面，以免又惹来她的烦恼和忧愁。 现在才第二节课下课，离中午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而且，接下来郑少强也没有课。于是，他便心里坦荡地往美院方向走去。 美术学院挨着图书馆不远，这样他就可以顺便去图书馆看看书。美院的教学楼是才新修的，和图书馆的大楼是同时施工，也是同时完工的。美术学院教学大楼的设计风格，可以说真匹配得上其称谓啊！ 教学大楼的楼道，设计风格都比较新颖独特，很具有艺术美感；而且，教室的设计也比较自由，仿佛专门是为搞艺术的人而独创似的。这样的设计风格，绝对只有美术学院才能相称。而且，这样的设计风格也是融合了西方和中国的建筑特点，可谓中西合璧的典范，在整个学校里面是最引人注意，也是最受人们亲睐的教学楼！ 很快，郑少强便来到了全校闻名的美院大楼。不过，他也只是顺便来看看而已，并没有专门来找她的意思。他在一间间教室里搜寻着，想看看能不能发现她熟悉的身影。再看了好几层楼的教室之后，仍旧没有任何她熟悉身影的出现，于是他便决定放弃，因为只要知道她现在生活得还好就已经够了，其他的并不重要。这样，他就问心无愧，可以放手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了。 正当他重新返回一楼的楼道上时，突然发现最后一间教室里面有个人正在绘画。整间画室只有她一个人，好像是在画雕塑。他仔细一看，发现正认真绘画的人，正是王淑美。只见她正专心致志地照着眼前的石膏雕塑，在画纸上一笔一划地绘制着。而且，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显得比较平静，也很有艺术的美感。 看到眼前一幕，郑少强仿佛一下子被深深吸引了一般，站在窗外仔细观望了好一会儿，似乎看得有些入了神。 人们常说，搞美术的人是最美的。这话其实一点不假，从事美术行业的人，在全身心投入到绘画创作之时，是最具美感的，因为一个人最美的时刻恰恰是她（他）全神贯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再加上，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在艺术的陶冶下都透露出某种独特的气质，更加使得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这或许也正是艺术之所以吸引人和打动人的独特魅力吧！ 不知不觉，郑少强在窗外竟然站了有十来分钟，等到他回过神来时，觉得不应该打扰她，便悄悄地离开了，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看到王淑美现在重新振作起来，并且再次拿起自己所热爱的画笔，郑少强心里感到比较欣慰和坦然，内心的愧疚也减缓了许多，让他可以走自己接下来该走的路。 或许，艺术是治疗伤痛和抚慰心灵最好的灵丹妙药！在艺术的慰藉下，现实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和痛苦顿时都会被遗忘，也会被淡化，因为从艺术中可以找到某种精神的寄托，可以让自己超越于痛苦之上，超越于现世之上，实现自我精神的升华。 郑少强离开艺术大楼，紧接着便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美术学院旁边分别是文新学院和音乐学院。可以说，这一片聚集的都是文艺方面的专业，而且教学大楼的设计格调也比较清新、高雅，充满了人文气息。音乐学院经常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悠扬而婉转的钢琴声，而文新学院则显得相对比较安静，似乎文艺青年都是比较清新和安静的吧！ 路过这一片文艺大楼之后，郑少强很快便来到了图书馆大楼。正当他快到达门口时，发现前面有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等到稍微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邓嘉欣。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红玫瑰色的连衣裙，仍旧如此美丽动人，仍旧如此光彩照人，仍旧如此超凡脱俗，如同天仙一般，浑身散发出一种纯洁的美感；再加上她匀称而苗条的身材，飘逸而柔顺的秀发，更加让她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让郑少强的心房不禁再次为之怦然心动。（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偶然邂逅 本来，郑少强这段时间就打算去找邓嘉欣的，没想到居然能够在图书馆偶遇，不免令他喜出望外，情不自禁。 于是，他调整了下自己激动和欢喜的心情，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便径直走了过去，向她打了声招呼： “邓嘉欣……是你啊？这么巧？” 郑少强从来不敢直呼她的名字，一直以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称呼的，毕竟他不想过多流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敢如此亲切地喊出她的名字，始终感到有些不自在。 或许，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任何细微的举动都可能会被无限放大，任何平凡的行为都可能带有不一样的深情和意味。这种恋爱的特殊心理，往往就会使得一些男女在心爱的人面前显得胆怯和畏缩，有时甚至丧失最起码的理智和最基本的判断，更甚者连走路说话都会感到不自在，仿佛完全不属于了自己一般。 当然，郑少强并不会出现如此畏怯的行为。在这方面，他的掩饰能力和自控能力还是比一般人更胜一筹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将这份情感深埋三年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哦，班长，是你啊……这么巧？你也来图书馆看书？”邓嘉欣简单地回应道，不免感到有些吃惊。 在邓嘉欣的印象中，她仿佛很少看到他认真学习的。以前在高中的时候，他基本上就静不下心来好好学习，大多时间都是去玩耍；不过，尽管他不怎么学习，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会规矩地坐在教室里，但是他每次的考试成绩仍旧非常高，甚至比很多一天到晚死记硬背的好好学生都厉害。 或许，他本人天赋比较高，不用怎么学习也能够考得高分。这种超常的天赋还是很令邓嘉欣佩服的。她想，要是他能够将这种天赋用到刀刃上，哪怕只有他哥哥郑少华一半的勤奋，也能够考上一所好大学的啊！ 看来，光有天赋，后天不努力，也是会江郎才尽，泯然众人的！在中外历史上有太多天才之星陨落的例子了！ “是啊，我也来好好看书了，不能再荒废自己的学业……难得自己能够有上大学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不能辜负家人对我的殷切期盼！” 郑少强说道，显得比较诚恳，不再像过去那样玩世不恭。 能够从之前的班长口中听到这些话，不禁再次令邓嘉欣倍感吃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仔细想想，郑少强这种大变化，可能与他落榜以及哥哥将上大学的机会给了他，存在着莫大的关联吧！ “就是，你要早有这种觉悟就好了！……”邓嘉欣说道。 不过，她尽量不提他落榜的事情，怕让他感到难堪；也尽量不提他的哥哥，怕无端扯出自己心中的烦恼与苦闷。 “你经常来图书馆看书吗？”郑少强询问道。 “也不经常，不过有空就会来这里……”邓嘉欣回答道。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爱学习啊，才上大学没多久，就经常泡图书馆了！以后应该向你好好学习才是！”郑少强有些高兴地说道。 “班长，你太客气了！……你在班上情况怎样？还和以前一样，也是班长吗？”邓嘉欣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我喜欢当班长，喜欢为同学们服务，所以，还是继续当班长了……”郑少强回答道。 “那不错哦，大学班长可比高中班长厉害多了，毕竟大学有好多活动都需要班长来组织，也更加考验人的能力……不过，我相信这些对于你来说，肯定都没问题的！”邓嘉欣略带微笑地说道。 “那你呢？之前你担任文艺委员，不仅唱歌唱得好，舞蹈也很不错，文章也写得好……真可谓多才多艺，让人很是羡慕，很是佩服啊！” 郑少强也称赞道，仿佛又回到了逝去的高中时光似的。 “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什么班委都不想干，也没兴趣干，有点厌倦了……就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逛逛图书馆，看看书之类的就满足了！” 邓嘉欣说道，有种豁然开朗、看淡人生的感觉似的。不过，也隐约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失望。 “这样的大学生活也挺好，挺充实，挺让人羡慕的！……”郑少强说道。 “我们在这里好像站了好久……要不我们进去吧？” 看郑少强没有什么话，邓嘉欣便提议道。 “哦，是啊……我们的确好像站了好久，咱们走吧！哈哈！” 经邓嘉欣一提醒，郑少强才恍然察觉，不禁面露愧色地说道。 于是，他们一同走进了图书馆。来到里面之后，她对他说道： “你是去书库，还是去自习室？” “……那你去哪里呢？”郑少强没有回答，转而询问道。 本来，郑少强就打算去找她的，竟然在图书馆门口偶遇了。这种千载难逢见面的机遇，怎么能就此错过呢？他就打算跟着她，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反正他来图书馆也是看书学习的，在哪里都一样，只不过有她存在的地方便显得与众不同，充满别样的魅力。 “我去书库……”邓嘉欣说道。 “其实，我也正打算去书库的……那就一块吧！” 郑少强回答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不用显得太过尴尬。 “那好吧……”邓嘉欣说道。 说完，两人便一同往流通书库的方向走去。书库配备的都是比较先进的机器，必须刷卡才能进的。于是，邓嘉欣从包里拿出自己借书证，准备一会儿刷卡进去。 “你带卡了吗？”邓嘉欣询问了下身旁的郑少强。 “带了，我一般都随身带着的，打算有空就来图书馆借书的。”郑少强一边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一边回答道。 很快，他们便分别进入了书库。 “我去二楼……”在楼道口，邓嘉欣对郑少强说道。 “我也先去二楼看看……再去借自己需要的书籍吧！”郑少强说道。 “好吧……”邓嘉欣回答道，便转身向楼梯走去。 到了二楼的书库之后，郑少强发现这里的书籍都是文学方向的，有小说、诗歌、散文、戏剧等等，几乎所有文学类别的书目都有。 他一边在书架前逛着，一边不时地跟着邓嘉欣，试图找机会和她聊聊天，毕竟他对文学这些不怎么感冒，只有对物理和机械这方面的书籍才有兴趣。 “哇，这么多文学书籍啊！……话说，你当初怎么会报文学专业的呢？你不是学的理科吗？怎么后来就弃理从文呢？……”郑少强一边在书架前转着，一边对着她的方向询问道。 “我一直都喜欢文学的，只不过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做了错误的抉择，浑浑噩噩的就选了理科，后来就后悔了，并且发誓一定要读文学……”邓嘉欣一边在书架前翻弄着书籍，一边回答道。 “哦，这样的啊……不过，当时你的语文成绩一直挺好的，基本上都是班上第一名，甚至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不读文学太可惜了，说不定就失去了一个大文豪，而且是女中豪杰中的文豪！哈哈！” 郑少强略带幽默地说道，对邓嘉欣极尽赞美之词。 “呵呵，你太过奖了！什么大文豪，什么女中豪杰，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只是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看自己喜欢的书籍而已，不想再像高中那样一天到晚做那些枯燥无味的理科题！” 邓嘉欣微笑着说道，同时向郑少强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又继续埋头翻弄着自己手中的书。 “你还真不要谦逊！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潜力，说不定几年后你就成为一名著名作家了，自己写书，而且本本畅销，比那什么安妮宝贝之流要强不知多少倍！” 郑少强兴致勃勃地说道，为邓嘉欣的未来畅想着，仿佛深信对方会获得成功似的。 “我可没有考虑那么长远……不过，文学和写作一直是我的最爱，可能也会试着写写吧！” 听了郑少强的话，邓嘉欣抬起头来，短暂思考之后说道。 “我完全支持你！并且做你坚实的后盾，为你解决各种后顾之忧……当然，纯粹是出于同学和朋友的帮助而已！” 郑少强兴高采烈地说道，差点说过头了，之后又补充道。 “呵呵，那要先谢谢班长的大力支持了！”邓嘉欣再次面带笑容地说道。 见到邓嘉欣脸上绽放的笑容，郑少强彻底被吸引和陶醉了。 这笑容，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清新，如此的醉人，简直比百合还纯洁，比玫瑰还娇艳，仿佛不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仙境一般，让尘世间的一切都顿时黯然失色了似的。 见到这醉人的笑容，郑少强真有点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真想将自己心中对她的爱意全部表白出来，将一直深埋于心里达三年之久的情感坦露出来。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生怕遭到对方的拒绝，生怕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生怕他们会从此不再见面和往来…… 他心里有着太多的顾虑和担忧，或许，这种担忧正是他爱之深的表现吧！ 过了好一会儿，郑少强再次询问道： “你经常来这里看书吗？……” “嗯。”邓嘉欣简单地回应道。 这次，邓嘉欣连头也不抬，仍旧盯着手里的书，一边看着，一边翻着。 郑少强感到有些尴尬，便说道： “你在这里看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去四楼看看……” 说完，郑少强便准备离开这里，心里不觉感到有些惆怅。不知是因为邓嘉欣的冷淡，还是因为自己生怕过多流露出自己的爱意，当然也怕自己在她面前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他对她不像对待其他女生那样自然和随意。 “好的，拜拜！”邓嘉欣转身向他说道。 “拜拜！” 郑少强道了声别，径直往四楼走去，去查阅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可是，当他在一排排自己喜欢的书籍前面时，却一下子仿佛失掉了任何兴趣似的，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心里也感到空荡荡的，仿佛残缺了一块似的，让他不觉再次黯然神伤起来。 在四处转了一圈之后，他发觉自己实在没办法静下心来看书，便又沮丧地下了楼，想看看邓嘉欣还在图书馆没有。然而，他到了二楼后，发现整层楼都没有她的身影。看来，她已经离开了。 于是，郑少强颓丧地走出图书馆，向宿舍走去，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黯然无光。（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推理小说 得知邓嘉欣经常在图书馆二楼看书之后，郑少强有空的时候就常往图书馆跑，只为能够见上她一面。可不知为什么，接连两天，他都没有再见到她，仿佛自那次在图书馆偶遇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似的。 本来，他每次去图书馆都是带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的，可是在图书馆里并没有见到她熟悉的身影，他又会马上陷入一种巨大的苦闷中，仿佛整颗心顿时跌入万丈深渊一般，让他沮丧至极。 这几天，他仿佛已经将图书馆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几乎每天都会去，即便不是为了看书，也会去看看，只因为在这里有她的存在。 这天中午，他吃过午饭也没有回宿舍，仍旧独自一人去了图书馆。虽然并不指望能够见到她，但是他仿佛已经习惯一有空就到图书馆去似的。渐渐地，去图书馆仿佛已经成为他课外生活的全部，只要一下课他就会马上疯狂地往图书馆跑，甚至都无心理会学生会和班上的事务。 果然不出所料，郑少强到了流通书库的二楼，仍旧没有见到邓嘉欣的身影，仿佛是在故意躲着他似的。失望中的他，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她曾经来过的地方走着，仿佛想感受下她熟悉的气息似的。 他失魂落魄地在一排排书架前转着，内心仿佛有个巨大的窟窿一般，让他神情倦怠，心神恍惚。屡次来图书馆找她都扑了个空的郑少强，此时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她是故意躲着他？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或许，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看书？也或者，她这段时间课程比较繁忙，才没有时间来图书馆？再或者，她生病了？…… 他几乎猜想了所有她未曾出现的可能，仿佛都快成神经质了，甚至连嘴里也不停地嘀咕着什么，自顾自地说着话。他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可能性，不自觉地感到有些疲惫，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附近正在看书的同学，只见他们各个都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偶尔会有一两个同学抬起头来活动下，接着又继续看书了。这里的同学并不多，每个房间只靠窗摆放着大概七八张书桌，每张书桌也只有一两个同学，显得十分稀少，不像自习室，密密麻麻全是人，甚至连坐下都有些困难，因为书桌之间挨得太近了。 郑少强稍微坐了十来分钟，待自己的心绪逐渐缓和过来之后，便再次站了起来，准备又一次失望而沮丧地离开。 当他快走到门口时，一个无意识的抬头，却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仿佛正在看着书架上的书，至于看的是哪本书，暂时不得而知，因为他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不清楚他到底看中的是什么本。不过，可以确信不疑的是，他的确是被书架上的书吸引住了。 这倒挺出乎人意外的，因为他对文学从来都没有多少兴趣，觉得只是一些无所事事的文人胡乱发些牢骚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文学怎么能够和物理相比呢？文学怎么能够和数学相比呢？文学怎么能够和化学相比呢？又怎么能够和生物相比呢？又怎么能够和机械相比呢？……总之，之前的他一直都觉得文学没有任何用处，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读小说，还不如花些时间来研究物理，来研究机械，这样对人类反而更加有用。 一言以蔽之，作为一个典型理科生的郑少强，始终觉得，人文科学在推动人类历史的发展上作用甚微，根本就没办法与自然科学相比。他一直认为，真正推动历史前进和人类发展的是自然科学，而不是人文科学，也更加不是文学。 可是，现在他却站在文学类的书架前好久，始终都没有回过神来，既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留下的打算。也不知这样站了有多久，他突然缓缓地向一个书架前走去，眼睛仍旧一眨不眨，不知是看得太过专注，还是想得完全走了神。 他最终还是缓缓地向那书架前走了过去，并且毫不犹豫地从上面取下一本书，仔细地打量了封面好一会儿。 郑少强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小说，而且是一本推理小说，名字叫《占星术杀人魔法》。这是日本推理大神岛田庄司的一部很有名的小说，也是他的成名作和代表作。 郑少强仔细地看着封面上的介绍，一下子被深深吸引了；再翻了翻封底上的内容介绍，他的整颗心顿时从刚才的沮丧和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对这本小说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他拿着这本书，一边翻看着，一边往靠窗的书桌前走去，并且就近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便开始全身心地阅读着，将周围的一切都遗忘了。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大脑跟着书中的情节不停地转动着，开始运用自己的方式来分析书中的线索，试图查找到凶手，一探谜底真相。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瞬间就过去了，郑少强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阅读得相当快，比那些文学专业的同学都迅速，虽然不敢说有一目十行的速度，至少也是一目五行。而随着快速阅读，他头脑中也快速地闪过书中的种种情景，仿佛已经完全陷入其中。 这可能就是推理小说的魅力所在吧！在跌宕起伏的情节中，在环环相扣的事件中，会不自觉地将读者带入其中，一同去查找线索，一同对案情进行合理的假设和分析，并且进行有理有据的推理，急切想知道真相，可谓悬念起伏，让人防不慎防。而且，当谜底揭晓的那一刻，又会让人产生一种酣畅淋漓、大彻大悟的豁然之感，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切又在假设之内，只是作家比读者显得更加高明，设置也更加精妙。 当一个小时转瞬即逝之后，郑少强仿佛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似的，不把谜底揭穿誓不罢休。于是，他揣着这本从图书馆借来的惟一一本小说，打算借出去，趁下午去上课的时候继续阅读，因为他已经完全入了迷，也被书中的情节吊足了胃口，不把真相弄明白绝不甘心，就仿佛恋爱中的情侣，不见到所爱之人，不问个清楚，绝不死心似的。 郑少强借出这本书后，从存书柜取出下午上课用的课本，便缓缓地离开了图书馆，准备继续下午的课程。一路上，他都不停地看着手里的那本书，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似的，甚至出了图书馆迎面撞到人都浑然不觉；而且，在下石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差点摔了下去，幸好他反应快，只是踉跄地摇晃了几下，没有真的摔倒。 不过，还是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将书收好，准备到了教室再看。不过，他刚将书合拢，又被书中的情节吸引，使得他再次打开书，继续沿着刚才中断的思绪读下去。不过，现在他比之前稍微谨慎一些，一边用余光看着前方的路，一边在书上快速地一扫而过，并且在头脑中迅速转化为相应的场景，跟着场景一点点变化和转移。 到了教室之后，郑少强没有去注意同学和老师，只顾埋头继续看书，完全没有理会同学们的厌倦情绪，也没有理会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大汗淋漓，完全沉浸在自己大脑幻化出来的场景之中，已经完全入了神，完全进行了书中的故事。 下午三个小时的课，郑少强几乎都没有怎么听，一直抱着手中的小说不停地阅读着。当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他也看完了小说，整个人有种难以言表的别样感觉，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人事件似的，让他心有余悸，也让他甚为佩服，佩服故事的情节设计之巧妙，佩服小说伏笔埋藏得深厚，甚至为书中最后的告白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和难受。 小说谜底一旦揭晓，一个杀人事件便意味着就此结束。可是，郑少强的心绪却始终难以平复，也没觉得事件就此结束，仍旧感到意犹未尽似的。虽然小说的杀人手法显得比较高明，但这些并不是郑少强所着迷的；而恰恰是凶手最后的告白，打动了他的心扉，让他久久难以忘怀，甚至有种潸然泪下的强烈冲动。 就这样，从偶遇这本小说，到最终看完，郑少强差不多只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可谓相当迅速；而且，他看得也相当仔细，甚至连小说中出现的很多微小的细节，他都记忆犹新。 第一次阅读小说，而且是阅读推理小说，让郑少强有种不一样的体验。他觉得，在阅读的过程中，其实自己也就扮演了一个侦探的角色，跟随着故事的发展不断进行仔细的观察、大胆的假设、合理的分析与缜密的推理。这四者对于推理小说来说，是缺一不可的，也是相辅相成、融会贯通的。 一个真正高明的侦探，必然是在这四方面有着过人的长处：要么观察够细致，能够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蛛丝马迹，找到对案件有效的线索；要么就是假设够大胆，能够将看似不可能的凶手也不放过，真正做到一个也不放过；要么就是分析合理或者推理缜密，这就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进行真正有效的思考，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迷雾见真相，然后谜底自然成功揭晓。 想到自己的读书感悟，郑少强不禁畅快无比，甚至自豪地认为，自己可谓是这方面的天才，能够在一书中窥见乾坤，能够在一书中洞见方法，能够在一书中找到规律。 没想到短短的一下午时间，郑少强就会如此强烈地喜欢上推理小说，甚至到了着迷的程度。这可能和他理性思考能力比较强，能够在推理小说中享受那种一起探案，一起推理，一起思考的乐趣有关。 没想到，一个典型的理科男，竟然会在短短的时间热衷于推理小说，甚至到了乐此不彼、废寝忘食的地步，也将他这几天的不快和郁闷一扫而空，重新找到了新的乐趣和爱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青春无忌 自从在图书馆偶然接触推理小说之后，郑少强便仿佛着了魔一般，经常去图书馆借阅这方面的小说，废寝忘食地阅读着，不仅上课看，下课看，晚上熄灯之后，还缩在自己被窝里看（为此他专门买了一个手电筒来看书），逐渐驱走了他失落的情绪，填充了他内心的空虚。 眼看国庆节就快到了，同学们都有些兴奋不已。离学校比较近的同学，早已有些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想早日回家。这种归家的情绪，主要是由于他们还没有怎么适应大学的生活。 过惯了在家娇生惯养的生活，突然来到大学，一切都要自己动手，逐渐暴露出他们自理能力方面的欠缺。在这段时间，有些同学甚至还专门让家里人大老远跑来照顾自己。宠爱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他们的自理能力该是何其糟糕啊？怎么能够离开父母的怀抱，独自生活呢？ 大学生活，一下子暴露出中国父母对子女溺爱的种种弊端。初高中时，家长不让子女碰任何家务，甚至还请了专门的保姆来照顾他们，可谓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因为绝大部分的父母都抱有这样的观念：孩子的学业要紧，毕竟孩子平时的学习压力挺大，功课也比较繁重，能让他们专心学习，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是最好的了，这样孩子就可以全力以赴备战高考，考上一所重点大学，这样人生未来的道路就比较坦荡了，至于平时的自理能力，到了大学以后再慢慢培养也行。 可是，父母这种狭隘的认识，不仅不是在帮助子女，反而害了他们，因为自理和独立的能力不是人人生来就会的，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需要长时间慢慢的培养。如果孩子平时没有形成这方面的习惯，一旦到了大学，肯定是没办法适应的，就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虽然远离了父母，可是，连在大学这种最起码的生活能力都没有，将来到了社会，怎么能够期待他们很快适应社会呢？怎么能够期待他们在社会上立足、闯出一番事业呢？ 这就是那些来大学一个多月仍旧没有适应大学生活，仍旧生活在父母的殷勤照顾和父母的怀抱中的大学生的真实写照。 至于那些早已习惯大学生活的同学，或者离家比较远的同学，国庆节估计不太可能回家，有些是出于路途遥远的考虑，有些则是出于在国庆期间打工挣钱或者学习的考虑。 不过，对于郑少强来说，这种临近国庆的浮躁心理没有波及到他。他仍旧专注于自己的兴趣爱好，仍旧专注于最近才喜欢的推理小说。而且，在节日快临近之时，他还趁社团最后一波招收会员的机会，顺利加入了学校的推理协会。 之前，他对这个协会并不太感兴趣，但是自从迷上推理小说之后，他便对这个协会也充满了兴趣。于是，趁着协会还在招收会员的大好时机，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加入了。再加上，他之前已经加入了学校的演讲协会。 这样算下来，郑少强就同时加入了两个协会，一个是推理协会，一个是演讲协会；另外，他还是院学生会的副宣传部长和一班之长。这样，他就已经同时身兼数职，平时的工作和相关的活动就比较繁忙了。 还有几天就到国庆节了，郑少强不知道邓嘉欣会不会回家，因为他好像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自从图书馆那次邂逅之后，她便仿佛故意躲着他一样，不再出现在二楼图书馆的书库。他每次去图书馆借书，都感到比较失落和沮丧。 临近国庆放假，郑少强也逐渐开始忙碌起来。当然，他所谓的忙碌并没有什么正经事，主要就是他所参加的学生会和社团的联欢聚会活动，需要他来组织，并且需要他来参加。 来大学一个多月时间了，除了在生活上仍旧显得比较困难和拮据之外，郑少强也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其他同学那种思家病，也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生活处于不能自理的混乱境地。他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从小到大吃苦惯了，对于这种远在异地他乡的生活，也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有时偶尔会想念家里的亲人而已。 但是，这个国庆，他可能没办法回去了，因为回家一趟在路上基本上就得花去两三天时间，而且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回家的车费。他身上仅剩的一点钱，根本就不够买火车票。既然如此还回去干嘛呢？还不如趁假期出去打打工，这样还能挣点生活费。 大学里面外出打工一点都不丢脸，他都已经看到一些和他一样困难的同学，刚开学没多久就已经出去打工挣钱了，只是他之前一直没办法克服这种自卑的心理，觉得出去打工有些丢脸。不过，现在他完全释怀了。 既然大家都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为什么他还要花家里人的钱呢？他同样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来改善自己的生活，不用老是为钱的问题而影响自己，也不用老是受到钱的制约而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可以说，大学里面，打工挣钱已经成为一种风尚，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不管是出于锻炼自身能力考虑，还是单纯为挣钱考虑，都没必要产生任何的自卑感。虽然大学里面，不太鼓励学生出去兼职，但是这种规定就如同虚设一般，大家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凭什么我们不能出去进行社会实践，不能靠打工积累社会经验，非得埋头苦读再做好好学生呢？ 大学生们，已经逐渐开始显现出自己的独立意识和叛逆性格，你不让我们出去打工，我们偏要出去打工，甚至有些同学公然不上课，专门出去打工。你让我们好好学习，我们偏不好好学习，偏要沉迷游戏，偏要虚度光阴，偏要浪费青春；你不让我们大学谈恋爱，我们偏要大肆恋爱，而且还有轰轰烈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能大家做好好学生都太久了，性格也被压抑得太久了。从小学时起，就一直是同学眼中、家长眼中、老师眼中的好好学生，初高中的时候，为了中高考，也不得不再次充当好好学生；然而，到了大学之后，大家就仿佛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拉也拉不住，绑也绑不住，你越是使劲拉，越是使劲绑，野马越是反叛，越是固执，甚至还可能将拉绳的人一脚踢飞。 是啊！中国教育培养了太多的乖乖学生，如果不叛逆，青春岂不是虚度呢？青春，就应该充满激情，就应该我行我素，就应该敢想敢做。不然等到老了，再回首时，岂不感到后悔？后悔当初太听话，没有疯狂过，没有任性过，没有无忌过…… 是雄鹰，即使是牢笼，也是关不住的，它们早晚会飞往高空；是猛虎，即使是铁笼，也是锁不住的，它们早晚会奔往森林；是鲸鱼，即使是浅滩，也是困不住的，它们早晚会游回大海。 青春，就应该激情四射；青春，就应该我行我素；青春，就应该无所忌惮；青春，就应该随性而动……（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越渐熟悉 此时，黄师傅仍旧赤身挥舞着粗大的胳膊，埋着头使劲铲着煤块，身上的汗水成股地往下涌，仿佛经受了一场暴风雨一般，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郑少华突然很想请他喝一次酒，让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将内心的苦闷全部倾吐和宣泄出来。 酒，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高兴的时候，它可以让你更加高兴；悲伤的时候，它可以让你忘却悲伤。 是的，酒精可以麻痹人的思维和意识，可以让人处在一种本能的状态。这种本能，有些是身体的本能，就是****的满足；而有些则是心灵的本能，就是倾诉的欲望。当人的大脑被酒精麻痹之后，人便很容易失去理智，完全听凭身体和心灵行事，故而，很容易出现莽撞粗暴的行为，出现情绪失控的行为。 看着眼前的黄师傅，郑少华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他也知道，以对方现在这样的状态，很难达成自己的目的，毕竟他们只能算是刚认识，还没有到那种把酒言欢的地步。 再说，你凭什么请人家喝酒啊，总的有个合适的理由吧。不然，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和你喝酒？如果换做是像雷恩泽和蒋大伟这样的好朋友，请喝酒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是，对于一个交情并不怎么深，也没有多少来往的人，请喝酒总的说出个像样的理由，要不然对方很可能觉得你不怀好意，自然达不到预期的理想效果。 或者，干脆先和对方搞好关系，再顺理成章地请对方喝酒。看来，只能一步步来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现在，烧成车间的其他工友都已经休息了，惟独只有黄师傅一个人在拼命地干着活，仿佛并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发泄似的。见状，郑少华实在没办法站在一旁看下去了，便快速地走了过去，拿起一把铁铲，像黄师傅一样，将煤块铲入熊熊燃烧的预热器中，没有和黄师傅打招呼，也没有理会他，只顾埋头铲煤块。 见到郑少华突然走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和他一样铲着煤块，黄师傅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顾瞪大着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眼前的郑少华，倍感震惊，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到底想干什么。 黄师傅怔怔地看了郑少华好一会儿，便仍旧埋头干着活。不过，他始终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突然跑过来帮他干活，而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拼了命地往预热器里铲煤块，就如同自己的工作状态一样。 下午上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工友们见到黄师傅和郑少华两人并肩工作，仿佛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似的。不过，郑少华现在的工作安排也是临时性，他可以在任何一个岗位轮岗，换着干活，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这样，整个下午他们俩都这样一直默默地工作着。不过，郑少华这样拼命的干活，只是为了和对方搞好关系，希望能够解开对方心中的苦闷和郁结。 “黄师傅，你家是哪里的啊？” 看对方仍旧只顾干活，也没有说话的意思，郑少华便开口询问道，希望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孔安村的……”黄师傅机械而生硬地说道。 孔安村是挨着郑少华所在的横水村的，距离不是太远。虽然两个村子是挨着的，但是所在的方向却是不同的。 两个村子在村口分岔，横水村往北边走，而孔安村则是往西边走的。西边村子的条件相对北边村子的条件，似乎更加恶劣和艰难一些，毕竟西边那里的道路更加难走，而且基本上是重山环绕着，很多村民几乎很少来到镇上的，甚至也很少走出那里面的大山。这样算起来，黄师傅每天所走的路，估计比郑少华还远。 对于隔壁村的人来说，相对来说显得更加闭塞，不像郑少华所在的村子，多多少少还是与外界存在一些来往的；而孔安村的人长年累月不会赶集一次，基本上都是自耕自足，最多到村口买一些所需的日常用品就算很不得了。而且，他们生病也很少来镇上就医，一般就在村公所里面的小诊所看看。如果实在没办法了，才会选择到镇上就医。 “哦，我是横水村的，正好挨着你村……” 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郑少华高兴地说道，似乎是想借此套近乎似的。 “是吗？那挺好……”黄师傅随便敷衍道，仍旧不停地劳作着。 “你每天来厂里上班，早上应该起得比较早吧？”郑少华继续询问道。 “还好，天一亮就出发。”黄师傅回答道。 “那你回一趟家，得花多少时间呢？” 郑少华仍旧一边干着活，一边向拉家常一样，尽量显得随意自在一些。 “估计接近两个小时吧……” “看样子比我家还远些……” “那你每天下班回家，岂不是都天黑了？”郑少华想了想，继续询问道。 “这个也没办法，谁叫水泥厂要七点才下班了……”黄师傅说着，语气中似乎显得有些不满似的，“当然，如果还要加班的话，估计就更晚了……” “也是……那你村里就一个人在这里工作吗？”郑少华感到有些无奈地说道。 “现在就我一个人……之前还有一个同村的，不过已经离职了……” 黄师傅停止了手头的活儿，望向旁边的角落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很快便转瞬即逝，又继续工作了。 “你来厂里应该比较久了吧？”郑少华继而关切地询问道。 “嗯，应该也有七八年了吧！不过，我只能算是一名临时工人而已，并不是每天都来，家里农忙和秋收的时候，估计有一段时间就不能来干活了……”黄师傅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通过短暂的交谈，郑少华发现黄师傅其实并不难相处，可能是最近受到了什么打击和刺激，才会使得他变得比较偏执和寡言。 于是，为了进一步打听黄师傅性情大变的原由，郑少华接着询问道： “黄师傅，改天有空可以去你家里拜访下吗？” “到家里拜访就算了吧，毕竟咱们下班也比较晚，没有时间啊，而且我家也比较远，来回一趟，够折腾的！没有这个必要！再说山咔咔里面，也没什么稀奇的！”黄师傅婉言谢绝道。 “那今天下班回家，咱们到村口的小饭馆一起吃饭吧，我请客！”郑少华爽快地说道。 之前已经说过，村口是附近三四个村子的汇集处，也是村民的“商业中心”和“娱乐中心”，而且这里还开了两三家小饭馆，主要作为村民请客吃饭的地方。虽然饭馆比较小，但是平时人还是挺多的，而且价廉物美，味道可口，一点不比镇上的饭馆差。 既然郑少华和黄师傅分别住在附近的两个村子，下班肯定会经过那里的，所以，他决定在这里请客喝酒，这样比较方便些，毕竟那里经常会遇到熟人，即使喝醉了也不用担心回不了家。 “好吧，既然咱俩的村子挨着不是太远，咱们下班就到村口吃了饭再回家。不过，可不能让你一个刚来的小伙子请客，至少应该由我这个长辈和老工人请客才像话！”黄师傅也豪爽地说道，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后我们一块走！” 郑少华喜不自禁地说道，心情也显得比较愉悦，仿佛终于可以和这位黄师傅深入的聊下了。 “好的，一言为定！”黄师傅说道。 就这样，通过与黄师傅的初次见面和交谈，郑少华渐渐与对方熟悉起来，并且打算下班回家后，和他好好聊聊，了解下他邻居丁师傅的情况；而且，他还打算什么时候抽空去他们家看看。虽然他们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村子，但是骑自行车的话，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就这样决定了！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感到浑身轻松，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仿佛也渐渐落地了似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村口吃饭 下午七点，夕阳格外耀眼，斜斜地照射在水泥厂内，将西边的厂房和楼房染得血一样红。 工人们有的推着自行车，有的步行，三三两两，陆续离开。郑少华和黄师傅也混在人群中，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往门口走去。他们俩全身都是灰尘，推着的自行车也都是比较陈旧的二八自行车，仿佛这种老式的自行车是专门为他们这些底层贫困人们特制的似的。 虽然这种自行车现在看来有些过时，但是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却感觉正好合适，不仅耐用，骑起来也比较舒适自在，身体不用总是佝着。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二八自行车仿佛带有某种特殊的标识，留有某种特殊的痕迹，象征着他们那个苦难年代走过来的人似的。 要知道，这种二八自行车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那可是相当稀罕的事物，很少有人能够买得起。如果有一辆这种自行车，那可是一件相当体面、相当光鲜的事情，会让人另眼相看，且格外引人注目的。 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年代的更替，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这种自行车便仿佛被看成古董一般，很少在大街上看到，一般只有贫困家庭或者农村家庭的人还会继续使用。虽然快变成古董，但是对于已经骑惯了这种自行车的人来说，却反而将其当成宝贵一样，甚至还有某种特殊的、难以割舍的情感。 郑少华的这辆老古董，还是过去他们家比较光鲜的时候，父亲特意在城里花了将近一百块钱买来的，到现在差不多都有十多年的历史了。现在，这辆自行车，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不过性能还是不错的，骑起来跑得飞快，很少出现毛病和故障。 二八式自行车，已经成为老一辈人的一种时代印记和特殊记忆了，承载着岁月遗留下的深深烙印。 郑少华对其虽然没有像他父亲那样，有着深厚的情感，不过，现在能够有辆自行车骑车上班，不用走路，他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同样，黄师傅也属于郑少华父亲那一辈的人，对手中的自行车，自然有着很深厚的情感。 郑少华和黄师傅出了水泥厂，骑着车便往镇上赶。之后，又出了镇，往相反的方向骑。一路上，他们一边骑着车，一边聊着一些车间琐事和生活琐事，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村口。 不过，由于下班时间比较晚，到达村口的时候，也已经八点过了。此时，夜幕逐渐降临，不过仍旧看得见周围的事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村口附近有一个小坡，于是他们下了自行车，推着来到最近的一家小饭馆。这家饭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饭馆，是附近的村民在这里开的。整个饭馆，就一个房间，摆着四张小方桌；屋后就算是厨房了，里面摆放着今日提供的食物。 这里没有菜单这些，一般都是到里面去点菜。所提供的菜，基本上都是一些家常菜，没有大鱼大肉、高档佳肴之类的。而且，来这里吃饭的，一般也都是附近的村民。所以，显得比较随意，没有像正式的餐馆那样，搞得五花八门。 小坡上面还有两家小饭馆，也是附近村民开的，里面的设置和构造大同小异，没有多大的区别。三家饭馆，基本上就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主要吃饭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店名，只是以自家姓氏来命名，如老张餐馆，小李饭馆，王妈饭店。现在，郑少华和黄师傅来到的正是老张餐馆。 而且，三家餐馆就完全足够了，因为平时大家基本上都在家里吃饭，农村人嘛，拿还有闲工夫来“下馆子”啊！家里吃的也一样。只不过，偶尔遇到亲戚朋友来串门，家里又没有好的伙食招待，才会来这种地方请客吃饭的。可别小看这三家餐馆，平时来吃饭的人还是不少的，毕竟这里是附近四个村子的交汇地带，来购物、吃饭之类的，肯定也不会少的。有时，遇到高峰期，甚至还没有位置了，想吃也没办法吃。 郑少华和黄师傅将自行车锁好之后，便走进这家老张餐馆。 “老张，最近还好吗？……这是隔壁横水村的郑少强，和我一样，也在水泥厂工作。” 黄师傅进去之后，便向柜台上的一个人招呼道，并且随手递了一支烟给对方。 这位被称为老张的人，年龄估计和黄师傅一般大小，最多相差一两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比较齐整，衣着也比较整洁，上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短裤，脚上拖着一双拖鞋，胸前还围着一条白色的围腰，仿佛是专门为炒菜准备的。可能是在自家的缘故，穿着显得比较随便，不过整体来说，还算比较亮堂、光鲜。毕竟，人家也算得上一家餐馆的老板，虽然规模非常小，不过也比土生土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要过得好些吧！ “还不老样子，混着日子过呗！……哦，这个小伙子好像有点面熟，你是叫什么来着？……对！郑少强，是吧？” 老张接过黄师傅手中的烟，一边回答黄师傅，一边转向郑少强说道。 “是的，我是叫郑少强！” 郑少华有些疑惑地说道，仿佛这人认识自己似的，但是他并不认识对方啊！平时他基本上都是从下面的公路上路过，很少上来的。 “你以前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喝酒的吗？我是感觉有点面熟！不过，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你来过了……”老板随和地说道。 “哦，是啊！……最近在水泥厂工作，比较忙，所以就没有怎么来了……” 郑少华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猜想之前经常来这里的，可能是他的弟弟郑少强，因为弟弟以前经常要很晚才回家的。 “难怪哦？……黄师傅，你们这是要在这里吃饭吧？到里面点菜吧！”老板突然转向黄师傅说道。 “是啊，今天晚上，我请郑少强吃饭，这小子很不简单的，在水泥厂同时干两份工作，还是其他车间的技术人员啊！既踏实，又肯干，不怕苦，还很有能力，真不错！横水村的人才啊！”黄师傅对郑少华赞不绝口。 此时的他，情绪仿佛逐渐恢复正常，没有再像这段时间那样心灰意冷，沮丧失落，显得豪爽起来。可能这才是黄师傅的本来性格吧！ “黄师傅，你太过奖了，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啊！”郑少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么了不起啊！……黄师傅可是很难得夸奖人的！”老板一边说道，一边向郑少华点头示意。 “少强，不要太谦虚嘛，我觉得你不错就行了！……咱们进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可以吃的？” 黄师傅说着，便引领着郑少华进了里面的厨房。 说实话，郑少华以前经常会路过这里，但是几乎很少来这里吃饭，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不像他的弟弟郑少强，经常会和同学来这里玩耍。郑少华一直就比较懂事听话，一般放学就直接回家了，很少在外逗留的；而且，回家之后，他马上便帮着父母做家务。后来高中住校后，也是每周回来，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的事情。 看得出来，黄师傅和老板关系还不错，估计以前经常来这里的。而郑少华好像很少来这里吃饭，在他的记忆中，总共应该不会超过三次。虽然以前回家要路过这里，但是，每次他都只是从下面的公路上直接走过，并没有走上来。 郑少华跟着黄师傅走了进去，看了看菜架上放着的菜，有些尴尬地对黄师傅说道： “黄师傅，你来点吧？我不太会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好，我来点吧！你到外面坐会儿，我很快就出来！”黄师傅爽快地答应道。 于是，郑少华便来到了饭厅，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不过，他的心里一刻也没有闲下来，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在想，一会儿该怎么来开口谈论他想知道的事情。或许，一会儿也可以稍微喝点酒，这样他们彼此便没有过多的戒备和隔膜，到时就可以畅所欲言，把心中的苦闷全部倾诉出来。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感到满意，决定就这样干。 现在，天色已逐渐暗下来。估计吃完饭、喝完酒后，最起码也得十点过吧！不过，郑少华一点也不感到担心，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晚归的生活；而且，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他经常一个人在水泥厂加班到十点过，回到家差不多都凌晨了。所以，对于郑少华来说，时间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还随身带着手电筒，即使再晚，也是可以顺利到家的。 想到这里，郑少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便心安理得地坐着，等待着接下来他和黄师傅的深入聊天；而且，也希望能够通过此次喝酒聊天，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这样，他的心里才会真正感到心安。要不然，他的大脑中会老是浮现那个生病的工友不停咳嗽时的情景，这让他倍受折磨，可谓寝食难安！为了解除自己心里的忧虑，看来他无论如何必须了解事情的真相才行！这是唯一让他可以释怀的方法！（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酒意正酣 现在，已经差不多八点半了，这家老张餐馆只有他们俩人吃饭。因为，这个时间，在家里的村民估计早就吃过晚饭了，所以，村口这家平时生意最好的饭馆，现在便没有什么人来吃饭。 没过一会儿，黄师傅便点完菜，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强，点好菜了……”黄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要不要喝点啤酒啊？” “好啊，可以！” 郑少华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道。而且，他也正有此意，没想到对方居然先提了出来。这次，比较特殊，他特别想和对方喝点酒，换作是平时，他一般都会拒绝的。 “那每人来两瓶，怎么样？”黄师傅说道。 “可以，没问题！”郑少华再次答应道。 “老板，来四瓶啤酒！”黄师傅对着里面吆喝道。 此时，老板娘出来了，刚才可能正在里屋忙事情。看有生意了，她也便开始出来打理。这家老张餐馆，主要就是老张和他的老婆一块料理的，两个人完全忙得过来。不过，有时遇到节假日吃饭高峰期，他们的女儿、女婿也会过来帮一下忙。一旦遇到高峰期，店外面也可以再摆上好几张餐桌。 老张的老婆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大姐。虽然她的年龄比老张略微小一岁，但是她倒挺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的，毕竟称呼大姐比称呼大妈显得要年轻些。女人，都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年轻漂亮的！而老张的女儿名叫张丽娟，是独女，从小到大娇宠惯了，人也长得年轻漂亮。 算起来，老张比郑少华的父亲还小一两岁，可是他的女儿却比郑少华还大那么一两岁，刚过二十就出嫁了，好像是今年年初结的婚。女婿也是附近的农民，是靠南边金光村的，家里还算比较殷实，姓肖，单名一个强。他的父母出了些钱，帮他买了一辆面包车，主要就是在镇上载客、拉货之类的，每天都会村里镇上来回跑，生意还算不错的。 陈大姐，拿来四瓶啤酒，热情地招呼道。她就是那种嘴角利索的人，吆喝起来，声音也是挺大的。光靠她那张嘴，就为他们家招来不少生意。可以说，老张有了陈大姐这张活招牌，再加上所处的地理位置比较好，靠南边的村子比较近，生意是三个饭馆最红火的。 在附近几个村子，南边的金光村可以说是最富有的，因为这个村里有着先天的地理优势，交通比较方便，与外界交流也比较频繁，整个村子自然已经率先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而最贫穷的要算西边的孔安村，也就是黄师傅他们所在的村子，因为他们村子已经深处在大山深处，与外界交流得太少，几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落后状态。故而，整个村子仍旧相当贫困，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能够走出大山，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而郑少华所在的西边横水村，和东边普安村，就处于中间状态，算不得最穷，也算不上富裕。 这四个村子同在一个乡——利民乡。乡公所，并没有设在此处，而是设在更加靠近东面且离镇上不远的路段，因为这里交通比较便捷，离镇上也不远；而且，这附近还有两个村子，也是同属于这个乡的。 郑少华初中就是在乡公所附近的利民中学读的，不过这里只有初中部，没有高中。如果要上高中的话，必须去镇里了。现在，郑少华的妹妹郑少红就在这个利民中学读初三。 没过多长时间，老张便将炒好的菜端出来了，总共是三个菜，两个荤菜，一个素菜，都是些家乡菜，色泽光鲜，原滋原味的，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并没有汤，可能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地道农民，并没有像城里人那样有喝汤的习惯吧，只要把肚子填饱就算可以了。 他们两一人先开了一瓶啤酒，将自己的杯子盛满，稍微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以前，郑少华几乎是滴酒不沾的，可是自从开始工作之后，他便开始习惯了喝酒，而且发觉这酒还真是一个好东西，你高兴的时候，可以喝，你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喝，悲欢时候喝酒的感受是大不一样的。 高兴的时候，喝酒就像饮了蜜一般，甜滋滋的，令人迷醉；可是，悲伤的时候，喝酒就像饮毒药一般，苦涩涩的，令人难受。有时，郑少华独自一人也会偶尔喝喝，只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的烦恼和苦闷，但是又没有任何倾诉的对象，便只能一人独酌，借酒浇愁了。 看来，酒的确是个好东西，难怪中国历史上很多文人墨客都十分迷醉，尤其是以诗仙为最的李白，更是对酒情有独钟；还有就是一代枭雄曹操，也是十分喜欢喝酒的。 “少强，来吃菜！” 一杯酒下肚之后，黄师傅便对郑少华说道。 “好……”郑少华附和道。 郑少华吃着菜，之后便将黄师傅的酒杯盛满，同时也给自己的酒杯盛满。 “少强啊，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跑来我们烧成车间干的？” 黄师傅开口询问道，仿佛对此事一直都十分好奇似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到其他车间学到更多的东西而已……” 看黄师傅开始询问他工作上的事情，郑少华便随意地说道，尽量说得闲淡不经。 “多学东西是件好事……但是，我们车间的环境，你也应该比较清楚吧？说实话，少强，这里真不是久待的地方，我觉得你还是在生料车间继续干你的技术人员，这样比较好！不用再来烧成车间这种鬼地方了，这里真是活受罪！” 黄师傅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忧伤地说道，显得有些苦闷和烦恼。 听了黄师傅的话，郑少华没有立即回答，便沉默了起来，同时将黄师傅杯中的酒缓缓地倒满。 当酒再次盛满之后，郑少华知道是时机提出自己的疑问了，便开口说道： “黄师傅，到底是为什么呢？……你都在这里干了好多年，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打退堂鼓？我知道，烧成车间的环境的确十分糟糕，但是……这估计应该不是让人这段时间萎靡不振、性情大变的主要原因吧！能告诉我实情吗？” 看黄师傅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打开话匣子，郑少华觉得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疑问，黄师傅应该不会拒绝的，会将实情告知他的。 听了郑少华的话，黄师傅突然变得阴郁起来，脸色也十分难看，甚至有些苍白，仿佛生了病一般。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答，仍旧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酒，仿佛是想借酒浇灭心中的忧愁似的。 此时，餐馆里面，就郑少华和黄师傅两人，老板和老板娘都在里面忙其他的，并没有来打扰他们喝酒和谈心，仿佛对这些客人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来这里吃饭喝酒的人，大多都是附近的农民，选择喝酒，估计也是因为遇到了烦心事，才会来喝酒宣泄一下的。所以，他们干脆离开，让他们尽情地畅饮，没有任何顾忌。不过，他们也不会担心客人吃了饭不给钱，因为大多都是熟人，自然是有诚信的，不会为了几个饭前而赖账的。 看黄师傅又将一杯酒喝光，郑少华又为他斟满，仿佛就是希望对方能够在酒精的作用下，将心中的不快和苦闷倾诉出来似的。而他正是作为一个忠诚的倾听者，怀有一种和大家同甘苦的情怀，来认真聆听这些到城镇打工的贫困农民工的悲苦心声。（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悲苦心声 几杯酒下肚之后，黄师傅的忧郁渐渐有所缓解，终于开口说道： “少强，说句老实话，要不是家里还有一家老小，我真不愿在这个车间干下去了……但是，也真是没办法，像我们这些农村里来的临时工人，既享受不到镇里正式工人的待遇，也享受不到相应的合法权益，这让我们真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实在是左右为难啊！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 黄师傅的话语显得很是无奈和痛苦，仿佛内心正承受着相当大的煎熬似的，说完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为什么呢？……难道是车间的环境影响了你的心情？同时也影响了你的身体健康？” 看黄师傅这样举棋不定、倍受煎熬的样子，郑少华便开口说道，仿佛并不打算隐瞒自己这段时间知晓的事情似的。 “你怎么知道车间环境影响我的身体健康？……” 黄师傅突然震惊地说道，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郑少华，感到诧异非凡似的。 “我只是随便瞎说的，因为我听说车间之前就有人生病离职了……”郑少华回答道，“你不会也和那人一样吧？……” 听了黄师傅的话，郑少华也仿佛受到震撼了似的，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黄师傅并没有立即回答郑少华的问话，再次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此时，郑少华也将自己杯中的酒端起，仰头一口喝光了，仿佛想借酒宣泄一下他心中的烦恼似的。 “……我是为我们这些贫困人的不幸感到义愤……你看，那个丁师傅和我差不多同时进厂里，在厂里也干了好几年了，前不久由于经常不停的咳嗽，便去医院检查了下，得知患了矽肺病晚期，而且还同时患了肺结核并发症。于是，厂里就让他在医院治疗，但是这个病已经没办法治疗了，矽肺病晚期，再加上肺结核晚期，怎么可能治得好呢？只有等死了！……最后，丁师傅坚持出了院，因为他不愿死在医院里，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就这样绝望地回了家，现在正在家里疗养，不过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黄师傅一口气说了许多，将自己心中这段时间的苦闷一股脑说了出来，又自己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听到这样的噩耗，郑少华心里真是如同针扎一般，痛得他难以呼吸。于是，他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和黄师傅一样，一饮而尽。 此时，郑少华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翻滚，可能是由于喝的啤酒的缘故，也可能是自己心里太沉重、太压抑的缘故。 果然如之前邓大爷告诉他的一样，丁师傅患的是矽肺病。不过，令他感到震惊和难过的是，对方居然还患有肺结核并发症，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得了这样的病症，而且还都是晚期，该是多么令人痛心和绝望的啊！ “那厂里知道丁师傅得病的事情吗？又是怎么安排的呢？……就没有给丁师傅相应的抚恤金吗？……” 过了一会儿，郑少华再次询问道，语气显得稍微平缓一些，不过内心仍如同塞了铅块一般，分外沉重。 “厂里也是在丁师傅出院之后，才知道他的病情的。当得知厂里的工人患了绝症，命不久矣，主任感到很是难过，便给丁师傅申请了一笔钱，算是他这么多年在厂里辛苦付出的酬劳吧！在这点上，厂里的处理办法还算比较人性化。虽然没有公开丁师傅的病情和去向，这可能是出于水泥厂的考虑，但最终还是给了丁师傅一家人五万块钱……按理说，我们这些临时工，就如同那些在工地上下苦力的人一样，是没有任何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的，但是，厂里还是私下给了他们家人五万块钱，也总算仁至义尽了。所以，丁师傅家人也不想追究，毕竟摊上这种病，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方的责任，只能任自己倒霉、自己命薄了吧！” 黄师傅尽可能详尽地说道。 “你对这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郑少华好奇地询问道，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这事也是我去丁师傅家，他告诉我的，并且让我不要告诉其他工友，怕对水泥厂影响不好……”黄师傅回答道。 “难怪厂里人只知道丁师傅回家疗养了，却并不知道他患了如此严重的疾病？”郑少华说道，心情感到十分沉重。 “这事你也不要伸张，知道就行了……”黄师傅建议道。 “嗯，我知道了……”郑少华答应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喝完一瓶多啤酒了。不过，他们光顾着聊天，还没有顾得上吃菜，桌上的菜几乎都还没有怎么动过。于是，黄师傅便说道： “咱们聊了好久了，酒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还是吃点菜吧！点的菜都还没有动了……” “好的……”郑少华说道。 不过，此时此刻，郑少华的心情十分复杂，也分外沉重，真的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但是，既然黄师傅已经点了这么多菜，不吃点似乎也说不过去。 于是，郑少华开始吃着菜。本来十分美味的饭菜，此时对于他来说，简直味同爵蜡一般。他的心里实在堵得难受，便又将一杯酒喝光了。 本来，郑少华心中还有一些疑惑，还想继续询问黄师傅的；但是，看到对方正埋头吃着饭菜，便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因为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今晚聊得也差不多了。至于心中另外的疑问，就只有等以后再找时间向黄师傅询问了。 今晚，一切都差不多了。 过了十分钟的样子，他们俩人纷纷将饭菜吃光了。虽然郑少华没有什么胃口，再加上刚才喝了酒，肚子涨涨的；但是，看黄师傅不停地叫他吃菜，他也不太好意思拒绝，便硬着头皮吃着。 待付账的时候，虽然黄师傅说过他来请客，但是郑少华执意自己付钱，而且还说出了相当充足的理由：一来，他是刚入烧成车间的新人，今后还要多多向黄师傅请教；二来，他现在单身一人，只需养活自己就行了，不像黄师傅还要拖家带口，家庭负担比较重。虽然郑少华身上的担子也挺重，但是他不愿在外人面前流露，只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达到自己付钱的目的就行了。 郑少华一边推着黄师傅的手，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看郑少华如此坚持，又举出了一大堆充足的理由，黄师傅最后总算无奈地答应了。因此，最后的饭钱由郑少华结了账，总共算下来才四十四块钱，还是比较便宜的。 此时，外面的夜空逐渐明亮起来，月亮也已经挂上了枝头，星星也布满了整个夜空。郑少华和黄师傅推着各自的自行车，默默地往前走着。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他们便来到一条分叉口。这是通往他们各自村庄的道路。往西走，便是通往黄师傅的孔安村；往北走，就是通完郑少华的横水村。中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隔离着，而且越往里走，他们村子之间相距的距离也越远。 “少强，那我们就各自回家吧？路上当心点！” 到了分叉口后，黄师傅关切地说道。 “好的，你也是！” 于是，他们各自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通往各自村子的小道上骑着。 一路上，郑少华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主要是听了黄师傅的话，让他的内心感到分外沉重。在酒意的作用下，他的思绪也变得越加活跃，有些难以控制似的。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郑少华便来到一条小道，下了车。这是通往他家的山路，自行车是没办法骑过的，只能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往上走。他绕过一座小山坡，之后又下了坡，很快便来到了自己屋前的那座小山。于是，他又翻过这座不大的小山，便来到了家门前的池塘。 现在，差不多快十一点了。不过，郑少华仍旧远远地看到自己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估计父母都还没有休息。 于是，他下了坡，来到池塘边的田坎上。此时，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听不到任何嘈杂而多余的声音，只有从池塘里和下面田里传来的阵阵蛙叫声，将这安宁的夜色打破。不过，这蛙声不但没有显得喧闹，反而使得周围更加宁静，仿佛能听见万物活动的声音似的。 回到家后，父母果然还没有休息。郑少华一如既往地先将自行车放在柴房，便回到了屋里。 “爸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看到父母仍旧在暗淡的灯光下忙碌着，郑少华便询问道。 父母仍旧各自在忙着他们手中的针线活儿或者编织活儿，仿佛一刻也停不下来似的。而妹妹也正在桌上写着家庭作业。 “快了……”母亲在床上回答道。 “大哥，你回来了啊……”妹妹也停止了写作业，站起身来说道。 “今天怎么这么晚……”父亲也抬了抬头说道。 “下班后，和附近村子的一个工友一块在村口吃饭，就回来晚了……”郑少华回答道，“现在也不早了，你们也回房休息吧！” 于是，父母和妹妹便先后回了房，准备睡觉了。 郑少华简单地冲了个澡，也回到自己的房里，一如既往地坐在写字台前。他几乎每晚都是很晚才睡觉的，不是看书，就是忙其他的，很少早睡的。 今晚，他的心绪十分絮乱，始终难以平静，思想也始终难以集中。他拿出桌上的一本关于机械构造方面的书籍，翻到昨晚看到的地方，却一个字也难以读下去。 烧成车间的事情始终困扰着他，而且，那个患了矽肺病和肺结核晚期的丁师傅，也同样让他感到心痛。 看来，烧成车间的问题也相当严峻啊！丁师傅由于剧烈的咳嗽，到医院一检查，竟然被告知活不了多久，这该是多么令人悲痛和绝望的事情啊！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突然得知这样的噩耗，都会难以承受的啊！ 郑少华觉得，丁师傅的病绝不是短时间形成的，而是在烧成车间那种恶劣的环境下，长期吸入粉尘久而久之才患上的。估计车间里面其他工友也或多或少、或轻或重患有这种矽肺病，只是丁师傅可能是最早发现或者最严重的一个病例。想到这里，郑少华突然想到在吃饭的时候，黄师傅不是隐约也透露出他身体健康也有问题吗？难道他也患了这种职业病？ 想到这里，郑少华真是悲痛不已，没有一点心思看书，也没有一丝睡意。而且，他想到，自从丁师傅离开之后，烧成车间好像不断召集技术人员在开什么会议，是不是就是为了改善车间的工作环境而在做努力呢？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加入其中才行，争取改善这种极端恶劣的工作环境，要不然，很有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患者出现。 看来，接下来，他必须改变研读的方向，将之前阅读机械这方面的书籍，重点放在与烧成车间有关的上面才行。这样才能学以致用，真正发挥效用，帮助烧成车间改善工友的工作环境。（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获奖礼物 这天，郑少强参加了院学生会的部长会议，内容主要是让大家在国庆前聚聚，就是让大家出去吃喝玩乐之类的。参加完会议之后，他从院学生会办公室出来，准备顺便去图书馆还书。在路过学校的通知栏时，他看到很多同学围在那里，不知是张贴了什么重要通知。 于是，他也跟着走了过去，发现是学校举办的散文诗征文比赛获奖公告。本来，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的，打算离开，却在公告中无意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转身再次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发现获得散文诗征文比赛一等奖的居然是邓嘉欣。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又看了一次，发现的确是她的名字。他在大脑中立马得出这样的结论：邓嘉欣获奖了！他所爱的人摘得了一等奖的桂冠！ 是的，邓嘉欣获奖了，而且还是获得了大赛一等奖。这该是多么令人振奋和高兴的事情啊！而且，她还是大一的新生啊！ 紧接着，郑少强又看了看其他的获奖名单，发现获得二等奖的有两名，其中一名是大二的，还有一名是大三；而三等奖的有三名，其中有两名是大一的，另外一名是大二的。获奖名单中，专业各异，有些是文学专业的，有些则是其他非文学专业的，如公共管理专业，平面设计专业，甚至还有计算机专业的。真是五花八门，各有千秋，各具特色啊！ 为了向邓嘉欣表示祝贺，郑少强打算送一件礼物给她，算是表达自己的心意。起初，他很想请她吃饭的，但是，这个月他的生活一直比较拮据，靠着哥哥临时打来的两百块钱以及之前剩下的八十来块钱，艰难地度日。而且，到现在，所剩的钱也不多了。因此，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表示下自己的心意，毕竟获奖的是自己的老同学，还是自己心爱的人，怎么可能将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不当回事呢？而且，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和她见上一面。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了！看样子，必须尽快去买件像样的礼物才行。 于是，中午的时候，他抛下所有的事情，立即跑到学校外面去买礼物。 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该送什么礼物，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不能太过俗套，也不能太过张扬，不然，邓嘉欣可能不会收的。他知道，她还是比较单纯、比较有主见的女生，并不是那种物质至上、俗里俗气的女孩，也不会以大众的观念来左右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她是一个个性鲜明，甚至有些特立独行的人。 思来想去，郑少强觉得还是应该送一个她既感兴趣，又不会表露出自己爱意的礼物。毕竟，他还不敢公然送给她玫瑰或者其他首饰、项链之类的东西，这样岂不是公开表露了自己的爱情吗？他觉得，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慢慢发展看吧，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再送这些比较张扬的礼物也不迟。 邓嘉欣不是一直热爱文学吗？要不干脆送一本书给她？或者送一支笔？对！干脆就送一支钢笔吧！在她手中，这支笔就是可以绽放光彩的妙笔，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来之笔！这太有意义了！虽然送钢笔已经显得比较俗套，但是正所谓礼轻情意重，这笔就象征着可以实现她理想的利器。 对！就送钢笔，而且要选一支比较精致而独特的，这样才可以与她高雅的气质和不凡的才华相匹配！ 就这样，郑少强利用中午的时间，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支漂亮而精致的钢笔，准备晚上的时候送给邓嘉欣。 这几天，邓嘉欣也感到有些心烦意乱。本来，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只想独自一人待着，独自一人在图书馆看看书。但是，自从那次在图书馆偶遇郑少强之后，她发现他几乎每天都跑到二楼她经常看书的书库，让她感到有些厌烦，不得已只好跑到五楼，重新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读书。 图书馆的五楼，有两三个房间是不对外流通的，只能在里面看书。这里的书籍大多都是图书馆的珍藏本，是为了以防流通书库的书籍丢失之后，在这里还能找到珍藏本，这样就不致于让一些珍贵的资料流失。平时，这几个房间来看书的人并不多，一般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相对流通书库人来人往的环境，相对比较安静。 邓嘉欣也是那次见到郑少强后，在图书馆四处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个绝佳的看书环境的。因此，自从那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去二楼，只是为了躲避郑少强，不想让人来打扰自己看书的心情。现在，她越来越喜欢独处，越来越喜欢独自看书，独自思考。 这天晚上，邓嘉欣吃过晚饭后回到宿舍。同寝室的舍友何馨芳告诉她，她的散文诗《擦肩而过的青春》获得了全校征文比赛一等奖。自从邓嘉欣将诗作投出去后，便很少关注通知栏的情况，经常独自一人泡图书馆，甚至有点与外界隔绝的味道。 听到舍友的话，起初，她没有回过神来，之后便慢慢明白了过来。得知自己获奖了，她没有流露出半点欣喜的表情，仍旧显得风轻云淡的，看不出有半点激动和高兴的样子。可能，她并不太在意比赛的结果，便没有表现出任何过度的开心，她其实更看重的是这个过程。 正当她慢慢回过神来时，另一舍友杜桂莉对着她说道： “嘉欣，你的电话……” “好的，来了……”邓嘉欣平静地说道，并且缓缓地走到电话旁。 “哪位？” 邓嘉欣对着话筒说道，语气仍旧出奇的安静，显得很是柔和，如同一缕轻柔的微风一般，看不到吹过留下的任何痕迹似的。 “是我……”郑少强说道。 由于是在宿舍里打的电话，郑少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因为舍友都在寝室，怕引起他们的猜忌和怀疑。 “哦，你啊……”邓嘉欣从声音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有空吗？”郑少强压制着自己的心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来你楼下找你吧，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啊？……”邓嘉欣感到诧异地说道。 “你出来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楼下，你过十分钟下楼来吧！”郑少强高兴地说道，激动的心情显露无疑。 看来，他的性情就是那种比较狂热型的，有时很难掩饰内心的心情。 郑少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并且拿上中午购买的礼物，便走出了宿舍。 “……” 邓嘉欣还想劝郑少强不要来，说自己马上就要出去，不过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对方挂断了电话。她只得等郑少强来了，才能去图书馆。现在，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呆在五楼看书，很少出去闲逛和玩耍的。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邓嘉欣便走出了宿舍，来到楼下，发现郑少强已经站在门口，正等待着她下来了。 “你来了啊……”邓嘉欣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嗯，也只是刚到一会儿……”郑少强喜形于色地说道。 “你找我什么事？”邓嘉欣不冷不热地询问道。 “是这样的，中午的时候，在通知栏看见你征文比赛获奖了。于是，我便买了一份礼物，算是庆祝你获奖！” 郑少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用精美的纸包过的钢笔递到邓嘉欣面前。 “你太客气了……真没有必要送我什么礼物，我其实并不在意得不得奖，你还是拿回去吧！”邓嘉欣感到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怎么行呢？作为老同学，得知你获奖了，说什么都要表示下的，你还是收下吧！你也不要多想，这纯粹是为了祝贺你获奖的礼物而已。好歹咱们也算是老同学了吧，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那我这个曾经的班长，岂不是太不得人心了？岂不是太失败了？” 看邓嘉欣面露难色，郑少强便极力劝解道，甚至还略带自嘲和自侃。 “……那好吧，我收下！谢谢了！”邓嘉欣略微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这样才像话吗？咱们好歹也是老同学嘛，不用这么客气！”看邓嘉欣收下了礼物，郑少强高兴地说道。 “那……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上去了！”邓嘉欣说道。 “没事……好的……那你就先回寝室休息吧！”郑少强说道。 本来，他打算和她一起散散步的，但是看到她脸上有些阴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那谢谢你了……拜拜！”邓嘉欣再次感谢道，正准备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不用谢……拜拜！”郑少强有些失落地回答道。 “你稍微等下……”郑少强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对着邓嘉欣说道，“还有几天就是国庆节了，放假你要回家吗？有一周的假期了！” “国庆啊，差点把这事忘了……我还没有想好，不太确定！你呢？”邓嘉欣略微有些吃惊地说道，仿佛才想起国庆这事似的。 “我可能不会回去，毕竟家离学校比较远，打算就呆在学校！”郑少强说道。 “这样也不错！……我想想看，再决定要不要回去！”邓嘉欣回答道。 “嗯，好的！如果你在学校的话，到时我来找你一起玩吧！”郑少强欢喜地说道。 “我还没有定下来了，到时再看吧！” “好的。” “那我上去了……” “好。” 郑少强回答道，眼睛一直望着邓嘉欣离去的方向，直到对方完全消失了身影，他才缓缓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邓嘉欣回答宿舍之后，拆开郑少强送的礼物，发现竟然是一支精致而漂亮的钢笔。可是，看到这件礼物，邓嘉欣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感，反而显得更加忧心忡忡。 现在，郑少强越来越频繁地和她见面，甚至还专门跑到她所在的图书馆找她，让她越加感到困扰。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他了！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郑少强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想到他的哥哥郑少华。他们兄弟俩长得太像了，有很多次她都差点产生错觉了，误以为对面的就是郑少华。可是，当郑少强一开口说话时，她的美梦便一下子破灭了。她这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她心中的他！ 郑少强虽然和他的哥哥长得很像，但是他们俩人的谈吐举止简直就判若两人。郑少强说话太自然，太顺畅了，显得比较活泼，与郑少华敦厚老实的表情简直就大相径庭。 唉！邓嘉欣不禁一声长叹，便将郑少强送的礼物重新包好，放在了自己的书柜抽屉里。 这段时间，邓嘉欣整天泡图书馆，都没有怎么关注学校的动态，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就快到国庆放假了。 国庆有一周的时间了！自己要不要回家呢？还是继续在学校呆一周？她稍微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应该回家去看看，毕竟有这么长的时间，反正在学校也没事可做。而且，她还打算回去的时候，顺便抽空到镇上的水泥厂瞧瞧，看郑少华是不是真的如郑少强所说的，在那里工作，看看他生活是否过得好。 一个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本来应该坐在大学的课堂上接受高等教育，却不得不在社会底层干着繁重的体力活。不用多想，怎么可能过得好呢？想到这里，邓嘉欣的心里就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不过，她还是尽快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他一切都过得好。她觉得，即使郑少华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她也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爱情奉献给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显得比较渺茫；但她还是愿意为了心爱的他，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即便所有的人都反对，她也绝不退缩和后悔。 对！就这么干！改天就订机票回家。为了他，此刻的她甚至都有些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想飞回他所在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觉好受了些。之后，她又坐了一会儿，待郑少强差不多已经走远的时候，便再次拿起自己的背包，走出了宿舍，径直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仿佛竭力想从图书馆里得到某种慰藉似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归心似箭 在国庆放假前三天，邓嘉欣参加了学校散文诗征文比赛的颁奖典礼。而且，不参加也不行，谁叫她一举摘得了一等奖的桂冠，缺了一等奖的获奖人选，那就太不像话了吧！ 颁奖典礼现场，还邀请了学校的部分领导，为获奖者颁奖。当邓嘉欣站到颁奖台前时，心里显得异常平静，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表现得兴奋不已。她似乎已经看淡了这种外在的名誉，渐渐表现得平静如水一般，充满了韧性，也充满了灵性。 邓嘉欣其实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因为她根本就无心参加，仿佛任何活动都引不起她的半点兴趣似的。 之后，她的生活仍旧过得十分无趣，该上课的时候去教室上课，一下课就会马上直奔图书馆，只有晚上才会回宿舍。 这天中午，邓嘉欣仍旧在图书馆五楼的书库看书。或许是由于坐得太久的缘故，她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便站起身来，到附近的书架前逛逛，随便翻翻，以此来调节和缓解自己身心的疲惫。 不知不觉，她便逛到另外一间房间里去了。这个房间她平时很少来，一直都是径直到她所在的那个房间看书的。这里仍旧堆积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放着一些珍藏版的书籍。而且，这边的书籍比她那边的书还更加陈旧，更加久远，而且书籍上有些还布满了灰尘。 这些古董似的书籍，一下子吸引了邓嘉欣的兴趣，让她乐此不彼地翻阅着，仿佛正在开启一件尘封的艺术品一般，倍加呵护，也倍加珍惜。 她渐渐看得入了迷，被这些书籍深深吸引了。这些书籍好多在下面的流通书库都是找不到的，仿佛已经成为了孤本似的，便放置在这里，精心保存着。 正当她陶醉在其中时，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挪动脚步的声响。本来，这种声响对于平时的邓嘉欣来说，完全见惯不惊的；但是，在这五楼的书库里，这声响显得格外清晰，主要是这里太安静的缘故，使得任何一丝轻微的举动，都可能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音。 其实，邓嘉欣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这脚步声的，因为这声音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对此颇感好奇，毕竟来这里看书的人太少了。于是，邓嘉欣四处巡视了一下，发现这个房间的书桌前，一个人都没有。她揣测，这声音很可能是从书架前发出来的。 这令她越加好奇。从刚才挪动脚步的声音来看，仿佛是裤子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刺耳声响。于是，邓嘉欣小心翼翼地往声音处走去，一边查阅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四处观察着，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看书。 她又往前走过两排书架，才隐约看到一个男生正趴在一张板凳上睡觉。只见他坐在地上，双手放在板凳上，头枕着自己的两只手，脸朝墙侧睡着；板凳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堆了好高一摞，快将他完全遮盖住了似的。 见到这样的情景，邓嘉欣感到异常惊讶，没想到在这个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如此醉心于书籍，如此痴迷地看书，的确让她有点好奇。 从对方的着装来看，显得有些粗糙，颜色也比较灰暗，仿佛全身都涂抹上一层阴郁的色调。灰色的衬衫，灰色的裤子，再加上一双灰色的鞋子，全身上下都是灰色，如同灰色的乌云一般，让人觉得有种很阴沉的感觉。 见到这样一个古怪之人，邓嘉欣其实并没有太在意，权当一个爱书如命之人的独特读书方式而已。为了不打扰对方休息，之后，她便回到她所在的那个房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学校这几天好像都处在一种国庆放假的氛围之中。邓嘉欣似乎也渐渐被这种氛围影响，因为她也打算趁放假之机回一趟家。这期间，她专门打电话订了回家的机票。 临近放假前，她本打算什么东西都不带的，但是看到同寝室的舍友，都满心欢喜地买东买西，仿佛正在过什么重大节日似的。这种高兴的氛围，一下子将她带动了起来。最终，她还是决定，给家里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带些北方的特产，算是孝敬他们。 于是，趁离开的最后一天，她便跟着舍友一块去了城里，买了一些北方的特产。她的寝室，其中有两个女生要回家，加上她总共就三个；还有一个由于离家太远，便不打算回去。 就这样，邓嘉欣在城里逛了一天，为家里的父母和老人购买些当地的特产，又回到宿舍收拾了下，便准备第二天一大早踏上回家的旅程。 对于邓嘉欣来说，此次回家，其实更多是为了见郑少华一面，想看看他现在的情况。这种想法，让他这几天都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一改之前的萎靡与不振，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活泼开朗，有说有笑的。 看来，爱情的魔力，在邓嘉欣身上仍旧没有减弱，并没有因为相距千里之遥而有所熄灭，反而越燃越旺，越燃越烈。 有些人的爱情，并不会因为地域的限制而受到影响；而有些人的爱情，却会因为两人天各一方而就此陨灭。邓嘉欣的爱情，就属于前者，她的爱绝不会受到任何外界的影响。 曾经，她错过一次表白的机会，使得她这一个多月来都郁郁寡欢；现在，她就是要趁此次回去的机会，将自己心中深埋的爱情大胆地表露出来。 在爱情面前，她从来不会妥协，也从来不认命，尽管有时会受到一些挫折，但是，她觉得，只要自己奋力去追求，一定会赢得属于自己的爱情，也一定会和心爱的人走在一起。 尽管从现在的处境来看，由于两人身份和地位的悬殊，她和郑少华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小，一定会受到多重阻碍和多方压力；但是，她并不会就此认命，一定要将心中的狂热爱情向他表白出来。这样，她就可以真正做到无怨无悔了，真正无愧我心了！ 在爱情面前，她就是如此坚强的一个女孩，爱得越深，内心的承受能力就越强；而且，甘愿为了心中的爱情，付出所有，甚至与全天下所有人对抗，也在所不惜，誓不妥协。（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狂欢之夜 国庆放假前夕，机械工程学院学生会举行了一次隆重的聚餐。 在这次聚餐中，学生会的所有部门，所有部长、干事都必须出席，当然，作为主席团的学生领导，也自然会出席。算起来，这还是开学一个多月以来，院学生会组织的第一次规模比较宏大的集体聚餐。 这种聚餐，仿佛并不是完全出于个人意愿，不是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而是带有某种强制色彩，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必须得参加。除非你不想继续在学生会干了，否者，这种聚餐都是必须出席的，仿佛一道强制的行政命令一般，牢牢将所有的成员箍死，虽然学生会表面上还是冠冕堂皇说是自愿原则。 这种情况，在大学的所有学院里面，几乎都是大同小异的。当然，类似的情况，在大学里面是比较普遍的，打着自由的幌子，看似纯粹出于自愿，其实暗中都有相应的惩罚措施。比如，学院举行的各种文体活动或者讲座会议，都要求人人签到，一旦查出没有出席，就会纳入个人的黑名单，甚至有些学院还明文规定，学院或者学校举行的公开活动，有三次没有出席者，将会扣除学分。 这样的惩治办法，就与学生的学业直接挂钩了。为了顺利毕业的大学生们，哪怕纯粹只是去走一个过场，也是必须去的，只为了那该死的学分，只为了那该死的毕业。 唉，这就是大学所谓的自由！看似给了你自由的翅膀，实则早已用一根绳索将你牢牢锁住，就如同在高空飞扬的风筝一般，即便你飞得再高，飞得再远，总会被手握风筝线的人无情地拉回囚笼，拉回大地。 当然，对于尚处在大一的新生来说，暂时还不会深刻地明白这种带着镣铐跳舞的生活滋味，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多姿，那么精彩，总比高中时期一天到晚做题、考试、看书的压抑日子强不知多少倍！因此，他们才不会理会是强制还是自愿，有得玩，有得吃，那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聚餐嘛，狂欢嘛，谁不愿积极参加呢！谁不愿放纵下自己呢！除非那些不合群的孤僻之人，才会感到厌烦和憎恶的！ 作为院学生会宣传部的副部长，郑少强自然会参加这种聚餐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是作为组织方的身份来参加的。毕竟，身为副部长的他，必须全力配合部长，将宣传部的声誉维护好，同时竭力为全院的师生多做事情，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可以说，郑少强仍旧抱着这种比较单纯的想法，来开展学生会和宣传部的工作的。 王淑美作为院办公室的成员，毫无意外地也参加了此次大型的聚餐活动。 算起来，自从上次郑少强和王淑美将事情讲清楚之后，他们俩便再也没有真正见过面。当然，郑少强有一次在美术学院的教室门口，远远地看过她一次。除此之外，他们真的再没有任何来往似的。上课他们也很少有机会见面，因为王淑美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美术学院的课程上，只是偶尔才会来机械学院的课堂上打一逛，然后又悄悄地溜去美院上课和绘画了。 考虑到聚餐后回去方便，这次聚餐选择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由于此次聚餐人比较多，总共大概接近六十人，所以，事先预定了十个餐桌；而且，为了方便大家交流，都是按照部门来预定的座位。院学生会除了主席团之外，下设有办公室、学习部、外联部、宣传部、社团部、生活部、文体部、调研部、礼仪部等九个部门。这样算下来，就是每个部门单独一张桌子，主席团四人也单独享用一桌。 在用餐之前，主席团的成员挨个敬每个部门的酒，显得比较正式和隆重。当主席团领导来到桌前，各个部门的成员都会全体站立，以示尊重，男生一般喝啤酒，女生能喝啤酒，也尽量喝啤酒，实在不能喝的，就喝饮料。 在主席团敬了一圈酒之后，每个部门的部长和副部长也要代表自己部门向所有的人敬酒，由于每个部门只设有一个部长和一个副部长。所以，接下来的敬酒就是各部门的两个代表敬酒，同样是一桌一桌地敬，一桌一桌地喝。 现在，宣传部的部长李彬和副部长郑少强，正在挨桌敬酒。当他们敬到办公室的酒之后，郑少强发现王淑美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红，可能是喝酒导致的吧！看到王淑美时，站着的王淑美也正好望着郑少强，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喝下自己杯中的酒。而且，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酒更像是苦酒。 其实，从来到就餐的店里之后，王淑美就一直默默地望着郑少强。不知为什么，这么久的别离，仍旧没能让她割舍下心中对他的爱恋。在见到他那一刻，她的心里仍旧感到一种剧烈的疼痛，让她甚至有些难以呼吸。本来，这段时间，她故意跑去旁听自己感兴趣的美术，就是希望能够从艺术中让自己忘却这种恋爱的痛苦，同时也避免和他在教室见面，让她更加伤心。 可是，她没想到，半个月没见，仍旧没能让她从自己的失恋中回复过来。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仍旧有种难以言表的疼痛之感，甚至比之前更甚。她没有想到，时间不但没有抚平她心灵的创伤，反而让她的伤口更加严重，更加痛苦。于是，从开始敬酒之后，她便开始不停地喝酒，不但主席团和各个部门来敬酒时喝，还在私下里不停地喝，仿佛急切想以酒来浇灭心中的苦痛似的。 此时，当郑少强来敬酒时，她不知已经喝了多少，脸上泛着明显的醉意，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显得摇摇晃晃的。看到眼前的王淑美，郑少强内心也难过不已，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撕扯着他的内心似的。他知道，他这是在怜惜她，是为她的痛苦而深深的难过和愧疚，和她一样倍受折磨和摧残。 不知不觉，他对她产生了一种类似怜香惜玉的独特情感。这种情感虽然还谈不上爱情，但是至少让他对她已经不能视而不见，不能听之任之，必须尽量保护她的周全。一种大丈夫的情怀，或者说一种兄妹般的情感，在他心中渐渐滋生，让他对她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谊，觉得应该如同一个兄长一般，保护受到伤害的妹妹一般。但是，他对她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啊！这让他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真是倍加煎熬，倍受折磨！真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见了会让她产生误会，不见又会让他担心！ 唉，自古始终难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啊！在爱情面前，总会有人得益，也总会有人受伤；总会有人幸福，也总会有人不幸。 两杯苦酒，就这样在两人的默默对视中一饮而尽了！之后，他便离开了她所在的桌子，和李彬到其他部门去敬酒了。 主席和部门之间、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开场敬酒，持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待开场敬酒结束之后，大家就开始自由用餐，自由敬酒，自由交流。 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强都会不时地注视着王淑美所在的餐桌。只见她有时自己独自喝着酒，有时被旁边的男生敬酒，喝得已经快不行了。郑少强一边忙着应酬其他人的敬酒，一边观望着王淑美的状况。见到她喝得烂醉如泥，他真想冲过去阻止她，劝她不要再继续喝了；但是，他没有去劝酒，只怕会让她更加心痛，反而会干出什么傻事情。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似的。 见到王淑美仍旧被旁边的几个男生敬酒，郑少强实在坐不住了，便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往她所在的桌子走去。他来到王淑美身旁，站着对她说道： “王淑美，我敬你一杯……” 说着，郑少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皱一下眉头。 见郑少强来敬酒，王淑美仿佛是故意似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敬我酒？……我偏不和你喝！” 说完，她转身对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来，我敬你酒，我和你喝！……” 郑少强仍旧在王淑美身旁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语气平静地对她说道： “你不要再喝了！你都已经喝醉了！……” “我才不要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爸妈都没有像你这样管过我！你凭什么管我！……” 王淑美说道，一副神智不清的样子。 此时，整个大厅内，已经乱成一团，大家似乎都已经喝得醉生梦死的，说着一大堆酒话；甚至还有好些男生借着酒劲，站到板凳上，手里拿着酒瓶，当众向女生表白的，场面甚是混乱和喧嚣，仿佛找不到一个清醒之人似的。 可是，郑少强的头脑却一直是清醒的。虽然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但是却看不出他有半点醉酒的样子。可能是他酒量比较好的缘故，也可能由于王淑美不停借酒浇愁，让他感到担心，便强迫不能让自己喝醉的缘故。所以，他的理智一直都是清醒的，甚至比之前不喝酒时还更加清醒。 见到满店狼藉的惨状，郑少强心里真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他早已见惯了这种狂欢之夜的景象，也见惯了同学烂醉如泥的状况；但是，在大学里，见到大家如此肆意放纵，如此醉生梦死，他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一直以为，大学里的一切都是神圣而高尚的；但是，他所见到的，却正在一点点破灭他心中对大学的美好印象。 或许，大学本来就没有什么神圣和高贵可言，只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换了一个场所，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彼此的狂欢与放纵而已。 人的品性没有变，大学的环境也没有变，因此，大学里的一切也都没法改变，只是将本来的面目尽可能翔实、尽可能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而已。（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惹出事端 “小子，都叫你不要管了，还不赶快滚开！别妨碍老子喝酒！” 正当郑少强陷入沉思之中时，王淑美身旁的一个男生突然出言不逊地大声说道。 说完，那男生居然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王淑美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啤酒，不断地往王淑美酒杯中倒，之后仍旧不停地劝她喝酒。 被对方话语惊醒的郑少强，见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怒火中烧，没有顾忌任何后果，便使劲地将搭在王淑美肩上的手一摔，愤怒地说道： “放开你的猪手！……” 那男生的手被郑少强使劲一摔之后，一下子恼怒了，站起身来，用力地推了一下郑少强，并且破口大骂道： “******，敢推老子，敢管老子的事情，你不想活了？” 当男生站起来之后，一旁的好几名男生也一同站了起来，为其助威似的。 “你小子想找茬吗？”其中的一个男生说道。 被对方推开差点倒地的郑少强，重新站稳之后，头脑中一片空白，被怒火冲昏了，正准备冲过去和对方厮打，却突然被及时敢来的李彬拦住了，并马上将他带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整个场面被刚才的一个小插曲搞得混乱不已，幸好主席及时出来讲话，将场面控制住了，稳住了大家的情绪，让大家继续吃喝玩乐。 郑少强回到桌旁，一股脑地喝着啤酒，仿佛想借酒浇灭心中的怒火似的。一旁的李彬，不停地劝说着，让他保持理智，不要惹事。 王淑美见到郑少强刚才的举动，昏沉的大脑也稍微清醒一点，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深深的难过和愧疚。于是，她缓缓地走到了郑少强身旁，温柔地劝慰道： “你没事吧？……还好吗？” “没事！……你先过去吧！” 郑少强有些憋闷地说道，心中的怒火仍旧难以熄灭下来似的。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王淑美面露愧色地说道。 “没事的……你还是少喝点酒！”郑少强关切地说道，语气渐渐平息了下来。 “好吧……我听你的话！”王淑美娇媚地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好的……”郑少强说道。 于是，王淑美再次回到了刚才的座位。 刚才那个男生估计可能也是喝醉了，才做出那种莽撞的事情，看王淑美重新坐了过来，便连声道歉着。 这场闹剧，很快便平息了，大家又再次开怀畅饮着，肆意狂欢着，尽情喝唱着，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 大家又狂欢了一个多小时，这场国庆前的聚会才渐渐步入尾声。 此时，整个店里，除了他们这群学生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客人的身影。而且，地面上真可谓杯盘狼藉，打碎的啤酒瓶，呕吐之物，各种纸巾垃圾……让人真是不忍睹视！不过，大家似乎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对于这种肮脏的环境，似乎也没有太在意，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大家三三两两的，逐渐离开这家店，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不过，有些学生似乎并没有打算立即回学校的意思，男女相拥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仿佛还想在这个狂欢之夜继续放纵似的。 郑少强一直坐着，直到大厅里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也看见王淑美他们离去之后，这才缓缓地离去。李彬一直坐在郑少强身旁，也跟着站起身来，拍了拍郑少强的肩膀，往外面走去。 一路上，郑少强始终不太放心，始终担心王淑美的安危，这让他没办法安心回学校。他出了店里之后，隐约发现王淑美跟着几个女生和几个男生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于是，他跟李彬说了一声，便折了回去，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李彬见郑少强跑了回去，知道可能会出事情，便叫了他部门的几个干事，也向相同的方向走去，以防发生打架斗殴，出现什么事故。 郑少强快速地奔跑着，希望能够撵上王淑美，把他带回学校宿舍，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了。要知道，和她一块的那些男女生，说不定会去什么鬼地方玩了。之前，在宿舍听室友说，好些女生刚上大学就已经和男生出去开房了，有些男生甚至是趁女生喝醉酒，强行拉去开房的，当然这说的不是他们班，而是说的其他班级。一想到这里，郑少强就不能置之不理，完全不当回事就回学校。他必须想方设法将王淑美安全送回寝室才行。 没过一会儿，郑少强便赶上了王淑美一群人。他远远地看到，在一家KTV门口，王淑美正拼命往回走，但是却被一旁的男生拦住，仿佛不准她离开似的。估计是她没想到他们这些人会去这种地方，头脑有些清醒了似的，便打算返回学校。可是，刚才那个和郑少强发生争执的男生，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并且不停地将她往里面拉。 他们这群人中有三个男生，三个女生，仿佛都是一个部门的，是办公室的人。那三个男生，其中有一名是大三的，另外两名是大二的；女生中，有一个是大二的，另外两个是大一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郑少强马上冲了过去，怒吼着说道： “放开你的手！” 见是刚才和自己发生冲突的大一新生，那男生显得有些嚣张跋扈，立即让另外两个男生将郑少强围了起来，仿佛正想出口刚才的恶气似的。 眼见自己被几个大二的人围着，郑少强没有丝毫怯懦，对着王淑美说道： “你快走！……” “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那男生更加气势嚣张地说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正是都市夜生活正浓的时候，整条大街显得空荡荡的，也没有多少行人路过；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人路过，也只是好奇地张望了一下，便匆匆地走了，仿佛不愿惹这种麻烦事情似的。 正在此时，李彬带着五六个男生匆忙地赶了过来。眼见郑少强被人围住，李彬连忙道歉着说道： “洪哥，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兄弟初来大学不懂事，还望你高抬贵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放过他吧！……” “不行！我说过今天谁也不准走！” 那个被李彬称为“洪哥”的大三男生，似乎更加得寸进尺地叫嚣道。 “飞洪，给我一个面子，放过他们吧，就这样算了！”此时，学生会主席刘伟也出来劝说道。 没想到连学生会主席也出面干涉了。其实，见到郑少强匆忙离开之后，李彬便知道很可能会出事，便叫了他部门的几个兄弟，但是又担心自己摆不平，又叫上了学生会主席刘伟，因为他们俩之间关系还不错，而且正好在一块。李彬简单给刘伟说明了情况之后，刘伟又叫了两个部下，也跟着赶来了，仿佛生怕惹出什么乱子似的。 “没想到连主席都出面了，你小子面子还真大啊！今晚，看在主席的面子上，我放过你，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你跟我等着！咱们走！” 那男生看自己的事情没办法得逞，有些气恼地说道，便带着他们剩下的几个人向前面的KTV走去。 “刘主席，彬哥，谢谢你们！……”看主席和部长及时赶来，郑少强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谢谢你们！……”王淑美也走了过来，向他们表示感谢。 “没什么，我也不希望出什么事情，毕竟今晚是大家聚餐开心的日子，别因为其他的事情扫了大家的兴。好了，你们还是赶快回学校吧，刚才也喝得挺多的！”刘伟潇洒自如地说道，显得豁达而大度。 说完，刘伟便同几个人离开了。 “咱们还是先回学校吧！……”李彬也跟着说道，说完也转身走了。 “好的……”郑少强说道。 于是，郑少强和王淑美一起，相跟着慢慢地往学校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酒意也渐渐被阵阵晚风吹散，头脑逐渐清醒了过来。 “以后，你可要小心刚才这个叫曹飞洪的人，你得罪了他，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可是院学生会办公室的部长，也就是你同学的领导，而且听说这人家里挺有钱，还颇有一些势力，连学院领导都要给他们家面子的！以后你当心点就是，不要太意气用事！” 到了学校大门口，李彬对郑少强说道，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了他，希望他有些心理准备。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彬哥！”郑少强说道，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太放在心上。 说完，李彬便转身走了，留下郑少强和王淑美他们俩人。 “少华，对不起！……今晚都是我不好，真不该喝那么多酒，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惹得一身麻烦！谢谢你！” 看只有他们俩人了，王淑美便开口道歉，表情显得很是凝重和愧疚似的。这还是王淑美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显得情真意切。 “没事的……我送你回寝室吧！”郑少强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是，他们俩人一直默默地走到王淑美的宿舍楼下，才告别。之后，郑少强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虽然李彬让他小心点，但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办公室部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管他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郑少强宿舍里，除了他一个人进了学生会之外，其他三人都没有任何事情干似的。周世杰和李旺每天就知道玩游戏，而魏博刚则每天只顾着谈恋爱。于是，回到宿舍后，郑少强一头躺在自己床上，没有理会他们两人，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技术会议 国庆前三天的上午，水泥厂烧成车间召开了技术人员的会议，郑少华也有幸出席了这次会议，这是主任嘱咐的，因为他觉得郑少华这个小伙子有才能，便让他一起参与了这次事关车间环保卫生环境改进的重要会议。 烧成车间技术人员总共有六名，他们算是整个车间的技术骨干了，主要负责水泥熟料煅烧技术方面的工作，比如机器设备的维护与检修，以及煅烧技术的改进等等工作。总之，大凡是涉及机器设备和技术原理方面的工作，都是由这六人的技术团队来完成的。 其实，肖主任早就打算开这个技术改进会议了。早在半月前，当他得知车间有人患了矽肺病之后，他就大致猜到可能与车间的生产工作环境有很大关系。车间现在的工作环境自六月份进行大规模的整顿之后，比之前有了较为明显的改善；但是仍旧还没有达到最佳的状态，仍旧有改进和提升的空间。 虽然他代表水泥厂给了那位离职的丁师傅五万块钱，但是，当他得知对方已经到了矽肺病晚期，甚至还引发了肺结核病之后，他的心里也感到十分难过。毕竟，丁师傅在水泥厂干了也有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虽然他来水泥厂只是打一些临时工，只算得上是一名临时工人，并非正式职工；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的啊！ 水泥厂有相关的规定，那就是：一般的临时工人，必须干上十年，才能转为正式职工。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下体力活的临时工人，只有达到十年的工龄，才能签订法定的劳动合同，才能享受各种福利待遇。不然，他们永远只能算是临时工人，永远只能打些散工，干一天活，拿一天的工资。 而且，这些临时工人，大多都是镇附近的村民，平时在家也只是靠务农为生，所以干脆就出来打工挣钱了，总比在家干农活挣得多些吧！当然，也有一些村民，并没有因为打工而耽误家里的农活，农忙的时候，便在家里务农，稍微闲下来之后，便来水泥厂打些临工。 因此，水泥厂在很大程度上为附近的村民提供了打工的机会，让他们可以靠着这点微薄的收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当然，水泥厂的技术人员并没有这样苛刻的要求，凡是从事技术工作的工人，只要踏上工作岗位，就会立即签订劳动合同，并且享受法定的各种福利待遇，而且工资都是月薪制，不用像临时工人那样，干一天得一天的工资。 想到丁师傅所患的病情，想到他可能活不了多久，想到他不久将离开人世，肖军的内心就感到格外疼痛，不能坐视不理。既然有了第一个病例，那就很有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或者更多。因此，必须早日将水泥厂的工作环境改善才行，不能让他们再在这种灰尘满天飞的恶劣环境工作。不然，人的身体早晚会出现疾患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发病早的可能就已经患上了，就像丁师傅一样；发病晚的也可能存在着健康隐患，只是暂时没有查出来而已，至少这种隐患都是存在的。 前段时间，由于生产量比较大，而且工期也比较紧，所以就没有顾得上来处理这事。现在，终于忙完这阵了，是时候解决这个看似轻微实则严重的问题了。于是，主任马上开始着手这方面的工作，在国庆前两三天的上午召开了这个会议。 此时，在烧成车间外面的一间会议室，郑少华和大家一同坐在这里，等待着主任的讲话。 “我先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郑少强，现在也同时在我们车间工作。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小伙子，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生料车间的破碎机改造成功，并且由一名普通的工人晋升为整个生料车间惟一的技术人员。相信大家都听过这事吧！因为这事，厂长也对他称赞不绝，格外器重。他在我们车间也学习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次开会，我把他叫来了，希望他也能为我们车间出一份力！……少强，你简单说两句，给大家打声招呼吧！”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肖主任对该车间的六名技术人员介绍道。 “各位前辈好！主任刚才有些谬赞了！我没有他说得那么优秀，我主要是来车间学习的，不敢在各位前辈面前卖弄。其实，我觉得自己现在还比较才疏学浅，所掌握的专业技术知识也不多，没有资格来参加此次会议……以后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谢谢大家！” 郑少华站了起来，谦逊地说道，态度极为诚恳，没有丝毫骄傲自满的情绪，最后还向各位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在这个小会议室里，除了主任和郑少华之外，坐着六名技术人员。从他们的年龄来看，有的稍显年长一些，估计快有五十岁了；有的稍微年轻一点，大概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们的穿着比较统一，都是水泥厂配制的蓝色工作服；其中有两名技术人员，甚至还佩戴着眼镜，显得很有学问似的。 在这些长辈和骨干面前，郑少华自然表现得十分谦逊，因为他的心中对他们都充满了尊重和敬意。 这六名技术人员具体负责的工作是不一样的，其中两名是负责煅烧前期的技术工作，另外两名负责煅烧过程中的技术工作，最后两名负责煅烧后的技术工作。由于熟料煅烧前中后涉及的技术原理和机器设备是不同的，故而他们平时所负责的工作也是不相同的，都是负责各自领域的工作，相互配合，相互辅助，共同完成水泥的整个煅烧进程。 听了郑少华简短的讲话，大家小声交谈着，仿佛都在议论这个小伙子在这里出现，是不是又有什么创设性的意见和方案似的。 “是我叫少强一起来听听咱们会议的，你们也不用私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了……好了，咱们言归正传，这次会议主要是想听听大家对改善咱们车间工作环境和环保设施的建议，大家有没有什么具体可行的方案啊！毕竟，咱们车间在整个水泥厂所担负的责任还是比较艰巨的，必须尽可能为大家提供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虽然之前我们进行过一次大的整顿，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是仍旧不那么令人满意，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能够想方设法把烧成车间的环保问题解决了，为大家创造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你们可都是整个车间的技术骨干，是整个车间的技术团队，希望大家能集思广益，想办法尽快解决！大家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案啊？” 主任言归正传，侃侃而谈地说开了，将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抛了出来，希望能够集思广益。 待主任话音落下之后，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大家都沉默着，陷入了沉思之中，试图寻找解决问题的良方似的。稍微过了一会儿，大家相互小声地交谈着。 “我先谈下自己的看法吧……我觉得，车间的环保问题的确是一个亟待解决的严峻问题。当然，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采取对症下药的方法，首先找到问题的源头，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解决。不然，一切都是白搭！所以，找到病症之处才是关键，才能对症下药嘛！……” 其中一个年龄最大，估计也是资历最老的技术人员说道。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面部表情显得比较严肃，不苟言笑，颇具学者风范。说话时，他还不时挤眉弄眼，仿佛是故作高深似的，一副学究气十足的架势。 “对！我赞成黄老的看法！只有对症下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能药到病除，解决困扰车间的环保问题。”坐在黄老身旁的一个技术人员说道。 此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估计和刚才那位黄老是负责相同岗位的技术人员，才如此默契，一个鼻孔里出气。 “对！……对！……对！……” 其他几名技术人员也交头接耳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临危受命 “……那么，问题的病症之处在哪里呢？大家找到了吗？”听了大家的发言，主任追问道。 “羊毛出在羊身上，烧成车间之所以灰尘满天，问题还不是出在灰尘身上，出在煅烧前的准备工作上；就是说，生料在进入预热器之前就已经产生和存在了——这便是问题的根结所在！” 黄老继续侃侃而谈道，仿佛对此早已了解透彻了似的，一副洋洋得意、不值一提的样子。 “那怎么才能解决问题呢？” 主任再次追问道，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仿佛只对怎样解决问题感兴趣似的，至于其他那些故作高深的论述和讲解，他只是顺带听听而已，有些充耳不闻的意味。 “这个嘛……恐怕得改善生料运输方面的设备才行。如果能够采取封闭式的运输，像预热器、回转窑等其他大型设备那样，这样就能够大幅度减少灰尘通往空中的比例，空气自然就可以得到净化，相应地，环保问题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位资历最老的黄老，仿佛作为会议发言的代表似的，再次自信满满地说道，仿佛对此早已运筹帷幄、了然于胸似的。 “那这个问题该交给谁来负责解决呢？或者由你们共同来完成，怎么样？” 听了黄老的话，主任提议道，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悦的表情。 主任的话音落下之后，郑少华以为那位侃侃而谈的黄老肯定会率先接受此次任务，但是却并没有出现他预想的结果。只见黄老望向会议室的一个角落，没有看任何人，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也有些忧愁，仿佛对这项任务感到有些为难似的。 此时，整个会议内，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各个都沉默着，各个都忧思着，两只眼睛不知望向何处，仿佛聪耳不闻，没有听到主任的问话似的。 “怎么呢？有困难吗？刚才，你们不是说得很好听、很容易吗？怎么到了解决问题的时候，各个都不说话了啊？……” 看大家一下子沉默不说话，主任点燃了一支烟，向空中重重地吐出一团烟雾，对着他们大声地说道，眉头紧锁，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和忧虑似的。 “你们都是整个车间的技术人员啊？而且，都干了好多年，都是老员工了，代表的可是整个烧成车间的核心技术力量啊！怎么一遇到问题和困难就退缩了，没有人敢于接受任务！” 主任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仿佛对他们的作风早已摸透了似的，所以才一直保持着刚才那副严肃的表情，一直直奔主题地追问着，甚至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似的。 “主任，不是我们不愿接受任务，而是我们实在不熟悉这方面的工作，我们只对自己所负责的机器设备能够检修和改进，只对自己从事的领域了解，对其他领域的工作真是无能为力，生怕反而会添乱啊！……再说，与其进行盲目的改进，还不如重新引进一批较为先进的封闭式运输设备，如刚才黄老所说的，这样就可以解决困扰车间的环保问题了！何必费神费力去搞什么研究啊！主要是我们对这方面真不太懂，也没有研究过，真怕搞砸了，既影响了车间的工作进度，又耽误了工厂的正常生产！……” 一个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岁的技术人员，皱紧眉头说道，仿佛显得很为难似的。他脸庞显得有些宽阔，轮廓较为分别，留着短短的平头，眼睛比较有神，一看就知道是阅历和经验较为丰富之人。 “刚才，你们不是一唱一和地说着什么对症下药吗？现在问题的病症找到了，却找不到治病的药！这不是很可笑吗？这不是很可悲吗？如果像你们说的那么简单，只要引进设备就行了，我何必还要开这个会，何必还要将大家召集起来，共同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水泥厂现在比较艰难，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厂里已经为我们车间引进了一批熟料煅烧的先进设备，这对我们车间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像生料车间都没有引进过任何设备……要是钱能够解决问题，我也不必这么费神费力、绞尽脑汁地想这事情啊！问题是我们水泥厂现在没有钱啊！……” 主任既气又恼地说道，显得十分无奈和焦躁，再次不停地吸着手里的烟。 过了一会儿，待抽完手中的烟之后，主任稍微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们都是技术人员，都是吃技术这碗饭的，难道就不能按照你们刚才说的设想来改进设备吗？……人家郑少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将严重老化的破碎机成功改进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发挥下创造性思维，来改进我们车间的设备吗？” 主任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提到了郑少强，使得所有的技术人员不禁都望向了他，让他感到甚是尴尬，不禁面露羞涩地低垂着头，没有说任何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似的。 “好吧，既然主任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只好尽力而为，希望能够将现有的设备进行全面的整改，争取把环保这个老生常谈却一直存在的问题彻底解决，为工友们营造一个相对舒适和干净的工作环境！” 听了主任的话，那位老成持重、资历最老的黄老，代表整个技术团队表达了态度，决定放手一搏、大干一场似的。 “这才像话嘛！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态度！虽然你们都是老资历的技术人员，但是遇到困难也不能退缩呀，要学习年轻人敢于拼搏、敢于挑战的精神，这样才能将我们车间和水泥厂的技术工作真正带动起来，发挥技术人才的真正作用！” 看作为技术团队的领头人终于表态了，主任这才较为满意地说道，仿佛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畅与轻松之感。 “主任教训的是！我们一定会齐心协力，将咱们车间的技术工作干好，真正落到实处，保证完成任务！” 另一名资历仅次于黄老的技术人员也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终于被带动起来了似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好，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将环保的问题全部解决！我希望明年的时候，车间的环境能够真正见到实处，能够更上一层楼！……另外，郑少强也加入你们团队，一块来负责此项工作，你们都是老员工，要好好带着后生一块干，众志成城，团结一心，争取在规定时间能完成任务！” 主任最后给他们规定了时间节点，并且叫郑少华跟着他们一块干，仿佛早有此意似的。 “主任放心，我们一定会带好这位后生的，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要的就是这股干劲，这种精神！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散会！” 主任说着，站起身来，便准备离开了。但是，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又转身说道： “黄老，你是技术团队的负责人，让郑少强跟着你们一块研究，一块来搞，他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先带着他下，毕竟我们前辈要多带着后辈们嘛！另外，由于郑少强同时在生料车间担任技术人员，所以在这里一般只干半天……少强，你就先跟着他们这些前辈们学习学习，一块负责这项任务吧！” “好的，谢谢主任！”郑少华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说完，主任拍了拍郑少华的肩膀，便离开了会议室，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步履显得有些急促。（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不幸事件 郑少华没有想到，主任居然把他调到技术团队去，和车间的技术人员一块负责环保卫生的改进工作。这的确颇有点令他受宠若惊的！要知道，他来这里才只有一周的时间，而且现在也才只是对整个车间的生产流程稍微熟悉。没想到，只这么短短的时间，他竟然就被调去技术团队了，开始一项新的挑战和新的任务。而且，他知道这项任务将更加艰巨，所遇到的困难也更加此起彼伏。 不过，他又转念一项，或许，这样的调动，也更加契合他目前的打算。因为，自从和黄师傅聊了关于丁师傅的病情之后，他便下定决心，打算开始这方面的研究了；而正好在此时，主任就将他调去技术团队，这恰恰符合了他的心意，也符合他目前的安排。 看来，环保问题，工友的工作环境问题，已经变得越来越严峻，才使得主任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大动肝火，也要想办法来解决。或许，主任也是在知晓了丁师傅的情况之后，才会突然幡然醒悟，觉得这个问题必须严重对待才行，不然很可能将成为整个车间乃至水泥厂的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将整个厂彻底推往万劫不复的深渊。 主任离开之后，郑少华便跟着这几名技术人员来到了他们所工作的办公室。这其实就是一间比较狭小的房间，三面墙上分别摆放着六张桌椅，估计应该就是他们六人平时办公的地方吧！另外，门对面的一堵墙，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架。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工作用品，如一些维修机器设备的工具之类的；书架上放置着各种关于水泥制造方面的书籍，不过主要还是以水泥烧成的书籍为主。看来，技术人员的确应该博览群书才是，既要做到专业，又要力求做到全面。 刚到这间办公室，就听到其中一名三十来岁的技术人员埋怨道： “这让我们怎么弄吗？……完全不在一个领域，也并非我们的擅长……” “算了，还是按照主任的意思，尽量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吧！……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啊！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总之还是力求尽快完成吧！” 另外一名三十出头、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说道。 “少强，你先坐坐……主任让你来咱们技术组，我作为这里的组长，向你表示欢迎！另外，这里有一些相关的专业书籍，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拿来翻翻！不用客气！” 那位资历最老的黄老进屋后说道，谈吐得体，显得也比较平易近人。 “好的，谢谢黄老！”郑少华表示感谢道。 接下来，黄老挨个给郑少强介绍了其他五名技术人员。 其中，那名三十出头、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名叫张峰，主要负责熟料煅烧前的技术工作，是大专学历的技术人才；另外一名比张峰年长几岁，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技术人员，名叫李刚，当然不是“我爸是李刚”那个李刚，而是烧成车间的李刚，不过，工友们经常拿此来开玩笑，和张峰一样，是搭档，也是负责熟料煅烧前的技术工作。从职称上来讲，张峰是李刚的助理，不过他们没有这种上下级之分，再加上年龄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经常便已搭档和朋友的身份一起工作，有说有笑的，显得十分融洽。 负责熟料煅烧过程中的技术人员，主要是黄老和那名四十岁出头、在会上极力赞同黄老看法的员工。黄老，名叫黄一炳，是整个烧成车间的技术骨干，也是整个技术团队的主要负责人和带头人，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论资历是整个车间最老的，显得老成持重，而且在整个水泥厂也是元老级别的技术骨干。那个四十岁出头的技术人员，名叫秦鹏，算是黄老的助理，平时似乎特别喜欢拍黄老的马屁，只要黄老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没有什么主见，只是按部就班地在自己岗位上工作着，没有什么创新性和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一般都是跟在黄老的屁股后头，仿佛觉得跟着这样一个元老级别的骨干做事，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也得到彰显了似的。 负责熟料煅烧后期技术工作的是一名四十五岁左右的员工和一名四十来岁的员工。那名四十五岁左右的技术人员，名叫邱振林，长着一副国字脸，名字显得比较威武霸气，他在车间的资历仅次于黄老，性格比较沉稳，所提的意见和建议比较中肯，也比较有主见和思想，就是之前在开会中发言的那个脸庞宽阔、轮廓分明、目光有神、梳着平头的技术人员。当他助理的技术人员，名叫余文中，性格比较豪爽和仗义，和邱振林可谓是莫逆之交。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之前读的是同一所专职学校，毕业后又同时来到这家水泥厂，一干就快有二十年了。 黄老将技术团队的成员一一介绍过后，差不多也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本来，他还打算让各个小组带郑少华去熟悉下各种机器设备的使用，了解其操作和运转原理；但是，看样子只能改天有空的时候，再让人给他讲解其中的原理了。 “少强，走，跟大家一块去吃饭吧！”黄老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说道。 “好，谢谢黄老的悉心指点！”郑少华感激地说道。 “哈哈，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已经是我们团队的一份子，这些自然是应该的嘛！”看郑少华这么实诚，黄老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 之后，郑少华便跟随着大家一块向食堂走去，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仿佛并没有因为踏入了新岗位和陌生的环境而感到拘束似的。 和烧成车间的技术人员一块吃过午饭之后，郑少华便回到了生料车间，准备开始下午在生料车间的工作。最近，国庆节临近，工作也比较繁忙，破碎机的超负荷运转，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故障和病症，这都需要郑少华一个人来进行检修。 回到生料车间之后，郑少华马上就去找他的两个好兄弟。他知道，他们仍旧会在那个偏僻而凉快的小角落休息。于是，他便径直去了之前他们经常一块闲聊，一块休息的这个小角落。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两人仍旧呆在那里，蒋大伟仍旧在不停地抽着烟，而雷恩泽则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眉头紧锁，仿佛在想什么事情似的，没有像往常那样躺下休息。在水泥厂这种地方工作，生活便仿佛早已固定死了，哪个时间干什么，哪个时间在哪里，没办法随意更换和改变。 “兄弟们，我回来了……”等稍微走近之后，郑少华便开口说道。 “哦，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啊……”蒋大伟抽着烟，望着郑少华说道。 “怎么呢？几天中午没回来休息，你们想我了……”郑少华开着玩笑说道。 “大哥，你没事吧？在那边呆了几天，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蒋大伟说道。 “没有，我是真想你们了，说的是老实话……”郑少华说道。 看一旁的雷恩泽一声不吭，表情有些悲伤，郑少华便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恩泽，你怎么呢？怎么愁眉不展的？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爸生病住院了……现在正在镇上的医院抢救，而且，病情还很严重……”蒋大伟也忧伤地说道。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医院！咱们一起去吧！”郑少华焦急而担心地说道。 “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让赶快交手术费，不然就不给做手术……”看雷恩泽一直沉默不语，蒋大伟便说道。 此时此刻，雷恩泽的心里真是悲痛万分，真是心乱如麻，已经顾不上和兄弟说话了，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仿佛快被压垮了似的。 “手术费要多少钱？”郑少华连忙询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医生说无论如何得先交一些，不然是没办法安排抢救和治疗的……”蒋大伟继续说道。 “那咱们赶紧凑钱啊？光坐在这里有什么用？”郑少华说道。 此时，雷恩泽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使出全身力气，用拳头狠狠地往墙壁上捶打着，鲜血顿时从手上滴了下来，直直地滴在地上，将地面上的灰尘溅开了一个小洞。而鲜血也很快被尘土染黑了，甚至看不清是血，还是一块小黑点。 “我没用！……我没用！……我真的太没用了！……我一点用都没有！……” 雷恩泽一边捶打着墙壁，一边不停地失声痛苦着，甚至还用头来撞墙，仿佛失去理智了似的。 见雷恩泽这样自残，郑少华和蒋大伟马上跑了过去，拦住了他，阻止他继续这样靠伤害自己来发泄。 “恩泽，你先冷静下！你这样伤害自己，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当务之急，我们得尽快筹到钱，让你爸早点接受治疗！而不是在这里无谓地生气和宣泄……”郑少华大声地劝慰道，希望雷恩泽能够尽快清醒过来。 听了郑少华的话，雷恩泽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气愤，不过精神仍旧显得有些不振，没办法来进行思考和判断，也没办法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似的，只顾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再次失声痛哭着。 郑少华和蒋大伟一边安慰着失去理智、情绪失控的雷恩泽，一边商量着解决的办法。 “恩泽，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保持理智，在这个时候悲痛是无济于事的，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郑少华一边劝慰道，一边说着，“要不，我先去预支三个月的工资，先垫着，之后再想其他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动手术，先进行治疗，其他的稍后再说。你们看呢？” 听了郑少华的话，雷恩泽渐渐恢复了理智，站了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对郑少华感激涕零地说道： “少强，真的太谢谢你了！……但是，你不用去了，还是我去吧！我先去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先应付着再说……” “没事的，咱们一块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些钱应急嘛！”看雷恩泽终于站了起来，郑少华不禁欢喜地说道。 “再加上我的一份，我也一块去，万一钱实在不够，也好用嘛！”蒋大伟也跟着一块说道。 看到自己的两个兄弟如此仗义，如此慷慨，雷恩泽破哭为笑，咬紧牙关，搂了搂他们的肩膀，十分感动地说道： “谢谢你们！……” “别说废话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主任，看能不能提前预支两三个月的工资！”郑少华说道，正准备去主任办公室。 于是，雷恩泽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自己的两个兄弟相拥着，便往主任办公室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生命哲学 现在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整个水泥厂静悄悄的，仿佛惟有到此时，一向噪音不断的水泥厂才会短暂的安静下来似的。 郑少华三人来到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门，估计主任这个时间正在休息吧。他们三人相互看了看，显得有些焦躁。只见郑少华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才十二点半，离下午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他们又敲了敲门，发现仍旧没有人的动静，不知是主任在休息，还是没有在办公室。正当他们准备离去时，门突然打开了。主任微微闭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样子很可能是在睡午觉。 见是郑少华他们，主任便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询问有什么事情急着找他。 “主任，实在是抱歉，大中午来打扰您！是这样的，我爸现在生病，在镇上医院里，正等着做手术，但是医院说，必须先交一部分钱才行，不然就不安排手术。所以，我想先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先交一部分……希望主任能够批准！” 雷恩泽将自己父亲住院的情况告诉了主任，并且将打算预支工资的想法给他说了，并且鞠了一躬，希望能够批准。 丁斌听了雷恩泽的话，亲切地说道： “我明白了，你稍等下……” 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到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数了数，然后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道： “这里有三千块钱，你们拿去先交手术费吧！……一切等把手术做了再说！” “主任，这……” 看主任二话不说，立即拿钱出来，雷恩泽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甚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仍旧站在原地，没敢去接主任手中的钱。 “快拿着吧，先去把手术费交了！这钱就当我暂时借给你的，以后会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 看雷恩泽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主任便爽快地说道，让他安心地拿去交费。 “主任，太谢谢您了！……” 雷恩泽居然被感动得再次哭了，一边接过主任手中的钱，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你们快去交钱吧！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们尽管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到的！快去吧！不要磨蹭了！”主任爽朗地说着，真可谓慷慨解囊、雪中送炭。 于是，他们三人便走出了主任办公室，匆忙地往镇上医院赶。 镇上医院离水泥厂不远，下一个坡，到了镇里便是了。他们三人一路奔跑着，往医院赶，只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医院。 于是，雷恩泽拿着钱，马上去交费处将这三千块钱全部交了，并且向负责收钱的医护人员询问了下： “现在可以给我爸做手术了吗？……” “会的，你不要急，只要那边看到缴费单就会立即做的。”那个女医护人员，头也不抬地说着，显得不慌不忙，接着便忙着清点手上的钱。 “那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是要去通知医生吗？”雷恩泽听得云里雾里的，显得急不可耐，便焦急地继续询问道。 “不用，你就等着吧！那边的电脑会显示病人缴费情况的，并且会马上安排手术！”女医护人员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好的，谢谢！” 雷恩泽匆忙地道了声谢，便立即往他父亲所在的病房跑去。 郑少华和蒋大伟一直跟在他身旁，看到他焦急万分的样子，都劝他不要太着急。 很快，他们三人便来到了住院部的三楼，并且来到了08号病房。 雷恩泽在病房里看了看，发现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在病床上，便向一旁的护士询问道： “护士，请问这张病床的病人在哪里？” “哦，刚才已经推往手术室了。” 护士一边忙着给旁边的病人挂吊瓶，一边回答道。 “请问，手术室在哪里呢？”雷恩泽继续焦急地询问道。 “在对面那栋楼的一楼。”护士回答道。 “谢谢！” 雷恩泽立即往对面那栋楼跑去，马不停蹄地来到一楼的手术室。 看到手术室的指示灯显示着红色，雷恩泽便来回不停地转着，显得既悲痛，又焦急。 “恩泽，你先坐会儿吧！不要太担心，会没事的！” 当郑少华他们赶到手术室门口，郑少华便劝慰道。 “是啊，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蒋大伟也劝慰道，不过他仿佛感觉这样的话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似的。 看雷恩泽仍旧自顾自地不停转着，郑少华便过去将他拉了过来，硬把他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去买几瓶水吧，你们先坐会儿！”蒋大伟说着，便跑了出去。 此时，雷恩泽显得有些心力交瘁，也显得极度疲惫，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面色如同死灰一般，看不到一点血色。他两只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整个头埋在手上，可谓身心都十分憔悴。 看到雷恩泽现在的状态，郑少华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想到他也曾有过相同的经历，有过相同的无助与痛苦。那时，他的父亲被破碎机碾碎了腿，在县医院的急救室抢救，他就是这样悲痛欲绝地干坐着，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这样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 想到曾经过往的经历，郑少华用手搂着雷恩泽的肩膀，并且用手拍了拍，表示安慰。除此之外，他便什么也做不了！是的，当亲人垂危之际，在死亡边缘挣扎之时，任何劝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只能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劝慰罢了。 看到身旁的雷恩泽难过的表情，郑少华想了许多。想到命运总是对贫困的人如此不公平，总是将不幸与苦难降临这些贫困的家庭身上。要知道，贫困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了，就是一切不幸的开端了，如果再遇上什么更加不幸的事情，那就等于是雪上加霜，等于将一个家庭无情摧毁了。 在这两三个月里，他见到了许多的不幸与苦难，也看到了许多在贫困边缘挣扎着的人们。水泥厂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这种在贫困边缘挣扎着的人们。他们忍受着身体的疲惫，承受着心灵的煎熬，只为了养活一家人而已。可是，命运却如此多舛，仿佛一刻也不想让他们享受到安宁和幸福生活似的。 此时此刻，郑少华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水泥厂命不久矣的丁师傅，想到眼前的兄弟雷恩泽，又想到了许许多多和自己一样的贫苦人们。渐渐地，他感到分外的沉重，也感到十分的苦闷。眼见身边一个个人面临和遭遇的苦难和不幸，他不禁再次感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简直如同草芥一般，不堪一击，任由狂风不停地摇摆，任由暴雨不断地侵袭。 尽管如此，他也必须告诫自己，即便人类就如同草芥一般柔弱，即便小草在狂风暴雨的侵袭之下，只能任其肆虐和摧残；但是，他又同时看到，小草的生命是如此的坚韧和顽强！——即便身体被狂风和暴雨吹打得东倒西歪，可是它并没有倒下，仍旧毅然绝然地与命运做着殊死的搏斗，做着顽强的抵抗，绝不妥协，绝不服输，也绝不屈膝于命运的残暴之下！一切只因为，小草的根早已深深地扎在了大地的深处，早已与大地的身体血肉相连！ 是啊，即便命运如此不公，即便苦难不断降临，但是也应该如同小草一般顽强地活着，因为小草坚信狂风过后一定会是平静，暴雨过后一定会是彩虹，黑暗过后也必定会是光明！——这便是小草的生命哲学，这便是小草能够遍地生根的力量所在！ 既然渺小如草芥的事物，都尚且有如此顽强不屈的生命力，更何况人呢？人类不是号称世界万物的主宰吗？有时却连草芥都不如啊！ 郑少华的意识逐渐模糊了，逐渐超脱了，身体内仿佛有股力量再次跳动着，喷薄着，让他坚持不懈，锲而不舍，顽强抵抗！ 是的，既然小草都尚且拥有自己的生命哲学，人类难道不应该向其学习，也应该拥有自身生存的生命哲学吗？人类难道不是应该在苦难与不幸面前，越战越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吗？不是应该不能被轻易打倒，不能轻易低头吗？ 大自然永远是充满智慧的，也永远是人类效仿和学习的榜样，因为人类本身就存在并扎根于大自然，一切妄自尊大者都将受到大自然的无情惩罚，一切试图以主宰者自居的行为都将遭到大自然的因果报应。大自然，其实是最为公正的裁判者。大自然尚且有“枯”和“荣”的更替规律，人类不是也应该有“祸”与“福”的循环法则吗？“一岁一枯荣”……“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想到这里，郑少华体力的力量变得越加强大起来，体力的热血也仿佛在沸腾一般，真有种扑向狂风骤雨，经受其肆意洗礼的强大冲劲和豪情壮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生离死别 没过一会儿，蒋大伟便买了三瓶饮料回来，递给郑少华和雷恩泽一人一瓶。他们此时哪有心思喝水啊！两人都陷入各自的不安与忧思之中。 “你们都喝点水吧？这么热的天，小心中暑啊！”看他们一人焦急难耐，一人出神发呆，蒋大伟便劝说道。 “大伟，没事的，一会儿再喝吧！”郑少华回答道。 “那好吧，随便你们！” 蒋大伟随意地说道，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来回地走动着。 “你们先回去工作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雷恩泽以低沉而哽咽的声音说道，仍旧低垂着头，并没有抬起来。 “恩泽，我们在这里陪你吧！中午的时候，主任知道我们来这里了，即使没有回去，也不会有事的，就当我们请假吧！” 看雷恩泽终于开口说话了，郑少华不禁感到有些欣喜，便劝慰道。 “是啊，说什么我们都要在这里陪你，你看你这样，神情恍惚，浑浑噩噩的，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呢？不要再说什么，就这么定了，谁叫咱们三人是患难与共的铁哥们了！二哥有难，我们做兄弟的，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大哥，你说是吧？” 蒋大伟也劝慰道，显得十分仗义和豪气似的，一下子将沉闷而压抑的氛围活跃了起来。 “那好吧，谢谢你们！……”雷恩泽有气无力地说道，转过头来望了他们一眼，便又低垂着头了。 当雷恩泽抬起头来的瞬间，郑少华和蒋大伟都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雷恩泽满脸泪水，眼睛红肿得厉害，仿佛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似的；脸色也十分憔悴和苍白，整个人就仿佛秋天的枯叶一般，无力到了极点，内心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和痛苦似的。 “二哥，你还好吧？……不要太担心，叔叔会没事的！”看到雷恩泽的神色，蒋大伟整个人一下子被惊倒了，有些担忧地说道。 “恩泽，你还是先喝点水吧，不然一会儿你都没办法站起来了……” 郑少华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拧开身旁的一瓶饮料，递到雷恩泽面前，关切地说道。 此时，雷恩泽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喝水的，但是看郑少华一直拿着，他便用手机械地接着，抬起头来喝了一小口，后又放下了。 “少强，大伟，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还支撑不住了……我爸爸不能有事啊！千万不能有事啊！……” 突然，雷恩泽一下子哭了起来，一边哭泣着，一边诉说道，并且向一旁的郑少华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似的，情绪变得异常紊乱，仿佛急切想得到一丝安慰似的。 看到雷恩泽这样的状态，郑少华和蒋大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他肩上不停地抚摸着，并且说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语。 时间一点点的逝去，可手术室的灯，仍旧显示的是红色，仍旧是手术进行中的标示。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可手术室内仍旧没有任何动静，真是让人焦急万分，倍受折磨啊！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仍旧是紧锁着，上面的灯仍旧显示的是红色。雷恩泽已经从刚才的失控中渐渐缓和了过来。此时，他头靠着椅背，眼睛无神地望着对面的墙壁，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也一动不动，一眨不眨。 郑少华和蒋大伟也同样焦躁难耐，真恨不得将这该死的破门踢到，直接破门而入，看个究竟，询问个究竟。他们一会儿劝慰着雷恩泽，一会儿站起来走动一下，显得心急如焚。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缓缓地打开。听到那嘎吱作响的声音，三人立即向门口奔去，焦急地向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询问道： “医生，我爸怎么样呢？……” “你是患者的儿子？……”其中一个年长的医生对雷恩泽说道，显得很是疲惫的样子，头上甚至还有汗珠渗出，“既然你是亲属，我也不瞒你们了，患者得了是突发性脑溢血，经过我们众多专家的竭力抢救，还是没办法挽救患者的生命……要是早些送来，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但估计也会留下后遗症，到时很可能会出现四肢瘫痪，也可能出现脑痴呆等后遗症！现在看来，只能准备办理身后事了，节哀顺变吧！” 说完，好几名医生陆续离开了手术室。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雷恩泽仿佛被人当头重重地打了一棒似的，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一下子向地面倒去，幸好郑少华和蒋大伟及时扶助他的两只胳膊，才没有让他倒地。见状，他们立即将雷恩泽扶到旁边的椅子上，让他坐下。 然而，面对这样的噩耗，郑少华和蒋大伟内心也感到悲痛万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是这样仅仅地搂着一旁的雷恩泽，生怕他又再次瘫倒在地似的。 “恩泽，你现在一定要挺住，不能垮下去啊！你还得回家为你爸办理后事了，无论如何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啊！……现在是最需要保持理智的时候，一定要熬下去啊！” 过了不知有多久，看雷恩泽仍旧没有任何知觉和反应似的，郑少华便劝慰道。 不过，即使说了这些十分理智和清醒的话语，郑少华知道，现在对于雷恩泽来说，都是很难真正起到作用的。只见，雷恩泽的两只眼睛中泪水再次滚了下来，静静地在他的脸庞上滑下，可是眼睛却仍旧是那样暗淡无神，那样充满绝望。 “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你现在这个状况，怎么能处理这些麻烦的后事啊！”蒋大伟也开口说道。 “我大伯他们很快会来的……” 雷恩泽有气无力地说道，整个人简直就如同一个木偶和一尊雕塑一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挣扎和反抗了。 听到这话，郑少华和蒋大伟终于稍微放心了一些。的确，来这里这么久了，却始终没有看见雷恩泽家的亲戚，不过他们可能后来才得知消息的，这会儿正往医院赶了。 没过多久，手术室便推出了雷恩泽的父亲，整个头已经被床单盖住了。 看到自己父亲出来了，雷恩泽一下子奔跑了过去，扑倒在其身上，失声痛哭着，显得声嘶力竭，完全已经失去控制。 此时，一旁的两名医护人员，迅速将他拉开，怕他会妨碍工作。雷恩泽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再次扑了过去，一边大声地喊叫着，一边大声地哭泣着，已经将周围的一切都遗忘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欲绝之中。 眼见雷恩泽如此情绪失控，郑少华和蒋大伟也上前帮忙，拦住了拼命挣扎的雷恩泽，这才让护士将尸体推走。 见自己父亲的遗体已经被推走，雷恩泽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用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地面，仿佛急切想发泄心中的悲痛似的。一旁的郑少华和蒋大伟，这次并没有阻拦他，任由他尽情地发泄，任由他尽情地哭泣，谁也没有再劝慰，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任何行为也都是无助的。 没过多久，雷恩泽的大伯、二伯、二叔、三叔都赶来了。得知这样不幸的噩耗，他们都很悲痛。但是，光悲痛有什么用，必须处理接下来的身后事才行。于是，雷恩泽的大伯和二伯立即去办理相关的手续去了，二叔、三叔留下来安慰雷恩泽，叫他不要太过伤心，身体要紧，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忙了，现在累垮了，后面的事情怎么办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待一切手续都办理完毕之后，雷恩泽便和他的亲戚们，一同上了救护车，直接将尸体运到他们家。 本来，郑少华和蒋大伟也打算跟着去的，但是，雷恩泽说，家里有亲戚在，去了也没什么事可做，让他们还是留下来继续工作，并且让他们帮他向厂里请假，说办完父亲的后事就会回来工作的。 见自己去了也帮不了多少忙，郑少华他们便听从了雷恩泽的话，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救护车再次鸣响了急救声，呼啸着往他们的家里赶，仿佛一刻也不愿停留似的。 听着这早已麻木的鸣笛，不知为什么，郑少华感觉是如此的凄凉，是如此的心痛，如同一把冷冰冰的匕首一般，深深地刺中了自己的心脏，让他疼痛不已，难以呼吸。 估计雷恩泽办理完父亲的身后事，也得花上一周多的时间吧！而且，这段时间，他还必须得经常熬夜，毕竟农村死人之后的法事习俗还是必须要有的，算上为死者送上最后一程吧！ 待雷恩泽他们离去之后，已经快接近六点了。于是，郑少华和蒋大伟便缓缓地往水泥厂走，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低落，仿佛为亲眼见证了一场生离死别而感到深深的震撼和触动似的。而且，这种生离死别还是自己兄弟的，这更加让他们感同身受一般，内心也仿佛久久不能缓和过来似的。 一路上，他们俩都没有怎么说话，各自都沉默不语，都在想着心事。 郑少华突然觉得，人的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在大自然的规律面前，仿佛任何人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似的，只是有的人来得早，而有的人来得晚。虽然人终究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但是，让郑少华始终难以释怀的是，为什么偏偏是底层的贫困人民会如此频繁地早早经历。本来，贫困的家境就已经让他们倍加难熬了，可是死亡却又如此早早地到来，仿佛死亡的魔鬼专门喜欢光顾底层的人们似的，使得这样处处艰难的家庭，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诚惶诚恐与胆战心惊之中。 命运啊，有时真是相当不公平，家庭富裕和殷实的人们，可以健康长寿，乐享天年；而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在贫困与疾病之中苦苦挣扎的人们，却很容易早早夭折，过早地离开这个惨淡的人世。（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恻隐之心 接下来三天，郑少华在烧成车间开始了新的工作。 不过，起初，他也只是跟随着其他技术人员学习下，更进一步了解熟料煅烧的相关技术原理；而且，这段时间，他也可以拿技术办公室的书籍来阅读，不断扩充自己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郑少华的心神始终难以集中，心情也十分沉重，估计可能是雷恩泽父亲的去世，给他过大的打击，让他很难从中缓和过来。虽然，他和雷恩泽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他来水泥厂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但是，他们却是很要好的朋友和兄弟，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家庭困境，有着一些相同的生活体验，都是来自农村的贫困孩子，还是一块没能上大学的落榜学生。 这样的默契，这样的巧合，让他们渐渐成为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比对蒋大伟还更深一层，因为蒋大伟的家境和他们的家境还是多少有些差别的，并不能十分真切地体会他们这种贫困家庭的心酸和无奈。 一方面，郑少华处在一种难以缓解的悲痛之中，无心工作；另一方面，他却并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在烧成车间顺利进入技术团队，参与车间的环保设施改进，这主要还得归功于厂长。 是的，这样的调动，正是厂长特意安排的结果。 自从郑少华调入烧成车间之后，厂长便不时会关注着这个小伙子。要知道，他可是冒着恶劣的工作环境，主动申请调入那里工作的啊！这种深入虎穴的牺牲精神，让厂长赞赏不已；但同时也感到有些痛心。他是心疼这个年轻小伙子啊！这样一个才德兼备的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因此，厂长才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对方去那里学习是一件好事，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影响到他的身体健康啊！ 再加上，在郑少华提出调去烧成车间之前，厂长就早已听说烧成车间中有工人患了矽肺病。这使得他对车间的环保卫生逐渐重视起来。而且，他还得知，患病的工人同时也患了肺结核的并发症，还都是晚期。这就是说，这名工人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病魔折磨，还将被疾患带离人世。这样的噩耗，让他真是心痛不已！ 很显然，这名工人是由于长期在烧成车间的恶劣环境工作，久而久之，日积月累，才一下子到了矽肺病晚期的。可见，之前烧成车间的工作环境是多么的恶劣啊！ 虽然按照临时工的待遇，水泥厂对其病情没有多少责任；但是，工人毕竟在水泥厂工作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人家回家等死吧！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而且他对这些厂里的临时工人，也抱有一些愧疚之情，为不能给他们更好的待遇而感到难过。于是，当烧成车间的主任打算申请一笔抚恤金给那名工人时，他二话没说便立即同意了。 自从他上任之后，他便马上对烧成车间的环境问题进行了整顿，总算稍微改善了车间的卫生环境，达到了相关的卫生标准。可是，烧成车间特殊的工作性质，卫生环境仍旧难以得到彻底改善。再加上，水泥厂所贷的款早已有了较为明晰的预算，可谓每一笔钱都已经用在了刀刃上。 趁工人住院的期间，他还去看过对方一次。看到他憔悴而苍白的面容，看到他无神而病态的容颜，他的心里真是痛心不已。每当厂长的头脑中浮现那名工人的面容时，他的心里就隐隐作痛。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为水泥厂奉献过汗马功劳的工人啊！ 受到强烈刺激的厂长，打算立即着手开始整顿烧成车间的卫生问题和工人的福利待遇问题。 他打算主要从两方面开展：首先，争取在今年结束前，将烧成车间的卫生环境再次进行整改，不能只满足于达到国家的相关标准，而应该让工人们从中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不用每天呼吸着肮脏而浑浊的空气，不用总是在灰尘满天飞的环境下工作。 于是，他立即把烧成车间的主任肖军叫来，给他下达了命令，明确要求不管采取什么措施，必须在今年结束前全面改善车间的卫生环境。当然，这项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必须由烧成车间自行完成，水泥厂没办法提供任何经费预算，最多给相关的人员一定的物质奖励。 这道命令一下来，烧成车间的肖主任立即感到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是，既然厂长都已经下了命令，不解决也是不行的啊！于是，在烧成车间将繁重的生产任务稍微完成之后，肖主任便立即召开了技术动员会议，将改善车间卫生环境的任务给所有的技术人员都传达了。 正因为这项任务没有任何经费预算，才使得他感到为难，才使得他在会议上如此大动肝火，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完成。另外，厂长突然想到，郑少华这个小伙子也已经调入烧成车间了，便告知主任，也让他一块参与这项任务。 这样的安排，主要有两方面用意：一是，郑少华这个小伙子有创新性思维，还有过人的胆识，能够不畏艰难，迎难而上，这样的品质是非常难得的，对于技术上的创新工作，显得尤其重要；二是，厂长对这个小伙子有些于心不忍，不想让他长年累月地呆在烧成车间那种恶劣的环境，便提供一次机会给他，让他可以发挥自己的强项，将自己的能力更好地用在刀刃上，毕竟水泥厂太缺乏这类创新型人才了。 这就是厂长对改善烧成车间卫生环境所做的工作规划和安排。 另外就是，他打算提高水泥厂临时工人的福利待遇。水泥厂临时工人的工龄大多都已经超过了五年，他打算等明年水泥厂度过安全和质检过后，把临时工人转为正式工人的工龄缩短，从之前的十年缩短为五年，这样水泥厂的绝大部分工人都可以享受到法定的福利待遇，不用长年累月干着临时工，领着临时工的待遇，还得忍受各种工作的劳累和苦痛。当然，这只是水泥厂的内部规定，不是法律上的强行制度，毕竟水泥厂大多数临时工都是同时在家务农和来打工的，并不是一直都在水泥厂的，在短期内是没办法按照正式职工来给予劳动报酬和福利待遇的。 这就是厂长所做的两项主要规划和打算，只是希望尽可能为厂里的工人提供一个相对舒适的工作环境，同时也能够让他们享受到更好的福利待遇。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水泥厂已经逐渐走入正轨，只要能够顺利度过明年的检查，那么，水泥厂一定会发展得更好，甚至比之前发展得还要好。看来，自从郭文军担任厂长以来，他施行的那些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已经逐渐开始收到立竿见影的成效了，只是不要在最后关头再出什么乱子就行了。 对于调入技术团队的工作安排，郑少华本人还并不清楚是厂长刻意安排的。 这两三天，由于之前亲历了雷恩泽家庭的变故，使得他心绪仍旧难宁，工作也没有之前那种干劲和激情。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毕竟现在工作还是比较繁重的，而且，主任将他调去技术团队，不是单纯去学习的，而是要干实事的。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水泥厂虽然没有按照法定的节假日来放假，但还是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这对于整日劳作的工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于是，郑少华打算趁明天国庆放假，好好休整下，将自己絮乱的情绪整理下，争取假后再次卯足干劲，为这项艰巨而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再次拼搏，再次奋斗。而且，他还打算，趁着明天放假，去图书馆看望邓大爷，顺便向他请教些技术方面的问题。算来，他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拜访他们二老了。本来，他还打算趁明天放假去趟雷恩泽家，但是，由于雷恩泽那天走得太匆忙，而且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便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等办完丧事之后再和他见面吧！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放松一天，好好调整下自己。或许，适当的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才能积蓄更大的力量，奋勇前行！（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突然来袭 国庆这天，郑少强打电话到邓嘉欣寝室，才得知她已经回家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禁令他倍感意外，也倍感失落。本以为，在国庆放假的时候，可以见见她；但是，这个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于是，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七天自己该怎么度过。 他宿舍的同学，除了魏博刚回了家之外，另外两个舍友周世杰和李旺都没有回去。虽然李旺的爸妈催过他很多次，让他放假回家，担心他在学校不习惯；但是，他就是喜欢拧着父母来，他们不让他干的，他偏要去干，显得十分叛逆似的。不过，李旺平时为人还算比较随和，可能是他的父母管得他太紧了，反而让他产生了这种叛逆的性格。 郑少强打算国庆这七天出去打打工，挣些生活费和零花钱也好呀！这样，到时买个礼物什么的，请邓嘉欣吃个饭什么的，也有钱了啊！对，就这样办！ 于是，他开始在学校的张贴栏看一些兼职招聘的广告，主要是针对这七天的。他看的招聘信息，大多都是去发传单，八十块钱一天。发传单，这个可以去试试，反正也不会太费力，只需将相应的传单发完，就算完成任务了，还算比较轻松。 当然，也有其他一些家庭教师的招聘，但是他不愿去做家庭教师，觉得还是去发传单比较自由些，而且当天结账，还算挺不错的。虽然大学生发传单显得有些不怎么光彩，不过，既然出去打工，就不应该挑三拣四，反正在大街上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用担心碰到同学和熟人，那就无所谓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这些招聘信息最后留的都是电话号码。由于郑少强现在还没有钱买手机，只能暂时将电话号码记下来，等回宿舍或者到学校公用电话亭，再打过去问问。 现在，学校使用手机已经逐渐普遍了，很多同学都是上了大学之后，让父母买的。他所在的寝室，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名舍友都有了手机。而邓嘉欣和王淑美这类家庭比较富裕的女生，也已经早早地使用了手机，只是他一直都没好意思询问她们的手机号码，生怕对方反问自己号码，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打算趁这七天挣些钱，也买个稍微便宜一点的手机，暂时先用着。这样，打电话就方便很多了，不用每次都跑回宿舍打，而且在宿舍打电话，也不太方便，舍友经常打游戏吵闹不说，还有就是不能说一些比较隐私的事情。有了手机，就可以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想在哪里打，就在哪里打。这样岂不是非常方便？ 做好这七天的规划之后，郑少强便准备回宿舍，按照刚才记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询问具体的工作安排。 正当他准备返回宿舍时，突然被几个男生围住，似乎想找郑少强的麻烦似的。从对方的身高和面容来看，应该是高年级的同学，不是大二的就是大三，不太像是大四的，因为大四的学生很少会参与学校的争斗事件。 正当郑少强感到困惑时，突然从男生中走出来一个人。此人就是昨晚和他闹过矛盾的院学生办公室部长曹飞洪，还和他发生过争执，估计这次他是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郑少强没想到，如李彬所言，这人果然来找麻烦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仿佛并不打算给郑少强任何喘息的机会似的。 “小子，昨晚你不是很神气的吗？居然胆敢碰我，还坏了我的好事！今天，我就是来专门教训教训你这个初出牛犊不怕虎的穷小子的！” 待曹飞洪从人群中走过来之后，他便气势嚣张地说道，和昨晚时的他完全是一个神情，一点都没有变。 “你倒来得挺早的啊！我猜你会等放完假再来找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见对方如此嚣张跋扈，郑少强似乎没有丝毫怯懦似的，针锋相对地说道。 郑少强从来都不是怕恶之人，也从来不会在这种人面前低头。在高中的时候，他曾经也小混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觉得这样也混不出一个名堂，而大学之路才一直是他的梦想，便没有再走那条路，毅然选择了自己的梦想之路。 “小子，你一个大一的新生，不要太嚣张，见到学长应该学乖一点，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曹飞洪仍旧嚣张地说道。 “在我眼里，我一直都比较尊重学长，但是也从来不会对你这种恶霸学长低头！”郑少强仍旧针锋相对地说道，一点没有低头的意思。 “好，果然够勇敢！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也要让你知道逞能的后果是什么！”曹飞洪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想怎么办？是单挑，还是一对多啊？”郑少强也有些愤怒地说道。 “既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我也不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这样即使教训了你也不光彩。我们就单挑吧！找个地方，随便你！这样还是公平吧？”曹飞洪说道。 “好啊，那就到宿舍楼后面的后山，怎样？”郑少强指了指他所在宿舍的后山说道。 “好，没问题！咱们走！”曹飞洪爽快地答应了，便带着几个他叫来的人往后山走去。 紧接着，郑少强也跟着他们一块，往后山走去。 这座后山，其实就是郑少强宿舍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不过，上面种着各种花草树木，倒是一个悠闲散步的好地方；而且，平时来这里的，好像是情侣比较居多，也有一些喜欢看书的人，会选择在这里看书，毕竟这里空气比较清新，而且站得高，看得远，有种开阔之感。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这座后山。说好了是单挑，那些曹飞洪带来的人自然就闪到一边了。 “我们只是这样单挑有什么意思呢？要不咱们，还是来场赌注吧？你看怎样？”到了后山之后，曹飞洪有点得寸进尺地说道。 “好啊，你想赌什么？”郑少强仿佛并不在意似的，一点没有惧怕的神色。 “要是你输了，就不准再干涉我和王淑美之间的事情。你看这个赌注怎么样？”曹飞洪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邪恶而淫邪的笑容，看了令人不觉心生憎恶。 郑少强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拿王淑美作为赌注。这个可恶之人！这个淫棍流氓！这个好色之徒！看来，他早就在打她的注意了，必须好好教训他，为王淑美出口恶气才行！ “那要是你输了呢？又该怎么样？”郑少强不禁质问道，眼中闪烁出一道愤怒之光。 “我会输？哈哈哈，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大一新生呢？我是不可能输的！”曹飞洪有些狂妄自大地说道，不禁大笑起来。 “快点回答我！输了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与你说这些无聊的废话！”看对方可恶的嘴脸，郑少强再次咬紧牙关询问道。 “好吧，要是我输了，我就再不纠缠王淑美，也不再插手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这样总该可以了吧！”曹飞洪说道，脸上仍旧洋溢着邪恶的诡笑。 “好，你可要言而有信，绝不能反悔！”郑少强掷地有声地说道，眼神中的怒火仿佛已经点燃了似的。 郑少强没有想到，刚踏入大学不久，居然会和别人打架斗殴，而且居然还是因为一个女生的缘故。虽然他对王淑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但是他也绝不允许别人轻薄甚至糟蹋她。这是他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允许的！ 虽然这次打架，郑少强实在是情非得已，而是别人故意挑事；但是，他也绝不会草草了事，必须全力以赴才行，因为这场较量事关王淑美的个人安危，事关她在大学里能否过上相对安宁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胸有成竹 郑少强并不是那种欺软怕恶之人，也并非胆小如鼠之辈。其实，论胆魄和果敢，郑少强都要比他的哥哥郑少华强。 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还曾经伙同班上的同学混过一学期，不仅参与打架斗殴，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喝酒、抽烟、赌博，无所不为。后来，在一次打架中，眼见自己的兄弟被别人砍断了一只耳朵，他这才幡然醒悟，不再游手好闲，不再参与学校的争斗，开始慢慢回归正途。因此，从高二开始，他便再也没有涉足过校园争霸的势力角逐中。 尽管面对的是比自己大两个年级的学长，而且对方的身体似乎显得比自己壮实一些，但是，郑少强没有一点胆怯和畏缩。要知道，他曾经也是一个打架能手，一米七五的高个子，再加上从小在农村长大，身体自然比较结实，手上的劲儿也比很多男生大。因此，在高中的时候，有很多男生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一些高二、高三的男生，也打不过他。 现在，他将面对一个大三的学长，可是他却显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仿佛对此次单挑有必胜的把握似的。 只见，他前后左右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不时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而且，手指也是被按得嘎吱作响，就仿佛电影里面那些武艺高强的人，在格斗之前要事先活动下筋骨一样，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备战状态，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似的。而曹飞洪也正在做着备战准备，一会儿活动下脚，一会儿扭动下脖子，一会儿伸伸腰，甚至还在进行着压腿的活动。 从身高来看，两人相差不大，大概都在一米七五左右。只不过，曹飞洪比郑少强略显魁梧一些。不过，单纯从外在的体重并不能说明谁强谁弱。 “洪哥，好好教训下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曹飞洪一伙的哥们，正在一旁加油助威着，时不时为其呐喊；而郑少强却只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孤军奋战，没有一个人来为其加油。不过，他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一副闲淡不禁、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把一旁的观众放在眼里似的。 很快，这场单挑的打斗就正式开始了。曹飞洪一脚便向郑少强踢过来，但是郑少强很快便闪到一旁，让对方扑了个空，并没有踢中。继而，郑少强迅速转身，挥舞着拳头向曹飞洪打去，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曹飞洪，头部便郑少强快速袭来的一拳击中，顿时让他退后了好几步。紧接着，郑少强又趁势追击，快速奔跑过去，从地面上高高跳起，一下子将曹飞洪按倒在地，又挥舞了几下拳头，打得曹飞洪无力还手。 躺在地上的曹飞洪，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已。于是，他咆哮了一声，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一般，一瞬间就从地上翻转过身，并且很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之后，他又使出猛力的一脚，直接踢中郑少强的腹部，将他踢倒在地。 看对方倒在地上，曹飞洪势如猛虎一般，准备再次向他发起猛攻，又使出猛力的一脚。可是，这一脚并没有踢中郑少强，反而被对方牢牢抱住，使得曹飞洪动弹不得。 郑少强一直死死地抱着曹飞洪的右脚，并且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脚将对方另一只站着的脚勾住，将曹飞洪绊倒在地。这次，郑少强使出浑身力气，用一只脚将曹飞洪牢牢地锁住，同时，四肢并用，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在地上使劲挣扎着的曹飞洪，无论怎样翻滚，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从郑少强身上爬起和逃脱。 看对方没办法站立，郑少强便对着地上的曹飞洪大声说道：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服不服输？” 躺在地上的曹飞洪将头扭到一旁，咬着牙关，就是不肯低头和服输。 此时，他们打斗的四周已经不知不觉围满了人，有些是曹飞洪带来的，有些是附近闲逛的，甚至还有些是对面寝室，专门跑过来看热闹的。没过多久，人群便堵得这里水泄不通的，甚至都很难挤进来似的；而且，不时可以听到人群中传来欢呼和喝彩的声音。 “大一新生好样的！” “大一对大三，真厉害！” “大一新生有种！” ………… 人群中顿时传来各种为郑少强喝彩的声音，此起彼伏，使得这片静谧的小山，显得格外热闹和喧嚣，仿佛在举行什么盛大活动似的。 “怎么样？现在可以认输了吧？结果已经很清楚了，没有必要再逞能了！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不许反悔！” 听到人群中不时传来的喝彩声，郑少强对曹飞洪再次说道。 “好吧，我认输……”曹飞洪终于憋屈而无奈地说道。 于是，郑少强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脚，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还友好地将自己的右手伸向曹飞洪，仿佛是想言和的意思。 曹飞洪没有理会郑少强伸过来的手，也并没有打算言和的意思，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之前的打赌，希望你能言而有信！”郑少强对着曹飞洪说道。 “什么打赌？我才不管什么打赌！……总之，今天，我要让你没办法走出这座小山！兄弟们，给我上！” 曹飞洪仿佛并没有打算和平解决的意思，想破坏事先的约定，对着身旁的兄弟吆喝道。 听到曹飞洪的话，他的那帮哥们，仿佛没有回过神来似的，仍旧呆傻地站着，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似乎也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太公平似的。明明事先说好了是单挑，现在单挑的结果已经很清楚了，这样做不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以多欺少吗？ 正当大家都感到惊慌失措时，曹飞洪再次怒喝道： “你们听见没有？好好给我教训这个小子，不准他走！” “洪哥，这样不太好吧？刚才不是明明说好是单挑的吗？现在岂不是变成以多欺少？还言而无信？……” 一旁的一个男生感到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们到底听谁的？我说了把他拦下，不准他走！你们听不明白吗？你们想造反吗？” 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曹飞洪，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仿佛此仇不报非君子似的，不管是采取光明正大的方式，还是采取阴险卑鄙的手段，都在所不惜。 看曹飞洪已经失去理智，怒不可遏，他的那帮兄弟只好无奈地将郑少强围住，堵住了他的去路。 “曹飞洪，你这个卑鄙小人！出尔反尔，不信守诺言！呸！——” 看曹飞洪如此可恶，郑少强不禁怒气冲冲地谩骂道。 “谁跟你讲什么君子道义？只有强者为王，有势者为大！你这个穷学生，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我曹飞洪是谁？居然还给我讲什么江湖道义！我呸！” 曹飞洪大摇大摆地向郑少强走过来，对着他破口大骂道，最后还将一口唾沫吐在了郑少强身上。 正在曹飞洪得意洋洋的时候，从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放开我们的兄弟！——”（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腹背受挫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是郑少强的舍友周世杰和李旺他们，还带来一大群同班的同学，甚至周世杰还把他在学校里其他专业的哥们都叫了来。 眼见周世杰和李旺出现在这里，郑少强感到既惊喜，又担忧，便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跑来干什么？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快回去吧！” “什么和我们没关系！你可是咱们的兄弟、室友，也是我们的班长，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周世杰大义凛然地说道，显得理直气壮，豪气冲天。 在宿舍里，周世杰可以说是郑少强最好的舍友，他们在军训的时候就同患难，共挟持，一同坚持到最后军训结束。而且，在军训的时候，郑少强还曾多次帮助过他，才能让周世杰最终度过那段痛苦而难熬的苦日子。 “哦，原来全都是些大一的新生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样的！” 看来的都是大一的新生，曹飞洪不禁嘲笑道。 “快放开我的兄弟，今天这事我们管定了！”周世杰对着曹飞洪说道，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似的。 “对！咱们宿舍兄弟的事，就是咱们的事！”李旺也理直气壮地说道。 别看李旺平时比较听话，为人比较随和，他这个人的脾气就是：乖的时候可以很乖，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副言听计从、没有任何性子的样子；但是，一旦生起气来，脾气上来，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任何人都敢违抗，而且敢作敢为，比较正直，重情义。 原来，郑少强的寝室窗户正好面朝这边。当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人之后，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便跑了上来，而且其中有些是郑少强的同班同学。看自己班长被一大群高年级的人围着，其中一人便马上赶回了宿舍，通知了正在玩游戏的周世杰和李旺。两人得知自己的兄弟居然被人打了，便马上召集班上一些没用回家的同学，还叫上了一些其他专业比较要好的哥们，一块风风火火、气势汹汹地赶了来。 到了之后，发现曹飞洪正对着郑少强破口大骂，还将唾沫吐在他身上，这让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立即从人群外冲了进来，准备与这群高年级的男生来场群架，拯救被欺负的班长。 “哈哈，要是今天我不放呢？你们想怎么样？”曹飞洪一副厚脸无耻地说道。 “那就只能靠拳头解决问题了！”周世杰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眼中冒着两股怒火。 “好啊，就用拳头说话，看谁的拳头更硬！大家给我好好教训这群大一的新生！”曹飞洪说着，便向他的那帮兄弟示意着。 就这样，一场大一新生对抗大二、大三学生的群架，在这座僻静的小山上演了，而且越演越烈。大家相互厮打在一起，相互搂抱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场面甚是混乱，使得很多看热闹的闲人也不得不离开了。 这场混战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很快，便来了一群学校的保安，正匆忙地往山上赶来，还不时地吹着手里的口哨，仿佛是在示意他们已经到来了似的。 看到保安赶来，不知是其中谁大叫了一声，大家便各自逃窜着，纷纷找地方躲藏和溜走，使得刚才的小战场顿时销声匿迹，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混乱中，郑少强、周世杰、李旺三人从另外一条僻静的小道下了山，很快便溜回了宿舍。不过，郑少强和曹飞洪的打架斗殴，似乎是没办法隐瞒的了；而且，他们两人可谓是这场群架的罪魁祸首，校方无论如何都必须追究责任，难逃学校的制裁。 没想到，这场混战顿时在全校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议论的声音都有。说现在的大一新生牛逼者有之，说大一新生狂妄者有之，说大一新生无脑者有之……总之，各种声音都有，把本来还处在国庆氛围中的校园，顿时点燃了似的。 校方马上责令学院进行相应的处罚，并且将打架斗殴的一干人等全部清理出来，而且还有严惩始作俑者。 就这样，还处在放假期间的机械工程学院，仿佛并没有就此闲下来似的。仍旧处在假期中的学院领导，立即对此事进行调查。由于当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有很多目击者，没过多久便查明是曹飞洪和郑少强两人的私人恩怨引发的血战。至于其他参与者，由于当时实在太混乱，没办法一一进行调查，便决定拿罪魁祸首开刀，以儆效尤，算是向学校方面交差。 于是，院领导当即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决定问清楚情况，并且立即对他们的恶劣行径给予相应的处分。 郑少强和曹飞洪站在学院党委书记面前，将打架斗殴的经过供认不讳地说了出来。 学院党委书记名叫彭永川，年龄五十岁左右，长着一副宽脸庞，带着一副很厚的黑色眼镜，嘴唇有些偏厚，脸上也隐约泛起一些皱纹，不过并不是很深，也并不多，可能是他保养得比较好吧。 听了两人的叙述，彭书记用手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有些恼怒和责备地说道： “你们知道这事闹得多大？居然闹到学校领导那里去了，害得还处在休假状态的我，连忙赶了回来，就是为了处理你们两个人的这堆烂摊子。既然你们都已经将实情交代了，那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至于那些参与斗殴者，我就不一一查明了，只要对你们这两个罪魁祸首进行相应的处罚就够了！按照你们这样的行为，看来我必须给你们两人一个记过处分才行，要不然没办法向学校交代……” “记过处分？凭什么，不就一次打架吗？居然闹得要记过这么严重！” 听了书记的话，曹飞洪立即驳斥道，一副怒不可遏、极为不满意的样子。 “曹飞洪，你没有任何权力来提出异议，只需服从就行了！这是必须的，记个过，我还觉得有点便宜你们了……”彭书记更加气恼地说道，“还有你，刚来大学，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架斗殴，将来毕业了看你怎么办？” “书记，记过处分，会记在个人档案里吗？”郑少强有些惭愧地询问道。 “这个是当然的！现在知道错了，知道自己莽撞了，早干什么去了！这个处分肯定是要记在个人档案的，才大一就弄个记过处分，看毕业以后哪个公司、哪个单位还敢要你！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处分会在放假之后向全校公布！你们好自为之吧！” 书记大气不往一处出，恼怒地说道，极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于是，郑少强便悻悻然地走出了书记办公室。正当他离开没一会儿后，他仿佛又想到什么事似的，又折了回去，打算再向书记询问下。 当他刚到门口边缘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惊呆了，使得他赶紧退到门后面，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由于现在是放假期间，学院的办公室都是关闭着的，只是偶尔学生办公室会有人来打印一些东西，之后又是紧闭着的。 让郑少强如此慌乱、如此震惊的是，刚才书记办公室的一幕让他难以置信，仿佛受到当头一棒似的，差点没有当场晕倒。不过，他还是本能地将身体移到了门后的墙边。 刚才印入郑少强眼帘的是：之前还乖乖站着、被书记批评的曹飞洪，一会儿工夫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而且还顺手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正当他在身上四处找打火机时，书记为他点燃了烟，与刚才的印象完全相反，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 郑少强的内心仿佛一下子落入深渊冰谷一般，不禁让他感到一阵心寒。他背靠在墙壁上，仔细地听着他俩的谈话，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舍。 “彭书记，你当真要给我记过处分？要知道，我爸可给过你不少好处，这些你不会都忘了吧？”曹飞洪一边抽着烟，一边不平地说道。 “曹公子，这个我是知道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爸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刚才只是这样说说，而且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可能只记那小子的过，不记你的过吧！这事怎么都说不通？打架这种事，一个人怎么打啊？还不都是两个人才能打起来，你说对吧？……不过，你放心，对外的公告上虽然是记了你的过，但是我不会在你的档案上有任何的记录。这样，岂不就是形同虚设，跟根本没有记过一样吗？纯粹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曹公子，你看我这样的处罚决定，还算符合你的心意吧？”书记奉承地说道，完全变了一副嘴脸，与刚才公正严明的形象完全是背道而驰。 “好，这样还行，一定要在刚才那小子的档案上记个大过，让他以后找不到工作，没有单位和公司要他，看他还怎么神气？怎么在我面前逞强和嚣张？这样，我心中的这口恶气总算是消了！哈哈哈！……好了，彭书记，那我就先走了，你忙吧！” 曹飞洪一边大笑着说道，一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办公室。 “好的，曹公子慢走！”彭书记说道。 正当曹飞洪站起身来之时，郑少强赶忙快速地走出教学楼，躲在了大门旁的花草树木背后，生怕他们知道自己偷听谈话，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偷听谈话，说不定郑少强就没办法再在这所学校呆了，他们里应外合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赶出大学的。 彭书记一直将曹飞洪送到门口，这才返回自己办公室。而曹飞洪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大摇大摆地出了教学楼，不知往什么地方走去了。 估计曹飞洪已经走远之后，郑少强这才从刚才躲避的树木后面走了出来。 此时，差不多已经下午六点了。进入十月之后，太阳也没有之前那么毒辣了，不过仍旧显得比较耀眼。 郑少强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内心仿佛受到剧烈的震撼和刺激似的，让他难以回过神来思考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他隐约感到，自己身体内和灵魂处有什么东西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让他疼痛不已。 这种疼痛，是不见鲜血的疼，是难以治愈的痛，逐渐将他的整个世界摧毁，一点点抹灭他心中的美好幻想。（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重新振作 郑少强本来打算趁国庆出去打工的，没想到在第一天就遭到曹飞洪的拦阻，并且与他进行了一场斗殴，还被学校给个记过的处分。想想他就感到郁闷。而且，更加令他感到气恼的是，这种记过处分仿佛是专门针对他一个人似的，那个始作俑者却毫发无损，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走个过场、走个形式而已。 这样不公的待遇，怎能不令他感到气愤不平呢？这样区别的对待，怎能不令他感到失望透顶呢？这难道就是大学里面的权权相护吗？难道就因为他家没有背景，没有权力和势力，就应该遭到别人的无情对待吗？难道挨了打还不能进行正常防卫吗？难道挨了打还要低三下四地向别人摇尾乞怜？ 郑少强的内心一下子失落到了极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点斗志都没有。他在床上躺了两天，饭也不去打，都是室友帮他打的。饿了的时候，他就下床来，吃几口饭，之后又躺回到自己的床上了，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似的，显得萎靡不振，斗志全无。 室友以为他是遭到学院的批评和处分才这样的，便说些劝慰他的话。 “少华，别管那什么记过处分，其实一点影响都没有，毕业后那些单位都不看档案的……没事的，放宽心！”周世杰劝慰道。 “对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处分而已，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学习成绩好，表现优异，以后还怕找不到好工作吗？大学才刚开始了，以后说不定这事就会被彻底遗忘的，没必要有任何心理包袱！”李旺也竭力劝慰道。 不过，这些劝慰对郑少强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其实，他并不是在意这个记过处分，高中的时候，他也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受过学校的处分；他只是对学院领导那种不公的处罚感到不满，同时也对其感到憎恶，仿佛心中的一颗璀璨明星，正在一点点黯然失色似的。 一连躺了两三天没有怎么下床的郑少强，在国庆放假第四天的下午，突然仿佛醒悟过来似的，开始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之中。这不禁令周世杰和李旺倍加欢喜。为了庆祝郑少强的觉悟，他们打算出去好好戳一顿，把这几天心里的苦闷和不如意通通甩掉。 “少华，这两天，副班长打了好多次电话过来找你，当时看你躺在床上，叫你也没有任何反应，就挂了。你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过去，看她到底什么事情？要不，干脆也把她一块叫出来，咱们一起聚聚？反正大家都没有回家！你看怎样？” 准备出门的时候，周世杰似乎突然想到这事，便对郑少强说道。 听了周世杰的话，郑少强站在寝室，沉默不语，仿佛正在考虑这事似的。过了一会儿，他回答道： “不用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还是我们自己去吧，有个女生在，也挺别扭的，影响咱们喝酒畅饮！算了，没必要！” 看郑少强拒绝了，他们两人也不再说什么，便一起出了寝室。刚出门口，李旺便问道： “少华，你和副班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听同学们说你们在谈恋爱吗？现在怎么又不相往来似的，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那纯粹是谣言，根本就没有这事，我和副班长并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郑少强坦言道，没有任何隐瞒。 “难道这事不是真的？……但是，我看得出来，副班长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从她这两天频繁打电话就看得出来；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显得很焦急似的。难道你对她没有好感？要知道，她可是咱们班的班会啊！很多男生喜欢和追求的，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觉得，副班长真的不错，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多才多艺，最重要的是人好。作为兄弟，我劝你还是应该考虑下，不要错过了才知道后悔！”周世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郑少强，并且看了他几眼，仿佛是看他什么表情似的。 郑少强没有回答周世杰，沉默着，表情显得有些忧伤，仿佛不愿过多谈论他和王淑美之间的事情似的。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出了宿舍。当他们刚迈出大门时，正好碰到王淑美。 此时，她正站在宿舍大门口，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也有些犹豫不决，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似的。她并没有看到他们，正当她转过身来，下定决心进入男生宿舍时，抬头刚好看到了郑少强他们，不禁令她有些目瞪口呆，没有回过神来，甚至连嘴都有点合不拢似的。 “啊，是你们啊……我刚好路过这里……想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们竟下来了……”王淑美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 “我们正准备出去吃饭……要不咱们一块吧？”看郑少强没有回答，周世杰抢先一步说道。 “不了……”王淑美看了一眼郑少强，说道。 “你们先聊，我们在校门口等你们……”看他们两人有些尴尬，周世杰一边说道，一边推着李旺往外走。 “听说，你这两天给我打了好多次电话……”看周世杰他们推推嚷嚷地走了，郑少强开口说道。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问问你好不好……听说，你和曹飞洪打架了……”王淑美看了郑少强一眼说道，不过很快又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今天，王淑美穿着一件橘黄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靓丽和夺目；再加上她卷曲的秀发，使得她充满了别样的魅力，路过的男生纷纷投来钦羡的目光。 “我还好……那个曹飞洪是不是经常骚扰你？”郑少强打量了一眼王淑美说道。 “也没有……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的，纯粹只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王淑美解释道，生怕郑少强误会似的。 “好吧，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郑少强询问道。 “算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只是来问候一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再见！”王淑美说道。 说完，王淑美便转身准备离开。 郑少强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到王淑美转身离去的背影，便止住了自己的话，不再继续挽留。 当她逐渐走远之后，郑少强也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校门口。周世杰和李旺正站在校门口等着他。 “怎么？她没有跟你一块来？……” 看自己郑少强一人，周世杰有些吃惊地询问道。 “没有，她有事回寝室了……”郑少强回答道。 “你是怎么搞的？人家都来宿舍楼找你了，你不请人家一块吃饭，也不送送人家，真是不像话！”李旺也在一旁说道。 “算了，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还是我们去吃吧，这样放得开些！”郑少强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吧，那就我们去吃！”周世杰说道。 说着，三人便有说有笑地往附近的美食街走去，将刚才的尴尬与不悦顿时抛在了脑后。（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不醉不归 “今晚想吃什么，我来请客！”刚到美食街，李旺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一副典型吃货的样子。 “随便，只要能喝酒就行！”郑少强闲淡地说道，一脸愁容的样子。 听了郑少强的话，周世杰马上说道： “好，今晚咱们就喝过痛快，不醉不归！……既然旺旺要请客，那这次就你请好了，下次我来请！去吃干锅怎样，听说在美食街很出名！” “好，就吃干锅，想想都流口水！”李旺一副嘴馋的样子说道。 “好的，我没意见！”郑少强也说道。 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美食街繁华地带。 这条美食街，由于挨着京师理工大学很近，便被命名为“理工大美食街”，仿佛专门是为里面的大学生开放似的。而且，平时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理工大的学生。美食街上各种美味都有，既有北方的特色，也有南方的特色。 干锅属于地道的川菜，相对于火锅汤多的特点，干锅的汤汁就相对比较少；但是，其口味麻辣鲜香，很受年轻男女的亲睐。而且，这种干锅，也比较适合下酒，一边喝着冰爽的啤酒，一边吃着麻辣的美味，那真是人间的一大享受。当然，这种美食在南方，尤其在四川相当流行，毕竟它属于川菜的一种，也很有川菜的特点，那就是以麻辣为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美食街的一家远近闻名的干锅店，名叫孜然干锅店。 这是一家两层楼的店，下面的店面是由两个隔开的房间构成，楼上还有很大一个面积的位置，算得上一个中型的干锅店了。 “三位，吃饭吗？里面请，楼上还有位置，是一起的……要不坐楼上吧？比较宽敞！” 郑少强他们刚到店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姐便热情地招呼道。 “好，就坐楼上。”李旺爽快地说道。 于是，他们沿着门口正对的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果然比一楼宽敞许多，整个大厅都摆着餐桌，而且里面还有好些雅间了。看样子，这间店的生意果然不错。现在，差不多才到六点，一楼都坐得差不多了，二楼的大厅里面也坐了一半的客人。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张靠窗的餐桌前。这里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整条美食街的情况，视野显得比较开阔，而且也可以看到大学里面高耸的教学楼。 “好，就这里了吧！光线比较亮堂，视野也比较开阔，挺不错的！”周世杰看了看附近，对着大家说道。 “好，就这里！”李旺也满意地说道。 郑少强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李旺坐下之后，便说道。 “来份干锅牛蛙，再来份干锅兔吧！”周世杰看了看菜单，对服务员说道。 “你们点就行了，我随便！”郑少强心不在焉地说道，眼睛时不时地望着窗外。 “那就再来份干锅牛肉吧！先点这三样，不够了一会儿再点！”李旺看了看菜单，对着服务员说道，“另外，先给咱们来一件啤酒……” “兄弟们，一件啤酒够了吗？”李旺又对着郑少强和周世杰说道。 “应该够了吧……”郑少强回答道。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周世杰也回答道。 “好吧，就先来一件啤酒，要冻过的！”李旺再次对着服务员说道。 “请问，还需要些什么吗？”女服务员继续询问道。 “暂时不用了，一会儿要的时候再叫你吧！”李旺回答道。 “好的，请稍等！”女服务员说道，拿着菜单转身离开了。 “少华，别老愁眉不展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啊！难道还在为打架受处分的事情郁闷？”坐在对面的周世杰望着郑少强说道。 “对啊，咱们今晚出来就是喝酒狂欢的，不要老为那破事伤神费脑了，多不值得啊！”坐在周世杰旁边的李旺也劝说道。 “我没有想那事，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王淑美而已……”郑少强将目光从窗外移到了店里，对着他们说道，之后又扫视了下店里的环境。 大厅内已经有好几桌人，不过看样子大多都是学校里面的同学。而他们所在的餐桌附近，暂时还没有多少人，显得比较空旷。他们正是挑中了这种安静的环境。 “是不是后悔了？作为兄弟，这事我可真要好好说说你了！你不应该那样对副班长，刚才看到她沮丧和憔悴的神情，我们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之前副班长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们两人怎么会弄成这样？一个沮丧憔悴，一个愁眉不展，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给我们哥俩说句实话！” 听到郑少强提起副班长，周世杰一本正经地说道，仿佛对这事十分关心和在意似的。 周世杰的话音刚落，此时，服务员已经将啤酒拿来了。 “都开吗？”服务员询问道。 “先开六瓶吧，剩下的一会儿再开！”靠近过道的李旺回答道。 “好的。” 服务员回答道，便拧开了六瓶啤酒，放在桌子上，之后便离开了。 “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李旺将两瓶啤酒分别递给郑少强和周世杰，说道，“都把酒倒上，咱们先来干一杯！” 说着，他们三人分别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来，咱们也不多说什么，就为咱们是同一个寝室的好哥们，好兄弟，干杯！” 李旺举着手里的酒，对着身旁的两个兄弟说道，显得充满了豪情。 “好，干杯！”周世杰也豪爽地说道。 “干杯！”郑少强也说道。 一杯酒下肚之后，此时服务员刚好端来了一个比较大的盆子，里面是已经弄好的干锅兔。干锅兔色泽比较光鲜，红绿相间，再加上中间混杂的兔肉，惹得李旺直流口水。 “兄弟们，看样子不错哦！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开动吧！”看着眼前的美味，李旺兴奋异常地说道，马上拿起桌上的筷子，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不时点头称赞道，“太好吃了！兄弟们，快尝尝！这些四川人可真会享受，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什么时候一定要去趟四川，吃遍那里的川菜，尝尽那里的美味。哈哈哈！” 说着，李旺又开始下筷子，仿佛迫不及待似的，一副嘴馋的神情，典型吃货的样子。 看李旺那副吃相，郑少强和周世杰不禁莞尔一笑，也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着这美味。 “嗯，是挺不错的，又麻又辣，果然是川菜的口味！”周世杰也赞赏地说道。 郑少强也吃了一口，觉得的确不错，点头表示赞同。 “来，咱们再干一杯！为这美味的川菜干杯！”李旺一边吃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他们说道。 郑少强和周世杰也都拿起酒瓶，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说道：“干杯！” “少华啊，刚才世杰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你到底喜不喜欢咱们的副班长？……我觉得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还有比这更合适、般配的吗？快点老实交代！不许骗咱们！” 李旺一边不停地吃着菜，一边对着郑少强询问道，仿佛和周世杰一样，都对这事颇感好奇似的。 看他们一再询问，郑少强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对着他们言辞恳切地说道：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只把她当成普通朋友而已，并不是那种恋爱关系。而且，我也并不喜欢她……” 说完，郑少强再次拿起桌上的筷子，吃着菜。刚吃了一口，他便拿起桌上的酒瓶，将自己的酒杯倒满。看到郑少强倒酒，对面的两人也都不自觉地倒酒，仿佛知道他的用意似的。 当郑少强倒满酒之后，对着他们说道：“来，喝酒！干！” 说着，他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周世杰和李旺也一饮而尽。 此时，郑少强不自觉地想到了邓嘉欣。一想到她，他就感到忧愁不断，心里真不是滋味。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躲着他，不想和他有过多来往。难道她讨厌自己？或者，她已经有了所爱的人？是啊，像她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生，肯定有很多男生追求的！他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穷学生而已。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有种肝肠寸断的疼痛之感。 看郑少强这样愁眉不展，周世杰和李旺也不再多问，便再次倒满酒，不停地喝着。 没过一会儿，另外的两个干锅也一起上来了。他们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把不开心的烦恼通通抛之脑后，只是沉浸在暂且的欢乐之中，今朝有酒今朝醉！ 来店里的人逐渐多起来了，显得比较喧哗和嘈杂。不过，他们并没有太在意，仍旧喝着酒，吃着菜，仿佛正希望把自己灌醉，将心中的苦恼通通遗忘似的。 夜色逐渐降临，为外面的天空涂抹上一层薄薄的灰色，不禁让人感到有几分惆怅，仿佛黄昏时分最是忧愁滋生之时似的。 一件啤酒喝光之后，他们又叫服务员拿来了一件，之后又点了两个菜，才终于喝得尽兴，喝得开心，肚子也饱饱的。 酒足饭饱之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窗外到处闪烁着灯光，为黑暗中城市增添了一道绚丽的光环。 离开之时，他们已经醉得不行，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店里，往学校方向走去。一路说着些醉话，大声吼叫着，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痛快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回到宿舍之后，他们也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便呼呼睡着了，睡得十分香甜，睡得十分安宁，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国庆欢聚 自从九月份收到弟弟郑少强的来信，郑少华便没有再收到他的信，对他在大学里面的事情知道得也并不多。上个月，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郑少华也会给弟弟打个电话，询问他在大学的情况，不过每次弟弟的回答都是一切顺利，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顺利，还是故意瞒着家里人。 国庆这天，郑少强在学校经历不幸遭遇的同时，而郑少华正呆在镇上邓大爷的家里，和两位老人喝茶聊天。 算来，这是郑少华第三次到邓大爷家拜访，每次来的时候，他都没有空手而来，都为他们二老买了一些补品或者水果之类的。现在，他们之间越来越熟悉，关系也越来越融洽。在郑少华心里，早已把他们二老当成是自己的爷爷奶奶来对待了，因为每次到来的时候，邓大爷和马奶奶都是如此热情，如此和蔼，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深情厚谊。 而两位老人对郑少华也是十分喜欢，觉得这个年轻小伙子真是不错，不仅人老实，还很孝敬他们，不时来看望他们，仿佛自己多了一个乖孙子一般。邓大爷和郑少华认识相对比较久，和郑少华关系也很不错；而马奶奶尽管只和郑少华见面过两三次，但是，每次都显得格外亲切，格外开心。 “少强，你在水泥厂干得还好吧？你现在是技术人员，应该没有之前那么累了吧？” 此时，邓大爷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对着郑少华说道。而马奶奶仍旧一个人在厨房忙着，为中午的饭菜张罗着。 “还好，没有之前那么劳累，不过我现在又同时在烧成车间工作……”郑少华记得，好像还没有告诉过邓大爷自己去烧成车间的事情，便坦言相告。 “啊，你调去烧成车间了？还是怎么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听了郑少华的话，邓大爷不禁大吃一惊，停止了削苹果，抬起头对着他询问道。 其实，邓大爷感到吃惊也是不奇怪的，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或许都是会感到意外的吧！ “是一周前吧……应该说，我同时在两个车间工作，既在生料车间担任技术人员，又同时在烧成车间工作……”郑少华平静地回答道，仿佛并没有因为邓大爷的吃惊感到意外似的。 “哦，那你在烧成车间主要做什么工作？”邓大爷继续询问道，稍微回过神来之后，便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了郑少华。 “谢谢！”郑少华接过邓大爷手中的苹果，说道，“之前刚到烧成车间的时候，我主要干一些杂活，现在，也就是三天前，主任突然将我调去了技术团队，让我和其他的技术人员一起负责车间环保设施的改进工作！” “不错嘛！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不赖啊！居然同时担任两个车间的技术人员，不简单，不简单！相当不简单啊！”邓大爷一下子喜出望外地说道，仿佛为郑少华的出色表现倍感欣慰和自豪似的。 “没有您说得那么好，我在烧成车间才刚开始了，一切都得慢慢学习和研究！”郑少华一边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回答道。 现在，他在邓大爷家里，没有前面几次那么拘谨，仿佛完全放开了似的，简直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而他也把二位老人当成自己的爷爷奶奶来对待。 “这个嘛，可以慢慢来，不急，最主要的是你有相当高的创新思维，这些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可以说将陪伴你一生，这可是一笔无价之宝，得好好珍惜，好好利用，这样你早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邓大爷说道，眉间透着慈祥而善意的微笑。 “嗯，我知道了。”郑少华说道。 没过多久，马奶奶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仿佛是过什么盛大的节日一般。不过，今天的确应该值得庆贺，毕竟是国庆节嘛，是国家的大喜日子，老百姓也跟着沾光，有国才有家，现在国家正迈入快速的崛起和发展阶段，老百姓的生活也蒸蒸日上，自然是值得好好庆祝一下的。 “这么丰盛啊……”来到桌前，郑少华不禁感慨地说道。 “今天国庆，而且你也难得来一次，自然应该好好欢聚下！”马奶奶一边从厨房里面出来，一边欢喜地说道。 “来，少强，坐！”邓大爷一边高兴地说道，一边从橱柜里拿出自己平时喝的酒，“今天既然是过节，我们也稍微喝点吧！” “好啊，我也正想陪您喝点了。”郑少华没有拒绝，一口便答应了，仿佛觉得是很有必要似的，也可能是由于他在这里现在变得活跃了，不再拘谨的缘故。 说着，他们三人便坐了下来。 “邓大爷，马奶奶，今天过节，你们家里其他人呢？他们不过来陪您们一起过吗？”刚坐下一会儿，郑少华便有些好奇地询问道，因为他每次来都只有二位老人，不禁让他心里产生了这种疑问。这是非常正常的。 “他们太忙了，要晚上才会过来……”邓大爷说道，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忧愁的表情，“另外，给你说下，我上大学的孙女也回来了，晚上会一块过来！她高中就在镇上读的，今年考上了京师理工大学，应该和你是同一届毕业的吧，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邓大爷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听了邓大爷的话，郑少华不禁感到有些惊奇，没想到邓大爷的孙女居然和他曾经报考的是同一所大学，他考取的就是这所名牌大学。不过，他仔细又想了想，全镇有这么多学生，报考同一所大学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这所大学还这么有名，是很多高中生的梦想殿堂，一点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那您孙女报考的是什么专业呢？”稍微沉默片刻之后，郑少华询问道。当然他的询问纯粹只是和邓大爷闲聊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我这个孙女啊，脾气太拧，报考了什么文学专业！之前，我和她爸妈一直想让她报考机械工程专业的，毕竟咱们都是吃这碗饭的，一来是希望她能够继承咱们的衣钵，二来也是为她着想，这专业将来好找工作嘛！可她居然瞒着我们，填报了什么文学专业，差点没有把她爸妈气死！你说我这个孙女啊，脾气是不是太犟？”邓大爷说着，显得有些无奈。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又再次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你和你儿子难道不是这个犟脾气，还好意思说自己孙女！有其父必有其女！”马奶奶突然插话道，仿佛是为自己的孙女抱不平似的，“文科有什么不好？我倒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文文静静才好，将来毕业后当个语文老师，挺不错的！工作轻松，也不累！难道非得要她像你们一样，整天搞那些破机器？这也太不文雅了！再说，哪有女孩子当什么机械工程师的！我看你们都是老糊涂了，幸好我的孙女没有听你们的话，要不然会抱憾终身的！” 马奶奶一下子说了许多，仿佛对邓大爷他们坚持让孙女读工科感到不满似的。 “我也觉得，女孩子读文科比较好！”郑少华也赞成地说道。 “看到没有？人家少强都比你们明白事理，还一根筋让她读什么机械工程，当什么女工程师！”马奶奶看郑少华支持她，有些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好吧，你们现在在一条绳上了，说不过你们，不说了，咱们来喝酒！”邓大爷仿佛有些认输的意思，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着说道。 于是，郑少华和马奶奶也端起酒杯，三人一起碰了下，脸上都洋溢着微笑，同时喝了一小口。 “邓大爷，刚才听您们话的意思，莫非您们儿子也是机械工程师？”郑少华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这还不是你邓大爷当初一意孤行，非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读工科，都当机械工程师，说这样才有前途。这样，在考大学的时候，当年两个儿子分别考取了北方和南方的两所理工类大学，毕业后大儿子回到县里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二儿子便留在了北方，也都开办了自己的公司。”马奶奶较为详尽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您们儿子现在岂不是既是机械工程师，又是公司老板呢？真是太厉害了！”郑少华不禁倍受鼓舞地说道，仿佛对他们的成功感到极为羡慕和赞赏似的。 “少强，这个没什么好称赞的！你将来说不定比他们还更加厉害了！我看人是很准的，我觉得你将来肯定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才！”邓大爷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郑少华身上，并且对他倍加赞赏道。 “邓大爷，您太过奖了！……” 听到邓大爷的赞赏，郑少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说什么。不过，这话对他仍起了不小的作用，仿佛一道火炬一般，为他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酒，还不时聊着一些家常，真可谓其乐融融。这顿午饭，他们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在聊天的过程中，郑少华对他们二老家庭的情况大致知晓了些，原来他们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功成名就了，不仅是响当当的机械工程师，还是公司的老总；他们的小女儿则当了一名非常优秀的医生，现在已经在广州安了家。 饭后差不多两点了。趁着刚才的酒劲，他们三人在客厅，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着天，真可谓无话不谈，仿佛并没有任何代沟似的，显得亲切而融洽。 正当他们谈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于是，马奶奶便兴致勃勃地去开门。当她打开门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孙女，一下子把她乐坏了。她的孙女一边欢快地叫着“奶奶”，一边放下手中提着的东西，向她扑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奶奶，我好想你！”孙女搂着奶奶，撒娇似的说道。 “我也好想你，乖孙女！”马奶奶笑着说道，“来，不要站在门口了，进屋来坐吧！” 于是，马奶奶引领着自己的孙女来到了客厅。当孙女转身来到客厅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笔直地站在客厅的沙发前，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 当她回过头来看到他的面容时，整个人一下子惊呆了，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睛中充满了惊愕，也充满了欢喜，仿佛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似的。 就这样，他笔挺地站着，望着她；而她也静静地站着，望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命运安排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事物也仿佛虚空了一般，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 不过，她的面部表情仍旧显得如此平静，并没有因为眼前所见之人而流露出过多的兴奋和狂喜，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举动。尽管此时此刻，她能十分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是如此的真切，如此的剧烈。 “孙女，别傻站着啊！快过来坐……”看自己的孙女一直站着不动，身旁的邓大爷马上站起身来，对着她和蔼地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在图书馆认识的郑少强，一个相当不错的年轻小伙子！……少强，这就是刚才我跟你提起的孙女邓嘉欣！” 邓大爷站着，一会儿介绍郑少华给孙女认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孙女介绍给郑少华认识。 “你好！……”待邓大爷介绍完好一会儿，邓嘉欣才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 “你好！……”郑少华也勉强挤出两个字，简短地说道，思绪一片混乱。 可是，他们两个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都受到不小的震撼似的，一时半会还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有缓和过来。 “你们俩也别傻站着了，快坐啊！……”邓大爷看到他们如此反常的表情，不觉开口说道，“怎么，你们认识吗？” “孙女，来坐我这边！”马奶奶将孙女领到了自己沙发旁坐了下来。 此时，邓大爷坐在面朝窗户的一把沙发前，而马奶奶则坐在背靠窗户的一把沙发前。郑少华坐在长沙发靠近邓大爷一头，而邓嘉欣则坐在长沙发靠近马奶奶一头，中间估计还可以同时坐上两三个人。 “认识……我们是高中同学……”待邓嘉欣坐下之后，她才想起刚才爷爷的问话，便回答道。 而郑少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着，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和拘谨，眼睛也一直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墙上，顿失刚才的欢快与兴奋。 对面的墙上有一台彩色电视机，不过暂时是关着的；电视机上有一幅画，是一幅奔腾中的骏马国画；再旁边挂着一个钟，表面上较长的一根针指着数字“6”，而最短的那根针在“”与“”之间，还有一根红色的针正在不停地走着。郑少华望着对面的墙上一直发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坐立不安，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哦，这么巧，刚才我还说你们都是这一届毕业的高中生，可能认识，没想到果真如此，居然还是同学！”邓大爷欢欣鼓舞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孙女，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家啊？吃饭没有？”看两人都没有什么话，马奶奶便开口询问道。 “奶奶，我是上午十一点过到的家，坐的早班飞机，在家里吃了饭过来的……”邓嘉欣一边回答道，一边不时用余光看着身旁的郑少华，“另外，我给您们买了些北方的特产，还有些老年人的补品，放在桌上了。” “干嘛大老远买这些东西啊？你难得回来一趟，能过来坐坐就很好了。”邓大爷说道，脸上仍旧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 “没事，正因为我难得回来一趟，才要买些东西回来孝敬您们啊！”邓嘉欣说道。 “……我还有些事，得回去了……”郑少华突然站起身来说道，表情显得有些拘谨。 “少强，现在还早了，再多坐会！……”邓大爷看了看墙上的钟，竭力挽留道，“你和嘉欣是同学，应该比较熟悉了吧，不用这么拘谨，都是自己人！” “对啊！……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了吗？……这么不想见到老同学吗？”邓嘉欣看郑少华要走了，便开口打趣说道。 “没有……我只是……怕打扰你们聊天……”郑少华站着，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少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怕打扰？我们还巴不得你留在这里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经常来看望我们，陪我们聊天、解闷！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马奶奶和蔼可亲地说道。 “对啊，少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起来？再说，你和嘉欣又是同学，没有什么外人，何必这么急着走了？再坐会儿！陪咱们聊聊天！”邓大爷也爽朗地说道。 “那好吧！……”郑少华简短地回答道。 看大家都竭力挽留自己，郑少华只得答应了他们，便缓缓地坐了下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急事，只是觉得在这里感到有些尴尬而已。 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邓嘉欣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思绪混乱，言谈举止都有些浑浑噩噩，不听使唤似的。此时的他，大脑正处在一种虚脱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也感到有些模糊，仿佛刚才见到邓嘉欣的震惊，仍旧没有让他缓和过来似的。 “听说，你在水泥厂工作？是吗？”看郑少华坐了下来，邓嘉欣便开口询问道，并且望了她一眼。 “是的，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郑少华回答道，仍旧没有看她一眼，一直盯着茶几，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仿佛在发呆似的。 “你家里还好吗？”邓嘉欣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便随便询问道。 “还好……谢谢！”郑少华仍旧简短地回答道。 此时，两位老人同时拿起茶几上的苹果，一人削着一个。 邓嘉欣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们心里都藏着那个不能公开的秘密，生怕被家里的两位老人知晓，只能说些表面的、无关痛痒的话语。 之后，他们两人又没有什么话语了，便沉默了起来。马奶奶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身旁的邓嘉欣，而邓大爷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身旁的郑少华。 “你爸妈什么时候过来？”马奶奶突然开口询问道。 “估计要六点才能过来……”邓嘉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他们今天还在忙吗？”邓大爷也询问道。 “是啊，好像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过，过来时，他们说了，晚上肯定会过来陪您们吃饭的！让您们放心！”邓嘉欣说道。 “好吧，能过来就过来，实在不能过来我们也不强求！毕竟，工作要紧嘛！”邓大爷有些无奈地说道。 “爷爷，您放心，我爸妈晚上会过来的，说忙完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就过来！”邓嘉欣劝慰道。 “那我得早点去买菜才行！”马奶奶高兴地说道。 “爷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听您刚才说，是在图书馆认识的，是这样的吗？”邓嘉欣突然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她并没有说出郑少华的真实姓名，既然两位老人都称呼他为郑少强，那么她也不便捅穿这个秘密，言谈举止都格外注意和小心，尽量将郑少华和弟弟郑少强的身份分开。 “对啊，少强经常来图书馆借书，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而且，他一有空就来看望我和你奶奶，是一个挺孝顺、挺不错的孩子！”邓大爷满心欢喜地说道。 “哦，是这样的啊！”邓嘉欣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到邓大爷在邓嘉欣面前不停地称赞自己，郑少华不觉感到有些羞涩，脸都微微有些发红，真是让他坐立难安，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觉得，最好还是离开这里吧！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各种事情缠得没办法活动，整个人显得十分木讷和呆板，神情也显得十分恍惚，真有点如坐针毡一般。 “邓大爷，马奶奶，邓嘉欣，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晚了就没有车回去了！”郑少华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便再次站了起来，对着他们三人说道，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挽留了，以后空了常来玩！”邓大爷看郑少华决心要走，便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 “是啊，少强，没事的时候就常来坐坐！以后，你不用每次来都买东西了，再这样我们可不收你的礼物！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不用太客气，我和你邓大爷巴不得有个人来坐坐，家里也热闹些！”马奶奶也说着，同时站了起来。 邓嘉欣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们来到了门口。 “我送送你吧！……”到了门口，邓嘉欣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就是，你们是同学，也算比较熟悉了，就让嘉欣送送你吧！”邓大爷满意地说道。 “不用麻烦了……你刚来，还是陪你爷爷奶奶聊聊天吧！”郑少华婉言谢绝道。 “没事的，我送完你再回来也来得及！”邓嘉欣再次坚定地说道，仿佛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似的。 “少强，你就不要再拒绝了，就让嘉欣送送你吧！你们同学一场，也难得见一次面！”马奶奶也赞成地说道。 “那好吧……”看大家都这么热情，郑少华实在没办法拒绝，便只好答应道。 于是，他们两人相跟着，默默地出了家门，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深情告白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今天的天气，没有往常那么炎热，尽管仍旧能够见到明晃晃的太阳，但是此刻的太阳一点没有之前的毒辣和火热，如同一个温存而害羞的姑娘一般，让人觉得很是温暖。 郑少华和邓嘉欣来到街道上，默默无语地走着，仿佛都没有怎么在意该去往哪里似的。出了小区门口之后，他们便直接往左走着，仿佛是约定好了似的，有种无言的默契。 走了一小段路后，邓嘉欣首先开口说道： “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要不咱们到江边的公园走走，怎么样？” 郑少华看了看手上的表，回答道：“好吧！……” 于是，他们两人便继续往前走着。这条街刚好通往江边，不过还得走上一会儿。 他们两人又沉默不语了。此时此刻，邓嘉欣的心中真是狂跳不已，可能是这种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真有点猝不及防，一时半会没法缓和过来，自己的思绪也是异常混乱，心里的波澜也异常汹涌，简直快将她整个人淹没了一般。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从这种浪潮中，一点点回复过来。 她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仿佛身处在一场虚幻的梦境中一般！于是，她不自觉地望了望身旁的郑少华，想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她这段时间一直朝思暮想的人。 是啊，就是他！高挑的个子，挺拔的身材，笔直的身躯，有神的眼睛，坚定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是那么温情，顿时将她从虚幻的想象中重新拉回到真切的现实中。 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仍旧那么木讷敦厚！或许，只有在她面前时，他才显得如此沉默，才显得如此笨拙！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听说，你在京师理工大学，这是真的吗？……” “哦，这事你也知道，是我爷爷奶奶告诉你的吧！”邓嘉欣回答道，再次朝他的方向忘了一眼。 “是啊，我也是才知道的，就是在你来之前他们告诉我的……”郑少华回答道，目光仍旧直视着前方，“而且，我也是刚知道，你原来是邓大爷和马奶奶孙女的……” “我也没想到，你原来认识我爷爷奶奶，还经常来看望两位老人，真的挺意外，也挺感激的！”邓嘉欣感动地说道。 “没什么，我也是去图书馆借书的时候，偶然认识邓大爷的，久了就逐渐熟悉，没事的时候便抽空去看看他们，毕竟邓大爷也曾帮助过我……”郑少华说道，终于转过头来，快速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邓嘉欣有些激动地说道，再次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我们之间还挺有缘分的嘛！没想到毕业以后还能在这里偶遇，而且是在我爷爷他们家！” “是啊……”郑少华简短地说道，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江边的滨河路。之后，他们走下街道旁的石梯，来到了广场。这里比较宽阔，绿化得也比较好，主要是平时供镇上的居民休闲娱乐，跳跳广场舞，打打篮球之类的；而且，镇上有什么大型的节目活动，一般也会选择来这里举行，毕竟广场比较宽敞，可以容纳不少人了。 现在是下午时分，广场上人比较少；可是，一旦到了晚上，这里便十分热闹，显得拥挤不堪。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很快便穿过了广场，来到附近的公园。公园是沿着江边修建的，有好长一段距离了；公园外面就是横贯整个镇的金沙江了。 现在，来江边散步的人不是很多，这里显得比较清幽。而且，不时有江那边吹来的微风，让人倍感清爽。 他们两人在江边的绿荫道上走着，默默地欣赏和感受着周围的美丽景致。 静默地走了好一会儿后，郑少华突然对邓嘉欣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水泥厂工作的？难道你……？” “……其实，我知道你和你弟弟的事情……” 邓嘉欣停了下来，转身将两只手扶在栏杆上，眺望着眼前的江面说道。 金沙江滚滚地往下游流着，水面显得浑浊不堪，不时可以看到几个比较大的漩涡。江对面是层峦叠嶂的高山，而高山下面又是其他的镇了，与江这面的镇属于同一个县。 邓嘉欣所在的镇叫柏林镇，对面的那个镇叫安边镇，同属于广宁县；广宁县总共有六个镇，而柏林镇正好就是整个县的县城。 “是我弟弟告诉你的吗？……”郑少华也跟着扶在栏杆上，眺望着滚滚的江面说道，“你见过他了？” “是的，已经见过了……”邓嘉欣回答道，仍旧望着江面，“他将你们之间的事情都跟我说了……” “哦，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报考了那所大学！……”郑少华有些感叹地说道，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将自己上大学的机会给了你弟弟……到底为什么？”邓嘉欣也颇有些感慨地说道，同样转过头来望着他。 “算了，这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郑少华望着江面，有些无奈地说道，“可能他比较适合走大学这条路吧！而我，必须留下来照顾家里人……” 此时，一个巨大的漩涡在靠近江边的地方出现，持续了好一会儿。郑少华一直盯着这个漩涡，看着它一点点缩小，一点点逝去，直到再次混在茫茫的一片江水之中，彻底消失了踪迹。之后，又出现类似的漩涡，出现类似的现象，此起彼伏，似幻似真，似有似无，真让人捉摸不定。 邓嘉欣也盯着那些漩涡看得出了神，眨也不眨，仿佛竭力想看清漩涡中到底会出现什么东西似的。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报考京师理工大学吗？” 待江面持续出现的漩涡消失殆尽之后，邓嘉欣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并且将整个身体转了过来，面向着郑少华。 “为什么？……”郑少华竭力不看她，仍旧望着江面说道。 “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三年来我一直喜欢着你吗？……我只是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为了你，我才报考现在的大学；可是，到了大学之后，才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你……你根本就没有来上大学……”邓嘉欣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眼睛也有些湿润。 不知道这是悲伤的泪光，还是激动的泪光，或者欢喜的泪光。总之，此时此刻，她的眼睛湿润了，而且一直望着眼前的他。可是，他竟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仍旧面向着江面，双手扶在栏杆上。 她一直这样看了他好一会儿，可他仍旧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言语。直到她眼帘上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她才稍微转过身去，和他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并且用手轻轻地擦拭了下脸庞上泪珠。 虽然郑少华一直面向着江面，可是他的余光却一直观望着她，看到她滚落的泪水，他的内心真是痛苦不堪，也无力承受，只能佯装成不理不睬的模样。此时的他，内心同样如同波涛汹涌的浪潮一般，一刻也没有平静过，让他不敢直视她，甚至一刻都没办法忍受。他只能俯视着江面，来掩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这些……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就像那江面的漩涡，即便再巨大，再汹涌，也终究会平缓下来，终究会被其他的江水覆盖的……” 过了好一会儿，郑少华突然开口说道，语气显得有些凝重，仍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可是，漩涡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只要有急流，只要有礁石，漩涡便永远存在……虽然有些漩涡看似已经消失了踪迹，但是，其实，它们并未消失，只是将自己融入到其他的漩涡之中而已……”邓嘉欣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面，回答道。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像这边的人和那边的人一样，中间始终隔着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河……这是没办法抹灭，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郑少华鼓足勇气，终于转过身来望着邓嘉欣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坚定。 “我们没办法阻止江河的奔流，但是……我们可以为两边的人搭建起一座桥梁，让他们彼此可以见面，彼此可以来往啊！不是吗？”邓嘉欣也转过身来，望着郑少华，态度坚决地说道。 此时此刻，四目终于相视了，终于触碰在了一起……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两人的眼睛都湿润了，只是她的眼神中更多流露出一种果断与坚决，而他的眼神中更多流露出一种无奈与悲凉。 没过一会儿，郑少华便将目光移开了，仿佛是想逃避她炽热如火的目光似的。 “咱们还是回去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郑少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目光望向一旁说道。 “好吧……”邓嘉欣答应道。 于是，他们便沿着刚才来过的路，走了回去。郑少华一直陪着邓嘉欣走到邓大爷小区门口，才开口说道： “你上去吧？……你爷爷奶奶还在等着你了……我这就回去了！” “你明天要上班吗？……”邓嘉欣询问道。 “要，我们只放这一天假……”郑少华回答道。 “那我空了来水泥厂找你吧？” “不用了……水泥厂噪音太大，而且灰尘满天的，还是不要去了！” “那我以后怎么才能见到你或者联系到你呢？” “还是算了吧……我每天工作也挺忙的……你还是安心上大学吧！” 说完，郑少华便头也不转地走了，走得异常匆忙，仿佛竭力想离开这里，竭力想逃离她的目光似的。 邓嘉欣一直目送着郑少华离开。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不知为什么，他的背影显得有些沧桑，也显得有些决绝，仿佛竭力想斩断他们之间的关联似的，使得她的眼泪又不知觉地涌出了眼眶，静静地在她脸庞滑落着。 她一直这样站了很久，直到脸上的泪痕完全逝去，才缓缓地走进小区，来到爷爷奶奶的家。（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殇痕累累 当郑少华对邓嘉欣说完最后那句话之后，他隐约感到自己内心的情感线快崩溃，便转身匆忙地离开了。而且，他的步伐很急促，竭力想早日离开邓嘉欣的视线，直到终于走完那条显得异常漫长的街道，他才一下子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眼中的泪水也终于像破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在他脸庞上横行无忌、肆意无惮地流淌着…… 他一路狂奔着，来到了客运站，在浑然不觉地情况下，购买了回村里的汽车票；又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踏上了公共汽车；之后，又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下了汽车……这一切的行为，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因为他的理智逐渐被情感淹没了，内心也仿佛缺失了一般，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一切物，失掉了一切的感知能力。 再之后，他便失魂落魄般地在村里的泥泞公路上走着，直到走在通往自己家的山路上，他才渐渐有些意识，并且强迫自己从这种沮丧的状况中恢复过来，因为他怕家里人看到自己行尸走肉的样子，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不停地询问自己。 在萎靡了好长一顿时间之后，他咬紧牙关，再次强迫自己将眼中的泪水压制回去，将心中的悲苦克制下去，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就是他的人生，这就是他的生活，这就是他现在和未来将面对的环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头，他的命运到底会通往何方。 既然如此，他怎么敢奢望对于他来说显得如此高贵和神圣的爱情呢？他只能将心中的苦痛尽量掩埋在这片土地上，而一份如同梦幻一般突然降临的美好爱情，他也将不得不一起将其埋葬。 他缓缓地走回家里，走回到属于他的现实和生活中，走回到家人的关怀与陪伴中，尽量不流露自己的伤悲，如同过去每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 回到家后，他才发现自己今天上街，居然忘给家里人带回点东西，这不禁让他有点愧疚，尽管家里人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也根本不希望他再乱花钱买东买西。 当他跨入家门时，妹妹刚做好饭菜，正好可以吃晚饭了。 今晚，郑少华只吃了几口饭，便实在没有任何胃口吃下去了。家里人以为他生病了，都很担心；于是，郑少华竭力对他们劝解道，他只是有些累了，没有生病，让他们不用担心。 这一晚，他早早地回到了屋里，一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思绪显得异常混乱，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仿佛落入冰川一般。 回到他的屋子，他终于可以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做回最真实的自己，不用再为了家人而假装什么。此时的他，仿佛终于可以回到属于他的内心世界一般。 然而，当他一回到最真实的自我时，便再次被内心突然袭来的浪潮鲸吞着，让他难以从中挣脱。他的思绪逐渐飘飞着，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曾经逝去的岁月又仿佛再次在他眼前浮现，可谓历历在目，越渐清晰。 在邓大爷家里偶然见到邓嘉欣的那一刻起，他的思绪就已经不听使唤，情感也不听驱使，开始逐渐泛滥起来。 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再次见到她，以致于当她真的奇迹般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以致于他显得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的，一直痴痴呆呆地傻坐在邓嘉欣旁边。之后，他被震得魂飞魄丧的思绪渐渐平复了过来，便跟着她一同去了江边漫步。可是，他的思绪仍旧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直到，当她终于向他表白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也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居然会喜欢上自己！ 在高中的时候，作为才华与美貌并存的邓嘉欣，同时也是班上的班花，是很多男生追求的对象。眼见她与其他男生畅所欲言的谈话，眼见她与其他男生自由无忌的来往，他就顿时感到相形见绌，顿时感到惭愧自卑，觉得自己就是一粒沙子一般，根本就不会引起她的任何注意，更加不可能得到她的任何好感。因此，每次见到她时，他都紧张不已，话也说不清楚，显得十分木讷和呆板。 甚至，他从来不敢主动和她说话，聊天。除了涉及自己学习委员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和她有一些来往；除此之外，他和她就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般，从来也不会有交集，也不会有来往。尽管他坐在她前面，她坐在他后面，可是，没事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往后看；尤其是她在的时候，他更是极力控制自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猛兽一般，一旦回头便有可能被吞噬。 渐渐地，这种自卑的心理让他对她更是退避三舍，不相往来，仿佛心中的一根刺一般，生怕会不经意地刺碰到似的。或者可以这么来形容，她就仿佛一位遥不可及的仙女一般，一切的形象都是他幻化出来的；而他只是一个凡尘俗子，根本就不配和这样一位神仙似的女神走在一起，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感到对她是一种亵渎似的。 因此，高中三年，他们之间可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来往。除了上课的时候，他会感到距离她是如此近，会让他倍感幸福之外，他便再也没有走入她的视线，也再也没有走入她的生活和世界，因为他感觉这些根本就是遥不可及，渴望而不可及的。 他只能将这份心中的爱恋，默默地掩藏在心里，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品尝到这颗美味的禁果！直到自己考入大学之后，他都不敢将心中的爱情表露，直到最后那次填报志愿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克服心中的胆怯和担忧，只因为在爱情面前，他顿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是多么的渺小！在爱情面前，他从来都是如此自卑和胆怯的人；而在理想面前，他却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勇猛无畏，变得意气风发，变得大义凛然！ 爱情，是最让人捉摸不定的事物了！一个人的恋爱观，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一个人的性格；可以这么说，爱情其实就是个人窥见自己最为真实、最为隐秘的自我的一面镜子。只有在爱情面前（当然这种爱情还必须是发自肺腑的真诚爱情，而绝非那种虚伪做作的爱情），自己那个最真实、处在潜意识状态中的我，才会逐渐显现出来，暴露无遗，如同放置在光天化日之下供自己和他人鉴赏一般，让自己和别人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同样，对于郑少华来说，他心中有着深深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来自自己贫困的家庭，也来自自己的性格，以致于他只能靠不断地发奋学习，来掩盖和弥补这种自卑。而且，正是由于自卑，由于自己自认为配不上邓嘉欣，才会使得他在高中三年里，都不敢和她有过多的来往。他将自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学习上，从而来弥补和满足自己在爱情这方面的自卑心理。 想到自己的过往经历，想到曾经奉为神仙一般的倾慕对象，突然奇迹般地降临到自己身旁，对他说出那些真情告白之后，他的世界彻底迷乱了，彻底被淹没了，让他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狂喜，让他真想呐喊，真想将心中的喜悦毫无保留地全部宣泄出来。 可是，这种过度的喜悦只在他体内存活了短暂的一瞬，便不得不被他早早地夭折了，只因为他又一次在爱情面前自卑了，胆怯了——此时的自卑与彼时的自卑，似相同，又不相同。相同之处是，都是出于一种最为现实、最为严峻的生活考虑；不同之处是，高中时的自卑更多是对自己家境的自惭形秽，而现在的自卑则更多是对自己现在和未来所面临的残酷生活的茫然若失。 他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自己胆怯和自卑的心理，终于在爱情面前低了头，终于以绝然的姿态拒绝了这份渴望而不可及的美好爱情，只能将其永久地埋藏在内心深处，因为他的生活是如此严峻，是如此艰难，是如此坎坷，是如此不定，还有什么资格来谈论美好的爱情呢？ 现实的无奈和生活的残酷，终于还是破灭了他心中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他只得将这苦痛的泪水尽情地抛洒在无人的地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想起，默默地回味…… 明日的生活仍将是嘈杂而喧嚣的车间，仍旧是劳累而繁重的工作，仍旧是肮脏而恶劣的环境……这些都是他暂时没办法改变的！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规划和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至于另外的那个她，他不能给予什么，也不敢给予什么！ 既然如此，何必要给彼此带来烦忧和纷扰呢？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当明天朝霞升起之时，一切都会破碎的，如同五色的彩虹终究会消逝其美妙的踪迹…… 郑少华一直挣扎到半夜，才逐渐睡去——明日，一切又会恢复正常；明日，美梦又会再次破灭！（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美味午餐 国庆放假第二天，郑少华重新踏上了工作岗位，开始接下来繁重而艰巨的技术改进任务。 对于这项新工作，他一边跟着其他的技术人员学习，一边查阅相关的资料，不断补充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正如之前他所分析的，同时也如黄老在会议上所指出的，烧成车间的污染源主要还是在前期生料入窑产生的。所以，他便着力研究生料运输机器设备的改进，以期达到预想的效果。 这天，车间的几名技术人员似乎都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仍旧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分内的工作，仿佛都不愿提及这事似的。而且，主任给出的时间是三个月，这似乎也让他们有些懈怠，反正有的是时间，先把手头上的本职工作干完，其他的安排稍后再说吧！这或许就是目前大家所抱的态度！ 作为一名新来的员工，郑少华也不愿开口提及此事，毕竟这事要由大家一起来完成，他一个新人凭什么来指手画脚，还是先安安分分地学习和研究吧！ 因此，这天上午，郑少华大多时间都在查阅相关的资料，还没有正式着手技术改进的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当郑少华刚迈入食堂没多久，便听到有人说找他。于是，他便倍感好奇地来到了食堂门口，发现原来是邓嘉欣。 见到她的一瞬，郑少华感到既惊又喜，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自从昨天分别之后，自从昨天他说出那些决绝而狠心的话语之后，他以为这辈子将再也难以见到她，更没有想过她会跑来水泥厂找他。 此时的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清新亮丽，脸上仍旧洋溢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顿时将来往工人的目光吸引去了。毕竟，水泥厂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位天仙一般的美女，不禁让大家倍感好奇！而且，郑少华在水泥厂也算是一个名人，好多工友都认识他，这就使得一些好嚼舌头、好打听的人，顿时将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谣传开了，说女方还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了，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专程跑来给他送饭，来看望他。这就为他们俩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倍添了一份新颖而神秘的独特光环。当然，这是后话了，是之后的事情。 正当郑少华震惊得哑口无言时，邓嘉欣首先开口说道：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午饭！……” “还没有……正准备去食堂吃了……” 郑少华老实巴交地回答道，没有一点撒谎的意味，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撒谎；在她面前，他必定是知无不言的。 “那正好，你跟我来！”邓嘉欣不禁欢喜地说道，生怕自己会白跑一趟。 “去哪里啊？……”郑少华惊奇地询问道。 “今天中午你就不用去食堂了，就吃我给你带的饭吧！我们到外面去吃！走吧！”邓嘉欣一边催促道，一边准备往水泥厂门口走。 “不用了！……我还是就在食堂吃吧！”郑少华感到为难地说道，脸色也显得有些羞怯似的。 “我饭都已经送来了，你该不会让我白跑一趟，再次提着这饭回去吧！而且，这饭菜还是爷爷奶奶他们特意嘱咐我送来的，怎么你也想拒绝他们两位老人的一番心意吗？”邓嘉欣再次劝说道，显得兴高采烈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到昨天悲哀和难过的表情。 看到眼前邓嘉欣快乐的样子，郑少华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跟着她缓缓地向门口走去。 水泥厂位于镇里的郊区，附近是一片绿色的原野，长满了各种杂草，主要以车前草为主，也就是那个年代大家比较熟知的打官司草。 他们一块走出水泥厂门口，往左走爬过一个小山坡，再之后便来到一片绿葱葱的草地。 “好了，就在这里吧！”邓嘉欣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对着郑少华说道，“过来坐啊！” 于是，站在一旁的郑少华这才缓缓地朝邓嘉欣走了过去，并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只不过中间隔了差不多有一个人的距离。 “来，给你，饿了吗？快吃吧！”邓嘉欣看了看郑少华，便将手里的饭菜递了过去，“这是从爷爷奶奶家带来的，还是热乎的，赶紧趁热吃吧！” “你吃了没有？”郑少华接过她手里的饭盒，有些羞涩地询问道。 “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邓嘉欣看了看附近说道。 “哦，好吧！” 郑少华打开饭盒，发现里面的菜还相当丰盛，既有鸭，又有肉，还有蔬菜和汤。这是一个重叠装置的饭盒，有好几层。他从最上面取出几个小饭盒，里面装的都是菜，直到最底层才是饭。 他看了看身旁的邓嘉欣，低着头，小口地吃着，速度显得十分缓慢，比在食堂的时候慢多了。此时的他，内心有股暖流涌现，让他感到特别幸福和温暖。 看到郑少华吃饭的样子，邓嘉欣不禁笑着说道： “你别客气，不用这么拘谨，你肯定应该很饿了吧！” “嗯。”郑少华一边吃着饭，一边简单地应答道。 邓嘉欣尽量不去看郑少华，生怕会让他感到紧张不安，便将目光投向了远方。远处栽种着好些蔬菜瓜果，绿油油的，看了让人顿时心情爽朗。估计，这些东西应该是附近的村民种的吧！还有一条小河沟，不是很宽，水面也是静止的；可是，河水却显得十分清澈，再加上周围绿草的掩映，使得这条小河仿佛充满了生机一般，给人一种清爽而舒适的感觉。 虽然这里离水泥厂不是很远，但是仿佛并没有受到其影响似的，显得如此恬静和清幽，还显得如此纯净和舒适，真是令人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不胜欢喜啊！ 看到如此景致，邓嘉欣不禁心情愉悦。她干脆整个人躺了下来，仰望着蔚蓝而高远的天空，仿佛陷入沉思之中似的。而郑少华一直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饭，偶尔也会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接着便又继续吃着饭。 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大概十来分钟后，当郑少华将饭盒里的饭菜全部吃光之后，躺在草地上的邓嘉欣这才缓缓地坐了起来，对着他说道： “吃饱了吗？饭菜还合口味吗？” “嗯，吃饱了，挺好的，谢谢你！”郑少华仍旧有些拘谨地说道，脸色洋溢着一抹有些尴尬的微笑。 “那就好，这几天中午我都来给你送饭吧，反正我放假也没什么事！厂里的伙食肯定赶不上家里的，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再说不，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邓嘉欣有些撒娇地说道。 “还是不用了吧！……其实，我在厂里吃得也很不错的，你每天这样来往跑，挺辛苦的！真的不用了！”听到邓嘉欣的话，郑少华慌里慌张地说道，表情显得异常尴尬和无奈。 “我一点也不辛苦！说好了不许说不的，明天中午下了班，你就直接出来吧！到时我直接把饭菜拿到这里来，这里环境还真不错，挺舒适的！”邓嘉欣一边不容置喙地说道，一边感到心情舒畅。 郑少华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是看邓嘉欣如此倔强，便只得默许了。 “你下午几点上班？”看郑少华沉默不语，邓嘉欣便开口询问道。 “一点。” “哦，这么早啊！” “嗯。” “不过，还可以在这里坐会儿……”邓嘉欣舒畅地说道，伸了个懒腰，便又一次躺了下来，仰头凝望着天空。 郑少华也跟着躺了下来，静静地感受这一切的美妙。昨晚，他还以为，自己和她将不会再见面；可是，没想到，奇迹居然再次出现，第二天他又一次见到了她。此时的她，仿佛完全没有受到昨天的影响似的，而且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显得活泼开朗，浑身上下散发出青春的朝气与活力。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和她一样，眼睛久久地凝望着高远的天空。自从步入十月份，这里的气温便一下子降了下来。此时，太阳仍旧直直地照射着大地，但是却不再如之前那样炽热如火，温和了许多。 两人就这样一直安静地躺着，各自都在品味着这份爱情的甜蜜与美好。 三年来，郑少华第一次感觉距离邓嘉欣如此近，她就在自己身旁，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他也第一次感到距离她如此远，因为他和她将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生活，不仅天各一方，还天壤之别。 唉！命运是如此会捉弄人！把自己曾经竭力渴望的一切，送到自己身旁；可是，造化弄人，他却不敢接受。不过，能够短暂地躺在心爱的人身旁，也会让他倍感欣慰，让他幸福快乐，其乐融融。 此情此景，真像两个相爱的情侣一般，在尽情享受着恋爱的甜蜜…… 他们就这样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离开了这里，朝水泥厂方向走去。之后，他们在门口分了手，他往水泥厂里面走去，而她则往下面的镇上走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亦师亦友 邓嘉欣提着饭盒，兴致勃勃地往镇里走，一路上心情都显得十分愉悦。 本来，这次国庆放假，她回来就是为了见上郑少华一面，将自己心里一直未表露的情感向他表白，没想到昨天下午，她居然在奶奶家意外地见到他。这令她感到十分震惊！既意外，又欣喜！甚至，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以为是这段时间的朝思暮想，让她不自觉地幻化出他的形象来。 直到爷爷介绍对方之后，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真想不顾一切地跑到他面前，投入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拥抱。但是，她很快就清醒过来，这是在爷爷家，而且爷爷奶奶都在场，她是不可能过多流露自己内心的情感的。于是，她尽量克制自己，尽量让自己的谈吐举止显得得体，尽量让自己保持头脑的清醒。 之前，在她爱幻想的大脑中，不知出现过多少个再次见面时的情景，有在水泥厂的尴尬见面，有在镇上的偶然相遇，或者在高中校园的意外邂逅……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和他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见面！而且，她也万万没有想到，郑少华居然会认识自己的爷爷奶奶，而且两位老人似乎也都挺喜欢他。这样融洽的氛围，顿时让她感到十分欢喜和高兴，完全就像是一家人一般，没有任何芥蒂和隔阂。这种难以想象的奇特相遇，简直就是老天的特意安排。 从学校返家归来的途中，她早就在想着该怎么来向郑少华表白，这事可以说在她心里翻来覆去不知想过多少回，可总没有理出了头绪来，也没有找到比较好的时机。最终，她觉得，还是勇敢干脆一点，直接告诉他，她喜欢他，而且是为了他才报考同一所大学，这样不就行了。何必劳神伤脑地苦思冥想呢？爱情，本来就应该有主动一方和被动一方，与其做被动一方，她更愿意做主动一方，这样，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爱情，而不是被爱情牵扯着尾巴被动地走，甚至可能因此而抱憾终身。 本来一切都已经在返程的路上想好了的。然而，当那个人就坐在自己身旁时，她却显得有些慌乱了，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甚至都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但是，她也知道，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非常难得，可以说是老天的特意安排，安排他们在这里相会，怎么能够轻易错过？ 要知道，她曾经因为一次迟来的告白而悔恨伤心过，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错过，即便对方拒绝了自己，也要勇敢地将心里的话向他坦白。于是，昨天下午，邓嘉欣一边回答着爷爷奶奶的问话，头脑中一边不断地闪过以上这些想法。看到郑少华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担心，幸好当时爷爷挽留了他；可是，没过多久，他再次提出要离开，这次看样子是没办法再挽留了。 于是，她便大胆地提出要送送他，主要是想找机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们两人一直默默无语地走到江边，直到他们站在江边，凝望着江面的时候，她终于鼓足勇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向他表白了自己的爱意。但是，最终却得到对方冷淡的回答，或者说无情的拒绝。 她的爱，如同一颗急速行驶的陨石一般，投入他的心海里，却没有掀起任何浪潮，就如同一块碎石一般，直直地落入，又静静地消逝，水面仍旧风平浪静。当时，她真的很伤心，泪水终于突破了理智的防线，在脸上泛滥成灾。一直到他最后决绝的离去，她的心都疼痛不已。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她觉得，他之所以如此决绝地拒绝了她，估计很可能是与他现在身处的环境有关，为他现在的生活感到自卑，为他没能和她同时步入大学的殿堂感到惭愧。想到这一点之后，她决定不顾一切，锲而不舍，勇往直前，奋力去追求，不去理会他人的眼光和想法，只为心中一份最纯真、最真挚的爱情。 因此，这天早上，她一大早便来到了奶奶家里。接着，便和奶奶一块去买菜，又一块做好了饭，并且事先向奶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中午的时候去给郑少华送饭。而且，她也得知水泥厂离奶奶家不是很远，坐公交车大概也就四五分钟的样子。 邓嘉欣一直从水泥厂走到镇里，又从镇上一直走路回到了奶奶家里，甚至都忘记坐公交，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到家后，仍旧只有奶奶一个人，爷爷仍旧呆在图书馆，而爸妈昨晚来吃过饭，不久后就回去了，他们都很忙。邓嘉欣从小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而奶奶最疼爱她，对她总是呵护备至，而她有什么心事也会向奶奶倾诉。 邓嘉欣的父亲是县里乃至市里一家知名建材公司的老板。正如她爷爷所言，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开始创办自己的公司，而且是贷款创业的；甚至，还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早已萌生创业的想法。由于他本人所学的是机械工程，还上过研究生，所以，在这方面可谓比较精通，就选择创办一家建材公司，也算是学以致用。他和他爸一样，都是工作狂，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 而邓嘉欣的母亲在县里的高中担任教导主任，平时的工作也是十分繁忙的，毕竟高中的教学任务是比较繁重的。 从邓嘉欣出生到渐渐懂事，大多都是在奶奶家度过的，而且也是爷爷奶奶他们带大的。由于工作，她的父母直到她上学，才把她接到家里，由自己来照料。虽然小时候有爷爷奶奶的关心和照顾，但是，邓嘉欣还是比较孤独的，总感觉自己是没有爸妈的孩子一般，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这种孤独的童年生活，渐渐在她心间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一直到她后来长大成人，这种记忆仍旧历历在目似的。 而且，她天生比较敏感，对周围的人和物，都有种排斥心理，可能是由于她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缘故吧！虽然她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机械工程师，可是，邓嘉欣对工科却没有一点兴趣，反而特别喜欢幻想——这可能与她孤独的童年有关吧！ 在邓嘉欣眼中，奶奶是她最亲的人，甚至比她的父母都亲；而奶奶也是最体谅和关心她的亲人。因此，她和奶奶之间有时真可谓无话不谈。虽然她的奶奶和她相隔有好几代，但是却一点也不古板，思想有时反而特别开通。这也使得邓嘉欣愿意和奶奶聊天，愿意将自己心里的话向她倾诉；而每次聊天，奶奶都能既扮演一个真诚的倾听者，又扮演一个耐心的教导者，可谓亦师亦友，让邓嘉欣精神上获得解脱，心灵上得到释放。 邓嘉欣有时特别感激，有这样一位奶奶，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和最幸福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亲密无间 “孙女，回来了啊？” 看到自己的孙女提着饭盒回来，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奶奶询问道。 “是的。”邓嘉欣一边换鞋，一边回答道。 说完，邓嘉欣回到厨房，放下饭盒，便来到客厅，坐到奶奶身旁，将头依偎在奶奶肩上，两只手搂着奶奶的右手，看着地面说道： “奶奶，我打算这几天中午都给我同学送饭，他这个年龄本应该在大学里和我一样，享受着读书乐趣的，却不得不被迫干着繁重的工作……你看行吗？反正这里离水泥厂也不远，而且放假这几天我也没什么事……” 说完之后，她抬起头来，想看看奶奶什么反应。 “行，这哪有不行的！少强这孩子，我和你爷爷都挺喜欢的，尤其是你爷爷，对他可谓赞赏有加，倍加喜欢，仿佛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似的。”奶奶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孙女微笑着说道。 “谢谢奶奶，你是世上最好的奶奶了！” 邓嘉欣再次搂着奶奶的胳膊，并且将头放在奶奶的怀里，仿佛一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人的疼爱似的。 “乖孙女，告诉奶奶，你对少强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啊？……” 奶奶抚摸着孙女的头询问道，脸上洋溢着亲切而慈祥的微笑。 “奶奶，你想到哪里去了？……没有，我们只是同学而已，看到同学困难，总应该出手帮助下吧！……奶奶，你可别乱想啊！” 听了奶奶的话，邓嘉欣马上坐了起来，紧张而慌乱地解释道，表情显得甚是尴尬，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红。 “别想骗我，你是我孙女，还是我从小带大的，你在想什么，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那样的话，我这个奶奶岂不太不称职呢？……没关系的，说老实话，奶奶绝对会为你保密的！” 奶奶和颜悦色地说道，仿佛早已猜到孙女的心事似的。 邓嘉欣看了看奶奶，想了会儿后，说道： “你说的啊，你可要为我保密哦！……我的确是……很喜欢他……可以说，高中三年里……在心里一直暗恋着他……” 邓嘉欣吞吞吐吐地说着，眼睛望着窗外，脸上红得更厉害了，仿佛两颗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哈哈，我的乖孙女啊……”奶奶笑着说道，还用手抚摸了下孙女火热的脸庞，“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你向他表白了吗？” “高中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向他表白，本打算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再向他表白的……” 邓嘉欣说道，思绪显得有些混乱，脸色仍旧还是红扑扑的。 “咦，他不是高考落榜了吗？……你怎么会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呢？” 听了孙女的话，奶奶不禁倍为吃惊地询问道。 “嗯，是的，他是落榜了……我把他和他哥弄混了，是他哥考上了大学，而他落榜了……我只是一直希望能够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上同一所大学而已，可惜事与愿违……他差两分落榜了……所以，不得已只能在水泥厂工作了……” 察觉自己失言之后，邓嘉欣连忙慌乱地解释道。之后，她的语气稍微显得正常了些，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为了消除奶奶的怀疑，她还故意说了很多，尽量让一切顺理成章，符合情理。 “哦，少强还有一个读大学的哥哥啊！……倒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奶奶似乎相信了孙女的话，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啊，他哥哥可厉害了，考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而且，读的还是比较厉害的工科，是爸妈和爷爷一直希望我读的专业……” 为了彻底消除奶奶的怀疑，邓嘉欣加重语气，添油加醋地说道。 “我就不知道，工科有什么好的，大家就这么喜欢工科吗？……你爷爷是一个，你爸爸和二爸也是，连你妈一个教语文的老师，也一再鼓动你选择工科专业……唉，难道大学里面只有工科才是好学科？社会只承认工科的大学生吗？” 听到孙女提到工科，奶奶突然来气了，一下子说了很多，仿佛对大家如此热衷和亲睐工科不以为然似的。 “奶奶，你这话说得太正确了！我就不喜欢工科，虽然爸妈一再要求我选择工科，可我对工科一点兴趣都没有，读来干嘛？难道就为了将来找个好工作？就为了满足他们的喜好和虚荣？我就要选择文科，偏不按照他们的意图，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做出错误的规划，这样岂不是将我的青春和年华都浪费虚度了吗？我就要跟随自己的兴趣爱好走！对吧，奶奶？幸好还有你一直支持我！我真的太爱你了，奶奶！” 看奶奶如此义愤填膺，邓嘉欣也一口气说了许多，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宣泄了出来，最后又撒娇似的依偎在自己奶奶身旁。 “乖孙女，我永远支持你，永远站在你这边！别管他们，他们都是老糊涂，我们才是最清醒的人！哈哈！正所谓众人皆醉，惟我们独醒！哈哈！” 奶奶大笑着说道，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回到了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而且还开起玩笑来。 “对！我们才是清醒之人，众人皆醉，惟我们独醒！举世混浊，惟我们独清！哈哈！哈哈！” 邓嘉欣似乎也被奶奶给感染了，不禁开怀大笑道，显得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接下来，奶奶和孙女俩相拥在一起，再次开怀大笑着，笑得前仰后合，其乐融融，俨然两个离经叛道的人，正在逐渐脱离世人正常的人生轨迹，站在一旁认真审视这群俗世之人的错误走向似的。 一老一少对社会上的偏见进行一番肆意的嘲讽之后，奶奶继而转到刚才中断的谈话上，继续询问道： “乖孙女，够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要不然，你爷爷一会儿突然闯进来，又要来对我们进行一番洗脑了，把他那一堆大道理搬出来，到时我们想脱身都难！” “嗯，就是，他们都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盟友，人数众多，惟独我们俩是孤军奋战！”邓嘉欣欢欣雀跃地说道。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向少强表白没有啊？刚才一下子扯远了，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奶奶回到刚才中断的话题上，继续询问道。 “哦，这事啊……之前我一直没有表白，我想等咱们都考上大学，再向他表白，可是谁料他落榜了……”邓嘉欣谨慎地说道，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就是在昨天下午，居然在这里，意外地见到了他，之后趁咱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我终于鼓足勇气向他表白了，将埋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 “难怪？昨天下午看你痴痴呆呆，神不守舍的，原来是这样啊……”奶奶和蔼地说道，脸上仍旧洋溢着笑容，“那他是怎么回应的呢？是答应，还是拒绝啊？” 谈到孙女的感情问题时，奶奶似乎特别感兴趣似的，仿佛觉得自己孙女已经长大，已经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便显得十分在意和关心。 “很不幸的是，他直接拒绝了我……虽然他并没有告诉我缘由，但是我看得出来，其实，他也是喜欢我的，只是……” 邓嘉欣说道，表情突然显得有些忧伤和凝重，似乎一想到这事，就会让她难以释怀，心有郁结似的。 “只是什么？是由于他没有考上大学，觉得自己不配你吗？” 看孙女突然哽咽地中断了话语，奶奶语重心长地询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吧……但是，我也不太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也或许，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邓嘉欣继续说道，声音沉重起来，表情也比之前更加哀伤，显得十分忧郁。 “其实，少强这孩子，我倒挺喜欢的，他人老实，也善良，还很孝敬老人，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如果将来你找这样的人谈恋爱，我是肯定会支持的！只不过，他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容易，挺艰难的！即使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希望将来你找这样的男朋友，这样的人才值得托付终身。孙女，感情的事，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少强真的喜欢你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努力奋斗，来争取配得上你；如果他不喜欢你，即使你再努力，也可能得不到预想的结果。总之，奶奶一直都爱你，希望将来你过得好！” 听了孙女的话，奶奶说了许多，充满了感情，像许多奶奶关心自己孙女的生活一样，无微不至，甚至比许多老人倾注了更多的关怀和理解。 “谢谢你，奶奶！我也永远爱你！” 听了奶奶的话，邓嘉欣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一下子扑在奶奶怀里。 不过，她还是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坚持和付出，而且相信郑少华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因为昨天下午在江边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流下的泪水，虽然当时他是望向江面，侧对着她的，但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她不愿妥协，也不愿任命，更加不会轻易放弃，因为真正的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是靠自己奋力追求换来的。 有时，爱情越是艰难，反而越加真挚，越加珍贵，就仿佛陈年的佳酿一般，时间越久才越香醇；也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般，越是深沉，才越接近光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两情相悦 接下来几天，邓嘉欣每天中午都会给郑少华送饭，就选择在那片清幽的绿草地，仿佛这里成了两人秘密幽会的世外桃源似的。 起初，郑少华显得有些为难，也很纠结和尴尬；但是，慢慢地，他仿佛已经渐渐习惯了，甚至有时急切渴盼着中午的到来。因为他知道，在那个地方，在那片草地上，他能够吃到心爱的人送来的午餐，还能够和心爱的人坐在一起，躺在一起，或者陪着她到附近转转。 难道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欣喜如狂的吗？难道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期待不已的吗？虽然他从未对她表露过自己的心声，但是，能够和她待在一起，就已经让他感到很幸福了。他还不敢得寸进尺地希望能够和她长相厮守，白头到头，因为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显得太过浪漫，显得太过美好，也显得太过虚幻，就仿佛做梦一般，离他是如此遥远。 在这几天里，每当他干着枯燥而繁重的工作时，一想到中午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她，就令他十分兴奋，仿佛顿时来了精神一般，一下子变得干劲十足，神采飞扬。 渐渐地，中午成了他每日工作之余另一种美好的期待，成了他工作的动力。 要知道，在水泥厂干久了，也会让人疲惫。对于那些维持家庭生计的工人来说，自己家人便是自己辛苦工作的动力；而对于像郑少华这样的年轻单身小伙子来说，能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在工作之余见到她，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亲情和爱情，似乎是每一个人必不可少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而每一个在外辛苦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是为了这两者而奋力拼搏的。 对于邓嘉欣来说，这几天也是她最开心和最幸福的时刻。还有什么比见到自己所爱的人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呢？可以说，自从上大学以来，这几天是她过得最为快乐的时光。 她不像一些大学生一样，在爱情面前顾虑重重，一会儿考虑是否门当户对，一会儿考虑对方是否配得上自己，自己是否配得上对方，一会儿虚荣地在意一些物质的身外之物……她其实要得很简单，也很纯粹，就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只要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就是这样一个爱情至上的人。或许，这和她童年孤独而缺少家人关怀的生活经历有关，也和她生性敏感、喜欢幻想的性格有关。 或许，文艺青年的爱情观就是比较浪漫和理想的，也是比较精神化的，并不会过多在意物质层面的东西，也不会过多考虑家庭方面的阻碍，使得他们的爱情变得十分纯净，也十分脆弱，就如同晶莹的水晶球一般，很容易破碎。同时，文艺青年的爱情也是十分刻骨的，会为了所爱的人而苦苦等待，痴痴守候，哪怕忍受常人没办法理解的挫折和痛苦，也是在所不惜的！文艺青年的爱情，有时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显得悲壮而惨烈，令人钦佩，同时也令人同情。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变得逐渐熟悉起来，没有再像高中时那样拘谨和生疏，两人之间的谈话也随意和自在了许多。 转眼之间，这已经是国庆第六天了，也是邓嘉欣在镇上的最后一天，明天一大早她就要坐飞机回到京城，回到那个依旧陌生的大学校园。虽然这几天，她和郑少华逐渐熟悉了起来，但是，她还是希望在自己临走之前，询问他对她的心意。 或许，没有得到他的答复，她便很难心安地离开这里，因为这次回来，她就是为了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如果在临走的时候，她仍旧对这份爱情不确定，不知道对方是否喜欢自己，那么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踏实地回到大学的。即使回去了，她也会倍受折磨，还不如干脆在自己走之前，询问个清楚，这样她就可以坦然地返回学校了。 这天中午，当郑少华吃完午饭之后，邓嘉欣有些忧郁地开口说道： “咱们到附近走走吧……” “好……”郑少华简单地回答道。 说完，两人便从那片曾经共同呆过好几天的草地上站了起来，向旁边那片农作物和那条小河沟走去。 起初，两人都沉默不语，没有说话。快到达那条清澈的小河沟时，郑少华开口说道： “你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呢？……”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邓嘉欣平静地回答道。 “看样子，到时我不能送你了……”郑少华深沉地说道。 “没关系，我爸妈会送我的……”邓嘉欣仍旧语气平和地说道。 “这样就好，那提前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邓嘉欣鼓足勇气说道，目光直直地望着净如明镜的水面。 “什么事？……” 听邓嘉欣的语气，郑少华似乎大致猜到她想问及的事似的。 “就是之前在江边……我问你的事……你难道就不想在我临走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吗？这样我走得也安心啊！” 邓嘉欣吞吞吐吐地说道，语气显得凝重而伤感，失掉了刚才平静的意味。 郑少华望着小河沟，沉默不语，表情显得有些深沉，也有些忧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其实……其实……在高中三年里，我一直就喜欢你……只是一直以来不敢和你说话……也不敢和你正常来往……” 郑少华咬紧牙关，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将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起初，他还想隐瞒，还想欺骗；但是，这段时间和邓嘉欣的来往，让他越加难以自拔，也没办法再欺骗，因为他惧怕再次伤害她，再次看到她失望而痛苦的泪水，没办法让她就这样失落的离开。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彻底摒弃与她的关联，因为这样，她就不会再来找自己，她就可以安心地读大学；而他也可以无牵无挂地继续在水泥厂工作，继续他每日每夜的操劳。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将与她从此不再来往，他就有点悲痛欲绝，有点难以呼吸，那么，他未来的生活将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为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而继续不停地工作，为属于自己的理想而奋力拼搏。可是，他将再以难以体味到来自心灵的爱情，有可能再也难以遇到一个女孩，会像眼前的她那样，为了他奋不顾身，不惜一切！ 但是，他能够给予她什么呢？他能够给她怎样的承诺呢？目前的他，什么都不能够给予，什么也不能够承诺，甚至不能够给予她未来美好的生活。想到这里，他真的很痛恨，觉得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的话，或许他心中的这份情感，就会从此长眠地下，不会破土而出，也不会见到光明。 尽管心中有种种的纠结，有种种的无奈；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这话并不是出自自己嘴里，而是从心里自然而然地发出来的，他想克制却没能克制住。 “但是，目前的我并不能给予你什么……而且，我们之间似乎也不太可能走到一起……所以，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就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也当这世人从来就没有我这样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觉察到自己说漏了嘴之后，郑少华感到有些后悔，便又补充道。 “我不需要你给予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我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邓嘉欣内心欣喜如狂，语气却平静如水地说道，“不管怎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只要你这句话！……我真的太高兴了！……” 起初，邓嘉欣显得还算比较冷静，不过慢慢地，便表现得十分兴奋和狂喜。之后，她又继续激动不已地说道：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以为我现在是大学生了，觉得我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别，便想斩断这份爱情……但是，我告诉你，你错了，你还并不了解我……我并不在乎这些，这一切我都通通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 邓嘉欣越说，情绪越加激动，甚至不顾一切，一下子冲到郑少华面前，扑到了他怀里，吓得没有回过神来的郑少华不禁退后了两步。 眼见邓嘉欣这样的举动，郑少华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伸出自己的双手，因为他浑身上下都几乎僵直了，仿佛失去了自如活动的力量似的。虽然他的身体显得不听使唤，但是，他的心里仍旧感到异常的兴奋和高兴，甚至感动得热泪盈眶，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他甚至都没办法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水，因为他的两只手已经已经被邓嘉欣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他们就这样拥抱着，好长一段时间，或者说只是邓嘉欣抱着郑少华，因为郑少华一直都没能将自己的双手从邓嘉欣怀里挪出来，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搂抱着。两人都喜极而泣，任由泪水在各自的脸庞流淌着，仿佛想尽情地体味这一刻的快乐和幸福似的。 也不知这样过了有多久，邓嘉欣突然从郑少华身上离开，站直了身体，泪眼模糊地望着他，脸上洋溢着尴尬而快乐的笑容。而郑少华仍旧呆如木鸡一般，直直地站着，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到泪眼朦胧的邓嘉欣，郑少华真想伸出手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可是，他的手已经发麻了，完全不听使唤似的，仍旧僵硬地搭在自己身体两旁。 “好了，咱们回去吧！……别傻站着了！……” 看郑少华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仍旧直直地站着，邓嘉欣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不过听得出来，她的话里充满着浓浓的爱意，甚至还用手拉着他僵直的手腕。 在邓嘉欣的拉动之下，郑少华终于迈开了的步伐，不过他的行为显得机械而僵硬，如同一个木偶或者僵尸一般，手脚都不能正常活动。 当他们来到那片共处过好长一段时间、拥有无尽快乐的草地时，邓嘉欣开口询问道： “以后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呢？……要不我们还是通信来往吧？你看怎样？” “好……”郑少华生硬地回答道，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那你把水泥厂的地址告诉我吧？……再把水泥厂的电话告诉我！到时我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啊！好吧？” “一会儿我回去写给你吧……” 郑少华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似乎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似的，这一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发生了，仿佛身处虚幻的梦境一般。 “好！”邓嘉欣欢快地说道。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水泥厂门口。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之后，郑少华便来到水泥厂门口，到看门大叔那里取了张纸片，写下了水泥厂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很快便又走了出来。 “给你，这是水泥厂的地址和电话……”郑少华说道，“不过，电话是门卫室的电话……” “好的，以后你可不许不回我来信，也不许不接我电话……”邓嘉欣有些撒娇地说道。 “嗯，好。” “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我就回学校了……”邓嘉欣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的，你路上多保重！”郑少华最后道别道，同样显得有些不舍。 之后，他们两人就这样再次在水泥厂分别了。郑少华激动不已地回到了水泥厂，而邓嘉欣则迈着轻松而愉快的步伐向奶奶家走去。 也不知道是天赐良缘，还是机缘巧合，一场看似不可能的爱情，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开始了。或许，正是由于种种非理智可控的因素，才使得郑少华终于没能抵抗内心的情感，终于真情表白，才促成了这份爱恋吧！ 但愿，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怅然若失 转眼之间，国庆假期很快便结束了，大学校园再次变得拥挤嘈杂，人山人海，恢复了其一以贯之的风格。 在国庆七天里，似乎不经意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欢喜的是郑少华和邓嘉欣，两人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奇迹般地慢慢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独特，不过，两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和幸福。虽然他们又再次天各一方，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对这种空间的距离不再觉得遥远，正所谓天涯若比邻，说的或许就是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吧！ 而对于郑少强来说，这个国庆假期却让他倍感烦闷和苦恼，内心也渐渐变得有些浮躁。果然不出所料，国庆之后的第一天上课，郑少强便由于放假期间打架斗殴被全校通报批评，并且给予了记过处分。在通报名单上，虽然还有曹飞洪，但是，郑少强心里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个可恶书记的诡计，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因此，无论怎么看，这次的通报处分，都仿佛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已。 虽然仅是一次小小的校园争斗事件，却让郑少强明白，大学的学生会是如此的复杂，不仅涉及学生之间的利益争斗，还牵涉学院领导的争权夺利，以权谋私。学生会的阴暗面，顿时在他面前昭然若是，曝露无疑，也让他心灰意冷，茫然若失。 这样的真相不禁让他觉得，似乎继续呆在这里，也不能收获什么，即使将来让他当了部长或者主席，也没有任何意思。大学的学生会，与高中的学生会是完全不同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完全就是一个污水池，会将人整个地染黑。他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如此藏污纳垢之地，使得他不禁开始考虑，是否还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正当他对学生会的一切产生一种幻灭感时，李彬突然找到了他，面色显得有些为难，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事情不知该怎么开口似的。 看到李彬这样的表情，郑少强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便坦然地说道： “彬哥，你找我有事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什么好为难的，现在我已经看开了，对学生会的任何决定都会欣然接受。” “少华，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实在感到很为难……”李彬满脸愁容地说道。 “没事的，你就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能承受的……”郑少强再次劝说道。 “好吧，那我也不再隐瞒了……院学生会觉得，取消你宣传部副部长的职务……”李彬鼓足勇气说道，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似的。 “哦，这样啊……这么说，我以后就不再是学生会的人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啊？”郑少强心平气和地询问道，仿佛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似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听到这样的决定，郑少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他是完全可以想到这点的，没想到竟然不是由他自己提出离开，而是受到重重压力，被迫离开的。这多少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不过，郑少强也不打算再过多理会和追究，走就走，反正学生会里的一切，他也算是看穿了，再继续呆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和那个曹飞洪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谁叫对方有权有势，可以为所欲为呢？自己既无权，也无势，那就只能乖乖地接受上面的决定了。 “少华，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听主席说的，估计很可能是那个曹飞洪在作祟，你得罪了他，他就想把你赶出学生会，以此来进行报复！这人真是太可恶，太卑鄙了！”李彬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猜到，这学生会是没办法再继续呆了……不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无情地被赶走！不过，算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以后我不再担任副部长就是了，还省下不少时间和精力干其他事情了！”郑少强说道。 尽管他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仍旧听得出来，他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委屈和愤懑的。 “少华，你也看开点！大学的学生会就是这个样子，真是龙蛇混杂，十分复杂，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人情江湖，是社会的缩影和写照！说实话，我也有点厌倦了，等找到接班人之后，估计我也会离开的！” 李彬无奈地说道，仿佛是为了开导郑少强似的，将自己在学生会的一些感受说了出来。 “我也看出来了，这学生会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实在够复杂的，看来还是离开比较好吧！虽然我来这里的时间很短，但是既然觉得不太适合自己，还不如早点离开，总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强，反正我也不想再理会这些繁琐而无聊的事情了！大学里面有的是能人，少我一个，地球还不照常运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郑少强显得有些豁达地说道，仿佛释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似的。 “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作为朋友，其实我是非常不希望你走的，毕竟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在学生会里面真的太少了。学生会里面，庸人太多，而且大多都是靠着别人的推荐，走走后门和关系进来的，没有一点能力可言，纯粹就是为了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在普通学生面前显示自己的地位。唉，这学生会的氛围一直以来就不正，即使想干点事情，有时也实在没办法开展，就好像官场一样，真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啊！” 李彬一股脑又说了许多，对学生会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对里面的氛围也感到极为不满似的。 听了李彬的话，郑少强不再言语，沉默起来，仿佛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看郑少强紧锁眉头，李彬拍着他的肩膀，再次劝解道： “少华，想开点，你也不要太伤心，反正学生会里面根本就不能锻炼人的能力，进不进学生会也没有多大影响！看开点，兄弟！” “没事，我是在想别的事情！……谢谢你，彬哥，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观照！”郑少强再次豁达地说道。 “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会效劳的！……你大学之路才刚开始，千万不要受到这事的影响！”李彬再次劝慰道。 “嗯，不会的！这事我早就想明白了，即使上面不提出来，其实我也正有离开的意思！”郑少强坦然地回答道。 “这样就好！我还生怕这事会对你造成困扰，怕你想不开了！”李彬终于释怀地说道。 “不会的，我来大学又不是为了在学生会谋个一官半职，为了当个什么部长或者主席……没事的，你放心好了！”郑少强仍旧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大学里面，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毕竟咱们所学的专业，平时的课程还是比较繁重的！”李彬转移了话题说道。 “是啊，这样我就有更多时间用在学习上了！” 郑少强伸了一个懒腰，洒脱地说道，心中的郁结仿佛彻底释怀了似的。 离开学生会之后，郑少强起初还是多少有些沮丧和失落，毕竟这是他费了好大劲才加入的；但是，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样污浊不堪的地方还不值得自己效劳了。 他打算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业上。因此，只要一有时间，他便会去图书馆的四楼，去那里阅读机械方面的书籍，仿佛竭力想从内心的苦痛之中脱离出来似的，或者可以理解为，他竭力想躲进书籍的海洋里，来缓解内心的伤痛。 除了看自己的专业书籍之外，他也会去图书馆二楼借阅自己感兴趣的推理小说来看。每当他踏入这里，心里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邓嘉欣，总期待着能够在这里见到她。 不过，有好多次，他都是失望地离开，仿佛再也难以在这里看到她熟悉的身影似的。有很多次，他也很想去找邓嘉欣，但是都克制住了心中这种越加强烈的愿望，因为这段时间，他的内心感觉空荡荡的，也显得十分失落沮丧，反而不愿见到她，不愿去找她，只希望自己尽快从这种失意中挣脱出来，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往日的激情和斗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悲剧不悲 自从离开院学生会，郑少强除了上课和泡图书馆之外，还会去参加学校协会的一些活动。 他觉得，学校社团里面的活动比学生会还更加丰富多彩，精彩有趣，因为这些都是按照个人兴趣爱好自由参加的，没有任何强制色彩，你高兴参加就参加，不高兴参加就不参加，显得无拘无束，不像学生会，什么事情都必须毫无怨言地参加，而且绝对服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之前，郑少强加入了演讲协会和推理协会。说实话，演讲协会他平时去的比较少，只是零星去过那么一两次，便再也没有去了，仿佛觉得那里的活动对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似的，不是搞些无聊的辩论，就是搞些没趣的演讲比赛。因此，他主要还是去参加推理协会的活动。自从接触到推理小说之后，他一刻也难以停止阅读和思考，仿佛惟有在思考中才能摆脱现实的种种苦恼似的。 这天晚上七点，推理协会将举行一次读书活动，主要就日本推理小说巨匠松本清张的代表作《砂器》进行交流和探讨。 松本清张，作为日本推理小说的大师，与柯南·道尔、阿加莎·克里斯蒂并称世界推理小说三巨匠。而且，松本清张还是日本社会派推理小说的鼻祖，对后来的推理大神东野圭吾、岛田庄司影响深远，还影响了一大批著名推理作家，如宫部美雪、京极夏彦等。 本次读书活动早在国庆前就交代了，说国庆过后会就这本书进行交流。郑少强是在国庆期间看完这本小说的。自从在国庆经历了那次打架事件之后，后面两三天他基本上都在看推理小说，在图书馆看，在寝室看，仿佛想以此来忘记心中的不快似的。 学校推理协会总共有五十多人，现任会长孙小平是大三文学专业的学生。此人长得高大帅气，而且很有才华，也很有思想，在学校里可谓特立独行，别具个性；而且，他在大学期间就出版了两部推理小说，深受同学们的亲睐和喜欢。 据说，在文学院，他算得上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与文学社的社长林正华，是文学院的两把利剑，一正一邪。两人在读大学期间就开始了文学创作，只是两人所关注的方向有所不同而已。 林正华是传统文学的标杆，孙小平是通俗文学（主要是推理小说）的旗帜，两人经常相互攻击，当然主要是文人之间的论战；但是，又彼此佩服，既是朋友，又是“敌人”。林正华经常攻击孙小平是激进的谄媚者，一味讨好大众和读者，根本不关注文学的现实意义；而孙小平则攻击林正华是保守的作茧者，一味抱着传统文学的旧有观念，不能与时俱进，不能创新求变。 作为文学社的社长，林正华坚守着传统文学的阵地毫不动摇，试图发扬传统文学的社会作用，深入挖掘其现实意义。因此，他把伟大的作家鲁迅作为自己文学和人生的导师。作为推理协会的会长，孙小平试图通过推理小说来打通通俗文学与传统文学不可逾越的鸿沟，赋予通俗文学以传统文学的现实意义和社会价值。因此，他对日本的推理大师松本清张极为推崇，并且希望将来能够推动中国本土推理小说的繁荣和发展，使之具有相同的社会价值，而不单纯停留在逻辑推理层面。 推理协会的会员专业各异，有文学专业，有哲学专业，有心理学专业，有历史学专业，也有计算机专业，还有机械工程专业、生物工程专业和物理学专业，等等。总之，推理协会里面，几乎涵盖了全校所有的专业，可谓文理兼顾，海纳百川。从会员的专业和人数来说，孙小平的推理协会就比林正华的文学社强，因为文学社的社员大多是文学或者相关的文科专业，理工科的学生相对来说比较少。 大家都是抱着对推理小说感兴趣，才选择加入的，主要是利用业余的时间相互交流，毕竟大家都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也算是凭借这样一个平台多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七点左右的时候，会员来得差不多了。社长来到教室后，对在座的会员说道： “各位，大家晚上好！今晚是协会开学后第三次进行读书交流活动，难得咱们能够齐聚一堂，一起来交流读书心得。本次交流活动，主要是畅谈松本清张的代表作《砂器》，希望大家一会儿能够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不过，在正式交流之前，咱们可以先看看这部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是一部很不错的影片，据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上映时，在国内引起不小的轰动，当时很火的哦。大家应该都已经看过小说了吧？一会儿我们会放映电影，大家可以对比来看，到底是小说更精彩，还是电影更感人？好了，我就简单说这些吧！希望这次的读书观影活动能够进展顺利，增进大家的了解和交流，并且达到预期的效果！谢谢大家！” 社长侃侃而谈之后，便转身向讲台上的两名成员看了看。他们是协会的副会长秦川和方伟。在学校的社团和协会里面，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上下级之别，大家就像朋友兄弟姐妹一般，互帮互助，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此时，只见两名副会长正在调整讲台上的电脑和投影仪，其中一名正在插优盘，另外一名正放下投影仪频幕。这是一件多媒体教室，可以使用电脑和投影仪。所以，用来看电影还是相当不错的，效果不比在电影院看差。 没过多久，一切便准备就绪，教室的灯也随之熄灭。大家都倍感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频幕，显得十分认真和投入，表情也显得比较严肃，仿佛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和画面似的，因为看推理电影不比看推理小说，必须全神贯注地注意每一个细节，这样才能真正进入剧情，并且随着剧情的发展不断进行思考，对观众的观察和思考能力要求甚高。 电影总共接近两个半小时，前面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探案，对案情进行推测和调查。故事是围绕一起在莆田调车场的凶杀案展开的。被害者被凶手用石头残忍地杀害，并且面部被砸得血肉模糊，难以辨别长相，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携带物；之后，被害人又被拖到火车轨道下面，想制造火车碾死人的假象。 整个案件既不能确定死者身份，也难以确定凶手身份，只有惟一的一条线索，那就是：东北口音的“卡美达”。于是，案件的侦破便围绕着这惟一的线索展开。案件看似简单，实则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一般，一环扣一环，几次的调查都是一无所获，使得案件越加扑朔迷离，难以看清真相。 随着迷雾的逐渐揭晓，剧情也陡然发生了巨大的转折。当谜底终于彻底揭晓之时，影片一下子走入一条煽情的路线，尤其当凶手在音乐厅弹奏那首《宿命》的交响曲时，凶手不为人知的不幸身世也逐渐公诸于众，让人不禁潸然泪下。音乐与身世的巧妙融合，将整部影片推到了高潮，也使得观众陷入一种难以抹灭的巨大伤痛之中，为凶手的不幸身世抱之极大的同情，也为那位患有麻风病的父亲抱之极大的同情。 最后的音乐《宿命》交响曲是由作曲家芥川龙之介之子芥川也寸志，专门为电影谱写的，达到了十分有效的效果，可以说生动而准确地诠释了人物的经历、性格和命运。当那略带伤感的旋律响起时，凶手童年孤寂而凄惨的身世也逐渐浮出水面，父子的不幸遭遇，父子的深情厚谊，父子的惨痛分别，无不让人潸然泪下，无不让人泪眼满面，无不让人感慨万千，无不让人心痛不已。 音乐持续了大概四十多分钟，而这段时间也是整部电影最精彩、最感人的部分，为前面的推理探案涂抹上一层深重的感伤与悲剧色彩。《宿命》仿佛不单单只是一曲交响曲，而是凶手与其父在那个带有偏见的社会，所难以改变的宿命，使得他们最终没办法相见，只能在音乐中相会。 当电影结束之后，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流泪了，哭得泪眼模糊，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尤其是那些女生，更是哭得不行，泪水几乎沾湿了大片衣服和裤子，都浑然不觉；而很多男生，也流着无声的泪水。虽然大家理性思维都比较强，但是在面对这部感人肺腑的电影时，理性仍旧没能战胜感性，只是在大家防不慎防的时候，悄然夺走了大家的眼泪。 电影最后的半个多小时，大家几乎都是流着泪水看完的。看来，这部电影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当初能够轰动中国？难怪能够获得《电影旬报》奖TOP10？难怪被日本影坛誉为“金字塔之作”？难怪能够俘获一大批推理小说爱好者的泪水？ 在观看电影的过程中，郑少强也不知不觉流泪了，而且一连流了好几次汹涌澎湃的泪水，几乎将身上的衣服都沾湿了，因为这部电影不禁让他想到了自己操劳一生的父亲，也让他想到自己儿时的经历，内心仿佛受到巨大的震撼似的，久久不能平静。 电影结束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社长才将教室的灯打开。整个教室顿时被一阵凝重而感伤的氛围笼罩着，甚至都忘记来这里干什么了似的，仍旧沉浸在电影的巨大感染之下，久久难以复原；也让大家陷入沉思之中，仿佛既在回味电影里面的感人情节，又在回忆自己的人生经历。虽然推理电影基本上都是以悲剧结局，但是真正好的电影，却能够让人获益匪浅，从悲剧中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更加珍视弥足珍贵的深情厚谊。 或许，悲剧的意义和价值正在于此：警醒世人，懂得人生的美好与可贵，懂得感恩他人和回报社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各抒己见 又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大家才逐渐从电影的凝重氛围中走出来，重新回到了现实。 此时，社长缓缓地走到讲台前面，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各位，电影已经看完了，怎么样？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吧，可以将小说和电影比较来谈！” 从社长的语气和神情来看，似乎也和大家一样，被电影的情节感染，显得有些沉重。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才有人打破沉默，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对着在座的各位侃侃而谈地说道： “我觉得，电影改编的比小说好，至少我被电影看哭了，而看小说，却并没有。虽然电影的情节在原著的基本上有所改动，但是我觉得这种改动反而更加打动人。尤其是最后凶手父亲的活着，反而比原著的去世，更加具有艺术效果，可以更加深刻地反映人性，表现这种悲剧。而且，电影最后的音乐很好听，与故事情节简直太谐调，太搭配，这也让电影比小说更加令人感动，更加吸引人。” 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的确有泪水留下的痕迹。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似乎已经从这种沉痛的氛围中走了出来，话语中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在前面一个男生说完之后，随后又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成功，我觉得，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最后音乐的陪衬和凶手不幸身世的呈现。在这一点上，的确比原著处理得好，或者说，在这方面电影有着比小说更优越的条件，那就是用音乐来打动人。但是，我觉得，前面的案情侦破情节，电影让人看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显得不够缜密，没有小说那么严谨。虽然有警官最后对谜底进行揭晓，但是前面的调查和推理过程却并没有让观众清晰明了。这可能是电影在表现推理方面的欠缺和不足吧，毕竟电影所呈现的内容受到时间的制约，不像小说可以尽可能展现这种逻辑推理的过程！不过，不得不说，电影仍旧改编得很不错，在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能够尽可能精要地表现整个故事，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国内的推理电影好很多。谢谢！” 再之后，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声音略带哽咽，缓缓地说道： “这部电影真的很感人！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么感染肺腑的电影了！小说我也看过，始终觉得小说的情节显得有些冗长和拖沓，不够流畅，不像松本清张另外两部代表作《点与线》和《零的焦点》那么酣畅淋漓。电影截取了小说的精华部分呈现出来，而且还用了大量镜头来表现凶手不幸而悲惨的身世，使得观众更能够对凶手的杀人动机抱以极大的同情；而小说则只是以寥寥数笔带过，杀人的动机方面表现得并不怎么充分，没有电影处理得好。另外，我个人觉得，在电影最后，要是导演能够再安排一组镜头来表现凶手和父亲见面的场景，我想或许会更加好吧！虽然凶手宁愿杀人都不愿去见自己害麻风病的父亲，但是其实看得出来，凶手已经在音乐里和父亲相会了。如果能够在现实层面上相会，满足那个孤寡而凄惨的老人临终前的最后心愿，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凶手自我忏悔的方式吧！虽然这是当时的社会所不容的，但是既然马上将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什么就不可以真情流露，真诚忏悔呢？以上就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谢谢大家！” 没想到刚才这名女生，不知不觉居然说了许多，而且，发表的观点很有创建新，从杀人动机来评论了小说和电影的优劣，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改编建议，不得不令人佩服！ 从外貌来看，这名女生个子并不高，长得也比较文静，甚至显得有些柔弱，可是观点却显得十分中肯，仿佛一眼就看到了本质似的，使得教室内很多同学都纷纷投去几许赞赏的目光。 女生说完之后，第二个发表观点的男生突然站了起来，接着女生谈到的问题，说道： “刚才这名女生谈到，应该在电影最后加一组凶手和父亲相会的镜头，但是我个人觉得，在那个带有偏见的社会，他们是没办法相见的，就像电影最后画外音所说的‘不管人生的旅途变化如何，像这样父与子的宿命，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尽管观众十分希望凶手能够去见自己风浊残年的父亲，可是，这种相见终究是没办法实现的！或者可以这么说，正是这种相见不如不见，才更能体现人物的悲剧性，达到反映人性的目的。” 女孩再次站了起来，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坚持捍卫着自己的观点，说道： “但是，人性最终不是应该回归良善吗？真情最终不是应该自然流露吗？既然一切的罪证都无可辩驳，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把凶手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呢？为什么不留给他忏悔和赎罪的机会呢？” 针对父子应不应该见面的问题，又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表达了对此的看法： “其实，见与不见都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观众明白就行了，留点空间给观众自己来回味，岂不更好？岂不更具艺术效果，更有想象的余地？没有必要将所有的内容都表现出来，这样反而会降低电影的档次，显得过于冗长和啰嗦。” 针对这个问题，女生仍旧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并不是冗长和啰嗦的问题，而是罪与罚的问题。所有的犯罪，最终必然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这种惩罚包括外在法律的制裁，也包括凶手内心的惩罚和忏悔。就像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罪与罚》一样，凶手在犯罪之后，受到自我道德和良知的惩罚，再加上索尼娅的劝导，使得他最终主动自首。而在这部电影里面，既然导演花了那么长的镜头着力表现凶手的忏悔意识，那么，最后为什么不能以见自己父亲的方式来接受忏悔呢？或许，这种忏悔反而更能够打动观众，让观众对之抱以更大的同情！难道他就不能向那个带有偏见和歧视的社会进行反抗，用自己的真情来反抗世人一切的偏见和眼光？” 女生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下子让在座的各位相形见绌，无言以对。 从她说话的内容可以推断，该女生不是学文学的，就是学哲学的，眼光居然如此深刻而独到，甚至还旁征博引，用俄国伟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来进行说明和论证。由此可以看出，该女生一定是博览群书，有思想，有个性，不会为任何世俗的意见败下阵来，反而越战越勇，坚持己见。 就这样，大家各抒己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同时也会为某些颇具争议的话题而争论不休，场面顿时活跃了起来，也激起了大家表达自己思想和观点的强烈欲望。 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强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一直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倾听大家的发言。不过，他们的发言有些和自己的看法相同，有些则不同。 看过电影之后，的确对郑少强构成不小的冲击和震撼！之前，在看小说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或许，这种不同的感受和体验，正好反映了小说和电影在艺术手法的不同。 小说，纯粹靠作家的文字功底、情节与结构的设定，让读者慢慢深入故事；而电影，则可以依靠多种艺术手段来进行表现，可谓声情并茂，入情入境，再加上音乐的陪衬和烘托，自然比单纯的小说更能打动人，当然前提是电影一定要能够把握小说的精华和本质，绝不能跑偏了。因为小说的精髓在于想象，而推理小说还必须具有缜密的逻辑推理能力，这是很多读者所不具备的；而电影则弥补了这些能力的不足，可以充分调动观众的各种感官，从而达到最大的艺术效果。 的确，如一些同学所言，这部电影在逻辑推理方面有欠缺，这是郑少强在观看电影的时候可以明显感受到的。而小说里，这方面做得很到位，逻辑和推理做得都很好，很缜密。要达到这样的程度，是需要很深厚的功力的，并不是作家明白就行，还必须考虑到情节与结构的设定，以尽可能清晰的笔触，让读者触摸到真相，洞悉到谜底。 作为一名理科生，在电影面前，本来应该不动声色，保持理性的；可是，郑少强还是不知不觉地流泪了，被深深感染了。这还是郑少强记忆里，第一次看电影流泪，以前他很少看电影，即使看了电影，也不会轻易流泪，因为他觉得那些脑残的电影情节，一看就漏洞百出，还让一些无知的少女哭得声泪俱下，从而让他觉得电影纯粹只是骗取女生眼泪的，只有智商低下的人才会动不动就落泪。 然而，郑少强这次却落泪了。他不知道，这部电影是怎样在不知不觉间俘获他眼泪的。不过，当他仔细回想后觉得，很可能是在观看电影的时候，前面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而当谜底揭晓之时，当那煽情的音乐响起之时，他竟然不觉一下子被融化了一般，完全丧失了思考的力量，被凶手那凄惨而不幸的过去深深感染，终于让他不知不觉流泪了。同时，凶手的不幸身世，让郑少强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让他不禁潸然泪下，被深深感动！ 对郑少强来说，这一切的确还挺意外的，也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想。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不知不觉变得感伤起来，变得多情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激情复燃 晚上的读书交流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 起初，一切进行得还算有条不紊，但是之后，随着话题的深入，交流会逐渐演变为辩论赛了，而且还分成了两大派：一派人认为改编的电影超过了原著，比小说更加入木三分，更加具有艺术的感染性；而另一派人则认为电影曲解了原著，对一些情节进行了篡改，没有小说精彩，甚至认为电影之所以取得成功，并不是改编得好，纯粹是最后的音乐配得好，而不是电影本身拍得好。前者被称为电影派，后者则被称为小说派。 到了最后，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参与到争论中，都加入到自己那派人当中，坚决捍卫自己阵营的立场和观点，甚至连社长都不再保持中立，站到了所属派系中。当然，社长属于小说派，认为还是小说更加精彩，推理更加缜密，所营造的悬念氛围也比电影高明和精妙，电影并不能展现小说的全部内容。 随着辩论的深入，两派人逐渐跳出了《砂器》，开始将话题指向小说和电影两种艺术形式孰高孰低、孰优孰劣的探讨和争论上了。 电影派更多是非科班的学生，也就是非文学专业的学生，他们觉得电影大有取消文学的趋势，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更加喜欢看电影，却不太喜欢看小说，甚至还举出实例，当下很多小说都是因为电影火了之后才为人们所知晓的；而小说派则更多是文学相关专业的学生，他们似乎更加捍卫文学的正统地位，觉得电影的发展只不过才短短百来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动摇文学上千年历史的地位，而且还出其不意地用对方相同的实例来加以反驳，来加以佐证，说当下很多电影都是文学作品改编而来的，既然如此，则说明文学才是根本，而电影只不过是附属和陪衬。 这场论战越演越烈，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的，谁也不愿服输，谁也不愿妥协。 然而，整个教室里，惟独只有两个人保持了中立，既没有加入电影派，也没有加入小说派，也没有加入他们的争论。 其中一人就是郑少强。他认为，这种争论简直就太幼稚和无聊，电影自有电影的高明，小说也自有小说的精妙，完全没有必要采取一刀切的方式来对其简单进行定性。而且，两者谁也不能取代谁，它们将共同存在，相互补短，相得益彰。当然，郑少强之所以持有这种观点，并不是由于他对这两种艺术多么精通，恰恰相反，他对小说和电影可以说了解得相当少，关注得也不多，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常识性的、辩证性的问题而已。 另外一名保持中立，没有参与争论的，就是坐在旁边角落的一名男生。 从他的长相和面容来看，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郑少强之前已经见过他两次，每次那人都坐在那个角落，从来不发言，从来不参与讨论，也没有看到他和大家进行交流，仿佛只愿独自一人呆在那里，不愿有人打扰似的。 每次来参加活动的时候，那人上身都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脚上是一双宽大的拖鞋。现在，气温逐渐有所下降，已经有不少同学穿起了长袖，甚至还有一些同学穿上了单薄的外套，可那人仍旧是这副打扮，不免让郑少强倍感好奇。从对方有些简单而寒酸的穿着来看，郑少强猜到，那人很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家庭贫困的孩子，甚至比他的家境还更加贫困。 郑少强发现，此时那人正低垂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当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人仍旧在抹着脸上的眼泪。电影都已经结束了快有两个小时，那人难道还在为电影而流泪吗？抑或对方和他一样，电影不禁让他联想到自己的生活经历。这不免让郑少强更加惊奇。 于是，在大家仍旧争论不休的时候，郑少强悄悄地来到了那人的身旁，静静地坐了下来。起初，那人并没有察觉到郑少强到来，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郑少强开口说话，这才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师兄，你怎么不参加讨论呢？看大家争论得多激烈啊！”郑少强一边望着大家，一边望着那人说道。 听到郑少强的话，那人不禁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拭掉，仿佛生怕有人知道自己正在哭泣，生怕有人知道自己的悲痛似的。 看到此人的举动，郑少强立即将目光移向了正在争论的同学们，不想令对方感到困扰和尴尬。 “没什么好争论的……”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开口回答道，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哦，你是哪个专业的呢？”郑少强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机械电子工程。”那人回答得较为低沉。 “啊，这么巧，我和你居然在同一个学院，我是机设的。”郑少强有些惊喜地说道，仿佛总算找到了可以将谈话继续下去的话题似的。 “是吗？……看你应该是大一的新生吧！”那人仍旧不动声色地说着。 “嗯，是的，你呢？” “我已经大三了。”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郑少华。”郑少强主动自我介绍道。 “我叫周东升。”那人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是打算和郑少强认识似的。 两人认识后不久，今晚的读书观影活动也差不多接近尾声。虽然同学们仍旧满怀激情，不忍离去，仍旧争得面红耳赤的；但是，社长觉得现在已经很晚了，便不得不终止今晚的活动。 于是，在一种意犹未尽的不舍之中，大家纷纷离开了教室，往各自的宿舍走去。在人群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郑少强和周东升这才缓缓地走出教室。 此时，已经晚上十二点过了，时间也的确够晚的。没想到这次的活动，居然会搞这么久，还激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致，主要是之前看了一部长达两个半小时电影的缘故。 虽然比较晚了，但是大家仍旧显得异常兴奋，没有一点疲倦和困意似的。可能是看了小说和电影之后，大家内心都有着自己的感受和想法。随着活动的深入，大家内心的想法也如同破土而出的绿芽一般，急切渴望向别人倾诉和表达。 推理协会的读书活动一般都选择在文学院的教学楼进行，一来是因为社长是文学专业的学生，二来是因为文学院的教学楼离同学的宿舍楼比较近。所以，综合考虑之后，每次的读书活动基本上都选择在文学院的教学楼。 “师兄，你住在哪栋宿舍呢？”出了教学楼之后，郑少强询问道。 “1栋，你呢？” “我住在1栋，正好挨着你宿舍楼。你具体是在哪个宿舍呢？空了来找你吧！”郑少强继续询问道。 “1。” “我住在508，以后空了联系吧！” “嗯。” 郑少强和周东升一边聊着，一边往宿舍楼走去。 现在已经比较晚了，宿舍楼都已经关门了。郑少强没想到，这次的读书活动居然弄到这么晚，不过收获还是挺大的。他发现，这样的读书交流活动，不但可以帮助自己加深对所读推理小说的理解，还能够结交到各种不同的朋友。大家在一起相互探讨，相互交流，真可谓其乐融融，思想的火花顿时便会被点燃，甚至越碰越烈，越燃越旺。 郑少强对推理协会越来越有好感，每次活动都必定会参加，而且几乎每次活动他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渐渐地，他内心因离开学生会的苦闷情绪也有所缓解，不再像起初那样失落和沮丧，慢慢恢复往日的激情和活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改造会议 对于郑少华来说，与邓嘉欣在一起的几天，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 自从邓嘉欣返回大学之后，郑少华也再次回复到往日的生活中。他这才发现，中午没有她来送饭，自己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变得黯然无光，曾经无限期许的中午也再次变得平淡无奇。每当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就会特别想念邓嘉欣，想念着她每天给自己送饭的美好日子。 然而，幸福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他和她不得不再次天各一方。有时，他甚至急切渴盼着能够收到她的来信，这仿佛又成为了他工作之余，另外的一种美好期待。他暂时还不愿主动给她写信，因为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他不知道，他和她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毕竟这份爱情是经受着时空、家庭和身份等等巨大考验的。 在这份爱情面前，即便邓嘉欣狂热如火，欣喜若狂，但是，他却不得不保持头脑的清醒，尽量以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来对待，既不能过分狂喜，也不愿主动争取，因为他心里明白，有时期望越高，失望反而越大。他必须强迫自己，将满心的期待重新投入到他每天不得不面对的工作和生活中。 这天上午，烧成车间的技术团队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商量和探讨接下来改进车间环保卫生的事情。这是主任在国庆前就已经布置了的，而且限定了时间节点，必须在今年全部改造完成，使得车间的环保卫生更上一层楼。 虽然离今年结束还有接近三个月的时间，但是，改造任务也是比较繁重的，可谓劳心劳神，不仅有体力上的工作，更为重要的是技术上的改进。 在之前召开的技术会议上，作为技术团队的负责人，黄老曾经指出改进的方案，但是要将方案进行具体的实施，还必须克服重重的困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各位同仁，这次开会，主要的议题是关于烧成车间环保卫生的技术改进，这是主任在国庆前就已经下达的任务，明确规定必须在今年前全部完成。大家谈谈接下来的具体实施方案吧！” 在技术人员的小办公室内，大家围坐在一起，黄老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表情显得威严而不失友善。 “我觉得，可以按照黄老之前的建议，重点对运输生料的装备进行封闭改造，这样就可以极大程度地减少空气的污染，因为其他的设备大多都是最近才引进的，基本上都是在密闭的环境下进行煅烧的。当然，除此之外，还应该适当保持车间的空气流通，让工人可以呼吸到干净的室外空气。”国字脸的技术员邱振林说道，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各位工友前辈，大家好，”此时，郑少华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大家问好，显得诚恳而谦卑，“在之前的会议上，黄老所提出的方案很中肯，而且也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症结。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研究，我觉得，除了对运输生料的装备进行封闭改造之外，还应该对运输熟料，也就是卸料装备进行封闭改造，因为那里的设备也会产生一定的污染，与空气接触较多，虽然没有生料运输那么多。以上只是我个人的一点肤浅认识而已，还望各位前辈批评和指教！谢谢大家！” 郑少华侃侃而谈地说着，把这段时间的所学所思提了出来，希望能够得到采纳，尽量将环保的问题彻底解决。 听了郑少华的建议，在座的工友不禁彼此望了望，纷纷点头表示赞许。之后，他们又将目光投到黄老和郑少华身上，似乎是想看看黄老是什么反应似的。 只见黄老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于是，作为团队的副队长，邱振林首先赞同地说道： “我觉得，少强这个想法很不错！之前，我们只注意到烧成车间内部的设备改进，没有注意到熟料运输到下一个车间的问题。虽然熟料运输的问题，是水泥磨制车间的工作，但是也可以一起将其改进，这样，也算是为工人减轻了不少负担。” “少强这个建议可行！严格说来，熟料到进入下个车间之前，都应该归我们烧成车间管，都是我们的工作范畴，是不是啊？”思考片刻之后，黄老脸上马上流露出和蔼之色，赞许地说道。 随后，其他几名技术人员也小声地交头接耳着，不过都表示同意。 “那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们接下来就商量工作的具体开展问题！”看大家表示默许，黄老继续说道，“此次的技术改进主要包括两方面内容：一是对生料运输设备的封闭改造；二是对熟料运输设备的封闭改造。现在，我们技术团队加上郑少强，总共有七人，那就分成两组，一组人员有李刚、张峰、郑少强，二组人员有邱振林、秦鹏、余文中。一组的组长由李刚来担任，二组的组长由邱振林来担任，而我则担任总组长，总指挥。你们看，这样的分配还满意吗？” 见大家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黄老继续说道： “既然大家还算满意，那我接下来就分配具体的任务。一组主要负责对生料运输设备进行改造，二组主要负责对熟料运输设备进行改造。当然，这是大致的分工，如果有特殊情况，也会交替来进行。还有就是，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对烧成车间的环保卫生进行彻底的改进，除了以上这些主要的污染源之外，还必须同时顾及到各自所负责的机器设备，一旦发现有污染问题，也同时进行改造。至于其他通风设备的改进，就等最主要的工作结束，留在最后来处理好了。现在大家都清楚各自的工作任务了吧？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各种困难，希望大家发扬相互学习、互帮互助的团队精神，齐心协力，攻坚克难，将这项艰巨的任务圆满完成。听明白没有？” 黄老说得稳重而老练。虽然他的发言不像车间主任那样充满激情，但是大家仍旧很信服，这可能与黄老资历比较老有关吧！ “听明白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好，这次的会就开到这里吧！希望大家马上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同时也不能将手头上的工作落下，有什么困难及时和我沟通，大家可以商量着一起来解决！散会吧！”黄老最后补充道。 任务安排完之后，大家便散会了。于是，郑少华便和另外的两名技术人员碰了下面，商量接下来具体的工作。 待黄老宣布散会之后，二组的成员便聚拢在一起，而一组的成员则另外找了一个地方聚会。 “少强，好样的，没想到你小子倒挺厉害的，想得也挺周全，才来没几天，居然对车间的情况了如指掌，连黄老都对你表示赞同，不愧为人才啊！难怪你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就将生料车间的全部破碎机改造！真不简单啊！按照你的建议，这样，咱们车间的环保卫生一定能够比现在好很多的。”戴着一副黑色金丝眼镜的张峰拍着郑少华的肩膀夸奖道。 “没有什么，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有提多大建设性的意见，具体的工作更多还是要仰仗你们这些技术前辈，我估计也帮不了多大忙！”郑少华谦虚地说道。 “凭你的天赋，一定能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的，以后咱们就一起好好干！”张峰鼓舞道。 “嗯，以后我还要向你们多多请教才是！” “不用客气，咱们现在已经是工友了，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解决的。” “那多谢你们了！” 郑少华和张峰简单寒暄之后，接着，作为一组的组长，李刚便说道： “张峰，少强，我们的任务现在已经清楚了，主要负责生料运输设备的封闭改造。目前，车间所使用的运输设备还是那种露天的胶带运输机，我们必须将其进行密闭式的改造才行。大家谈下，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安排和具体的分工吧！” 待李刚说完之后，张峰便回答道： “我觉得，光对现在的胶带运输机进行密闭改造，问题其实不是很大，最大的困难是怎样将现有的胶带运输机改造成密闭的斗式提升机。这样才能达到全程密闭的效果，最大限度地避免生料与空气的接触。” “嗯，是啊，斗式提升机的改造是最困难的，这相当于让我们自己另外制造，亏主任想得出来，重新购买些斗式提升机不就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了！……唉，不过，还是先一步步来吧，先把较为简单地完成，再来弄斗式提升机的问题吧！”李刚满脸忧愁地说道。 “按理说，只要掌握了斗式提升机的运作原理，我们就可以仿照书本上的操作步骤来弄吧！”郑少华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少强，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光知道其中的原理只是第一步，而要具体实施却会困难重重，毕竟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而且，我们之前也没有弄过这个，只能凭借现有的一些技术知识来进行制造了。这些东西本来应该由专门的机械公司来制造的，可现在我们却要同时扮演机械工程师所扮演的角色。哈哈哈，这个倒挺有意思，挺有挑战性的，意义非凡啊！” 张峰说出了其中的困难，不过很快便转忧为喜，变得豁达开朗，还开怀大笑起来。没想到表面斯文、一副书生气的张峰，居然能够保持如此乐观的心态，不得不令人心生敬意。 “哦，这么麻烦啊！……我还真不知道，也没有弄过！”郑少华不禁感慨道。 “少强，话说你对斗式提升机的运转原理了解有多少。”李刚突然询问道。 “说实话，我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是一种从低处往高处运输物料的设备，是根据里面的传送链和橡胶带来实现这种升降的。”郑少华将这段时间在图书室所学的知识说了出来。 “嗯，应该说你已经掌握了关键的原理，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就好操作许多了。看来，你是来对了，好好表现吧，争取我们这组能够尽快将改造任务完成。” 听了郑少华的话，李刚赞许地说道，似乎对此多少感到有些欣慰似的。 “我会好好干的，争取不拖大家的后腿！”郑少华倍受鼓舞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张峰再次拍了下郑少华的肩膀，鼓励道。 “好的，谢谢你们！”郑少华感激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物是人非 中午时分，郑少华仍旧像往常一样，回到生料车间休息。当他到达车间之后，竟然意外地发现了回家奔丧好些天的雷恩泽。他总算回来了。 见到雷恩泽的那一刻，郑少华显得异常兴奋，高兴地说道： “恩泽，你回来了啊！家里的事都办完了吧？” “嗯，是的，都处理好了。”雷恩泽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家里其他人都还好吧？”郑少华继续关切地询问道。 “……”雷恩泽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脸上显得异常忧伤。 从雷恩泽的面容来看，他明显瘦削了许多，而且也憔悴了许多，仿佛这段时间的奔丧让他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越来越忧郁，越来越寡言。这样的变化，不禁令郑少华和蒋大伟倍感痛心。 此时，仍旧在生料车间那个他们经常休息的偏僻角落，仍旧是他们三人，不过，大家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氛围也显得异常凝重和尴尬。 “恩泽，人死不能复生，还是看开点吧！不要累坏了身体啊！”过了好一会儿，郑少华才开口劝慰道，声音多少显得有些哽咽。 “二哥，不要老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瓜脸，开心点嘛！你这个样子，我们都感到很难过。”蒋大伟拍着雷恩泽的肩膀说道。 “对啊，我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了，你这个样子，让你去世的父亲怎么放心啊？做父母的，其实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地成长，快乐地生活，你说呢？”郑少华也拍了拍雷恩泽的肩膀，说道。 “就是啊，人活着就应该开开心心地过，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难以逃避的自然法则，任何人和任何物，都是没办法改变的。” 蒋大伟说道，仿佛对生死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似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偶尔会冒出一些人生的大道理，不禁令人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不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任何事物都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现在，我只是对我爸的死感到愧疚，对医院没有及时进行拯救感到气愤。要是医院一开始就能做手术，或许我爸就不会死，当时医生不是这样说的吗？我真的搞不明白，现在的医院怎么变得这么功利，非要交了钱才做手法，不交钱就不做手法，这到底是谁定的破规矩，让那些人去见鬼吧！……明明就是急诊，还非要耽误时间，迟迟不做手术！真够可恶的！我要去告镇上那家破医院！这分明就是在谋财害命！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举着救死扶伤的旗帜，在残害病人的生命啊！这是在杀人！” 雷恩泽一股脑说了许多，将心中的愤懑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仿佛心中有团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似的。 听了雷恩泽的话，郑少华和蒋大伟一时都感到无言以对，对他的这种不满表示深切的理解。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如雷恩泽所言，当初医生说如果早一点送来，或许病人还能得救；而在他们赶去医院交钱这段时间，病人却一直留在病房，没有立即进行手法。想到这里，郑少华和蒋大伟也感到非常难过和痛心！ “二哥，这事都过去了，你还是看开点吧！不要老往坏处想！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爸即使抢救过来，也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在床上躺一辈子吗？或许，他这样走了，反而是一件庆事，至少不用受那么多苦！你应该往好处想啊！要不然，你爸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他难道不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活出一个名堂来吗？”过了一会儿，蒋大伟劝解道。 “我才不会这样想了！即使他留下后遗症，全身瘫痪了，我也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我绝不愿意他离开我们，绝不希望！我就是要他好好活着！”雷恩泽激动地说着，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恩泽，别这样！你爸走了，我们也和你一样，很难过！但是，即便你再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再怎样痛恨医院的不是，他也不能活过来啊！正如大伟说的，凡事还是应该往好处想，不然活着真是太累了！本来，活着就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不活得乐观开朗一点呢？这样，你爸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感到欣慰的！” 郑少华搂着雷恩泽的肩膀，竭力劝解道，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不能长期生活在这种悲观痛苦的阴影里。 被郑少华紧紧搂着的雷恩泽，不再咆哮和发作，只是不停地小声哭泣着。 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雷恩泽就仿佛瘦了一圈一般，不仅精神显得萎靡不振，身体也显得虚弱不已，似乎这段时间的奔丧让他整个人都垮下来了似的。他的眼睛深陷，可以较为明显地看到里面泛着红色的血丝；面色也显得暗黄，看不到一丝血色。看来，他父亲的病逝，对他来说，是一次相当沉重的打击，几乎快将他完全累倒了似的。 “二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们真的很痛心！要不，你还是再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下吧！你这样子，怎么能再继续工作呢？”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看雷恩泽神情恍惚、默不出声地坐在一旁，蒋大伟不禁劝慰道。 “或许，你们说得有道理！……我不应该再这样萎靡不振！……但是，我真的……”雷恩泽以低沉的声音小声地说着，断断续续，吞吞吐吐的，又再次泣不成声了。 “好了，下班后咱们去喝酒吧，把心中的不痛苦和不如意全部抛掉！”郑少华提议道。 “好啊，我赞成，就这么说定了！”蒋大伟也满口答应道。 “还是你们去吧！……我真没有心情……”雷恩泽拒绝道。 “正因为心情不好，我们才要喝酒啊！酒是干嘛的？就是拿来一解忧愁的啊，喝醉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去吧，就这么定了！不去也要把你拉去，休想逃走！”蒋大伟说道，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似的。 雷恩泽没有回答，仍旧满脸的忧郁和哀伤，神色也显得十分萎靡。 三人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仿佛刑满释放的犯人一般，终于可以离开了。 起初，雷恩泽仍旧想独自一人离开，不过硬是被蒋大伟拉着，不让他走。迫于无奈，雷恩泽只好跟着他们一块往镇上走。 三人再次来到之前第一次结拜喝酒的地方，只是今非昔比，那时他们是高兴而来，此时却是失意而来，真可谓物是人非！那次，他们喝得十分尽兴，可谓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而这次，他们却不得不借酒浇愁，将生活的苦闷和不快一扫而光，让自己彻底麻痹和遗忘。 他们仍旧点了上次吃的火锅，仍旧点了一件啤酒，仍旧打算一醉解千愁，不醉不归。 很快，火锅上来了，酒也上来了。雷恩泽拿起一瓶酒，直接就喝着，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如同一个快病入膏肓之人，迫不及待地想从酒中得到某种慰藉和寄托，仿佛真把酒当成解愁的良药似的。 看自己的兄弟不顾一切地拼命喝酒，郑少华和蒋大伟并没有拦阻，只是任由他肆无忌惮地喝着，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此刻，任何的话语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惟有酒能够让他短暂地从内心的苦痛中挣脱出来。虽然酒醒之后，现实仍旧没有改变分毫；但是，酒却能够让失意、沮丧之人，短暂地逃离现实的折磨和摧残。只要能够缓解痛苦，就不必计较太多，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须放纵！ 不一会儿，雷恩泽便将整整一瓶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对着郑少华他们大声地说道： “拿酒来！” 蒋大伟便又开了一瓶，递到他面前。 雷恩泽再次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又接着大口大口地喝着。喝掉半瓶之后，他突然咳嗽不止，便将酒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朝着桌下不停地咳嗽着，甚至将嘴里还未咽下去的酒也喷了出来，溅了一地。 看到雷恩泽咳嗽的样子，郑少华连忙坐到他身旁，一边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关切地说道： “没事吧？你这个样子喝酒，对身体损害很大的！慢慢喝吧！适当喝点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喝坏了身体啊！”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这点酒算什么，根本就难不倒我，醉不倒我！”雷恩泽重新坐了起来，有些醉意地说道。 “来，咱们陪你一起喝，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呢？”蒋大伟也拿起酒瓶，说道，“大哥，你也一起吧，咱们干一个！” 于是，三人直接拿着酒瓶，碰了一下子之后，便开始喝着。三人都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只是雷恩泽的酒瓶又一次空了。他一会儿工夫就喝了两瓶啤酒。 两瓶酒下肚之后，雷恩泽似乎有些醉意了，突然开口说道： “大伟，明年我跟你一块出去闯！我们一块浪迹天涯，一块闯荡江湖，一块建功立业，一块出人头地，一块为民除害……” 雷恩泽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知道他是胡言乱语，还是真有此意，只是他的表情仿佛只是随便说说，只是酒后一时的心血来潮。 “二哥，你没事吧？你不会是喝多了吧？你也没有喝多少啊！怎么尽说些酒话？”蒋大伟以为雷恩泽是酒后的胡话，没有太在意。 “我没有喝多，这点酒怎么可能将我灌醉呢？……我说的是真话，明年就走，一言为定！绝不反悔！”雷恩泽又再次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恩泽，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郑少华疑惑地询问道。 “不为什么，反正现在我也是一个人，到哪里都一样，还不如趁年轻多出去闯闯！”雷恩泽漫不经心地说道，“再拿一瓶酒过来！” 蒋大伟又开了一瓶酒，递到雷恩泽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只是一个人？你母亲呢？还有你正在读初三，明年就中考的妹妹呢？你难道就不管他们了吗？” 听了雷恩泽的话，郑少华更加疑惑地问道。不过，他刚说出这话后，便隐隐感到什么不妙，不免令他十分担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亲人不待 雷恩泽并没有回答郑少华的问话，抓起桌上的啤酒，仰头不停地喝着，一口气将一瓶酒喝了个精光，让一旁的郑少华和蒋大伟倍感震惊，既难过，也担忧，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再拿一瓶酒过来！”雷恩泽再次大声地说道。 “你还是少喝点吧！这样光喝酒会喝坏身体的，再说你这段时间身体就明显不如以前了。”蒋大伟打开瓶盖之后，不禁劝慰道。 “少啰嗦！快点把酒拿过来！” 雷恩泽不管不顾地再次吼叫道，似乎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只愿借酒浇愁似的。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这个样子，郑少华开始怀疑，自己提议来喝酒是不是错了。蒋大伟也感到有些无奈和沮丧，便把酒再次递到了雷恩泽面前。 雷恩泽拿起酒瓶，二话不说，立即仰头继续喝着，喝酒时泪水也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在他脸上滚滚地流着。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将酒瓶放回了桌面，用手擦拭了下脸上不听使唤的泪水。 “给！”郑少华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雷恩泽接过纸巾，擦拭了下满脸的泪水，不时还小声啜泣着。 “你没事吧？”郑少华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雷恩泽哽咽地小声回答道。 “你到底有什么苦恼之事，为什么不给我们倾诉下呢？我们可是你的好兄弟啊！”蒋大伟也满脸动容地说道。 “对啊，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的！一个人憋着，会憋出病来的！”郑少华也鼓舞道。 “我没事……”雷恩泽仍旧这样说着。 不过，郑少华和蒋大伟看得出来，他心里一定埋藏着一些无法表达的苦痛，长期以来一直被他压抑着，只是他父亲的突然去世，让他终于难以承受了，整个人也快崩溃下来。两人都为自己兄弟的事，感到很是担忧和苦恼，真希望能够为他分担一些，帮他承受一些！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蒋大伟继续询问道。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雷恩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随便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蒋大伟有些不满地说道。 “反正没什么，不说了，继续喝酒。”说完，雷恩泽将桌上那半瓶酒又喝了个精光。 “还有酒吗？再来一瓶吧！”喝完之后，雷恩泽询问道。 “你还是少喝点吧，这已经是第五瓶了。”郑少华说道。 “没事，这点酒根本就不算什么，今晚咱们不就是出来喝酒的吗？……你们俩怎么搞的？只有我一个人喝吗？你们两人怎么不喝？快点喝啊！” 雷恩泽站起身来，对着他们说道，身体似乎都有些站不太稳。 “你坐下吧，我们喝！”蒋大伟皱着眉头说道。 于是，蒋大伟又开了一瓶酒，递给雷恩泽，并且拿起桌上的酒瓶，示意了下郑少华，便开始喝酒，而郑少华也一同拿起桌上的酒瓶，大口地喝着。 雷恩泽接过第五瓶酒，一边喝着，一边又不自觉地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知道吗？……我妈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同样是得病去世的。那时，我才上初二，而我妹妹才上小学四年级……临终前，我妈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爸和妹妹，可是……可是，没想到……当我刚开始挣钱养家的时候，我爸居然也这样撒手就走了，狠心地留下我和妹妹……在这个世上，妹妹是我最亲的人了……” 在酒意的作用下，雷恩泽自顾自地说着，将自己家庭的情况，告诉了郑少华和蒋大伟，表情显得悲痛欲绝。 “……有时，我真想跟着他们一块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妹妹的……所以……所以，我还必须活着！……还必须活着啊！……” 雷恩泽趴在桌子上，又继续说着，意志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松懈和妥协下来，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只是沉浸在内心的痛苦和倾诉中，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想把心中塞得满满的伤心事，尽可能往外倾倒出来。 听了雷恩泽的话，郑少华和蒋大伟都异常难过，心里仿佛塞了铅块一般，感到呼吸困难。他们真不知道，自己兄弟的家庭居然如此多灾多难，亲人相继离世，留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这该是多么不幸的事情啊！ 看到雷恩泽伤心欲绝的样子，郑少华用手搂了搂趴在桌上的兄弟，用手轻轻地抚慰着，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一会儿，雷恩泽突然从桌上重新坐了起来，又拿起刚才喝的那瓶啤酒，再次一口气将其喝光。 “再来……一瓶！”雷恩泽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不要再喝了！”蒋大伟难过地劝解道。 “别管，我要喝！……今晚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雷恩泽醉醺醺地继续说道，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似乎酒劲逐渐上来了。 “好，我们不醉不归！”蒋大伟跟着附和道，内心感到一种钻心的疼痛。 “那就赶快把酒拿来啊！……没有酒，怎么不醉不归？……快点，我要喝酒！”雷恩泽似醉非醉地说道。 于是，蒋大伟又开了一瓶。 “他还能再喝吗？没问题吗？” 看蒋大伟毫不犹豫地又开了一瓶啤酒，郑少华有些担忧地说道。 “应该没问题！他的酒量我是知道的，至少能喝十瓶啤酒！”蒋大伟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他这最后一瓶了吧！” “好吧，看他身体如此虚弱，我怕他喝出病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相当糟糕啊！”郑少华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瓶！”蒋大伟确定地说道。 “那好吧！”郑少华点头同意道。 此时，雷恩泽将头整个地靠在了椅背上，眼睛闭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蒋大伟将啤酒放在雷恩泽桌上，对着郑少华说道：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我们来干一个！” 说着，蒋大伟和郑少华互碰了一下酒瓶，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啊，你们喝酒也不叫我，居然背着我偷偷喝！”雷恩泽突然睁开双眼，醒了过来，重新坐好，对着他们两人说道，“……你们太坏了！……我也要来一起喝！干！” 说着，雷恩泽拿起桌上的酒瓶，和他们两人碰了一下，便再次喝着瓶中的酒。喝着喝着，雷恩泽又开始不自觉地说醉话了。 “我现在真的是一个人了，孑然一身、孤孤单单的一人……不，还有我的妹妹……这世上我惟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妹妹，让他将来能够考上大学，有所出息！” 雷恩泽一边不停地说着，一边不时地喝着酒，心中的话仿佛完全不听使唤一般，从嘴里倾泻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意识的反应。 “二哥，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啊！我们可是你最要好的兄弟啊！怎么是一个人呢？难道你不把我们当兄弟吗？这可太不像话了！”蒋大伟劝慰道。 “是啊，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好兄弟！我们之前不是结拜过吗？而且，还说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郑少华也竭力安慰道。 “是啊，我还有你们！……来，为咱们的兄弟情谊干杯！” 雷恩泽继续说道，并且碰了下他们两人的酒瓶，便仰头继续不停地喝着瓶中的酒。 此时，蒋大伟又拿出两瓶酒来，分别为自己和郑少华开了一瓶，陪雷恩泽一块喝着酒。 就这样，他们三人一直喝到很晚，将一件啤酒全部喝光了，而点的菜却吃得很少。这次喝酒，郑少华和蒋大伟主要是陪着雷恩泽喝，待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宣告结束。 于是，三人又像上次一样，回到了蒋大伟的家。只不过，这次，他们要搀扶着喝得烂醉如泥的雷恩泽。他们没想到，原来雷恩泽的父母都已经相继去世了。难怪父亲的突然去世对雷恩泽打击如此之大！简直把他整个人摧毁了一般！ 唉，世事多艰，命运多舛！当自己的亲人一个个从身边消失，或许，这种彻骨而绝望的悲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和领悟！ 含辛茹苦的父母，辛辛苦苦地操持着一个贫困的家，拼死累活地养育子女，供子女读书；然而，不幸与悲剧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似的，总会在人毫不慎防的时候悄然而至，并不会因为他们是贫困家庭而怀有任何恻隐之心。 这些贫困的家庭，有些父母在子女长大成人之后便不幸地离开人世，有些父母在子女读书未成的时候便悄然离世，还有些父母则在子女学业有成、还未来得及享清福之时，却不得不撒手人寰，留下子女一生深深的悲痛与愧疚。 由此可见，寒门真的难出贵子啊！或者说，寒门出一个贵子，真的是相当艰辛、相当不容易啊！一定是付出了相当惨烈而巨大的代价，是用血泪和生命换来的啊！ 寒门即使有幸出了贵子，有时也是牺牲了无数亲情换来的。童真无邪、年少无知的孩子经常会说这样一句话：“爸妈，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您们，一定要让你们好好享清福！”可是，待子女长大成才时，父母却没能等到那一刻到来就惨痛地离世。这不能不说是现在很多家庭的不幸和悲哀，尤其是贫困和疾病交加的寒门家庭！ 父母用血和泪，乃至自己的全部和整个生命，来养育和培养子女。寒窗苦读十余载，换来了子女的成人和成才，却永远也换不来父母默默承受的苦痛和劳累，以及父母逐渐衰老的容颜和逐渐老去的背影，还有父母操劳一生的宝贵生命！ 人生最大的悲剧和最深的愧疚，大概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鸿雁传情 国庆返家之行，对于邓嘉欣来说，可谓志得意满，满载而归，顿扫之前的失落与空虚。可以说，她是满心欢喜地踏上返校旅途的。 整个世界，在她心中瞬间充满了诗情画意，变得多彩多姿，绚烂无比。 如今的大学校园，在邓嘉欣眼中，不再是昔日陌生而凄冷的异地他乡，而是实现自我人生理想的舞台。此时的她，如同尽情绽放的多情玫瑰一般，沐浴在初生的朝阳里，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与活力。 爱情的花朵，总算没有在未绽放之前就凋谢，此时反而显得如此娇艳和芬芳，如此迷人和多情——这不能不说是邓嘉欣坚持不懈的结果。 倘若她国庆没有回家，便不会在奶奶家意外见到郑少华；在表白遭到对方无情拒绝之后，倘若不是她义无反顾的追求，或许也不可能将他逐渐融化，让他逐渐妥协，并且将深埋在心里的话表露出来。 在她和他之间，如果没有她一再主动的追求，他们或许也很难逃脱命运的魔掌，从此各分东西，天各一方，不相往来，不再有任何交集。 正因为她在爱情面前如此狂热和执着，才终于迎来了他们表白爱情的契机，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爱情的美丽春天。尽管这春天不知会持续多久，但是，她坚信，只要他们心灵相通，不离不弃，一定会将这份真诚的爱情进行到底。她永远也不会背弃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甜蜜爱情，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对他们爱情的承诺。 返回校园之后，邓嘉欣每日的生活依旧如故，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看书。只不过，今非昔比，此时的她与国庆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之前的她冷若冰霜、面如枯槁，现在的她热情似火、面若桃花，不可同日而语。 或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般独具魅力，美丽动人。本来就已经光彩照人的邓嘉欣，在爱情雨露的滋润下，变得更加靓丽非凡，简直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吸引了大批热血沸腾的男生，令人留连忘返，钦慕不已。 然而，她对此却置若罔闻，无心理睬，只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而且不离不弃，绝不会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和影响，也绝不会做出任何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因此，即便有再多的追求者和爱慕者，她也绝不会三心两意，见异思迁。她心里爱的人只有一个，而且永不会变心。 现在的她，上课也比之前专注许多，尤其是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课程，她更是全神贯注，仿佛这才终于感受到大学课堂的魅力，这才领略到大学教授的风采。 邓嘉欣对外国文学兴趣浓厚，尤其是前苏联文学、法国文学和英国文学，她更是乐此不彼，十分钟爱。可惜的是，外国文学的课程要到大二才开设，不禁令她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平时她去图书馆看书，大多也是借阅外国的经典名著。她觉得，从经典名著中可以收获许多，不仅可以领略到优美的文字和精彩的故事，还能从中体悟人生的真谛。 不知不觉，一周的时间便在悄然无声中溜走。这天是周末，邓嘉欣呆在图书馆，想到应该给远方心爱的人写封信问候下，把自己在大学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和自己一样，可以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大学的魅力和风采。 于是，她坐在图书馆五楼的窗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粉红色信纸，开始动笔写下自己用真心镌刻成的文字，把大学的情况告诉他，也把自己在大学一个多月所经历和听闻的事情告诉他。当她写完信后，发现竟然写了满满的四页信纸，不禁倍为惊诧和感慨。不过，没过一会儿，她便对此毫不在意，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心爱的人可以更加详尽地知道自己在大学的情况。 这样的书信来往，不就可以超越空间的距离，如同对方就坐在自己身旁，认真倾听着自己的心声，聆听着自己的心灵故事！ 在信末，她把自己寝室的座机号码和自己的手机号码，都告诉了他。这样，如果有事的话，他就可以打电话找到她。虽然她知道水泥厂的电话号码，但是她并不愿打电话，因为一来怕打扰他工作，二来那里的电话也不能讲一些私密话，不能长聊。 所以，她最终决定，还是以通信的方式更为合宜，而且也颇为浪漫，就如同小说里所描绘的一样，两个天各一方的相爱之人通过信件的方式交流感情。她决定，以后每周都给心爱的人写一封信，将自己的温情话语尽可能用笔记录下来。 跨越千里的鸿雁传情，也不失为一种浪漫而温馨的爱情故事，只在她和他的心灵深处开启！ 随着手机的逐渐使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通过这种快捷的方式来联系，使得写信的人越来越少；但是，邓嘉欣却喜欢这种古老而怀旧的联系方式，因为信件是可以长久保存的，见到这些熟悉的文字，就仿佛见到心爱的人一般，对于爱恋中的人来说，显得尤其珍贵。 有时，她甚至幻想着，当他们老了的那天，拿着各自写给对方的信件，面对面地读着这些用心灵凝结的文字，该是一件多么温馨感人、富有情调的事情啊！一想到这幅温情的画面，她都有些忍俊不禁，甚至有时还笑得合不拢嘴。 写完信之后，她浑身感觉轻松自在，不禁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站了起来，来到窗前，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因为这里是五楼，所以视野显得比较开阔，可以看到校园内来往的同学，甚至可以看到更远处若隐若现的高楼和山峦。 此情此景，不禁让邓嘉欣联想到，当初她写下那篇参加征文比赛的散文诗的情景，只不过那时的她，失意而沮丧，内心如同布满阴霾一般；而此时的她，得意而喜悦，内心如同阳光普照一般。 之后，她随意地在书架前闲逛着，不知不觉又一次来到了对面那间图书室。当她在一排排书架前翻弄着书籍时，居然意外地再次碰到国庆前遇到的那个古怪之人。 此时，邓嘉欣刚好站在那人所在的一排书架前，只不过中间隔了整整三个书架的距离而已。现在，那人没有像上次那样趴在凳子上睡觉，而是背靠着墙壁，右手扶在板凳上，左手拿着一本书——是俄国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放在自己眼前看着。由于书的位置拿得较高，几乎将他的整个脸全部遮住了，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似的。 这样古怪而独行的书痴，不免令邓嘉欣倍感好奇，仿佛是见到什么稀有的人群似的。不过，在纵情玩乐的大学里，此人的行为的确算得上是够稀缺的。 看来，五楼的这两个图书室，基本上都被他和她霸占了，只不过各自所在的房间不同。平时，到这里来查阅资料的人就不多，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来翻阅一些书籍，不过，像他们这样长期泡在这里看书的人，的确是相当少的。因此，那人引起邓嘉欣的好奇，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在国庆前，她就已经见过那人一次，这才更加引起她的兴趣，觉得这人肯定是一个嗜书如命、博览群书，同时又离群索居之人。 见到眼前的此人，邓嘉欣不禁联想到自己。想当初，她一直呆在二楼看书，后来为了躲避郑少强，这才找到这个偏僻而安静的书库。 自从发现这个地方之后，她仿佛也变得越来越孤僻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呆在这里看书。之前的她，由于内心的一种失落感，故而特意逃避人群，选择来这个安静的地方看书。可是，没想到，久而久之，她的生活便仿佛被固定了一般，而她也越来越喜欢这种孤独，有时甚至生怕有人来打扰自己似的。 或许，自从她踏入大学的校园，开始疯狂地阅读文学作品之后，她的生活与高中时的生活便完全隔离开来了一般。她特别喜欢沉浸在小说想象的世界里，尽情体味故事中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与生离死别。每每阅读到感人肺腑的文字时，她总会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甚至有时特别容易动情，还时常看得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正是由于文学作品的感染，让她的生活不自觉地走上了一条孤独的道路。有时这种孤独，连她自己都浑然不觉，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习惯了独处，习惯了离群索居，习惯了孤独的阅读与思考，习惯了独自回味现实生活的悲痛与欢喜…… 眼前的此人，如同一面镜子一般，照出了一个尚未被自己察觉的自己。在他身上，邓嘉欣仿佛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不免让她倍为感慨，产生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锦上添花 自从召开会议之后，郑少华和一组的技术人员马上便投入到车间的改造工作之中。 他们首先对现有的运输设备进行封闭改造。他们废寝忘食，殚精竭虑，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将主要的运输设备成功改造。他们采取的改造方法是：在现有的露天运输设备上安装一层封闭的铁皮，这样就可以阻止粉尘与空气的接触，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减少污染的目的。 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华也参与到改造工作中。不过，他的工作更多是协助其他的技术人员，因为对于其他的两名技术人员来说，这些工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已经相当娴熟了。在改造中，会涉及很多技术活儿，比如使用电焊，对铁皮进行加工调整，等等。 这些工作看似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却相当费时费力，不仅要对全车间所有的运输设备进行封闭改造，还要对运输设备进行重新的布局和加工，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不过，经过半个多月的加班加点，这项看似简单的工作总算是完成了，总算没有辜负大家的一番心血。与此同时，二组的改造工作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可谓相当顺利，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而且，二组的任务相对来说还算比较轻松，没有一组的任务繁重，毕竟需要二组改造的设备并不很多，只需要做适当的调整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整个改造最繁重的工作了——对现有的运输设备进行密闭的斗式提升改造。这项工作也是最费脑力的事情，必须充分掌握其运作原理，才能改造成功，要不然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并不能达到彻底改造的效果。这需要更多发挥创造性思维，将斗式提升机的运转原理结合车间的具体现状，做灵活而适宜的改造。 虽然改造任务任重而道远，但是，郑少华坚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总会圆满完成的。他也为改造工作小有所成感到欣慰，紧绷的神经和卯足的力气，也总算可以稍微停歇片刻了。在之前的工作中，他主要是协助，听从另外两名技术人员的安排和指挥，更多做一些体力方面的活儿，但是他内心仍旧感到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和喜悦感。 正当他处在这种喜庆的氛围时，中午的时候，他突然出乎意料地收到了邓嘉欣寄来的信，可谓喜上加喜，锦上添花。他对这封信可谓是朝思暮想，有点望穿秋水的感觉，只要稍微闲下来，他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邓嘉欣，也总会急切渴盼收到她的来信。 当他手捧着散发出淡淡芬芳的信纸时，不禁欣喜若狂，将信纸拿到自己嘴边尽情亲吻着，深情地感受着远方爱人寄来的第一封佳信。对于郑少华来说，这是一份异常珍贵的礼物，让他顿时忘却了这段时间的思念，也将这段时间的劳累抛之脑后，只是尽情地呼吸着这沁人心脾的文字。 由于内心太过激动和欣喜，他并没有立即阅读信，打算回到家独自一人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再开启这份愉快的心灵旅程。 在极大的喜悦中，这天很快便结束了。或许是由于太过高兴的缘故，时间也仿佛转瞬即逝似的，一转眼工夫便不知不觉溜走了。 下班后，郑少华叫上自己的两个好兄弟，一起离开。之前，他们大多也是一起下班的，只是偶尔由于郑少华加班的缘故，才没能和他们一块。蒋大伟一般在镇上就会告别他们，而郑少华和雷恩泽则会一块走好长一段路。之后，雷恩泽也会在中途走上不同的道路，剩下郑少华一人独自往家里的方向赶路。 下午的时候，郑少华几乎都呆在生料车间。中午收到邓嘉欣的来信，让他整个下午一直喜笑颜开，甚至有时会偷偷地独自笑出声，把他们的两个兄弟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郑少华为什么突然这样开心。 经过上次把酒倾吐之后，雷恩泽现在比之前看开了许多。虽然他整个人明显比之前憔悴、瘦削了，但是，他也逐渐放宽了心，觉得生活即便再困难，也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只因为心中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和职责。在这段时间，郑少华和蒋大伟会不时地开导他，说些鼓励安慰的话语。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主要还是郑少华在发挥作用，毕竟他们两人的生活经历和体验很有多相同之处，说起话来自然更能够起到效果。 下班之后，他们三人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出了水泥厂，缓缓地向镇上的方向走。 看到郑少华整个下午一直眉开眼笑，路上的时候，蒋大伟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大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看把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来给咱们哥俩听听，也让我们高兴高兴！是不是你那个大学生女朋友的事情啊？快说来听听，这事不必再遮着瞒着，至少说说你们的进展情况吧！” 国庆期间，水泥厂就在流传着关于郑少华和一个女孩的事情。据说，那个女孩每天中午都来给郑少华送饭。那段时间，郑少华基本上都没有在食堂吃饭。这样的证实，使得大家更加确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而且，有些人还打听到，那个女孩是一名大学生，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家里还非常有钱了。 于是，关于郑少华和大学女孩的浪漫故事，在国庆期间便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似乎觉得一个普通工人和一个大学生谈恋爱，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似的。故而，一直在水泥厂内传颂着。再加上，大家之前对郑少华的了解，觉得这也算得上郎才女貌，因为大家对郑少华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还曾获得厂长的赞赏和嘉奖了。 在那期间，蒋大伟也听到过关于这样的谈话。不过，每当他询问郑少华实情时，郑少华都是避而不谈，一直逃避着，不愿正面回答。因此，蒋大伟也没有再过多追问，而且确信此事是千真万确的，正如大家所谈论的那样。知道郑少华有一个大学生女朋友，蒋大伟也为此倍感高兴，对郑少华更是钦佩不已。 国庆过后，三人将主要的精力都转移到对雷恩泽家庭变故的关心上，蒋大伟便没有再提及此事。现在，看到郑少华喜不自禁的表情，蒋大伟不禁再次旧事重提。 “少强，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啊？我居然还不知道这事了，快说来听听！都没有听到你提起过！” 一旁的雷恩泽也倍感好奇地询问道，为自己的好兄弟有女朋友而感到高兴。 “恩泽，不要听大伟乱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郑少华显得有些慌乱，竭力辩解道。 “大哥，这事就不要再隐瞒了。整个水泥厂的工人几乎都知道这事了，你还好意思再狡辩吗？” 蒋大伟说着，又转向雷恩泽解释道：“二哥，这是国庆期间的事情，那时你回家去了，不在水泥厂。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他的女朋友每天中午都跑来水泥厂给他送饭，真是太让人羡慕了啊！那段时间，几乎都没有在食堂看到过他的身影，肯定是跑到某个偏僻和幽静的地方，和心爱的人秘密幽会去了。大哥，怎么样？这些应该不会假吧？不是我胡乱杜撰的吧？” 蒋大伟将国庆期间知晓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显得兴奋异常，甚至比郑少华本人还高兴。 “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些的？……” 听了蒋大伟的话，郑少华不禁感到有些震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举足无措。 “这事啊，还需要听说吗？当时，水泥厂几乎都传遍了，你在外面纵情享乐，乐不思蜀，吃着心爱的人送来的美味午餐，和心爱的人甜言蜜语，花前月下，自然对这些无暇顾及了。看你当时快乐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差不多就已经确信不疑了。”蒋大伟说着，显得兴高采烈，为大哥的好事而开心。 郑少华面红耳赤地听着蒋大伟的叙述，不禁感到惊诧不已。没想到，他和邓嘉欣那段时间的相会，竟然成为水泥厂公开的秘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当时，他每天沉浸在恋爱般的幸福中，对周围工人的谈论自然没有太关注和在意，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尤其是恋爱中的人，眼中和心中更是只有对方一个人，对周围的一切自然是视而不见，对所发生的事情也基本上是聪耳不闻。或许，恋爱中的人，大脑已经逐渐被爱情的魔力麻痹和吞噬，失去了判断力和辨别力。 “少强，恭喜你啊！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你们之前该不会认识，或者是同学吧？” 雷恩泽也笑容可掬地说道，为好兄弟的事情感到高兴。不过，经历家庭的巨大变故之后，他整个人显得淡定和稳重了许多，谈吐举止也显得比较沉稳，失掉了往日的豪情壮志和意气风发。 “恩泽，没有这事……这事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事真是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楚的……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郑少华慌乱地说道，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面色也显得有些为难似的，看不到任何欢喜的成分。 说实话，郑少华心里的确有点搞不清楚，他和邓嘉欣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是男女朋友吗？是恋爱关系吗？但是，他隐约又觉得，他们之间很难用这种单纯的关系来形容。因为在他心中，一切还难以确定，一切仍旧充满了不确定性。 被好友突然提到这事，郑少华心里多少感到有点犯难，因为他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而维持两人的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知道该如何来正确对待这种关系，或者说，他现在仍旧没有勇气向他人公布他们之间的这种恋爱关系，因为他对这层关系始终不太确信，不知道他们之间能否像正常的男女朋友那样走在一起。他心里为此感到多么焦灼难耐啊！ 虽然他心里深深地爱着邓嘉欣，但是他仍旧为此感到有些诚惶诚恐。或许，正因为他爱得太深，反而不敢正视这种关系，反而有些惧怕这种关系的存在。之前的他，正因为没有对这份感情抱太多希望，才能够佯装不理不睬；但是，一旦当他正视这层恋爱的关系，他就有些担忧，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春梦，会在某个未知的时刻突然破灭。到那时，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的痛苦啊！因为拥有的东西——而且是自己特别在意的——一旦失去，便会带给人巨大的伤痛，甚至产生一种绝望的幻灭感。 郑少华心中的自卑感和不安感，仿佛并没有因为两人的表白而有所减缓似的，仍旧会不时跳出来折磨着他，撕咬着他，让他倍感忧患，倍受煎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大师支招 看郑少华惊慌失措的样子，蒋大伟不禁更加好奇地询问道： “大哥，这到达是怎么回事？说出来，兄弟们帮你参考参考，帮你出出主意！” “对啊，说来听听，我们这里可有位爱情专家帮你支招了！” 看郑少华面露难色、沉默不语，雷恩泽也鼓舞道，同时用眼色看了看蒋大伟。 “哈哈哈，二哥，不要取笑了！我算什么爱情专家，只是有过几次爱情经历而已，不过，对爱情这种事，小弟我也算是有些经验心得的。大哥，就让我来帮你分析分析，看你们的爱情是不是能成，是不是能天长地久！” 蒋大伟一本正经地说道，俨然以恋爱大师的身份自居似的，甚至还为此而感到有些骄傲。 “算了，没事，我只是觉得我们最终走在一起的可能性比较渺茫而已……”郑少华有些焦虑地说道。 “大哥，你这个样子怎么行呢？在爱情面前，最重要的就是要自信，要敢于将心里的话大胆地表露出来，这样才能真正赢得属于自己的爱情！女孩子一般不太喜欢胆小懦怯的人，爱就要大声地说出来，不然，结局便已经注定了。”蒋大伟有些忘我地说道。 “大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她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啊，不仅人长得漂亮，家里还很有钱……而我只是一个生活底层的普通工人而已，家境又相当贫困……”郑少华将心中的隐忧说了出来。 “大哥，看你平时工作挺能干，挺大胆的，思想怎么还这么不开通？怎么还抱着这种世俗的偏见？贫困怎么呢？普通工人怎么呢？大学生又有什么？现在大学生遍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高贵和稀罕的！难道这些能够成为阻碍爱情的绊脚石吗？真爱是可以经受任何考验的！最重要的是你们爱不爱对方，如果是真爱，这些根本就不能构成任何阻碍和威胁。只有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爱，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自然化解！话说，你们应该都喜欢对方吧？”蒋大伟继续忘情地劝解道。 “……但是，我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给她幸福……因为我现在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了……”郑少华有些悲观沮丧地说道。 “你这样自卑和悲观，也是不行的！应该拥有和把握现在，而不要过多忧虑未来。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凭什么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你们不能走在一起？凭什么就说你不能带给她幸福？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会为了她奋力拼搏，奋力追求，甚至甘愿为她奉献所有。这样，爱情之花才能永不凋谢！大哥，不要受任何家庭和外界的影响，跟随自己的内心走，跟随你们的爱情走，这样你们一定会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 蒋大伟侃侃而谈地说着，将自己的经验之谈较为翔实地说了出来，希望能够对郑少华有所启发，可谓言之凿凿，入情入理，不得不令人对他刮目相看。 听了蒋大伟的话，郑少华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透彻之感，不禁让他眼前一亮，为他悲观的内心点亮了一盏明灯。 的确，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任何一方主动放弃都可能导致失败。或许，真的如蒋大伟所言，爱情不能太过被动，也不能太过怯弱和自卑，更不能抱有一种悲观的情绪。要不然，即使是真诚的爱情，也会由于自己性格的原因而导致爱的花朵过早凋谢，徒增伤悲。 曾经，郑少华的确有想过放弃这份爱情，但是既然心爱的人都如此坚持和勇敢，作为男子汉的他，怎么能就此放手呢？他应该牢牢地抓住心爱人的手，永远也不放手，永远也不舍弃。爱情之花，是如此神圣和纯洁，它应该点亮暗淡的俗世，应该让世人为之奋斗不息。 难道爱情在郑少华心中不是一直如此重要吗？既然他们好不容易能够心照不宣，将埋藏心中多年的爱情表白，还有什么困难和险阻是不可以战胜的呢？即便未来再暗淡，再艰难，他也不应该拿爱情作为陪葬品，轻易就将其丢弃。 爱情，应该让人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更加勇敢，而不应该让人变得胆小懦弱，也不应将其当成一种包袱和负担。 对！他应该转变自己的恋爱观念，不应该过多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和束缚。既然心爱的人都没有选择放弃，他怎么能在她之前就轻易向现实妥协呢？他应该拿出自己追求梦想的决心和力量，为自己的爱情奋斗不止，努力让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即便有一天，心爱的人选择了别人，他至少可以问心无愧，可以坦然地接受。 是啊，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在中途选择退缩！他绝不应该再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应该勇往直前，为心爱的人奉献自己的一生！一个人连正视爱情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出息，这样的爱情也注定会如昙花一现一般，瞬间凋谢，走向毁灭的深渊，难逃悲剧的命运。他应该改天换命，逆天而行，勇敢地承受考验和痛苦，将心中的爱情进行到底！ “大伟，你说得太对了，我真的受益匪浅，一下子恍然大悟！……”郑少华沉思默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信心饱满、激情昂扬地对蒋大伟说道，“这些真的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你谈过几次恋爱啊？说得还真的头头是道的，不得不令我汗颜和佩服啊！” “大哥，旧事就不要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我的爱情注定以悲剧收场，因为根本就没有遇到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算了，不说了，或许我这个人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吧，因为我一直以来就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大哥你可不同，你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沉稳踏实，还很有责任感，女生一般都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蒋大伟略微有些伤感地说道，不过很快便转悲为喜，对自己的好兄弟大加称赞。 “大伟，你是劝别人一套一套的，但是对自己却不起任何作用！”雷恩泽打趣道。 “哈哈哈，你难道不知道爱情是非理性的吗？爱情是会让人疯狂，让人失去理智的！这些道理自然是用来劝别人的，而不能用在自己身上！这可是我这个恋爱大师，经历惨痛的爱情悲剧之后得出的金玉良言啊！学着点，以后可用得着了！哈哈哈！”蒋大伟豪情壮志地笑道，顿失刚才的失落感。 “大师在上，像我这种还未谈过恋爱的人该怎么办啊？”雷恩泽不禁再次调侃道。 “哈哈哈，大师的忠告就是……”蒋大伟说着，故意沉默了片刻，话说到一半就中止了，想吊足大家的胃口似的。 “就是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雷恩泽不厌其烦地说道。 “哈哈哈，那就是……找个女的谈一场恋爱就行了，到时自然就明白其中的滋味了啊！哈哈哈！——”蒋大伟再次开怀大笑道，笑得前仰后合。 “得了吧！你这个冒牌大师！”雷恩泽佯装生气地说道。 “大师在上，今天我算是受教了，心中的纠结总算是彻底解开了，这还得应该多谢谢你才是！我们的恋爱大师，受我一拜！”郑少华也跟着开起了玩笑，用身体扶着自行车，双手放在胸前叩谢道。 “大哥，不用客气，等哪天见到嫂子，你们请我喝酒就行！说句老实话，恋爱中的人就应该像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尽情地享受爱情的甜蜜和幸福，干嘛老是愁眉不展、悲观失望了。要知道，以你这样卓绝而非凡的才华，未来的世界一定是属于你的，未来的美好生活和幸福爱情也一定是属于你的！哈哈哈！二哥，你说对吧？”蒋大伟完全忘乎所以地说道，并且将脸转向了一旁的雷恩泽。 “是啊，大伟说得对！爱情既来之则享受之，未来的世界一定是属于像你这样有准备的人！少强，这点你一定要充满自信！我们兄弟俩都十分支持你，觉得你将来必成大器，必定会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雷恩泽也赞赏地说道。 “谢谢你们！有你们这番话，我的心里坦然和踏实多了！真的谢谢你们！”郑少华倍感欣慰地说道。 三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缓缓地走着。不知不觉，他们竟然推着自行车走到了镇上。之后，他们便互相告别了对方，蒋大伟骑着自行车回家，而郑少华和雷恩泽则往相反的方向骑着车，穿过镇上，往回家的路上赶。 一路上，郑少华都感到如释重负一般，浑身不觉轻松自在了许多，有种春风得意的舒畅之感。他一边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一边用手抚摸着身上的信，顿时感到一股幸福的暖流在身体内流淌着，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也对这份爱情充满了信心。 现在的他，身上肩负着一种更深的使命和职责，不仅为家人奋斗，还为自己的理想和爱情奋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学启蒙 夜深人静时分，家人都已经睡下了，屋内静悄悄的；屋外也是一片静谧，只是偶尔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叫声，打破这万籁俱静的夜晚。 此时此刻，郑少华正坐在屋里的写字桌前，迫不及待地从身上掏出邓嘉欣的来信，一颗跳动不已的心一刻也难以平静下来。他太兴奋，太激动了，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在沸腾一般。 满满的四页信纸，装载了爱人满满的爱意与思念，让郑少华仿佛饮了蜜一般陶醉。当他仔细阅读着如涓涓细流一般的文字时，眼前就仿佛出现了爱人美丽而动人的面容，不禁令他倍感亲切和温暖。 要知道，这是跨越千里的情感传递，是超越时空的历史见证啊！他怎么能够不欣喜如狂，不欢欣鼓舞呢？恋爱中的人，还有比收到心爱之人的呢喃细语和深情问候，更令人幸福和快乐的吗？ 在信里，邓嘉欣一开始表达了自己浓浓的思念，之后又描绘了大学校园的美丽景色，谈到自己在大学里的近况，并且详尽记录了这段时间自己看书的经历和心得。 郑少华津津有味地阅读着，眼前顿时浮现出大学校园的美丽景象。那里有绿树成荫的街道，有流水潺潺的小河，有娇艳欲滴的花朵，有美丽怡人的草地，还有宽敞明亮的教室，朝气蓬勃的同学……这一切的一切，曾经都是他如此梦寐以求的，如今却换了一种姿态，再次呈现在他的眼前，不禁令他倍感欣喜和慨叹。 是啊，神圣的大学殿堂，对于失之交臂、无缘踏入的高中生来说，永远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这梦会时刻存在于他们看似不幸的生活之中，尤其是当他们在社会底层遭遇到种种不公待遇和苦痛磨难之时，便会把大学看成一个更加虚幻和美好的梦。但是，殊不知这梦，却并非他们想象得那般美好，只是被现实和社会涂抹上一层迷幻的神秘色彩而已，看似五彩斑斓，实则真假难辨。 看完这些描绘大学校园的文字后，郑少华心中不免掠过一丝遗憾，但是这种遗憾很快便转瞬即逝，因为他明白，这虚幻的美梦将可能被残酷的现实永远抹杀，最终如同五色的肥皂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而已。 由于内心太过感慨，郑少华不禁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一片漆黑的窗外，陷入一种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待他稍微平静下来之后，他又继续拿起桌上的信纸，专注而认真地阅读着。 接下来，郑少华从信上得知，邓嘉欣自从上大学之后，便经常出没于图书馆，在里面阅读自己十分钟爱的文学作品；而且，信上还记载了她这段时间所阅读过的两部经典小说——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和小仲马的《茶花女》，还有一部传记小说《梵高传》。 当郑少华阅读着这些文字时，就仿佛在阅读优美而文雅的读书感一般，头脑中不禁浮现出小说里所描绘的感人画面。不知不觉，他渐渐入了迷，觉得阅读爱人的文字简直就是一种美的享受。 对于郑少华来说，自从踏入学校的那一刻起，他在语文方面的天赋就比较欠缺。在这方面，他和弟弟郑少强可以说很相似。他们的兴趣和天赋基本上都在理科方面，而在文科方面的能力稍微显得有些不足；或者说，他们更擅长逻辑思考，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几乎是信手拈来，而在感性思维方面却显得有些笨拙。 阅读着这些如同美妙音乐的文字，郑少华仿佛也被其中的故事吸引了，让他有些忘情所以。不知不觉，他似乎对文学有种不一样的感受和体验，思绪也被带离到另外一个国度，不禁让他有种难以言表的喜悦。 关于《红与黑》这部小说，信上是这样描述的： “这部小说是司汤达根据当时在《法庭公报》上所报道的真人真事来写成的。是的，艺术高于生活的地方便在于：生活只是一些平凡、不具有多大价值的偶然事件，而艺术却是高度集中的，典型性的，具有反映时代与社会的深刻性。 “艺术的价值有两方面：一是感性上的，能让人的心灵得到抚慰，灵魂为之震撼，让人性在艺术光辉的普照下更为动人，更能体现人之为人的高贵性；二是理性上的，在这个层面，艺术所扮演的角色便是对人生、对社会、对时代、对世界的一种思考和探索。读了司汤达《红与黑》的形成过程，我对文学的艺术功效感受得更为真切，理解得也更为深刻。 “……小说是围绕于连的两次恋爱展开的，通过对于连爱情之路的叙述，十分巧妙地对当时的社会与时代进行了揭露和批判。……” 信上还较为详尽地描述了小说的故事情节。读着这些深刻而有些艰涩的文字，郑少华不禁感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一时半会还难以理解，可能是自己平时很少阅读小说的缘故，在文学的感受性上自然有些欠缺和不足。 接着，信上又谈到邓嘉欣阅读《茶花女》的感受： “小说讲述了妓女玛格丽特为了自己纯洁而高尚的爱情，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歌颂了身为妓女的玛格丽特的崇高灵魂。 “身为好女的玛格丽特·戈蒂耶在巴黎这个繁华的都市，因美貌超群而成为许多上流社会的公爵、伯爵爱恋的对象。而她在这种极为奢华的生活中却逐渐麻痹了自己的灵魂。阿尔芒·杜瓦尔对玛格丽特一见钟情，而且深深地爱着她，这种爱是一种真诚而令人感动的无私的爱，因而感动了玛格丽特。而玛格丽特也因阿尔芒对自己的爱而深深地爱上了他，使得她不愿意去过那种华丽但令她感到耻辱的生活，愿意和她的情人过一种平静而安宁的隐居生活。 “他们本决定离开巴黎，去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过诗一般的幸福生活；然而，命运仿佛总因人的一时过错而将其一生笼罩，不给他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就在玛格丽特与阿尔芒对未来的生活怀有无限的憧憬时，命运却将阿尔芒的父亲请了来，把一切的计划给彻底破灭了。 “由于世俗社会对妓女身份的玛格丽特的偏见，使得纯洁而善良的玛格丽特不得不为了阿尔芒的父亲和妹妹考虑，离开了自己深爱的阿尔芒。当阿尔芒得知玛格丽特欺骗自己时（自以为的），以各种方式来对疾病缠身的玛格丽特进行侮辱和报复，使得玛格丽特在病痛中离开了人世。后来，当阿尔芒得知玛格丽特去世，悲痛万分，追悔莫及。…… “……美与丑相碰，往往可以使美者更美，使丑者更丑。任何人都是拥有爱情权力的。妓女本该是不可能拥有真正爱情的，因为她们早已用肉体的欢愉与快感将灵魂的高尚与崇高一点点抹去，只剩下一种灵魂的虚空罢了；然而，玛格丽特却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正因为有了阿尔芒对玛格丽特真挚而忠贞的爱情，才唤回了玛格丽特灵魂深处的美丽、善良与高贵，用灵魂的美来撞碰肉体的丑，从而达到另一种别样的效果，获得另一番奇幻的景致。 “永恒的爱情是可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是可以克服一切痛苦与伤害的；玛格丽特灵魂与肉体之间的极大反差，让她的爱情达到一种新的高度，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崇高。……” 读到这里，郑少华真是感慨万千，不禁让他想到下午蒋大伟开导他所说的那番话。没想到蒋大伟所说的话，竟然会出现在邓嘉欣的信上，让他真是喜不自禁，内心受到极大的鼓舞，灵魂也受到极大的震撼，再次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爱情，是多么美好啊！看，心爱的人竟然能够说出如此超凡脱俗的美妙话语，不禁令他震惊，也令他开心！而这一切都是文学作品带给她的，启迪她的，让她变得智慧出众，美丽动人，能够为了自己的爱情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郑少华不禁觉得，自己的境界还没有走出狭隘的认知，没有超越世俗的偏见！看来，他也应该多阅读一些文学作品，从文学中汲取人生的真谛和做人的智慧！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吐出一口气，觉得以后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到图书馆借阅一些经典的文学作品，干脆就把邓嘉欣读过的作品找来读一遍，从而收获一份与爱人相同的奇妙文学之旅。 哈哈哈！这是一个相当妙的想法，再次让郑少华喜不自禁，兴奋异常，真恨不得马上付诸实践，立马跑到图书馆找来这些经典名著阅读。 最后，邓嘉欣又和他一起分享了阅读《梵高传》的心得体会： “少华，你知道吗？当我在阅读《梵高传》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你和你的弟弟少强，因为梵高的弟弟对梵高真是完全无私地付出，给予他精神的支持和物质的救济。要是没有梵高弟弟的经济支持，或许，梵高也不可能创造出那些不朽的作品。他们真是患难与共、不可多得的好兄弟啊！而你们也是至情至深的亲兄弟，只不过你更像梵高无私奉献的弟弟，始终如一地帮助和支持你的弟弟，甚至为了他的前途而放弃自己的前途，这些都太让人感动了！ “……梵高拥有不屈不挠的顽强意志，拥有对艺术发自内心的虔诚和热爱，拥有一颗不凡的生命。爱，让他学会了真正领悟人生的真谛，让他在逆境中不断追寻，不断探索；即便面对那些名噪一时的艺术家的冷嘲热讽与几乎全部亲友的背离（除了一直深爱和支持他的弟弟），他也从未放弃过对艺术的执着，对生命的忠诚与敬畏。 “他的作品在时间的洗礼下逐渐闪烁出夺目的光芒，让世人感受到一颗伟大而不屈的灵魂，领悟到他对生活、对人生、对生命的由衷热爱。他用艺术的荒诞诠释着真正艺术的不朽，用生活的荒诞忘却那样一个纷繁不堪、令人倍感凄凉的时代，用鲜血证明了生命的可贵，用平凡的身躯诠释了艺术的巨大魅力。 “最终，他成功了，毕竟时间会让一切美的有永恒价值的事物，在无论怎样的年代都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他那位拥有真挚情感的弟弟，也成功了，会因哥哥的永恒而达到永恒——这便是生活值得我们用全部的激情来认真对待和诠释的缘故吧！……——永远爱你的人，嘉欣！” 郑少华激动不已地读完了邓嘉欣的来信，内心始终难以平静，大脑也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睡意全无。 这封信对他来说是一次不小的震撼，既有情感上的，也有思想上的。在情感上，他明白了爱情的圣洁和亲情的可贵；在思想上，他明白为了理想可以忍受一切的挫折和痛苦，即便世人都不理解你，也绝不轻言放弃，最重要的是拥有人生的理想，就像梵高拥有绘画的理想一样。 只要拥有理想，一切的苦难都是微不足道的！生命的崇高，难道不是一如既往地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吗？生命的激情，难道不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理想的追求和实现中吗？ 趁着此时此刻的激情和狂热，郑少华也拿出信纸，奋笔疾书写下了自己心中的思念和爱意，也把自己读完邓嘉欣来信所受到的震撼表露了出来，还把自己的恋爱观和人生观也袒露无疑，只因为他与她已经没有任何隔阂和芥蒂。 两颗心在跨越千里的地方，在文学的启迪和熏陶之下，逐渐靠拢在一起，依偎在一起，相爱在一起…… 郑少华的信与邓嘉欣的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他的笔很难准确而真切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的内心仍旧为这种表达，感到一种酣畅淋漓和大快人心。看来，写作的确是宣泄情绪和表达思想的最佳方式，郑少华已经渐渐从书信的写作中获得一种心灵的快乐和满足——当然，这种满足更多是来自爱情的神奇魔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歉意十足 国庆后，王淑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郑少强。她已经将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自己热衷的绘画，以此来缓解内心的忧郁和失落。 她现在明白，当初选择工科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她对机械一点兴趣都没有。有时，她真想换专业，调到自己感兴趣的美术专业，因为大一才开始没多久，一切似乎都来得及；但是，她翻来覆去想了无数次，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只因为她心里一直放不下郑少强，一直默默地爱着他。 虽然郑少强明确告诉过她，他喜欢的人是别人，只是把她当成普通朋友来对待；但是，她仍旧没有死心，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没办法将他从自己的心底遗忘。只要她还和他在同一个专业，在同一班级，那么，她便感到一切都还有希望，心里也会为这种维系的纽带感到一种慰藉。她只是希望，自己所读的专业能够离所爱的人尽可能近一些，这样她就会感到一种踏实和温暖。 然而，现在她的生活却仿佛完全本末倒置一般，将旁听的美术当成是自己主修的专业来认真对待，而将主修的机械当成是自己业余的专业，因为她很少会去上机械工程学院的课程，即使去了也不会认真听课，大多时间都呆在美术学院听课和画画。 由于很少去机械工程学院，王淑美得知郑少强被记过处分是在几天后，这还是她从室友那里听来的；后来，又听说他已经离开了院学生会，还听说这是她所在部门的部长搞的鬼。 得知这一系列的噩耗，王淑美对此感到十分愧疚和难过，因为她知道，郑少强之所以会被学校处分，都是由于他和曹飞洪打架导致的。而他离开学生会，也都是曹飞洪从中作梗。这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由于她的缘故才发生的。要不是，国庆前聚餐为了帮她出头，得罪了曹飞洪，郑少强也不会接连遭遇这些不幸的事件。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不禁感到深深的自责。 在郑少强离开院学生会不久，王淑美也辞去了办公室的职务，一来是为了躲避曹飞洪的纠缠不清，二来也是为了专心绘画，不想为这些琐事分心。当初，她之所以选择加入学生会，主要都是由于郑少强的缘故。既然现在他牵挂的人都已经不在学生会了，她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她索性就直接离开，去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这样才乐得个清静自在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愧疚，王淑美决定见上郑少强一面，算来，她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没有他的日子，生活仿佛显得特别漫长一般，真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回想着刚开学经常和他见面的日子，王淑美不禁觉得，那种无忧而快乐的生活仿佛是特别遥远的事情一般，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再重返那逝去的美好日子，或者说很难再回到之前的无忧岁月。然而，这一切才不过短短的一个来月时间啊，简直给人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似的！想到这里，不禁令她思绪万千，感慨不已！ 于是，在一种深深的歉意和感慨之下，王淑美拨打了郑少强宿舍的电话号码。 “请问，班长郑少华在吗？”王淑美轻柔而淡定地说道。 自从知道郑少强喜欢别人，且遭到他的无情拒绝之后，王淑美的性情仿佛有种翻天覆地的改变似的，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开朗，有说有笑，经常独自一人呆在美术院的画室，用画笔宣泄和表达自己的情感。 在这点上，王淑美竟然不知不觉地渐渐走上邓嘉欣之前的心路历程：竭力将自己封闭起来，以此来为自己的心灵疗伤；而且，她们俩人似乎也有些相同之处，那就是在遭遇了恋爱的挫败之后，喜欢独处，让自己的痛楚在艺术之光的抚慰下得到缓解，只不过邓嘉欣依靠的是文学的力量，而王淑美凭借的是绘画的力量。虽然她们还不曾认识，但是，两人相同的遭遇也算是一种冥冥之中不解的缘分吧！ 经历过挫折的人，在艺术的感染和慰藉下，往往会更具艺术气质，也会更加别具魅力。现在的王淑美就是如此，她的美已经渐渐转变为一种忧郁而感伤之美，如同哭泣的玫瑰一般，娇艳中透露出几分淡雅，令人神魂颠倒，心驰荡漾。这种美与之前的美是两种不同气质的美。不过，此时的她，似乎显得更加多情，更加迷人，再加上外在容颜的一层忧郁色彩，则让她更加超凡脱俗，更加动人心魂。 接电话的是郑少强的室友周世杰。 “在，你稍等下……”周世杰回答道，便转向正在书桌前看书的郑少强，“少华，你电话……” 这天是周六，郑少强没有什么事情，便呆在寝室看推理小说，算是打发无聊而枯燥的大学时光。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不像过去那样，大多都在忙着学生会的事情，连周末有时也没有休息的时间。 自从离开学生会后，他便利于业余的时间尽情地阅读推理小说，仿佛着了魔一般，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也很难停止，俨然一个吸了毒的人，一天不吸就会浑身不自在。令郑少强无法忍受的便是停止思考，而推理小说刚好就可以满足他逻辑思考的强烈欲望。徜徉在推理小说的世界里，现实世界的一切仿佛顿时黯然失色了一般，只在他想象的世界里尽情享受推理带来的极大快感。 此时，郑少强正在阅读推理大师松本清张的另一部代表作《点与线》。这部作品算得上是松本清张的成名作，并且因此开创了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先河。现在，郑少强对松本清张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着迷，就仿佛遇到一位久违的知音一般，情感和思想都受到极大的震撼和影响。阅读松本清张，这还得归功于推理协会，要不是会长孙小平竭力推崇松本清张，郑少强或许也不会接触到他。当然，郑少强之所以如此热衷于松本清张，这可能还是受到当初阅读《砂器》小说和观看电影的影响，觉得这样的推理小说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也是他真正独钟和热爱的。 由于阅读小说太过入迷，郑少强的整个身心已经完全进入到小说的故事情节中，因此并没有听到室友的话，仍旧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快速阅读着，将周围的环境彻底遗忘了一般，已经完全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看郑少强没有一点反应，周世杰再次叫了两声，可是仍旧没有将对方从小说的世界中唤回现实。于是，周世杰放下话筒，跑到郑少强背后，用力地拍了他一下。已经完全沉迷的郑少强，被室友突然这么一拍，不禁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凳子上摔倒在地。 看对方如此大反应，周世杰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看什么小说，看得这么着迷啊！我都叫你好几声了，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少强呆立了一会儿，才逐渐缓和过来，说道： “抱歉，刚才没有听见！……有什么事吗？” “你电话……”周世杰说道，并且将嘴贴到郑少强耳旁小声说道，“好像是副班长打来的……” “哦，好的，谢谢！” 郑少强简单地答谢道，便缓缓地往电话旁走去。 “喂……”郑少强拿起话筒，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班长吗？……我是王淑美。”王淑美也平静地说道。 “是的……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出来一下吗？” “现在啊……好吧，在哪里见面呢？” “就在学校的那片樱花林吧，你看怎样？” “好的。” “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郑少强放下电话，将正在看的小说收好，便走出了寝室，往学校的樱花林走去。他不知道王淑美找自己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他大多都沉浸在小说的阅读中，将周围的一切都淡忘了，也把自己所爱的人和钟情于他的人也一同忘却了，只是尽情地享受着阅读所带来的快感。算来，他好像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王淑美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她大多时间都没有来上课，在教室内也很少能够碰到她。郑少强觉得，这样或许更好，不然在教室见到她，会让彼此都感到尴尬。 本来，他是不太愿意去见王淑美的，因为他和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从对方的语气来看，显得出奇的平静，不太像过去他所认识的她，觉得她这段时间或许过得并不太顺利吧！出于这样的思虑，郑少强不太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觉得见一面也好，至少看看她的近况也挺好，就当是同学和朋友的见面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次相见 郑少强走出宿舍楼，便径直朝樱花林走去。 樱花林位于学校东南方向，而王淑美的宿舍位于北边，郑少强的宿舍位于西边，步行的话大概需要走上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 郑少强的步履比较急促，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樱花林。当他到达时，王淑美还没有出现。此时，樱花林里显得比较安静，零星有几对情侣在石凳上搂抱在一起，互相小声私语着。 他静立在樱花林里，想着曾经在这里和王淑美痛苦分别，之后他们便很少见面了。回想着此情此景，郑少强不自觉地又一次想到了邓嘉欣。自从得知邓嘉欣在这所大学之后，不知为什么，每次和王淑美见面时，郑少强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邓嘉欣，可能她们身上有着某种相同的气质。 这种气质，他一时半会还难以说清楚，只是觉得她们身上都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神情，会让人在瞬间融化，顿生一种爱怜的情愫。但是，这种共同的柔弱气质里，却都隐藏着某种坚强的一面，不会轻易向现实和环境妥协的那种反抗精神。 这种气质可能缘于她们有着一些相同的经历吧！——都是在一种天然的环境下长大的，都从小体味过孤独的滋味，从小学会了独自面对生活。虽然她们的家庭都十分殷实和富有，但是，她们的性格却又是如此的随性和执着，会为了所爱的人奋不顾身，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性向别人屈服！ 她们的性格中都有着某种自由和执着的成分。或许，这种性格正是源于她们都热衷于艺术，或者可以反过来说，正是由于她们从小秉承着这种性格，才会让她们不约而同地同时热爱上艺术。虽然她们两人还从未素面，也根本不认识，但是，郑少强头脑中总会不自觉地将她们进行比较，总会不自觉地联系到彼此。 当郑少强头脑中再次浮现出两人时，他不禁有些感慨不已。 正当他慨叹之时，突然从后面传来王淑美熟悉的声音。 “你来好久了吗？”王淑美走进郑少强说道。 “也没多久，刚到一会儿。”郑少强感慨地说道，不禁望了望来到身旁的王淑美。 由于气温有所下降的缘故，此时的王淑美，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衬衫，神情显得淡定而安然，不过仍旧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有层轻柔的愁容。 看到眼前的王淑美，郑少强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真是百感交集。想到曾经的她，活泼开朗的笑脸，如今却流露出一种忧郁的气质，不禁让他倍感心酸。短短的一个来月的时间，居然让一个人前后判若两人，这该归咎于岁月的无情，还是该归责于自己的冷漠狠心。想到这里，郑少强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想到他这段时间也经历了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此时的郑少强和王淑美，从穿着上来看，还真的挺般配的，都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仿佛是穿着情侣装一般，只不过他们的缘分还没有到来而已！ 王淑美发现郑少强变得也比之前低沉了些，估计很可能是最近的接连打击让他变得沮丧和失落。唉，两个曾经活泼开朗的正副班长，如今却都有种失意和落寞，不免让人伤心难过。四目相对，流露出的都是一种或显或隐的淡淡忧伤，真的挺令人感慨的！ “你最近还好吗？”王淑美看了看郑少强，有些沉重地说道。 “一切都不错，挺好的。你呢？” 看王淑美的神情，郑少强大致猜到她约自己出来所谓何事，便故意佯装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也挺好的，只不过有时会想起你……”王淑美显得有些哽咽地说道。 她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她的情感便不听使唤地出卖了自己的理智，让她很是难堪。不过，她还是较为坦然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真实地表露了出来，不想隐瞒自己的思念，毕竟这事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听了王淑美的话，郑少强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转移话题询问道： “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王淑美说道，“只是前不久听说你被学校处分，最近又听说你离开了学生会……所以，就想见见你……” “哦，这事啊……你不用担心，没什么的，我挺好的！现在，我过得很充实，有更多时间来做其他事情，这样岂不乐得逍遥自在？”郑少强尽量洒脱地说道，不想让王淑美为自己的事担心。 “一切都怪我！……要不是当初为了我的事，你也不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还连累你遭遇一系列的打击……都是我不好！”王淑美有些伤感地说道。 “这些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过于自责和忧虑！”郑少强竭力劝解道。 “你这样说，也没办法让我消除自己的愧疚！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由于我而引起的……”王淑美仍旧满脸忧愁地说道。 “真的没什么，其实，这些处分啊，学生会啊，根本就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困扰，也不会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所以，你不要再这样愧疚和自责了！凡事看开点，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生活也会多姿多彩，何必要愁眉不展，徒增伤悲呢！” 郑少强豁达地说道，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甚至还一再劝说王淑美，让她放宽心。之前，刚开学的时候，是王淑美经常开导和劝解郑少强，而现在居然本末倒置，轮到郑少强来劝导王淑美了。这不能不说是生活带给他们的成长和变化！ 听到郑少强劝解的话语，再看看他毫不在意的豁达神情，王淑美不禁感到欣慰和释然，觉得对方能够保持现在的生活态度，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也令她大为惊喜！ “好吧，看你这么看得开，我真的很开心！我还真怕你会想不开，会再像国庆期间那样失意沮丧，萎靡不振。”王淑美高兴地说道，心里的愧疚也减缓了许多，不觉浑身轻松。 “就是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么想不开，这可不太像你哦！你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应该是活泼开朗，有说有笑的，不要再为我的事情费神了！我根本就没有把它当回事，也根本不会影响到我！还是说说你吧，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要说老实话，不要说些客套话来敷衍我！”郑少强潇洒地说道。 “你能这么说，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嘛，还不是老样子，经常去美术学院听课和绘画。说老实话，我这段时间过得挺苦的，内心也很难过，还不是由于你拒绝我导致的，谁叫你喜欢别人，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了！”王淑美也卸下了一身的烦恼，坦然地说道。 “淑美，爱情这种事真不是可以勉强的！真的很抱歉！作为同学和朋友，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像之前那样，活得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烦恼和顾虑。虽然我没办法接受你的爱情，但是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啊！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再说，以你这样好的条件，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男生，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自己的真爱的！” 郑少强一下子说了许多，将这段时间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而且还第一次直呼对方的名字，可能是他已经完全放开了，自然能够跳出这种感情的纠缠和束缚，无拘无束，畅所欲言。 “你爱别人是你的事，而我爱你是我的事！我知道，这种事没办法勉强，也没有想过勉强什么，只要你能够幸福快乐就够了……不谈这个了，你和那个女孩怎么样呢？你应该向她表白了吧？怎么样？快说来听听！”王淑美尽量让自己欢喜地说道。 “说实话，我还没有向她表白了……”被王淑美这么一问，郑少强坦露了自己的感情现状。 “怎么搞的，还没有表白？这可不太像你，你怎么也畏首畏尾，胆小怕事呢？你应该赶快表白才是！要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那可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到那时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王淑美克制住内心的情感，尽量欢快地劝解道。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表白的……”想到邓嘉欣，郑少强心中不禁掠过一丝苦涩的味道。 “这样才像话嘛！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如果她拒绝了你，你会不会考虑我啊？”王淑美说道。 “算了，逗你的，跟你开玩笑的！我预祝你表白成功！”看郑少强沉默不语，一脸为难的样子，王淑美又继续说道。 “谢谢你！”郑少强简单地道了声谢，便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好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再见！”王淑美竭力克制着心里的情感说道。 “好的，再见！”郑少强也告别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说完，王淑美便转身离去了，如同上次一样，步伐显得有些急促。 王淑美转身离去没几步，她实在是难以克制心里的苦楚，两滴眼泪终于破框而出，直直地滴在了地上。而郑少强只是呆呆地目送着王淑美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心中一直想着邓嘉欣，想着该不该向她表白，该不该向她坦露自己深埋心间三年的爱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杀事件 十月下旬，京城迎来了绵绵的秋雨。 这是京城一场久违的雨，接连下了足足有一周的时间，终于将北方十年难遇的燥热气候完全驱散，使得京城瞬间步入深秋。随着天空中雨丝的飘飞与寒风的呼啸，气温也逐渐转冷，人们纷纷穿上了秋装，甚至还有些人穿起了冬装和毛衣。 对于这场持续时间比较长的秋雨，人们仿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似的，简直令人猝不及防。气温的骤降，让许多人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不少人还因此生病感冒。 在京师理工大学的校园里，同学们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在校园里缓缓地行走着，该上课的就去上课，该回宿舍的就回宿舍，该去图书馆的就去图书馆，该外出的就外出，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和安宁，仿佛被涂抹上一层厚厚的阴霾似的。 雨是最灵性的事物。她能在悄然无声间改变周围的环境，从而不自觉地影响人的心情。不同季节的雨，人的心情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春季的雨，让世间的万物在悄然无声中复苏，人们自然会为之欢欣鼓舞，就仿佛点燃生命的火炬一般，令人感受到人间的无限美好；夏季的雨，驱走了地球的炎热，让人们感受到雨后的清爽与凉意；秋季的雨，如同绵长的愁思一般，总会让人不自觉地陷入一种惆怅之中，只因为这雨丝让人充满了倦怠之感；而冬季的雨，虽然比秋季的雨多了几分彻骨的寒冷，有时却让人有种不同的浪漫情调，尤其是下雪的时候，则更多了几分诗意。 满天的细雨，吞没了一切，也让大地逐渐萧条。校园里，随处可见枯黄的树叶，伴着阵阵的寒风袭来，让人倍感凄凉。或许，秋季之所以令人多愁善感，正是由于万物逐渐枯萎和凋谢的缘故，让人不免触景生情，感春悲秋。 不知不觉，大一新生来校差不多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大家基本上都是处在一种兴奋和狂喜状态的，当然也有少数的人是失落和沮丧的，就好比我们故事中的郑少强、邓嘉欣、王淑美。 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烦恼和忧愁，各自有着属于自己的经历和故事，而且几乎都是在刚步入大学殿堂不久的时候。我们相信，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大学中仍旧有许多处在边缘中的人群，在无人问津的时候，默默地忍受着贫困和爱情所带来的痛苦。这少数的人群，不管他们的家庭情况怎样，是富有，还是贫困，都没办法回避青春的道路上，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所带给人的幻灭感和苦闷感。 对于初入大学的新生来说，一切似乎都是新鲜的，令人充满好奇。然而，随着新鲜感的逐渐消失，人们便往往会陷入一种习以为常的厌倦之中，对一切的事物会顿失起初的着迷和好奇，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习惯性的倦怠感——这是由人的心理对环境的适应性决定的。 在这段时间，大一新生会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环境；渐渐地，大学生活也会慢慢地固定下来，不会再有过分的狂喜，不会再有过多的兴奋，取而代之的将是大学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上课，吃饭，睡觉，这些几乎是每天必不可少的；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会再次在大学校园重演…… 只不过，在这种固定而枯燥的生活中，大学生们可以自由地在其中放上一些自己喜欢的佐料，比如享受恋爱的甜蜜，体验游戏的刺激，或者品味看书的充实，等等。这是高中生活永远没办法比拟的，因为高中生活如同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一切都受到限制和约束，他们只能坐在井底，听着老师们高谈阔论的叙述，从而对未来萌生一种美好的憧憬和向往。 这天，下了一周的秋雨终于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天空也逐渐放晴。虽然难以见到太阳的笑脸，不过，出门不再靠雨伞来过日子，也总算是一件令人庆幸而欣慰的事情。而这天，刚好又是周末，被秋雨囚禁了一周的同学们，纷纷到校园里散着步，聊着天，感受着深秋难得的舒适与温暖。 缤纷的大学校园，瞬间变得人山人海的，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象。情侣们手挽着手，在玉兰道缓缓地走着，在樱花林和腊梅林静静地坐着，在怡人的小山上窃窃地私聊着，一切都显得温馨而感人，一切都充满了别样的诗情画意和烂漫情调。 面对校园内的无限春光，郑少强的内心也仿佛有些蠢蠢欲动，有种按耐不住的激动与兴奋。在此情此景的感染下，他不自觉地想起了邓嘉欣，想到他心中尚未开启的爱情。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寝室的阳台前，望着校园内的景象，考虑着要不要约邓嘉欣出来，将心中的爱情向她表白。 他一会儿来到阳台前眺望着，一会儿来到后窗前观望着，内心仍旧有些犹豫不决，也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这份爱情会以残败的下场收尾。要是这样，他甚至宁愿从来没有表白过，这样他的内心便不会受到过大的伤痛，甚至还能和邓嘉欣正常来往。但是，他转念又一想，难道自己连表白爱情的勇气都没有吗？管它了，绝不应该胆小懦弱，绝不应该踌躇不决！ 既然决定了，就应该放手一搏，不管结果怎样，也绝不后悔；既然要做一件事，就不应该有任何悔意，只有懦弱者才会在做出决定之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他绝不是懦弱之辈，也绝不是怕事之人，难道自己会惧怕表白爱情后的失败和痛苦吗？ 正当他在宿舍里来回踱着步思量着，一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不幸事件，突然之间从天而降，彻底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彻底破灭了他的决定。 事情是这样的。在郑少强宿舍的那座后山，有一名男生突然从山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宿舍楼底，而且是头朝地落下，当场死亡。 此事让整个校园顿时骚动起来。学校的保安全部出动，立马来到了郑少强所在的宿舍楼前，封锁了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不到半小时，轰鸣不止的急救车和警车差不多同时来到了学校。 死者由于头落地，血溅了一地，死时眼睛还是睁开的，真是恐怖至极，惨不忍睹！发现跳山者几乎是当场死亡，已经没有必要再送往医院进行抢救，接下来就是警察该做的事情了。 两名警察按照工作流程，习惯性地对着死者拍了一些照片，便将死者包裹着拉回了警局，准备进一步的善后工作。 之后，警察对案发现场的目击者进行了一番询问，得知是男生由于表白爱情遭拒，一时冲动便从山上跳了下来，而且是当着所表白的女生面跳的。当时，山上有很多情侣一块散步，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不行，尤其是看到死者血溅了一地之后，更是心有余悸，纷纷感到后怕。 通过调查，警察得出结论：这是一起单纯的自杀事件！很快，警察便结束了询问，拉着死者的尸体返回了局里。 发生这样悲惨的事件，校方感到非常痛心。在死者被送往公安局之后，校方当即封闭了后山，禁止任何同学私自到后山闲逛和玩耍；还想方设法联系死者的家属，让他们来进行尸体的认领。 一座清幽的小山，因为一起自杀跳山事件，顿时变得更加冷清。整个大学校园，都纷纷在谈论这起恋爱悲剧引发的自杀血案。 事件发生的时候，郑少强刚好在寝室。而且，那名男生从山上跳下时，刚好从他的寝室窗口经过。当时，郑少强以为是什么人从上面扔东西，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就传来人群尖叫和骚动的声音。他这才从刚才的思虑中回过神来，急忙来到窗口，只见下面的一名男生脑袋着地，溅了一地的血，甚至还可以清晰地看到脑浆迸裂的痕迹，不禁吓了他一大跳，很久没有缓和过来，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就是学校保安封锁现场，再过后就是急救车和警车的纷纷赶来。安静而美丽的校园，再次骚动不已，同学们纷纷往他所在的宿舍楼赶来，想看看热闹，而且事后大家都在谈论此事。 据说，那名男生是大一的新生，因为向心爱的女生表白遭到拒绝，一时意气用事，便萌发了轻生的念头，没有顾及任何后果从山上跳了下来。这座山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仔细算下来也有六层楼那么高，完全可以让人致命。 见到男生跳楼一幕的郑少强，内心久久未能平静下来，仿佛受到什么重创似的，给他造成重大的打击，顿时将他刚才萌生的表白爱情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亲眼见到一个年轻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惨状，郑少强的思想和情感受到极大的震撼，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这种阴影之中，挥之不去。 一个刚刚步入大学殿堂的大学生，居然因为爱情的挫败而结束了自己的宝贵生命。这该归咎于大学生思想的浅薄，还是该归咎于大学生心理承受能力的薄弱？抑或归责于大学生价值观的扭曲？ 郑少强不禁感到有些迷茫和彷徨，心中一直当成神圣殿堂的美丽大学，居然就这样轻易夺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空留无尽的悔恨和长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锦上添花 南方的秋季，一般来说，会比北方的秋季来得略微稍晚一些。 不过，北方的秋季，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就仿佛一阵急促的风，让人难以察觉它的存在，一瞬间便步入深秋或者严冬；而南方的秋季，则来得较为平缓一些，给人一种温柔、缠绵和细腻之美，让人留连忘返，回味无穷。 当南方深秋正浓的时候，郑少华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惆怅和失意，完全没有受到四季更替的环境影响，反而显得极为快乐和喜悦，仿佛身处在绚丽缤纷的春季一般，只因为他的整颗心已经完全沉醉于爱情的甜蜜中，以致于他根本就没有过多在意周围环境的变迁。 或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不是外在的客观环境影响人的心情，而是人主观的心情会不自觉地影响人对环境的感受和判断。对于平常人来说，春季是欢快的季节，秋季是忧郁的季节，冬季是寒冷的季节；然而，恋爱中的人却没有过多季节之分，只有春季和冬季之别。对于那些正享受爱情果实的人，不管所处的是秋季还是冬季，内心永远是如花般美丽的春季；对于那些失恋的人，却恰恰相反，不管所处的是春季还是夏季，内心永远都是如冰般寒冷的冬季。 难怪人们常说，恋爱中的人是最痴傻的，是最感性的，因为他们完全是靠心灵生活，而非靠大脑生活！在恋爱中，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可能陷入这种爱的非理性困境之中，只不过有些人可以越过障碍，尽可能彰显自身的魅力，尽情体味玫瑰花的绚烂与芬芳；而有些人则可能无力跨越，最终在玫瑰花枝的刺痛中迷失自我，甚至擦肩而过，偏离轨道，越走越远，留下无尽的遗憾。 转眼之间，郑少华与邓嘉欣书信来往已经有一月之久了。这段时间，他们就仿佛那些陷入爱河中的人一般，尽情地享受和体味着爱情的甜蜜与美好。尽管他们之间相距千里，天各一方，但是他们的心却仿佛早已连在了一起，时刻能感受到对方心灵的跳动和呼唤。 每周一封信，渐渐成为郑少华繁重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也逐渐成为邓嘉欣美好大学时光中最为欢愉的时刻。 对于郑少华来说，只要能够读到爱人温情甜蜜的文字，生活中一切的劳累和苦恼，顿时就会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完全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之中；而对于邓嘉欣来说，看到郑少华粗犷而厚重的文字，眼前顿时就会浮现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坚毅的面容——这一切曾经是多么深情地吸引着她，让她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无法自拔。 他们两人就这样，通过鸿雁传情的方式，将自己的内心和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对方面前，简直到了痴情忘我的地步。一向木讷和寡言的郑少华，在爱情魔力的感染之下，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在工作和生活中显得更加激情和豪放，而且经常会不自觉地将笑容挂在脸上，惹得家里人和水泥厂的人倍感好奇。 不过，郑少华对于这份爱情一向是避而不谈的，尤其是自己的家里人，他更是守口如瓶，尽量不在他们面前过多流露自己的喜悦，只愿在自己心灵深处的那个小角落，独自品尝，独自回味。当然，在他的两个好友面前，他没办法过多掩饰自己的狂喜和激动；而且，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在恋爱，就没有什么好遮掩和隐瞒的了。 每次阅读邓嘉欣的来信，郑少华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呆在自己房间，独自欣赏，仿佛正在开启一个旷世的宝盒一般，甚至比世上任何奇珍异宝还更加令他欣喜若狂。而且，他每次阅读爱人的信件，就仿佛是在聆听智慧女神的敦敦教诲一般，内心怀揣着无限的虔诚和敬意，感受着爱人带给他的思想碰撞和文学启迪，让他渐渐从枯燥的工作中，从繁重的生活中，体味到来自文学的巨大魅力和神奇魔力。 自从收到邓嘉欣的第一封来信，没过多久，郑少华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图书馆，借阅一些文学名著来阅读，只为让自己的思想能够更加靠近心爱的她，也为了让自己将来能够更加配得上她，不致于在思想上产生隔阂。 要想让爱情天长地久，永葆青春，就必须让两个人在思想上有可以交流的语言；惟有如此，爱情的生命力才会长久，不然，即使两个人走在一起，将来也会产生一种行同路人的陌生感。 郑少华首先借来了她上次提到的两本书，一本是《红与黑》，一本是《梵高传》，因为她信上生动的描述，引起了他对这两本书极大的兴趣。 郑少华利用晚上空闲的时间，花了两三天就把这两本书读完了。当他读完之后，内心真是风起云涌，波浪滔天，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和冲击，就如同邓嘉欣曾经在信上所描绘的那样，是一次心灵和思想的巨大洗涤。 带给他最大震撼和触动的还是《红与黑》这本小说。 在阅读《红与黑》时，郑少华从主人公于连身上，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因为他们都是贫困家庭出身，内心都有着深深的自卑感；尤其是读到于连和市长夫人（雷纳尔夫人）的爱情时，他更是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和邓嘉欣，想到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如同这样的爱情一样，是贫富巨大悬殊的真心相爱，是超越阶级、发自内心的纯洁之爱。 但是，现实往往是无奈而残酷的。由于私情暴露和流言蜚语，于连不得不割舍下这份真诚的爱情；为了追名逐利，满足自己强烈的虚荣心和野心，他又开始了与拉莫尔小姐的爱情。这是一种充满私心和欲望的爱情，与雷纳尔夫人发自内心的爱情是完全不同的。与雷纳尔夫人的爱情是“心灵的爱情”，而与拉莫尔小姐的爱情是“头脑的爱情”。正是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爱情，最终让于连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开枪射击了一直深爱的雷纳尔夫人，被教会宣判了死刑。 当郑少华读到于连与雷纳尔夫人爱情的破灭时，内心不禁感到深深的遗憾，同时也感到深深的痛楚，因为他担心自己的爱情也会遭遇这样悲惨的结局，不能与心爱的人走在一起。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该是多么悲痛欲绝啊！如此深切的感同身受，让他对小说理解得也更加深刻。 当郑少华在阅读于连与拉莫尔小姐的爱情时，那种急功近利的狂热心态，那种追名逐利的强烈欲望，让他隐约看到了弟弟郑少强的影子，那就是：恃才傲物，试图通过自己的才能摆脱贫困的出身，实现自己人生的巨大成功。想到这里，郑少华不禁感到有些担忧，生怕弟弟在大学的求学之路上，会过多受到外界的影响，因为大学里面，本来就是贫富悬殊巨大，鱼龙混杂，而且充满了各种诱惑，再加上他是一个定性不强的人，很容易利欲熏心，随波逐流。 郑少华没有想到，一部《红与黑》，居然同时照出了他和弟弟身上的性格弱点，让他真是百感交集，喜忧参半！令他喜的是，弟弟终于如愿以偿地踏入了大学之门；忧的是，弟弟那种强烈的虚荣心带给他的苦恼和困惑，生怕弟弟在大学里会经受不住外界的诱惑而偏离自己的理想和初心，误入歧途，就像于连走上不归路一样。 读完《红与黑》之后，郑少华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觉得，应该写封信告诫弟弟，让他也能够看看这部小说，并且引以为戒，不要步于连的后尘。 另外，《梵高传》也带给郑少华不小的感触。在阅读的过程中，他不禁为梵高凄惨的爱情抱以极大的同情，同时也为他永远不离不弃的弟弟抱以极大的好感。而且，正如邓嘉欣曾经所说的那样，他又一次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和弟弟郑少强，让他对梵高弟弟的无私付出深深佩服。想不到，在那样一个苦难的年代，居然有这样深厚的兄弟情谊，真是太难得，太令人感慨了！ 自从受到邓嘉欣的影响，接触到文学名著之后，郑少华仿佛从中找到一个尚未被自己察觉到的自己，就仿佛在小说中看到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一般，让他对文学越来越着迷，越来越喜欢。 之前的他，一直在教室里学习着书本上的知识，读的课外书很少，甚至连很多耳熟能详的经典名著都没有读过，对生活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认识和见解；然而，自从他为了整个家不得不操劳和奔波，尤其是在繁重的工作中忍受着来自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煎熬时，他越加深刻地明白到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文学让他可以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致于被残酷的现实压得爬不起来，也不致于被繁重的生活累得麻木不仁，陷入底层贫困者未能摆脱的宿命之中。文学，让他的思想和精神逐渐脱离于所处的环境，可以更加坚定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会随波逐流，沦落为生活的奴隶，也不会被生活打倒！ 哈哈，这真是一件相当奇妙和极具戏剧性的历程！ 郑少华和郑少强两兄弟几乎都是因为邓嘉欣的缘故，开始接触文学，只不过两人侧重和关注的重点不太相同。弟弟郑少强由于偶然的机缘巧合，接触到推理小说，并且十分热衷，可谓如痴如狂，废寝忘食；而哥哥郑少华由于爱人的缘故，开始阅读经典文学作品，当初只为爱屋及乌，让自己能够更加靠近心中的她，后来却越来越着迷，已经逐渐将其融入到自己的思想和血液中。 两个理科男，同时因为一个文科女神，而沉醉于文学的巨大魅力之中。弟弟痴迷于推理小说，只是因为推理小说可以满足他活跃的大脑不断思考的习惯，让他可以从逻辑推理中进行思维的锤炼，从而摆脱来自生活的压抑和苦闷；而哥哥热衷于文学名著，只是因为在这些经典中，让他可以获得一种内心的慰藉和充实，从经典中汲取战胜苦难和挫折的力量，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两兄弟，在文学的影响之下，一个通过推理小说锤炼了大脑，一个通过经典名著磨炼了内心，可谓各取所需，用文学之光为理性之光锦上添花，保驾护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科学之光 不知不觉，岁月的匆忙脚步，很快便迈入了十一月。 十一月是立冬的时节，一般是在每年的十一月七日或者八日。随着立冬的到来，即宣布正式进入寒冷的冬季。 北方的冬天会经常下雪，按理说，会比南方的冬天更冷，实则不然。在南方，虽然不经常看到雪，但气温却是相当低的，而且是一种比较彻骨的湿冷；再加上南方人比较怕冷，所以，南方的冬天会比北方的冬天更加寒冷。 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冷，水泥厂的工人纷纷穿上了厂里配置的冬装工作服。尽管气温比较低，但是水泥厂仍旧按部就班地运作着，工作任务仍旧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并不会因为冬季的到来而有所停息。 十月份的时候，郑少华所在的烧成车间已经将大部分运输设备改造完成，只剩下最后的一道比较繁琐和艰巨的工序，那就是将喂入预热器的运输设备进行斗式提升的封闭改造。 现有的生料喂入装备，还是比较老式的胶带运输，并不能解决喂入预热器时产生的粉尘污染问题。因此，为了彻底地改造运输设备，达到比较优良的卫生标准，必须将胶带运输改造成封闭式的斗式提升装备，防止尘土飞扬，污染环境。 这项工序之所以比较繁重，是因为工作任务超出了技术人员的能力范围。按理说，这种改造，需要更加专业的机械工程师才能完成，而车间的技术人员只是一些普通的技术员工，并不能完全克服机械制造过程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不过，任务早已经下达了，而且改造工作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坚持到底，将此项工作圆满完成。 前几天，车间的几名技术人员已经开了一个碰头会，总结了前期的改造工作，并且商量了此项工作的具体开展。现在，他们一边研究斗式提升机的运作原理，一边进行设计图纸的绘制，俨然已经将自己放在工程师的角色来认真对待。 这段时间，郑少华也在不断地研究斗式提升机，可谓废寝忘食，不知疲倦，试图完全掌握其原理，并且将其与车间的具体情况结合，顺利完成前期设计图纸的绘制。接下来，再结合设计图纸，进行后期的加工制造。 经过差不多一周的努力，又是丈量预热器的高度，让机壳能够与之匹配，又是研究斗式提升机内部的结构原理，总算将设计图纸成功绘制出来；而且，还相当精确地标示出对应的尺寸比例，方便后续的加工制造。 设计图纸绘制出来了，然而，接下来的制造工序却并非一件易事，必须反复进行实验，才能确保设计制造出来的设备能够正常发挥作用，达到预期的效果。 由于烧成车间的预热器是前不久最新引进的大型设备，大概有十六米高，所以，斗式提升机的机壳也必须达到这个高度，才能保证生料能够正常喂入预热器中。 技术团队的所有技术人员，首先花了一周的时间，来制造斗式提升机的机壳，继而再进行料斗的制造和内部结构的设置。 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华可谓熟读了斗式提升机的制造原理，并且将书本上学到的理论知识，运用到实际的研究和制造中，可谓活学活用，受益匪浅，极大地提升了他在机械制造方面的实际操作能力。 这还是郑少华首次参与到机械制造的任务中。虽然这项工作并非技术人员的分内职责，但是能够亲自动手来制造机械设备，对于郑少华来说，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也极大地激发了他的潜力。而且，在生料车间研究和改造破碎机的过程中，他已经积累了大量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表现出极强的动手和创新能力。 同样，在烧成车间制造斗式提升机的过程中，他也表现出非凡的才能，不仅大胆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还能够结合车间的具体情况，提出一些富有创建性的意见，并且得到了其他技术员的认可和肯定。 尤其是在内部结构的设置上，他提出对机头进行防逆转装置。这样，一旦发生动力中断，就可以避免畚斗由于重力作用将生料卸到斗式提升机的底部，造成生料的堆积和机底的堵塞。 郑少华之所以能够提出这一改进的想法，是在大量阅读了相关的书籍之后总结得出的。当然，这样的改进需要更加专业的知识才能完成。因此，他按照书籍上的建议，提议采用棘轮机构，这样就可以达到防逆转的功效。 还有就是，在斗式提升机头部和底部的通风口，考虑到由于风力作用造成粉尘对空气的污染，他提议在两端的通风口安装向内吸风的小型风扇，避免粉尘从通风处溢出，从而更大程度地减少空气的污染，达到更加优良的卫生标准。 经过全体技术人员差不多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战，根据设计图纸制造的斗式提升机总算大功告成。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首先花了近一周的时间负责机壳的制造；继而又花了近半月的时间来进行内部结构的设置，包括输送链的安装，驱动轮和改向轮的安装，还有畚斗的安装，等等；再之后，又根据郑少华所提的改进意见，花了近一周的时间来对机头进行防逆转装置和对通风口进行吸风设置，最大可能达到封闭且减少污染的目的。 经过长达一个来月的奋战，一台由烧成车间的技术团队自行设计和制造的斗式提升机，终于大功告成。接下来，就到了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那就是对这台斗式提升机进行试运行，看是否能够正常运转，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为了检验提升机的实际效果，这天，全体烧成车间的工人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一起来观摩，见证令大家欢欣鼓舞的时刻。如果成功的话，那么，整个车间所有的运输设备都会采取这种封闭运输和封闭提升的装备；如果失败的话，那么，技术人员必须再次进行研究和实验，直到能够成功运作为止。 安装固定好提升机后，便开始进行空车试运转。在启动电源之后，提升机缓缓地运转起来。起初，机器有些颠簸和磕碰，不过，没过多久，便逐渐平稳了下来。试运转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在运转的过程中，机器的温度也在适宜的温度范围，并没有超过极限。就此，试运转宣布成功。 这样的结果不免令大家欣喜如狂，一个来月的艰苦工作，总算获得了相应的回报，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看到眼前的情景，郑少华也不禁十分感慨，内心油然升起一团强烈的火焰，正熊熊地燃烧着。 在这项工作中，他可以说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比任何一个人都用功和辛苦，不仅要废寝忘食地阅读相关的专业书籍，不断地学习理论知识，还必须活学活用，将理论知识运用到实际的制造和改进之中。这样的工作，这样的体力，这样的才能，绝不是其他人可以完成的。 没有丰富渊博的知识和大胆创新的能力，是绝不可能完成此项艰巨的任务的。经过这次自主设计和制造提升机，大家不禁对郑少华更加佩服，甚至连一向老成持重的技术团队负责人黄老都对他赞赏有加，觉得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学习能力之强，学习能力之快，完全胜过他们这些思想有些陈腐和落伍的技术人员。 对于郑少华来说，他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想过自己所起到的作用，只是将自己当成水泥厂的一份子来认真对待，认真钻研，认真工作；而且，在工作中，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骄傲和卖弄的情绪，踏踏实实地奉献出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通过这次制造斗式提升机，郑少华从中收获颇多，不仅学到了大量关于机械方面的知识，而且还更加深刻地明白创新在机械制造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要想制造出独一无二的机械，必须在充分掌握现有机械原理的基础上创新求变，这样才能发挥机械制造的卓越功效，并且创造出更加实用、更加方便的机器。 这些心得体会，都是郑少华参与到此次机械制造中所获得的。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想法，让他逐渐跨入到机械工程师的行业，因为配得上工程师这个职称的，绝不单纯只是掌握一些机械设备的原理就够了，还必须在此基础上有所突破，这样才能制造出科学优良的机器。 如今，郑少华大脑中已经拥有了大胆创新的意识，或者说，这种创新意识早已在他头脑中根深蒂固，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便会将其表现出来而已。 之前，在生料车间改造破碎机的时候，他实现了创新，不仅使破碎机的效率得到大幅度提升，还使破碎机的性能更加安全可靠，避免了不幸事故的再次发生；而今，在烧成车间，通过参与到环保设施的改进中，让他的创新能力得到更加有效的发挥。再加上，随着他理论知识的不断加强，让他的创新能力可以发挥得更加充分和有效。 有些人，一辈子力图在某个领域实现创新，却并未能获得成功；而有些人的创新意识和能力，就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根本无需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只需将理论的知识和实际的操作有效结合，就可以实现一次新的突破和飞跃。 这样的天才，真是相当稀缺，尤其是当今的社会，更是需要这样的创新型人才，才能推动社会的发展，因为科学是社会发展的动力，这是古往今来永远没办法改变的真理。 而郑少华就具备这样的创新意识和能力，只不过要想让这种能力发挥到极致，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蹴成的，也绝非按部就班可以实现的，必须不断地超越自我，不断地突破自我，不断地完善自我，才能让自己的知识更加渊博，让自己的能力更加卓著。 正所谓学无止境，人生的奋斗和学习永远没有终点，只有更好，没有最好，这样才能通往人生的顶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期而遇 立冬后没几天，北方便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比往常的第一场雪来得稍微有点早，让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对于南方人来说，见到如此美丽的雪景还真是挺惊喜的，仿佛见到什么稀奇的壮丽景象一般，令人欣喜如狂，百看不厌！毕竟，在南方很难下一场雪，有些人甚至一生只见过一两次雪。 北方的雪，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几乎每年都会下，所以，对于北方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不惊；而南方的雪则恰恰相反，寥若晨星一般，可谓相当稀缺，所以，对于南方人来说，就自然欢天喜地，倍加珍视。 漫天的雪花，不急不缓地在天空中飘舞着，显得如此平静和安详。空中没有雨丝的陪衬和点缀，任由雪花孤独而自在的遨游。或许，这就是北方雪的特点吧！孤独而奔放，自在而狂野，就仿佛一个粗犷的男人一般，让人感受到一种生命的豪迈与张力。这种雪景，与南方那种轻柔而纤细的雪花，简直是大相径庭。如果把北方的雪比作男人，那么南方的雪就好比一位温柔而小巧的女人，细腻中透着柔美，安静中透着羞涩，让人浮想联翩，遐思不断。 当雪花在大学校园飘飞时，让许多南方来的大一新生欢喜不已，甚至很多学生趁着空闲的时间，来到室外，尽情感受着雪花扑面而来的烂漫与温馨。整个校园，顿时沉浸在一种冬季的诗意情调之中，甚至还有好些人不自觉地直抒胸臆，表达心中的无限狂喜。 此时，邓嘉欣正站在图书馆的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眺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欢喜和激动。 雪是诗意的，是浪漫的，是多情的，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心中的那个人。见到此情此景，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远方的郑少华。她想，要是郑少华在大学里该多好啊，这样的美景正好适合与心爱的人散步。雪中漫步，该是一件多么烂漫和诗意的生活体验与情感体验啊！但是，他却并不能和自己分享这样的景致，不免让她对他更加思念，而且这思念中也多了几分惆怅和孤独。 看着外面手挽手在雪中散步的情侣，邓嘉欣真是十分羡慕！不过，她很快便从这种失意中走了出来，将注意力集中到雪景上。她觉得，如此难得的雪景，绝不应该就此浪费在图书馆，她应该走出去，到外面的校园转转，即便只能独自领略雪的风姿，也令她不胜欢喜。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变得再次激动不已。于是，她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拿起自己的背包，便准备到外面散步，独自去体验雪中漫步的自在和洒脱。 正当她准备迈出所在的图书室时，在门口突然意外地遇到了隔壁图书室的那个人，那个和她经常在这里看书却从未打过招呼的人。 只见那人也刚好从隔壁的图书室走出来，正准备离开似的。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门口，两人也刚好对视了一眼。这还是邓嘉欣第一次看清那人的长相。 他个子不是很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身材略微显得有些瘦削；留着有些浓密的八字胡，很齐整，很有韵味，有点像作家鲁迅的，也有点像哲学家尼采的，不过比鲁迅的更加浓密些，比尼采的更加稀疏些；脸上的肤色显得有些白嫩，但是也隐约透露出一种忧郁感和沧桑感；两只眼睛仿佛两道锐利的光线一般，显得炯炯有神，异常深邃。 此时，由于已经入冬，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衫，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眼镜；而且，走路的姿势很有特点，仿佛一阵急促的风，瞬间就从你身旁刮过，显得比较迅猛，仿佛一刻也不愿停留似的。 他走到邓嘉欣面前，稍微放缓了步伐，望了望她，以低沉地声音说道： “你好……” “你好……”邓嘉欣回答道。 本来，这次难得看见他没有看书，如果对方不和自己打招呼，邓嘉欣也打算和他认识下的，毕竟他们在这里看书差不多都快有两个月了，或许他可能呆得更久一些。既然如此，认识下也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可以成为书友，将来一起交流读书感想。 “你要出去吗？”他快速地望了她一眼后说道。 “嗯，你呢？”邓嘉欣也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也是……想出去看看雪景……”他望着一旁说道。 “我也是打算出去看雪景的，这还是我来这里看到的第一场雪了，毕竟南方不怎么下雪的……”邓嘉欣兴奋地说道，可能是由于下雪的缘故，让她心情显得十分快活和愉悦。 “要不，咱们一块吧？”他邀请道，略微显得有些拘谨。 “好啊，那就一块吧……”邓嘉欣满口答应道。 于是，两人一块走出了图书室的门口。这道门是连着他们所在的两间书室的，只不过邓嘉欣经常呆的书室在进门的左边，那里的墙壁上另外有一扇门，是通往她所在书室的；而他所在的书室就是这道门正对着的。 两人乘坐着电梯，一块到了图书馆底楼。当他们走出图书馆门口时，雪势似乎有所减弱，这只是一瞬间的工夫而已啊！看来，北方的雪果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捉摸不透，难以预料。 “雪好像减小了……”刚迈出门口，邓嘉欣便开口说道。 “北方的雪就是这样的，你永远也搞不清楚它什么时候会到来，什么时候会结束，真是够变化无常的，简直就是瞬息万变！”那人望了望天空，不禁感慨地说道。 “你来大学多久呢？看你好像很了解似的……”邓嘉欣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两年多吧……这是第三年了……”他仍旧望着空中，沉稳地回答道。 “哦，这么说，你现在应该是大三的学长了……我是刚来大学没多久的，还是新生了。” “学长就算了，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称呼，在我眼里大家都差不多，只是先到与后到的区别而已。” “那该怎么称呼你呢？”邓嘉欣微笑着询问道。 “我叫张林，你呢？”他望向她说道。 “我叫邓嘉欣。” “北方的雪的确比南方的雪更美啊，”张林望着外面逐渐减缓的雪花，再次感慨地说道，“或者说，北方的雪才更像雪，南方的雪就像雨一样，还没得及观赏就已经融化了，多少显得有些娇嫩，不像北方的雪那样奔放……” “听你这么说，莫非你也是南方人？”邓嘉欣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算是吧，我是四川人。你呢？” “我是云南人，挨着你们四川不是很远。” “嗯。” “你应该也是文学院的吧，看你经常泡在图书馆看一些文学书籍。” “是的，你也是文学院的？”张林惊奇地询问道。 “嗯，我一直就热爱文学，所以，就报考了文学院。”邓嘉欣坦诚地说道。 “那你怎么会选择报考一所理工大学的文学院呢？难道高中时你也是读的理科？”张林倍感好奇地继续询问道。 “你该不会也是弃理从文的吧？……” “嗯。”张林点了点头。 “呵呵，没想到咱们居然有着相同的经历，居然都走上这条道路。”邓嘉欣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身边也有不少同学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初纯粹只是为了考上一所好大学才选择理科的，反而放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后来，发现理科并非自己的兴趣点，便毅然走上了这条道路。或许，这所理工大学的文学院有很多这样的学生吧！不过，这样挺好的，至少终于找回了曾经迷失的自我，做出了自己理性的选择。”张林无限感怀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些许晶莹的光芒。 “我也觉得，能自主选择自己未来所走的道路，这是一件最为明智的事情！至少比将来后悔强吧！” 他们两人就这样站在图书馆门口聊开了，仿佛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似的，话匣子一下子便打开了。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才不过半小时而已，逐渐就熟悉起来，仿佛有种无言的默契似的。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两人有着一些相同的经历，才能够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雪好像要停了……要不咱们在校园里走走，欣赏下北方雪后的景色怎样？”过了好一会儿，张林突然提议道。 “我看看……”邓嘉欣说着，看了看手上的表，“哦，现在恐怕不行了，我得回趟寝室，下午还有课要上了。”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也回去继续看书了……”张林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们课比较少吗？”邓嘉欣不禁询问道。 “嗯，不过即使有课，我平时也不怎么去上的，宁愿呆在图书馆看书，比呆在教室浪费时间好。”张林说道。 “那点名之类的怎么办呢？要知道，学校这方面管得还是挺严的！”邓嘉欣再次好奇地询问道。 “这些形式化、流程性的东西，我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想去理会，而且根本就不重要！与其在课堂听老师上课，我更愿意呆在图书馆自由地看书和学习，这样所学的知识才是行之有效的。对于像文学这样的人文学科，我一直就觉得，自学才是最重要的，大学讲堂根本就学不到任何东西，纯粹在浪费时间而已！”张林越说越起劲，表情也显得比较严肃，眼睛中不时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哦，这样的啊！不过，你说的这些或许也有一定道理吧！文学之类的艺术学科，可能更多还是要靠天赋。那我就先回宿舍了！”邓嘉欣表示赞同，并且告别道。 “好的，改天空了再聊！再见！”张林说道。 “再见！” 说完，邓嘉欣便离开了图书馆，往寝室方向走去；而张林则依旧回到了他所在的图书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继续看自己喜欢的书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美好一瞬 邓嘉欣踏着地上一层薄薄的积雪，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这样的积雪，虽然一点也不厚，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对于邓嘉欣来说，还是很少见的。在她的记忆中，长这么大以来，她只见过一次雪，还是在她上小学的时候。而今，没有想到，刚到北方，就看到了一场缤纷的大雪，这对于一个感情丰富、喜欢幻想的女生来说，就仿佛看到了令自己心动的美丽景致，不免勾起她对儿时的美好回忆。 过道上，由于人来人往的缘故，积雪已经逐渐融化；而旁边的绿草地上，则仍旧是没有任何污染的洁白的积雪。看到如此纯净的雪，顿时激起了邓嘉欣满心的喜爱。 于是，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草地旁，缓缓地蹲了下来，用纤细而洁白的双手，轻轻地捏起一团，仿佛在精心抚弄一件艺术品一般，倍加呵护，倍加细致，倾注着自己拳拳的爱意。 此时的邓嘉欣，半蹲着身体，手捧着晶莹的小雪球，脸上洋溢着一种清淡的微笑，眼中闪烁出一道明澈的光芒，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真是意味深长，端庄高贵，玉洁冰清，优雅至极，仿佛希腊神话中的缪斯女神一般，让人赏心悦目，钦慕不已。她仿佛并未出自人间，而是来自仙境，带有一种圣洁和脱俗，如同仙女下凡一般，顿时让俗世的女性黯然失色。 正当她全神贯注地观赏和感受着雪的冰凉与洁白时，旁边的路人仿佛在鉴赏一件艺术品一般，也仿佛是在瞻仰一位女神一般，倍感好奇、无限钦慕地观望着她；甚至，还有一名路过的男生，情不自禁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单反照相机，拍下了刚才极具艺术美感的一幕，仿佛捕捉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似的，倍感欣喜。 听到相机快门发出的声响，邓嘉欣这才从刚才的专注中回过神来，不禁有些疑惑地望了望旁边那个拍照的男生。 “不好意思，刚才看你如此投入的神情，真是太有艺术气息，太有艺术美感了，让我情不自禁就按下了快门！真是抱歉！” 男生快步走了过来，充满歉意地说道，不时用手抓弄着自己的后脑勺。 “你是摄影专业的？”邓嘉欣淡定地问道。 “是的，摄影专业大二的学生唐学峰。” 男生笑着回答道，把自己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了对方，简直就是脱口而出，就差没有把自己的学号和寝室号说出来了。 “到时你把冲好的相片也给我几张，算是作为你偷拍我的补偿。怎么样？”邓嘉欣仍旧风轻云淡地说道。 “好啊，这个绝对没问题！”唐学峰爽快地答应道，“到时我该怎么给你呢？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住在哪栋宿舍……” “我叫邓嘉欣，你记一下我的寝室号码吧，到时冲好了给我！”邓嘉欣说道。 “好的，”唐学峰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你说吧，我记一下……” 邓嘉欣将自己的寝室号码告诉了对方。 “可不许耍赖和反悔，一定记得给我！要不然我可要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邓嘉欣再次重申道。 邓嘉欣如此执意要相片，是为了下次写信的时候，给郑少华寄一张过去，让他可以睹物思人，想自己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不会的，我绝对会信守承诺，到时一定给你！”唐学峰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那好，大概多久能弄好？”邓嘉欣继续询问道，对相片很是关心。 “很快，估计也就两三天吧！” “好的。另外，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准把我的相片拿去做其他用途，否则我还是要告你侵犯肖像权的！”邓嘉欣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说完，她便准备离开，回宿舍。 当她走了几步之后，唐学峰又追了上来，有些激动地说道： “现在我们既然已经认识了，也算是朋友吧，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他说着，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表示微小的动作；而且，表情显得有些紧张，生怕对方会拒绝似的。 “谁说我们是朋友了？”邓嘉欣不禁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你看，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而且还是你主动告诉我的，这难道还不算朋友吗？”唐学峰竭力辩解道。 “知道名字就是朋友了吗？我可还没把你当朋友看，告诉你名字纯粹是为了要回我的相片，你再这样胡搅难缠，到时记得把底片也一起还我，否则……”邓嘉欣不以为然地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否则，你又要告我侵犯肖像权了，是吧？”唐学峰打断对方的话补充道。 “呵呵，看你还挺识趣的！既然如此，好吧，我倒可以听听，你有什么小小的要求。”邓嘉欣微笑着说道。 “就是……你能不能花一点时间，哪怕只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也行，来当我的模特。本来我是专门出来拍雪景的，但是刚才看到你的神态举止，如此的优雅，如此的脱俗，如此的清纯，觉得很有美感，想把你和这雪后的美景拍在一起，效果绝对很棒，比单纯拍雪景更好！怎么样？可以答应我这个小小小的要求吗？” 唐学峰兴奋不已地说道，为自己的这个新发现感到有些过分狂喜，甚至再次将两个手指捏在一起，只留出很小的一条缝。 “这个嘛……我考虑下……”邓嘉欣想了一会儿说道。 抛下这句话之后，她便继续往前走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太在意这事似的。 “你说考虑下，为什么又要走啊？到底行不行吗？说实话，我是想拍雪景来参加学校的摄影展的，但是光拍雪景多没意思，如果能够有位美女和雪景相互映衬，岂不是更加美妙，更具观赏价值和艺术价值？”唐学峰撵了上来，继续激情澎湃地劝说道，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 “我正在考虑呀，只是边走路，边考虑而已……再说，我也不懂当模特，也不想当模特呀！刚才只是碰巧被你偷拍到而已，我可不想受你支配做一些做作的动作和表情！”邓嘉欣没有理会他的激情劝说，仍旧自顾自地走着。 “不懂当模特就更好了，我要的就是这种自然随性的效果！而且，我也不会支配你，不会让你违心地做任何动作和表情，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完全你说了算，任凭你自由发挥，到时我只管拍照就可以了！这样行吗？”唐学峰仍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不太喜欢受到别人的约束！再说，为了让你拍照而特意欣赏雪景，始终感觉不自在，会影响我观雪的心情，还是算了吧！”邓嘉欣没有停留的意思，继续走着。 “真的不行吗？你再考虑考虑吧！”唐雪峰有些失望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你去找别人吧，艺术学院有很多美女可以当你模特的！我不喜欢被别人这样拍照，刚才要不是你偷拍，我也不会让你拍的！”邓嘉欣有些决绝地说道，一点不为所动似的。 看邓嘉欣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唐雪峰似乎放弃了，垂头丧气地呆在原地，没有再继续跟来。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刚才拍到的这张相片，效果也相当不错，不仅优雅而脱俗，还很真实和自然。或许，这样的效果才是最棒的吧！刚才她的一席话，让他觉得，还是应该自然随性地拍照，不应该找什么模特，因为模特永远是模仿出来的，根本不能达到形神兼备的绝佳效果，显得有些做作和虚假，不够真实。 艺术要的就是真实和自然的效果！ 邓嘉欣没有停留，直接回到寝室，准备下午的课程。但是，现在的她早已被校园内的雪景所吸引，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上课。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二次看到过雪景啊！怎么能错过这难得的欣赏雪景的机会呢？ 一路上她都在考虑，下午的课要不要去上。来大学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逃过课。刚才在图书馆，得知那个书痴张林几乎很少去上课，按照他的思想，与其呆在教室，还不如呆在图书馆看书更加自由，而且还可以学到更多知识。 既然那人都可以不去上课，邓嘉欣想，下午的课干脆也不去上了，去观赏下难得一见的雪景，也不失为一件自我学习和提升的趣事；再说，的确如张林所说，在课堂上有时根本就学不到什么东西，浑浑噩噩一个多小时的课程就结束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她浑身显得比较自在和轻松，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了寝室，给自己的室友说了声，如果老师点名，就帮她答到。 做好这一切的准备之后，邓嘉欣便满心欢喜地出了寝室，打算在校园内四处逛逛，好好欣赏下雪后的景色。而且，这么久以来，她似乎也没有认真逛过校园，如今有冬雪的陪衬，欣赏校园景色岂不是一件相当美妙的事情！ 于是，她戴上自己的音乐随身听，打算一边聆听美妙的音乐，一边独自漫步校园，欣赏这美丽的雪后景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机缘巧合 雪后的校园，格外绚烂，格外多彩。洁白的积雪，点缀了冬季校园的空旷与荒芜，也点缀了大学生活的单调与枯燥，让大学校园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邓嘉欣一边聆听着天籁般的美妙音乐，一边在校园内散着步。一场突然降临的大雪，虽然持续时间并不特别长，但还是将校园涂抹上一层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妖娆。 地上的积雪，由于人来人往的缘故，渐渐有所融化；而花草树木上的雪，仍旧保持着那种傲然苍穹的姿势，仿佛特意是供人观赏似的。 邓嘉欣首先来到了校门口不远的玉兰大道。 如今，洁白如琼的玉兰花已经凋谢，只剩下硕大的玉兰叶仍旧高挂在枝头。不过，雪后的玉兰大道，显得异常美丽，仿佛玉兰花从寒冬苏醒和复活，正英姿飒爽地绽放在枝头似的。从远处看，这雪点缀的玉兰树，还真有些像玉兰花，那硕大无比的花瓣，仿佛与雪的肌体浑然一体一般，让人真有些真假难辨。 这美妙绝伦的画面，让邓嘉欣有些心旷神怡。她沿着玉兰大道缓缓地走着，仿佛身处在玉兰尽情绽放的夏季一般，真有种时光错乱、岁月变迁的异样感觉。 玉兰大道上人还是挺多的。这里本来就是同学们经常漫步的地方，再加上雪后的诗意与烂漫，便吸引来更多的人，当然还是情侣居多，毕竟这样的独特景致最适合相爱的人来欣赏。 除了情侣散步外，还有一些美术学院的学生来这里写生，趁着雪后难得的景致，用画笔描绘下对自然景物的无限热爱。由于玉兰树属于高大乔木，这些写生的学生只能尽量展示其全景，或者对其进行局部的特写，毕竟绘画不能完全靠原封不动地照搬生活和自然，还必须适当地加入一些想象，这样才能起到极具美感的艺术效果。 除了写生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些摄影专业的学生，来这里拍照。绘画艺术与摄影艺术，仿佛两种有些类似，但同时又有些互相抵触的艺术形式，因为它们都是尽可能全面、真实地展现自然界的景物，只不过绘画更多是靠绘画者的画笔和想象，而摄影更多是靠拍摄者独特的视角和快速的捕捉。 如果绘画者力求百分之百地展现景物，那么就会流于一种误区，因为即便你再怎么真实地表现，也不可能达到摄影所达到的效果。因此，绘画者必须跳出这种误区，用一种类似印象的、意向的或者抽象的方式，来尽可能呈现心目中的景致。所以，画家必须注入相当丰富的主观意图和情绪感受，用自己执念的美学思想，来描绘客观的景物，从而获得一种超越于摄影的艺术效果。 看到这两种艺术门类的学生，邓嘉欣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绘画的经历。正是因为她曾经也十分热爱美术，才会使得她对一切搞艺术的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就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似的。算下来，邓嘉欣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画过画了。不过，她心中对艺术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一点都没有改变，甚至比之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过纷繁的玉兰大道，邓嘉欣记得前面不远处好像有樱花林和腊梅林，两者挨得不是很远。现在已经是冬季，樱花林估计仍旧是一片荒凉，所以，邓嘉欣打算先去腊梅林看看，说不定那里正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因为寒冬正是腊梅花孤傲绽放的绝佳时刻，正是腊梅花彰显顽强生命力的美好时段。因此，路过樱花林时，邓嘉欣并没有进入，而是径直往腊梅林走去，打算先观赏下雪后腊梅林的景象，再折回来欣赏雪后的樱花林。 没过一会儿，邓嘉欣便来到了腊梅林。此时，腊梅林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仿佛都是来领略雪后腊梅林的独特景致的。 腊梅林里叶子已经凋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枯黄的叶子仍旧立在枝头，显得稀稀落落，凄凄惨惨。雪后的腊梅林，枝桠上零星点缀着些雪花，虽然不多，也不厚，但是却格外多姿和美丽，为渐渐荒芜的腊梅林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就仿佛是腊梅花开放一般。虽然腊梅花的颜色是黄色，但是这洁白的雪花，却仿佛是另一种绚丽的白色梅花绽放一般，美不胜收，令人心醉不已。 这样绝美的景致，或许只有在雪后一段相当短的时间内才能欣赏到，因为雪是会很快融化的；一旦雪消失了丰姿，那么，一切又将归于平淡，归于萧条与落寞，毕竟腊梅绽放的时候本就是比较荒凉和孤独的时刻。 邓嘉欣为能够观赏到此般的景致而感到庆幸，幸好自己出来了，要不然真是错过了洁白的雪花绽放在各种树枝上的绝美景象。她在腊梅林里四处逛着，一边观赏着枝头那星星点点的小巧雪花，一边有美妙的旋律在耳旁回荡，此情此景，让她的整颗心仿佛立刻被融化了一般，也不知是被这美丽的景色所陶醉，还是被优美的音乐所沉醉。总之，她就这样不知不觉被征服了，被这亦幻亦真的一切感动了，一颗纯净的心变得越加透彻，仿佛不掺杂任何杂质似的，就如同这洁白的雪景一般。 仔细看，枝头上的腊梅还只有一颗痣那般大小，估计这才渐渐吐露生命的形体。现在才是初冬，腊梅要到深冬的时候才会绽放得绚烂多姿，大概要等到元旦左右的时候了吧！ 逛了一圈腊梅林之后，邓嘉欣突然想到，既然雪花能够点缀腊梅苍凉的枝头，那么，同样可以点亮已经完全凋零的樱花林。 想到此，她的内心又不禁兴奋起来，觉得应该折回去欣赏下雪后樱花林的景象，说不定景色还更加迷人，更加多彩，因为雪花正好可以让樱花开满枝头，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樱花，但同样可以让人感受到樱花绽放的烂漫和诗意。同样是洁净雪白，同样是精致小巧，同样是星星点点，只不过形似而神不似，却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绝佳效果。 于是，邓嘉欣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迈着轻盈而欢快的步伐，往樱花林的方向赶去。 说实话，樱花林这地方显得比腊梅林和玉兰道偏僻，一般只有在樱花绽放的春季，才会出现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然而，随着樱花的凋谢，这片樱花林便会顿时显得荒凉，因为樱花短暂花期过后，这里便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树干，没有任何可以欣赏的景致可言。 当邓嘉欣来到樱花林时，果然不出所料，人相当稀少，估计雪停后大家便纷纷到玉兰道和腊梅林去欣赏雪景了。然而，她发现，这里是另外一番难以言表的美景。是啊，真的如她想象得那样，光秃秃的枝桠因为积雪残存的缘故，使得整片樱花林仿佛樱花绽放一般绚烂无比；再加上，樱花树没有绿叶的陪衬，使得这一片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白色。 这种美妙的效果，简直比观看樱花绽放还更有情调，更加诗意。没想到，这样绝佳的景色，来此观看的人居然如此之少，不禁令人感慨不已；同时也令邓嘉欣激动不已，仿佛见到了另一番人迹罕见的壮丽景象一般。 她在樱花林里四处漫步着，头顶上如同绽放着日本雪白的樱花一般，只是缺少了一点随风飘落的多情与自在。不过，雪的点缀，让这一片如同迈入春天一般，彰显出一种新的生机与勃发。 在逛了一会儿后，邓嘉欣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正在对着画纸写生。只见她静静地端坐在画架前，神情显得比较安然，面容显得很是娇美，而且这种娇美中还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与感伤，使得她更加魅力十足，别具风姿。她周围十米左右都没有人，直到稍远处才有几对情侣，互相依偎在一起观赏着雪后的烂漫“樱花”。 突然之间，邓嘉欣被那个女孩的画姿所吸引，让她不禁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嘉欣仿佛从女孩的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似的。于是，她倍感好奇地缓缓走了过去，想看看她到底在画什么。由于画架的遮掩，女孩并没有注意到邓嘉欣，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艺术的创作之中似的，将周围的一切都渐忘了。 当邓嘉欣离女孩只有三四米的时候，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正在走近她。于是，她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往四处看了看。当她看清向自己走来的人时，不禁感到有些惊诧不已，仿佛没有回过神来似的，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邓嘉欣看到对方望着自己，便面带微笑向她打了个招呼，算是表示问候。 直到邓嘉欣走近女孩，女孩都没有从刚才的诧异中缓和过来，因为对于女孩来说，眼前这张美丽而灿烂的笑脸，不禁勾起了她一些痛楚的回忆，让她感到十分困惑，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如此友善和亲切——虽然她们两人还未曾相识。 可是，对于绘画的女孩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知晓的，因为正是她的出现，才间接导致女孩陷入一种痛楚中的。 没错！画画的女孩正是王淑美！这个地方正是她和郑少强见过两次面的地方，而且每次见面时，她都是伤心欲绝，落泪离开！这片樱花林有着那么熟悉的感觉，有着那么深情的回忆，尽管这些都是痛楚和伤感的，但是却仍旧没能阻止王淑美，让她会时不时地来到这里，只为缅怀心中一些已逝的美好情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情同姐妹 从见到邓嘉欣的那一刻起，王淑美就一直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右手拿着画笔，笔直地端坐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逐渐走近的邓嘉欣，脸上流露出一种疑惑和惊讶。 “你好！” 邓嘉欣走到画架前，摘下戴着的耳机，向仍旧发呆且望向自己的王淑美问候道。 “你好……” 过了好一会儿，王淑美才逐渐缓和过来，机械地回应道，脸上的犹疑仍旧没有完全褪去。 “我能看看你的画作吗？因为我也很喜欢画画，不过说来惭愧，我好久都没有动笔了……”邓嘉欣欢快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 “可以……”王淑美平静地回答道，表情仍旧显得不怎么自然。 于是，邓嘉欣缓缓地走到王淑美身旁，仔细地看了看她画架上的画。 只见画纸上用炭笔描绘了一幅冬季樱花图的素描。虽然只是用炭笔进行勾勒，但是却可以看出，画中笔法丰富多样，时而如奔流的激流一般，时而如缓缓的溪水一般，将冬天雪花下落到樱花树上的场景，描绘得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具有很强的艺术美感和艺术冲击力。 画作只是用炭笔的黑色和画纸的白色进行对比，来表现雪花纷飞和雪落枝头的美丽景色。樱花树的树干全部用黑色的炭笔来进行勾勒，有些地方笔法显得比较遒劲和有力，比如对树干的描绘，就仿佛飞流而下的瀑布一般，大气而磅礴，简直是一气呵成，气势恢宏；有些地方笔法显得比较平缓和细腻，比如对树枝的描绘，尤其是雪下落到树枝上的时候，画笔更是细腻而轻柔，将雪的白色用画纸的白色来表现，描绘成樱花尽情绽放的各种姿态。 而且，树枝和树干上的雪真可谓多姿多彩，千变万化，绘声绘色，显得真实而自然，让人远远一看，不自觉就将其看成了一幅樱花图，只不过这幅樱花图并非春季烂漫的樱花，而是冬季温情的樱花。 为了让人觉得这是樱花树凋零之后的冬季雪后场景，樱花树上面的天空也采用了同样的方式描绘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缓缓地落到树上，而且还十分精妙细致地呈现了雪下落到樱花树上的整个过程，具有很强烈的动态美感，让人情不自禁就被这雪景所吸引，被这冬季的“樱花”所迷醉。 这幅冬季“樱花”素描图，让邓嘉欣久久地沉浸在对其的观摩和欣赏中，思绪仿佛完全陷入画中的场景之中，让她产生一种如梦如幻、情真意切的美妙感受。 白色的画纸，多余的地方全部用黑色的炭笔涂抹；为了表现白雪的各种丰姿，又留下一片相同的空白。黑白的素描图——用空白来烘托白色，而用黑色来表现其他景物——是一种较为常见的艺术手法；但是，用来表现冬季后的樱花，这还是邓嘉欣第一次看到。而且，这种表现，比春季的樱花多了几分温情，多了几分诗意，多了几分与众不同。因此，她这才如此着迷，简直到了入情入境、完全忘我的境界，被画中多变的笔法和创新的想法深深吸引。 邓嘉欣一直默默地伫立在画架前大概有十来分钟，直到对方的话才打断了自己越飞越远的思绪，逐渐从自己想象的世界中回到现实中来。 “你觉得怎么样？”看对方很久没有反应，王淑美这才开口询问道。 “画得真是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用如此简单的素描笔法，能够描绘出如此多姿多彩、意境幽远的画作来；而且，能够将完全凋零的樱花树，在雪景的衬托下，将雪后的樱花树描绘得如此真实、逼真，给人一种樱花在冬季烂漫绽放的独特美感，真是太有想象力，太有诗情画意了！我觉得，甚至比春季的真实樱花图，还更加有意境，更加有美感，更加具有艺术的表现力和视觉的冲击力！” 由于太过沉醉，邓嘉欣激动不已地叙述着，将自己心中的看法尽可能详尽地表达了出来。 “你的话真是妙语连珠，说得太精彩了，有些言过其实了吧！……其实，我没有想太多，只是将自己所看到和感受到的景色，尽可能真实地表现出来而已，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王淑美谦虚地说道。 听了邓嘉欣的大加赞美，不禁让王淑美眼前一亮，让她有种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的错乱感觉，自己颓丧的情绪渐渐有所缓解，低落的精神也渐渐高涨起来，之前的阴霾心空也似乎有所消散似的。 “我说得都是实话，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不过，个人有一点小小的建议，那就是画作只注意到空中的雪景，有点忽视地面上的雪，如果能够也把地面的场景进行一定的描绘，我想可能会更好吧！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而已，仅供参考，不必太当真！”邓嘉欣提出了自己对画作的一点小小建议。 “嗯，你这个建议很中肯！其实，现在我还没有画到地上，还在画树上的雪姿……”王淑美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就更好了！相信画完成之后，一定会很完美的！”邓嘉欣再次称赞道。 “谢谢你能喜欢这幅画！”王淑美答谢道，情绪不禁显得有些高昂。 “没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邓嘉欣也欢快地说道，“对了，你是美术学院的吗？看你画的画这么好，甚至比不少专业的美院学生都好，很有新意和想法！真是太赞了！”邓嘉欣异常兴奋地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美术专业的学生……”王淑美平静地回答道。 “哦，这真是有点遗憾和可惜！”邓嘉欣有些惋惜地说道。 “其实，没读美术专业，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反而感到有些庆幸，因为我可以更加自由地画画，不用受到很多专业上限制和约束，完全跟随自己的内心，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完全无拘无束，随性而作！”王淑美爽快地说道，不禁为此感到庆幸和高兴。 自从她去美院旁听之后，发现大学的所谓教授，只会教一些老生常谈的艺术技巧和艺术理念，却将最重要的艺术灵魂给无情抹杀了，使得大学里面的艺术创作没有任何新意可言，也根本不能激发同学们的兴趣，纯粹只是为了完成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任务，为了取得相应的学分，并且能够顺利毕业而已。 艺术创作，最重要的就是拥有一双发现美好事物的眼睛和一颗无拘无束、至诚至善的内心，这样才能体味到艺术的魅力；一味的条条框框，只会扼杀艺术的细胞和艺术的精髓，将心中仅存的一点艺术美感和头脑中仅存的一丝大胆创意都通通抹杀，最后只能创作一些庸庸碌碌、平平常常、毫无艺术价值的作品。这样的艺术创作，有什么意思呢！ 学院式的教育，并不能提升艺术的创作，反而会限制和扼杀同学们心中对美和自由的追求，陷入一种规矩式的、教条式的创作囚笼之中。有时，王淑美就隐约感到，现在的艺术学院，并不是在繁荣和发展艺术，而是在无情地将艺术推入万劫不复的毁灭深渊——这是大学教育的巨大失败！ “是啊，你说得这些，其实我也深有同感，因为我也十分热爱艺术。艺术创作本来就应该发自内心，是表达思想和情感的有力方式；然而，大学里面的教育却并没有营造一个相对宽松和自由的环境，反而设置了太过门槛，规定了很多条条框框，让人提心吊胆，畏首畏尾，生怕会触碰到红线而毕不了业。为了毕业，拿到文凭，将来能够在社会上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很多大学生都是在带着镣铐跳舞，在违心地做着一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情。可想而知，这该是一件多么悲哀、多么令人心寒的事情啊！” 听了王淑美的话，邓嘉欣也敞开心扉，开怀畅谈着，将自己的想法真实地表露了出来，仿佛遇到了一位久违的知音一般，让她倍感亲切，倍感兴奋，思想的火花也瞬间被点燃了一般。 “或许，现在的大学教育，显得有些本末倒置，不是为培养人才而上课，纯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教师为完成教学任务，学生为完成学习任务，没有任何激情和兴趣可言！”王淑美也表达了自己来大学这么久以来的真实感受和体会。 “是啊，不过，我觉得，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由于社会导致的！正是因为我们现在的社会处于一种病态之中，才使得身处其中的人时常处在一种病态之中，而我们的高等教育自然而然也难以逃脱这种病态的魔掌。” 邓嘉欣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任何顾忌。由于长时间呆在图书馆看书，让她的思想变得睿智而深刻，变得与众不同，不随大流。 “嗯，你说得太精辟了，这些我也有些感同身受！……呵呵，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专业的呢？”王淑美越来越对眼前这个女生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对方还是自己的情敌了！即便如此，王淑美也难以掩藏自己对她的好感，觉得在大学这么久以来，总算遇到一个可以畅谈的知音般的女生，而且这个女生居然还是夺走她爱人的情敌。 这是一出多么戏剧性的场景啊，比小说和电影还更加充满戏剧色彩！情敌居然是莫名成为了自己的知音！而且，还是在明知对方就是情敌的情况下成为知音的，真是浑然不觉，让两颗少女的心通过短暂的交流逐渐交融在一起，情同姐妹一般。 如此完美的女生，难怪自己所爱的人能够神魂颠倒、痴心一片呢？不过，对方也的确很完美，不管是从长相，还是从学识，都堪称完美的典范，怎么能不让人动心呢？ “我叫邓嘉欣，是文学院大一的学生。你呢？”邓嘉欣兴高采烈地说道，对眼前的女生也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我叫王淑美，也是大一的学生，至于专业的话，你就当我是美院的吧！呵呵！”王淑美也十分开心地回答道。 “哦，这么巧，看来我们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这样认识，还谈得这么投机！的确，挺意外，也挺有缘分的！” “看来还得多亏这幅画！‘冬日的樱花，别样的诗意和烂漫，在雪后尽情绽放；只因为雪不再是雪，樱花不再是樱花，她们融为了一体！’用这首小诗来形容你这幅画真是太贴切不过了！”邓嘉欣不禁感慨地说道。 “你真是才女啊！这是你即兴而作的吗？”王淑美欢欣鼓舞地说道。 “是啊，被你的画深深吸引而作！你也是才女啊，让我很是羡慕和惊叹！”邓嘉欣也喜不自禁地说道。 就这样，两个才女，两个校花，在这片雪后的樱花林里，相遇且相知了，渐渐成为彼此的好友和知己，仿佛已经逐渐淡忘情敌这层令人不快的关系（当然，这是对王淑美而言的，因为邓嘉欣对这一切都是毫不知情，浑然不觉的，也并不知道王淑美所爱的人会爱上自己！），真是令人不得不由衷地慨叹生活的戏剧色彩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良朋知己 当邓嘉欣与王淑美在樱花林偶然邂逅，并且无所顾忌地畅谈着艺术和教育的时候，郑少强却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图书馆的四楼，疯狂地阅读着关于机械设计制造方面的专业书籍。 此时的他，怎能知晓，他时常联想到的两个女生，竟然会这样机缘巧合的相遇，而且还如此情投意合、亲密无间！一个是他爱着的人，而另一个是爱他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能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情同姐妹一般，在思想和认知上，如此的契合与相通，简直太令人不可思议，太出乎人意料了！ 一份爱情，是岁月沉淀下的日久生情；而另一份爱情，是短暂一瞬中产生的一见钟情。当然，在前者的日久深情里面，其实也包含着某种一见钟情的成分；或许可以这样说，正是这种一见钟情的成分，才会产生日久生情的深厚感情。只不过，这种深厚感情，有些是未知的，只是埋藏在心里；而有些是公开的，渐渐地产生真正的爱情。 这样错乱的爱情，或许只有在小说和电影里面才会出现吧！但是，人类的情感本来就是如此妙不可言，如此捉摸不定，即便是现实生活中，同样可以产生诗意的爱情；因为诗意和浪漫并非只有在小说和电影里面才会出现，即便是最简单的生活，也同样可以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体验。 爱情，永远是人类不可回避的问题，也永远是人类无法解开的秘密，即便人类洞悉了世界的真理，也难以清晰而准确地知晓爱情的真谛；因为在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是一种永远难以用任何理智、任何道理、任何逻辑诠释的未知存在。 自从上次亲眼见到一名大学生轻生之后，郑少强的内心便仿佛受到巨大的打击一般，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缓和过来，而且给他的思想造成极大的冲击。他一直觉得，大学是追求理想的地方，应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理想的实现上，而不应该荒废学业和生命。因此，自那次之后，他便开始认真学习专业知识，并且经常到图书馆借阅相关的专业书籍来阅读。 现在，他发觉课堂上学到的知识真的是相当少，而且大一大多都是一些基础课程和公共课程，还很难接触到较为艰深的专业课，感觉有点在浪费时间。要知道，这些课程除了英语这门公共课之外，对于郑少强来说，可以说太简单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困难之处。所以，为了节约时间，他便开始经常去图书馆，借阅一些更加专业性的书籍，以此来满足他越加膨胀的求知欲，同时也是为了强制自己忘记那个轻生学生的恐怖场景。 这天，学校奇迹般地下起了雪，但是郑少强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和兴奋，因为他的心里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重和压抑，让他只能靠疯狂的阅读来缓解这种苦楚。这种苦闷感，或许是由于他亲眼目睹那名学生跳山导致的，给他过大的刺激，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缓和过来。 当他在图书馆不知疲倦地看书时，突然意外地遇到了在推理协会上认识的学长周东升。 他坐在隔壁的一间图书室，正专心致志地看书，而郑少强恰好是在这间书室查阅书籍的时候偶然发现他的。 只见他穿着一件单薄而简陋的外套，正低着头看书。现在已经入冬，大家几乎都已经穿上了冬装，而他却还穿着一件秋装，不免令郑少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感。他的面色仍旧显得有些憔悴和苍白，面无血色一般，不知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还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严肃和凝重，仿佛正在思考或者满怀心事似的。 意外看到周东升，郑少强不禁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便径直走了过去，向他打了声招呼。 周东升看见是郑少强，沉默地点了点，算是表示问候。 在桌上，散乱地放着好几本书，估计是他正在研究的书目。郑少强不禁往桌上看了看，发现桌上有《机器人制作》《工业机器人》《感应机器人》《智能机器人》《人工智能》等等关于机械电子方面的书籍。 “师兄，你对机器人还挺感兴趣的啊？”快速扫了一眼桌上的书籍之后，郑少强不禁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嗯，是挺感兴趣的，而且我也打算大四的毕业设计制造机器人，所以在大量研究机器人的制作原理。”周东升回答道，语气显得比较低沉。 “这么早就在准备毕业设计了啊？真够用功的！”郑少强坐到对面的一张凳子上，感慨地说道。 “早点准备好，这样有更多的时间查阅资料，看书学习，不致于等到明年手忙脚乱。而且，我们专业的学习任务本来就挺繁重的，再加上毕业设计要求又挺高！”周东升说道。 “制造机器人，这可是一项比较尖端和高深的研究啊！机械工程学院所有专业的毕业设计都要求这么高吗？”郑少强既佩服又疑惑地询问道。 “应该是吧，机械工程学院对专业知识要求本来就挺高的，毕竟这可是学校里面的重点学院，要求自然挺高，要不然怎么能保持学校的名声呢？为了学校的名誉，学院对学生的要求才比较高。而且，我们学院毕业时，估计有三分之一的同学都没办法顺利毕业，要么就是延期，要么就是辍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科学就是科学，必须以事实说话，要以理服人，不然就不能称之为科学了！”周东升不禁侃侃而谈起来，仿佛深谙此道似的。 “不过，感觉大一的课都是一些基础性的课程，还很难学到比较艰深的专业知识，所以，我这才来图书馆，找点与自己今后相关的专业书籍来学习。”郑少强也不禁兴奋地说道。 “奉劝你一句，不要跟着大学的课程按部就班地走，要自主地到图书馆选择相关的专业书籍来学习，不然到大二和大三的时候，会顿时感觉压力山大，无所适从的。我觉得，大学里面的课程设置本身就有问题，大一仿佛特别轻松，只安排上些基础课或者公共课，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而大二、大三又会突然增加许多课程，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没有一点闲暇的时间。我也是从大一走过来的，有着切身的体会，不过当时我也像你现在一样，刚来大学不久就开始大量阅读专业书籍，这样，学习后面的课程才不会感到困难。” 周东升谈到自己的学习体会和感受，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不太像郑少强之前所见到的寡言之人。 “就是，在课堂上坐着，净听些老生常谈的空洞道理，感觉有点像在忽悠学生一般。即使循序渐进，也没必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来学习什么公共课和一些高中就学过的基础课，难道是想让我们温故而知新吗？真是太搞笑，太不科学了！” 郑少强也谈到自己的切身感受，仿佛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畅谈的知己一般，不禁让他精神为之振奋，逐渐从之前的苦闷中缓和了过来。 “嗯，你有这样的认识，真是不错，比我强！我是到大一下学期才开始大量看专业书的，浪费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宝贵时光！而且，更加令人感到可笑的是，大一所学的那些公共课，我忘得已经差不多了，就连英语也不怎么会说了。这不是很讽刺吗？花费了大量时间来学习那没用的英语，结果还不是不能学以致用，纯粹在浪费时间而已。我劝你，大学的时候，还是不要花太多时间用在什么四六级英语的考试上，完全没用！”周东升眼中放光地说道。 “我根本就没怎么好好上过英语课，基本上都在课堂上看自己感兴趣的书，完全不理老师在上面怎样眉飞色舞的讲解。哈哈哈！”郑少强不禁忘情地大笑道，心情显得异常高兴似的。 随着他的大笑，不禁引起了图书馆内其他同学的注意，纷纷向他投来异样和敌意的目光，仿佛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失礼貌，不懂规矩似的。 看到大家都将目光投向自己，郑少强没有怎么理会，只不过稍微有所收敛，不再像刚才那样放肆的大笑，毕竟这里也是公共场所，而且墙上还贴着“静止大声喧哗！”“保持安静！”之类的标语牌。 周东升也沉默不语，对这样的高声谈话多少感到有些尴尬和惭愧似的。 郑少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五点了。于是，他对周东升说道： “你晚上有空没有？我请你吃饭吧！难得我们谈得如此默契，干脆趁吃饭的时候再畅谈下，让我多了解咱们的学院和这所大学。” “晚上啊，恐怕不行，我还有事，改天吧！”周东升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样啊，那就改天有空再聚吧！”郑少强也有些惋惜地说道。 “好的，改天再聚！” “那我到隔壁的图书室看书去了！” “嗯。” 于是，郑少强离开了这间图书室，到隔壁他看书的地方去了，低落的心绪渐渐有所缓解似的。 想到来大学这么久，他还没有遇到一个谈得来的知心朋友，而认识没多久的周东升，他们竟然能够聊在一块。或许，这是由于他们的学识和能力都超前于常人，和一般的平庸之辈还真的很难谈得来。 尽管郑少强的人际交往一向都很好，和什么人都能聊，但是，平时的交往，大多都是一些由于工作和生活需要的交往而已，很难遇到一个在思想和能力上谈得来的人；再加上，他和周东升都在同一个学院，又都是贫困子弟，自然很容易聊得来，还有不少共同语言，能够产生思想上的共鸣。 周东升这个人，由于自身家庭的关系，比郑少强更加自卑和孤僻，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的；再加上，他平时的穿着打扮怪异而寒酸，使得同学们更是退而远之，不愿与这样的怪人来往。然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大一新生，居然能够和他如此谈得来，不禁让他凄凉的内心感到一种温暖的友情。 要知道，像他这种逐渐被多彩的大学所边缘化的人来说，友情是多么可贵，多么温暖啊！有时，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和一个友善的目光，也能够带给这样的人无限的温情和感恩。（未完待续） 身不由己（上架感言） 当我敲下这几个字时，其实，内心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遗憾。无奈的是，上架并非我的初衷；遗憾的是，并不能让更多的读者免费阅读。 说实话，写这本书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上架，甚至去年收到站短的时候，都不想签约；因为我觉得，这部小说不管从题材还是写作风格，严格说来并不能算作网络文学，反而更多带有传统文学的色彩，只是借用了网络这个平台让更多的人知晓而已。 但是，现实往往是无奈的。之所以选择上架，或许更多是出于让这部小说能够稳定地更新下去，不会过多受到外界的影响而断更，尽可能早日顺利完本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是出于现实生活考虑的。 这本书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上传，直到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断断续续才更新五万字左右。之所以更新这么少，主要是每日的工作让我的内心感到异常疲惫，连动笔的想法都没有了；然而，惟有在写作中我才能获得解脱，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那段时间，我的内心整日都处于一种纠结和煎熬之中。或许，正是由于我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才导致我不能很好地谐调工作和写作的关系吧！再加上，所在的单位属于事业单位，人际关系多少显得有些复杂，让我每日都过得十分苦闷，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下班回到家就是睡觉。 但是，眼看征文比赛的截稿时间快到了，我才写了那么一点点，使我更加心烦意乱。为了能够顺利参加征文比赛（比赛要求六月底截稿的时候必须达到0万字），我就毅然辞了职，开始潜心写作该书。 刚开始一切还算比较顺利，状态好的时候每天能够写上一万五千字左右，状态不好只能写出五六千字。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写作变得异常艰难，使我有点不自信，开始怀疑自己，于是，又开始考虑是应该继续这样每天呆在家里写下去，还是应该重新找份工作，利用业余的时间写。挣扎和纠结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没有走出去，因为我怕新的工作会再次中断我的更新，生怕每日再过以往那种内心分裂的生活。 最后，决定还是等这本书顺利完稿再说，如果成功的话，就走全职写作路线，失败就继续走兼职路线，因为生活要求自己必须出去工作。 这本书估计应该会在两三个月完稿，最迟在今年底，为了让自己这段时间可以静下心来、不受外界影响的写作，突然想到自己这本书早已签约，应该可以享受网站提供的创作保障。我想，既然已经签约了，就应该把自己当成签约作者来对待，享受低保，直到该书顺利完本。 其实，这本书我一点都不指望网络订阅，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浮躁而忙碌的社会，大家每日疲于奔命，为了生活而工作，身心已经很疲惫了，为了放松和消遣，大家更愿意去看那种爽文，或者情节比较跌宕起伏、比较刺激的网文。而这本小说的情节发展，或许并没有太多那种爽点和爆点，她发展得比较缓慢，就像一泓溪水一般，静静地流向自己的目的地，直至汇入大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表达该书上架的无奈和遗憾，真是身不由己！ 对于那些能够静下心来看该书的人，我由衷地表示感谢，不管你们是由于什么机缘接触到该书，就算是我们之间有缘。缘来，我们相遇于此；缘尽，大家弃书走人。但是，不管将来怎样，既然大家相会于此，我就会对那些曾经点开过此书，并且收藏、评论和打赏了此书的人心存感激。 写作该书，其实更多想表达八零后这代人曾经经历、九零后一代人已经经历或者正在经历、零零后这代人即将经历的心路历程和血泪史！ 关于故事情节：从第三卷开始，会涉及到大学生犯罪与侦探推理情节；再之后就是弟弟的沉沦、堕落、毁灭和再生，与哥哥的奋发图强、如日中天同步进行；最后就是男女四个主人公与那些形形色色、具有卓越才能却处在边缘的人群，一起创造未来崭新的、带有变革色彩的新世界。 好了，不想说太多，不然感觉有点煽情色彩。本来，我打算收费章节从1章开始，但是，责编说一般只留三十章的公众章节就可以了，商量之后决定从5章起设置为收费，也就是从主人公的感情线开始。 以上就算是诀别信或者再会信吧！能够陪我走到最后的读者，我觉得，应该对你们抱以极大的感恩，尤其是一些比较熟悉的读者，我的心里早已有了你们的存在，在这里我就不点名，我记得你们就行了——我的记忆力可是相当好的，一般只要在这里出现的人，我都是有印象的。 关于更新，每天就两更，六千字左右，这也是享受网站低保的要求，时间一般在晚上八点和十点，当然如果后面写作状态比较好，有了一些存稿，也会多更新一些。至于今晚的更新，我想也一起留在明天更新吧，因为还没有写出来，得整理下思绪和情节，明天更新三章。 为了让我的写作更加顺畅，我必须让自己每日的生活都在故事情节里面，吃饭时想，跑步时想，散步时想，更重要的是要在梦中想，因为梦中会有很多不错的灵感出现。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暗深处 郑少强离开没过多久，周东升便站起身来，将借来的图书，归还到相应的书架上，匆忙地走出了图书室。 当他出了门口，郑少强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正好发现周东升走出图书室的匆忙背影。他没有招呼周东升，只是静静地跟在身后，一同离开。 出了图书馆大门后，周东升便径直往大学西门的方向走去，显得十分迅速。看对方如此匆忙，不禁引起郑少强的好奇，便跟在了他身后，看他到底去往何处。 出了西大门后，周东升穿过公路，仍旧马不停蹄地走着，仿佛正赶往某个地方似的。大概走了有二十来分钟，他便来到了一栋正在修筑的大楼前，径直往里面走去。看到对方走进建筑工地，郑少强不知他到里面到底去干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尽量不让他察觉自己在跟踪他。 到了工地之后，周东升跟一个长得胖乎乎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往旁边的建筑工地走去。从那人的穿着打扮和谈吐举止来看，似乎是工头。周东升走到正在施工的人群中，立即推着一个装满垃圾的手推车，便往附近的废弃地走去。 建筑工地上，人群混杂，噪音不断，各种机器设备正紧锣密鼓地施工着。这栋楼还在建筑中，现在已经建有十多层楼，装运水泥、钢筋等货物的装载机不停地上下运转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工人们几乎都戴着黄色安全帽，严格按照工地的标准来进行。没过一会儿，周东升从旁边一位工人手中接过一顶安全帽，戴在自己头上，避免不必要的事故发生。 看到周东升刚才一系列的举动，郑少强这才大致知道，他是利用晚上空暇的时间到这个建筑工地干体力活；而且，还是刚从图书馆看完书直接过来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吃饭。 周东升干活十分卖力，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也或者是想通过这种体力活来宣泄心中的苦闷。没过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便沾满了灰尘，脸上也不时冒着一些汗水。虽然现在已经入冬，气温也比较低，但是过度的劳动，还是让他汗水直流。 看到周东升费力地推着沉重的手推车，郑少强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痛楚，没想到对方所说的有事，居然是来这里干苦力。这样的举动，的确挺出乎郑少强意外，也令他十分震惊！ 一个能力超群、家境贫困的大学生，居然被迫来到工地干着繁重的体力活。这难道不令人感到震惊吗？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悲哀的事情啊！是该为这名大学生的不幸境况感到悲哀，还是应该为大学的疏于管理、缺乏关爱感到悲哀呢？ 一边是人们称为天之骄子的大学殿堂，一边是人们不屑一顾的底层工地；有时，这种双重的角色不得不同时在这些人身上扮演，只为了缴纳学校高昂的学费，只为了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将来能够在社会上找到一份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工作。 尽管前不久才下过一场绚烂缤纷、充满诗情画意的冬雪，但是雪停之后，这里的建筑工程便又开始了正常的运作，仿佛并没有因为雪的浪漫而让他们的工作有所停止似的。外在的气候变迁与风花雪月，并不能影响那些在底层为了生活拼命劳作的人们。 即便冒着严寒酷暑，他们也必须为了一个家庭的生计而埋头苦干，甚至从来都不明白生活的诗意到底为何，因为他们的世界除了每日早出晚归的不停劳作，仿佛从来也不会因为一场雪而激发他们对生活的无限感怀。 或许，对于这些人来说，生活的诗意不是对自然景物大唱赞歌，而是尽情挥洒自己的汗水后所带来的一种内心的充实和满足——这便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诗意”！是一种贫困劳动者的“诗意”生活！ 大学的校园里面，此时仍旧是一片雪后的烂漫；但是，谁又能知晓，在离大学不远的这个建筑工地上，正有一名贫困的大学生，正不辞辛劳地干着一些繁重的体力活。这样的天壤之别，岂能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一边是情侣们的甜言蜜语和雪中漫步，一边是寒门子弟的废寝忘食和拼命劳作；一面是天，一面是地，却被一扇大学之门阻隔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或许，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在看似温情的背后却隐藏着心酸，在看似幸福的背后却暗藏着不幸——生活的多面性往往在同一个地方的不同人群身上同时上演！ 在周东升不停干活的时候，郑少强一直呆在附近的一个隐蔽地方，看着他如何费力地推着垃圾和泥沙，如何拼命地搬着石块和钢条，这一切都对郑少强造成强烈的冲击和震撼。他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勤奋好学且天赋异人的大学生，居然会趁着晚上空暇的时候，来到这里打工，而且还是干着如此繁重的活儿。此时，他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塞了铅块一般。 周东升一直干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才结束了工作，迈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离开了工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强也一直呆在建筑工地，后来由于有人询问他干什么，他才离开了工地，来到外面，找了一个地方坐着，一直等到周东升从里面走出来。 不过，在周东升出来的时候，郑少强并没有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自己的——这是出于贫困者的自尊。于是，他又跟着周东升回到了学校。 此时，夜色正浓，街道上，灯火通明，人群仍旧没有消散的迹象，都市的夜生活正在悄然进行着。一路上，寒风不时袭来，郑少强不禁打了个哆嗦。 于是，他不禁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周东升，看到他在寒风的吹拂下，衣衫不时飘起，而且用自己的双手使劲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看样子也已经感受到凛冽冬风的彻骨寒意。 不知为什么，看到周东升落寞而凄凉的背影，郑少强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为对方不为人知的悲惨状态感到一阵心酸。 郑少强一直默默地跟随着周东升，直到他回宿舍。有很多次，他真想上去和他问好，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下定这样的决心，因为他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无意中伤害到对方。不幸而落魄的人往往最怕别人看到自己的不幸；有时，他们甚至宁愿独自承受，都不愿让任何人知晓，也不愿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 周东升从工地回来，直接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宿舍，没有在外面逗留，甚至没有看到他吃晚饭。有很多次，郑少强真想走上前去，请对方吃顿晚饭，表达自己的友情；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思绪变得异常复杂，步伐也显得十分沉重，终究没有迈出这一步。 当周东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之后，郑少强也沮丧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然而，当他回到自己的寝室，内心仍旧有种难言的沉重之感，让他感到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所梦想的殿堂里，还有这样为了生活而拼命干活的学生。或许，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即便是阳光普照的康庄大道，也必然有人挣扎在生活的黑暗之处。所谓的天堂，并非是人人都能享受天堂般的快乐和阳光，同样有人正处在水深火热的痛苦和黑暗深渊。 虽说郑少强也是家境贫寒，但是，他还没有悲惨到要靠下苦力来维持生活的地步。或许，周东升的家庭比自己的家庭还更加贫穷，他的家境比自己的家境还更加不幸。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为了那点微薄的报酬而在工地上拼命干活到晚上，甚至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想到这里，郑少强不禁感慨万千，既对家人的辛勤付出抱以极大的感恩，同时也对这位良朋知己抱以极大的同情。 这晚，郑少强失眠了，为这个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感到一种难言的悲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皆大欢喜 两天后，邓嘉欣如期地收到了唐学峰的相片。看到相片时，她不禁感到十分满意，觉得相片中的自己真实而自然，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 看对方如此满意，唐学峰趁机提出将相片作为参展的作品，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允许。本来，邓嘉欣是不太想让自己的相片公诸于众的，但是看唐学峰真心诚意，再加上对方将自己拍得这么完美，便勉强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对于这张人景合一的相片，邓嘉欣感到甚是满意，甚至越看越喜欢。 于是，她连忙写了一封热情洋溢、情感炽热的信，连同相片一起，寄给了郑少华，另外留下一张自己保存。郑少华是在一周后收到她寄来的信和相片的。那时，他还在加班加点地制造斗式提升机，并且大量地阅读相关书籍，进行最后的优化设计。 当少华在繁忙的工作中，意外收到嘉欣热情澎湃的来信和风姿卓越的相片时，仿佛一个口渴难耐的人饮了甘甜的泉水一般，让他浑身畅快和温暖，也让他在埋头的苦干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 正是在这种甜蜜爱情的滋润之中，才让他能够挑灯夜读，废寝忘食，最终在全体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之下，将设备成功制造出来；而且，在爱情雨露的滋润下，他更是极大地发挥了自己的创新性能力，又对制造出来的设备进行了优化改良，最终取得圆满成功，顺利完成了最为艰难的改造任务。 在爱情与工作的双重喜悦下，郑少华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与满足，仿佛终于在渺茫的暗夜中看到了希望之光的闪烁，为他指明了继续前行的道路和方向。 在工作上，他变得越加充满了动力，觉得未来其实并不遥远，并非惨淡无光，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因为成功永远只属于那些踏实做事且敢于创新之人；而在爱情上，他现在也变得越来越乐观，不再像之前那样悲观沮丧，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便悲痛地割舍下这份真挚的感情。 现在的郑少华，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一般，不管是在未来的事业上，还是在今后的爱情上，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一只展翅的雄鹰一般，正急切渴盼着飞往属于自己的高空。 或许，他的这份自信，正是来自于工作上的不断突破与爱情上的幸福甜蜜。 是啊，人不应该过多生活在对未来的恐惧与担忧之中，应该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当前，活出当下的精彩和绚烂，就可以问心无愧，不枉此生了。同样，爱情也没必要过多忧患未来能否白头到老，只需要享受此刻的快乐，珍惜当下的幸福，就应该可以感到满足了。 只有将今天活得精彩，才能真正把握明天——现在，我们的少华，已经从思想和认知上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变得越来越乐观，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豪放。 烧成车间自行研制的斗式提升机试运行成功之后，车间的工人顿时欢欣鼓舞，一片欢呼，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让他们可以在更加舒适的环境下工作。 试运转这天，车间主任也到了现场，一睹自己车间的技术团队制造的设备。当宣布成功的那一刻，主任的内心也感到十分开心和欣慰，因为总算可以在规定的时间顺利完成任务，还能改善车间的环保卫生。他不禁为自己的技术团队感到一种骄傲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圆满完成任务，而且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了近一个月时间。 当得知在这次任务中，郑少华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之后，主任走到他面前，倍感欣慰地说道： “少强，听说你这次干得挺不错，果然没有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啊！你小伙子真是不简单啊，连我们很少夸奖人的黄老，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主任，您和黄老都太过奖了，其实我也并没有多大的功劳，这一切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郑少华不骄不躁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别人的称赞而流露出任何骄傲自满的情绪，反而比之前更加谦逊。 “看来，厂长当初提议让你参与到改造任务中，果然慧眼识才，没有看走眼！你不仅聪明过人，才华卓越，为人方面也无可挑剔，不骄不躁，真是不错啊！”主任提到了当初厂长让他来技术团队的决定。 “哦，难道当初是厂长让您将我调到技术团队，和大家共同完成该任务的吗？”郑少华不禁倍感惊奇地询问道。 “是啊，这是厂长的决定，还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你，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负担。事实证明，你小子果然没有辜负厂长对你的信任。”主任欢喜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啊，你们对我真是太信任了……让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郑少华有些哽咽地说道，眼中流露出不尽的感动。 “不用这么不好意思，放开心点，其实也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厂长也是一个十分看重人才的人，难得的好厂长啊！你看，从他调来没多久，咱们水泥厂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都是他领导有方，有胆识，够魄力，看准的事情从来不会有任何犹豫，能够果断行事，不愧为一个令人信服和敬重的领导者啊！”主任一边劝解着郑少华，一边感慨地说道，对现任厂长充满了敬意。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此时，郑少华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对水泥厂的领导和工友充满了感激。 “小伙子，不用这么沉重，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大家都是来见证你们成果的啊！”主任拍了拍郑少华的肩膀，劝慰道。 “嗯……”郑少华点了点头说道。 严格说来，成功制造斗式提升机只能算迈出决定性的关键一步，后续还必须将提升机结合之前改造过的封闭运输设备，完成最后的任务，从而将烧成车间的环保问题彻底解决，起到更加显著的环保效果。 试运转成功之后，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在这段时间，技术团队的技术人员继续后期的改进任务。接下来的工作，没有多少困难之处，更多是一些技术活和体力活，比之前的设计制造工作轻松许多。 将后续的改进工作完成之后，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此时，冬意正浓，寒气逼人，空中会时不时地飘起彻骨的冬雨，让人产生一种冷到骨头里的凄苦与悲凉之感。当然，即便南方的气温比较低，但仍旧很难遇到下雪的美丽场景。 在烧成车间的环保改造任务圆满完成之后，郑少华不禁感到浑身轻松，仿佛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奋战一般，让他的内心真实百感交集！尽管此次任务艰巨而繁重，但是聚集技术团队的力量，总算没有辜负领导的期望和信赖，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现在的烧成车间，生料的运输和煅烧基本上全部都是在封闭密闭的环境下进行，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整个车间都弥漫在漫天的粉尘之下。身处在相对舒适的工作环境，工友们内心都感到一种深深的安全感和踏实感，不禁让他们油然升起一种幸福感。 工人们的幸福感，其实比较简单，只要工作的环境安全，能够正常工作，按时领到自己的劳动报酬，就会产生一种幸福感和满足感，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靠苦力为生的底层工人，辛苦的付出可以获得相应的劳动报酬，且不会损害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已经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 见到工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郑少华内心也不禁感到十分舒坦和快乐，因为他十分清晰地记得，之前他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深深的倦怠和苦闷，仿佛即将迈入监狱的囚犯一般，对未来感到一片恐惧，对生活充满了无尽的厌倦。 如今，烧成车间的工友都对郑少华充满了感激之情，就好像是他让他们获得了一种新生似的。之前，在生料车间的时候，郑少华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靠着自己独自的钻研和废寝忘食的工作，让工友们不用再过之前那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生活，也是深受工友们的喜爱。 现在，郑少华就仿佛水泥厂的一个救星一般，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带给他们这些底层劳动者莫大的惊喜，让他们的工作有了重大的转折和变化，就如同长期被锁住手脚的人，突然被人解开了绳索，重获了自由一般，感激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 郑少华，一个只读完高中且刚踏入社会的普通工人，一个刚满十八岁不久的青年，靠着自己深切的情怀、超常的毅力与过人的能力，赢得了大家的尊敬和爱戴。这不能不说是一段绝好的佳话，甚至带有一丝传奇的色彩。 毕竟，像郑少华这样的人，我们的生活中真是太缺少了，而我们的时代又急需这样的人才，来引起一场风暴似的的巨大浪潮，从而推动社会向前发展。 按照唯物主义的历史观，是人民群众创造和推动历史；但是，在历史发展的关键环节上，还是需要一些天才般的人物来打破现有的社会格局。这样少数的天才，虽然不能起到推动历史发展的巨大作用；但是，他们却能够像一个导火索一般，引爆整个历史向着正确的方向快速前进。 这样的先驱，在古往今来的历史上，大多是以失败的结局收场，不过，他们的功用不应该被历史完全抹灭，也不应该被历史完全遗忘。他们应该在历史的车轮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来引领人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我们暂时不能确定，像郑少华这样的人，能否推动历史的车轮前行；但是，他那种大胆创新、敢于拼搏以及超强毅力的人格，却是我们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所必须具备的才能，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情冷暖 提升机试运转那天，烧成车间的全体工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然而，郑少华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位曾经在村口一块吃饭的黄师傅。 由于这两三个月，郑少华几乎都忙着环保设施改进的任务，与黄师傅碰面和交谈的机会也比较少；而今，眼看任务快大功告成的时候，他突然不自觉地想到了黄师傅，因为他当初选择调到烧成车间，其实更多是受到那个身患疾病的丁师傅影响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和黄师傅关系也不错，也逐渐了解这群底层工人的悲苦心声。 或许，可以这样说，郑少华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不辞辛劳地不停劳作，就是为了尽快让这些工友能够早日摆脱水深火热的煎熬中。 可是，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却没有见到黄师傅的身影，这不免令郑少华感到有些惋惜，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说实话，这么久了，郑少华还真不知他的近况怎样。 这天中午，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郑少华来到烧成车间的休息区，找到了黄师傅，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黄师傅，上次提升机试运转的时候，大家都在，怎么没有看到你人呢？”郑少华坐到黄师傅身旁询问道。 “那时正好有事，就没有在车间……”黄师傅有些低沉地回答道。 “哦，这么巧，只是当时突然想到你，发现车间里没有你的身影……”郑少华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说我了……你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改善了车间的环境，以后大家工作起来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心烦意乱、倍受煎熬了，你们真是为车间做了一件好事啊！” 黄师傅从刚才的沮丧中突然挣脱出来，尽量豁达地说道。不过，这种豁达在郑少华看来，其实也包含了些许无奈的成分，只是尽量不让他看出来而已。 “其实也没有什么，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嘛……”郑少华坦诚地说道。 “不管怎样，大家患病的几率应该会降低许多，只要卫生环境上去了，大家工作起来也会心情愉快的！”黄师傅说道。 “对了，丁师傅现在怎样呢？之前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去看望下你们，也没有听你谈起过他……”郑少华突然提到了那位患有晚期肺病的工人。 “他啊……前不久已经去世了，几天前的事吧……”黄师傅有些沉重地说道。 “啊，他居然去世了！……这么快！……一点都没有听说啊！”听到对方的话，郑少华不禁感到十分震惊。 虽然少华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离世了，真是太令人痛惜了！听到这一噩耗，郑少华也不禁感到分外沉重，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是啊，的确够快的，才不过短短三个多月时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早晚而已……”黄师傅无奈而感慨地说道。 “我还打算趁现在闲下来去看看他，毕竟也算是一个厂的工友嘛！还是晚了一步，真是太可惜，太遗憾，太令人痛心了！”郑少华悲痛而惋惜地说道。 “你有这个心就已经很不错了，去看不看其实都没有什么；即使去了，估计也不会看到什么，一个垂死的病人而已，甚至还可能传染上这病也说不定！……说实话，你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有这份心真是太难得了，比起他的很多亲戚朋友都好，因为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再去过他们家了，真是太令人悲哀，太凄凉了！亲人也不过如此，自私自利，有利可图就蜂拥而至，无利可图、遭遇不幸就不闻不问，甚至落井下石！唉，真是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啊！”黄师傅一下子说了许多，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听了黄师傅的话，郑少华沉默了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真是感慨万千，分外沉痛。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哽咽地说道： “……听你这么说，你和丁师傅一家人关系应该不错吧！……他们家现在怎样？家里还有些什么亲人吗？” “自从他被查出身患各种疾病之后，老婆撇下不到九岁的女儿，也跑了，不知到哪里去了。他的兄弟们也都嫌弃他，不管不问的，仿佛当他根本不存在似的，只是前不久办理丧事的时候，他们才被迫无奈地帮了下忙。这样的兄弟，要来干嘛！还不如无亲无故强，至少不用忍受这种来自亲人的煎熬！”黄师傅继续叙述道。 “……那他的女儿，今后的生活怎么办呢？难道就没有人管吗？……”郑少华倍感心酸地询问道。 “现在，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这女孩很懂事，也很坚强，什么事都是靠自己，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你想，一个才九岁的女孩，她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啊？她以后的教育该怎么办？她的学费该怎么办？而水泥厂给丁师傅的那五万块钱，还债、治疗以及办理丧事之类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个女孩的未来真的挺令人担忧的！有时，我们也会帮助她，甚至都想领过来抚养，但是……但是……我家的情况也不是怎么好啊！怕养不起！”黄师傅说出了丁师傅女儿的情况，显得痛心不已，也有些无能为力、力不从心。 “那女孩的亲戚们呢？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和照顾她吗？”郑少华有些难过地询问道。 “他们家也都是一些穷亲戚，自己家都顾不过来，谁还愿意去多管啊！”黄师傅无奈地说道。 “他们可是女孩的亲戚啊，难道就这么六亲不认，绝情绝义？”郑少华不禁震惊地说道。 “亲戚又怎么，谁规定亲戚就必须相互帮助，相互照顾。我觉得，现在的所谓亲戚，甚至连一些无亲无故的路人都不如，都是很现实的！”黄师傅继续说道，显得有些悲哀。 听了黄师傅的话，郑少华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觉得，黄师傅讲的这些，与自己的想法和认识完全是格格不入的！在他眼里，亲情才是最可贵的，甚至超越了其他任何现实的物质利益。可是，在黄师傅所在的村里，居然有这样的亲戚，连九岁大的女孩都不愿抚养，简直颠覆了少华心中的一些认知和观念，让他真不知道该憎恶这样的人，还是应该对这种农村的世俗之见抱以同情！ “那女孩现在怎样？是一个人生活，自己照顾自己？”过了一会儿，郑少华内心仍旧十分沉重地询问道。 “嗯，现在是一个人，不过，大多时候我会让她到我家里来吃饭。当然，女孩晚上一个人睡觉有些害怕，我就叫她也睡在我们家了，反正我们家和他们家也是多年的邻居，以前关系也挺不错的，经常相互帮助。再说，她和我儿子年龄也相差不大，在一起也有个伴，就好像自己多了一个女儿一样，挺好的！只不过，女儿今后的书学费，我怕有些承担不了，因为我……” 黄师傅叙说道，突然显得十分悲痛，中断了自己的话语，低垂着头，显得十分无奈似的。 “黄师傅，看你这么悲痛，是不是家里也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我可以帮忙的，一定尽力效劳。那个女孩的书学费，我可以帮忙承担。我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能够将那个女孩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对待，这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至于以后女孩的学费和生活费之类的，就让我来出吧！想到这么小一个女孩，就这样孤零零地生活，真是挺让人于心不忍，挺让人心酸和难过的！” 看对方沮丧而无奈的神情，郑少华不禁主动提议道，内心对那个苦命的女孩油然升起一种怜惜之情，就仿佛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少强，真是太谢谢你了！……”黄师傅有些感激地说道，“说老实话，明年我可能就不会继续在水泥厂工作了，因为……因为……” 黄师傅吞吞吐吐地说着，内心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显得既痛苦也无奈。 “黄师傅，到底怎么回事？看你这么纠结，你有什么难处大可告诉我，莫非……你也和丁师傅一样……不会是这样吧？” 郑少华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猜疑，不禁倍感震惊和恐慌地说道，仿佛遭遇了晴空霹雳一般，让他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黄师傅缓缓地抬起了头，望着某个虚空的地方，点了点头，之后又以低沉的语气说道： “……不过，只是轻微的，不怎么严重，只是不适合再继续呆在环境恶劣的地方工作……其实，我们车间好多工友都有着轻微的肺病，只是不像丁师傅那样到了晚期那么严重，只要平时注意饮食和卫生习惯就应该没事的，你也不要太担心……” “这样的啊……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了，现在，我们车间的环保问题已经有了很多的改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出现灰尘漫天飞的情况，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只要今后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就应该没事的呀！”听了黄师傅的话，郑少华的担忧总算有所缓解，便劝慰道。 “我知道，现在车间的环境已经改善了许多，我只是想趁明年到外面去看看，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地方，而且这里也挣不了多少钱，还不如到大城市去打工，至少比这里挣得多吧！我是这样想的。”黄师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哦，原来是这样的！你也想出去打工啊！……”郑少华不知该说些什么。 “家里孩子大了，以后的学费自然会贵许多，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养活一家人啊！所以，到外面去打工，或许比现在强吧！反正我现在身强力壮，做什么力气活都行！”黄师傅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劝你了，只要你觉得比现在过得好就行！” “少强，说实话，谢谢你为咱们工人所做的这些，你不愧为一个难得的好人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只要决定做什么事，就仿佛没有做不成的，能够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啊！”黄师傅坦诚地说道，充满了真情实意。 “黄师傅，你太过奖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要知道，现在仍旧有许多人挣扎在贫困的边缘，为简单的生计而拼死累活的，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有时真是想帮忙，也感到束手无策，力不从心啊！”少华望着空中感慨地叹息道。 “其实，你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很多人都是各顾各的，自私自利，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死活，像你这样，能够为他人着想和考虑，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世上有这么多贫困人，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帮助到多少人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很多人才难得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甚至有时连最起码的助人为乐的心都没有了，似乎只要管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黄师傅道出了世态的炎凉与人情的冷漠，仿佛这些是他多年阅历的经验之谈似的。 听了这些话，少华沉默不语，内心隐隐感到一种悲哀，为这种人情的淡漠与世态的炎凉感到一种难言的沉痛。或许，正是因为他抱有一颗单纯而善良的心，才会不自觉地将别人的痛苦看成是自己的痛苦，将别人的悲哀看成是自己的悲哀吧！ 这种感恩与助人之心，在现如今的社会真的是太珍贵了，就仿佛深山幽林中的清泉一般，没有被这都市的浑浊之气所污染似的，甚是难得，甚是稀罕！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就仿佛人性中深藏的珍宝一般，在一片人情冷漠的黯淡俗世中，散发着璀璨而耀眼的夺目光芒，将令世人感慨，也将令世人惊叹！ “那你走了之后，那个女孩怎么办呢？”过了好一会儿，郑少华才打破沉默询问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老婆会好好待她的，就像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让她能够健康茁壮成长。”黄师傅大义凛然地说道，一改刚才的沮丧与无奈。 “这样就好！我刚才承诺负责女孩的书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我一定说到做到，一定会准时兑现的，这个你也大可放心！”少华也一副豪气冲天的气势。 “生活费这个你就不用出了，我来负责就行了，反正也是住在我家里嘛，你只出书学费吧！但是，我怕你的压力会很大啊！现在小倒没事，但是她大了后怎么办？”黄师傅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事的，我能承受得了，你放心好了！”少华再次大气地承诺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们就这样一言而定了！”黄师傅豪爽地说道。 “嗯，就这样，一言而定！”少华也掷地有声地说道，“对了，什么时候我到你家里看看那个女孩吧！这样，以后我去看望女孩也认得路啊！” “这个没问题，看哪天有空，我就领你到我家去！”黄师傅满口答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谋远虑 环保设施全部改造完成之后，烧成车间召开了一次总结和表彰大会，并且邀请了厂长和副厂长参与。 这天上午，烧成车间的大厅内，坐得满满的。大家穿着清一色的蓝色工作服，戴着黄色的安全帽，整齐地坐在大厅里；前台坐着车间的主任和副主任，还有厂长和副厂长。 首先，厂长对车间能够圆满完成任务表示了祝贺，也对技术团队的辛勤劳作给予了极高的肯定；之后，主任也发表了自己的讲话，谈到车间的技术人员如何在艰难的条件下苦心钻研，攻坚克难，战胜重重难关，成功完成改造任务。 而且，在会上，厂长和主任还对郑少华的突出贡献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一个年纪轻轻的高中生，居然能够在技术创新有如此大的贡献，真是相当难得，并且将他树立为全厂的学习榜样，号召大家都向他学习，在工作上敢于拼搏，敢于挑战，大胆创新，这样才能发光发热，创造自己的价值。 会上，全体员工为郑少华的突出表现送上了雷鸣般的掌声，而且，这些掌声完全是大家发自肺腑的真诚之举，绝非客套性、形式化的鼓掌。毕竟，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大家可以切身受益的，是为他们的人身安全着想而做的有力之举，怎能不致以真诚的敬意呢？ 领导讲完话之后，接着，就是技术团队的负责人黄老发表讲话。 黄老作为一个经验丰富、资历较老的技术人员，讲得比较真诚，并没有多少客套的东西，更多谈到他所领导的技术团队怎样克服一重重的困难，在财力和人力有限的情况下，圆满完成任务的。 在讲话中，他肯定了每一个技术人员的重要贡献，而且，还特别对郑少华的突出贡献做了表扬和称赞，觉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居然在短短的时间能够出色而创造性的完成任务，是应该值得大力表扬的；还强调了在一些看起来无足轻重的环节，少华的创新性建议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总之，这次会议，上至厂长，下至黄老，都对郑少华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和表扬。当然，下面的工人们也都对郑少华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仿佛是对待一个恩人一般，表现出自己应有的热忱和感恩。 待黄老讲完之后，就到郑少华发表感想了。只见他从下面的座位上，缓缓地走到前面，拿起桌上的话筒，稍微有些紧张地说道： “首先，我要感谢厂里的各位领导。谢谢领导对我的信赖，把我一个刚到车间不几天的普通工人，调到技术团队如此重要的队伍里，还让我参与如此重大的任务。谢谢你们！……” 郑少华说完，便向台上的几位领导深情地鞠了一躬。随后，下面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面向下面的工人，继续说道： “其次，我要感谢技术团队的负责人黄老，以及其他的队友们。刚来的时候，是黄老的亲切谈话和教诲，让我产生一种归宿感和踏实感，能够很快适应自己的工作环境；而且，在整个改进任务中，是各位队友、前辈，让我得到很快成长，能够很快进入角色，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不会拖大家的后腿。在此，真的很谢谢各位！……” 说完，郑少华又对自己所在的团队鞠了一躬，表达了自己谢意。随后，同样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我要感谢在座的各位工友。是您们，让我有动力能够奋战不止，不知疲倦，刻苦钻研，正是您们，我才有了精神依托，才有了动力支撑，从而克服重重的苦难，并且迎难而上。真的谢谢您们！” 郑少华说完刚才的话，下面的工友和上面的领导，全部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响声一片，震耳欲聋。他的讲话，没有任何技巧，完全是真情流露，自然表达，让下面的工友甚是感动，甚至有一些人眼睛都不觉湿润了。 是啊，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全体工友服务，为大家奉献自己的智慧和劳动，既然如此，一个感同身受的人，怎么能不为此而感动呢？怎么能不为此而流泪呢？要知道，他们曾经所工作的环境可是相当糟糕的啊！每天必须戴着口罩，在灰尘漫天的车间拼命工作一整天。这样恶劣的环境，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是没办法长期忍受的啊！现在，他们的环境总算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良，怎么能不令他们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喜极而泣呢？ 就这样，郑少华的讲话，以感谢开始，又以感谢结束，可谓言之凿凿，入情入理，感情至深啊！因为这一切的话，都是发自他的内心，绝非冠冕堂皇的客套之词，不禁感动了全场。 之后，郑少华便在一片欢呼声和喝彩声中，缓缓地走下了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内心真是百感交集，甚至连自己都有种想放声痛哭的冲动，只因为他的头脑中不时闪现出那个已经离世的丁师傅的画面，以及他撕心裂肺地痛苦咳嗽场景，甚至浮现出那个只有九岁女孩的悲苦情景。这一切，顿时都一股脑地在他大脑中浮现，让他真是感慨万千，情难自控！ 会议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便宣布结束。随后，大家又将再次投入到紧锣密鼓地工作中。而郑少华则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到了厂长办公室后，厂长热情地说道： “少强，来，快坐！” 待郑少华坐下之后，厂长又继续说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一块搞科研的料，是难得的人才啊，而且还是难得的创新型人才！不错，不错！真是太好了！” 厂长先对郑少华大加称赞一番，显得激动不已，热情澎湃，仿佛发现了一块难得的矿石一般，令他兴奋异常。 “厂长，你太过奖了！……”郑少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他一再被人赞扬，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和面对了，因为在他心里，这一切其实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加称赞；而且，他仍旧觉得，自己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漫长，需要克服的困难也必然会很多，没有必要为了眼前的一点成绩就自得其乐，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未来的工作和征程上。 只有着眼于未来，才会发现，今天的任何得失，其实都无足轻重，不足挂齿，根本就没有过多欢喜的地方！ 现在，我们的郑少华在名声和赞誉面前，显得越来越理智，也越来越沉稳，充满远大的目光，并不会停滞于任何暂时的功名而止步不前，而是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更加广阔的天空和更加美好的未来。 不过，厂长这样大肆赞扬一个人也是不多见的，他好歹也是一厂之长，一般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的盛赞的，而郑少华刚好就是一个例外。 “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在我这里，不会搞那些客套的、形式的、没用的面子工程！”厂长直言不讳地说道。 “谢谢厂长一直以来的栽培和厚爱！我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您做的决定，之前我还不知道，前不久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您特意安排的，真的太谢谢您了！”郑少华言辞恳切地答谢道。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再次向厂长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谢意。 “不用鞠躬了，你刚才已经鞠得够多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觉得你很有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在那种底层的苦力工作中；二来，也是存有一点个人的小私心，就是为了考验下你，看你能不能在之前的岗位上发挥应有的作用。”厂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没有隐瞒的意思。 “考验我？厂长，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郑少华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是这样的，我打算将你调到水泥厂的科研实验室，专门负责研究水泥的质量，帮助咱们水泥厂制造出质量优良、口碑卓越的品牌。所以，为了看你适不适合搞科研，便把你调到烧成车间的技术团队，因为车间刚好需要改良环保设施，而且，那时你又主动提出来要调到烧成车间，觉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验下你。当时，我让主任暂时不要告诉你是我将你调到技术团队负责改造任务的，也没有给主任提过我的想法，是怕带给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影响你能力的自由发挥。事实证明，你小子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厚爱和期望，你不负所望地完成了任务，而且还深受大家的爱戴和认可。这可是相当不简单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能够得到一大批老员工的肯定和赞赏，说明你的确是这块搞科研的料。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的。” 厂长一口气说了许多，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郑少华。 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无语、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厂长，您的意思是……想把我调到科研实验室……” “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我可以放心地做出这项决定了。之前还有些犹豫，觉得你年龄有些小，经验也有些不足；但是，现在这些顾虑都是多余的，真正有才能的人，是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岗位发光发热的，只要将才能用到适合的位置上。我觉得，你就适合去搞科研，专门研究水泥的质量问题。”厂长再次激情满怀地说道，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但是，我对科研一点经验都没有……怕辜负了您的期望……”郑少华有些顾虑地说道。 “不用有任何包袱和担忧，尽管放手做就行，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说，在烧成车间搞改造任务的时候，你不是一样没有经验吗？还不是通过你的努力，最终取得不错的成绩，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放手干吧！而且，科研室有不少技术骨干，前不久还专门在外聘请了一些优秀的技术人才，先跟着他们学习下，等到慢慢上手之后，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的。怎么样？你接受这项新的认命吗？”厂长不停地劝解道，竭力消除对方的心理负担。 “厂长，之前的任务我之所能够发挥自己的作用，主要是我对机械这方面充满了热爱，这才激发我能够刻苦钻研；但是，科研实验室，并非我的强项，更多侧重化学方面的研究，而这方面的能力，我也不敢保证能否胜任这项工作，因为我只对机械方面的研究有一些自信和心得。”郑少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没关系的！物理和化学，其实都离不开人，只要操控物理和化学的人是一个敢于创新之人，那么，不管是物理，还是化学，到了他的手里，同样可以得心应手，信手拈来。这两者都属于理工科，我也是学习理工科的，完全相信是可以将两者合二为一，融会贯通的。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厂长继续开解道。 “厂长，您说得很对！……不过，还是让我考虑下吧，您看可以吗？”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觉得十分在理，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完全可以，也并不是让你马上去科研室上岗，我只是先把我这个想法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没关系的，如果你觉得可以，明年开了年再去实验室开始新的工作都来得及，毕竟今年也快接近尾声了。说实话，自今年下半年我来到这家水泥厂，着力解决了厂里存在的安全问题，明年上半年，我将着力解决水泥的质量问题。这样，才能在安全和质量上达到应有的标准，甚至超过这个标准。”厂长继续说道，将自己的打算也一同说了出来，仿佛显得特别开心似的。 “好的，厂长，那我考虑好了再给您答复！” “没问题，你好好考虑下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因为一个水泥厂的核心还是水泥厂的质量和品牌。所以，来到实验室发展，或许才能真正发挥你的作用，才能展示自己的才能，实现自我的价值。” “嗯，谢谢厂长对我一再的厚爱和关照！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 厂长一如既往地把郑少华送到门口，还是像以前那样，同他亲切地握了手，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郑少华则有些头晕目眩地往自己所在的车间走去，一时之间，真是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喜忧参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存要义 郑少华走出厂长办公室后，被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纠缠着，说不上过分的高兴，也谈不上任何的失落。总之，就是有千丝万缕的想法，突然之间疯狂地在他大脑中乱窜，让他难以控制。而且，他内心的情绪也十分复杂，有种不知所措的异样感觉。 按理说，能够进入水泥厂最为核心的部门科研实验室，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本应该令人激动不已、欣喜若狂的；但是，此时，郑少华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成分，只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目标。这个目标，其实在他还在生料车间研究破碎机的时候，就已经在头脑中若隐若现地滋生了，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十分清晰地呈现出来而已。 他的这个目标是在他参与到烧成车间改造任务的时候形成的，尤其是当他参与到设计制作提升机的过程中，这个目标更是牢牢地确定了下来，那就是——他要成为一名机械工程师，而且要成为卓越而出色的那种，制造出可以带给人切身利益、产生实际价值的机械产品出来。 这样确信不疑的目标，正是他亲身参与到研制提升机的过程中越加清晰地定下来的，因为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体会到了制造机械带来的极大快乐；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种研制可以带给人们切身的实际利益和价值。 自从成功制造出提升机这个机械设备之后，他觉得，再没有比这种工作更有价值，更其乐无穷了。于是，他觉得，以后有机会要选择一个更能发挥机械制造才能的工作，这样才能将自己全身心的热情抛洒到自己所喜欢的事业上。 再没有比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更加能实现自我价值了！ 因此，当厂长打算把他调入科研实验室，去专心研究水泥厂的质量问题时，他有些犹豫，觉得这样的工作与机械的研究和制造，没有多大关系，更多是进行一种化学成分的研究。 不过，厂长的这项新的认命，的确挺令人心动的，要知道，这可是很多技术人员都想进入的核心部门啊！一个水泥厂的好与坏，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其生产的水泥的质量优劣决定的。好的水泥，能够带来好的效益，带来好的发展，从而带来好的口碑和品牌；而品牌的好坏便是水泥厂生存发展的关键，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郑少华犹豫不决地回到了所在的烧成车间，内心仍旧纠结不已，难以释怀。 中午吃过饭后，他又再次回到了生料车间，准备下午在这里的工作。说实话，之前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呆在烧成车间制造和改造机器设备，如果这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甚至会一整天都呆在烧成车间搞他的研究。 当烧成车间的改造任务大功告成之后，他也终于可以稍微闲下来，来到生料车间开始这边的工作了。自从同时在两个车间工作之后，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两边跑的生活，时而在烧成车间紧张的忙碌，时而在生料车间搞些维修。但是，这种忙碌的生活，却让他感到异常充实——身体的劳累，有时反而可以让心灵得到一种满足，让精神获得一种超越。 “大哥，你好久都没有过来了啊？那边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见郑少华回到生料车间他们经常呆的固定场所，正抽着烟的蒋大伟，不禁眉开眼笑，倍感欣喜地说道。蒋大伟还是老样子，抽着烟，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少强，听说你在烧成车间的表现挺不错的，深受大家的肯定和喜爱。真是不错啊！” 蒋大伟刚说完，正躺着休息的雷恩泽，也坐起身来，紧接着继续说道。 “嗯，一切还算顺利吧！谢谢你们的关心！连你们都知道了啊！……”郑少华充满谢意地说道。 “大哥的事迹，早已传遍了整个水泥厂，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两兄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蒋大伟兴奋无比地说道，有些倍感自豪似的。 “我好久都没有过来看望两位兄弟了，主要是那边实在是太忙。你们最近怎么样？工作生活这些都还好吧？”郑少华关切地询问道。 “都挺好的，只是中午的时候，老是看不到你人影，有时连中午吃饭都没有瞧见你，真的有这么忙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雷恩泽坦然地回答道。 “前段时间，的确挺忙的！不好意思了，都没有来看望两位好兄弟！”郑少华半开玩笑，半带歉意地说道。 “大哥，说这些干啥？没事的，只要你还记得我们兄弟俩，以后你飞黄腾达了，不要说不认识咱就行！哈哈哈！”蒋大伟从口里吐出一团烟雾，开着玩笑说道。 “我怎么会忘记你们两位好兄弟呢？大伟，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之前不是有过承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作为大哥的我，绝不会忘记你们的！”郑少华义正言辞地说道。 “大伟，少强可是最重情谊的，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咱呢！”雷恩泽说道。 “看你们这样当真，我只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大哥不会是这样的人，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他可是相当看重兄弟情谊之人。随便说说而已！随便说说而已！纯属娱乐，不必当真！”看两位兄弟如此紧张，蒋大伟劝解道，一副闲淡不禁的架势。 “好了，有件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郑少华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雷恩泽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厂长打算将我调到科研实验室……”郑少华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 “大哥，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我们能有什么别的意见呢？就是一如既往地大力支持你！难道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蒋大伟不禁畅快地说道。 “是啊，我们都支持你！这可是整个水泥厂最为核心的部门，许多人想进都进不了，里面可都是专门搞科研的精英啊！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才是，你怎么反而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要知道，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一定要好好珍惜和把握才行，不然你今后会后悔莫及的！”雷恩泽也竭力劝解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是，一个高中生能够进入那么核心的部门，真是想都不敢想，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的。大哥，你就知足吧，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这可是人上人的舒适工作，甚至连一些大学生都进不了的。”蒋大伟激动不已地说道。 “我想，厂长这样决定，一定是觉得你是一个可造和可用之才。不然，他凭什么让一个初来乍到，没有什么经验的工人，担当如此重要的角色。科研毕竟是科研，是脑力活，是聪明人才能胜任的。少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干吧，我们支持你，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雷恩泽兴奋地说道。 听了两位兄弟的话，郑少华沉默不语，陷入一种沉思之中，仿佛在考虑和谋划未来的打算似的。 不过，郑少华暂时不想透露自己对未来的筹划，也不想透露自己想当一名机械工程师的理想；因为在现实面前，这些理想似乎显得有些苍白，也多少显得有些不切实际，毕竟一个高中生要想成为顶级专家级别的工程师，在别人看来是多么异想天开啊！虽然他知道两个兄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但是，当一切都还停留在空想的时候，是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来的。 “你们说得都挺对！我是应该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才是，不然，将来真可能会后悔！毕竟，我们还是得脚踏实地做事，才能获得自己的成功！”郑少华沉稳地说道，仿佛这已经是他的最后决定了似的。 是啊！两个好兄弟说得都是正确的！在现实面前，理想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不然一味空谈理想，而不认真做事，那岂不更加不切实际？ 现实与理想之间，有时看似矛盾而冲突；其实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只是看怎么来看待而已。虽然自己暂时没办法从事感兴趣的工作，但是自己心中的梦想之火不灭，将来一定能够美梦成真的。 看来，不管是从现实层面考虑，还是从理想层面考虑，郑少华都应该接受这份新的工作，只为了自己必须面对的人生和必须承担的责任；再说，前不久，他才答应负责那个死去的丁师傅的女儿的书学费，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怎么可能来承担他肩上的职责呢？ 虽然他知道，这份职责将带给他多大的压力，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这样的决定，因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凄惨的小女孩独自面对未来惨淡的生活。单是从这一点考虑，他就必须接受这项新的工作，只为了现实的生存而已。 人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有存活下来，才能追求今后的发展。现在，我们的少华身上，又多了一份新的担当，不仅要供弟弟和妹妹读书，照顾生病的父母，还要另外肩负起一个陌生女孩的成长教育。 想到这里，少华的胸中便油然升起一种义不容辞的神圣感和担当感，显得大义凛然，义无反顾。 不过，想到自己未来机械工程师的理想，郑少华的头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无数次地慷慨解囊，给予他精神上的食粮和支撑，帮助他一次次度过重重难关。这个人就是图书馆的邓大爷，也就是爱人邓嘉欣的爷爷。 想到他，少华心中不禁又一次想到了那次与嘉欣的意外相遇和重逢，最终竟然出乎意料地走在了一起；虽然他们仍旧天各一方，但是他坚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取得成功，来迎娶这个他一生的爱人。 想到这里，少华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差不多两个多月都没有去邓大爷（不，现在应该叫邓爷爷，毕竟他可是自己所爱之人的爷爷啊！应该和嘉欣一起改口叫声爷爷，虽然还不能直接称呼爷爷，但是邓爷爷这样的称呼至少显得亲切许多，比之前的关系近了一步。哈哈！挺不错！）家了，应该趁现在稍微闲下来，抽空去趟他们家坐坐。 现在，郑少华已经完全将邓爷爷当成自己的亲爷爷来看待，只因为他是所爱之人的爷爷，便自然而然就是自己的爷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管齐下 自从国庆来过邓爷爷家之后，郑少华便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家里，只是偶尔去图书馆借阅书籍的时候，会碰到他，当然也会顺便聊会儿。得知这段时间少华在忙着改造烧成车间的环保设施，令他倍感欣慰，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难得的人才啊！比他当年可强多了，甚至比他的两个儿子都厉害！ 难得一遇的机械天才啊！这样的人才，绝不能被埋没，也绝不能被其他无足轻重的工作所累。他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不凡使命和存在价值，这样才能配得上上天赐予他的卓越才能。再加上，他和自己孙女认识，还是同学，让他对少华更是喜爱有加，内心深处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来看待了。 而马奶奶自从与自己的孙女进入那次深入的谈话后，得知孙女居然喜欢郑少华这个小伙子，心里倒挺开心，觉得这小伙子人挺不错的，不仅人老实，还很孝顺他们二老。因此，在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俨然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来对待似的。 只是令她感到有些遗憾的是，这么久了，这小伙子居然都没有再踏入过家门。询问老伴之后，才得知，原来少华在水泥厂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没办法抽出身来，这才没有再来了。原来如此，年轻人就是应该肯吃苦，这样才能积累丰富的人生经验，为将来打下牢固的基础。 郑少华发觉，自己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看望他们二老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愧疚，觉得即使自己再忙，也应该抽空去拜访二老的，即使仅凭陌生的老人身份，他也应该去的，况且他们还是嘉欣的爷爷奶奶。一想到这里，他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真希望自己身上长出一对翅膀来，可以立即飞到他们的家里，送上自己的问候和爱人的祝福。 于是，趁着一个周日休息的时候，郑少华立即赶往了镇上图书馆，去看望他们二老。 这天，天空出现难得一见的太阳。尽管气温仍旧显得比较低，仍旧比较寒冷，但是能够见到久别的阳光，也挺令人欣慰和愉悦的。冬日的阳光，就仿佛一位娇羞的少女一般，总是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带给人无限的温存与暖意。 郑少华一如既往地首先来到图书馆，看邓爷爷在不在，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他每次登门造访的习惯似的。没有看到邓爷爷，少华的心里就感觉不太踏实似的。在来之前，少华仍旧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东西。 此时的他，对即将登入爱人爷爷奶奶的家倍感欣喜，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将之前马奶奶一再叮嘱他不许买东西的事完全忘记了，而且这事也过去快有三个月了，怎么能让人记得住呢？再说，少华买礼物完全是为了表达心中的爱意，即使他记得这事，估计他仍旧会义无反顾地购买的，只因为今非昔比，他将要踏入嘉欣爷爷奶奶的家；而且，这段时间，他和嘉欣之间已经通过书信来往的方式，表达着彼此的感情，已经越来越亲密，越来越相爱，越来越难舍难分。 来到图书馆后，邓爷爷仍旧坐在借阅台前，戴着一副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看着书。见到是少华来了，他立即热情地招呼着，并且引领着回到了家里，如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对于像邓大爷这样的退休职工，晚年的生活便显得相对比较固定，一般会习惯某种规律性的生活。不然，他们就会感到孤独和空虚，能够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悠闲娱乐方式，这样的生活便会令人感到充实和满足。而马奶奶一般就是在家做做饭，或者到附近散散步，因为他不像邓大爷那样，对书籍如此狂热，简直就是一个书痴，即使到了晚年仍旧能够两耳不闻窗外事，孜孜不倦地专心阅读。这可真是名副其实地活到老，学到老啊，不禁令郑少华肃然起敬，十分佩服和感慨！ 少华到底图书馆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而此时，马奶奶正好已经做好了饭菜，没想到少华会突然到来，不禁令她喜出望外，倍感惊喜！说什么，她也要像上次那样，到下面再买几个丰富的菜。但是，这次，郑少华阻止了她，觉得应该把自己当成平常人，尽量随意些，不要客气搞得这么丰盛，不然，他以后可不敢再怎么来访了！ 看少华如此坚决，马奶奶总算被劝了下来，没有再过多操劳。没过一会儿，三人便围坐在一起，像以往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聊着天，其乐融融。 起初，马奶奶还有些埋怨少华这么久都不来，不过，看少华突然之间变得很是愧疚和尴尬，便不停地给他夹菜，让他不要为此而为难，反而劝解起他来。 吃过饭后，马奶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随意地询问道： “少强，你和咱们嘉欣现在有联系吗？” 听到马奶奶询问这事，少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面红耳赤的，支支吾吾地说道： “……偶尔有些联系……” “你们应该多联系才是，毕竟是同班同学嘛！” 马奶奶背对着少华，和颜悦色地说道。 其实，少华和嘉欣之间的事，孙女早在国庆最后一天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告诉她了，对此她感到十分欢喜，只要孙女喜欢就行，再加上少华这小伙子他们二老也挺喜欢的。当然，马奶奶还没有将孙女的秘密告诉邓爷爷，毕竟这个秘密只有她们两人知晓。 “嗯，知道了……”少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年轻人嘛，多联系联系也挺好的！” 邓爷爷也在一旁说道，不过他并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只是轻描淡写地随便说说而已。 “嗯，我知道了……”少华仍旧这样简单而机械地说着。 “来，少强，咱们坐下聊，好久都没有和你这样喝茶聊天了。”来到客厅之后，邓爷爷连忙招呼道。 于是，两人便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再加上有冬日灿烂阳光的照射，不禁令人倍感温暖和惬意。 “对了，上次听你说，正在改造环保设施，进展得怎样呢？应该都完成了吧！”邓爷爷喝着茶询问道。 “全部完成了，这才稍微闲下来，抽空来看望您们的。”少华也喝着茶回答道，显得随意而自在。 此刻，当他再次坐在这沙发上时，不禁让他回想起国庆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简直就像个木偶一般，呆呆地、机械地坐在这里，显得不知所措，犹豫不决，内心被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纠缠着，让他倍受煎熬。如今，当他再次坐到原来的座位上时，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别样感觉，倍为感慨，也倍感幸福。那时，他和她近在咫尺，内心却相隔千里；如今，他和她相隔千里，内心却近在咫尺。真是天意弄人，命运作弄啊！ “那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在两个车间都干着，同时担任两个车间的技术人员吗？”邓爷爷喝了几口茶后，便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询问道。 “是的，只不过……”少华话说到一半，又有点犹豫，不知是否应该把厂长之前的打算告诉邓爷爷。不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马上下定了决心，觉得应该把此事坦诚地告诉邓爷爷，也好征询下他的意见。 于是，他又继续说道：“……只不过，前几天，厂长告诉我，打算将我调到科研实验室去搞科研，负责水泥的质量研究。当时，我有点犹豫，没有立即答应厂长……” “怎么回事？这是好事嘛，为什么你犹豫不决呢？”邓爷爷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当时，我既有点担心干不好，又有点其他的打算，所以，就没有马上答应……”少华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你有什么其他打算？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邓爷爷正襟危坐地说道。 “因为我一直都对机械感兴趣，就像您一样，我希望将来的工作更多与机械打交道，这样，才能发挥自己的强项。而水泥厂的科研实验室，更多是进行水泥化学组成成分的分析和研究，感觉与我所热爱的机械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当时我就有点犹豫了……”少华坦诚不公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和顾虑。 “是这样的啊……”邓爷爷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我倒觉得，你可以先答应厂长，在科研室先干着，既然厂长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就说明你具备这样的能力，没有必要好担心的。至于你所说的爱好机械，你完全可以利用业余的时间来钻研，自学成才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又非常勤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工程师的。只要敢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你想利用空余的时间来研究机械的话，我倒可以让你去我儿子的公司学习学习，他就是开机械制造公司的。不过，他的公司离这里也有点远，在县里，来回坐车估计也要一两个小时，怕影响你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你看怎样？想在水泥厂继续干，还是去我儿子的公司锻炼学习，你自己选择吧！” 听了邓爷爷的话，少华有种茅塞顿开的透彻之感。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是接受厂长新的认命，去科研实验室工作，因为人活在这个世上，首先必须满足生存的需要；至于理想之类的，得一步步脚踏实地来，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而且，令少华感到惊喜的是，邓爷爷居然让他去自己儿子的公司学习，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学习机械制造的机会。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同时满足自己生存的需要，又可以满足自己未来发展的需要，双管齐下，同时兼顾。虽然他知道，他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但是，既然有如此难得的机会，他就不能错过，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于是，少华倍感激动地说道：“邓大爷，工作我还是继续在水泥厂干着，先答应厂长的安排，到科研实验室；至于您说的，学习机械制造的事，我不想错过这种机会，希望可以趁自己周末休息的时候，或者其他任何有空的时候去学习。当然，我不希望给您和叔叔带来什么麻烦，只是怕叔叔的公司周末的时候也会放假休息吧，感觉有点不太方便。” 少华兴奋异常地说着，由于习惯仍旧按照以前的称呼叫着，可能是已经顺口了，一下子没办法改口，或许也没必要改口；而且，他也没办法改口，毕竟这样的称呼只需要在心里就行了，没必要做任何的改变，挂在口头上，不然反而让他感到十分别扭。 “好的，就按你说的来办吧！要学习机械制造，有时没有条件也是不行的，必须学以致用，理论联系实际才行，不然光有理论，不去实践操作，不进行大量反复的实验，也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你想，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们，哪个不是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后才获得成功的啊！失败并不可怕，也并不可耻，最重要的是从失败中获得启迪，这样才能走向通往成功的道路。毕竟，机械制造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情，需要超常的思考力和敏锐力才能研制出有价值的新产品，才能造福人民，带来实际的效果。” 谈到机械，邓大爷不禁变得活跃起来，精神也变得抖擞起来，可谓容光焕发，慷慨激昂，侃侃而谈地说着。 “如果你想去我儿子公司学习的话，到时我给他打声招呼，你随时可以过去参观、学习和研究。”邓大爷最后补充道。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估计暂时不会去，等明年再看吧！”少华喜不自禁地说道。 “那好，到时你想过去，就提前告诉我一声。”邓大爷回答道。 “嗯，好的，谢谢。”少华最后诚恳地感谢道。 少华一直坐到下午才从他们二老家出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当少华走出来后，不禁有种春风得意的别样感觉，浑身也感到自在轻松了许多。于是，他不禁四处逛了逛，躺在一块草地上，尽情地沐浴着冬日温暖的阳光，内心真是有种难以言表的快乐之感，真希望将自己心中满怀的激情，尽情抛洒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异军突起 大学时光，就仿佛齿轮的旋转一般，总是在不急不缓的步伐中，悄然无声地前行着，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让人叹为观止，惊诧无比。 转眼间，一学期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溜走了，急促得让很多学生都没有回过神来，便已经步入紧张而繁忙的期末备考中。 离期末考试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时间。理工科学生早已开始了复习备考，毕竟他们的科目比较多，而且任务量也比较重，试卷又比较复杂；而文科生相对来说，则比较悠闲一些，一般在考试前一周复习都来得及，因为老师往往会在最后一周将一些考试重点给学生们划出来，实际上减轻了很多学生的备考负担。然而，理工科的考试压力却很大，稍不留神就可能不及格，导致挂科的危险。由此可见，文科生比理科生的大学课程轻松了不少，考试压力也不大。 在期末考试中，理工科学生挂科是很常见的，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也并不觉得可耻，因为大家都挂科，所以也就无足轻重，见惯不惊，不必太过耿耿于怀；而文科生挂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除非是那些连最后一周宝贵的时间，都拿来玩耍，根本不看书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挂科的悲剧。 对于理工科学生来说，平时的课程任务要求就是专业化，要尽可能把专业学好，更加强调一个“专”字；而对于文科生来说，平时的课程任务并没有相对严格的要求，看似对专业要求不高，但是却在无形之中要求他们博览群书，尽可能达到“博”的要求。所以，理工科更加侧重专业的精细化学习，文科更加侧重专业的广博性学习。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理工科学生便开始频繁出入于图书馆和自习室，开始为期末备考做准备。到了这个时候，公共课基本上都快结束了，而大多的专业基础课也差不多快完了，只有一两门专业性稍微强点的课程，还需要老师做最后的深入讲解。 同学们一边上着课，一边紧张地复习备考，显得比较匆忙，任务也比较繁重。此时的他们，真恨不得自己长有三头六臂，真希望当初在课堂上能够认真听课，下课后能够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真是“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即使临时抱了“佛脚”，很多学生也是没办法顺利过关的，还是得花时间和精力再一次补考，这门课才能算成功通过，真是费时又费力。 而文科生在期末的时候，则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致。在理工科学生拼命复习的时候，他们还在悠闲地享受着冬日的快乐，经常在校园里散着步，聊着天，感受着冬日校园美丽的景色。他们一般要到元旦放假的时候才会真正进入紧张的复习备考之中。 当文科生还在校园漫步，欣赏着腊梅的幽香时，理工科却如同一个匆匆的过客一般，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此时，对于这些理工科学生来说，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没有其他过多的想法和情绪，真希望当初填报的是文科专业啊！此时，他们才真正体会到文科的悠闲与轻松，不用像牛马一般在一大堆令人头痛的专业考试中痛苦挣扎。 当然，这样的情况更多是在大二和大三的学生中出现。相对他们来说，大一的新生，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还算比较轻松，并没有过多的专业考试需要紧张复习，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就干嘛，该恋爱就恋爱，该游戏就游戏，仿佛还未曾体会到他们的师兄师姐那种令人心碎的考试压力和痛苦。不过，有些热爱学习的大一新生，也在这个时候步入了紧张备考的队伍中，估计可能是初高中时的考试阴影仍旧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根深蒂固，挥之不去，难以抹灭，仿佛惟有专心复习、专心备考，才能算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似的。 殊不知，这种一味的考试，根本就不能检测学生的能力，也不能激发学生的潜力，大家只不过是为了避免挂科的危险，才如此拼命，如此勤奋，根本就不是出于对学习的热爱。对于这些已经身经百战的学生来说，考试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知道，能够顺利战胜高考的学生，考试功夫都是非同一般的，至少这种应试技巧的能力是非常强大的。 他们早已练就了一身的应试技巧，真可谓巧夺天工，五花八门，各展绝技，各显神通，将十多年考试所积累和练就的十八般武艺都通通用上。 既然有如此绝技，难道还怕不能过关？难道还怕挂科？岂不是痴人说梦？要知道，中国学生最厉害的必杀武器，那就是——应试考试的技能。 读书十余载，不曾学到更多知识，却学会了老师教会的应试技能；甚至有不少所谓的高分学生，还以此津津乐道，大肆炫耀，作为自己高人一等的资本——这该说是中国学生的无知呢，还是应该说中国学生的低能？应该对他们抱以同情呢，还是应该为他们感到悲哀？ 在大学校园异军突起的时候，我们的郑少强并没有过早加入这支蔚为壮观的考试队伍中。他还在为一些事情发愁和忧虑。 自从上次偶然发现周东升的悲苦经历后，郑少强内心一直没能从这种强烈的震撼中缓解过来。他曾经去好友寝室找过他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他的任何影子，询问他的室友，都一无所知，因为据他的室友所言，他平时一般很少呆在寝室的，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不知道他在外面忙些什么。 同样，在图书馆，郑少强也没有再发现周东升的影子，仿佛只是那次偶然的相遇才碰到了他。这样的结果，令郑少强感到异常沮丧。而且，更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之前周东升去的那个工地上，也没有再发现他的身影，仿佛没有在那里继续干活了似的。询问过后，才得知，他在不久后就离开了，至于去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无奈之下，郑少强便没有继续找寻周东升的下落，觉得这人一定是又到某个未知的地方打工去了，甚至有可能同时打几份工，显得异常忙碌似的，连个影子也见不到。 对于周东升这个人，他的室友都说他很是奇怪，平时基本上都是沉默寡言的，一般要到晚上熄灯的时候才会一脸疲惫地回到寝室，也不怎么和室友聊天，洗漱完之后便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又不见了踪影。他总是第一个离开寝室，最后一个回到寝室的。 在找寻好友无果之后，接下来的这个月，郑少强的生活比较固定，基本上都呆在图书馆看书，博览一些更加高深的专业书籍，大多都是关于机械设计制造的书籍，而这些书要到大二时才会有所涉及，甚至有些书要等到大三时才会学到。 对于郑少强来说，这个月过得既苦闷，又充实。 苦闷是因为他的头脑中总会浮现出周东升在寒风中瑟缩发抖的落魄身影；充实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博览了大量的专业书籍。不过，充实倒是充实；但是，他心里的苦闷却仍旧没有得到缓解，觉得自己并不能给予好友任何帮助，甚至连他的踪影都无处可寻。这令他始终难以释怀，仿佛心中有块大石头总是悬挂着，落也落不下去似的。 于是，为了找到好友，这天晚上，郑少强决定再次去周东升的寝室看看，说不定能够在寝室见到他。 当他再次来到周东升之前告诉他的宿舍1栋1，却从室友那里得知，周东升在上个月的时候就搬了寝室，没有在这个寝室住了，好像是搬到隔壁的10去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禁令郑少强感到十分吃惊。 少强是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接连找过周东升好几次，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不久后就搬离了这个寝室。难道他是想避开自己，不想再见到他？但是，这又为什么呢？也没有任何预兆啊！而且，他们之前的关系还不错，交谈得也比较融洽。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却如同知己一般。或许，周东升自有自己的难处吧！ 惟一的解释就是：郑少强上次跟踪周东升来到工地，被他发现了；为了不想让人知晓他的悲苦生活，也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在得知有人接连来找自己之后，周东升猜到是他；于是，他干脆就搬离了寝室，不想受到他人的打扰，也不想别人知道他的任何不幸。 想到这里，郑少强不禁感到有些沮丧，觉得或许是自己频繁找他的行为，让他感到有些厌烦。既然他偷偷在外打工的经历被人得知了，他就不想得到别人的任何同情和施舍。 或许，正是出于他强烈的自卑和自尊（贫困之人大多都是既自卑又自尊的，有时越是自卑，内心的自尊反而越加强大，甚至可能导致心理扭曲），才使得不愿让任何人发觉自己的不幸，只愿独自默默承受。可是，少强的行为，无疑就是在宣布，我知道你的悲惨和不幸，所以我来看看你，希望能够给予你哪怕一丝作为朋友的帮助。 是啊，这或许是惟一可能的解释吧！要不然，周东升不可能突然无缘无故就换寝室，一定是自己的行为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让他感到难堪，也让他感到为难，只想一个人独自承担生活的种种压力。 或许，这么久以来，郑少强是惟一一个发现周东升过着这种惨淡而边缘生活的人吧！因为据周东升的同学所言，他这人十分孤僻寡言，几乎没有看到他和同学有任何来往，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而他在大学的两年多以来，可能一直就是独自在外面打工，独自支撑着一个家，靠自己的双手来挣钱缴学费。 这样的人，或许大学里面有很多，但是，他们却仿佛生活在幽僻的暗道之中，很少能够为人知晓，也很少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更别提得到别人的友谊和关怀了！他们就这样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为了生活中必须承受之重而艰难地生存着，只希望可以尽快完成学业，摆脱这种底层的贫困生活。 对于好友周东升，郑少强暂时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送上自己的祝福，希望他一切都好，将来能够获得成功；因为贫困之人，都是自强之人，但愿这位知己将来的路能够走得坦荡，生活也能够幸福美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艺术魔力 元旦前三天，艺术学院举办了为期一周的书画摄影展，为了庆祝元旦、恭贺新春，一直持续到元旦后才结束。 之所以举办此次展览，一来是为了庆祝元旦，毕竟艺术学院每年都会举办类似的展览，当然其他学院也会举办类似的主题活动，这是学校对每个学院的要求；二来是为了在期末的时候，让全校师生可以尽情欣赏艺术作品，也算缓解紧张的考试压力。 本次书画摄影展仍旧和往常一样，以“冬”为主题，主要是艺术学院的书法专业、美术专业、摄影专业的学生参加，参展作品包括书法、绘画和摄影三个艺术门类。 在艺术学院的广场，几条长长的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参展作品。有以冬天诗句写成的书法作品，如毛笔、钢笔等，涉及草书、行书和楷书等书法形式；有描绘冬天美景的绘画作品，包括国画、油画、素描等；还有与冬季主题相关的摄影作品，包括人物摄影、景物摄影等。 在这次展览上，唐学峰为邓嘉欣拍摄的人物特写照也位列其中，摆放在摄影作品展览区。摄影主要是上半身，着重特写脸部，或者说更多是侧脸，把邓嘉欣与雪景合二为一的神态，拍摄得十分唯美和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在里面。 只见摄影画面上，邓嘉欣手捧着洁白的雪球，仔细地端详着，目光中流露出童真般的淳朴和欣喜，仿佛手捧着世上的奇珍异宝一般。她的脸上微微绽放出一种清淡的笑容，浓淡适中，给人一种很清新脱俗的感觉，仿佛一缕夏天轻柔的微风，带给人无限的清爽与凉意；白皙的肌肤，正好与雪的洁白相互映衬，仿佛赋予了手中的雪另外一种生机与活力，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别样感觉；眼帘有神而透彻，如同捕捉到雪的精髓一般，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美感，不禁令人神往和迷醉。 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给人一种亦真亦幻、似梦非梦的艺术美感，引来无数观众驻足欣赏，留连忘返。 该摄影作品命名为《冬之春》。取此名或许是由于当时邓嘉欣穿着红色外套的缘故，虽然画像中只呈现了很少的一部分，但是这鲜红的颜色正好寓指春天，与白色的雪正好形成这种“冬之春”的深刻寓意！也或者可以这样来理解，就是女主角的笑容极具艺术美感，带给人美的享受和无限的希望，就如同春天带给万物复苏的生机一般，正好就可以用来解释“春”的寓指。 另外，在这次展览中，王淑美在樱花林所作的画，也参加了展览。她的画作取名为《“樱花”烂漫时》，给人一种诗意的感觉，很有韵味和意境。而且，还在画旁边附上了邓嘉欣为这幅画即兴而作的小诗：“冬日的樱花，别样的诗意和烂漫，在雪后尽情绽放；只因为雪不再是雪，樱花不再是樱花，她们融为了一体！” 如果光是看画作（画的具体细节和艺术表现手法，这里不再细述，可以参看前面第10章《情同姐妹》中对画作的细致描绘），或许很多观众并不能十分准确地理解画的深意，觉得好像与此次展览的主题不太相配，因为樱花绽放是在春天，而这次的主题要求与冬天相关。但是，如果将画作与这首小诗进行对比欣赏的话，便会给人一种恍然大悟的透彻之感，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绝妙搭配，真是太令人感慨和佩服了！或许，可以这么说，王淑美与邓嘉欣的配合简直是太默契了，就仿佛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甚至比姐妹还更加惺惺相惜，情投意合，真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同样，这幅画在众多的画作中，也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别样感觉，倍受人赞赏和称道！ 虽然素描画在视觉效果上，相对油画和国画有些不足，但是对作者的笔法功力却要求甚高，因为素描不是以色彩取胜，而是以独特的视角和老练的笔法取胜的。这幅简单却不失精致的“樱花”素描图，就是这样一幅既具有新颖独特的视角，又具有刚柔并济的笔法的作品，令人倍加喜爱；甚至比很多浓墨重彩的油画和国画，更加具有艺术美感和艺术价值，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啊！ 此时，艺术学院的广场和大道上，已经挤满了行人，真是人山人海，蔚为壮观。来观看展览的，大多是学校的同学，还有些是学校的教职工和家属，甚至还有些校外专门来欣赏这里一年一度盛大展览的。 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我们也看见了郑少强高大而挺拔的身影。 只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穿着一条灰色的牛仔裤，手里拿着两本书，正悠闲地在一幅幅作品前驻足观望。当然，遇到自己喜爱的作品，他也会稍微多呆一会儿；不过，他大多在作品面前停留几秒钟时间，便会看其他作品了。对于像他这种艺术细胞不是很发达的理工科学生来说，纯粹看的是热闹，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说得就是像他们这种门外汉吧。他往往只对这些作品快速地瞟上一眼，觉得不能打动自己，便会直接跳过。 或许，来这种专业要求比较高、审美眼光比较准的展览观看作品的人，更多是一些门外汉吧，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具有审美眼光和艺术细胞的，大多还是停留在浅层而世俗的生活表面，对这些作品简单地以“好看”或者“不好看”来进行定性吧！对于他们口中说出的“好看”，或许在艺术上并不具有多大的美感和价值；而他们口中说出的“不好看”，有时却恰恰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因为他们大多停留在书法符不符合自己的口味，画作达没达到具有相机的功能，或者摄影有没有拍到最美的画面——这或许就平民大众眼中的艺术作品和艺术审美吧！ 毕竟，艺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欣赏得来的，非具有超强的艺术感受性是不能真正领悟艺术作品的妙处的。由此可见，那些卓越而伟大的艺术家，一开始创作的时候，该是忍受着多么深重的孤独和不被理解接受啊！因为艺术家的眼光并非大众化的，而是个性化的，展示的是艺术家内心一个独特、博大而丰富的精神世界。 当今世上，绘画作品售价最高的是梵高的画，一幅画能够售价上亿元；但是，谁又能知晓，当初梵高的画作，身前只卖出过一幅，名叫《红色葡萄园》，而且还是别人同情他，作为支助花了400法郎买下来的。 唉，这就是艺术！这就是艺术家的悲哀！世人皆羡慕艺术家，但是谁又能知晓艺术家背后所经历的深刻痛苦与不幸呢！这种痛苦，既有来自身体的，因为历史上很多艺术家都患有癫痫病，同样梵高也不例外；又有精神上的，这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深重孤独与寂寞啊！ 正当郑少强从一幅幅作品前缓缓走过时，突然在一幅画前驻足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这半分钟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郑少强来说，这半分钟就意味着一种喜欢，因为他之前所看过的绝大部分作品都不会超过十秒钟。这幅画就是王淑美所画的《“樱花”烂漫时》。 不知为什么，少强觉得，这幅画有种独特的美感，至少它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感觉，之前的作品不是太过花哨，就是太过绚烂，有点失真的成分；但是，这幅朴素而简单的素描画，却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独特之美。 这种美他或许没办法用清晰而准确的语言加以描绘和阐述，但是，他的潜意识中有种“大道至简”的审美标准——这或许就是他眼中的艺术评价标准吧！当然，他的这种审美标准没办法用语言加以形容，更加不可能用如此高深的道理加以阐释，只是在潜意识中隐约存在着这种对美的追求和体验吧！ 而这幅画就正好符合他这种标准，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亲切而温暖的感觉。再加上，这幅画描绘的是冬季樱花林的场景，让他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曾经与王淑美在樱花林见面的几次痛苦而纠结的经历！要是，此时此刻，我们的少强知道这幅画就正好是出自王淑美之笔，他该做何感想呢？这是不是有点阴差阳错，或者命里注定的意味呢？ 这幅画让他产生一种很温馨、很舒服的感觉，一时半会他也难以说清楚，没办法用语言来诠释。之后，他又在这幅画前停留了大概四五分钟，细细地观摩了好一阵，这才继续缓缓地往前走，观看下面的作品。 当他在摄影展区看到邓嘉欣那张极具艺术美感的画像时，一直在前驻足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情感浪潮之中，顿时将他彻底的吞没了。是啊，画像中的人就是他在心中一直爱恋着的人！ 起初，在一瞬间，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因为作品中只呈现出她的侧身像，但是仔细一看却又感觉有几分熟悉。当他终于认出她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和幻觉。可是，当他再次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双眼时，发现画像中的人就是他一直深爱着的人。 对，就是她，一点没有错，绝对是她！ 当他完全认出她来之后，深埋的爱情再次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地复苏了，再次膨胀了，再次被唤醒了，让他的内心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与苦涩之中，或者陷入在一种思念与忧虑之中。 看，画像中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仙，真是太美丽，太令人心醉了，让他真是情难自控，内心的爱情就如同海啸一般，正在疯狂地沸腾和拍打着自己的心灵，真是既快乐，又痛苦！ 是的，此时此刻，少强心中又被再次唤醒的爱情，折磨得痛苦难耐，实在没办法克制心中这份深埋多年的情感了，就如同火山在长年累月的积压下，终将在一瞬间喷薄而出一般。 他无论如何必须见到她，将心中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理智，被疯狂的爱情折磨得痛苦不堪，浑身都在颤抖，既兴奋，又焦躁，真有种撕心裂肺般的苦楚。 对！明天就去找她！不，等不到明天了！干脆今天就去，现在就去！管不了那么多了，死就死吧！他内心的情感已经无法用任何理智和力量来控制了，就如同火山喷发，具有摧毁一切的强大力量，而且是一种非理性的、令人痴迷、令人癫狂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撕心裂肺 于是，在一种欣喜若狂、情难自控的冲动之下，郑少强几乎是奔跑着回到了寝室，也放弃了继续到图书馆看书复习的打算，立即拨通了邓嘉欣宿舍的电话号码，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你好，请问邓嘉欣在吗？”郑少强尽量克制内心激动的情绪问道。 “她不在。”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哦，谢谢。” 郑少强有些失落地放下了话筒，内心仿佛跌落到了谷底一般。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想到前不久遇到邓嘉欣的时候，询问过她的手机号码。这还是这段时间他经常出入图书馆看书，一次在离开图书馆门口时偶然遇到问到的。 于是，他又再次拨通了邓嘉欣的手机号码。 当电话里传来“嘀嘀嘀”的声响时，郑少强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全身上下的血液也仿佛沸腾了一般。此时此刻，对于郑少强来说，每一秒钟，就仿佛一年一般漫长，让他心急如焚，倍感焦躁。 当电话那头终于传来邓嘉欣亲切而温柔的声音时，少强就仿佛一个被囚禁多年的犯人，终于获得了解救一般。 “喂……”电话那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是邓嘉欣吗？……我是郑少强……”少强有些激动地说道。 “哦，是少强啊……”嘉欣欢快地说道。 “嗯，你现在有空吗？可以见见你吗？有些话想对你说……”少强忐忑不安地说道。 “现在啊……”嘉欣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空吗？”少强有些失落地询问道。 “不是……好吧，在哪里见面呢？”嘉欣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学校的腊梅花已经完全绽放了，要不去欣赏下冬日的腊梅吧，很不错的！” 少强提议道，激动之情真是溢于言表，一颗狂跳不已的心一刻也没有恢复正常。 “好的，那就在腊梅林见面吧！一会儿见！”嘉欣不动声色地说道。 “好，一会儿见！”少强欢喜地说道。 少强放下电话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腊梅林。腊梅林紧挨着樱花林，位于樱花林的南方。 没过多久，少强便来到了樱花林，但是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从旁边的道路上直接走过，径直来到了腊梅林。 此时，寒冬正浓，腊梅正盛，阵阵的幽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顿时让人忘记冬天的寒意，尽情沉醉在这种浓郁而高贵的香味中。 由于现在正是腊梅尽情绽放和吐露芬芳之时，来到腊梅林的人比较多，基本上都是来领略腊梅傲然枝头的独特风姿与沁人芬芳的。那小巧而精致的花朵，在光秃秃的枝桠上绽放着，如同群星点缀在苍穹中一般，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非凡气质，也给人一种光彩照人的视觉享受。 当郑少强来到腊梅林时，发现人群络绎不绝，显得十分热闹。他四处逛了逛，并没有发现邓嘉欣的身影。她可能还没有到。 于是，他又来到了腊梅林的入口，来回不停地踱着步，等待着她的到来。不过，她越是迟迟未来，他的内心就越是焦躁不安，不知这样匆忙的表白会落得怎样的结果。是不是应该稍微等下，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表白了，毕竟晚上更加浪漫，有这种氛围；再加上现在这里人来人往的，根本不是一个适合的地方。 时间和地点都不合宜啊！该怎么办呢？干脆等到晚上吧！要不然，心中的话是没办法说出口来的。于是，郑少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既然如此，干脆就先陪她在这片腊梅林逛逛，晚上请她吃个饭，之后再陪她散散步，趁着晚上漫步的时候再表白吧！或许，这样的安排才是比较好的，不会显得太过急促，而且还能体会到和她单独相处的快乐。对！就这样决定了吧！ 正当郑少强在考虑着接下来的安排时，邓嘉欣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他身旁，向他打了声招呼。 正沉浸在自己想象空间的少强，这才发现嘉欣已经到了，让他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你来了啊……” 见到邓嘉欣来到自己身旁，郑少强显得有些举足无措，赶忙说道。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邓嘉欣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我们去腊梅林转转吧，现在正是腊梅绽放的时候……” 郑少强没有直接回答邓嘉欣的问话，而是提议去欣赏腊梅花。 “好吧……” 她勉为其难地答应道，不好意思拒绝对方，毕竟也是同学，而且还是少华的弟弟。既然是少华的弟弟，那她也应该尽量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看邓嘉欣答应了，郑少强感到满心欢喜，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表白遭拒的后果和不幸，只是沉浸在暂时的兴奋和喜悦中，不去想以后的事情。 于是，两人走进了这片烂漫绽放的腊梅林。 他们两人在人行道上默默地走着，不时可以闻到阵阵浓郁的腊梅幽香。 羊肠的小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人来人往的。旁边就是一株株繁茂的腊梅树，地面上遍地是枯黄的叶子，而光秃秃的枝干上则密密麻麻地开满了蜡黄的梅花，给这片地方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浪漫。 “啊，这腊梅花真是太香了！” 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郑少强不禁欢快地说道，并且深呼吸了几下这浓郁而高雅的香味，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平和下来。 “是啊，腊梅幽香，果然是冬季校园一道靓丽的风景！而且，花香十分的浓郁，就仿佛身处世外桃源一般。” 邓嘉欣也有些陶醉地说道，浑身不觉轻松了许多，仿佛快被花香给软化了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嗯，就是，现在应该是腊梅最盛的时候吧？看那些小花开得多灿烂！” 少强也有些沉醉地说道，既为这花香沉醉，又为能够和心爱的人单独散步而迷醉。 “腊梅，腊梅，估计要在寒冬腊月的时候才开得最缤纷多姿，最绚烂多人。”嘉欣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一直会开放到春节了……”少强转过身来，望了望身旁的嘉欣，说道。 此时的嘉欣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刚好和摄影展画像中的一样，很是清新脱俗。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也已经快完全绽放了……”嘉欣仍旧望着路旁的腊梅花说道。 “估计我们放假的时候，腊梅花仍旧开放着，那时，这片梅林可能就比较冷清和孤寂了……” 少强又转头看了一眼嘉欣，两只眼睛一刻也不愿从她身上离开似的。 “不管有没有人欣赏，腊梅都会一如既往地傲然枝头，毅然地保持着自己的风骨，绝不低头，只因为它们早已习惯了在寒冬中孤独绽放……” 嘉欣忘情地讲述着腊梅的精神，并没有注意到少强不时朝她这边观望。 “这该算孤芳自赏，还是算自强不息呢？……”少强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都有吧，无人欣赏的时候，便只能孤芳自赏了；独自忍受孤寂和寒冷时，便只有自强不息了……”嘉欣坦然地回答道。 “你说得挺对！”少强表示赞同地说道。 “呵呵……”嘉欣不禁莞尔地望了少强一眼。 而此时，少强也正好转过头来，望着嘉欣，两人的目光正好碰在了一起。 在对视的一瞬，嘉欣可以较为明显地感受到少强目光的灼热，不禁让她有些不自然，马上移开了目光，再次仰望着枝头的腊梅，仿佛隐约感到少强找她出来所谓何事，让她真有点不知所措。 在对视的一瞬，少强也有些情难自禁，将之前的打算一下子抛之脑后，不自觉地开口说道： “嘉欣，我有句话想告诉你……这句话深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 少强直视着前方，用有些深沉的语调说道，仿佛已经下定决心将心里的话在此刻说出来似的；也或许是，他觉得，现在的氛围比较好，周围没有什么行人，谈话也进行得比较投机，正好适合将自己的爱情表白吧！ 总之，看他的神态举止，似乎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有种义不容辞、破釜沉舟、慷慨就义的豪情。 听到少强这话，不禁令嘉欣感到有些紧张，心里也感到分外纠结，似乎预感到他接下来所讲的话；但是，她又惧怕听到这样的话，因为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 “少强，请你不要说！……”嘉欣用悲痛而无奈的语调说道。 “不！我一定要说，今天我一定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不能再压抑心中的情感了……”少强转过身来，用炽热无比的目光望着嘉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喜欢你，一直在心底默默地爱着你，从上高中时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了，从来没有改变过！我爱你，嘉欣！我爱你！我爱你！……” 少强不顾一切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显得炽热而真诚，狂热而执着，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晶莹的泪光在闪烁。 在少强说出这些灼热话语的时候，嘉欣一直都低着头望着满地的落叶，只是为了躲避少强那炽热的目光。 此时的嘉欣，内心真是纠结万分，悲痛难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他的话语里，她可以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他对她无限的真诚与浓浓的爱意。这话绝非是虚假的，而是发自肺腑的，而且是长期被自己压抑着的情感表达。不然，他是不可能如此狂热，如此失去理智地说出充满力量的话语。 可是，她该怎么来回答眼前这个人呢！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爱上了别人，而且她所爱的人正好就是他的哥哥。这样错乱而令人纠结的感情，怎么偏偏让她碰上呢？以前，她只是把他当成是同学，普通的朋友而已；自从和少华相爱之后，她就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弟弟来看待，只因为他是少华的双胞胎弟弟。 嘉欣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望着地面，没有从自己内心的纠结和痛楚中缓和过来。而少强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内心充满了难耐的痛苦。 路旁的行人看到两人如同雕塑一般站着不动，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不过，这种好奇也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因为他们只是把两人当成情侣来看待，情侣之间的事情是最令人烦恼的事情，也是最令人纠结的事情，根本无需理会，就让他们自己来面对和解决好了，不需要旁人提供任何的帮助。 也不知他们这样站了有多久，突然，嘉欣抬起头来，用同样的晶莹目光望着少强，哽咽地说道： “少强，对不起！……” “……我不要听到这三个字！……我不想听！” 当嘉欣口中冒出这三个字时，少强悲痛欲绝地说道。 “少强，真的对不起！……”嘉欣仍旧悲痛地说道，“虽然你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但是我只能给予你这三个字的回答……我知道你的爱是真诚的，是发自肺腑的，但是我不能接近这份爱，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真的对不起！” 听到嘉欣的话，少强如同遭遇晴空霹雳一般，头脑仿佛被人用棍棒用力地击打了似的，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当他稍微缓和过来后，她那些如同针扎一般的话语，再次让他的内心感到一种钻心的痛楚。 他呆呆地站了许久，既不知道这样站着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一切都再明白不过了。她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他只是一个自作多情之人而已！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一切都不需要再用言语来表示和回答了！ 当他完全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时，突然之间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一般，一下子疯狂地奔跑着，泪水也在那一瞬夺眶而出，肆意地在他脸庞流淌着，模糊了他的双眼，模糊了他的视线，模糊了脚下的路，也模糊了他的世界…… 他感到惟一能做的便是奋不顾身的奔跑！至于他要奔往何处，他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没有多想，只是想尽快离开这片腊梅林，尽快离开她的视线，找一个地方独自哭泣，独自忍受这份痛苦，也为了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掉了思考的力量，除了疯狂地奔跑外，他感觉自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他就这样不停地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 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下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 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奔跑着，奔跑着，奔跑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生抉择 郑少强奔跑着出了腊梅林，又在校园的人行道上疯狂地奔跑着，已经完全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只想让自己在拼命的奔跑中，减轻这种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 他在校园里跑了好久，终于由于体力不支而停了下来。当他停下来后，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内心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已经无法思考，无力挣扎。 于是，在仅存的一丝力量支撑下，他缓缓地来到一块静谧的绿草地里，在一片浓密的棕树下躺了下来，不想去理会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只想独自躺在这里静静地休息片刻，因为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进行反抗。 当他躺下后没多久，便沉沉地睡着了，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似的；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逐渐沉睡，不再感知到任何痛苦。 此时的他，就仿佛一位初生的婴儿一般，人世间的一切苦恼已经不能再对他产生任何作用了。 是啊，人类之所以会有喜怒哀乐等种种无法回避和克服的情绪体验，就是因为人类不断地对外界有所欲求，不断地追寻欲望的满足。一旦欲望不能得到满足，便会对我们的心灵造成创伤，从而滋生痛苦；而一旦欲望得到了满足，人类又会产生更加强大的欲望，从而陷入痛苦的循环漩涡里。而且，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这样就会让人陷入一种悲苦的人生境地里。 回归初心，回归“婴儿”的状态，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或许就能摆脱人世间的痛苦。 但是，人类毕竟是带有情感体验和欲望满足的个体存在，怎么可能回避人生道路上种种不可回避的不幸与痛苦呢？不幸是人生道路上无法避免的问题，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必然会经历来自生活的各种不幸。在不幸面前，有的人能够越战越勇，成为生活的强者；而有的人却很容易被其打败，成为生活的奴隶。 因此，我们应该正确而理性地来看待不幸和痛苦。只要把它当成一只纸老虎，用内心强大的力量来将其打败，我们才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快乐——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 在挫折和苦难面前，沉沦与堕落的行为，永远是弱者的表现；真正的强者，必须懂得学会战胜挫折，并且不断超越自我，因为人生本就是一次次战胜挫折与超越自我的过程。然而，这种人生的哲理，看似很容易理解，但是要真正践行其中，却是异常艰难的，因为稍有不慎便会被挫折所打败，被生活所臣服。 人生的幸运便是战胜挫折和苦难，而人生的不幸便是被挫折和苦难战胜。而恋爱的不幸只不过是人生道路上众多不幸中的一种，如果连这种不幸都不能战胜的话，人便不会真正长大，也不会成熟起来。 当然，我们的少强，此时并不能明白这些深刻的人生道理，因为他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还停留在一种意气用事的生活表面，并没有深入到生活底层，更加没有学会生活压力下应该具有的担当意识。 在这方面，少华和少强对生活的理解，可谓是天壤之别：哥哥在底层生活的磨难中，早已明白了生活的不易，早已学会了生活的担当，并且义无反顾地承担下属于自己的职责；而弟弟还停留在一种空幻的理想层面，还活在一种海市蜃楼的生活表象，并不能深刻地明白生活的真谛。这种对待生活截然不同的理念，使得他们在面对痛苦和不幸时，所采取的态度和行为也是截然相反的：在苦难面前，哥哥会拼尽全力，奋力抗争，越战越勇；而弟弟则很容易被其打败，导致意志消沉，甚至可能走向沉沉和堕落。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不幸和痛苦并且成功将其战胜的人，才能更加深刻地明白何为生活，何为人生，也才能在此基础上形成自己的生活观和人生观，甚至是自己的世界观。 郑少强从草地上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此时，校园内已经亮起了路灯，闪烁着五彩灯，人行道也是人来人往的，仿佛根本没有在意路旁的草丛里，还躺着一个失恋的不幸之人。 是啊，不幸的人如果不懂自强，旁人根本不会在意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匆忙的生活依旧，沉重的生活依旧，他们甚至不会过多关注这个世上是多了一个人，还是少了一个人。因此，真正能够拯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当少强睡眼朦胧地醒过来，这才意识到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他的意识的苏醒，他的痛苦也随之而来；而且，他越是想着自己的不幸，这种痛苦反而越加强烈，再次一点点将他的内心吞噬。失恋的痛苦，再次随着他的记忆和意识的醒来，如潮水般翻滚而来。 此时，他真想再次将自己的意识麻痹，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忘却痛苦了。 在痛苦面前，只有两种抉择：一种是麻痹自我，让自己逐渐沉沦堕落下去；另外一种就是战胜自我，让自己超越于痛苦之上。 当前，生活中绝大多数人会不由自主地选择第一种，因为这种抉择最为容易，只需用酒精或者其他堕落的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痛苦则可。只有绝少数人才会选择第二种，因为这种抉择将十分艰难，面对的困难也相当多，非生活的强者是没办法坚持下去的。前者看似容易，实则危害无穷，因为它有可能让一个人的意志不断地消沉下去，迷失自我，甚至走向毁灭的道路；而后者看似艰难，实则获益匪浅，因为它将指引人类通往强者之路，直至人生的巅峰。 普通之人和非凡之人，便是在痛苦中锤炼和检验出来的。普通人就是选择第一条人生道路的人，而非凡之人则是选择第二条人生道路的人。 试想一下，少华和少强两兄弟在痛苦面前，在这两条路面前，该做何种抉择。答案十分显然。 少华必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因为他所经历的苦难早已无数次告诉过他，惟有这条路才是真正的出路，惟有这条路才是真正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尽管这条路上可能会荆棘丛生，但是只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到达人生的顶峰。而且，我们的少华也是这样来行动的。无数次的挫折和考验，并没有让他堕落到第一条路上。 而我们的少强，此时却只想选择前者，只因为他的意志力还太薄弱，内心还不够强大，还没有真正形成自己的生活哲学，或者说自己的生活理念。 一个人要想在人生的众多十字路口或人生的众多诱惑面前，做出正确的抉择，就必须时刻明白自己心中到底追求的是什么，自己的生活理念和生活哲学到底是什么。而要形成正确的生活哲学或者人生哲学，就必须在生活的底层经历深刻的苦难不倒，逐渐将这种苦难上升为思想层面的东西，并且以此来指导自己的生活，指导自己的人生。 少强在草地上稍微坐了片刻，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当他从昏暗的草地来到光亮的人行道上时，不禁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在这里睡了三四个小时。于是，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此时，他真想找人喝酒，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一些。回到寝室后，看到室友们都在，他便打算叫他们出去喝酒。 “各位都在啊，今晚出去喝酒吧，我请客！” 看到室友们打游戏的打游戏，打电话的打电话，少强便提议道，满脸的倦怠和沮丧，仿佛刚才黑暗的地狱中走出来似的。 在室友心里，少强仍旧是他们的好班长、好兄弟，只要是他的事，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于是，大家便满口答应了，连仍旧和恋人耳鬓厮磨的“姚明”魏博刚，也爽快地答应了班长的请求。算来，“姚明”还真的很少和室友们去聚餐喝酒，因为大多时候，他都不在寝室，经常去陪女友，和女友享受恋爱的快乐去了。 这一晚，寝室的四人，聚在一起喝酒到深夜。而郑少强从踏入饭馆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喝酒，仿佛急切想喝醉似的，真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后来，看班长不太对劲，他们三人便开始纷纷劝酒，并且不停地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少强却一句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喝酒。无奈之下，大家也只好陪班长一块喝酒。 最后，三人不得不将喝得酩酊大醉的班长背回寝室，甚至一路上还能隐约听到他说些胡话。不过，他们并没有仔细听。到了寝室后，他们便帮班长收拾，让他睡到自己床上去了。 见到班长如此反常和痛苦的状态，室友们都感到很是诧异和难过，但是又无能为力，只好也洗漱后睡下了。 这一晚，少强就这样在酒精的麻痹下，沉沉地入睡了，心中的痛苦也仿佛得到暂时的缓解似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里求生 这一晚，当郑少强沉迷在酒精的麻痹下时，邓嘉欣也同样倍感痛苦和无奈，真不知今后该怎样面对两兄弟。 一个是她爱着的人，另一个是爱着她的人。人生啊，为何将她置于此等悲苦的困境？这无疑将她置身于夹缝中一般，倍感煎熬，倍受折磨。 对于郑少强的爱，她只能拒绝，因为她心里只爱郑少华。虽然这是痛苦的，但也是别无选择的无奈之举。 之前，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当少强频繁来找她时，她便隐约感到些什么。不过，当时的她正处在一种与心爱的人擦肩而过的失意中，对此并没有太在意，也无心理会。后来，当她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与少华走在一起时，她便已经将之前少强对她的那种似有似无的微妙感觉淡忘了。当她经常出入于图书馆的五楼，在那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时，她心中的那种猜疑也早已荡然无存；再加上，那段时间，她也很少与少强见面，故而这种曾令她苦恼的感觉也并没有在她的思虑中，而是尽情沉浸在与少华的甜蜜爱情中。 前不久，一次与少强在图书馆的偶然相遇，他询问了她的电话号码，她便告诉了他，因为当时的她，已经完全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同学和亲人来对待，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这个小小的要求。 今天下午，当她仍旧呆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少强打来的电话，并且约她见面。起初，她有些犹豫，不过，看少强如此失落，便答应了他。当然，在答应见面之前，其实她的内心也有过种种的猜想，不过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并没有深入考虑，觉得他约她出来应该不是当初的那种猜想吧！或许，他约她出来，纯粹是出于同学之间的相会和见面，只是想邀请她一块欣赏下冬季难得一见的腊梅。 然而，谁又能知晓，少强居然在短暂的聊天之后，变得炽热起来，甚至完全出乎她意料地表白了心中的爱情，让她真是举足无措，毫无任何准备；而且，即使如此，她心里也非常明白，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她早已与他的哥哥少华走在了一起。虽然她和少华相隔千里，但是却近在咫尺；而她和少强虽然近在咫尺，却远隔千里——只因为她心里早已深爱着少华，可谓痴心一片，就像少强对她痴心一片一样。 唉，想到这样的爱情，她就不禁悲哀地觉得，这是老天故意捉弄他们，令她烦闷至极，苦恼至极，只因为她所拒绝的人正是她深爱的人的亲弟弟啊！如果他并非少华的弟弟，那么，她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和烦恼，就如同拒绝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可是，他又偏偏是少华的弟弟！ 唉，人生啊，为何要苦苦来捉弄她啊？她好不容易和少华走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为何又要来上演这出如此悲情的闹剧呢？难道是上天觉得她和少华的爱情之路太过平坦，才要在中间设置一些障碍？唉，人生啊，生活啊，命运啊，何苦要来为难我们这些只是单纯享受爱情的人呢？难道人生之路就注定坎坷不断，不能过于平坦顺畅吗？ 唉，此时的她再没有比遇到这样的困境更加无奈和苦闷的呢？她到底该怎么办呢？要是，让少华知道自己的弟弟也同时喜欢她，少华又该怎么办呢？唉！到时，估计少华也会和她一样，陷入到一种无奈的境地，甚至比她更加悲痛，因为少强毕竟是他的弟弟啊！ 想到这里，嘉欣不禁又陷入一种更深的忧虑中。她不知道少华在得知此事之后，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会怎么办。他曾经为了弟弟的前途，毫无怨言地将上大学的机会拱手给了弟弟，让弟弟去读大学，而牺牲了自己的前途；而今，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也爱上了她，他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牺牲，也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呢？想到这里，嘉欣就不禁感到一阵忧虑和恐慌。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就太可怕，太不幸了，会让三个人同时陷入到一种痛苦与不幸中的。 此时，躺在床上的嘉欣，越想越感到后怕，甚至不禁流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这种担忧与恐慌，甚至比之前得知少华没有踏入这个大学更加深重，更加令她无计可施。 那时的她，得知少华没有来上大学之后，尚且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找她，奋不顾身地表白自己的爱情；可要是，少华决心牺牲自己的爱情，那么，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到那时，结局注定是悲剧，注定三人同时伤痛，因为即使少华做出了牺牲，她也是不可能喜欢少强的，只会对他们两人充满恨意。 唉，情到浓时，便会滋生恨。难道她也不可能摆脱怨恨的悲剧命运？难道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坎坷历程，由爱而生恨，从而老死不相往来，彻底从一个人的世界中消失？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感到痛楚万分，仿佛真的与少华不相往来，从此不再见面似的；甚至，眼睛都有些不觉湿润了，只是她尚未察觉到而已。 但是，她不愿去恨一个人啊！即便她的爱最终落得个残败和不幸的下场，她也不想去恨心爱的人啊！她只愿心中充满爱，而绝不愿充满恨。要知道，恨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啊，那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旦陷入其中，便永远难以获得拯救。 她怎么能去恨心爱的少华呢？他是她的全部，是她心灵的依靠和归宿，是她幸福与不幸的依托。她怎么能去恨他呢？少华，我是不会恨你的！即便你狠心弃我而去，我也绝不恨你，因为我对你只有爱，绝不会有恨啊！少华，少华，不要离开我啊！不要啊！ 嘉欣越想越悲痛，越想就仿佛此事已经真的发生了似的，不禁让她在心中声嘶力竭的呼救，仿佛惟有此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痛楚似的。 随着她不停的幻想和不断的呼喊，她的泪水也如破堤的洪水一般，在她白净的脸庞静静地流淌，沾湿了她的枕巾，沾湿了她的枕头，也沾湿了她的衣服，更沾湿了她的内心，让她陷入一片汪洋的哭海之中，只是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呼救，却没有一个人来将她拯救。 随着她的呼救，她的双手也已经不自觉地直直地伸到空中，仿佛是等待爱人的救赎，等待爱人来将她深情拥抱似的。她真是太痛苦了，真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一切的幻想就发生在眼前似的，一切都应验了似的。 当错乱而痛苦的情感体验真切地向她袭来时，她就如同一个孤岛上的人一般，周围都是波涛汹涌的潮水，眼看很快就要将她吞没。她不停地挣扎着，不停地呼喊着，可是周围全是一片汪洋大海，并没有任何可以生还的迹象。海水一点点向她逼近，眼看就要到达自己的脚了，可她却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来挣扎和反抗了，因为即便她再怎样拼命地呼救，也是不可能有人来将她拯救的，因为目之所及除了如同猛兽的潮水，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越涨越高的海水，眼看就要到达自己的头了，眼看就要溺水而死了，她却仍旧仿佛在等死一般，无力挣扎。就在海水淹没她头部的时候，她突然在一种潜意识中开始了奋起的反抗，在疯狂的浪潮中拼命地挣扎着，仿佛这才意识到生命的可贵，这才意识到不能坐着等死，不能一味等待他人来拯救自己。她必须自救，必须反抗，因为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世界除了疯狂的海水之外便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了。 她成为了这个星球最后一个即将步入死亡深渊的人，因为其他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海水吞噬掉了。可是，她难道能够获得拯救吗？难道在这样的绝境中还有人来将她拯救吗？ 正当她在拼命的挣扎中再次陷入这种悲观的想法时，远方的海面上突然快速驶来一艘潜艇。潜艇上站着一个人，穿戴着一身的盔甲，一副英姿飒爽的架势，正指挥着后面的舰艇向她开来。当她被波浪汹涌的浪潮拍打着沉沉浮浮时，突然从那副盔甲里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双曾经给予过她希望和慰藉的明亮目光，正毅然地凝视着她。 在绝望之际的她，认出了那双眼睛。这是少华的深邃眼睛！这是少华来拯救她了！这是少华带领着自己的军舰来搜救最后生还的人了！啊，正是爱人来了，来将她拯救了！当她一副狼狈地躺在爱人的怀里时，不禁欢喜地再次泪流满面，于是，她张开自己的纤细而瘦弱的臂膀，将身穿盔甲的爱人仅仅拥抱。 看，爱人终究没有抛弃我，终究还是来拯救我了！我的英雄来拯救我了！我得救了！在世界末日的时候，我的爱人成为了世界的英雄，带着自己神圣的职责，开着自己的军舰来拯救世人了！ “我的英雄，我永远爱你，永远也不会恨你的！” 当嘉欣口中说出这句话后，她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才发现，她浑身已经湿透了；而且，床边围着自己的室友，不停地拍打着她，不断地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当嘉欣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室友时，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疲惫而欣慰的微笑，因为她的爱人最终还是没有离弃她，终于还是来救她了。 她心中的爱人拯救了她！——她心中的英雄拯救了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艰难前行 当郑少强陷入少年“维特”的苦闷之中，而邓嘉欣陷入自我幻化的忧愁时，身在千里之外的郑少华，对此完全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居然会上演一出如此揪心的悲剧。他的生活仍旧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着，该工作就工作，该生活就生活，一如既往地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在他所在的世界里，除了不辞劳苦的工作和付出，便仿佛难以看到未来的出路，因为真正的出路是属于那些坚持不懈地跟随自己内心前行的人。 元旦前的一个周日，郑少华和黄师傅相约一块去看望那个被遗弃的九岁小女孩。头天，他们事先约好在村口相会，再一同到黄师傅家里去。 这天早上，天空中飘着蒙蒙的冬雨，气温降到了零下一两度，寒气十分逼人，山路十分难走，一不小心便可能滑倒。 少华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黄师傅撑着一般黑色的雨伞，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走着。他们从村口发出，很快便来到前面不远处的岔道口。岔道口右边是通往少华北边所在的横水村的，而左边则是通往黄师傅所在的孔安村的。于是，他们继续缓缓地往左走。 路边的雨珠由于气温比较低，逐渐开始凝结成冰霜；但是，天空中还是飘着冰冷的雨点，没有下雪的迹象。在南方，即便有时气温降到了零下几度，都很难看到雪的，最多下些雨夹雪而已，实际上也是雨，只不过比单纯的雨显得更加彻骨，更加寒冷，更加令人颤抖。 很快，他便来到一片繁茂的树林，中间有一条道路，将树林分为上下两片。上面的一片树林更多生长在陡峭的山上，而下面的一片树林则更多生长在山谷里。道路不算宽，也不算窄，可以容下一辆小汽车通过吧，只不过是泥泞的道路而已。 他们一直在这片树林中间的道路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总算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视野相对比较开阔的地段。前面不远处，又有一条岔道，分出两条路来；而且岔道口这里还有一家小商店，主要卖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估计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来购买。 岔道口的两条路，比刚才来的路窄了许多，估计也就可以同时容下两三个人行走，只能允许自行车通过，其他的机动车是没办法驶进去的。因此，外面的车辆一般到了这里就没办法再继续行驶了。这里便是终点了。不过，平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车辆开来这里的，最多只是一些运送货物的车辆，而且还是比较小型的那种，大型的货车是没办法在刚才那条树林中的道路上行进的。 一路上，黄师傅和郑少华都在聊着家常，时而聊着水泥厂的近况，时而聊着黄师傅未来的打算，时而聊着那个女孩的情况，算是打发在这难走的山路上的时间。 在黄师傅的指引下，他们又往岔道口的左边走。 起初，路还比较平坦，但是没过多久，路便真的变成崎岖的山路了，有了一定的坡度；再加上现在正下着雨，使得路面更加湿滑，稍不留神就可能滑倒，甚至可能一路滑到底。 “少强，小心点，这里路面十分滑，要不我扶着你走吧？”黄师傅好心地提议道。 “不用，我小心点就是，没问题的。”少华谢绝道。 少华一点不担心这路面的湿滑，因为他也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这点路怎么可能难倒他呢？他又不是没有走过这样的泥泞山路！他那边的村子，其实也有好些这样难走的山路，一到下雨天就特别滑，得十分小心的行走才行。 当他们好不容易下了一个小坡后，总算来到了相对平坦的道路。此时，少华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里的地势。 从刚才的小岔道口进来之后，他们便已经步入了山与山相连的地段。他们现在所走的道路正好位于靠近少华村子的山，只不过他们的村子中间还隔了两三座更加陡峭的山峰。而这面山的正对面，又是一座更加高耸的山峰。 远处的那座山峰，可谓连绵不绝，一直相连着，也看不到山两端的尽头，不知到底有多长，有多远，几乎将山那面的世界完全隔断了。而少华所在的这边，同样是山连着山，只不过从刚才进来的那个岔道口，留下了一个小缺口，让这里的村民可以进来而已。 现在还没有到达黄师傅所在的家，只是已经到了他所在的村子范围。不过，却让少华觉得，这里还真是够封闭的，几乎是三面环山，甚至四面环山，只在山与山相连的地方有个口子而已。 “黄师傅，还有多久才到你的家啊？” 看到眼前的情景，少华不禁有些惊奇地询问道。他感觉，这里的确比他所在的村子偏僻，几乎都已经被山给阻断了。 “可能还要走一会儿……估计得绕过这面山……”黄师傅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这里，之前我还真的从来没有来过，的确够偏僻的，真是山连山啊！”少华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啊，这里是显得有些闭塞，我的家就在前面的那个山坳里，或者说村子里绝大多数的家都位于那里……”黄师傅有些面露愧色地回答道。 于是，他们两人继续艰难地前行着，所到的地方也越来越偏僻和荒凉，几乎都被重重的大山包围着。 在崎岖而泥泞的山路上，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山坳，来到黄师傅所在的村子。这里零星分布着几十户人家，基本上都在山谷里，当然也有十来户人家在半山腰，那面半山腰有五六户，这面的半山腰也有五六户。 山谷里，有一条小河沟，将山那边的村民和山这边的村民隔离开来。不过，河沟只有五六米宽，水也不深，甚至有时都可以直接踏着河里的石头过河。当然，河面上也有一条绳索桥，主要是供两边的村民互相来往使用的。夏天的时候，一旦这里遭遇倾盆大雨，小河沟就会潮水，那时河面不仅会变宽，而且河水也会变深，到时就只能依靠这条惟一的绳索桥来过河了。 到了这里之后，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了黄师傅的家。他的家位于河沟不远处，在这面山的山坳里，是一个不大的泥土房，周围只有一两间房子挨着。 “少强，这就是我家了……”黄师傅指着眼前不大的泥土房说道，“有些简陋，不要见怪！” “不会，我家的房子也差不多，怎么会见怪呢？黄师傅，你多虑了！”少华宽慰地说道。 “走，进屋走吧！这天也真够冷的，而且还下着雨了！”黄师傅豪爽地说道。 “好的。” 于是，两人在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后，总算来到了黄师傅的家。 算来，这里也的确够远的，路也相当难走，再加上今天天公有点不作美，使得路更加难走，不得不小心而艰难地前行。到了这里后，他们两人的衣服裤子上都已经溅满了泥土，多少显得有些狼狈。不过，总算到了黄师傅家，这还是令少华感到比较欣慰，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来看看丁师傅遗留下的那个女孩。 虽然少华还根本不认识那个丁师傅，只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但是不知为什么，当得知他的种种不幸遭遇后，他的心里便油然生出一种恻隐之心，觉得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他孤零零留在这个世上的女儿。 这个只有九岁的女孩，在遭遇父亲离世和母亲遗弃的双重打击之下，该是多么悲痛，多么可怜啊！而更加令人感到有些义愤的是，她的亲戚们却忍心这样不管不问，见死不救。她还是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啊！在这种亲戚的冷漠下，惟有黄师傅这个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力所能及地给予应有的帮助。 但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家家都有自己的坎坷与艰难，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幸。正所谓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黄师傅的家庭也是异常艰难的，不仅要养育一家人，还要供渐渐长大的儿子读书。在这样的种种困境之下，他能够毅然提供自己的帮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总比那些有着血缘关系却不管不问的亲戚强，甚至强太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出于对女孩的同情，同时也出于对黄师傅的敬重和佩服，少华感到自己也应该尽一点自己的力，帮助女孩重获生活的无忧与快乐，重获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这是他一颗善良而助人的心驱使他不得不这样做的，不然他就会感到一种无法缓解的痛楚，甚至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都会生活在一种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中。 惟有无私地提供自己的帮助，让女孩可以和同龄的孩子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他才能问心无愧，无悔此生！想到这些，少华的内心就不禁有股暖流席卷全身，让他顿时忘却了外面天气的寒冷，仿佛即将去做一件神圣而庄严的事情一般，令他倍感自豪，倍感欣慰，倍感幸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间有爱 郑少华在黄师傅的带领下，一起往眼前的泥土平房走去。 在快到达门口时，少华突然走近黄师傅，小声地说道： “黄师傅，你不要把我帮助女孩的事告诉她，就当是你抚养的……” “好的，我不会告诉她的。”黄师傅爽快地答应了少华的请求。 “谢谢。”少华道谢道。 “但是，为什么呢？你难道就不想让她知道是你帮助她吗？”黄师傅好奇地询问道。 “我是不想给她带来过大的精神负担，让她知道是你来抚养的话，或许她的心理压力不会太大，不然我怕会影响女孩正常的生活，健康的成长。”少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好吧，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不会告诉她的，连我家里人都不说，这样可以吗？不过，这事你大婶知道，我之前和她商量过了的。”黄师傅再次爽快地说道。 “这个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晓罢了。”少华说道，“一会儿你就说我是她爸爸的工友或者朋友，来看看她……” “好。” 于是，两人在达成了某种默契之后，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门口。 在进屋之前，他们在门口的石板上，用力地蹬了几下鞋子，还在旁边的草地上使劲地蹭了几下，看样子是想把鞋上的泥土弄干净。 这估计是农村雨天回来之后的一种习惯吧，只是为了尽可能把鞋上厚厚的泥土弄掉。当然，这是没办法完全弄干净的，只是为了减少泥土掉落在屋里，或者也是为了行走方便，毕竟踩着厚厚的泥土在屋里行走也是怪不爽的。 “老婆，老婆……”进屋之后，黄师傅便扯开嗓子吼道。 “什么事啊？这么大声干嘛？” 从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音刚落，便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穿着粗糙而简陋的黄色衣服的女人，年龄大概在三十七八岁。她的脸上有些黄点，个子大概在一米六左右，一副典型农家妇女的打扮，眼睛中透露出某种亲切而善良的神色。 “饭做好了没有？” 女人出来后，黄师傅立即询问道，仍旧是一副粗嗓门，仿佛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谈话方式似的。 “差不多了……”女人回答道，“这就是你赞不绝口的工友啊？叫什么来着？我一时给忘了……” “大婶，我叫郑少强。”看这位妇女有些面露愧色，郑少华自我介绍道。 “哦，对，郑少强。看我这记性！真是得了健忘症！……请坐！别站着了！” 妇女仿佛突然记起来了似的，不自觉地拍了下自己的头，兴奋而热情地说道。 “对，少强，坐，别光站着了！地方有点简陋……”黄师傅也热情地招呼道。 “黄师傅，哪里的话，我又不是富贵人家，还不一样是贫困家庭出身，别老是这样感到愧疚，我家里的情况也和你们差不多。”少华坐下之后，便诚恳地说道。 “好……”黄师傅高兴地说道。 “建军呢？又没有在家吗？” 黄师傅在屋里四处张望了下，看也没有看自己的老婆，随口询问道。 黄师傅口中所说的建军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他去同学家玩了，一大早就出去了……”大婶回答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也不好好学习。那晓慧呢？没有过来吗？”黄师傅继续询问道。 “吃了早饭就回她屋里了，叫她留在这里玩，但她还是一声不吭就过去了……唉，我看她还十分难过，话也不怎么说，越来越自闭……真是造孽啊！”大婶满脸愁容地说道。 “少强，晓慧就是丁师傅的女儿……唉！”黄师傅转向少华说道，不禁叹了口气。 “黄师傅，我们过去看看她吧？”听了两人的谈话，少华有些沉重地说道。 “好吧，我们现在就过去……”黄师傅也感到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们过去吧，一会儿叫上慧慧一块过来吃饭，我先忙着，很快就弄好了。”大婶说道，说完正准备往里屋的厨房走去。 “嗯。” 黄师傅简单地答应了一声，便和少华一同离开了屋，往外面走去。 丁师傅的家挨着黄师傅家不远，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 黄师傅指了指眼前一座和他家差不多的泥土房，对少华说道： “这就是丁师傅的家……” “哦，门好像是关着的……”少华朝前方的房子看了一眼后说道。 “估计晓慧在家里吧，我们进去看看。”黄师傅说道。 于是，两人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用门栓锁住的。 “好像锁住了，”黄师傅朝少华看了一眼，说道，“晓慧，晓慧，在家吗？” 黄师傅朝屋里大吼了几声，隐约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便听到里面的门栓挪动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显现出一张瘦削而憔悴的小脸，长得有些乖巧，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挺招人喜欢的；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手上戴着一副红色的手套；眼睛红红的，睡眼朦胧的，仿佛刚哭过似的。 在见到他们时，女孩流露出一丝惊讶，沉默无语地望着他们，仿佛对少华这个陌生人的到来感到惊奇似的。 “晓慧，不要老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搬到我家里来住吧！这个家就不要再回了……也没什么好惦念的……” 看晓慧憔悴而难过的面容，黄师傅心疼地劝解道。 过了好一会儿，晓慧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 “黄叔叔……我只是想爸爸妈妈了……” “来，不要再呆在这里了，以后就住在我家里，就这么说定了……” 对于晓慧的话，黄师傅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便拉着晓慧的手，有些难受地说道。 晓慧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也不吭，眼睛中仍旧还有泪珠在旋转，只是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而已。 “晓慧，这位是你爸爸的朋友，来看看你，你就叫他郑哥哥吧！”黄师傅拉着晓慧的小手，脸朝向身旁的少华说道。 “郑哥哥……” 晓慧以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过一直低垂着头，只是出于礼貌才说话的吧。 “你是叫晓慧吧？我常听你爸爸提起你的，说你很乖，很懂事，也很坚强。以后，郑哥哥会经常来看望你的，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告诉我，郑哥哥绝对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少华俯下身来，对着晓慧说道，不知不觉内心感到分外的沉重，声音也有些哽咽。 对于一个已经知晓世事的女孩来说，在面对父亲离世和母亲抛弃的双重打击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因为任何道理对于眼前的女孩来说，似乎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用亲情和关爱来逐渐消除她内心的创伤，让她再次感受到亲人的爱，再次享受到和同龄孩子一样的生活。 于是，少华便抱起身旁的女孩，和黄师傅一同往他的家方向走去。 到了黄师傅家后，大婶也已经做好了饭菜，还有些丰盛，有鱼有肉，仿佛专门是为了少华的到来和晓慧的到来而特意准备的。 在之前，黄师傅已经跟自己的老婆商量了此事，也谈到了少华的打算，这让他们两口子很是感动，也很是佩服。说实话，以他们家的条件来说，全靠黄师傅一个人挣钱养家，只能勉强供养自己的儿子；而且，儿子明年就读初中了，学费这些又会增加不少，也是一笔相当不小的开支。所以，黄师傅这才决定明年出去打工挣钱的。 “建军，什么时候回来？都到吃饭时间了，也不回家吗？” 看儿子还没有回来，黄师傅不禁对自己老婆询问道。 “不知道他的，平时应该都回来了的，说不定就在同学家吃饭了。”大婶回答道，之后便将头转向少华，“我这儿子就是特别好玩，还十分顽皮，读书就像吃药一般，根本不用功。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不管他了，我们吃饭吧！不等他了！”黄师傅赫然下令道。 于是，他们四人便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热闹而欢庆的中饭。 在吃饭的时候，晓慧一直都闷声不吭，显得既悲痛，也有些害羞。不过，他们三人都不停地给她夹菜，不停地劝她吃饭吃菜，让她能够尽快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缓和过来。 吃过饭后，黄师傅和少华陪着晓慧回到了她的家，帮她把家里的东西搬过来，让她以后就在黄师傅家里住。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人基本上就帮着晓慧收拾东西，问她哪些东西需要搬走，便放在一起，最后全部搬到黄师傅家。 “晓慧，以后你就住在黄叔叔家，郑哥哥有空的时候就来看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买。你想要什么呢？” 搬完晓慧的行李之后，少华对晓慧说道。 不过，晓慧仍旧一声不吭，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但是，少华仍旧能够从她的眼神中多少感受她的变化，至少她现在不再流露出某种惊恐的神色，脸色也不再像刚才的时候那么苍白无助。 对于受过巨大打击的弱小心灵，惟一能够做的就是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让他们再次体会到人间的真情，从而慢慢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来，逐渐从过去的痛苦中摆脱出来。 像晓慧这样只有九岁的小女孩，或许，需要更多的关爱，才能让他们脆弱的心灵得到抚慰，能够健康而茁壮的成长。 告别过去，迎接新的生活！希望我们的晓慧，能够在爱的光芒照耀下走出悲痛的阴影，重新回归健康快乐的生活；同时也希望，爱的光芒能够照耀世人，点亮那些未曾被人们发现的阴暗角落，让不幸的人能够摆脱苦海，从而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伸出自己的双手，奉献自己的友爱，哪怕只是一点点，有时，就可以让那些身处在凛冽寒冬里的人感受到温暖，就可以让那些身处在黑暗深渊里的人感受到光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下父母 就这样，去世的丁师傅遗留下的九岁女儿，让郑少华与黄师傅一家人产生了某种紧密的联系，因为他们将一起照顾和抚养晓慧，让她能够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健康快乐的成长。尽管她小小的心灵深处已经经受过创伤，但是他们坚信，只要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妹妹来看待，一定会让她重拾生活的快乐和幸福——这将成为黄师傅一家和郑少华共同努力的目标。 当一切进展得差不多的时候，少华便离开了黄师傅的家。临走时，黄师傅坚持要送送他，怕他不认识路。因此，两人又沿着早上来的路，再次原路返回。 当他们走出家门时，彻骨的冬雨早已停了，不过路面仍旧比较湿滑，泥泞不堪，甚是难走。他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回到了村口，这才告别。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仿佛更进了一步，只因为他们将共同承担一份职责。这让他们越渐融洽，也越渐默契，有种亲如兄弟、情同父子的特殊情谊。 虽然黄师傅比郑少华大许多，已经四十出头了，在农村算是比较晚婚了；但是，他这个人生性豪爽仗义，并不会觉得年龄会让他们产生代沟，反而越来越喜欢少华这个小伙子，觉得要是当初和大多数农村男子一样二十岁左右结婚的话，那么，他的儿子也应该有少华这么大了。 按理说，黄师傅和少华的父亲是一个年代的，论辈分的话，也应该是同辈，只因为当初他年轻的时候有些不务正业，根本没有在意婚姻的事情；直至快到而立之年的时候，才渐渐悔悟，想到要成家。于是，经人介绍，娶了隔壁村子一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姑娘。虽然这姑娘长得不怎么貌美（一个农村人娶妻，对长相还能有什么过高要求了，只要人好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她心地善良，很能持家，是一个难得的顾家的好女人。或许，正因为黄师傅比较晚结婚，才十分稳重，也十分顾家，算是一个比较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两人分别之后，少华便沿着村口的岔道口，往右边走，往自己的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少华想了许多，也十分感慨。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和担子又重了许多，不免让他既感到生活的沉重，也感到生活的无奈，因为有些事情是必须尽量来承担的。 难道他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难道他能眼见黄师傅艰难地照料女孩而不管不问吗？难道他能忍受别人的饥寒交迫而视而不见吗？…… 他是不可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做出这些事情的。即便今后的生活再怎么艰难，他也必须毅然地扛起生活的重担，绝不妥协，绝不退缩。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帮助他人，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尽力而为。 现在，他的生活问题已经逐渐有所好转，而且在工作上也有了飞速的发展，得到了领导的肯定，还打算把他调到更加重要的岗位，去搞研究。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他工作的肯定，无论如何他必须好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因为今后的生活压力会比较大，他必须要支撑其整个家，还要另外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一路上，少华不停地想着今后的生活，想到今后用钱的时候也会更多，必须尽量存些钱才行，也尽量想办法多挣些钱，这样才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这些想法，不知不觉为他今后从事慈善事业有了很大的帮助，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后来的他，在他渐渐获得成功的时候，会因为帮助这个女孩而渐渐走上慈善的道路。 或许，正是因为他在社会底层见到了太多不幸之人，才会让他今后渐渐萌生做慈善的想法，去救济更多贫困与不幸之人，因为真正的慈善并不是出于虚荣，而是出于一颗博大而感恩的心，出于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虽然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他愿意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帮助更多的人，那些在贫困边缘痛苦挣扎着的苦命之人。 当然，此时少华头脑中，尚未产生这种高远的想法，只是想把现在的生活过得更好，过得更加有价值和意义。 在少华不停地筹谋着未来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家门前的池塘。当他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家时，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来。想到家中的父母，想到家中的妹妹和远在异地的弟弟，还有心中的爱人，他就浑身充满了力量，对生活抱有更多的希望和信心，也有了继续不停奋斗的强大动力。 少华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六点了。此时，家里人都在，他们的生活仍旧像以往那样简单地过着，只是母亲的身体入冬后，变得更加不稳定，时好时坏，甚至比之前还更加严重了，但是具体也查不出个病症来，除了高血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病症；但是，她这段时间却越来越感到疲惫，还经常说些胡话，让家里人感到有些担忧。 进了屋后，少华给爸妈打了声招呼，便询问道： “妹妹，在厨房做饭吗？” 此时，父亲仍旧竹不离手，随时编这编那的，仿佛已经将全部的生活都倾注在编织这些东西上了；而母亲则仍旧躺在床上，不过偶尔也会下床走走，活动下。 “她在厨房了……”母亲用越渐衰弱的声音说道。 看到母亲越渐憔悴而衰老的容颜，少华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真有种心如刀绞的疼痛。 当少华走进厨房时，妹妹少红正在忙着准备晚饭。不知不觉，一学期就这样快结束了，明年她就要参加中考了。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少华坚持让她明年开学就住校，不用每天来回地奔波，说家里的事他会照料的，让她安心准备中考，不要过多为父母担心。 不知为什么，当少华见到少红时，突然发觉，晓慧还有些像小时候的少红，都长得挺乖巧，挺招人喜欢的，只是晓慧经历了这次深重的打击后，便十分自闭，少华真担心小女孩会由于忧伤过度而患上自闭症。 看到眼前高挑而可爱的少红，不知不觉，少华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不知是为晓慧难过，还是为少红高兴，真是感慨万分。 见到大哥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少红倍感惊诧地询问： “大哥，你怎么呢？怎么哭了？” “没有，我没有哭啊……只是看到你这么懂事听话，大哥感到高兴呀！”少华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说道。 “还说没有哭，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少红说道，突然变得有些惊慌，“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伤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吗？” “没有，你别瞎猜，大哥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看着你都长这么大了，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少华劝解道。 “你不是每天都这样看到我吗？怎么感觉你像是很多年没有见到我似的！” 少红对大哥的话，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流泪，而且会突然说这些话，真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不说了！饭都做好了吧？”少华转移话题问道。 “还没有，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少红欢快地说道。 “那我和你一起做吧……” “不用了，很快就好了，你还是出去陪爸妈吧！” “还是你来烧火，我来炒菜吧，这样快些！” 说着，少华径直走了过去，开始准备炒少红刚折好的菜。 看大哥如此坚决，少红也只好答应了，便把大厨的角色让他来当，谁叫他是他们三兄妹中炒菜最拿手的呢！ 于是，兄妹两人就这样并肩合作，很快便做好了饭菜。 在吃饭的时候，母亲突然询问道： “少强好像很久都没有来信了，也不知他在学校里过得好不好……” “妈，不用担心，二哥肯定过得挺好的！你还是多注意自己身体吧！”少红劝慰道。 “妈，你不要老担心弟弟，他会好好的！还是你的身体要紧！”少华也极力安慰道。 少华发觉，弟弟的确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家里人来信了。 上个月的时候，他写了封信给他，但是却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也打过几次电话到他的寝室，好像都不在，说是去图书馆看书了。听到他的室友这样说，少华感到很欣慰，觉得弟弟总算开始发奋用功了，便没有怎么再担心弟弟的情况。 看到母亲越渐衰老的容颜，少华不觉心里感到一阵心酸，便再次劝慰道： “妈，现在弟弟功课紧，没有顾及到写信回家，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经常和他通电话，说这段时间学校比较忙，向我询问了你和爸的身体情况，还让我带他向你们问好，说不能在家孝敬你们，心里感到有些惭愧！妈，弟弟在大学没事的，你不要老是操心他的事，多注意身体才是！” “哦，这样啊，那就好，只要他在学校好就行！” 母亲有些宽慰地说道，似乎已经相信少华的话。 看到母亲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少华内心再次感到一阵心痛，为母亲的牵肠挂肚而难过，也为弟弟没有写信回家感到有些忧虑，不知他在大学里面到底过得怎样，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在谈话的过程中，父亲一直沉默无语，并没有询问少强的事情。不过，从他满脸的愁容中，似乎也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思虑，只不过没有像母亲那样深切，没有像母亲那样将这种想念挂在脸上和嘴上。 “爸妈，再过不久，二哥就放寒假了，到时就可以见到他了啊！用不了多久，最多不出半个月就可以见到二哥了。我们学校也快要准备期末考试了，我想大学里面应该也差不多吧！” 最后，少红再次劝慰道，仿佛是想让父母的心结完全解开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重复地说道，脸上不禁流露出宽慰的笑容。 可是，父亲至始至终一直都沉默着，心里的话总是埋藏着，不愿多说什么。不过，他的脸上似乎也闪过一丝欣慰，终于开口说道： “能回来就好！……” 听了父母的话，少华和少红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既有欣慰，又有心酸，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意志消沉 接下来三天，郑少强又像上次国庆期间遭遇了打击一样，一直在床上躺着，茶饭不思，意志消沉，浑浑噩噩，颓废沮丧，对生活渐渐失掉了兴趣，显得悲观而绝望，甚至比上次更加严重，更加难以获得救赎似的。 现在，他越渐明白，那个曾经从他窗户外跳下去的男生的心情了，真是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但是，他不能选择这条没有任何生还可能的绝路，只因为他在大学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他只是想暂时让自己堕落一段时间，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让自己的意志就这样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麻痹，从而来减轻心中的痛苦。 可是，这种沉沦是有瘾的，就仿佛那些吸食毒品的人一样，一旦沾染上便很难戒掉，甚至可能一直吸食下去，直至生命的终结。而要想克服这种如同毒瘾般的沉沦意志，就必须忍受更加痛苦的磨炼，让自己的精神有种脱胎换骨的巨大转变，就仿佛那些成功戒掉毒瘾的人，有种重获新生的畅快之感。当然，这种痛苦的磨炼，是一种与沉沦完全相反的痛苦，是朝着积极方向的痛苦，就仿佛那些身患毒瘤的人一样，必须忍受割掉身上毒瘤的深重痛苦，才能获得拯救。 少强的这种苦闷，甚至于悲观绝望的心情，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因为这是人生道路上不可逾越的一道坎，就像爱情是人生不可缺失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样。但凡是人类，就必然会经历失恋这样的不幸。然而，怎样从这种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获得救赎，这才是值得每个人去深入探究的人生问题。 像歌德笔下的少年维特，爱得如此疯狂，爱得如此死去活来，最终还是不得不要靠走入社会，在社会上获得一种价值认同感来弥补这种失恋的悲苦。然而，我们的维特在社会上也是频繁遭遇打击，根本很难适应社会，后来不得不走上一条不归路。维特的死，严格说来，并不是爱情悲剧导致的，而是那个社会造成的，让他既失掉了爱情，又很难在社会上立足，无法实现自我的价值和理想，从而对社会产生了一种绝望的幻灭感。当然，在这里，我们不过多深究维特的悲剧原因，只是想告诉大家，失恋并非人生的绝路，而爱情也并非人生的全部。 因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有许多的存在感受和心理需求，就如同著名心理学家马斯洛指出的，人类的需求层次存在着五类：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宿感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而爱的需求只不过是位于第三个等级而已，上面还有更高的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 因此，在遭遇爱情的失败之后，我们不要对生活抱以悲观绝望的想法，应该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去获得别人的尊重和实现自我的价值。 在郑少强整天呆在寝室的这几天，学校也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备考阶段，绝大部分的课程都已经结课了，剩下来的几天时间，就是大家为期末考试做紧张的复习了。 一个学期的课程，就这样宣布结束了。 在考试前三天，正当郑少强仍旧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时，寝室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寝室里，除了少强一直躺着之外，其他三个室友都一直在埋头苦读，只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了，他们不得不废寝忘食地挑灯夜战，仿佛惟有到了最后几天，他们才知道发奋读书似的。 自从上次大家喝酒回来之后，他们的班长就几乎没有下过床，除了上厕所和吃饭之外（饭也是室友轮流帮他打来的），他基本上都难得下床，就这样没有一点斗志地睡着，仿佛惟有让自己睡去才能消除痛苦似的。 电话铃接连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去接电话，大家一直在埋头苦读，紧张地做最后的冲刺和奋战。 要知道，现在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能够在这最后一两天里，哪怕蒙着一道题，他们就觉得仿佛是自己赚到了，那样挂科的危险就少了许多。他们就这样从早到晚地看书，把过去老师上课讲的知识全部拿出来温习一遍；但是，所谓的温习，对于他们不怎么听课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初次学习一般，可想而知他们该花费多大的时间和精力来钻研和学习啊！ 这两天，他们一直都是熬到深夜三四点，其他同学还有通宵达旦复习的，只为了临阵磨下枪，到时上阵杀敌不见血也见光，真是“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或许，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考试现象，就是现在大学教育的真实写照吧！ 当所谓的高等教育，仍旧沿袭着应试教育的老路，或者说，深受应试教育毒害的大学生们，如果没有彻底摆脱初高中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应试心理和应试技巧；那么，高等教育就永远是扯淡，素质教育也永远是空谈，必然会出现这种纯粹为考试不挂科而功利学习的现象，甚至越演越烈，逐渐上演为中国所有大学（不管是一流大学，还是三流大学）的共同写照。 电话铃停了一会儿后，又再次响起，于是，周世杰不厌烦地对背后的魏博刚说道： “姚明，你就不能接下电话吗？离你那里这么近，就一两步路！……” “姚明”没有任何抱怨，乖顺地来到电话旁，拿起话筒，温和地说道： “喂，请问找哪位？” “我找班长郑少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哦，找班长啊！……”“姚明”朝上铺看了看，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便说道，“他还在床上躺着睡觉了，你是哪位呢？要不要我叫醒他来听电话？” “我是王淑美。好的，麻烦你帮我叫他接电话吧！谢谢！”王淑美有些焦急地说道。 “原来是副班长啊！好的，我马上把班长叫醒，把电话拿到他床上，让他听……”“姚明”亲切地说道。 于是，他放下话筒，在班长身上拍了几下，并且大声地喊道： “班长，班长，班长……” 郑少强被对方不停地摇晃着和呼喊着，终于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憔悴而无神地呆呆望着眼前的人，仿佛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一副浑浑噩噩、颓废沮丧的神情。 “班长，你电话，是副班长打来的……” “姚明”说着，便把电话机也一块拿到了班长的床边，并且把话筒放在了他的耳旁。 当“姚明”体贴入微地做好这一切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继续埋头苦读着。 郑少强醒来后，大脑感到一阵疼痛，简直要裂开了似的，两只眼睛也朦朦胧胧的，只是耳旁模模糊糊地传来王淑美的声音。 “是班长吗？我是王淑美，你能出来下吗？你都躺在床上好些天了，不能老是这样颓废下去了。”王淑美的声音既焦急，又紧张。 “淑美啊……”郑少强以微弱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仿佛这声音并不是出自自己的嘴里，而是从外面某个地方飘过来似的，“现在见面吗？” “就现在，可以吗？”王淑美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我一会儿就来……在哪里见面呢？”郑少强仍旧睡眼朦胧、精神不振地说道。 “咱们去欣赏腊梅花吧，怎样？”王淑美提议道。不过，当她说出这个建议之后，马上就有些后悔了。 “腊梅林？！……不要再提什么腊梅了！我现在讨厌，憎恶腊梅！” 郑少强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不禁大声地吼道，把专心学习的室友们都吓了一跳。他们隐约猜到班长这段时间失落沮丧的缘由了，不禁心领神会地相视而笑。 “……那我们去老地方樱花林见面吧？” 被班长这么一吼，王淑美也被吓了一跳，便小声而胆怯地询问道，生怕再次触动到班长敏感而痛楚的神经似的。 “好吧，我收拾下就来，估计半个钟头到吧！”郑少强回答道。 “好的，我等你！”王淑美快活地说道。 挂掉电话之后，郑少强终于从床上起来。这还是他这么多天以来，首次打算出去走走，再说他也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些天，睡得他腰酸背痛，大脑现在也一片空白，还昏昏沉沉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般。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有些发烫，估计很可能是上次在冰冷的草地睡了好久，之后又喝了那么多酒，接连又在床上睡了好些天，让他有些感冒了。本来，他身体向来就比较好的，一般很少生病，但是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表白之后，再加上自己情绪低落和生活颓废，让他终于还是生病了。 不过，这点头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会影响他正常生活的。于是，他下床之后，简单地收拾洗漱了下，便准备去见王淑美。 虽然他现在的心还是很痛，但是，说实话，他此时此刻真想找个人说说话，也算是让自己颓废的情绪有所排遣和缓解吧！ 正当少强准备出门时，周世杰突然抬起头来，不怀好意地笑着对他说道： “班长，祝你好运！不要错过副班长哦！要好好珍惜！” “就是嘛，早就应该选择她了！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一旁的李旺也添油加醋地说道。 “班长，我们永远支持你的！选对象，就应该选适合自己的，我觉得副班长挺适合你的！”对面的“姚明”也说道，仿佛深得其中的真味似的。 听到室友们祝福的话语，少强真是大吃一惊，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想到他们又开始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为了避免过多的无谓解释，郑少强干脆沉默不语，一声不吭地便走出了寝室，根本没有把室友们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一直以来只是把王淑美当普通朋友来对待而已，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男女朋友的想法，纯粹是出于朋友的见面才答应她的要求而已；再加上，他已经颓废苦闷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让自己这样继续沉沦堕落下去了。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些人的沉沦堕落完全是无意识的，就不知不觉落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越陷越深，最终走上毁灭之路；而有些人的沉沦堕落却是有意识的，是在一定的限度上让自己暂且颓废下，等到这段时间一过，又会重新恢复往日的生活，只是会变得越来越艰难而已，至于能不能彻底解开心结、完全释怀，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才清醒。 而我们的少强就属于后者。虽然沉沦是沉沦了，堕落是堕落了；但是，他在潜意识里面还是明白，自己不可能就此而走上绝路，走上那条永远不能踏足的不归路，因为生活还是要照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心塌地 在京师理工大学的校园里，流行着这样一句话：春季看樱花，夏季赏兰花，秋季闻丹桂，冬季品腊梅。 在这里，一年四季都绽放着各色品种的花卉，尤其以上面四种最为典型。除了桂花只是零星在校园有那么十来株，没有成片成林的栽种之外，其他的三种花都是大量栽植的，就是学校闻名的樱花林、玉兰道和腊梅林。这里，每个季节都有属于它的象征性花种，一旦花卉绽放时，便会顿时吸引大批的学生前来观赏，为大学的校园增添了几道独特而亮丽的景致。 现在，正是腊梅尽情绽放的时刻，众多的学生和情侣都选择到那片蔚为壮观的腊梅林去观赏腊梅花。 当大家纷纷沉浸在腊梅的芬芳中时，附近的樱花林却显得格外萧条和荒凉。这里除了一些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外，便再也难以看到任何景致了。几十株不同品种的樱花树，就这样在寒冬里，孤独地忍受着寒冷的侵袭，只为了蓄积能量，等到春季一来，便尽情展示自己的风采。 它们知道，冬季并不属于它们，而是属于旁边的腊梅；春季才是它们的天堂，才是它们张扬个性和风姿的时刻。虽然它们的花期十分短暂，但是只要能够像流星闪过苍穹般绚烂地活着，它们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它们就这样循环往复地翘首企盼着春季的到来——这便是它们活着的动力与存在的价值。 难道人类不应该如此吗？不应该学习樱花那种绚烂夺目的活着的精神追求吗？——并不在乎生命的长度有多长，只在乎生命的宽带有多宽，生命的厚度有多厚！这难道不应该是人类活着和存在的价值吗？ 此时，在偌大的一片樱花林里，王淑美却孤独地等待着所爱之人的到来，尽管他一直都没有接受她的爱。但是，这次，她打算再次向他表白，因为她已经得知他所爱的人拒绝了他。因此，她才约他出来的，只为了得到她曾经询问过他的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如果他心爱的人拒绝了他，他会不会接受她？ 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已经知道了他遭遇的不幸，因为在他向心爱的人表白时，她当时正好就在腊梅林里写生。虽然她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人表白时的情景，但是，当他在腊梅林跌跌撞撞地疯狂奔跑时，她就发现了他；再后来，她又发现了他所表白的人，也就是曾经和她一块探讨艺术的邓嘉欣。虽然她们两人在感情方面是对立的，属于情敌关系；但是，生活中的她们却情同姐妹一般，谈得十分投机，也十分有默契。 在情感上，她不愿与这个实在挺难得的姐妹竞争，也不愿和她过不去，只愿静静地等待，等待自己爱情的到来。她相信，只要她一如既往地坚持爱着他，坚持等着他，总有一天她可以让他回心转意，让他对她充满真挚的爱情的，就如同他深爱着邓嘉欣一样。 她一直坚持着，从来没有放弃过，有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执着。可是，爱情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明知是痛苦，却还要死心塌地地爱着对方，只因为一旦爱上某个人，就很难将其从自己的心底遗忘；而且，她也从来不打算将他从心里面抹掉。 这就是对爱坚持如一、永不改变的淑美的爱情！ 她之所以现在才约他出来，只是觉得他应该会痛苦一段时间，就如同他曾经在遭遇了学生会的不公对待一样。所以，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约他，直到觉得他应该失意得差不多了，颓废得差不多了，才下定决心在今天约他出来。 她不知道，他会对她的问题做怎样的回答，或许他仍旧会毅然决然地拒绝她，也或许他会出其意表地接受她。但是，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会继续这样深沉地爱着他，不会再去爱别人，只因为她那颗多情的少女的心，在来到大学后不久就被他给征服了，已经安全给了他，完全属于他了，不会再给别人——她就是这样爱得热烈，爱得挚诚，爱得专一，爱得深沉，爱得痛苦。 正当淑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时，郑少强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显得十分憔悴、萎靡，面色也十分苍白，仿佛刚大病一场似的，真是面如死灰一般，两只眼睛也不再像昔日那样光彩夺目。看到眼前的爱人，居然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令淑美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比自己忍受失恋还倍加痛苦，倍受煎熬。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望着对方，许久，仿佛时间在他们的注视中停滞、消失了一般。只不过，他的眼中更多是一种深深的痛苦，而她的眼中更多是一种深切的怜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有些难过地说道： “你来了啊……” “嗯……” 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仿佛正生着一场大病似的，显得十分憔悴。 “你还好吗？”她痛心而无助地询问道。 当她说出这话后，觉得有些多此一问；从他的神态一看，就知道他过得不好，而且相当糟糕。 “就这样吧……” 他仍旧无力地回答道，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似的。 看到他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她便提议道： “咱们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一会儿吧……” 他没有回答，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于是，她径直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硬是把他带到了石凳上，就仿佛一个温存的母亲正拉着自己生病的儿子一般。 他没有反抗，因为此时的他，在经历了之前的种种遭遇之后，仿佛真的是生病了，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一般。于是，在她的拉扯下，两人便来到了旁边的一条石凳上。 此时的樱花林，仍旧显得格外孤寂和安静，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他们。 当他们挨着坐下之后，她又拿出身上携带着的纸巾，为他擦拭着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看来，他真的病了，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浑身感到十分无力，就仿佛坐在一团棉花上一般。 昏沉中的他，只是任由她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就如同一个乖顺的小孩一般，任由母亲的呵护和照料，显得十分听话。 他可以隐约闻到纸巾的浓烈香味，还有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味。不过，此时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和体力来享受这难得的温存，因为他隐约感到自己要倒下了一般，只是尽量咬紧牙关，让自己可以支撑下去。 待她擦拭完他头上的汗水后，她便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仿佛特别享受此刻和他坐在一起的甜蜜与幸福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询问道：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小得甚至连他都有些听不太清楚。 “其实……其实，我知道了你的事……” 她终于开始谈到自己想问及的问题。 “你知道什么？……难道你知道……我和嘉欣之间的事情？” 他有些吃惊地询问道，不禁转头望了她一眼，仿佛是想从她的面部表情中得知真相似的。 “嗯，在你向她表白的那天……我刚好也在腊梅林里……”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啊，那天你居然……也在那里啊！”他说话感到越来越吃力了似的。 “其实，我是看到你在林中痛苦地奔跑……后来又看到她也在那里，才猜到的……”她叙说着当时的情景。 “你认识她？……”他更加惊奇地询问道。 “是的，一次偶然的相遇认识的……”她坦诚地回答道。 “这样啊……” 虽然他头脑中有许多的疑问，但是，此刻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感觉就快要倒下了似的。 “那……之前我问过你的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她终于鼓足勇气询问道，仍旧面朝前方，不知望向哪里，似看非看。 “什么问题？”他再次望了她一眼问道。 “就是……就是……如果她拒绝了你……你会不会接受我？” 她再次重复了上次在这片林里见面所提的问题，仍旧面朝前方询问道。 “这个啊……我现在真不知道……或许，以后我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他痛苦而无助地说道，极力支撑着自己没有让自己倒下。 “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爱她吗？……难道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吗？……” 听了他的话，她突然转过脸来，痛苦而哽咽地质问道，眼睛里面的泪水也在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破框而出似的。 “是的，除了她之外，我可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或者说，我真的很难再爱上别人，也很难接受别人的爱了！……对于你的爱，我暂时真的没办法接受，只能说‘对不起’了！……” 他再次咬紧牙关，将心中的话直截了当地表露了出来，不愿有任何欺瞒，因为过多的欺瞒不仅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困扰和痛苦。他不愿她再为了他而这样痛苦地等待和煎熬下去了。 这些话，真的是他的肺腑之言啊！曾经一度爱恋了多年的人，曾经竭力想尽各种方法能够尽可能走在一块的人，就这样拒绝了他，只因为他有了自己爱的人。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次难以复原的沉痛创伤和打击，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复原的，也让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开始另一段爱情。因为此时的他，心中只有难以见底的无尽痛苦，没办法再体会到爱情的甜蜜和快乐了。 或许，正因为他爱得太深，伤得也才如此深重，使得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靠重新开始另外一份爱情来弥补失恋的痛苦——他就是这样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崩地裂，爱得海枯石烂，爱得撕心裂肺，爱得痛彻心扉…… 她沉默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泪水不停地在她脸庞流淌着，默默地，无声地。 一想到前不久他的痛苦爱情，他的头痛得更加厉害，全身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眼看自己很快就要倒下了，他没有理会一旁静静流泪的她，默默地站了起来，径直离开了，连一次回头都没有。 他就这样决绝地离开了她，让她的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流着，仿佛此刻惟有泪水才能缓解心中的痛苦，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唉，这里真的是一片冷清而孤寂的地方啊！ 或许，樱花凋谢的时候，爱情也会凋谢吧！ 这已经是少强在这里第三次拒绝淑美了，也是淑美在这个伤心之地，第三次流下痛苦而绝望的泪水了！ 爱情啊，你为何催得人如此憔悴，折磨得人如此痛苦！ 淑美一直在这片林里，呆了许久，就坐在刚才的那个座位上，没有离开过；直到泪水干涸之后，她才再次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了这片令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而我们的少强，在刚才仅存的一点力气支撑下，坚持着回到了寝室；甚至刚才站起身来离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知道自己必须在倒下之前回到宿舍，回到室友中间。 当他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坚持走到自己寝室时，仿佛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一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吓得室友们慌乱不已，赶忙把他背到了学校的医院进行治疗。 因为爱情，我们的少强真的大病了一场。这场病是之前他在寒冷的草地睡觉，疯狂地借酒浇愁，以及斗志全无的死一般沉睡中，引起的，一直在校医院治疗了两天，才终于好了过来。 当他从病痛中挣脱出来之后，已经是考试前一天了，明天他就要赶赴大学第一学期的考场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考试，他一点也不担忧，因为他早已在上课的时候就将课堂的知识全学会了，还利用课余的时间看了不少专业书籍。因此，最后复习那几天，他根本没有像室友那样废寝忘食，挑灯夜战，发奋苦读，而是沉迷在自己的苦闷中，以及躺在学校医院的病床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义结金兰 当郑少强对王淑美说，他只会爱邓嘉欣而不会再爱别人的时候，她的内心真是悲痛欲绝，仿佛刀割一般疼痛，以致于只能以泪洗面，来缓解内心的苦痛。 她在樱花林的那张石凳上坐了许久，想了许久，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此时的她并未知晓，她所爱着的人正在学校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她回到寝室后，感到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安慰自己心灵的东西，便又一个人离开了寝室，在校园内漫无目的地走着。 尽管郑少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她，但是她还是死心塌地爱着他，就像他死心塌地爱着另外一个她一样。唉，爱情的悲剧，大概莫过于，你深爱的人并不爱你，而是一如既往爱着别人吧！ 当王淑美的头脑中再次浮现出郑少强憔悴而苍白的脸庞时，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让他重新振作起来，重新恢复到往日的激情与洒脱中。可是，她能够做些什么呢？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任何帮助，或者说，她也并不能给予他任何帮助。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感到有些愧疚，为自己无能为力感到有些难过。突然，她头脑中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一切幸福和不幸的根源！是的，这个人就是他所爱着的人——邓嘉欣。 于是，王淑美决定找邓嘉欣谈谈，尽量为爱人争取些什么，做点什么。 上次，在樱花林偶然邂逅之后，她们便成为了朋友，情同姐妹一般，很能聊到一块。虽然王淑美心里一直都有一根刺，而且这根刺时不时地就会冒出来刺痛她一下；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疼痛而对邓嘉欣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和仇视，甚至一直没有将她们两人那种错乱的关系告诉她，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谈心聊天的知己来对待而已。 在那次相遇之后，她们两人便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在元旦前的展览上，王淑美也是和邓嘉欣商量好了一块将那幅《“樱花”烂漫时》的素描图，作为参展的作品，并且在旁边题上了邓嘉欣即兴而作的小诗，连作品的名字也是她来取的，真是默契十足。 想到这里，王淑美立即拨通了邓嘉欣的电话，约她出来见面聊聊。她们还是约在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那片樱花林。 唉，这片樱花林有着王淑美多么深的痛苦和无奈啊！也有着多么深的眷恋与热爱啊！樱花，樱花，当它们凋谢了生命时，留下的便只是一种无言的冷清和孤寂了吧。 唉，我们的淑美啊，为什么你总要选择来到这片伤心之地呢？为什么明知是痛苦，你还要如此执着地爱呢？难道只有痛苦的爱，你也要毫无怨言地坚持下去吗？而且，为何你还要如此付出地为对方着想？还要如此具有牺牲精神地为对方做这些事情呢？ 或许，真正的爱情，本来就是无私的，是不企求任何回报的，是甘愿为心爱的人付出所有的。我们的淑美一直就是这样来做的。 王淑美和邓嘉欣在樱花林里见面了。这个地方，之前不久还残存着她伤感落泪留下的气息和痕迹了。怎能想到她们又会在此见面？ “淑美，你约我出来，说有事和我谈，到底是什么事啊？”邓嘉欣来到樱花林之后，便对王淑美询问道，“你怎么呢？看你满脸愁容，面色憔悴的，出了什么事？” 王淑美并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和郑少华的事？……”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了对方的话，邓嘉欣感到诧异不已。她是把王淑美所说的郑少华当成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指的就是学校里的郑少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觉得对方所说的郑少华指的就是郑少强，因为在别人眼里，郑少华就是郑少强，而郑少强就是郑少华，只有他们三人才知道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第一次来教室找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后来，又询问过他，得知他喜欢你……再后来，我们居然在这片樱花林奇迹般地相遇了，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发生在眼前……” 王淑美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邓嘉欣。 邓嘉欣听了王淑美有些支零破碎的话语，将事情的原貌在大脑中快速过了一遍，不禁感叹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我和他就是普通的朋友和同学关系……不过……”王淑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一直喜欢他……从上大学到现在……甚至以后……” “原来你和他是一个专业的同学，而且你还一直喜欢着他……可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邓嘉欣感慨地说道，算是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隐约猜到她这次约自己出来的缘由了。 “知道……但是，这并不重要……”王淑美坦诚地说道，“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爱着你……而且，不久前他还曾在这里说过，他不会再接受别人的爱，也不会再爱别人了……” “他真是这么对你说的？！……”邓嘉欣有些惊慌和担忧地问道。 “是啊，他就是这么回答我的……”王淑美继续说道，“虽然我一直爱着他……” “那……你这次找我出来，希望我做些什么呢？”邓嘉欣有些不知所措地询问道。 “按理说，我和你现在是情敌的关系，你拒绝了他，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因为这说明我的机会来了；但是，事实上，我们却是很要好的姐妹关系，我不想搞那些抢夺男友的大战，干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最为重要的是，他一直爱的人是你，而并非我。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快乐。你明白吗？……难道你就不能接受他吗？或者说，你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人？要不然，你是不可能拒绝他的，毕竟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啊！” 王淑美坦诚不公地叙述着，说得真诚而感人，让人看了、听了很难不为之动容。 这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气度，需要多深沉的爱，才能驱使她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具有牺牲精神的事情啊！这是在忍受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只为让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幸福快乐啊！ 听了王淑美的话，邓嘉欣沉默不语，内心既为面前的人深感佩服，又为她所提出的请求感到无奈而苦恼。因为她是无论如何没办法来接受郑少强的。不管她和郑少华的爱情最终会走向何处，她也是不可能接受这份她并不喜欢的爱情啊！ 但是，她心中的苦闷，却没办法完全向眼前的人倾诉，只是有些无奈而沉重地说道： “我理解你所做的这些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似乎是很傻，很痴，怎么可能有人会去请求自己的情敌接受自己所爱的人呢？我知道，在别人看来，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我却十分理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这是一种多么无私而高贵的奉献精神啊！……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任何事情，包括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是真的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我只能拒绝了……其实，我心里也和他一样痛苦啊！这种痛苦，你是没办法明白的，也是没办法想象的！” 邓嘉欣一口气说了许多，详尽地阐述了自己为什么拒绝郑少强的理由；但是，她并没有提及所爱之人是谁，因为她怕这事要是传到少强那里，该是一场多么严重而可怕的风暴啊！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一想到这事，她就不由地感到心惊胆战，浑身直冒冷汗。到时，她和郑少华该会是怎样的结局呢？每当想到她与少华的种种可能，她就会胡思乱想一通，甚至有时把自己折磨到有些神经错乱的境地。唉，她其实也有自己的悲哀和不幸，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无奈啊！甚至，这种痛苦一点也不比王淑美轻，真是各有各的痛苦，各有各的不幸啊！ 王淑美听了邓嘉欣这番话后，也感到十分无奈。此时的她，真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还是应该为他感到悲痛！庆幸的是，他没有和所爱的人走在一起，那么，她的机会还是有的，只要耐心等待和奋力追求，她和他也是可以真正相爱的；悲痛的是，他爱的人，并不爱他，就像她爱他而他并不爱她一样，令人感到痛苦而不幸。 “唉，看来我们两人的爱情之路也是如此坎坷与不幸啊！……” 王淑美感慨地说道，不禁对眼前的人更加多了几分好感，真是同命相怜的患难姐妹啊！ “是啊，没想到，我们两人在感情之路上也是如此相投，真是相当难得啊！而且，更加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你居然和他是同班同学，还一直爱着他，这真是相当不容易啊！”邓嘉欣也倍加感慨地说道。 “嗯，说实话，现在少华十分沮丧和萎靡，精神也十分不振，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我刚开始认识的他，简直就判若两人！你还是抽空去劝劝他吧！或许，他能重新振作起来！我不希望他一直这样消沉下去！”王淑美劝解道。 “好吧，我找个时间去劝劝他！……”邓嘉欣回答道。 “那就谢谢你了！既然我们两人这么投缘，以后干脆就以姐妹相称吧！你看怎样？”王淑美提议道，显得十分欢喜。 “好啊，我也正有这个打算……”邓嘉欣也欢快地说道，“我是八五年五月份生的，你呢？” “我也是八五年的，是九月份生，比你小……”王淑美说道，“那以后我就称呼你为姐姐了！” “那我就改口叫你妹妹了……” “嗯，姐姐好！” “妹妹好！” “呵呵呵……” 两人不禁会心地相视而笑。 “妹妹，其实，我和少华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大胆地去追，或许你们两人真的能够走在一起！而且，我也希望你们两人走在一起，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会倍感欣慰的。”邓嘉欣最后提议道。 “好的，多谢姐姐的提醒和忠告，我会去努力追求的，要知道我可是只爱着他一个人哦！”王淑美有些调皮地说道。 “这样啊，我的心里也是一直爱着一个人，和你一样。呵呵！”邓嘉欣不禁欢喜地说道。 “那我们两人真是太巧了！”王淑美惊奇地说道。 “就是，看来我们注定是姐妹。” “就是，就是，就是……” 两人逐渐变得越来越投机，越来越默契，简直如同亲姐妹一般，甚至比亲姐妹还更加投缘，更有共同语言，真是一点也没有想到啊！简直太出乎人的预料了！ 本来，邓嘉欣答应了王淑美，去劝劝郑少强的；但是，她真不知道该怎样来劝解。说些让他宽慰的话语吗？感觉都是徒劳。因为悲痛中的人，是很难用道理来加以劝服的，何况还是受到爱情创伤的人；而且，这种创伤还是自己不自觉造成的。虽然她是他痛苦的根源，但是她也是无能为力啊！爱情这种事本来就很难两全，一方的幸福往往都是与另一方的不幸同时存在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面为好，不然有可能让他的心灵很难再次复原。或许，时间可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因为时间是一切痛苦最为有效的灵丹妙药。 更何况，万一他问起自己所爱的人是谁，那她该怎么回答呢？是要真实而坦诚地告诉他，还是要欺骗他呢？她觉得，这些都是不可取的。现在，她最怕的或许就是他向她询问这个人是谁，到时她该陷入多么两难的困境啊！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唉，算了，还是不要去劝慰吧！徒劳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必要做，而且还是具有相当危险性的事情，更是不能做啊！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地为郑少强祈福，希望他能早日摆脱这种痛苦的阴影，重新振作起来。 只能这么办了，还是让时间来抚慰那些曾经受到伤痛的心灵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久别归家 接下来几天，便迎来了学校紧张而繁忙的期末考试。 在考试中，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在所难免的；考试基本上都是这样，喜忧参半，哭声和笑声汇成一片。 对于大二、大三的学生来说，考试的科目不一，有些专业只需两三天就早早地结束了考试，另外的科目只需上交相应的论文就可以了。而对于大一的新生来说，大多科目都是要采取考试的方式来进行的，前面两天一般考的是公共课，后面两三天一般考的是专业课。所以，对于大一的学生来说，期末的考试要进行四五天才能结束。 考试正式开始是在8号，各个专业的学生基本上会在11号或者1号考完。等到最后一天考试结束，他们就算是彻底解脱了，不用再每晚熬夜苦背，一学期的课程也算是完全结束了。 在考试前一天，郑少强就订好了回家的火车票。他订的是1号晚上十一点的火车。因此，考试结束，他还要在学校待差不多一天时间才会离开。 在这几天里，他心情一直都比较低沉和失落，考试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为了完成一种任务而已。他只是希望能够尽快考完，然后离开学校，回到家，回到亲人的温暖之中，让他可以暂时忘却在学校经历的种种不幸和痛苦。 考完结束的当晚，他和寝室的几位好友一块出去聚了一次餐，喝得不亦乐乎，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对于其他三位室友来说，这样纵情的喝酒只是为了庆祝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不用每天再熬夜苦战，不用再为了挂科而提心吊胆地生活了。 管他了，反正现在都已经考完了，也没必要再去理会过不过了。即使再有任何的担忧和遗憾，也是无事无补的，还不如尽情喝酒，忘掉一切烦恼和忧愁，来得更切实际，更加自在。此时不行乐，还等待何时？喝吧，尽情地喝，管他结果如何，大不了再补考一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了也还有高个子给咱们垫背了！哈哈哈！干，喝！再干，再喝！ 而对于郑少强来说，他的心情也十分不爽，当然这种失意绝非像室友那种为了考试而焦虑，为了挂科而忧愁。他的苦闷不是源于学业，而是来自情感上的失意。他这真是学业上得意，而情场上失意啊！ 四人一直喝到半夜，才昏昏沉沉、跌跌撞撞地走出饭馆，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学校，显得格外安静和冷清，仿佛考试一结束，这里就顿时给人一种人走校空的苍凉之感。路上的灯火，也比之前黯淡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种璀璨与夺目；人行道上，也显得比较空旷，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路上行走着。 郑少强四人相拥着缓缓向寝室走着，不时高歌几声，算是宣泄一下这段时间心中的压抑和苦闷。回到宿舍后，四人就这样纷纷躺倒在床上，甚至都有点搞不清楚那张床是自己的，只要找到床就睡下了；睡在上铺的周世杰也难得爬上去，就睡到了李旺的床铺上，两人一块搂在一起就睡着了。而郑少强尽管也喝得醉醺醺的，但他还是支撑着自己勉强爬到了自己的上铺，这才昏沉沉地睡去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毫无烦恼地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郑少强才从睡梦中醒过来，而其他三人还在昏沉地睡着。于是，郑少强简单洗漱了下，便一个人走出了寝室。他打算趁回家的时候，给家里人购买些北方的特产。 虽然他的生活费除了学校每月发给他的生活补助外，其他的都是哥哥每月寄给他的；但是，他还是打算为他们买些东西，毕竟他们为了他辛勤付出了许多。算下来，他除了购买火车票花去了三百块钱外，从每月的生活费中节省下来的钱，还剩下差不多九百多块钱。他每月的伙食费只需要三四百块钱就够用了。 他打算花两三百买些北方特产回去，剩下来的六百来块钱，就作为开学返程的路费了。他不想向家里要，虽然他们会为自己设想；但是，他现在要尽量独立，尽量靠自己。他甚至打算从下学期开始，就自己出去打工挣钱，像他认识的好友周东升一样，自己挣钱缴费学，不能一直让家里人来承担自己高昂的学费，更不能再用哥哥在水泥厂辛苦挣来的钱为自己交学费。他必须学会自食其力，独自承担自己在大学剩下来三年的书学费，不想再靠哥哥来供养自己。 他到学校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些北方的特产，就回到了学校。当他到了寝室之后，室友们这才刚醒来，他们大概也就这两天回家。之后，郑少强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趁天黑就到火车站，然后乘坐晚上十一点的火车返程回家。 下午六点过，少强在学校食堂吃了晚饭，就告别了室友，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学校，乘坐公交车前往火车站。现在的他，满心处在一种久别归家的兴奋中，顿时将之前心中的失意和沮丧忘得一干二净，整颗心完全沉浸在亲人的思念中。 当他到达火车站时，才晚上八点过，他还要在这里等上两个多小时。 现在的火车站，人越来越多，估计快到过年的时候，会更加拥挤不堪，那时估计外面的广场上到处都挤满了回家过年的农民工。而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毕竟在外拼死累活打了一年工，总算可以回家见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了。还有什么比见到自己的家人更加令这些为了生计在外奔波的人更加幸福和快乐的呢？ 十一点，当火车缓缓启动之后，坐在车窗的郑少强，望着外面的黑夜，心里的归家之情也仿佛随着火车的运行而越加浓烈。一别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真不知道家里的父母现在怎样，哥哥和妹妹的情况怎样。虽然他偶尔也有写信回家，但是，信上毕竟不能将家里的情况都说清楚；而且，最后这一两个月，他几乎就没有再写信回家。现在想想，他的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愧疚，觉得有点对不起家里的父母。 郑少强购买的是硬座，他也只能购买这种车票了，因为最便宜；而且，乘坐的还是普通列车，大概得坐上三十来个小时才能到达所在家乡的城市，估计要在第三天上午，也就是15号早上七点钟左右。 他望着窗外没多久，就感到有些倦意，便靠着车座上睡着了。但是，这种硬座车厢，人流比较嘈杂，大多都是出门打工回家的人；而且，经常可以听到附近传来的高声喧哗的声音，使得少强没睡多久便又被吵醒了。当他醒来后，不觉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才凌晨两点过，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左右时间。 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睡也睡不着，因为一来车上挺冷的，二来周围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哄小孩的哄小孩，真是各种声音交接不断，让人实在是没办法入睡。 于是，他干脆拿出一本小说，打算打发火车上无聊而难耐的时间。前几天，他就在图书馆借了四本推理小说，打算趁回家过年，在家里无聊的时候看看，不然在家也实在无事可做。 此时，少强正在阅读的是京极夏彦的《姑获鸟之夏》。他还借了京极夏彦的另外一本小说《魍魉之匣》和东野圭吾的两本小说《白夜行》和《幻夜》。 他一边阅读着，一边沉浸在故事情节中，渐渐忘了周围嘈杂而喧嚣的环境，头脑中只有那不可思议的诡异事件。怀胎二十个月未生，密室的离奇失踪，使得整个故事悬念重重，让少强更加欲罢不能，迫不及待地知晓真相。 当他趁着睡意全无的尽头，一口气读完这本小说时，让他有种非同一般的极致体验。他觉得，这个故事里具有一种全新的格局，将不可思议的鬼怪传说融入到缜密的推理之中，从而开创了一个新的流派——“妖怪推理”。 没想到，妖怪这种带有传说、神秘性质的故事，居然能够和推理融为一体，彼此相得益彰，这还真的不禁令他大吃一惊，仿佛为他的推理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带领他到了另外一个与之前所阅读过的推理小说完全不同的领地。 当他读完这本小说时，已经是第二天六点过了。可是，外面的天空仍旧漆黑一片，寒冷的冬风仍旧不时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不禁看了看周围，发现此时不再像刚才那么嘈杂，不少人都已经沉沉地睡着了。尽管他们的睡姿显得有些难受，甚至有些难看，不过这仿佛并没有能够影响他们的正常睡觉似的，只要困了随便哪里都可以睡着。 于是，郑少强也打算稍微睡一会儿，便靠着椅背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与刚才所看的小说相似的梦。 他梦见，那个凄惨而不幸的少女，瞬间变身成为一只姑获鸟，在夜半的空中，正朝着他微笑；这笑容是多么的惨淡，多么的苍凉，多么的可怕，一下子把他吓醒了，甚至还浑身战栗了一下。 当他醒来之后，顿时又睡意全无了。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亮起来了。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点过了，他竟然不知不觉睡了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不禁感到有些饿了，便买了一桶方便面来吃。吃过之后，他又接着看小说，仿佛除了看小说可以打发他在火车上百无聊赖的时间之外，再也无事可做了似的。 就这样，郑少强在火车上漫长的三十多个小时，基本上都是在阅读小说中度过的。没想到，他还没有到家，这四本小说居然就在火车上看完了；甚至到了最后，他都没有什么书可以看了，被迫只能忍受周围各种嘈杂而吵闹之声。 当他终于到达所在的城市时，内心不禁有种温馨之感，觉得还是家乡好啊！于是，他又坐上了长途汽车，往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赶去，真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全家团聚 当郑少强到达所在家乡的镇上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首先到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了中午饭。然后，他又在镇上四处逛了逛。 这个镇里有他太多的记忆，使得他再次回到这里时，不禁有种温馨的亲切感。这里有他曾经挥洒的不羁青春，有他肆意狂放的激情岁月，有他同甘共苦的好友兄弟……当他从阔别他乡回到这个久违的镇上时，他的内心真是百感交集。 于是，他首先来到了他曾经就读的高中。这所高中就在镇上，是全县有名的重点高中。当他来到这个久别的校园时，过往的那些无忧而激情的岁月，顿时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和甘甜味。如今，校园内冷清清的，学生们也已经放假回家了。 他趁门卫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进了学校，一个人孤独地在校园内漫着步，回忆着他曾经在这所学校所经历的种种难忘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闯荡过的无知岁月，想到了自己怎样和那帮同学混迹学校的日子，又想到自己后来怎样幡然醒悟，还想到了自己怎样骄傲自满，最终落得个落榜的残败下场……而且，他还想到了自己苦涩却又有些清甜的暗恋经历。 那时的他，尽管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不敢在她面前坦露真实的自己，因为他惧怕被她看穿自己的内心，也怕自己心中的爱情会被他人知晓。所以，他几乎在所有同学面前都是那个才华横溢、口才惊人的好班长，甚至连一些城里的同学都对他俯首帖耳，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想到自己曾经辉煌而激情的岁月，他就不禁黯然神伤，觉得这一切到头来还是如黄河之水一般，滚滚地流向远方，一去不复返。 那时，他在这所学校还真的有不少好朋友，他们不会在意他的出身，也不会在意他家庭的贫困，对他只有兄弟情义。那时，尽管他一直没有向心爱的女生表白，但是他的内心却一直尚存着种种美好的幻想；可是，当他在梦寐以求的大学向心爱的女生表白之后，得到的却是彻骨的疼痛之感。 要是，早知道会是如此悲剧的结局，他宁愿从来没有表白过，宁愿将这份爱情永远埋藏心里。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不向她表白呢？尤其是，当他得知她竟然也报考了那所名牌大学之后，她心中的爱情之火便难以熄灭，甚至越燃越旺，简直快将自己也烧着了。 唉，既然早晚都是这样的结局，又何必在乎是早还是晚呢？难道不表白，他心中的痛苦就不会产生吗？难道不表白，他就能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吗？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此而感到后悔呢？不，他没有后悔，一点也不为自己表白了心中的爱情而有任何悔恨！现在，他的心中只有难以复原的深重痛苦。曾经的懵懂爱情，现在居然演变成不可能的伤痛恋情；曾经的苦涩与清甜，现在却演变成刻骨的痛苦与不幸。一想到她，他的内心就仿佛有无数根刺在心中扎一般，令他痛得无法呼吸。 紧接着，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虽然他们两兄弟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班，可是，他发觉，他和哥哥之间就仿佛属于两类人一般，在学校里的生活简直就判若两人，很难有交集。哥哥总爱呆在教室，只要一有空就会坐在自己的座位看书，学习，仿佛从来不知道玩耍，从来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似的；而他只要一有空，马上就会跑到操场上，和同学们一块玩耍，打篮球啊，打乒乓球啊，仿佛很难静下心来，也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不过，由于他自己天资聪颖，老师课堂上讲的知识，他只要听一遍就全都会了，而且还不要怎么复习，照样可以考高分。哥哥取得高分完全靠的是他的勤奋用功，而他取得好成绩则靠的是他过人的天赋异人。可惜的是，事实还是向他证明，光拥有天赋而不勤奋学习，是不可能永远取得好成绩的；要想取得成功，看来惟一的途径便是勤奋踏实的学习，而不能仅凭一点点天赋就骄傲自满，不思进取。 当他再次回到这个高中的母校时，不禁感慨万千，对自己过往的经历抱有一种悔悟，觉得还是哥哥对待学习的态度和方法是正确的。成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脚踏实地努力拼搏，才能有所成就。 高中时的哥哥，以身体力行的方式，不容置疑地向他证明了这样一条真理：成功是靠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和辛苦付出的汗水换来的，而非靠任何投机取巧可以轻易得来的。 虽然那时的他一直不怎么看得起哥哥，觉得他纯粹就是一个只知道看书学习的书呆子，根本就不知道玩乐；但是现在看来，或许真正错的是自己吧，要不是自己当初那么狂妄自负，说不定也会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就不会连累哥哥失掉了读大学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对哥哥产生一种深深的愧疚之情，而且还产生了一种深厚的手足之情。 本来，他打算现在就去水泥厂看看哥哥的，但是，又想到可能会耽误他正常工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哥哥回家后应该就可以见到自己了。他这次回来，没有提前给家里人说过，也没有写信提过，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吧！他又想去镇附近的初中看看妹妹，不过想到她可能也已经放寒假了，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带着满腔的愁绪离开了这所充满回忆的母校。当他来到校门口时，门卫看到他拖个行李箱，背个书包，不太像学校里面的学生，便询问了他的情况，问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进去的。 中国的高中普遍就是这样，还是那种封闭式的教学方式：不准任何外人进入，也不准学生轻易外出，把这群羽翼还没有长丰满的幼鸟关得死死的，就仿佛井底的青蛙一般，暂时只能生活在井底，暂时只能在井底听着老师的动听话语，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而虚幻的憧憬和想象。 看门卫仍旧是当初那个门卫，郑少强不禁感到一种亲切感，便老实交代了自己的情况，说自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刚从大学回到这里，便进去看了看母校。门卫听了他的叙说，便没有再过多追问，让他离开了。 离开母校之后，郑少强便到了客运站，打算直接乘坐公共汽车到自己所在的村子，没有继续在镇上过多逗留。不过，刚到达客运站门口时，他突然觉得应该买些好菜回去，好好和家里团聚下，家里平时是不会准备什么菜的，除了过年过节才会来到镇上买些，平时大多都是吃些自家种的菜，或者有时在村口买些猪肉。 于是，他又拖着行李箱，来到了镇里的农贸市场，买了一条鱼和一只鸭，还买了些猪肉和其他蔬菜，提了满满一口袋，便兴致勃勃地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当他突然出现在家里时，可把家里人乐坏了，尤其是生病的母亲，更是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仿佛一点病都没有似的，脸上一直挂着久违的笑容。父亲满脸的皱纹也仿佛减少了许多，平时经常紧锁的眉头也不禁舒展开了，也为自己儿子的回来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妹妹也十分高兴。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直为二哥夺走了大哥上大学的机会而耿耿于怀，但是后来经过大哥的一再劝导便慢慢释怀了；再加上她心里其实也对二哥十分佩服，像佩服大哥一样，觉得二哥虽然平时比较贪玩，但照样是班上的尖子生，学习成绩照样顶呱呱，甚至超过很多比他勤奋好多倍的学生。其实，在妹妹少红眼里，大哥和二哥都有她值得佩服的地方，一直都是她心目中的好哥哥。 少强回到家后，母亲和父亲马上围在他两旁，不停地问长问短，一会儿询问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一会儿询问他在学校生活得惯不惯，一会儿又询问他在大学的学业情况，一会儿又询问他为什么后面两个月都没有怎么往家里寄信了…… 总之，两位“老人”（虽然他们的父母年龄也不算大，也才四十多岁，五十岁都不到；但是长年累月的不停劳累和奔波，已经折腾得他们俨然两个老人了，真是最苦、最累不过父母亲啊！）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母亲甚至不禁潸然泪下了，真是喜极而泣啊！ 看到父母难得这样高兴，一旁的妹妹也感到十分欣慰，毕竟她也很久没有看到父母这样快乐了。平时，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总会时不时地念叨着远在他乡的少强。看来，家庭最大的温暖和幸福，莫过于全家团聚，能够生活在一起；只要能够在一起，有时哪怕生活再苦一些，再累一些，也总比长年累月的牵肠挂肚，更加令人幸福啊！ 为了让父母尽量与阔别半年的二哥待在一起，少红独自一人提着二哥买来的菜，来到了厨房，满心欢喜地准备晚上的饭菜。当她做好丰盛的晚饭，大哥也已经下班回到了家。 当少华在外面的坝子里，看到屋里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人，不知道是谁来到他们家，等到那人走出屋来，站到他面前，亲切地叫了声“哥哥”，他这才一下子认出来。原来这是他的弟弟啊！没错，就是他盼望了许久的弟弟！看，他如今穿得这么帅气，让我这个土气的哥哥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于是，两兄弟热情地拥抱了下。少华赶紧喧寒问暖地询问弟弟在大学的情况，就如同刚才父母那样的急切，真想知道他在大学的一切似的。两兄弟就这样在阔别半年之后，再次重逢了。 随后，全家人便围坐在一起，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真可谓其乐融融，其乐泄泄！人世间最温暖的地方，便是生我养我的家；人世间最幸福的时刻，便是家中亲人的久别团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家乡异人 第二天一大早，少华一如既往地骑着自行车到镇上的水泥厂上班去了，而少强一直睡到早上十点钟才起床。 昨晚吃过晚饭后，父母和三个子女一直聊到十二点，才恋恋不舍地回屋休息去了，心里感到异常开心和满足。而后，三兄妹也各自回屋准备休息了。当哥哥和弟弟呆在一个房间，躺在各自的床上，又聊到了深夜两点过，才逐渐有了困意，终于倍感欣慰地躺下睡觉了。 这一晚，家人都睡得十分舒心和香甜，仿佛整个家中顿时充溢着一股浓浓的年味似的，让人倍感温馨，倍感幸福。 或许，当在外求学和在外漂泊的亲人归家之时，便是全家享受久别团聚的快乐之际，也是真正体味到过年的美满之日；不管此时是否是形式上的过年佳节，实质上他们已经在这种重逢与相聚中，浓浓地体验到过年的甜蜜滋味。 起床之后，少强发现父母和哥哥妹妹都早已起来了。妹妹正在自己屋里做寒假作业，而父母正在堂屋里忙着自己的一些活儿，还是他们经常手不离手的那些东西，算是打发无聊的时光，也算是消磨难耐的岁月。 当少强来到堂屋后，母亲欢喜地说道： “少强，你醒了啊？” “嗯，哥哥妹妹他们呢？”少强回到道，“都没在家里吗？” “你哥哥一大早就去水泥厂上班了，你妹妹在屋里做功课了……”父亲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抬起头说道。 “哦……”少强简单地应了一声。 “早饭在厨房……昨天回来你也累了一天，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你。你自己去热一下吃点吧！”母亲亲切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少强回答道，便往厨房走去。 他简单吃了点早饭，便来到了妹妹的房间。看见妹妹正埋头做着功课，他向她打了声招呼： “在用功呢？” “是啊，二哥，这学期寒假作业挺多的……”妹妹转身回答道。 “也是，明年，或者说今年六月份，你就要参加中考了哦！要好好用功，至少要比你的两个哥哥强才行。”少强说道。 “我怎么敢奢望超过你们呢？只要能够考上你们当初所读的那所县重点高中，我就心满意足了。”妹妹坦然道。 “不能只满足于这点追求，你将来应该比我们都厉害才行，要取我们身上各自的长处，来弥补自己身上的短处，这样才能集我们之大成！你可是咱家未来的希望啊！”少强勉励道。 “你和大哥才是咱们家未来的希望，我只不过是一个女生而已，一介女流怎么敢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呢？而且，你们可从小都是我崇拜的偶像哦，当然是在学习上的。”妹妹有些调皮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贫嘴呢？年纪轻轻，就应该发奋学习才是，不要被一些世俗偏见左右了自己的思想。谁说女生就不可以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呢？”少强不禁开始以二哥的身份来劝导妹妹。 “二哥，我知道，别这样苦口婆心来劝我！我当然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妹妹再次调皮地说道，显得活泼机灵。 “哦，我们还不知道呢？看不出来，你还藏有小秘密了，说来听听，你到底有什么理想啊？”少强兴趣浓厚地询问道。 “暂时不告诉你！……既然你都说了这是我的秘密，那我怎么能轻易透露自己的秘密？”妹妹撒娇似的说道，显得可爱而顽皮。 “好了，既然这是你的秘密，那二哥就不再追问了。只要有自己奋斗的目标就行，好好用功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了！”少强像是被妹妹给败下阵来似的，有些妥协地说道。 于是，少强便走出了妹妹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他坐在书桌前，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书籍，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哥哥居然利用空余的时间钻研着自己在大学里面所学的知识，有些书籍还是他前不久才刚看过的，而还有一些书籍，甚至连他都还没有看过。 原来，哥哥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追求啊！其实，这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以哥哥的为人来说，他肯定是不会轻易就放弃理想的，即便身处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他也是会咬紧牙关战斗到底的。他就是有这种绝不屈服、妥协的毅力与恒心！想到这里，少强不禁为自己感到有些汗颜和惭愧。 按理说，真正走入大学殿堂的应该是哥哥，而且他现在所就读的专业也是哥哥当初选择的专业，只是他们两人在这方面有着共同的特长和兴趣，才让他能够顺利读上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这一切都要多亏哥哥的辛勤付出啊！ 现在看来，哥哥每日的生活过得该多么艰辛和不易啊！他不仅要每天忙于工作，还要利用晚上空余的时间钻研学习；甚至在这半年里，他所学到的知识都已经超过了自己。试想一下，如果当初是哥哥去读大学，而自己在底层工作，估计哥哥一定会做得更加出色，而自己却很可能忍受不了这种繁杂的压力而累倒，甚至彻底崩溃。 此时此刻，少强才越加了解哥哥，也对哥哥充满了敬意，觉得哥哥才是一个能力与心性都超强的人；而他的心性还不够稳重，还不够坚强，在面对挫折和困难时很容易就被打倒，有时甚至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爬都爬不起来。 少强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和过来，来到了堂屋。 看到父母憔悴而衰老的面容，再看着他们仍旧不停忙碌、布满老茧的双手，不禁让他觉得，他们三兄妹亏欠父母太多，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异常心酸的味道，让他眼睛有些湿润了。 于是，他赶忙回转身来，快速地来到自己屋门口，抹掉了差点破框而出的泪水，不让父母看到，怕他们难过。现在，他才渐渐懂得，父母的操劳与苦命，真是为了子女的成长而付出太过太多了，甚至将他们的一生都奉献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来到堂屋，来到父母的身旁，有些难受地说道： “爸妈，您们辛苦了……” “少强，你怎么呢？怎么突然哭了？” 看到少强眼睛有些湿润，母亲马上停止了手头的活，既难过又感动地询问道。 父亲也放下了手里的活，也有些感动地看了看少强，觉得这娃终于开始懂事了，知道体谅父母了，知道父母的劳累和艰辛了。真是难得啊！ 看到这样的情景，父亲也倍感欣慰，心中真是喜不自禁，不胜言表。 “没什么……您们不要再这样操劳了……”少强继续说道。 “这一点都不累，实在在家呆得无聊，才拿来弄弄，已经习惯了……”母亲欢喜异常地说道，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是啊，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反而闷得慌。找点事做，日子过得也比较轻松自在，不然一天到晚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我和你妈都已经习惯了，根本不碍事，反而有益健康了！”父亲也一反常态地说了许多宽心的话。 看到父母这样高兴的样子，少强的心里多少也感到比较欣慰。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很少对父母说过这样的话；而在父母的心目中，少强能够体谅关心他们，就已经让他们感到十分高兴了，觉得这娃总算长大了。 接下来，少强便一直和父母呆在一块，聊些家常，说些关心的话，就仿佛久别归家的孩子总要和父母聊聊，说些宽慰的话一样…… 中午吃过饭后，少强便到村里转了转。附近的亲戚邻居见到他，看他一身帅气的打扮，都以为是在外读大学的郑少华回来了。令他感到难堪的是，他不得不强颜欢笑，说些客套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知为什么，当同村的人都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哥哥时，他的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惆怅和失落的感觉。 本来，在大学里，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名字，早已习惯了同学们以他哥哥的名字称呼他。那时，他之所以能够接受，是觉得那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用什么名字都无所谓；而且，当时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了不被他人知道自己是冒名顶替哥哥上的大学，还一再强制自己习惯和熟悉这个名字，只为了在大学里更好的立足。 可是，当他回到自己所在的家乡时，当他身处在一些曾经熟悉的人之间时，仍旧不得不以哥哥的名字生活，这让他不禁感到，他和哥哥的真实身份有可能会就此彻底地隐瞒下去；甚至，他一生都将以哥哥的名字生活，而哥哥也不得不以他的名字生活。 虽然他并不介意别人用哥哥的名字称呼他，但是一想到真实的那个自己，不得不在最亲近的人中间隐没时，他的内心就不禁感到一种苍凉感。这也就意味着，在这片土地上，他的存在再也不是他自己了，再也不是那个活泼好动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激情四射的他，甚至在一些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同学和朋友面前，都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 一想到这些，他就隐约感到，自己在这个亲切的故乡，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更加陌生，因为他还不得不继续欺瞒下去。这让他感到活得很累，比远在异地他乡还更加难以忍受。 因为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会在意他到底是谁，也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更加不知道他是拿着哥哥的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他来到大学的；可是，当他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回到那群从小玩到大的人中间，却不能再以真实的自己生活，不能再和他们一起玩耍，甚至都不能在他们面前过多暴露自己，生怕他们知晓自己并不是那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哥哥。 唉，生活中难道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感到悲哀和无奈的吗？这该是多么的凄凉和不幸啊？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里，他得尽量呆在自己家里，尽量按照哥哥的性格为人处世，这样的日子甚至比在外的生活更加令人感到难耐啊！ 现在，他连去找自己好朋友的想法都顿时没有了，因为现实的惨淡让他觉得，见到那些熟悉的人都会让他产生一种自责感，就仿佛自己犯了什么难以原谅的罪过似的，令他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竟然面临着如此窘迫的困境，让他真不知道是去还是留？他该怎么办啊？难道要他这一个月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吗？这样，还不如早点离开，令自己更加活得自在舒畅！还不如重新回到大学里，让自己更加坦然和心安。 现在，他才深刻地感到，当初和哥哥互换身份，居然会带来一系列如此令人苦恼的后果。现在，他才开始不由得考虑，自己当初夺走了哥哥上大学的机会，到底是对还是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双重打击 在这种新的困扰之下，郑少强一连在家呆了三天，把哥哥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都看完了；但是，老是将自己关在家里，也不是一个办法，难道要像囚犯一样，整天将自己囚禁在家里吗？还是得出去透透气，不然呆久了，也是会憋出病来的。 于是，他打算去镇上逛逛，顺便去哥哥的水泥厂看看，看下他的工作环境是怎样的。既然村里不能正常的活动，那么就到镇上去玩，就不用担心周围的亲戚熟人问长问短了，也不会让他们从自己的性格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在水泥厂，他就可以不用像在家乡那么担忧，毕竟那里熟悉他们兄弟俩的人很少，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天早上，他在家吃过早饭，便直接乘车来到了镇上，打算先去找一些高中时要好的朋友，再趁中午水泥厂休息的时候去看望哥哥。 当他来到镇上打算去镇上的好友家里时，又突然想到，要是对方问起自己在干嘛，那自己该怎么来回答呢？难道说自己在读大学？要知道，同班的同学基本上都知道他和哥哥的事情，他以两分只差落榜了，而他的哥哥则以高分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名牌理工大学。 他没有想到，换了一个环境，他身上所面临的困境仍旧没有得到解决，仍旧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啊！唉，这该是怎样的悲剧啊！难道他注定将从此与所有的亲朋好友失去联系？难道他只能呆在异地他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过着自己孤独的大学生活？ 当初，当哥哥将大学录取通知书给他的时候，他一时高兴得昏了头，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大学美梦之中，没想到之后会接连面临如此难堪的境况。或许，他哥哥也和他有着相同的遭遇吧！只能以他的身份在水泥厂开始自己的工作。在水泥厂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本性来生活，只要尽量与周围熟识的人少来往，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眼看快过年了，难道他们两人也要这样关起门来过年吗？即使他们想，周围的亲戚朋友也是不肯的，他们肯定也会来串门的，甚至会专门跑来看看从外面求学归来的他。过年本来就是走亲访友的佳节，怎么可能与周围断绝来往呢？这是无论如何行不通的。 或许，少一个人，他们就能正常地过一个新春佳节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兄弟两人有什么不妥了。看来，他注定在家乡呆不久啊，就如同一个匆匆的过客一般，将不得不被迫离开，甚至连和家人共同过一个春节，都异常艰难啊！难道他刚回来不久，就马上要赶回学校吗？到时父母该是多么伤心啊！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回来，却又这么急着走，他们的内心该是多么难过啊！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没想到他们两兄弟的境况会是如此步履维艰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打消去找朋友的想法，便在镇里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想尽快排遣心中的不快。 等到差不多快十二点的时候，他在镇上随便吃了点中饭，便往水泥厂的方向走去。现在才十二点十分，走到水泥厂差不多十二点半，他揣测到的时候，哥哥也应该吃过午饭了。这样，他们正好有时间可以聊聊，因为哥哥之前说过，他下午一点上班。 听哥哥说，他现在已经是两个车间的技术人员了，厂长还打算明年将他调到科研实验室。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哥哥在工作上居然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进步，不得不令人佩服和惊叹啊！ 看来，哥哥仍旧保持着读书时的传统，总喜欢孜孜不倦地钻研，一旦陷入其中，就是不睡觉不吃饭，也一定要把问题解决。或许，正是哥哥这种艰苦卓绝的探索精神，才使得他能够取得如此的佳绩吧！再加上，哥哥肯吃苦，人又老实、稳重，一般的公司单位都会重用这样的人才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自己现在仍旧还在学校求学，没有创造任何有用价值，也尚且没有实现自我的价值，不禁再次令他感到汗颜，觉得自己真是自愧不如啊！哥哥才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难得人才，而自己仍旧还在路上，甚至这条路会变得越来越坎坷和艰难，让他隐约感到离自己预定的理想还十分遥远。 兄弟俩在同一起跑线上，或者说，哥哥和弟弟在相遇十万八千里的起跑线上同时起跑；但是，哥哥每天都在以兔子般的速度前进，而弟弟每天却只能以乌龟般的速度前行。倒并不是弟弟不想快，也并非他不具备兔子般的资质，而是环境制约了他奔跑的速度，未能完全激发他的潜能。 要知道，哥哥为什么能够以兔子般的速度快速奔跑，只因为：他生存的恶劣环境逼迫着他只能选择不断的奔跑，否则就可能陷入沉重的生活压力下，无法保全自己，甚至有可能被沉重的生活压倒；为了拯救自己，他生命的全部机能都已经舒展开来，全部的神经都已经调整到了奔跑的状态，只能奋力前行，奋力奔跑，因为只有在这种奔跑中才能获得自我的救赎。 而弟弟之所以未能像哥哥那样快速奔跑，只因为：他身处在一个“懒人”的舒适环境，周围都是些从黑暗“地狱”里走出来，到此来享受“天堂”般安逸日子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他也渐渐开始有了惰性，虽然他竭力克制这种惰性，尽量让自己逆水行舟，但是仍旧十分艰难，因为他的理想和未来都是建立在这片美好的土壤之上的，一旦倒塌，他的人生也将陷入绝境。 照兄弟两人那种兔子与乌龟般的行进速度，可想而知，这十万八千里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消失不见。到那时，哥哥再以兔子的速度前进的话，肯定会远远地超过弟弟乌龟挪动的距离的。这就是兄弟俩人龟兔赛跑般的人生啊！ 当少强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时，不知不觉便从镇里来到了郊区的水泥厂。此时，刚好十二点半。 当他来到水泥厂门口后，门卫惊奇地看了他许久，才开口询问道： “你……找谁？” 看对方如此震惊地望着自己，少强猜到对方可能认识自己的哥哥，发现自己居然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才惊诧无比地这样盯着他看。 于是，少强顿了顿，回答道：“我找郑少强……” 当他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不知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名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了一般，让他倍感陌生。或许，他很少对人说出过自己的名字，即使是当初未和哥哥互换身份时，他也很少说出自己的名字，更多是别人叫这个名字而已。现在，他越加感觉这个名字不再是自己的了一般，让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你是谁？……是少强什么人？” 门卫大叔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想看清眼前的此人到底是他认识的郑少强，还是别人。 “我是他哥哥……双胞胎哥哥……”少强以哥哥的身份回答道。 “哦，原来少强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啊！……”大叔半信半疑地说道，“你真是他哥哥，确定不是本人？” “大叔，我真的是他双胞胎哥哥，如假包换，货真价实！”少强再次竭力解释道。 “哦，好吧，我信了！……只是你们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要不是你们穿的衣服明显不同，我还真的以为是同一个人了。”大叔似乎终于相信了似的说道。 “那我……弟弟……在厂里吗？”少强继续询问道。 “在……不过，他好像刚才出去了，和他女朋友一块到附近的山上吃午饭去了……你弟弟的女朋友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来给他送午饭，我们全厂人都知道了，难得的好小伙子啊！难得的好姑娘啊！你有这样的弟弟真是不错！” 大叔看对方是哥哥，觉得并不是什么外人，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显得十分高兴，好像对方早已知道了这事似的，纯粹只是为了表达下自己的心情。 听了大叔的话，少强不禁诧异不已。哥哥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这事他可是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过啊！看来，哥哥还藏着秘密了，这么快居然都已经交上女朋友了啊！想到这里，少强不禁也为哥哥有女朋友而感到高兴，觉得这是一件喜事，应该好好庆祝才是，怎么连他这个弟弟都守口如瓶，滴水不漏呢？没想到，哥哥还藏得挺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此事。 于是，带着心中的一股欢喜劲，少强便来到了水泥厂附近的山上，四处找了找，看能不能碰到他们。他甚至想着，在哥哥和嫂子甜言蜜语的时候，他突然吓唬他们一下，岂不是一件开心事？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一路上的失落情绪也顿时一扫而空，仿佛正在干着一件令人兴奋的美事似的，不禁令他喜不自禁，甚至还偷偷地笑出声来了。 哥哥，看你平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沉默寡言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女朋友！果然厉害！令弟弟真是甘拜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吧，让我去窥探下你们的秘密！哈哈哈！ 不一会儿，他便翻过水泥厂对面的那座小山，然后在一片绿草地上缓缓地走着。当他走了差不多两三百米后，才发现哥哥的身影。此时，正见哥哥坐在草地上，一个女孩的头正倚靠在他的右肩上。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打算吓他们一跳。可是，当他逐渐走近他们时，却突然发现女孩的身型有些面熟，那婀娜的身段，那苗条的身材，还有那飘逸的秀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人。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觉得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怎么会和哥哥走在一起呢？可是，在他否定自己的同时，头脑中又快速地闪过一些肯定的念头。怎么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可能的啊！她怎么不认识哥哥呢？他们三人就是一个班的高中同学啊！他们怎么不能走在一起？她可是选择了一所哥哥曾经报考的大学啊！这难道纯粹只是巧合？不是她特意安排的结果？ 突然之间，过往的种种经历都一股脑地向他疯狂袭来，想到在大学开学后不久她曾经来找哥哥，想到她曾经故意躲着他，想到她告诉他有了喜欢的人，想到…… 啊，难道她所说的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不！那个女孩不会是她！绝对不会是她！只是一个在外形上长得有些像她的人而已！对！一切都是错觉！一切都只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正当他再次开始否定自己的猜想时，那个女孩突然转过脸来朝着哥哥。 看到女孩转过头来，少强赶忙躲闪到附近的一块茂密的丛林里，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幸好自己躲闪得够快，要不然很可能就被发现了！想到这里，少强的头上不禁冒出几粒豆大的汗珠，正悬挂在额头上。 为了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还是错，少强趴在草丛里，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头，仿佛一个小偷一般，心里产生一种做贼心虚的恐慌之感。幸好哥哥的头遮住了女孩的视线，这样他就可以更加仔细地看清那个女孩的容貌。 当他再次集中注意力来看清对方的容颜时，不禁震惊地发觉女孩的容貌与她也十分相似，使得他仿佛再次受到重创一般，内心的疑虑也更加深重了。 正当他决定再仔细看清对方的容颜时，突然女孩口中传来的清晰而熟悉的声音，彻底地打破了他仅存的一丝希望，把他推入了万丈深渊，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救援物了。 他已经彻底地悬在了悬崖的空中，正一点点往深渊里落…… “少华，咱们还是回去了吧……” 少强耳朵里只听到这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便已经确定无疑了。 那个女孩就是她！就是他一直深爱的她！是他前不久才向她表白却遭到她无情拒绝的她！然而，更加令人感到绝望的是，她所爱着的人，居然竟是自己的哥哥！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还有比这更大的双重打击吗？还有比这更加令人万念俱灰的吗？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感到绝望的吗？ 在他们缓缓站起身来的时候，少强靠着一种本能，迅速地躲到了更远处那片更加繁茂的草丛里，避免让他们发现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避，也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力量躲到那里的；可是，他还是凭着最后头脑中闪过的一丝念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那里；之后便彻底地躺倒在了那里，不用担心他们发现自己，也不会有人发现他，这样他就可以感到一丝惨淡的“慰安”了。就仿佛阿Q在最后用尽全力，只为画好最后的那个圆圈一样，他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奋力奔跑到那里躲避一切的。 他一直在这片繁茂的草丛里，躺着，痛着，仿佛失掉了知觉一般，只是脸上仍旧静静地流淌着两条泛滥的河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家可归 这一次，郑少强只在那片繁茂的草丛里，躺了两个多小时，没有像那次那样沉沉地睡着，一直都是清醒的，只不过内心受到的强烈打击，让他一时半会没能平复过来。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四脚八叉地躺着，眼睛闭着，头脑昏沉着。 起初，他的泪水一直不停地流着，直到泪水逐渐从眼眶里干涸，他的思维才逐渐从麻痹的状态慢慢恢复过来。看来，泪水果然是治疗心灵创伤的良药，就仿佛心灵久积的尘埃需要泪水来擦洗和抹掉似的。 一个人能够流眼泪，说明这个人的内心还是有知觉，还是向善的；同时，也说明这个人尚未被苦痛彻底压垮，还能再次回复到生活的巨浪之中，扬帆远航。 最深重和绝望的痛苦是——欲哭无泪。 没有眼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人类的心灵很脆弱，很容易遭遇生活中的各种打击和伤痛。如果没有泪水来冲洗和润泽自己的心灵，那么，一个人的心就会慢慢变得生硬和冷漠，再也感受不到人世间的温情，也很难从苦痛中得救，因为他们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麻木不仁，甚至冷血无情了。 所以，泪水并不是可耻的象征，也并不是懦弱的标志。伤痛时流泪，会让我们的心情得到缓解，就仿佛在我们的心空中下了一场凉爽的雨；雨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归于安宁。 下午三点过的时候，少强的意识逐渐有所恢复，大脑也逐渐开始清醒。 于是，他缓缓地从草丛里爬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片清幽的小山，径直往镇里走去，什么也不去想，也难得去想，不然如潮水般汹涌的痛苦又会再次向他侵袭而来，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他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行尸走肉般地走着，走着…… 到了镇上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有家不想归，有友不能去。 此时的他，就仿佛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根的游民一般，甚至比那些在外漂泊的人更加悲凉和凄惨，因为他们尚且有属于自己的家，而他却是有家归不得，也不想归。 或许，他现在惟一的归处和出路，便是再次返回大学的校园，返回那个承载着他所有希望和梦想的地方，卯足力气奋力去实现他的理想。 是的，这是他目前惟一的去处。只有在那里，他才不会感到自己是一个家乡的异人，也不会感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因为他还有未来美好的前程，就如同每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天之骄子一样。 如今，这成为了他救命的惟一稻草，也成为了维系他生命存在的惟一依托。 爱情已经落得个惨败下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隐约感到，亲情也在逐渐远离，逐渐从他的世界中消失。难道他真的要像寒风中飘零的落叶一般，找不到自己的根，将失去生我养我的土地吗？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禁再次泪流满面，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了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一般，不得不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去远方流浪。伤心绝望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且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两天就离开。 想到家里的父母，他的心不禁感到一种钻心的疼痛。 现在，当他好不容易开始体谅父母之时，却又不得不被迫离开，这让二老该怎样伤心难过啊！不过，他很快觉得，应该在临走之际陪他们吃最后一顿饭，就算是提前和他们一块吃团年饭了。 要不，就趁今晚和家人吃顿团年饭吧？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决定，因为此时的他，不想见到自己的哥哥。他只想趁哥哥不在的时候，和父母告别。他觉得，今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的。那就明天吧？明天一大早回去，亲手做一顿饭菜，陪家人团聚，然后吃过午饭就直接赶往火车站。对，就这样决定了！ 当他做好这样的打算和安排之后，觉得应该先去火车站把票买好，这样就可以确保自己能顺利地到达学校了。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已经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了。 没过多久，他便已经坐在了开往市里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当他望着车窗外越渐远去的街景时，内心再次感到惆怅不已，眼睛也不禁再次模糊了。 市里的火车站没有直达京城的火车，得到昆明坐。他打算先买好从昆明直达京城的火车票，然后明天下午再乘坐汽车赶往昆明，这样就来得及。这个城市到昆明坐汽车只要三个多小时，完全来得及坐晚上的火车。 一个小时后，他便来到了市里的火车站，购买了明天晚上十二点从昆明到京城的火车票。当他手握着那张红色的火车票时，不知为什么，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它不单单只是一张纸，一张车票，而是代表了他和所在家乡的亲情的纽带，系满了他心中复杂而苦痛的万千心绪。 买好车票之后，他数了数自己所剩下的钱，还有差不多三百块，这是他仅有的全部家当了，也是他未来生活的全部经济支撑。因为他不打算再用哥哥的钱，也不打算再靠哥哥来供养，他要靠自己的能力，自己养活自己，顺利完成大学的学业。 此时的他，虽然不愿再见到哥哥，也不愿再用他的钱，并不代表他就恨自己的哥哥，也并不代表他将和哥哥一刀两断，从此不再是兄弟。 不！少强心里没有对哥哥的任何恨意，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他，如何来承受心里的深重痛苦。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一直对哥哥心存感激，因为哥哥曾经放弃了读大学的大好机会，而让他来读，仅凭这点，他今生都会对哥哥感激不尽的。 或许，少强早已习惯了一遇到事情就逃避，不愿和家里人商量，也不愿寻求亲人的帮助，只愿独自一人来承担；可是，他一个人又很难独当一面，不像他哥哥可以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顽强地生存下来。他不行！他暂时还很难适应社会！而且，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在遭遇挫折和痛苦的时候，往往只能以泪洗面，只能选择躲避，不愿迎难而上，去勇敢地战胜挫折，战胜痛苦。 回到所在的城镇，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今晚，他不打算回家，就在镇上呆一夜，等到明天一大早再回家，趁哥哥上班的时候，陪父母吃上最后的一顿饭。 可是，今晚他该到哪里住宿呢？干脆还是去找他的好朋友吧，随便在哪里住一晚。虽然他不太愿意去，但是现在他感觉实在有些走投无路了，便只能靠这些曾经耍得比较好的哥们兄弟了。 唉，他怎么能想到，如今的他居然会弄得如此沮丧和落魄，内心早已是伤痕累累，却又落得个“无家可归”的残败下场！事实上，他并不是无家可归，而是不想归，不愿归，使得他就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一般。 想着的时候，他便来到了曾经要好的朋友那里，也就是当初他落榜之后，离家出走的那个人家里。 但是，他突然又想到，这个人的父亲好像也是水泥厂的工人。万一他认识自己的哥哥，发现他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会不会告诉哥哥呢？再说，他这次去的朋友家，基本上只有他才有些来往，哥哥平时是很少会与他们有联系的。他只能扮演真实的自己，不能再扮演哥哥。 算了，还是重新换一个吧！而且，他不想被哥哥找到，也不想和他发生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只想就这样安静地离开。 于是，他又重新来到了另外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这人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名叫钟文杰，去年高考的时候也落榜了，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开了家水果店，勉强混着过。 见是许久未见好兄弟，钟文杰十分高兴，也十分热情，马上就关了店，请他到家里坐。不过，没坐多久，两人便相约着出去吃饭了，钟文杰坚持要请客，而且要好好陪兄弟喝几杯。 在喝酒的时候，少强提出打算在他家住一晚，对方根本就没有当回事，满口就答应了，别说是一晚，就是十晚他都乐意。看来，少强高中时结交的这帮朋友，在关键时候，还真的挺仗义的，显得十分豪爽。 当两人喝得有些醉意的时候，钟文杰询问了郑少强这半年在干嘛，少强只好撒谎说在外面打工，前几天刚回来。而且，竟然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把自己明天离开的打算也告诉了对方。 听了少强的话，钟文杰十分感慨，并且还询问少强有没有什么困难之处。少强没有过多说明，只是随口说出去有点事，过年前还会再次回来的。 之后，两人又大谈特谈了这半年来班里同学的情况，聊得欢天喜地，不亦乐乎，可谓酒足饭饱。 两人喝得晕乎乎的，走路都有些走不稳，便回到了钟文杰的家。 钟文杰爸妈都在，于是，两人直接回到了钟文杰的房间，就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沉沉地睡着了，连被子这些都没有来得及盖，还是钟文杰的妈进来帮他们脱了鞋子，盖上被子的。 第二天，少强醒来已经八点过了，而钟文杰还像猪一样沉沉地睡着。于是，他出了房间，向钟文杰的父母道了声谢，便告辞离开了。 当他在农贸市场准备买些中午丰盛的菜时，却意外地发现衣兜里多了两百块钱。他想了想，猜测估计是昨晚喝酒的时候，钟文杰趁他不注意偷偷塞到他衣兜里的。他不禁对这个朋友充满了感激之情，没想到对方看似大大捏捏、笨手笨脚的，居然还有心思细腻缜密的一面，让他的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暖流。 于是，他打算就用朋友给的两百块钱来买中午的菜，尽可能丰盛些，毕竟这顿饭就代表了他和家人的团年饭了；而且，他还要亲自下厨，来表白自己对父母的孝顺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午餐 当郑少强沉浸在双重打击的巨大痛苦中时，郑少华对此却浑然不觉。 邓嘉欣并没有将那件事告诉他，而昨天少强来找他时，他也没有听到门卫大叔提起过。所以，昨晚弟弟一宿未归，他以为是弟弟到镇上的朋友家住下了，才没有回来，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发现弟弟身上有什么不妥，更加不知道弟弟内心所经受的排山倒海的痛苦。 这天一大早，他仍旧准时地到水泥厂上班了。要是，他知道弟弟今天中午吃过午饭就会离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上班的，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留下弟弟。可是，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在你浑然不觉的时候，与你擦肩而过，空留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早上十点钟左右的时候，郑少强提着满满的两袋菜，还各种水果，回到了家里。 看少强又买这么多东西，母亲有些欣慰地埋怨道： “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前几天回来，你不是刚买了不少东西吗？……你哪来的钱啊？” “妈，没事的，我一年半载也难得回来一次。钱是学校发的生活补助和哥哥寄来的生活费省下来的……”少强竭力掩盖住内心的复杂心情，劝慰道。 “在大学可不比在家里，不要太节省了，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父亲也劝说道。 “爸，我知道了……在大学，我可没少花钱了，你看我这身行头，就知道了啊！……”少强继续说道。 听到二哥回来了，妹妹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满心欢喜地说道： “二哥，你回来了啊……” “嗯，还在做作业呢？”少强关切地询问道。 “是啊……还要提前准备下明年的中考了……”妹妹笑着说道。 “来，帮二哥一起做饭……”少强提议道。 “好的。”妹妹满口答应道，显得十分开心。 看到兄妹俩向厨房走去，父母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自从少强回来之后，他们家总算团聚了，父母也倍感欣慰，觉得自从少强上大学之后，这次回来已经懂事了不少，长大了不少。因此，他们更加觉得，还是大学好啊，竟然把一直令他们担忧的少强都教育得懂事听话了，实在是太难得了！ 对于他们三兄妹，父母都是一样疼爱，只是对从小顽劣不懂事的少强所操的心更多些，而少华和少红两兄妹从小就比较懂事，相对操的心少些。现在，看到他们三人都长大懂事了，父母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懂事孝顺，更加令人感到欣慰和快乐的吗？ 兄妹两人在厨房张罗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终于将丰盛的午餐做好。本来，如果换做妹妹来做的话，最多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可是，少强坚持要亲自操刀，亲自下厨，才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毕竟他做饭的时候并不太多。看二哥如此坚决，妹妹也只好答应了。不过，妹妹还真的很少看到二哥做饭的，以前基本上都是她和大哥做好之后，他直接就吃现成的。没想到，这次二哥回来，身上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真是难得，真是令人开心啊！ 于是，妹妹烧火，二哥炒菜，分工合作。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少强还不能十分掌握炒菜的火候，不过慢慢地就渐入状态，炒的菜还是像模像样的，味道也还比较不错的。 当桌上摆满了一桌菜时，少强又拿出一瓶葡萄酒，也是早上在超市买的。这瓶葡萄酒比较普通，只花了四五十块钱，当然他也只能买这种相对比较廉价的酒。既然他要和家人像吃团年饭一样热热闹闹的，怎么能够少得了酒呢？白酒，爸妈不能喝，这种酒劲不怎么大的葡萄酒，他们多少还是可以喝点的。 看到少强又是自己亲自下厨，又是好酒好菜的，父母在高兴之余，多少也感到有些担忧，因为好事太过火，就会让人不禁忧虑。而今，少强亲自张罗了这么一大桌，对于父母来说，的确挺意外的；意外之余，他们心中自然就产生了一些隐忧。要知道，平时少强可是很少进厨房的，更别提亲自做这么多好菜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少强一个劲地忙活着，家里人都开始隐隐感到担忧了，甚至连妹妹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起初，她一直沉浸在和二哥共同做饭的快乐中，现在看他又买了酒，仿佛是在过新年，在吃团年饭一样。 “少强，你张罗了这么一大桌好菜，还买了酒，到底想干嘛啊？……不会单纯只是为了孝敬爸妈吧？”一直忧虑的父亲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爸妈，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亲自做顿饭，来孝敬您们。毕竟，您们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们。趁我这次难得回来的机会，只是想表达下做儿子的心意而已。您们辛苦了！” 少强真诚而感动地说了一番肺腑之言，仿佛短短的半年时间真的让他长大不少。 “来，吃菜吧！这可是少强亲手做的，怎么能够不吃呢？……快，少红！快，他爸！……”看氛围多少有些凝重和尴尬，母亲便劝解道。 在母亲的劝说之下，大家终于开始吃着这顿丰盛的午饭。不过，大家尽管吃着，可是心情多少显得有些沉重，仿佛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似的。 于是，大家一边吃着桌上丰盛的菜，一边喝着少强买了的葡萄酒。虽然他们隐约猜到饭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还是尽量高兴地吃着；不过，氛围仍旧显得有些凝重，没有什么欢声笑语，不像少强回来那天晚上那样兴高采烈，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少强一会儿给母亲夹菜，一会儿给父亲夹菜，一会儿又给妹妹夹菜；一边夹着菜，还一边说着话，劝父母要注意身体，劝妹妹要好好学习。 少强的这番话，让家里人更加难过，只不过他们尽量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在他面前流泪。毕竟，这是孩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啊！再怎么难受，也要好好地吃，高高兴兴地吃，快快乐乐地吃！ 饭桌上，父母都不说话，妹妹也不说话，只顾埋着头吃菜，只有少强一个人在不停地说着，不停地忙着。 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少强终于开始谈到接下来的打算。虽然家里人早已猜到了他接下来会干什么，但是他们仍旧保持着沉默，压制着心中的悲痛，硬是没有让泪水破框而出。 “爸妈，儿子不孝，让您们受累了！……”少强一只手握着母亲的手，另一只手握着父亲的手，蹲在他们中间，声音哽咽地说道，“……吃过饭，我要回学校了……儿子不孝，不能陪您们一起过年，一起吃团年饭了，就当这顿饭是我孝敬您们的团年饭吧！……” 不知不觉，少强的眼睛湿润了，泪水也流了出来，静静地从脸上滑过。父母也默默地流着眼泪，妹妹同样无声地啜泣着…… 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少强一个人说。 “……或许，我当初真不应该夺走哥哥上大学的机会，不应该拿着他的录取通知书自己去读大学……现在，我们两人已经互换了身份，没办法再做回自己了……这让我实在没办法在家里待下去了，还不如早点回学校比较好……要知道，如果亲戚邻居们知道我是冒名顶替哥哥读的大学，那样有可能我们两个人都没办法再读大学了……” 少强言辞恳切地劝说着父母，希望他们不要为自己的离开而太过伤心。 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哽咽地说道： “在家里这几天，我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都不敢出去见人，生怕别人询问自己的情况，而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附近的亲戚邻居都是知道我和哥哥的，我没办法在他们面前强装哥哥，这样真的太累，也完全没必要……但是，我又不能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里正常生活，所以，还是早点回学校比较好……这样，你们就能正常地过年了……到时，亲戚朋友来家里，也不会给家里人带来过多的压力和负担，哥哥一个人是完全可以应付的……只要我不在，他们就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的……爸妈，是儿子不孝，都怪我当初没能考上大学，还连累了哥哥没能走入大学……但是，错既然已经错了，就没办法再改变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您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少强吞吞吐吐、断断续续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尽量让父母放宽心。 之后，少强又站起身来，来到妹妹身旁，摸着妹妹的头，说道： “妹妹，你和大哥要好好照顾父母啊！……还有，你要好好用功，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一定要谦虚好学，争取将来也考上一所好大学！……” 说完这番肺腑之言后，少强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背上自己的书包，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便准备起身离开。当他来到堂屋，看到父母和妹妹都在无声地哭泣，心里真像针扎一般，让他心痛不已。 “爸妈，妹妹，以后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您们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 少强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一转身便走出了家门，步履急促地走着，既希望早点离开，又有点不舍离开；但是，错已经铸成了，就没办法回头和改变，只能咬紧牙关，坚持到底了。未来会怎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少强离开屋里的时候，家里人仍旧仿佛没有回过神来似的，觉得这太突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眼看少强已经走远，他们才慌乱地来到屋前的坝子前，落寞而心痛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匆忙背影。 他们没有任何告别的话语，没有挥手作别，也没有奔跑着相送，只有无声的流水在脸上流淌，痛楚难耐地一直望着，望着，直到他的背影爬过对面的那座山，直到他走了很远很远，他们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回屋。 “爸妈，咱们还是回屋吧！……二哥已经走好久了……” 过了许久，妹妹才劝慰道。 “他就这么走了……少强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刚回来就这么走了……” 母亲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神情也显得有些恍惚。 父亲一直没有说话。或许，他多少明白少强心里的苦楚吧！是啊，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孩子，就这样互换了身份，从来没有对周围的任何亲戚邻居说过，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发觉到；可如今，少华和少强同时出现在家里，肯定会让人察觉到的。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在各自的岗位和地方，站稳了脚跟，万一让人知道他们不是真实的本人，该会带来怎样毁灭性的灾难啊！总不能毁了少强的未来，同时也断送了少华的前程吧！ 少强就这样走了。陪着父母吃了最后一顿午餐，就这么走了；带着自己心中难以复原的伤痛，就这么走了；带着失掉的爱情和残缺的亲情，就这么走了……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顿沉重而难咽的饭，居然是少强今生陪着父母吃的最后一顿饭！要是，他早知道这是今生最后的午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的啊！ 但是，生活中永远不可能发生“早知道”这类的事情，也不可能让时间停止，更加不可能让人重新来过。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往往在人难以预料的时候，带给人毁灭性的沉痛打击，让人防不胜防，无处可逃。（未完待续） 第一章 除夕事件 除夕，是中国最为传统而盛大的节日。 在这一晚，吃团年饭便是所有人的主题。每家每户，会早早地准备好年夜饭，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从掌灯时分入席，一直吃到深夜。大家都沉浸在吃团年饭的喜庆氛围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阖家团聚，幸福不断，真是其乐融融。 可是，在这一年一度的美好佳节里，还是有许多人不能回家陪父母过年，比如身在边关、保家卫国的可爱士兵，还有那些遇到急诊、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以及那些春运期间仍旧不离其岗的工作人员和那些漂泊在外、打工挣钱的人们……向这些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赶回家中，陪父母一块吃顿团年饭的人们，表示致敬！ 每年春节，中国有许多在外打工的人，由于未能赶上繁忙的春运，而错过了一年一度难得回家的好时期。春运难，春运忙，春运一票难求，似乎已经成为了中国春运期间最令人头痛的难题和病症。 除夕这天下午，在京城火车站，仍旧人山人海的，快将整个车站给挤爆了一般，不管是车站内的候车室，还是车站外的广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只能看到人头在人流中艰难地蠕动着。 在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工。只见他们两手并用，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牛仔包——仅凭这个包就可以辨识出他们的身份，因为只有出门打工的农民才会使用这种土气而劣质的大包。 甚至有些农民工还是拖家带口的，一家三四口人，紧紧挨在一起，生怕被这庞大的人群给冲散了似的；而且，为了防止自己的孩子走丢，大人们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不能走路的孩子，就由大人抱着或者背着；能走路的孩子，有将孩子的手困在自己手上的，有将孩子的手困在自己腰上的，还有将孩子的腰系在自己胳膊上和腰上的，真可谓各显神通，尽显“英雄本色”。 现在，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可是他们仍旧没有能够赶上火车，仍旧不得不呆在这里，满心沮丧地等着，神情中充满了倦怠和无奈，真是心急如焚，苦不堪言。 本来，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坐在舒适而温暖的家里，陪着父母和孩子，一块吃着团年饭，一块开心地聊着家常；可是，全国数以百万、千万的农民工都在这个时间寻求那张视若至宝的回家票，使得全国众多的城市都出现了交通瘫痪的病症。即便铁路局事先新增加了许多趟列车，仍旧不能缓解春运难的问题。谁叫中国是世界第一大人口国呢？谁叫中国贫富悬殊巨大，逼迫着众多的农民外出打工呢？谁叫中国的农民工数量如此庞大，如此蔚为壮观呢？ 傍晚时，火车站的人海终于有所缓解了，大部分人都已经顺利搭上了返程的列车，只不过仍旧令人感到遗憾，不能在过年前回到家，陪家里的父母过年，一起吃团年饭。但是，还有许多没能搭乘上返程列车的人们，正失意而沮丧地在候车室内焦急等待着。 除夕这晚，从入夜开始，京城便下起了滂沱大雨，甚至还能时不时地听到轰鸣的雷声，不免让人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出现罕见的“冬打雷”现象，往往会给人一种不祥的预兆。 尽管如此，身在家中的人们，还是尽情地沉浸在团年的快乐之中，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外在天气的影响似的，只需将门窗关好，不出门就万事大吉了。管它什么“冬打雷”，还是什么更加恶劣的天气，即使下起了硕大的冰雹，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因为家里是最安全，最温暖的。 滂沱大雨仍旧肆意地下着，简直就像是从天上直接泼洒的水；再加上呼啸不止的狂风和偶尔响起的雷鸣，使得大地顿时沉寂在一片风雨交加、狂风肆虐的可怕景象之中。 各家各户都呆在自己屋里，紧锁门窗，闲话家常，仍旧沉浸在一种温馨的家庭幸福中。 在大雨的疯狂侵袭下，停在京城站四号站台上的T18列车，在发出几声长鸣之后，于:46缓缓地使出了车站，呼啸着径直往南方的终点站奔去。这是当晚最后一班通往南方城市的列车。 没过一会儿，列车便出了车站，在风雨中孤独而快速地前进着，偶尔发出的长鸣巨响，会打破夜空的宁静。正当列车出了车站后不久，突然遭遇到一下重创，仿佛是撞到什么东西似的，使得列车在猛烈颠簸了几下后，便缓缓地停了下来。顿时之间，车上的客人便开始骚动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便有人打听到消息，说是火车碾死人了。这下可好，本来回个家就不容易，现在又在大年三十这天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故，真是不由令人感到焦急和恐慌啊！ 人们常说“冬打雷”是个不祥的预兆，现在看来果然不假。之前，就打过好几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再加上这滂沱大雨，使人们更加确信“冬打雷”果然是一个凶兆啊！ 此刻，外面的大雨仍旧疯狂地下着，一点没有减弱的迹象，甚至越下越猛，越下越大；再加上狂风的助势，使得这雨更加嚣张跋扈，更加肆无忌惮，简直不把地球上的任何生物放在眼里。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出门，即使打着雨伞，也会瞬间将人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惨不可言。 过了一会儿，火车上便传来列车员发出的紧急事故通知，说列车会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直到事故得到妥善处理，才能正常运行。听到这样的消息，人们更加确信刚才言传的事是真的，火车果然碾死人了。这样的噩耗，顿时让全车的人都陷入一种极度的烦躁与恐慌之中。 烦躁的是，没能赶在过年前回到家，还遇上了这样可恶的糟糕天气，更加令人不爽的是，居然还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故，真可谓雪上加霜；恐慌的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匆忙赶回家，会不会在路上再次遇到什么不幸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够停，不要一直这样下了，万一火车在中途又发生了什么更加惨烈的事故，会让人更加惴惴不安，心有余悸的。 当确认火车碾死人之后，列车长马上命人拨打了110，并且迅速召集了全车的列车员，让他们做好相应安抚乘客的工作，还在广播上播出了刚才那条列车紧急停止的通知，之后就只能等待警察来处理事故现场了。当然，在广播上，列车员并没有言明是火车碾死人，只说是一场紧急事故；但是，车上的乘客在听到这则广播之后，便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便来了十来名身穿雨衣、打着手电筒的警察和车站保安。 因为发生事故的地段相对比较偏僻，刚好在出了车站的一个拐角处，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没有可以通车的道路；所以，警车是没办法开来的，只能停在附近火车站门口的一个紧急出口，下了车，冒着倾盆大雨走路赶往这里。 “这样的大雨天，出警真是一件相当糟糕的苦差事啊！……” 在大雨中，其中一名刑警对着旁边的同事诉苦道，脸上已经完全被迎面袭来的大雨给淹没了，看不太清他的长相。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咱们值勤呢？……”另外一名刑警也眯着眼睛，竭力躲避着雨的侵袭，回答道，“而且，今晚还是除夕之夜，真是不幸啊！” “对啊，在这样的雨天，又是除夕佳节，为什么会发生火车碾死人事件呢？真是够不幸的！……” “还是等勘查完现场，处理了尸体之后，回到局里再来进一步探讨吧！……” “嗯，真是够麻烦的！……” 由于雨势太多，大家都是穿着清一色的雨衣，戴着同样的雨帽，看不清说话人的长相，只能从双方浑厚的声音和模糊的面容，大致判断出两人的年龄都在三十来岁的样子。 很快，八名刑警在四名保安的带领下，便来到了发生事故的现场。 首先要做的，就是对事故现场进行勘查。由于大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再加上周围的路段比较昏暗，勘查工作进展得比较艰难。刚才那两名刑警，分别在三名刑警的协助下，各自在两条轨道上打着手电筒，佝着身子，一节车厢一节车厢仔细地检查着。好一会儿后，总算在第七节车厢的轨道下发现了尸体。 由于大雨的冲洗，轨道上的血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所发现的尸体，也是残缺不全，不仅失掉了头，连手脚都有些残损，真是恐怖至极，惨不忍睹。这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估计应该就是死者身体留下的主要部位了。 从尸体的身形和衣服来看，大致可以推断死者是一名男性。 之后，刑警们又仔细地在前面七节车厢轨道下和周围的路面上搜索着，希望可以发现尸体的头部，或者其他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在仔细地找了好几遍之后，仍旧没有发现完整的头部，只在轨道旁发现了仅存的一些零碎的头颅骨。 看来，死者的头基本上已经被快速旋转的车轮给碾碎了。 接下来，其中两名刑警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在同事雨伞的遮挡下，靠着车站路旁照过来的微弱光线和手电筒的光亮，对发现的头颅骨和那具仍旧留在轨道上的尸体进行拍照。之后，刑警便拿出带来的尸体包裹袋，将那具大部分的尸体包裹密封起来，再将周围发现的一些零碎头盖骨装在一个稍小的塑料袋内，以备后面做进一步的检查和化验。 这一系列的勘查工作，都是在大雨的疯狂击打下进行的，显得异常艰难；尤其是寻找死者身上那些支零破碎的部位，更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待这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花去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之后，刚才谈话的两名刑警（从谈话猜测，他们应该是刑警队长或者副队长吧），又在四处仔细搜查了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疑点或者痕迹。这可能是出于刑警长期的职业习惯，在发生命案的时候，总会四处看看，寻找对案件比较有力的蛛丝马迹。但是，由于事故发生前后，一直下着滂沱大雨，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于是，前后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这起火车碾死人的事故总算处理完毕了。随后，刑警们便搬运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尸体，来到停在附近的警车上，准备回局里再做进一步的安排和处理。 由于死者的头部已经被火车全部碾碎，所以，根本没办法根据尸体来判断死者的长相，更加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只能暂时带回局里，等待进一步的处置了。 就这样，一起发生在除夕之夜的不幸事故，就这样得到了相应的处理。尽管现场已经进行了相关的勘查，但是留给警察们的工作却并没有结束，仍旧比较繁重，因为他们将进一步来确定死者的身份和判定这起事故的性质。 至于死者的身份，由于尸体头部全无，不能从长相进行判定，只能回到局里看能不能从死者身上发现什么可以确定身份的证件了；而至于案件的性质，他们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能确定这是一起单纯的事故，还是一起蓄意的谋杀，只能靠进一步的调查来下定论了。 现场处理完毕之后，T18列车终于启动了，再次在既定的轨道上快速前行着，仿佛并不会因为一起突然的事故而影响列车的正常运行似的，也不会因为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而停止列车的继续前行似的。 火车永远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故而停息自己的车轮，只因为它们的轨迹早已被死死地确定下来，任何胆敢阻挡它们前行的人或者物，都将付出惨烈和血的沉重代价。挡路者死——这就是火车的霸气！ 火车仍旧在滂沱的大雨中呼啸前进着，向着南方的终点站奔驰着，轰鸣不断，旋转不止……（未完待续） 第二章 身份确认 处理完现场之后，警车再次冒着倾盆大雨，呼啸着往市公安局××分局方向疾驰而去。 赶回局里后，两名刑警马上搜查了尸体全身，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件。因此，死者的身份仍旧未知。 接下来，他们又请来值班的法医，对尸体进行鉴定。 法医花了两个小时，对残缺不全的尸身进行了解剖和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尸体未存在中毒现象，也未发现有酒精成分；身体多处有被撕裂和刮伤的痕迹，应该是火车造成的，并无其他伤痕；由于头部缺失，不能判断头部是否遭受过重击；死亡时间在昨晚：0—00：0。 看了尸检报告，两名刑警觉得，死亡时间正好与发生事故的时间吻合。这也就说明：死者并非在死后被火车碾压的，很可能是路过那里时正好被疾驰而来的火车撞倒，最终被碾死的。 死亡时间更加充分地说明，这只是一起单纯的事故。 “……但是，那么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偏僻且昏暗的地方呢？除非他就住在附近，或者是去附近的亲戚朋友家？……按理说，昨晚是除夕佳节，应该和家人呆在一起的啊……” 其中一名刑警倚靠在窗前，望着外面仍旧下个不停的大雨，摸着自己的宽下巴，感慨地说道。 此人名叫张振生，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留着短发，体格健壮，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他是分局刑警支队副队长。 “别管那么多了，或许他碰巧就是回家路过那里了……”另外一名刑警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来到张振生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望向窗外说道，“对于这样的事故，其实也没必要进行什么尸检，当成一般的火车碾死人事故来处理就得了；即使进行鉴定也是徒劳，毕竟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而且还不完整，也发现不了什么……唉，现在都已经过了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一了，直接当成火车事故来处理就行了。还是回家睡一下吧，也折腾一晚了！” 说话的人名叫黄海涛，也是刑警支队副队长，与张振生是多年的好友，也是合作比较默契的搭档，两人关系不错。 黄海涛的身高比张振生稍微矮两三公分；体格同样十分健壮，一看就知道两人是经常去健身房健身的；年龄比张振生稍微小两三岁，头发也稍微长些。 在深夜凌晨处理案件，他们两人有着相同的爱好，那就是喝杯咖啡，提提神，醒醒脑，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刑警，既费体力，又费脑力。 “我总感觉，这个案件有点蹊跷，不太像是单纯的事故，但是目前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张振生接过咖啡，一边喝着，一边继续望着窗外的大雨说道。 “你又疑神疑鬼了，不会又是你的什么办案直觉告诉你的吧？要说，可疑的话，惟一就是死在了除夕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还发生在这么不合时宜的大雨之下……”黄海涛不禁调侃起好友的多疑来。 不过，两人之前合作的案件中，有好几起看似是自杀的案件，却被张振生的这种直觉揪着不放，最终通过艰难的调查和缜密的推理，成功破案。 “接下来，先确定下死者的身份，再进行尸体的处理吧……”张振生说道，“先看看最近有什么来报案的失踪人口……” “就先从这里查起吧……”黄海涛回答道，“只有等明天再来调查了，今晚还是回去陪下家人吧，毕竟是大过年的嘛！” “好吧，那就明天再来调查吧！”张振生最后望了一眼窗外，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将杯子放了下来。 于是，两人又冒着瓢泼大雨，开着车回到了各自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当张振生和黄海涛刚来到分局刑警支队，便接到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一则失踪人口消息。失踪的人为教育部部长的儿子，名叫曹飞洪，就读于京师理工大学，于月1日（也就是除夕前一周）未归，至今下落不明。 看到这则消息之后，他们立即与总队取得了联系，说分局昨晚处理了一起火车事故，至今未查明身份。很快，总队便将这一消息传达给了失踪的父母。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教育部部长夫妇马上赶往了所在分局的刑警支队，怀着悲痛无比的心情，去进行尸体的认领。 当他们来到分局之后，两位负责的刑警副队长首先将死者的衣物，拿给亲人辨认。当他们仔细看着透明塑料袋里沾有血迹且脏乱不堪的衣物，脸色顿时大变，觉得正是他们儿子所穿的衣服和裤子。虽然上面有明显的血迹，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认出就是儿子的衣物后，两人不禁抱着衣物失声痛哭起来。 看到两人情绪有些失控，张振生心情有些复杂地对他们说道： “由于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且残缺不全，估计没办法直接进行辨认……” “不，我们要看看儿子的尸体！……”父亲有些失控地大声吼道。 于是，张振生只好带领着他们来到分局的尸体存放室。 由于母亲一直抱着儿子的衣物失声痛哭，并没有跟来，只有父亲一人跟着刑警来到存放室。 看到儿子那具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父亲咬着牙，流下了悲痛而绝望的眼泪，久久地伫立在前，仿佛受到巨大的刺激似的，很久未能缓过神来。 过了十来分钟，父亲才在刑警的带领下，走出了尸体存放室。 出了存放室后，张振生对着父母亲说道：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会再进行指纹鉴定，确保万无一失，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父亲竭力控制住自己，无神地回答道：“我们一定配合……” 随后，张振生便对死者的父母录了相关口供。 “你们儿子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张振生对坐在对面的父母询问道。 “曹飞洪，1岁。”父亲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在哪所大学上学？什么专业？” “京师理工大学，机械工程专业大三学生。” “他是什么时候离家未归的？” “月1日。”仍旧是父亲在回答。 “为什么这么久才报案？” “他这个人平时总是不归家的，要么住在同学家，要么住在朋友家，平时我们太忙就没有太在意，也没有怎么管他……但是眼看过年都没有回来，我们便开始四处寻找，到所有亲戚朋友的家里都找过，就是没有他的下落，手机也一直联系不上，我们也太疏忽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我们便报了案……”父亲断断续续、沉痛且自责地说道。 “你们儿子平时交友广吗？人际关系怎样？” “朋友倒是挺多的，而且，他脾气有点倔，性格也有点高傲，经常不归家，估计是我们太惯着他了……人际关系挺杂的，具体我们也不太清楚……” “哦，这样啊……他平时住学校还是住家里呢？” “时而住家里，时而又住学校，有时又住朋友家，还有时住在我们给他买的别墅里……没个准的，所以，我们这么久才报案的，以为他又是去朋友家或者在别墅里……”父亲据实坦言相告。 “你们儿子是被火车碾死的，我们也是昨晚接到报警去现场处理的……” “怎么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会被火车压死呢？不可能！” 母亲突然悲愤地说道，情绪仍旧显得十分失控，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被火车压死。 “这是真的！希望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好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到你们家里采集你儿子的指纹，来确定死者是否真是你们的儿子？” “好的……” 随后，张振生便派了一名刑警，陪同他们到家里，通过死者所用过的物品，采集了相关的指纹。之后，分局的刑警又采集了尸体上的指纹。 一个小时后，采集的指纹送到了局里。通过比对得出，死者家中采集的指纹与尸体上的指纹完全吻合。到此为止，不到一天工夫，被火车碾死的人的身份终于得到了确认。 死者为教育部部长的儿子曹飞洪，就读于京师理工大学，是该校机械工程专业大三的学生。 虽然死者的身份得到了确认，而且，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已经大致判定为一起火车事故；但是，张振生觉得，暂时还不能简单下定论，因为他杀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接下来，他将展开调查，确定这起发生在除夕之夜的案件到底是事故还是他杀。他决定，首先对案发的现场进行调查，看当晚是否有目击者，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什么可疑的事情；而且，他也打算再到现场看下，毕竟昨晚由于天气的缘故，没办法对周围的情况进行仔细的查看。（未完待续） 第三章 凶杀推断 吃过午饭，张振生独自一人前往了火车事故现场。 尽管尸检的死亡时间与事故发生的时间比较吻合，但他还是隐约觉得这并非一起单纯的意外事故，背后存在着很大的他杀可能。 教育部长的儿子，一个十足的公子哥，阔少爷，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那么偏僻的路段呢？在得知死者的身份之后，张振生更加觉得这起事故可能是蓄意的谋杀。这种强烈的警觉意识和责任意识，驱使着他不能就此简单以火车事故来下定论，而要尽可能查明真相，弄清楚死者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撞死。 到了现场之后，他仔细观望了四周的地势。由于火车站已经出了市区，位于郊区附近，所以，周围住着许多当地的居民和村民。而发生事故的路段则刚好位于出了火车站的转角处，显得相对比较荒凉和偏僻；而且，由于视野比较狭窄，一旦火车疾驰而来，瞬间就会到达这里，所以，在这里横穿铁路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很容易发生事故。因此，才在路边立着一块警示牌，示意人们不要随便横穿铁路。 由于昨晚滂沱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使得这里已经被冲洗得看不出任何事故的痕迹。铁路上面是一片相对比较茂密的小树林，估计住着当地的村民；旁边有一条小道可以直接通往上面，而当地的村民要到市区也必然会穿过这道铁轨。可见，他们这些人每天都冒着严峻的生命危险，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被火车撞到。而铁路外侧，相对密集地分布着一些居民，楼层不是很高，大多都在七八层，有少数高楼在十层以上。 张振生打算先去上面的村民那里询问下，看是否能得到什么有力的线索，看他们当晚是否看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于是，他沿着轨道旁的小道走了上去。 上去之后，出了一片小树林，便紧挨着几户人家。于是，他去向他们打听是否知晓除夕十二点左右发生的火车事故，另外有没有在那晚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在附近出没。 当他接连询问了好几户人家之后，大家的回答基本上都是，那晚下着瓢泼一般的大雨，他们一直呆在屋里，甚至都没办法在十二点的时候除岁迎新，放鞭炮，让他们很是沮丧。再加上雨声挺大，偶尔还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即使外面有什么动静，他们也是听不到任何声响的，惟一可以听到的就是火车发出的长鸣声和车轮不停旋转的铿锵声。这还是十多年来，他们过的第一个如此晦气的除夕佳节。 接下来，张振生打算再到下面的居民那里询问下。为了保险，他沿着铁轨一路走到车站附近视野比较开阔处，确认没有行驶而来的火车之后，才穿过了铁轨，来到了对面。之后，他沿着铁轨往相反的方向返回。 在铁道旁外侧附近，下面仍旧有一段距离被茂密的树木遮掩着，大概一百米外才出现居民楼。于是，张振生又沿着路旁的一条小道，往居民楼的方向走去，打算去最近的几栋楼去询问下。 不过，他觉得，希望也不会太大，毕竟他们所住的楼离这里有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再加上昨晚下着大雨，大家没什么意外基本上都会呆在自己屋里，谁会有闲工夫来四处观望；即使看了，在黯淡的灯光下，也不太可能看到铁路旁发生了什么，而且轨道附近还有几株茂密的树木遮掩着，使得希望更加渺茫。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四处询问了下。果然不出所料，在打听了好几户人家之后，得到的回答仍旧与之前所得到的回答差不多；而且，附近的店面昨晚也都差不多关门，回家过年去了，显得十分荒寂。看来，一切都是这可恶而糟糕的天气掩盖了一切。 真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在暴雨之下仍旧潜藏着蓄谋的杀意。 如果张振生的猜测没有错，这起事故真有可能是一起故意伪造成火车碾死人的命案；而且，这种种的可疑之处（也就是他的好友黄海涛昨晚所说的，不合时宜的时间，不合时宜的天气，还有不合时宜的地点）便是凶手事先预谋和安排好的，只为了趁着除夕和大雨的有利条件，被迫使得人们只能呆在家，从而避免事后有目击者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将其当成他杀的命案来处理的可能。 但是，或许，凶手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张振生这个有着“神探”之称的刑警副队长，可是有着如同猎犬般的敏锐嗅觉，能够根据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蛛丝马迹来判定案件的性质，并且拥有一种坚持不懈，势把真相揭穿不可的精神。 现在，张振生，越来越明显地感到，在这起看似没有什么疑点的火车事故背后，肯定存在着某种刻意的成分。 天时，除夕之夜瓢泼般的大雨；地利，偏僻的火车事故多发路段；人和，由于除夕和大雨，导致没有任何目击者。这一切，在常人看来，都无可辩驳地说明是一起不幸的事故；但是，在张振生开来，正因为这种极佳的天时、地利、人和，显得过于凑巧，才不免令他感到有些人为的成分，而并非单纯的一般事故。 而且，还有一点最为可疑的地方，那就是——死者的头颅几乎全部被车轮碾碎。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出现这样的事故几率也未免太小了吧！ 张振生觉得，如果这真的是一起蓄意的谋杀事件，那么凶手一定是一个思维缜密、颇有经验的老手，或许是个多年的惯犯也说不定。凶手想借助火车车轮来毁灭杀人留下的痕迹，这也就更加充分地说明，死者的头部肯定存在问题，或许之前曾被别人击打过。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又再次返回了事故的路段。他仔细地望着铁轨许久，两只手交叉在胸前，右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宽下巴。正当他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火车站传来的火车长鸣声；于是，他赶紧来到离铁轨稍远的地方，一直站在一旁，观望着这辆火车从自己眼前疾驰而过。 之后，他再次返回到铁轨上，仍旧盯着两旁的轨道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仿佛两旁的铁轨让他感到极大的兴趣，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他一边盯着铁轨看，一边在头脑中不停地思考着。 他觉得，一个人如果是纯粹出于意外而被火车撞到，身体要么会被撞飞，要么就会陷入到快速旋转的车轮下；但是，要让整个头全部被碾碎的概率还是相当低的，除非对方在被撞倒之后，头部刚好落在轨道上，这样才能出现头颅都被碾碎的结果。难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故发生？ 这样几率如此低的事故，是被撞倒后落在火车轨道上的巧合，还是在失去意识后，被人故意放在铁轨上从而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呢？ 如果是前者，就没有必要再进行调查了，完全当成普通的火车事故来处理就行了，就像黄海涛说的；如果是后者，那么凶手很可能在袭击了死者的头部之后，再冒着大雨将其抬到铁轨上，将头部放在其中一根轨道上。 这样的话，那么，凶手一定是在附近将死者杀害的，谋杀的时间肯定就是在：0—00:00，因为火车启动的时间是在:46，到达这里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而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0—00:0。而且，可以推断的是，凶手杀人的方式，可能是使用了钝器击打死者的头部，因为尸检中并没有发现中毒的现象；再加上，死者之前喝过大量的酒。这样的话，凶手很可能就是死者的朋友，或者一直尾随着死者的人，趁他不备，将其击昏，再搬到这里的铁轨上，造成火车事故的假象。 这样想着的时候，张振生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一个人在喝了酒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到这么偏僻的路段呢？于是，他更加坚信，这是一起蓄意的谋杀案，甚至已经在头脑中假设了种种凶手行凶的可能。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起谋杀案，寻找真凶更是毫无线索。要是有什么目击者就好了，这样他的底气就更加足些；或者在现场留下点什么线索也好，这样就可以沿着线索一步步展开调查和追踪。 但是，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是一无所获，让他不禁觉得，这可真是一起相当精妙、相当完美的犯罪啊！——利用火车来制造事故的假象，在犯罪手法上的确够高明，比那些焚尸或者弃尸的方式，更加不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而且也可以迷惑警方，以为这单纯只是一起火车事故，并不会展开调查，从而让凶手可以逍遥法外，成为漏网之鱼，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和惩罚。 但是，这样高明的犯罪，却偏偏遇到了张振生，真可谓冤家对头，孰输孰赢，暂时还是一个未知数。既然已经断定为一起凶杀案（虽然暂时还没有任何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么，张振生就不会放弃，会一直追查到底，直至谜底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天下。（未完待续） 第四章 一无所获 查看完事故现场和询问过周围的居民之后，张振生立即赶回了局里。 他打算将自己查看过现场后得出的推断，与好友黄海涛进行探讨，希望能够为这桩看似事故的疑案理出个头绪，并且展开接下来的侦查工作。 “……在这起事故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死者的头部全部被车轮碾碎，几乎找不到一块像样和完整的部分。如果这纯粹只是巧合，那么这种巧合未免太精确，太恰当好处了吧。”张振生坚持自己的判断说道。 听了张振生的话，黄海涛的表情不禁严肃起来，觉得好友的话似乎也有几分在理。 随后，他从桌上取出两支烟，递给张振生一支，为对方点燃，又点燃了自己的，深吸两口后，将烟雾往空中吐出。 “……但是，世间的事情，有时是没办法用逻辑推理或者占卜算命等方式来预测的。正所谓天灾人祸，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那人在铁路边行走的时候，突然被火车撞倒，而头部刚好就落在铁轨上了……有时，世间还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黄海涛一边抽着烟，一边望着天花板的某个位置，对身旁的张振生说道。 “就算这是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巧合吧……但是，如果将之前你所说的，在这么不合时宜的除夕佳节，在这么不合时宜的冬天暴雨，以及在这么不合时宜的事故多发路段，这一系列的巧合，总会让人觉得里面含有刻意和人为的成分，就像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将一系列适合犯罪的因素全部串联在一起……这些难道就不令人感到可疑吗？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吗？让人不由地怀疑，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齐全的事故发生！” 张振生继续据理力争道，将心中的种种猜疑都说了出来。 “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当真啊！……这些都是非人力可控的自然因素，怎么能当成是事故和谋杀的判断标准呢？更何况，谁会在意这些呢？法庭上要的可是铁证，必须以事实和证据说话！……”黄海涛不禁调侃起好友的一本正经来。 “我并不是说这些可以当成证据，而是觉得不应该简单定论为事故，就草草了事，万一真的是蓄意的谋杀，岂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呢？……我们身为警察，身为保护公民生命安全的刑警，就应该时刻保持大胆假设和小心求证的办案方法，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这样才配得上警察的光荣称号啊！” 面对好友的调侃，张振生并没有丝毫生气和泄气，反而更加坚持自己的这种办案理念。 “你说的这些，是挺有道理的！……那么，我们就假设这是一起事先预谋好的凶杀案，那么，凶手是趁死者喝醉了酒后，袭击了他；然后将他带到铁路上，并且事先将头放在一根铁轨上。这样，没有任何知觉和意识的死者，就只能被火车的车轮碾碎头部了……如果根据你的谋杀来进行推测的话，那么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黄海涛再次严肃起来，正式参与到案件的探讨中，甚至觉得这样的推测完全符合逻辑，也很站得住脚，毕竟当晚谁也没有看到过死者是怎样被火车碾死的。 “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的……可是，令人感到泄气的是，今天中午我去事故现场询问调查过，由于昨晚雨势太大，根本就没有任何目击者看到过现场的情景，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铁轨上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这是最令人头痛的！……现在，面临的困境就是，既没有目击者的人证，也没有可以参考的物证，只能暂时从死者的朋友和同学那里展开调查了，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吧。”张振生说出了所面对的困难。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啊！更加令人感到气愤的是，死者的父母居然对自己儿子的交友情况如此漠视，简直是一无所知，连他平时跟什么人来往都不清楚。这个教育部部长，当得还真够失败的！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还怎么去教育别人啊！”黄海涛突然有些不满和抱怨地说道。 “别管他了，我们只管查案就行了。至于他称不称职，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张振生说道。 “现在才大年初一，居然就遇到这样一件案子，真是够麻烦的！那就先从死者的同学查起吧！这样，可能会有点头绪。”黄海涛提议道。 “在调查死者的同学之前，我们得先去事故附近的酒吧或者饭馆调查下，因为根据死者死亡的时间和发生事故的时间，我觉得，死者很可能是在附近喝了酒遭受凶手袭击，之后再被凶手弄到铁轨上的。”张振生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你这样的推断未免太窄了些吧！你想，凶手在袭击了死者之后，再将他一直带到铁路上来，难道他就不怕被人看到吗？要知道，像他这样在大雨天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是很容易被人怀疑的。”黄海涛反驳道。 “也是，如果他不是在附近喝的酒，那么就是在其他地方喝酒后，被凶手开着车子搬来的，然后再冒着大雨抬到铁路上……”张振生继续推测道。 “两种可能都有，那就都调查下吧。至于在附近喝的酒，我们就锁定在周围的酒吧和饭馆；至于其他地方喝的酒，那么就无处查起了，简直如同大海捞针。”黄海涛说道。 “那就先调查下第一种推测吧，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线索。接着，再从学校查起。不过，学校估计现在还没有开学，只能等开学了，再去学校调查！”张振生说道。 “那就这样办吧！”黄海涛回答道。 “家属来领取尸体了吗？”过了一会儿，张振生又询问道。 “已经领了，下午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来领了，准备为死去的儿子办理后事！看样子，他们也挺悲痛的。要是日后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由于事故死的，而是被别人谋杀的，估计他们会更加悲愤吧！倒不如就当自己的儿子是被火车撞死的，或许他们的心里还稍微好受些。”黄海涛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管是事故，还是他杀，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还原事情的本来面貌，揭晓背后的谜底。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使命。至于你说的，我想，其实他们也是想知晓事情的真相吧，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而且还是如此惨烈而恐怖的死法。”张振生也表白了自己的看法。 “即便知道了真相，家属内心都是悲痛无比的。任何家属在看到自己儿子这么年轻就死了，也会感到生不如死吧，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将事情的真相揭晓，或许也算是勉强告慰下死者和生者吧！”黄海涛继续说道。 “是啊，在我们社会，悲剧每天都在上演，而死亡也是每天都在发生。我们不能阻止死亡，只要能够尽量减少人受害，就已经算是尽了我们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张振生再次威严地说道。 “有时，我真感觉，我们这样是不是真的在减少人受害。查获了那么多的犯人，以为可以减少社会的犯罪事件；可是，社会上的死亡啊，谋杀啊，犯罪啊，仿佛并没有减少似的。”黄海涛感慨地说道。 “有时我也挺感慨的，你说我们警察，往往都是在事后才采取行动，只有发生了犯罪，才有我们的用武之地，却不能避免和阻止犯罪。或者，我们这样追查和惩治凶手，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犯罪的发生吧！……兄弟，不要失去信心，法律和警察的作用还是很重要的。不然，社会岂不全乱套了，想犯罪就犯罪，想杀人就杀人……我们身处的社会是一个法制的社会，怎么可能让这种野蛮的原始社会再次出现呢？正因为人人都有犯罪的冲动和欲念，所以，法律神圣不可侵犯的作用才显得十分重要；而我们警察就是为了坚决捍卫法律的威严性和神圣性，惩恶扬善便是我们警察的天职。” 张振生也颇有些感慨，说了许多，仿佛这些都是十多年办案的精神支柱似的。 “你说得有道理，法制社会，就是应该让每个人对法律保持敬畏的心理，这样才能减少犯罪，才能维护社会的和谐。”黄海涛赞同地说道。 就这样，两人从案件谈起，又聊到了法律和警察的作用。 在他们心里，法律是神圣的，是令人敬畏的。在这个法制社会，只有树立这种敬畏法律的心理，人们才不会肆意妄为；而且，不仅要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还应该认识到法律是实现社会稳定和谐的必要手段。 当人类不能够依靠自我约束来行善时，恶的念头便会不自觉的滋生，便会逐渐演变为犯罪；而法律正是一种强制人不作恶和实现善的手段。虽然这种强制性的手段有时并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也并不能完全消除犯罪；但是，仍旧不能否定法律的伟大作用，因为是它让一个混乱无序的社会，迈入了相对稳定和和谐的文明社会——这便是法律在社会上起到的伟大历史作用。 接下来两三天，两位副队长带领着手下的警察，开始在事故方圆两三公里的酒吧和饭馆进行排查；但是，由于现在还是春节，绝大部分酒吧和饭馆都出于关门状态。他们的排查工作，就这样扑了一个空，一无所获。 看来，只能等过了这段时间才能开始正常的工作了。还有，学校的调查工作估计也只能等到开学才能进行了。这起火车事故的调查工作，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而且他们手头上还有其他需要处理的案子，就只能等到过完年再继续办案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 怅然而返 004年1月15日，郑少强从学校返程回家；在家呆了四天，又于1月0日，踏上了返校的归程，日到达学校。 当他回到寝室之后，室友们都已经回家了。面对空空的宿舍，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与凄凉，顿时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感到心灰意冷。 本来，他寄希望回家，在家庭的温情中缓解自己爱情的挫伤；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让他面临多重困境。 首先就是，那种身在家乡为异客的孤独与苍凉感，让他如同一个囚犯一般，感觉浑身都被紧紧地捆绑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真是有苦难言，无言面对村里的父老乡亲和亲朋好友；更加令他悲痛欲绝的是，自己的哥哥居然和自己所爱的人走在了一起，自己所爱的人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这一无法面对和承受的事实，让他的内心处于崩溃与瓦解的边缘，使他不得不如同一个被离弃的流浪儿一般，再次返回到孤寂而冷清的大学校园。 现在，学校成了他惟一的避难之所。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无家可归了一般，家不在是从前的家，自己也不在是从前的自己，因为在所在的家乡，他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是，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这和在学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学校还更加糟糕，学校还更加令他感到自在。毕竟，这里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会有人知晓他现在的身份并非真正的自己，就当自己换了一个名字，而不会对他真实的性格有所约束和限制，他完全可以无拘无束地活出自我的风采。 可是，经历了三重打击的他，不知何时才能从这种深重的痛苦中挣脱出来，让自己再次燃起对生活的执着信念，对理想的不懈追求。 看着曾经人来人往的校园，此时变得荒凉而冷清，他再次感到一种无法排遣的孤独。这种孤独和在家里的孤独是不一样的。家里的孤独，是身在家乡的异己的孤独，是一种周围熟悉的人所带来的内心隔阂的孤独；而学校的孤独，是冷清的校园产生的孤独，是一种身处在无人的环境所带来的内心寂寞的孤独。 少强回到寝室，是早上九点过。于是，带着满腔的愁绪，他走出了寝室，打算在荒凉而空旷的校园转转。尽管校园内人十分稀少，人行道上偶尔只能见到两三个人；但是，他还是想四处逛逛，散散步，排遣下内心的苦闷情绪。 他独自一人在校园走着，感到身心疲惫，大脑也如同这空空的校园一般，空荡荡的。不知不觉，他竟然闻到了一阵阵腊梅飘来的幽香，使他不禁想起了附近的腊梅林。一想到这片腊梅林，他的悲苦便如同倾覆的水一般，顿时洒满了他的心中，逐渐将他淹没。但是，尽管内心很痛，他还是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慢慢地往那片林走去。 此时，腊梅已经完全绽放了，正孤傲地立在枝头，供来往的行人鉴赏，品论。虽然学校已经放寒假，还是有不少人来观赏腊梅，有些是学校没有回家的同学，有些是学校的老师，还有些校外的游客。 还没有进入林中，他便闻到腊梅浓郁的芬芳扑面而来，让他有种神清气爽的舒畅之感。走入林中后，他一边闻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边想到曾经在这里向嘉欣表白的经历，内心不禁再次感到一种钻心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也不能像周围的行人那样，自在而喜悦地陶醉在这美景之下。 这里，毕竟是令他终生难忘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有着他刻骨铭心的痛苦，有着他失意而苦闷的青春所洒下的泪水。 正所谓触景生情，良辰美景，有时并不能带给人好的心情，因为这种美景触动的是悲伤的情绪；落日黄昏，有时也不一定就是坏的心情，只要和对的人一起欣赏，同样可以生发出美好的情愫。 逛了一圈后，少强实在没心情来欣赏这美好的景致，只因他的内心正沉浸在汪洋般的苦海中，自然看一切美景都如同落日的黄昏一般，带给人深深的愁绪。 离开腊梅林之后，他打算去图书馆，让自己在书籍的海洋中找到某种心灵的慰安。 由于放寒假，到图书馆看书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是一些正奋战在考研一线的大四学生，利用寒假这段时间进行紧张的复习备考。不过，研究生考试笔试的时间好像已经过了，他们又得花时间来为毕业论文和毕业设计做匆忙地准备，还得花时间来为复式或者找工作做准备。一到大四，同学们可有的忙了，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打算和忙碌。 少强走入图书馆，径直来到了之前他经常呆的四楼。可是，当他拿出平时倍感兴趣的书籍时，一时之间却失掉了兴趣。可能是他内心的苦闷，没办法排解和宣泄，导致他对自己热爱的专业都无心钻研。 正当他准备离开图书馆的时候，突然意外地发现周东升熟悉的身影。他正在图书馆的书桌前看书，仍旧在他以前呆的那间图书室。现在，这间图书室的人很少，再加上房间挺大，显得十分空旷。 原来，他也还没有回家啊！或者，他本来就不打算回家的吧！ 见到好久没见的朋友，郑少强内心的失意和沮丧顿时一扫而空，满心欢喜地来到他身旁，向他打了声招呼。 此时，当学校大部分认识的同学和朋友都走了之后，再次见到这位和他有着共同语言的知己时，郑少强内心有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内心的孤寂和伤痛，马上转变为一种狂喜和兴奋。 能够再次见到周东升，令郑少强真是喜出望外。曾经，他为了找他，还专门去过他的寝室好几次，都没有能够见到他；只是后来听说，他已经搬了寝室，这才没有再去找他，怕带给他不必要的困扰和烦恼。 如今，郑少强把这些顾忌都抛之脑后，只是沉浸在见到好友的激动之中。 再次见到郑少强，周东升也显得十分高兴，满脸的忧郁和愁容也消散不少。其实，周东升一直都很感激这个朋友，因为他平时大多时候都在外打工挣钱，很少在学校；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郑少强应该算是他真正要好的朋友，甚至有时将对方当成亲兄弟来对待。 在我们生活中，有些人能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有些人，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周东升这个人虽然平时比较孤僻寡言，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爱憎分明的，谁对他好，他是会永远铭记于心的，是属于那种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的人。 那些身处在寒冷和黑暗中，为了简单的生存而孤独拼命的人，当有人能够给予他们温暖和光明时，他们就会永生难忘；而且，会在你深陷困境的时候，及时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甚至有时甘冒生命危险来拯救你。 “你没有回家吗？”郑少强连忙坐了下来，欢喜地询问道。 “……没有……”过了好一会儿，周东升才回答道，脸上显得有些阴沉。 “为什么呢？”少强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失落，不禁继续询问道。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回，就留在学校……”东升看着窗外，回答道。 “我也不打算回……准确说是，我回了趟家，今天又返校了……”少强也有些沮丧地说道。 听了对方的话，东升不禁感慨地望了望少强，眼中流露出某种不一样的情谊。 “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询问道。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在家里待不下去，就回来了……”少强无奈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东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平时都不在学校吗？之前，我到你寝室去找过好多次，你都不在……”少强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嗯，除了上课外，大多时候都在外面……因为我不得不打工挣钱，缴纳学校高昂的学费，有时甚至会逃课去打工……” 东升说出了心里的苦衷和隐情，已经完全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来看待。 “哦，学费都是你一个人挣吗？……你家里人呢？……”少强感慨而佩服地说道。 东升并没有回答少强的话，只是沉默着，表情显得凝重而伤感。 “……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挣学费……不想让家里人再为我操劳……” 过了好久，他才将目光转向窗外，有些沉重地说道。 听了对方的话，少强不禁感到有些惭愧和汗颜。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孝顺，如此懂事，看来，以后他也要像对方一样，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不再靠家人。 “也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你不会再有事了吧？……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难得能够认识你这个好朋友！说什么我都要请你吃一顿！怎么样？一会儿有空吗？”少强看了看手上的表，对东升说道，仿佛非要表达下自己的诚意似的。 “有空……好吧，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能把我当朋友看！”东升感动地说道，眼睛甚至都有些湿润了。 看到对方的复杂表情，少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感动得流泪，可想而知，他平时的生活过得该是多么苦闷和孤独啊！甚至都没有任何朋友来关心他，和他聊天吃饭。或许，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独来独往，独自上课，独自去外打工，独自承受着心中的屈辱和痛苦。 此情此景，少强也不禁有种欲哭的冲动。一想到，这段时间，他所经历的种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他的泪水便再次不听使唤地涌了上来。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尽量不让泪水涌出眼眶，不然两人都会为此感到尴尬的。 于是，两人一块走出了图书馆，径直朝学校大门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六章 亲如兄弟 出了校门，少强和东升一如既往去了旁边的美食一条街，因为这里离学校最近；而且，可供选择的美食挺丰富。学校的学生平时想改善下伙食，大多都是来这里就餐的。 “少华，随便吃点就行……毕竟咱们的经济都不怎么宽裕……”东升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少强回答道。 虽然他身上总共就剩下三百多块钱，但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请好友吃顿饭，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于兄弟情义，少强是十分看重的，出手也十分大方。虽然他平时手上的钱也不多，但只要是他真心想请的客，他就会显得十分豪爽，不会太在意所花的钱多还是少。当然，前提是不能花光他全部的钱，不然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对于周东升，郑少强十分珍惜和看重这份情谊，甚至有时会不自觉地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亲兄弟来对待，就好像周东升在心里将对方当成兄弟一样。所以，对于这样的兄弟情谊，他是不会吝啬的，反而十分慷慨，显示出他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的一面。 这次请客，他豁出去了，即便拿出一百块钱来请客，也还有两百块钱，足够他挨到开学，到那时学校的生活补助又该下来了，就不用担心没钱吃饭。 记得刚开学没多久，他请王淑美吃饭就花了他差不多一百块钱。虽然名义上是她请他，但是当时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和尊严，他从身上仅有的一百八十多块钱中拿出一百，来买单。最后，害得他不得不每天靠啃馒头来度日。 想想那时的拮据生活，他心里觉得还挺充实的。至少当时的他，精神上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心灵上也没有遭受过伤痛，只是物质的食粮稍微简单粗糙了些而已，可是内心却是充实和满足的。 他打算请好友去他以前经常和室友一块去的那家“孜然干锅店”。两个人点两份大点的干锅，再喝点酒，岂不是很畅快人心吗？ 到了店里，他们找了一张相对靠角落的桌子，显得比较安静，不会被人打扰。 坐下之后，少强点了两份干锅，一份是这里的张牌菜干锅兔，还有一份也是挺不错的干锅牛蛙。 “你能喝啤酒不？要不咱们喝点酒吧？或者白酒也行？……你看呢？” 点完菜之后，少强对东升说道，将心中的苦闷忘得一干二净。 “那就喝点啤酒吧……”东升有些拘谨地说道。 “你酒量怎样？能喝多少？” “酒量不怎么好，喝一两瓶还行！” “再来四瓶啤酒！”少强转身对一旁站着的服务员说道。 “好的，请稍等！”说完，服务员便拿着菜单离开了。 “你这个寒假就打算在学校过年吗？”少强询问道。 “暂时还不确定……估计再过几天也会回家吧……”东升说道，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哦，我还以为你整个寒假都呆在学校了，没想到，你还是要回家啊！……到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孤零零呆在学校……真是够凄惨的！”少强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为什么回了家，又返回学校呢？”东升好奇地询问道。 “唉，真是有苦难言啊！……只是在家里遭遇了一些令人悲痛的事情，没法继续待下去，就回来了……”少强摇头晃脑地说道，显得异常无奈。 “你呢？这么晚还不回家，难道这段时间还在外面打工吗？”少强转向对方，询问道。 “是啊，趁着过年前还有些时日，就多挣些钱……不然，都没办法缴学费了！”东升有些悲哀地说道。 “唉，我们俩真是各有各的难处啊！……”少强感慨地说道。 此时，服务员已经将菜端来了，另外又有一个服务员将啤酒也送来了。 “都开吗？”服务员询问道。 “都开吧。”少强回答道。 于是，服务员将四瓶啤酒全部开启，便离开了。 “来，我们干一杯吧！本来早就想请你吃顿饭了，主要是你平时太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现在总算能够如愿了。干！”少强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好朋友，真是难得！……说实话，我平时没什么朋友，你算是我在大学里惟一的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谢谢你！”东升也坦诚地说道。 两人碰了下杯子，便一饮而尽，抛开心中一切的烦恼和苦闷。 周东升仍旧穿着单薄而简陋的衣服，让人看了不觉心酸。可能，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贫寒的生活，并不太在意别人的异样眼光。 “你家是哪里的呢？”少强询问道。 “广西，你呢？” “云南。” “不是很远。” “是啊，你家里父母都还好吧？”少强关切地询问道，不禁想到了自己家里的父母。 东升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不语，表情显得十分悲痛。 “怎么呢？……我问了不该问的吗？”看对方如此伤心难过，少强略带愧疚地说道。 “不是……我只是……”东升欲言又止地说道，内心很是纠结，很是悲痛的样子。 看对方如此悲痛，少强拿起桌上的啤酒，为他倒满，同时也为倒满；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对方的杯子，示意喝酒。 两人都生于寒门之家，都有着不幸而悲惨的家庭，都有着心中难以言传的苦痛。这种苦痛，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他们成长，已经渐渐在心里扎下了根，很难摆脱这种由于贫困所带来的自卑感；而且，不光是自卑，有时甚至还得忍受别人的欺辱和打骂，只因为他们是来自偏远山区的农村，只因为他们没有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优越家境，一切都必须靠自己来独立承担，即使有时受到了委屈，也只能将苦水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此时此刻，当谈及自己的家人时，他们内心除了深深的愧疚和伤痛之外，再也难以用任何语言来表达了。 每当想到父母在家含辛茹苦地劳作，他们就会不由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发奋苦读，将来好好报答他们，好好孝顺他们；每当想到父母不辞辛劳地供他们读书，他们在学校所受到的种种屈辱，又算得了什么了，只会化悲愤为力量，警告自己努力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有了出息，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安享晚年——这就是所有从寒门家庭中走出来的子女，所怀有的共同追求和愿望。 当周东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郑少强又为他倒满，也给自己倒满。 刚倒满酒，周东升再次端起桌上的酒杯，抬头一饮而尽了，仿佛内心承受着常人难以理解和体会的痛苦似的。看得出来，周东升的确经历了一些常人没有经历的不幸事情，遭遇过一些没办法忘却的深重痛苦；要不然，他是不会如此独来独往，如此孤僻寡言的。 其实，郑少强早就已经想到了。自从上次，他跟着周东升来到学校不远的工地，就已经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不幸和心酸。再加上，他在这么寒冷的冬天，还是穿着单薄的衣服，不禁让人油然升起一种恻隐和怜悯之心。 或许，周东升所经历的远不止这些，只是我们并不知晓而已，一切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又喝了一杯酒后，周东升逐渐有了一些酒意，便开口说道： “……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被亲身父母抛弃了……是路边一个拾荒的人，将我领回他家里，养大的……我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亲身父亲来对待……他不仅供我读书，还教会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在别人看来，他从事的职业是低贱的，只是一个拾破烂的，没有文化，没有教养，穿得又破又脏；但是，在我心中，他不仅有高尚的道德，还有很多人没有的才艺，既会唱歌，还会书法，只是他习惯了这种靠捡破烂为生的自由生活……从小到大，我就是和这样一个父亲生活在一起，一直相依为命，直到我读大学，才分开的……” 在酒意的作用下，周东升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声泪俱下。 听着好友的话，郑少强头脑中不禁地浮现出两个人在路边一起捡破烂的画面，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老实谦恭，另外一个孩子，和他一起，一直跟在他身边……想到这些，郑少强也不自觉地流下了悲痛的泪水，仿佛那个孩子就是他一般，有种身临其境的凄惨感和落魄感。 当周东升停止了说话，郑少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内心就仿佛有万千根刺在扎他一般，让他倍感心痛，倍感心酸；甚至，为对方居然有这样悲惨而不幸的遭遇，感到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所经历的不幸，真是微不足道。 试想一下，他们两父子一路走到今天，该是多么不容易，多么坎坷，多么心酸啊！所经历的事情，该是多么令人同情啊！ 一个四处漂泊流浪的拾荒者，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在大街小巷的垃圾桶里寻找着可以换钱的废品；一直到这个小孩上小学，读初中，读高中，再读大学，都是由这样一个被人唾弃的拾荒者供养。他该是多么伟大、多么高尚的一个人啊！ 从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身为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可以看出，这样一个拾荒者不凡而伟岸的一面。 “……没想到，你居然有着这样悲惨而不幸的身世啊……现在，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把我感动了！……让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不知过了多久，少强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内心仿佛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洗礼一般，受到不小的震撼。 “……但是，社会上的人，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歧视他，歧视我，甚至恶语伤人，还拳打脚踢，仿佛我们就不是人似的……” 东升没有理会少强的话，仍旧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想把内心的深深怨气和不满宣泄出来似的。 “……你不要管其他人怎么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虽然我没有见过你那位将你抚养成人的父亲，但是，我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他的伟大和不凡，感受到他的博爱与高尚，应该值得所有人尊敬和爱戴！……”少强发自肺腑地劝慰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而且，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我痛恨别人对我父亲的歧视，痛恨人们对我父亲的辱骂，甚至比辱骂我自己还难受……要知道，我父亲是一个多么高尚，多么善良的人啊！……只因为他是一个拾荒者，人们就对他充满了各种蔑视，充满了各种不公，甚至有时根本就不把他当人来看……这些痛苦，这些委屈，我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激励自己不断学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好好孝顺和报答父亲！ “……没有他，真的就没有我啊！……我爱他，甚至超过了爱我自己……要不是，我时常以父亲的道德准则来要求自己，我可能都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只因为我父亲，所以我还坚强地活着……我的活着，已经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父亲……为了我的父亲……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父亲……你知道吗？” 东升一直不停地说着，把这么多年未曾向人表露过的委屈，通通说了出来，内心仿佛经受了剧烈的阵痛一般，让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情绪激动，心情悲愤。 说完这番话，他早已泣不成声了，身体也颤动不止，仿佛正在经历一场严重的疟疾似的；之后便趴在桌上，不停地哭泣着，甚至还能看到他紧紧握住的拳头和上下起伏的肩膀。 看到这样的情景，少强马上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用手搂着他的肩膀，还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为他披上，生怕他感冒似的。 这样不知过了有多久，东升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了过来，渐渐恢复了理智和意识。 于是，少强赶忙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让他擦下脸，因为他的脸上已经全部被泪水沾湿了，仿佛遭遇过一场倾盆大雨的洗礼一般。 两人一直静静地坐了好久。待东升完全恢复正常后，少强便坐了过去，来到东升对面，开口说道： “咱们还是吃点菜吧……肚子早就饿了……” 少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为东升夹菜，生怕对方没有吃好似的。 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倾吐，仿佛经历了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一般，让两人的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缓解，给人一种雨过天晴的舒爽感觉。 于是，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没有像刚才那样，突然刮起一阵剧烈的情感风暴。 虽然这种风暴会给人带来巨大而深重的痛苦，甚至会带来身体上的疾患产生；可是，风暴不来，就一直不会见到雨后的彩虹。只有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我们的内心才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你什么时候回家呢？”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的时候，少强突然询问道。 “估计就这段时间吧……暂时还不确定……”东升想了想，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道。 “哦，好吧，到时记得给我说一声，我好去送你。”少强说道。 “好，谢谢！”东升再次感谢道。 这顿中午饭，两人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不过，这顿饭，却是令人怀念的，不管是对少强，还是对东升，都是如此；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无间，简直情同手足，亲如兄弟，让他们都倍感庆幸和欣慰。（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不辞而别 接下来几天，郑少强便经常呆在图书馆看书，毕竟学校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回家准备过年了。他暂时不打算像周东升那样，每天不停地外出打工挣钱，还是趁过年这段时间，多花些心思在学业上吧！等下学期开学，再去外面找些兼职来挣钱。 又像上次一样，在图书馆偶然见到周东升一面之后，少强便再也没有在图书馆见到过他，估计他又是到外面打工挣钱，或者去搞自己的研究了。得知东升居然有着如此不幸的成长经历，让少强很是感慨。 这样一个极具天赋的人，居然是由一个拾荒者捡来抚养大的，并且一直供他读书，还教会他做人的道理，真是太难以令人置信了！要不是从东升嘴里亲耳听到，说不定他也会对那些拾荒者抱着某种偏见。应该说，像东升父亲那种拾荒者，当今社会的确是相当少见的；拥有如此善良的内心，还拥有如此分明的做人原则，另外还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大学生，这些无不证明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或许，社会上的任何行业都应该值得人尊重。即使是路边的乞丐，也不应该采取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做人；保持一种谦恭的为人态度，这样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正所谓，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便是这样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相互的，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对你好；你不尊重别人，别人干嘛还要来尊重你呢？所以说，尊重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就是为自己多积阴德。 现在，学校要走的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少部分不打算回家的同学了，使得整个校园显得更加冷清。或许，每当寒假到来时，大学校园就会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变得荒凉萧条起来吧！毕竟，一年一度的春节还是要尽量陪家人一起过的。 上次吃饭的时候，少强询问了东升寝室的电话号码，这样有事的话，就可以打电话找到他，不用经常跑去不见人影，扑个空。 现在，少强在图书馆一边看些专业书籍，一边找下学期的课本来看看，算是提前将该学的知识学了。这样，一旦开学，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打工挣钱了。 这种学习方式，从他上初中就养成了，一般会提前将下学期或者下学年的课程任务在寒暑假的时候就看完。这样，他学习起来就会比别人轻松许多，只需要上课认真听下课，课后完全不用复习，也照样能够考高分。这或许就是他之所以能够一直名列前茅的秘诀吧！其实，都是将功夫用在了刀刃上，才发挥了如此重大的作用。所以，他打算趁现在有时间，将下学期的教材先看看，提前将这些知识都掌握。 接下来的一周，少强就是这样度过的。每天泡在图书馆，看书学习，既看专业课外书，也看专业教材，甚至也会抽空去二楼借阅些推理小说来看，算是缓解下自己紧张的学习。 上次，和东升一块吃饭，他听东升说，毕业设计的机器人要研制成功了；而且，据说，还是一款前沿性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能够和人类进行正常的交流。这项发明，可以说比世界上第一款正式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都还早十年，实现了机器人具有人类思维的功能。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顿时令少强不胜欢喜。没想到，东升居然能够拥有如此伟大的天才，能够研制出这种具有创新性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一旦成功，这将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会给他带来巨大的荣誉。 这项发明，东升暂时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只告诉了少强一人。 听东升讲，他高一时就曾获得过全国高中物理竞赛一等奖，高二时又获得过全国高中数学竞赛二等奖和化学竞赛二等奖，而且大一时计算机就已经过了四级，真是一个天才啊！而且，除了外出打工，一有空他就会呆在实验室进行自己的实验和研究。所以，他的生活每天过得都十分充实和匆忙，简直是争分夺秒，与时间在不断地进行赛跑，是一般人正常工作的好几倍，再加上他有着过人的天赋，效率也就更高，超出常人很多。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少强一直就想亲眼目睹下好友的这项伟大发明；可是，东升当时说，还没有大功告成，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成。 这段时间，少强一直都没有联系到东升，打电话去他寝室也没有人接，不知道他到底回家没有，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转眼之间，一月份就过去了，少强不知道东升的发明设计进展得怎样了，迫切地想与他一起见证他的成功，一起分享他的喜悦，甚至比东升本人还欣喜若狂。 这天，正好是月1日，少强打算打电话询问下好友的情况。他一般都选择在早上七点钟左右打，这样就能趁他离开寝室的时候联系到他。 当他拨通了电话后，东升告诉他，已经在上个月底的时候大功告成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观摩一样呢？……和你一起分享这伟大的时刻，一起见证属于你的成功。”少强兴奋不已地说道。 “我马上要出去，那就晚上回来的时候，让你看看吧！你晚上九点钟来我寝室吧！”东升回答道。 “那我就今晚九点准时来找你。”少强仍旧显得十分高兴。 “好的。” 这一天，少强都沉浸在好友成功的快乐中。 他想，不用多久，东升就会功成名就，到时他就可以不用再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不用再为挣钱而拼命打工了，就可以好好孝顺他那位伟大的父亲了。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时刻更加令人狂喜的吗？ 此时的少强，甚至比自己获得成功还快乐，已经完全将东升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来对待，仿佛两人的思想情感早已融汇在了一起，一起快乐，一起悲伤。这样的感受，都是在少强得知了东升不幸而坎坷的身世后不自觉产生的。 好不容易快等到晚上九点了。由于过于激动，少强在八点四十，就走出了自己的寝室，往东升所在的寝室走去。东升的寝室刚好就在他寝室附近，挨着没多远，只需出了宿舍大门，斜穿过人行道，再走上两分钟就到了。 当他来到东升的寝室门口时，却发现门是关着的。于是，他敲了敲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或许是他来得太早了吧！说不定东升还没有回来了，他不是叫他九点钟来的吗？不过，现在也快到九点了，估计东升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于是，少强便来到附近的走廊尽头，来回走动着，一直等到九点钟的时候，又过去敲了下门。可不知为什么，门仍旧是关着的，里面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了十分钟，少强再次敲了敲门，可还是一样的结果，不免令他感到有些沮丧和失意。本来，他满心欢喜的来，可是对方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打算离开。或许，东升临时有事，不用搞得这么急，晚些时候或者明天一大早再来看，不是一样的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少强便缓缓地往楼梯口走去。 当他快到达楼梯口时，却突然被什么人撞了一下。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撞他的人竟然是曾经和他打过架，还连累他受到处分的曹飞洪，就是那个家庭背景比较强势，甚至连学院书记都不得不对他点头哈腰的霸道之人。 对方好像喝了不少酒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并没有发现他。少强一直看着曹飞洪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当他发现曹飞洪居然打开了1号寝室的门时，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竟然和周东升曾经住在同一个寝室，只不过后来由于少强不断去找周东升，他才又搬到了隔壁的10。 这样的发现，倒是挺让人感到意外的。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子弟，居然和一个拾荒者养大的遗弃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这样的天壤之别，这样的贫富悬殊，这样的善恶对比，不得不令人感慨和叹息啊！感慨命运的不公，感慨生活的不幸！ 不过，少强很快又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同住的室友有时是没办法选择的，各色人群都可能和你共在一个屋檐之下，完全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于是，少强便下了楼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他打算晚些时候打电话去东升寝室，看他回来没有。如果他回来了，他再过去，没有回来他就只能改天再去了。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迈入自己所在宿舍的大门。 到了寝室后，他马上拨通了东升寝室的电话，可是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却没有任何人来接听，估计东升还没有回来吧！明明约好九点，可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呢？难道是加班？或者在外面留宿？也或者住在了打工的地方？……这些情况都可能发生，毕竟迫于生活压力加班的人，也不是没有，像他的父母和哥哥，为了工作曾经也不得不通宵加班。 之后，少强又接连打了三四次电话，一直打到十一点，可都没有人接听，估计今晚东升是不会回来了吧！算了，改天再去找他吧！何必让自己搞得如此兴奋呢？还是静下心来看会书，安心睡觉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内心不知不觉坦然和释然了许多，便拿起床上自己正在看的一本小说，如痴如醉地阅读着，瞬间就被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所吸引，忘记了所在的地方，也忘记了时间，一口气读完了小说，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二天，少强一大早便拨打了东升寝室的电话，可是和昨晚一样，仍旧没有人接听。看来，昨晚东升整晚都没有回来啊！ 之后的几天，少强几乎每天都会拨打一两次东升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打通。就这样，东升答应让少强看看他研制的智能机器人，却一直未能如愿，连他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又再次从少强的世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已经是周东升第三次奇异消失了，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或许，天才就是这样吧，让人永远难以弄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永远猜不透他们的思想和想法。 直到过年前，少强都没有再见到东升。他就这样无故爽约了，匆忙地不辞而别了，甚至都不想让自己送送他。唉，真是的！难怪他在大学没有什么朋友？这样的特立独行，独来独往，估计谁都没办法走近他吧！或许，他根本就不希望任何人走近他，自己啃噬着自己的痛苦和不幸，咬紧牙关，独自奋战着，拼搏着，反抗着……（未完待续） 第八章 情难两全 少强走了之后，父母每日陷入到深深的思念中；每一次想念，都会不禁让他们愁绪不断，仿佛这个家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再也不能恢复往日的和睦与幸福。 人还是以前的人，可家却不是从前的家。这该是何等的凄凉与悲哀啊！ 每当想到少强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母亲都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以泪洗面；而父亲也是一个不停地抽着烟，心中的忧愁和苦恼仿佛永远没个尽头，不能得到彻底缓解似的。当初，少强没能考上大学，父母为此感到难过；现在，少强踏入了大学校门，他们还是感到难过。 唉，父母的关心与思念永远没有止境！从孩子呱呱坠地起，他们便注定为孩子付出自己的一生，因为父爱的大山永远不会倒塌，母爱的大海也永远不会枯竭，直至生命终结也不会停止对孩子的爱。 少强走后没几天，母亲的病情便逐渐恶化了。在少强回来的那些天，由于心情愉悦，她的身体似乎也有所好转；但是，少强刚走几天，由于过度的伤心和思虑，让她的病情越来越不稳定，终于再次病倒了。而且，这一病，母亲便再也不能下床来了，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疗养。 看到母亲越渐憔悴的面容，家人都很悲痛，不停地劝她要多注意身体。可是，这些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起不到任何作用和效果。 少华后来给少强打了许多次电话，都没有人接，不知道弟弟到达学校没有，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真是令人心急如焚，倍感担忧啊！ 一方面，母亲的病情逐渐恶化，少华想让弟弟知道，不然就太不孝了，要知道，弟弟的离开对整个家来说，是多么沉痛的打击啊！大家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可是没有呆上几天，又这样急匆匆地就离开了。弟弟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站在父母的立场好好考虑下呢？他走了，倒是可以无牵无挂，轻松自在了；但是，却把这种痛苦留给了父母，让他们来承受。唉，最无私、最伟大的亲情啊！ 另一方面，少华也理解弟弟，理解他在家里所面临的困境，同时也为他的不幸遭遇感到深深的难过。他怎么会知道，他们两兄弟居然会同时爱上一个女孩？而且，都是在高中时就开始了。可是，那个女孩偏偏又选择了他，死心塌地爱着他。这让他该如此选择啊？到底该怎么办？唉，亲情与爱情的双重煎熬，让他真是有苦难言，日渐憔悴啊！ 接连打了许多次电话无果后，这天晚上，少华打算写信给弟弟。但是，当他准备提笔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埋怨他，还是该劝慰他呢？他的内心真够纠结的。思量了好久，他还是没能写下任何话语。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黑夜，许久，竭力想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觉得还是应该尽量站在兄长的立场表达自己的关爱。试想一下，弟弟现在的处境也是相当痛苦的啊！真是有家不能归，只得独自一人在学校过着孤寂而凄凉的生活。 想到这些，少华重新坐了下来，开始再次动笔写下自己的肺腑之言。 “弟： 当我得知你离家返校后，心里真是悲痛万分。你回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和你聊聊，却又如此匆忙就分别了。 你离开不久后，妈由于思虑过多，病倒了，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静养。看到爸妈日渐憔悴和苍老的容颜，我真的异常难过。但是，你为什么走了都不跟我告别一声呢？难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难道我们两兄弟之间已经产生了裂痕？ 想到这些，我真的既痛苦，又无奈。你和嘉欣之间的事，我已经知晓了，是她告诉我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我们俩居然会喜欢上同一个女孩。这样令人纠结和痛苦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真是让人情难两全啊！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拥有这份爱情；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和嘉欣在一起；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们能快乐幸福…… 此时此刻，万语千言，我真是不知道该从何谈起，心里有太多的话，却无从下笔，真心希望你一切顺利！ 你在学校怎样呢？你回来这几天，都没听你谈到过多学校的情况……唉，现在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也和你一切沉痛。 好了，再多的话都没办法言尽我们的兄弟情谊！真希望回到当初，这样，咱们家或许能够重新恢复往日的团聚和和睦吧！ 愿你在大学一切安好，空了就常写信回家，爸妈都十分渴盼着你的来信。 ——永远的亲人，哥” 写完信后，少华的内心仍旧分外沉重，甚至在写信的过程中，越往下写，越感到沉重，无法缓解，无法呼吸，只得匆忙结束信的书写。 一想到，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少华的内心就有种钻心的疼痛之感。这段时间，他和嘉欣之间的来往，也比之前变得沉重，不再像从前那么亲密无间，谈笑风生，仿佛中间无形中增加了一层隔膜似的，让他们两人都感到不自在。 一想到自己的快乐是用弟弟的痛苦换来的，一想到自己的爱情是建立在弟弟的失恋基础之上，他就没办法像往常那样陶醉在爱情的甜蜜与幸福中，反而会无形中滋生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和负罪感，仿佛十分对不起弟弟似的。 与嘉欣这样的来往，与其说是快乐，不如说更多是一种煎熬，更多是一种苦楚。 少华打算将这种心情告诉嘉欣，希望他们两人暂时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因为他实在没心情在这个时候来更多谈论儿女情长；而且，他们最终能不能走在一起还是一个未知数，何必来过多承受这份苦恋呢？ 于是，这天中午的时候，吃过嘉欣带来的午饭，少华有些沉重地说道： “嘉欣，说实话，这段时间，我的心里真是倍受煎熬……自从我弟走后，我妈的身体便更加虚弱了，每当想到他时，我的内心就仿佛有种深深的负罪感一般，真是无法排遣。” “少华，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太好过，害得你们家人不能团聚，不能过一个温馨而幸福的春节，我也感到非常内疚……”嘉欣难过地说道。 “……以后你还是不要来送饭了……我就在食堂和大家一起吃吧……” 过了好一会儿，少华才开口说道，表情显得异常悲痛，仿佛说出这话让他内心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挣扎似的。 “……” 听了少华的话，嘉欣没有回答，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无神地望向旁边。 “……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正是为理想和未来好好拼搏的时候，还是不要花费过多时间在情感上……” 少华吞吞吐吐说完这些话，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你是想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吗？……”嘉欣心痛地说道。 “……”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真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在你心里，永远都是亲情更加重要……永远都是亲情排在第一位……” “你错了……在我心里，爱情和亲情都是一样重要……只是现在的我，不想过多考虑爱情，毕竟咱们俩未来所走的道路可能存在着很大的不同……与其这样每天沉闷地朝夕相对，耳鬓厮磨，还不如让彼此分开一阵，等我们都有了一定的资本和基础的时候，再来谈论爱情吧！因为永恒长久的爱情，必须要靠坚实的物质基础来维系的，不然就只能如同昙花一现一般，早早的到来，又早早的枯萎……” 少华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看嘉欣，将心里对爱情的理解坦诚地说了出来。 “或许，你说的这些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们以后就不能再见面，不能再来往了吗？” 尽管此时此刻，嘉欣的内心悲痛无比，但是，她并没有流泪，反而觉得少华的话，十分有道理；毕竟爱情不是只有感情就够了的，还必须拥有维系这爱情之花绽放的土壤和雨露。 “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有份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一切就看老天怎么安排吧？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该走的道路，爱情不会迷失这条道理，而是会让这条路走得更加分明，走得更加坦荡……”少华沉稳地说道。 今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不断地讲些爱情的大道理，甚至连他都不太清楚，这些道理是从哪里得来的。是从书本上学来的，还是从生活的磨难中领悟的？此时，他一点都搞不清，只是觉得这些观念和思想像泉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就从他的脑中和心里冒了出来。 “我知道了……或许，你说的这些都是有道理的，但是，为什么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要忍受这般痛苦和磨难呢？难道相爱的人，就不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吗？” “我也不知道……我想，只要相爱，总会在一起的吧？” “……” 嘉欣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的她，没有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反而开始更加理性地来审视她和他之间的这份爱情。 或许，她应该试着站在他的立场看待这份爱情。之前的他由于自身条件的限制而拒绝了这份爱，而今因为他弟弟少强的缘故，让他的内心背负着一种沉重的包袱，没办法坦然地来接受和面对。 或许，时间会斩去爱情道路上的种种荆棘吧！那就让彼此在时间的考验下，来检测这份爱情的真伪和长短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更何况爱情呢？爱情之路也必然伴随着我们的生活，会一起沉沉浮浮，跌跌落落。只有最终驶往终点的爱，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而不倒的爱，才是可以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爱。 此时此刻，少华和嘉欣，在面对爱情时，比之前显得更加稳重，也显得更加理性。或许，这样的决定才是比较明智的吧！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守；暂时的痛苦，是为了今后更美满的快乐。（未完待续） 第九章 只身一人 除夕前两天，少强收到了哥哥少华寄来的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少强不禁为自己的匆忙出走和不辞而别，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想到父母憔悴而沧桑的容颜，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唉声叹气的父亲，他的内心再次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沉重。 在信里，哥哥虽然没有说什么指责他的话，但是这反而令他更加难过；而且，从字里行间，他看出了哥哥心里无法表达的深深苦闷，是为自己和嘉欣的相爱的一种无法缓解的愧疚。 读着哥哥的信，让少强更加明白自己的自私和任性，不仅没有顾及到家人的感受，更加没有顾及到哥哥的感受。要知道，哥哥可是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和妹妹都关怀备至啊！他的不辞而别不自觉地已经伤害了哥哥的感情。唉，但是，当时的他，内心又是如此的悲痛欲绝，简直听不进任何人的劝慰，也更加没办法在家里如同坐牢般的生活，所以，只能被迫离开。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拥有这份爱情；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和嘉欣在一起；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们能快乐幸福……” 当他读着哥哥这些话语时，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为自己的失恋感到痛苦，更为哥哥的无私和厚爱感到深深的惭愧。 本来，哥哥和嘉欣是真心相爱，甚至，在他向嘉欣表白前就已经在恋爱了，他凭什么生哥哥的气？凭什么不理会哥哥的感受就突然离去？凭什么将他们的相爱当成是无法面对的伤害？哥哥能够和嘉欣相爱，能够和她走在一起，作为弟弟的他，难道不应该为哥哥感到由衷的高兴吗？不应该为哥哥的爱情送上自己的祝福吗？ 虽然他心里仍然爱着嘉欣，可是，既然她已经在他之前选择了哥哥，而且心里一直爱着哥哥，他还有什么理由来过多埋怨爱情的不公呢？现在，惟一可以做的就是衷心地祝福哥哥和嘉欣幸福，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他知道，自己和嘉欣是不可能的，因为嘉欣爱的人是像哥哥那种稳重善良之人，而不是像他这种任性冲动之人。 是的，他们两兄弟之间，或许，只有哥哥才能给予嘉欣幸福，也只有哥哥才更加适合她。一个女生当然会喜欢一个成熟稳重之人，也肯定会选择一个可以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在这方面，只有哥哥能够办到，而他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顾及，都不能很好的规划，又怎么能给予一个条件如此优越、长相又如此貌美的女孩幸福呢？ 想来想去，少强还是觉得，还是哥哥更加适合嘉欣，他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可以拥有幸福美满生活的一对。他应该祝福哥哥，也应该祝福嘉欣。这样的安排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他生命中两个如此重要的人，能够走在一起，这不是老天最大的恩赐吗？自己爱的人将成为自己的嫂子，自己的亲哥哥将成为所爱之人的情郎，这难道不是应该值得庆幸吗？…… 自己尽管失恋了，无法和嘉欣在一起，但是，只要哥哥能够和她在一起，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谁叫他们两兄弟早已血肉相连，而且连名字和身份都已经互换了？这就注定哥哥将为自己而活，自己也将替哥哥而活。可是，现如今，哥哥为自己活得多么精彩，活得多么充实啊！而他却一点没有活出哥哥的厚重，一点没有活出哥哥的价值。想到这里，少强就不禁再次感到深深的惭愧。 看完哥哥的来信，少强仿佛也和哥哥一样，内心感到分外沉重，仿佛塞着铅块一般，难以呼吸。他为母亲的病情感到担忧，也为父亲的无奈感到痛心，更为哥哥的纠结和煎熬感到自责。虽然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长，但是，他头脑中完全可以想象家人的那种伤痛，也完全能感受到哥哥内心所经历的挣扎。 于是，少强马上坐在寝室的书桌前，拿出信纸和笔，写下自己对父母的愧疚，写下自己对哥哥的自责。写着写着，不知不觉，伤心的眼泪便再次涌了上来，模糊了他的双眼，甚至滴落在信纸上，沾湿了一片，连信上的字迹都有些模糊。 当他将满心的愧疚和自责书写出来后，总算稍微好过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沉重和压抑，内心深重的苦闷总算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写完信后，他马上来到了学校的收发室，打算将信寄出去。到了收发室后，刚好赶上了最后一天开门，明天收发室也不再开放了，也要准备过年了。 少强将信投到收发室的信箱后，便又往回走，准备再次回到寝室。 看到学校越来越空旷，连收发室也要关门了，少强的内心不禁感到一种惆怅和沮丧。于是，他又来到了学校食堂，看看过年那几天会不会提供伙食。 他到离自己寝室最近的餐厅看了看公告，发现从除夕过年到初二这三天，食堂暂停供应伙食，要等到初三才会正常营业。看来，那三天，少强只得买些干粮、馒头或者方便面之类的食物，艰难度日，只要熬过那三天，又可以到食堂正常吃饭了。 于是，趁着除夕前最后一天，少强在食堂买了十来个馒头，又到超市里买了一些面包和方便面，打算就靠这些食物来顺利度过食堂停业这三天。等到初三，一切又将恢复正常，每天去食堂就餐。 这些天，少强基本上每天都是呆在寝室的，也没有再去图书馆，就在寝室看书学习。寝室的室友都走了，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再加上过年前的氛围，让他的心情更加凄冷而孤独。 除夕这天，当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家陪家人过年的时候，少强却只能一个人在寝室吃着些粗糙而简单的食物。不过，他并不觉得艰苦，也不再为一个人而感到孤独烦闷，反而有种自在逍遥的感觉，填饱了肚子，便看看书，或者看看电视，消遣放松下。这样的生活还是挺舒爽和惬意的。 可是，令他感到郁闷的是，除夕这晚，一直下着暴雨，时而还能听到电闪雷鸣，让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可能是受到这糟糕而恶劣的天气影响吧！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也一直呆在寝室，没有出过门。 整栋宿舍，留在学校的人并不多，像少强所在的这层楼，只有两三间寝室有人；不过，平时大家基本上都是关着门不出来的，使得整栋楼更加空荡荡的，甚至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多少令人感到有些心悸和害怕。 就这样，除夕晚上几乎下了整晚的大雨，少强也在寝室呆了一整天，没有和人说过话，也没有碰到过任何人，只是他一个人，不禁让他的内心再次陷入一种孤独和凄凉之中。本来，他打算给家里人打电话的，但是，平时他也只是打到哥哥所在的水泥厂，家里附近根本就没有通电话。 后来，他又想打电话给邓嘉欣，可是，当他拿起话筒后，又放下了，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打，即使打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两人显得十分尴尬；再说，此时此刻，她可能正和家人一起吃团年饭了，何必要去打扰她呢？何必还要再联系呢？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和哥哥的事，干嘛还要去惹来这些无谓的烦恼呢？ 所以，本来应该陪家人一块度过的除夕，少强却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学校寝室，独自忍受这种过年的寂寞。 大年初一，少强也是没有离开过寝室，一直关着门，呆在里面，不愿走出宿舍，怕给自己惹来一身无谓的忧愁，毕竟这样的佳节，校园里也看不到什么人，反而会徒增一种内心的孤寂。还不如呆在寝室看看小说，看看电视，打发这段令人难熬的日子。唉，这个年，少强过得是多么孤独和凄惨啊！ 这天晚上，少强躺在床上，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推理小说，是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正当他完全陷入故事情节之中时，电视中的一则新闻，将他彻底从自己想象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电视新闻上的女主持人说道：“教育部部长之子曹飞洪，于昨晚除夕凌晨0点左右，在京城火车南站不远的铁轨上，不幸被急速开来的火车撞死。……这是一起意外的火车事故，还是一桩蓄意的谋杀案件？暂时尚不得而知。目前，警方正在展开全面调查，希望有相关知情者和目击者，或者当晚见到过死者的人，迅速与警方取得联系……” 电视上还展示了死者曹飞洪的相片，以及事故发生的路段；而且，可以从电视画面上看到，路段旁的那块写着“事故多发地段”的警示牌。 当电视中传来“曹飞洪”三个字时，少强便马上停止了阅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频幕，被这条新闻强烈地震撼了，使他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从这条新闻中，少强知晓了两件事：一是，曾经由于王淑美的缘故，和他发生过打架斗殴事件的曹飞洪，居然是教育部部长的儿子，难怪连学院的书记和院长都对他如此恭敬？二是，曹飞洪居然死了，新闻上说是被火车撞死的，而且还是在昨晚除夕凌晨时分出的事故。 听到这样的消息，少强完全被惊呆了，一时半会儿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就这样一直盯着电视频幕，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才逐渐从这种发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在少强一直呆呆地盯着电视频幕时，其实，他的大脑却在回忆着一些事情，也在竭力思考一些事情，让他处于一种完全入迷的境界，顿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那些沉浸在案件中的侦探一样，被某些具体的细节完全抓住，陷入到沉思之中。 新闻上说，曹飞洪是昨晚除夕凌晨时分（也可以说是今早凌晨时分）发生事故，被疾驰而来的火车撞死的。可是，少强前不久还偶然碰到过他。对，就是在这个月的1号，也就是月1日晚上九点左右，他去周东升寝室准备下楼的时候，碰到他的。当时，他好像喝了不少酒的样子，走路有些不太稳，左右摇摆的样子，甚至还撞到了自己，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仍旧自顾自地往寝室走去。 这是月1日的事情！可是，新闻里说，他在除夕之夜，也就是在月8日这晚的凌晨0点左右被火车撞死了。 没想到，短短一周的时间，曹飞洪竟然会发生如此不幸的惨剧，竟然会死在火车的车轮之下，真是不免令人感到痛心啊！虽然曹飞洪这个人仗势欺人、蛮横无理，但是居然被火车撞得支离破碎，身首异处，还真是挺恐怖，挺让人感到惋惜的！ 而且，新闻还说，这是事故还是谋杀，尚未可知，警方正在调查之中。难道说这不是一起单纯的火车事故，里面存在着谋杀的可能？ 少强一边不断地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边在头脑中快速地思考着，仿佛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小说中的侦探一般。 昨晚除夕凌晨的时候，正下着瓢泼大雨，按理说，像曹飞洪这样的富家子弟，还是高官的官二代了，是不太可能会出现在火车站附近才对，正应该陪着家人一起过年，吃团年饭才是。可是，他为什么竟会跑到那个事故多发地段的铁路上了！这的确令人感到有些蹊跷！难怪新闻报道里说，这是事故还是谋杀，尚未确定，警方正在展开调查？ 看来，此事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连少强这个尚未去过现场的人，都隐约感到有些离奇和不合常理。 就这样，当听到这则爆炸性的新闻后，少强的头脑便不自觉地开始思考起来，活跃起来，就仿佛自己在阅读推理小说时，跟着情节的发展不断思考。 不过，此事他也只不过思考了半个多小时，便又再次投入到小说《嫌疑人X的献身》的阅读之中了，顿时将曹飞洪遇难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沉浸在小说所营造的情节和氛围之中。（未完待续） 第十章 发现线索 教育部长之子在除夕之夜，被火车撞死一事，在事故发生后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很快便被媒体记者得知，各大报纸和电视台纷纷就此事进行了报道，甚至还有些媒体专门进行跟踪报道，想尽快了解警方调查的情况。 一瞬间，此事就像一颗炸弹一般，将沉浸在春节氛围中的人们惊醒，不禁为这样的不幸事故感到悲哀，扼腕叹息。社会上开始纷纷谈论起此事，仿佛觉得这是一件非同寻常的新闻似的。 一方面，媒体觉得这是一条重磅新闻，对此事进行了密切的关注和报道，甚至许多记者提前从节日的假期中重返到工作岗位，只为得到第一手的资料。毕竟发生事故的人非同一般，是高官教育部长的儿子。出于这样的身份背景，记者们才敏锐地感到，事情可能绝非普通的火车事故那么简单。 另一方面，在张振生和黄海涛的不懈努力之下，警方也开始重视这起看似蹊跷离奇的火车事故，立即成立了专案组，由刑警队长贺宗军担任组长，副队长张振生和黄海涛分别担任副组长，积极地展开侦查，寻找任何对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 通过之前的分析和推断，张振生和黄海涛已经认定此事并非一般的事故，而是一起计划缜密的谋杀案件。 在事故地点排查两天一无所获之后，警方便打算对死者所在的学校进行调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是，学校现在仍旧处在放假状态，许多同学都没有返校，调查可能也会遇到一些瓶颈，没办法深入展开。 尽管如此，负责此案件的张振生和黄海涛两人，仍旧决定去死者所在的学校查看一下。于是，他们事先与学校后勤部的宿管科取得了联系，打听到了曹飞洪所在的宿舍楼。 他们打算去死者所在的寝室看看，能不能有意外的发现。为了不惊动学校里的人，张振生和黄海涛换上了出行的便衣，这样或许比较方面调查。 当然，他们心里其实也有了一些准备，觉得此行估计也不会有太大收获；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重大线索，只能展开撒网似的调查。主要的调查可能还是得等到开学，死者的大部分同学和室友返校后，才能进行。既然死者的父母对死者的人际交往知之甚少，那就只能从他的同学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了。 当他们来到学校的1栋寝室时，立即找到了宿舍管理员，并且出示了他们的工作证件。一看是警察，宿舍管理员立即慌乱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管理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看样子他还不清楚曹飞洪发生了什么事，可能平时不怎么看新闻，也不怎么关注社会事件。 “这栋楼是有一个叫曹飞洪的住在这里吗？……是机械工程专业大三的学生，请问他住在哪个寝室，麻烦带我们到他所在的寝室看看……”亮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张振生便对着管理员大叔说道。 “我查查看……”管理员大叔一看是警察，以为发生了什么案件，有些慌乱地说道。 说完，他便走进所在的管理室，翻阅了里面的资料。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他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寝室登记册，对着两名警察说道： “查到了，住在1……” “你带我们去看看……寝室里现在还住着其他学生吗？”张振生询问道。 “这个一会儿上去看了就知道了……你们稍等下，我拿下寝室钥匙……” 管理员一边说道，一边再次走进了管理室，从那面挂满了钥匙的墙上，找到了1，并且取下了上面的钥匙。 随后，两名警察便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来到了1寝室。 走进寝室后，屋内显得有些昏暗，一看发现窗帘还没有拉开，估计是同学离开的时候，拉上的。 于是，张振生径直走到了窗户边，将墙上的窗帘拉开。接着，他便仔细地查看了寝室的情况。 四张床铺上的被子都是叠好的，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另外，书桌上零乱地摆放着一些课本，估计是同学们考完试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回家了。他们又打开了窗户旁边的四个柜子，发现里面放着同学的衣物，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之后，张振生便来到厕所里看了下，而黄海涛则在门口的洗漱台前查看。厕所里的地板上除了一些长年累月留下的没有清洗干净的泥垢外，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而洗漱台前，除了摆放着同学们的牙膏、牙刷以及一些其他日常用品之外，也没有发生什么可疑之物。 整个寝室可以说是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异样，和任何学生寝室都没有什么两样，看不出任何与凶案有关联的迹象。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案件吗？……”管理员一直安静地望着两名警察在寝室内查看，胆怯地询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前几天这间寝室的曹飞洪，发生了点意外，所以就来查查下，不必紧张……”黄海涛看管理员有些紧张，便劝慰道。 “你知道曹飞洪住哪个铺位吗？”查看完厕所之后，张振生走了出来，向管理员询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估计只有等其他同学来了，向他们询问了……”管理员仍旧有些胆怯地回答道。 “除了这间寝室，这栋楼还有哪些寝室和曹飞洪是一个专业的？”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我看看……”管理员说着，便往手里的登记册上看了看，“这层楼的10到4，好像都是机械工程专业的……” “好的，我们再到其他寝室看看吧……”张振生对一旁的黄海涛说道。 “嗯，去隔壁有学生的寝室打听下……”黄海涛赞同地回答道。 于是，两人便从10开始找起，一直找到4，发现只有两间寝室里面有人，一间是16，一间是1。两人分工合作，张振生去16打听，黄海涛去1打听。 张振生所在的16，里面有一个学生没有回家，询问过后得知是由于家比较远，所以就没有回家过年。 当张振生询问他是否认识1的曹飞洪时，该同学说只是知道这个人，但是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当张振生询问他是否知道曹飞洪睡在哪个床铺时，得到的答案仍旧是一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从对方的穿着来看，张振生揣测他属于家庭贫寒的学生，所以，与曹飞洪这种官二代没什么来往，也是完全正常的。这样的结果，不禁令张振生感到有些失落。 而黄海涛那边的询问也差不多，并且1寝室和曹飞洪的1寝室，严格说来并不属于同一个专业。曹飞洪是机械工程下设的机械电子工程专业，而1寝室则是材料工程专业。所以，对于曹飞洪的情况，对方也是知之甚少。 当然，这层楼，还有另外两间寝室有留校的学生，询问过后，得到的答复也大同小异。可能是由于曹飞洪并不是每天都住在寝室的缘故，所以，与周围的寝室同学关系也不怎么样。 询问过这层楼的寝室之后，两人便向楼梯口走去。张振生一边下楼，一边对身旁的管理员说道： “对于1寝室的曹飞洪这个人，你知道有多少？ “不是太清楚……只是听人提起过他家是当官的，其他就一无所知了……再加上，他不经常出现在宿舍，所以，对他的情况也就更加不知道了……”管理员不安地回答道。 “那除夕晚上，你有见过曹飞洪这个人吗？”黄海涛继续询问道。 “记不得了……当时，下着大雨，而且，我也忙着和家里人吃团年饭，所以，就没有太在意……”管理员回答道。 “好吧，没事了。”张振生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对身旁的管理员继续说道，“另外，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正式开学要过了大年十五了……是在月日。”管理员仍旧显得有些畏缩地说道，估计可能是见到警察，不自觉让他感到有些担忧和畏惧的缘故。 “要过了十五啊……”张振生说道，又转向管理员，“这些天，你多留意下1寝室，如果发现有同学来了，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们。” “好的，一定，一定！我每天都会去看的，一旦有学生来，我立马通知您们。”管理员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地说道，仿佛对警察交代的事情不敢有丝毫怠慢似的。 看来，学校的这次调查，同样一无所获，只能等到学校开学之后，再来向曹飞洪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和他的同学询问了。 于是，两人对管理员表示了感谢，并留下了电话号码，便走出了宿舍，来到了学校的校园。 “上次，你去曹飞洪家里调查的时候，不是向他父母询问过，他所开的是什么车和车牌号吗？”走在校园里，有些失意的张振生对身旁的黄海涛询问道。 “是辆红色宝马系跑车，车牌号……”黄海涛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来一个黑色工作笔记本，“是BMW78。” “那就先在学校查查有没有这辆车……”张振生说道，“如果有的话，就有些眉目了，至少说明死者很可能是在学校附近喝的酒，之后便被凶手盯上，再弄到事故地点；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又没有什么线索了……” “好的，就这么办。”黄海涛回答道。 接下来，两人又与学校后勤部的值班人员取得了联系，确定了学校的所有停车场位置，并且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帮忙找寻曹飞洪所使用的那辆红色宝马车。 由于学校比较大，专门的停车场就有好几个，另外路边和教职工区也有好些地方停着车。所以，整整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找到。不过，令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居然在学校的停车场发现了这辆车，总算有了一些线索。 在学校找到曹飞洪的车，说明事故发生前，他曾经来过学校或者学校附近，他正是在学校这里遭遇不测的。凶手很可能是在学校或者附近对死者下手，然后将其带到火车站的铁轨上，让火车碾碎头部，从而制造意外事故的假象。 看来，学校这里才是凶案发生的地方，有可能凶手是将死者打晕过后，带到事故发生地点的。 两人仔细地查看了下车辆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完好无损；而且，从车辆的情况来看，似乎停了好些天的样子，从出事之后便一直停止这里了。 查明了曹飞洪的车，这也算是有了一些线索，至少说明曹飞洪曾经在学校出现过。 接下来，他们又从保安室那里查看了出入车辆登记册。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辆车进入学校的时间，居然是在月1日下午三点半左右。曹飞洪所使用的车，在月1日就一直停止这里了，而且一直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说，他从离开家之后，便开着车来到了学校，之后便失踪了，或者到朋友家去住了（根据他父母的供词，他这个人平时经常不归家，要么去朋友家住，要么就去别墅住，或者有时来学校的寝室住）。 得到了这样的线索，两人更加确定，学校和学校附近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而火车站只不过是凶案的第二现场。 这样的发现，让他们觉得，之前在火车站进行的排查完全是找错了方向。学校附近的酒吧或饭馆才是应该重点进行调查的。而且，应该从月1日就开始查起。 既然曹飞洪月1日就跑到学校附近来喝酒，而且，可以推测，他很可能是在和父母大吵一架后，才来喝酒宣泄的；但是，他死亡的时间又是在除夕晚的：00—00:00。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曹飞洪在喝酒之后，遭到人捆绑和关押，直到除夕之后才将他带到火车站？或者也可以这样来推测，月1日曹飞洪来到学校之后，便和朋友一起到其他地方喝酒、玩耍，最后被凶手带到了火车站。 那么，这中间的一周时间，该如何来解释呢？这段时间，他是还活着，还是死了呢？这些接连的问题，便是警方必须去破解的难题，只因为曹飞洪的车辆停放时间与他死亡的时间存在着不一致。 看来，接下来，警方得从学校附近展开调查，从而得知曹飞洪的具体动向。（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重大进展 接下来几天，张振生和黄海涛将主要的精力转移到学校附近，对周围的酒吧、餐厅和饭馆进行询问，以期获得进一步的线索。 经过几天的排查，总算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查询到死者的一些相关情况。这是一家相对比较高档的酒吧，名叫“银都酒吧”，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大多都是学校里面一些有钱人和附近住的有钱人。 当张振生和黄海涛拿着死者的照片询问酒吧的工作人员时，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死者。原来，曹飞洪经常和朋友来这里喝酒，隔三差五就会来，出手大方；而且，大家似乎都知道他是教育部长的儿子，所以，对他印象比较深。 于是，张振生找到了这间酒吧的负责人，向其了解了曹飞洪来这里的一些情况。酒吧经理年龄大概在三十来岁。 “曹飞洪最后一次来这里消费，是什么时候？”张振生对酒吧经理询问道。 “我想想……好像是月1日……”经理略微想了想回答道。 “你能肯定吗？要知道，酒吧人来人往的，你怎么对曹飞洪的情况如此了解呢？”一旁的黄海涛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哦，是这样的，曹公子是我们这里的老客人了，所以对他的情况自然十分清楚，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陪着朋友一起来，久而久之自然是比较清楚了。”经理尽可能详尽地回答道。 “月1日那天，他是什么时候到店里来的呢？”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这个嘛，具体时间不太清楚了……你稍等下，我询问下当天负责的服务生……”经理回答道。 说完，他便离开了，两三分钟后和一名酒吧服务生来到了张振生他们所在的酒桌。 “警官，这位就是当天负责的服务生，具体的问题您们可以询问他……”经理指了指身旁的服务员说道。 这名服务员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显得比较年轻，甚至有些稚嫩。 “曹飞洪是月1日来酒吧的吗？”张振生对服务生再次确认道。 “是的。”服务生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酒吧？”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好像是下午四点左右。”服务生想了想回答道。 “他是和谁一起呢？”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他一个人，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又来了三人……看样子，那天曹公子心情不太好，那三人好像是他叫来陪他喝酒的，都是他的好朋友。” “哦，那三人也经常来酒吧喝酒吗？”张振生好奇地询问道。 “经常来，也是这里的老客人，经常和曹公子一块来的。”服务员老实地回答道，不敢有半点隐瞒。 “他们都叫什么？”张振生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其中一个叫赵军，另外一个叫袁华，还有一个叫曾志文。”服务员较为熟悉地回答道，仿佛对这些人已经比较熟悉了似的。 “这三人都是京师理工大学的学生吗？”张振生一边在袖珍笔记本上写着，一边继续询问道。 “是的。他们都是理工大的学生。”服务员回答道。 “你对他们还了解多少？比如他们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等等……” “除了知道他们的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和有权势之外，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服务员有些遗憾地说道，仿佛为不能为警方提供更多的帮助感到愧疚似的。 “那你有他们三人的电话号码吗？”一旁的黄海涛突然询问道。 “有的，您们稍等下，我这就去拿来……”服务员满心欢喜地说道，说完立即就离开了，连走带跑的。 没过一会儿，那名服务员便跑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工作笔记本，对两名警官说道： “警官，他们的电话号码我都有所记载，您们请看……” 说着，服务员便将手里的笔记本递到了张振生和黄海涛面前。 两位警官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并且将三人的号码记录了下来，以待接下来向他们了解相关的情况。 “那天之后，曹飞洪便再也没有来过店里了吗？”张振生记下三人的电话号码之后，继续询问道。 “没有了，那是他最后一次来店里了。”服务员隐约感到有些不安地说道。 “哦，这样啊……”张振生略微思考了片刻说道，“那天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店里的？” “好像是晚上九点左右吧。”服务员想了想说道。 “这个时间你确定吗？”张振生再次确认道。 “这个没有错，我记得很清楚。以前他们一般都要很晚才走的，但是那天曹公子好像喝了不少酒，另外三人结了账就扶着他离开了。”服务员肯定地说道。 “哦，好的，没什么了，你们去忙吧。谢谢了！”听了服务员的话，张振生感激地说道。 于是，张振生和黄海涛便起身准备离开。酒吧经理一直陪同着他们走到门外。 “警官，听说，曹公子是被火车撞死的，这事是真的吗？”到了酒吧门口，经理突然小声地询问道，仿佛觉得警察的到来必定另有内情似的。 “这个嘛，暂时无可奉告，我们只是来了解些情况的。谢谢你们的坦诚相告！”张振生最后说道。 “哪里，哪里，能够帮助警方，这是我们市民义不容辞的责任！”经理大义凛然地说道，仿佛为此感到某种快意和自豪似的。 “看来，你的觉悟还挺高的嘛！真是不错，值得表扬，以后继续发扬！”黄海涛赞赏地说道。 “警官过奖了！咱们市民就是应该尽力帮助警方惩治坏人，这样我们的社会才能和谐安定。”经理继续畅然地说道。 张振生他们离开酒吧之后，便返回了局里。 通过两天的调查，案件有了一定的进展，至少可以初步断定，与曹飞洪喝酒的三人有重大的嫌疑，因为曹飞洪最后见面的就是这三人。看来，必须对这三人进行一番调查，从而真正锁定犯罪嫌疑人。 接下来，张振生、黄海涛与三人取得了联系，并且到他们所在的家里进行调查，询问了月1日后和除夕当晚各自的动向。 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月1日晚送曹飞洪回寝室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后来才知道他发生了不幸。至于后来的动向，他们要么说呆在家，要么说去哪里玩；而且，令人感到沮丧的是，他们都有相关的人证。当询问他们除夕那晚的动向时，他们的回答都是在家，和家人呆在一起，吃团年饭，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家，而且，作证的几乎都是他们的家人。 这样的结果，既令人感到灰心，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毕竟大过年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和家人在一起。不过，仅凭家人的一面之词，似乎也并不能洗脱他们的嫌疑，也不能就此排除他们的犯案事实。也有可能，他们中有人的父母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做了伪证也说不定。这是完全可能的，毕竟为了自己的儿子，父母是可以甘愿冒任何危险的；而且，警方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对三人的调查进行了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然而仍旧没有什么突破性的重大进展。三人不管从犯罪动机和犯罪可能上来讲，似乎都很难将其看成是凶手。 正当案件再次陷入到困境之中时，在正月十五前一天，也就是学校正式开学前两天，警方突然收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发现了死者生前所穿的外套。这是死者寝室的室友提供的。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张振生和黄海涛马上赶往了学校，来到了他们之前曾经来过的这间1寝室。此时，寝室内已经来了两名同学。 这天，在收拾衣柜的时候，其中一名叫陆川的同学在自己衣柜发现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这件外套并不是他的衣服，也不是另外一名同学徐俊的。不过，经徐俊的提醒，觉得这件衣服好像是曹飞洪的，因为曹飞洪特别喜欢穿这类风衣。而且，两人在过年期间就已经知晓了曹飞洪所遭遇的事故和不幸，当时国内各大电视台和各大报纸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瞬间成为当时一件重磅新闻。 两名同学觉得这件衣服可能会对警方有帮助，便报了案，提供了这条重要的线索。 这件衣服，的确是一条重大线索，因为据此就可以大概确定死者曾经与哪些人有过来往，最后见过哪些人，这对破案有着非常重大的帮助。虽然之前他们已经确定了与曹飞洪有过接触的三人，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而且，据说，他们也只是将曹飞洪送到寝室门口，并没有送回寝室，这是曹飞洪执意要他们离开的。 于是，张振生和黄海涛立即将这件重要的物证密封，打算带回局里，看能不能从衣服上检验到指纹，从而锁定犯罪嫌疑人。 之后，他们又对两名同学进行了一番询问。 “你们叫什么名字？”密封好物证之后，张振生便向他们询问道。 “我叫陆川。” “我叫徐俊。” “过年前，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考完试不久我就离开了，具体是在……”陆川想了想回答道，“哦，是在1月17日。” “我稍微晚两天，是在18日返程回家的。”徐俊回答道。 “你们家在哪里？”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我家是江苏的。”陆川回答道。 “我家是湖南的。”徐俊回答道。 “曹飞洪在寝室住的时候多吗？” “不多，一般偶尔会回来住，这个不太确定。” “那他这个人平时的人际交往怎样？他的为人如何？” “他的人际交往的话，比较杂，主要是跟一些有权有势的富二代、官二代来往，在校内和校外都有他的一些朋友。我们与他的交往也不深，只能算是一般的朋友而已。至于他的为人，我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比较傲慢，毕竟他有着优越的家庭背景，所以自然不太把别人放在眼里。”陆川坦诚地回答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和什么人有过一些过节呢？”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像他这种性格，估计是很难与人相处的，别人也是很难容忍他的吧！而且，他的人际交往，其实我们也不是太清楚，与什么人有过过节，也就不得而知了。”徐俊说道。 “哦，这样啊……”张振生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本来，他寄希望从曹飞洪的室友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可是仍旧和其他人的回答大同小异，没有任何发现。看来，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曹飞洪所留下的衣服上了，看能不能从中锁定嫌疑人。 随后，警方便对曹飞洪的衣物进行指纹鉴定。鉴定结果是，从死者衣服上检测到七个人的不同指纹。 接下来，警方便对这七个指纹纷纷进行比对。首先，采集了两名室友的指纹，之后又采集了和曹飞洪一块喝酒的三人指纹，还有曹飞洪本人的指纹。最后，将这些采集到的指纹一一进行比对。得出的结论是，有六个指纹的身份都得到了确定，这六人就是曹飞洪本人和他的室友，还有就是和他一块喝酒的朋友。 还有一个指纹，暂时没办法确定。 “这下可好了，总算离破案不远了。这个未知的指纹，肯定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应该错不了。” 鉴定完指纹后，黄海涛满心欢喜地说道，仿佛已经锁定了凶手似的。 “暂时还不能这么快下定论，还需展开进一步的调查。等确定了这个指纹的身份，才能做出相应的判断。”张振生并没有被这种喜悦冲昏头脑，仍旧理性地分析道。 这也是他长期办案所养成的习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易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轻易下定论。 有了指纹，这下警方的调查工作也有了重大突破，比之前的调查有所进展。但是，指纹也只是提供一定的参考，并不能一下子立即破案。不过，这一物证，将来却可以作为定罪的呈堂证供。 接下来，警方的重点工作便是查明这个未知的指纹，从而确定重要犯罪嫌疑人，缉拿真凶，将凶手绳之以法。（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浮出水面 有了死者的外套这件有力的物证之后，这起看似意外的火车事故，便可以十分确凿地证实为谋杀。 而且，从找到物证的位置可以推断，死者很可能是在回到寝室后便遭遇到不测。外套是在死者室友的衣柜找到的，很显然，这外套不是死者放进去的，因为他当时喝了酒，不太可能专门将外套放到室友的衣柜；很可能是死者回到寝室后，将外套脱掉扔到某个位置，被凶手发现，而凶手在将死者带离出寝室后，再将死者的外套塞进衣柜的。 但是，令张振生感到困惑的是，凶手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外套是死者的，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毁掉，还要专门放到柜子里呢？这样做到底有何企图呢？难道是凶手的疏忽？抑或是凶手的刻意所为？这些的确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现在，已经有了有力的物证，谋杀的推断便可以顺理成章，有了最为确凿的支撑。随着死者物件的发现，这起发生在除夕之夜的火车事故便可以正式确定为一起谋杀案件。 这一爆炸性的新闻，瞬间便被媒体掌握了，顿时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最为愤慨的大概是死者的家属，也就是身为国家教育部的部长。当得知自己的儿子不是由于意外事故遇害的，而是被人谋杀的，顿时让这位部长怒火不止，发誓一定要严惩凶手，绝不能姑息；甚至，还动用自己的关系，一再对警方施加压力，要求必须尽快破案，找到凶手。 由于教育部部长和市公安局局长关系密切，而且，曹飞洪还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干儿子，这层关系使得案件更加升温。市局刑警总队由于顶头上司的一再施压，无奈之下也不断向分局支队施加压力，要求在一周内务必破案，甚至还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令，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一周破案，开什么玩笑，难道破案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要是破案能够想什么时候破就什么破，那样的话，我们的工作岂不是轻松了许多？社会上的犯罪岂不是也减少了许多？”开完局里的案件报告会议后，黄海涛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有些抱怨地说道。 “别发牢骚了，现在不是有了一些线索吗？还发现了嫌疑人留下的指纹，不是比毫无头绪的查案好很多了吗？或许，用不了多久，凶手便会被找到，甚至有可能用不了一周。”看自己的搭档满腹牢骚，张振生不禁劝慰道。 “是啊，有了指纹这条线索，案件也成功告破一半了！看来，接下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找到指纹的嫌疑人，这样就算破案了。”黄海涛欢喜地说道，顿时来了精神。 “找到指纹也只是初步确定嫌疑人而已，还不能就此断定为杀人凶手，毕竟指纹并不是完全可靠的罪证。”张振生较为理性地分析道。 “指纹就是犯案的罪证，而且铁证如山，在法律程序上完全是可以就此定罪的。别管那么多了，先找到指纹的嫌疑人，交了差再说，谁叫死者居然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干儿子呢？而且，还有一个当教育部长的爹，真是官官相护，亲上加亲啊！难怪给我们施加了如此大的压力，严令必须在一周内破案！”黄海涛有些不满和愤懑地说道。 “好吧，还是先找到嫌疑人再说！”张振生也有些无奈地说道，“接下来，我们继续从学校查起，看哪些人曾经与死者有过节，对死者心怀仇恨。从这起案件来看，只有仇杀才勉强解释得通。” “的确如此，从死者的人际交往和为人处世来看，似乎只有仇杀才比较合理。”黄海涛赞同地说道。 “从仇杀这个角度来看，再加上死者是在回到寝室后遭遇不测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学校里面的学生。趁死者喝了酒，凶手将他带离出寝室，再秘密关押到某个隐蔽的地方，等到除夕之夜，再将死者打晕或者迷晕，带到火车轨道上。到目前为止，整个犯罪的过程，大致可以得到相应的还原。”张振生缜密地说道。 “这样的话，离破案其实也不远了，只需锁定学校里面曾经与死者发生过争执的人，再对他们的指纹进行比对，这样岂不就可以找到凶手了吗？”黄海涛有些兴奋地说道。 “嗯，这样来查找犯罪嫌疑人或许是最为高效和快捷的吧。”张振生继续分析道。 “那我们立马就到学校里面去展开调查。现在，学校也已经开学了，这对我们的调查工作可以说有很大的裨益，说不定真的如你所说的，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成功破案了。”黄海涛倍受鼓舞地说道。 “嗯，全队人马全部出动，对死者所在的学校进行调查，查明那个未知指纹的身份。”张振生也倍感振奋地说道。 过了元宵佳节，校园内一派开学的热闹景象，顿时变得人山人海的，一改放假期间的萧条与冷清。 开学之后，同学们纷纷谈论着教育部部长之子曹飞洪遇害的事情，简直快把整个校园给炸开了锅一般。而且，整个校园随处可见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巡逻和盘问，尤其是曹飞洪所在的机械工程学院，更是聚集了不少警察和记者。 没想到，开学之际迎来的不是返校的喜悦，而是令人不安的恐慌，让人真是大失所望，无心学习；而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京师理工大学，由于曹飞洪一事，顿时被抛到了风尖浪口，成为了社会和舆论关注的焦点。 张振生和黄海涛带领着警察，对机械工程学院进行了询问，主要从曾经与曹飞洪产生过争端的这一问题入手，尽可能缩小嫌疑人范围，为接下来的指纹比对提供一定的便捷，不致于撒网似的对全院的学生进行指纹鉴定。 令张振生和黄海涛感到意外的是，接下来的调查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通过对机械工程学院的师生进行询问，警方很快确定了十来名曾经与曹飞洪发生过争端的同学；而且，在这十来名同学中，曾经还发生过一起闻名全院的打架斗殴事件，那就是在去年国庆期间与曹飞洪发生过群体打架事件的人——机械设计制造专业大一的新生郑少华。 于是，警方将这名叫郑少华的学生，定位头号犯罪嫌疑人，打算立即对此人进行指纹鉴定和相关的审问，从而确定是否为犯罪凶手。（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新官上任 自从上次郑少华和邓嘉欣谈过话后，两人便再没有见过面。 嘉欣没有再到水泥厂给少华送饭，可是少华每天都会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去那片绿草地散步，或者静静地躺会。虽然他的心里有万千的不舍，有无限的悲痛；可是，他也只能忍痛割爱，暂时将这份爱情深埋，不然，他的内心将时刻处在爱情和亲情的感情纠葛中，无法缓解。 不管是从自身的处境考虑，还是从对方的立场，他觉得，也只能暂时割舍下这份爱情，毕竟，他还得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为自己未来的打拼，不能一味沉浸在爱情的甜蜜和幸福里；再加上，弟弟少强和他一样，爱上了同一个女孩，这样的感情纠葛，使他不得不毅然地做出这种抉择，尽管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无奈之举。 对于邓嘉欣来说，这样的结果虽然令她感到十分痛苦；但是，现在的她，却比之前显得乐观了，不再对这份爱情抱着悲观失望的情绪。她觉得，少华之前所讲的话很有道理，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不会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阻碍，最终总会总在一起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没有必要为暂时的分别而过度悲伤，应该对爱情抱有信心，对他抱有信心，同时也对自己抱有信心。 正月初六，少华便到水泥厂的科研实验室报到了。在前一天，少华和雷恩泽、蒋大伟一块在镇里聚了一次，算是告别宴。雷恩泽和蒋大伟在过年前就已经辞了职，不久后就要去广东那边闯荡。 在离别宴上，三人喝得一塌糊涂，比之前任何一次喝得尽兴，也比之前任何一次喝得酣畅淋漓，仿佛想与过去的岁月来个彻底的了断似的。 去年，雷恩泽的父亲去世，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也让他毅然下定决心外出闯荡，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如今，妹妹是他惟一的亲人，他不得不挣钱供妹妹读书。而雷恩泽父母都还挺健康，不像郑少华一样，还得照顾生病的父母，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去打工；而且，他早就有此打算，决心在外干出一番事业，不然发誓绝不回家来。 还有就是，烧成车间的黄师傅也辞职了，打算趁着自己年轻，到外面打工多挣钱，只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 如今，两个好友都外出闯荡了，那位俨然父亲一般的大哥也到外打工了，水泥厂比较熟悉的朋友，现在只剩下少华一人了，这让他不免感到有些孤独；再加上，前不久经历了爱情和亲情的挫败，让他的内心更是充溢着一种深重的苦闷，无法排遣，无处宣泄。他只能强迫自己面对生活这一切的不如意，咬紧牙关来战胜这一切的困难。他仍旧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失意也是暂时的，只要咬紧牙关将这一道道坎战胜，一定会重新见到属于自己的阳光和希望。有时，困难越大，反而越能激发他内心的斗志和潜力，让他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奋力拼搏。 由于郑少华对物理和机械有一定的天赋，厂长把他调到了实验室的物理组，主要负责生产控制、出厂水泥、科研对比等样品的物理检测工作，确保出厂水泥的合格率达到100%。（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立即逮捕 当得知曹飞洪是被人谋杀之后，郑少强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再加上，学校这么多警察来进行调查，让他更加觉得有种不祥的预兆。但是，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清楚这种不祥的预兆到底为何，只是心里感到有些不安和恐慌，毕竟曹飞洪曾经与他有过不愉快的经历，还曾经为了王淑美而发生过群体性的打架斗殴。这一系列的巧合，让他不免开始担忧起来，真可谓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似乎有什么大祸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似的。 此时，他正坐在自己寝室的书桌前，两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想着曹飞洪的遇害。书桌上还摆放着一本书。可是，他的两只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前面的书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他的室友们全部都已经返校了，正一边聊着天，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他们差不多都是在开学前一天到校的。 “少华，你是什么时候到校的啊？”周世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对郑少强说道。他刚到学校没多久。 “我来好些天了……”为了不想让室友知晓自己过年都没有回家，郑少强便撒谎道。 “哦，干嘛来这么早啊！”一旁的曹旺也说道。 “你们听没听说，上次和少华打架的那个曹飞洪遇害了，我在家里就知道这事了，新闻上说是被火车撞死的……既然是火车事故，为什么学校还来了这么多警察呢？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站在窗旁的魏博刚说道，颇感兴趣似的。 “这事我还不太清楚了，平时我也不怎么看新闻。这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学校的警察该不会是为了那个曹飞洪的事来调查的吧？我们会不会也会被询问啊？要知道，去年国庆的时候，我们大一的新生还和他们大三的学长们打过一架了。”曹旺不免有些担忧地说道。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像曹飞洪这种人，死了还挺好，一了百了，免得去祸害别人。管他警察怎么调查，难不成会说成是咱们害死的？哥们，别这么胆小，又不是没有见过警察，即使真的来审问咱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干嘛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烦恼和忧虑呢？少华，你说对吧？”听了室友的话，周世杰不禁理直气壮地说道。 “嗯，世杰说得对！……又不关咱们的事，没什么好担惊受怕的！”少强转过身来，对室友们说道。尽管他嘴上这么说，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仍旧感到有些不安，心神也有些恍惚，隐约觉得曹飞洪的遇害似乎与自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存在似的。 正当少强的话音刚落，寝室内突然闯进来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站立到寝室内，显得威严十足，不免让人感到一种惧怕和恐慌。其中一名高大而魁梧的警察，环视了一圈寝室后，对着大家说道： “谁是郑少华？” 听到警察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郑少强，不禁有些畏惧地说道： “我就是……” “请跟我们走一趟！”还是刚才那名警察说道，面不改色，充满了不容违抗的意味。 从警察走进寝室起，同学们就已经目瞪口呆。当警察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后，大家更是惊得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郑少强完全顺从地说道。 说完，他缓缓地走出了寝室，周围站着两名警察，一直紧紧地跟着他的左右。 此时，寝室过道里围满了同学，都是来看热闹的。郑少强默默地走着，头脑感到一片空白，内心的不安变得越加强烈起来，隐约预感到此行将凶多吉少似的。 少强知道，警察是为了曹飞洪的事而逮捕他；但是，他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查到自己头上，为什么将他当成嫌疑人。难道纯粹因为他之前与曹飞洪发生过打架斗殴，便将矛头指向自己吗？要知道，曹飞洪遇害的时间是在除夕之夜，而他在那天，或者那两三天都没有离开寝室半步，一直都呆在寝室里面的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觉得，或许警察纯粹只是例行公事，对可疑的人进行传唤和审问而已，并不会对自己造成过大的伤害，也不会将他当成杀人凶手。只要没有任何证据，他们就会把自己释放的。于是，他的内心不禁释然了许多，也坦然许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警察应该不会冤枉无辜之人的吧！只要听了他的供述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怀疑自己了，也就自然会把自己释放的。 少强一边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楼道里走着，一边在头脑中不断地思考着，不知不觉便走出了寝室大楼，来到了外面。此时，在寝室外的道路上，停着三四辆警车，而且还有不少警察和记者，当然也挤满了学校里面的学生。 少强看了看周围如此庞大和壮观的阵容，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惊慌，毕竟当着全校这么多同学的面，被警察逮捕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甚至会对自己的名声造成不良的影响，可能真把自己当成杀人凶手来看待。尽管他问心无愧，觉得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他还是感到有些心悸，生怕警察会冤枉他是凶手。 要知道，他曾经听闻过不少含冤入狱的人们，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大学生，含冤入狱十余载，或者二十载才得以恢复清白，最终被宣告无罪释放。可是，十年的宝贵光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相当宝贵的，尤其是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大学生，那更是比金钱还可贵百倍。 即使十年后，二十年后，宣布自己无罪，可这种宣判又有什么意义呢？生命中最为宝贵的时光都已经在监狱里面度过了，青春的激情岁月都已经被冰冷而黑暗的岁月剥夺，还有任何生存的价值。想到这里，少强的心里显得更加恐慌，甚至被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吓出一身冷汗来。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为自己默默地祈祷，希望警方一定会秉公执法，做到光明正大，不会轻易让无罪之人含冤入狱，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就这样，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之中，在内心的阵阵担忧之下，少强被轰鸣不止的警车带离了学校，留下无数人的感慨之声和不满之声，既有为他叫冤的，也有为他鸣不平的，当然也不乏冷漠的旁观者和叫好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拘留审问 郑少强被带到公安局之后，立即进行了指纹鉴定。通过指纹鉴定，再与死者留下的衣物进行指纹比对，竟然发现是吻合的。这样的结论，让警方更加确信嫌疑人就是凶手，同时也令警方倍感欣慰，觉得总算是可以破案定罪了，也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成功交差，不致于再顶着巨大的压力费力查案。 紧接着，警方立马将郑少强带到了审问室，打算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相关的审问。 “知道为什么将你带到这里来吗？”在审问室里，黄海涛对郑少强询问道。 “不知道……”郑少强精神萎靡地说道。 “怎么？还不老实交代吗？快点将你犯案的详情全部说清楚，说不定会对你宽大处理，否者你将没有任何好结果。”黄海涛仍旧嚣张跋扈地说道，仿佛对待这类嫌疑人总是如此强势似的。 “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啊！”郑少强仍旧固执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张振生一直沉默不语，仔细地倾听着黄海涛的审讯。 “好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问你，曹飞洪这个人你认识吧？”黄海涛强硬地说道。 “认识……” “去年，你是不是曾经因为一个女生的缘故，和他发生过争执，还引发了一起全校轰动的打架事件？” “是的，去年国庆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确发生过一次不愉快的打架事件，但是，这一切都是曹飞洪故意挑起的，我也是被迫无奈才出手的。”郑少强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的，那他最近遇害一事你也应该知道吧？” “知道，是在电视里知晓的……” “我再问你，月1日晚，你是不是去过曹飞洪所在的寝室？” “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去过！”郑少强突然大声地说道。 “没有去过，那他的衣服上怎么有你的指纹？我们已经鉴定过了，他衣服上那个未知的指纹，刚好就是你的指纹。因为曹飞洪的缘故，让你曾经被学校进行了处分，所以，你怀恨在心，趁月1日曹飞洪喝了酒之后，将他带离出寝室，然后秘密关押都某处；之后，又趁着除夕下着暴雨的良好机会，将他带到火车站的轨道上，制造火车碾死人的假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这一切都是你的所为，你就是杀人凶手！” “没有，我根本没有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你在冤枉我！” 听了警察的话，郑少强立即大声地反驳道，对这一切完全不承认，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所为，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而且，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报复对方。 过了一会儿，待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他仔细地回忆着那晚的情景，想到在离开的时候，刚好不小心撞到了从楼梯口阴面而来的曹飞洪，而且自己的手刚好碰到了曹飞洪的衣服。 警方所说的指纹，或许正好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想到这里，郑少强不禁感到有些不解，难道仅凭一个指纹就可以断定自己的杀人凶手吗？而且，曹飞洪的衣服上之所以留下自己的指纹，完全只是巧合，他们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对方都没有看清楚撞到的人是谁。难道仅凭这种偶然的巧合，就可以确定是自己杀害对方的吗？这样且不是太过儿戏，太过肤浅了。要知道，任何偶然性的接触都是可以留下指纹的啊！这怎么可能成为判断谁是凶手的证据呢？ “怎么呢？无话可说了吗？是不是可以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呢？” 看对方沉默不语，黄海涛继续说道，显得理直气壮，对自己的判断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似的。 “我的确是去过曹飞洪所在的宿舍，但是我并没有到过他所在的寝室，那晚我刚好去找一个朋友，在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喝了酒的曹飞洪，无意之间便碰到了他的衣服，所以留下了自己的指纹，就是这样的。警官，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没有半句撒谎。至于你后面说的这些，我根本就没有做过”郑少强言辞恳切地说道，从表情来看根本不像是在撒谎。 听了郑少强的话，坐在一旁的张振生终于开口说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有没有人可以证明呢？” 张振生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学生一直以来都十分坦诚，通过多年的经验判断，根本不是那种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撒谎的行为。 ”没有……当时，我并没有见到我要找的朋友……而且，当时我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所以，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 郑少强想了一会儿说道，显得有些失落和沮丧，仿佛预感到这话说出之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似的。 “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必须提供相应的人证才行，不然，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是根本不能证明你的清白的。要知道，法律面前必须讲究证据，现在，我们拥有了对你很不利的物证，如果你没有其他任何证据的话，会对你很不利的。如果真的不是你所为，还是要有相关的证据才行，我们也不想冤枉好人。你再好好想想吧？” 张振生继续说道，仿佛是在为对方指引相应的出路似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直觉提供相应的佐证似的，因为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大学生所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不像是在撒谎，也不像是在狡辩。 听了警官的话，郑少强再次将那晚的情景在头脑中过了一遍。然而，从他步入那栋宿舍起，到他离开宿舍，他根本就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也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话。所以，他根本就不能提供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于是，无奈之下，郑少强只得颓丧地说道： “当时，我真的没有碰到任何人……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作证的人……” “你刚才不是说那晚去找朋友吗？你们是事先约好的吗？那他也可以作为相关的人证，但是，如果那晚你并没有见到他的话，说不定仍旧对你很不利。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张振生竭力为郑少强指引道，仿佛觉得此人并不是凶手似的。 “他叫周东升，住在10寝室……”郑少强说道。但是，他只是说了周东升后来所在的寝室，并没有向警方透露周东升之前曾经和曹飞洪在同一个寝室，仿佛是不想给自己的好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似的。 “好的，我们会去进行调查的。现在，我们必须对你进行拘留，因为不管从犯案动机还算犯罪证据来说，你面前都是重要的嫌疑人，所以，必须对你进行扣押。”张振生说道，仿佛是想对眼前的这名大学生说出自己的苦衷似的，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似的。 不知为什么，张振生对这名大学生有种莫名的好感，冥冥之中觉得对方不太像凶手，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但是，从现在的种种罪证来看，郑少强都是最有嫌疑的犯人，所以，只能将其进行相应的拘留，以待接下来的进一步调查，看能不能找到对他有利的证据。（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风雨过后 正月初六，是水泥厂年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这天，凡是到厂里上班的人，都能领到厂里发的一百元开门红包。可是，仍旧有不少的工人在这一天没有到岗，有些已经离职了，像黄师傅那样，有些正准备离职，像雷恩泽和蒋大伟一样。算下来，真正到岗的总共只有七十几人，有近十人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能够到岗。 在这天，郑少华准时到达了厂里，领到了开门红包。他的两个好友没有来，可能打算再过几天来厂里辞职；接着，就像黄师傅那样，到沿海城市打工去了。 虽然厂里有这么多人没有到岗，但这并不影响水泥厂的正常运转，因为有一部分人是附近的临时农民工。正所谓新的一年，新的起点，新的征程。 自从去年顺利完成整顿之后，厂里便开始谋划更好的发展。毕竟，像水泥厂这种建材行业，要想发展，就必须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赢得良好的口碑，这样才能不断拓宽市场，带来更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今年，厂里的主要任务便是不断提升水泥的质量，逐步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要想打造口碑卓著的品牌，就必须狠抓质量，因为质量是任何行业、任何企业立足发展的根本。脱离了质量，一切的发展都是空谈。所以，厂里在今年将主要的工作重心转移，开始加大力度来搞科研实验。 正是在这样的发展规划下，厂长才在去年提出让少华调到科研实验室，一来是希望这个年轻小伙子能够有更好的发展，二来也是希望他能够参与到水泥的科研与实验中。 从与少华接触半年多的时间来看，厂长始终觉得，少华绝非一个机械从事体力工作的人，也不是一个简单从事技术操作的人，他应该是一个有着创新性思维和创造性才能的人。而这种人才可谓相当难得，一旦得到很好发展，将来必成大器，必定有大作为。 如今，水泥厂缺的正是这样的创新型人才。虽然少华只有高中学历，但是学历并不代表学力，也并不能成为评判一个人能力的标准。许多成功人士和伟大人物，都没有多高的学历，最重要的是在工作岗位快速学习的能力，以及不断开拓创新的能力——这才是评定一个人能力高低的关键要素。书本上的知识都是死知识，社会中的知识才是需要活学活用的真知识。 厂长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觉得少华绝非一个恪守常规、因循守旧、死板老套的书呆子，而是一个能够随机应变、敢于创新、具体问题具体解决的栋梁之才。虽然短期内他可能没办法一步登天，一下子创造巨大的价值；但是从长远来看，他的发展潜力将是无穷的，是超乎常人想象的。 自从水泥厂在过年前实现盈利，在这新的一年，厂长决定，首先把厂里那些已经比较老化的机器设备全部更换，引进新的设备，这样不仅可以保障工人的人身安全，还能极大地提高生产效率。这也是他在去年给所有人承诺过的，一旦水泥厂渡过难关，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工人的工作安全和生活质量问题。 所以，开年没几天，厂长就把生料车间那些老化的破碎机换掉，引进功率更高、效率更强的先进设备，还专门聘请了技术人员来对机器进行定期维护和检修。这样，少华就可以抽出身来，全身心投入到水泥产品的实验和研究上。 当然，在工人的伙食问题上，必须在原来基础上更好；让工人吃饱饭、吃好饭，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干活。这样，他们内心自然对水泥厂感恩戴德，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 这种无形的人力投资和人身关怀，是郭文军最重视的。一直以来，他都把工人的辛苦当成是自己的辛苦，把工人的痛苦当成是自己的痛苦；所以，他领导的厂，工人的幸福指数普遍比较高，对他这个厂长比较认可，无不称赞有加。 初九这天，厂长找到少华，和他谈了次话，对他接下来的工作做了新的部署和安排。 “少强，接下来你就到科研实验室去报到吧，我已经给那里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不懂的，大可向他们请教！” 少华坐下之后，厂长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便缓缓地坐到沙发上，随和而亲切地说道。 “好的，谢谢厂长，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少华感激地说道。 “不用客气，好好工作就行了。” “那生料车间和烧成车间的工作，我还要继续干下去吗？” “这个我已经有安排，已经找人接替你的活了，你就专心到实验室工作吧。” “好的。” 随后，少华交接完两个车间的工作，就到科研实验室去报到了。 科研实验室位于车间厂房旁边的一栋楼，与厂里领导所在的行政办公楼刚好相对。行政办公楼位于正门右边方向，而科研实验室则位于正门左边方向。 科研实验室在整个水泥厂处于核心的位置。一个水泥厂能否发展，关键取决于其生产的水泥产品；水泥质量的优劣将直接决定其发展壮大。而实验室的作用就是对所生产的水泥进行物理性能和化学性能的分析检测，从而确保达到国家标准；同时，也具有开发新产品的功用，为水泥厂研究出更优质的产品。 实验楼单独一栋楼，总共有三层：一楼是物理检测实验室；二楼是生产控制实验室；三楼是化学分析实验室。 郑少华走到实验楼，径直来到三楼，找到了实验室的主任。 实验室主任名叫覃文鹏，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是去年厂长从外面专门聘请的技术专家，从事水泥实验检测和科研开发工作有近二十年，可谓经验丰富，颇有研究。 少华找到主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你就是少强啊？厂长已经跟我说了……”主任微笑着说道，“之前就听说过你，小伙子，不简单，真不错！” 主任一边眉开眼笑地说着，一边点头称赞道。 “主任，您太过奖了，其实没有什么，我也只不过做了分内的工作而已。” 少华谦逊地说道，仍旧保持着一贯不骄不躁的为人作风。 “你能独自完成破碎机的改进，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你的能力了。”主任再次夸奖道。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少华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脸色流露出一种略为尴尬的神情。 “这种事不是光凭运气就能够完成的，需要天赋。看得出来，你对机械设备这方面还算比较有天赋，既然这样，我就安排你去物理检测实验室，应该比较符合你的兴趣爱好。” “好的，谢谢主任！” “不用客气！你到一楼物理检测实验室去找申组长吧，他是物理实验室的组长。” “好，那我这就到一楼报到去了。” “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向他们请教学习！小伙子，好好干，我觉得厂长推荐你过来，算是比较正确明智的决定。” “谢谢主任！” 说完，少华转身离开了三楼的主任办公室，来到一楼找到了申组长。 申组长，全名叫申力杰，年龄在三十四五岁，长相斯文，知书达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很有书生气息和绅士风度。 物理检测实验室平时主要负责出厂水泥的物理检测工作，如水泥的强度、凝结时间、密度、细度、比表面积、安定性、流动度等，确保出厂水泥的合格率达到100%。 一楼的物理检测实验室总共设有六个小的实验室，主要包括：试块制备室；试块养护室；水泥强度测试室；水泥密度、比表面积、细度测试室；水泥标准稠度、凝结时间、安定性测试室；还有就是样品库。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图书室，里面收藏了大量关于水泥制造和科研实验的书籍，里面既有水泥的物理检测方法、日常的生产控制介绍，还有水泥的化学分析原理讲解，几乎涵盖了所有关于水泥实验和科研的方法。 物理检测实验室加上组长申力杰，总共有五名实验人员。由于其他五个实验室分别有一名实验人员来负责相关工作，所以，申组长暂时让少华先了解物理检测实验室大致的工作流程和工作任务，接下来再做具体的工作安排。毕竟，少华现在对整个实验室的情况可以说一无所知，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和熟悉。 随后，申力杰带着少华熟悉了下物理检测室的工作环境，大致介绍了下工作流程，并将实验室的五名成员分别介绍给少华认识，以及他们具体负责的工作内容。 就这样，年后没几天，少华便顺利地来到了水泥厂的科研实验室，暂时被分配到物理检测室；而且，这个实验室正好符合他个人的兴趣爱好，毕竟长期以来，他对物理就比较擅长和喜欢。 从最初在生料车间负责基础的破碎工作，接着负责破碎机的日常维护工作，再后来就是到烧成车间负责相关的技术和日常工作，现在又调到了水泥厂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实验室工作。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少华在水泥厂多个岗位工作过，而且都做出了出色的成绩，不得不令人惊叹和折服啊！ 面对如此频繁的工作调动，少华自己也不禁感慨，他的生活真是充满奇妙的梦幻色彩，多次受到他人的帮助和厚待。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来到实验室工作。这对于当初第一天踏入水泥厂的他来说，想都没有想过。 如此快速的成长和发展，除了少华个人的刻苦勤奋和天赋过人外，就是那些曾经多番帮助他的人。此时此刻，少华内心不禁对曾经给予过他帮助的人，充满了无限的感恩。既然大家如此信赖自己，他更应该加倍努力，勤奋工作，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以此来报答他们。 少华渐渐感到，前方的道路不再充满荆棘和坎坷，而是另一番别样的风景；这番美妙而独特的景致，只有那些曾经历经艰辛、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人，才能真正领略到。（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突然来访 第二天，少华就正式开始在物理检测实验室上班了。 不过，他身上暂时没有安排任何具体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跟其他工作人员学习，了解他们所负责的工作内容。他向大家虚心请教，态度诚恳，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把物理检测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大致了解了。除了向其他实验员请教之外，少华开始利用空余的时间在图书室博览群书，尽快掌握水泥物理检测的相关内容和方法。 实验楼的办公环境比起生产车间的环境不知好多少倍，这里不仅干净整洁，还十分安静，不会像之前他所工作的车间那样，噪声不断，灰尘满天。这里还真是一个不断充实自己、好好学习的良好环境。 不过，少华并没有过分沉醉在这种安逸舒适的环境，毕竟他不是来这里享乐的，也不是只为学习而来的，而是即将成为这里的工作人员，所以，他身上肩负的职责仍旧比较艰巨。他只能加倍的努力，争取尽快掌握相应的实验方法，早日为水泥厂出一份自己的力，不然就有点辜负厂长的一番厚爱。 少华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工作状态，再次恢复了往日刻苦专研、勤奋好学的精神，不仅在实验室学习，还在家里学习，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就会去请教其他的实验员。 两天后，雷恩泽和蒋大伟突然找到少华，来向他告别，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到大城市闯荡了。下班后，三人在镇里最后聚了一次，算是告别宴。 离别宴上，三人喝得一塌糊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尽兴起劲，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酣畅淋漓，仿佛想与过去的岁月来个彻底了断，重新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似的。 去年，雷恩泽的父亲去世，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也让他毅然下定决心外出闯荡，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如今，妹妹是他惟一的亲人，他不得不挣钱供妹妹读书。而蒋大伟父母都挺健康，不像少华，还得照顾生病的父母，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去打工；而且，他早就有此打算，决心在外干出一番大事业，否则发誓绝不回家。 从他们三人认识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半年多时间，但是三人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曾经一同欢乐过，一同悲痛过，一同任性过，一同奋斗过，有着许多美好而难忘的回忆。 面对好友的离开，少华不禁有些感伤，觉得所认识的亲朋好友都在一个接一个离去。先是过年前，弟弟少强突然的不辞而别，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接着就是，烧成车间黄师傅的辞职，也是打算趁着自己还能再拼搏些年，到外面打工多挣些钱，只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现在，又是水泥厂最好的朋友离开，让他怎能不感慨生活的无奈和现实的残酷呢？ 如今，水泥厂比较熟悉的朋友，走得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少华一人，不免让他感到有些惆怅和孤独；再加上，过年前经历爱情和亲情的挫伤，让他的内心更是充溢着一种深重的苦闷，无法排遣，无处宣泄。 这个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仿佛经历了翻天覆地、沧海桑田的变化，让人总不免心怀愁闷的情绪，难以释怀。 虽然他来到了新的工作环境，可是，他的内心仍旧充溢着深重的愁苦。面对亲人好友的纷纷离去，少华只能强迫自己尽量坦然面对生活这一切的不如意，咬紧牙关来战胜这一切的困难。他仍旧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失意也是暂时的，只要咬紧牙关将这一道道坎战胜，一定会重新见到属于自己的阳光和希望。 有时，困难越大，反而越能激发人内心的斗志和潜力，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努力拼搏。 好友离开后，少华只能靠更加发奋来填充内心的失落。 又过了两天，也就是正月十三这天，当他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时，突然在大门口发现了邓嘉欣的倩影。只见她站在门外面，不时看着里面走出的工人，仿佛是特意来找他的。 对于嘉欣，厂里不少工人都见过，知道她曾经经常来给少华送饭，还不断谈论过她和少华之间的爱情故事。看到她站在门口，见过她的人知道她一定是来找少华的。可是，她不是在过年前就已经把少华甩了吗？怎么还来找他呢？难道不是她甩了少华，而是少华不想和她来往？这怎么可能呢？少华有什么资格来拒绝她呢？ 看到嘉欣突然出现在门口，工人们都倍感诧异，不禁议论纷纷。 他们这才觉察到，之前关于她甩了少华的传言有可能是假的。可是，少华怎么会拒绝一个条件如此好的漂亮女孩呢？再说，她哪方面配不上你少华，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背景有背景，每样都比你少华强啊！你居然不知道珍惜，不是脑袋有问题吗？这可是许多人几辈子都没法修来的福分啊！ 各种难以理解的想法纷纷在工人们头脑中产生，并不断在大家中间传开，仿佛酵母一样，逐渐发酵，逐渐散发。顿时，少华再次成为了工人们谈论的焦点，觉得少华错过了这样好的女孩早晚一定会后悔的！ 见到嘉欣，少华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便推着自行车缓缓地走了过去。 嘉欣仍旧在人群中搜寻着，没有看到少华，直到少华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她身旁，她这才发现了他，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慌乱，仿佛他突然站到她身旁，吓了她一跳似的。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脸上的惊讶也逐渐消失，变得比较平静。 “你怎么来呢？……”少华首先开口说道，内心砰砰直跳，有些情难自控，“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嘉欣欲言又止地说道，脸上闪过一丝羞怯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明天我要回学校了……想来和你道别……” 当嘉欣说完这话后，眼神从少华身上移开，转向了附近某个虚空的地方，仿佛有些难为情似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哦，这样啊……”少华欲言又止，鼓足勇气说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算是为你践行！……” 毕竟，心爱的人将远赴异地，不应该绝情到不理不睬；而且，她又没有任何过错，不应该受到他冷漠的对待，就让他们愉快地吃完这最后的一顿晚餐，也算是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或者也可以说是问号，以后还能不能见面，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而他也应该走属于自己的道路。 “好啊！”听到少华说出这样的话，嘉欣不禁欣喜万分地说道。 “那就走吧！”少华也有些心花怒放地说道，只不过并没有过多喜形于色。 随后，两人缓缓地往镇上的方向走着，彼此都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水泥厂出来的工人看见他们两人走在一起，都充满好奇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嘉欣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少华欣喜地说道： “这样走挺慢的，要不你载我吧？” “啊，这怎么行？……我还没有载过……” 少华有些慌乱地说道，心里既充满了紧张，又充满了犹豫。其实他想说的是，他还没有载过女生，只是由于太过紧张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怎么？你的技术不行？” “行倒是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 “只是你还没有载过女生，是吧？” 看少华扭扭捏捏的样子，嘉欣不禁补充道。 “……”少华倍为尴尬，沉默不语。 “准备好，我要坐上来了！” 还没等少华回过神来，嘉欣一下子坐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少华手抖了下，坐在后座的嘉欣也晃荡了下，幸好他及时牢牢抓住，这才没有让嘉欣掉下来。 看嘉欣已经坐在了后面，少华只好无奈地蹬动着自行车，往镇上驶去。 不过，一路上，他都胆战心惊，紧张不已，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似的。只见他两只手死死地握着把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环顾着四周，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刚开始的时候，自行车有些晃荡，不够平稳。不过，少华强行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和紧张，总算慢慢地恢复正常，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 只是这样一副画面，顿时引来路人惊诧的目光。 一个白富美般的女神，居然坐在这种老式的二八自行车后面，真是大煞风景，令人羡慕嫉妒恨。她应该坐在高贵的宝马上，而不应该坐在这种破旧的自行车后面。这是要上演穷小子和白富美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吗？还是一出癞蛤蟆与白天鹅之间的传奇故事？ 少华尽量不去理会路人的眼光，专心致志地骑着车，一路都没有说过话，因为他全身心都放在观察路况上，不敢有半点疏忽，不然万一有个闪失，出个啥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仿佛感到，自己身后坐着的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自己载着的是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绝不能出任何洋相，也绝不能有半点闪失！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完全超脱的状态，神经无时不刻不处在紧绷的状态，甚至连他头上渗出汗水，里面的衣服都被浸湿了，也浑然不觉。 一路上，少华都处在这样一种高度紧张和集中的状态，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体味载着心爱的人的美妙；而坐在后面的嘉欣则完全相反，一路上都自在轻松，十分甜蜜地享受着坐在心爱之人后面的喜悦和幸福，脸上洋溢着花朵一般的笑容。 费了好大劲，少华才骑到镇上。于是，他将自行车停在路边，气喘吁吁地转身对嘉欣说道：“我们到哪里吃饭？……” “随便哪里都行，你做主吧！” 嘉欣喜不自禁地说道，仍旧舒舒服服地坐在后面，仿佛不愿离开似的。 少华只好再次骑上自行车，忍受着路人诧异的目光，在镇上的街道上艰难地骑行着……（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诀别晚餐 冬天昼短夜长，当少华和嘉欣来到镇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灯光闪烁，人来人往，喧声不断。 少华载着嘉欣来到镇上那家经常光顾的火锅店，打算就在这里请她吃饭。也许是他比较恋旧，也或许他不知道其他吃饭的地方，所以，便带着嘉欣来到了这里。 少华特别喜欢这条小巷那种幽静安宁、古色古香的感觉。 到了小巷外面的街道时，少华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嘉欣说道： “到了，请你吃火锅吧！” “哦，到了啊……”嘉欣恋恋不舍地从自行车后座下来，站在少华身旁，欢喜地说道，“吃什么都行，我不挑的！” “里面有家火锅店，味道挺不错，以前我常来！”少华望着小巷里说道。 “是和水泥厂的人吗？” “是的，不过以后可能来的比较少了……”少华有些怅然地说道。 “为什么呢？”嘉欣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他们已经离开这个镇，到其他城市闯荡去了……” “哦，你和他们关系应该不错吧！”看少华失落的神情，嘉欣便猜到大概。 “嗯，在水泥厂我和他们关系最好，经常一起工作，一起吃饭，情同手足……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少华望了嘉欣一眼，推着自行车往里面的小巷走去。嘉欣也跟着少华走了进去。 小巷里人潮涌动，络绎不绝。虽然小巷比较狭窄，但是并没有影响人们来这里享受美食；而且，有些人还专门挑这种地方来吃饭，比外面嘈杂而喧嚣的街道更有情调，更有韵味，更有诗意。 小巷四周的建筑有种复古风，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和岁月的沧桑感，特别适合怀旧的人和小清新来这里徜徉，像嘉欣这种文艺范十足的女生，更是钟情于这种诗情画意的独特感受。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经常在镇里，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嘉欣一边观赏着周围的建筑，一边扫视着小巷里的美食，不禁欢快地惊叹道。 “就是刚才跟你提起的工友推荐的……” 看到嘉欣满脸欣喜，少华倍感欣慰地说道。 说实话，这还是少华第一次主动请嘉欣吃饭。虽然之前他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但也只是停留在水泥厂附近的那片绿草地，而且基本上都是在中午短短的一个小时。这次，少华之所以请嘉欣吃饭，倒不是想破镜重圆，只是出于同学和朋友的情谊，给她做最后的道别和践行，毕竟她大老远跑来水泥厂找自己，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不理不睬吧！ 每当想到自己和嘉欣，少华就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用“破镜重圆”来形容，少华不禁笑了，觉得这样的形容很可笑。他们两人有过“圆”吗？有过“破”吗？ 这种所谓的“圆”，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圆”，只不过是短暂的相守和见面，如同稍纵即逝的流星一般，尽管绚烂，可是却十分短暂，而此时此刻，他们两人的见面也只不过是碍于情面，不忍拒绝对方而已；而这种所谓的“破”，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破”，只不过是不愿让彼此在煎熬中朝夕相对，不忍让彼此在顾忌中甜言蜜语，仅此而已。 虽然少华心中对他们之间的情感充满了太多不确定，也十分不自信；可是，此时此刻，嘉欣心中反而对他们之间的情感更加笃信不疑，更加忠贞坚守。 “你这些朋友还真会找地方，我太喜欢这里了！” 嘉欣再次喜形于色地说道，内心完全被这个地方的氛围吸引。 “喜欢就好……”少华简单地说道，很快便来到了那家火锅店，“就是这里……” 少华对着门口一家富有民族气息的火锅店说道，随后将自行车推到旁边上了锁。 “走吧！” 少华转身回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嘉欣说道，言谈举止中充满了一种淡定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紧张。 随后，两人走进人来人往的店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会儿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招呼他们。 “两位吃点什么？这是菜单……”服务员将菜单放在少华面前说道。 “你来点吧……”少华拿起桌上的菜单，顺手递到嘉欣面前。 “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嘉欣笑着说道，拿起菜单浏览着。 点完菜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询问道：“喝点什么呢？” “不用了，就喝茶吧！”嘉欣立即抢着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一名服务员端来了一个鸳鸯锅，又有一名服务员端来了点的菜。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当少华坐在嘉欣对面时，不禁感到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嘉欣右手拿起桌上的勺子，左手端起桌上的菜盘，用勺子轻轻压着菜，小心翼翼地倒入锅里。之后，她将空盘放到桌上，准备再次端起桌上的盘子。 正当嘉欣端起盘子准备将菜倒入锅里时，少华抢着说道： “我来吧……” 少华接过嘉欣手中的盘子，拿起桌上的勺子，缓缓地将菜倒入锅里，尽量防止锅里的汤汁溅出。 “你在水泥厂还好吗？”嘉欣看少华放下勺子，便开口询问道。 “还好……”少华回答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的飞机……” 嘉欣回答道，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少华，刚好与少华的目光相视。 少华连忙移开目光，重新望向锅里滚滚翻腾的汤汁。一时间，少华内心真是百感交集，因为这话让他不自觉地想到去年国庆期间他们两人的谈话。 当时所问的话，正好就是这句话，只不过所在的地方不同。那时，他们两人一起在水泥厂附近的草地漫步，而此时他们则来到镇上的火锅店一起吃饭，让少华不禁感慨时光的匆匆易逝，转眼之间他们又将天各一方。 不过，此时的他心里比较坦然，既然过年前他们两人已经把话讲明白了，他的心里便不会有太多负担和牵挂，只需要继续沿着自己接下来的道路行走，而她也将沿着她的道路行走，各奔东西，为各自的理想和生活拼搏奋斗。 “吃菜吧，菜都快煮烂了……”少华突然回过神来，对嘉欣说道。 随后，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到嘉欣的碗里。 “谢谢！……”嘉欣感激地说道，内心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暖流。 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只要心爱的人能够和她坐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不说，只是单纯的坐着，沉默着，她的内心也会倍感温馨，倍感幸福。或许，能够和心爱的人呆在一起，便是人世间最幸福快乐的事情了。 就这样，两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着天。不过，他们聊的话题并不多，只是谈到嘉欣爷爷奶奶的近况，还聊到少华在水泥厂的一些情况。 吃完点的菜，已经九点过了。店里的客人仍旧不见减少，一拨接着一拨的离开，又是一拨接着一拨的到来。 少华走到柜台结了账，便和嘉欣一起离开店。随后，少华一直送嘉欣到她奶奶家，因为她住的地方离镇里比较远，挨着市里了。所以，每次来找少华，她都是住在奶奶家的，毕竟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对镇上的环境还比较熟悉。 “这么晚回去，安全吗？”站在奶奶家楼下，嘉欣关切地说道。 “没问题，以前在水泥厂工作的时候，我经常这个时候回家，更晚的时候都有，放心吧！”少华坦然地说道，让嘉欣消除心中的顾虑和担忧。 “那好，路上小心！”嘉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说道。 “上去吧！我走了！”少华催促道，准备转身离开。 “好的。”嘉欣说道，转身准备上楼。 少华也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一会儿后便骑着自行车行驶在街道上。 可是，嘉欣并没有立即上楼，一直站在楼下，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少华离开，直到他彻底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在黑夜路灯光的掩映下，嘉欣感到少华的背影格外高大魁梧，也依稀透露出一种沧桑落寞的凄凉感。 别了，我心爱的人，咱们又将要各奔东西，天各一方，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再见面！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总是会在人们前行的道路上设置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坎坷，你和我也都是命运捉弄的对象。人们常说，命运的捉弄是对人的眷顾，可是，此时此刻，嘉欣真不愿受到这种眷顾，只希望前行的道路上平平坦坦，不要总是让人遭遇猝不及防的打击和磨难！ 嘉欣泪光晶莹地望着少华逐渐离去的背影，许久，在心里默默地为心爱的人祝福和祈祷，希望他的人生道路能够如中午时分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走出一条属于他的康庄大道。 此时，少华骑着自行车，也在心里送上属于他的祝福，祝愿心爱的她能够快乐幸福。这样，他心里便会感到心安和坦然，只要她一切都好，那么他也会倍感欣慰，倍感幸福。 爱上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如此吗？（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惨遭逮捕 正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 在这一天，赏灯会，猜灯谜，吃元宵，是必不可少的庆祝活动。 在这一天，京师理工大学的校园，显得格外热闹。回家过年的同学纷纷重返学校，一时间整个校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拥挤和嘈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同学们惬意地漫步在校园，筹谋着晚上去哪里赏灯会，去哪里度过这个难得的元宵节。校园里一片和谐欢腾的氛围。 然而，这种节日的喜庆，却因突然闯入的警车，被彻底打破。 早上十点过，四辆警车浩浩荡荡地闯入京师理工大学的校园，径直在学校的道路上行驶着。众学生惊诧地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观望着，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大事；甚至有不少同学站在寝室窗户和走廊，专注地看着警车闯入校园这一幅画面。毕竟，在学校出现警察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大家自然十分好奇。 只见警车在学校的道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着，来到1栋宿舍楼前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十来名警察。警察下了车，径直向宿舍楼走进。 其中两名警察围在大门外，不准同学和行人靠近，两名警察来到一楼楼梯口把守，二楼、三楼、四楼的楼梯口同样分别把守着两名警察，还有两名警察来到五楼的楼梯口把守，最后两名警察在五楼走廊里缓缓地走着。 看着警察来到宿舍楼，同学们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好奇而担忧地张望着。 最后那两名警察径直来到508寝室，然后走了进去。 “你们谁是郑少华？”其中一名警察对着寝室内威严地说道。 看到警察进来，寝室内的同学都目瞪口呆，惶恐不已，不知道警察找郑少华什么事。没想到，最后一天过年的元宵佳节，居然会迎来警察的到来；而且很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阵势强大，气势逼人。 寝室内除了李旺没有来之外，郑少强、周世杰、魏博刚都在。刚才他们正在商量着晚上去哪里玩，但是听到警车的警笛声，他们便倍感诧异地来到窗户边，往下面好奇地张望，看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惊动警察的到来。当他们看到警车居然停靠在自己所在的宿舍楼前时，更是瞠目结舌，难道寝室发生了什么案子？不然，怎么会惊动警察呢？ 此时，他们正站在窗户边，一边窥探着外面的情况，一边谈论着。可是，令他们更加震惊的是，警察居然来到他们寝室，而且说出了郑少华的名字，显然是来逮捕他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少华怎么可能牵连到什么案件呢？是不是你们警察搞错了？……周世杰和魏博刚头脑中不断地冒出各种疑问，一边惊诧地看着警察，一边惊诧地望向郑少强。 听到警察叫出“自己”的名字，郑少强也倍感震惊，不明白警察找他所谓何事，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警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看大家一副惊诧不已的神情，另外一名警察提高了音量重复道： “你们谁是郑少华？” “我是……” 郑少强缓缓地往前走了一步，怯怯地说道，完全搞不清状况。 “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不容置喙地说道。 “啊！……”听到警察的话，少强没有反应过来，不禁诧异地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清楚啊！” “到了局里，你自然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吧！” 那名警察再次威严地说道，拿出随身携带的手铐，正准备将少强铐上。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干违法的事！……警察也不能平白无故抓人啊！” 看警察掏出手铐，少强惊慌不已，胆颤心惊、战战巍巍地说道。 “别逼我们出手！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们可要动武了！”另外一名警察走上前，威吓道。 听到警察的话，少强只好顺从地伸出双手，头脑中冒出各种疑惑，仿佛感觉这一切并不真实似的。 看少强沉默不语，拿着手铐的警察走到他面前，将他的双手铐住。随后，两名警察押着少强走出寝室，缓缓地走下楼。 此时，五楼的走廊里早已围满了学生，都震惊万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少强的内心都倍感委屈，他怎么能想到今天竟然会平白无故来了这么多警察，而且还是冲着他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案件，居然会找到他头上？他可从来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更别说牵涉什么命案呢？ 少强乖顺地跟着警察走下楼，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同学，更加惧怕走出这栋寝室。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该是一件多么奇耻大辱的事情啊？甚至可能会影响他一生，让他没办法在学校抬起头做人！ 少强一直从五楼走到一楼，每到下一层的楼梯口，都围满了同学，倍感惊诧地看着他被警察带走。这段路，少强感觉特别漫长，仿佛永远到不了头似的。 好不容易从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一楼，同样在一群人赤裸裸的目光扫视下经过。走出寝室大门，少强仍旧不敢抬头，但是他隐约感到，这栋楼前早已围满了同学，围满了观众，正用充满歧视和不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看，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似的，让他真是痛不欲生，真恨不得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也不愿这样被众人拿来谈论，拿来鉴赏，拿来嘲讽！ 他以后该怎么在学校立足，该怎么在学校学习，该怎么在学校生活！这样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不明所以地被警察带走，会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烙下多少深的印记啊！即使他再次返回学校，他以后的道路该如何走下去啊！此时此刻，少强的内心真是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他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那些正逼视着他的目光。这些目光足可以将他置于死地，让他再也抬不起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强终于被带入了警车。他感觉这段路特别的漫长，这段时间特别的久远，仿佛瞬间停滞了一般。 随后，众警察纷纷走上警车，再次拉响了警笛，轰鸣着离开了学校。可能是顾忌到这里是学校的缘故，警笛只响了一会儿，就停止了。 坐在警车内的少强，仍旧深深地低着头，不敢抬起。他从两旁的窗户隐约感到，一路上都挤满了学生，都是为了看热闹聚集来的。在如此拥挤不堪的道路上，警车只能缓缓地前行。 从宿舍楼到学校大门，这段路更加剧了少强内心的恐惧和痛苦。每在众人的窥视下多待一刻，他的内心就剧烈地疼痛一下。时间越是漫长，他内心的痛苦越是深重。 为了让学生让出路来，警车再次拉响了警笛，发出刺耳和响亮的轰鸣声。听到警笛声后，同学们开始纷纷站在路边，为警车让出一条路来。当警笛响起的那一刻，少强的内心就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般，痛得他无法呼吸。 这样大张旗鼓的鸣笛，是在向众人说明他是罪犯吗？是在向世人宣布，他犯了罪吗？这是何等深重的屈辱和打击啊！少强的一生何时遭遇过如此巨大的折磨啊！ 好不容易快迎来了学校的开学，迎来了室友的返校，让他可以不用孤独地呆在寝室；可是谁能知道，室友们好不容易回来，终于可以好好聚聚，好好玩耍，竟然莫名地遭遇到警察的逮捕。这让少强以后该如何来解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一路上，各种纷乱而痛苦的思绪，像潮水一般，疯狂地向少强袭来，击得他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又不知过了有多久，警车总算驶出了学校，来到了外面的公路上。随后，警车的警笛声一路呼啸着往公安局方向驶去。 少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逮捕他？他可是一名大学生，一直以来在学校循规蹈矩，更加不可能干出什么犯法的事来！是不是警察搞错了，抓错人呢？不管他怎么在脑海中寻找，仍旧找不出任何的答案。他只能以警察抓错人，来不断安慰自己。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是无计可施。 要知道，万一真被冤枉了，他不仅将含冤入狱，而且他的一辈子也将彻底毁了。想到这里，他更加惊慌了。因为他曾经听说过，警察抓错人的事情是有的，而且被冤枉坐牢的也是大有人在。难道他将含冤入狱，在牢中被关上几年，十几年？少强越往下想，越感到恐慌，浑身不禁冒出冷汗，几乎快将他的衣服给湿透了。 这该是何等痛苦的折磨啊！要是让家人知道自己入狱，他们还能经受得住如此巨大的打击吗？不能啊！绝对不能啊！绝对不能含冤入狱！要不然，不仅他完了，他的整个家也会遭遇灭顶之灾，父母能承受得了如此深重的打击吗？要知道，他们可是有病在身啊！母亲的病情本来就不好，父亲的身体也逐渐垮下去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被警察带走，内心该会承受多么巨大的痛苦啊！ 少强真不敢再想下去了，越想他的神经越会崩溃。他只能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被铐着的手里，悲痛欲绝，痛不欲生。 接下来的事情，少强真是一点意识和知觉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公安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下警车的，更加不知道他们将带自己去哪里。 他只感到，自己一直被这样牢牢地铐着，身旁有人死死压着，不停地往前走着……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周围的一切也都模糊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等待结果 一间略显昏暗的屋子。屋子的板凳上坐着一个人，背后有一扇高而小的铁窗；没有光线射入，也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屋子比较小，大概也就只有十来平米的样子。屋子靠门方向摆设着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桌上放着一盏台灯和一些其他物品。 坐在板凳上的人正是被警察逮捕关押的郑少强。 只见他头偏向一侧，颓丧地坐在板凳上，仿佛是睡着了，又仿佛是昏迷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感到头昏沉得厉害，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身在何处。 他隐约感到手有些疼痛。由于屋内比较昏暗，他将手抬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手腕上有两道比较深的印痕，估计是他在挣扎过程中手铐留下来的。不知何时，他手上的手铐已经被卸掉了。 他站起身来，前后左右看了看，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才明白过来，知道自己是被警察逮捕了。 “难道我在……监狱？或者……关押室？审讯室？” 看了看所待的环境后，少强不禁疑惑不解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随后，他满面愁容地再次坐到那张板凳上。板凳前有一张小桌子。他将手放在桌上，萎靡不振地趴着，头脑中竭力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始终不明白，警察为什么逮捕他；而且从他被逮捕的架势来看，警察完全是冲着他来的，仿佛早已认定了他似的。少强竭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希望能够理出个头绪来。 突然，他一下子从桌上再次坐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 “难道……自己的被捕，与他有关？” 少强倍感恐慌地望向前方的墙壁，在心里惊呼道，神情显得有些震惊和不安。 “这怎么可能？……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和他见过面，怎么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很快，少强在心里又对自己的猜疑予以否定。 再说，曹飞洪不是在除夕时被火车撞死的吗？怎么可能将他的死与自己牵连到一起呢？ 除夕那晚，他一直呆在寝室；而且，当时还下着瓢泼大雨，他一直都没有出过门。他怎么可能杀害他呢？而且，第二天他才从电视上得知曹飞洪遇害的消息，据说是被火车撞死的，这完全是一场事故，警方怎么会把事故与命案牵扯到一起呢？这不是明摆着冤枉他吗？即便曹飞洪的遇害不是事故，而是被害，也不应该将他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啊！他根本就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可是，如果不是曹飞洪的事，那么又会是什么案子呢？要知道，过年这段时间，他可是一直呆在学校，呆在寝室的，几乎都没有出过校门，不可能是社会上的案件牵涉到他身上吧！ 少强直直地坐在板凳上，怔怔地望着前方，神情显得有些呆滞，也显得有些无助。 长这么大以来，少强可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啊！而且，还是第一次被囚禁，被关押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这对于一直生活在学校里的他来说，多少都会感到恐慌和惧怕的！而且，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的城市，遭遇如此不幸的事件，他该寻求谁的帮助呢？又会有谁来帮助他呢？ 此时此刻，少强感到特别孤立无援，感到特别悲惨凄凉，仿佛这种生活永远到不了头似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年期间的孤独生活，迎来了同学的返校，谁能料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囚禁！这样的经历，多多少少总会在自己的人生历程中留下烙印，很难洗掉的啊！更何况，他被捕那天，他是当着全校这么多人的面被警察带走的，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到学校，学校会不会再次接纳他，同学们会不会接纳他，会不会用歧视的目光来看他……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忧虑和恐慌，如同巨浪一般，此起彼伏地疯狂向他袭来，让他难以平复，精神也一点点颓丧了下来。 仔细回想一下，少强来大学这半年多，发生了多少令他不幸和痛苦的事情啊！先是由于曹飞洪的关系，被学生会除名，被迫离开；接着，就是遭遇了令他痛不欲生的爱情伤害，让他与哥哥之间产生了一些裂痕和不愉快；还有就是，那种回家后“无家可归”的落魄感，使他只能被迫选择返回学校，孤独地忍受着独在异乡的漂泊感。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内心真是饱经沧桑，痛苦难耐，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深重苦难一般，也让他渐渐变得苦闷和不振，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自信饱满，活泼开朗。 想到这一切，不禁让少强倍感痛苦，短短半年的时间，他竟然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为何会变得如此凄惨，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何会遭遇如此打击！ 如今，他还不明不白地被关在警局，被关在一个昏暗而狭小的屋子。这样接连不断的灾难，仿佛正把他慢慢推往一个难以预知、充满了凶兆的不归路似的。 就这样，少强一边回想着被关的缘由，一边不由得感慨自己的痛苦遭遇，内心渐渐变得麻木，精神也渐渐变得萎靡，仿佛已经失掉了再次挣扎、再次爬起的勇气和力量似的。 正当少强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不断思考着自己的不幸遭遇时，在另外一间屋内，有两名警察正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少强的一举一动。 两人正是负责曹飞洪一案的张振生和黄海涛。他们仔细地观察着，想从中发现什么线索，或者可疑之处。 “你说，他像是杀害曹飞洪的凶手吗？” 黄海涛看着屋内来回走动的郑少强，对着身旁的张振生说道。 “还不好说……”张振生面容严肃地回答道。 “据最后送曹飞洪回寝室的同学说，曾在宿舍的楼梯口碰到过他；而且，他和死者还有比较大的过节，这应该就是杀人动机吧！” 黄海涛一边继续盯着郑少强的一举一动，一边肯定地说道。 “从杀人动机和杀人可能上来说，他的确最有嫌疑，但不是光有这些就够了的，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才行。不然，就是凭空的臆断。”张振生较为理性地分析道。 “要证据，那还不简单，一会儿等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不就有证据了吗？” 黄海涛自信饱满地说道，仿佛早已断定对方就是凶手似的。 “你就这么确定那个指纹是他的？”张振生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他的，还会是别人的吗？”黄海涛反问道，有些不明白张振生的意思。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他是怎么把死者给弄出寝室的？”张振生不禁询问道。 “这还不简单，随便找个稍微大点的行李箱，就可以弄出去啊！而且，学校那个时候已经放假，寝室的同学走得已经差不多，他为什么偏偏在这时跑到死者的宿舍楼去呢？想想他和死者结有仇怨，这点就很明显了！他是早已预谋，早就知道死者住在什么寝室。那天可能正好在路上发现死者，而且还喝醉了，就趁着两人离开之后，偷偷潜入寝室，将喝醉酒的曹飞洪装到事先准备好的行李箱，再趁机将其带出寝室，神不知鬼不觉，实现自己精心设计的犯罪计划。”黄海涛对案发的经过展开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断。 “如果照你这样推测，那他总共就进出了寝室四次，管理员不可能对他频繁出入寝室一点印象没有；而且，他拿着箱子进入寝室，又拿着箱子离开，不可能不引起管理员的怀疑。这样的犯罪行为是不是有点太过冒险呢？”张振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进出寝室四次？什么意思？”黄海涛疑惑地看着张振生。 “李志文和赵军不是说过，他们送曹飞洪回寝室的时候，在楼梯口碰到正准备下楼的郑少华，当时他手上应该没有拿着箱子吧！既然如此，那他就是回到自己所在的1栋宿舍带来，再返回曹飞洪所在的1栋宿舍，把曹飞洪装入行李箱后离开。这样来回总共就是四次啊。”张振生解释道。 “管他来回几次，说不定他早就把箱子准备好，藏在某个角落，直到曹飞洪回到寝室，趁机下手；总之，从各种迹象来看，他最可疑，犯罪动机也最大，一会儿指纹确认是他的，那就铁证如山，没有任何悬念了，差不多可以定案审判了。”黄海涛仍旧振振有词地说道，对自己的推断确信无疑。 两人停止了谈话，没有继续探讨，默默地看着电脑上的频幕，发现郑少强一动不动趴在桌上，便转移了目光。 一会儿后，一名警察来到监控室，对张振生和黄海涛说道： “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 听到这话，黄海涛不禁觉得这个案子总算快水落石出了，不禁欣喜不已。而一旁的张振生却没有任何欢喜的神情，表情仍旧比较严肃，仍旧在对一些困扰他的问题进行思考。（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初步审问 “怎么样？”黄海涛转身对前来报告的警察说道。 “比对结果显示，死者衣服上的指纹与此人的指纹吻合！”这名警察确信无疑地回答道。 “果然是他！看他有什么话可说！”听到警察的汇报，黄海涛振奋地说道，“走，咱们去审讯室问话吧！” 说完，黄海涛径直走出了监控室，往审讯室走去。张振生一言不发，沉思默想，也跟着向审讯室走去。 郑少强精神萎靡地趴在桌上，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简直快将他压得爬不起来。突然，他听到有人正快步向他这个方向走来，便缓缓地直起身来，怔怔地盯着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少强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仿佛预感到某种不祥的兆头似的。 一会儿后，屋内的门被打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 少强无神地望着警察，大致猜到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不用多想，一看就是来对他进行审讯的。他只能静静地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只要他们认定他有罪，无谓的反抗只会招来不必要的身体伤害。这是他从大量的侦探犯罪小说知道的。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警察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到目前为止，他仍旧不太确定他们为什么把自己关押。尽管有时他隐约猜到与曹飞洪有关，又马上予以否定。他不敢相信警察竟会把那件事牵连到自己头上。这怎么可能？他和那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来往，为什么他会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 警察打开审讯室的灯，威严地坐在少强前方的一张桌上，仔细地端详着他，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事情的真相似的。 少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对视着他们的目光，不再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问心无愧，不怕警察的任何审讯。 张振生和黄海涛看了郑少强好一会儿，之后，黄海涛便开始询问道： “知道为什么逮捕你吗？” 少强尽量让自己保持头脑的清醒。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必须让自己的每一句回话都经过大脑思考，绝不能被对方牵着走，也绝不能被自己失落的情绪打倒，说出些子虚乌有、招供投降的假话。 他只要原原本本地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警察，应该就不会有事。他们又没有任何证据，是不可能定他的罪的！这些法律常识，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毕竟这么久以来，他看了大量关于刑事犯罪的小说。 “不知道……”少强老实地回答道。 “不知道？不要想说假话，蒙混过关。抓你来，警方自然是掌握了相关的证据。不要再顽固抵抗，看到上面几个字了吗？” 黄海涛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字，上面写着“坦白重宽，抗拒从严”。 少强朝黄海涛身后看了看，发现是警察最爱说的八个字，不禁有些想笑；可是此时此刻，接受审问的他，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没有半点笑意，内心倍感煎熬。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和犯罪经过，或许还能从轻发落，争取轻判！”黄海涛继续义正言辞地说道。 “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们抓我来，到底是为什么案子！该让我何从说起啊！我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虚言！”少强仍旧不卑不亢地说道。 黄海涛似乎对这些嫌疑犯的把戏早已了如指掌，觉得他们这是做最后垂死的挣扎，竭力否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曹飞洪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虽然郑少强刚才在头脑中猜测过这人，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警察嘴里说出曹飞洪的名字时，仍旧感到有些震惊。 果然是曹飞洪！为什么又是他！居然死了都要和自己作对！少强不禁感叹，他的大学之路之所以困难重重，全都是这个曹飞洪引起的。之前，是曹飞洪将他逐出学生会，现在他的死竟然又怀疑到自己头上，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难道因为自己是贫困家庭的学生，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就该任人摆布，任人鱼肉，被人冤枉吗？ “应该认识吧？”看少强呆愣着，黄海涛补充道。 少强被黄海涛的话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恢复了理智，镇定地说道： “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 “既然见过几次面，肯定也不陌生！那他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 “你是说，他被火车撞死这事吗？” “是的，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了，是从电视上得知的……” “月8日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你在干嘛？”黄海涛开始进入到案件的询问上。 “月8日晚上？……”少强想了片刻，回答道，“是除夕晚上吗？” “对，就是除夕那晚。” “那晚我呆在寝室。”少强如实地回答道。 “有谁能证明？” “只有我一个人……”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在寝室了。” “嗯……”少强有些沮丧地说道。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他并不具备所谓的不在场证明。 在黄海涛询问的过程中，张振生一直坐在旁边，仔细地听着少强的回话，偶尔会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并没有插入到审问中。他头脑中仍旧有些谜团没有解开，并不会先入为主地对案件进行定性判断，所以，他选择作为一个旁观者来审视少强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回答中厘清案件的思路，看清事情的真相。 “那月1日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你在干嘛？”黄海涛继续询问道。 少强绞尽脑汁，竭力回忆着。月1日，也就是除夕前一周，这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呢？他突然想到，这段时间他去找过周东升，可是发现他并没有在寝室，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出去了一趟，又回到了寝室……”少强头脑有些昏沉地说道。 他觉得，去找周东升这件小事不值一提，便没有提起。 “去了哪里？”黄海涛继续穷追不舍地询问道。 “去找一个朋友……” “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周东升，住在1栋宿舍。” “具体点，1栋楼哪个寝室？”黄海涛一边继续询问道，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 少强被警察的一连串追问弄得有些脑袋发昏，不过还是竭力咬紧牙关保持清醒。 “10寝室。”少强想了想回答道。 听了少强的回答，黄海涛和张振生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望着他。 被两名警官同时盯着，让少强不禁感到一阵发憷。很快，他缓过神来，知道他们之所以惊讶地盯着自己，是因为他所说的寝室就在曹飞洪所住的寝室隔壁不远。曹飞洪就住在1寝室。 “什么时候回到自己寝室的？”黄海涛继续询问道。 “大概九点半左右吧……”少强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寝室？”黄海涛抬起头再次问道。 “是的……”少强想了想，昏沉地说道。 “你说的这个周东升，应该和曹飞洪是同一个专业的吧？”张振生突然插话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问话，仿佛对少强所说的这人有些好奇似的。也可以这么来说，这个人是惟一能够证明少强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的人。 少强隐约猜到周东升的口供，将直接证明他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甚至决定警方对他的判定。而且，少强也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警方一定会去找周东升询问。这是少强按照警方正常的逻辑进行的推测。 但是，令少强感到担忧的是，那天晚上周东升根本就没有回寝室，也根本没有见过他。一想到这，少强不禁更加失望透顶，内心感到一阵冰冷，因为警方所询问的时间，他都没法提供任何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当时的动向。 “是的……”少强低着头，萎靡不振地说道。 “那晚，你有没有见过曹飞洪？”黄海涛继续询问道。 “在楼梯口碰到过他……”少强想了想回答道。 “之后呢？” “之后，我就回自己的寝室了。” “你去找你的朋友干嘛？” “去看他的毕业设计，据他说研究的是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可以和人类进行正常的思维交流……我对机械构造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早上和他约好晚上九点钟去找他……” 少强如实交代着，尽可能详尽，希望能够让警方相信自己的话是真的。 “那你到他寝室，有没有见到他？”张振生询问道。 “没有……我去找过，发现他没在寝室……”少强倍感沮丧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见到他本人了！”黄海涛继续补充道。 “是的……” 少强的心情简直一落千丈，跌落到了极点，几乎快有些崩溃。 “你暂时得留在这里，如果确认你的话属实，警方会根据你的供词做出相应的判定。”最后，张振生站起身来，补充道。 黄海涛也跟着站了起来，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少强默不作声地呆坐着，内心仿佛跌入万丈深渊一般，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可以将自己拯救。 随后，张振生和黄海涛离开审讯室，留下郑少强一人。没过一会儿，少强便被人带离审讯室，来到了公安局的关押室。（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心急如焚 原本喜庆欢腾的元宵佳节，却因警察的突然闯入而被彻底打破。 校园内，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谈论着郑少强被逮捕的事情；一时间，整个学校的话题都是围绕他的。 不知是谁造的谣，说警察之所以逮捕少强，是由于曹飞洪遇害一事。 曹飞洪不是被火车撞死的吗？怎么会把事故牵连到咱们学校的学生身上？ 是不是警察搞错了？难道曹飞洪不是遭遇意外的？…… 一时间，学校各种流言满天飞，都在谈论着曹飞洪遇难与郑少强被捕之间的关联，顿时将整个校园点燃，弄得大家战战兢兢，心有余悸。 此时此刻，坐在寝室内的王淑美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办。而一旁的罗丽和杜琳正谈论着班长被捕的事情，可是王淑美完全充耳不闻，竭力想着应对之策。 王淑美在元宵节前两天就返回学校了。回家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快乐，心情也时常闷闷不乐。可能是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少强的缘故，即便回到了家，也仿佛怅然若失一般，感受不到太多的快乐。所以，她并没打算在家过元宵，而是提前几天返回了学校。 回到寝室后不久，室友罗丽和杜琳也相继来了，惟独只剩下唐晓娇没来。 昨天，她打电话到班长寝室，得知他已经返回学校了。本来，她打算趁着今天过元宵，约班长晚上出去玩耍，赏赏灯会、逛逛庙会之类的，和心爱的人共度元宵，欢庆佳节。 过年前，她经过邓嘉欣的开导，仿佛幡然醒悟过来一般，觉得不应该对心中的爱情视而不见，畏首畏尾，一味躲避，应该大胆主动地去追求。即便她曾经追求过，还弄得遍体鳞伤，但是她仍旧没法割舍下这份感情。她越是竭力想逃避，竭力想忘却，反而爱得越深，陷得越深，只能像飞蛾扑火一样，即便粉身碎骨，引火自焚，也义无反顾，坚持到底。 有一种爱情，叫做痛并快乐着，痛得越深，爱得越深——淑美的爱情就是这样。她不奢求心爱的人能回心转意，只求能够像往常一样每天见到他，在心里默默地爱着他，她也就无怨无悔了。 可是，谁能料到，正当她准备打电话约班长时，学校突然闯进来好几辆轰鸣不止的警车，径直来到班长所在的宿舍楼。她只好挂断电话，跟着室友来到班长所在的宿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惊动如此多警察的大驾。 当时，她站在拥挤不堪的人群外，看着少强低着头，被警察押着，走出宿舍，内心真是震惊万分，悲痛不已。眼见心爱的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还有比这更令人痛苦的吗？她之所以痛苦，倒不是觉得少强被警察逮捕丢脸，而是和心爱的人一样感同身受。要知道，此时此刻，少强心里该是多么痛苦，多么难过啊，肯定倍受煎熬和折磨！他的自尊心本来就强，如今，被警察押着，还被这么多同学围观着，还有比这更伤自尊的吗？ 当时，淑美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逮捕少强，但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警察搞错了，她心中的班长怎么可能干出犯法的事情呢？ 后来，淑美才从周围的同学口中听说，少强之所以被捕可能与曹飞洪的遇害有关。关于曹飞洪的事情，王淑美是过年期间在家中得知的。当时，她听到这则新闻时，不禁惊诧不已。她怎么能想到曹飞洪居然遭遇如此不测？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忘了。 可是，如今，警方居然将曹飞洪的事牵连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真是太荒唐，太可笑了！她绝对相信少强，相信他不可能残忍地去杀害别人！虽然他和曹飞洪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她导致的啊！要不是她，他就不会得罪曹飞洪，也不会连累他被学生会开除，还和曹飞洪发生了一场全校闻名的打架斗殴事件，被学校记了个大过处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啊！怎么能怪少强呢？班长当时是为了保护她，才得罪曹飞洪的啊！现在，居然又再次因为这个可恶的曹飞洪，害得我所爱的人被警察逮捕。这样接连不断的遭遇，该是何等悲惨与不幸啊！少强是清白的，是无辜的，我心爱的人是绝不会干出违法的事来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来帮助他才行，不能让他平白无故蒙受不白之冤！ 此时此刻，淑美正坐在自己寝室的书桌前，不停地思考着，并不时责怪起自己来。她觉得，都是自己害班长不能好好上大学，不能好好在学生会发展，更令人悲痛的是，如今竟然还被警察逮捕。 唉，她所爱的人，真是命运多舛啊！不知道他此时还好吗？怎么可能好呢？谁面临如此不幸的遭遇不会痛苦不堪啊！他以后该怎样在大学学习，该怎样在大学立足，怎样在大学生活，怎样在社会做人啊！这样的经历会深深影响他的性格，影响他的前程啊！啊，我心爱的人啊，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太愧对你了，害得你接连遭遇不幸！ 淑美内心真是心急如焚，焦急难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 “班长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们的班长，他的为人，我们最清楚了！这群就知道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的人，真是令人厌恶！” 此时，罗丽正在寝室来回快速地走动着，大义凛然地抗议着，竭力捍卫班长的名誉。 “说的也是，班长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杜琳也赞同道，语气仍旧显得镇定冷静，不急不躁，不冷不热。 这还是她们两人首次在同一个问题上达成共识，不禁令人感到欣慰。 看杜琳也支持自己，罗丽不禁感到十分自豪，要知道杜琳可是向来喜欢和她作对的啊！于是，罗丽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一声不吭的王淑美身上，询问道： “淑美，你说呢？” “啊，你们在叫我？……” 淑美一下子回过神来，转身对她们两人询问道，满脸的惊诧和慌乱。 “我们是说，班长不可能犯法，对吧？”罗丽看了看淑美，重复道。 “这个还用说吗？当然不可能，我们的班长，怎么可能干违法的事情呢？不要乱听谣言！” 淑美一口气说完，便转过身来，没有再理会她们，继续思考着该怎么办。 看淑美焦躁不安，罗丽走了过来，坐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膀，关切地说道： “淑美，没事的，不要太着急，我们都相信班长是无辜的，警察说不定只是例行公事，叫他回去问问话，问完就放他回来了。” “希望如此吧！……”淑美说道。 尽管淑美心里完全相信少强，可是，从警察来学校的架势来看，不太像只是例行公事问问话这么简单。她心里仍旧感到很是不安，很是焦躁，心情也倍感压抑，倍感沉重。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觉得应该找她商量下，两人总比一人强，至少可以让自己焦急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王淑美头脑中想到的这个人就是邓嘉欣。她们两人早已惺惺相惜，情同姐妹，在这样的时刻，更是应该在一起，共同筹谋对策。 于是，王淑美连忙站起身来，对身旁的罗丽和杜琳说道：“我出去下！” 说完，王淑美已经跑出了寝室。一出宿舍大门，她马上拨打了邓嘉欣的电话。 王淑美昨天就知道邓嘉欣来到了学校。当时，邓嘉欣来校后特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两人还相约在一起小聚了下，说了些这段时间回家后的经历，还有一些各自心里的话。 王淑美对这才想到找邓嘉欣有些不满起来，刚才她就应该找她，说不定她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和痛苦了。估计是刚才她太过慌乱，太过着急，反而忘记去找自己最好的姐妹，真是够糊涂的！ 王淑美刚拨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邓嘉欣亲切的声音： “喂，是淑美吗？” “是的，我是淑美……”淑美连忙回答道。 “我正准备找你了……”嘉欣焦急地说道，仿佛也得知了少强的事情。 “你也知道他的事呢？”淑美询问道。 “嗯，知道了，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估计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吧！”嘉欣知道淑美说的是谁，立即回答道。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淑美焦急难耐地说道。 “我在寝室，你在哪里？我出来！”嘉欣一边往寝室外面走，一边回答道。 “我正在你寝室楼下……”淑美抬起头来，望了望嘉欣所在的宿舍说道。 “好的，我马上下来！” “好，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嘉欣挂断电话，快速地向楼下走去，心里也和淑美一样，充满了震惊和疑问，同样倍感焦急，倍感痛苦。（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共谋对策 嘉欣前天和少华吃过那顿幸福的晚餐，昨天就做飞机回到了学校。一来到学校，她就约了淑美，两人开心地聊了些家常，也聊到了少强。 她从淑美的言谈举止中看出，淑美是真的喜欢少强。女孩的心思只有女孩最懂，这不是强颜欢笑、置之不理就可以应付过去的。嘉欣并没有把过年前少强的事告诉淑美，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害得他过年都没法和家人一起过。一想到这，她就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本来，嘉欣打算等正式开学后，找个合适的时间，约少强出来谈谈；毕竟他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而埋怨他的哥哥少华，这样对少华真是太不公平了。而且，少华还由于他的缘故，没办法与嘉欣正常来往。当然，嘉欣倒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劝少强，只是觉得不应该因为自己害得他们兄弟之间产生裂痕。要知道，少华可是为了少强付出了太多，怎么能够因为她而让少强不再理会少华的兄弟情谊，这样对少华有些太不公平了。 今天早上，当她还在寝室的时候，却得知少强被警察逮捕。当时，她也赶到了现场，站在拥挤的人群外，还看到了淑美站在人群前面，正伤心难过地看着少强从里面走出来。 嘉欣不知道少强为什么会被逮捕，但是，她也和淑美一样，对他深信不疑，相信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干犯法的事情。她可是高中时就认识了他们两兄弟啊，对他们的为人最清楚了；即便少强有时显得有些任性和叛逆，可是他骨子里和少华一样，都是诚实善良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呢？还惊动如此多的警察，大动干戈，就为了逮捕他？不用多想，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嘉欣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曹飞洪的事情，自然对少强被捕更加困惑不已。后来，嘉欣转念又一想，少强说不定在返回学校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不幸，这才导致被警察怀疑，并遭到逮捕！想来想去，嘉欣觉得自己多多少少都负有一点责任。要不是自己，少强就不会背井离乡，离开家人，孤身一人跑来学校，忍受着独自异乡的孤独与凄凉，还摊上了这一麻烦的事情！ 嘉欣的心里也为少强感到深深的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连累了他，害得他遭遇如此悲惨的事情！要是让他的家人知道，说不定会给他们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一想到这，不禁让嘉欣更是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少华。所以，自从少强被警察带走，她一直为这事伤透了脑筋，可是仍旧没能下定决定，仍旧犹豫徘徊，不敢将这事告诉他的家人。 少一个人知道，总比多一个人担惊受怕强！再加上少强的父母都有病在身，怎么能承受自己的孩子被警察逮捕这样沉重的打击呢？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都会影响别人对他们一家人的看法啊！思来想去，嘉欣觉得暂时还是不应该让少华知道，不应该让他家人知道。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过一两天就没事了，到时自然风平浪静，何必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带来不好的消息呢？ 于是，她只好打电话找淑美商量，看怎样才能帮助少强。她知道淑美此时此刻肯定和自己一样，为少强的事痛苦不堪，焦急万分。 此时，嘉欣已经走出了宿舍。她刚走出宿舍大门，便看见淑美正焦急地站在门口，埋头想着事情。于是，嘉欣径直走了过去，和淑美打了声招呼。两人看向对方的时候，眼神中都透露出深深的焦虑和担忧，便互相拥抱了下，算是给对方安慰。 随后，两人手挽着手，来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那片樱花林。 此时，樱花已经长满了绿叶，不再是昔日光秃秃一片；而且，树枝上还长满了芽孢，看样子，很快便可以看到樱花烂漫的时刻了。面对如此充满生机的景象，两人都无暇顾及，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两人沉默无语到了樱花林后，王淑美焦急难耐地开口询问道：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少华刚来学校就被警察逮捕？” 嘉欣也是一头雾水，对少强在学校的情况知之甚少。但是，她刚才也听到同学之间的传言，说是少强被捕与一个叫曹飞洪的人有关。据说，这人还是教育部的部长。去年，少强曾经和一个人打架，还害得他受到学校的大过处分。难道当初少强就是和这个叫曹飞洪的打架？可是，警察为什么竟会将那人遭遇火车的事故牵连到少强身上？ 这一连串问题，一直缠绕在嘉欣头脑中，以致于她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回答淑美的疑问。连嘉欣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可能回答淑美呢？ 于是，嘉欣只好勉为其难回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警察抓错人了吧！……” “怎么大家的回答都是这个？……到底少华过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竟会让警察把曹飞洪的死怀疑到他头上？……” 听了嘉欣的话，淑美更加焦躁不安地说道，不时来回走动着，仍旧没能平复内心的着急。 看淑美如此焦急，嘉欣犹豫了片刻，打算将少强回了家又返回学校的事告诉她，便吞吞吐吐地说道： “其实，他过年这段时间没在家……应该在学校……” 嘉欣望向一旁，将这事告诉了淑美。听到这话，淑美不禁倍感震惊，大惑不解地询问道： “怎么回事？他不是考完试就回家了吗？为什么没有在家过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根本没有告诉我这事！” 淑美一口气说完，便将目光看向嘉欣，急切地想知道少强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过年都没有在家，还返回学校来，他到底跑回学校来干嘛。 关于少强返回学校的事，嘉欣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如果要讲清楚，就必然会提到少华和少强两兄弟的事，还得提到淑美口中所说的少华其实并不是真的少华，而是少华的弟弟少强，还得提到他们两兄弟与自己的感情纠葛。这是嘉欣不愿提起的，也是没办法在短时间说清楚的。 所以，嘉欣只能勉强说道：“这事很复杂，没办法短时间说清楚，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怎么没办法说清楚？……难道少华的离家与你喜欢的人有关？……”淑美不禁猜测道。 她知道，少强之所以离家，肯定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使得他没办法继续在家待下去。而少强的出走，多半也与嘉欣有关。根据这样的思路，淑美便不难猜到答案了，毕竟少强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嘉欣；而嘉欣喜欢的人，少强肯定也认识，说不定还是同学？是朋友？是亲戚？是少强的兄弟？不然，少强为什么不愿继续在家里待下去呢？淑美想来想去，只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看淑美猜到了大概，嘉欣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告诉淑美，自己其实喜欢的人是少强的哥哥。只见嘉欣不时来回走动着，内心正陷入一种纠结和挣扎。 一会儿后，她转身望向淑美，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 “是的，你猜得没错，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他的哥哥……” 嘉欣一直没有告诉淑美，她口中的少华其实叫少强；而嘉欣既不愿跟着淑美叫他少华，也不愿让淑美察觉出来，便一直没有称呼他的名字，因为不管她说出真名还是假名，都会引来淑美的一连串质疑，甚至还不得不说出他们两兄弟的秘密。 “啊！……” 听了嘉欣的话，淑美震惊不已，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惊诧的表情，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过了好一会儿，淑美才开口说道，“为什么这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会发生在少华身上？真是太令人痛心！太令人纠结了！……那他肯定是知道了这事，这才离家出走，返回学校的吧？” “是的，你说的没错！……”嘉欣悲痛地回答道，“别再提这事了，还是说说他被警察逮捕的事吧……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呢？真是令人焦躁难安啊！” “要不，我们去公安局看看他吧？这样总比我们在这里干着急强，反正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淑美不禁提议道。 “好的，但是警察能让我们见他吗？”嘉欣疑惑地说道。 “怎么不能见？他又没有真的犯事，只是有嫌疑而已……”淑美正义凛然地说道。 “那好，我们这就去局里！”嘉欣也受到鼓舞。 “嗯，现在就走！” 说完，两人便径直走出了学校，叫了辆出租车，往公安局的方向赶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孰真孰假 “还有必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我觉得，他不像在说假话……” “不像说假话？这算什么逻辑？你可不能感情用事，以为他是贫困家庭的大学生，就对他心生同情！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法律从来不讲情面！” “这并不是什么逻辑，只是一种直觉罢了。我没说替他求情，只是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有好些谜题都没有解开，先别着急定案。至少我们应该去找那人询问下，看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好吧……反正来都来了，就跟你跑这一趟吧……” 此时，张振生和黄海涛正走在京师理工大学的校园，朝1栋宿舍楼走去。审问过郑少强之后，他们马上来到了这里，只是为了向少强口中的周东升确认下当晚的情况，看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临走前，他们换了身便服，不想在学校太引人注意，怕带给学生更大的恐慌，毕竟今天是喜庆的元宵佳节。他们将车停在了学校的停车场，步行前往1栋宿舍。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了，路灯已经点亮，把学校照得如同热闹非凡的街道一般，灯光闪烁，喧嚣不断。道路两旁不时有学生来回走动着，显得比较拥挤，似乎正准备到外面欢度元宵。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仿佛并未因为早上警察的突然到来而受到过多影响，该玩耍仍旧去玩耍，该欢度佳节仍旧去欢度佳节。 看着熙来攘往的学生，张振生不禁感慨道：“原来今天是元宵节啊，难怪这么多学生出去？” “是啊，难得的元宵佳节，可惜我们没法陪家人一起过！”黄海涛有些怅然地感慨道。 “查案要紧，一会儿回去再陪家人过也来得及！”张振生不禁劝慰道。 “希望如此吧！”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1栋宿舍楼前。之前，他们已经来过几次了，对这里并不陌生。 他们走入宿舍楼，径直来到了10寝室。寝室里只有一个学生，估计这天是元宵节，大家都出去玩耍了吧，也或者其他同学还没有回校。 他们走进寝室，对着里面的学生询问道：“请问周东升是住这个寝室吗？” “我就是……” 那个同学转过身来，面向张振生和黄海涛，缓缓地站了起来，镇定自若地说道。 只见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高高的个子，面色有些苍白和憔悴，目光深邃，神情淡定，并未对张振生他们的到来有任何诧异，显得出奇的镇定和平静。 不知为什么，当张振生看着眼前的此人时，不禁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是在专门等着他们到来似的。不过，这种奇特的感觉转瞬即逝，片刻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就是周东升？”张振生再次确认道。 “是的，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周东升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想向你了解些事情。”张振生说道。 “就在这里可以吗？”周东升看了看张振生和黄海涛，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以。寝室只有你一个人？”张振生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是的，他们有的还没有回学校，有的出去玩了……”周东升如实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出去玩呢？今晚可是难得的元宵节啊！” “没什么好玩的，每年都一样。” “哦……”张振生转头望向黄海涛，示意他把门关上。 黄海涛走到寝室门口，随手关上了门，并上了锁，不想让其他同学打扰。 周东升看到黄海涛关门，并没有疑问，也没有感到惊讶，完全视而不见。 看到周东升从容不迫的表情，张振生反而感到有些吃惊，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一直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随后，三人坐了下来。张振生拿出警察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警察证，周东升仍旧没有十分明显的震惊表情，让张振生搞不清楚，这人本来就是这种性格，还是对他们的到访早已有所准备。从周东升的衣着来看，张振生揣测对方也是贫困家庭的孩子，这才导致他这种古怪的性格，对任何事物都不理不睬、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们想问什么？”周东升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和曹飞洪认识吧？”张振生开始询问道。 “我们是一个班的。”周东升如实回答道。 “那他遇害一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仍旧是张振生在询问。 “知道了，今天早上警察来学校才知道的……”周东升直言不讳地说道。 “郑少华这人你应该也认识吧？”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认识，我们是在社团活动认识的，关系也挺好……”周东升坦诚地说道。 “月1日这天，你在哪里？”张振生询问道，眼睛一直注视着周东升。 “月1日……”周东升竭力回忆着，避开了张振生锐利的目光，望向窗户，然后转过头来回答道，“哦，想起来了，我在家里……” “在家里？！”张振生有些震惊地重复道。 如果周东升真的在家里，那么郑少强就是在撒谎；此时，张振生头脑中正是为此感到疑惑和惊讶。一旁的黄海涛似乎有些得意地望了望张振生，而张振生也看了看黄海涛，很快便把目光放在周东升身上。 “是的，我1月8日就回家了。”周东升直视着张振生，肯定地回答道。 “你回家的车票还留着吗？”张振生继续询问道，想确认此事的真伪。 “车票……我找找看，也不知道扔没有扔……” 说着，周东升站了起来，从书桌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包，在里面搜了搜。找了一会儿后，他干脆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又继续寻找着。 突然，他拿着一张火车票，转过身来，递给张振生，说道： “找到了，还好没有扔掉……” 张振生接过周东升手中的火车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票面上的日期果然是1月8日，终点站是广西，而且还盖有车站安检的印章。 这样的结果，不禁令张振生有些失望，也令他更加疑惑。难道真的是郑少强在说谎？可是，张振生又觉得他不像在说谎，难道他连警方也骗过去呢？想到这里，张振生内心不禁再次感到沮丧。 “这车票我能带走吗？”张振生拿着车票，对周东升说道。 “可以，反正对我来说也没用了。”周东升爽快地回答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确认下……” 张振生一边说道，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将火车票放在里面，后又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月1日早上，郑少华说曾经给你打过电话，你们俩约定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他来你寝室看你制造的机器人，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虽然张振生内心有些失望，但还是将这事说了出来，并仔细地观察周东升的表情，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听到这话，周东升并没有立即回答，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显得有些纠结和痛苦，不过很快便转变为他一贯冷淡严肃的神情。这一细微的变化，被观察敏锐的张振生看在了眼里。 之后，周东升抬起头来，望向张振生，回答道： “怎么可能有这事？……我当时在家里，怎么可能接到寝室的电话？没有这回事……我也没有答应他什么……” 听了周东升的话，张振生没有说什么。但是，他隐约感到周东升在说谎，可是又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便说道： “哦，这样啊……那就是郑少华在说谎了……顺便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返回学校的？” “我是昨天到学校的……” “那返程的火车票应该还在吧？” “在。” 周东升在身上四处搜了搜，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火车票递给张振生。 张振生接过火车票，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发现日期是月0日，也就是三天前，始发站也是广西，完全对得上，上面同样盖有车站安检的印章。 之后，张振生和黄海涛便离开了寝室，走出了宿舍。 此时，校园内的学生仍旧比较多，而且不时可以看到附近夜空中响起的烟花，一派节日喜庆的氛围。 张振生失意地走在路上，内心不禁升起一种疑惑，觉得周东升在说谎。可是，他手上竟然有来回的火车票，这该怎么来解释。 张振生不禁觉得，如果郑少强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周东升所说的话就必然是假的；而且还事先准备好了返程的火车票，只为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如此缜密的计划，说明此人的嫌疑更大；当然，这样的推测是建立在郑少强所说的话是真的基础上。 两个好朋友的供词竟然完全相反，那就只能说明，说谎的那个人才是最大的嫌疑人。想到这里，张振生不禁感到有些讽刺。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谁才是最大的嫌疑人，此时此刻，仍旧是困扰张振生的谜题。不过，他已经找到了一些方向，觉得朝着这个方向应该可以找到真相。 “这下可以证明郑少华在说谎了吧？证据都在你身上，难道还有假？” 看张振生一直埋头不说话，黄海涛不禁开口说道，仿佛对自己当初的推断更加确信不疑似的。 张振生没有辩解，抬头望向夜空，眼神中闪烁出一抹明亮的光芒，掷地有声地说道： “有时，越是完美的证据，越是存在人为制造的可能！不要轻易相信所谓的证据，因为证据会欺骗人的眼睛，蒙蔽人的思维！” 听了张振生的话，黄海涛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是张振生的偏执使然，是他揪着一种执念不放手的较劲儿，便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黄海涛心里仍旧坚信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明摆着的证据都有假，那莫须有的想象就是真的？ 就这样，在对待“证据”的问题上，两个刑警好友之间产生了分歧，就如同郑少强和周东升两个好友之间的口供截然相反一样。 到底孰是孰非，孰真孰假？（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再次审问 两人开着车离开学校，径直回到了局里。随后，郑少强又被带到了审讯室，对他进行再次审问。 张振生和黄海涛来到审讯室。刚坐下一会儿，黄海涛便开始审问道： “我们已经向你所说的朋友周东升确认过了，那天他根本就没在寝室，也没接到你的什么电话。他在1月8日就回家了，火车票还在我们手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分明是在说谎，这下可以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了吧？” “他没在寝室？！……1月8日就回家了？！” 听到这话，少强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头脑有些发蒙，仿佛遭遇晴空霹雳一般，感到震惊不已。 不过，他很快便清醒过来，竭力申辩道：“怎么可能？那天早上，明明就是他接的电话啊！我没有说谎！这都是真的！” “别再给自己编造谎言和借口了，我们在曹飞洪的外套上发现你的指纹，这该怎么解释啊？别说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我们警察可不是三岁小孩！快点交代罪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黄海涛提供有力的证据怒喝道，似乎已经认定少强就是杀人凶手，一切的解释仿佛都变成了少强的欺骗和谎言似的。 听到这话，少强感到更加震惊和恐慌，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一切的迹象和矛头都指向自己？他明明就是冤枉的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强越来越摸不清状况，越想越感到恐惧，仿佛自己正落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周围都是黑暗。 死者衣服上有我的指纹！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楼梯口偶然碰到他，怎么可能会有我的指纹？……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前不禁一亮。对了，指纹一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是他准备下楼的时候，撞到曹飞洪身上留下的。当时，曹飞洪喝醉了酒，突然从楼梯口冲了出来，没有回过神来的他不自觉地用手碰了下他。指纹肯定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绝对不会错的！ 于是，少强再次竭力申辩道：“指纹是我下楼的时候，偶然碰到曹飞洪身上留下的……纯粹只是巧合，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杀害他！” “还真用这话来骗我们，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不要再顽固抵抗了，指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是你杀害曹飞洪时留下来的。快点老实交代罪行吧！我们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黄海涛仍旧固执己见地说道，完全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没有编造任何谎话！……”少强继续辩解道，头脑昏沉得厉害。 他不明白，那天明明就是周东升接的电话，约好晚上去他寝室；可是，为什么他要否认这事呢？此时此刻，少强内心真是痛苦不堪，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进行思考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你和周东升是怎么认识的？你对他了解多少？”过了一会儿，张振生突然开口询问道。 少强不禁抬起头来，看了看黄海涛身旁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警察。只见他目光深邃，表情严肃，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威严。 听到这话，少强这才仔细端详起张振生的容颜来，不禁为之感到某种震撼，内心油然升起一种敬畏感。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格，不急不躁，深谋远虑，目光独特，仿佛稳定剂一般，顿时让少强焦躁不安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安抚。 少强快速在头脑中回忆与周东升的相识过程，然后缓缓说道： “我和他是在学校的推理协会认识的，当时，我们在探讨一部叫《砂器》的推理小说和电影……至于对他了解多少，我觉得，我和他在某些方面很像，不管是在家庭，还是在兴趣上，所以，我们很快便成为了好朋友，一起探讨问题……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周东升和曹飞洪关系怎样？” 张振生继续询问道，表情仍旧严肃，并在头脑中快速思考着一些问题。 “这个倒没有听他提过……不过，他们两人之前好像是一个寝室的……” 少强如实地回答道，对这个警察不断询问周东升的情况，感到有些诧异，心里有某种东西快速闪现了一下，又快速熄灭了，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哦，他们之前住同一个寝室……这个倒是挺有意思！” 听到这话，张振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旁的黄海涛，黄海涛也转过头来看了看张振生，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两人中间发酵似的。不过，黄海涛纯粹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并没有因为这点发现就转变他对少强是凶手的判定。 此时，张振生头脑中对之前的推测更加确信了几分，对周东升的怀疑也更多了几分。如果说眼前的郑少强有杀人的动机，那么，和曹飞洪同寝室的周东升未尝没有杀人动机，只是这种动机可能尚未被他们发现而已。他们两人毕竟同在一个寝室，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或者口角之争；再加上，曹飞洪这种官二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为人性格，自然很容易招致别人的记恨，尤其是像周东升这种家庭贫困、自卑敏感的学生。 “周东升为什么会搬到隔壁的10寝室呢？”张振生继续询问道。 “这个我也不十分清楚……估计可能是当初我经常去寝室找他，让他感到厌烦吧……”少强回忆着去年经常去找周东升的情景，回答道。 “你觉得是这个原因？”张振生反问道，不禁觉得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 “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也是月1日那晚才碰巧发现周东升和曹飞洪曾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少强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经眼前这个警察的审问，少强头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强烈，大致猜到了对方不断询问周东升与曹飞洪关系的缘由。可是，这样的缘由顿时让少强震惊和恐惧，竭力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这样的事实该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啊！少强一次次在自己的头脑中加以否定，不愿继续往这方面想下去。 “你知道周东升是什么时候从1寝室搬到10寝室的吗？”张振生一边不停地思考着，一边继续询问道。 “好像是去年十一月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少强想了想回答道。 “去年十一月……”张振生一边重复着，一边思考着。 看张振生尽问些周东升的事情，一旁的黄海涛不便插嘴，因为他们两人的意见已经产生了分歧。黄海涛认为眼前的郑少强才是最大的嫌疑人，或者说凶手；而张振生却恰恰相反，认为郑少强的朋友周东升的嫌疑比较大。 所以，他们两人在审问的过程中，所提的问题自然大相径庭，黄海涛一再威胁着郑少强招供，因为在他看来，铁证已经如山，不管如何抵赖，如何找人脱身都于事无补，法律只讲证据，不讲情面。而张振生在审问时，根本不问郑少强的事情，反而一直询问周东升的情况，让黄海涛觉得，自己的好友还是固执己见，坚持认为他的直觉才是正确的，完全忽视已有的证据，岂不是本末倒置，颠倒是非吗？ “我问你，为什么除夕还呆在寝室？不是应该在家和家人团年的吗？干嘛过年都不回家，反而呆在寝室？是不是事先计划好，好在那天晚上把曹飞洪弄到火车站，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还编造什么一直呆在寝室的谎言，又没有任何证据，警方凭什么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啊！” 看张振生没有再继续提问，黄海涛继续针锋相对地问道，觉得这一切都是郑少强精心策划的结果。 听到这个问题，少强不禁浑身震颤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便将头低了下来。他何曾想到，当他一个人在寝室孤寂地过着年时，竟然会无缘无故扯到一起命案里，深陷其中，无法脱身；而且，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予他帮助，没有任何人可以提供他在寝室的证明。 这该是何等的凄惨与悲哀啊！本来，他在过年前返回学校就够可怜的了，竟然还被警方当成精心策划的阴谋，真是让他有口难辨，无言以对啊！ 他该作何回答？难道要将自己返家的痛苦经历全无保留地告诉警方？即使说了，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反而会再次被当成故意编造的谎言。此时此刻，少强的内心真仿佛在滴血一般，让他痛不欲生！他的精神在倍受折磨，在历经痛苦的煎熬，却无力辩解。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经历一番内心的挣扎和撕裂之后，少强倍感沮丧，心灰意冷，并不打算辩解什么，只是简单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黄海涛显得更加得意，仿佛与好友的博弈自己占了上风似的，不禁转头望了望张振生。张振生并没有理会黄海涛，只是觉得各种迹象对眼前的郑少强来说，都是不利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继续追查到底。他不相信，在硕大的一个大学校园，在硕大的一栋宿舍楼，不可能没有任何目击者看到凶手的作案，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看到凶手将死者带出寝室，带离学校。 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天衣无缝的犯罪，总会存在破绽的，总能找到证据的；即便没有有力的物证，能找到相关的人证也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无辜的人清白。 他始终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缜密的犯罪，都是有迹可循的，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凶手居然是从寝室明目张胆地将被害者带出寝室，带离学校，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线索。 看来，他不得不重新厘清思路，重新查起，将重点放在周东升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预谋？巧合？ 随后，少强被再次带到了关押室。当他独自一人呆在关押室里时，仿佛顿时落入一个冰窟一般，不禁感到一阵寒冷。 此时，窗外的夜色正浓，不时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打破夜空的孤寂。少强缓缓地走到窗前，望了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这才想到今天是元宵节。 这一天，他的人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顿时将他从天堂一下子打入地狱。他站在窗户前，透过狭小的铁窗，久久地凝视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不知不觉，他的眼睛湿润了，泪珠不听使唤地滚了下来，从他的脸庞滑过，直直地滴落在地上。他没有理会，任由眼泪肆意地在脸上流淌，仿佛惟有哭泣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惟有眼泪才能洗掉心中的悲哀似的。 此时此刻，望着夜空中璀璨的烟花，再看看所处的黑暗环境，少强不禁想到了家里的父母，还有他的哥哥妹妹。一想到这，他的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了，简直如破堤的洪水一般，逐渐泛滥了，此起彼伏，一发不可收拾，吞没了他的双眼，吞没了他的内心，也将他的整个世界吞没了。除了哭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除夕佳节，他本来应该和家人团聚在一起，陪家人一起吃着快乐而温馨的团年饭，可是他却不得不一个人在寝室默默地忍受过年的凄苦与孤独；而今，元宵佳节，他本来仍旧应该和家人相聚在一起，一起欣赏着漂亮的烟花，可是他却不得不一个人呆在这狭窄的关押室，忍受着含冤莫白的苦楚，无力申辩，无力回天。 夜空中的烟花，突然绽放，发出耀眼而璀璨的光芒，带给无数人欢乐和喜悦；之后，又很快熄灭，转瞬便消逝了踪迹，让人无迹可寻，空留无尽的惋惜与哀叹。 少强泪眼模糊地看着，想着自己的人生就像这烟花一样，绽放之后就是熄灭，光亮过后就是黑暗，如今竟然沦落成阶下囚，不禁再次悲从心来，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种深深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该何去何从，甚至连能不能走出这狭窄的屋子，他都开始感到怀疑。 他一直站在窗前，望着，直到烟花完全消失在夜空，这才转过身来，缓缓地来到一张狭窄的床上，坐了下来，然后又躺了下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可是，在黑暗的屋子里，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目光无神地望着。 经过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经历一次泪水肆意的泛滥，此时，少强的内心渐渐好过一些，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开始仔细思考那两个警察所说的话。 刚才那个一再威逼的警察说，月1日那天，周东升根本就没有在寝室，还说，他在1月8日就回家了。刚才少强在审讯室，没来得及过多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天早上不是周东升接的电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少强首先就把这种可能排除了，因为当时谈话的内容只有他和周东升才知道，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别人接的电话。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周东升在说谎。 可是，周东升为什么要说谎呢？为什么要对警察说那天没在寝室？还要说没有接过我的电话呢？如果周东升说那天没有见过我，尚且能够让自己释怀，毕竟那晚他们的确没有见过面；可是，周东升竟然说没有接过我的电话，这是少强实在难以理解的。还有，如果月1日那天周东升在寝室，那他又怎么会有1月8日回家的火车票呢？ 思来想去，少强只能得出一种结论，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周东升早就预谋好的！ 只有这种结论才能解释，他月1日早上还在寝室，却已经购买了1月8日的火车票。想到这里，少强又转念一想，那火车票会不会是假的呢？是后来从别人那里买来或者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但是，既然警方没有怀疑，说明火车票是真的。 想到这里，少强不禁再次感到震惊和恐惧。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周东升预谋好的，那么，他提前购买了火车票就是为了将来警方来调查的时候，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难道曹飞洪是周东升杀害的？而且，是早就预谋好的，经过缜密的安排之后才实施的蓄意谋杀。想到这里，少强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后背不禁冒出冷汗来。 刚才另一个头脑清醒、办事沉稳的警察问自己，周东升搬寝室的缘由。看来，从去年周东升搬寝室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起了杀害曹飞洪的动机；搬出寝室只是为了将来警方调查的时候，减少被怀疑的可能。当时，少强还以为是自己频繁去寝室找他，让他感到厌烦，这才导致周东升搬到其他寝室。想到这里，少强内心不禁感到特别好笑。或许，刚才那个警察也已经怀疑到周东升身上了，不然他不会一直询问周东升的情况，还询问周东升与曹飞洪的关系。 尽管如此，少强内心的恐惧仍旧没有丝毫减弱。要知道，现在各种证据都指向自己啊！死者身上有自己的指纹，而且自己还曾经和曹飞洪有过过节；最为关键的是，在那晚，他刚好碰到过曹飞洪，当时还有两个人一起，正好可以指证自己。物证和人证都齐了，这不是在宣判他就是杀人凶手吗？ 想到这里，少强内心不禁感到一种难言的痛苦，甚至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否被释放，还是被冤枉关进监狱。一想到可能会含冤入狱，少强整个人就失去了斗志，简直痛不欲生，绝望透顶，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一可怕的结局！ 现在，少强心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疑惑，那就是：月1日早上周东升约自己晚上九点去找他，是提前预谋好的，还是纯粹只是一种偶然和巧合，碰巧那时曹飞洪喝醉酒回到寝室，从而给了周东升杀害曹飞洪的可趁之机。 此时此刻，这种疑惑如同一条大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少强的心灵深处，挥之不去，难以呼吸。他必须搞清楚：那晚的约定是周东升在得知曹飞洪会回到寝室会的预谋，还是纯粹只是巧合？ 如果是早有预谋，那么少强就只是周东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只是为了将来成为他的一个替死鬼，到时把所有的罪证和矛头都指向自己。如果是这样，少强的内心该是多么痛苦和绝望啊！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把周东升当成好朋友甚至好兄弟来对待的啊！这样的结果对少强该是多少深重的打击和伤害啊！ 如果纯粹只是巧合，那么只能怪少强运气不好，偏偏在那个时候，碰上了曹飞洪回寝室，给了周东升杀害曹飞洪可趁之机；而少强的出现却成为了最大的怀疑对象，甚至还不小心在曹飞洪身上留下了在警方看来证据确凿的指纹。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是预谋，还是巧合？（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惊人相似 少强头枕在手上，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他竭力思考着，不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不停进行各种可能性分析，希望凭借自己的逻辑推理洞悉整个事情的真相；一来是为了减缓心中的疑惑和痛苦，二来是为了弄明白自己为何会成为警方怀疑的头号嫌疑人。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栽赃嫁祸？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月1日那天早上和少强通话的人就是周东升本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从对方的说话口音和谈话内容来看，都是毫无疑问的。当时，少强本打算去寝室找他，看他完成的发明创造；可是，周东升说，他马上要出去，就约在了晚上九点。 等等！这个时间是周东升定的。该不会他事先知道曹飞洪那晚会回寝室，才会刚好约在那个时间点吧？但是，他怎么会事先得知曹飞洪会回寝室呢？他不可能对曹飞洪的一举一动如此清楚，连对方什么时间回寝室都知道？这种可能性成立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简直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可能。周东升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对曹飞洪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很快，少强就对这点予以了否定，觉得周东升不可能事先知道曹飞洪在那个时间点返回寝室，才特意和自己约在九点见面的。 想到这里，少强内心不禁松了口气，觉得周东升在时间点的约定上并没有任何事先预谋的痕迹，也不可能是为了栽赃嫁祸给自己。 在时间点这个问题上，通过少强的分析，已经排查预谋的可能，那就只能是纯粹的偶然和巧合：周东升在事先不知曹飞洪会返回寝室的情况下，和少强约定晚上九点左右在他的寝室见面。 随后，少强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周东升的寝室，却发现寝室没有人。于是，少强在寝室门口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后，便打算离开。在楼梯口的时候，意外碰到了喝醉酒回来的曹飞洪。当时，楼梯口比较昏暗，少强没有注意到曹飞洪，本能地用手抵挡了下，还差点将曹飞洪推倒在地。 少强躺在床上，仔细地回忆着这一情景。对了，指纹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是少强无意识触碰到曹飞洪身上留下的。 从指纹留下的痕迹来看，完全是自己不小心留下的啊！根本没有任何刻意和预谋的迹象。突然从楼梯口闯进来一个人，这是少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而且当时曹飞洪又喝了酒，更加不可能存在预谋的可能。所以，曹飞洪身上留有自己的指纹，这点完全是一种偶然和巧合，并没有什么栽赃嫁祸的痕迹。这只能怪自己倒霉，恰恰在那个时候撞到了曹飞洪，还用手碰到他的衣服。 可是，警方却完全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认为这就是罪证，是杀害曹飞洪的时候无意中留下的。试想一下，如果我是蓄意谋杀曹飞洪的，怎么可能会这么粗心大意，在死者身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呢？这样简单的逻辑，竟然还被那个警察死死咬住不放，简直太可笑，太昏庸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不明事理的警察呢！ 少强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对警方指证他为凶手的罪证进行了分析，觉得这样的指控根本就站不住脚。 但是，少强转念又一想，既然自己没办法证明是不小心撞到曹飞洪留下的指纹，也就自然对警方所做的那种犯罪推测毫无办法，毕竟警方只相信证据，而且这证据在他们看来还相当充分。但是，这算什么铁证，谁说死者身上的指纹就一定是凶手留下的？难道就不可能是其他与死者毫无关系的人留下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少强的眼前突然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似的。对了，那个时候不是还有两个人和曹飞洪一起吗？当时，那两人应该看到自己撞到曹飞洪了啊！这不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指纹是那个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呢？ 想到这里，少强顿时处在兴奋状态，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他刚坐起来没一会儿，他马上又再次颓丧地倒在了床上，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他想到，那两人很可能就是指证他是嫌疑人的证人，居然还想让他们来为自己作证，岂不是太可笑了吗？要知道，他们完全可以说没有看到我撞到曹飞洪，这是完全说得通的，毕竟那时楼梯口比较昏暗，学生走得也差不多了。 少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指纹，竟然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甚至会因此而锒铛入狱！ 先不管这指纹了，还是对当时的情景继续进行回忆和分析吧。 之后，自己就返回了寝室，而那两人便搀扶着曹飞洪进入了1寝室。从此以后，少强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曹飞洪。可是，警方一再询问他月1日那晚和月8日除夕那晚自己的动向。看来，曹飞洪在那晚后便遭遇了不测，之后便被人带到火车站现场，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 这样来看的话，少强和那两人很可能就是最后见过曹飞洪的人，自然就是警方最大的怀疑对象。难怪警方今天一大早便径直闯入学校，立即逮捕了自己？说不定在此之前，警察已经找那两人问过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在楼梯口发现了自己；而且，那两人很可能还认识自己，知道我和曹飞洪曾经有过过节，甚至还知道他们在去年国庆的时候打过架这事。 看来，喝醉酒的曹飞洪在那晚便发生了不测，而送他回寝室的两人很可能并没有留在寝室，也并不住在寝室，随后便离开了。这样来分析的话，如果真的是周东升杀害了曹飞洪，那么，在那个时候，他可能就呆在寝室，也可能是回来的时候，碰巧发现曹飞洪在寝室，就对他下了手，把他弄出寝室，再带到火车轨道上。 想到这里，少强不禁打了个寒颤。既然周东升否认早上和自己通过电话，那么，看来他的确很有嫌疑，而且还事先准备了前两天的火车票，不禁让少强觉得，这一切都是预谋，他早就想杀害曹飞洪了。 如此精心缜密的预谋，这该是多大的仇恨才会让周东升下此毒手啊！ 看来，周东升也曾经深受曹飞洪的羞辱和打骂，这才让他甘冒被逮捕的危险也要置对方于死地。不过，周东升跟曹飞洪这样贫富悬殊巨大的人住在一起，肯定会遭受各种难以想象的心灵伤害，甚至连最起码的自尊都会被践踏得一无是处。贫穷之人的内心是最为敏感的，也是最容易受伤的！曹飞洪一定是干了什么让周东升痛恨之至的事情，这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突然，少强想到曹飞洪是被火车撞死这点，这样的犯罪手法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不禁感觉有些熟悉。 少强绞尽脑汁地想着，突然想到这一手法就是日本推理作家松本清张的小说《砂器》中的犯罪手法。小说中的受害者就是被人毁了面部后放在火车轨道下，想制造火车碾死人的假象，只是小说中并没有成功，最后被人发现了。 一想到这，少强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眼睛望着，不禁感到一阵惶恐，眼前顿时浮现出他和周东升去年相识的场景。 那时，大家看了《砂器》的电影后，正在对小说和电影的优劣进行探讨；可是，当大家正投入激烈的讨论中时，少强突然发现周东升独自一人呆在教室的角落流泪。而少强正是对周东升仍旧不停流泪感到好奇，这才让他走到他身旁，与对方交谈认识的。 想到这里，少强不禁浑身一阵战栗。难道周东升是模仿了《砂器》中的犯罪手法，把受害者放在火车轨道下，想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只是小说中没有成功，而周东升却成功了，让曹飞洪真的被火车从身上和头部碾过，制造了一起看似火车事故的蓄意谋杀案件。 既然月1日晚曹飞洪便遭遇了不测，为什么周东升要大动干戈将他弄到火车站的轨道上？而且，不是在当晚，反而放在了一周后的除夕之夜。这其中有什么象征性的意义吗？ 突然，少强想到《砂器》中凶手的犯罪动机。那是已经功成名救、当了知名作曲家的儿子，不想去见那个患有麻风病、曾经带着他一路乞讨的父亲，而把曾经帮助过他们父子俩的恩人杀害。 难道周东升之所以选择这种杀人手法，竟也和他那个被众人歧视、被众人唾弃的乞丐父亲有关？难道曹飞洪对他那个乞丐父亲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难道周东升费尽周折、选择在除夕之夜残忍杀害曹飞洪，是为了替自己的乞丐父亲报仇？…… 想到这里，少强不禁再次浑身一阵战栗，而且持续了好久，仿佛感到自己的内心有某种东西在撕裂一般，倍感痛苦，倍感压抑，眼泪不禁再次不自觉地夺眶而出，在黑夜的囚室里肆意地流淌……（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一时大意 不幸与幸运，痛苦与快乐，善良与丑陋，总是相互存在的。 这个世界，有人身处不幸，也会有人身处幸运；有人感到痛苦，也自然会有人感到快乐；有善良的事物，也必然会有丑陋的事物。好与坏，美与丑，事物的对立两面，本来就是共生存在，不可避免的。 当郑少强不幸深陷囹圄，忍受着精神的巨大痛苦时，此时，京师理工大学的校园里，正绽放着璀璨而绚丽的烟花，仿佛并未因为一个学生被警察逮捕而影响大家欢庆元宵佳节似的。该玩耍的仍旧肆意地玩耍着，该闹腾的仍旧尽情地闹腾着，毕竟这是一年一度难得的元宵节。 操场四周，挤满了学生。大家互相簇拥在一起，欢欣雀跃地观望着空中不时绽放的烟花，满脸笑意，开心不已。而且，在人群中以情侣居多。他们手挽着手，肩搭着肩，心连着心，幸福而甜蜜地欣赏着美丽的烟花。既然不能在家陪家人共度元宵，就在学校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也算是不枉今宵了。此情此景，真是令人流连忘返，美不胜收！可能是和喜欢的人共度元宵的缘故，自然心情极佳，万事皆顺，万物皆美，快乐和喜悦之情自不待言！ 五彩的烟花，拥挤的人群，喧嚣的欢呼，为今晚的校园画上了一道亮丽而别样的景致，也衬托出今宵的喜庆氛围。一片热闹，一片欢腾，一片喧哗，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美好向往里。 然而，此时此刻，嘉欣和淑美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夜空花朵，也没有任何节日喜庆的感觉。她们内心都被一种难言的苦闷深深焦灼着。 只见她们在校园的玉兰大道上，肩并肩呆坐在一张石凳上，头倚靠在一起，身体相拥在一起，无神地望着夜空中不时绽放的烟花，内心感到分外的落寞与凄冷，仿佛觉得此情此景与她们两人的心境都不太谐调和匹配似的。 下午的时候，她们两人到关押少强的局里去了一趟，可是并没有见到他，说是暂时不允许探访，让两人倍感沮丧。于是，她们只得失意地返回学校，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完全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她们俩只是这样无神地坐着，拥抱在一起，来抚慰各自内心的焦虑和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淑美突然坐直身体，无力地对身旁的嘉欣说道： “姐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警察连人都不让我们见，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我们都相信他是无辜的，警察应该能秉公执法，明辨是非，不会冤枉好人的。”看到淑美如此担忧和焦躁，嘉欣便劝解道。 虽然嘉欣的口头上这样说，但是她的心里其实和淑美一样，也是十分苦恼和焦虑，只是不愿让两人都陷入无力的悲苦境地，才说出刚才那些违心的话。 “可是……我真怕他有事！……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完全没有主意……” 淑美有些自责地说道，心里乱如麻，简直如坐针毡一般，一刻也不得安宁。现在，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少强的安危上，弄得她苦不堪言，倍受折磨，倍感无力。 “不会有事的，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做些什么……只能随时关注警察那边的动态，见机行事……除此之外，我们也干不了任何事，与其干着急，还不如放宽心，慢慢想办法！妹妹，你说呢？”嘉欣继续以姐姐的身份劝慰道。 在这样的时刻，嘉欣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和清醒。她明白越是慌乱和无助的时候，越是应该拥有理性，不能意气用事，六神无主，否则反而得不偿失，事与愿违，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姐姐，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更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才是，不然怎么想办法呢？我是被烦躁和苦闷冲昏了头脑！……”淑美渐渐清醒过来，赞同地说道。 此时，又一束光线划过夜空，随后，一朵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美轮美奂，引起一片欢呼。嘉欣和淑美不约而同地同时望向空中，神情憔悴、目光呆滞地看着。 “这样才对，现在我们也只能等待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希望能够尽快查明真相，这样少强就不会含冤入狱了……” 嘉欣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心不在焉地说道，一不留神竟然叫出了少强的真名。不过，她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完全是按照平时的习惯叫法，只是一旁的淑美倍感吃惊，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姐姐，你说的少强是谁？……” 淑美望着没有回过神来的嘉欣，惊诧地询问道。 听到淑美的问话，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能是自己刚才一直在为少强担忧的缘故，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少强的真名，而没有顾虑到现在的他早已换成了他哥哥的身份。可能在她心目中，学校里的人本来就是少强本人，即便他在外人面前改换了名字，她也知道他现在扮演着这种虚假的身份；但是，她始终没办法将他当成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没办法像身旁的淑美一样，叫出本来是属于另外一个她心爱的人的名字。所以，刚才的一时大意，让她心性自然流露，说出了他真实的名字。 “没有谁，只是叫错了名字而已……”嘉欣尽量解释道。 但是，从她的神情，仍旧隐约可以看到多少有些慌乱，不太自然，给人的感觉是，她仿佛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不禁令淑美更加诧异和好奇。 “姐姐，你不太像是叫错了名字，是不是……你刚才叫的少强，才是他的真名？”淑美半信半疑地说道，隐约猜到嘉欣并不是叫错了名字，而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尽管淑美对这样的猜测并不十分确信，但是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而且，早上的时候，她从嘉欣口中得知，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他的哥哥，她和他们两人之间肯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关系。 “别乱猜……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本没有的事……” 嘉欣竭力辩解道，但是她越是辩解，反而更加重淑美的怀疑。 “你不要瞒我，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是口误，你和他早已非常熟悉，不可能随意捏造出一个虚假的人名来。姐姐，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他现在的名字不是他的？他的真名叫少强，而少华是另外一个人……是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也就是他的哥哥……是这样吗？” 淑美凭借对少强的了解，以及早上嘉欣告诉自己她喜欢的人是少强的哥哥这一事实，通过层层的分析和推测，大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听了淑美的话，嘉欣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是该继续隐瞒下去，还是据实相告，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眼前这个和自己情如姐妹的人。 从淑美刚才的话中大致可以看出，她已经开始怀疑，如果继续隐瞒的话，似乎也不太可能；但是，如果将真相全部说出，淑美会不会将这一事实泄露出去呢？尽管她们两人在兴趣爱好和情感经历上十分相似，而且十分投缘，但是这一重大的秘密，是不是应该坦诚地告诉她呢？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嘉欣最终决定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淑美，一来是这一秘密在她面前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二来是她对淑美的信任，觉得以淑美的为人，即便知晓了真相，也肯定会像自己一样，守口如瓶，绝不会对外言传。 嘉欣相信淑美的为人，相信她知晓了真相，也肯定会保守秘密，因为这一秘密是关系她所爱之人的，自然会义无返顾地维护少强的利益，考虑他的未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据实相告 短暂的沉默后，嘉欣四处环视了下，看周围没什么人，便低着头，望着地面，缓缓地开口说道： “妹妹，既然这事你已经猜到了，我也不想再瞒你。但是，此事牵涉到他们一家人的命运，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姐姐，我肯定会保守秘密的，你大可放心！” 淑美义正言辞地说道，一下子来了精神，显得有点正襟危坐。 嘉欣抬起头，望着夜空，长吁出一口气，有些沉重地说道： “你刚才猜测的是对的，学校里的不是少华，而是他的弟弟少强……” 尽管淑美刚才已经猜到真相，但是当她亲耳从嘉欣口中听到这一事实时，仍旧受到不少震撼，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所接触的人，居然是冒名顶替他人来入学，而所顶替的人居然还是他的哥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冒名顶替他的哥哥？淑美呆坐在原地，难以相信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淑美才缓过神来，疑惑不解地询问道： “那……他为什么要用他哥哥的名字？为什么要冒名顶替他的哥哥？……” “他们是孪生兄弟，长得十分像，但是性格迥异，去年高考的时候，少强差两分落榜了，为了让弟弟圆大学梦，少华便将好不容易获得的大学通知书给了弟弟……” 嘉欣仍旧望着夜空，向身旁的淑美述说着，心情显得有些复杂，也颇为感慨，仿佛在追忆曾经的岁月似的。 “论天资禀赋，少强其实比少华更聪明，只是他太过自负，太过浮躁，最终反而落得个落榜的下场……”短暂地停顿后，嘉欣又继续自顾自地述说着。 “既然他有能力，为什么不再考一次呢？干嘛非得冒名顶替他哥哥的名额，去扮演另外一个人呢？岂不是害得他哥哥没办法继续读大学？……”淑美不解地问道。 “妹妹，有些事在我们看来很简单，在他们家却未必如此……当初我也询问过他们，后来才得知他们的父母因操劳过度，都生病在床，不能再工作了。他们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读初三。所以，必须有人撑起这个家，再加上落榜后少强一直萎靡不振，甚至曾经还任性冲动，离家出走……我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商量的，我揣测少华可能考虑到自己是哥哥，在家庭的不幸面前必须勇敢地站出来，挑起重担；而且他也知道以弟弟任性妄为的性格是不太可能撑起这个家的。所以，他便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把录取通知书给了弟弟，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家……” 嘉欣根据自己对他们两兄弟的了解，尽可能详尽地向淑美解释道。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淑美这才感慨地说道：“那……他的哥哥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他在我们镇上的水泥厂工作……每天干的工作挺累的，不过他能吃苦，而且勤奋好学，很快便得到了厂里的肯定，现在比去年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嘉欣回想着往事，欣慰地说道。 “我觉得，他的哥哥能够放弃来之不易的读大学机会，独自一人支撑起整个家，确实挺不容易，也挺令人佩服。难怪能够被你看上，这样的人的确非同一般！”淑美不禁赞美道。 “我也觉得他很了不起，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无缘来到大学校园，还要承担整个家庭的责任……”嘉欣也不禁坦露自己的心声，流露自己的溢美之词。 “这正是你喜欢他的原因吧？”淑美半开玩笑地说道。 “其实不止这些……我也说不清楚……”嘉欣望着夜空，情不自禁地说道，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对心爱之人的遐想中，“我喜欢他的正直和善良，喜欢他的勤奋和坚强，甚至连他的木讷和呆板我也喜欢……” “或许，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吧，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我也是，我也喜欢少华——哦，不，应该是少强才对——的一切优缺点，包括他的任性冲动，我也喜欢……” 在嘉欣的影响下，淑美也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地谈论自己的情感，谈论自己喜欢的人。 “看来，我们两姐妹果然很投缘，在茫茫的人海中因共同的兴趣爱好相识，在感情上也如此契合，居然会喜欢上一对双胞胎兄弟！”嘉欣颇为感慨地说道。 “是啊……可是，我喜欢的人爱的却是你……”淑美想到少强一直喜欢的人是身旁的嘉欣，有些惆怅地说道。 “妹妹，我心里只喜欢少华一人，对少强纯粹只是同学和朋友关系……你不要太沮丧，你这么优秀，又这么漂亮，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会喜欢你的……”嘉欣手搂着淑美的肩膀，劝慰道。 “姐姐，你说得对……但是，现在少强被警察拘留，一想到这我就很担心，生怕他有事，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真令人心烦意燥啊！”淑美气急败坏地说道，情绪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别担心，要相信少强，相信警察，相信他们早晚会抓到凶手的！”嘉欣拍了拍淑美的肩膀，再次劝慰道。 “嗯……” 淑美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可是，她心里仍旧为少强的安危担心。而且，这种担忧并不是话语能够劝慰的，但凡是自己所在意的人遭遇了不幸和灾难，任何人都会为此苦恼和担忧的。感情的事，并非理智能够简单控制的。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互相搂抱在一起，再次无神地观望着夜空中不时绽放的烟花，都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该怎么来帮助郑少强，让他能够早日从警局出来。 此时，嘉欣的内心十分苦恼，不知道少强一家会遭遇怎样的厄运，要是让少华他们知道少强在大学被警察逮捕，对于他们家来说，会不会是难以弥补的伤害呢？会不会给他们家带来巨大的灾难呢？一想到此，嘉欣就感到分外痛心。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从少华口中早已得知他们家庭的情况。 唉，为什么受苦受难的总是贫苦人？命运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公？繁花似锦背后，谁又能去关注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生命。面对校园烟花绚烂的此情此景，嘉欣不禁感慨万千，为少华和少强两兄弟的不幸遭遇鸣不平，同时也为那些仍旧在底层饱受同样不幸挣扎的人感到不平。 听了少华和少强两兄弟的事，此时此刻，淑美内心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平静下来。她没想到，少强居然是冒名顶替他哥哥少华的名额来到大学校园，而且他的哥哥居然如此无私地将大学的通行证给了自己的弟弟。 这该是多么深厚的兄弟情才能做到啊！ 一张大学通知书，承载了一个家庭的命运。父母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只为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考上大学；然而，他们操劳一生，最终却落得个生病不起的悲惨下场。这是多么巨大的代价啊！是用生命和心血换来的啊！ 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耗尽了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的生命和所有！ 对于王淑美这种家庭殷实的人来说，以前从来没觉得上大学有多么重要，也很难想象大学对于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按照她以前的认知，上不上大学，完全是她个人的事，她可以选择上，也可以选择不上，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然而，就在刚才，当她从嘉欣口中得知少华、少强他们家庭的情况后，这才越加深切地明白，一张大学通知书对于底层的贫困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不单单只是个人的梦想，而是全家人所有的梦想，甚至还承载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重要职责。可是，这样的梦想能否完全寄希望于大学来实现？如此深重的职责，是否应该完全交托给充满梦幻色彩的大学？ 或许，对于寒门家庭的子弟来说，大学之路的确算得上一条快捷的康庄大道。不过，寒门子弟即便能够搭上这一快捷通道，也必然会付出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为父报仇 这个夜晚，学校还有一个人，同样不能像绝大多数同学那样，愉快地度过元宵佳节。 在学校操场远处一个相对偏僻、昏暗的角落，一个人正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弯曲的双腿，依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地望着空中不时绽放的烟花。虽然他所在的地方比较昏暗，但是仍旧能够透过不远处的灯光和夜空中的烟花，隐约看到此人眼中不停流淌的泪水。 眼泪早已模糊了他无神的双眼，也沾湿了他苍白的脸庞。他失声痛哭了许久，头一直靠在墙上，保持着这个姿势，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任由眼中的泪水肆意地流淌，不去擦拭，也不去理会。 他一会儿抬头看看空中绽放的烟花，一会儿低头看着地面，浑身颤抖着，瑟缩地蜷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尽量不让别人发现。 一阵波涛汹涌的情感浪潮，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疯狂地向他袭来，将他整个地吞没，使得他情难自控，不能自已，只能以泪洗面，来宣泄心中的痛苦和创伤。这种情感的宣泄是长期自我压抑的结果，也是一种绝望无助的表现，是本真自我的自然流露，也是无处倾诉的彻底爆发。 随着此起彼伏的泪水泛滥，他的体力渐渐变得不支，整个人也逐渐变得颓丧起来。此人正是周东升。 从烟花第一次在夜空绽放时起，他便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自己过往所经历的坎坷历程。不知不觉，汹涌的泪水如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顷刻间便吞没了他的双眼，吞没了他的世界。 想到父亲当初从路边的垃圾桶将自己领回家抚养，十多年来，他为了自己不停地劳作，靠着拾荒艰难地维持生活，并供自己读书。要是没有父亲，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样，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虽然父亲从事着最低等、最卑贱的工作，但是在周东升眼里，他一直都以有这样一位父亲而傲。虽然父亲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是他却拥有最纯洁、最善良的心灵，甚至还教会了自己很多做人的人生道理。 可是，他却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他，报答他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一想到此，他心中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要知道，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发奋读书，力争前茅，努力做到最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好好孝顺父亲，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如此操劳，不用再四处流浪，不用再从事着最卑贱的工作，忍受着世人的歧视和嘲讽。 可以说，周东升一生的奋斗目标就是为了改善父亲的生活状态，就是为了让父亲过上好日子，让父亲能够为自己而感到骄傲。 可是，去年的那一次匆忙的见面，竟然是他与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甚至连父亲临终时，他都没能守候在身旁。一想到此，他心中既感到深深的自责，又感到极度的愤怒，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彻底失去了理智。 那一次，是他与父亲的最后会面。至今，他仍旧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那一天，正好是去年的11月1日——00年11月1日。这一天，他记得很清楚，今生都不会忘记。 当时，他还住在1寝室，和曹飞洪在同一个寝室。 那天下午，他的父亲突然到学校来见他，这是父亲这么多年第一次来大学校园，令他既意外，也欣喜。当时，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便带父亲来到自己的寝室。 他的父亲仍旧一身脏烂的装扮，而且手里仍旧拿着一个偌大的袋子。这么多年，父亲一直都是袋不离手，去哪里都提着他拾荒的袋子。他早已习惯了父亲的这身装扮，早已习惯了他手中提着的那个熟悉的袋子。因此，他并没有在意，也并不觉得丢脸。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已独来独往惯了，也就自然习以为常了。 他们父子俩在寝室里聊了一会儿。当时，他并没有从父亲的神情中看出任何异样，只是脸色明显比之前憔悴了。父亲仍旧是那个敦厚、寡言的他。父亲从来不善言辞，但是却很乐于助人，除了供自己读书和养育他外，还经常帮助他人，力所能及多做好事。 可是，没过多久，曹飞洪突然意外地来到寝室。虽然曹飞洪住在这个寝室，但这个官二代平时是很少来寝室的；可不知为什么，这天下午曹飞洪居然完全出乎意料地来到寝室。要是周东升早知道曹飞洪会回寝室，他肯定不会带父亲到自己寝室的。这倒不是觉得父亲丢人，而是他不愿与曹飞洪发生任何冲突。 当时，曹飞洪一踏进寝室，就看到父亲坐在他的凳子上。这令曹飞洪很是不爽，不禁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他们两人好一会儿，神情中流露出一种嚣张跋扈、不屑一顾的姿态，仿佛终于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似的，对他们父子俩极尽嘲讽之能事，简直明目张胆，毫不遮掩。 随后，曹飞洪破口大骂，让父亲赶紧起来，还把父亲的那个袋子一把扔出了寝室。最后，曹飞洪还不肯罢休，甚至还直接将父亲赶出了寝室。 他们所在的1寝室正好挨着楼梯口。曹飞洪将父亲赶出寝室后，为了泄愤，最后还用力一推，直接将父亲推到楼梯口，使得没有站稳的父亲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可是，曹飞洪眼见父亲的头流血，却没有半点同情心，仍旧不停地骂着，然后转身径直回到了寝室，直接将门反锁。 眼见曹飞洪如此霸道，如此蛮横，竟然对自己最深爱的父亲动手，当时，周东升怒火不止，真恨不得冲入寝室，将对方暴打一顿，好为父亲出一口气。可是，正当周东升准备冲上去时，却被父亲拦住了，还一再劝说自己没事，这让周东升既愤怒，又心痛。 随后，周东升搀扶着父亲去了医务室，给父亲简单包扎了下。本来，他打算给父亲找个旅馆住下的，可是，父亲执意要走，还说已经买好了晚上返程的车票。眼见拗不过父亲，周东升只好送父亲离开学校，一直送到火车站。 半个月后，周东升才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而这一次的见面，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父亲，甚至连他去世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让周东升悲痛欲绝，悔恨不已。 后来，周东升才得知，父亲患有绝症，自知命不久矣，便从家乡专程买了火车票来学校看他；之后便回到了老家，独自一人生活，默默地等待死神的降临。可是，与父亲的这最后一次见面，却遭到曹飞洪如此残忍的对待。这让周东升难以原谅曹飞洪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父亲离开人世，一想到曹飞洪将父亲推下楼梯，还摔得头破血流，他对曹飞洪的仇恨也更加深重，简直快让他走火入魔，不能自拔。 平时，曹飞洪对他的各种刁难和辱骂，他都可以忍受；但是，他居然对自己深爱的父亲如此不尊重，做出这种难以原谅的事，让他内心的种种屈辱和自卑彻底爆发了，简直把曹飞洪当成了自己水火不容的仇人。他甚至将父亲的死归咎于曹飞洪，把曹飞洪当成杀父仇人来对待，这也使得周东升彻底失去了理智，对曹飞洪起了杀心。 回家奔完丧后，周东升立即返回学校，开始精心策划对曹飞洪的报复计划。 为了避免事后被警方追查，他搬出了1寝室，搬到了旁边的10寝室，只为事后尽可能摆脱嫌疑，同时也为自己寻求更好的下手机会。而且，在离开1寝室后不久，他还利用自己私自配的钥匙，偷偷回到1寝室，在寝室里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只为随时监视寝室的动向，尽可能了解曹飞洪回到寝室后的动向。 为了实施自己的报仇计划，他还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回到1寝室，在曹飞洪所有的鞋子里安装了窃听器，只为尽可能了解他的一举一动。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在曹飞洪的车里也安装了窃听器，只为全方位地了解对方的一切动态，从而寻找合适的复仇时机。 这些摄像头和窃听器之类的东西，都是周东升利用空闲的时间自己研制的。他本来就对电子机械比较擅长，通过自学，对各种电子设备进行钻研和研究，在短短几天内，便可以自行设计和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 他打算趁寒假人少的时候再下手。而且，他决定模仿《砂器》中的犯罪手法，将曹飞洪杀害后，再弄到火车轨道上，制造火车碾死的假象。为此，他还在放假前专门在火车站附近租了一个房间，只为将来能够方便自己运尸到火车轨道上，毕竟在学校藏尸是很不方便的。 为了祭奠自己去世的父亲，他专门选择在除夕之夜将尸体弄到火车轨道上；而且，这个时候人比较少，大家都在家里团年，很少有人会在外面逗留，这样他被人看到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从打算杀害曹飞洪起，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周东升一边正常的学习，一边正常的外出打工，尽量不露声色，只为等到寒假到来，到时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而且，要尽可能离除夕比较近，不然到时藏尸也比较麻烦。 为了藏尸，他专门找的是有冰柜的房子，到时冷藏尸体就比较方便。冷藏尸体，既可以混淆尸体的死亡时间，避免自己被怀疑的可能，又可以保证尸体在除夕之夜人少的时候弄到火车轨道。 就这样，周东升利用自己在电子机械方面的天才，用自己研制的窃听和摄像装备，对曹飞洪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可谓计划缜密，下定决心要致对方于死地，让曹飞洪插翅难飞。 放假后，曹飞洪大多时候都和朋友在一起玩耍，很难有单独下手的机会，直到月1日那天……（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缜密计划 月1日那天，对周东升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这天一大早，郑少强突然打电话来说要看他研究的机器人，但是当时他要出去，便约在晚上九点。可是，恰好在这一天，周东升从窃听器上得知曹飞洪与家人吵了架，后独自一人来到学校附近的酒吧喝酒；之后，曹飞洪又叫了两个朋友来，差不多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那两个人便打算将曹飞洪送回寝室。 当时，周东升已经在10寝室，正通过窃听器对曹飞洪的一动一动进行监听。而且，寝室里只剩下周东升一人，这样他对曹飞洪的监控也比较方便，不然他只能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对曹飞洪进行监听。 当得知曹飞洪要回寝室后，他决定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时机；而且，对方还喝醉了酒，这更利于自己下手。更难得的是，这栋楼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当郑少强来到他寝室门前敲门时，他并没有开门，而是打算等郑少强离开后，再伺机对曹飞洪下手。为了不让郑少强察觉到自己在寝室，他没有开灯，而且尽量不发生任何声响。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又响起了敲门声。周东升揣测，可能还是郑少强，于是仍旧没有开门，让对方觉得自己还没有回来。这样，郑少强很快就会离开。不然，等自己下手的时候，郑少强再突然闯来，很可能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又过了一会儿，在楼梯口听到曹飞洪骂人的声音。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人，对方也好像撞到了他，这才使得他破口大骂。当时，周东升并不知道，撞到曹飞洪的人就是准备离开的郑少强。而且，他更加不知道，这次意外的相撞日后竟会给郑少强带来巨大的麻烦，也让警方把他当成头号嫌疑人。 周东升一边无神地仰望着夜空中不时绽放的烟花，一边对这段时间自己处心积虑、精心策划的犯罪进行回顾。 紧接着，曹飞洪便被带回到1寝室。而那两个送他回来的人呆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寝室。通过安装在1寝室的监视器，周东升发现，寝室里只有曹飞洪一人。看到寝室里不省人事的曹飞洪，周东升预感到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终于到来了，绝对不能错过，不然他很难再碰到这样绝佳的机会。 于是，周东升等了十来分钟，待那两人差不多完全离开宿舍楼后，这才悄悄地从10寝室走出来。他四顾环视了一下，发现走廊里没有任何人，而且这层楼的同学也已经走得差不多，有人的寝室也是把门关上，毕竟大冬天开着门挺冷的。 趁着走廊没人，周东升拿出1寝室的钥匙，打开了寝室的门。为了避免留下指纹，他在走出10寝室的时候，已经套了一副手套。 看到曹飞洪趴在床上熟睡，周东升赶忙将他背到自己所在的10寝室。随后，他简单整理了下曹飞洪刚才睡的床，这才悄悄地离开1寝室，并把门锁上。然后，他赶紧回到10寝室，关上门，并用事先准备好的胶带封住曹飞洪的嘴，并将对方的手脚捆绑，将其塞到一个大的黑色箱子里。之后，他整理了下现场，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才拖着这个偌大的箱子，不急不慢地下楼，准备离开学校，前往自己租住的地方。 下楼的时候，他尽可能小心，尽量不让人看到自己。幸好他下楼的时候，楼梯上异常安静，没有人上来，也没有人下去。最令他担忧的是，寝室管理员可能会坐在宿舍楼大门口。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周东升发现，宿舍管理员在晚上九点后一般会呆在屋里，不会守在门口，毕竟外面的寒风还是挺刺人的。 退一步想，即便管理员在门口，他拖着一个箱子，只要装作若无其事，不出任何岔子，也不会引起对方怀疑的，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即便管理员看到自己离开寝室，但是一看自己拖着个行李箱，也会把他当成是离校的学生来看待，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更加不会引起怀疑和注意的。再退一步想，即便出门的时候，和管理员碰个正着，只要到时尽量显得自然些，不去看对方，就不会给对方记住自己的机会，这样的话，即便以后警察来询问，管理员也肯定记不清他的长相。 这样想着的时候，周东升已经来到了一楼。他首先往左边的管理员寝室看了看，发现正好放着电视，估计里面有人。然后，他往右转，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不流露任何慌乱的举动，并且用余光看了看，发现管理员并没有守在门口。门口柜台前的椅子上空无一人，而且门口也没有人逗留。 于是，周东升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宿舍，没有碰到任何人。虽然外面的道路上零星有些同学，但是从他拖着一个行李箱的举动来看，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只会把他看成是离校的学生，自然不会留意他的举动。惟一可能会让人好奇的是，这个箱子比较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接着，他拖着箱子走出了校门。为了避开警方日后的调查，他没有在校门口直接打车，怕引起出租车司机的注意，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拖着行李箱，在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人群相对混杂和喧嚣的地方，这才叫了辆出租车，坐到火车站附近。然后，他又拖着行李箱，步行了好长一段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回到屋内后，他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等到一辆火车经过的时候，利用火车经过发出的巨大声响，用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向曹飞洪的头部，使出浑身力气，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既是为自己去世的父亲报仇，也是为自己这么多年忍受他的践踏和辱骂报仇。随后，他将尸体冷藏在冰柜，将铁锤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并擦拭了地上的血迹，又把现场仔细清理了下，防止曹飞洪身上的头发和皮屑掉落在地上，以免将来给自己留下无可辩驳的罪证。 为了摆脱警方日后的调查，他在前几天就购买了1月8日的火车票，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当时，他还没有合适的下手机会，但是为了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他还是提前购买了火车票，并下定决定无论如何必须在过年前动手。而且，为了将这一不在场证明伪造得天衣无缝，在1月8日那天，他还特意乘坐了这趟火车，因为他担心警察一旦发现自己有作案动机，很可能会询问当时的乘务人员，确认自己是否乘坐过这列火车。 1月8日那天晚上:14，他踏上了这趟火车。上了火车后不久，乘务人员查看了他的火车票，并做了登记。有了乘务员这个难以推翻的证据后，他在下一站便下了火车，之后连夜乘坐出租车返回了自己租住的屋，并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对曹飞洪进行报复。 这就是为什么周东升身上拥有1月8日火车票的缘由。这火车票不仅是真的，而且还有当时乘务员的登记。这样，即便警方去进行调查，也不能揭穿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反而更加确凿地证明他当初的确踏上了回家的火车，从而摆脱自己的嫌疑。 这一切都是周东升经过缜密设计的，而且看起来如此天衣无缝，即便日后曹飞洪的死被当成谋杀案来调查，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犯罪，周东升确信自己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和罪证。 为了在除夕之夜将曹飞洪的尸体搬到火车轨道，周东升事先查了当晚的火车班次，发现:46是最后一班火车。而且，他还事先得知，当晚有暴雨，可谓天时亦。为了制造火车碾死人的假象，他又到火车站附近进行了仔细勘察，最终决定将尸体放置在车站不远处一个相对偏僻的转弯处，而且这里还是火车事故的多发地段，更加减少人为的成分。这样的天时，这样的地利，为周东升的犯罪锦上添花不少。 寻找好合适的地段后，周东升没有再回到学校。从月1日到月8日除夕之夜，他一直住在出租屋里，和冰柜里曹飞洪的尸体共处一室，而且呆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在常人来说，与自己杀死的尸体共处一室，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估计是会崩溃，会发疯的。 月8日除夕那晚，滂沱大雨下个不停。路上几乎很难看到行人，大家都呆在家里和家人团年，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虽然外面下着雨，但是并未影响大家欢度佳节的心情。 可是，在这阖家团聚的佳节，周东升却只能孤身一人呆在自己的出租屋内；令他更加寒心和恐惧的是，屋内还藏着一个他杀死的同学。此时此刻，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对世间的一切渐渐失掉了兴趣，对生活渐渐失去了热爱，只因为这个世上自己最深爱的父亲已经不在，他的生命也仿佛随着父亲的离去被夺走了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在这个孤独、凄冷、陌生的世界苟延残喘。 在这个夜晚，他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把曹飞洪的尸体搬到火车轨道上，既是为了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也是为了祭奠自己死去的父亲。他感到，自己惟一能够做的便是这事，甚至带有一种宗教般的虔诚心理来做，仿佛惟有将曾经打骂过父亲、害得他们最后的见面都如此凄惨的曹飞洪送到火车轨道上，才算是为自己的父亲做了最后的一点有价值的事，也算是报了心中的仇。 直到晚上:00，他将曹飞洪的尸体再次装入那个行李箱，然后穿上雨衣，戴上雨帽，将行李箱拖到火车轨道上。之后，他将尸体从行李箱中取出，把头放在其中一根轨道上，让急速前行的火车碾碎头部，从而掩盖他那致命的一击。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着那个运送尸体的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直到:46时分，火车从车站启动，缓慢加速开到这个偏僻的拐角。这个时候，他一直站在屋内的窗户前，远远地看着火车从尸体上碾过。这一刻，他的内心渐渐变得冰冷，渐渐变得麻木，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和欢愉了。 他不知道，一向善良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犯下的罪行后，是否会痛斥他，是否会原谅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真的算是为父亲报仇，父亲在天之灵是否会赞成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父亲平时的教诲，教导他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突然之间，一种深深的悔恨袭过他的心头，让他顿时感到自己好像做错了。 这一切，根本就是违背父亲当初抚养自己的初衷，也违背了父亲的做人原则，甚至背离了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诲。霎时间，破堤的泪水从他眼中倾泻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也吞噬了他的内心。 他一直这样站着，一直这样看着，一瞬间仿佛人生的意义全部都失掉了一般，自己奋斗的意义也都彻底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吞噬了他的灵魂。他冷漠地看着火车轨道上发生的一切，冷漠地看着火车停了下来，冷漠地看着警察勘查现场，冷漠地看着曹飞洪的尸体被警察带走。 之后，一切又被滂沱的大雨吞没，而他也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的迷雾中一般，看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路。 他再次成了这个世界的孤儿，再次成了这个世界的弃儿……（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非此即彼 夜空中，又一束烟花璀璨地绽放着，带来一片欢腾与喧嚣。 可是，谁能知晓，在偌大的大学校园里，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有一个罪犯正独自啃噬着自己犯下的罪过，独自忍受着内心的痛苦和折磨。 一种深重的悔恨掠过心头，让他不禁再次回想起自己的父亲。他紧握拳头，撕心裂肺地哭泣着，哭得痛彻心扉，哭得浑身哆嗦；随后，他双手抱头，流着绝望而无助泪水。 失去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他的生命也仿佛一同失去了一般。即便他残忍地杀死了他所憎恶的曹飞洪，可是，并不能让他的内心感到快意，反而加重了自己的罪孽，因为一想到父亲慈善而单纯的面容，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便越加痛恨，自感辜负了父亲养育自己的一番苦心，辜负了父亲对自己的殷切期盼。 许久后，他缓缓地抬起头，再次仰望着夜空中的烟花，仰望着夜空中那轮似远似近的明月。渐渐地，他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思绪再次飘飞到这段时间自己干下的疯狂行为中。 除夕之夜将曹飞洪的尸体搬到火车轨道后，第二天，周东升销毁了屋内的各种犯案工具后，便乘坐汽车回了家。他特意选择做汽车，这样就不会在火车购票系统中出现两次购票的情况。而且，为了避免留下购票明细，他专门选择那种票贩子的票，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两天后，他回到了家，然后直接去了父亲的坟前忏悔。 他精心策划，想尽各种方法，将曹飞洪杀害。这一切如此缜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罪证。尽管如此，他内心却没有一丝欢喜，反而被一种深重的罪恶感啃噬，让他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诚惶诚恐。 父亲常年在外拾荒，过着流浪般的生活，所以，平时家里几乎没有人居住。说是家，其实也只是两间简陋的屋子而已，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人居住的迹象了。周东升独自一人在这塌了半边的泥土房里，住了差不多十天，过着孤苦无依、倍感凄凉、倍受折磨的生活，直到月0日，才乘坐事先购买的火车票返回了学校。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早上十点过，四辆警车轰鸣着驶进了校园，停在了1栋宿舍楼前。当时，周东升随着人群来到了宿舍楼前，不久便看到郑少强被警察逮捕上了警车。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仿佛受到重创一般，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周东升一直在关注曹飞洪遇害的情况。起初，他以为警方会单纯将其当成一般的火车事故草草处理，因为他知晓，现在的警察很多都是不作为的，大多都是为了徒省事，有时甚至在证明不充分的情况下草草定罪，将本来无辜的人关进监狱。当初他之所以费尽心机将曹飞洪的尸体搬到火车轨道上，就是想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以为可以瞒过警方，简单定案。 可是，他还是想简单了，他没有想到一旦查明曹飞洪的身份，以对方特殊的家庭背景，出现在火车站附近的偏僻轨道上，是比较蹊跷的，在情理上也很难说得通。 正是这一点，让一起本来天衣无缝的犯罪出现了破绽。警方很可能正是在确定死者身份后，对这点存在怀疑，这才一步步展开调查，并没有像他当初所设想的那样，将其当成一起不幸的事故来处理。 周东升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见郑少强戴着手铐，并被押入警车。在那一刻，他的内心感到一种难言的痛楚，不明白警方为何会直接将郑少强当初犯罪嫌疑人逮捕。周东升站在人群里，竭力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到，在月1日那晚，他从曹飞洪身上的窃听器上隐约听到有人撞到他，那个时候郑少强应该正好离开。当时，他好像还听到曹飞洪破口大骂的声音。虽然那时没有听到郑少强说话，但是据周东升现在揣测，那人很可能就是准备离开的郑少强。 想到那人可能是郑少强后，周东升不禁恍然大悟，震惊不已。难道是这一意外的相撞，让郑少强不小心在曹飞洪身上留下了指纹？如果是这样，那么警方一定是从曹飞洪身上采取到了相关指纹，进而锁定嫌疑人。在曹飞洪身上不可能有自己的指纹，因为整个作案的过程他一直都是戴着手套的，当然，离校的时候没有戴，不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而且，据说郑少强曾经还因为在学生会的时候得罪过曹飞洪，甚至还发生了全校闻名的大一对大三的群架事件。这事当时在全校一度引起轰动，郑少强甚至还因此事受到学校的记过处分。这事警方只要稍微在学校问下，很可能就会把郑少强牵扯出来。警方甚至还会把他与曹飞洪的过节看成是犯罪动机，再加上曹飞洪身上留有郑少强的指纹，这样看似无可辩驳的罪证，警方肯定会将他当成重要嫌疑人来对待的。 周东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对他所掌握的情况进行推理和分析，大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没有想到，那天偶然和郑少强约到晚上九点的见面，竟然会导致他成为自己一手策划和实施的犯罪的嫌疑人。令他感到痛心的是，郑少强居然会在自己宿舍外如此不幸地撞到喝醉酒的曹飞洪，还和他发生过身体上的接触，留下了在警方看来难以辩驳的重要指纹。 想到这里，周东升内心不禁升起一种深深的愧疚，为好友遭遇的不幸感到痛心和难过。要知道，在大学的这三年里，郑少强是他惟一要好的朋友。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接触的时间也不多，但郑少强却是惟一在才能和背景上与他有共同语言，并且处在一个水平上的人。 这些年来，他为了顺利完成学业，一边利用业余的时间外出打工，一边钻到图书馆苦心研究，几乎没有任何值得深交的朋友。一来是因为他贫困的家庭出身，二来是他孤僻而古怪的性格，郑少强是惟一一个主动走进他生活的人。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但是能力却异常出众，与他可以说不相伯仲，完全在一个档次和层级上。所以，两人很快便聊到了一起。而且，他还将自己的不幸出身，以及自己遭遇的各种歧视，与这样一个难得的良朋知己分享。 可是，他怎能料到，自己惟一的朋友，居然会因为自己犯下的罪而惨遭逮捕。这样的不幸遭遇为何会发生在他身上？又为何会发生自己的好友身上？老天为何要将自己的好友牵扯到自己犯下的案件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不幸总发生在贫困家庭的孩子身上？为什么这样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偶然会发生在郑少强的身上？为什么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会被警方当成嫌疑人逮捕？…… 他该如何抉择？该怎样来面对这样的不幸？ 本来，一切的罪证都已被自己销毁，任何东西也都根本不能将自己定罪，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中；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的朋友，会被当成嫌疑人而逮捕。这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这该归咎于郑少强的不幸，还是该归咎于自己的百密一疏？要不是那天自己和他约在那个时间点，郑少强就不会意外地碰到曹飞洪。可是，那天早上他也并不知道曹飞洪那晚会回到寝室啊！ 一切看起来充满了无数的偶然，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变数。偶然与变数，是最难以预料的，也是最令人防不慎防的；有时，恰恰是极偶然的事件，可能会把一切人为制造的东西都彻底推翻和摧毁。 面对好友被警方逮捕，站在人群中的周东升显得不知所措，也显得痛心疾首。他明白，郑少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会如实地把关于他和自己早上通话的事告诉警方，所以，他必须尽快做出抉择，尽快想方设法来应对。而且，他预感到，警方在审问过郑少强后，很快也会来向他核心情况。 于是，今天晚上的时候，也就是前不久，在寝室的同学都外出的情况下，他干脆直接留在寝室，仿佛是在特意等待警察的到来似的。他还没有做出和盘托出的准备，只能将自己预先准备的不在场证明拿出来给警察看，并且不露痕迹，做到自然而然，做到沉着应对。 就这样，警察调查的结果是，周东升拥有火车票这一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可是，郑少强和周东升两人口中所说的话却截然相反。这样一分析，只能得出一种结论，那就是：他们两人中其中有一人在说谎，非此即彼，没有其他可能。 夜空中的烟花仍旧尽情地绽放着，而且越来越绚烂，越来越多彩。 周东升仍旧颓丧地坐在那个昏暗的角落，头脑中不断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愧疚，也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晚上警察来调查的时候，他说了谎，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继续向警察撒谎，还是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部说出？如果继续撒谎的话——而且，这谎是警方没办法攻破和揭穿的，因为他早已准备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还销毁了所有的罪证——那么，郑少强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替罪羔羊，代替自己含冤入狱。如果全部说出实情，那么，他的人生也将迎来终结，他的生命也将随着一同结束？ 他到底该如何抉择？（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噩耗又至 现在，郑少华已经习惯物理实验室的工作。他来这里好些天了，对实验室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也比较熟悉了。 元宵这天下班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郑少华正用水泥厂门卫室的电话，拨打着郑少强寝室的号码。 电话拨通后，郑少华立即询问道：“请问郑……少华……在吗？” 虽然少华早已习惯别人称呼自己弟弟的名字，但是每次给弟弟打电话时，他对说出自己的名字始终感到有些别扭；而且，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都会特别留意，但是仍旧不能完全叫顺口。 “他不在……”接电话的是寝室的周世杰。 “请问他去哪里呢？什么时候回寝室？” “你是谁？” “我是……他哥……”少华顿了顿说道。 “哦，他出了点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得知对方是郑少强的亲人，正焦头烂额的周世杰如实地回答道，仿佛特别希望对方能知道自己弟弟的情况似的。 从上午郑少强被警察逮捕，已经返校的周世杰和魏博刚便一直为他担心不已，不知道少强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们才听到谣传，说是少强的被捕，可能与曹飞洪的遇害有关。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心烦意乱，也没有任何心思考虑过节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李旺也返回了学校。当他刚进去寝室，便从室友口中得知了少强的不幸遭遇。整个下午，他们三人一直在分析探讨着外面的谣传到底是真，还是假，同时筹划着怎样才能帮助少强。所以，当得知打来电话的是少强的哥哥时，周世杰便打算将少强在学校的情况告诉他的亲人，万一少强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至少他的亲人也会及时知晓他在学校的情况。 “他出什么事呢？……” 听说自己的弟弟出了事，郑少华担忧地询问道，整个神经都紧绷着。 “他……今天早上……被警察抓走了……”周世杰吞吞吐吐地说道，心里充满了苦恼。 “什么？！……被警察抓走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弟弟为什么会被警察抓走？” 一听到这消息，郑少华仿佛遭遇了晴空霹雳一般，不禁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禁惊慌失措地询问道。 “是的……今天早上一群警察径直闯入寝室，直接就把他押走了……据说好像是牵扯到什么案件，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也刚回寝室不久……”周世杰据实相告道，并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 听到这一噩耗，郑少华简直说不出话来，呆立在原地，神情显得恍惚而震惊。他不明白弟弟为什么竟会牵扯到案件，还被警察带走。这段时间，弟弟在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遭遇了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少华不知所措，担心不已，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喂，喂，你在吗？……” 看对方没有说话，周世杰有些焦急地说道，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说错话了，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少强的亲人，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岂不害得他的亲人担惊受怕？ “我在……警察那边怎么说？……牵扯到什么案子？……严不严重？”过了好一会儿，少华才缓缓恢复了意识，吞吞吐吐地说道。 “警察那边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没有什么消息……据说牵扯的好像是一起命案……至于严不严重，现在还不好说……”周世杰无奈地坦言道。 “命案？！……”听说弟弟牵扯到命案，少华顿时感到一阵晕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一般。 “喂，喂，喂……”电话那边传来周世杰焦急的声音。 可是，此时此刻，少华整个人都被震撼了，没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魂不守舍。 过了好一会儿，少华才恍惚地说道：“好的，谢谢！……” 说完，他缓缓地将电话挂掉，神情显得呆滞而慌乱。 他再次感到一阵晕眩，不禁用手扶了扶身后的墙，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门卫室外面，许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门卫室的大爷提醒，他这才从内心的震愕中缓过神来，随后便推着自行车机械地走出水泥厂。 这会，少华才渐渐明白刚才听到的是什么。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犯罪，会杀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最清楚自己的弟弟了！弟弟除了有些任性妄为外，在品性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即便当初他差点误入歧途，走上混混的道路；但是，后来他都及时幡然醒悟，并将大学当成人生奋斗的目标。他怎么可能犯罪？一定是警察搞错了！自己的弟弟是绝不可能走上犯罪的道路的！ 少华推着自行车，一边浑浑噩噩地走着，一边在头脑中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一路上，他失魂落魄地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心里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办。 看来，他必须及时了解少强的情况才行，可是，他怎么才能了解到弟弟的情况呢？明天再打电话去少强的寝室问问，可是，他又一想电话永远没办法了解清楚，干脆去弟弟的学校，或者去关押他的公安局去看看。就这样决定了，明天就去水泥厂请假，然后买火车票，去少强的学校，再到关押他的警局去。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显得焦头烂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村口。他不打算将这一消息告诉父母，不然他们肯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加重母亲的病情，徒增他们的担忧和焦虑。 回到家后，妹妹已经做好了晚饭，而且还比较丰盛，毕竟今天是元宵节。可是，看到桌上的饭菜，少华却没有一丝胃口，心里显得分外沉重。不过，他还是尽量佯装高兴的样子，尽量不让父母和妹妹看出自己的担忧，尽量有说有笑地陪父母吃了这顿饭。当然，饭桌上，母亲仍旧会不时提到少强，也不知道他在学校过得怎样，心里充满了思念。父亲还是老样子，口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其实和母亲一样，对少强充满了牵挂。 看着父母憔悴和衰老的容颜，少华心里仿佛塞了铅块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要是爸妈知道少强在学校被警察逮捕，还牵扯到命案，估计这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父母再也承受不起这样巨大的打击了！他们已经被无情的岁月，摧毁了容颜，变得越来越老迈。每每看到他们提起少强，少华的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一般，让他悲痛不已，只因为他们已经为自己的子女操碎了心，付出了生命的全部。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仿佛永远难以停止心里的牵挂和担忧，永远没办法停止对子女的爱。他们承受了太多，付出了太多，然而，命运却并未对他们有任何怜惜，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带来种种难以预料的灾难，仿佛要将这个家彻底摧毁才肯甘心似的。 不知不觉，少华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内心的伤痛，强忍住眼中的泪水，没有在父母面前暴露。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苦楚，趁着父母唠叨的时候，匆忙地离开了饭桌，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 这一晚，少华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回想着这个年发生的种种事情，少华对弟弟充满了愧疚，也对他的遭遇感到极大的痛心。先是遭遇失恋的巨大打击，使得他只能背井离乡，独自一人返回学校，在异地他乡孤独地度过；而今，这个元宵节，却又得知他被警察逮捕，还牵扯到命案。这样的打击，不管是对少强，还是对少华，都是难以承受的，都是悲痛欲绝的。 为何弟弟上个大学，会遭遇如此多的艰难和厄运？为何踏上大学校园，反而让他的人生之路变得越来越坎坷，越来越荆棘？为何短短半年的时间，竟会让弟弟经历如此多的磨难？不是说大学就是天堂吗？为何在这样的天堂里，竟也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少华躺在床上不停地思考着，不明白这半年里，弟弟在学校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在过年这段时间，他为何会牵扯上刑事案件，竟然会被警察抓走？也不知弟弟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怎么可能好呢？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会倍受折磨？再说一旦进了公安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赶往学校，赶往关押弟弟的局里才行。但是，他走了，家里该怎么办呢？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一去，会呆多久。弟弟会不会被判刑呢？会不会被关进监狱呢？要是真的被关进监狱，父母该怎么活啊？这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少华不停地胡思乱想着，被自己的各种猜测折磨得痛苦难耐，难以成眠。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凌晨，他却在昏沉的状态下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弟弟被人冤枉，被警察冤枉，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关进了监狱，还受到了严刑酷打。母亲由于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永远地离开他们。少华趴在母亲的坟墓前，失声痛哭着…… 少华竭力挣扎着，醒来后才发现是一场可怕的梦；而且，他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被这可怕的梦吓得不行。醒来后，天刚蒙蒙亮。他简单收拾了下，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往水泥厂去。 他打算直接去请假，然后再去火车站买票，再回家告诉父母说自己要去出差几天。少华只能隐瞒弟弟被警察逮捕这事，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惊，很快便平安无事，弟弟也能重新返回大学校园。（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焦灼不安 郑少华来到水泥厂，本打算立即去请假的，但是他突然又一想，万一弟弟昨晚就没事了，已经回到学校。所以，他再次用门卫室的电话，拨打了弟弟寝室的号码，看弟弟是否已经平安无事。 如果弟弟还没有回来，他再请假赶往京城。弟弟有事，身为哥哥的他不能置之不理，即便相隔千里，他也必须赶去，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弟弟被关在公安局呢？即便他知道自己去了，可能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至少让他见弟弟一面也好，知道弟弟现在的情况也好，这样他的心里也会比较安心，总比远在千里之外备受煎熬、干着急强。 当他拨通了电话后，焦急地等待着，希望能盼来弟弟平安返校的好消息。 “喂，请问郑少华回学校了吗？”少华急切地询问道，心中的弦紧绷着。 “他还没有回来……”这次接电话的仍旧是周世杰，“你是他哥哥吧？” 学校明天才正式开学，所以这天大家都在寝室。周世杰刚起来没多久，李旺和魏博刚还是睡懒觉。 可是，并没有像少华想象的那样，弟弟仍旧没有归校，仍旧杳无音信。这令他的内心仿佛被一瓢冷水泼过一般，顿时变得冰凉。 “是的……我现在就去买火车票，赶往你们学校……如果我弟弟返校了，麻烦帮我转告他一声，就说我过来了……”少华心灰意冷地说道，倍感沮丧。 “好的，如果少华回校了，我就告诉他……另外，你到学校后，可以直接来1栋宿舍楼的508找我们，我们是少华的室友，他遇到麻烦，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总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毕竟咱们室友关系挺好的。你可以先住在这里，不然另外找住宿也挺麻烦的……”周世杰豪爽地说道，而且想得还挺周到，把寝室号都告诉了郑少华。 这样，少华到了京城后，就可以直接去弟弟的寝室。但是，他直接去弟弟的寝室是不是妥当呢？要知道，他们俩当初可是互换了身份的。而且，他和弟弟又是孪生兄弟，长得如此像，在这个时候，前往弟弟的寝室，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好的，谢谢！”好一会儿后，少华才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简单地道了声谢，便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少华立即前往实验室的大楼，打算去向主任请假。虽然他刚调到实验室没几天，这个时候提出请假似乎不太好；但是，现在弟弟有事，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到学校看看的，即便给实验室的领导和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也不在乎。 到实验室找到主任后，少华立即说明了情况，说家里出了点事，打算请假一周。少华想着，在路上来回坐火车都得三四天，还得去看望弟弟，可能至少得请一周的时间才够吧。 主任覃文鹏是一个通情达理、心胸开阔的人，看少华焦头烂额、慌里慌张的表情，二话没说便同意了，还劝说了他几句，让少华很是感动。不过，当主任出于好心询问家里出了什么事时，少华吞吞吐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不能说自己的弟弟被警察逮捕，又没有想到合适的借口。主任看少华紧张得都有些冒汗，便没有多问。 离开实验楼后，少华想到自己请这么长的假，应该给厂长说一声。于是，他又立即前往厂长办公室。 到了厂长办公室，为了不耽误时间，少华立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厂长这里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当即就准了假，还说如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来告诉他。厂长的亲切和善，让此时心烦意乱的少华很是感动，甚至眼眶中都有些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离开厂长办公室后，少华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市里的火车站，准备购买最快去往京城的火车票。 到达火车站后，得知最快发往京城的火车是今晚:4，而且已经没有坐票了，只有站票，其他班次的票都已经卖完了。错过这趟火车，得等到明天晚上才有坐票。为了尽快赶往学校，尽快见到弟弟，少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购买了今晚的火车票。站票就站票吧，能够早点到达，总比他干着急一天好吧！大不了站三十多个小时，这点苦，他还是可以承受的，毕竟他身体还是比较健壮，这是长期干体力活锻炼出来的。 买好火车票后，已经是中午了。少华没有来得及吃午饭，又骑着自行车立即往所在县城赶。他打算去妹妹少红的学校找她，给她说一声，让她这几天偶尔抽空回家看看父母。 今天是妹妹开学的日子，而且她也按照家人的要求，拿着行李到学校住校了，毕竟今年她就要参加中考了，不能再让她来回往家跑，挺浪费时间的，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抓紧复习备考。 找到妹妹后，少华说自己会出差一周左右，让她这些天偶尔回家看看，并且在临走的时候给了妹妹两百块钱，让她买些生活用品和复习资料。 “大哥，你什么时候走？……”少红手里捏着大哥给的钱，关切地询问道。 “今晚的火车……”少华回答道。 “我去送你吧……”少红懂事地说道。 “不用了，你安心留在学校复习，我去几天就回来……” 说完，少华亲切地摸了摸少红的头，转身骑着自行车便离开了。 少红站在校门口，看着大哥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她隐约感到他不是因为工作而出差。她揣测，大哥此行可能与二哥有关，他是去往二哥的学校。二哥在学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才使得大哥如此焦急，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开。 其实，昨晚大哥回到家，少红就已经发现他有些不太对劲了。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他不仅有些恍惚，而且最后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湿润。只是当时父母都在念叨着二哥，没有注意到大哥的神情，之后大哥便匆忙地回了屋。大哥的这些举动，都被观察细致的少红看在了眼里。 她知道，大哥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事，不然他不可能整个晚上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她看得出来，大哥为了尽量不暴露内心的煎熬和苦闷，在爸妈面前故意佯装什么事也没有，甚至有时还故意挤出些许尴尬的笑容。可是，她最了解大哥了，对他任何细微的举动都观察得十分细致，也能感同身受地明白他的苦衷。 所以，刚才大哥来学校找她，她便大致猜到，大哥肯定是有心事，而且这事很可能还与二哥有关。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少红便不清楚了，也不打算问，更没打算告诉父母。既然大哥有意瞒着父母，肯定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眼见家庭的各种变故和灾难，现在的少红也已经比之前更加懂事了，知道有些事情不便过多追问，也有些事情不便告诉父母，毕竟他们二老有病在身，身体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时，看着父母逐渐衰老的容颜，少红的内心也和少华一样，既痛彻心扉，又感到无能为力。父母为他们三兄妹付出了太多，操劳了太多，这是他们作为子女永远也没办法偿还和报答的。他们只能尽可能多孝顺父母，让他们能够快快乐乐地度过晚年。 此时此刻，看着大哥越渐模糊的背影，少红的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她为大哥的付出和牺牲流泪，也为爸妈的年迈衰老流泪，更为这个家频繁遭遇的种种磨难流泪。如今的她，只能不断加倍努力的读书，希望自己能够尽快长大，能够为大哥减轻些负担，也为这个家承担一份属于她的责任。（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我是他哥 看过妹妹后，少华便骑着自行车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后，父母对他突然回来感到惊奇，他没有将实情告诉他们，只是说厂里需要出差几天。既然是厂里出差，那就是正常工作，父母也没有继续多问。他随便吃了点饭，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一个行李包，尽量表现得像是出差的样子，便离开了家，前往火车站。临走时，他给了母亲三百块钱，怕这些天他不在的时候需要用钱，而且他还多番叮嘱父母这些天要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平时，少华的工资都是自己存起来的，轻易不敢乱用。他必须精打细算，毕竟这个家需要开销的地方不少，而且他还要担负起另外一个本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的书学费。所以，即便他现在领到的工资相对其他工人来说也算多的，是普通工人的两倍，但是他几乎从来没有为自己买过些什么东西，衣服仍旧是过去那些旧衣服。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只要有身像样的衣服，他便心满意足，不像他弟弟比较讲究，在穿着上也比较时髦。他还是那副朴素的打扮。不过，衣服虽然朴素，但是穿在他身上却并不会显得寒酸，反而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味道，显现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既不像城里人，也不像农村人。 这半年里，少华的气质比之前好多了，脸色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憔悴和泛黄，反而显得更加精神。在精气神上，如今的少华和弟弟也更加相像了。这段时间，尽管工作比较辛苦，但是却让他感到十分满足。只要能够减轻父母的负担，让他们不用再受累，少华的心里就感到十分欣慰和高兴。 不过，此时此刻，少华的脸上却充满了忧虑，为弟弟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一刻也无法舒心，一刻也不得安宁。 他步行到村口，然后在村口乘坐公共汽车到达镇上，再从镇上乘坐公交到达火车站。两个多小时后，他便到了火车站。到达火车站后，时间还比较早，才晚上七点过。随后，他到附近的超市给自己购买了些方便面和其他干粮，以备自己在火车上吃。从这里出发到达京城，要坐差不多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只能在外面买些干粮，火车上的饭可贵了，而且吃得也不怎么样。 他在火车站等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这才踏上火车。当他站在拥挤的过道，从车窗眺望远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没多久，他的心里又充满了对弟弟的担忧。 算起来，这还是少华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为了弟弟的事。他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回校这段时间竟然会牵扯到命案，还被警察逮捕。但是，他心里始终不相信弟弟会犯罪。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看看，如果弟弟没事倒好，如果他真的有事，有个亲人在，也比较好想办法。他为这事已经弄得焦头烂额，心里显得分外沉重。 火车终于缓缓地启动了。少华在过道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现在，天色也比较晚了，车厢里好多人都开始靠着椅背睡觉了。可是，少华却没有一丝困意，忧心忡忡，心中一刻也不得安宁，真希望火车能快些时候到达目的地，这样他就能早些见到自己的弟弟了。 现在，他还没有想好，到了学校后，他是住在弟弟的寝室，还是另外在外面找住宿。还有就是，到了学校，要不要告诉嘉欣一声呢？嘉欣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弟弟的事情呢？他在那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个熟人朋友，该怎样才能找到关押弟弟的公安局呢？ 此时此刻，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头脑中冒出。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还是不要去麻烦嘉欣了，毕竟他不想带给她过多的困扰和忧虑。既然当初已经把话讲明了，就没有必要再见面，徒增彼此的烦恼。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去弟弟的寝室，找他室友了解些情况，或许他们知道弟弟关押的局里，这样他就能去看望弟弟了。而且，还能从室友那里了解到弟弟在学校的情况。 在接下来的整整三十多个小时里，少华都呆在过道里，站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会，坐够了，就来到窗户边站会，还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不过，一路上，他可没有任何心思来看窗外的风景，全部的心思都被各种焦虑和担忧占据，毕竟此行他不是去旅游，也没有什么好事，怎么有心思来欣赏一路的风景呢？ 到达京城火车站后，少华没有停留，向路人打听了下，便乘坐公交车前往了他曾经报考的京师理工大学。想到自己居然是由于弟弟出事才来到这所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大学，他的心里颇为感慨。 一个多小时后，当少华站在京师理工大学的校门口时，不禁感到，这里的一切已经离他的生活越来越遥远，就仿佛一场虚幻的梦一般，越来越不真实。曾经梦寐以求的大学将永远地定格在过去的日子里，永远地停留在那些美好的向往里。 他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任何心情来领略大学校园的景色，而是径直前往了弟弟所在的寝室，希望这两天弟弟已经被释放，已经重新返回了学校。 少华按照周世杰提供的信息，来到1栋宿舍的楼前。随后，他径直走入宿舍楼，往508寝室走去。当他缓缓地在楼梯上行走时，不时有同学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他没有过多理会，加快了步伐，径直来到508寝室。 寝室门是开着的，但是少华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此时正是中午，魏博刚没有在寝室，只有周世杰和李旺在。 寝室里的周世杰和李旺见到站在门口的郑少华，顿时都被惊呆了，以为是郑少强回来了，让这两人欢喜了好一阵。两人赶忙从椅子上站起，快速向他走来，和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仿佛是欢迎他的归来似的。 “少华，你终于回来了……让我们哥俩想得你好苦啊！……”周世杰拍着少华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 “是啊，你总算平安无事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李旺也拍着少华的肩膀，激动地说道。 看两人如此热情和高兴，少华猜到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弟弟，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讶。过了一会儿，待两人放开他后，少华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们好，我不是郑少华……我是他哥……郑少强……” 听了少华的话，周世杰和李旺都震惊不已，表情夸张地呆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许久没有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巨大挫败 郑少强被逮捕第二天，也就是元宵过后一天，不知是谁散步的消息，嗅觉敏锐的媒体很快便得知了这一消息，纷纷前来公安局，希望抢到第一手的劲爆新闻。一时间，支局门口挤满了前来报道的媒体记者。 随着消息的进一步扩散，很快，曹飞洪的父母也得到了这一消息，听闻警方已经逮捕了犯罪嫌疑人。于是，曹飞洪的父亲立即动用自己的关系，希望尽快能够将嫌疑人绳之以法。在媒体和死者父母的多方施压下，郑少强很快便被押到了市公安局，由市局进行审查。 根据之前支局的调查，死者曹飞洪身上除了自己的指纹外，一共留有三个其他指纹。通过指纹比对得知，其中两个指纹是曹飞洪的好友李志文和赵军的。由于曹飞洪在月1日晚上喝醉酒，是这两人送他回寝室的，所以留下了他们的指纹。而且，这两人在曹飞洪遇害时并未去过火车站附近的犯案现场，且都能提供相关的人证。所以，警方认为，他们两人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不具有作案的动机。故被警方排除。 至于另外一个指纹，通过之前在支局的指纹比对，确定是嫌疑人郑少强的。首先，在李志文和赵军送曹飞洪回寝室时，据两人指证，那晚正好碰到郑少强去过曹飞洪的宿舍楼，且在楼道上见过面；其次，郑少强在死者遇害的时候，并不能提供行之有效的不在场证明，也没有相应的人证；再次，郑少强与曹飞洪曾经发生过过节，具有相当充分的作案动机。 种种迹象表明，郑少强既具有犯罪动机，也具有犯罪可能。故而，在市局的审问中，很快便被确定为重大犯罪嫌疑人，可谓证据确凿。 由于媒体的外部压力和上层领导的内部压力，这一系列的工作只在短短一天时间便匆促完成。因此，通过简单的再次审讯后，市局认为此案已经非常明了，犯罪嫌疑人郑少强就是杀害曹飞洪的真凶。由于两人去年发生的过节，导致郑少强被学校处以记过处分，心怀不满的郑少强便利用学校放假的大好机会，精心策划并实施了这起看似火车事故的故意谋杀案，可谓性质恶劣，残忍至极。 在确信没有任何疑点的情况下，市局便将此案移交检察院，以待后续法院择日审判。虽然警方对外宣传此案已经完全侦破，可是，在警察的整个审讯过程中，郑少强始终咬紧牙关，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罪，也没有承认杀过人，更没有蓄意谋杀。不管警察怎么逼供，甚至动用武力，他都拒不认罪，拒不签字，也绝不屈服。 在这一天，张振生一大早便出了门。他没有去支局，并不知道今天早上市局已经来人将郑少强押走，也不知道这个案子将由市局的人接手。 此时此刻，他拿着周东升提供的火车票，正独自一人去火车站进行调查，想确认周东升是否真的乘坐了1月8日的火车回家。既然现在嫌疑人已经锁定在郑少强和周东升两人身上，必须搞明白他们中到底谁在说谎，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从票面的安检印章来看，这票应该是真的，似乎可以证明周东升进过车站。但是，安检印章只能说明他曾经进入过车站，并不能代表他就乘坐了火车，也并不代表他就回了家。为了确定周东升是否真的上过这趟火车，张振生找到了火车站的负责人，向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让这趟列车负责票面上车厢的乘务员前来问话。 乘务员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女性。他们的谈话是在火车站的一间工作室进行的。张振生把火车票递给乘务员，让她帮忙确认该人是否乘坐过该趟火车。乘务员拿出自己的登记簿，核实了票面上的信息，确认该人的确上了火车。至于此人是否是周东升本人，乘务员并不能确定，毕竟00年的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对持票人的长相、年龄之类的也没有任何印象。 未实名制购买的火车票，单纯从票面上并不能得知购票人的身份，这也给了很多违法分子不少可乘之机。而真正的实名制购票是在010年才开始推广施行的。有了火车票实名制后，就能从火车票获知购票人的身份信息。这也减少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产生。 得到这样的结果，令张振生既意外，也不意外。以他对周东升的了解，此人心思缜密，性格沉稳，既然对方毫不犹豫便将火车票给他，一定是经过仔细的考量，不太可能单纯从一张火车票上暴露出什么端倪的。这一点其实张振生在来之前就已经想过，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前来调查，希望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在火车票上一无所获后，张振生本打算直接回局里的；但是，在返程的路上，他突然想到，郑少强和周东升两人的口供惟一存在分歧的地方，便是在月1日早上是否给对方打过电话或者说是否接过对方电话这点上。他不禁想到，似乎可以从电话这点上进行调查，来证实两人口供的真伪。 于是，他没有返回局里，而是开着车直接前往市里的电信营业厅，希望能够查询到月1日早上他们两人的通话记录。为了节省时间，在路上的时候，他打电话让学校宿舍的管理员提供郑少强和周东升寝室的电话号码。 到了营业厅后，张振生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件，让工作人员查询月1日早上郑少强和周东升两个寝室电话号码的通讯记录。没过多久，工作人员便调出了两部座机号码的通讯记录。 张振生仔细地浏览着月1日早上两部电话的通讯记录。突然，他在通讯记录上看到郑少强寝室电话在早上7:04时拨打过周东升寝室的号码，而且对方也接听了电话，通话时长分14秒。看到这一信息，张振生浑身的血液都在涌动，令他激动不已。于是，他让工作人员打印了这份通话记录。 张振生知道，仅凭这份通话记录，并不能作为非常有利的犯罪罪证，也不能就此确定周东升就是犯罪嫌疑人。但是，这份通话记录至少让张振生之前的怀疑方向是正确的，也能够说明周东升在说谎。月1日早上，郑少强的确给周东升打过电话，两人的谈话内容或许正如郑少强所说，是关于晚上九点去他寝室看机器人的毕业设计的。 现在，可以凭这份通话记录证明郑少强所说的话是真的，说明他月1日晚上去找的不是曹飞洪，而是周东升。既然证明了郑少强所说是真的，那么周东升所说便是故意撒谎，而他说谎的动机就是为了隐瞒自己犯罪的事实。 有了这一重大的进展，张振生开着车马上赶回局里。当他精神昂扬地到达局里，才得知市局的人已经押走了郑少强，而且此案也已经移交市局接管。这样的消息，如同一个晴空霹雳一般，令张振生沮丧不已。 想到郑少强可能面临的结果，张振生不禁悲痛不已，内心仿佛跌入冰窟一般。他揣测，市局的人肯定会根据既有的犯罪证据来草草结此案的。这样的话，在既有的罪证面前，郑少强可谓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再不能找到其他罪证为其摆脱嫌疑的话，那么对方很可能面临法律的严惩。 一想到此，张振生不禁感到心灰意冷，也感到一种极大的挫败感。而且，这种挫败感是他从未有过的。明知对方不是凶手，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含冤入狱，还有比这更加令一名警察感到痛苦的吗？明知凶手是别人，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将其定罪的罪证，还有比这更加令一名警察感到挫败的吗？ 此时此刻，张振生开始感到，法律的所谓公正和严明，有时也并不能一定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有时甚至可能将含冤之人送上断头台。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就此放弃，一定要坚持到底，只因为自己是一名身穿制服、维护正义公正的警察。这份神圣而庄严的职责，驱使着他绝不能让任何真凶逍遥法外，也绝不能让任何无罪之人含冤入狱，更加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本来前程似锦的无辜大学生就此而断送美好的未来。 他必须坚决地捍卫法律的神圣尊严，必须为了心中的公正和正义而继续战斗！（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其中猫腻 得知郑少强被押往了市公安局，张振生气愤不已，立即找到了分局局长贺宗军。 “贺局，郑少华的案子为什么由市局的人接管呢？”张振生直接闯入分局长办公室，不满地说道，“这个案子可是一直由我们在负责侦查的啊！怎么说接管就接管？” “振生，消消气，我知道这个案子一直是你们在调查的，而且嫌疑人也是由你们抓捕的；但是，市局来人，要带走嫌疑人，我也没办法！而且，还是市局局长亲自下的命令，谁叫我们是支局，他们是市局呢？忍忍吧，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既然都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犯罪嫌疑人也已经逮捕了，那就让他们接管吧，也只能这么办了！” 贺宗军站起身来，走到张振生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面带微笑地安慰道。 “谁说案子查得差不多了？……这个案子比较复杂，现在掌握的证据还比较有限，而且郑少华可能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张振生愤懑地说道。 “什么？……凶手另有其人？”贺宗军惊诧地说道，“海涛不是说嫌疑人有充分的犯罪动机，也有确切的犯罪罪证，一切都证据确凿吗？” “现在的罪证也只有死者身上有嫌疑人的指纹这一点，其他的证据什么都没有……也许嫌疑人正好在死者遇害前触碰过死者，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凶手啊！”张振生竭力辩驳道。 “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他不是凶手，谁才是凶手呢？……要知道，另外两个嫌疑人可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们也没有犯罪动机。”贺宗军仍旧根据指纹这条线索，分析道。 “我们不能局限在指纹这条线索上，也不能被指纹误导，要是凶手在作案的时候戴着手套，那自然就不会留下任何指纹。”张振生据理力争道。 “那你发现其他嫌疑人呢？”看张振生如此振振有词，贺宗军不禁询问道。 “暂时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张振生有些沮丧地说道，不过慢慢变得激奋起来，“不过，一名曾经和曹飞洪住在同一个寝室、后来搬去其他寝室的大三学生，有重大作案嫌疑……此人名叫周东升，和郑少华认识，还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从两人的口供来看，他们两人存在着不一致，这只能说明其中一人在说谎，而说谎的那个人嫌疑自然最大。” 张振生激动地说着，同时从身上拿出刚去查询的通话记录，继续说道： “两人的口供在月1日上午是否接过电话上有分歧，郑少华说那天上午给周东升打过电话，可是周东升却说自己那天没有接过电话，而且前两天就已经回家了……我刚才去查询了下，那天早上他们两人确实通过电话，谈话的内容估计就是郑少华所说的，晚上九点去周东升寝室看他的毕业设计。我揣测，曹飞洪身上之所以有郑少华的指纹，很可能就是晚上去找周东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曹飞洪留下的。既然周东升早上接过郑少华的电话，那天他应该还没有回家。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么那天晚上他应该也在寝室。这样来分析的话，他同样有作案的可能。” 张振生滔滔不绝地说着，把自己的分析和推论说了出来。 听了张振生的话，贺宗军沉默不许，在屋内来回踱着步，仿佛在思考张振生的推论，又仿佛在想其他事情。 “你的分析和推论有一定道理……但是，光凭你手中的通话记录，很难作为确凿的罪证。再说，没有通话录音，单凭这张通话记录，只能说明两个寝室通过电话，并不能就此断定接电话的人就是你所说的周东升啊！”思考了片刻后，贺宗军走到张振生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仅凭这个是不能定周东升的罪的，但是至少可以说明，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甚至比郑少华的嫌疑还大，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来支撑我的推论。”张振生赞同道，同时为此倍感失落。 “不过，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人真的是周东升杀害的，我相信总能找到证据的。”过了一会儿，张振生又补充道，下定决心继续调查下去。 “我相信你会继续调查下去的，只要是你坚持的，我知道你会坚持到底的；但是，眼前有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就是这个案子已经不归我们管了，已经移交给市局了，估计他们没有你这种敏锐的思考能力，也不可能花太多精力来继续调查，很可能会利用现有的罪证定案。而且，据说市局那边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证据对嫌疑人进行了简单审讯，认为证据确凿，已经宣称结案，并且移交检察院，等待法院的审判了。”贺宗军说道。 “啊，这么快就结案了！……”张振生愤慨道，“这不是拿无辜之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这起案子性质比较恶劣，媒体不断在报道，而且死者家属又有权有势，据说与市局局长关系还匪浅。可想而知，他们也是顶着多方的压力。既然现在一切证据都有了，肯定是希望越快结案越好，这样对媒体有交代，对上面也有交代。” 贺宗军把其中的种种厉害关系，告诉了张振生，希望他能了解这起案子的情况，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贺宗军的话，张振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他只知道查案，并没有关注过死者的家庭背景，更加不知道死者的父母与市局局长关系匪浅。但是，这样的行为不是在败坏警察的神圣职责吗？这难道不是在变相地草菅人命吗？难道为了讨好领导，为了敷衍媒体，就可以草草结案？要知道，一旦冤枉了无辜之人，对他们的家人和亲属来说该是多么深重的灾难啊，甚至这种灾难是毁灭性的，是永远也不能愈合的巨大伤痛。这不是在背离绝不冤枉一个好人、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神圣职责吗？ “无论如何，不管其中的关系如何复杂，我都会继续查下去的，直到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为无辜之人成功脱罪。” 好一会儿后，张振生掷地有声地说道，显得慷慨激昂，果敢坚决。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只要能够在法院宣判前找到新的罪证，就能够证明他的清白。” 贺宗军赞同道，对张振生的为人处事方式早已心知肚明，知道以他一贯正直严明的作风肯定会坚持到底的。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随后，张振生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他回到办公室后，顿时感到一种难以排遣的苦闷在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逼迫着他去往风尖浪口。但是，不管前路怎样艰难，也不管前路怎样渺茫，他都必须坚持到底，必须找到新的罪证来将真凶绳之以法。这既是对自身的尽职要求，也是对无辜之人的最好交代。 既然现在可以将嫌疑人转移到周东升身上，那么接下来他必须重新寻找证据，来证明他才是真凶。他不相信有不留下罪证的犯罪，不相信凶手在作案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疏忽，就像周东升将通话记录这点疏忽了一样。 只要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是犯罪痕迹学的基本观点，只是有些痕迹和证据隐藏得比较深，尚未被人发现而已。他必须尽可能去发现那些被隐藏的罪证，即便挖地三尺也必须找出。 他不相信，一个大学生会犯下没有证据的罪；即便对方是天才，智商过人，也总会留下证据的。只要是人为的犯罪，就必然存在偶然和必然的成分，抓住偶然的因素，从而扯出必然的因果，这便是他需要去深入挖掘和侦破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再次推理 这晚，张振生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对这起案件重新进行了回顾和梳理，希望能够发现那被遗忘的线索和证据。 月1日下午三点左右，曹飞洪来到学校附近的酒吧喝酒，一个小时后，李志文和赵军也来到了酒吧，陪曹飞洪一起喝酒。三人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左右，烂醉如泥的曹飞洪便被李志文和赵军送回寝室。 据两人所说，当时本打算把曹飞洪送回家的，但是由于曹飞洪与家人吵了架，不打算回家，坚持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寝室。于是，在曹飞洪的强烈要求，两人便搀扶着曹飞洪，往学校的寝室走。 回寝室的路上，周东升可能就在附近，刚好发现了喝醉酒正被搀扶着回寝室的曹飞洪。 在三楼的楼梯口，喝醉酒的曹飞洪与正准备离开的郑少强相撞或者发生了肢体冲突，所以，才在曹飞洪的衣服上留下了郑少强的指纹。这是据李志文和赵军回忆的，也与郑少强的口供相符，只是李志文和赵军两人并没有提到曹飞洪撞到郑少强这事。看来，这事还得找两人确认下才行，这样指纹的事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随后，郑少强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而李志文和赵军送曹飞洪回到1寝室，之后两人也离开，回了家。 在李志文和赵军离开寝室后不久，周东升可能趁人不备，悄悄打开了1寝室的房门，发现寝室里只有曹飞洪一人，便将曹飞洪带离出学校。 曹飞洪当晚就应该被带离出寝室，不然从月1日到月8日这段时间，将曹飞洪藏在寝室也不太现实，很容易被发现。如果当晚在寝室把曹飞洪杀害，再藏在寝室，也是很不方便的，而且与死亡时间也不匹配。 因此，按照张振生的分析和推测，曹飞洪应该在月1日那晚就被周东升带离出寝室。那么，周东升是怎么把曹飞洪带出寝室的呢？根据张振生的判断，周东升应该事先准备了一个可以装下成年人的箱子，趁曹飞洪喝醉酒，将其装入其中，再佯装正常的离校学生，将曹飞洪带离学校。 还有，周东升是直接在1寝室将曹飞洪装入行李箱，还是把曹飞洪搬到自己所住的10寝室后再装入的呢？ 据张振生对周东升的了解，对方为了谨慎起见，可能是把曹飞洪搬入自己住的10寝室后，再锁上门，不慌不忙地将曹飞洪装入箱子，而且也是为了避免在1寝室留下什么线索和证据。之前，张振生和黄海涛已经到1寝室去仔细查看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然也可能有些蛛丝马迹，只是他们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看来，1寝室和10寝室，都必须再次仔细地清查才行，说不定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随后，周东升假装离校的学生，拖着装有曹飞洪的行李箱离开寝室。 这样的话，周东升在学校外肯定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并且将曹飞洪关在这个地方，直到月8日晚十一点到十二点的时候，再将曹飞洪打晕或者杀死，弄到火车轨道上。 这样来分析的话，那就可以从周东升在校外的落脚点找起，看是否能够寻找到什么线索和罪证。但是，偌大的一个城市，这样一个地方该何从查起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不过，张振生还是尽量按照周东升的为人性格和行为方式来进行推测。为了方便行事，他肯定不会找在远离火车站的地方，不然再次搬运曹飞洪到火车轨道上也是挺费事的，甚至还可能被路人看到。这样来看的话，最佳的地方便是离火车站比较近的地方，这样就更方便除夕那晚行事。 但是，周东升为什么不在月1日当晚就把曹飞洪弄到火车轨道上，非得选在一周后月8日的除夕之夜呢？ 按理说，月1日晚曹飞洪喝醉酒，将他弄到火车轨道上，岂不更加方便？他干嘛非得拖一周的时间，而且费时费力？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呢？难道是为了除夕之夜的暴雨？为了这个“天时”和“地利”绝佳的大好时机？但是，这样的暴雨机遇可是非常难得的啊！即便事先查看了天气预报，也不一定能够在那一晚等到这样的特大暴雨啊！或许，一切只是偶然的巧合！ 还有就是，月1日到月8日这段时间，曹飞洪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根据尸检的结果来看，曹飞洪的死亡时间是在月8日的:00—1:00。在案发的时候，张振生只是将其当成一般的火车事故来对待，对死亡的时间自然没有什么疑问。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排除其他死亡时间，到时只需要将曹飞洪的尸体冷藏起来，自然可以起到混淆死亡时间的目的。再加上，月8日那晚下着瓢泼大雨，而且尸体又被快速行驶的火车车轨碾压过，自然可以规避尸体被冷藏过的痕迹。 通过以上的分析，张振生觉得要想证明自己的推论，必须找到周东升在校外的落脚点才行。根据他对周东升独来独往的性格推测，这个落脚点很可能是出租房，而且还是离火车站不远的出租房。 有了这条线索后，张振生也有了进一步调查的方向，那就是对火车站附近的出租房进行排查，从而确定周东升在月1日到月8日期间将曹飞洪藏匿的地方。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出租房，并且在里面找到曹飞洪的相关衣物和毛发之类的东西，那就有了充分的犯罪证据。 当然，这些只是理想的结果，是否真的如张振生所想，能够找到这样的出租房，又是否能够在出租房找到曹飞洪的相关物证，还是一个未知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现在离案发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即使真有所谓的证据，也不能保证没有被心思缜密的周东升毁掉。所以，接下来的调查仍旧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仍旧不能太乐观。但是，既然有了方向，就应该朝着这个方向继续调查，直至找到可以证明周东升犯罪的证据为止。 除了火车站出租房这个调查方向外，张振生还打算去周东升和曹飞洪的寝室调查，了解下周东升与同学的关系怎样，周东升与曹飞洪的关系怎样，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选择如此残忍的方式杀害曹飞洪的犯罪动机到底是什么，他与曹飞洪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致对方与死地。 对整个案件梳理完毕后，张振生伸了个懒腰，长吁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窗前，久久地凝视着外面的夜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外面的夜色一样，变得复杂而深沉，同时也如这黑夜一般，对未来的事情充满了某种不确定性。 他不知道，这个案件最终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是将真凶绳之以法，还是把无辜之人送入了监狱，或者送上断头台。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竭尽全力，无愧于心，尽力彰显警察肩负的公正与正义，惩治凶手，还人清白。（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故人到校 很快，大学新的学期开始了。 校园再次呈现嘈杂、拥挤的景象，一切照旧，该上课的上课，该玩耍的玩耍，该恋爱的恋爱，与其他学期的开学没有什么不一样。通过图书馆的路上，仍旧是发奋苦读的学生；通往教室的路上，仍旧是匆忙赶去上课的学生；通往食堂的路上，仍旧是饥肠辘辘的学生；通往各处花园和花林的路上，仍旧是手牵着手的学生…… 一切又恢复了大学本来的面貌，多彩多姿；只是在学生中偶尔会言传前不久发生的教育部长之子遇害的命案，顿时令人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开学后，王淑美一直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心里始终惦记着郑少强的事情，弄得她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仿佛掉了魂一般，魂不守舍，无精打采。 自从郑少强在元宵节被警察逮捕后，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可是仍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这令她的内心更加焦急，更加不安，简直度日如年，倍受煎熬，不知少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这几天，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寝室，甚至开学后坐在教室，她都是一副无神的表情，面容憔悴，充满了忧愁。 这天，她仍旧拖着一副疲惫的身体，从教室回到寝室。午饭她也难得去打，也没有胃口吃，一回到寝室，就整个人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少强再这样被关押，照这样子下去，肯定会凶多吉少的。 如果真是这样，按照她的认知，是不是应该请律师来帮忙打官司。这些天，不管学校里各种风言风语的谣传，说郑少强就是杀害曹飞洪的凶手，说他简直就是丧心命狂的杀人魔王；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对于这些谣传，她根本一句也听不进去。 即便警方宣称掌握了充分的犯罪证据，媒体也多方报道，可她就是一根筋，固执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更加不可能去犯罪。 这些天，她一回到寝室，就立即打开电视，看是否有相关的报道，想尽可能地了解他的一切动态，并想办法帮助他。自己心爱的人遭遇了如此巨大的祸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更加不会轻信外面的谣传。她只相信自己的内心，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只相信她所爱之人的为人，其他任何与她无关的东西，她根本就视而不见，聪耳不闻，完全不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尽管她人躺在床上，可是电视却一直开着，而且专门调到了有当地新闻的台。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室友上课还没有回来。 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请律师这事时，电视里突然传来了关于郑少强的报道。 新闻里说：“犯罪嫌疑人郑少华目前已经被押往市公安局，而且通过警方的进一步调查，觉得此案证据确凿，已经移交检察院，以待法院下一步的公开审判……” 听到这一消息，王淑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一字一句地倾听着电视里的报道内容。当她听到少强已经被移交市公安局，并且移交检察院后，她就仿佛遭到当头一棒一般，大脑顿时感到嗡嗡的，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神情也显得恍惚而呆滞，仿佛经受了巨大的打击似的，令她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她就这样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怀里抱着自己的枕头，一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无力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这样过了好久，直到室友进来，这才唤回她的意识，也逐渐明白刚才听到的新闻到底意味着什么。一想到这如同晴空霹雳的噩耗，淑美的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如涌泉般的泪水顿时破框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把刚进来的罗丽和杜琳吓了一跳。 于是，两人赶忙过来坐到王淑美的床上，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帮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一边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她们两人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也起不了作用。她们对王淑美的哭泣早已心知肚明，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正当罗丽和杜琳苦口婆心地安慰着王淑美时，寝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于是，罗丽赶忙去接电话。 “喂，找哪位？……”罗丽拿起电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找王淑美……”电话那头传来周世杰的声音。 “稍等……”罗丽快速地说道，转身对着王淑美，“淑美，你的电话……” 王淑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从床上下来，缓缓地来到电话旁，有些哽咽地说道：“哪位？……” “我是周世杰……”周世杰说道。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王淑美无精打采地说道。 “班长的哥哥来学校了……现在就在我们寝室……”周世杰有些激动地说道。 “班长的哥哥？……”王淑美一时没有听懂周世杰话里的意思，仍旧萎靡不振地说道。不过，短暂的思考后，她一下子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突然大声地说道：“你是说班长的哥哥来学校了？……少华的哥哥？” “对啊，两三天前他就已经出发了，这会在我们寝室，刚到不久，就给你打电话了，看你是不是？……”周世杰说道。 “他是为少华的事专程来的？”王淑美询问道。 “是的，是为班长的事专程来的。” “他怎么知道少华的事？”王淑美疑惑地说道。 “班长出事那天，他哥正好打电话来我们寝室，我就把他的事告诉了他，第二天他就买票过来了……”周世杰坦言道。 “哦，这样啊……”王淑美说道，心里在想着其他事情。 “下午你有课吗？班长的哥哥很想去看看班长……你之前不是去过了吗？应该知道地点，所以打电话给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带个路啊？”周世杰有些讨好地说道。看来，他还没有看到今天中午的新闻报道，还不知道少强已经被押往了市公安局。 “好的，可以，你们先等会，我还有点事，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们，再一起去吧！”王淑美说道。 “好的，没问题，我们先在寝室聊会天，等着你！”周世杰愉快地说道，“你知道吗？班长他哥和班长长得太像了，起初我们还以为是班长回来了，谁知原来是班长的双胞胎哥哥！” “先别管像不像了，我一会儿再打给你。”王淑美简短而仓促地回答道。 说完，王淑美便挂断了电话。她口中所说的事，其实是想把少强他哥来学校的事告诉嘉欣，让她知道她所喜欢的那个人来到了学校。也不知道嘉欣是否知道少强他哥来学校了，既然少强他哥直接去少强的寝室，说不定她还不知道这事。所以，淑美打算告诉嘉欣一声，让她一块去看望已经被押往市局的少强。不管她是否知道少强他哥来学校这事，她还是决定先打电话问问，万一少强他哥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来学校了。 于是，淑美来到寝室的阳台，并且随手关上了阳台的门，用手机拨打着嘉欣的电话，打算把这事告诉她。 此时，嘉欣也在寝室，而且刚才正好也看到了郑少强的消息。正当她为此事焦灼不安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王淑美的电话，立即接听。她本以为，淑美打电话给她，一定也是看到了少强的新闻。 “喂，淑美啊……”嘉欣有些焦急地说道。 “姐姐，不知你刚才看到少强的新闻没有？”淑美站在阳台上，心急如焚地说道。 “看到了，我是刚回寝室无意中看到的……”嘉欣倍感沮丧地说道。 “我也是，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淑美六神无主地说道。 “好的，我也正有此意，听说已经押往市公安局了……” “嗯，新闻上是这么说的……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淑美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事？”嘉欣好奇地询问道。 “少华他哥……不，反正是他哥……来咱们学校了……”淑美焦急地说道，心里乱如麻，快搞不清楚他们谁是谁了。 “啊……他来了……”嘉欣大声地说道，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这一消息，而且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学校。 过了一会儿，嘉欣小声地说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他弟弟的寝室……他也是刚到不久，听说自己的弟弟出事了，就立即赶过来了……正打算让我们带他去看看弟弟了……” “好吧……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吧！”嘉欣说道，心情显得有些复杂。 “好的，那我给他们说一声，现在就去！”淑美回答道。 “好，我收拾下就过来找你！咱们宿舍楼门口见！” “好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有难同当 十分钟后，王淑美和邓嘉欣在宿舍楼下一起，手挽着手，向学校的荷花池走去。王淑美和周世杰相约在荷花池相会，再一同去见郑少强。 荷花池距离校门口不远，出学校也要路过，所以，他们便约在了这个必经之地。荷花池也是学校著名的景点之一，来这里观赏荷花和散步的人不少，尤其到了荷花绽放的时候，来这里欣赏景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现在，冬天的寒意还没有退去，仍旧不时有寒风袭来；等到春意盎然的时候，荷花池四周便会挤满了学生和游客，一睹荷花的灼灼风姿。 今天是开学第二天，课程也比较多。本来，王淑美和邓嘉欣下午都有课，但是为了去见郑少强，她们只能选择逃课，让自己的室友帮忙答到。经过一学期的学习，她们已经渐渐明白大学上课的套路，上课必然点名，为了不影响自己期末的成绩，不去上课的同学们大多都会让好友帮忙答到。老师们对这样的大学风尚，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课堂上太捣蛋，老师一般是不怎么理会的。 对于王淑美和邓嘉欣来说，她们也已经感到大学课堂并不能学到多少知识，更多的时候需要从其他途径学习，与其呆在教室死板地听老师照本宣科，她们更愿意到外面的自由空气中学习，毕竟艺术这东西需要更多从生活和自然中汲取灵感，在一种相对自由和愉悦的氛围下进行，而不是死记硬背书本上的知识。 过去的一学期，王淑美更多时候是呆在画室画画。虽然她就读的是机械工程专业，但是她却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上，尽管是业余的，但是她却比很多美术专业的学生更勤奋，更用功，更有天赋。至于本专业的课程，她一般只会在快期末的时候，才会花一些时间来复习。当然，这种方式也不排除她有挂科的危险。即便如此，她还是我行我素，选择去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真正喜欢的事情，哪怕挂科影响学业她也毫不在乎。她对学业其实没有像绝大多数大学生那样，看得非常重，而是顺其自然，努力即可。 同样，邓嘉欣也没有机械地在课堂学习，而是更多呆在图书馆自由地阅读，博览群书，不断扩充自己课外的知识。当初，她本来就是冲着文学来到这所大学的，也是冲着自己喜欢的人选择这所理工类大学的。尽管事与愿违，她没能在大学见到他，可是，她却在大学里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对来到这里并不后悔。她越来越感到，课堂外的学习才是真正行之有效的学习；而课堂内的学习，如果不是强制要求，她宁愿选择不去。与其机械地学习学校规定的课程，她宁愿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专业特长自主学习。 从她们的宿舍出发，到荷花池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此时此刻，她们正走在玉兰大道上，不急不慢地往荷花池走去。一路上，两人手挽着手，没有怎么说话，各自都在想着心事。 对于王淑美来说，对即将见到的郑少华心里更多充满了好奇。自从上次邓嘉欣把他们两兄弟的事告诉她后，她的内心就没办法平静，各种奇怪的想法在她脑中冒出，折腾得她无法成眠。 邓嘉欣告诉她，他们是孪生兄弟，长相十分相似，普通人很难区分，甚至曾经上学的时候，连老师和同学都没法分清他们俩谁是谁。如果真是这样，她岂不是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和郑少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想到此，她的心情就显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见到少强的哥哥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让她不自觉地想到少强，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会不会将两人混淆。一想到此，她的内心就砰砰直跳，仿佛即将去见一个不同凡响的人一般。而且，自从邓嘉欣告诉她，少强的哥哥为了整个家庭着想，将大学通知书给了弟弟后，她的内心对他就充满佩服，觉得这样的牺牲精神，真是相当难得，不由令人敬仰。 而对于邓嘉欣来说，对即将见到的人心里则更多充满了期待。她仍旧清晰地记得，她和少华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晚，他们愉快地共进晚餐，对某些事情已心照不宣，并没有过多谈论。可是，那一晚却是她人生中她最快乐、最甜蜜的时刻。虽然两人将各分东西，甚至没办法经常联系，更加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变得怎样，但是她却很享受这短暂的幸福。 她知道，他弟弟的事一直是他心里很难解开的结。只要能够让少强解开心结，她觉得，他们俩是能够走到一起的，她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返校后，她一直没有机会与少强好好谈谈，甚至连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而且竟然还得知他遭遇了如此不幸。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尽力帮助少强，不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同学，更因为他是少华的弟弟。 现在，她能够在大学里见到少华，这是她刚来大学时曾经一度向往和期待的；只是，后来盼来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弟弟。而且，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今日的见面不是她曾经期望的见面，而是为了他弟弟的被捕见面。一想到此，她的心里就颇为感慨。不过，能够在这里见到他，也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情。 两人各自考虑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已经走过玉兰大道，来到了通往荷花池的紫薇大道。在这里，大致可以看到荷花池的全貌，可以领略到远观荷花的美妙。 很快，她们便从紫薇大道来到了荷花池。现在，才下午一点过，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所以，荷花池附近还是聚集了不少同学。她们一边沿着荷花池缓缓地走着，一边四处打望着郑少华和周世杰的所在。 突然，王淑美指了指不远处，对身旁的邓嘉欣说道：“他们在那里……” 于是，邓嘉欣朝王淑美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距离她们一百多米的地方，正好有两人坐在荷花池旁边的石凳上，而且周世杰正好四处观望着，刚好看到王淑美和邓嘉欣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周世杰对身旁的郑少华说了句话，两人便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等待着她们走近。郑少华站起来后，便看到邓嘉欣和身旁的一个女孩缓缓地向她走来。 见到嘉欣的那一刻，少华不禁有些震惊，甚至感到有些紧张和不安。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和周世杰口中的王淑美一块出现，真是挺意外的。本来，在来之前，他就犹豫要不要告诉嘉欣，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决定不告诉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这样出乎意料地出现了，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羞愧难当，也有些举足无措。 少华一动不动地站着，紧张不安地等待着邓嘉欣她们走近。待她们走近后，他默默地望了她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嘉欣也默默无语地望着他，眉宇间透露出某种淡淡的欣喜，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让他更加无言以对。而王淑美在缓缓走近的时候就在不停地打量郑少华，只见对方穿着朴素，一件黑色的外套和一条灰色的长裤，还有一双多少显得有些陈旧的皮鞋；再加上对方笔直的身材和有神的眼睛，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朴实无华的气质，与她起初认识的郑少强几乎如出一辙。 看两位美女要么含情脉脉，要么沉默无语，周世杰赶紧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氛围，面带微笑地说道： “淑美，这位大美女是谁啊？还不赶紧介绍下！” “哦，居然忘了……”王淑美这才清醒过来，看向身旁的邓嘉欣，笑着说道，“这位是文学系的大才女邓嘉欣，他是我们班的周世杰，和郑……少华同寝室的室友……” 邓嘉欣和周世杰双方打了声招呼。之后，周世杰看向身旁的郑少华，说道：“淑美，他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咱班长的哥哥，一看就知道是谁，刚才看你都看得傻眼了，是不是和班长长得很像啊？” “别瞎说，谁看得傻眼了……”王淑美微笑着辩解道，“不过，的确长得很像，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同一个人了！” “你们好，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麻烦你们跑过来，下午你们没有课吗？要不你告诉我弟弟关在哪个公安局，我自己去看他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郑少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禁感到有些面红耳赤，不过并不明显，脸上更多的是愁眉不展和焦急不安。 “没事，反正我们下午也课，其实中午的时候，我和淑美也打算去看望他，既然你来了，那就顺路一道去吧！”邓嘉欣仍旧微笑着说道，显得从容自若，大方得体。 “对啊，我们刚才也正准备去的，不用客气，大家就一块吧！”王淑美也微笑着说道，然后面向周世杰，“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没啥可上的，班长的事要紧，缺一次课也没什么的，我已经叫李旺帮我答到了！”周世杰眉开眼笑地说道，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架势。 “既然大家下午都不去上课，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吧！”邓嘉欣提议道。 “好的，走吧！”王淑美赞同地说道。 “那就多谢你们了！麻烦你们为我弟的事跑一趟！”郑少华再次感谢道。 “没事，你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淑美，你说是吧？”周世杰豪爽地说道。 “是啊，我们大家都很熟悉了，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他的事就是咱们的事，同学之间肯定要有难同当的！”王淑美赞同地说道。 于是，四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相跟着往学校大门走去，不多一会儿便走出了学校。（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不准探视 出了校门，周世杰随即叫了辆出租车，他坐在前面副驾驶座，其余三人坐在后面。王淑美坐在最左边，中间是邓嘉欣，郑少华坐在靠右的车窗。王淑美故意坐在里面，好让邓嘉欣能够和郑少华坐在一起。 上了出租车后，周世杰才转身对王淑美说道：“到哪里？” “去市公安局。”王淑美回答道，同时对转身望着他们的司机示意了下。 随后，出租车便启动了，急速地行驶在去往市公安局的路上。 听到去往市公安局，郑少华这才知道，弟弟被关在了那里。一想到是市公安局，郑少华就感到揪心。他揣测，弟弟的事可能很严重，不然怎么会被关到市公安局呢？一想到此，他就眉头紧锁，面容忧虑，为弟弟倍感不安。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王淑美虽然也十分焦急和担忧，但是，得知现在这里坐着的本来是应该踏入大学校园的哥哥郑少华，而那个被关押的人是弟弟郑少强，她便不知道该如何谈起，只能将心中的焦虑隐藏在心里，怕一不小心泄露了他们两兄弟的秘密。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个并不知情的人周世杰。 邓嘉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劝慰身旁的郑少华不要担忧，还是说些其他无关痛痒的话，其实在她看来，都是于事无补的。而且，她也预感到郑少强的事可能比较严重，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被移交检察院。看来，即将等待他的将是法院的公开审判。所以，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尽量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知道身旁的少华肯定也是为弟弟的事倍感焦虑，只见他眉头紧锁，愁眉不展，忧郁地望着车窗外。 而坐在前面的周世杰，得知班长被关在市公安局，也大致猜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便多说什么，况且他对此事知道得很少，只是道听途说到一些传言而已。其实，他们几人都只是听到些外面的传言，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完全不了解情况。 就这样，四人沉默无语地坐在车内，为各自的心事焦虑着，不安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出租车这才在市公安局门口停了下来。 于是，周世杰随即付了钱。本来，王淑美抢着要付的，但是被前面的周世杰阻止了，很快便将车费递到了司机手中。 下了车后，四人在门卫室登了记，说是来探望亲人的，这才被放了进去。进了大门，他们便来到了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大楼前偌大的的警徽标志，顿时映入眼帘，给人一种极大的威严感和震慑感。 走进大楼后，他们随即向门口的守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随后，他们在大厅焦急地等待着，没过多久，来了一名警察，对他们的到访威严地说道： “犯罪嫌疑人现在已经被刑事拘留，亲人和朋友不得探视，只能委托律师接见。你们还是尽快找律师寻求法律援助吧！” 说完，这名警察头也不转，径直离开了。 听到这话，几人当即呆傻了，没想到仍旧是不准探视的结果。之前，邓嘉欣和王淑美曾经到逮捕郑少强的分局看过，得到的同样是不能探视的结果；而今，来到市公安局，本以为可以见郑少强一面，可是得到的同样是这样的结果。看来，他们是没办法探望了，只能找律师来帮忙，甚至还将不得不面临打官司的可能。 四人失落地走出公安局，都沉默不语，倍感沉重。 刚出门口，郑少华突然沮丧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他牵涉的是什么案件？” “听说好像与教育部长之子的遇害有关……”看王淑美和邓嘉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欲言又止，周世杰便回答道，“但是，在过年的时候，我从新闻上得知，他好像是被火车压死的……这纯粹就是一起火车事故，怎么可能是命案呢？又怎么会与班长扯上关系呢？过年那段时间，班长不是应该在家的吗？我实在搞不明白警察是怎么办案的！……” 听到这话，少华顿时面如死灰，沉默不语，头脑不禁有些晕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悲痛不已地说道： “其实，过年期间，他没有在家，应该回学校了……” “啊！班长没有在家过年？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返回学校？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啊！”听到这话，周世杰震惊不已，不禁大声地说道。 少华没有回答，沉默不语，表情凝重，倍感自责，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弟弟，害得他大过年孤身返校，无依无靠，独自承受心中的苦楚，甚至还因此牵扯上命案。 此时，一想到弟弟这段时间的遭遇，少华就悔恨不已，愧疚难当，真恨不得自己能够替弟弟受这份苦。一旁的邓嘉欣也倍感愧疚，神情忧郁，觉得少强的返校与自己有很大关系；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是她直接造成了少强的离家，害得他不能和家人团聚。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就仿佛一块大石头一般，沉沉地压在她心里，让她始终难以释怀。 看少华和嘉欣两人都沉默不语，悲痛不已，淑美心领神会，知道他们三人过年前那段痛苦的遭遇。于是，她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倍感自责地说道： “其实，我要对班长的事负重要责任……要不是因为我，去年的时候，他就不会与曹飞洪结怨，也不会被赶出学生会，现在更加不会把曹飞洪的死与他牵连上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当初任性，不听他的话！这才给他惹来如此多的麻烦，甚至还害得他身陷囹圄，扯上命案！真是对不起！” 淑美越说越内疚，越说心里越感到难过，把少强这半年多遭遇的所有不幸都看成是自己导致的，甚至还对少强的哥哥表达了歉意，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他。 听了王淑美的话，少华这才得知弟弟在大学半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不幸，心中不由感到难过。 “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他过年也无法在家呆，被迫背井离乡，独自返校……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亲手造成的！”少华倍加自责地说道。 “其实，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遭受那种痛苦，还害得与自己的哥哥不和……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嘉欣也愧疚不已地说道。 就这样，王淑美、郑少华、邓嘉欣三人各自都把郑少强的不幸遭遇看成是自己一手酿成的，都充满了愧疚和自责，都觉得对不起他。 “你们这都是怎么呢？一个个都把这事说成是自己的过错，一个个都哭丧个脸……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求律师的援助，如果要打官司的话，也好为班长辩护啊！” 看他们三人都把所有的过错牵连到自己头上，周世杰不禁不满地说道。要不然，大家都没办法想办法了。 经周世杰提醒，他们这才从悔恨和悲痛中缓过神来，逐渐恢复了理智，明白当务之急不是自我忏悔，而是寻求律师的援助，通过法律的途径，竭尽全力为郑少强辩护，帮他洗脱冤情，让他重获自由。 “律师的事我来想办法吧……”王淑美清醒过来，立即抢着说道，“既然这事很大程度与我有关，就应该让我来想办法，这样我的心里会感到好过些……” 她主动提这事，是想尽力帮助郑少强，毕竟少强为她而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幸和磨难；而且，她也知道少强家庭困难，在这样的情况，她希望自己能够为心爱的人做些事情。尤其是在这样的困难关头，她更应该挺身而出，让他们一家摆脱目前的困境。要知道，请律师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对于少强和少华他们来说，承受起来肯定有压力。少强他哥一个人要承担整个家庭的重担，在水泥厂的工资也不多，自然是压力很大。 “律师的事还是让我来想办法吧……不能再麻烦你们了……” 郑少华愁眉不展地说道，拒绝了王淑美的好意。 “这不是麻烦，而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也很想帮助他啊！……还是让我来想办法吧！” 王淑美据理力争道，俨然已经将这事当成自己分内之事来对待，不容置喙。 “这事就让我和淑美一起想办法吧！再说，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上哪里找好的律师啊！我在这里还有些亲戚，就让我和淑美一起解决吧，你就不用操心了！” 看王淑美如此坚决，邓嘉欣明白她的心意，便提议道。 她知道，在这偌大的京城，他们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是，她的二爸在这个城市，还好有一个可以帮忙的亲人。去年开学不久，她曾经去过一次，当时由于她心事重重，只待了半天便又返回学校了。现在，既然不得不请律师，就必须找信得过的人才行，不然有可能不但不能为郑少强洗脱嫌疑，还可能导致他含冤入狱的后果。因此，必须请比较好的律师来打官司才行。 听了嘉欣的话，少华突然想到，以前听邓大爷提过，说他的二儿子在北方，而且也是机械工程师，还开了一家机械制造公司，和邓嘉欣的爸爸一样。想到自己在这里的确人生地不熟，而且请律师得花不少钱，他根本付不起这么高昂的律师费。但是，弟弟的事又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请律师来打官司才行。想到这些接憧而来的困难，少华没有再反驳，仿佛是表示默许了一般，沉默不语。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却感到十分无措，既是为自己的弟弟感到担忧，也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内疚。 看少华不再反驳，嘉欣继续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和淑美这就去找我二爸，让他帮忙找个好律师。你们先回学校吧，办妥后我们去找你们。” “那好吧……”少华无可奈何地说道，不禁感到身心交瘁。 “既然这样，你们打车先走，我们再打车回学校，等你们好消息！”周世杰说道。 “好的，我和淑美先走，完事后学校见！”嘉欣说道。 说完，邓嘉欣和王淑美叫了一辆出租车，便离开了；随后，郑少华和周世杰也叫了辆出租车，返回了学校。（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找人帮忙 邓嘉欣和王淑美坐上出租车后，便立即赶往了嘉欣二爸的公司。嘉欣原本打算去家里找她二爸的，但是想到这个时候，他可能在公司，为了节省时间，便让司机师傅直接往公司方向开去。 嘉欣的二爸名叫邓耀辉，是她爷爷最骄傲的儿子，因为当年他在机械上很有天赋，便被她爷爷一手栽培成了机械工程师。高考时，他顺利考上了北方一所非常知名的理工大学，毕业后又考了研，之后便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机械工程师，甚至还在京城开办了自己的机械制造公司。邓嘉欣的爸爸名叫邓耀祖，作为大儿子，在天资上虽然不及弟弟邓耀辉，但是，在嘉欣爷爷的严格管教和培养上，仍旧考上了南方一所不错的理工大学，也成为了一名机械工程师，同样开办了自己的机械制造公司。 邓耀祖和邓耀辉就仿佛一对机械双煞一般，分别坐镇南方和北方，成为嘉欣爷爷最引以为傲的事情，毕竟他们的成功是他一手培养和教育的结果。 “姐姐，你什么亲戚在京城啊？”坐上出租车后不久，淑美突然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我二爸。”嘉欣将视线从车窗外转向了淑美，回答道。 “哦，他在城里有认识的好律师吗？”淑美继续问道。 “不清楚，这里我也只有这么个亲人，不过他在这座城市呆得时间比较久了，人脉方面还是挺广的，找个律师对他来说，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吧！”嘉欣解释道。 “好吧，既然你有熟人，那就免得我去律师事务所找不认识的律师，熟人总比陌生人靠谱吧……”淑美说道。 “这个当然，我相信我二爸肯定会帮我们找个好律师的。”嘉欣笑着说道。 “还有件事，虽然我们姐妹俩关系不错，但我还是要事先声明下，请律师的钱得由我来出，不准跟我争……刚才我已经说过，这事由我想办法，既然你有熟人，也省去了我不少事，免得我找了不靠谱的律师。”淑美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都是小事，还是先找到律师再说吧！”嘉欣不禁莞尔一笑。 “不行，还是先说好比较方便，不然到时你二爸付了钱，我可不依！”淑美有些较真地说道，仿佛这事只能以她的名义才行似的。 “好吧，我的好妹妹，这个人情我就不跟你争了……”嘉欣不禁开起了玩笑。 “嗯，请律师的钱到时我给你，你再给你二爸，或者我直接给律师也行，反正这钱无论如何都必须我来出。”淑美继续说道，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也显得有些呆萌，不禁惹得嘉欣再次笑了起来。 “好的，都依你，我知道你家不缺这点钱。”嘉欣笑着说道。 “但是，少华——不，我老是改不了口，”淑美有些慌乱地说道，甚至被自己的话弄得手舞足蹈，苦不堪言，“算了，我也难得改口了，以后你知道我口中说的少华是弟弟少强就行了，不然万一你以为我跟你抢你的少华，可就糟了——” “呵呵，傻妹妹，我怎么会这么想了，我才不会胡思乱想了……”嘉欣笑着说道，“再说，我也不担心你跟我抢少华，你喜欢的人应该是少强那种性格的，少华这种性格不太适合你，我根本就不会担心……” “好吧，那就好……刚才我说到哪儿呢？……”淑美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 “说到你家不缺这点钱……”嘉欣调侃地笑道。 “姐姐，严肃点，不能拿这开玩笑！……”淑美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我尽量克制自己不笑。你继续说……”嘉欣佯装严肃的样子，说道。 “这笔律师费用对他们家来说，可能很缺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为他们减轻这沉重的负担……””淑美看了看嘉欣，继续说道。 “你说对！对他们家来说，本来就很不容易，现在要他们拿出这笔不小的律师费，压力肯定很大……要知道，少华维持整个家庭的生计挺不容易的，即使你不出，我也会帮他们的，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会永远愧疚的。少强之所以会遭遇如此不幸，很大程度上都是我导致的啊，不管怎样，这个忙无论如何我都会帮的。”嘉欣说道，面色由刚才的轻松愉悦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不禁为少强的事感到自责和难过。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其实，少强的事我也要付很大责任，甚至好像觉得他在大学里遭遇的一切不幸都与自己有关似的……要不是他曾经为了救我，出手得罪了曹飞洪，他本可以在大学过得很好，也不会遭遇如此多的磨难。我越想越感到自责和愧疚，觉得很对不起他……”淑美对少强的事再次感到愧疚和自责。 “你也不要太自责，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觉得在骨子里，他和他哥是一样的，都是善良和正直的；而且，当初他救你，或许本来对你就有好感，不希望你遭遇什么不测。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嘉欣安慰道，并且将手搭在淑美的肩上，表示劝慰。 “或许是吧……为了他，我什么事都愿意做……”淑美说道。 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睛竟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了。可能是她想到少强的不幸遭遇，想到自己心爱的人承受的种种苦难，觉得心里难受吧；也可能是她想到他或许也如她一样喜欢自己，不觉有些感动吧。 看到淑美热泪盈眶，嘉欣不禁有些感同身受，便将淑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就这样，两人从一开始的较真和玩笑，情绪慢慢变得忧愁和感动。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淑美一直将自己的头靠在嘉欣的怀里，仿佛一个受伤的小孩需要得到别人的安慰似的；而嘉欣则一直搂抱着淑美，仿佛保护自己的妹妹一般，尽量给予慰藉。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在西区科技产业园的一家机械制造公司大门口停了下来。于是，两人付了车费，便下了车。 两人下了车后，便看见大门口挂着一个“××耀辉机械制造有限公司”的牌子。两人在门卫处登了记，便进入了这家面积不小的公司。 进入大门后，两人走过一条绿化挺好的道路。道路两旁栽种着些叫不出名的树木，给人一种很清爽、很怡人的感觉。走过道路，便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广场。广场左右两边延伸出两条道路，而正对广场的前方耸立着一栋八层楼高的大楼，装饰得时尚而典雅，给人一种极大的美的享受。 在嘉欣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大楼前的广场，走进了这栋高楼。随后，两人径直走到了四楼，然后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董事长办公室。 嘉欣敲了敲门，没有过多等待，便和淑美一同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左边朝着门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棕色的屏风，屏风后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对下属交代工作；右边摆放着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都是机械工程相关的书目，也有些文史哲、经济等方面的书籍。屏风后放置着一个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前摆放着几张凳子。正对办公桌前不远处放置着一排环形的黑色沙发，沙发前面摆放着一个棕色的木制茶几。 嘉欣和淑美缓缓地走过屏风，来到了屏风前面。看到进来的嘉欣，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对着她微笑了下，随后对着坐在办公桌前一个身穿淡蓝色制服、三十来岁的女人说道： “先就这样办吧！等人到齐了，再组织开会！” “好的，邓总。”女人点了点头，说道。 随后，女人站了起来，对嘉欣和淑美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办公室。 待女人站起来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来到了嘉欣她们面前，微笑着说道： “嘉欣，你怎么来了？真是难得啊！这才想到来看看我这个二爸！……快请坐！这位是你同学吧？” 邓耀辉一边打趣道，一边礼貌地让她们坐在沙发上。 “她是我结拜的好妹妹，叫王淑美。”嘉欣一边和淑美往沙发前走去，一边介绍道，“谁叫你是个大忙人了？连过年都不回去！我怎么敢来打扰您呢？” “尽贫嘴，难得你来一趟，今晚得去家里，嘉惠一直盼着你这个姐姐去看她了！”邓耀辉坐在沙发上，仍旧面带微笑地说道，显得亲切而和善。 “二爸，今晚我有事，可能去不了，改天再去吧！”嘉欣坐下后，简单问候了下，便说道，“今天我来找你，有件很紧迫的事情想让你帮忙……”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邓耀辉询问道。 “是这样，我的一个同学牵扯到一起命案，我们刚去了公安局，警察说任何亲属都不能见，只能委托律师见面。我刚来这里不久，也不认识什么律师，想请你帮我找个比较好的律师……当然，律师费由我来出！”嘉欣将事情的原委对自己的二爸说道，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合适的律师帮助郑少强。 “我还以为什么事，这点小事没什么难的，包在我身上……你个鬼灵精，跟你二爸还谈什么钱不钱的！多伤感情啊！”邓耀辉假装不悦地说道。 “希望找一个稍微好点的律师，这件案子看起来还比较复杂，也比较严重……”嘉欣有些焦急地说道。 “好的，这个没问题！……能问下，是你的什么人牵扯到案子吗？看你这么紧张！”邓耀辉打趣道，似乎话中有话。 “都说了是我的同学，关系比较好……”嘉欣听明白二爸话中的言外之意后，不禁嗔怒道。 “好吧，我相信你，我尽快让人请一个有名的律师来帮你同学的忙，你放心好了！我不打听你的私事了！”邓耀辉喜形于色地说道。 “二爸，这事就麻烦您了，希望能快点找到律师，到时打电话给我吧！”嘉欣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啊，你刚来一会儿，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没有和你怎么聊天呢？”看自己的侄女站起身来，邓耀辉有些遗憾地说道。 “学校还有些事……二爸，这事就麻烦您了，找到律师后打电话给我，等改天空了再去家里看望您吧！”嘉欣说道。 “那好吧，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学校！”邓耀辉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无奈地说道，对自己侄女的脾气最清楚不过了。 “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你还是忙自己的事吧，不过律师的事也要尽快帮忙找哦！”嘉欣微笑着说道，对她的二爸充满了尊敬和爱戴，也深知他的性格。 “我还是叫人送你们回学校吧，这里不好打车！”邓耀辉不容置喙地说道。 然后，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拿起电话，拨通后说道： “小陈，来下我办公室……” 看二爸已经叫了司机，嘉欣也不便拒绝，等了一会儿，直到司机来到办公室，这才道别了二爸，和淑美走下楼。之后，她们坐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被司机送回了学校。（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噩耗频发 “08除夕谋杀案”移交检察院后，法院定于半月后的月10日进行公开审判。多家媒体对这一案件的进展情况进行了跟踪报道，一时间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成为004年最热门的事件之一；尤其是在国内各类大学和中学校园，反响更是巨大，老师们、同学们纷纷对这一性质恶劣的案件进行关注和谈论，使得该案件一度成为校园最热门的话题。 这天中午，郑少红吃过午饭，径直回到教室，拿出大哥给她买的课外辅导书，正专心致志地做题。突然，同村好友孙红梅悄悄来到她身旁，凑到她耳旁小声地说道： “少红，你大哥好像出事了……学校都已经传开了，据说他好像在大学杀了人，已经被警察逮捕，正等待着审判了……” 听到这话，郑少红如同遭到晴空霹雳一般，没明白孙红梅话中的意思，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后，她才有些呆滞而恍惚地说道： “红梅，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哥怎么会杀人？……” “这都是从电视上看到的，新闻上早都报道了，这事学校早就传开了，只是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用功，没有注意到同学们的谈论……” 孙红梅仍旧小声地说道，显得异常小心，尽量不让其他同学听见。 郑少红和孙红梅是一个村子的，家挨着不远，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一个班，关系比较好，平时上学和放学都是一块到校，一块回家的。而且，班里只有孙红梅和郑少红是一个村的。当然，其他班级还有和她们一个村子的同学。 听了孙红梅的话，郑少红头脑顿时一阵晕眩，差点晕倒在地，幸亏孙红梅搀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你没事吧？……”孙红梅搀扶着郑少红，关切地询问道。 郑少红面色苍白，站了好一会儿，用手扶着桌子，竭力支撑着自己，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之后，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平复内心的震惊和慌乱。 “要不我扶你回寝室休息吧？……下午的课我帮你请假……”看郑少红面色惨白，神情恍惚，孙红梅关心道。 “好的，谢谢你！……”郑少红勉强支撑着自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跟我客气干什么！”孙红梅微笑着说道，并用手搀扶着郑少红，缓缓地向学校寝室走去。 刚来到教室外的走廊，就有不少同学用歧视的目光看着郑少红，仿佛知道了她是谁的妹妹，她的大哥又是谁一般。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下任人鉴赏和谈论，让郑少红更加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也变得软弱无力，差点再次倒在地上，幸亏被孙红梅及时扶着，这才没有倒下。 两人从教室一步步缓缓地走向寝室，一路上都有同学用异样的目光观看着她们，仿佛把她们看成是杀人凶手的同谋一般，令人痛苦难耐，倍受煎熬。 好不容易回到寝室，郑少红立即躺了下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这是做梦，还是现实，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少红，你先在寝室休息，我去帮你请假！”孙红梅关切道。 随后，她又帮郑少红盖上被子，这才离开了寝室。 此时此刻，郑少红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头脑也是一阵晕眩；之后，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过，刚睡下不到十分钟，她就被一阵可怕的噩梦惊醒。梦里她隐约看到自己的大哥——不对，应该是自己的二哥（梦里的她居然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被警察逮捕的人是自己的二哥，这不得不佩服她清醒的理智和坚强的毅力！）——被警察关进监狱，他站在监狱门口向失声痛哭的她挥手告别；然后，他被警察死死地押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不能坐牢！……不能坐牢！……不要啊！……不要啊！……” 郑少红大叫了几声，拼命折腾着，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 当她醒来后，才发现这是做梦，而且自己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泪水，枕头上也被浸湿了一大块。 她从床上起来，拿着自己的脸盆到洗漱的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下脸，好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之后，她立即前往班主任办公室，请了两天假；然后，没有携带任何东西，空着手在学校外的路边乘坐了通往家的公共汽车，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她担心家里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一可怕的消息，他们该如何承受得了啊！所以，她无论如何必须回家去看看。此时此刻，当她坐在汽车上，这才恍然明白大哥前几天说出差离家的真相。 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了二哥的事，知道二哥在学校出了事，这才瞒着家人，独自一人去了大学。可是，纸还是包不住火，现在这一消息已经到处传开了，不知道村里的人知不知道这事，希望消息还没有传到村里。但是，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呢？听红梅说，这事是通过电视上的新闻得知的。既然这样，只要有电视的人，好多都会知道这一消息的。村里早就有不少人买了电视，少红家是村里为数不多没有购买电视的。 要是这样的话，村里很快就会把这事传开，爸妈很快就可能知道这一消息的。要是这样的话，她该怎么办呢？要是爸妈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家该怎么办啊？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啊，会彻底摧毁了这个家的！一想到父母可能知晓二哥的事，少红就感到恐惧和慌乱，手心手背都因害怕冒出了汗水。 少红坐在车内，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简直如坐针毡一般，希望能够快些到达村子。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她立即就爬了起来，希望能早些赶到家里。 她拼命地奔跑着，仿佛着了魔一般，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只顾奔跑。当她拼尽全力跑到家门口时，内心不禁一阵战栗，不知道爸妈是否得知了这一噩耗。她胆战心惊地在家门口的池塘边走着，缓缓地迈上门前的那个小坡，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屋前的小坝上。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让她一刻也难以平息，仿佛快喘不过来气了一般。 来到坝子后，她看见自己家的门紧闭着，不禁浑身战栗了一下，仿佛预感到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似的。她胆战心惊地来到门前，用手推了下房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上。然后，她又转身来到柴房的后门，看到门前挂着一把锁，同样已经锁上了。 发现前后门都被锁上了后，少红猜到家里出事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堂屋门前，蹲在地上放声痛哭着，哭得撕心裂肺，悲天跄地。就这样，少红一直呆在自家门前哭泣着，仿佛已经确信父母遭遇了巨大的不幸似的。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跑得精疲力尽的中年妇女，喘着粗气，爬上了少红家门前的小坡，缓缓地走上了坝子。当她看到少红正蹲在地上哭泣时，这才站在地上不动，佝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出气，仿佛竭力要让自己喘过气来似的。 此时，少红仍旧痛哭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又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中年妇女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来到少红身旁，用微弱而颤动的声音喊道： “少红……你妈出事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还是比较微弱，可能是由于刚才不停奔跑的缘故。所以，仍旧埋头痛哭的少红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自己身旁，也没有听到有人叫她。她仍旧大声地哭着，既是为二哥的身陷囹圄哭泣，又是为父母出了事哭泣，仿佛惟有哭泣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似的，仿佛惟有哭泣才是自己能做的似的。 “少红，少红，少红……”中年妇女提高音量，又叫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少红这才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禁抬起了泪眼模糊的双眼，看到眼前站了一个人。她擦拭了下满脸的泪水，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二婶，并缓缓地站了起来。 “少红，你妈出事了……已经送往……县医院了……你爸和二叔也跟着去了……” 看少红瞧见了自己，中年女人这才表情痛苦地说道，不过说话仍旧显得十分吃力。 现在的她仍旧喘着粗气，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剧烈。她是一路跟着少红从村口奔跑着来到这里的。刚才，她在村口看到不停奔跑的少红，便叫她，可是这娃一路狂奔，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叫喊。于是，她只得跟着少红一路跑到这里，只不过她由于年龄的关系，跑的速度比较慢，比少红晚到了十多分钟。 听到这一噩耗，少红没有站稳，差点摔倒，不过她马上搀扶着房门，支撑了下来，没有让自己倒下。之后，她仿佛明白过来二婶话中的意思，突然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再次飞奔了出去，一路哭泣着，一路狂奔着，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甚至在路上摔了一跤；然后她爬起来，再次不顾一切地奔跑着，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不停地奔跑着…… 看到少红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中年妇女生怕她出事，来不及休息，没有过多停留，也跟着向村口跑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亲人垂危 少红奔跑到村口，已经精疲力尽了，再也跑不动了，只能坐在地上哭泣。不久，她二婶再次追了上来，一边对她进行安抚，一边陪着她在村口乘坐汽车，之后两人便去往了县医院。 当她们到达县医院时，已经晚上六点过了。于是，两人在询问了医院的护士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三楼的08病房。据护士所说，少红的母亲在急诊后就被送往了这间病房。 少红的母亲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发病晕倒的。至于发病的原因，正如少红一路上猜测的那样，是由于听到了二哥被警察逮捕的消息，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突然晕倒的。 当时，父母二老吃过中午，正坐在门前的坝子上休息。突然，附近的邻居开始纷纷跑到他们家里，并且告诉他们，说他们的大儿子郑少华在大学杀了人，被警察逮捕了，据说半个月后就要开庭审判了。 听到这一可怕的噩耗，父母都被彻底震惊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难以置信，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我儿子不会杀人！……我儿子不会杀人！……我儿子不会杀人！……” 正当她喃喃自语地站起身来时，没有缓过神来，一下子摔倒在地，顿时昏迷了过去。看到有人晕倒，附近安装了电话的村民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大概一个小时后才到达。随后，母亲便被护士抬上了救护车，父亲也跟着上了救护车，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弄得憔悴不堪，面无人色。 同样从电视上听闻郑少强噩耗的二叔和二婶，原本打算过来告诉自己的哥哥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嫂子晕倒了，而且正被送上救护车。眼见嫂子晕倒，哥哥又神情恍惚，面如死灰，郑炳海也跟着踏上了救护车，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并让自己的老婆去找少红。 之后，救护车便轰鸣着急速地驶往了县医院。而二婶一路走到村口，正准备坐车到少红的学校，却意外地发现少红正拼命地往家里跑。她不停地呼喊，却没能叫住她，便跟着少红一路跑回了家里。 此时此刻，少红和二婶正惶恐不安地走进这间病房。这是一个双人间病房，旁边的病床是空着的。 当少红一踏入病房门口时，便看见父亲正佝着身子坐在病床旁，二叔则站在窗前，显得焦躁不安，手足所措。母亲的鼻子和嘴上戴着氧气罩，仍旧处在昏迷状态。病床旁的心电图仪不时地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那一刻，少红的泪水再次不自觉地破框而出，缓缓地在她苍白的脸上流淌着。 少红缓缓地走到病床前，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爸，二叔……” 看到自己的女儿来了，父亲这才抬起头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了望她，神情憔悴而衰老，面色也十分惨白。 父亲用沙哑得令人心酸的声音说道：“你来了啊……” “嗯……”少红用同样哽咽得不行的声音回答道。 看到父亲红肿的双眼和惨白的容颜，再听到父亲沙哑的声音，少红的心就仿佛被针狠狠地扎了一般，令她疼痛不已，无法呼吸。 少红走到父亲身旁，用红肿的、沾满泪水的双眼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软弱无力地说道： “爸，妈怎么样呢？……” “还没有醒……还在睡……”父亲恍惚地说道，眼睛一直盯着病床上的母亲，仿佛在自说自话似的。 听到这话，少红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下子趴在父亲的腿上，双手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身体，用仅有的一丝力气失声痛哭着。 父亲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中无物地望着床上的老伴，用瘦骨嶙峋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少红的头。 看到这一幕，少红二婶终于忍不住了，跟着哭出了声。而站在窗边的二叔也不停地抹着眼中的泪水，然后转过身去望向窗外，仿佛不忍看到这样的情景似的。 十多分钟后，少红这才从父亲的腿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她用模糊而红肿的双眼，看向父亲，无力地说道： “爸，你知道大哥的事了？……” 此时，少红尽管已经哭得面无人色，但是她仍旧保持着清醒，知道二叔和二婶在场，便以电视新闻上的报道向父亲询问道。 父亲没有回答，呆滞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仍旧直直地盯着老伴脸上的氧气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向身旁的少红，缓缓地凑到她耳旁，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说道： “去……把你二哥……叫回来吧……告诉他……他妈……快不行了……” 父亲费了好大力气，才吞吞吐吐地说完这话，声音十分微弱，小得只能少红听清，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眼睛紧闭的老伴脸上。听到这话，少红浑身颤抖着，身体的血液仿佛瞬间凝滞了一般，顿时让她倍感寒冷。 过了好一会儿，少红这才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于是，她没有理会任何人，朝病房外机械地走着，走着，竭力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不然她很可能会倒下的。此刻，家里除了她一个人外，没有别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咬紧牙关，支撑下去。 少红缓缓地走出病房，然后朝楼下走去。之后，她到卫生间去洗了下满脸的泪水，竭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洗完脸后，她这才走出医院，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不已，可是，她没有理会，也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家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当她到了小卖部门口，这才想到该怎么来联系大哥呢？走时，他说去出差，至于去哪里她也没有问；但是，现在看来，大哥并不是去出差，很可能是去了二哥的学校。 对了，二哥的学校。想到这点后，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电话簿，查看了二哥学校寝室的电话，看大哥是否去过二哥的寝室，看这样能否找到大哥，把家里发生的不幸告诉他，让他尽快赶回来。 “喂……”拨通打电话后，少红想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问这是郑……少华的寝室吗？” “是的，请问你哪位？”接电话的是李旺。听说是找郑少强，他赶忙询问道。 “我是他妹妹……他是被警察逮捕了吗？……”少红惶恐不安地询问道，希望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原来你知道这事了啊……”李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郑……少强……来过你们寝室吗？……”少红断断续续地说道，尽量让对方明白自己找的是谁。 “你说的是班长他哥吧，”李旺欢喜地说道，“来过，昨天刚到的。” “那他……现在在寝室吗？……”少红焦急地询问道。 “不在，他出去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等他回来，我帮你传话给他吧。”李旺有些遗憾地说道。 “谢谢，你帮我转告他，就说妈快不行了……让他马上回来……”少红哽咽地说道，不禁再次啜泣着。 “啊！……好的，好的，放心，我一定尽快帮你转告！……”李旺惊呼道，显得有些慌乱。 “谢谢了！……”少红简单地道谢，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的泪水再次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不过，很快，她咬了咬牙，竭力克制内心的脆弱，付了电话费，便缓缓地回了医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委托律师 邓耀辉很疼爱自己的亲侄女。当邓嘉欣亲自跑来公司，让他帮忙找律师时，他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要说，他这个侄女，来京城上大学都一学期了；可是，她平时没事却不经常来他家，这还是他从侄女上大学以来第二次见到她。真是够难得的！平时他比较忙，也没能抽时间去学校看看侄女，说来他这个当二爸的不禁感到有些惭愧。 上次见侄女，还是她开学后不久。那时，听家里人说嘉欣考上了京师理工大学，可把他乐坏了。想当初，他就是考上了京城的北方理工大学。从综合实力来说，北方理工大学比京师理工大学稍强一些，不过，京师理工大学也挺不错，在国内的理工类大学中能排在前五。他们邓家要出一个女机械工程师了！这可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 所以，在她开学后不久，邓耀辉便多次打电话让她来家里玩，可是这孩子却老是推脱说学校挺忙的，等有空了再去。刚上大学，哪里会忙啊？有什么可忙的？想当年他上大学那会，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玩耍。不过，侄女既然说了等有空再去看望他，他也不便三番五次打电话催她。 可眼看大半个月过去了，嘉欣这孩子仍旧没有来他家。于是，他也不打电话了，干脆亲自开车来学校接她，看她还怎么找借口推脱？看她还怎么好意思拒绝他这个二爸的一番邀请？就这样，嘉欣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被二爸硬生生接去了他家。其实，那段时间，嘉欣也不是不想去看望她二爸，只是当时由于没能见到暗恋了三年、又报考了同一所大学的人，心情十分低落，不太愿意去人多嘈杂的地方，只想独处，便一直把这事给忘记了。 但是，当他得知侄女考上了京师理工大学，却没有选择读工科，而是读了文学，不禁让他大惑不解，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或许，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思想都比较独特，也比较个性，便慢慢接受了这一在他无法理解的现实。不过，嘉欣这孩子只在他家呆了半天就执意要走。当时，看她面带愁容，神情憔悴，他也没有过多挽留，也许侄女心中有什么烦心事，需要出去散散心了。 青春期的孩子嘛，多愁善感，胡思乱想，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当初他不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吗？ 现在，既然侄女亲自来找自己帮忙，他便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所以，嘉欣走后不久，他便立即让人去律师事务所打听，看哪位律师在刑事案件上比较知名，好去请。 嘉欣说了要请好点的律师，他自然不会随便在路边的律师事务所找个律师应付。他对侄女的事特别上心，谁叫他是她二爸，又对她疼爱有加呢？甚至有时比疼爱自己的闺女还好些！当他委托熟人帮忙打听好后，第二天早上便让人把律师请到了自己的公司。 请来的律师名叫关云飞，年龄在5岁左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蛮有学问的样子；海归，法律博士毕业，自己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律师界还算有些名气，打赢过不少看似不可能赢的官司，算得上新一代的年轻新秀。 见过律师本人后，邓耀辉还算比较满意，把一些必不可少的事项办好后，便打电话给自己的侄女，说是已经请到了一位不错的律师，让她来自己的公司见见。听到这一消息，邓嘉欣马上叫上王淑美和郑少华，一起前往自己二爸的公司。 当他们三人到达后，双方各自介绍了下自己的情况。 “你们委托我打的官司，就是最近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的大学生杀人案？”听了他们的介绍后，关云飞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是的……”郑少华回答道。 “好的，这个案子我也很感兴趣，最近也在一直关注，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够亲自参与这个案子，我还是比较高兴的。”关云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关律师，那就麻烦您了……”王淑美说道，“不知道律师费大概多少？……” “这个嘛……”关云飞没有言明，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邓耀辉。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和关律师已经谈好了。关律师会竭尽全力帮你们打赢这场官司，不用太担心！”邓耀辉爽快地说道。 听到这话，坐在沙发里的郑少华不禁感到如坐针毡，愧疚难当，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为弟弟请律师辩护。一想到这，他的内心就倍感痛苦和自责。 王淑美也没再多说什么，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等这一切结束后，无论如何必须把请律师的费用给嘉欣，给她的二爸。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关律师跟我们去市公安局见见本人吧！”邓嘉欣说道。 “好的，没问题！”关云飞满口答应道，从沙发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仿佛对这起案件充满了兴趣似的。 “我叫人开车送你们去吧！”邓耀辉提议道，也跟着站了起来。 “二爸，那就麻烦您了！”邓嘉欣笑着说道，并没有拒绝二爸的好意。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邓耀辉笑容可掬地说道，用手在嘉欣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下，“走吧！” 随后，司机便把他们四人送到了市公安局。他们立即走进了办公大楼。 之后，郑少华他们三人只能在大厅等候，而关云飞向警察出示了相关证件后，便在一名警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问询室。当关云飞走进问询室后，才发现犯罪嫌疑人郑少强和他的哥哥郑少华长得如此像，简直分不清彼此，不禁惊呆了，站在问询室门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于是，他向郑少强缓缓地走去，坐在了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随后，警察关上了房门，留下他们两人。 “你好，我是受你哥和同学的委托，来帮你打官司的律师关云飞……”关云飞自我介绍道。 “我哥来了？”郑少强看了看对面的关云飞，着急地询问道。 “是的，就在外面。”关云飞不露声色地回答道，“今天法院已经宣布，你这个案子将在月10日公开审判。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我也是刚听说的。”郑少强沮丧不堪地说道。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太多。为了节省时间，你还是将控告你谋杀的详细情况给我说说吧。”关云飞拿出手提包里的记录簿，开始询问案件的情况。 “警方从死者身上找到我的指纹，在得知我和死者曾经发生过过节的情况下，便认定是我杀害死者的凶手……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吧……”郑少强言简意赅地说道，言语间透露出某种不满和无可奈何。 “那死者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关云飞一边记录着，一边继续询问道，表情严肃，目光锐利而有神。 “是我不小心撞到死者留下的……”郑少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话已经被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可是警方却根本不相信他，一再说是他杀害死者留下的，甚至还曾经威胁、刑讯逼供过他。 “把撞到死者的详细情况说一遍……”关云飞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询问道。 郑少强便把自己当初撞到死者的情况，以及不小心留下指纹的情况告诉了关云飞。 之后，郑少强又把去年怎么与死者发生过节，以及月1日晚为什么出现在曹飞洪宿舍楼，还有那天早上给周东升打过电话的情况，月8日除夕晚上自己独自一人呆在寝室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了关云飞，没有任何隐瞒。 “这么说，月1日那天早上，你的确给周东升打过电话，但是周东升本人却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关云飞特别提及到这一细节。 “是的……”郑少强低着头，有些无力地回答道。 “你刚才说你一直不肯认罪，警方在审讯的时候，曾经刑讯逼供过你，对吧？”关云飞注意到郑少强脸上的伤痕，便询问道。 “是的……”郑少强仍旧有气无力地说道，身心倍感疲惫，也倍受煎熬。 “好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打赢官司，只要你真的没有杀人的话。”关云飞最后掷地有声地说道。 “谢谢！” 问询进行了半个多小时，随后郑少强便被警察押走了，而关云飞也离开了问询室，向一楼的大厅走去。 看到关云飞来到大厅，郑少华他们连忙走上前去，急切地询问道：“怎么样？我弟弟怎么说？……” “他说他没有杀人，是被冤枉的……”关云飞看了看他们，回答道，“而且，今天好像已经公布审判时间了……” “啊，什么时候？”王淑美震惊地问道。 “是在月10日。”关云飞看了看王淑美，回答道。 “这么快啊，来得及吗？……”邓嘉欣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只要他真的没有杀人，我会竭尽全力帮他打赢官司的。”关云飞信心饱满地说道。 “关律师，那就麻烦您了，您一定要打赢官司，还我弟弟清白啊！……我相信我弟弟是绝对不会杀人的！……”郑少华激动地说道。 “好的，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关云飞回答道，“你们还是先回学校吧，案子的事就交给我来办理。” “一块吧，我让司机送您回律师事务所。”邓嘉欣说道。 “不用，你们先回吧，我还要去查看下有关这个案子的所有调查和审讯情况。”关云飞威严地说道，显得有些不容置喙。 “那好吧，真是太感谢您了！”邓嘉欣感激地说道。 随后，关云飞再次走了进去，向负责案件的警察申请查看嫌疑人的口供，以及这个案子的调查情况。郑少华他们虽然十分焦急和担忧，但是知道继续呆在这里也帮不了任何忙，便走出了公安局。之后，三人再次坐着嘉欣二爸公司的车返回了学校。（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天崩地裂 到达学校后，已经快六点了。嘉欣让司机回公司，而他们则在附近的餐馆简单吃了晚饭，这才缓缓地走进学校。 走进学校后，王淑美借口说有事，便离开了，留下郑少华和邓嘉欣两人。来大学两天了，他们两人这才有机会独处。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两人的内心都感到挺复杂，也颇为感慨。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两人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流露彼此的思念，有的只是对郑少强的担忧，对他不久后公开审判的恐慌。 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语地走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他们没有怎么说话，但是两人能够在大学里一起散步，能够和心爱的人独处，也是一件挺温馨、挺令人欣慰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无法过多沉浸在这温馨里，无法过多坦露自己的心声，毕竟有太多的烦忧在困扰着他们，在阻碍着他们，仿佛他们始终不能像普通的恋人那样，自由自在地恋爱，无忧无虑地说着情话。 生活总在他们中间设置各种阻碍，使他们不得不为各自的人生拼搏，为各自的理想奋斗；然而，有时，这种拼搏和奋斗，在惨淡的现实面前，却显得出奇的无力，简直不堪一击，任何一次大的不幸和灾难都可能把他们推向完全不同的人生。这是他们无法直面的，也是无法忍受的！ “现在还早，我带你到校园四处转转吧！……”许久之后，嘉欣提议道。 “好……”少华点了点头，答应了。 随后，嘉欣便带着少华到学校几个比较著名的景点散步。他们去了玉兰大道，去了樱花林，去了腊梅林，去了艺术楼，去了图书馆，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起初的荷花池。一路上，嘉欣不断地给少华介绍着这些景点，给他讲解大学里的生活；可是，少华的内心早已被愁绪塞满，无心来观赏这美景，只是机械地回答着嘉欣的话，完全心不在焉。 看到少华无精打采的样子，嘉欣也倍感无奈和愁闷，显得有些无措和茫然。 此时，夜幕逐渐降临，夜色开始逐渐显现，校园里走动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学校的教学楼点起了不停闪烁的小夜灯，显得灯火璀璨，格外绚烂。 “我们去坐坐吧……”到了荷花池后，嘉欣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少华沉默地点了点头，便和嘉欣一块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 “你也不要太焦虑，有关律师在，他会想尽办法打赢这场官司，还少强清白的……”坐下不久后，嘉欣看着眼前的湖水，对身旁的少华说道。 “希望吧……”少华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暗淡的夜空，无奈地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沉默不语，看着湖水中倒映的灯光，陷入了各自的沉思和忧虑。 “今天害你跟着跑了一天，也没能去上课，我真是感到愧疚啊！……”过了一会儿后，少华看着湖中被灯光掩映的荷叶，说道。 “没事，还是你弟弟的事要紧……”嘉欣转过头来看了少华一眼，有些欣慰地说道。 “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我弟弟能不能被宣判无罪……”少华仍旧望着湖面，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我想，法律会还少强清白的……”嘉欣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少华无力地说道，“你今天也够折腾的，我还是送你回寝室休息吧……” “那好吧……”嘉欣没有反对。 正当少华站起身来，准备送嘉欣回寝室时，嘉欣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嘉欣拿出手机，一看是王淑美打来的，便说道：“喂，淑美……” “姐姐，你是和他在一起吗？……”王淑美焦急地说道。 “是啊，怎么呢？”听到淑美焦急的声音，嘉欣不觉好奇地问道。 “他家里好像出事了……”淑美慌乱地说道，“刚才周世杰打电话给我，说他的妹妹前不久打电话到他们寝室，说是他妈妈……生病住院了……而且还很严重……好像快不行了……让他赶快回去……” “啊！……”嘉欣大叫一声，担忧地望了望身旁的少华，显得有些慌乱，“好，知道了，我告诉他……” “喂，喂……”淑美着急而慌乱的声音不断从电话那头传来。 随后，嘉欣缓缓地挂断手机。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不知所措，慌乱不已，真不敢把这一可怕的消息告诉身旁的少华。但是，这事迫在眉睫，不能耽误。 于是，嘉欣吞吞吐吐地说道： “少华，刚才淑美打电话来……说是你妹妹打电话到少强的寝室……让他们告诉你……你妈妈……她……快不行了……让你赶快回去……” 听到这一噩耗，少华踉跄了几下，头脑一阵晕眩，好一会儿才明白嘉欣话中的含义。等到他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一时间，他的脸色惨白得厉害，嘴唇不停地哆嗦，眼睛不知不觉便被泪水沾湿，之后又如破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显得十分慌乱，也显得十分无力，就如同整个世界彻底崩塌了一般，压得他爬不起来，让他无处藏身。 不过，很快，他擦拭掉眼中和脸上的泪水，咬了咬牙，神情恍惚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买票……” 说着，他慌乱地往弟弟寝室走去，打算收拾行李回家。可是，他刚走出几步，便马上转过身来，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对……现在应该去火车站……去买票……” 于是，他马上朝学校大门走去，一路跌跌撞撞。看到这一情景，嘉欣马上跑过去拦住了他，担忧地说道： “你这个样子，到哪里去买票啊？……怎么回得去啊？……” “我现在就去火车站……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少华失魂落魄地说道，用手推开了嘉欣。 之后，少华又走了几步，一个不留神，脚一滑，摔倒在地，差点跌到湖里。 见状，嘉欣马上跑了过去，克制住内心的脆弱，扶起少华，尽量理智地说道： “现在去火车站，还有票吗？……我帮你去买吧！……”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尽快赶回去……不能耽误……不然我就见不到我妈了……”少华坐在地上，慌乱地说道，眼泪汹涌地在他苍白的脸上流淌。 “别担心，还来得及……我送你回少强的寝室吧，你先在那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先躺下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我去帮你买票……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嘉欣竭力克制自己，安慰道。 可是，看到一向坚强、理性的少华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面前，瞬间变得慌乱不已，变得脆弱不堪，变得失去理智，如同一个丢失的孩童一般，四处寻找着回家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的心里也和少华一样，倍感痛苦，而且，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竭力要保护他的柔情，一种类似母亲的情感。这种情感驱使着她，无论如何都必须竭尽全力保护这个在暴风雨中、在挫折面前，倍受创伤和摧残的生命，要保护她生命中所深爱的人，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就这样，已经被折腾得失掉任何反抗力量的少华，在嘉欣的竭力劝说下，被她搀扶着回到了少强宿舍门口。 之后，少华失魂落魄地走了上去，没有理会任何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掉了任何知觉。他回到寝室，直接躺在了少强的床上，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头，任由泪水在脸庞肆意地流淌…… 寝室的室友看到少强他哥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安慰他，还是做些什么，完全乱了方寸，不知所措。他们已经知道他家里发生的不幸，心中都对此感到难过和惋惜。 少华无力地躺在床上，失掉了挣扎的力量，也失掉了反抗的力量，只顾不停地流泪。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头脑中回忆着关于母亲的一切。他想到了母亲的种种操劳，想到了母亲未老先衰的容颜，想到了母亲慈善而亲切的目光，想到了母亲疲惫而垮掉的身体…… 随着思绪的逐渐清晰，他的泪水反而流淌得更加猛烈，更加泛滥了，简直不能停息。起初，她还是无声地流泪，可是后来，他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浑身哆嗦。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少华的哭声渐渐变得微弱，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直至完全失掉了继续哭泣的力量，完全失掉了继续挣扎的力量，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就如同一个婴儿一般，沉沉地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姐妹同心 看到郑少华失魂落魄地走进宿舍，邓嘉欣的心倍感疼痛，让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流下了伤感的眼泪。 随后，她抹掉眼泪，打算去给少华购买返程的票。她一想，购买火车票肯定来不及了，一来在火车上耽误的时间比较久，二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最近的火车票。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给他购买最早返回家乡的飞机票。这样，或许来得及见上他母亲最后一面。 正当她准备出校门去购买飞机票时，她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王淑美打来的。于是，她接听了电话。 “喂，淑美……”嘉欣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刚才都快把你电话打爆了……”一听到嘉欣的声音，淑美便不满地抱怨道。 “不好意思，这里刚才出了点状况，没有听见……”嘉欣抱歉地说道。 “他……怎么样呢？……”淑美担心地询问道。 “不太好，刚才情绪完全失控了……哭得不行，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伤心，说是要去买火车票回家……我已经把他送回寝室了，现在正准备去给他买最快返程的机票……”嘉欣心痛地说道。 “我猜到也是这样的局面……你现在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淑美提议道。 “我现在在他宿舍楼门口……”嘉欣情绪低落地回答道。 “好的，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淑美慌忙地说道。 “好吧……”嘉欣叹了口气，说道。 随后，淑美挂断电话，便离开了寝室，径直朝少强的宿舍赶来。嘉欣在宿舍门口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心情十分沉重，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老天对少华和少强两兄弟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们要承受如此多的不幸？为什么他们要承认如此多的磨难？弟弟被拘留，在看留所不知情况，连见一面都不准；而很可能正是弟弟遭遇的不幸，才害得他们家濒临家破人亡的悲苦境地。 她猜到，他们母亲病情突然巨变，生病垂危，很可能是得知了弟弟被警察逮捕的消息，让她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这段时间，每天的电视新闻都在报道他牵连的案子，怎么可能不被他家里人知道呢？即使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啊！想到他们这个残败的家庭，想到如今弟弟仍旧被关押，而哥哥也被各种出其不意的不幸和灾难折腾得痛苦不堪，身心交瘁，失掉了反抗的力量，顿时变得脆弱无比。 试想一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接连不断的灾难面前都会失掉力量和勇气的。即便对方再坚强，都是难以承受得了如此猛烈、如此频繁的暴风雨的侵袭啊！为什么老天要如此不公？为什么总把不幸和苦难降临到那些贫困的家庭？为什么命运不能对他们这些饱受摧残的人抱以一丝厚爱和慰藉？难道老天非得将这些不幸的人弄得家破人亡才肯罢休？难道老天非得残忍地将这些家庭彻底摧毁才肯松手？…… 不知不觉，渐渐地，嘉欣的泪水再次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模糊了她忧郁的双眼，也沾湿了她洁白的脸庞。她为心爱的人承受了如此多的磨难感到难过，为他们这个家频繁遭遇的不幸感到伤心。 正当她想着这些令人感到忧伤和愤慨的事情时，王淑美来到了她的身旁。她没有注意到淑美的到来，仍旧专注地想着。 “姐姐……” 看到嘉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淑美这才难过地叫了一声，心情也和嘉欣一样，分外沉重。 听到妹妹的声音，嘉欣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眼前。她转过头来，用泪眼模糊的双眼看了看身旁的淑美。看到嘉欣已经哭得泪眼婆娑，淑美的眼睛也不觉湿润了，内心倍感酸楚，连忙走过去，把嘉欣抱在怀里。就这样，两姐妹站在宿舍楼外的路灯下，紧紧地抱在一起，完全心照不宣，心领神会，无需多言。 过了大概五分钟，淑美这才放开嘉欣，用哽咽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姐姐，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买机票吧？……晚了怕来不及了……” “好，我差点把正事耽误了……”嘉欣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哽咽地说道。 随后，两人手挽着手，径直朝学校大门走去。之后，她们到离学校最近的机票营业厅，购买了最快从京城飞往云南的机票。最早的飞机明天早上七点有一班，幸运的是还有一个名额，对方刚办理了改签，所以，她们立即付了钱买下这张宝贵的机票。当她们拿着机票，走出营业厅时，不禁喜极而泣，手中仿佛捏着挽救人生命的至宝一般，令她们倍感欣慰。 “这样，他明天中午就能到了……很快就能见到他妈妈了……希望一切都不会晚，一切都来得及……”拿着手中的机票，嘉欣激动地说道。 “是啊，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淑美说道，突然由喜转忧，“可是……少强估计就来不及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不过，哥哥能够见上最后一面也挺好，至少可以弥补弟弟的缺失和遗憾……” 听了淑美的话，嘉欣这才想到少强可能永远也无法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了，这样的伤痛将是他永远的遗憾。想到此，她也不觉黯然神伤起来。 “姐姐，我们还是回学校吧！……”看嘉欣也由喜转悲，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事，便转移了话题，强装欢颜地说道。 “好……”想到淑美的话，嘉欣有些凝重地说道。 于是，两人再次手挽着手，往学校方向走去。十分钟后，两人便回到了学校。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心情也变得苦闷起来，顿失刚才短暂一瞬间的欢喜。 到了少强宿舍楼下后，王淑美立即拨打了少强寝室的电话，问及了少强他哥的情况。 “他还在睡吧……被子捂着头，没有什么动静……刚才你不知道，他哭得可吓人了，哭了好久，我们看着都感到揪心啊！……”周世杰将情况告诉了王淑美。 “你们可看好了，别出什么事！”王淑美威严地说道。 “不会，我们几个一直轮流注意着了，不会出事的。”周世杰信心饱满地说道。 “那好吧，你下来一趟……”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宿舍楼下。” “好的，我马上就下来。” 随后，周世杰挂断电话，快速地来到了楼下。看到邓嘉欣也在，他便和她们挥了挥手，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有什么吩咐？”周世杰立即询问道。 “我们帮他买了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票……如果他醒了，就把票给他，如果没有醒，明天早上一定记得叫醒他，最好早点，四点钟吧，不然错过了飞机就耽误事了！”王淑美嘱咐道，考虑得还挺周到。 “好的，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们调好四点钟的闹铃，肯定不会误事的！……”周世杰胸有成竹地说道，“那你们明天早上会来送他吗？” “我们会来送他的……”站在一旁的嘉欣开口说道。 “那好，明早我也一起去送他。”周世杰说道。 “好吧，那没什么事了，记得我刚才说的，千万不要误事了！要是误事了，你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王淑美继续以班长的身份对周世杰叮嘱道。 “肯定不会的，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样最好，那你上去吧，我们也回寝室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好的，那我就先上去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嗯，知道了！” 随后，王淑美将机票交给周世杰，最后再次把刚才的事叮嘱了一遍，生怕他们一个不留神，会出什么差错，耽误少强他哥回家。 之后，王淑美和邓嘉欣也往她们的寝室方向走去，希望郑少华明天能够及时赶到医院，见上他母亲最后一面。（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夜色迷醉 一个小时后，差不多晚上九点的时候，郑少华突然醒来，而且是被一阵可怕的噩耗惊醒的。至于梦见了什么，醒来后他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心里有种很刺痛、很冰冷的感觉，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一直是用被子捂着头的，难怪刚才感到呼吸困难？ 于是，他掀开被子，翻转了身体，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当他坐在床上后，发现寝室里的三个人正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其中一个同学在阳台上打电话，另外两个同学在玩游戏。由于他睡的是上铺，当他坐在床上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仍旧各自忙碌着。 他麻木地看着他们忙碌着，叫嚣着，就仿佛一个冷眼的旁观者一般，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毫无相干似的。他神情呆滞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大脑就仿佛停止活动了一般，心脏也仿佛停止跳动了一般。 不一会儿后，他开始感到头痛欲裂，浑身也感到十分酸痛，没有一丝力气。而且，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浑身不觉打了一个寒颤。他的手放着地方，也感觉湿湿的。他用手仔细摸了摸，发现床单已经湿了一大块。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这才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想到母亲垂危的消息，他的内心再次感到一阵剧痛，胸口也闷得厉害，简直快要窒息了一般。此时，虽然他内心痛苦万分，却欲哭无泪，泪水早已干涸，仿佛把他的整个内心也一同掏空了一般。为了减缓头痛和胸闷，也为了缓解心中的痛苦，于是，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佝着身体，正准备沿着梯子从上铺下来。 听见下床发出的响动声，正和李旺投入玩游戏的周世杰突然转过身来，发现郑少华正背对着他们，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沿梯子下来。 看到少华醒了，周世杰兴奋不已，马上停止了游戏，走了过去，关切地说道： “少强，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还好……”少华转过身来，对周世杰回答道。 “那就好……”周世杰喜形于色地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去，从桌上拿起那张机票，递到少华面前，继续说道： “这是她们给你买的机票，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还让我明早四点无论如何一定要叫醒你，不能耽误！” “机票？……”少华接过周世杰手中的机票，疑惑地说道。 “是啊，就是你回来休息这段时间，她们去帮你买的，一个小时前给我的。”周世杰将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郑少华。 “谢谢！”少华看着手中的机票，给周世杰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周世杰眉开眼笑地说道。 随后，郑少华神情恍惚地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机票，这才恍然记起刚才所发生的全部事情，记起了他怎么在嘉欣面前情绪失控，怎么哭闹着要去火车站，以及她送自己回宿舍的情景。 想到这些，少华的内心对嘉欣的所作所为既充满了感激，又感到惭愧，对自己竟然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和不堪感到羞愧。可能是他刚才失声痛哭过，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变得温和了许多，也变得平静了许多，心中对她的情感也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沉思默想了一会儿后，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才九点过，时间还早，他打算见见嘉欣，不仅因为她帮自己买了回家的票，也是因为此刻他真的特别想见到她。于是，他缓缓地走到电话前，拨打了嘉欣的手机号码。 “喂，嘉欣吗？……”拨通电话后，少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我……” “哦，你醒了啊？……”电话那头传来嘉欣亲切而动听的声音。 此时，正在寝室发愁的嘉欣，接到少华的电话，不禁感到欢喜异常。 “嗯，刚醒……”少华仍旧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还好吗？……”嘉欣关心地问道。 “还好……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出来一下吗？” “好的，我来你宿舍楼下找你吧……” “还是我过来找你吧……” “那好吧，我在楼下等你。” “好，我马上就出来。” “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随后，少华挂断电话，给周世杰他们说了一声，便走出了寝室，往嘉欣所在的宿舍楼走去。 昨天的时候，少华就已经知道嘉欣寝室的地方。现在虽然是晚上，而且他对校园还比较陌生，不过，找到她寝室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十分钟后，少华便到了嘉欣的宿舍楼下。到了之后，发现嘉欣已经站在门口，正远远地看着他。于是，他缓缓地向她走了过去。 “现在好点了吗？……”少华刚走到嘉欣面前，她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好些了……谢谢你！”少华感激道，脸色仍旧显得比较苍白，语气也显得比较虚弱。 “不用跟我客气！”嘉欣愉快地说道。 “我们走走吧……”少华主动邀请道。 “好啊……”嘉欣欢快地说道。 于是，两人在夜色的掩映下，在校园散着步。 此时此刻，虽然少华的身体感到十分虚弱，意志也显得十分低沉；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却显得十分坦露，显得十分纯粹，不在压抑自己，不在掩饰自己，仿佛回到了一个本真的自己，对嘉欣的爱意也更加深沉。 “谢谢你刚才去帮我买票……”过了一会儿，少华打破了沉默，诚恳地说道。 “不用客气……你家里的事不能耽误……”嘉欣淡淡地说道。 “机票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少华本想找个话题和心爱的人愉快的聊天，可是绞尽脑汁却只想到这个。 “这个嘛……等你宽裕些再说吧……”嘉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随便搪塞道。 “还有，就是你帮我弟弟请律师的费用……我也会想办法尽快……”少华仍旧有些尴尬和苦恼地说道，面色也显得更加窘迫和难堪。 “这钱不是我出的，所以不用你还……”嘉欣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是你？……那我到时还给你二爸吧……”少华想了想说道。他觉得，钱不是嘉欣出的，那肯定就是她二爸出的，毕竟律师是她二爸帮忙请的。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谈钱的事？……想快点跟我划清界限？……”嘉欣越来越感到气恼，有些嗔怒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少华有气无力地说道，为自己说话的笨拙感到不满。 “律师费也不是我二爸出的，你不用老想着怎么快点还钱……还是多考虑下自己吧……”嘉欣稍微缓和了下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是你二爸？……那是谁？……”少华疑惑地询问道，不禁转过头来看了嘉欣一眼，仿佛非得把这事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肯罢休似的。 “钱是淑美出的……所以，不用你来还……”嘉欣想了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她？……她为什么要帮我出这律师费？……”少华仍旧不解地询问道，完全搞不清状况。 “她不是帮你出……而是帮你弟弟出……”嘉欣没有办法了，只得一五一十地据实回答道，满足少华的强烈好奇心，也是为了减轻他内心的亏欠感。 “怎么回事？……她干嘛要帮我弟弟出这高昂的律师费？”少华仍旧没有明白过来，继续不解地询问道。 “那你自己去问她吧，这可不关我的事……”嘉欣被少华的反应迟钝给逗乐了，不禁转过头来，莞尔一笑地望了他一眼。 “她和我弟弟……该不会是在恋爱吧？……”少华沉思默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并站在原地，把头转过来望着仍旧面带微笑的嘉欣。 “也谈不上是恋爱，不过人家淑美可是很喜欢你弟弟……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少华怔怔地看着自己，嘉欣半开玩笑地说道，继续往前走着，留下仍旧发呆的少华。 “你是说我弟弟不喜欢王淑美……她这么好一个女孩……”少华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惊诧地说道。 “是啊，人家这么好一个女孩，可惜的是你弟弟不喜欢人家……”嘉欣站在前方，回转身来继续调侃地说道，后又自顾自地走着。 听了嘉欣略带调侃的话，少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弟弟为什么不喜欢王淑美，因为弟弟心里喜欢的人和他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时而活泼、时而忧郁、时而强势、时而柔弱的嘉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快步地跟了上来，和嘉欣并排走着。 此时，他没有过多精力来理会这事，只是想和嘉欣呆在一块，哪怕什么也不说，心里也会好过一些。可能是得知自己母亲垂危的巨大不幸，让他的心灵倍受创伤，急切地需要人来抚慰吧。所以，此刻的少华，对嘉欣充满了浓厚的情感和爱意，仿佛惟有她才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只要能够和心爱的人呆在一起，他所受的伤痛和苦难也会减轻许多。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总会在人毫不察觉的时候，突然对某个人产生某种奇特的情感，突然对某个人朝思暮想，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而爱情是可以战胜一切苦难、给人的内心带来巨大力量的神奇存在，只要想到那个人，见到那个人，一切的苦难和挫折也会顿时变得微不足道，变得不堪一击。 人的内心其实很脆弱，总是需要不断的抚慰。所谓的坚强，其实更多是在人遭遇巨大灾难的时候不得不为之的表现，是外在的环境和生活的沉重，逼迫着我们不能向生活低头和屈服的结果。外在的坚强面越多，内心的脆弱面也越多，两者其实是等同的，这样人的内心才能平衡。 所以，别以为他人坚强，就以为他非常强大，或许有时他会脆弱得不堪一击，就好比一向坚强的少华，在遭遇家庭的变故之时所表现出来的脆弱一样；同样，别以为他人脆弱，就以为他异常软弱，或许有时她会坚强得超乎常人的想象，就好比外表柔弱的嘉欣和淑美，在爱情面前，甘愿付出所有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力量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女性内心的坚韧和强大，超过男性无数倍，只不过男性外表看起来坚强，女性外表看起来柔弱而已。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各自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与美妙，享受这难得的夜色的迷醉与美好，享受着呆在心爱之人身边的幸福和快乐。 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少华便送嘉欣回了寝室，随后他也回到了弟弟的寝室，躺下休息了，等待着明天一大早乘坐飞机回家。不过，这个夜晚，少华几乎没有怎么睡着，一直在为母亲的事痛苦着，焦虑着。 当少华和嘉欣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他短暂地忘却这种伤痛；可是，当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内心的痛苦又再次如洪水猛兽一般，趁机溜出来，直至将他彻底吞噬，撕裂，让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快乐和安宁。（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亲人病逝 第二天凌晨四点的时候，郑少华准时被周世杰给叫醒了。 其实，他整晚都没有睡着，一直在为母亲的事情忧虑，时不时地会再次悲伤地流泪，只不过经历昨晚撕心裂肺的尽情痛哭之后，他的泪水早已所剩无几，如潺潺的溪流，细长而绵延；悲到深处，偶尔想流泪时，却已是欲哭无泪，只能默默地忍受内心的痛苦与煎熬。 昨晚，嘉欣告诉他，说四点半的时候会来接他，让他就在自己的宿舍楼下等她。而且，为了节省时间，避免中途耽误，她昨晚就已经联系了二爸的司机，让他第二天早上四点的时候开车到她宿舍楼下。 醒来后，少华简单收拾了下，便和周世杰一块下了楼。走时，李旺和魏博刚也都醒了，纷纷和少华告别，说不能去送他了，并对此表示遗憾。少华对他们也有些不舍，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觉得弟弟的室友人都挺好，不禁令他感到欣慰。 郑少华和周世杰到了宿舍楼不久，那辆黑色奥迪车便缓缓地开到了他们面前，并停了下来。随后，车门便被打开了，里面坐着邓嘉欣和王淑美。 于是，少华便坐到了嘉欣的身旁，而周世杰则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少华把自己的那个行李包，放在了自己的脚下，并关上了车门。之后，车便缓缓地启动了，在安静而静谧的校园，显得格外惹眼。不过，此时此刻，同学们基本上都还睡觉，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几个人的离开。 很快，车子便驶出了学校，来到了街上。现在，街上的车子还比较少。车子在路上一路驰骋，大概一个小时后便到达了飞机场。随后，他们便下了车，并去帮少华办理登记手续。当他们拿到登机牌时，才早上六点左右。 于是，他们在候机室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少华拿着登机牌走进飞机通道。然后，邓嘉欣、王淑美、周世杰三人这才离开飞机场，坐着刚才那辆车回到了学校。而郑少华则坐上了飞往家乡的飞机，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希望飞机能够早点抵达，自己能够早点到达医院，早点见到母亲，不要给自己留下永远难以原谅的伤痛和遗憾。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飞机落在了云南昆明机场。少华下了飞机，走出机场，乘坐了一辆通往云南市区的机场大巴。之后，又乘坐了通往所在市的长途汽车，后又乘坐了一辆通往所在县城的公交。当他到达所在的县城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一下车，为了节省时间，他叫了一辆摩的，很快便到了县医院。 他焦急而慌乱地走进医院。他对这里已经并不陌生，去年的时候，父亲的腿被破碎机碾碎，并做了截肢手术，就是在这家县医院。所以，他径直奔向住院部，立即向一楼的一名护士询问了情况。护士告诉了他房间号，他便马不停蹄地直奔08病房，一刻也不愿停留似的。 他一口气从一楼跑到三楼，然后气喘吁吁地缓缓向08病房走去。此时，他的整颗心都是悬着的，心脏也跳动得剧烈，甚至显得有些胆战心惊，诚惶诚恐，生怕即将看到出乎他意料的可怕一幕。 当他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地站在病房门口时，看到父亲、二叔、二婶和妹妹都在医院。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脸色显得衰老而惨白，嘴上戴着氧气罩，旁边的仪器发出刺耳而均匀的声响。看到这一幕，少华的泪水再次不自觉地破框而出，静静地在他苍白而憔悴的脸庞流淌。 他神情恍惚地走了进去，来到了亲人的身边。此时，妹妹发现了他，站起身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二哥……你回来了啊？……” “嗯……”少华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母亲身边，悲痛无比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 看到少华进来了，他二婶连忙说道：“少强，你可回来了？……你妈憋着最后一口气，就等着你回来了……” 少华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下子扑倒在母亲的身上，紧握着母亲瘦弱的手，悲痛地喊道：“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的不孝子回来了……” 少华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可是母亲仍旧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母亲的手似乎微微抖动了下，令少华大喜过望，不禁再次哭着喊道：“妈，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 又过了好一会儿，母亲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衰弱而无力地看着身旁的儿子。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意识也十分恍惚，没有认出眼前的是大儿子少华，以为是自己的二儿子少强回来了。于是，她用手握着儿子的手，用微弱而间断的声音说道： “少强，你回来了啊？……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的儿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少华将耳朵凑到母亲耳旁，愧疚而悲痛地倾听着，认真而悔恨地倾听着。 “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都是儿子不孝……没有好好照顾您……没有好好孝敬您……”少华用手擦拭了下满脸的泪水，喜极而泣地说道。 “少强啊……”母亲再次挣扎着，用仅剩的一口气，艰难地说道，“你……要救你弟弟啊……一定……一定要把你弟弟救出来……他可不能坐牢……不能坐牢……” “妈，我会救弟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弟弟的……” 少华哭着说道，不断地重复着母亲的话，只为让她能够安心，并且用两只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仿佛生怕母亲会松开自己的手，会永远离开自己似的。 听了少华的话，母亲脸上露出一抹安详的笑容，之后，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道： “不，你不是少强……你是少华……你是少强……你不是少强……你是少华……救救少强……救救少华……救救弟弟……救救哥哥……救救弟弟……” 一连串小声的臆语后，母亲闭上了眼睛，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也从少华的手中滑落了下来；随后，旁边的心电图仪发出“嘟”的一声长响，之前上下浮动的那条线，也全部变成了一条直线。 看到这最后的一幕，在场所有的人知道母亲已经撒手人寰了，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禁失声痛哭着，大喊着母亲的名字，不停地摇着母亲的身体，仿佛希望她能再次睁开双眼看他们一眼似的。 哭声在这间小小的病房持续了好久，难以磨灭的悲痛在他们心中深深地烙下了印记。母亲就这样离开了，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能醒来了，再也不能看他们一眼了。 这样失声痛哭的悲痛场景，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医生来到病房，这才打破了如巨大阴霾般的沉痛氛围。医生看了看母亲，表情悲哀地向在场的所有人摇了摇头，说道：“节哀顺变！” 随后，医生便离开了病房，留下仍旧处在失去至亲沉痛氛围中的他们。又过了不知多久，一名护士来到病房，拿了一份文件让父亲签字。沉浸在悲痛中的父亲拿过文件，看也没看一眼，机械地在上面签了字，随后护士便离开了。再之后，两名医护人员来到病房，把母亲的身体搬到了另外一个移动担架上，并用一块白布盖住了母亲的身体和头；然后拖着担架，叫亲属跟着，便缓缓地往外面走去。 大家简单收拾了下，拿着带来的行李和物品，悲哀地跟着担架，一边流泪，一边机械地走着，一直来到楼下的一辆救护车旁。随后，母亲的遗体便被送上了救护车，而他们几人也相跟着走上了救护车。没过多久，一名护士关上了后门，救护车随即呼啸着驶离了医院，径直往他们家的方向驶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贫寒身世 自从“08除夕杀人案”移交检察院后，不管是张振生所在的分局，还是市公安局，都停止了对这一案件的继续侦查。可是，张振生却并没有停止对这一案件的调查。他仍旧根据之前所做的推论，沿着那些似有似无的线索展开调查，希望能够找到有力的罪证，还郑少强清白，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 之前他所做的所有推理，似乎都只停留在猜测和幻想层面，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除了那个惟一可以作为自己猜测的通话记录。可是，通话记录也只是让他觉得周东升存在作案嫌疑而已，并不能证明死者就是周东升所杀害的啊！而且，也不能证明周东升是在当晚把死者带出寝室的，不能确定他在火车站附近就有个藏匿死者的落脚点。一切都还是张振生的主观猜测和臆断。 到目前为止，警方仍然没有掌握嫌疑人郑少强的作案经过，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确认死者是郑少强杀害的作案工具，所有的指控都只仅限于那个指纹。而且，到目前为止，郑少强也从来没有招供是自己杀害了死者。即便现在案件移交了检察院，并且法院已经确定了月10日对该案进行公开审判；可是，郑少强一直都没有认罪，没有承认自己杀过人。这是最令警方头疼的事情。不过，后来案件移交了检察院，他们也不再过多进行审讯，就等着法律来对其进行最公正的审判吧！ 后来，张振生派人对火车站附近的租住房进行了排查，试图找到真正的凶手在捆绑死者后的落脚点。可是，通过他近两天的排查，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任何死者留下的物证。这样的结果，不禁令张振生灰心丧气，仿佛落入一个无底洞一般，看不到任何光线的射入。 看来，这条线索算是白忙了，毫无所获。尽管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一想，难道是自己的推测出了问题？周东升在带走了曹飞洪后，没有在外面的落脚点。但是，不可能啊，没有落脚点，他怎么藏匿曹飞洪呢？不可能那一周的时间都藏在寝室吧？这一点绝对不可能！而且，后来，他也派人到10寝室和1寝室详细检查过，甚至还对两个寝室做了血液痕迹的检测，都没有发现任何死者的血液和毛发之类的物证。当然，曹飞洪所在的1寝室有些他的毛发，但是这些毛发完全可能是他自己住的时候掉落的，并不能作为犯案的罪证。 通过层层的分析和排除，张振生还是觉得周东升在外面肯定有个落脚点，而且就在火车站附近，只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者找到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留下。这些物证在周东升犯案后便已经被他彻底清理了，以致于他们一无所获。 找不到有力的罪证，就没办法指证周东升，也没办法将他定罪。即便作为嫌疑人逮捕了他，没有证据，很快也是会被释放的。而且，一个案件同时出现两个犯罪嫌疑人，警方和法院肯定更愿意相信有指纹这条有力罪证的郑少强是凶手，再加上他有相当充分的犯罪动机，被当成杀人凶手判罪的机率自然大许多。 一想到此，张振生就不禁感到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刑警，一个拥有多年办案经验的支队长，居然会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手里。当然，这个大学生并非普通人，而是拥有非常缜密的逻辑思维和严密的推理能力的天才。似乎可以用天才来形容这个人，从他犯罪不留下任何线索和证据来看，的确可以这样来称呼。 在犯罪罪证这方面，看来是徒劳无获，石沉大海了。后来，没办法，张振生只能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周东升，希望能够从他的动向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当然，这种监视不能明目张胆，要做得尽可能隐秘，毕竟在大学里派个警察过去监视是行不通的，只能派人假扮大学生混入其中，对其进行随时监视。在这方面，张振生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只能碰碰运气罢了。 既然在犯罪罪证方面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张振生打算从犯罪动机入手，试图搞明白周东升杀害曹飞洪的动机。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报复曹飞洪对他的辱骂，似乎没有必要对他进行如此复杂的杀害，既藏匿，又不当天下手，非要等到一周后的除夕之夜，用火车杀人这种看似巧妙的方式来杀害对方。这种杀人手法的确算得上够巧妙。如果说选择用火车来杀人，是一种巧妙的犯罪技巧，是为了尽可能排除人为杀人的痕迹，以火车事故来掩盖故意谋杀，避免警方日后调查的可能；那么，选择一周后的除夕之夜杀害死者，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除夕之夜最适合下手？有没有其他目的呢？有没有什么特殊用意呢？ 要想破解这些疑问，看来必须对周东升这个人的性格和为人，以及他的家庭情况进行深入的了解，还有就是对他与曹飞洪之间的关系入手，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深仇大恨，这才导致周东升如此残忍地将曹飞洪杀害。 于是，接下来，张振生打算对周东升的同学和室友进行询问，试图了解他与曹飞洪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在调查的过程中，张振生了解到，家境优裕的曹飞洪这个人以前在寝室里总是欺负家境贫寒的周东升，简直不把他当人看，对他进行各种歧视和辱骂，有时还随意乱扔和毁坏周东升的东西，甚至直接用脚在他的床铺上踩。总之，周东升这三年里被曹飞洪各种人身践踏和攻击，甚至肆意地诋毁他的人格。 从对周东升室友和曹飞洪室友了解的情况来看，张振生大致得知了周东升这三年里忍受了多少歧视、辱骂，甚至毒打，连最起码的人格都被践踏得一无是处。可想而知，周东升这三年里，心里该是承受了多少屈辱和痛苦，只因为他穷，而且性格古怪！ 而且，在对周东升的同学和室友调查的过程中，张振生还意外得知了一件关于周东升和曹飞洪纠纷的事情，这件事据说对周东升本人的伤害还挺大，不过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 据两名同学讲，有一天下午，他们回寝室上楼的时候，发现周东升正搀扶着一名穿着破烂、浑身脏乱的人，跟乞丐没什么分别。而且，对方的头还在流血。从他们和曹飞洪谈话的内容来看，两名同学猜到这名乞丐装扮的人就是周东升的父亲。而当时曹飞洪正站在上面的楼梯口，手里拿着一个比较大的塑料口袋，直接向他们扔来，还对他们各自谩骂，不仅羞辱周东升是乞丐的儿子，还对他那个乞丐的父亲进行各种人身攻击，骂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个怪胎之类特别难听的话，还不准他们再踏入寝室半步。 这两名同学上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随后，曹飞洪直接回到寝室，将寝室门反锁，不允许他们进入；而周东升则搀扶着他那个头正流着血的乞丐父亲，十分狼狈、十分落魄地离开了宿舍。 当这两名同学告诉张振生这一情况时，他对这一情景特别在意，连忙问了这事发生的时间。经两名同学回忆，说好像发生在去年的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记得不太清楚了。 听完两名同学的讲述，张振生的头脑中不禁浮现出周东升用愤怒的目光望着曹飞洪的情景，隐隐感到这一事件非同寻常，很可能就是周东升杀害曹飞洪的直接导火索，让他把内心所忍受的所有痛苦彻底爆发了出来。还有他那个被欺辱和打骂的乞丐父亲，很可能也让周东升暗下决心，将对方杀害。 还有，据郑少强之前的口供所说，周东升搬出曹飞洪的寝室，大概就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样子。时间上不可能这么巧！据此，张振生揣测，可能在那个时候，周东升便已经产生了杀害曹飞洪的想法和动机，而搬出寝室只是为了更好地策划并施行自己的杀人计划。 难道周东升杀害曹飞洪是因为对方暴露了自己的身世，让别人知道了他是乞丐的儿子，让他仅存的一点自尊心被彻底毁掉？ 乞丐父亲？周东升是乞丐的儿子？这样的身世令张振生万万没有想到，不禁对周东升抱以了某种同情。有这样一个父亲，可想而知，周东升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该是多么压抑，多么自卑，多么自闭啊！难怪这人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与同学的关系也是一般，大家都觉得他很古怪，都不敢接近。唉，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家庭，想想都令人感到心寒与悲哀啊！ 张振生觉得，不管周东升杀害曹飞洪是否与他那个乞丐父亲有关，看来他也必须对他的家庭情况进行一番调查，这样才能对此人有更深入的了解，也才能搞明白他杀害曹飞洪的真正动机。还有就是，选择在一周后的除夕之夜杀人的寓意何在，看来也只能通过对他的家庭身世来进行调查和了解。（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人性善恶 为了调查周东升的家庭情况，张振生向学校的教务处调取了周东升的学籍，查看了他家的所在地和详细地址，打算对他的家人进行一番询问，或许能够从他家人的口供中获知周东升的相关情况，包括他过年期间回家和返校的情况等。 获取了周东升的家庭住址后，张振生马上联系了所在的派出所，让他帮忙调查下周东升的家庭情况，并向他的家人详细了解下他过年期间回家和返校的情况。 于是，张振生立即联系了周东升所在镇的派出所，把自己需要了解的问题以传真的方式传给对方，希望当地派出所能够按照提示的问题，向周东升的家人了解相关的情况。 处理完这事后，张振生这才想到，当初早应该联系周东升的家人，不就可以了解对方在过年期间的情况了吗？不就可以判定周东升口供的真伪了吗？ 两天后，张振生收到了当地派出所提供的调查信息。看了信息后，张振生当即呆傻了，不禁为这样的事实感到震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从当地派出所提供的信息来看，张振生大致了解了周东升的家庭身世；而且，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周东升的父亲在去年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居然就去世了，死因是患有癌症。也就是说，周东升的父亲那次和他在学校见面后，不久就去世了。很可能那次也是周东升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而这最后的一次见面，却被曹飞洪的蛮横与霸道弄得不欢而散，留下永远的遗憾。 想到这里，张振生的内心颇为感慨和复杂，情绪也有些低落。他已经大致猜到周东升之所以残忍杀害曹飞洪的犯罪动机：是为自己去世的父亲报仇。 只不过这种犯罪动机是被周东升古怪而乖戾的性格所扭曲的。可能在周东升眼里，早已把曹飞洪当成了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虽然周东升父亲的死并不是曹飞洪直接导致的，但是，在周东升心里，曹飞洪对他父亲的残忍行为，已经足够产生杀死对方的理由。而且，张振生也大致猜到了周东升之所以选择在一周后的除夕之夜杀人的缘由：那是在除夕团圆之夜，用曹飞洪的血来祭奠他死去的父亲。 这样的犯罪动机和犯罪手法，令张振生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头脑中不断浮现出周东升搀扶着他那个乞丐父亲，落魄、凄凉甚至绝望地走出校园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张振生这才从那个令人感到痛心的画面中回到了现实。接着，他拿起镇派出所传真过来的信息，继续仔细地阅读着，大致了解了周东升苦命的身世。 原来，周东升是一个弃儿，在他六岁的时候，被一个拾荒者收养。这个拾荒者就是他那个乞丐模样的父亲。他不仅供周东升读书，还靠拾荒把他抚养成人，将他培养成一名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据同村的村民讲，周东升父亲文化水平不高，只念过两年学便辍学了。他为人善良热心，经常帮助他人。由于一直单身，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才背井离乡，在城市靠拾荒为生。后来，在镇上收养了周东升，便在镇里租住了一间房，只为方便孩子上学。不过，为了谋生，他常年不在家，经常在各个城市流浪，把拾荒所获得的钱都存起来，养育周东升。 由于父亲经常不在家，周东升从小就很独立，从小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很懂事听话，尽量让在外拾荒的父亲省心。可以说，这个拾荒者尽了一个父亲所能履行的全部职责，惟一一点就是不能经常陪在周东升身边，也几乎从来不去参加周东升的班会。 这也造成了周东升从小自卑和孤独的性格特点。可以说，在周东升的整个求学期间，他都是独自一人在贫穷中度过的，只有每到过年的时候，才会令他感到开心，因为每到过年，父亲都会回家，陪他过年。 可是，拾荒者却在去年的时候身患绝症去世了。去世的时候，拾荒者并没有把自己的病告诉周东升，怕耽误他的学业，直到办理丧事的时候，周围的村民才通知了周东升。而这个时候周东升才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 据说，周东升十分爱他这个从小养育他长大的父亲。虽然他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但是，在周东升眼里，他比亲身父亲还重要，简直把他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可想而知，曹飞洪把惟一一次周东升父亲去学校看他的机会给破坏了，甚至对这两人大打出手，对周东升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估计，正是那件事，以及父亲半月后的去世，才导致周东升起了杀害曹飞洪的动机。 而且，张振生想到，曹飞洪是在除夕之夜被放在火车轨道上杀害的，这在某种意义似乎是为了祭奠周东升的父亲。周东升之所以选择在一周后将曹飞洪放在火车轨道上，很可能是为他的父亲报仇，毕竟除夕之夜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可是，周东升的父亲却去世了，不能和他团聚，却把曾经羞辱、打骂过他们的曹飞洪的生命拿来祭奠。 或许，这就是周东升的犯罪动机——为父报仇！只不过这种为父报仇却是被他的性格所曲解的结果。他可能认为，自己与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都被曹飞洪这个人给破坏了，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亲人的离世，在周东升的内心深处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以致于他把曹飞洪看成了杀父仇人。这种深仇大恨，才使得他费尽心机要致曹飞洪于死地。 这种扭曲的性格，估计与周东升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在贫困与自卑中长大有关，而且他的自卑和自闭也变相地导致了这种犯罪的产生；再加上曹飞洪长期对他的欺辱和践踏，久而久之，周东升便把所有的怒火和仇恨通通迁怒到此人的身上。这才痛下决心，要杀害曹飞洪。 周东升很可能在办理完父亲的丧事返校后，就开始策划对曹飞洪的复仇行为。经过他缜密的计划，再加上合适的时机，终于让他的复仇行为得以实现；而且在事后仔细清理了所有的线索，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罪证。 这就是张振生看了当地派出所的调查后，所进行的推理和猜测。当然，这一切都只停留在幻想层面，还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不过，通过对周东升家庭情况的调查，张振生了解了周东升的犯罪动机，而且这种犯罪动机甚至带有被自己变相扭曲的成分在里面。 想到此，张振生的内心十分复杂，心情也十分沉重，为周东升抱以极大的同情，也为周东升的父亲，那个靠拾荒养育出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抱以由衷的佩服，还对曹飞洪的死抱以极大的遗憾。 不过，此时此刻，尽管张振生对周东升渐渐产生了某种怜惜的情愫，但是犯罪就是犯罪，他终究难逃犯罪后内心所承受的良心谴责和负罪感，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周东升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这是从当地村民对周东升和他父亲的评价中得知的。可是，这种善良在现实面前却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甚至走上了完全相反的犯罪道路。 善与恶，正义与邪恶，有时真是难以简单的加以评判，善中有恶，恶中也有善——这就是人性的复杂与现实的残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悔过之意 得知了周东升的家庭身世和犯罪动机，张振生内心不禁感到些许惆怅，为这样一个孩子感到惋惜。 张振生相信，周东升之所以杀害曹飞洪并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对方欺辱和践踏，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受到了对方的诋毁和打骂。可想而知，周东升对他父亲该是何等的尊敬和爱戴，甚至是他生命里全部的希望和目标。要不然，周东升也不会在父亲去世后就搬离出原寝室。他之所以搬出寝室，据张振生分析，很可能那时起他就已经起了杀害曹飞洪的心，离开原寝室只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也是为了更好的施行他的计划。 想到这些，张振生觉得应该再次去见见周东升，把这些天所调查得到了结果，以及自己分析推测的结果，全部告诉对方，和他好好聊聊，劝他能够主动自首，既是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也是为了替他父亲的在天之灵赎罪，还是为了还无辜之人清白，更何况含冤之人还是周东升最要好的朋友。 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张振生了解到，周东升在大学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郑少强是惟一主动走进他，甚至把他当成好友知己的人。如果周东升良知未泯的话，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含冤入狱，甚至走上断头台，而无动于衷的。这是张振生无法看到的结果，也是周东升无法看到的局面吧。 张振生打算抽空再去一趟学校，与周东升开诚布公地好好聊聊。他不打算以警察的身份正式对他进行审讯，而是以非正式的方式单纯谈谈，帮他解开心结，劝他回头，争取法律的宽大处理。毕竟，周东升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能就这样被彻底毁了。 这些天，他了解到，周东升平时大多都是早出晚归，在寝室很难见到人。为了能够达到目的，他头一天晚上打了一个电话到他寝室，和他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八点会来寝室找他。接到张振生打来的电话，周东升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奇，仍旧显得出奇的冷静，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张振生的要求，决定第二天晚上八点留在宿舍等他到来。 于是，这天晚上八点，张振生穿着便衣，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准时在八点的时候，来到了周东升的宿舍楼。当他下车准备进入寝室的时候，发现周东升已经在宿舍门口等他了。张振生向周东升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随后，周东升来到了张振生面前。 “上车吧！”待周东升来到车旁后，张振生打开车门，面带微笑地说道。 “去哪里？”周东升看着张振生，有些警觉地询问道。 “上车再说！”张振生仍旧微笑着说道。 周东升知道自己是避无可避，看来此人是必须见了，早晚都一样。于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上了张振生的车，并随手关上了车门。 随后，张振生也走上车，开着车缓缓地向学校大门驶去。 “咱们去喝杯咖啡吧？”张振生一边开着车，一边望了望身旁的周东升，提议道。 “我不喜欢喝咖啡……”周东升直接拒绝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有必要绕弯子……” “别着急嘛，我们总得先找个合适谈话的地方才行，总不能就在学校谈吧，人来人往的，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太好！你说是吧？”张振生仍旧和善地说道。 但是，张振生的这种和善在周东升眼里却被看成了某种阴谋，是想套他的话。在来之前，周东升早就想到了，甚至昨晚张振生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企图。所以，对于此次谈话，他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绝不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也绝不能被他套出任何话来。 “随便哪里都行，不用跑太远……我反而觉得学校挺好的，况且我也不担心被什么人听到！”想了片刻后，周东升针锋相对地说道。 “放松点，这次我找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纯粹和你聊聊。”张振生继续面带善意地说道，“那你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了，我不渴……”周东升仍旧一口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他搞不明白这个警察，而且还是刑警支队长，找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不可能纯粹只是聊聊这么简单，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必须时刻保持绝对的清醒和高度的警觉才行，不能有任何的马虎，不然一个不留神很可能给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和彻底的失败。 “那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喝，我倒想去喝杯咖啡，我比较喜欢晚上喝点咖啡提提神……” “随你便，反正我什么都不喝……” “不要这么不友善嘛，我来找你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单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和你这个天才聊聊天……” “‘天才’？……什么意思？”周东升惊诧地问道，心中隐隐预感到不妙。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能够发明出与人类正常交流的机器人，这不就是天才吗？我也很想看看你的这项伟大的发明。”张振生解释道，语气显得自然而随和，看不出任何做作和狡辩的痕迹。 “算了吧，别恭维我了。你是警察，又怎么可能和我成为朋友呢？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伟大的发明……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周东升警觉地说道，语气中怀着某种敌意的成分。 “为什么不可以？警察也是人啊，是人就应该可以交朋友，可以有朋友……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你在学校有没有谈得来的朋友呢？”张振生明知故问道，略带试探的意味。 “这个不关你的事！……”周东升气恼地说道。但是，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被这个警察牵着鼻子走，不然会陷入对方设下的陷阱的。即便如此，他的情绪还是被弄得一塌糊涂，沮丧不堪。 “这里好像有家咖啡店，咱们就去这家吧！”张振生在街边一边缓慢地开着车，一边四处搜寻着。 周东升没有理会，被对方刚才那个问题给弄得心不在焉。他头脑中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在学校里惟一的好友郑少强，令他感到愧疚的是，他竟然会不幸地牵扯上自己犯下的那个案子。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为这事感到纠结和难过，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其实，元宵那晚警察来寝室找他问话时，他并不是纯心想撒谎陷害自己的好友，只是为了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计划，出示自己提前购买的火车票。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那个电话，让他的口供和好友的口供发生分歧，警方自然会对他们两人进行仔细调查，以此来确定谁在撒谎，谁的嫌疑最大。 在过去的几天里，周东升曾经无数次悔恨那天早上接听了郑少强的电话；但是，当时看到来电显示是郑少强寝室的，他没有多想便拿起来接了，以为不会有任何事。本来，按照他之前的计划，从他购买1月8日的火车票起，他就尽量不与任何人发生接触，不让任何察觉到自己还在寝室，只为了日后自己提供火车票的不在场证明时，不会有人说曾经在后面的几天看到过他出现在寝室。 唉，他的谨小慎微与细致缜密，居然会在好友的电话上出现了纰漏。而且，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警察会揪住这个电话不放，对他们两人的口供进行多番调查。这一切都是因为郑少强那晚在楼梯口偶然撞到曹飞洪留下了指纹导致的。 唉，所有的精打细算却因为这一偶然的小事而给自己带来大麻烦，给自己的好友带来巨大伤害。这在他的心里是一道永远没办法迈过的坎，也是他犯下这起案件后惟一给自己的良心带来的挑战和伤害，只因为对方是自己在大学里惟一的好友，是惟一没有用歧视和异样眼光看他的人，还和自己交心聊天，畅所欲言，甚至还主动请自己吃饭，更主要的是他们都是出身贫寒之人，都拼劲全力考上了这所著名的大学。 想到这里，周东升的内心就愧疚难当，甚至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不过，他马上克制住了内心的脆弱，咬紧牙关继续战斗。他知道，现在的情景不适合他表现自己的感性面，表现自己的脆弱面，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来与这个警察展开较量，斗智斗勇，绝不能被他打败，也绝不能输给对方，不然他精心策划这一切都在证明他是一个失败者。 他并不为杀害了曹飞洪感到悔恨，也不为自己犯了罪感到负罪，惟一让他的内心感到难过和悔恨的就是，这起案件牵扯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甚至会让对方含冤入狱，或者走上不归路。 张振生一边缓缓地开着车，一边在路边找寻合适的车位，并没有注意到周东升情绪的波动和变化。所以，这段时间，周东升可以不用回答这个警察的话，可以在内心为自己好友的遭遇感到难过和悔意。但是，他仍旧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 是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死不悔过而继续战斗到底，还是为了好友的清白和未来而主动自首，主动投降？这些天，他一直在考虑着这个令他苦恼的问题，一直下不了决心，一直在犹豫徘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针锋相对 张振生找好车位，把车停好后，周东升也从刚才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眼前。 随后，他下了车，跟着张振生走进了这家咖啡店。这还是周东升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进咖啡店，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跟一个警察，一个参与自己案子调查的刑警支队长。不知道，这是老天对他的无情嘲讽，还是对他的严厉拷问。 进了咖啡店后，张振生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安静的雅间。随后，他们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雅间，尽量不让人打扰。到了雅间后，张振生点了两杯咖啡，服务员便出去了。 周东升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显得有些纠结和难受。 “干嘛傻站着？坐吧！”看周东升呆呆地站在原地，张振生便说道，并且坐在了正对门口的一张沙发上。 于是，周东升也只好无奈地坐了下来，不知道眼前这个观察敏锐的警察到底想干什么，心中仍旧充满了猜疑，也充满了困惑。 坐下后，周东升感到拘谨难耐，如坐针毡一般，让他的心绪倍感苦恼和烦闷，便烦躁不安地说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还是这么着急……”看周东升别扭、苦恼的样子，张振生说道，“先等咖啡上来吧，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岂不是更好？” 接下来，两人便沉默着，这氛围显得十分尴尬，也极具挑战意味。张振生不时地打量着周东升的一举一动，当然是不露痕迹的，尽可能显得自然随意；而周东升则竭力克制内心的脆弱和不安，竭力咬紧牙关，让自己保持头脑的清醒，绝不被对方打倒。 过了大概十分钟，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放在了张振生和周东升面前，随后便离开了。 “要不要加点糖？”张振生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拿起桌边的一个蓝色小袋子，望着对面的周东升说道。 “不用……”周东升直接拒绝道。 “还是加些吧，不然会比较苦……苦了就不好喝了……”张振生又拿了一小袋糖，递给周东升。 张振生的手一直在半空悬着。周东升本不打算接的，但是，对方一直这样拿着，让他感到有些烦躁，也着实令人感到尴尬，便用手接了张振生递过来的糖。周东升虽然接过了糖，但是并没有打开，直接放在了桌上，仿佛并没有打算拆开的意思，也没有打算喝咖啡的意思。 看到周东升的举动，张振生不禁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然后，他撕开袋子中的砂糖，倒入自己杯中，并用勺子搅拌了几下。 随后，他放下勺子，抬头看了看周东升焦躁、拘谨和警觉的表情，以比较随意的口吻坦诚地说道： “不用担心，我身上没有安装什么录音或者窃听设备，也不会把咱们之间的谈话录下来，作为以后指证你的口供。这次谈话，纯粹只是一次私下、秘密的谈话，我只是想和你开诚布公的、敞开心扉的好好谈谈，尽量畅所欲言，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放心好了，不用对我有太多戒备！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随和正直的，不是什么阴谋家，不会耍什么卑鄙的阴招，让你故意上钩的。” 听了张振生的话，周东升沉默了好一会儿，竭力厘清对方话中的内在含义和外在含义。过了大概五分钟，无奈之下，周东升也撕开了桌上的袋子，将砂糖放入杯中，用勺子简单搅拌了几下，然后将勺子放在桌上，望着对面的张振生，严峻地说道：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张振生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将后背倚靠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对着面前的周东升威严地说道： “好吧，其实这次找你来，我想你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数的吧？……” “是为了那个案子？……”周东升直言不讳地说道，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看来，你知道我此次找你的用意……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绕弯子了，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现在到了哪个阶段吧？”张振生直接切入正题说道。 “不知道……”周东升看着杯中的咖啡，故意撒谎道。 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知道眼前的这个警察在元宵那天晚上来对他进行询问后，不久案子便被市公安局的警察接管了，再之后就被移交到了检察院，最近又得知法院已经定于月10日对该案进行公开庭审。 但是，此时，他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想让对方猜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更加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对此案了解的程度。他这是故意隐瞒自己，尽量不暴露自己，避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轰动和反响，电视里每天都在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该案的进展情况？”张振生知道对方在故意撒谎，便质问道。 “平时我很少看电视，也不怎么关注新闻，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周东升直接反驳道。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我就给你说一遍……”张振生耐心地说道，“现在，案子已经到了法院，并定于月10日进行公开审判……” “哦，好吧……”周东升无动于衷地说道，“这么说，警方已经结案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想从我这里了解些什么呢？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据实相告的……” 看周东升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张振生没有过多理会，也没有生气，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觉得犯罪嫌疑人郑少华，到底有罪还是无罪？” 张振生不想再和对方费无谓的口角之争，便转移了话题，针锋相对地询问道。 周东升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直视着张振生，冷静地说道：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吧，应该去问法官才对……我觉不觉得他有罪，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法院怎么认为，你说是吧？……” 周东升一字一句地说道，并没有被张振生的威严所吓倒，反而显得比之前更加冷峻，更加理智。 “你说的也是，现在法院的判决才是最重要的，法官那里自然会做最公正的判决……”张振生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也希望法院能做最公正的判决，这样无辜的人就不会被法律的公正不阿枉送了性命……”周东升冷静地说道，脸上看不到丝毫恐惧与慌乱的神色，反而给人一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张振生没有理会周东升的挑衅和敌意，以一种较为随和的口气说道： “好了，别跑远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郑少华有罪还是无罪？你们不是认识的吗？”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周东升再次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谁说的？我倒觉得你的看法至关重要，甚至对整个案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你不这么认为吗？”张振生试探性地询问道，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周东升的表情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周东升才将目光从桌上抬起，望向张振生，忧郁而不满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张振生没有理会周东升的不满，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平静地说道。 此时，周东升又一次沉默不语，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咖啡，隐隐感到自己的内心快承受不了了，承受不了对方敏锐而逼人的目光，承受不了对方犀利而见血的问话。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强迫自己坚持到底，绝不能被对方的话弄得乱了方寸。 “你是想说，郑少华不是凶手？”待张振生放下杯子后，周东升抬起头来，再次直视着对方，不急不慢地询问道。 “他不可能是凶手……”喝了咖啡后，张振生淡淡地说道，没有看周东升，而是随手在包里摸着什么，一会儿后从身上拿出来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看周东升仍旧沉思默想，张振生仍旧以比较随意的口吻说道：“介意我抽烟吗？” 此时，周东升被张振生的话弄得心慌意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仍旧在脑海中竭力思考着，想着什么。这个警察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让自己主动承认罪行吗？难道他在怀疑自己？…… 看周东升没有任何反应，张振生取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从嘴里和鼻中吐出一团烟雾，显得很享受的样子，一副完全闲淡随意的架势。 “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凶手？”过了好一会儿，周东升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禁抬起头来看了看张振生，询问道。 “这个嘛……”张振生最后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从嘴里吐出一团烟雾，“第一，那个所谓的罪证，也就是郑少华的指纹，并不是杀害死者时留下的，而是去找你的时候，无意间碰到死者身上留下的。这个已经通过当晚送曹飞洪回寝室的另外两名同学得到了证实，据他们说，当晚的确看到过曹飞洪撞倒郑少华，而且郑少华还用手推了下曹飞洪……” 其实，那两名同学的口供是：由于楼梯口当时比较暗，他们没有注意到曹飞洪是否撞倒郑少强，也没有注意到郑少强是否用手推了曹飞洪，只是听到了曹飞洪不停谩骂的声音，说什么不长眼、瞎了眼之类的话。当然，张振生不可能把实情全部告诉眼前的周东升，不然就达不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张振生看了看周东升，继续说道： “第二，月1日那天早上，郑少华的确跟你打过电话，而且谈话的内容正如他本人所言，是约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来你寝室看你的发明创造，这方面我已经掌握了比较确实的证据；可是，你却否定说那天早上接过他的电话。这是最值得注意的地方，也是据此，我判定他不是凶手。” 听了张振生的话，周东升不禁感到一阵战栗。 “那……你觉得谁才是凶手？”周东升有些慌乱地说道，不禁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 其实，这个最致命的错误，在元宵那天晚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了，只是后来得知该案被市公安局的人接管了，很快又对外宣布结案，将案子移交了检察院，他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觉得既然案子被市局的人结案了，自然不会再来询问他，也就不会在意那晚自己的口供。 可是，他还是疏忽了。眼前的这个警察不仅没有放过他和郑少强的口供，还将此看成了重要的侦查方向，并被他识破了，从而把矛头转向，从好友身上指向了自己。这个致命的错误，正如他当初推断的一样，非此即彼，要么是好友，要么是自己。这个他故意撒的谎，竟成为他机关算计中最重要的疏忽，也成为对他最致命的打击。 过了大概十分钟，周东升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直视着张振生，缓缓地说道： “那……你觉得谁才是凶手？” 听了周东升的话，张振生抬起头来，对视着周东升，神情严峻，目光深邃，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你，不会错的，真正的凶手就是你！是你杀害了你的同学和曾经的室友曹飞洪！”（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心理分析 听了张振生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周东升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心里也感到一阵恐惧。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便被他很快调整了过来。 他竭力思考着该怎么办，该怎么来应对。很快，他便想到，这一切都是对方的猜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即便他得知了自己撒谎，那又怎么样？难道仅凭一个谎言就能指证他？再说，即便对方得知了郑少强和自己通过电话，那又怎么样？只要对方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指控他，一切都是白搭，仍旧不能指证他就是杀害曹飞洪的凶手。 现在，还没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管对方如何进行假设和猜测，只要他不亲口承受，对方也拿自己没辙。他还必须继续战斗，必须与眼前的这个人斗争到底，看最后谁输谁赢。 两人沉默了大概十多分钟，谁也没有说话，氛围显得很是尴尬，也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道。 “你凭什么说我就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东升这次打破沉默，开口说道，情绪也恢复了平静，理智也再次清醒了过来。他决心继续与此人展开较量，看对方掌握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一切纯粹只是对方的主观猜测和幻想。 “证据嘛，这个我当然有，不然我也不会冒然来找你……我手里已经掌握了新的足够的证据，可以指证你就是真正的凶手……”张振生自信饱满地说道，显得从容不迫。 他的话真假参半，说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早猜到周东升会做最后顽强的抵抗，在来之前早已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那你掌握了什么证据？”周东升随口询问道，头脑不停地思考着对方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的想法。 “现在我还不打算告诉你，等我正式逮捕你的时候，再说也不晚……而且，我要再重申一下，这次我来找你，不是正式的审讯，而是非正式的闲谈，主要是为你着想，你可不要不听劝，我希望你能主动投案自首，这样对你，对你的朋友，都比较好！” 张振生微笑着说道，表露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希望能够劝周东升自首，表情一改刚才的严峻和威严，显得比较亲切、随和。 “算了吧，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大可将我逮捕，我才不怕！……”周东升没有理会张振生的善意，反而话中带刺、充满敌意地说道。 在他看来，张振生的微笑和善意，比他的敏锐和犀利更加可怕，所谓绵里藏针，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既然你不听劝，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还是先说说你犯案的经过吧……”看无法威慑到周东升，张振生立即转变了策略，严肃地说道，“月1日那晚，你应该在寝室吧？等那两名同学走后，你便趁机潜入1寝室，把喝醉酒不省人事的曹飞洪弄出寝室……” “你倒说说看，我是怎么把他弄出寝室的？”周东升说道，想听听这个警察的猜测和推论。 “这个很简单，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肯定会选择一种掩人耳目、尽量不让人怀疑的方法……”张振生说着，威严地望着周东升，“那就是事先准备一个稍微大点的行李箱，然后趁他不省人事的大好时机，把他装进去，再装作离校的学生，拖着行李箱离开，神不知鬼不觉。那个时候，你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也比较正常，别人即使看到了你，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怀疑，只会把你当成离校的学生而已，自然不会猜到你行李箱里拖着的是一个人……” “这种想象也倒说得通，那接下来呢？”周东升继续说道，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接下来，你自然是离开了学校……”张振生盯着周东升，一字一句地说道，“拖着装有曹飞洪的行李箱去了你在外租住的房子。而且，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你没有选择在校门口直接打车，而是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人多嘈杂的地方，才叫了出租车，去了你的出租房……”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校门口直接打车，而是走了很长一段路？……”周东升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地说道。 “一种直觉罢了，我想换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在校门口直接打车，不然万一警方去出租公司调查，岂不很容易被司机记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肯定会去一个相对不那么容易被司机记起，也不容易被警方找到的地方……哈哈，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张振生镇定自若地说道，对自己的推测充满了自信。 “那之后呢？……”周东升说道，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之后嘛，你自然是把曹飞洪带到了自己的出租房，然后把他杀害了，再冷藏起来，既是为了混淆死亡时间，也是为了等到除夕那晚把尸体带到火车轨道上，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我说得对吧？”张振生再次看了一眼周东升，目光中透露出某种确信不疑。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想象和猜测而已，我要先声明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些根本算不得证供，而是为了配合你的猜想，为了配合你演戏罢了。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做声，不接你下面的话，这样就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了。出于好心，也为了避免尴尬，我才尽量让你把戏演得精彩些。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必须再重申一遍，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并非事实！”周东升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以一种理性而清醒的语气说道，仿佛并没有被对方吓到似的。 “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出租房就在火车站附近……”张振生没有理会周东升这番辩解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没有抬头看周东升，“主要是为了便于你搬尸体到火车轨道，从而实现你精心策划的谋杀阴谋……” 听了这话，周东升的内心仿佛被刀扎了一下，不禁让他震颤不已。 难道眼前的这个警察已经去查过呢？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和罪证呢？自己应该没有留下任何物证在现场的，一切都已经被他给清理和销毁干净了的。难道有什么疏漏，给警方留下了证据？ 按理说，不可能啊！一来，他杀害曹飞洪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将曹飞洪放在地上，而是在地上铺了一块厚厚的大木板，这样血迹就不会留在地板上了，而且当时他确信没有任何血迹和毛发留在屋内；二来，他没有直接将尸体藏在冰柜，而是用了一个尸体袋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可能有血迹和毛发之类的东西留在冰柜。再加上，所有这些沾有血迹和毛发之类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他给销毁了，不应该有疏忽和遗漏才对。 张振生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看周东升的反应，意图揣摩对方内心的想法。从周东升的表情来看，这话还是给对方不小的震撼。看来，他这招还是能管些用的，再缜密的罪犯都会担心留下线索和罪证，仍旧会难以逃脱内心的担忧和恐惧。玩这套把戏，他可是经验丰富着了，对罪犯的心理分析和预测也是十分精准的。 这是犯罪心理学最起码的知识，张振生早已深谙此道，对罪犯的心理也是比较清楚和了解的。所以，一旦遇到破获不了的案子，或者说类似这起没有任何罪证的案子，他就会想方设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各种心理上的分析和暗示，一步步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从而像撒网捕鱼一样，为嫌疑人撒下一张无形的大网，让罪犯时刻处在担惊受怕的恐惧之中，到时狐狸尾巴自然会露出来，之后再将其一网成擒，缉拿归案。（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人生教化 沉默持续了许久，两人就这样各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分析着，思考着，回忆着。 张振生用自己的逻辑推理和心理分析，把周东升犯案的大致经过说了出来，以此达到震慑对方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对方陷入一种恐慌的境地，以为警方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可以随时将他指控，从而一步步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而周东升则在头脑中不断地对犯案过程中的每个细节进行了回顾，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所疏忽和遗漏，让警方找到了相应的罪证。 不过，很快，周东升便调整了状态，从刚才的震惊和恐惧中缓过神来，重新恢复了理智，以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 “这又是你的想象吧……你想象力这么发达，真应该去当作家……我不会上当的，也不会相信你的这些胡言乱语……”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即便显得有些无力，但他还是不肯低头，不肯就此认输。此时，他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和慌乱占据，只是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崩溃和倒下而已。 “谁说想象力只有作家才有？任何一个行当，任何一门职业，丰富的想象力都是不可或缺的。科学要不要想象力？肯定要，不然爱因斯坦也不会提出相对论。警察要不要想象力？也是要的，不然就没办法根据罪犯留下的犯罪痕迹，描绘出罪犯的外貌，准备把握罪犯的心理，以此来还原整个犯罪的过程，并预测罪犯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和行为轨迹。想象力是人类最伟大、最美妙的能力。当一个人深处绝境的时候，没有想象力，就会被现实的黑暗彻底吞没，直至走向深渊，走向毁灭；如果他具有想象力，就会幻想着在某一个地方、在某一个时刻有一束光线射入，于是他就会沿着这个方向奋力追逐，直至找到太阳，找到希望。所以说，想象力是伟大的，也是美好的，尤其是对那些对生活悲观失望、看不到未来希望的人来说，更应该时刻让自己拥有文学家的丰富想象力，这样活着也不会那么痛苦，至少可以让自己此刻活得快乐自在些。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而且我要补充一点，这些并不是我的想象，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这些证据完全可以支撑我的这些假设！我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希望你能回头，主动自首。我不希望你就这样被毁了，被人生一时的绝境和生活暂时的黑暗毁了，一切都还不晚，一切都还有希望！”张振生慷慨激昂地谈论着，显得激情昂扬，斗志饱满。 可能是晚上喝了咖啡的缘故，张振生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兴奋和高涨，不禁开始了长篇大论，言语间既有对人生哲理的阐述，也有对惨淡现实的揭示，更有对眼前这个失足者的耐心忠告与劝诫。 此时的张振生，突然变得不太像一个循规蹈矩的警察，而更像一个豪情满怀的文学家，或者一个深刻智慧的哲学家，一个循序善诱的人生导师。 周东升静静地听着眼前的此人大发言论，不禁觉得张振生也不像其他警察那么令人讨厌，只会说些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毫无用处的屁话，内心的防范心和排斥感也减少了不少，至少不会从面部表情上过多流露自己的敌意和反感。 过了一会儿后，周东升打破了沉默，以悲哀的声音说道： “说得倒好听……你体验过一个人无路可走、深处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吗？你体验过被世界彻底抛弃、生活在黑暗边缘的绝望吗？你体验过被世人无情的欺辱、仇视、践踏、蹂躏的无助吗？……” 周东升望着桌上，没有看张振生，自顾自地说道，言语间透露出浓浓的悲哀，甚至可以透过灯光看到他眼中无尽的绝望。这话一改刚才的挑衅和抵触，一听就知道是发自肺腑的深切呐喊，不觉令张振生的内心为之一颤，为之动容，为之抱以某种恻隐之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周东升抬起头来，以晶莹的目光看了看张振生，痛彻心扉地大声说道： “你体验过这些痛苦吗？！……你体验过吗？！……” 看到周东升眼中流露出的痛苦和悲哀，张振生的内心不禁再次震颤了一下，竟然被问得无言以对。 “你没有体验过，可是我体验过……所以说，你的这番大道理也只是说说而已，纯属卖弄、炫耀一下你的学识而已。任何不是亲身经历的痛苦，都只是书本上的痛苦，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看张振生沉默不语，周东升继续以悲哀而厌烦的腔调说道，甚至流露出某种嘲讽和揶揄。 “痛苦，任何人都会经历，只要是人类，痛苦就是人生在世必须经历和面对的。别以为你经历了痛苦，就以为其他人好过；其实，任何人都一样，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痛苦，只是有的人战胜了痛苦，而有的人被痛苦战胜了。只有怯懦者，只有失败者，才会被痛苦和苦难压得趴下，失掉继续战斗的勇气；惟有超越痛苦之上，才能看到另外一番靓丽而别致的风景……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自己堕落和犯罪的理由。生活尽管有许多不幸和苦难，但是总的来说，生活还是美好的，还是有希望的。只要不抛弃，不放弃，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张振生感慨不已地劝慰道，内心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了一般，让他感到失落和愁闷。 “生活是美好，生活是有希望的，这番美好的言辞对于其他来说，或许可以算得上一剂苦口的良药；但是对我来说，生活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也不会再出现美好，甚至我从来都不知道生活是美好的，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生活的美好，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些虚幻的美好？……” 周东升悲哀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深切的绝望和痛苦，仿佛一潭死水一般，看不到任何生机和希望。 “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想想你的父亲啊……想想他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是怎样的反应……想想他穷尽一生把你养育成人，好不容易让你考上了大学……你觉得他希望看到你这样自甘堕落，走上不归路吗？……他希望你彻底毁掉自己，毁掉他人吗？……”张振生满怀忧愁地说道。 看周东升早已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张振生不知道该怎么来劝导，便将他的父亲搬出来，希望能够重新点燃他对生活的一丝希望。 听到张振生谈论自己的父亲，周东升震惊无比，不禁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张振生好一会儿。突然，一种深切的绝望被一种深切的痛苦所代替，让周东升不自觉地流下了悔恨而悲痛的泪水，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犯罪根源 周东升默默地流着泪，内心的情感没有如火山爆发一般，把他彻底吞没，也没有如山洪海啸一般，让他撕心裂肺地放声痛哭；而是尽量克制自己，尽量不在张振生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 看着眼前的此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张振生知道他还并非无可救药，一切都还能挽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来对其进行疏导而已。他了解周东升苦命的身世，了解他贫寒的家庭，了解他这些年来所承受的屈辱，对这样一个孩子，他更愿意用人性化的方式来对其进行感化，一点点唤回他那被埋没的良知，而不愿用法律的威严来恫吓，用强制的手段来施压。 在我们的生活中，许多犯罪的产生，其实都是家庭和学校缺乏有效的教育导致的。有时，亲人朋友的哪怕一句温暖的话语，便有可能避免一次流血事件；而及时有效的疏导和教育，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少犯罪行为的滋生。 教育才是真正有效遏制犯罪的最佳方式，不管是家庭的教育，还是学校的教育，亦或者是社会的教育。惟有行之有效的良性教育，才能从根本上减少犯罪的产生，才能从源头上遏制犯罪。 多年的刑警生涯，张振生见过太多恶劣甚至残暴的犯罪，也见过太多因一时意气而悔恨终生的罪犯。通过对犯罪行为和罪犯心理的研究，这些年来，他越来越深刻地感到，要想有效减少犯罪的产生，建立良好的教育体制和教育机制是最有效的途径，简直刻不容缓，迫在眉睫。但是，不管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亦或者社会教育，在这方面中国还是相当欠缺，相当不完善的。 身为警察的他，只能在事后对罪犯进行逮捕，让罪犯接受法律的惩罚，这样的行为让张振生感到很是被动，很是遗憾，也很不满足。 他知道，完全根除犯罪是不太现实的，因为人性的恶念和社会的复杂决定了犯罪是必然存在的；但是，尽可能减少犯罪的产生却是大有可为的。 这些年来，他不仅参与刑事案件的侦破，还尽可能地研究犯罪心理。他认为，犯罪最直接的原因和导火索是心理问题，而心理问题的产生又是家庭、学校、社会的环境导致的。所以，要想从根源上减少犯罪的产生，就必须从教育入手，家长更懂怎样教育孩子，学校更懂怎样教育学生，社会更懂怎样和谐友爱，这样，相对健全的教育机制就会自然形成。但是，以他一个刑警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有时他更多只能执行法律，惩治犯人，却不能减少犯罪的产生。这是令他最为苦闷和不甘的事情。 而且，令张振生感到更加痛心的是，近些年来，学校犯罪的频率逐步提高，学生动不动就杀人，要么杀了同窗的好友，要么杀了同室的室友。这些频繁发生的校园凶杀案，让张振生迫切地感到学校教育体制的完善和人性化，简直已经到了燃眉之急的程度。为什么学生动不动就杀人？为什么学生的犯罪动机有时显得荒诞无比？为什么学生的犯罪简直不经大脑，根本没有考虑任何后果？ 一切的一切，根源就是学校教育的缺失啊！应试教育体制下，学生就仿佛只会考试的机械人一般，失掉了任何学习的乐趣，失掉了任何生活的乐趣。重重压力之下，学生的心理存在着严重的危机，简直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步。所以，同学之间一个恶意的眼神或者一句伤人的话语，都可能成为导火索，从而酿成无可挽回的恶果，发生耸人听闻的悲剧。 一想到这些频发的校园犯罪，张振生就感到痛惜，甚至有的时候学生的犯罪比社会的犯罪更加令他感到深深的悲痛和挫败。 见到眼前这个失足者，见到眼前这个学生罪犯，张振生的内心同样颇为震撼，也颇为感慨，不仅因为对方贫寒的家庭身世，还因为他那天才般的机械才能，要是用在正道上，说不定能够取得一番丰功伟绩。 可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样的头脑，这样的天才，却用在了犯罪上，真是不禁令人感到扼腕痛惜啊！而导致他走上犯罪道路的则是：学校里的贫富悬殊以及富家子弟对贫穷子弟的歧视与欺辱，还有他那孤僻、自卑、压抑、无法排遣、无处宣泄、未能得到及时有效疏导的性格缺陷。或许，贫穷有的时候真的能够扭曲一个人的性格，也能够扭曲人性。所以，消除对穷人的歧视，多一些友爱，多一些善举，或许就能够减少许多犯罪的产生，也能够避免很多悲剧和不幸的发生吧。 唉，一想到这起案件的发生，就不禁令张振生感到痛惜！要是曹飞洪的父母更懂得管教孩子，他也不会在学校如此嚣张霸道、目中无人，也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同样，要是学校的教育体制和教育机制能够更加人性化，对这些贫穷家庭的学生多些资助和关怀，那么，这起悲剧或许也不会发生。 此刻，当周东升为自己亡故的父亲伤感落泪时，当他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感到悔恨不已时，张振生的头脑中就在不断思考着这些困扰他的问题。 作为一名刑警，其实他已经做得很称职了，至少比绝大部分警察都更懂得办案，在逻辑推理、心理分析的办案技巧上也要比普通警察强许多；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具有如此悲天悯人的情怀，不但力求尽可能逮捕凶手，还希望尽可能减少犯罪，不得不令人对他表示由衷的钦佩。 要是所有的警察都能够在办案能力上更加严谨，在办案方式上更加人性，而不是动不动就是威逼恫吓、刑讯逼供，动不动就乱用职权，社会上的犯罪或许也能够减少不少吧。 尽管如此，张振生仍旧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作为一名刑警，逮捕罪犯、维护法律的公正是他的天职，可是，他并不满足于破获了一起案件，抓捕了一个罪犯，而是试图从根本上遏制犯罪的产生。然而，从根本上遏制犯罪的产生，又岂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能够做到的，这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需要所有的家长支持，需要国家的教育体制和教育机制的逐步完善；而这些是他一个警察并不能掌控的，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逮捕罪犯的时候，尽可能挽救一个罪犯，让其迷途知返，尽可能避免更多悲剧在同一个人身上的发生，尽可能维护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至于教育的完善，他只能寄希望于整个国家的硬实力一步步增强，再继而对国家的软实力一步步完善，从而实现国家和民族的繁荣富强，实现整个国民素质的提升。当然，这些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无力改变的，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希望未来有一天，当国家足够强大的时候，一切相应的教育体制、社会体制能够完善起来，实现他这一看起来有点理想化的目标。（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获得解脱 就这样，两人沉默了大概十多分钟，周东升默默地哭泣和悔恨，而张振生则在思考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 “我了解你的家庭情况，知道你很不容易……”张振生从自己的沉思中回到了现实，对仍旧伤感落泪的周东升劝慰道，“对你的父亲，我感到感到很惋惜……但是，他是因病去世的，你不应该把他的病故怪罪在任何人身上……更不应该……” 张振生沉重地说着，还没有说完，便被周东升突然打断了。 “要不是他，我们就不会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好好在一起……一切都是他导致的，他罪有应得……平时他欺负我就算了，但是他居然对我爸动手，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凭什么他就可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任意欺负和践踏他人……他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周东升擦了下眼泪，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突然抬起头来，愤慨不已地大声说道，身体也因巨大的伤痛和气愤有些颤抖。 “即便他打了你父亲，但是你也不能就此决定他的生死，你同样没有这样的权利……”张振生平静地说道，并没有对周东升的愤怒感到气恼和不满，“我想，你父亲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残忍地对待他人吧……” 听了张振生的话，周东升没有言语，沉默着，仿佛觉得张振生的话有些道理似的，不再如刚才那样毫无理智地泄愤。他开始慢慢从刚才的沉痛中缓解过来，也开始思考张振生话中的含义。 这话其实在过去的几天里，也曾经反复被他考虑过，要是父亲知道他因为此事而残忍地杀害了对方，他不知该多么痛心啊！当初，他想教训曹飞洪的时候，都被一向善良温和的父亲劝止了。可是，他不但没有听取父亲的忠告，与同学好好相处，反而违背父亲的遗愿，残忍地杀害了对方。想到这里，周东升内心不禁感到愧疚不已，开始觉得当初的复仇，其实只是他个人的复仇而已，并不是父亲希望看到的局面。 父亲不是曾经教他要他好好做人，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吗？可是，他不但没有成为这样的人，反而成为了一个危害社会、残忍夺走别人生命的罪犯。想到此，周东升开始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开始为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敦敦教诲感到悔恨，开始为自己没有成为像他一样善良随和、乐于助人的人而自责。 此时此刻，深切的悔恨充满了周东升的内心，让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痛恨自己害得惟一的好友含冤被迫走上审判席。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已经不能成为父亲那样善良的人了，不过，或许他还能为自己的好友做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好友，他的内心同样感到悔恨难当。他可是自己在大学唯一的好友啊！要不是他，或许他仍旧孤身一人的徘徊在大学校园，孤身一人出入于图书馆，孤身一人游走在校外和校内的道路上，孤身一人在黑暗之地挣扎。 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曾经不是那么渴望友情吗？渴望有一个人不会把他看成另类，不会用歧视的目光看他。这样的一个人出现了，可是，好友却因为自己犯下的罪而承担了后果。他怎么能让好友背负本该由他来承担的惩罚呢？他怎么能让好友因为他一时的气愤而遭到法律的制裁呢？不！他不能容许自己这样无动于衷，不能原谅自己这样麻木不仁，冷血无情。他应该独自一人承担属于他的后果，应该接受法律的公正审判和严厉制裁，应该让自己的内心得到应有的惩罚和赎罪。 看周东升沉思默想，表情痛苦，张振生继续说道：“我想，你父亲应该希望你弃恶扬善的吧……还有你的好友，就是因你犯下的罪即将接受法律审判的人……”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张振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东升给打断了。 只见他悲痛欲绝，悔恨不已，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和煎熬。看到眼前这一幕，张振生知道自己已经达成了此行的目的，总算通过软硬皆施、循序善诱，让周东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和痛苦。 张振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周东升品尝着自己犯下的罪行的恶果，内心也感到分外沉重，没有任何轻松和喜悦之感，反而多了些忧愁和苦闷。 过了许久，待周东升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张振生这才说道： “看到你这样，其实我也挺难过……不过，有些事必须由你来承担，必须由你来亲自解决，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我想，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吧……我等着你……” 张振生说完这话，静静地等待着周东升的回答。许久后，周东升这才沉着而安静开口说道： “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考虑……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希望你不要干涉和插手……” “以自己的方式？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听了周东升的话，张振生有些震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是的，我将以我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承认自己的罪行，来赎我的罪……” 周东升表情严峻地说道，目光显得深邃而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似的。 “你可不要有自杀的念头？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结局……”看到周东升决绝的神情，张振生不禁担忧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的。即便要自杀，也会在郑少华这件事彻底结束后……”周东升坦然地回答道。 “我不想看到一个悲剧的结局，我想这也不是你父亲愿意看到的……但是，你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这是避无可避的！”张振生继续说道。 “悲剧肯定是有的，接受法律的制裁也是必须的，从我的双手粘上死者的血开始就已经注定……但是，这种悲剧绝不是一种自我结束生命的方式，你放心吧……” 周东升说道，表情显得淡定而从容，而且多了一些解脱和释然，以及对生活的热爱，仿佛获得新生一般。 看到周东升这个样子，张振生没有再寻根问底。他知道，此时的周东升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他，他的良知已经战胜了内心的罪恶，从善的念头已经战胜了内心的恶念。而且，从他有神而温和的目光中，可以看到某种对生命的热爱和对生活的希望，只不过这种热爱和希望来得太迟了，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甚至不得不接受法律的严惩。 张振生对此深信不疑，深信此人获得了新生。于是，他以平静的口吻淡淡地说道： “你会来自首吧？” “会，不过是以我自己的方式……你也不用等我，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自首和赎罪……”周东升平和地说道，仿佛早已做好了某种打算似的，显得坚定不移。 “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方式来解决吧！我不会干涉，一切跟随你父亲的遗愿行事，跟随你内心的善念行事吧！希望最后的结局是我们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张振生释然地说道，对此行的结果很是满意，不过也多了些怅然，“还有，在你自首后，我会在法官那里替你求情，我说到做到！……这对你毕竟是有利的，未来的路还很漫长，无论何时都不要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无论陷入怎样的绝境也不要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没有希望的人生是很可怕的，也是很痛苦的！……” 周东升没有言语，沉默地点了点头，神情显得平和而淡定。 随后，两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时，张振生看了看周东升桌上的咖啡，微笑着说道： “你的咖啡还没有喝了，喝点吧，味道挺不错的……” 周东升没有犹豫，立即转过身来，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将杯中的咖啡喝光，仿佛是庆祝自己获得了解脱似的，内心的沉重感和负罪感也仿佛减轻了不少。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笃定了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念：不管将来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将接受法律怎样的制裁，他都不会再怨天尤人，不会再做任何危害他人和社会的事情，尽量做一个像父亲一样善良的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悲痛欲绝 郑少华母亲是在004年月8日下午16:8去世的，也就是在元宵节过后不到一周的时间。这样的噩耗，对于全家人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巨大灾难。 母亲的遗体被救护车送到家，已经快六点了。随后，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母亲的遗体缓缓地进了屋，并在父亲的指示下，将遗体放在了里屋的床上。之后，医护人员便离开了，开着救护车返回了医院。 眼下，家里立即开始准备丧事。附近的亲戚、邻居也都纷纷过来帮忙，请入殓师的去请入殓师，买棺材的去买棺材，请法师的去请法师，筹备丧宴的开始筹备丧宴，一时间家里挤满了人，屋前屋后进进出出，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不时有人大声吆喝着，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妇女的哭泣声。 眼见亲人的去世，郑少华和郑少红仍旧处在巨大的悲痛中，难以缓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站在母亲的遗体前看着，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从医院到家里，他们一直在不停地痛哭。此时此刻，他们脸上的泪水已经逐渐干涸，脸色显得异常苍白，目中无神，神情也显得异常恍惚。他们俩兄妹站在床前，神情呆滞地看着，内心仿佛被彻底掏空了一般，大脑也是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有搞明白眼前的状况似的。 他们觉得，母亲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敬她，还没有来得及让她享受天伦之乐，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陪她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还没有来得及让她看到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想到这些，两兄妹再次不觉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觉得他们做子女的真是太不孝了。母亲任劳任怨，操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供完他们读书；可是，她却没有来得及享受几天安乐的日子，就这样离开了。 此时此刻，兄妹俩的内心被一种无法释怀的深深内疚和自责充塞着，让他们无法直面这样的悲哀与不幸，无法相信母亲就这样彻底地离开了人世，甚至无法相信母亲真的有一天会离开他们，留下他们在这个世上忍受永无止境的愧疚与痛苦…… 此刻，父亲的神情也是异常不振，呆呆地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下，目中无物，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床上的老伴，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弄得浑浑噩噩，面无人色，仿佛自己的生命也随着老伴一同失掉了一般，只留下一具躯壳残喘地坐着，无神地看着…… 郑少强的事村里早已传开了，大家已经猜到郑少华母亲的死与郑少强有关，早已心照不宣，知道她是承受不了自己儿子杀人的事实，这才突然病逝的。 试想一下，谁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厄运和打击啊！好不容易供养出来一个大学生，却在大学犯了杀人罪，搁谁那里都是无法承受的啊！村里人知道郑少华母亲的为人，知道她朴实善良，操劳了一辈子，在工地干着重体力活，就为了三个子女上学。可是，这下倒好，儿子有出息了，考上名牌大学了，居然沦落成了杀人犯。 这样的事实，这样的不幸，这样的灾难，让他们对少华母亲抱以更大的同情。由此，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还是像他们那样早早地送自己的子女出去打工来得实在，干嘛非得上大学啊！大学是他们这种贫穷之人上得起的吗？而且，听说大学可复杂了，有钱有势的人多了去了，谁会在意一个农村的孩子呢？谁会花心思来培养一个贫困家庭的孩子呢？ 想到少华母亲一辈子的操劳，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舒坦的日子，结果还没有他们这些人活得自在逍遥，活得快活无忧。于是，他们更加不由地对去世的人表示由衷的哀悼与惋惜，对这家人接连遭遇的不幸表示深切的同情。甚至，他们打算以郑少强作为反面教材来规劝自己的孩子，不准他们考大学，即使考了，也不会让他们去读。 所以说，还是挣钱来得实际，读大学不仅要交高昂的学费，还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像郑少强一样，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一个一向懂事听话孝顺的孩子，读了大学才半年就居然敢杀人了，这还了得，还不如他那个平时叛逆任性的弟弟好。 现在，你看人家弟弟，不仅在水泥厂干得风生水起，平时在家里也越来越懂事，也不再贪玩任性了，还懂得体谅父母、孝敬父母。所以说，环境还是比较重要的，大学的环境把本来懂事孝顺的哥哥沦落成了杀人犯，打工的环境却把本来叛逆任性的弟弟造就成了人才。于是，这些村里人更加理直气壮地认为读大学有害无利，更加坚定了不考大学、不上大学、不读大学的“三不”政策，简直把大学看成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而不及，怎么还敢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了？ 就这样，一出戏剧性的画面呈现了。一拨人在少华家里为丧事忙得不可开交，一拨人却在外面的道路旁家长里短地谈论着这个家频繁遭遇的不幸。 没过多久，家属都穿上了白色的孝服。一个小时后，入殓师请来了，棺材也买来了。随后，入殓师开始娴熟地给母亲擦拭遗体，并帮忙换上了寿衣，在脸上化了妆。之后，遗体便被抬进了棺材，并让家属在棺材里放一些陪葬的物品。 父亲虚弱无力地在旁边的衣柜里倒腾着，颤抖地拿出母亲经常不离手的针线活，还有她当初出嫁时的一些陪嫁物品，一个用纸精心包裹好的手镯和一块没有怎么配套的老式手表。手镯还是晶莹剔透的，闪着微微的绿光；而手表已经不在转动了，早已停止了运转。 父亲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手镯和手表，想到老伴年轻时姣好而美丽的面容，想到她从前过着自在而无忧的生活，自从跟了他，便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仅受苦受累，还害得她没有时间来打扮自己，没有时间来配套陪嫁的手镯和手表。想到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让老伴清闲过，没有让她舒坦过，他不禁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连累了她，都怪自己没有本事，害得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想到这些陈年的往事，父亲突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将这些物品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捏在手里，仿佛生怕别人会夺走似的。此刻，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老伴已经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看到父亲突然情绪失控，瘫坐在地上痛哭，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少华和少红，也跟着大哭了起来，然后快速奔到父亲身旁，蹲下身体紧紧地抱着父亲的两只胳膊。一时间，家人情绪全部失控了，把身旁的亲戚朋友吓坏了，纷纷过来进行劝慰，场面显得异常悲伤和混乱。可是，三人完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都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然后，父亲用颤抖的双手拿出手里的手镯，递给身旁的少红，虚弱无力地说道： “这个是你妈当年陪嫁的……是祖传的……就留给你了……” 少红接过手镯，用泪眼模糊的双眼仔细看着，简直把它当成无价至宝来看待，倍加珍惜，悉心呵护。 待家人情绪缓和之后，亲戚朋友这才将他们搀扶起来。随后，父亲把母亲那块很老的、几乎都没有戴过的手表和平时经常使用的针线活，放在了母亲的遗体两旁，跟随着下葬，让它们永远陪伴着她。 之后，家人流着泪，用泪眼模糊的双眼，悲痛无比地看了母亲最后一眼，棺材便被重重地盖上了，仿佛从此刻起，他们将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母亲亲切的容颜和熟悉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母亲慈善的目光，再也听不到母亲殷切的声音。 再之后，法师也请来了。很快，法师便在堂屋里搭起了灵堂，开始敲锣打鼓地为母亲做法事。这一晚，郑少华和郑少红不时会被叫去跪拜和磕头。他们在灵堂前机械地磕着头，内心仍旧处在深切的悲痛中，只是按照法师的要求，不停地跪着，不停地拜着，一直到后半夜，这才结束了今晚的法事，结束了今天漫长而悲伤的丧事。而屋外筹备丧宴的人，仍旧不停地忙碌着，为接下来的丧宴精心谋划着。当然，这之前已经有不少村民来过一次了，给了参加丧宴的钱。 这一晚，郑少华家灯火通明，通宵达旦，人进人出，为丧事不停地忙碌着，筹备着。在少华和少红的一再劝说下，父亲终于回屋休息了，他已经累得不成人形，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待大家都陆续回去休息了后，少华和少红仍旧一直守在棺材旁，没有任何困意，只顾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尽管不时有亲人来劝慰，但是他们也没有怎么理会，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也都逐渐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两兄妹一直陪在母亲的遗体旁，陪在棺材旁，一直守护着，一直悲伤着，不断地回忆着母亲在世时那些无忧而美好的时光……（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办理丧事 接下来两天，便是络绎不绝的丧宴，还有持续不断的法事。 一大早，郑少华便被父亲从椅子上叫醒，让他守在门前的坝子上，对到访的客人进行跪拜。这是民间办理丧事的习俗和礼仪，算是对登门到访的客人不辞辛劳赶来参加丧宴表示感谢。然后，客人会把他扶起，说些安慰的话语，大多也是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之类的。仍旧沉浸在悲痛中的少华，没有过多追问，无力地站起身来，立即披麻戴孝，站在坝子前，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陆续有不少客人来访，大多都是村里的亲戚朋友。见到有人来，少华二话不说，当即跪了下来，随后客人面露哀色地将他搀扶起。就这样，从早上五点过，一直到中午三点过，少华都站在坝子上，向前来参加丧宴的人跪拜；而且，这个过程中，他还会不时被叫到灵堂前，按照法师的要求进行跪拜和磕头。 所以，接下来这两天，少华忙完屋前的跪拜，又得马上赶到屋里，守在灵堂前跪拜和磕头，两只腿都跪得脱了皮，跪得血肉模糊的。不过，他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完全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分身，根本无法顾及内心的伤痛。 丧宴办了两天，到访的客人络绎不绝。第一天到访的客人以村里的亲戚邻居为主。村里的绝大部分村民都来了，能来的几乎都来了，没来的几乎都是外出打工没有回来的。村民们为这家亲人的去世表示由衷的哀悼，当然也会顺带为郑少强遭遇的不幸表示深切的同情。 第二天到访的客人则以远方的亲戚和镇里的熟人朋友为主。远村的亲戚听说这家的遭遇，很多都会大老远赶来，也算是为去世的人一种惦念和慰问。镇里以水泥厂的熟人朋友居多，甚至连厂长也亲自登门到访，对少华家里发生的不幸表示由衷的哀悼和同情。 厂长知道少华家里挺不容易，要靠他一个人来支撑整个家。他家里有亲人去世，作为一厂之长的他，无论如何都是必须来悼念和慰问的，而且还得多少表示下，不管是从少华是水泥厂的工人考虑，还是从少华他爸曾经是水泥厂的工人考虑，他都必须如此，况且他对少华这孩子又十分喜欢和器重，也算是在经济上帮助他们家渡过难关。所以，在临走的时候，厂长给了少华一万块钱，说这是水泥厂的一点心意，让他办理丧事，节哀顺变，还劝慰他未来的路很长，让他尽快振作起来，不要累坏了身体。对厂长的好意，少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为厂长的慷慨解囊表示由衷的感谢，将这一切铭记于心。 就这样，这两天，郑少华白天要按照村里的习俗对参加丧宴的亲朋好友进行跪拜，表示感谢，还得到灵堂前跪拜，夜里也无法休息，不时会被法师叫去跪拜、磕头，一直都没有合过眼。 丧事第三天，主要的丧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村里的一些亲戚朋友。这天晚上，四名法师将在屋前的坝子上做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算是为母亲送上最后一程。 当晚，两名法师拿着法器手舞足蹈地走在前面，另外两名法师则坐在旁边奏乐。少华和少红，还有一些堂兄弟姐们，都跟着法师不停地在坝子里沿着画好的白线绕圈。作为孝子的少华走在最前头，手里捧着一炷香，一直跟在法师后面缓缓地走着，少华后面跟着的是少红，再后面跟着的是一些堂兄弟姐妹，排了很长的一条队伍。而且，法师嘴里会不停地念着些听不懂的话语，不时奏起震耳欲聋的法事乐器声，锣鼓敲个不停，唢呐吹个不停。 刚开始的时候，法师走得还比较缓慢，后来就越来越快，而且唢呐吹得更加急促，碰钟也敲得更加猛烈。他们一直跟着法师绕了很多圈，直到少华手中的香只剩下很短一节的时候，这才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最后，跟着绕圈的所有人都围拢在中间，为去世的人烧纸钱。熊熊燃烧的大火把这里点亮得如同白昼一般，持续了很长时间。 烧完纸钱后，法师又让少华和少红两兄妹把去世之人的衣物一同烧掉。在少华他们在坝子里跟着法师做最后一场法事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把母亲的衣服收拾好了。 他一个人呆在里屋，一边一件一件地收拾着老伴的衣物，一边静静地回忆着过去的往事，不禁睹物思人，泪流满面，哭得死去活来的。有时，他拿着一件衣服会呆呆地想半天，竭力回忆着，直到回忆起了某事，这才捧着衣服失声恸哭。有时，他捧着一件衣服却怎么也想不起关于这件衣服的往事，不禁为此感到焦躁不安，悔恨不已。又有时，他取出衣服放到一旁，又把放到一旁的衣服重新叠好放到柜子里，直到明白要把这些衣物全部烧掉，这才又把刚才叠好的衣服再次放到旁边。 就这样，父亲的情绪时而悲伤，时而悔恨，时而不安，时而焦灼，精神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恍惚，仿佛清理老伴的衣物，让他经历了一场跨越数十年的生离死别似的。 看到父亲抱着一大堆衣物，泪流满面地从里屋出来，少华和少红心痛无比地接过父亲手中的衣物；然后抱着母亲的衣物，来到了坝子前，一件一件地烧着这些亲切而熟悉、充满了许多记忆的衣物。他们就这样机械而呆滞地一件一件地往火堆里放，仿佛看到母亲的身体在一点点燃烧，在一点点陨灭似的，内心的情感线再次崩溃，让他们也和父亲一样，泪流满面，痛彻心扉。 过了许久，母亲的衣物才全部放入火里。之后，兄妹俩呆呆地站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前，看着母亲的衣物被大火吞噬，直至全部焚毁。他们的内心也仿佛被彻底掏空了一般，随着这大火给彻底焚毁了一般，精神更加恍惚，意识更加模糊，身体也更加疲惫，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知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体力不支，少红突然腿脚一软，一下子晕倒了。站在一旁的少华顿时从刚才的恍惚和无意识状态惊醒，连忙抱起妹妹，转身就往屋里跑。把妹妹抱到屋里放在床上后，少华赶紧掐了下妹妹的人中穴，一会儿后，妹妹才缓缓地睁开眼。随后，少华赶紧倒了一杯水，扶着她的身体，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妹妹喝了水后，意识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少华让妹妹先躺下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就交给他来办。而且，到此为止，丧事也差不多结束了，没什么需要她来尽孝的了。 随着最后一场法事的结束，丧事的法事这才算全部结束。接下来，就是等待下葬。法师已经选定好了下葬的日子，觉得第四天比较适合下葬。于是，第四天一大早，装有母亲遗体的棺材便被村里几个强壮的男人抬到了后山上。郑少华、郑少红，以及他们父亲，还有其他一些亲戚朋友，也都一路跟着，盘旋着行走在山路上，形成了一条蔚为壮观的人龙。 之后，法师来到山上的一块空地，空地旁是一片小树林，棺材也暂时被放在了这里。两名法师四处查看着地理方位，选择了一个风水较好的位置，并拿出罗盘来丈量着，确定好埋葬的地点。 随后，法师用线圈出一个长方形的空地，并让旁边的人挖掘坟墓。几名男人按照拉出的线，在圈内开始挖坟墓，直到挖出一个大坑，并且符合法师的要求，这才停了下来。再之后，七八名男人用绳索绑住棺材，将棺材缓缓地放入挖掘好的坟墓中，然后拉出绳索，将周围的泥土铲入棺材上，直到堆砌起一个像小山的坟冢。然后，又是杀鸡祭祀，又是烧纸钱，又是痛哭，还得必须哭出声，以及其他的各种仪式，直到最后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这才结束了坟冢前的仪式。 去世的人下葬后，整个丧事也办理得差不多了。在这几天，郑少华几乎都处在一种恍惚状态，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也让他完全顾不上悲伤。而且，在这几天里，他几乎都没有怎么合过眼，眼眶旁早已被一层黑晕涂抹。 办理完丧事后，该走了也都走了，留下一些亲戚，对少华他们进行安慰。不久后，亲人也都陆续离开了，整个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再次变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一种彻骨的悲痛又一次席卷而来，将他们吞噬。此时，他们这才顾得上流露自己的内心，这才顾得上悲痛。 过去几天，他们被各种丧事弄得疲惫不堪，分不开身，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顾及失去亲人的悲痛。此时此刻，当他们再次从纷繁的丧事中静下来时，这才再次被一种深重的、不堪重负的痛苦吞没，让他们恍如隔世，趋于崩溃的边缘。而且，几乎一周没有合过眼的他们，也被一种难以承受的困意吞食，让他们再也承受不住了，便躺下来休息了…… 尽管他们躺下了，但是思绪仍旧在活跃，仍旧会不时醒来，被一阵钻心而彻骨的痛楚给惊醒。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这两天，全家人都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恍恍惚惚，仿佛家里一下子变得残缺不全，变得面目全非。 这种令人沉痛而窒息的氛围，直到郑少强的法院审判通知书到来，这才将他们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拉回了现实。他们这才想到，还有一件令他们痛心不已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正慢慢开始，正一步步把他们往一种更加不堪重负的痛苦深渊拉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全家出发 办理完丧事后第三天，家里便收到了法院的审判通知书，顿时把他们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他们这才开始考虑郑少强的事情。直至现在，全家人都不相信郑少强会杀人。 父亲从得知这一噩耗之日起，心里虽然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和痛苦，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不会杀人的。即便外面谣言四起，把自己的儿子当成残忍至极的杀人犯来谈论，但是作为父亲的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谣言。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是被冤枉的。现在，老伴因为儿子的事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但是他必须想办法救自己的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关进监狱。这个家，已经惨败不堪，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遭遇到什么不幸。所以，法院的审判书一送到家里，他就立即开始考虑儿子的事。 但是，他该怎么来帮助儿子呢？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又没有文化，根本不懂法律，怎么来想办法呢？是不是应该去请律师打官司呢？可是，法院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那里他可是一个熟人都没有啊！该怎么办呢？而且，距离审判只有短短两三天的时间，现在去请律师肯定来不及了。想到少强的事，父亲顿时感到焦头烂额，令他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同样，少华也根本不相信少强会杀人。少华对自己的弟弟最了解，从得知这一消息起，他就不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他还专程跑到京城为弟弟的事奔波，想方设法找律师帮他进行辩护。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弟弟杀人呢？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了，他必须按照母亲临终的遗愿，想尽各种方法去救弟弟。这是母亲最大的遗愿，也是最令他牵肠挂肚的。他知道，母亲是因为弟弟的事而去世的。一个亲人走了，永远离开了，无论如何，作为长子的他，作为哥哥的他，绝不会再让第二个亲人离开。 此时，少红也对二哥的事倍感苦恼，倍感焦灼。他对二哥的为人深信不疑，根本不相信外面的谣言。可是，她现在还是一个初中生，什么忙都帮不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令她倍感自责。她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成人，早点为这个残败的家出一份力，让父亲少操心，也让大哥省心。 看到父亲坐在屋里的板凳上，拿着少强的审判书愁眉不展，不断地唉声叹气，少华和少红都过来劝慰。 “爸，你不要发愁，弟弟的事已经委托律师帮忙打官司了……”少华坐在父亲旁边，安慰道。 “已经请律师了？……真的吗？……谁请的？……”听了儿子的话，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诧异而开心地询问道。 不过，话刚一说完，他便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少华请假说去出差，现在看来他当时并不是去出差，而是因为弟弟的事到少强的学校去了。 想到这里，父亲不禁转过头来，欣慰地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说道： “你去过了？……是你请的律师？……” “嗯，去过了……元宵那天，我得知弟弟的事后，就请假去了……当时我瞒着你和妈，就是怕你们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可是，没想到……” 少华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得哽咽，眼睛不禁再次湿润了。他为母亲的去世感到深深的难过，始终难以释怀，或者说这辈子他都无法释怀。 “你妈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吧……生活还是得继续……即便很难，但还是得熬过去啊……”父亲劝慰道。 虽然父亲口头上这样说，但是少华和少红都知道，其实父亲的内心也和他们一样，悲痛不已，甚至这种沉痛比他们还要深重。这短短的一周时间，父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面色也越加憔悴了，神情也显得更加恍惚、呆滞了。从这些容颜的变化，做子女的不用多想，也知道父亲内心正承受着难言想象的煎熬和痛楚。 看到父亲现在的容颜，两兄妹都感到十分痛心，既为去世的母亲感到悲痛，也为孤身一人的父亲感到难过。不过，他们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孝顺父亲，不然哪天厄运再次降临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将悔恨终生。母亲的突然病逝，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亲人，更加体谅父亲的不容易，更加对自己的家人相亲相爱。 “爸，二哥什么时候审判？……”少红咬了咬牙，难过地说道。 “10号，没几天了……”父亲呆呆地看着审判书，说道。 “还有三天，我们得尽快买票赶去才行啊……”少红想了想说道。 “爸，你腿脚不方便，还是不要去了……”少华看了看身旁的父亲和妹妹说道，“妹妹，你学校还在上课，也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一定会尽力把弟弟救出来的……” “我的腿没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不然在家里干坐着，会让我更加难受……”父亲以无力的声音坚决地说道。 “我也要去，学校的事可以请假，但是我只有一个二哥……不管怎样，我也要去……”少红也态度坚决地说道。 看到父亲和妹妹如此坚决，少华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是一家人，弟弟有事，他们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即便明知过去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弟弟毕竟是咱们的亲人啊！现在他有难，他们一个做父亲的，一个做妹妹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撇下他不管不问的。是啊，亲情才是最可贵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去买火车票，咱们一起去！”少华欣慰地说道。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买火车票！”少红提议道。 “好……”少华答应道，然后转向父亲，“爸，我们去买票了，你在家里休息下……” “好的，你们去吧！”父亲说道。 随后，兄妹俩便踏上了去往县里的路。他们乘坐汽车来到县城，然后，他们直接在县里的火车售票点购买了明天月7日晚上十一点左右的火车票，这样到达京城是月9日，正好可以赶上第二天法院开庭的日子。 买好票后，少华又在心里盘算着，到了京城，可能得另外找住宿了。上次，他一个人可以住在弟弟的寝室，但是现在他们一家三人，只能先找旅馆住一宿了。 返回家的时候，两兄妹先到少华的水泥厂请了假。为了节省时间，少华直接找到厂长，说家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得再请几天假，至于多少天，他也不清楚，只说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会尽快赶回水泥厂上班。厂长似乎大致猜到了少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多问什么，便批准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妹妹的学校，向少红的班主任请了几天假。班主任同样直接就批准了，估计也是得知了少红家里发生的不幸，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两兄妹这才往家的方向赶去。 回到家已经晚上了。这晚，他们一家人早早地都睡了，因为明天就要启程赶去京城了。不过，他们三人都无法睡着，都在想着少强的事情，为这事焦虑着，不知道少强会得到怎样的判决，是不是会被释放，这个家会不会再次遭到厄运。种种的思虑和担忧困扰着这个家，把他们的心都连在了一起，仿佛母亲的突然去世，让他们明白应该更加珍惜眼前的亲人，不然说不定哪天厄运会再次降临他们的头上。他们这个家已经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不幸与灾难了！ 这一两年，家里接连遭遇种种不幸和灾难。先是前年母亲累倒了，接着去年又是父亲的脚被截肢了，之后又是今年少强的被捕和母亲的去世。接连不断的厄运，如同雨点一般降临到这个家，仿佛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似的，或者老天从来就没有打算停止似的。正所谓祸不单行，灾难一旦发生，就仿佛不会停止，会接二连三的到来，直至让人趋于崩溃的边缘才肯罢休似的。 这一晚，三人各自在心里想着这些年发生的种种事情，直到下半夜凌晨的时候，父亲和少红才睡着，而少华则通宵未眠。 作为长子的他，作为顶梁柱的他，在家庭频繁降临的灾难面前，他必须勇敢地站出来，必须支撑下去，即便再难，他也绝不能被不幸和痛苦压倒。他还必须顽强地抗争下去，即便命运总是不公，总是把大灾大难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也绝不服输，绝不投降，绝不就此一蹶不振，因为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整个家庭的命运和未来。他必须为了整个家而继续奋斗，继续奋战，继续与命运展开不屈不挠地战斗！ 少华一边咬紧牙关，一边在心里默默地为将来谋划着，奋战着，直到天已经破晓，他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于是，他也不睡了，起了身，为晚上的启程做准备。没多久，父亲和少红也都起床了。他们在家里吃过午饭，直到下午两点这才简单收拾下，拿着少强的审判书，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月9日早上，他们三人才到达京城火车站。随后，他们按照审判书的地址找到了即将审判少强的高级人民法院。之后，少华便在附近找了一间相对便宜点的旅馆。为了节省开支，他开了一个标间，他和父亲睡一张床，妹妹单独睡一张床。 就这样，他们从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乘坐火车来到了这个大城市，只为能够出席郑少强的审判，看法院会做怎样的宣判。 这一晚，时间仿佛特别漫长，他们三人都没有一丝困意，焦急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他们何曾想到，与郑少强的见面竟然会是以这种一种方式，令三人都感到十分痛心，就仿佛命运在故意捉弄他们一样。 苦苦的期盼，盼来的竟然是亲人接受法律的审判，还有比这更令他们痛心不已的吗？还有比这更令他们牵肠挂肚，倍受煎熬的吗？他们顿时觉得，生活在他们这里总是显得特别艰难，仿佛这种不幸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似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公开审判 第二天，也就是月10日这天上午十点，市高级人民法院将对“08除夕杀人案”进行公开审判。九点过的时候，法院大门外便陆续赶来了许多前来报道的媒体记者，似乎觉得今天的公开审判是一个特别重大的日子似的。全市上百家主流媒体和其他一些不怎么知名的媒体都赶来了，一时间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郑少华、郑少红便陪同着父亲离开旅馆，向法院走去。他们还没有到法院，便远远看到门口围满了人，从他们手中拿的摄像机和话筒判断，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前来报道的媒体记者。于是，少华他们缓缓地往大门口挤。当他们刚进入大门时，便看到邓嘉欣和王淑美，以及王淑美和郑少强的其他室友，站在大门里面。看样子，他们也是来旁听法院的公开审判的。 见到郑少华的瞬间，王淑美的其他室友都感到惊诧无比，倍感好奇地盯着郑少华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经王淑美的说明，她们这才知道原来郑少华是郑少强的孪生兄弟。尽管如此，她们脸上的惊讶之色仍旧丝毫未减。他们简单问候了一下，便一起走进了这栋威严而肃穆的大楼，并按照指示来到了审判的地点，入座到下面的旁听席。 他们入座后不久，很快，旁听席上便陆续坐满了人。旁听席上除了坐着曹飞洪的父母外，负责侦查该案的张振生也坐在了里面，而且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此时的他穿着一身便服，想看看这个案件的审判过程，毕竟这个案子时刻牵动着他的神经。 不久，周东升也来到了法庭。当他在旁听席寻找座位时，意外发现了张振生，他没有多想，便径直走了过去。看到周东升走来，张振生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仿佛觉得他的到来是不可或缺似的。 自从上次与周东升谈话后，他一直在等待着周东升来公安局自首，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那天晚上，周东升说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自首，会以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可是，张振生一直不明白周东升口中所说的自己的方式，到底是怎样一种方式。眼看公开审判的时间一天天临近，对方仍旧迟迟没有来自首，后来他一想，周东升会不会在审判的时候进行自首，因为这天他有可能作为证人出场。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审判将变得充满了戏剧性，也可以让世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而郑少强只不过是被冤枉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振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来看看。当然，在未见到周东升之前，这些只是他个人的猜测，不过当他看到周东升来到法庭那一刻，他似乎完全明白过来了。周东升这是要在法官面前，要在全国亿万观众面前，主动自首，公开承认他的罪行啊！想到这一幕，张振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称赞他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他藐视法庭？不过，之前他既然已经答应不插手，让对方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他也不好意思再相劝，只希望这一切不会太令人感到震惊，太出乎人的意外。 张振生向周东升示意了下，并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座位。随后，周东升便走了过来，默默地坐了下来。两人没有说什么，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已经心照不宣。 此次审判，除了被害人家属和嫌疑人家属外，还有许多社会人士，如犯罪学专家、大学教授、白领群体等等，他们似乎对这起轰动一时的案件也颇感兴趣，当然还有众多媒体的现场报道。毕竟这起案件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受到社会极大的关注。 没过多久，公诉人和辩护人也陆续入座了。之后就是，审判长和审判员，以及陪审员陆续入座。然后，全体起立，并在审判长的指示下纷纷就坐。 随后，在审判长的一声传唤下，两名法警将被告人郑少强带入了中间正对审判长的一个被告席上，而两名法警则威严而端正地坐在两旁。 只见郑少强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出场。尽管脸色显得有些憔悴，可能是这段时间在拘留所和看守所倍受煎熬的缘故；不过总体来说，精神并没有特别糟，并没有被这段时间的审讯弄得萎靡不振，也没有被关押弄得崩溃绝望。 这套运动服是前两天王淑美特意给他买的，并委托律师关云飞转交给他，只为今天开庭的时候他不会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出庭，让人看了感到扎眼和刺痛。对于穿便服出庭，也是经过关云飞申请的，而且也符合法律要求，法律并没有强制被告人必须穿看守所服装的硬性规定。 看到郑少强入场，旁听席上的亲朋好友不禁翘首企盼，殷切地看着他缓缓走到被告席，看到他入座。 待被告人被带上法庭后，审判长按照程序，询问了被告人的姓名、出生年月、出生地点等相关问题，郑少强都逐一进行了回答。然后，开始法庭审判的第一项议程法庭调查。 在审判长的指示下，公诉人就本案的指控开始宣读起诉书。只见公诉人站起身来，拿着手里的起诉书，以威严的声音，对在场所有人大声地宣读道： “……经依法审查，被告人郑少华于004年月1日晚上进入被害人曹飞洪所在的1栋宿舍楼1寝室，趁对方喝醉酒，将其带离出寝室，并藏匿在某处，直到月8日除夕之夜，趁着下暴雨的时机，将被害人打晕或者杀害后，带到了位于京城火车南站的铁轨上，想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致使曹飞洪被疾驰而来的火车碾碎头颅致死，死亡时间是:00—1:00。本院认为，被告人郑少华的行为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条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犯罪证据充分，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41条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宣读完毕！” 宣读完起诉书后，审判长向被告人询问道： “对刚才公诉人所宣读的起诉书，被告人是否有异议？” 听到审判长的话，郑少强站起身来，看了看一旁的辩护人关云飞，不满地说道： “公诉人所宣读的起诉书，并非事实，全部都是捏造……我没有杀害曹飞洪……也没有杀害任何人……我是被冤枉的……” 听了郑少强的话，下面的旁听席一片喧哗。随后，审判长敲了一下旁边木锤，威严地说道：“肃静！” 旁听席渐渐安静下来。之后，审判长说道：“下面，公诉人可以就案件的真实情况，向被告人进行提问……” 公诉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郑少强面前，询问道：“月8日案发当晚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在寝室。”郑少强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寝室干嘛？”公诉人继续询问道。 “也没有干嘛，看看书，看看电视……” “有人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也就是说，案发当晚，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寝室了。”公诉人继续追问道。 “是的……” “月8日是除夕，你为什么不回家，一个人呆在寝室？”公诉人继续理直气壮地询问道。 听了这话，郑少强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痛苦地说道：“不为什么，家太远了，不想回……” 这个问题，已经被警方多次询问过，可是，每次他的回答都是如此，既不想说出真正的实情，也不想故意撒谎。他清楚，即使说出了实情，估计警方和法院也是不会相信的，与其如此，还不如随便找个理由。而且，警方每次询问的时候，都会抓住这个问题寻根问底，以为他在说谎，是为自己实施犯罪编造的借口。 听到这样的回答，旁听席发出了一丝小小的骚动，为这样站不住脚的借口表示惋惜。而此时，坐在旁听席的郑少华、郑少红，以及他们的父亲，还有邓嘉欣和王淑美，不禁对此感到痛心和难过，因为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其中的缘由。当然，最痛心的莫不过郑少华和他的父亲，还有邓嘉欣，因为郑少强之所以过年还呆在寝室，很大程度都是郑少华和邓嘉欣无意中造成的。此刻，他们两人的内心感到十分愧疚和痛苦，简直如刀割一般。 “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案发那天晚上，你根本没在寝室，而是去了现场，实施了自己精心策划的犯罪！”看郑少强表情有些痛苦，公诉人穷追不舍，大声地说道。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去过现场！……我也根本没杀过人！……”郑少强大声地辩解道，显得十分悲痛和苦恼。 “我再问你，去年国庆的时候，你是不是曾经和被害人曹飞洪在大学打过架？”看郑少强有些颓丧，公诉人继续提问道。 “是的……” “为什么打架？” “是他事先找了人，要找我麻烦……” “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在一次聚会的时候，我不小心得罪了他……” 听到这话，坐在旁听席上的王淑美内心仿佛被刀扎了下，感到十分难过，对自己给郑少强带来这么多麻烦感到深深的愧疚。 “据说，因为打架，你被学院进行了通报批评，还记了大过处分，有没有这回事？”公诉人继续就已有的事实提问道。 “有……” 看郑少强再次颓丧着脸，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接下来，公诉人满意地转过身，面向审判长和审判员，还有旁边的陪审员，掷地有声地说道：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和陪审员，这起案件已经相当清楚明了，被告人郑少华因为之前与被害人发生过冲突，再加上自己被学校通报批评，于是怀恨在心，便精心策划了这起预谋许久的谋杀案，先是潜入被害人的寝室，将其带出，并藏匿，然后趁着除夕下着暴雨的大好时机，将其带到火车轨道，从而实现了自己的报复计划，将被害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在被害人身上发现了被告人的指纹。这方面，警方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种种迹象表明，杀害曹飞洪的正是被告人郑少华，可谓犯罪动机充分，犯罪证据确凿，应当接受法律的严厉制裁。……我的问话完毕！”（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法庭对垒 听到公诉人提供的种种言辞凿凿的证据，旁听席上再次一片骚动，仿佛已经偏向了公诉人一方，觉得被告人有罪，而且犯罪动机充分，犯罪证据确凿。此时此刻，坐在旁听席上郑少强的亲人好友不禁扼腕，悲痛无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审判长再次敲了两下木锤，威严地说道：“肃静！肃静！” 待下面的听众渐渐平息下来后，审判长看了看左边的辩护方，说道：“下面，请辩护人就被告的犯罪事实进行辩护……” 关云飞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审判长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走向郑少强，开始询问道： “你最后见到被害人是什么时候？” “是在月1日晚上。” “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况下见到他的？” “当时，曹飞洪好像喝醉了酒，从楼梯口突然冲出来，撞了我一下，由于当时比较暗，我没有注意到，便用手推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郑少强尽可能把这一相撞的情形说得详尽些，这样大家就知道他的指纹并不是杀害对方留下的，而是此时不小心相撞时留下的。 “好的，也就是说你最后一次见到曹飞洪是在他遇害前的一周了。”关云飞满意地说道。 之后，他转过身来，面向法庭说道：“各位，正如被告人所说，他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是在他遇害前一周，他又怎么可能杀了被害人呢？还有，刚才公诉人指控的被害人身上有被告人的指纹，其实也是在楼梯口相撞那个时候留下的。为了确定这一事实的真实性，请允许我传两名证人到庭……” 审判长同意了辩护方的请求。随后，李志文便被传唤到法庭，并站在证人席。 关云飞缓缓地走向李志文，开始询问道： “你是被害者曹飞洪的朋友？” “是的。”李志文肯定地回答道。 “你也是京师理工大学的学生？”关云飞继续询问道。 “是，和曹飞洪是同学。” “月1日下午，你是不是被曹飞洪叫去学校附近的酒吧喝酒？” “是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赵军。” “很好，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吧的呢？” “差不多晚上九点左右。” “然后呢？” “之后，我们便送曹飞洪回寝室……当时他喝醉了，由于刚和家里吵了架，不想回家，要我们把他送到寝室……”李志文想了想说道。 “回寝室的路上有没有碰到过被告？” “碰到过，是在宿舍的楼梯口碰到的……” “当时详细的情形是怎样的？你们是擦肩而过，还是撞到过对方？或者说用手推过对方？”关云飞继续追问道。 “我们扶着曹飞洪迈上三楼的楼梯口，正准备往寝室走去，曹飞洪突然推开了我们，显得很不舒服，很想吐，径直往走廊方向走，由于没有站稳，踉跄了下，好像撞到什么人，还差点摔倒……”李志文竭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说道。 “到底有没有撞到？……”关云飞继续追问道。 “反对！”听到关云飞一再追问，公告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表示反对。 “反对无效！让辩护人把问题问完！”审判长没有理会公诉人的反对，允许辩护人继续提问题。 “当时，楼梯口比较暗……我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到曹飞洪说了些骂人的话……”李志文不十分确信地说道。 “说了些什么？” “说没长眼睛啊，瞎了眼啊，之类的话……”李志文想了想说道。 “从曹飞洪骂的内容来判断，他肯定是撞到什么人了，不然不会随便乱骂人……”关云飞转过身来，对审判长和陪审员说道，然后，他又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志文，“那你知道他撞到什么人了吗？” “就是被告郑少华……”李志文看着被告席上的郑少强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刚才不是说楼梯口比较暗吗？” “是这样，曹飞洪骂了人后，楼道里的感应灯就亮了，我们这才看到正准备下楼的郑少华……”李志文解释道。 “当时郑少华的表情是怎样的？” “没印象了……” 随后，关云飞又叫了赵军来问话。所问的问题大体相同，所得到的回答也大致相同。 问完话后，关云飞面向审判长，镇定自若地说道：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和陪审员，从证人李志文和赵军刚才的叙述来看，那晚，在他们送曹飞洪回寝室的楼梯口，曹飞洪不小心与正准备下楼的郑少华相撞，由于楼梯口比较暗，郑少华本能地用手推了下曹飞洪，指纹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留下的。综上所述：第一，被告人见到被害人是在遇害前一周，无法判断被害人就是被告人所杀害的，没有相关的人证和物证；第二，被害人身上的指纹并非如公诉人所言是杀害被害人曹飞洪留下的，而是在撞到被害人并推了对方一下的情况下不小心留下的。我的问话完毕！” 听了关云飞的辩护，旁听席上的人纷纷觉得在理，而郑少强的亲朋好友也感到十分振奋，总算为郑少强争取到了一些有力的证据来翻供。 “公诉人还有需要补充提问的吗？或者有什么反对意见？”审判长看向公诉方说道。 一会儿后，公诉人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先来说明下指纹的事。即便那晚被告人确实撞到了被害人，也不能说明被害人身上的指纹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刚才证人不是说了，那个时候楼梯口比较暗吗？而且，两位证人也并没有亲眼看到被告人撞到了被害人，这一切只是被告人的一面之词，说用手推了被害人，只是他为了替自己残忍杀害被害人所找的托辞。这一切根本就不能作为被害人身上留有被告人指纹的证据！……我坚持之前的观点，认为被害人身上的指纹是被告人杀害被害人时留下的！” 说完这些后，公诉人看了看被告人，又接着说道： “接下来，我来回答辩护人所指出的，关于被告人月1日最后见到被害人与他不可能在一周后杀害被害人的问题。据警方提供的口供称，月1日晚是曹飞洪最后一次出现，而且警方还有确凿的证据支撑，就是被害人一直停在学校没有开走的车。这也就说明，被害人是在学校失的踪，直到月8日晚才遭到残忍杀害。所以，可以判断，从月1日那天晚上起，曹飞洪就遭遇了不测，而与他最后见过面的人就有非常重大的嫌疑。” 随后，公诉人走向两名证人，向其询问道：“你们送曹飞洪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还有其他人吗？” 李志文和赵军一致回答道：“没有其他人。” “非常好！”公诉人满意地说道，“另外，据警方提供的证据，曹飞洪寝室的室友在月1日前都回家了，也就是说，寝室里只有曹飞洪一个人。而最后见过他的就只有三人，除了被告人，就是这两名证人。当然，这两名证人在案发的时候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惟有被告人难以提供任何有说服力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说，被告是最有可能杀害曹飞洪的。再加上，他们两人曾经发生过比较大的冲突，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才是杀害曹飞洪的凶手。……另外，我要说的是，被告人月1日那晚去曹飞洪宿舍是不怀好意的，是故意去试探虚实，寻求对曹飞洪的下手机会，并非如他在供词里所说的去看朋友的毕业创造。我只需要再传一个证人，就可以当面拆穿被告人的谎言。审判长，请允许我再传唤一个证人，也就是被告人口供中所说的朋友周东升，他也是曹飞洪的同学……” 听到公诉人言辞犀利、具有相当说服力的话语，旁听席上的人又开始偏向公诉方，认为从目前掌握的证据上来看，公诉方似乎更占优势。 这样的局面，不禁令旁听席上郑少强的亲朋好友再次提心吊胆，焦灼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矛头倒戈 审判长同意了公诉人的要求。 随后，周东升便从旁听席上站了起来，缓缓地向证人席走去，脸上显得沉稳从容，没有丝毫怯懦和畏惧的神色。 尽管公诉人言辞凿凿，主动要求传召证人周东升出庭，辩护人关云飞却没有丝毫泄气的架势，反而显得更加沉着，更加自信，仿佛对即将展开的对垒胸有成竹似的。 前些天，关云飞对警方提供的口供和证据进行了仔细阅读，对所有相关的证人都进行了寻访。在看了周东升的口供和被告人的口供之后，两人在同一件事上的不同回答，立刻引起了关云飞的注意，甚至当初在第一次去见郑少强的时候，这一细节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觉得两人在口供上的不符，很可能是一条重大的线索和突破口。于是，这段时间，他也对周东升的情况进行了仔细调查，不过他并没有像张振生调查的那么深，也没有深入了解周东升的家庭情况和身世背景，只是了解到他曾经与被害人曹飞洪住在一个寝室，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便搬到了其他寝室。 虽然警方的笔录上写着，周东升否认曾经在月1日早上与郑少强通过电话这一事实，但是关云飞从两人的态度中，从两人的谈吐中，更愿意选择相信被告的话，因为他的口供看起来没有任何掩饰的痕迹，而周东升的口供则显得有些过于真实，过于完美。而且，被告曾多次向他坦言，他所说的全部都是真实的，没有半句谎言，这才让关云飞觉得被告的话更可信。 另外，关云飞也像张振生一样，曾经去过电信营业厅，查询过那天早上的通话记录，得到了和张振生一样意外的收获。所以，公诉人传召周东升上庭作证，关云飞也不禁暗自窃喜，因为接下来他也正打算向周东升问话，并且当场拆穿他的谎言，正如公诉人打算凭借周东升的口供当场揭穿被告人的谎言一样。 过了一会儿，周东升便走到了证人席。当周东升到庭的时候，郑少强一直看着他，心里早已知道了整个案件的真相，甚至在他元宵那晚被逮捕和审讯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大致猜到。但是，通过郑少强理性的分析，觉得周东升并不是故意陷害他，而是为了让一切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施行。而他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碰巧栽到了这个浑浊的泥潭里，才害得他成为了警方眼中的犯罪嫌疑人，成为法院眼中的被告。 尽管如此，郑少强一直相信他和周东升之间的友情，相信对方绝对不会置自己于不顾，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含冤入狱。这些天，他被关在拘留所，被关在看守所，头脑中一直抱着这样的期待和幻想。不过，后来他开始慢慢灰心了。最后，他下定决心，如果周东升真的置他们的友情于不顾，置他的生死安危于不顾，那么他也不会再保持沉默，即便到时一审进行了宣判，他也会表示不满，再进行起诉。到那时，他会毫无保留地供出周东升，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他也必须如此。因为这一切是对郑少强和周东升之间友情的严峻考验，要么是前者，要么是后者，非此即彼。 直到这一刻，郑少强心中仍旧期待着周东升能够悔悟，能够反省，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罪行，主动投案自首。当周东升缓缓地向证人席走去的时候，郑少强头脑中一直在期待着，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奇迹的出现。 此刻，周东升正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向证人席走去。他的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从那次与张振生的谈话后，他就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绝不能置好友于不顾。他一定要还好友的清白，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去自首和赎罪。那天晚上，他对张振生说，会以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也就是现在，就是此刻，就是在这里，在法院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为证人，向法官自首，向所有在这个案子中受到伤害、受到牵连的人赎罪。 当周东升站在证人席前时，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郑少强，脸上闪过一种坚定不移的果决，一种义无反顾的解脱，就仿佛急切要奔向某个向往已久的地方似的。看到此时的周东升，郑少强大致猜到对方想干什么，大致明白了对方的内心，知道对方已经做出了何种抉择，心里不禁感到欣慰，脸上闪过一抹欣慰的笑容。两人注视着，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也明白了对方即将采取的行动。 是与非，对与错，在一刻，已经在两人心中昭然若揭，不言而喻，完全心照不宣。于是，两人的脸上不禁同时浮现出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容，仿佛只有他们才能明白，只有他们才能站在山巅，一览众山小，只有他们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才是最终的大赢家。这是智者的笑容，这是知己的笑容，这是天才的笑容！ 此刻，坐在旁听席上的张振生，看到郑少强和周东升会心的相视而笑，预感到法庭即将上演一幕怎样令人震惊的画面，内心仿佛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也有一些隐隐的担忧，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不会给周东升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周东升走上证人席不久，公诉人便缓缓地向他走来，并询问道： “你是被害人曹飞洪的同学？” “是的……”周东升坦然地回答道，“不止如此，我和他曾经还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只不过我后来搬到其他寝室去了……” 听了周东升后面的两句话，公诉人仿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似的，不禁被弄得有些尴尬。他本来只想要证人回答是被害人同学这层关系就够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曾经和被害人同寝室。这是公诉人不知道的，也是警方在之前的口供中没有提及的。 “哦……”公诉人调整了下状态，继续询问道，“上学期学校放寒假的时候，你是什么时候离校回家的呢？” “我是除夕后离校回家的……”周东升直言不讳地说道，把实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禁再次出乎公诉人的意料，令公诉人更加窘迫，甚至显得有些无措，感到证人正在推翻之前的口供，仿佛预感到事态不妙似的。 “你之前的口供不是称自己是1月8日回家的吗？……”公诉人倍感无奈地继续询问道。 “不是，我回家的时间是在除夕之后……准确时间应该是月10日左右吧……”周东升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 证人是公诉人主动申请到庭作证的，现在居然一再推翻了之前的口供，让他有些慌乱不已，进退两难，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询问下去，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看到公诉人的志气有些低落，且站着不动，也不继续问话，旁听席再次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不明白公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公诉人继续问话？”看公诉人站着不动，审判长提醒道。 被审判长提醒，公诉人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继续询问道： “那你提供的1月8日回家的火车票，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提前购买的，但是那天我并没有乘坐那趟火车回家……”周东升看着公诉人的窘态，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你这是在做伪证？……”公诉人越加无措，有些慌乱地说道。 “是啊，之前我的口供的确是伪证……”周东升没有理会公诉人的慌乱，看了看上面的审判长和旁边的郑少强，继续掷地有声地说道，“但是，从现在起，从我站在法庭起，我所说的，将是千真万确的证供，绝无半点虚言！”（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法庭大变 听到这话，旁听席再次骚动起来，不明白这个穿着寒碜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要做伪证，而现在为什么又要推翻之前的口供。更加让他们不明白的是，公诉人为什么要找他来当证人，而且居然把公诉人给折腾得手足无措，尴尬沮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听席上的人不禁感到匪夷所思，大惑不解，惟有张振生明白所有的一切。只见他严肃地坐在旁听席，面不改色，神情严峻，若有所思。 看到这一幕，郑少强的亲人朋友仿佛预感到什么，觉得事态可能会向着对少强有利的方向发展，不禁感到有些振奋。而站在被告席上的郑少强对周东升的这些话，也如张振生一样，完全心领神会，完全明白他的意图，只是郑少强并不知道周东升之所以及时醒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张振生耐心劝导的结果。不过，郑少强仍旧非常明白周东升在干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他对这一切完全心知肚明。 看公诉人再次露出窘态，审判长再次提醒道：“公诉人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请继续询问，如果没有问题，将由辩护人对证人提问……” “月1日早上七点左右，被告人郑少华是否曾经给你打过电话，约晚上九点来你寝室看你的毕业创造？……”过了一会儿，公诉人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继续询问道，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预感到证人会说出怎样的话来似的。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出了这一问题。 “是的，郑少华的确给我打过电话，约在晚上九点来我寝室看毕业创造……”周东升坦诚地说道，语气显得诚恳而坚决。 听到这话，公诉人踉跄了下，差点没有站稳，情绪顿时变得急躁和愤怒，不禁对证人大吼道： “你这是在撒谎！……你这是在做伪证！……你明明亲口说过，那天早上没有接到过电话，自己在家里……现在又说什么接到了电话……你所说的全部是一派胡言！……” 审判长对公诉人的言行举止似乎感到特别奇怪和诧异，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清楚怎么回事。公诉人居然在法庭上情绪失控，破口大骂，简直丢尽了公诉人的脸。 为了维护法庭的威严和秩序，审判长不得不再次行驶自己的职权，敲了敲木锤，威严地说道： “请公诉人保持冷静！……再这样，就是藐视法庭……现在，请辩护人对证人进行提问！” 公诉人气愤不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随后，辩护人缓缓地走到周东升面前，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他完全没有想到，公诉人请来的证人竟然矛头倒戈，说出了对公诉人完全不利的证言。眼见证人的话把公诉人气得暴跳如雷，关云飞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仿佛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似的。所以，当审判长叫他提问时，他仍旧显得有些茫然若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不过，当他离开座位向证人席走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郑少强和周东升对视的目光，似乎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很快，他便从这种状态中调整了过来，自信满满地走到了周东升面前。 “鉴于你之前在警方的口供和在法庭上的口供不符，在正式问话之前，我想先确定，你现在所说的话是否全部属实？是否有虚假的成分？”关云飞理了理思路，沉着自信地询问道。 “我承认，之前我的确对警方说了谎话，但是后来，我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不能说谎让无辜的人入狱，所以，我在这里当着审判长，当着各位审判员，还有各位陪审员发誓，我现在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点虚假，将接受法律的严厉惩罚，绝无怨言！”周东升诚恳而决绝地说道。 “很好！这么说，你觉得被告人郑少华是无辜的呢？”关云飞似乎明白了过来，也不打算问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是的，他是无辜的……”周东升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你知道杀害曹飞洪的凶手吗？”关云飞继续询问道。 “知道……”周东升看着关云飞，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杀害曹飞洪的凶手到底是谁？请你坦诚地告诉我，告诉审判长，告诉在座的各位！” 关云飞针锋相对地询问道，仿佛预感到即将听到怎样的回答似的，浑身的血液不禁涌动起来。 其实，关云飞之前的调查中，他就曾经对周东升有过怀疑，不过后来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便把精力更多放在了对被告人的辩护上。当周东升刚才在法庭上说出那些话后，他隐约明白了真相，明白了此人到这里来干什么。所以，在问了第一个问题后，他立即问了实质性的问题。 当关云飞问出这个问题后，旁听席上顿时一片哗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公诉人自己请出来的证人却砸了自己的脚，扇了自己的耳光；而此刻，辩护人居然当着被告人的面，当着审判长、审判员、陪审员，以及所有旁听人的面，直接询问这样一个问题，简直令他们不敢相信。现场所有的人几乎都被这问话弄得震惊不已，目瞪口呆。同样，坐在审判席上的审判长和审判员也是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 而接下来，令他们更加震惊不已、更加呆如木鸡的是证人的回答，几乎把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使得他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只见周东升看了看审判席上的审判长，又环视了一眼四周，神情严峻、目光深邃、沉着冷静地回答道：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陪审员，现在我之所以在法庭上推翻自己之前在警方的口供，毫不隐瞒地说出真正的实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当着在座各位的面，公开承认自己的罪行……被害人曹飞洪是我杀害的……我才是真正的凶手！……被告人郑少华是无辜的！……” 听到这样的供述，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法庭里鸦雀无声。大家都被证人的话弄得不知所措，惊慌不已，完全没有明白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甚至连审判长、审判员和陪审员都被弄得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不知是谁首先打破了法庭的沉默，当审判长缓过神来，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不禁慌乱地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敲着手中的木锤，大声地说道： “退庭！……退庭！……退庭！……” 随后，审判长、审判员和陪审员纷纷离开法庭，被告人郑少强也被两名法警带走，而周东升同样被走进来的两名法警押走，留下旁听席上震惊不已的听众，以及公诉方和辩护方上的律师呆呆地坐着，仿佛这一切都在做梦一般，恍若隔世，让他们感到不真实，简直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当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自首弄得惊慌失措时，法庭里除了刚被带走的郑少强外，还有一个人对这一切并不感到震惊，也没有过多惊诧的表情。这个人就是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的张振生，他仿佛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来看待刚才法庭发生的一切。尽管如此，他对周东升这种当着法庭面公开自首的方式仍旧感到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一切都快结束了，他似乎也应该要去履行当初的诺言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无证之罪 公诉人传召的证人，在法庭上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投案自首，公开承认自己的罪行。法庭上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媒体的报道下，很快便传遍了全国大江南北，可谓人尽皆知。 由于法庭上的公开审判是现场直播，所以，证人的自首也令全国亿万观众震惊不已，仿佛在观看一出剧情大转、不知结局的影视剧一般，顿时被弄得完全搞不清楚状态。法庭上，被告人还在接受审判，公诉人传唤的证人却推翻之前的供词，主动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这样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这样戏剧性的变化，令人不得不为之惊诧啊！在审判长宣布退庭后，这一消息仍旧在全国的各个地方进行传播，一时间便成为了一条极具爆炸性的新闻头条，引起无数群众的关注、评论和探讨。 这一突然的变故，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大多都是被告郑少强的亲朋好友和那些为他鸣冤之人。证人当着法官和众人的面投案自首，主动承受自己是凶手，无疑是在宣布郑少强是无辜的。所以，郑少强的亲人，还有朋友、同学，当庭就喜极而泣，不甚欢喜，纷纷为这事叫好，为凶手主动自首叫好，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同学总算洗脱了罪名叫好。这下好了，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可谓皆大欢喜，令人大快人心！ 而忧的主要是警方和公诉方。证人居然当庭宣布自己是凶手，还有比这更加令人哭笑不得的丑闻吗？这无疑是在他们脸上打耳光，赤裸裸地宣布他们办事不力，不仅把无辜的人当成被告来审判，还把证明被告有罪的证人主动请上庭作证，却不料所请的证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样的结果，比宣判被告无罪还更加令人难堪，更加令人无地自容，简直就是他们的奇耻大辱。而且，此事迅速被媒体在全国范围曝光，社会群众自然会对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办事能力有所质疑，会对他们办事不力大加指责。这样难堪的局面，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而且，责任该由谁来承担，是由负责侦查工作的公安机关，还是负责监督工作的检察院？双方都互相推诿，不愿承担责任，更加不可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有，证人居然在法庭上堂而皇之地对众人宣布自己是凶手，根本无视法庭的秩序和尊严，是对法庭的藐视，是对现场法官的不屑，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样的行为，是高高在上的法官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和接受的。 所以，周东升的主动自首，不但无形中得罪了公安机关和检察院，还冒犯了法院，可以说，把公检法都进行了一次赤裸裸的嘲讽和谐谑，自然会给他的自首行为带来巨大的阻碍和影响，甚至有可能事与愿违、得不偿失，不能达到自首和赎罪的目的。 当然，公众的矛头可能更多会指向公安机关，毕竟他们是负责侦查案件的人。现在，不仅让世人知道他们抓错了人，冤枉了清白无辜之人，还让真正的凶手来当证人，来指控无辜之人。这不是瞎闹吗？这不是狠狠地在他们脸上抽耳光吗？还有比这更加令他们气愤不已的吗？由此可见，公安机关的侦查能力存在很大的漏洞和不足。而检察院只是监督机构，最多也只负一个监督不力的责，并不会成为公众批判的焦点。 退庭后，郑少强和周东升分别被法警押送着回到了看守所。虽然周东升主动承受了罪行，但是目前还没有接受审查，尚不能定罪，所以，郑少强目前仍然是被告人，仍旧是犯罪嫌疑人，同样得被押回看守所。当然，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并不是对郑少强的审判问题，而是对主动自首的周东升的审查，听取他的犯罪供述，以及相关的犯罪鉴定工作，从而来确定他是否是凶手，而不能光听取他个人的供词，必须有相当充分的证据来证明才行。 回到看守所后，警方立即听取了周东升的犯罪供述。周东升一五一十地把他怎样在去年十一月份开始精心策划这起犯罪，怎样用自己自制的监听、监视设备对曹飞洪进行监控，怎样在月1日晚上潜入曹飞洪寝室，将他捆绑，用行李箱带出寝室，怎样拖着曹飞洪走了很长一段路，再乘坐出租车回到在火车站附近的出租房，怎样在出租房用铁锤击打曹飞洪头部致死，怎样冷藏尸体，怎样在月8日晚除夕之夜将死者弄到事先选择好的火车轨道上，让其被疾驰而来的火车碾死，等等全部犯案经过，都毫无保留地向警方坦白了。 听了周东升精心策划的犯罪，在场的警察立即惊呆了，不禁感慨这是给死者铺了一张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逃啊！如此周全的计划，如此缜密的犯罪，如此细致的清理，只有智商过人、心思缜密的天才才能设想出来。不管是人为精心的策划，还是自然气候的助力，都使得这起犯罪称得上完美，可谓天衣无缝。而且，在整个犯罪过程中还有许多机缘巧合的偶然因素和幸运成分，不然周东升也不可能顺利将被害人带离出寝室，也不可能在整个过程中不留下任何痕迹和罪证，不被任何人看到，可谓一桩集“天时”“地利”“人和”之大成的完美犯罪，堪称典范。 可是，此刻，警方没时间来细细回味和分析案件的具体细节，必须根据周东升的供述找到相应的罪证，不然警方和法院根本不会承认他的罪行，也不会定他的罪，只会把这一切看成是一种天方夜谭和完美幻想，只是他个人主观的猜想和臆断，并不能构成实实在在的犯罪。 之后，周东升带着警方将整个案件的经过还原了一遍。然而，不管在周东升捆绑曹飞洪的寝室内，还是在杀害曹飞洪的出租屋内，都没有发现任何死者的血迹或者其他罪证。这些罪证早就已经被心思缜密的周东升清理干净了。早在张振生调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对寝室内进行过彻底清查，可是并没有任何发现。后来，张振生又到火车站附近的出租屋进行排查，对可能出租过给一个大学生的房子都彻底检查过，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此次检查，周东升带着警方的技术组，对寝室和出租房进行了详尽检测，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尤其在杀害曹飞洪的出租房，警方检测得更是仔细，对房内的各个角落，还是冷藏尸体的冰柜都进行了彻底清查，可是仍旧一无所获。 在整个犯罪的过程中，周东升都戴着手套，避免留下指纹，而且在杀害曹飞洪时又尽可能避免死者的血迹留在屋内，进行了周密而妥当的处理和遮掩，冷藏尸体时也同样做了精心的处理和完美的善后。所以，整个鉴定过程，并没有找到任何残留有死者血迹的物证。而周东升当初用来装曹飞洪的行李箱，以及在出租屋内任何留下了血迹的东西，在犯案后早已被周东升一把火彻底烧毁了。所以，在这方面警方仍旧没有任何收获。 现在，所有可能的罪证几乎都被销毁了，只剩下最后一件，那就是杀害曹飞洪的铁锤。当警方询问周东升把凶器放在哪里时，他顿时感到茫然若失，心灰意冷，说是当初乘坐客车回家的时候，趁一个下雨的夜晚，将铁锤扔了，至于扔到什么地方，他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好像扔在了某处十分荒僻、长有茂密丛林的悬崖深处。连凶器丢在哪里都不知道，这还怎么找啊？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无法搜寻！难道让警方在周东升所说的高速公路上到处寻找，这根本就行不通，简直无计可施。而且，还是扔在十分荒僻、长有茂密丛林的悬疑深处，这更是毫无希望了。 这样的结果，不禁令警方灰心意冷，同时也令周东升沮丧不堪。本来，当初精心策划犯罪时，为了避免日后警方的追查，他才做得尽可能细致周全，把所有警方能够想到的细节都做了仔细处理，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罪证后，他才离开的。可是，谁能料到，现在他主动投案自首，主动供述自己的罪行，却因找不到任何罪证而苦恼。还有比这更令他悔恨不已的吗？还有比这更令他悲痛万分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自食其果？ 他知道，找不到任何证据，那么他的自首很可能不会被检察院受理；即使受理了，法院也根本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根本不会判他有罪。这样的话，他就不能达到自首的目的，也不能拯救自己的好友，说不定郑少强最终还是会被法院判有罪。想到即将可能面临的结局，不禁令周东升再次痛恨不已，痛恨自己当初的缜密，痛恨自己的理智，痛恨自己的细致，要是当初有哪怕一丝细微的疏忽，说不定就能救好友呢？ 唉，真是天意弄人啊！犯罪者主动承认罪行可能被判无罪，而无辜者竭力辩护却可能被判有罪。如果真是这样，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不仅连累了无辜的人，还让自己承受内心的折磨，更为重要的是，对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啊！ 想到此，周东升不禁悲愤不已，情绪失控，竟然一头撞向了看守所的墙壁，幸好被旁边的警察及时拦住，索性头部只是轻微擦破了一点皮，流了一点血而已，并没有大碍。可是，此时的他，即便仍旧活着，如果即将看到的是他无法面对的结局，他活着也等于死了，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还不如一头撞死一了百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司法学潮 由于警方提供不出任何周东升犯罪的证据，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受理他的投案自首。一方面是对周东升在法庭上的矛头倒戈公报私仇，一方面也是将错就错，不愿主动承担责任，反正现在已经有一个犯罪嫌疑人，有了一个被告人，而且证据充分，何故还要在风尖浪口给自己惹出是非呢？所以，检察院和公安机关互相推诿，迟迟不受理案件，也不移送给法院进行审判。 可是，该案已经成为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任何细微的变动和差错都可能引起群众的不满，导致不好的结果。 在检察院迟迟不受理案件之时，媒体也在进行跟踪报道。得知案件已经从公安机关移交到检察院，可是检察院又以证据不足打回给公安机关，要求重新调查取证。就这样，双方互相推诿着，互相蒙混着，互相拖延着，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后来，媒体将案件的真实情况进行了揭露和曝光，社会群众这才知道其中的猫腻，明白幕后的利益链条，清楚背后的责任不明，并对此表示强烈不满，要求检察院立即立案送审，甚至有些激进的群众已经到公安机关，到检察院，到法院去请愿和抗议。 迫于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两天后，检察院将周东升自首一案移交给了法院，同样迫于舆论的压力，法院在接到检察院的审查起诉后，于第三天便对周东升的投案自首进行了审判。 开庭审判时，周东升详细供述了自己犯罪的整个经过，在交代罪行时可谓坦白真诚，在供述犯案经过时可谓言辞凿凿，确有十足悔过的诚意；可是，法院最终却以不能提供确实充分的证据为由，宣判周东升无罪，并当庭释放，同时宣布择日对被告人郑少强进行再审判。 这样的结果，仿佛又是一次老天故意的嘲弄一般，简直是把郑少强再次往火坑里推，同时也把他的亲人往坟墓里送啊！而且，这样的结果，在社会上如同一颗炸弹一般，顿时引起了群众的抗议和公愤，尤其是学校的大学生，认为法院这是在变相的草菅人命。 在法院刚宣判周东升无罪后不久，京师理工大学便聚集了数千名大学生，准备到法院去进行抗议和示威。学生中以大一的新生和大三的学生为主，当然也有不少大二和大四的学生。 在得知周东升无罪释放后，王淑美知道事情不妙，预感到法院很可能会判郑少强有罪。因此，她立即在班上进行了演说动员，对法院的宣判表示竭力的抗议，并号召同学们到法院去抗议示威。由于郑少强是正班长，在班上还是比较有威望，再加上副班长王淑美的大力支持，所以，马上便得到了全体同学的一致同意。甚至，郑少强的室友还到其他班级和其他学院进行动员，让他们都参与到其中。在大家不断的动员下，大一机械工程学院几乎是全院出动，很快便在教学楼门口集合，并拉起了条幅，上面写着“还无辜者郑少华清白！” 另一方面，邓嘉欣也到自己的班上和学院进行了动员，和王淑美几乎是同时行动的。出于对郑少强的同情，也出于对法院的不公宣判，再加上文学院的学生本来就比较思想激进，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愤慨不已、义不容辞；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校友，更加不容退却，即便对方不是自己的校友，在社会上遇到这种不公的事，他们也会去进行请愿和抗议的。 所以，很快，文学院的学生也是一呼百应，从大一的新生到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都纷纷聚集起来，加入到了王淑美的队伍中。而且，这群思想进步的文学青年，还从郑少强的个案，上升到了整个司法制度，打出了“司法公正、捍卫人权”的旗帜，对现行的司法制度和审判制度表示强烈的抗议和不满，声称再不加以改革，会有更多无辜之人被国家的审判机构要了性命。 除了机械工程学院和文学院的学生，大一的其他学院在得知他们要去抗议后，也纷纷动员各自的班级和学院，加入到了这支庞大的队伍中。另外，大三各学院的学生也都几乎全体出动，打出“为无辜者讨回公道，给自首者宽大处理”的旗帜，加入了队伍中。 本来，京师理工大学的学生对郑少强的案子一直以来就比较关注，再加上周东升在法庭上的投案自首，更是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全校师生的关注。所以，除了大一和大三的学生外，闻讯赶来的还有大二和大四的学生。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便聚集了两三千学生。甚至，在学生中还能看到一些年轻老师的身影。众师生罢课，到街上去游行示威，只为彰显司法的公正和人性，捍卫人权。 大家手举条幅，浩浩荡荡地到法院门口进行抗议和示威，瞬间便把法院外的几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之后又有许多其他高校的大学生加入到了游行队伍，一时间上万名学生在法院门口，在大街上，在公众场所，手举条幅，大声呐喊着，抗议着，要求立即释放被冤枉的郑少强，还无辜者清白，给自首者宽大处理。 很快，大学生们将游行示威升级，不仅对郑少强的案子进行抗议，还对整个司法机构、司法制度以及审判制度表示不满。渐渐地，这次因郑少强案子的游行示威，变成了一次对司法制度表示抗议的学潮。另外，其他省市自治区的大学生也纷纷响应，很快便变成了一次全国性的学潮，都是对现行的司法制度和审判制度表示不满和抗议。但凡当地出现过冤案的地方，都是大学生去请愿和抗议。 这样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是进入1世纪以来的头一次，也是自“八六学潮”以来，中国最大规模的学生游行，号称“零四学潮”。而郑少强的案子则成了整个学潮的导火索。当然，此次学潮并不是“八六学潮”的“民主热”，而是一股“司法热”，是对司法的公正化和人性化进行诉求，强调国家的司法机关不能教条刻板，死守程序，致被告的生死于不顾，必须把人的生命权和自由权放在第一位，必须做到公正化和人性化的统一。 随着参加学潮人数的增多，此事越演越烈，立即引起了国家政府和当地政府的关注，并出动了大量武警，对大学生的示威游行进行控制和疏导，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在经过当局领导人和学校领导人的出面讲话和耐心劝导下，总算把这群大学生给劝回去了。 不过，经过大学生这么一闹，郑少强这个案子也引起了国家领导人的注意，同时开始对大学生提出的司法诉求进行考量。于是，郑少强的案子很快便被移交到了最高人民法院，并决定一周后由最高人民法院再次进行公开审判。 另外，在郑少强亲人陷入崩溃、绝望的时候，在社会群众纷纷谴责公检法沆瀣一气、草菅人命的时候，在大学生纷纷上街示威游行、要求释放被告人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姗姗来迟的证据出现了，让这一案件往公众期望的方向发展。（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无罪释放 由于警方提供不出任何周东升犯罪的证据，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受理他的投案自首。一方面是对周东升在法庭上的矛头倒戈公报私仇，一方面也是将错就错，不愿主动承担责任，反正现在已经有一个犯罪嫌疑人，有了一个被告人，而且证据充分，何故还要在风尖浪口给自己惹出是非呢？所以，检察院和公安机关互相推诿，迟迟不受理案件，也不移送给法院进行审判。 可是，该案已经成为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任何细微的变动和差错都可能引起群众的不满，导致不好的结果。 在检察院迟迟不受理案件之时，媒体也在进行跟踪报道。得知案件已经从公安机关移交到检察院，可是检察院又以证据不足打回给公安机关，要求重新调查取证。后来，媒体将案件的真实情况进行了揭露和曝光，社会群众这才知道其中的猫腻，明白幕后的利益关系，清楚背后的责任不明，并对此表示强烈不满，要求检察院立即立案送审。 迫于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两天后，检察院将周东升自首一案移交给了法院，同样迫于舆论的压力，法院在接到检察院的审查起诉后，于第三天便对周东升的投案自首进行了审判。 开庭审判时，周东升详细供述了自己犯罪的整个经过，在交代罪行时可谓坦白真诚，在供述犯案经过时可谓言辞凿凿，确有十足悔过的诚意；可是，法院最终却以不能提供确实充分的证据为由，宣判周东升无罪，并当庭释放，同时宣布择日对被告人郑少强进行再审判。 这样的结果，仿佛又是一次老天故意的嘲弄一般，简直是把郑少强再次往火坑里推，同时也把他的亲人往坟墓里送啊！而且，这样的结果，在社会上如同一颗炸弹一般，顿时引起了群众的抗议和公愤，尤其是学校的大学生，认为法院这是在变相的草菅人命。 后来，在媒体的不断曝光和社会群众的不断抗议下，郑少强的案子很快便被移交到了最高人民法院，并决定一周后由最高人民法院再次进行公开审判。 另外，在郑少强亲人陷入崩溃、绝望的时候，在社会群众纷纷谴责公检法沆瀣一气、草菅人命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姗姗来迟的证据出现了，让这一案件往公众期望的方向发展。 这一令人喜出望外、振奋不已的证据，便是张振生与周东升的谈话录音。 那晚，张振生向周东升撒谎说自己身上没有带任何录音和监听设备，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觉，消除防备；可是，事实上，他带了，而且把当晚的全部谈话内容录了下来。其实，那晚他录音是为了以防万一，既是为了不想错过周东升坦白罪行的供述——他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好机会——也是为了日后逼不得已为郑少强洗脱罪名所用。 说实在的，那晚张振生找周东升谈话的初衷，并不是想套出对方承认自己罪行的话，而是真心实意想规劝周东升自首，这样对周东升，对郑少强都是最好的结果。他不希望用这种被迫的方式强行来指控他，来逮捕他，将他送上法庭，而是出于他对此人不幸身世和不幸遭遇的同情和怜惜。所以，那次谈话成功后，他一直没有交出这一证供，只是为了等待周东升主动投案自首，这样可以争取到法院的轻判，而不是采取强制的手段来将其羁押、送审，接受法律的严惩。 但是，眼看周东升主动自首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他犯下的罪行，法院只能无罪释放。这样的结果不是张振生希望看到的，也不是周东升希望出现的，更加不是郑少强希望面对的。所以，当法院宣判周东升无罪后，他才迫不得已将这一证供交出，既是为了替郑少强洗脱罪名，也是为了让法院看到周东升主动自首的悔意。 再加上，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种种外在的形势，表明社会对此案的关注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使他不得不交出这一有力的证据，来平息民愤。幸好当初他留了一手，并没有错过周东升那次在他面前忏悔的大好时机，不然这起案件真不知道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甚至会酿成难以预料、无法弥补的种种悲剧。 有了新的证据，再加上此案已移交到了最高人民法院，并定于一周后再次举行公开审判。这样，这个案子或许会朝着大家期望看到的局面发展，还无辜者清白，也给自首者一个交代。 一周后，最高人民法院开庭对郑少强和周东升的案件进行了公开审判。 此次审判，是建国以来最高人民法院首次审判校园犯罪的案件，顿时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再加上此案之前的热度，使得今天的开庭审判意义非凡，甚至会被载入史册。毕竟，任何事物的第一次都具有标志性的重要意义，尤其是最高人民法院作为国家的最高审判机构的特殊地位，使得该案自然倍受世人瞩目。 由于之前周东升在法庭上的投案自首，以及在社会上引起的轩然大波，此次公开审判可谓牵动着全国亿万群众的心。世人对此案的关注是空前的，媒体也将对此次的审判情况进行全程报道，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可能成为媒体曝光的焦点，也可能再度爆发学生游行示威的局面。所以，此案的审判，不管是最高人民法院，还是国家上层领导者，都十分在意，不敢轻视。 此次审判主要解决两方面议题：一是周东升是否有罪；二是如果有罪，该如何判刑。此次审判，关云飞主动申请担任辩护人，尽可能为周东升争取减刑的机会。 在法庭上，被告人周东升和郑少强同时出现在被告席上，一方被判有罪，另一方将被判无罪，并当庭释放。这还是法院公开审判案件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同时出现两个被告人的特殊情况，令世人不得不为之震惊和感慨。 在审判过程中，公诉人就此案的情况对周东升进行了详尽的询问，包括作案时间，作案地点，作案经过，作案动机等等。周东升对这些问题都坦诚地做了回答，没有任何隐瞒。 在回答作案动机的时候，周东升把自己杀害曹飞洪的想法做了详尽的阐释，包括自己的身世，包括自己内心的屈辱，以及自己这些年所忍受的种种不公对待，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从周东升的态度来看，显得十分真诚。而且，当周东升坦白了自己的犯罪动机后，世人这才了解到他不为人知的身世，也才了解他这些年来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和苦难。 周东升的身世曝光之后，在社会上顿时引起巨大反响。大家纷纷为周东升的不幸表示同情。而且，为周东升的父亲抱以极大的尊敬，觉得一个拾荒者能够培养出一个名牌大学生，真是相当难得，相当不容易！ 于是，社会上开始渐渐转变对拾荒者的偏见，也开始慢慢消除对拾荒者的歧视，甚至有不少有钱之人，在不久后，还专门宴请社会上的拾荒者、流浪者和乞丐，只为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平等与社会的关爱。可以说，由于周东升特殊身世的缘故，社会上渐渐掀起一股大宴生活最底层贫困者的热潮。有些富豪甚至还连续一两个月不断宴请，宁愿花费几百万的钱，也要让那些逐渐被社会所忽略的底层贫困者吃上一顿饱饭，享受一番生活的安逸。这种正能量的行为还是倍受世人肯定和赞扬的！ 当周东升叙述完整个的犯罪经过和犯罪动机后，随后便在法庭上出示了张振生提供的证据，也就是之前他和周东升的谈话录音。法庭现场播放了整个谈话内容，而且整个谈话内容也是对外界公开的，全程曝光，没有任何隐瞒和遮掩。 本来，周东升对张振生私下录音感到有些不满，再加上谈话录音在法庭上公开播放，也让他不满，但是想到只要能够定自己的罪，并释放郑少强，一切都是值得的。渐渐地，周东升对张振生偷偷录音的做法甚至感到庆幸。 谈话内容的公开，不仅让在场所有的人为张振生的办案能力表示认可，也让人们对他的办案方式和人性关怀大家赞赏，对他规劝凶手主动投案自首的行为表示极力肯定和佩服。社会上也对公安机关有这样明察秋毫、深明大义的警察感到欣慰和庆幸。警方也对有这样的同仁感到自豪，总算为他们的办案不力挽回了一些尊严和面子。当然，大家也从谈话录音中，看到了周东升认罪的极大诚意。 听取了周东升的自述以及张振生提供的谈话录音，接下来，法院又对如何判罪进行了法庭辩论。 辩护人关云飞谈到，首先，被告是主动自首，按照我国的刑法，应该轻判；再加上，法庭上张振生按照之前的许诺，作为证人当面向法官求情，请求轻判；另外，社会上的舆论也强烈要求对自首者宽大处理。还有，郑少强也主动要求希望法院能够轻判。郑少强这一行为，得到了众多人极力的赞扬，认为他不但没有因为周东升差点害自己含冤入狱而怪罪他，反而为他求情，实属罕见，可见此人胸怀之开阔，对人之真诚，不得不令人佩服！眼见郑少强为自己求情，周东升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自己交了这样一个难得的知己朋友感到十分欣慰，可谓不枉此生。 总之，在法庭上，法官听取到各种要求对被告人周东升轻判的声音，既有律师的理性分析，也有警察的特殊考虑，还有无辜之人的额外求情。对于这些不同的声音，法官和陪审员都做了仔细听取和认真考虑，势必会对周东升的判决有一定影响。 最后，法院宣判被告人郑少强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宣判被告人周东升犯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判决结果将于两日后当庭公布。 就这样，郑少强的冤屈终于被彻底洗脱，终于大白天下，还他清白。法庭上，郑少强的亲人朋友不禁为此流下了感激的泪水，为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和不停奔波感到慰藉，为郑少强终于无罪释放感到开心不已。 这样的结果，可谓皆大欢喜，不仅令现场所有人满意，连凶手周东升也感到满意，社会上也一片叫好。当然，社会上的呼声不仅如此，他们还特别关注周东升的判决情况，希望法官能够考虑到各种减刑的情况，对这个苦命、不幸、在贫寒交迫中长大的大学生以法律允许的最轻处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晴空霹雳 在法庭上听取周东升的犯罪供述和犯罪动机之时，郑少强的内心就受到了强烈震撼。果然如他曾经在拘留所猜测的一样，周东升之所以杀害曹飞洪，是和他那个拾荒者父亲有关。 想到此，少强的内心仍旧感到一种难以排遣的重负，觉得周东升所承受和遭遇的，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逆境和苦难中发奋苦读，凭借过人的才能，考上名牌大学，还凭借过人的天赋，去搞自己的发明创造。即便周东升害得他差点含冤入狱，但是，少强对周东升没有什么仇视，也没有什么怨恨，他明白对方的苦衷。所以，在整个审判的过程中，少强的内心都十分沉重，即便后来听到法官宣判自己无罪释放，他内心的沉重感与压抑感也没有减轻多少，并没有过多的开心与欣喜，反而对自己的好友抱以更大的同情和怜惜。 退庭后，周东升便被法警押回了看守所，等待两日后法院的最终判决。而郑少强则重新获得了自由，缓缓地来到自己的亲人和同学中间。看到自己的亲人好友，郑少强眼睛一酸，不觉有些热泪盈眶，既是为这段时间自己承受的痛苦感到憋屈，也是为见到自己的亲人好友感到开心。尤其是当他看到父亲满头花白的头发和憔悴衰老的容颜后，少强内心更是痛苦难耐，仿佛被刀割了一般，令他疼痛不已，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沾湿了他有些苍白的脸庞。 在众人面前，少强不便多说什么，静静地走到父亲和哥哥、妹妹身旁，和他们拥抱了下，算是庆祝自己终于重见天日，获得了自由。此时，四人相拥在一起，都流下了伤感和开心的泪水，为少强无罪释放喜极而泣。同样，一旁的邓嘉欣和王淑美也不禁流下了激动而欣喜的泪水，为郑少强无罪释放感到开心，为他们一家人能够团聚感到欣慰。而王淑美和郑少强的同学、室友，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为他们的班长总算获得了自由感到振奋。眼前的一切，都令人感到满意，令人感到畅快，可谓圆满的结局。 之后，张振生向郑少强他们缓缓地走来，面带微笑地说道： “恭喜你，终于洗脱了罪名，重获自由！” 看到来者是为少强洗脱冤情的警察，少强父亲不禁感激涕零，一下子跪到了张振生面前，声泪俱下地说道： “警官，谢谢你！……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我儿子很可能就……真的太谢谢你了！……” 少强父亲已经泣不成声，话也说不完整，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见状，张振生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扶起少强父亲，安慰道： “不用这样，快起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警官，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谢谢您，谢谢您替我洗脱了冤情，谢谢您让我重获自由……还有就是，谢谢您对周东升所做的一切，让他能够及时悔过，主动投案自首，不然真不知道咱们会落得怎样可悲的下场！您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的好警察！……我真为世上有您这样的警察感到高兴，感到庆幸！真的太谢谢您了！”郑少强激动不已地说道，对张振生充满了感激、尊敬和钦佩。 这段时间，郑少强早已知道了眼前这个警察，知道他是分局的刑警支队长，还是刑警队的办案神探，一直都没有放弃他这个案子，一直在为他的案子不停奔波、调查，搜集证据。 “没什么，这些只不过是我这个警察应该做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既然你已经无罪释放，就要好好生活下去，未来的路还很长……”张振生和善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少强再次感谢道。 “不用再客气了……”张振生眉开眼笑地说道，然后看了看少强身旁的少华，“你们俩是孪生兄弟吗？这些天，都快把我看傻了，我在想，要是你们穿上相同的衣服，保准谁都认不出来！哈哈哈！……” 张振生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之后，他们一起相跟着，走出了法庭。刚出法庭门口，他们便被一群记者围拢过来，纷纷举着话筒，争先恐后地向张振生和郑少强提出各自问题。而且，两人分别被两拨记者给围拢来，把其他亲人朋友都挤到了一边。 张振生这边的记者，对他这个名侦探不停地询问道。 “张警官，你是怎么查明真凶的？” “张警官，可以接受我们杂志的专访吗？我们很想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办案的？” “张警官，对于法院接下来的判决，你有什么期待？” …… 而这边围着郑少强的记者，也不停地提着问。 “请问，你被无罪释放有什么感想？” “听说你在法庭替凶手求情，你和凶手是好友吗？” “对于法院接下来的判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被众多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一连串提出许多问题，郑少强感到有些窘态，一时头脑发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一旁的张振生，也没有过多回答，只是最后的时候对着众记者威严十足地说道： “我只希望，法院能够宽大处理，给自首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其他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谢谢大家！麻烦让一让！” 张振生简单说了这么几句，便和郑少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和亲人同学一块相跟着向法院大门走去。之后，张振生便告别了他们，开着车离开了法院，回到了所在的分局。 出了法院大门，郑少强对邓嘉欣和王淑美，以及他的同学和室友，表示了感谢，感谢他们专程来法院，并让他们先回学校，自己晚些时候再回。 随后，郑少强的室友和王淑美的室友便告别了他们，准备返回学校；而邓嘉欣和王淑美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她们知道这个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会让她们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一家人团聚，肯定有很多话说，还是等郑少强回学校后再见面吧。而且，她们也知道他们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不幸，知道他们接下来肯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她们不便打扰，也跟着同学们一块，返回了学校。郑少强心里明白，这段时间来，她们两人都帮了他很多忙，此时此刻任何感激的话都是苍白的，他只能对她们的一再帮忙铭记在心。 之后，郑少强一家便回到了租住的旅馆。到了旅馆后，郑少强帮忙收拾着东西，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不禁开口询问道： “妈在家里还好吗？……” 听了这话，大家都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郑少强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不幸。 看到大家表情痛苦、愁眉不展，都不说话，郑少强停止了手里的事情，站起身来，仔细地看了看父亲和哥哥，还有自己的妹妹。看他们各个都表情痛苦，郑少强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凝重地再次询问道： “妈到底怎么呢？……是不是出事了？……” 大家仍旧处在深深的悲痛中。又过了好一会儿，父亲这才打破沉默，哽咽地说道： “你妈……去世了……” 听到这一噩耗，郑少强仿佛遭遇了晴空霹雳一般，两只腿一下子软了下来，不禁坐在了地上，仿佛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似的。好一会儿后，待他完全明白过来，不禁握紧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地面，悲痛欲绝地哭喊道：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连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这个不孝子害得她……” 少强一边捶打着地面，一边哭喊着，不停地发泄着心中的悲痛和悔恨。 这段时间，当他一个人呆在看守所时，就在不停地想着家里，生怕父母知道他的事会承受不了打击而发生什么不幸。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再安慰自己，希望灾难不会真的降临。可是，可是，不幸还是降临在了他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悲剧还是照常发生，并不会因为他们家曾经遭遇的不幸而停息，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可怜而有任何怜惜和厚爱，一切都是那么无情，那么残酷，那么狠心地发生了……一切都是他，都是他这个叛逆任性的不孝子，才害得母亲悲惨去世的啊！ 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巨大痛苦让郑少强完全失去了理智，情绪变得极度悲伤，一直不停地捶打着，连手被打破出血都浑然不觉。 一瞬间，全家人从刚才少强无罪释放的喜悦中，再度陷入了亲人去世的悲伤中，氛围显得极其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才开口，无奈而沧桑地说道：“别再怪自己了……人都走了……也不能再活过来了……咱们还是收拾东西回家吧……” 随后，少华和少红扶起地上失声痛哭的少强，并为他擦拭了手上流着的血。大家简单收拾了下，便走出了房间，来到柜台前结了账，缓缓地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他们乘坐着公交车，直接去往火车站购买车票。一路上，郑少强都失魂落魄，表情显得悲伤无比，一双无神而红肿的眼睛，看了不觉令人心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什么知觉，并不时被郑少华和郑少红搀扶着，生怕他会晕倒，或者出什么事。 到了火车站，他们购买了最早启程回家的火车票；但是，最早的票也要明天早上。于是，他们只得在车站附近的旅馆住一宿，等明天早上再乘坐火车回家。（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坟前忏悔 郑少强整整哭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哥哥和妹妹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地上了火车，踏上了回家的路。回到家，已经是第四天黄昏了。 刚到家，郑少强便迫不及待地让他们带自己去母亲的坟墓前祭拜和赎罪。看到少强萎靡不振的样子，少华不禁心痛地劝慰道： “还是明天早上带你去吧，天都快黑了……” “不，我现在就要去！”少强面无表情地说道，脸色显得很是憔悴和难堪。 “那好吧……”少华无奈地叹了口气，悲伤地说道。 随后，在少华和少红的陪同下，兄妹三人一起前往了母亲的坟墓。 现在，夜幕逐渐降临，三人缓缓地在后山的小道上行走着，十五分钟后，便来到了小树林旁的一块空地。 空地已经不再空旷，而是多了一个醒目的坟冢。此时，尽管天色已经暗下来，但是仍旧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坟冢的轮廓，而且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异常孤独而凄凉。再加上，寒风不时袭来，吹动着坟冢上的纸旗，更加给人一种苍凉而落寞的感觉。 刚走出山上的一片小树林，郑少强便清晰地看到了空地上的坟冢。坟冢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瞬间击中他受伤的心灵，刺得他鲜血淋漓，让他顿感一种巨大的、无法承受、也永难愈合的巨大悲痛。 一想到母亲就埋葬在这小小的坟墓下面，一想到自己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一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孝顺过母亲，从来没有让她省过心，一想到是自己害得母亲含恨九泉、郁郁而终，是自己害得她从此长眠于此，孤独地忍受着凛冽寒风的侵袭和无边黑夜的吞噬；此时此刻，少强心中的伤痛和悔恨顿时如泉涌一般，把他彻底吞没，驱使着他奋不顾身，飞奔着跑了过去，突然一下子跪在坟前，扑到坟上，双手抱着坟上的泥土，就仿佛拥抱自己的母亲一般，痛彻心扉地失声痛哭着。 随后，少华和少红缓缓地来到他身后，静静地站着，内心同样感到一种无法释怀的沉重和悲痛。 就这样，迟迟未归的儿子这才来到母亲的坟前痛哭，来到母亲的坟前忏悔，对自己给家里造成的巨大灾难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永远没办法宽恕自己。他就像一个罪人一般，跪在坟前，趴在坟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着，哭诉着这些年来自己的叛逆和任性，哭诉着自己在母亲有生之年不懂得好好珍惜，直到醒悟过来，却已经物是人非，亲人已经不在，永远地离开他，永远无法再看他一眼，永远无法再对他说那些唠叨而关切的话语。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渐渐地，夜色完全笼罩了这片土地，不时可以听到山下传来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也可以看到远处闪现的星星点点的灯光。远处是这番美好而祥和的景致，可是这边却是另一番不幸而残缺的画面。 此时此刻，在这座小山，在这片小树林里，在这块空地上，在这个坟冢前，郑少强断断续续的哭声显得如此清晰，显得如此撕裂，显得如此悲恸，顿时打破此处夜晚的静谧，让一旁的郑少华和郑少红看了同样悲痛不已，心如刀绞。 他们站在少强身后，谁也没有安慰，谁也没有劝止，只是这样默默地陪伴着，仿佛觉得任何语言和行动都是多余似的，因为母亲已经不在，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永远地躺在这片土地下，心中只有感同身受的深切痛苦和悲哀。他们不埋怨少强，也不劝慰他，只是这样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让他尽情宣泄心中的悲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风渐渐变得凛冽起来，吹得小树林的树叶发出一阵阵瑟瑟作响，听了不觉令人毛骨悚然。可是，三兄妹并不为其所动，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个迟迟归来的孩子在母亲的坟墓上哭泣着，悔恨着，另外两个默默守护的亲人在一旁悲哀着，心痛着。此情此景，看了着实令人感到难过和揪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夜色的渐浓，郑少强的哭声渐渐变得微弱，只是在小声抽泣着，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体的颤动。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郑少华这才蹲了下来，用手拍了拍弟弟，劝慰道： “弟弟，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郑少强仍旧小声啜泣着，没有理会哥哥的劝慰，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坟墓上。 看弟弟无动于衷，少华也感到无可奈何，继续陪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然后，他转身对身旁的妹妹说道： “妹妹，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我也留下来……”少红哽咽地说道，用手擦拭了下眼睛。 “天有些冷了，你还是回屋吧，去陪着爸……别让他孤零零一个呆在屋里……”少华继续劝说道，心里沉重得简直无法呼吸。 “好吧，我先回去做饭……”少红体贴地说道。 说完这话，少红便转身缓缓离开了，留下兄弟俩仍旧守护在母亲的坟墓旁。 又过了许久，直到少强没有再发出哭声之后，少华这才扶起弟弟。看弟弟悲伤过度，已经筋疲力尽，少华便搀扶着他，缓缓地离开了母亲的坟墓，往山下走去。在得知母亲去世的噩耗之后，这两三天，少强一直都处在巨大的悲痛和自责中，也没怎么合眼，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挣扎，便顺从地在哥哥的搀扶下回了屋。 回到屋后，少强也没有吃饭，便在少华的搀扶下回了房，躺下了。他浑身已经毫无力气，头脑感到一阵晕眩，已经完全累倒了，很快便昏沉地睡着了。没多久，大家也都在一种凝重的氛围下纷纷睡下了，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都累得不行，为少强的事不停奔波，可谓操碎了心。现在，少强总算出狱了，而且回到了家，让家人也感到一丝欣慰，大家总算可以睡一个相对安稳的觉了。可是，即便大家躺下了，屋里挥之不去的沉重也没有就此消去，仍旧时刻笼罩在他们内心深处。 第二天一大早，少强便不见了踪影。少华和少红四处寻找了下，猜到他可能又去了母亲的坟前，这才跟着走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到了坟前，便看见少强一动不动地跪在坟前，对他们的到来和叫喊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少强一连三天都跪在母亲坟前，哪里也不去，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从早上跪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家人给他把饭端来，可是，他饭不吃，水也不喝，仍旧无动于衷、一动不动地跪着，大家都怕他会彻底累倒下，拖垮了身体。一连三天，他就这样不吃不喝地跪着，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不分白天黑夜地跪着，直到夜深人静体力不支的时候，便又被哥哥搀扶着或者背着回了屋…… 第三天的时候，少强仍旧跪在在母亲的坟前，少华也照样静静地站在一旁。黄昏时分的时候，少强突然以微弱的声音，开口对身后的少华说道： “哥，我不想再去读大学了……” 听了弟弟的话，少华没有感到惊讶，知道他上大学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不如意的事情，也遭遇了很多不幸的变故，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心里感到悔恨不已。 少华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不读大学，你干什么？……” “和你一样，去打工……”少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打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很辛苦的……”少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我不在乎，总比在大学忍受各种不公的对待，忍受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强……”少强以微弱的声音说道。 “这事，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不要意气用事……”少华冷静地说道。 “我没有意气用事……只是觉得大学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让我很失望，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攸关的巨大考验一般，令我心灰意冷……”少强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没什么意见，你上大学，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支持你，如果你选择放弃，我也不反对，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想想，或者去问问爸的意见……”少华说道。 “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这大学本来应该由你去上的，你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可是，我不但不好好珍惜，还想放弃……我是不是太懦弱，太不争气了……也对不起泉下的妈……”少强愧疚和自责地说道。 “我知道，在大学这段时间，你遭受了许多屈辱和痛苦……但是，我不希望，你日后后悔现在的决定，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头脑清醒了，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吧……”少华继续以兄长的身份劝慰道。 少强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的他的确显得十分虚弱和无力，精神状态也显得十分消沉和不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之后，兄弟俩便回了屋。吃过晚饭后，少强把不想再读大学的想法给父亲说了。父亲没有回答，表情显得十分凝重和悲伤，闷声不响地回了屋，让少强感到很是苦闷。 这晚，他想了许多，或许他的这一决定真的太过草率。要知道，当初他为没考上大学要死不活，还离家出走，害得父亲丢掉了腿，甚至哥哥还慷慨地把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大学机会让给了他，他不但不好好珍惜，还因为一时的挫折和不如意而选择放弃。他怎么对得起含辛茹苦、操劳一生的父母？怎么对得起辛苦打工、撑起整个家的哥哥？还有，这让妹妹以后该怎么办？她还要不要考大学，还要不要上大学呢？想到这些，少强不禁为自己的仓促决定感到内疚，感到自责。 想当初，父母都是为了他们三兄妹读书才接连累垮了身体，而且现在母亲因为他的缘故也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他怎么对得起泉下的母亲？怎么对得起她操劳的一生？怎么对得起她的辛苦付出？……想到这些，少强不禁悔恨不已，既为自己不能为家里争一口气感到悔恨，也再次为母亲的去世感到悲痛，为不能见母亲最后一面感到痛心。 这晚，他彻夜未眠，翻来覆去想了许多，决心为了去世的母亲，为了年迈的父亲，还有无私的哥哥和懂事的妹妹，再次发奋苦读，用他所有的力量咬紧牙关坚持到底，绝不能让他们失望。尽管在大学里，他遭遇了许多不幸，但是，既然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他也成功从监狱里获得了自由，他怎么能为这点挫折和苦难就打退堂鼓？ 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顺利完成学业，必须发奋读书，必须有所成就，必须对得起他作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尽管这个身份是哥哥赐予给他的，他也必须奋不顾身地好好奋斗，将来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全寄托在了他身上，他必须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必须孤注一掷奋战到底，绝不再放弃！（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匿名邮件 两天后，郑少强告别了家人，重新踏上了返校的归途。 此时的他，显得坚定而决绝，显得从容而果断，神情中透露出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只因为他已经再次从颓废中振作了起来，再次从迷失中找到了方向，决心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不止，为了家人的希望继续努力。 临走时，父亲只说了句保重身体，常给家里写信，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说话时，父亲的眼中充满了哀伤，神情中充满了沧桑，仿佛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脸上布满了岁月无情摧残所留下的衰老痕迹。 父亲渐渐变得老迈，变得孤独，变得寡言，就仿佛许多失去了老伴的孤寡老人一样，顿时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怅然若失。而且，此时的他对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再有过多的期望，只希望他们健康成长，平平安安，便心满意足了。他越来越感到有心无力，就仿佛自己是一个垂暮之年、即将迈进坟墓的老人一般，对孩子的未来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了。母亲去世后，父亲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渐渐变得迟钝和恍惚，变得孤独和寂寞。这样的状态，让三兄妹都感到十分痛心。 哥哥和妹妹送少强到了火车站，临别时三人紧紧地拥抱着，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似的。亲人的离世，让他们三兄妹更加友爱，更加团结，更加体谅。少华和少红直到少强踏上火车，这才返回家。 当少强坐在火车里望向窗外时，他不禁回想着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人一生都可能没有经历过的巨大磨难和生死考验，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差点被当成了杀人凶手而含冤入狱，而真正的凶手竟然是自己在大学里最要好、最谈得来的知己朋友，想到这种种的不幸经历，少强的心里真是感慨不已，就仿佛历经了沧海桑田的巨大变化一般，让他的内心变得成熟了许多，变得厚重了许多，也变得沧桑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飘摇，不再像过去那样轻浮，也不再像过去那样任性。 或许，这就是苦难带给人的成长吧！苦难与不幸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变得更加沉稳，更加理性，更加睿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经历苦难的人必须战胜苦难，必须从苦难中成功走出，不然也是枉然，和其他常人没有任何分别，也不可能感受到苦难带给人精神的历练和蜕变，甚至有可能被苦难彻底压垮，再也爬不起来。 现在的少强，目光中带着更多的坚定，神情中带着更多的果决，内心深处带着更多的动力，与他哥少华在精神状态上越来越相似，越来越神似。这种神似，都是他们在遭遇家庭的大灾大难后，在面对生活的种种痛苦和不幸后，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为了让家人活得更好，而不得不进行的一种人生反抗与人生超越，是一种精神的升华与境界的提升。 此时，少强一边看着外面，一边陷入沉思。车窗外，一片绿油油的优美画面，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和盎然。少强望着窗外的景色，这才欣然地感叹，原来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是啊，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已经到来。此时此刻，少强的内心就仿佛外面的绿色一般，充满了希望和活力，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虽然他知道春天过去，冬天还会到来，但是正因为此，他才更应该珍惜春光的无限美好，珍惜春天的转瞬即逝，珍惜春天带给人心灵的净化与复苏。 一路上，郑少强都在欣赏窗外的景致，被大自然的美丽所深深吸引和陶醉。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仔细地看过外面的绿色农作物和植物，可谓乐此不疲，心潮涌动。他不禁感慨，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居然对这些每天习空见惯的植物和生物如此漠视。渐渐的，他的内心不觉被自然界的万物所打动，甚至有时看得走神还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流泪。他不知道这是被景色的迷人感动所致，还是为遭遇的种种不幸而伤感落泪，亦或者自己的内心在经历大自然的洗礼之后变得多愁和善感，让他就这样毫不知觉的流泪。不过，有时他一想到亲人的去世，就会难忍心中的悲痛，情绪自然也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回到学校后，室友们都为他的归来感到高兴，甚至还埋怨他一去就不回，这么久才返校。对于室友们的热情欢迎，郑少强自然感到欣喜，为有这帮好室友感到庆幸。本来，室友们坚持说要为他接风洗尘，洗去他这段时间蹲在看守所的满身污垢，为他重新踏入学校庆祝。可是，他坚决地托却了，说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毕竟他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这种过分狂欢的场合和氛围。既然班长坚持如此，室友们都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仍旧为班长的归来感到喜不自禁。 返回学校后，少强这才得知了法庭对周东升的宣判。最终宣判是在那次审判的两天后公开宣布的。法院考虑到周东升主动投案自首，再加上各种为他求情轻判的声音，同时也鉴于这起案件性质比较恶劣，影响比较严重，法官们最终一致决定，判处犯人周东升有期徒刑十年。 这样的结果还是令社会上的大多数感到满意的。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即便犯人刑满释放，也才三十多岁，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而且，如果在监狱表现好，还能为自己争取到减刑的机会，说不定用不到十年就可以被释放。 回到学校后，郑少强本打算去关押周东升的监狱看望他，毕竟他也算自己难得的好友。可是，当他得知非直系亲属不能探视的规定后，他便只能放弃这个念头。正当他想着是否可以给对方寄信时，室友突然想起收发室好像有他的包裹，让他去领取，还说已经到好长一段时间了。 听到说有自己的包裹，少强不禁感到有些惊诧，不知道谁会给自己邮寄包裹。按理说，他刚从家里返校，不太可能是家里人，那会是什么人。一时间，少强不禁感到疑惑不解。 当他到了收发室，才发现要签收的竟然是四个比较大的纸质箱子。箱子上没有写明发件人地址，只写了收件人地址和收件人姓名。另外，还有一封写给郑少强的信，信封上同样没有写明发件人地址和姓名，只写了收件人地址和收件人姓名。 看到四个硕大的箱子，还有一封信，少强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站在收发室好一会儿。他想了想，翻来覆去在头脑中寻找着可能的寄件人。当他隐约猜到寄件人是谁后，顿时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和激动，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在涌动一般，让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件，满心欢喜地阅读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尘埃落定 正如郑少强所猜测的，这封信是周东升寄给他的，而且是在周东升到法庭公开自首之前就送到收发室的，让收发室的工作人员帮忙转发给他。 另外，那四个箱子，主要是周东升在学校的一些东西，也一同转送给了郑少强。周东升知道，从自己决定自首的那一刻起，这些东西他便已经用不着了；而且也不知道该寄往哪里，只好送给他在大学里惟一的好友，也算是给好友带来的伤害道歉和赎罪。 郑少强一边拆开手里的信，一边缓缓地走出收发室，在校园里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石凳坐了下来，慢慢地阅读好友寄给他的信。 “少华：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在监狱里了。这几个月，在我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和不幸，简直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把我的生活彻底毁了。 此刻，我决定给你写信，已经下定决心做好了自首的准备。我知道，我犯下的这起不可饶恕的罪，给你带来了太多伤害，害得你不幸牵扯上这起命案，甚至差点被当成凶手而含冤入狱。对此，我要郑重地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迈出这一步，主动投案自首，让无辜的你重获自由，重新回到大学校园。 对于未来的大学生活，我没有什么好寄语的，因为我的大学生活本来就黯淡无光。我希望你千万不能步我的后尘，凡事看开点，不要因一时的冲动而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罪过，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带去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当然，未来的大学时光，该奋斗的还是得奋斗，即便大学里的生活天壤之别，但是做好你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关于我犯下的这起震惊国人的滔天大案，我不想做过多的说明，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错了就是错了，该认罪就得认罪，该接受惩罚就得接受惩罚！我觉得，以你强大的思维能力和缜密的推理能力，应该早就猜到我是凶手吧！甚至在你被逮捕羁押这段时间，我敢断定，你都已经知道了整个案件的真相，但是你在警方面前并没有说什么，对此我要对你表达真挚的感谢！ 在我犯下这起命案后，我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拷问和深重的折磨。我想告诫你，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和痛苦，甚至永无止境的黑暗和绝境，都不能像我一样，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轻易判处别人的生死，轻易夺走他人的生命，这样不仅毁了他人，也把自己给毁了。 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成为像我这样的人。人与人之间，或许还是应该更多一些友善吧！尽管我的人生道路上，几乎从来没有遇到可以交心的朋友，你是惟一的一个，不仅是我大学期间惟一的朋友，也是我从小到大惟一的朋友。对此，我必须再次向我们的友谊表示忏悔和赎罪，对给你带来的种种痛苦，表示深切的道歉！ 既然决定自首，我便知道我即将面对怎样的人生和命运。对此，我无怨无悔，甚至觉得只有这条路才是我目前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在偌大的一个校园，在偌大的一个社会，在偌大的一个世界，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出路了，因为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死者的鲜血，我的内心已经充满了深重的罪孽，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奋斗。以前，支撑我奋斗的是我父亲的教导，是来自父亲的力量；可是，自从他永远离开我后，我的人生便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身处在一个无路可走的深渊，看不到任何希望，找不到任何方向。 我的灵魂强烈地需要某种救赎，不管是什么方式，哪怕是服死刑，蹲监狱，我也无怨无悔；惟有此，我的内心才会获得解脱，我的罪孽才会得到偿还。 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在离开之前，我把大学里有些用的东西都留给你，反正我已经用不着了，以后可能也用不着了，就当作好友临别之际的礼物赠送给你吧，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好好利用，好好发挥。 我从自己所有的物品中，把没有什么用的都扔掉了，毁掉了，留下了一些还有用的，而且有些还是我十分珍视的。这些东西总共有四个箱子：其中一个是一些书籍，大多都是机械工程、电子工程、计算机科学、自动化等方面的书籍，对你或许有些帮助；另外一个是一台电脑，是我靠平时打工挣来的钱，省吃俭用买的，就送给你了，以后学习或者搞些研究用得着；还有一个是我平时搞的一些小发明，你就当平时没事弄着玩玩就行了；最后一个，是我目前正在研究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到现在，这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我一直没有完成，也遇到一些瓶颈。或许，我的能力有限，已经没办法再做下去了。我希望你能完成它，并让它足够完美。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和天才，一定能够把这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完成。 现在，我只是大致把机体完成了，而且在机体的自动化上还有些欠缺。你是学习自动化机械工程的，相信你一定能够让机体的运行更加自如，更加灵活。还有一个最麻烦的就是，现在的机器人只能根据指令识别一些简单的操作，还远远没有达到人工智能的目标。这个是整项发明里最复杂、最庞大的工程。虽然我的计算机能力还算不错，但是，也甚感无能为力，希望你能够充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用计算机系统研究出具有人类智能功能的神经网络，这样，再配合机体的自如运转，这项发明才算真正大功告成。 我知道，这将是一项非常庞大、非常复杂的工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完成他，也算是帮我完成了多年的一个梦想，也是帮你实现自己的梦想。 其实，早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想过发明一个可以与人类正常交流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这项发明在我小时候就萌生了，因为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平时非常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一直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可以经常陪伴自己，听自己说话的朋友。我把这些情感和渴望全部倾注在了机器人身上，因为机器人不会背叛你，不会伤害你，而且也不复杂，可以完全按照你的要求行事，而人心却非常复杂，让我不敢和其他人类交朋友。我希望自己能够研制出一个机器人，能够成为我的朋友，可以和它正常交流思想感情。 为了实现这一梦想，从初中起，我就开始不断关注人工智能领域的知识和研究，也开始试着阅读这方面的书籍。虽然起初完全看不懂，但是随着我慢慢的长大，对这些知识也慢慢了解了很多，也掌握了很多。尤其到了高中的时候，我更是如饥似渴地大量阅读这方面的书籍，凡是可以找到的，我都会抽空认真研究，只为实现自己从小的梦想。 后来，高考填报自愿的时候，我坚定了一定要学电子机械工程的想法，觉得这门学科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到了大学后，我便利用空余的时间大量学习计算机科学、机械自动化、电子机械和数理逻辑的相关知识，一切只为了圆我从小的梦想。但是，后来，我发现人工智能涉及的学科相当庞杂，不管是计算机科学和数理逻辑，还是机械自动化工程，还是电子机械工程，以及各种人文学科，如心理学、语言学、哲学等等，让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后来，随着我对这门科学的关注越渐深入，我发现这门科学目前在国内还相当滞后，甚至还一片空白，远远低于国外的水平；而且，人工智能机器人涉及的学科相当多，国内大学还没有专门针对人工智能的专业学科。但是，人工智能在国外早已成为一个热门科学和一门热门学科。虽然现在人工智能还处于冷，但是我相信十年后，二十年后，这门科学一定会成为一项最前沿性的科学，一定会大放异彩，倍受世人瞩目的。 好了，该交代的也交代的差不多了，希望你能帮我实现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只能靠你来完成了。最后，感谢生命中有你这样一个难得的、惟一的知己朋友！ 周东升” 看完这封情真意切、充满真知灼见的信，郑少强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既为周东升的付出和努力感到佩服，也为他的天赋和才能感到惋惜。少强决定，无论如何必须达成好友的心愿，实现他多年的梦想，既是为了朋友，也是为了自己。既然周东升已经为此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心血，无论如何他都要竭尽全力来完成。 看到好友寄来的信件，还有他留给自己的发明创造，郑少强的内心激动不已，仿佛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奋斗方向，不禁让他眼前一亮，顿感有这样一个在思想上谈得来的良友知己，真是人生的一件幸事。 最后，再简单说说周东升犯下的“08除夕杀人案”在司法界和教育界，以及社会上造成的巨大影响，还有此案相关人员后续的一些情况。 此案的多次审判，在司法上引起了相关领导人的很大关注和重视，对推动我国司法体制在004年的改革具有重要意义。经过对当下司法体制存在的种种弊端和问题，中央司法体制改革领导小组下达了《关于司法体制和工作机制改革的初步意见》，并很快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部相继推出了相应的细化改革方案，是为了进一步贯彻和实现依法治国的伟大目标。 此案的发生，也引起国人对中国教育的极大关注和深切忧患。此案结束后，教育界和社会上纷纷掀起了一股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的大讨论。各媒体电视台，纷纷就此案，请了社会各界的教育专家进行了探讨，对应试教育的危害做了重要阐述，也对进一步深化素质教育提出了十分迫切的要求。甚至有专家指出，该案的发生，就是应试教育的灾难性后果，并强烈要求国家对现行的应试教育体制进行相应改革，就像国家在司法体制上做的改革一样，已经严重危及到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孩子的人身、心灵和生命的健康安全，不改不行，刻不容缓。这是此案在教育上的影响，一场关于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的大论战并就此拉开了帷幕。 从国家领导人这方面来说，对社会上掀起的教育体制改革的呼声和浪潮完全视而不见，认为此案纯属个例，并非应试教育的问题，反而将其归结为学校管理不当、设施配备不全导致的。因此，国家下达了《高等学校管理的若干办法和具体实施细则》，并特别强调加强学生宿舍的管理，要求在全国所有高等学校宿舍安装摄影头，防止类似案件的重演。 在社会上，自从周东升的身世被媒体曝光后，社会上纷纷涌现出一股帮助社会底层人民的正能量行为，大量的拾荒者、乞丐和流浪者得到了人们的关爱和尊重，甚至还有不少民间自发成立的组织，专门为这批人提供各种物质帮助、医疗帮助和精神帮助等等，一度成为社会人士和媒体记者关注报道的热门话题。 另外，就本案相关人员调动来说，鉴于教育部长利用职权之便进行了非法勾当，以及其他贿赂行为，中央暂定罢免教育部长的职务，下一任将另行选拔。而涉嫌收受教育部长贿赂的人员，如公检法的相关领导，也都做了相应停职处分。 还有，由于张振生在本案的侦破中做出了突出贡献，被评委“模范警察”，并且上级决定将其由原来的分局刑警支队长，调到市公安局担任刑警大队长一职，并立即上任。 以上就是此案后续的一些情况。 到此为止，震惊国人、轰动一时的“08除夕杀人案”，总算是尘埃落定了，一切又将迎来崭新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大学之道 “同学们，你们知道《大学》吗？” 古代文学课上，一位长相帅气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潇洒自如地向在座的学生提问道，眉宇间闪现着一种深邃而和善的独特气质。 此老师名叫马平，年龄在三十二三岁，长相帅气，和蔼可亲，脸上经常挂着一丝似有似无、极具魅力的笑容，很有男人味，被老师和同学们称为文学院的“男神”。年纪轻轻的他，就已经是副教授了。他的课是整个文学院最受学生欢迎的，经常是座无虚席；而且，他的上课十分精彩，风趣幽默，犀利深刻，不会照本宣科，而是对学生循循善诱，经常在学生毫不察觉之时，说出一些很具哲理意味、很是深邃的话语，让学生颇受启发和教育。 “知道啊，我们这里就是大学！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下面传来一学生毫无顾忌的回答声，感觉这一回答根本就是随性而说，没有经过大脑。 听了这一回答，全班同学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大学就是高等教育！”又有一名学生回答道。 “还有人知道吗？”马老师继续和蔼地询问道，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 “马老师，你说的是四书之首的《大学》吗？”讲台下传来一名女生理性而智慧的声音。 此人正是邓嘉欣，只见她坐在教室最前排，一边听着同学们的回答，一边看着过道里的马老师，一边陷入沉思，隐约感到老师的提问绝非其他同学所说的大学高等教育，想了想，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对！……”马老师亲切地说道，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去，缓缓地走上讲台，“好了，刚才我只是小小测试一下，看你们对‘大学’最本能的反应是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大家在本能上对‘大学’二字的想法就是我们现在的高等教育。” 同学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对马老师的谈吐笑容感到特别亲切，也特别喜欢。而且，他们也知道老师又要开始对他们进行循循善诱了。 对同学们来说，听这位马老师的课是一种享受，从来没有犯困和厌烦的感觉。而坐在最前排的邓嘉欣也听得格外认真。对她来说，听马老师的课，就仿佛在进行一次心灵的对话和心灵的旅程一般，也是一次精神的提升和净化。听马老师的课，就仿佛在听一首美妙的音乐一般，带给人极大的陶冶和启迪，甚至会有种如痴如醉、恍然大悟的美妙之感。 “其实，刚才前面两位同学说的也没有错，《大学》就是大学，两种‘大学’不应该有什么严格的区分和界限，甚至可以说，两者在精神和本质上是相通的，因为两者都是在讲关于人的教育。” 马老师在三尺讲台上自如地来回走动着，侃侃而谈着他的见解和思想。 “但是——同学们，我接下来要说的很关键，你们一定要仔细听‘但是’后面的内容——但是，我们现在的大学高等教育却与四书之首的《大学》精神越来越背离，可谓本末倒置，因为我们现在的大学教育，甚至整个中国教育，不管是中小学教育，还是高等教育，现在越来越违背人性的教育，越来越背离‘人’的教育……” 马老师激情飞扬地说着，不时比划着两只手，就像一位演说家一般，显得慷慨激扬，潇洒自如，别具魅力。 “今天，我们的课就讲讲什么是《大学》，什么是大学高等教育，《大学》之道是什么，大学教育之道又是什么……” 说着，马老师从讲台下健步如飞地迈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写上“大学之道”四个漂亮而飘逸的大字，真是字如其人，很有艺术感。 “我们先来讲四书之首的《大学》之道。那么，同学们，什么是《大学》之道呢？……”马老师严肃地看着下面的同学们，停留了五秒钟，然后再次恢复到一贯的和善面容上，开着玩笑说道，“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小儿科，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 听了这话，下面的同学不禁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但是，我们就要追问，为什么这么高深的问题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呢？难道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天才？可以无师自通？……有没有谁能回答？”马老师说了一连串问题，突然提问道。 听到马老师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全班的学生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各个面面相觑，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看大家都摇着头，不出声，迫切地等待着谜题，于是，马老师表情严肃地环视了一眼同学们，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 “因为他们是中国幼儿园的孩子啊……” 听到这一回答，全班不禁再次发出一阵阵笑声，仿佛对这样的回答已经心领神会了似的。不过，有些不明白的学生，会流露出一副完全不知所云的呆傻表情，甚至还表情认真地询问身旁的同学。 “好了，回到课堂，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马老师笑着说道，之后表情又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也远远不只是一个玩笑这么简单……我们必须看到问题背后的根源，必须深究问题背后的原因，为什么中国的孩子就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马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峻地回答道： “……因为《大学》里第一句话就开宗明义地指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既然如此，懂得中国应试技巧的孩子，或者教会孩子中国的应试技巧，只要是会认字的都应该知道答案；即使不会认字，懂拼音的也应该知道；即使不懂拼音，完全靠认字的形状，也应该能够知道答案……由此可见，中国应试教育的毒害之深之广，连童真无邪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马老师讲到这里，脸上的亲切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一种深深的忧患。 看到马老师表情严肃，若有所思，教室里再次一片安静，都收起了笑容和开玩笑。 “……但是，小孩子只是知道答案而已，或者说中国的绝大部分学生也都只是知道答案而已，因为中国的应试教育只教知识，却不教道理，只教知其然，却不教知其所以然。掌握了知识未必就懂得真理，学会了知识也未必就学会了能力，拥有了学识更不意味着就会做人——这就是中国应试教育最大的症结和弊病所在。……这堂课，我们就教教这所以然的部分，教教四书中《大学》之道是什么，以及我们现在大学教育之道是什么……” 马老师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再次走上讲台，开始了这堂课的正式讲授。 “……‘明德’指的就是，彰显善良，行善避恶，这是人性内在向善的需求；‘亲民’指的就是，助己助人，在自己向善的同时，还要帮助他人向善；‘至善’指的就是最高的善，身心和谐，物我统一，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怎么做都符合社会发展的要求，也不会破坏社会既定的准则和规矩……这就是《大学》之道，也是人之道，人性之道。” 马老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润了润喉咙，继续讲解道： “既然《大学》之道是人性之道，推而得之，那么我们的大学教育也应该是人性的教育。可是，现在的大学教育却是在泯灭人性，让人丧失最起码的善恶判断标准和是非判断能力，不能不说这是当代大学教育、当代高等教育最失败的地方。究其根本，全都是中国应试教育的原因啊，全都是应试教育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啊！……” 讲到这里，教室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同学们都在认真思考着老师的讲课内容，都在认真反思着这些年来自己所受的教育。 同样，此时此刻，邓嘉欣也在认真思考着这些问题。她被这堂课深深震撼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心中的某个东西正在觉醒，正在呼之欲出，召唤着她急切要做些什么似的。 这堂课，与其说是一堂古代文学课，倒不如说是一堂古代哲学课，或者说是一堂中国教育课更加贴切。 之后，马老师又举了最近学校发生的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也就是周东升犯下的案子为例，深入剖析了周东升犯案背后的教育根源，深入剖析了周东升犯罪背后的人性根源，使得全班的同学都仿佛受了一场思想上的洗礼一般，也让他们开始反思这些年来黑天暗日为了中考、为了高考的痛苦岁月。可惜的是，岁月不堪回首，青春也已经不再从来，只是空留下无尽的哀叹而已。 在课堂最后快结束的时候，马老师以理性而清醒的语言说道： “中国的应试教育，不管是在中小学，还是在大学，都是一样的，除了泯灭人性外，还会扼杀想象力，因为想象力不是靠机械做题、反复考试就能增强的，而是需要在一种自由的环境，在一种自由的空气里来润泽，来激发，要有天马行空般打破任何束缚和枷锁的非凡力量。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性格——这便是大学教育之道。……所以，作为一名文学热爱者，作为一个负责人的老师，我最后给大家几句忠告……” 听到说有忠告，同学们的反应不是像其他课堂一样感到厌烦透顶，而是显得兴趣十足，就仿佛在聆听大师的金玉良言一般，纷纷竖起耳朵准备认真倾听，甚至有些学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算将其记录下来。 “……你们一定要问问自己，当初选择读文学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将来当个语文老师，还是将来当个普通的文字编辑，亦或者将来成为一名作家。如果是前面两种，在大学课堂里学习下文学还是有些帮助的；但是，如果你们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我劝慰各位，还是尽早离开大学，尽早离开课堂，到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去施展自己的文学抱负吧！……大学课堂里培养不出作家，反而只会扼杀你们的想象力，尤其是在这种污浊的教育环境下，会把你们人性和天性中最宝贵的东西一点点抹杀，直至成为一名庸庸碌碌、毫无个人见解和思考能力的普通大众。各位同学，放飞你们的梦想吧，去勇敢地追寻你们的梦想吧！” 马老师临走前慷慨激昂的话语，顿时让全班的同学沸腾起来，欢呼声、拍手声不绝于耳。最后，马老师的脸上再次露出那别具魅力的亲切笑容，照常以他一贯的轻松愉悦的方式结束了课堂，把同学们的斗志和兴趣激发到最高。 听完这堂课，邓嘉欣的内心再次受到强烈的震撼，尤其是马老师最后几句话，仿佛一句惊醒梦中人，把她的梦想之火再次给点燃了，让她不得不理性地来分析老师话中的深刻含义，不得不对自己的梦想进行一番认真思考。 这堂风趣、深刻、智慧的课，可谓把邓嘉欣选择文学和学习文学的初心给点燃了，不禁让她扪心自问，自己来大学到底为了什么，是纯粹只为了上个大学，还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但是，正如马老师所言，她的文学梦想真的可以在大学里实现吗？大学可以成就她的作家梦吗？ 她隐约觉得，似乎应该为自己的梦想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些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接受所谓的大学教育。可是，目前的她还没有勇气和力量来打破囚禁自己思想和想象的这把无形枷锁。此时的嘉欣，只感到内心的某根神经被觉醒了，让她逐渐感受到一种来自大自然的自由空气，一种来自大草原的驰骋不羁。（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免费辩护 听了马老师的课，邓嘉欣的思想受到了如此强烈的震撼，以致她走出教室，走在路上，都在不断想着马老师那些精辟犀利而充满智慧的话语。 可以说，这些话语，在嘉欣的心湖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让她没法停止思考，没法停止对自己的反思。她隐约感到，有一粒火种正在她心中慢慢燃起，而且越燃越烈，让她难以控制，简直快把她整个燃烧了。这些充满个性和独到见解的话语，让她的内心一直没办法平静，直至回到寝室也浑然不觉。 当她到了寝室后，电话突然响起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感觉号码似曾熟悉，定睛一看，发现有点像郑少强寝室的。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心脏还在为老师的话激动不已。 从郑少强在法庭上无罪释放后，邓嘉欣一连两三天都没有见到他人。后来，她猜到，他很可能和家人回家去了，毕竟他母亲去世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儿子的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家看看的，便没有再联系他。同样，王淑美这段时间也是和她一样，不断向她打听他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很想见到他。 “喂……”嘉欣亲切而激动地说道。 “你在寝室吗？……现在有空吗？……”少强平静地询问道。 之前的一个多月，对于郑少强来说，就仿佛一场可怕的噩梦一般，令他战战兢兢，心有余悸；梦醒之后又仿佛恍若隔世一般，让他百感交集，感慨不已。 如今，当他再次回到寝室，拿起话筒，给嘉欣打电话时，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变得有些复杂，也颇为感慨，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似的，令他生疏，也令他释怀。 现在，都已经到四月份了，正是阳春三月春光明媚的大好时节。可是，他这才有机会给她打电话。回想起来，少强和嘉欣上一次见面还是上个学期期末结束的时候。那时，他表白失败了，失魂落魄，痛苦不堪，简直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而后，当他回到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她和哥哥在一起，这才明白他们两人已经恋爱了。 回想起往事，少强的内心十分感慨。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放下了这份感情，心中对嘉欣也不再抱有幻想。他明白，她和自己的哥哥才是美好的一对，才是天生的一对，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爱情害得他们彼此分开呢？这既对不起哥哥，也对不起心爱的她，惟有成全他们，才是他这个做弟弟应该做的，也是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因为爱情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勉强，一切遵循自己的内心，一切按照自己的感情来行事，成全别人，也解放自己。 这次，他主动给她打电话，只是想对她曾经在自己被羁押那段时间的一再相助表示感谢，其他便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当然，他还要对王淑美的帮助表示感谢，这得等到当面向嘉欣谢过之后才会去找她。 这是他回家后返校的第二天。他打算先对邓嘉欣和王淑美这段时间的帮助表示感谢，先把她们两人的事处理了；然后便开始自己崭新的大学生活，为了他和周东升共同的梦想而奋斗，发奋苦读，潜心钻研，不再受任何感情的牵绊和束缚，也不再受其他任何琐事的打扰和影响，竭尽全力，心无旁骛，奋斗到底。 “我在寝室，有空啊……”嘉欣欢快地说道。 “可以出来下吗？……有些话想对你说……”少强平和地说道。 “可以……”嘉欣回答道。 “那我们在食堂门口见面吧？反正也到吃饭时间了……怎么样？一起去吃饭吧！”少强提议道。 “好的，要不要叫上淑美一起呢？”嘉欣想了想说道。 “不用，我找完你，自然会去找她的……”少强心平气和地说道。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食堂……” “我也马上出发……” “那食堂门口见！” “好！” 挂断电话后，嘉欣便走出了寝室，往最近的一个食堂走去。她的宿舍楼和少强的宿舍楼中间刚好就是这个食堂，所以，他们不用言明具体的食堂名称，也知道指的就是这个食堂。随后，少强也离开了寝室，往食堂方向走去。 到了食堂门口，少强和嘉欣一起上了二楼，各自打了饭，便找了一张空的餐桌坐了下来。在打饭的过程中，不时有同学向少强投来异样的目光，知道他就是前不久被冤枉差点坐牢、还被法庭审判的人。当然，同学们的目光中更多只是好奇，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对他的不幸表示同情。 经过那个案件的逮捕和审判，如今郑少强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新闻人物，倍受人关注和讨论，纷纷为他的遭遇表示感慨和同情，也为那个凶手周东升给予一定的怜悯。虽然案件已经结束了，但是学校里并未因此而停止讨论，也并未因此而停止关注，毕竟这个案子就发生在他们学校，其中一个无辜者就是学校的学生，而另一个真正的凶手也同样是学校的学生，还是同一个学院的，顿时将机械工程学院抛到风尖浪口，成为全学校的名院，倍受人关注和议论，也有不少质疑和指责的声音。 两人刚坐下，嘉欣便关切地询问道：“你前几天是回家了吗？” “是的……”少强表情凝重地说道。 “希望你能看开些……”嘉欣不知道该怎么来劝慰，便简单地说道。 “我没事……”少强低头吃着饭，回答道。 “那就好……”嘉欣也吃着饭。 “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所做的……”少强突然抬起头来，望了望对面的嘉欣，说道。 “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同学和朋友，再说我也是正好有熟人在这边，就顺便帮了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嘉欣爽快地说道。 “那个……我听说律师是你请的……”少强继续吃着饭，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 “其实，也不算是我请的……”嘉欣想了想说道，“是淑美执意要请，我才去找我二爸帮的忙，要谢就去谢淑美吧，她对这事很上心的，比我都还着急……” 嘉欣竭力大赞淑美的好，希望少强能够感恩，不会再辜负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听了这话，少强沉默不语，低着头继续吃着饭。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起头来，对嘉欣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那律师费是谁出的呢？……是你还是淑美？……” 少强终于开口询问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不能平白无故欠别人钱，欠别人人情，这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弄明白，而且也必须偿还的，尽管他现在没有偿还能力，但是也一定会尽力想办法的。 “这个嘛……”嘉欣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样的，本来淑美执意要她出律师费的，但是后来关律师说其实也没有帮你打多少官司，再加上你们都还是在校大学生，便没有收取任何律师费，可以说是免费帮你们打官司的。所以，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但是关律师和淑美的人情，你记着就行了。” 嘉欣说的是实话，关云飞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再加上都是贫困家庭的大学生，经济比较困难，自己便没有收取任何费用，免费为郑少强和周东升辩护，也算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律师了。 “哦，这样啊……”少强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嘉欣，说道。 “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关律师，也可以去问淑美。”看少强流露出一种不太相信的神情，嘉欣便继续解释道。 “我没有不信，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关律师干嘛免费为我们辩护呢？”少强有些疑惑地说道。 “听人说，这个关律师还是比较正义的，是难得的好律师，这样的律师少收取一次费用，完全合情合理，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所以，你也不要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嘉欣继续劝解道。 “好吧……”少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随后，两人吃过午饭，便离开了食堂。嘉欣本来还打算说些其他安慰的话，但是在食堂那样的公共场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毕竟人来人往的。不过，看少强并没有意志消沉，没有被家庭的变故压倒，这还是挺让她感到欣慰的。 离开食堂后，嘉欣直接回寝室了；少强则没有回寝室，而是去了图书馆。 现在的他，已经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或者更准确说是用在了周东升未完成的发明上。所以，但凡有时间，他都会呆在图书馆，如饥似渴地阅读大量与该发明有关的书籍，目的性非常明确，不再像过去那样随便找些书来看，一点不系统，也没有方向和目的。 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少强想尽快约淑美出来见面，便决定晚上的时候再找她，尽快处理完这些事，然后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科研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久别重逢 其实，郑少强昨天返校，王淑美便已经从他的室友口中得知了此事。可是，她并没有选择主动去找他，而是默默地等待着，希望他能够想到自己，主动来找自己。 等了一天后，淑美开始有点焦急了，不过她还是耐住了性子，终于在这天晚上等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约她出来见面，她仍旧约在了他们曾经几度见面的地方，也就是曾经令王淑美伤心落泪过许多次的樱花林。 不知道王淑美为什么会对这片樱花林情有独钟，明明曾经在这里伤心欲绝过，却始终难以割舍，总是会念念不忘。 或许，这就像她对他的感情一样，明明伤透了心，却仍旧放不下心，仍旧会不时想起，仍旧会不时期望见到他，尤其是当他被捕、关押和审判这段时间，她的内心更是焦灼难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盼望着他早日能够出来。 对她来说，心中从来就没有半点怀疑，从来没有半点相信过他是杀人犯，甚至连一丝这样的猜疑念头都没有。有时，她冷静下来细想，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深信不疑，为什么会对他执着不舍，为什么会对他日思夜盼。后来，她慢慢明白过来了，原来一切的根源就是她的心里早已深深地爱着他，并且会一直这样爱下去，不管他是否真的杀过人，犯过法，这些对她来说，仿佛根本就不重要似的，她的心里只在乎他。 这种爱是初恋的力量，是一见钟情的力量，是刻骨铭心的力量。所以，即便他曾经无数次伤害过她，无数次拒绝过她，可是她仍旧对他爱得深沉，爱得执着，爱得不离不弃，永不放手。 不过，今非昔比的是，她曾经所经历的伤痛，都是在樱花凋谢的深秋和寒冬；而现在已经是春季，正是樱花尽情烂漫的时节。 此时的樱花林，显得格外绚烂缤纷，吸引了大量的学生前去驻足和观赏。 樱花林里的日本樱花已经在三月份的时候，早早地到来，又早早地凋谢了。那时候，春风拂来，整片的日本樱花林顿时就仿佛下雪一般，格外浪漫，格外美丽，就仿佛到了一个世外桃源或者童话世界一般，顿时让人忘却人世间的一切烦忧。可是，日本樱花的花期十分短暂，来得早，去得也快，稍微晚些，就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了。 正直日本樱花尽情绽放的时候，她还在为他审判的事而焦灼和奔波，根本没有心思顾及樱花的绽放，也无暇来此观赏和领略日本樱花的独特风姿。 现在，樱花林里尽显风姿酌华的是一种类似菊花大小的樱花，名叫菊花樱，有粉色的，有紫色的，还有白色和绿色的，可谓色彩缤纷，绚烂多姿，美不胜收。大朵大朵的樱花绽放在枝头，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不过，现在是晚上，这难得的美景只能去想象了。 说不上这是他们第几次在樱花林相见，总之，之前他们每一次在樱花林见面，都是令人不堪回首的，要么是失望的离开，要么是痛苦的离开，要么是流着泪怅然的离开。当然，这种失望，甚至绝望，更多是对淑美而言。 曾经，不管是她出于好心被拒绝，还是表白爱意被拒绝，亦或者牵肠挂肚被拒绝，每一次几乎都是一次惨不忍睹的经历，每一次几乎都是带着泪水、沮丧不堪地离开。这里，或许真的是他们的劫数之地，也是他们的伤心之地。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了这里，甚至不会再去考虑其他任何地方，哪怕别处有更美的风景，她仍旧会一如既往地选择这片充满痛苦回忆的樱花林。也不知道，她再次约在这里见面，是否曾想过会再次失望地离开？会再次流着泪离开？ 唉，可怜的人啊，爱情伤得你越深，你却越是对爱情忠贞不渝，情有独钟！ 此时，淑美正站在樱花林的道路上，一边等着少强的到来，一边回首着那些不堪的往事。 不过，她倒并不太在意曾经所受的伤害和痛苦，仿佛觉得追求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本来就没有任何对错之分，仍旧会固守着心中这份执着的爱。当然，完全不在意是肯定做不到的，因为既然她爱了，而且爱得如此执着，如此深沉，自然也希望能够被爱，是被那个自己所喜欢的人爱。这样的爱，才是她期许和向往的，毕竟爱情是双方的，单方的爱只能成为一种单相思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对王淑美来说，也仿佛是一场可怕的梦魇一般。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看守所，等待着法庭的审判，还被世人谈论和非议，这对她来说，也是相当痛苦的，可谓与心爱的人感同身受。幸好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只是噩梦一场，梦醒了，一切又都可以恢复到往日的生活了。不过，经历了这场可怕的梦，淑美的内心反而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轻易流泪。 似乎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下，她已经渐渐变得成熟了，变得理性了。或许，这和嘉欣有很多关系，因为这段时间她们两人经常呆在一起，经常谈论各自的感情，经常分担彼此的痛苦，经常互相鼓励，互相挟持。 现在好了，总算可以单独与他见面了，淑美已经盼望着这一天好久了，甚至有种望穿秋水的感觉，仿佛经历了一段特别漫长的岁月一般，简直度日如年。此刻，淑美的内心既激动，又紧张，既兴奋，又顾虑，可谓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而此刻，少强正缓缓地向樱花林走来。他的心里倒没有淑美那样复杂，没有过多的顾虑重重和激动不已。他约她见面，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项对他来说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似的，毕竟淑美曾经在他身陷囹圄的时候，挺身而出，主动为他筹谋划策，为他想各种办法，还为他请律师。这些情谊，这些付出，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忘记的，一定也会感恩戴德的，必须当面向她表示自己的谢意。 很快，少强便来到了通往樱花林的道路上，远远地便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王淑美正站在小道旁，看样子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少强连忙走了过去，向淑美打了声招呼。淑美这才发现少强已经来到了她身旁，脸上不禁露出开心而灿烂的笑容，就仿佛樱花林绽放的樱花一般，白中带红，甚是迷人。 随后，两人便沿着林间小道一起走进了这片烂漫的樱花林，这片情侣们特别青睐的绝佳宝地。行走在过道上的人比较多，大多是情侣，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有说有笑地欣赏着夜色下的樱花。看着这一路走来和离去的情侣，两人都感到有些尴尬，都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仍旧可以透过路旁的路灯光，大致看清菊花樱的轮廓，大朵大朵的，簇拥成群地挂在树上。虽然没有沁人心脾的芬芳，但是从这若隐若现的漂亮轮廓，仍旧可以依稀感受和想象出这樱花的风姿与美丽。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漫步在林间小道上，一边欣赏着满园的樱花，一边为久别的重逢而欢喜和感慨……（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樱花情结 过了好一会儿，少强这才有些尴尬无措地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好。” 淑美答应道，心里为两人的久别重逢而高兴，也会能这样悠闲漫步而心醉。 于是，两人在前面的一张空着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少强便开口说道：“淑美，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对你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其实，我也没有帮多大忙，大多时候都是干着急……”淑美欣喜地说道。 “谢谢你不但相信我的清白……还帮我请律师……这些已经够我感谢的了……” 少强突然感慨地说道，言语间透露出一种连他都没有察觉和发现的浓浓情意。 这种情意里，带有对相识不久的淑美的感激，也不知不觉渐渐对她产生了一种最初相识时的那种情意，仿佛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在隔河而望，一直都被某种东西给隔离开来了一般。 此时，当他再次面对淑美时，不禁回忆起最初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快乐和无忧，这些快乐却在不经意间被他给封锁了，让他感受不到她的好，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真。 或许，他之所以漠视她的存在，主要是由于嘉欣的出现让他被蒙蔽了双眼，以致于无视她的存在，无视她的痛苦，无视她的真诚，无视她的善良和纯真。当他自知与嘉欣已经不可能时，他的内心也才开始逐渐睁开，开始睁眼看眼前的人，不觉有些悔恨和愧疚。当他从囚笼里走出来后，这才开始重新认识与淑美的情意，心里已被尘封的情感也再次破土而出，让他恍然明白，原来生命中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无怨无悔地等待他，可以如此不计任何回报地爱着他，让他倍受感动，也有些受宠若惊，无福消受。 “只要你好就行了，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仅此而已……”淑美突然倍受感动地说道，仿佛对少强话中的情意有种心有灵犀似的。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好……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少强也颇受感动地说道。 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种种不幸和变故后，他对淑美开始流露出某种本真的情感，或许这种情感本来一直就埋藏在他心里，只是并没有被他察觉，尚未苏醒过来而已。 “现在，既然你已经重新返回了学校，那……我们……是否可以开始呢？你应该知道的……”淑美终于鼓足勇气，再次坦露了自己的心声和情感。 “淑美，我明白你的心意，也明白你对我的好……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少强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没事，你说就行了，我早已有了任何心理准备……也明白你和嘉欣……”淑美欲言又止地说道，心中不禁被刺痛了下，仿佛再次预感到有些不妙似的。不过，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这段时间来她已经逐渐懂得克制内心的脆弱。 “不是这个，我和嘉欣已经是不可能的……她和我哥……”少强解释道，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禁转过头来望了望淑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我哥之间的事呢？” “是的，嘉欣告诉我的……不过，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事，请相信我！”淑美竭力解释道，仿佛生怕少强不高兴似的。 “我当然相信你……现在，我也不在意别人知道此事了，所以，你不用感到任何抱歉和不安……”少强有些释怀地说道。 他和他哥之间这个秘密，一直这样被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整天感到担惊受怕。自从进了看守所，遭遇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后，他仿佛已经看淡了此事，不想再刻意隐瞒，一切听从老天安排吧，要来的迟早要来，躲都躲不掉，就好像母亲的突然病故一样。 或许，正是母亲的病逝，才让他看清了这一切。在接连遭遇亲人的去世和好友的入狱后，他开始对人生产生了某种不太确信的怀疑。这种怀疑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 过去的他，以为踏上了大学，就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可是，在遭遇了好友的不幸和亲人的去世后，他开始怀疑了，至少不再像过去那样理所当然地认为美好的前程可以靠大学这块活招牌来实现，一切都必须付诸实际，必须为之奋斗，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想到这句话，少强不禁感到有些似曾熟悉，这才想起当初他哥在他进入大学之前就曾经以此告诫过他。想到此，他不禁感慨不已。看来，还是哥哥比较明智。 如今的少强，已经不再相信大学那些虚幻的美好，心中只有对尚未完成之事的奋力拼搏，至少在大学剩下来的时光里他必须为此奋斗。 “那刚才你想说什么？……是想再次拒绝我吗？……”沉默了一会儿后，淑美继续询问道，心里仍旧感到紧张而不安。 “不是，我只是想说，现在我不想谈恋爱……我必须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争取早日顺利完成学业，现在我不想其他，只想好好利用在大学的时光发奋读书，希望你能明白！……”少强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么说，你并没有拒绝我……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淑美激动不已地说道，不禁深受感动，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是的，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这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我不想花费时间和精力来谈感情，而且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本，我必须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业上，希望你能谅解！”当少强明白过来后，终于坦露了自己的心声。 “只要有你这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没关系，我等你，会一直等你的，等到你毕业，等到咱们一起毕业，学业有成的时候……” 淑美再次感动地说道，眼眶中的泪珠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破眶而出了，静静地在她洁白的脸庞上流淌着。只不过，现在是晚上，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流泪，而且不再是过去伤感失望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泪水，欣慰的泪水，幸福的泪水。 听了这话，少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再说些什么。这样好的女孩，他怎么能有幸遇到？他怎么配享受如此美好的爱情？不知不觉，少强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被淑美的话感动了，让他真是无言以对。 少强沉默着，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因为此时的他，根本不能给她任何许诺，也不能给她任何情感上的需求。他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任何话语都不能动摇他接下来发奋苦读的决心和毅力，更不愿受到感情的束缚和羁绊，至少现阶段他不想。 “谢谢你……但是，我不值得你这样慷慨无私的付出，也不值得你这样默默的等待；而且，现在我也不能给你任何许诺，怕耽误你的人生，错过你生命中更好的人……”少强无奈而感慨地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许诺，只要有你刚才那句话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至于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我愿意等，我愿意付出……”淑美仍旧激动而感动地说道。 从这话语中，可以看出她巨大的决心，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强大，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和某件事，不是任何外界可以改变和动摇的。 听了这话，少强又有些无言以对了，除了感动，便是内心涌现出的一种决心和动力，仿佛顿时感到自己身上肩负着更多的职责，驱使着他不得不为之努力，为之奋斗。 两人沉默着，没有再多说什么，都在感受着彼此带给自己的感动。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小道上的情侣不断地走来走去，可是，他们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体验着久别重逢带给彼此不一样的惊喜和欣慰。 过了许久，待两人的情绪差不多缓和下来后，少强便陪着淑美继续在樱花林里走了一段时间。不过，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仿佛此时的他们已经不需要言语来沟通，只需要用心灵来沟通就足可以感动自己了似的。 在快走出樱花林时，淑美突然一下子投入了少强的怀里，将他紧紧的拥抱。待少强反应过来，也张开双手，紧紧地搂抱着淑美。两人就这样在樱花绽放的时节，在情侣漫步的樱花林里，久久地拥抱着…… 待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少强便送淑美回到了寝室。随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路上，他一直想着淑美在樱花林里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让他不禁再次感动地落泪。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过分的狂喜和兴奋，而是觉得自己更多了些责任，多了些自己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就仿佛身肩的使命一般，驱使着他为之奋斗。 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想着自己未能尽孝的母亲不幸去世，想着自己的好友身陷囹圄，这双重的打击，让少强的内心饱受创伤，不敢奢望得到爱情的滋润，这也不是他现在需要的。 他必须咬紧牙关，化悲痛为力量，化感动为力量，用接下来三年的宝贵时间，全身心投入到学业和未完成的发明上。其他的美好，他暂时只能将其割舍，只能暂时将其放在一边。（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扼住咽喉 这一个多月，对郑少华来说，就仿佛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让他一次次经历人生的巨大挫折和磨难。在这个无底洞里，他无数次奋力挣扎，反抗，嘶喊，却无力救援，无力回天。 先是弟弟被逮捕、关押，后是母亲经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而病逝，接着又是弟弟接受法院的公开审判，差点就含冤入狱。种种的灾祸，让他感到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他这才发现，在面对亲人的不幸和厄运时，自己的力量原来是如此渺小和卑微，让他不得不被迫接受如此悲惨的现实和不公的命运，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从此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在法庭上接受不公平的审判。而他，作为家里的长子，作为整个家庭的顶梁柱，在面对这些不幸和不公时，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为弟弟请律师都只能仰仗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惨淡的现实，让他顿时感到一种极大的挫败感。 母亲的离世带给整个家无法缓解的巨大痛苦，屋里时刻笼罩在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之中。父亲的身体渐渐垮下去了，精神状态也日渐衰弱和不振，形同枯槁一般，看了不觉令人十分痛心。 经历了这种种的变故，少华的内心一度陷入低谷。可是，他必须时刻告诫自己，强行将自己从这低谷里拉出，不能过多停留在内心的痛苦中。就像父亲之前所说的，生活还得继续，即便再艰难，都必须咬紧牙关挺过去。这是他这个长子，这个顶梁柱，不得不承受的苦难，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或许，只有当他咬紧牙关时，他才感受不到如深渊般让人毁掉、沉沦的痛苦，才能让自己不致于被无边的痛苦吞噬，才能强迫自己继续支撑起这个苦难而残败的家。 在弟弟返回学校后，为了生活，少华不得不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重新返回水泥厂。在遭遇家庭的变故后，少红本不打算去住校，而是继续走读，这样可以照顾父亲；但是，在少华的强烈坚持和要求下，少红只好被迫接受了住校。可是，她决定每周周末都回家来，不想自己不在的时候，家里再发生什么不幸。 少华这一耽搁，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元宵节后到母亲病逝，再到弟弟无罪释放，直至弟弟回到家，又返回学校。而且，这一个多月，几乎花光了他在水泥厂工作的全部积蓄。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平时都尽量省吃俭用，存着以防家里遭遇什么不测时用，现在他又不得不重零开始了。在母亲的丧宴上，水泥厂的厂长出于好心，给了少华一万块钱丧葬费，可是办理完丧事，这钱就所剩无几了；再加上为了弟弟一再审判的事，在京城一待就是半个多月，住旅馆、吃饭、来回的火车费和其他各种花销也是挺大的。他一点也不心疼这些花销，毕竟亲人才是最重要的，钱都是身外之物，用了可以再赚，可是亲人不在了，是无论多少钱都没办法弥补的。所以，无奈的现实逼迫着少华不得不再次返回岗位，继续工作，维持着这艰难而不易的生活。 回到水泥厂后，少华先去了趟厂长办公室，为耽搁这么长时间表示歉意。厂长对少华的耽搁倒没有什么指责，反而对他的归来表示高兴。 “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厂长一边在饮水机旁接水，一边对坐在沙发里的少华关切地说道；然后，他转过身来，径直来到沙发。 “嗯，处理完了……”少华站起身来，接过水杯，有些哀伤地回答道。 “那就好……”厂长挥了挥手说道，示意少华坐下，然后坐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你母亲的事，还是看开点，人死不能复生，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谢谢厂长关心，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会影响到工作的……”少华尽量克制内心的悲痛，说道。 “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是怕你承受不了这打击……”厂长劝慰道。 “我没事，我能承受的……”少华咬了咬牙说道。 “好吧，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阴影……”厂长欣慰地说道，然后转过身来，望着少华，“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叫什么来着？我一时忘了……” 厂长用手指敲了下自己的头，竭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经厂长这么一说，少华猜到厂长肯定是从电视上看到了自己弟弟的新闻。这个案件在国内轰动一时，自然会引起众人的关注，至今仍有许多人在谈论；而且，电视上每天都在报道案件的进展情况，只要稍微看看电视，或者对社会上发生的大事有所关注，都应该知道的。少华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知道这事肯定早已在社会上传开了。 “是的，他叫郑少华……”看厂长竭力回忆着，少华想了一会儿，便补充道。 “对，你看我这记忆，老了……”厂长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你说，他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无故牵扯上这么一起重大命案？差点就判有罪了，幸亏真凶及时悔悟，不然他真的就太冤枉了……” “是啊，差点就判有罪了……”少华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面露愁容地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幸好有惊无险，也算庆幸……这还多亏了那个办案如神的警察，这样的警察社会上真是太少了，太少了……”厂长自顾自地说道，不禁感慨地摇了摇了头。 看少华一声不吭，愁眉不展，他转移了话题，询问道：“对了，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在电视上看你们都长得一模一样……” “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少华从刚才的失落中清醒了过来，回答道。 “郑少强，郑少华，挺好的一对孪生兄弟……哈哈哈！”厂长爽朗地说道。 随后，少华便告别了厂长，向实验大楼走去，并找到了实验室的主任，向他说明了这段时间没来工作的情况；之后，他又到自己所在的物理检测组，向组长报到，说明了相关情况，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少华感到挺不好意思的，而且他刚调来这里才几天时间，居然就离岗一个多月，换做是其他刚来的新人肯定早就被辞退了，只是由于他是厂长推荐来的，这才能留下来继续工作。 不过，这样的“特权”，肯定多少会引起实验室一些同事的不满和非议，甚至有人传言他是仗着厂长的亲睐，才敢这样有恃无恐的离岗。虽然大家都知道少华家频繁遭遇的不幸，但是仍旧不能避免他们的指手画脚，毕竟像他这样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普通高中生能留在实验室工作，干着需要高文凭和高学历的实验工作，自然会受到他人不满和议论的。 少华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实验室的领导和同事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但是他没有过多理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毕竟他现在的心情仍旧十分阴郁，没有闲心去管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而且，此时的少华，迫切地需要高强度的工作来减缓心中的苦痛，让自己不致于被痛苦吞噬，压得自己爬不起来，毕竟生活是不允许他过长时间停下脚步来独自悲痛的。 时间是治疗痛苦的最好良药。在生活面前，在大灾大难面前，他只能一再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生活越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越是要反抗，越是要抗争，绝不能输，因为他输不起，他身上肩负的重担让他绝不能被残酷的生活压倒。 他只能让时间慢慢缓解心中的伤痛，让自己慢慢回到正轨上来，回到一种相对平稳、没有大风大浪、没有大灾大难的生活中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遭受排挤 回到实验室后，物理检测组长仍旧没有给郑少华安排具体的工作，还是如当初一样，让他先跟着学习，了解下具体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可是，物理检测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早在他来实验室报到后的两三天就全部清楚了。 那时，他就知道，每生产一批水泥成品，都必须对水泥样品进行取样，制备一定数量的试块，然后对试块进行养护，再继而对试块进行相应的密度、比表面积、细度、凝结时间的测试，以及水泥的强度、自应力、安全性能等各种测试，确保出厂水泥的各项指标达到国家相关标准，确保合格率达到100%。只有达到了相关标准，水泥才能投放市场。当然，这些具体的测试方法，少华只是从相应的书目和资料中了解的，并没有亲自操作和实验过，所以，并不怎么熟悉。 如今，当少华耽误了一个多月再次回到实验室后，还是这样的安排，不禁令他感到有些沮丧。不过，少华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组长让他学习，他就学习吧。学习总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更有利于实验工作，毕竟这份工作需要他博览群书，不断扩充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才行。所以，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少华都很闲，没有具体的工作，想去帮忙，却又遭到同事冷淡的对待。他只好怏怏地离开，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无奈之下，少华便利于这空闲的时间呆在图书室，大量阅读水泥制造、水泥生产工艺、水泥生产技术的书籍，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去想家里遭遇的不幸，将全身心投入到书籍的阅读和研究中，以此来提升自己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可是，不知为什么，当他独自呆在图书室时，却始终没办法静下来专心看书，心里仍旧会为母亲的离世感到悲伤，顿时又会被泛滥的苦水席卷，吞没，让他悲痛欲绝，难以呼吸。他一次次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想，甚至将拳头握得死死的；可终究还是失败了，他的内心还是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泪水也会不自觉地流淌下来。 除了母亲的缘故，令少华苦闷的还有，当他来到这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实验室，他反而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了，不像之前在车间的时候，有好友可以分担自己的痛苦。此时，他越加想念那些在生料车间和烧成车间的日子。虽然那段时间，他工作得很辛苦；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充实的，也是自在的。 现在，当他只能独自一人呆在图书室，遭到领导和同事的冷淡对待时，他这才体会到工作中人际关系的不如意，这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同事都那么容易相处。 过去，和他在一起的大多都是和他同样学历、同样文化的落榜生，或者没有怎么读过书的普通农民；可是，他们却很容易相处，大家有什么都会自然地流露出来，高兴就高兴，悲伤就悲伤，不会刻意去遮掩，完全无所顾忌，真诚相待，绝对的真性情。如今，当他来到水泥厂最核心的实验室时，却初次体验到人际关系的复杂。大家平时也不怎么在一起，只是呆在自己的实验室专心工作和研究；而且，脸上也是一副严肃而冷峻的表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少华一时很难适应。他不禁猜想，是不是所有搞研究的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仿佛这份工作并不是他们真正喜欢的，而是一种被迫的无奈之举似的；亦或者，他们只是对他才是如此，只因为他只有高中学历，还是被厂长特意推荐来的，与他们不在一个等级，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才对他如此冷淡。 不过，少华还是尽量克制内心的孤独感和压抑感，尽量让自己不被颓废而低落的情绪影响，尽量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相关书目的研读中。 就这样，少华又闲置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生活过得苦闷，也过得充实。但是，一周过去了，组长仍旧没有给他安排具体工作的意思。少华这才隐约感到领导和同事有些排斥他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很不爽。虽然大家表面上对他都比较和善，但是私下里还是会对他指指点点，对他弟弟牵扯官司这事议论纷纷。他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过来的。 原来，自从弟弟被牵扯上命案这事在水泥厂传开后，他们就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他。即便弟弟后来被宣判无罪，但是仍旧没能消除他们心理上的戒备，好像觉得凡是牵扯上官司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问题似的。身正不怕影子弯，为什么警察偏偏逮捕了他弟弟，而不逮捕其他人呢？这说明，他在为人方面肯定存在一些毛病，不然也不会遭到法庭的审判。有了这样的看法后，他们这才对少华逐渐疏远和排挤，觉得一个嫌疑犯的家属，肯定也会多少存在一些问题吧。 这种偏见尤其在实验室比较严重，毕竟他们对少华并不是很熟悉，也并不了解他的为人，只是在过去接触了一周的时间而已，谈不上任何深交。当然，水泥厂工作车间里绝大部分的工人对少华充满了信任，也充满了好感。不过，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仍旧会有不少人谈论此事。 令少华更加苦闷的是，在水泥厂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两个好友雷恩泽和蒋大伟都离开了，还有关系比较要好的黄师傅也离开了，让少华的内心倍感失落和屈辱。但是，他只能将这种苦楚咽在肚子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在实验室同事和车间工友面前流露出任何卑怯和伤感的情绪。 回到水泥厂后，少华明显感到大家对待他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使得少华的心情再次失落到了极致。每一天都过得很苦闷，也很憋屈，有好多次，当他下班后独自骑着自行车回家时，心里实在受不了，仿佛被匕首深深地扎了几下一般，疼痛难忍，眼泪也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所以，重返工作岗位的一周，对郑少华来说，是相对痛苦和难耐的，简直度日如年。眼看一周快结束了，少华感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便主动找到了物理检测的组长，希望他能尽快给自己安排工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再次投入到工作中，让自己忘却种种令人心烦意乱的伤心事。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少华走出图书室，径直走进了申组长的办公室，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看组长正在办公桌前低头忙碌着，少华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并直截了当地地说道： “申组长，对水泥物理测验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我觉得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希望您能尽快给我安排具体的工作……” 听到少华的话，申力杰这才意识到他进来了。于是，他抬起头来，望了望少华，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略带愧色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把这事给忘了，看我这记性，主要是最近太忙了，都没有顾得上，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没事，我只是不想这样闲待着，还是给我安排个具体工作吧，不然我还不如回到车间去工作……”少华不卑不亢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拘谨和怯懦的神色。 主要是这段时间的痛苦和煎熬，让少华突然变得坦荡和豪迈了许多，也看淡了许多，不再把这份实验工作看成求之不得的，自然也不怕失去，大不了重新回到车间从事体力活，这样他的内心或许会更加舒服些；毕竟体力活对于减轻他内心的沉重压力和深重痛苦更加有益，比整天呆在图书室学习，更能让他的内心好过。别人爱怎么评论是他们的事，他并不能阻止，而且他也管不着，不想再去理会，只是希望能有个事做，让自己尽量转移注意力，忘却内心的悲痛。 “领导安排你来实验室肯定是有用意的，我怎么可能不听从领导的指示呢？……”申力杰语气委婉地说道，显得倒挺斯文。 不过，他的心思却是绵里藏针那种，表面看起来随和，其实内心却不怎么服。一个高考落榜生凭什么就能来实验室工作，无非就是受到领导的亲睐，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了，对这个全厂大嘉赞赏的天才自然有所不屑和排斥，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仿佛故意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主动离开似的。可是，对方主动找来了，他也没办法，厂领导调过来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必须给几分面子的，至少不能在明面上故意让对方难堪，不然就是他这个当组长的不对了，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让我想想，其他工作现在都有人做了……这样吧，我安排你负责每天水泥成品的取样，就是到制成车间把每次的水泥成品取回来，然后制备成试块，再进行养护，至于其他安全性能测试工作就不用你操心了，其他同事会负责的……你看这样行吗？”申力杰想了想，说道。 “我没什么意见，只要有事做就行……谢谢申组长！”少华感激地说道。 尽管他知道组长对他有些看法，但是既然对方给自己安排了工作，他还是应该心存感激，这样就不致于让自己整天胡思乱想，郁郁寡欢了。迫切的工作，是少华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他必须让自己尽快投入到工作中，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崩溃的，会承受不了这段时间内心郁结的巨大痛苦。 “不用客气，你明天去找一下方力吧，让他告诉你试块制备和试块养护需要注意些什么……” “好的，谢谢！” 说完，少华走出组长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下，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水泥厂。 路上，他内心的压抑和苦闷总算有所缓解，不管在实验室干得怎样不愉快，他都必须坚持下去，因为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而且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他来做。当然，这事急不得，需要他慢慢筹谋，慢慢规划。 少华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回家，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事其实早在他经历了家庭的种种变故、重新返回工作岗位之时，就开始想了，而且一直在他心中驱使着他，让他夜不能寐，就仿佛着了魔一般，让他有了重新奋斗下去的勇气和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创业初心 这些天来，一直缠绕在郑少华头脑中挥之不去的想法，就是——创业。 他产生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受到多方面因素作用的结果，也是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种种变故和不幸影响的结果。 家里接连发生的厄运，让他渐渐明白，身为长子和顶梁柱的他，身上肩负着深重的责任，也承载着整个家的命运。这倒不是说他是这个家的希望和未来，而是说，在弟弟和妹妹成才之前，他必须承担重要的责任，用他坚实的脊梁撑起整个家，只为让弟弟和妹妹将来有出息——弟弟和妹妹才是家里的希望。 以前，他整日在水泥厂埋头苦干，什么都不想，将全部的身心都用在工作上，一来是为了多挣钱养家，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心中尚未毁掉的梦想。 他早出晚归，经常忙碌到深更半夜，睡眠的时间也严重不足。可是，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无谓，也并不能阻挡他向前奋斗的决心和毅力。所以，他能够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将水泥厂严重老化的破碎机改造成功，并在全厂范围内推行；而他也理所当然地由一个下苦力的普通工人，顺利晋升为一名技术人员。而后，又是出于心中的一种职责和梦想，他主动申请调到烧成车间，忍受着满天灰尘的环境，在其他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下，将全厂主要的环保设施改进成功，让水泥厂渡过难关。正是凭借着他这种敢于创新、不怕辛苦、对梦想执着的精神，才让他顺利来到了水泥厂的实验室工作。 他以为，一切都在改善，生活在改善，而自己也离梦想越来越近。这些都是他为自己梦想奋力拼搏的结果，也是担负起家里顶梁柱责任的结果。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让他在看似顺风顺水、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也将他美好的梦想一同击碎，让他不得不再次直面惨淡而无奈的人生。 先是弟弟的被捕和关押，后是母亲的离世，再后来是弟弟的不公审判，一次次的打击，让他不得不从自己的梦想中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看这个世界的不公，看这个世界的无情。他努力工作，奋力追逐，还远远不及现实最柔弱的一击，让他不得不惊呼：在他所生活的这个小小世界之外，还有许多不忍直视的丑陋和黑暗，还有许多无法言明的残酷和不公。 在这些东西面前，他的梦想能帮助他解决问题吗？他以前那种艰辛却风平浪静的生活能让他为弟弟请律师吗？在面对法院的不公审判时，他能反抗吗？在面对母亲的含恨离世时，他能挽救吗？一切都不能！他的梦想只是一双虚幻缥缈的隐形翅膀而已，并不能助他高高飞扬，也不能让他反击暴风雨的无情洗礼。 在危难的时候，他不能给予自己的亲人任何帮助和支持，甚至连最微不足道的请律师都要靠他人，而且那人还是自己一直喜欢的人，一直希望给予她保护的人。一个在每次危难的时候，都需要靠背后喜欢的人出面的人，还是有出息的人吗？还是有能力的人吗？ 他明白，母亲的突然去世这事他可能无能为力，无力回天；但是，除了天命难违外，许多人力可为的事，他本来是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解决的。可是，他没能做到，彻底地失掉了尊严，失掉了保护家人、让他们活得更好的使命和职责。所以，在面对这种种的惨淡现实时，他的内心感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感到一种无法言表的沮丧感，尤其想到自己深爱着的人次次出手相助的时候，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尊严更是荡然无存，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痛苦，为自己的羸弱感到气愤！ 在现实面前，他的梦想变得不堪一击，被击得粉碎，甚至连最起码的一点尊严都彻底失掉了。这样的梦想，是他敢再追求的吗？这样的梦想，是他需要的吗？不！他不需要这样的梦想！在自己的梦想和亲人的梦想面前，他更愿意选择后者，而放弃前者，更愿为了弟弟和妹妹的梦想，而主动放弃自己的梦想，这是他不得不这样做的，是残酷的现实逼迫着他只能更多担负起家庭的职责。既然是脊梁柱，家里人的所有重担不是都应该由他来承担吗？家里所有人的梦想，不是也应该由他来支撑吗？ 现实破灭了他的梦想，或者更准确说是，一种更深重的职责让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梦想，主动放弃自己的梦想，来直面惨淡而严酷的现实，直面他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既然他无情地把自己的梦想破灭了，那他该何去何从？该做出怎样的抉择？该为家里人做些什么，来帮助他们实现梦想？ 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觉得惟一可行的就是创业；而且不能等太久，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等的，一旦错过就可能再也不会来，就永远失去了。母亲的突然去世，就是这样，不仅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也给了他强烈的刺激，觉得必须尽可能让家里人过得好，不能再让他们忍受贫穷，被别人看不起。 他选择创业，并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尽最大努力让家里人过得好，他不想连办理母亲丧事的钱都要别人来出，不想替弟弟找律师也要靠他人。这种种的挫伤，让他明白不能完全指望别人伸出援助之手，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强，强大到可以在危难的时候不需要别人出手自己就能解决，强大到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更多帮助他人。 这一切都只能依靠创业来实现，依靠金钱来实现。虽然他过去并没有太在意金钱，只是节衣缩食省下钱来，以应对不时之需；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有些时候不是单纯有颗好心就可以解决的，有用的金钱有时比无用的好心反而更能起到效果，更加解决现实中遇到的种种问题。 所以，在想了许久之后，少华终于有了创业的想法。当然，他非常明白，以他现在的条件，创业是肯定不行的，不但没有条件，也没有资源，更别谈能否成功了。所以，他必须等待时机，默默地等待机会的到来，然后再像老鹰抓捕猎物一样，牢牢抓住，永不放手。对待创业，或许就应该时刻拥有老鹰般的耐性和韧劲，还要有老鹰般不屈不饶、誓不放手的决心。 有了创业的动机之后，后来他又想自己该选择什么行业来作为自己的创业。这个问题，他倒没有多想，他觉得只能选择建材行业，选择水泥行业，一来是他最熟悉这个行业，二来是这个行业未来的市场潜力肯定是相当大的，但凡要建房，都会用到水泥，可以说是社会发展中和人们生活中必不可缺的。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目前正在从事的行业。至于他曾经热爱的机械，他只能将其当成一种虚幻的、不切实际的梦想了，这个梦想就交给弟弟来完成吧！而且，弟弟还更有天赋。他这个哥哥，只能向现实妥协，不得不开始考虑走创业这条路了。 他来水泥厂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在这段时间，他已经掌握了水泥厂的生产流程，有些生产工艺他也比较熟悉了。从最初的生料制备到后面的熟料煅烧，再到水泥的粉磨，这些他几乎全都了解，而且他都到这些车间去工作过，除了最后的制成车间外。但是，他对水泥的粉磨工序也是比较清楚的。他曾经专门抽空去学习和观看过。所以，不管是从原材料的准备，还是到熟料的煅烧，亦或者水泥成品的磨制，他都比较了解。 他觉得除了掌握这些流程和工序还远远不够，还必须充分了解决定水泥质量好坏和产量多少的核心技术，那就是水泥的煅烧技术和其他改进水泥质量产量的技术。而这些技术只能在实验室中才能学到和掌握，因为实验室要解决的就是水泥产品的质量和产量问题，也必须要深入研究这些技术。 虽然他之前在烧成车间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当时在那里他只是了解到一些皮毛而已，只是对最基础的环保设施进行改造而已，对其中的煅烧原理可以说还毫无所知。所以，少华觉得，无论如何必须在实验室继续干下去，哪怕干得不愉快也要坚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学到更多东西，掌握事关水泥生产的核心技术，对自己将来选择这个行业的创业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创业，什么时候各种条件才能成熟；但是只要有了这个想法，他就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来实现这一目标，不管前途道路怎样艰辛，这是他做出的最理性、最慎重的抉择，绝不改变，绝不放弃。 这一晚，少华躺在床上又一次回想着自己的创业打算，心里并没有大多数创业者的那种兴奋和激动，而更多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慨叹，是个人在面对自己的职责、在面对现实社会的被迫抉择。 他打算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在实验室好好学习，好好钻研，等到时机一到，便趁势而上，开始自己的创业计划。他不把创业看成是一种梦想，而只是一个计划，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一种对家人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的一种无奈之举而已。当然，虽然是无奈的抉择，但是也并不能动摇他去执行这一宏伟计划的决心和毅力。 考虑完创业的想法后，少华突然想到，这一周就这样在一种压抑和苦闷的状态下度过了，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但是，在这一周里，他也了解到许多关于水泥制造和生产技术的知识，这也总算是一种欣慰吧！ 好了，一周过去了，明天就是周日了，他的心里却仍旧堵得十分难受，很想找个人倾诉下衷肠，聊一聊，把这段时间郁结在心中的悲痛释放下。可是，朋友该走的差不多都走了，还有谁值得倾诉呢？突然，他想到了邓嘉欣的爷爷，也就是好久没有联系的邓大爷。 想到此，他的内心不禁涌现出一种温暖的情绪，觉得邓大爷就像是自己的亲爷爷一般，于是决定明天花半天的时间到镇上看望他，然后下午再回家来陪父亲，不能让他孤单一个人在家呆，这样会让他受不了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太多，搅得他心神不灵，格外难受，居然都把邓大爷这个难得的好爷爷给忘记了，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惭愧。他可是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亲爷爷啊，还有她奶奶，也是一样的淳朴、善良、和蔼，简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让他创伤的内心不禁多了一股暖流。（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幸福一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正当少红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少华便跟着父亲缓缓地走到了屋外，打算把自己去镇上的想法给他说一声。 少红是昨天下午回来的，她说过周六下午放学就回家来，然后周日下午再回学校。她十分懂事，在家里经常一个人默默地做着家务，力所能及地帮大哥分担家里的负担，让大哥可以稍微休息下，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可以说，她回家从来不是为了休息和玩耍的，仿佛是专程回来干活的，仿佛惟有干活才能体现她的用处，才能体现她在家里的价值似的。 看到少红经常在屋里忙进忙出的身影，少华感到十分欣慰，也感到有些心酸，为不能给妹妹更好的生活感到愧疚，甚至他都没有给妹妹买过什么新衣服。她仍旧穿着那身陈旧的衣服，在学校从来不跟其他同学比穿着，她只会比学习成绩。 不过，令少红感到欣慰的是，她的学习成绩三年来一直都是班上第一名，而且一直名列年级前五名，从来没有下降过，考上大哥和二哥就读的重点中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流露出任何骄傲的情绪，反而更加勤奋，更加踏实，她不想步二哥的后尘，由于太过自负、太过骄傲而落榜，她的学习榜样是踏实稳重的大哥。她将来也要考一所像大哥那样的名牌大学。 走出屋后，少华便跟父亲说自己去一趟镇上，下午的时候就回来。父亲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默许了。看着父亲憔悴而无神的面容，少华的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幸亏他快速转过身去，这才没有被父亲看到，然后径直走出了门前的坝子，下了坡。 这段时间，父亲每天起得都很早，天不亮就起来了；起来后，就坐在门前的板凳上望着远方发呆，一坐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手里仍旧抽着烟，一直不留手。而且，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少华还能偶尔听见父亲在屋里捣鼓着什么东西。当他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门，来到父亲的房前，这才发现，父亲在衣柜里翻弄着什么东西，翻弄了好一会儿，这才拿出母亲的相片，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望着母亲的相片独自流泪。看到这一幕，少华倍感伤心，悄悄关上自己的房门，将自己捂在被子里痛哭，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记忆力也慢慢衰退了，经常忘事，一会儿找母亲的针线活，一会儿找母亲的手镯和手表，说那是母亲的传家宝。看到这样令人揪心的情景，少华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继续这样徒劳而慌乱的寻找。不得已，他只好将实情告诉了父亲，说这些东西都被他埋葬在母亲的坟墓里了，还有手镯已经给妹妹了。听到这话，父亲这才“哦”了一声，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某个地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让少华很是担心。 说实话，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少华的心真的仿佛有万千根针在扎一般，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不过，父亲的精神状态偶然又很好，很正常，还帮着做饭、做家务之类的，不过这种状态也不是经常有的。 此时，少华已经走下了坝子前的小坡，但是他实在放心不下父亲，担心生怕他会出什么事。于是，少华又转过身来，快速走了回来，从屋里搬了一条板凳出来，坐在父亲身旁，陪着他，和他聊天，甚至也陪着父亲一样抽烟，一起发呆，一起回想着往事。 这样坐下来专心陪父亲聊天，对少华来说，还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他不禁感慨，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陪伴过父母了。母亲在世的时候，他要么平时太忙，要么就是去了镇里，留在家里全身心陪父母的时候，还真的很少。想到此，少华不禁有些难过地想哭，哭自己没有好好珍惜母亲在世的时光，等到她永远离开的时候才悔恨终身，后悔当初没有花更多时间来陪伴他们。不知不觉，少华的两只眼睛一酸，泪水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于是他赶紧掉过头去，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珠。 父子俩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久，突然父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少华说道： “你不是要去镇里吗？怎么还不去？我没事……放心吧！” “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在家陪你……”少华安慰着父亲说道。 听了儿子的话，父亲没有多说什么，仍旧望着远方的群山发呆，仿佛远方的山峦承载了父亲所有的心事，可以减缓他心里深重的痛苦似的，让他每天这样乐此不疲地坐在这里，亦或者父亲只有在眺望远方的时候，头脑才会变得清醒些，精神也才会变得正常些。 父子俩继续这样默默地坐着，呆呆地看着，直到妹妹忙完，同样从屋里搬了一条凳子出来。之后，三人都坐在屋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只顾望着远方青翠欲滴的树木和连绵不绝的山峦发呆，默默地享受着此刻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与幸福。 直到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少华和少红这才站起身来，进屋做饭。 之后，三人默默地吃着午饭，都没有怎么说话。少华和少红不停地给父亲夹菜，让他多吃些；可是，兄妹俩越是这样，父亲的精神状态越是变得不佳，仿佛儿女的这种关心和孝顺，让他顿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禁又开始感伤起来。这让两兄妹的内心仿佛塞了铅块一般，难以下咽，也变得跟着伤感起来…… 吃过午饭后，少华和少红又陪着父亲到附近走走，不能老是呆在屋里，坐在屋前，这样会憋坏的；尤其是这个时候，更是需要散步来抚慰自己的心灵，免得自己胡思乱想，触景生情，再次陷入到一种挥之不去的愁闷中。 兄妹俩分别扶着父亲的两只手，一直往屋后面的道路上走着。 一路上，难得见一个人，这个时候估计大家都在家吃饭吧。走了十来分钟后，他们便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这里是一块荒废的平地，面积足足有两三个田径场还不止，可是就这样一直荒废着，里面杂草丛生，仿佛已经荒废很久了，也没有人来打理。现在这年头，留在家里的青壮年男人也不多，大多都外出打工了，凡是有点劳动力的，几乎也都外出打工了，家里只留下一些老人小孩。谁还有闲工夫来打理这块废地呢？ 这个村子周围都被连绵起伏的山峦包围着，使得这里显得比较闭塞，越往里走，越是进了大山深处，越是与世隔绝，只有在少华家正对着的方向才有一个出口，通往外面的世界。 少华二叔就住在过了废地前不远处。兄妹俩提议到二叔二审家坐坐，可是父亲拒绝了，说不想去。以前的时候，父亲还经常到亲戚和邻居家走动走动；可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特别不想去亲戚邻居家走动，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或者就呆在屋前的坝子里，哪里也不去。 无奈之下，三人沿着屋后的道路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便原路返回。当他们再次来到那块废弃的荒地时，不知为什么，少华的心里仿佛想到了什么，使得他对这块面积挺大的地格外关注。不过，他也只是随便胡思乱想一下，并没有太在意，便继续往前走了。 后来，当他回想起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块地就这样荒芜着怪可惜的，要是能做点什么岂不是更有意义和价值？或者用来建个什么厂之类的，岂不是可以造福不少当地的村民？少华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禁感到有些兴奋，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或许，将来他创业建水泥厂的时候，可以选择在这里，不过，政府是否允许在这里建个水泥厂呢？ 少华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觉得完全可以将这块地充分利用起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或许他真的会在这里建个什么厂，如果建水泥厂条件不行，建个其他厂之类的也行吧，只要能赚钱就行。这个还是等有机会再看吧！ 少华越来越深切地感到，赚钱才是当务之急，也是他未来的主要奋斗方向，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之类的东西，还是让一阵风将其彻底吹散吧！他不再对此抱有任何的幻想，现实就是现实，而他的使命和职责就是在暴风雨来临前冲在这个家的最前面，勇敢地直面惨淡而残酷的现实，为家人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就这样，少华和少红陪了父亲一天，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少红这才离开家，准备返回学校。少华本打算去送送妹妹的，可是妹妹却说不用送，让他还是留下来照顾父亲吧！可是，父亲却说自己没事，还是让少华送妹妹到学校吧！就这样，父女俩来回推来推去。最后，在父亲的一再坚持下，少华还是去送了妹妹。 少华推着自行车，和妹妹一起走出了村里的小道，便来到了外面的大道；然后，少华便载着妹妹前往了学校。兄妹俩为父亲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感到高兴，为能够这样陪伴父亲感到快乐，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 在接连遭遇家庭的灾难后，全家人难得有这样愉快而幸福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理论实践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郑少华到了实验室，找到了方力，把组长的意思告诉了他，虚心地向他请教，让他帮忙讲解下试块制备和养护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并希望对方能够亲自演示一遍。 方力今年岁，比郑少华大三岁，大专毕业，去年来的实验室，据说是托关系进来的。家就住在镇上，大专毕业后在家闲置了半年时间，家人实在看不惯，便托镇里的亲戚帮忙，进了水泥厂的实验室。他人长得比较消瘦，个子偏高，身上还有些许未消的孩子气。不过，这人比较单纯，没有什么心眼，还算比较容易相处。 方力主要负责试块的制备和养护，整个物理检测组的试块都由他一个人来负责；其他两名实验员主要负责水泥的比表面积、标准黏度和凝结时间等物理性能项目的测定；还有两名实验员主要负责水泥的自应力值、自由膨胀和抗压强度等安全性能项目的测定。 其实，对于物理检测的各种能力和标准，按理说每个实验员都应该了解，并力所能及全都掌握，只不过平时大家都有所分工，做到全能全才还是比较少的；除了组长外，其他实验员大多都只是专攻于自己测定的某些项目，这样既能提高工作效率，又能保证测定结果的精确。对于其他非自己负责的检测项目，他们也没有过多时间和精力来学习，更加不会主动去掌握，他们只是满足于自己的工作职责，只要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至于分外的工作，他们基本上是不怎么过问的，更不会有精益求精、锦上添花的想法。 当然，在检测的时候，一般是两名实验员同时对某些物理性能或者安全性能进行测试。然后，再对比两人的测试结果，如果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则说明在检测上基本没有问题；如果有明显的差别，两人就会再次测试，直到测试的结果基本一致，从而尽可能避免测试中产生的误差和失误情况。只要测定的数据达到国家建筑材料工业总局部的标准，检测也算完成。 之后，物理检测组的组长会对水泥试块的各项物理性能和安全性能进行严格检查和把关；确保无误后，会交到副主任那里再审核一遍；副主任检查完之后，会再交到主任那里签字确认；然后送到厂长那里，由厂长最后签字确认，这样才能将水泥往外派送，投放市场。整个的检测和审核流程都是比较规范和严谨的，确保出厂的每一批成品都没有任何质量问题，在物理性能和安全性能上绝对达标。当然，实验室其他组的工作流程也基本相同。 “成型室温一般在17—5摄氏度，相对湿度大于50%，水泥试样、标准砂、拌和水和试模等的温度也应与室温相同……” 方力开始详尽而耐心地对少华讲解水泥试块的要求和注意事项，而少华也听得格外仔细，眼睛一眨不眨，眉头紧锁，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在头脑中快速思考着方力话中所讲的内容。 将试块制备和试块养护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告诉了少华后，方力又亲自演示了一遍，同时将刚才那些注意事项再重复了一遍，希望少华能够尽快掌握。 通过方力的讲解，少华大致了解了试块制备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包括室内温度，试块的准备，试块的材料，成型操作等等；还有就是试块的养护，包括蒸养，脱模（测量原始长度），水养等等。 随后，在方力的指导下，少华亲自对试块的制备操作了一遍，每一个环节的要求和注意事项都做得十分精确，尽量不让自己出差错，一遍就完全掌握了试块制备的知识，一遍就成功将试块制备完成，让一旁看着的方力大吃一惊。 “真不错！一遍就会了，太厉害了！……”当少华将试块制备完毕后，方力不禁大力赞赏道，“当初，我要两三遍才勉强不出差错！而且，至少要五遍以上才能做到相对熟练，没想到你居然一遍就完成了，不仅不出错，而且还这样熟练，太令我不敢相信了！……简直就是天才的杰作！” “哪里，这都是你教得仔细，我学得才比较上手，都是你的功劳……”少华不骄不躁地说道。 “没有了，主要还是你人比较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不像我当初来的时候，两三遍了还笨手笨脚，可是我刚才看你制备试块的架势，简直就跟以前干过这行似的，非常娴熟，令我很是佩服！”方力坦诚地说道，再次表露了自己的赞赏。 他人比较老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什么心机，甚至有时说话还显得有些孩子气，太过喜形于色了。 其实，这些水泥试块的制备和养护知识，早在少华来实验室后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实际操作而已。不过，现在总算可以亲自操作了，对少华来说，还是挺欣慰的。他打算抽时间再去其他实验员那里，去向他们虚心请教，尽快掌握水泥物理检验的各种方法，这样他就能根据这些数据来判断水泥的质量优劣，以及水泥可以提升的空间。这些都是少华在书本上得知的。 现在看来，事先多读些书对少华的工作还是很有帮助的。而且，他还不是读死书，而是将书本上的知识运用到具体的实践中，运用到自己的实验中，这样才能互相检验，以书本上的知识来检验实践操作，用理论来指导实践，让他可以学得更快，掌握得更快；同时，他也会以实践操作来检验书本上的知识，他并不对书本盲从，而是一切以自己的认知来进行判断，一旦发现现实中的实践与书本上的知识有违背的情况，他会反复进行实验和检测，从而来确定孰真孰假。 这种靠书本上的理论知识来指导具体的实践，并以具体的实践来检验理论知识的方法，早在他进行破碎机的改造时就已经养成了。 当时，他就是靠着这种不断实践、不断检验的方法，从而将破碎机改造成功。而后在烧成车间的环保设施改进中，他也是运用了这种方法，可谓百试不爽，让他不仅学得比常人快，懂得也比普通人多，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在此基础上大胆创新，并不会对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过分盲从，而是根据自己已有的知识储备和经验方法来做出判断，打破常规，获得新的突破和进展。 或许，正是这种大胆创新，打破常规，不盲从任何权威，一切以实际出发的态度和方法，才能让郑少华获得一次次的成功，让他变得卓尔不凡，与众不同。 现在到了实验室，他更是将这种方法融会贯通，学以致用，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同时也不断完善自己的操作技能，可谓互利互惠，缺一不可。 “你来实验室多久呢？”对方力的赞扬，少华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也不是很久，只有一年，去年年初的时候来的。”方力诚恳地回答道。 试块制备好后，接下来，少华又将试块编了号；然后，两人又把编了号的试块搬到了隔壁的养护室，并按照方力刚才的说明，将试块进行了对应的养护。 完成了水泥试块的制备和养护后，少华不禁感到一种畅快和满足之感。 之后，组长通知全组的实验员到二楼的会议室开会，厂长将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说明和部署。于是，郑少华和方力简单收拾了实验室，便各自拿着一个笔记本，向二楼的会议室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技术论争 二楼的会议室位于生产质量控制实验室对面，面积比较大，足可以容纳四五十人，是整个实验楼主要的会议室，专门针对有关水泥生产技术的重要会议所用。 在实验室，并不是每周都开列会，一般一个月开个两三次，或者有重要事情的时候会频繁开会；除此之外，实验室的工作大多还是按部就班进行，每天对水泥成品进行物理和化学性能的检测。当然，涉及到有关水泥质量问题的时候，开会是肯定的，甚至经常开会的时候也有。各个小组之间也会定期开会，这种会议一般在各自所在的楼层开会就可以了，不会来到大会议室。 会议室是一张椭圆形的圆桌，桌上可以同时坐1人；圆桌两旁还安放了许多椅子，主要是供人数较多的会议所用。郑少华和方力走进会议室，在靠窗的方向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随后又有人陆续进入，直到室内差不多坐了三十人左右，这才没有人进来。整个实验楼总共也就二十多人，包括一楼的物理检测室、二楼的生产质量控制室和三楼的化学分析室。 会议桌最左边的一个座位是空着的，应该就是厂长的位置；紧挨着的两个座位也是空着的，应该是副厂长的座位；实验室主任和副主任坐在挨着副厂长的两个座位，正对坐着的；依次从左往右，坐着各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也是正对坐着的，总共有六人，刚好把椭圆桌中间的座位坐满；最右边同样坐了一个人。圆桌两旁的椅子上坐了大概有十七八人。 最右边的那个人头发花白，估计年龄应该过六十岁了吧，不过从他的神态外貌来看，仍旧显得精神矍铄。从对方坐的位置来看，地位应该不比主任低，不然怎么可能坐在最右边那个单独的位置。这人少华没有见过，可能是最近才聘请来的技术专家或者技术顾问之类的，少华这样猜测。 “你知道最右边那位是谁吗？”出于好奇，少华凑到方力耳旁小声地询问道。 “上月聘请来的技术顾问……”方力转过头来，小声地回答道。 “哦……” 少华简单感叹了声，便不再说话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对方就是才聘请来的技术顾问。 一会儿后，厂长和两名副厂长，便陆续走进了会议室，然后厂长坐在了最左边的那个座位上，两名副厂长分别在厂长左右两旁的两个座位坐了下来。 厂长坐下后，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然后以浑厚而响亮的声音说道： “今天，我召集大家来开一个全体会议，不为别的，就是想谈谈咱们水泥厂的生产质量和产量问题，这也是今年厂里的主要目标，在提升质量的同时，也增加产量。本来，这个会议，主任、副主任和各组的组长、副组长参加就可以了，但是我之所以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就是希望你们也都能参与其中，多发挥主动创造力，多为实验室出谋划策，多为水泥厂的发展献策献力，不要只局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而要放眼整个水泥厂，这样才能更好地提升个人的能力……” 厂长侃侃而谈着，言谈亲切而不失力量，目光中闪烁着某种殷切而智慧的光芒；在左右来回扫视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坐在靠窗位置的郑少华，仿佛召开此次全体会议，只是为了专门把他叫来听听似的。 随后，厂长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来回左右地看着大家，沉着地说道： “上个月，我组织实验室的专家到省内的各大水泥厂去参观考察，发现很多水泥厂都已经在施行新型干法生产技术，逐渐取代过去那种能耗高、污染重的湿法生产工艺，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不仅降低了能耗和热耗，还极大地提升了质量和产量，可以说新型干法生产技术是未来水泥生产的必然趋势。可是，我们水泥厂却还在沿用过去那种老式的湿法生产工艺，请大家谈谈对新型干法生产技术的看法和水泥厂的技术改造问题……” 厂长开场说了大概两三分钟，直接切入主题，把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抛了出来，随后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喝着茶，静静地等待着大家的踊跃发言。 会议室一片寂静，椭圆桌两旁的实验员都等待着前面坐着的领导发言，好打破这令人尴尬而难耐的沉默。可是，郑少华一点没觉得这场面尴尬和难耐，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种沉默，而是一直在认真倾听和思考着厂长刚才的发言。 上个月，他刚好在为弟弟官司的事奔波，对厂里发生的事知道得不多。现在，当他坐在这里，这才知道上月厂长组织了实验室的专家到各水泥厂进行了实地考察和调研。不过，令郑少华感到欣慰的是，他能有幸参加这个会。此时此刻的他，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完全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也忘记了周围那些躁动不安的同事。 在座的其他同事开始对这个会感到不耐烦，当然只是心理上有些抵触情绪，还不敢公然表现出来，觉得这会完全是他们领导们开的，把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叫来干坐着干嘛，完全就是多余，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们赶紧回去工作来得实在。可是，郑少华却完全相反，不但听得专心致志，还不断对厂长所说的话进行思考，显得十分认真，整个人完全处在一种超脱和沉思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坐在副厂长旁边的主任对厂长的提问，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正如厂长刚才所言，新型干法技术不仅节能减耗，还提产增质，的确是未来水泥生产工艺的发展趋势和方向。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要想一步到位施行这种先进技术，还是存在很大困难和阻力的。首先，面临的就是资金问题。从我们上个月考察的水泥厂来看，只有少量的大型水泥厂才采取了立即把湿法窑改建成干法窑的举措，其他那些大中型水泥厂大多都是一步步由湿法窑转干法窑的，这是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既能保证湿法窑的正常运转，又能同时新建干法窑，从而实现最大化的增产。” “我觉得，不管是立即把湿法窑改成干法窑，或者慢慢改成干法窑，资金问题始终是最大的难题。新建一个干法窑，再把湿法生产线改成干法生产线，从资金成本来说，最少的也要上千万，比较大型的干法窑则要上亿。这笔钱从哪里来，是贷款来新建，还是先等水泥厂盈利再建？……从这一个月我对水泥厂的研究，以及到其他水泥厂的考察来看，我觉得，短期内要想新建干法窑的可能性比较小。而且，据说，水泥厂去年才完成环保和安全整改，避免了破产的危险，不用这么急着新建干法窑，可以再等一年半载，待水泥厂有些盈利了，再申请一些贷款，一步步来改建干法窑，不必急于一时，不然很可能到时花费了大量的资金来改建，却没有起到良好的收益，岂不是把这巨大的资金投入打水漂了？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这是坐在最右边的那个技术顾问的发言，谈吐得体，话语中充满了真知灼见和高瞻远瞩，显得很有远见，不愧是技术顾问。 实验室主任和技术顾问纷纷就改建新型干法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之后会议室再次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发言。可能大家都顾忌到自己的主任和外请顾问的身份，便不在多言。即使要发言也必须支持咱主任的观点，胳膊肘再怎么也只能往里拐啊！这是立场问题，是态度问题，是事关自己能否在实验室长远发展的重要问题，疏忽不得，绝不能站错了位置！ 看大家都沉默着，副主任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可以先维持湿法窑的正常运转，同时在旁边新建一个干法窑……至于资金嘛，可以先申请贷款，这样的话，只要干法窑建成后正常投产，再加上原来湿法窑的产量，可以很快将贷的款还清；而且，水泥厂现在的湿法窑也十分老化，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时间了，是时候该换新的干法窑了……” 从副主任这观点来看，显然是支持主任的观点，赞同立即新建干法窑的举措。 随后技术顾问又发表了反对现在新建干法窑的看法，而后又是主任和副主任展开针锋相对的辩论，从各方面展开了论述。 就这样，围绕着是否应该现在新建干法窑，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内部的主任和副主任支持现在新建的声音，另一种是外请的顾问反对现在新建，而是等一年半载之后有了资金储备再新建。所以，此次会议就变成了两派不同的论争：自家的专家认为应该立即新建，外聘的专家则认为不急一时，等时机成熟再建。 椭圆桌上的辩论进行得热火朝天，可是圆桌两旁的实验员一个个都听得昏昏欲睡，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各个都无精打采的，越加不明白厂长叫他们来干什么，是来学习，还是来陪衬？这些技术专家讲的话，他们这些外行人怎么听得懂？即使有少数的实验员听得明白，也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真恨不得这会议早点结束，不然坐在这里真是太难受了，还得时刻假装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纯粹是活受罪。 虽然少华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太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犯困和不耐烦的神情，一直都在认真倾听，认真思考。听不懂，只能说明他还没有对这些东西研究过，反而更加激发他刻苦专研的精神，激励着他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奋斗。自从他决定把水泥行业作为日后创业的方向后，他就必须尽可能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和工艺，到他创业时肯定也会遇到同样的难题，多听取一些意见，对他目前的研究和将来的取舍也是好的。 会议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两派专家一直争论不休，相持不下。最后，在厂长的劝阻下，这场激烈的论争才被迫中断。厂长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宣布散会，他需要些时间静下心来慢慢思考，然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毕竟不是小事，而是关系到水泥厂长远发展的大事，必须十分谨慎才行。 之后，大家纷纷离开了会议室。而郑少华和方力又一同回到了试块制备室，继续工作。不过，此次的会议对郑少华造成了不少的冲击和影响，他觉得，既然厂长专门外请顾问专家去考察，再召开会议讨论，说明此事非常重大，对水泥厂的发展有重要影响。他决定，对会议上谈到的湿法生产工艺和新型干法工艺进行一番研究，从而来得出自己的判断。这将是他接下来工作之余主要的研究方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科研之路 自从周东升的案件在全国引起轰动后，教育部在加强高校管理的同时，也加大了对高校的财政补助，主要用于贫困学生的助学金和优秀学生的奖学金发放，最大程度地解决贫困大学生上不起学的问题；甚至，不少高校还对家境特别贫困的大学生，开通特殊通道，减免其学费，让其可以安心上大学，不用为学费的事老是在外打工，可以真正接受高等教育，享受国家提供的教育补贴政策。 这些政策很快便在全国教育部直属的重点高等院校施行，继而一步步扩散到其他二类本科高等学校。而郑少强所在的京师理工大学作为教育部直属的重点理工类大学，自然得到了很大政策上的扶持，毕竟发生的那起惨案是在这所大学。学校领导也很重视这些财政补贴政策，纷纷制定了更优厚的助学金和奖学金方案，用来资助那些需要帮助的贫困大学生。 考虑到郑少强贫困的家庭情况，再加上他之前所遭受的不公平对待和心灵上所受到的伤害，以及迫于媒体多番到校采访的压力，学校决定给予他免除学杂费的特殊待遇，并同时享受一类助学金的贫困补助。得到这一意外的好消息，郑少强还是挺开心的。不管学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必须给予一定的感激，毕竟这高额的学费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压得他们家喘不过气来。 现在好了，不用再交高额的学费了，郑少强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这样，家里的负担就减轻许多了，哥哥也可以不用再为他的学费而发愁，不用再拼命工作了。这一意外的惊喜，让少强开心了好一阵子，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而停止自己奋斗的脚步，仍旧不停地奔波在学校图书馆和实验室的路上。 自从见过邓嘉欣和王淑美后，郑少强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除了去上课，就是利用空余的时间到学生实验室对周东升留下的机器人进行研究，或者到图书馆博览群书，对相关领域、相关学科的书籍进行深入研读。 他早出晚归，渐渐走上了一条科研道路。这种科研不是盲目性的，而是有目的性，有针对性的。所以，他的生活也变得充实起来，对未来也充满了美好的期许与憧憬。 闲暇之余，他也会抽空给家里写信，也会给监狱里的好友写信，甚至还按照周东升回信的请求，给他往监狱里寄书，主要是机械、计算机和文学方面的书。 从周东升信上的内容来看，他开始对文学渐渐感兴趣，觉得多读文学，或许会对他的精神和心灵有一定的救赎作用。所以，郑少强每周都会往监狱里寄一本机械或者计算机方面的书，和一本文学方面的书。而且，周东升还特别提到要读一读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说是他好像听人提到过，凡是犯过罪、有深重罪孽的人都应该读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里面可以获得某种精神的救赎和灵魂的净化。 于是，郑少强便按照周东升的要求，开始陆续给他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后来，大概两周后，周东升在信里说，不用再寄任何理工科的书籍了，只需要寄文学和宗教的书籍。 看到这样的信件，令郑少强顿时呆傻了，不明白周东升为什么会放弃自己一直热爱的机械，居然开始喜欢文学和宗教了。不过，少强也没有过多考虑，就按照周东升的要求，不间断地寄了大量关于文学和宗教的书籍，主要还是以俄国的为主。 在图书馆的时候，郑少强会阅读大量关于机械自动化、计算机科学的书籍；而到了实验室，他就会对那个机器人进行研究和改造。 周东升留给郑少强的机器人，大概只有一米高，机体已经按照人类的肢体进行了设计安装。虽然肢体显得有些粗糙，头部甚至只简单搭建了一个框架，并在里面安装了相应的设备；不过，从外观上来说，已经具备了人形的特征。而且，这些材料大多都是周东升在外面的工地和工厂上打工时，把一些废弃的铁质、铜质、电子设备、晶体设备等等材料加工改造后再利用的。当然，有些电子材料和晶体设备，实在找不到可用的，他也会花钱购买。能做成这样，对于一个贫困的大学生来说已经相当难得了。但是，这个机器人暂时还需要遥控器来进行操作，还不能实现程序的自动化。 这个遗留的问题可能需要郑少强来一步步完善。他觉得，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得学习编程，把程序安装到机器人的大脑，通过程序的编排来实现机器人的自主思考和自主运动。 看来，对计算机的深入学习和研究，是郑少强无法回避的问题。通过大半年时间的学习，他的计算机能力也已经达到二三级水平了，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来自行进行编程。现在，郑少强可以利用周东升留给他的电脑，来进行编程的学习和研究。 还有，机器人的四肢运动的确如周东升所言，还显得过于机械和呆滞，不够灵活。这些缺陷也是需要郑少强通过自动化机械理论的学习来完善的，设法改进肢体的关节，让其显得更加自如。 最后，就是机器人与人类沟通交流的问题，也就是赋予机器人思维、情感和语言的功能。这是一个相当难的问题。郑少强也感到有些头疼。 不过，他暂时打算先通过计算机的编程来攻克逻辑思维的问题，再来解决语言和情感的问题，一步步实现目标。这些问题都需要他不断的钻研和学习，以及充分发挥他的创造力来解决。 他初步的设想是通过计算机来仿照人类的大脑神经网络进行程序的编程，解决逻辑思维和推理的问题；继而通过计算机来编辑语音程序，解决语言的问题。至于情感的问题，他暂时也没有想到任何可行的计划，只能先按照计划一步步来施行。因为情感这东西太模糊化，太人类化，太人性化，具有太多不确定性，是计算机上的编程或者任何逻辑演绎都难以解决和操控的。通过以上方法，或许就能使这个机器人具有自主思考、自主说话、自动行走的功能，这样才能让这个机器人实现真正的智能化。 这三方面的问题是郑少强看了周东升留下的机器人后所发现的，也是周东升在信中所提到的主要问题。 他明白这些问题是异常艰巨和困难的，而且国内的研究还比较匮乏，他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来研究，尽可能利用现有的研究成果，将其植入到这个机器人中。 如果有可能，他还得利用互联网，翻墙到国外的网站，去看国外的研究成果。如果是这样，他就不得不一边学习英语，一边来对这些英文原版专著进行研读。这也是他不得不进行的，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谁叫目前国内的研究成果几乎还是一片空白了。 虽然科研之路十分艰辛，可谓困难重重，但是他都不会放弃。不管最终能否完成，他都必须奋力拼搏，绝不能因任何困难而止步，也绝不被任何阻力压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大学期间解决这些问题；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努力，这是他接下来惟一要为之奋斗的事情。 就这样，郑少强仿佛是继承了周东升的衣钵，也不知不觉沿袭了他的生活方式，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科研之路，每天早出晚归，经常熬夜看书到很晚，或者在电脑前一待就是半天、一天，又或者在实验室很久都不出来，甚至有时连课都不去上，连饭都懒得去吃，一门心思扎在了这项庞大而复杂的研究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风景如画 自从听了马老师那次振聋发聩的课后，邓嘉欣的心里便仿佛产生了一粒火种，在慢慢酝酿，慢慢骚动，慢慢点燃，让她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校园的春色是如此绚烂美丽，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心思驻足流连，仔细欣赏。她有心事，这事一日不解决，她的生活就一刻也难以平静下来，也没法像其他大学生一样，在校园里到处游览，四处观赏，和心爱的人手挽手自在漫步；况且，她现在即使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漫步，也无法实现，毕竟那人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了。虽然少强已经被释放，可是在遭遇了亲人的去世后，少华会变得怎样了，心里该是非常悲痛的吧！她真希望现在能够陪伴在他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想到这里，此时正坐在图书馆的嘉欣，心里就不禁感到一丝惆怅，同时也不自觉地想到他那次情绪失控、悲痛欲绝的情景。于是，她的心里又不免多了些别样的柔情，细腻而温存，体贴而周到。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她怎么才能再见到他呢？他们又怎样才能重新在一起呢？ 她知道，现在少强对她和他哥哥的相爱已经不再介意，可是，即使如此，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在一起，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呢？回想着曾经那些美好而幸福的时光，嘉欣不禁感慨万千，仿佛这些时光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似的，让她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疏远之感。她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模糊而不真切的感受，可能是由于前段时间为少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回忆下往事，审视下自己内心的缘故吧！ 正当嘉欣望着窗外的春色想得入神时，突然被某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她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刚才说话的人是张林，也就是去年她经常出入图书馆认识的那个文学院的大三师兄。话说，嘉欣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他了。可能是前段时间一直在为少强的事奔波，很少来图书馆的缘故。 见到此人，嘉欣不禁有些欢喜，仿佛见到了久违的故人一般，让她顿时从刚才的思绪中走了出来，顿失刚才莫名的感伤。 只见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风衣的纽扣没有扣上，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脸上仍旧是那副黑色的眼镜，仍旧留着浓密的八字胡，没有多大变化，明显改变的是他的脸色，仿佛比嘉欣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忧郁和暗沉了许多，目光中也少了些许锐利的光芒，反而多了些黯淡之色，不禁令嘉欣感到有些惊讶，仿佛觉得此人的精神状态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久不见！……” 他首先开口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没有去年见到他时的阳光与神采。 “好久不见！……”嘉欣回答道，脸上同样露出欣喜而灿烂的笑容。 “最近怎么没有看到你来图书馆？”张林在嘉欣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询问道。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来得少了……你呢？还是经常来？……”嘉欣说道。 “差不多吧，还是和往常一样……”张林望了望外面的天空，有些忧郁地说道，仿佛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挺好的嘛，能自由看自己喜欢的书，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嘉欣微笑着回答道。 “这世上，哪里有所谓的自由啊？……”张林低着头，呆呆地望着桌面，以低沉的声音说道，然后抬起头来环视了一眼书架上堆满的书籍，吐出一口气，“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呆在这里，也只不过想让自己离自由更近些，让自己的心更舒畅些……” “是啊，人生而自由……”听了张林的话，嘉欣望了望窗外感叹道，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对面的张林，“这话好像是卢梭说的吧？真不愧是先哲，早就洞悉了自由的真谛……” “是的，其实卢梭也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自由，所以才会说后面一句话‘自以为是一切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张林释然地说道，仿佛对这一切早已看穿了似的，目光中有种看透一切的澄明与淡然。 “你应该听过马平老师的课吧？”嘉欣突然转移了话题，好奇地询问道。 “听过，我们还是好朋友了……”张林淡淡地说道，看嘉欣有些惊奇，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师生关系的那种好朋友……” “呵呵，难怪……你们说的话都那么有哲理，给人一种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感觉……”嘉欣眉开眼笑地说道。 “哪有，哲学这东西是很沉重的……懂了哲学，就注定人生很难像普通人一样幸福快乐，因为很多东西都看透了，自然高兴不起来了……哈哈哈！” 张林低着头，有些沉重地说道，说着说着，最后反而变得轻松了起来，仿佛对这一切早就看淡了，自然有些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我不太懂哲学，但是我觉得，懂点哲学还是好的吧，至少看问题会比别人深刻……”嘉欣平静而理性地说道，没有受到张林略带揶揄的语气影响。 “是啊，或许这就是哲学的好处吧……哲学本来就是研究关乎世界、关乎生命、关乎人生本源性问题的科学……”张林也理性地说道，眼中不禁闪烁着某种犀利而通透的光芒，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意味。 “看来，你是专门研究过哲学了……”嘉欣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谈不上研究，只是看过一些哲学方面的书籍而已……”张林平静地回答道。 “你经常来图书馆，看的书应该很多吧……” “也不算多，零零散散看些，很乱，很杂，一点不成系统……” “看书本来就应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看自己喜欢的书，看自己想看的书，不然就失去看书的乐趣了，不是吗？”嘉欣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看书自由主义，看自己喜欢的书，随心所欲，哈哈哈！”张林突然开怀大笑道，给人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听到张林爽朗的笑声，嘉欣也不禁笑了起来，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然后嘉欣赶忙移开，看向窗外，仿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看到嘉欣会心的微笑，张林沉重的心仿佛轻松了许多，封闭的心也仿佛突然敞开了，顿时感受到一种春气盎然、阳光普通的暖意在心间流淌。 于是，他也将目光移向窗外，望着天空中的明媚阳光，不禁再次看了看嘉欣白皙而清纯的脸庞，看了看她明澈而灵动的双眸，只不过是侧着的；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更加给人一种无法言明的别样魅力，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非凡魔力，一种让人不知不觉心生爱意的高贵气质。 就这样，嘉欣久久地望向窗外，而张林则久久地看着身旁的她，仿佛在他灰暗而悲观的心中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让他不禁产生一种对生活无限眷念和热爱的美好向往，也让他莫名产生一种对身旁这个独特而智慧女孩的浓浓爱意，让他一扫内心的阴霾，仿佛顿时获得了某种新生，获得了某种解放，获得了某种升华。 此时，图书馆内只有他们两人，嘉欣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而张林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嘉欣…… 这幅画面显得如此安静，如此美好，如此让人想入非非，不禁令人产生无限遐想，就好像那句诗所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出名趁早 这样幸福而美好状态，只在张林心中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却又被他给无情掐灭了。刚才愉悦而微笑的脸上，再次被一层浓郁的哀愁笼罩，让他顿生一种心灰意冷的沮丧之感，甚至渐渐产生了一种悲观失望的情绪。 一会儿后，嘉欣将目光再次从窗外移到了图书馆，看了看对面的张林，发现他的脸上又被一种忧郁的情绪笼罩，便关切地说道： “我看你老是眉头紧锁，愁眉不展，是在思考问题吗？……” “不是……可能是我在图书馆呆得太久了，孤独得太久了……久而久之，情绪也变得反复无常，有时连我自己也难以控制……” 张林抬起头来，以凝重而略带沧桑的声音说道，再次望了望嘉欣明澈的目光，心里的悲观情绪渐渐舒缓了许多，仿佛这种目光可以顿时治愈他的哀愁似的；仿佛只要看到她这双充满灵性的眼睛，自己的内心立刻就可以平静下来似的。 看到张林忧郁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嘉欣赶紧移开了目光，显得有些慌乱不已，不知所措，又把头转向了窗外，仿佛惟有这样，才能避免看到对方灼热如火的目光似的。 两人这样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张林以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听到这话，嘉欣感到有些不明所以，不禁转过头来，惊奇地询问道： “你不是明年才毕业吗？……” “我不想毕业了……也不想再等一年……只为了一张证书……”他继续充满哀伤地说道。 “为什么？……这岂不是中途辍学？……”嘉欣仍旧惊诧地问道。 “反正毕不毕业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张证书，一个文凭而已，我并不在乎……我更愿意选择过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我知道，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可是，既然我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不会后悔……路是我自己选的，就应该毅然决然坚持走到底，绝不退缩！”张林断断续续地叙述着，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似的。 听了这话，嘉欣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被掀起了巨大的波浪一般，让她既感到震惊，又隐约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明白了话中的含义，明白了他做出这种选择的想法和初衷。当她冷静下来后，不禁想起了马老师在课堂上说过的话。或许，张林和马老师的观点是一致的吧，这才让他做出了这一抉择！ “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吗？……”过了一会儿，嘉欣平静地询问道。 “算是吧，也是受够了学校的一切……让我只能选择这条相对自由的道路，以一种较自由的方式来追随自己的梦想……”张林坦然地说道。 “你应该出版过自己的作品吧？”嘉欣有些激动地说道。 “出版过两三部，但是销量都不怎么好，也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可能是我不太喜欢迎合市场吧，还一直坚持着传统文学、纯文学的路线……但是我又不想为了出名，完全迎合市场，这是我无法做到的……”张林无奈而哀伤地说道。 “能坚持走自己的路，其实挺好的……”嘉欣平静地说道。 “能够坚持走自己的路固然好，但是很多时候，外界是不会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的……有时，到了绝境，到了连生存都无法维持的时候，坚持自己的路，或许就变成了一种悲哀吧……”张林愁眉不展地说道，视线不禁投向了远方。 “……但是，不管怎样，有些必须坚持的东西，还是得坚持，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就放弃，也不能因为别人喜欢就故意讨好，故意迎合，这样岂不是失去了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嘉欣较为理性的辩解道。 “你说得有道理……当然，我也不会为了迎合市场，迎合读者，而放弃自己的坚持；有些东西该坚持，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这是我为人的底线，至少不会刻意阿谀奉承，这点你大可放心！我还没有卑贱到那种地步！”张林有些自嘲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说你要放弃自己的坚守，而去刻意迎合读者的喜欢，迎合市场的需要……而是说，你要做真正的自己……”嘉欣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你不用这么急着解释，我没有生气，反而为能够和你这样畅所欲言的聊天感到高兴……说实话，我很久都没有这样和人聊过天了，也很久没有这样和一个谈得来的女生聊过天了……” 张林打趣道，眉宇间的愁容也减少了许多，变得轻松愉悦了许多，不禁再次抬起头来，用炽热如火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嘉欣，眼睛一眨不眨。 听了张林最后一句话，再看到他如火般炽热的目光，嘉欣不禁有些羞赧，脸上顿时有些泛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一次把视线移开了。 看嘉欣有些羞涩无措，同时又面如桃花，甚是可爱迷人，张林不自觉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如果想当作家，想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我觉得，千万不要像我，一味只满足自己的喜好，还是要跟随读者的喜好；不然，这样的文学梦是不会长久的，有时甚至特别艰难，可谓步履维艰……以我的经验来看，未来的文学，传统文学、纯文学肯定日渐衰微，而大众文学和现在正慢慢兴起的网络文学，或许会成为主流，成为读者喜欢的文学形式，毕竟都是通俗文学嘛，比较适合大众口味……如果你要写作的话，我劝你还是试着在网络上写，现在网上已经有了一些文学网站，你大可在上面试手，比死守着传统文学，死守着传统出版强。” “你是说让我当网络作家，在网上写作？……”嘉欣有些惊讶地询问道。 “对，网络文学在未来的五年到十年，肯定会大受欢迎，成为读者喜闻乐见的文学形式，因为未来的市场一定是互联网操控的市场，文学也不例外。所以，你还是走网络文学的路线吧，别学我，非要坚持什么纯文学路线，落得个残败下场……”张林有些沮丧和挫败地说道。 “但是，我对网络文学了解的比较少……”嘉欣怯怯地说道。 “这个没关系，现在开始还来得及，趁现在网络写作还没有成为主流之前，抢占先机，几年后肯定会火的……这个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平时经常泡在图书馆，但是我对网络的关注一点不比别人少，去年有个文学网站，好像叫晋佳，刚建起不到一年，还有前几年成立的一个网站，叫什么红秀前程，你可以上网查查看……这些你都可以尝试在上面写作，而且也比较适合你，毕竟女生更适合网络文学，千万不要写什么纯文学，不要有太多人文情怀的东西，不然日后会很痛苦，很受煎熬的……”张林继续向嘉欣忠告道。 “那好吧，我先试着在网上写写看……”嘉欣简单地说道。 “相信我没错！……这是我这三年经验和调查的结果，对你肯定会很有帮助的……希望你能早日功成名就，早日写出畅销的作品，出名要趁早，不然迟了很可能就江郎才尽了，最好在大学期间就成名，然后就可以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地辍学，总比我这种还没有找好出路的辍学强……”张林侃侃而谈着，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阴暗，情绪也变得愉快了许多。 “我先试试吧，我才不管能不能出名，主要是我一直喜欢文学，喜欢写作，这是我的兴趣爱好，我不想荒废掉……”嘉欣欢快地说道。 “当然，出名这种事还是不要太刻意强求，顺其自然就好，但是也千万不要不想出名，张爱玲就告诫文学青年，出名要趁早，时不我待啊！我记得原话好像是这样说的：‘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你也应该学学张爱玲，早点出名，我也跟着沾些光，哈哈哈！……”张林不禁再次开怀大笑道，显得激情飞扬，颇具文学才子的风范。 “张爱玲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你对张爱玲也如此了解，真是太令人佩服了！……”嘉欣会心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外面天色这么好，总比闷在图书馆聊文学强吧……文学应该需要更多自由的空气，这样才能灵感迸发，文思泉涌，下笔有神……”张林不禁提议道，突然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同时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这个嘛……”嘉欣犹豫不决地说道，也跟着看了看窗外，一时下不了决心。 “怎么？你该不会又有事吧？上次下雪的时候，你说有课走了，这次不会再有课了吧，现在都已经快五点了！而且，我很快就要离开学校了，说不定这是咱们最后的诀别了……”张林一再劝说道，心中的郁闷减少了许多，也明显变得开朗了许多。 “那好吧……”嘉欣想了想，爽快地答应道。 “太好了，我真怕你会再次拒绝！” 张林不禁欢喜地说道，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激情昂扬，与刚才那个忧郁阴沉、悲观沮丧的他，完全就像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他是传奇 随后，两人收拾了下，便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咱们去樱花林走走吧？现在正是樱花绽放的时候，肯定很美……” 刚走出图书馆大门，张林便喜不自禁地说道，整颗心仿佛都在跳跃似的，让他感到十分快乐和幸福。 此刻的他，只想静静地感受这种幸福，感受下与自己喜欢的女孩走在一起的快乐，心中的忧郁和哀愁也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让他焕然一新，不仅变得开朗好动，甚至显得激情飞扬，颇具文学才子的诗性。 “好吧……”嘉欣勉强答应道。 虽然她答应了他，但是她心里明白，这只是最后的饯别而已。 从刚才他的言谈举止和神态表情，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她不想让他产生任何误会，也不想让他有任何其他想法。她只把他当作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一个可以畅所欲言、谈诗论文的知己，一个自己敬重的学长而已，别无他想。 他们从图书馆前的大道一直往前走，然后绕过一个有些弯曲的下坡道，又往前走了大概五百多米，便来到了玉兰大道。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怎么说话。不过，张林的情绪却十分高涨，内心也十分激动，仿佛这才流露出自己作为一个文学才子的感性一面。而嘉欣则一直感到忐忑不安。她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猜到了他约自己出来的目的，也明白了他约自己到樱花林散步的用意。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断然拒绝他，而且他可能不久后就要离校了，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面，她不想让他再次失望沮丧的离开，也不想失去这个可以谈论文学的学长和朋友。 之后，他们缓缓地在玉兰大道上走着。现在，玉兰大道上的玉兰花也已经开放了，洁白的花朵绽放在枝头，点缀着绿色的花叶，再加上馥郁芬芳的花香，顿时给人一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别样感觉。 “原来玉兰花也开放了啊！……我居然都没有觉察到……”看着满树的玉兰花，张林不禁喜出望外地说道。 “白玉兰一般在春季的时候就开放，所以被称为‘报春的使者’，而有些玉兰则要到夏秋季的时候才会开放，如朱砂玉兰、紫玉兰，还有圆叶玉兰……”嘉欣较为详细地介绍道，没有像张林那样喜形于色，显得比较平静。 “这你都知道，真不愧为才女……我平时很少关注花开放的时节，大多时候都呆在图书馆，也难得出来走动……”张林轻松而愉悦地说道。 “哪里，我才算不得什么才女，只是刚来大学的时候碰见了解过玉兰花的一些知识而已……你不关注花开放的时节，怎么知道樱花是这个时候绽放呢？”嘉欣谦虚地说着，后来便故意打趣着询问道，脸上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樱花是学校有名的景点，有各色樱花品种，相当难得，观赏的人也挺多，自然耳濡目染，偶尔也会去看看……”张林解释道，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好吧，看来樱花在学校的确挺有名……”嘉欣简单说道。 “那是当然，学校里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春季看樱花，夏季赏兰花，秋季闻丹桂，冬季品腊梅……所以，我才一直以为玉兰花要到夏季才会开放。季节不一样，学校流行看的花也不一样，学生聚集的场所也不一样……”张林侃侃而谈道。 “是啊，学校的花真多，美景也挺多，不同时节都可以欣赏到不同的花色，真是挺不错的！”嘉欣不禁感慨地说道，仿佛被玉兰的芬芳所陶醉，也仿佛被学校如此多的景色所沉醉。 “平时，你一个人的时候，会去欣赏这些花吗？”张林好奇地询问道。 “偶尔会去，心情好的时候会去，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去……幸好学校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可看，这还是相当不错的！”嘉欣回答道，完全随心而动，没有什么刻意掩饰。 “我也是，偶尔会到这些景点逛逛……不过，我大多时候，心情都比较阴郁，有时甚至显得极为消沉，那个时候，我就不愿出来走动了，反而特别喜欢呆在图书馆，仿佛那里是自己隐居避世、逃避喧嚣的理想场所似的……”张林敞开心扉说道。 “其实，心情不好的时候，出来走走就好了，老是呆在图书馆心情只会越来越忧郁……不过，更多的时候，我可能和你一样，心情不好时反而越不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反而更喜欢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独处……”嘉欣也慢慢敞开了心扉，无所顾忌地说道。 “那我们还真是比较像，而且也挺谈得来……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呢？……” 张林突然转移了话题，转过头来，看了看身旁的嘉欣，有所暗示地询问道，仿佛急切希望得到她的回答似的，整颗心也是悬吊吊的，显得有些兴奋和激动，也显得有些恐慌和担心。 听了这话，嘉欣沉默不语，没有回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才平静地回答道： “缘分这种东西，其实是相当不靠谱的……我更愿意用共鸣这个词来形容，就是在思想上能够产生共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我也能听得懂你说的话，兴趣和爱好相同，思想和认知也在一个层次，能够谈诗论文，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这是肯定的，如果两人在兴趣上不相投，在思想上不同层次，岂不是对牛弹琴？……共鸣是缘分的前提，没有共鸣做基础，就谈不上缘分，更谈不上情投意合……”张林较为理性地分析道，仿佛是在为自己即将谈论的话题做铺垫似的。 听到对方提到“情投意合”一词，嘉欣不禁感到有些慌乱和不安，仿佛预感到他即将会谈论什么话题似的。于是，她思考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 “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不然我就要回去了……” “好吧，我不谈了……看你焦急的样子，难道以为我会把你怎样不成？……” 看嘉欣有些慌乱，张林马上劝解道，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仿佛并没有因为心里受到一点挫败而产生任何生气和不满的情绪似的，仍旧显得如刚才一样，豁达而爽朗。 听了张林的话，嘉欣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两人继续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通往樱花林的小道口。 看着樱花林密密麻麻的樱花树，以及树枝上五颜六色的樱花，不知为什么，嘉欣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忧愁，不禁有些伤感地说道： “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两人在道路旁站了好一会儿，都沉默不语。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张林这才明白过来，有些难过地说道： “那好吧，我不勉强……” “对不起，希望咱们还能成为朋友……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既然你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做了规划，希望你未来的路一切顺利，一切如意！” 嘉欣望着旁边，尽快不去看张林，低着头，有些抱歉地说道，心情显得有些复杂，也显得有些凌乱。 “当然，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难得的朋友，真的很谢谢你！……有些话，虽然我没有机会说出口，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具知性和感性之美的，也是曾深深打动过我的……希望你的大学生活能够过得自由而精彩，能够自由主导自己的人生！” 张林有些哀伤地说道，不过很快便释然了，觉得有些话还是保留在心里或许比较好，不然两人都可能会感到尴尬。 既然他已经决定离开，何必还要表白一份没有什么希望的爱情呢？这不是徒增自己的烦恼，也徒增对方的烦恼吗？就让这份最纯洁的情感和感动留存在心里，成为最美好的记忆吧！ “谢谢你！……能够有幸认识你，我感到特别美好，祝你今后的道路一帆风顺！……”嘉欣抬起头来，看了看张林，感激地说道。 之后，两人互留了电话，嘉欣便离开了，留下独自黯然神伤的张林，无限眷念地站在原地，一直含情脉脉地目送着她走远，直至从他的视线中完全消失…… 两天后，张林去拜访了马平老师，和他做了最后的畅谈和诀别，便从此离开了大学校园。 曾经叱咤文学院的才子张林，就这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然离开了。如同他本人就是一个传说一样，他的事迹再次成为整个文学院，乃至整个大学校园的传说。他是一个比现任文学社社长林正华和推理协会会长孙小平，都更加传奇、更加风云的人物，在大一的时候便是整个文学院公认的才子第一人，也是当时的文学社社长；可是，大二的时候他却突然辞掉社长一职，渐渐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也渐渐淡出了文学社和文学院以及大学校园。 就这样，张林带着心中的梦想和孤独，带着心中那份美好的感情，独自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对此，他没有任何恐惧，也没有任何遗憾，仿佛为自己终于做出了这一艰难而大胆的决定感到庆幸和欣慰。 扔掉了大学这把保护伞的庇护，他将开始闯荡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哪怕未来充满了艰辛，他也会一如既往坚持下去，不会后悔当初这一决定。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不应该活在一种虚幻的美好和光环下，让自己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而应该勇敢地打破这层遮挡太阳和空气的罩子，让自己在大风大浪中迎接挑战，接受洗礼。 这样的人生，或许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人生，这样的活着才是真切而心安的活着。（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云中锦书 面对张林的情感暗示，嘉欣只能选择离开，不能给对方任何表白的机会，不然她会倍感尴尬，也会倍受煎熬的。既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人，就不会给任何其他人机会，也不想给别人带去无谓的苦恼和烦忧。 一直以来，她都只把张林当成自己的学长，当成一个有共同兴趣、共同语言的好友，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往男女朋友方面发展；而且，这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会变心和离开的人。所以，面对任何其他的感情纠葛，她都只能无奈的拒绝，就像曾经拒绝郑少强一样，尽管显得有些无情和残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长痛不如短痛。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给彼此制造机会、增加烦恼呢？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是一种伤害。 在爱情里，必然会有人受伤，早点让对方看清事实，总比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强。而且，在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应该始终如一，认准了一个人就不会改变，也不会放手。这是嘉欣的爱情观里最起码的准则，也是她的情感世界里无法更改的定律。 自从那天在樱花林诀别后，嘉欣便再也没有在图书馆见过张林，就如同他曾经在文学院的传奇经历一样，从此彻底地从图书馆消失了，从嘉欣的世界中消失了，如同一朵虚无缥缈的云彩，云散后便再也难以找寻踪迹。关于张林的种种传说，嘉欣是后来才慢慢知晓的，不过，她并没有因拒绝他而有任何后悔，反而不由地对他再次产生一种由衷的敬意。 文学院的张林中途退学离校，顿时成为学校的一大新闻事件，纷纷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谈论。周东升的事渐渐平息后，如今又出了一个张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家纷纷把文学院张林的主动退学和机械工程学院周东升的故意杀人拿来对比。同样都是大三的学生，同样都是性格孤僻，同样都是独来独往，同样都是天赋过人……文学才子为了追求梦想选择了主动退学，实属明智之举，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好事；而机械天才却因家庭的贫寒和性格的扭曲犯下滔天大案，实属愚蠢至极，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坏事，至今仍被囚禁在监狱。 开学后的两个月，大学里真是怪事频发，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天才，都是即将毕业的人才，都是受够了大学里桎梏和伤害的亲历者，结局却是迥然不同，一个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个则成了第一个关进监狱的阶下囚。 这一出出戏剧性而灾难性的变故，真是令人不得不对大学的生活和大学的教育产生严重的质疑，甚至让不少大学生逐渐产生一种无所适从、无路可走的幻灭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来上大学，不知道自己将来该干什么，对接下来的人生也没有任何规划，甚至越来越惧怕走向社会，仿佛觉得继续呆在大学校园这个温室里，就可以躲避现实的残酷，可以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那些每天奔走在图书馆路上的考研大军就是这样一种心理，觉得能在大学里再待几年就待几年吧，总比现在踏进社会强。其实，他们为自己找的各种高大上的理由，说什么继续深造，说什么搞研究，无非只是在为自己不适应社会，对社会充满恐惧找的借口和托辞而已。即便他们再在大学里待几年，也总归是要面对社会的巨浪，任何人别想逃，也根本逃不掉。 那些读完研究生，一口气读完硕士和博士的人，只是在成为教育工具的奴隶和成为社会现实的奴隶之间，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前者而已，以为将来躲在大学校园的某个角落，搞搞研究，就可以不用理会现实的种种不公和严酷，其实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而且，你还不得不佩服这群人的勇气和毅力，被教育奴役了多年，不但浑然不觉，反而对其顶礼膜拜，大唱赞歌，甚至还自愿深处其中，再来奴役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的大学生，并为此乐此不疲，奋斗终生。这不得不令人感到由衷的哀叹和惋惜！ 自从张林的退学事件闹得整个大学人尽皆知后，各种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在大学校园里到处传播。绝大部分的学生是佩服他的勇气，换作是他们，肯定是不敢就这样不毕业、不拿证书就离开的。他们在大学里苦苦忍受四年的煎熬，不就是为了一张学会证书吗？当然，也有不少同学对他的离开感到惋惜，觉得他前面都坚持三年了，再坚持一年不是照样可以离开吗？他们不禁觉得，这样的行为真是太冒失，太冲动，太可惜了，花费了三年高昂的学费，也浪费了三年宝贵的青春，最后却连张文凭都没有拿到，纷纷为他感到不值。要知道，社会可是只认文凭不认人的啊！ 可是，嘉欣对张林的行为却十分理解，甚至也表示一定程度的支持。对有梦想的人来说，任何出其不意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心中的梦想，即便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孰轻孰重，其实在他们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权衡，自然走得坦坦荡荡，走得理直气壮，走得问心无愧，根本不会在意他人的眼光和非议。 不过，大家也只是对此事感到好奇，只是在私下里议论下而已，并不会对他们的大学生活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该玩耍的仍旧昏天暗地的玩耍着，该恋爱的仍旧幸福甜蜜的恋爱着，该考研的仍旧早出晚归的备考着，一切照旧。张林事件的波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息，就像上个月周东升事件激起的千层浪一样，会被慢慢遗忘，毕竟大家都挺忙，没有时间过多理会别人的事，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但是，张林的行为对嘉欣却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她不禁开始考虑未来的道路该如何走，开始考虑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不能再浪费时间在大学闲散而昏沉的生活中。她决定听从张林临走前对她的忠告，在网络上写作。所以，接下来几天，嘉欣一直在关注网上的文学网站，有些网站建站时间比较早，有些网站最近才刚建起来。她对网上的各大文学网站都浏览了一遍，最后决定在张林所说的晋佳文学网写作。 这个网站是去年八月份才刚建起来的，在上面写作的人还比较少，可谓寥寥无几。嘉欣打算以后就在上面写小说。 于是，她在网站上申请了一个账号，给自己取了一个比较诗意的笔名，叫云中书。之所以取这样一个笔名，是由于她特别喜欢李清照的《一剪梅》，其中就有这样一句词“云中谁寄锦书来”；而且，取这样一个笔名也是为了寄托自己对心爱之人的思念，就像李清照对自己丈夫离别后的无限思念一样，希望能够收到云中寄来的情书。 一连构思了两天，她打算就以《云中锦书》作为自己在网络上写的第一部小说书名，把自己的青春故事，自己的爱情故事，全部书写出来。 就这样，邓嘉欣走上了网络写作的道路，开始利用空余的时间在网络上写作自己的第一部小说《云中锦书》，为自己的文学梦努力，为自己的作家梦奋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情不自禁 京师理工大学的樱花林可谓远近闻名，每当到了春季樱花绽放的时候，这里便成了一个供人游览、观赏的绝佳地方。 来这里欣赏的人，除了学校里的大学生，还有许多社会人士。有些是摄影爱好者，会来这里捕捉樱花绽放的美好瞬间；也有些是艺术爱好者，会来这里领略樱花的烂漫与风姿；当然，还有不少绘画爱好者，会拿着画板来这里写生。所以，樱花绽放的时候，校园里会突然聚集大量的观赏者，各色人群皆有，可谓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在这里，也可以见到王淑美经常出现的身影。这段时间，她经常来这里写生，趁着樱花绽放的时候，把樱花最美的姿态用手中的画笔将其勾勒和描绘出来。 自从与郑少强在这片樱花林见过面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再次恢复到刚入大学时的状态。经历了一场漫长寒冬的冰冻和一个痛苦时期的煎熬，郑少强终于向她坦露了心声。听到这样的话，令她十分欣喜，就仿佛一个长期被囚禁的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自由之日一般，令她激动不已，不甚欢喜。尽管他们两人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她愿意等待，等待他们两人可以在一起的那天到来。 王淑美不是那种每天必须要靠朝夕相对才能相信爱情的人，她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独自忍受孤独、默默忍受痛苦的女生。只要认准了这个人，她就会不惜一切等待对方，即便被伤害无数次，也仍旧不能动摇她那颗坚贞而顽强的心。 现在，她的内心就像这春季的花朵一般，时刻感受到一种阳光普照、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暖意和活力。于是，在这种动力的支撑下，她又开始了自己的绘画人生，开始了自己所热衷的爱好，并为之而奋斗。 对淑美来说，上课成了她最头疼的事情，因为她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现在所就读的专业。当初，她是因为郑少强的缘故才没有申请转到美术专业，可是，长期这样也不是办法，每天在课堂上忍受煎熬，还不如让自己早日解脱，去干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可是，申请转专业的时间已经过了，去年刚开学的时候提出来，或许还有机会转成功。如今，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过，她并没有太介意，转不成专业就不转了呗，反正大多时候她也不会认真听专业课，大多时候都是干自己喜欢的事。她已经自由自在惯了，没有任何家庭方面的压力，也不会受到残酷现实的束缚，不会理会会不会挂科，能不能顺利毕业，更不会担心将来毕业后该如何就业。这些都不是她操心的问题。 可能是她从小在一种相对自由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家里也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压力，才会养成她那种倔强而自由的心性。所以，在淑美这里，不会有任何家庭方面的负担，也不会有少强所面临的种种繁重压力。 我行我素，随心而动，便是她的本性，也是她最美好、最纯真、最吸引人的性格表现。这点与嘉欣很象。但是，嘉欣的性格中比淑美多了一些保守和内敛，没有淑美性格中那种完全率性而动的纯真。当然，两人在爱情观上也是相同的，就是一旦认准了一个人，便不会受到任何环境的束缚和任何外在的压力而轻易改变，会为了爱情奋战到底，即便被伤得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毫无怨言。 或许，她们这种不管不顾、坚贞不屈、自由随性的性格特点，与她们殷实的家庭环境有很大关系，让她们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活，没有太多其他大学生那种为毕业、就业等现实问题伤透脑筋的困扰和忧虑。她们可以更加自由自在地追求所喜欢和热爱的东西，可以更加勇敢无畏地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和拼搏！ 有了郑少强那天对她讲的那番话，她便可以更加勇敢地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可以心无旁骛，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总会不时被一种莫名袭来的忧愁吞噬，让她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苦恼中。现在，她能够做的就是，一边默默地等待着爱情果实的绽放，一边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拼搏。 有些爱情，需要时间来呵护，需要每天的见面和陪伴来加以维系和证明；一旦两人分开了，顿时就会感到这种爱不安全。空间的分隔和时间的等待，是检验一份爱情挚诚与否的试金石。一旦这份爱情经受住了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才能证明这样的爱是值得等待的，也是值得付出的。倘若一份爱情只有在每天的朝夕相对才能存在和维持，一旦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缰绳，便马上会被另一份爱情所诱惑。这样的爱情就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只是一种消除内心孤寂感的陪衬品而已，可有可无，没有了对方，自然又可以对其他人投怀送抱，将其他人坐拥在怀。 淑美很清楚，她的爱情绝不是这种虚假的爱情。在这点上，淑美和嘉欣的观点是一致的，只有经受住时间和空间考验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否则只是逢场作戏的玩弄而已。而且，她们两人对自己所爱的人都充满了自信，相信他们不会是那种逢场作戏、见异思迁的人，不然她们也不会为这份感情如此执着，付出这么多。 此时此刻，在络绎不绝的樱花林里，淑美正在一颗樱花树下，专心致志地画着树上五颜六色的樱花。 她安静地坐在一张随身携带的小板凳上，脸上显得格外平静，显得格外靓丽，就像许多正享受着爱情甜蜜的人一样，光彩照人，美丽动人。即使是这样安静的坐着，她的美也显得格外夺目，格外动人，再加上她一边抬头看着树上的樱花，一边手拿画笔在画板上进行勾勒；这样的风姿，这样的艺术美感，顿时吸引了不少观赏者驻足流连，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件艺术品来鉴赏一般，甚至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来欣赏樱花的。可是，淑美并没有理会，仍旧十分投入的画着。 现在，她正在画的是一幅油画，用各种颜料，把樱花的各种颜色都尽可能展现出来。那些被她深深吸引的游客，大多站在远处静静地欣赏，没有来打扰。他们尽量尊重艺术，尊重艺术创作者，不愿破坏这种祥和、安宁而美好的氛围。 可是，当众人都站在远处观望时，却有一个人情不自禁地走到了王淑美的身后，仿佛是被她画画时的巨大魔力吸过去的，也仿佛是被她画板上的作品吸引过去的，完全出于一种自然本能，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此人大概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头发比较长，而且比较浓密；戴着一副略带黄色的眼镜，身材修长而匀称，从外貌来看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颇具艺术气质，眼镜炯炯有神，很有魅力。 他站在淑美身后，静静地观摩了好一会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她绘画似的。可是，他还是没能控制住，在观看了大概五分钟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声：“画得太好了！……” 当他说出这话后，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冒失，不自觉地用手捂了下自己的嘴。不过，这个动作已经迟了，王淑美已经停止了绘画，缓缓地转过头来，愣愣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对此人的赞叹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望着身后的他，仿佛是想弄明白此人是谁，想干什么似的，弄得这人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表示歉意，并拿出自己的名片，准备自我介绍。（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平凡即美 那人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到王淑美面前，微笑着说道： “你好，这是我的名片……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打扰到你了，我是被你的画作深深吸引，这才有些情不自禁……” 那人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说话谈吐显得从容而自信，给人一种亲切随和的感觉。说完这番话后，他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停止了说话，仿佛是为了缓和场面的尴尬似的。 王淑美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名片，并没有打算拿的意思，手里拿着画笔，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没有明显的表示和反应，令那人更加尴尬。 看对方没有接名片的打算，那人收起了那只半空中拿着名片的手，表情略显窘态。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沉稳而大方地说道： “我叫江秋华，在附近开了一家画廊……请问你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吗？我觉得你的画很有想象力，笔法沉稳老练，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给人一种耳目一新、意犹未尽、难以言明的感觉……” 那人没有理会王淑美的冷淡与沉默，看着她面前的画，激动不已地评论道，仿佛已经被这幅大胆而独特的画作深深吸引了似的，有种忘我的感觉。 王淑美所画的油画并没有拘泥于眼睛看到的现实，也没有完全遵照樱花的本来面貌，而是大胆地发挥了自己的想象，把各种颜色的樱花都聚集在一棵树上，对每一种颜色的樱花都进行特写，颜色绚烂，笔法老练，很有创新，既有现实主义注重细节勾勒的笔法，又有现代印象派注重直观感受的表现手法；而且，所用的颜料也是色彩鲜明，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和视觉冲击，继而慢慢生发出一种由衷的热爱，给人一种远观像瀑布，近看似小溪的独特审美体验。 听了对方的评论，王淑美觉得此人应该算是会欣赏艺术的人，便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谦虚地说道： “哪里，你过奖了，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将我所看到的景象真实地表现出来而已，并没有你说得那么高深和玄乎……” “我并没有夸大其词，而是觉得你的画，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有点像……” 江秋华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直直地盯着王淑美面前的画，诚恳地说道。 只见他表情严肃，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仿佛在绞尽脑汁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来表达自己最直接的感官体验似的。一会儿后，他有些振奋地说道： “对了，有点像梵高的《向日葵》那种感觉……印象派画作的感觉……” 他拍了拍手，显得有些激动，仿佛为自己捕捉到了这种感觉感到高兴似的，又仿佛是为自己这个独特看法和重大发现感到兴奋似的。 听了对方的夸赞之词，王淑美不禁转过身来，面对着江秋华，笑着说道：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我这幅习作怎么敢和大师的经典作品相提并论呢？你别再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我是说有那种感觉，就是给人一种无限美好的感觉……我之所以有此评论，是因为你在色彩的使用上，十分大胆，把樱花那种最内在的美给表现出来了……对，就是樱花的花魂，在你的笔下得以体现，就像梵高的向日葵把那种象征太阳和希望的绚烂夺目的感觉描绘出来一样……你的这幅画则把樱花最美的气质和最内在的神韵给表现出来了，让人隐约看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超凡脱俗……我看，这幅画就取名叫《花魂》好了，真是太棒了！太美了！……” 江秋华继续侃侃而谈着，一会儿盯着画仔细观摩，一会儿看向王淑美，对其点头表示肯定，显得慷慨激昂，就像一个评论家在欣赏一幅佳作一般，妙语连珠，表情丰富，而且中途还会停顿一会儿，一边欣赏，一边思考，竭力寻找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这幅画带给他的感官体验似的。 “你应该很懂画吧……”王淑美看了看一旁的江秋华说道，然后转过头望向自己正在画的画，“不过，我画这幅画的初衷，只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最美好的感觉画出来，并没有想太多……不过，梵高的画我是非常喜欢的，还收藏了有关他的画的全部画册，你刚才所说的那幅经典的《向日葵》便是我最喜欢的画……” “难怪你的画有不少印象主义的表现手法，如艳丽的色彩和对光的表现……而且，你的画想象奇特，不拘一格，并没有太多学院式、教条化的东西，显得自由奔放，天马行空……”江秋华继续大加赞赏道。 “你别说得太好了，这只不过是一幅未完成的习作而已……而且，你刚才说用《花魂》来命名，我感觉太过了，花的魂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我觉得花魂应该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是一种大自然鬼夺天工般的神奇力量，而我的这幅画并没有体现这种力量……”王淑美冷静而清醒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赞美之词而得意忘形，显得十分理性和谦逊。 “正因为花魂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所以我才说，你这幅画展示了樱花的花魂，那种炫丽缤纷的自然力，那种群芳斗艳的生命力，那种不孤芳自赏的巨大张力，在给人一种极大的美感享受时，也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美好追求，展现了自然的美丽与生命的奇妙……我觉得，用《花魂》这个名恰当好处，一点也不过，这正是我所看到的生命力量，大自然的神奇力量……” 江秋华继续激情昂扬地评价道，一点没有放弃自己观点的想法，提出了更加充分的理由来加以证明。 “算了，我说不过你……用什么名字，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肯定不会用这么张扬的名字，平凡之美才是真正的美，平凡的感动才是真正的感动，没有必要弄得这么高深……你看，梵高的《向日葵》，也没有说用什么《太阳的力量》《生命的希望》之类俗不可耐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极简单的名字，就叫向日葵。尊重生命本身，尊重自然本身，尊重事物本身，不投机取巧，不刻意求新，不用力雕琢，这样的艺术才是真正美好的艺术，才是真正打动人心的艺术……平凡即美，这便是我对艺术的理解。” 王淑美没有理会江秋华的精彩评论，心平气和地说道，娓娓道来，朴实无华，反而具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无法不动容的奇特魔力。 听了王淑美的这番阐释，不禁令江秋华眼前一亮。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生居然对艺术有如此深刻而独到的见解。现在的艺术，大多都追求华而不实的东西，只重形不重意；而她的画作不仅绚丽动人，而且真实感人，既有独特的表现形式，也有丰富的意蕴内涵，真是令人有些难以置信，不禁令江秋华有些无言以对。 平凡即美，这样简单的艺术观，居然能够被眼前这个女孩发挥得如此巧妙，如此淋漓尽致，创作出如此扣人心弦的作品，让人不得不对此表示由衷的感叹！或许，的确正如这个女孩所言，真正打动人的艺术作品，都是在看似平凡的事物中加入某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如大胆的想象，如浑厚的笔法，如创新的手法，等等。 过了一会儿，待江秋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这才欢欣雀跃地说道：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有思想、很独特的女孩，创作的画很有内涵，说的话也很有深度……不管怎么说，能够认识你，也算是一种庆幸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太客气了，我叫王淑美……”王淑美淡淡地说道，脸上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我叫江秋华……哦，刚才好像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名片……”江秋华激动地说道，将手中的名片再次递了过来，“希望等这幅画完成之后，可以拿到我的画廊出售，我帮你卖个好价钱，至于卖的钱咱们可以对半分。当然，如果你有其他好的作品也大可给我，我的画廊才开业没多久，正是需要不断扩充画作的时候。” “秋华画廊，名字倒挺不错！……”王淑美接过江秋华手中的名片，看了看，自言自语地念道，然后抬起头来看望江秋华，“让我考虑下，我现在还没法立即回复你！……” “好的，这个没问题，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怕这一别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到时想找你就不太好找了……”江秋华笑着说道。 “好吧，我只有寝室的电话号码……”王淑美说道，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的手机号码。 “可以，只要能找到你就行！”江秋华爽快地说道。 随后，王淑美将自己寝室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江秋华，而他则拿出一个手机将其记录了下来。 “好，这幅画完成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实话，我非常喜欢这幅画，真想买下来自己收藏……”江秋华诚恳地说道。 “等我完成之后再说吧！”王淑美平和地说道，并没有对江秋华的一再献殷勤流露出过多的好感，反而显得出奇的理智和清醒。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江秋华再次欢快地说道，生怕王淑美会把这事给忘了似的。 “到时再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王淑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再见！”江秋华看出了王淑美的不耐烦，便作别道。 “再见！”王淑美有些冷淡地说道。 之后，江秋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而王淑美则准备继续画；可是，不一会儿后，她打算不画了，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临走时，她看了看手中的名片，没有过多理会，随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背包里，便离开了樱花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文艺美学 两天后的中午，王淑美吃过午饭回到寝室，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突然，寝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室友杜琳过去接听了电话，然后对躺在床上的王淑美说道： “淑美，你电话……” 淑美从床上起来，缓缓地来到电话旁，接过电话说道： “喂，哪位？” “是我，江秋华……就是前两天在樱花林……”电话那头传来江秋华清澈而浑厚的声音。 “哦，是你啊……”还没等对方说完，淑美便记起来了，无精打采地说道。 “记起来了，那就好，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那幅油画创作得怎样了，或者你哪天抽空来我的画廊参观参观，咱们以后可以合作，你创作画，我的画廊负责帮你卖，你看怎样？……”江秋华急切地说道，一连串说了许多。 “画还没有全部完成，还有些需要处理……至于参观画廊，改天等我有空了再说吧！”淑美渐渐清醒过来，平静地说道。 “那好吧，其实我也是京师理工大学美术学院毕业的，也算是你的学长了，上次在樱花林忘了告诉你……那就等你哪天空了来吧，名片上有地址，离学校不是很远，打车的话几分钟就到了。” 看对方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江秋华便竭力劝说道，仿佛特别希望能够说服对方似的。 “哦，你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淑美将信将疑地询问道。 “是啊，毕业好多年了，之前也画过些画，不过后来就画得比较少了，打算自己创业，今年年初便开了这家画廊，也算是学有所用吧！”江秋华较为详尽地说道，意图说服王淑美。 “好吧，我看哪天空了来你画廊看看……” 得知对方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而且也是懂画之人，淑美心里的排斥感不禁减少了许多，略微温和地说道。 “好的，记得顺便把你那幅画带过来……如果有其他好画，也可以带来。”江秋华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个嘛，其实我平时画得比较少，我找找看吧……”淑美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关系，就这么说定了！” “好的。” “那你先忙吧，我也去忙了。” “好，再见！” “再见！” 王淑美挂断电话，想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打算稍微休息下。 这周周末，王淑美约了邓嘉欣，让她陪着一块去江秋华的画廊看看。 本来，王淑美并不打算去的，但是后来一想，有个画廊愿意出售她的作品，对实现她的梦想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实现第一步；而且，画廊老板江秋华还如此殷勤，一再相邀，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她想，要是她的画真的能够在画廊里卖出去的话，她打算抽过多的时间来专心绘画。 此时，王淑美和邓嘉欣手挽着手，一边愉快地聊着天，一边朝校门走去。 “妹妹，有画廊买你的画，这真不错啊……”听淑美说有家画廊想跟她合作，嘉欣开心地说道。 “也不是买，算是代理性质吧，让我把画放在他画廊里出售，有人买就算是卖出去了，没人买也就只能暂时搁在那里……”王淑美平静地说道，并没有为此感到十分欣喜。 “那卖出去后，画廊给你多少钱？”嘉欣好奇地询问道。 “说是对半分，其实卖多少钱我倒并不在意，只要能卖出去就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淑美如实地回答道，心里多少有些忧虑，显得不够自信。 “你的画这么好，肯定会有很多人抢着买，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看画廊老板都主动找上门来，就足可以说明你的画很好。”嘉欣不禁劝慰道。 她知道，淑美对自己的画作一直没有多大自信，从不认为自己的画有多么好，有多么独特，有时反而会觉得别人的画比自己画得好。可是，嘉欣从一开始就知道淑美的绘画天赋，知道她画作的大胆想象和独特美感。所以，一直以来，嘉欣都经常鼓励淑美，劝慰她多画画，这样就能熟能生巧，并在不断的尝试和探寻中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再加上，淑美并不是美术学院的科班学生，画中没有太多枷锁和束缚，完全天马行空，自由不羁，比那些受传统学院式教育出来的美院学生，多了许多创新性和想象力。这种创新精神和想象力，便是淑美画中最为可贵、最具美感、最吸引人也最打动人的独特气质。 “好吧，姐姐，我应该更自信些才对！” 淑美鼓足勇气说道，内心仿佛突然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她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这样才对……你说的这个画廊叫什么名字？”嘉欣突然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秋华画廊，你看吧……”淑美将手里的名片递给身旁的嘉欣说道。 “秋华画廊，挺不错的名字……”嘉欣眉开眼笑地说道。 “也不知道画廊怎么样，听说是刚开业没多久……”淑美较为平和地说道。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画廊老板是怎么找到你的？真是慧眼识珠！”嘉欣喜不自禁地说道。 “前几天我在樱花林写生，碰巧被他发现，然后就过来搭讪，就这样认识了。”淑美把当时的情况如实地述说道。 “看来，他是很欣赏你的作品，这才邀请你合作，把画作放在画廊出售。”嘉欣肯定地说道。 “据他本人说，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不过已经毕业好几年了，看长相，应该有三十左右了吧……”淑美竭力回忆着说道。 “开个画廊，当了老板，也算是小有所成嘛……”嘉欣继续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淑美莞尔一笑地说道。 “没事，我们去参观考察下也好，再决定是否把画作给他。呵呵！”嘉欣笑呵呵地说道。 “嗯，去看看再说，反正也是偶然认识的，不行也无所谓，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淑美有些释然地说道，仿佛并未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似的。 “你这么喜欢画画，可以等有机会自己开个画廊啊……既经营自己的生意，也可以自己搞创作，岂不是两全其美？”嘉欣突发奇想，对淑美提议道。 “开画廊？这个我倒还没有想过……不过开个画廊也挺不错，与自己的兴趣爱好比较契合……”淑美想了想，会心地说道。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既然这么喜欢画画，当初干嘛报考了机械工程专业呢？让我很难理解……”突然，嘉欣转移了话题，倍感疑惑地询问道。 “这个嘛……当初也是听了我爸妈的劝，说读理工科将来比较好就业，主要是听了我爸的话，他是中学校长，就知道考虑毕业后好就业的问题……也怪我当初没有选准自己的方向，一直没把绘画当成自己的梦想来对待，纯粹当成一种业余的兴趣爱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完全选错了专业……不过还是有一件值得庆幸的事，那就是认识了自己喜欢的人……” 淑美表情丰富地叙说着，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眉开眼笑，后来甚至变得有些羞涩难当。 “唉，好吧，我们还真是有点同命相怜，其实我爸妈当初也是让我读机械工程专业的，因为我爸就是机械工程师，我爷爷也是机械工程师，连我二爸也是……可是，我硬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文学专业，差点没把他们气死！呵呵！” 嘉欣也讲起了自己的情况，一副勇气十足的架势，仿佛觉得对自己追求的梦想从来就不应该妥协似的。 “哇，你们家是机械世家啊……不过，读文学挺适合你的，你的气质本来就很有文艺范，要你去搞机械的发明设计，想想都有点恐怖……”淑美有些震惊地说道，不过情绪很快便缓和了过来。 “别光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明明就是艺术范十足，非要听从爸妈的意见，报考什么机械工程，你就没有想过这个专业是女孩子该干的吗？是女孩子干的了的吗？”嘉欣不禁打趣道。 “当初我以为这个专业就像美术一样，在图纸上画画，然后让人去设计安装就可以了，哪里知道里面有这么多门道……”淑美有些委屈地说道。 “好了，别再谈什么机械了，还是谈谈文学，谈谈艺术，谈谈美学，生活岂不更加美好？”嘉欣突然兴致盎然地说道。 “是啊，诗意的生活和艺术的生活，才是真正值得过的生活！”淑美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倒不假，生活本来就该是一种诗意的栖居……”嘉欣也笑着说道，不过，她的脸色很快便转喜为忧，显得一本正经，“可是，有时这种诗意的东西在现实面前，却往往显得十分苍白和无力，所以，我们必须学会面对真正的生活，看到生活中并非那么美好的一面，甚至是生活的丑陋面。这样，我们的作品才能更好地表现生活，才能更加真实地诠释生活。你说对吧？” “的确如此，不管是文学也好，还是美术也好，其实都是为了尽可能真实地展现生活的本来面貌，不能过多粉饰，也不能虚假杜撰，这不符合美的精神，也有悖于文学艺术的精神。”淑美赞同地说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文学艺术必须反映生活的真实，不管是生活本身的真实，还是艺术想象的真实，都必须做到真实客观。只有这样，文学创作和艺术创作才是有价值的。”嘉欣较为理性地说道。 “是啊，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的确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值得咱们花工夫好好研究和探寻！”淑美肯定地说道。 就这样，两人一边缓缓地向校门口走去，一边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地聊着文学，聊着艺术，聊着美学，很快便来到了学校大门口。 随后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说了秋华画廊的地址，几分钟后便到了所在的地方。她们付了钱，沿着街上的门面挨着寻找画廊的地址。（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先人一步 这里属于市中心的商业繁华地带，来购物的人经常会光顾这条街；而散步的情侣也会经常到这里来，算是市里比较有名的商业购物街和商业步行街，消费档次也属于中高档。在这样一个商业繁华地带开一家画廊也算是挺了不起的，生意应该会比较火，毕竟有钱人和有品位的人都喜欢来这种相对高档的地方购物和消费。 很快，王淑美和邓嘉欣便来到了商业艺术街。这里的店面都不大，比较小巧精致，但是里面的陈设与布置却显得十分典雅，既有传统的古色古香，也有现代的时尚前卫，给人一种强烈的艺术美感。 她们在街道一旁逛着，一边欣赏着这里的景致，一边寻找着秋华画廊。逛了一会儿后，她们便在步行街中间的一个位置看到了门牌上写有“秋华画廊”的店面。 从外观来看，画廊的店面不是很大，大概三十多平米，但是里面的布置却相当讲究，棕色的木地板与白色的墙面相互映衬，顿时给人一种安宁而平和的感觉。墙壁两旁挂着许多小巧而雅致的画作，左边的墙壁主要是小幅的油画，而右边的墙壁则以小幅的国画为主，每一边的墙壁都分成两排挂着，总共大概有四十来幅画。 画廊里不时会有客人进出，也有一些客人驻足在画前，细细品鉴着墙上的画作；另外，还有一名专门的工作人员对某些有品位的顾客进行有针对性的介绍和讲解。 她们刚走进这家画廊，店门口便有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孩，笑容可掬地向她们问好。女孩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容貌姣好，长得乖巧可爱，给人一种亲切随和的感觉。 “两位美女，我们画廊主要经营油画和国画，请随便参观欣赏！”女孩面露微笑，大方得体地介绍道。 “我们先随便看看吧……”王淑美回答道。 “好的，没问题，请随便看！”女孩爽快地说道。 随后，王淑美和邓嘉欣便在两旁的油画和国画前，一幅一幅地仔细欣赏，并不时谈论着各自对画作的看法。十多分钟后，她们走进右前方的一道门帘，这才发现门帘后面别有洞天。原来里面还有一个比较宽敞明亮的房间，应该有五六十平米，装饰风格富丽堂皇，与外面的古色典雅风格形成鲜明对比。这里陈列的都是大件的画作，四面墙壁都有，同样以油画和国画为主。 来这里参观和购买画作的人虽不算络绎不绝，但是也不少。毕竟，对画本身感兴趣和有生活品位的人，在当今的社会本来就不在多数。大家每天都为繁重的生活不停忙碌奔波，能够静下心来慢慢欣赏艺术作品，或者有闲情逸致的人，要么是那些真正的艺术爱好者，要么就是那些生活各方面条件都相对充裕的人。 这里，同样有一名专门的讲解员，对某些顾客进行介绍和讲解，并与顾客进行融洽而深入的交谈。 王淑美和邓嘉欣在画作前仔细鉴赏，看得十分细致和投入。 总的来说，这间画廊的画大多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但是，里面陈列的画，不管是从画的风格，还是从画的笔法，都有其独到之处。 这也难怪，一家成立不久的画廊，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不能以代理名家的画作为主，不然连名家的费用都没办法支付，何来维持生存，更好地发展呢？况且，名家也不屑于找不知名的画廊出售作品，凭他们的名气自然有更好的选择，不会甘居在不入流的画廊，除非画廊给出高价。可是，出高价来代理名家之作，这是许多刚成立的画廊难以达到的，自然更愿意找不知名的艺术家，对其慢慢培养，也是为画廊积累资源，慢慢在圈内形成名气。 当然，画廊行业并不是一个十分赚钱的行业，甚至有不少画廊连生存都成问题，毕竟懂得欣赏艺术、懂得收藏艺术、对生活有品位的人并不是很多。很多选择这个行业的人，大多都是出于兴趣爱好。 “感觉怎么样？……” 正当王淑美和邓嘉欣在一幅画前看得入迷时，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她们回头一看，发现江秋华正满脸笑意地望着她们。 “挺不错的！……没想到一个刚成立的画廊，居然能开到这个样子，真是相当难得！”王淑美微笑着回答道。 “难得两位美女能大驾光临……”江秋华喜形于色地说道，然后看了看王淑美身旁的邓嘉欣，“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呢？……” “她是我的好姐姐，名叫邓嘉欣……”王淑美搂着身旁的邓嘉欣，开心地介绍道。 “你好！”江秋华伸出手来，亲切地招呼道。 “你好！”看对方准备握手，邓嘉欣礼貌性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下，微笑着说道。 “到茶室去坐吧！顺便和两位美女喝喝茶，聊聊天……”江秋华和颜悦色地说道，随后伸出右手示意了下。 王淑美和邓嘉欣互望了一眼，便跟随着江秋华往旁边的茶室走去。 到了茶室后，江秋华一边陪她们聊天，一边娴熟地沏茶。 一会儿后，水便烧开了。随后，他用滚烫的开水把茶具淋了一遍，接着把茶叶放入茶壶，再把开水从高处倒入茶壶；一两分钟后，他拿起茶壶，将其倒入王淑美和邓嘉欣面前的两个小茶杯，然后倒入自己的小茶杯中。 王淑美和邓嘉欣一边和江秋华聊天，一边看他泡茶，仿佛在观看一个手艺人在绘制自己的作品似的。 “你们尝尝，这茶是我一个好友送的，上好的乌龙茶，这水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纯净水，最适合泡乌龙茶……”倒好茶后，江秋华热情地招呼道。 王淑美和邓嘉欣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缓缓地品了一口。 “这茶口感真好，味道甘甜、爽口……”淑美喝了一口茶后，赞赏道。 “的确挺不错，有一种仿佛置身于大自然的舒畅之感，令人浑身清爽，精神也豁然开朗！……”嘉欣也大加赞赏道。 “你是学文学的吧，听你刚才说的话，很专业，很有品味，可谓辞藻华丽，妙语连珠，凭这些就可以猜到个大概……” 江秋华看了看邓嘉欣，面带微笑地说道，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睿智的双眼似的。 “她可是文学系的大才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动听，而且文采也十分了得……”淑美望了望身旁的嘉欣，大力称赞道。 “文学系的大才女，再加上美术系的大才女，你们两人真是多才多艺，难怪结拜为姐妹，没有比这更默契、更投缘的情谊了！哈哈哈！”江秋华不禁开怀大笑道。 “哪里，不要听淑美乱说，没有那么好，说得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嘉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别谦虚了，我一看你们俩就是有才有艺之人，一定要趁早发挥你们的才艺，让这些才艺尽早发光发热，让更多的人知晓，而不要将其埋没……”江秋华侃侃而谈地说道。 “我看你也是有才之人，年纪轻轻就开了这么大一个画廊，真是不简单！”面对江秋华的一再赞赏，嘉欣也诚恳地坦言道。 “我这才刚开始，能不能继续下去，把这个画廊开得更好，也是对我自身的一大挑战。当初，我选择开画廊，一方面是基于自己的兴趣爱好，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发掘更好的艺术和艺术家，让他们能够被更多的人知晓，而不是只隐没在自己的小画室里。毕竟，艺术不仅是给自己欣赏的，也是给更多懂艺术、懂生活的人欣赏的。” 江秋华坦言道，脸上没有了刚才一直保持的笑容，显得有些严峻，隐约觉得此事并非说得那么简单，甚至有些任重而道远。 “任何事情都需要个过程，现在你的画廊已经开起来了，也算是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让更多的艺术作品和艺术家发光发热，慢慢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嘉欣鼓舞道。 “对啊，你的画廊看起来真不错，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承诺，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标！”淑美也勉励道。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将这个画廊经营好，既然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一定会坚持下去……我知道现在的艺术品市场不好做，但是我相信，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购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收藏，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懂得欣赏，毕竟艺术不应该只是艺术家的专利，而应该成为所有广大群众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觉得，未来的艺术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创作更多大众化的艺术作品，既能满足大众的需要，也能不断提高大众的艺术眼光……”江秋华娓娓道来，将自己的心声坦诚地说了出来。 “我们相信你能把这个画廊办得与众不同，办得有声有色，让高贵的艺术走向民间，走向大众……”淑美会意地看了看身旁的嘉欣，再次赞赏道。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上次在樱花林画的画带来了吗？”江秋华调整了下情绪，转而询问道，兴致变得激昂起来。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买画框……不然，怎么拿来画廊出售呢？”淑美如实地回答道。 “这个只是小事，你把画拿来，我帮你配上美观的画框，一定会让你这幅画增色不少……”江秋华慷慨地说道。 “那好吧，我改天空了把画拿来……”淑美爽快地答应道。 “名字想好了吗？”江秋华继续询问道。 “就叫樱花斗艳图吧，简单明了，没必要搞那么花哨……”淑美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是创作者，我尊重你的意见！……”江秋华觉得说服不了王淑美，只好接受了对方的意见。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对艺术的看法和认识，随后王淑美和邓嘉欣便告别了江秋华，离开了秋华画廊，返回了学校。 两天后的中午，王淑美拿着自己的画，来到了秋华画廊，将其交给了江秋华。江秋华当天就将这幅画裱好了，装饰得精巧别致，格外吸引人眼球，让不管是懂艺术，还是不懂艺术的人，看了都有想买的冲动和欲望。 就这样，王淑美将自己创作的画交给了画廊，开始了她画作走向市场的道路，也为她的艺术创作生涯开了一个好头。（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不合时宜 那次技术会议的一周后，厂长找到了郑少华，想听听他对是否现在新建新型干法窑的看法。 本来，上次的会议属于中层领导的会议，只需要实验室的相关领导和负责人参加就可以了，他之所以召集实验室所有的人开会，目的就是为了让郑少华能够参与其中。所以，那次会议之所以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其实是厂长特意给少华安排的一次学习机会。 在会议上，大多都是实验室的领导和负责人发言，但是，厂长发现，在整个会议的进程中，郑少华一直都十分专注。以他对郑少华的了解，知道这小子一定会利用空余的时间来自学，尽可能地了解会议上他们所谈论的内容。 正如厂长所猜想的，从那次会议后，郑少华便开始利用空余的时间来对湿法窑和新型干法窑的生产工艺进行研究。他除了按时完成每天的工作任务，还有就是利用时间到图书室看书；有些书籍在实验室里没法找到，他就去镇上的图书馆和县上的图书馆找。 渐渐地，少华的生活再次恢复到刚进入水泥厂时的状态，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工作和研究中，以便尽快搞明白水泥厂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此之外就是工作和博览群书。现在，他的工作比在车间的时候轻松许多，他也有更多的时间来看书和学习，来补充自己关于水泥生产相关的知识，既是为水泥厂出谋划策，也是为将来自己的创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对郑少华来说，接下来的一周过得忙碌而充实；而且，他也迫切地需要高强度的工作来让自己忘却心中的痛苦，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另外，这一周里，他还在工作的时间里，去向其他实验员请教，态度谦逊而诚恳，很快便掌握了水泥物理检测的其他方法。 强烈的求知欲和急切渴望忘却伤痛的强大支撑，极大地提高了郑少华的工作效率，也让他的学习效率大幅度提高。当然，他目前掌握的知识大多还停留在理论层面，还需要靠不断的实验和研究来对其进行检验。 短短一周的时间，少华干的工作是普通人的两三倍，因为他不是在一种外力的胁迫下机械的干活，而是出于一种内心自觉自愿的驱动。这种内在的动力让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让他的学识和能力与日俱增。 这天，是新一周的开始。刚进入新一天的工作，厂长便派人找到了郑少华，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最近怎么样？在实验室的工作还习惯吧？”到了厂长办公室，厂长热情而亲切地询问道。 “还好，已经习惯了……”少华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习惯了就好，慢慢来，实验这种工作就是需要足够的细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厂长凝神说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了下，“要有想法，要有创新精神，不能只满足于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有时，我们需要有打破常规的勇气，这样才能不断开阔自己的眼界和视野，才能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 “嗯，厂长您说得很对，只有不断充实自己，完善自己，我们的能力才能得到提升……”少华不急不缓地说道，对厂长的话表示赞同。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只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将来怎么能有更好的发展呢？……”厂长走向饮水机，背对着少华说道，不一会儿后便转过身来，“你是我见过的极少数愿意花心思来学习，且能学以致用、敢于创新的人，这种学习和创新精神，你可不要荒废了，一定要好好利用，好好发挥，这可是你人生道路上一笔无价的财富！” 厂长接好水，便返回了沙发，将水杯递给郑少华；而少华则一如既往地站起身来，恭敬地接过厂长手中的水杯。 “厂长，我会的，谢谢您！……”少华感激地说道。 “我说，上周一开会的时候，看你听得格外专注认真，对他们当时争论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厂长好奇地询问道，仿佛特别希望听听郑少华的意见似的。 自从认识了郑少华，而且眼见他在水泥厂的环保和安全整改中，一再表现出过人的能力，厂长仿佛已经习惯和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聊天，因为他发觉，对方的许多想法都比较有创新精神，而且这种创新并不是凭空捏造、胡思乱想的，而是能够真正用到实处，对水泥厂的发展发挥重大作用的。 从去年的破碎机改造，到烧成车间环保设施的改进，郭文军一路看着这个小伙子成长，看着他凭借自己刻苦钻研和大胆创新的精神，渐渐闯出了一条路来。 这条路，或许比其他人显得更加艰难，但是，这种靠自己的能力闯出来的路，才是真正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郭文军一直认为，长此以往，郑少华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估量，毕竟当今社会太缺乏像他这种具有创新精神的人才了。 “我比较倾向于技术顾问的意见，现在新建新型干法窑时机不成熟，而且，上次听副主任说，我们水泥厂的窑使用了二十多年，我觉得再使用几年是没有问题的……”郑少华心平气和地说道，眉宇间透露出某种深谋远虑的智慧。 这段时间，少华一直在大量阅读这方面的书籍，对上次开会提到的湿法窑和新型干法窑的相关工艺，已经在书本上了解到许多知识，这些知识可以为水泥厂面临的问题指明方向和出路。这一判断，还是他大量查看了水泥厂实验室的相关书籍，还有镇上、县上的相关书籍后，得出来的结论，是综合了其他一些水泥厂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得出的结果。 “这么说，你也认为，现在新建新型干法工艺不合适？”厂长继而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是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正如那天开会顾问所指出的，现在新建新型干法窑，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产量和质量，但是，投资比较巨大，万一新建的新型干法窑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仅会耽误现在湿法窑的正常运转，还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所以，从水泥厂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没有必要像其他水泥厂一样新建新型干法窑。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逐步淘汰落后的湿法生产线，改为先进的干法生产线，这是未来水泥生产的大势所趋。但是，不能急于一时，总需要一个发展过程的。” 少华慷慨激昂地讲述着自己的看法，把这一周所掌握的相关知识以及自己的认识，尽可能详尽地表达出来，就仿佛一个技术专家在讲授一般，气场十足，令人不得不为之惊叹这么短的时间他竟能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如此高瞻远瞩，如此充满智慧。 听了郑少华的话，厂长没有立即表态，沉默了好一会儿，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中。然后，他缓缓地点燃一支烟，重重地吐出一团烟雾，面向少华，表情严峻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其实，我也比较赞同技术顾问的看法，觉得还是保守些比较妥当吧，不能太着急……虽然这不太符合我雷厉风行的风格，不过一切还是得从实际出发，不能搞得太大刀阔斧，不然有可能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其实，厂长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我是比较赞赏的，要不是你的这种精神，说不定水泥厂目前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仍旧没能摆脱关停的危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整改，更加不可能这么快就步入正轨……我相信，在您这种雷厉风行的精神指引下，水泥厂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看厂长有些忧虑之色，少华不禁劝慰道。 这番话并不是郑少华的恭维之词，也不是为了刻意讨好厂长，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而且，这话早就藏在他心里了，从他最开始认识厂长时就已经产生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而已。 “哈哈哈，平时看你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没想到你小子也开始学会夸奖人了，真是难得，看来大有长进，孺子可教也！哈哈哈！” 听了少华的话，厂长不禁开怀大笑道，笑声爽朗而有力，给人一种巨大的鼓舞力量。 看厂长开怀大笑，郑少华也跟着笑了起来，顿时忘记了前段时间一直缠绕在他心中的痛苦，氛围显得融洽而愉悦。 别看郑少华平时显得比较老实，但是他却能够和形形色色的不同人打交道。不管是老年的，如镇上图书馆的邓大爷；还是中年的，如眼前的厂长和车间的工人师傅；还是同龄的，如车间已经走了的好友雷恩泽和蒋大伟；亦或者比他小很多的，如那个刚失去父母不久的九岁女孩丁晓慧……对于郑少华来说，坦诚相待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所以，面对形形色色、不同年龄段的人群，他都能够从容应对。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并没有像许多人说的那么复杂，只需要坦诚相待就可以了，只要心足够真诚，说话行事自然没有任何违和感，自然可以赢得别人的亲睐和喜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新的征程 厂长爽朗而亲切的笑声在办公室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之后，郑少华继续说道： “厂长，虽然我们现在没必要急着新建新型干法窑，但是，我们却可以对现有的湿法窑进行技术改造，从而提升水泥的质量和产量……” “你算是说到关键点上了，看来这一周你做得功课相当充足、相当扎实嘛！真是不简单啊！这么短时间就能掌握到这个程度，快赶得上专业的实验人员了……这个问题，上周我已经和实验室的一些负责人谈过了，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着力解决的问题……”厂长调整了下坐姿，从茶几上又取出一支烟点燃，然后吐出一团烟雾，说道，“对了，你在实验室现在负责什么工作？” “主要负责水泥成品的物理检测……”少华如实地说道。 他并没有告诉厂长，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进行水泥样品的试块制备和养护。他觉得没有必要给厂长说这些，而且这一周时间里，他已经去向其他几位实验员请教过，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水泥物理检测的方法以及相关的检验标准。 “物理检测啊……”厂长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要呆在物理检测室了，直接去质量控制室吧……等下，我干脆直接把质量控制室的组长叫过来得了，省得让你跑来跑去麻烦……” 说着，厂长把烟按灭在烟灰缸，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质量控制室的电话。 “喂，是徐军吗？”厂长对着话筒说道，“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随后，厂长挂断了电话，再次回到了刚才坐的沙发。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人走进了厂长办公室。见有人进来，厂长和郑少华同时站了起来。郑少华猜到此人应该就是厂长刚才所说的质量控制室的组长徐军，而且上周开会的时候，他也见到过一次，只不过后来就没什么印象了，现在又一次见面，便记起来了。 “徐军，来这边坐……”厂长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另一张沙发示意道。 随后，厂长和徐军便坐了下来，接着郑少华也跟着坐了下来。 厂长办公室的沙发是环形摆放的，厂长坐在最中间的那张宽沙发上，徐军坐在厂长右手边的那张单独沙发上，而郑少华则坐在厂长左手边的那张单独沙发上。 坐下之后，厂长望了望徐军和郑少华，然后介绍道： “徐军啊，这位你应该认识了吧？就是前不久调到实验室的郑少强……” “认识，整个实验室的人应该都认识了吧……” 徐军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郑少华，表情严肃地说道，脸上略微挤出一丝笑容。 从他的谈吐举止和面部表情来看，他应该属于那种比较深沉、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以后他就是你那组的人了，跟着你一起搞水泥的质量控制和质量研发，力争把咱水泥厂的质量提上去。你看怎样？”厂长亲切地说道。 此时的厂长，或者说平时大多数时候的厂长，一点没有领导的架子，不仅显得亲切随和，还特别友善和睦，就像是亲人朋友一样，可以自由聊天，畅所欲言。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们质量控制组表示热烈的欢迎，感谢领导给咱们组分配了一个可塑的人才！……说实话，搞生产控制和质量研发，没有一些创新性的思维，还真是没办法，不然都跟着别人走老路，何来创新，何来发展。我觉得，未来一定是属于像他这种勇于创新之人的！打破常规，另辟蹊径，这才是搞实验的人该干的事情！” 徐军激情昂扬地说道，瞬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刚才那样深沉和冷峻，反而显得能说会道，口才也是比较惊人。说话时，他一会儿望望厂长，一会儿望望郑少华，谈吐得体，十分自然，没有任何恭维和刻意的成分。 此时此刻，郑少华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沉默不语，一直在认真倾听着。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到物理检测实验室干了不到一个月，却又调到了生产质量控制室。这种频繁的变动，让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感慨。换作是其他人，能够调到质量控制室比呆在物理检测室和化学分析室都要好，肯定会十分开心的，毕竟质量控制室是整个实验室的核心。如果说实验室是一个水泥厂的核心，那么质量控制室就是核心中的核心，是决定一个水泥厂能否发展壮大的关键，毕竟能否研制出质量更优良的水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水泥厂的发展。 尽管有些感慨，不过少华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觉得厂长这样的决定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安排，对他将来的创业也会大有裨益。只有掌握了水泥生产最核心的技术，才能研制出更优良的产品，才能打出自己的品牌，在市场上逐渐赢得口碑，对一个企业来说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少强，你以后就跟着徐组长在质量控制室搞研究吧，让咱们水泥厂的产品更上一层楼，打出自己的品牌；而且，我也感觉这种研究工作才比较适合你……刚开始的时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等过了这段时间，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上手，一旦上手后，你的作用会越来越得到凸显。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好好干吧！正如徐组长所说，未来是属于你这种创新型人才的！……徐组长这人别看表面比较严肃，其实骨子里也是相当热情随和的，你们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他是一个特别与众不同的人，就像你一样，卓尔不群……哈哈哈！” 厂长一口气说了许多，越说兴致越高，最后再次恢复到他的豪迈本性，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在厂长的一阵大笑之下，徐军和郑少华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像他笑得那么豪放和不羁。 “厂长，您又抬举我了，我可真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再说，我怎么敢和徐老相提并论了，他可是资深的专家，我这还没有起步了……” 见厂长和徐老一再称赞自己，少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无形中感到一种压力。 不过，经历了前段时间的痛苦挣扎后，这点压力对如今的郑少华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与其说是一种压力，倒不如说是一种动力，更加契合，因为他的内心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这是残酷而严峻的现实逼迫着他不得不变强的，否则便只能走向堕落和毁灭了。 对于那些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来说，再深的痛苦也会变得不屑一顾，就好比攀登过珠穆朗玛峰的人，还会在意其他山峰吗？ 正所谓眼界觉得心境，视野觉得心胸。一个人在他经历了深重的痛苦后，当他成功站在山巅俯视一切挫折时，其他一切的困难也会顿时变得逊色，变得微不足道。在挫折中锤炼不屈不饶的人格，在痛苦中历练强大无比的内心，这是任何伟大的人都必须经历的历程；即便经历过苦难的人将来没有成为伟人，也必然会为自己曾经所经历的挫折和痛苦感到一种庆幸和自豪。 回想当初，再看看如今，一切苦难都只是纸老虎，都只是污泥丸而已。其实，最美的风景不是你眼睛看到的春光乍现的时刻，而是你的内心在经历了寒冬之后所感受到的春意盎然和万物复苏。所以，那些曾经经历过痛苦和不幸的人，一定要对苦难怀着一颗感恩之心，因为苦难是生命中伴随我们成长的不可或缺的良师益友，它能让我们辨别是非，行善避恶，成为最好的自己，前提是你能以一种博大的情怀包容苦难，接纳苦难。 之后，三人在厂长办公室又聊了一会儿，简单谈论了下湿法窑技术改造和质量提升的问题。随后，郑少华便跟着徐老离开了厂长办公室，回到了实验楼，为即将开始的新工作而准备着，筹谋着，忙碌着…… 就这样，郑少华又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向着更高的山峰攀登，向着更远的目标前行，开启了暴风雨过后的又一番人生历程。（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主动请缨 当天，郑少华便从一楼的物理检测室来到了二楼的质量控制室，准备开始一项全新的工作。 质量控制室主要做两方面工作：一是对水泥生产的每一道工序进行严格把控，保证出厂水泥质量的优良和稳定；二是积极开展科学研究，开发、研制新产品。 来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对郑少华来说，意味着新的开始和新的挑战。 不过，对像他这种善于学习、善于思考的人来说，频繁的工作调动反而更有益，这样他就可以在不同的工作岗位学到不同的知识，尽可能全面地了解水泥厂各部门的工作职责和工作内容。而且，现在的他也不会再受到环境的影响，只会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工作和研究中，不同的工作内容反而会更加强烈地激发他的斗志和热情，同时也会极大地激发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按照厂长的指示，郑少华顺理成章地便被分配到质量控制室的科研室，负责新产品的开发和研究。 尽管被分配到科研室，他明白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一下子胜任这种科研工作，毕竟科研不是儿戏，不是普通的手艺活，需要相当专业的知识背景，同时也需要相当广博的知识积淀。他自感在这些方面还没能达到要求，于是他打算先到三楼的化学分析室学习半月的时间，再参与到接下来的科研工作中。 “徐组长，我想先到三楼的化学分析室学习半月，再来质量控制室进行科研工作……我觉得，科研工作肯定必不可少会用到相关的化学分析方法，这些方法我目前都还没能掌握。您看这样可以吗？” 来到质量控制室后，郑少华主动提出了自己的这一想法，希望能够得到领导的批准；不然，让他一下子搞科研，会有种力不从心之感。即使一步步的学习，也肯定会事倍功半，还不如直接到三楼的化学分析室，从最基础的分析方法做起，这样反而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他今后的科学研究也定会受用无穷。 他觉得，要想研制出质量更好的产品，首先必须让产品在物理和化学性能方面达标，所以，不了解水泥的化学分析方法就没办法胜任科研工作，无论如何掌握水泥的化学分析方法都是一道不能逾越的砍。在他看来，实验室的各个组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可谓缺一不可；而且，目的都是一致的，就是让水泥产品在各项指标上都达到国家的标准，保证质量的优良和稳定。 “这个当然没问题，你能自己想到这点，这很好嘛，这足以说明你很有搞科研的天赋……”徐军赞叹地说道。 听了郑少华的请求，徐军二话没说，当即批准了；而且化学分析方法也是科研工作的基础，不掌握这些基本方法怎么来搞研究了？再说，科研工作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还需要渊博的学识和熟练的技术；这样，才能搞好科研，研究出新的产品，从而提升产品的质量，同时符合国家的相关标准。 “谢谢徐组长，那我这就去三楼的化学分析室报到了……”少华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带你去吧，等你学习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下来，准备随时参与到科研室的工作中……”徐军劝说道。 “好的。” 随后，徐军便带着郑少华来到了三楼的化学分析室，并找到了分析室的组长薛子文。 薛子文比徐军年轻几岁，大概三十七八的样子；身材有些肥硕，脸庞也是胖胖的；眼睛略小，不过显得比较亲切。可以猜想，要是他笑起来，那双小眼睛肯定会眯成一条缝。 “子文，这是咱科研室新来的科研人员郑少强，你应该也见过吧……他主动提出来你们化学分析室学习半月，你帮着安排下吧……”徐军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哦，这很好嘛，我们化学组当然欢迎……”薛子文爽快地说道，满脸笑意。 然后，他转向郑少华，伸出右手，亲切地问候道： “你好！” “薛组长，好！” 郑少华也伸出右手，和薛子文握了握手，恭敬地问候道。 “半月后你可是要放人的，他可是咱们科研室的人员……”徐军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个老徐，难不成我会跟你抢人？……”薛子文打趣道，然后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郑少华，“万一人家少强比较喜欢咱化学组了，到时可不能怪我把你的人给抢走了……” “得了吧，谁会放着好好的科研员不当，来你这儿当普通的检测员，咱科研室的人都是精英……少强可是厂长亲自指定的科研人员，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他早晚会回咱们科研室，你就别费这心机了，赶紧帮忙给安排下吧……而且，不能有任何怠慢，否则厂长怪罪下来，你我都是担当不起的！哈哈哈！”徐军开着玩笑说道。 从他的谈话来看，没有任何官架子，完全是本性流露，话语风趣幽默，看不到任何严肃的表情，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与厂长办公室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不禁令郑少华倍感吃惊。 见徐军和薛子文拿自己调侃，少华不禁有些无言以对，站在原地，不敢插话。从两人的谈话中，少华大致可以判断，他们应该比较熟了，这才可以无所顾忌的聊天，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我当然明白，别老仗着科研室的金字招牌到处嘚瑟……让我去，我还不去了！”薛子文调侃道，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少强，你先跟着薛组长在这里学习下，等你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下来……”徐军没有理会薛子文的调侃，转而对着郑少华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徐组长！”少华感激地说道。 “子文，人我可交给你了，半月后我上来领人……”徐军最后对薛子文说道。 他的话刚说话，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头也不转地离开了，仿佛并不想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似的。 随后，薛子文便带着郑少华在化学组的各个实验室参观了下，并让副组长何广平帮忙安排少华在化学组的学习。 水泥的化学分析方法较物理检测繁琐，要检测的项目也挺多，主要包括一些有毒有害气体的测定，严格控制在国家规定的标准之内。 所以，接下来的半月时间，郑少华就呆在三楼的化学分析室，跟着组里的实验员学习，以便尽快掌握这些检测方法。他向其他实验员虚心请教，踏实学习，把自己当成一名化学测验员来对待，参与到每天的化学分析中。 为了提高效率，每天他会在不同的实验室轮流学习，向不同的实验员请教，并亲自参与其中，确认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之后，便会轮换到其他的检测项目中。而且，每进行一个项目的检测时，他都会做好相关的笔记，把每种气体的检测方法和检测标准都尽可能详尽地记录下来，并牢记在脑中。 就这样，两周转眼便过去了，而少华也已经掌握了化学分析室的每一种检测方法，就像自己曾经在物理检测室一样，把水泥的物理和化学性能的检测方法都了然于胸。 此时的他，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有一扇大门在向他敞开，召唤着他进入到更高层次的学习和研究中。 有了物理检测和化学分析的方法，再去进行新产品的研发，就会事半功倍，比呆在科研室一步步学习来得容易。 半月后，郑少华告别了化学分析室，对曾经指导和帮助过他的前辈老师，都表示了极大的感激。随后，他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来到了二楼的质量控制室，并到科研小组报了到，准备即将开始的科研工作。 从踏入实验室的第一天到现在，短短近两个月的时间，郑少华就已经把水泥物理检测和化学分析的方法全部掌握了，速度可谓相当惊人，不禁令实验室所有的人都大加感慨和称赞。 渐渐地，郑少华成为了实验室全体实验人员学习的榜样，各组的负责人纷纷拿他当楷模，来督促手下的员工要有上进心，不能只满足现状，就好像小时候的家长总爱拿别人家学习优秀的孩子做比较一样。由于少华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再加上他谦逊老实的为人和超强的学习能力，很快他便受到整个实验楼人们的喜欢。 他就像一股新鲜的血液一般，顿时给实验室注入了一种朝气和活力，大家纷纷向他学习，慢慢由过去那种懒散的工作状态，变为一种主动积极的工作和学习，并尽可能多掌握一些其他检测方法。（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精神危机 转眼之间，郑少强重返大学校园已经一个多月了。 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机器人的研究上，可谓废寝忘食，殚精竭虑，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到了完全忘我、甚至几近疯狂的地步。 他很少呆在寝室，大多数时间都在学生实验室。可是，他发现，学生实验室即使平时没课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学生来往，对他的研究很是影响。后来，他想干脆也像周东升一样，在外面租个房子，以便自己能够专心搞研究。 自从学校减免了他的学费之后，他的经济一下子变得宽裕了许多，生活也变得自在轻松了许多，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时刻顾虑着学费的事情。他也不想像周东升一样，靠到外面打工来挣钱交学费。而且，他还获得了一类贫困助学金，一个月足足有一千块钱补助。这点钱，有他哥半月工资那么多了。所以，他也没有再让哥给他寄钱。 如果没有其他开销的话，在学校吃食堂，一个月顶多四百块钱，还剩下足足六百块钱。为了让自己能够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中，他毫不犹豫地便在学校的教师宿舍租住了一间房，一切只为了自己的研究。 无论遇到多么巨大的困难和阻力，他都时刻告诫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克服，而且必须趁自己在校期间就将这项发明完成，因为这一发明承载了他和周东升共同的梦想，是周东升未完成梦想的延续，也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自从在学校里租房后，他整日整夜地呆在那个房间里，将自己关在屋里，潜心研究。偶尔，他也会回寝室住，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教室宿舍，除了上课、吃饭和借书会走出房间以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里面。 有时，一种无形的压力驱使着他连续工作几个通宵。即使几天不睡觉，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因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自然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有时，体力实在不支了，便会趴在桌前，小睡一会儿，起来后又是紧张的工作和研究。 渐渐地，他的生活变得忙碌、充实而规律，严格按照自己的计划来生活和研究。每天睡觉的时间大部分只有三四个小时，和他哥差不多，有时只睡一两个小时，甚至有时连续两三天不眠不休。他知道，这项发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完成，无时无刻不在叮嘱自己，抓紧时间学习和研究。 渐渐地，他的生活与外界越来越隔离起来，变得越来越与世隔绝，有时精神状态也显得有些萎靡。不过，这些仍旧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他必须花大量的时间来研究。学校图书馆找不到的书，他便到其他图书馆借；国内没办法买到的书，他便只能到国外购买。为此，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阅读英文原版著作，并且大量查看国外的网站，了解国际上最新的有关人工智能机器人的研究动态，并用吃饭、租房剩下来的钱全部用来购买各种书籍和设备。 至于学校的课，他开始选择性的听，觉得对自己的研究有帮助的就去听，觉得对自己的研究没有什么帮助的，便不去听。至于会不会挂科，能不能顺利毕业，能不能拿到学位证书，这些都是他当前不愿去过多理会的事情，因为他的全部心思已经投在了科研上，便无暇顾及这些在别人看来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样忙碌而疯狂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大概有一个多月时间。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研究越来越感到吃力，不管是自己的思维能力，还是自己的精神状态，都明显不如以前了。有些平时看来很简单的问题，他却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求证。 在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强度压力下，在内心深处正承受着巨大伤痛的笼罩下，在这种逐渐与世隔绝的压抑生活中，他的精神渐渐出现了危机，终于濒于崩溃的边缘。 这种崩溃是他无力控制的，也是他难以战胜的。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换作是普通人，坚持不了几天就会撑不下去的；而且，在这之前，他的内心还饱受各种创伤，有自己被囚禁的压抑，有亲人去世的痛苦，还有好远被关进监狱的苦闷，种种的一切全部积压在他内心深处，甚至都没有能够及时排遣和释放。 试想一下，换做是普通人，哪怕只承受其中的任何一种不幸，都有可能陷入一蹶不振的巨大痛苦中；更何况他还要强迫自己搞科研，甚至是在严重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进行，不累垮身体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久而久之，这种心里的痛苦便会如洪水猛兽一般，将他彻底吞噬，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察觉，也无力抵抗。 正所谓久郁成疾，心理上的问题必然会带来生理上的病变。只不过郑少强的身体素质不错，心理的郁积倒不会给他带来身体上的疾病，只是心中的痛苦仍旧积存在心里而已，出不去，只能越积越深，直至到了他无力控制、无力反抗的地步。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他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以及高强度的工作压力，终于使得郑少强的精神趋于崩溃。 这天晚上，当他独自一人呆在教室宿舍搞研究时，他被一个一直困扰着他、让他难以解开的问题折磨得狂躁不安，内心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让他心灰意冷，倍受打击。他气急败坏地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扔了一地，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是他重返校园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失声痛哭，就仿佛曾经他哥在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那种悲痛欲绝、无力救援、失魂落魄的状态差不多。 之前，在他独自被关在看守所时，他咬紧牙关，没有让自己落泪；当他趴在母亲的坟前忏悔痛哭时，也没有现在这么撕心裂肺，没有现在这么绝望无助。一瞬间，他的信心和意志便荡然无存，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是否具有机械的天赋，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完成这项发明。 此时的少强，坐在地上，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般，抱着头，将手指深深地插在了自己的头发里。这种恸哭是这段时间长期的苦痛积累下来的一次大爆发，是他承受巨大的压力后的大爆发，是他受到巨大打击后的大爆发，就如同山洪海啸一般，顷刻间便将他彻底吞噬，让他看不清自己，逐渐怀疑自己。 这样持续了好久，待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他这才回过神来，用泪眼模糊的双眼看了看屋内的那个机器人，又看了看满地的书籍和物品，恍如隔世一般，不明白眼前是什么状态。他头脑昏沉无比，精神也极度虚弱，仿佛任何一丝轻微的重创都可能把他给彻底击倒似的。 突然，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出了这间教师宿舍，来到了校园里。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而且正好是周末，校园里仍旧人来人往的。 少强失魂落魄地在道路上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此刻，他的内心显得极度脆弱，就仿佛一个受伤的小孩一般，急切渴盼着得到亲人的抚慰似的。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很想找个人倾诉下心里的衷肠。 于是，他缓缓地朝寝室走去。当他到了寝室后，室友们仍旧对他十分热情，甚至埋怨他这么久都不回来。不过，少强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下，便没有再过多理会了。他呆坐在曾经的写字桌前，神情憔悴，就仿佛一个病人一般，无精打采，面色不堪。 坐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缓缓地走向寝室的电话，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他比较熟悉的号码。 “喂，是淑美吗？……”电话拨通之后，少强有气无力地说道，“可以出来下吗？我想见见你……” “好的，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淑美熟悉、亲切而婉转的声音。 “我在寝室……”少强仍旧虚弱地回答道，“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吧……” “我也在寝室……”淑美简单地回答道。 “好，我现在就过来，一会儿见！” “一会见！” 随后，少强挂断了电话，很快便走出了寝室，拖着疲惫而无力的身体，往淑美的宿舍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重温岁月 从上次在樱花林见面后，郑少强和王淑美便没有再见过面。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王淑美的生活也比较规律，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画画。前不久，她的第一幅画已经给了秋华画廊，开启了绘画人生的第一步，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本来，上次她打算找少强庆祝下的，但是后来她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生怕自己一时的冲动，会让对方讨厌自己。所以，她还是咬了咬牙，强忍住没有去找少强。 这天晚上，当她呆在寝室的时候，居然意外地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令淑美喜不自禁。而且，更加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主动约自己见面，让她的内心更加心潮澎湃，欢喜不断，仿佛无形中受到了老天的眷顾一般，真是喜事不断啊！前不久自己的画作刚给了画廊，而今又接到了心爱之人打来的电话，还有比这更令她欣喜若狂的吗？ 她一直默默等待着，苦苦思念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他在一起。现在，他居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约她见面，让她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知道他约自己见面所谓何事。 不过，她隐约觉得，这一次肯定是好事，肯定是他想她了，这才情不自禁地趁着夜色弥漫的时候约自己见面。一想到此，淑美的小心脏就不禁砰砰直跳，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在涌动一般，让她兴奋不已，被这触不及防的电话弄得有些心神不灵，甚至有些慌乱不已。 从接到郑少强的电话那一刻起，王淑美的内心就一直处在一种兴奋状态。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让她完全乱了阵脚？以前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自然，很正常吗？为什么才隔了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她的内心就如此狂喜呢？ 或许，她是真的太想他了，以致于很多时候她只能压抑着这种情感，将其埋藏在心里，尤其是在樱花林的那次谈话之后，有许多次她都特别想念他；可是，她却不得不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一定要克制，来日方长，不必为了此刻的见面而断送未来更加美好的生活。可能正是她这种自觉或不自觉的克制，才会让她的内心顿时风起云涌，波浪不断，简直快将她完全吞没了一般。 尽管此刻王淑美的内心仍旧激动不已，但她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能让自己完全失去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对了，他说马上就过来，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路上，可是她居然还呆坐这里回味这种来得太过突然的幸福。 想到此，她赶紧从床上起来，慌乱地换掉身上的睡衣，在镜前简单打扮了下；然后，穿上自己的休闲鞋，便径直往外走。可是，她刚出了门，又马上跑了回来，在身上喷了点淡雅的香水，便再次匆忙地走出了寝室，留下寝室里那些被她的大动静弄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的室友们。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也逐渐转暖。王淑美只穿了一件花边立领白衬衫，配着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显得格外清新靓丽。 很快，她便来到了宿舍门口。然后，她四处张望了下，发现郑少强还没有来。于是，她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到来，心里显得格外欣喜，仿佛一刻也难以平静下来似的。 此刻，一阵轻柔的晚风拂来，吹动着淑美的秀发，让她浑身清爽，心里也有一股暖流在慢慢升温，在一点点扩散。她用手轻轻地撩动了下卷曲的秀发，这姿势在夜色的掩饰下，在路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极具魅力。 一会儿后，郑少强便缓缓地朝这边走来。透露路边的灯光，王淑美隐约看到他的精神有些不振，就仿佛生了病一般，步履也显得有些沉重。看到逐渐走来的少强，淑美的内心不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顿失刚才的种种幻想和兴奋。 “你怎么呢？生病了吗？脸色这么憔悴……”待少强走近之后，淑美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只是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而已……”少强虚弱地说道。 “精神不好还出来，我扶你回去休息吧……”淑美心疼地说道。 “不用，咱们走走吧……散散步，或许就好了……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好吧，我扶着你……”淑美说着，便用两只手扶着少强的右胳膊。 少强没有拒绝，反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喜悦。现在的他，迫切地需要找个人说话，来排遣心中的苦闷。如今，有一个一直喜欢着自己的女孩在身旁，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就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 他知道，身旁的这个女孩，或许会一直这样等着他，会一直这样爱着他；而且，现在的他，也迫切地需要一份爱情，来弥补内心的巨大创伤，来缓解精神的高度紧张。他不禁感慨，或许，他们两人才是最合适的一对，不管是从淑美的角度来讲，还是从自身的方面考虑。他觉得，不应该再辜负眼前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孩，也不能再让她为自己而流泪。 此时，少强一边在淑美的搀扶下缓缓地走着，一边在头脑中考虑着他们两人的关系。 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通往樱花林的那条玉兰大道。此时，仍旧可以闻到玉兰飘来的阵阵幽香。淑美和少强都不禁用力地深吸了口气，竭力感受玉兰带给自己身心的沁人心脾的舒爽。 “我们第一次散步，好像就是在这条玉兰大道……” 正当淑美沉醉在玉兰花的芬芳和对往事的追忆时，少强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我们第一次散步就是在这里……”淑美倍感欣慰、倍为感慨地说道，然后转过头来深情地望了望少强，“你还记得……” “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其实我都记得……”少强缓缓地说道，并没有转过头来，仍旧直直地望着前方。 “这么好，那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时的情景……”听了少强的话，淑美欢欣雀跃地说道，双手抱得更紧了。 “记得，当时害我都没有吃饱，又不能狼吞虎咽地吃，只能饿着肚子了……”少强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倍为感怀地说道，感觉这一切就仿佛发生昨天一般。 “呵呵，是吗？……我猜你也没有吃饱，要不哪天我请你，算是对你当初请我吃饭的回请，也是对没有让你吃饱饭的补偿，再就是对你这么坦白的奖赏……怎么样？” 淑美激动地将身体贴了过来，面对着少强说道，双手仍旧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 “可以，不过还是等以后有空再说吧……”少强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算是比较折中的回答。 “好的，等有空再说……” 淑美说道，然后转过身来，再次和少强并肩走在一起。 紧接着，两人沉默无语地走着，都在感受这突如其来的的幸福和快乐，尽情地体味着爱情的甜蜜与美好。 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通往樱花林的那条小道。少强看了看旁边的樱花林，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对身旁的淑美说道： “咱们到樱花林走走吧……”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呵呵！”淑美欣喜如狂地说道。 本来，她对这片樱花林就格外痴迷和热衷，而且这里也是见证她和他之间感情发展的地方，夜色散步怎么可能错过这块宝地呢？即使少强不提，她也打算到里面走走，感受下今非昔比的酣畅淋漓和快乐无比。 回首往事，总会给人无限的感慨。可是，人们却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追忆往事，只因为往事有自己一路走来的心酸历程，有欢乐，也有痛苦。当一个人能够静下心来回首往事时，说明他（她）已经走出了过去的生活，已经开始正视所有的成败得失，不管是辉煌的，还是失意的，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都会对曾经逝去的岁月顿生一种慨叹之情。 不过，对于淑美来说，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都会选择到这里来走走。可能她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总会有意无意地陷入到逝去岁月的追忆中。即便明知会伤感流泪，仍旧不能阻挡她到这里来的脚步，不能动摇她到这里来的决心。 “走吧！……” 看少强仍旧呆立在原地，淑美便挽着少强的胳膊，急切地催促道，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和喜悦，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踏进这片樱花林，重温往昔的岁月，追忆他们一路走来的坎坷历程似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诗意栖居 在王淑美的催促和拉扯下，郑少强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林间小道，缓缓地走进了这片樱花林。 看到淑美兴致如此高涨，少强不禁感慨万千，往事就像放映幻灯片一般，顿时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已经记不清，曾经在这里害得她伤心落泪过多少次；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决定从今以后不再让她流泪，一定要尽量让她像现在一样快乐。 你看，她笑起来多美，多迷人啊！就像这樱花林中尽情绽放的樱花一般，洁白中带着一抹红晕，彰显着青春的靓丽和生命的活力！他怎么能忍心让这样一个心地单纯的女孩再为自己伤心落泪呢？他应该竭力保护她，就像曾经竭力保护她的周全一样，奋不顾身，义无反顾。 刚进入这片樱花林，淑美便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与其说是被这樱花所沉醉，倒不如说是眼前的人让她迷醉。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仍旧可以隐约看到花瓣的样子。 淑美拉着少强的胳膊，一会儿望望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不时对身旁的少强说着这些花的美，说着这些花的好，仿佛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在搀扶一个精神不振的人。可能是她太开心，太兴奋了，心里长久的等待和煎熬终于梦想成真，让她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迫切地需要某种东西来证明似的。 看到眼前的淑美俨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就像一个孩童一般，天真无邪，充满童趣，少强内心久积的苦闷也仿佛渐渐被融化了一般，让他顿时感到妙不可言，精神也逐渐变得振奋，不再像刚才那般萎靡和不振。 正当淑美完全忘我和沉醉之时，少强突然张开双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淑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惊慌失措，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待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这才将自己的身体和头紧紧地贴在少强的胸前，并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尽情地感受着这个无限温存、无限美好的拥抱。 她的心已经被彻底融化了，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任何思考的力量。而且，现在的她也不需要再思考了，可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地倚靠在心爱之人胸前，感受着这久违的幸福和快乐。有这样一个人的保护，她还有什么顾虑呢？他不是曾经不顾自身安危，舍身保护过她吗？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没办法形容淑美心中的欢喜。一个曾经深爱、屡次受到伤害落泪，而又敏感坚强的人，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迎来了爱情的快乐，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其他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都是难以诠尽爱情的神奇魔力和妙不可言的。 两人紧紧拥抱了许久，就站在上次他们聊天坐的那张椅子前。此时，轻柔的晚风一阵阵吹来，把他们两人心中的郁结也一同吹散了。 少强尽情地感受着淑美酥软的身体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沁人芳香，心中的深重痛苦和紧绷的神经，渐渐得到了缓解，让他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再次体验到一种生活的美好；而淑美则尽情地感受着少强结实的臂膀和魁梧的身体带给自己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全感和甜蜜感，心中郁结的苦痛也顿时烟消云散，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幸福感。 不知为什么，随着这种久违的幸福感袭来，两人的眼睛都不觉有些湿润了。 或许，对于那些曾经历过无数磨难、饱经人世沧桑的人来说，当一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时候，就会陷入到一种猝不及防、喜极而泣的状态，就仿佛突然受到老天的极大恩宠一般，会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郑少强和王淑美虽然谈不上历经无数磨难，也谈不上遍尝人世沧桑，但是两人的情感之路却是坎坷而波折的；而且，他们两人也已经尝尽了爱情所带来的种种苦果。 当然，要说磨难，少强所经历的不幸，要远远多于淑美。从去年到现在，他的内心可谓是沧海桑田，不仅初尝了恋爱的苦果，还饱受人世的种种悲惨际遇，相继经历了亲人和好友的生离死别，甚至让他这个刚进入大学不久的大学生就尝尽了蹲监狱的痛苦。这种种的悲惨遭遇和不幸变故，的确可以用饱经沧桑来形容，可谓世事难料，磨难多艰，屡遭变故。 而淑美最多只算得上一个多情少女遭遇了恋爱的挫败和痛苦而已，这是任何少男少女在这个青春年代都无法回避的烦恼。 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直沉默不语，一直静静地体味着这难得的爱情佳蜜，也一直陷入到往事的追忆和感怀之中。 待两人心中的郁结完全舒缓了后，郑少强用双手缓缓地扶起淑美的肩膀，用湿润的眼睛望了望同样闪着泪光的淑美，温和地说道： “咱们坐会吧……” “好……”淑美顺从地说道，浑身上下不觉轻松舒畅了许多。 随后，两人在曾经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淑美的头依靠在少强的肩上，双手搂抱着他的胳膊；少强依靠在椅背上，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淑美的手。两人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如胶似漆，时刻保持着一种幸福甜蜜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少强突然感慨地说道： “淑美，做我女朋友吧……咱们正式开始交往吧……” 听到这话，淑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幸福弄得春心荡漾，情不自禁地凑到少强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他一下。 少强灼热的脸庞顿时感受到一张柔软、温暖而湿润的嘴唇，就仿佛春天里的暖风一般，温暖而迷人，又仿佛夏天里的甘泉一般，凉爽而甘甜，让他也渐渐失去了理智，顿时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温存热吻弄得有些心神不灵。 “好啊，我们交往吧……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待淑美起伏不断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她不禁感性十足地说道，像绝大多数恋爱中的女生一样，对心爱之人服服帖帖，千依百顺。 过了好一会儿，待少强慢慢恢复理智之后，他这才开口缓缓地说道： “……但是，我可能没办法像其他情侣那样，有更多时间来陪你……因为我必须在大学期间完成自己的科研发明……希望你能理解……” “没事，这些我都理解，我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粘着男友不放，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研究发明，你尽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哪天你想起我，需要我陪的时候，告诉我就行……”淑美宽宏而大度地说道，显得心花怒放，不甚欢喜。 听到这样的话，少强也心醉了，不禁伸出被淑美紧紧搂抱着的左手，将其搭在她的肩上，再次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谢谢你！……”过了一会儿，少强感激地说道。 听到这话，淑美没有说什么，将头再次紧紧地贴在少强的肩上。 两人又一次沉默，都没有再说什么，仍旧感受着彼此带给自己的欣喜。 对于郑少强来说，这份爱情不仅仅是一份单纯的爱情那么简单，而是在他的精神陷入巨大危机时的一种灵魂救赎，让他可以在爱情中感受到生活的美妙和生命的美好，也可以让他拥有更大的动力，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拼搏奋斗。 对于王淑美来说，这份爱情也不单单只是一份普通的感情，同样承载了她的梦想。在爱情雨露的滋润下，她可以一往无前，克服生活中的种种挫折和困难，无所顾忌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爱情，可以是人生历程中的雪中送炭，也可以是生命历程中的锦上添花。 她就像高贵的雨露一般，在我们的内心出现干涸的时候，滋润我们的心灵，给予我们存活下去的勇气，让我们可以更好地活着；她也像救命的绳索一般，在我们的灵魂出现危机的时候，给予我们救赎和新生的力量，让我们可以以更加饱满的精神和更加高昂的斗志去实现自己的目标，为理想而拼搏，而奋斗！ 爱情，是人类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的惟一存在！（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漫长等待 不知不觉，邓嘉欣的小说《云中锦书》已经在晋佳文学网连载有一个月时间了。 这一个月，她坚持每天都写两千五百字，而且坚持每天都更新。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其他事情耽误了写作和更新，但是也会在第二天补齐。 刚开始上传的时候，评论区一片空白，直到她更新了差不多五万字左右，这才零星有几个人的评论。看到有人评价她的文笔不错、故事很好、情感细腻等，她顿时就会欣喜不已。而且，每一条评论她都会仔细地阅读，也会认真地回复。 渐渐地，随着故事的慢慢发展，随着更新字数的逐渐增多，评论的人也多了起来，让她喜不自禁，倍受鼓舞，极大地增加了她的创作激情和动力。慢慢地，她发觉在网络上和读者聊天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在网络上，她可以更加无所顾忌，更加畅所欲言，当然所谈论的话题主要都是围绕她的小说，围绕故事的情节发展和故事里的人物设定等。 其实，在创作这部小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类型化的设定，也没有太多束缚，完全是尊重生活，尊重现实，只是想通过该小说来展现她的青春故事，她的情感故事。当然，有些情节设定并非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而是经过艺术加工和艺术处理后的结果，只为尽可能让情节发展得更加合理，更加流畅，尽可能把人物塑造得更加丰满，更加有力。 现在，嘉欣的生活也逐渐规律了起来。每天，除了上课、看书，就是写作，生活过得规律而充实。 不过，在写作的时候，她经常会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而且经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方的郑少华。她的小说故事是从高中开始的，也就是从她第一次认识郑少华开始写起的。所以，每当写到相应的故事情节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思念起远方的爱人，甚至渴盼着能够收到他的来信。 不过，嘉欣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少华书信来往了，从今年开始，他们便仿佛再没有给对方写过信。想想也是，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都没法顾及到自己的情感；而且，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收到他的来信。现实生活中的惆怅和不如意，她只能将其在小说的世界中得以抒发和表达，以寄托自己对他的思念和爱意。 除了每天写小说外，嘉欣隔三差五也会与淑美聚聚，聊聊。现在，她们两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加融洽了，俨然亲姐妹一般，甚至比许多亲姐妹都更加投缘，更加了解对方。 而且，她们所爱着的人又是双胞胎兄弟，这层关系，也无形中加深了她们之间的默契，增进了她们之间的情谊，使得她们更像是亲姐妹一般，简直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有什么高兴的事，她们就会拿来共享，独乐乐不如同乐乐；有什么伤心的事，她们也会找对方来倾诉，一起出谋划策，共渡难关，就好像两个多月前为了郑少强的事不停奔波、想办法一样。 这天中午——也就是淑美和少强约会那晚的第二天中午——王淑美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邓嘉欣的电话，说有好事要和她分享。于是，两人一起相邀着到食堂去吃午饭。 “妹妹，什么好事啊？快说来听听！” 两人在食堂门口见了面，嘉欣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一会儿再告诉你……”淑美微笑着说道。 “居然卖起关子来了，那好吧……”嘉欣叹了口气说道，脸上也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两人在食堂吃过午饭，然后手挽着手一边在校园里散步，一边聊天。 “现在可以说是什么好事了吧……”嘉欣开口询问道。 “姐姐，我和他正式开始交往了……昨晚我们还在樱花林约会来着……我现在感觉特幸福，特满足，能够永远这样就好了……” 淑美转过身来，面向着嘉欣，激动不已地说道，脸上泛着一抹迷人的红晕，一看就知道是坠入爱河中的多情少女的春色。 “真的啊？这真是太好了，祝贺你们，你们一定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幸福的！我相信你们！” 听了淑美的话，嘉欣喜不自禁地说道，为自己的妹妹恋爱成功感到由衷的高兴。 “姐姐，谢谢你！……我真的太开心了，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 淑美再次喜形于色地说道，脸上仍旧泛着明显的红晕。 “呵呵，现在你可以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快乐和幸福了……我说过，他早晚会发现你的好，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嘉欣继续面带微笑地说道。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搞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现在，我都能明显感受到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淑美一只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兴奋不已地说道。这表情，这动作，只有怀春的少女才会流露出来，别具魅力，甚是迷人。 “别这么激动，要淡定，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有些幸福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我早就料到你的幸福很快会到来的……”嘉欣劝说道，脸上仍旧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 “我们约会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他说要搞自己的发明，没有太多时间来陪我……不过，这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能承认我是她女朋友就好……有这层关系，我就心满意足了……” 淑美望着嘉欣，自言自语地说道，神情渐渐恢复平静，不再像刚才那样过于亢奋，过于激动。 随后，两人走到路边的一把椅子前，坐了下来。 “我的傻妹妹，你还真是够单纯啊……不过，你们这样也挺好的，不要太干涉对方，爱情其实也是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和个人自由的，不然就成了失去自我、失去原则的依赖了……况且，咱们都还是在校生，以后的时间多得是，不要太心急，慢慢来……” 嘉欣眉开眼笑地说道，再次以姐姐的身份提出了自己的忠告。 这些忠告，有些是她的经验之谈，有些是从书本上获得的爱情智慧，对经营她个人的爱情起到很大的帮助。 虽然她现在没办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她相信今后他们一定会走在一起的。自从她在图书馆博览群书后，对爱情、对生活、对人生逐渐有了自己的认识和理解，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盲目和冲动，显得比较理性，也比较有远见。她看重的不是短暂的眼前，而是长久的未来。 “姐姐，你说得对，爱情不能太过盲目……要知道，失去自我是很可怕，也很可悲的，曾经我就在这份爱情里失去了自我，那个时候，我真的是欲哭无泪，悲痛欲绝……在痛哭过后，我开始反思自己，并重新找回了自我，找回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就是对美术的热爱……无论何时，都不能让自己失去自我、失去原则，否则这样的爱情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也不是我需要的爱情……我需要的爱情，是给彼此都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可以让彼此都能更好的生活，成为最好的自己……” 听了嘉欣的话，淑美较为理性地说道。这些都是她的经验之谈，都是她在经历了巨大的伤痛后反思得来的，并逐渐成为她的爱情观，用来指导她如何更好地恋爱，如何更好地经营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以及如何更好地成为自己和更好地生活。 “看来，你还是挺懂爱情的嘛……你说得挺对，或许，这样的爱情才是可以长久的爱情……毕竟两个在性格上存在差异的人，以后要一起生活的话，必须留个彼此足够的空间和自由，这样才能互相信任，互相包容，互相体谅，一起携手到老……呵呵，这样想着倒是挺美好的，不过做起来可能就比较困难，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在一起多年还分手的情侣，也不会有那么多结婚多年还离婚的人……两个人相濡以沫，白头到老，该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嘉欣望着路边的花草，感慨不已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眼前不禁浮现出两个老头老太太一起看夕阳的画面。 “我也好期待有这么一天啊……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一起看日出日落，这样的景色该是多么美好啊！……” 淑美也感慨万千地说道，眼前同样不禁浮现出两个老夫老妻互相搀扶着，一起看日出和日落的美好画面。 随后，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都陷入到各自的遐想与憧憬中，仿佛都期盼着能够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这一天的到来似的。 之后，两人又在校园里散了会步，聊了会天，便返回了各自的寝室。 在嘉欣的劝说下，淑美的亢奋减缓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变得淡定了许多。她也逐渐明白，要想维持爱情的长久，在互相关心、互相体谅的基础上，还需要给彼此足够的空间和自由，要充分地信任对方，没有信任作为基础，再牢固的感情都会瞬间破碎，顷刻间土崩瓦解。 看到淑美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嘉欣在欣喜之时，也多了一些羡慕。 现在，她对少华的思念变得逐渐浓烈，真恨不得立即飞到他身边，和他在一起。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至少现在不能够，否则就太过唐突，太过冲动了，岂不是与刚才她劝说淑美的话背道而驰？ 或许，她还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等待时期。不过，她相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己也会像淑美那样，收获属于她的爱情果实。（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勇攀高峰 在化学分析室学习了半月后，郑少华如期返回了质量控制室，很快便加入到科研小组，参与到湿法窑的技术改造中。 湿法生产工艺的优点是具有良好的均化性能，且操作维护方便；其突出的弊端是能耗和热耗高。而此次湿法窑技术改造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减少生产过程中的能耗和热耗，从而节省生产成本，增加水泥产量。 在减少能耗方面，科研室打算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是，在生料中掺加稀释剂，以此来降低料浆的水分，从而减少能源的消耗；另一方面是，在熟料的煅烧过程中，加入复合矿化剂，以此来降低煅烧温度，从而减少能源的消耗。 在减少热耗方面，主要通过以下方法来解决：一是，通过对窑本身的加工改造，达到减少热耗的目的，主要方法有隔热窑衬减少窑筒体热损失，还有就是减少窑系统漏风；二是，通过对篦冷机的改造来提高热效率。 在减少能耗方面的研究，主要就是寻找合适的稀释剂来降低料浆水分，还有就是选择合适的复合矿化剂来降低煅烧温度。 这两方面的研究，需要科研室的科研人员经过大量反复的试验，来达到目的；稍有不慎，便可能损害水泥的质量，甚至达不到国家规定的各项标准，自然达不到技术改造的目的，也不能正常投产。 而在热耗方面，则主要通过各车间的技术人员来对窑设备进行改造，从而达到减少热耗的目的。 郑少华回到科研室后的第三天，组长徐军便组织全体科研人员召开了会议，部署接下来的科研任务。 科研室由质量控制室的组长徐军和副组长董大鹏牵头。手下有五名科研人员，现在加上郑少华，就是六名。 徐军将他们分成两个小组，其中一组负责稀释剂的试验，另一组则负责复合矿化剂的试验。郑少华被分到了第一组，也就是负责稀释剂的试验。 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水泥厂曾组织实验室的专家团队到省内各大中型水泥厂进行考察，发现有一家大型水泥厂正在研制用纸浆废液作为水泥湿法料浆稀释剂的试验。这一研究，当时就引起了徐军的格外关注。他觉得这项研究很有意义，打算以后在水泥厂研究和推广。 于是，在厂长郭文军提出对湿法窑生产线进行技术改造的要求后，徐军毅然决定在咱们水泥厂进行同样的研究和试验。 一来，纸浆废液作为工业废液，如果能够将其重新利用，就能够节约资源，还能避免环境受到污染，具有重大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二来，纸浆废液在县里也比较容易获得，县里就有一家造纸厂，每年都有大量的纸浆废液被直接排放掉，没有再进行利用，如果能够把造纸厂的纸浆废液充分利用起来，就可以为水泥厂节省很大一笔费用，从而减少水泥的生产成本。 所以说，这项试验不管是从经济效益考虑，还是从社会效益考虑，都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值得研究和推广。 二楼的质量控制室除了质量监督组外，就是科研实验组；而科研实验组几乎占用大部分的实验室，这是搞实验必不可少的。 科研室总共有两个大的研究室，里面陈列了各种研究设备和试验器材，主要供科研人员平时的研究实验用。这样，由徐军牵头成立的两个临时科研小组，便分别占用这两个实验室，研究稀释剂和复合矿化剂的最优选择。 稀释剂的实验，徐军已经给他们指明了方向，那就是用纸浆废液作稀释剂，接下来就是大量反复的实验了；而复合矿化剂的实验，徐军同样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主要研究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来降低水泥成本。 会议上，徐军为大家简单说明了这两种稀释剂和复合矿化剂的原理和技术要求。 “……纸浆废液作为湿法料浆稀释剂，这项试验的原理是这样的：纸浆废液中的有关离子和分子，被吸附在料浆中的生料颗粒表面，减少了颗粒之间的吸引力，从而阻碍生料料浆颗粒的聚集，同时减少料浆颗粒之间的摩擦力，增加料浆的流动度，使料浆的含水率减少，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煤耗费，节省生产成本……” 徐军对在座的所有科研员深入浅出地讲解道，同时，在讲解的过程中，不断地比划着各种手势。 接着，徐军对这项研究的技术要求和试验方法进行了说明： “……其技术要求有两点：一是，在保证料浆有足够流动性的前提下，含水率尽可能小；二是，料浆要具有很高的稳定性，静置二十四小时不发生分层、离析。惟有达到这两点，试验才算是成功。……具体的试验方法是：通过不同数据的对比试验，来测定纸浆废液掺入量的最佳值。只要找到这个最佳值，同时满足以上两点技术要求，才能进行生产试验，最终在水泥厂大规模投产。……” 讲解完用纸浆废液作稀释剂的原理和技术要求后，徐军又简单对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的原理和经济效益进行了说明。 会议最后，徐军给在座各位科研人员明确了时间要求： “我只给你们一个半月的时间，即便挑灯夜战，不眠不休，两个小组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试验，交出令人信服、令人满意的试验结果……不然，就等着接受惩罚吧……我们科研室一向奖惩分明，在规定的时间内，两个小组谁先完成试验，都能获得奖励；如果哪个小组在规定的时间内，却没有给出令人满意的结果，就等着扣绩效、扣工资吧……话我先讲明，别怪我到时不留情面。好了，大家回各自的实验小组进行实验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向我反映，也可以找董组长反映！散会！” 会后，大家纷纷回到各小组的实验室，准备接下来的试验。 其实，厂长给徐军的时间期限是两个月，而徐军则只给他们一个半月时间，一方面是为了确保试验成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时刻感到一种紧迫感，这样他们才能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搞研究。这是徐军一贯喜欢使用的伎俩，就是尽可能缩短时间节点，同时还要求必须保质保量完成实验任务。 当郑少华正准备离开会议室时，徐军突然叫住了他，让他留下来一会儿。 待会议室里只剩下徐军和郑少华两人后，徐军这才开口说道： “少强，你刚来这里没两天，就让你参与这项实验，也算是有点难为你了……” “徐组长，您言重了……一点没有，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大家请教学习，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少华恭敬地说道。 “好，我就喜欢有胆识、敢挑战的人，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其他同事，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跟我客气……”徐军豪爽地说道。 “好的，谢谢您！”少华感激地说道。 “没事了，那你先回实验室吧！” “好。” 随后，郑少华便离开了会议室，前往自己即将开始研究的实验室。 此时此刻，少华的内心顿时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他以无所畏惧的精神和豪情，大步向前，勇攀高峰。（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了然于胸 在之前的半个月时间里，郑少华已经在化学分析室掌握了基本的化学分析方法，以及相关的试验方法。 对水泥成品的化学分析，与现在进行的科研试验，虽然有所不同；但是，某些基本的化学试验方法和化学分析方法则是相通的，对少华接下来的试验研究将起到很大作用。 在负责纸浆废液稀释剂试验的小组中，除了郑少华外，另外两名成员分别叫胡小军和江涛。胡小军和江涛年龄都不算太大，也就比郑少华大个四五岁的样子。 很快，少华便与他们熟悉起来了。而胡小军和江涛对少华也还不错，没有什么心机，也没有任何排斥，只要郑少华有什么不懂的，他们两人都尽力帮忙。所以，没多久，少华便大致熟悉了实验室的物品摆放位置，也对接下来的试验研究有了初步的设想和规划。 经过三人的商量，他们决定分别做试验，也就是说每人单独来完成整个试验，最后将各自的试验结果进行对比、分析，从而得出最终的结论。 上次开会的时候，组长徐军已经将该试验的原理和技术要求以及大致的试验方法做了说明，有些地方郑少华还不太明白，便打算向其他两位老师请教。 “两位老师，上次开会徐组长说了两点技术要求：一是，在保证料浆有足够流动性的前提下，含水率尽可能小；二是，料浆要具有很高的稳定性，静置二十四小时不发生分层、离析。具体通过什么试验方法来达到这两点要求？……我不是太明白，可不可以再给我详细说明下？” 对上次会上徐军的讲解，郑少华都做了相应的记录；但是，他刚来没几天，对一些常用的试验方法还不是很清楚，便向胡小军和江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态度显得较为诚恳，也显得比较谦逊。 “第一点，在保证料浆有足够流动性的前提下，含水率尽可能少，这个比较好办……”胡小军爽快而详尽地说道，“具体的操作是：用料浆盛满1000ml量筒，将所需要的时间进行对比试验，时间越长，流动度越小，反之越大……通过这种方法，既保证料浆有足够的流动性，同时也可以将料浆的含水率减少到尽可能低……” “哦，我明白了，谢谢您！”郑少华恍然大悟地说道。 听了胡小军的详尽说明，郑少华明白了试验的具体操作方法，可谓成竹在胸，十分清楚。 接着，一旁的江涛又补充道： “还有，为了确定稀释剂的最佳含量，还需要进行大量的对比试验，具体操作是：在料浆含水量相同的情况下，通过对比实验来确定最佳的纸浆废液含量，可以分别进行不同纸浆废液含量的对比试验，如0.00%、0.5%、0.5%、0.75%、1.00%、1.5%等，这些百分比都是按照固体含量计算的，并不是液体的百分比……当然，为了确保精确无误，你也可以多做几组试验，以此来测定流动时间，从而确定料浆中纸浆废液的最佳含量；然后，用烘干后的生料将料浆水分调整到流动时间与不掺纸浆废液时的基本相同，测定料浆的最终含水率，以此确定减水效果……” 江涛把每一个步骤都说得尽可能详细，希望郑少华能够尽快弄明白这项试验的具体操作。 在江涛讲解的过程中，郑少华眉头紧锁，表情严峻，听得格外仔细，对江涛所讲的每一个具体的操作步骤，都在大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当江涛讲完这些话之后，少华也已经基本清楚了整个试验的操作步骤，甚至连其中的一些细节都做了一定的想象和发挥，对每一个步骤也都了然在胸。 当少华仍旧保持着刚才的思考状态时，江涛又继续补充道： “还有一点，也是比较关键的……每组试验测试完毕后，要分别从样本料浆中取出约150g，用磨口玻璃瓶密封静置二十四小时，观察其沉淀、离析等情况。如果料浆不发生分层、离析，则前面的试验就算成功；如果料浆发生分层、离析，则说明前面的试验失败，可能是纸浆废液量过多导致的。那样的话，就得重新开始前面的试验，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少，直至最终达到目的。……整个试验的具体操作步骤，大概就是这些吧！说起来简单，不过操作起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每一个步骤都必须做到精确无误，不然到了最后环节又可能重新开始，周而复始，需要大量反复的试验……怎么样？清楚了吗？” 在江涛讲解的整个过程中，郑少华仍旧保持着刚才专注而认真的状态，一刻也没有分心，一刻也没有走神，把江涛所讲的每一个字都在大脑里过了一遍，思维显得异常敏捷，记忆能力也超强，几乎都能将江涛的原话给复述出来。所以，当江涛讲完之后，郑少华也已经思考完毕。 于是，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沉思而严肃的表情也缓解过来，不禁面露微笑地说道： “嗯，明白了……谢谢您们的详尽讲解，对我帮助很大，让我一下子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真的太谢谢您们了！” “不用客气，明白就好……其实，这个试验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有可能要做很多无用功，要大量重复前面的一系列操作，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胡小军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学东西倒挺快，只听一遍便清楚了，真是不简单！……正如胡小军刚才说的，这个试验重复操作的可能性比较大，要有心理准备，也别太灰心，正所谓苦尽甘来，只有经历了这个痛苦的过程，才能收获成功那一刻的喜悦。你说，对吧？”江涛解释道，提前给郑少华打了一剂强心针。 “你说得很有道理，任何实验可能都需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吧，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反复操作，直至得出最终结论……”少华心领神会地说道。 “科研工作本来就是这样，免不了走弯路，免不了做无用功，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科研工作才其乐无穷，因为探索未知的事物本身就带有极大的挑战性和趣味性。其实，科研就好比登山，有无数条路可以通往山顶，你需要通过不断的观察，反复的探索，找到那条最佳的道路，直至登上顶峰，俯看苍穹。到时，你会发现山巅的风景是多么壮丽，而自己曾经所走过的道路是多么曲折，多么冤枉，也惟有此时，你才能一眼望见每一条道路的起点和终点。但是，当我们在山谷的时候，并不清楚哪条道路可以通往山顶，也不清楚哪条路是捷径，更不清楚哪条路是绝路，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一步步探索，一步步艰难的跋涉，艰难的前行……” 江涛一下子说了许多，仿佛深知科研工作的心酸和乐趣似的。 “您这个比喻太贴切了，科研工作就是登山……”听了江涛的话，郑少华意犹未尽地说道，仍旧在回味对方所说的话，“其实，人生也好比登山，永远不知道哪条道路是出路，哪条道路是捷径，哪条道路是绝路，都是摸索着前行，摸着石头过河……” “你们俩别尽说些人生的大道理，我倒觉得，科研工作十分简单，十分纯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成功就是成功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清楚明了，一目了然，没你们说得那么高深，那么玄妙……”胡小军突然插话道。 “对，别谈这些虚的东西了，还是赶紧动起来吧，抓紧时间做试验才是正道，别到了最后搞得手忙脚乱的，趁现在时间还比较充裕，力争早日完成，早日获得成功，达到目标……”经胡小军提醒，江涛也从刚才的感慨中回过神来。 随后，三人按照大家商量的意见，分别开始了自己的试验，争分夺秒地进行着。 经过胡小军和江涛刚才的讲解，郑少华现在对整个试验也已经十分清楚，完全了然在胸，大脑中会不断闪现每一个操作的具体步骤和具体细节，就像观看电影一般，从开始到最后都有了印象。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将这些影像化的步骤，通过自己的亲自操作，通过自己的探索，尽可能全面地呈现出来，把整个试验的全貌展现出来，直至收获最终的成功。（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怀疑生活 时间总是在人们毫不察觉之时悄然溜走。 不知不觉，离一年一度的高考只剩一个月时间了，新一年的高考之战又即将拉开帷幕。全国各高三毕业班的学生纷纷进入紧张而繁忙的备考状态，为即将开始的一场生死攸关的残酷硬仗准备着，忙碌着。 这个时候，郑少红也在为一个半月后的中考准备着。 不过，她的内心已经变得有些动摇，有些怀疑了，不再像过去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苦读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坚定地相信未来了，甚至开始对读书改变命运的理念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两个多月，家里发生了太多不幸。对于郑少红来说，她的内心也承受了巨大的创伤。别以为只有郑少华和郑少强两兄弟才会为家里发生的不幸悲痛，作为家里一份子的郑少红，作为家里最年幼的她，心中承受的痛苦一点不比她的两个哥哥少，甚至比他们还深重，还难以得到平复。 两个哥哥都是男子汉，按理说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比她这个柔弱的初中生强；在家里的大灾大难前，他们尚且到了悲痛欲绝、欲哭无泪的地步。可想而知，少红的内心该是承受了多么深重的苦痛啊！她曾经不知多少次躲起来偷偷一人落泪，为母亲的去世难过，为二哥含冤入狱难过，为父亲的渐渐衰老难过，为这个家频繁遭遇的变故难过…… 总之，所有的一切聚集在一起，让她只能以泪洗面。即便有时在家的时候，大哥会竭力安慰她；可是，这些安慰的话语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又能维持多久呢？该伤心的仍旧得伤心，该落泪的仍旧得落泪，这些都是她这个只有十五的女生无法控制、无力承受的。 即便如此，可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从这种苦海中挣脱出来，不能整日生活在悲痛中，不然她的生活将会被彻底毁了。她不知多少次咬紧牙关告诫自己，让自己变得坚强，不能再动不动就流泪。可是，整整有一个月时间，她的内心始终没办法摆脱痛苦的汪洋大海，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每当周末回到家的时候，面对屋里冷冷清清的状态，她便不由自主地悲从中来，内心再次痛得她无法呼吸。母亲不在了，每当想到这样残酷的现实时，她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可是……母亲真的已经不在了啊！……已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啊！……已经永远地离开她了啊！…… 当她不得不面对这一令人痛心疾首的现实时，泛滥的泪水便再次如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一般，将她彻底吞没。 这样以泪洗面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一悲惨的现实。 在亲人的去世面前，少红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她的两个哥哥。 在痛苦前面，他们尚且可以化悲愤为力量，为自己的梦想而奋力追逐；尚且可以让爱情抚慰心灵的创伤，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暂时的缓解。 可是她呢？为梦想奋斗吗？她现在才读初三，还要继续读三年高中，还有四年大学，这样漫长的煎熬何时才能终结啊！ 现在的少红，眼见自己的两个哥哥所经历和遭遇的，眼见自己的二哥在大学却被警察冤枉，甚至还差点入狱。这样惨淡的现实，让她对大学的美好向往渐渐减弱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切只为了考个好大学。 大学？她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对这一切产生怀疑，她将来为什么要读大学？为了改变家庭的命运？可是，如今最亲的亲人都离世了。她读大学来干什么？亦或者，不读大学？这样，她的出路在哪里？她今后到底该干什么？在接连不断的变故面前，连她的梦想都被冲淡得所剩无几。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所谓的梦想？如果有，她的梦想是什么？她的这点梦想能让自己摆脱苦海，更好地去追梦吗？如果没有，她的活着岂不是只是为了父母，只为了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为了让他们能够安享晚年？ 可是，当她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的时候，为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而发奋苦读的时候，父母却没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现在，母亲去世了，父亲又一下子明显衰老了许多，让她见了都心疼。她的寒窗苦读还有什么意义？她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又有什么意义？ 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到底该过怎样的生活？她未来的路到底该怎样走下去？ 当身边的同学纷纷在为中考忙碌准备的时候，她渐渐迷茫了，困惑了，已经找不到可以让自己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把自己心中的这种困惑向谁倾诉。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遇到的这种困扰告诉自己的大哥，告诉自己的亲人。除此之外，她也无处可以诉说了。而且，大哥也是最理解她的，不仅关心她，还经常开导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打算周末回家的时候，找机会把心里的苦恼告诉大哥，希望他能为自己出谋划策，指点迷津，不然她没有一点动力，更加没有心情复习备考。 这周周六的时候，她仍旧和往常一样，放了学，便乘坐汽车回了家。和往常一样，到了家差不多晚上了。不过，由于天气逐渐转暖的缘故，回到家时天还是亮着的。 当她到家时，大哥还没有回来。听父亲说，这一周他几乎每天要晚上要到十点过才回来，就和去年刚到水泥厂上班的那段时间一样。得知大哥这么晚回来，少红猜到肯定是水泥厂这段时间太忙了，让他不得不加班加点工作。看来，她只能等明天再找机会和大哥聊聊了。 尽管少红现在心里有道无法逾越的坎，但是从外表根本察觉不到她有任何异常，她仍旧和过去一样，回到家后，就帮忙操持着家里的事，显得不动声色，父亲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有任何不对劲。 父亲仍旧和往常一样，每天孤独地呆在家里，偶尔实在感到烦闷，也会四处走走。不过，他大多数时候仍旧坐在屋前的那条小板凳上抽着烟，发着呆，回首着不堪的往事。父亲的精神状态还是老样子，时而萎靡，时而恍惚，时而不振，记忆力也不怎么好，老是忘事。 一周不见，当少红再次见到父亲的状态时，内心仍旧禁不止一阵心酸，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只不过她是躲在屋里小声哭泣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怕让父亲担心。 从母亲去世到现在这两个多月里，少红就是这样在悲痛和煎熬中艰难地度过的。 她只能将心中的悲痛埋藏在心里，尽量不让家人发现，怕他们担心。每次从学校回到家，她总会不自觉的流泪；即使是在学校，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不仅没有心思学习，反而比从前忧郁了。 以前，她可是一个积极乐观的女孩，在班上不仅深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从来没有退步过。现在，她已经不想去理会学习成绩的事情了，也没有动力来继续发奋苦读了，只因为一直维系着她追求上进的力量已经彻底破灭了。 对于郑少红来说，母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是深重的，甚至是毁灭性的，让她逐渐从一个天真烂漫、只知道读书的懵懂无知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生活的多愁善感的女孩。（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何去何从 昨晚，郑少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 这周，她每天都以高度的精力和昂扬的斗志投入到水泥厂的科研试验中，不敢有一丝怠慢：一来是因为厂长特意将他调到科研室搞研究，他不能辜负厂长对他的一番厚爱；二来是因为这项试验对水泥厂的发展有重要影响，一旦成功将大大节省生产成本，还能增加水泥产量，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 现在，虽然他已经大致清楚了整个试验的操作步骤，但是他之前毕竟没有做过这类研究，在效率上自然比其他两名同事慢一些。不过，他也不去跟他们比较，毕竟他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没必要给自己增加无畏的压力，让自己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 正所谓慢工出细活，不能太着急。科研这种事，有时急于求成反而会功败垂成，需要静下心来慢慢思考，仔细研究，直至找到那条通往成功的道路，甚至是捷径。 任何事情刚开始的时候都会比较艰难和缓慢，少华并不急于一时。 为了加快自己的速度，他只能花更多的时间来研究，比别人更加勤奋，更加用功，甚至花费别人两三倍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他的生活又再次恢复到刚进入水泥厂时的状态，利用晚上大家下班的时间来进行研究，以弥补与其他两位同事的差距。 每天在进行研究的时候，他都做好详尽的记录，来对每组的试验进行比对，并检测试验的结果。起初的时候，试验总是失败，使他不得不重新开始。不过，他并不会对自己的失败耿耿于怀，反而从这一系列的失败中汲取教训，来一步步完善自己的试验。所以，他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几乎是以全身心的状态投入到研究中，甚至无暇分身，渐渐达到了废寝忘食、完全忘我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失败次数的增多，他也慢慢进入状态，失败的次数也逐渐减少，有时甚至感觉状态特别好，仿佛找到了某条通往山顶的出路似的，令他兴奋不已，欢喜若狂。 或许，科研就是这样，从未知中探寻某种预先设想的结果，通过自己的试验一旦证明与自己的假设相契合，便会特别有成就感，就仿佛在茫茫的沙漠中终于找寻到一片绿洲似的，又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找寻到一丝微弱的光亮一般，精神顿时会为之而振奋，甚至到了狂喜不断的地步。 当然，在研究的时候，他们三人也会不时交换心得体会，一旦发现了某种新的想法，也会及时给其他人一起分享，看这样的方法是否可行，是否能够更加完善。 就这样，郑少华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呆在自己的试验区域，按照自己的理解搞着研究；偶尔也会和其他两位同事沟通交流，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也会及时向他们求教，以便让自己的试验更加完善，更加周全。 有时候，他们的意见也会发生一些分歧。这个时候，他们会坚持自己认为对的研究方向，不会受到其他人意见的影响。在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时，郑少华除了向其他两位同事请教外，也会向书本学习，尽量做到全面，广泛地吸纳各种意见和观点。 这样忙碌而充实的一周总算过去了，郑少华也收获了许多，不仅有试验上的进步，也有书本知识的积累。尽管每天工作到很晚，但是他却乐此不疲，并没有任何疲惫之感，斗志反而越来越高涨，精神也越来越昂扬。 昨晚回到家后，家里人都休息了，屋里静得出奇。他尽量不发出大声响，简单洗漱完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然后又是挑灯夜战，发奋苦读，希望能够从书本上获得更多对自己的研究有用的知识。 直到凌晨三点，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躺下了，不过思绪仍旧十分活跃，仍旧处在快速的思考状态，大脑仿佛一刻也不能消停似的。直到后半夜四五点，他的亢奋情绪才得以平复，这才缓缓地睡去了。 醒来后，已经是早上八点过了。算起来，他也只是昏昏沉沉睡了三四个小时而已。 起床后，妹妹已经做好了早饭。他这才得知妹妹昨晚就回来了。 吃过早饭后，少红把大哥叫到坡上，说有事找他谈。她不想当着父亲的面谈那件一直困扰着她的事，怕父亲胡思乱想，怕他担心，便只能以去坡上采摘中午的菜为借口，把大哥叫出来。 兄妹俩从柴房后门的一条羊肠小道一直往坡上走去。一路上，少红都没有说话，仿佛在想怎样开口谈这件事似的。 “妹妹，你快中考了哦……”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少华突然关切地说道，“得抓紧，我知道你成绩很好，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好好复习，好好备考……” 听了大哥关切的话语，少红不禁有些感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因为这几句话而感动，平时大哥都是这样和她说话的，都是充满了兄长的关切之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打退堂鼓，不打算和大哥谈这事，生怕他会责怪自己。但是，她一想到这事就像一条大毒蛇一般，时刻在内心深处缠绕着她，让她一刻也不能安宁，始终过不了这道坎，便咬了咬牙，决定无论如何都必须和大哥谈谈此事，不然她真的静不下心来复习备考。 “大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少红突然镇定自若地说道，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改平时撒娇乖巧的神态举止。 看到妹妹表情严肃而忧郁，少华不禁感到有些惊诧，不明白妹妹想和自己谈什么，顿时引起他极大的好奇。 在少华的印象中，妹妹好像从来没有以这种态度和自己谈过心，平时都是他安慰和开导妹妹，而且她也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神情。而今，看到妹妹忧郁的面容，少华也感到有些震惊，隐约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妹妹，出什么事了？……” 少华紧张地询问道，被妹妹的表情弄得有些担忧。 “没有，是我个人的事……”少红颤颤巍巍地说道，生怕引来大哥的责怪和不满，“我不想参加中考了……将来也不想考大学了……” 听到这话，郑少华的神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头脑不禁有些发晕，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大哥！”待少华回过神来后，这才震惊而担忧地询问道。 “我觉得，即使我将来考上了大学，生活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与其这样，何必还要再读高中，再读大学呢？……” 少红尽量克制住内心的胆怯和恐慌，以清醒而冷静的语气说道。 听了妹妹的话，少华再次感到震惊不已，不明白妹妹受到了什么打击，居然放弃继续上学的机会。 要知道，她从小都十分喜欢读书的啊！而且，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老师、家长和同学眼中的好好学生，优秀学生。可是，为什么妹妹竟然会选择放弃读书呢？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由于母亲的去世，让她难以承受，这才做出了这样的打算？从妹妹坚定不移的神情中，少华猜测，妹妹的这一想法绝非最近才产生的，很可能就是由于母亲的缘故。 想到此，少华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钻心的悲痛，让他无法呼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劝慰妹妹些什么。 是啊，父母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地供他们三兄妹读书，到头来不仅累垮了身体，而母亲竟然还不幸地从此离开了他们。这是少华心中永远的痛，就仿佛一颗随时会病发的大毒瘤一般，不管他外表看起来多么若无其事，这种钻心的痛楚却是永远也不能抹灭的。 经历了母亲的病逝和弟弟在大学差点含冤入狱的遭遇后，此时此刻，少华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劝慰妹妹。他理解妹妹的想法，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再读书呢？可是，母亲的病逝能够怪罪大学教育吗？弟弟的含冤入狱是大学教育导致的吗？现在，少华都有些迷茫和彷徨了，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本来，考上大学是一件多么光鲜的事情啊！可谓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去年，为了弟弟去上大学，村里还举行了隆重的饯别宴。而今，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甚至现在连妹妹都不想再读书了。 这是九泉之下的母亲希望看到的局面吗？是父亲希望看到的结果吗？要是让母亲知道她耗尽了自己的一生乃至自己的生命供子女读书，最终竟然落得个如此残败的下场，她该多么痛心，多么绝望啊！她的一生岂不是白忙了一场，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宝贵生命！难道她的生命就这样白白牺牲了吗？这样惨重的代价，是多么令人难以承受啊！是多么令人绝望无助啊！ 他该怎么做？该怎么来劝慰妹妹？是劝她放弃读书，还是义无反顾地支持她继续上学，就像没什么文化的父母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们三兄妹上学一样？他是要继承父母的衣钵，继续鼓励妹妹上学吗？ 此时此刻，郑少华的内心也如妹妹一样，充满了矛盾，充满了挣扎，充满了痛苦。他何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啊！ 母亲的去世，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还把这个家庭所有人的读书追求和大学梦想也一同摧毁和埋葬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吗？母亲费劲一生，乃至自己的生命，供子女读书，供子女上大学，最终却间接让大学给夺走了宝贵的生命。 这应该说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庆幸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理性思考 当郑少华逐渐明白妹妹的所思所想后，他不得不以全新的态度来审视这一问题。 当初，在母亲的坟前，弟弟也曾经提出过不想再上大学的问题。那时，他以为弟弟只是在大学期间经历了不幸的遭遇，才致使他不想继续读大学。当时，少华还一再劝慰弟弟继续去上大学，不然就只能到社会上打工来谋生。那时，他可能想简单了，只是认为弟弟忍受不了大学的屈辱和痛苦，这才不考虑任何后果的放弃读书。 现在，当妹妹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后，他不得不对这一问题重新考虑，必须冷静下来认真思考，绝不能感情用事，不然耽误和毁掉的将可能是妹妹的前程和她的未来。 就这样，当郑少红说出那番话后，郑少华沉思默想了许久，一直在头脑中认真思考，寻求合适的解决办法，不能盲目地对妹妹进行劝慰，就像父母固执地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惟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的想法一样。 少华理解父母的这一想法，因为他们那个年代，读书的确可以改变命运，也是最好出路的；可是，时代已经变了，大学也已经变了，不再是他们所认为的神圣殿堂，而是一个复杂而混乱的小社会。 弟弟不就是在刚进入大学不久后就差点含冤入狱吗？还有那个一直挣扎在贫困线上，游离在大学边缘的罪犯，他不也是家境贫寒的孩子嘛？结果呢？考上大学了，却最终沦为了杀人犯！这样令人惨不忍睹的现实，让郑少华不得不改变对大学的一贯看法，也不再觉得大学就是美好的天堂，甚至比社会底层的环境还要污浊，还要混乱，还要复杂。 可是，郑少华又转念一想，大学里面的犯罪毕竟只是极少数的个例，并不是所有的大学都有大学生杀人，也不是所有的大学都是混乱的。 大学高等教育不是已经存在上百年了吗？期间不是曾经培养过许多伟大而卓越的人物吗？虽然时代变了，但是大学教育也在改变啊，随着时代与时俱进。他觉得，不应该以偏概全，以个案而否定整个大学教育，毕竟大学教育针对的是全人类；但凡有人类存在的地方，必然就会滋生恶念，也必然会发生犯罪，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这些都是无法规避的。 少华觉得，不能因为大学环境的复杂和大学教育的衰败，就对大学教育存在偏见。大学的存在，在一定阶段、在一定时期还是具有重大价值的，不能因为当前大学和大学教育的衰败，就对大学持完全否定的态度。 从一开始，他就认为，考上大学并不意味着成功；但是，不读大学难道就能获得成功吗？不读大学，要想获得成功，就得比读大学的人付出无数倍的努力才行。即便时代不同了，大学教育改变了，但是只要求上进，肯努力，在大学同样可以收获属于自己的成功。 何苦放着相对安逸的生活不过，非得吃力不讨好地在底层忍受磨难和苦痛呢？这是少华绝不愿意看到的，也绝不希望这样悲惨的局面在自己的弟弟妹妹上发生。难道他能劝妹妹像他一样，到外面干着繁重的粗活，来更好的生活，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吗？繁重而劳累的生活只会将自己的梦想一点点抹灭，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论如何，这都是行不通的，也是作为大哥的他不愿看到的。他不是把全部的希望和梦想都寄托在了弟弟和妹妹身上吗？甚至之前他产生创业的想法，也都是为了让弟弟和妹妹能够生活得更好！他怎么可能看着妹妹到社会上从最底层的繁重粗活做起呢？怎么能忍受柔弱而乖巧的妹妹遭这份罪呢？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未来。 思来想去，少华觉得，不管是从大学教育本身出发，还是从现实的生活层面考虑，都只能规劝妹妹继续读书。 虽说时代变了，读书不一定就能改变命运；但是，读书至少能够让他们生活得更好。况且，随着时代的改变，子女也不需要再承受不堪重负的繁重压力，靠读书来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只要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好，让自己的亲人生活得更幸福，也就足够了。顶着整个家庭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在重重的压力之下，孩子又怎么能够生活得更好呢？只会把贫寒家境的孩子彻底压垮，甚至断送了孩子的美好未来和宝贵生命。 至于家庭和家族的命运，该怎样就只能怎样，还是一切顺应天命来得容易。有时，刻意去改变，反而适得其反，把整个家庭给毁了。 郑少华的这些想法，也是在接连遭遇了家庭的厄运之后，残酷的现实逼迫着他不得不进行反思的结果。 在现实面前，在命运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可谓微乎其微，就仿佛沧海一粟一般。凭借这点力量，又怎么去和天斗？又怎么去和命运斗？又怎么去改天换命呢？ 虽说人力不能和天斗，但是人力却可以与周围的生活环境斗，与现实中的种种不幸和苦难斗。在人类所生活的现实环境，人的力量还是无比巨大的，还是大有可为的；而放眼整个世界，整个宇宙，人的力量就渺小得十分可怜了。那些声称要改变世界、改变宇宙的人，纯粹只是痴人说梦话而已。人的世界尚且改变不过来，还谈什么改变人类所未知的那个世界。 所以，当郑少华觉醒了人力的伟大和渺小后，他的世界观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有时，他对自己的力量十分看重，觉得凭借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有时，他对事物的看法也渐渐变得理性，不再盲目，也不再蛮干，因为他深知有些东西不是人力可为的，也不是靠一味的苦干可以获得成功的。 郑少华一边和妹妹在田坎边缓缓地走着，一边在头脑中快速地思考着，思维的触角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狂奔，越伸越远。然后，他不得不再次拉紧脱缰的野马，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眼前，回到对妹妹的规劝上来。 于是，许久之后，郑少华终于打破了沉默，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妹妹，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妈的去世对你，对我，对咱们全家都是难以磨灭的巨大打击……但是，你不能因眼前一时的痛苦，就断言未来的生活永远是不如意的……人，有时候必须懂得往前看，不管现在遭遇怎样的挫折和打击；只有向前看，奋不顾身地往前走，我们才能对生活理解得更加深刻，才能看到生活美好的一面，才能领略到更加美丽的风景……你现在还小，都还没有走进社会，怎么就能断言未来的生活就跟现在一样呢？别再胡思乱想了，该读书，还是得读书，直到你有足够的能力面对社会的挑战时，就可以勇敢地直面你自己的人生了，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创造梦想 在大哥沉思默想的时候，少红的内心时刻处在一种纠结难耐的状态，既有深深的愧疚，也有巨大的悲痛，还有无言的恐惧，让她就仿佛被完全悬空了一般，既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凝重的沉默，简直快把她窒息了一般。直到大哥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的内心才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当她听到大哥语重心长的话语时，眼眶甚至都有些湿润了，就仿佛长期被幽禁的人终于重见天日了一般。而且，大哥不但没有责备她，反而给她讲了许多人生的道理，让她更是无言以对。不过，很快，她便从刚才的自责状态走了出来，开始认真思考大哥所说的这番深刻的话。 少华说完刚才那番劝慰的话后，少红沉思默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用充满哀伤的声音，哽咽地说道：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为什么而读书，为什么而奋斗？……以前，我读书的动力都来源于爸妈，可是，现在妈已经不在了，爸又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很迷茫，很苦闷，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和动力了……现在，我甚至连自己有没有梦想都不知道，让我该如何面对接下来漫长的读书生涯，让我怎么相信未来的生活就是美好的……” 听了妹妹说的话，郑少华不禁看了看身旁的少红，觉得她已经长大了，开始思考一些较为深层次的问题了。 与其说这是在思考，不如说是，她本身就遇到了这方面的问题，使她不得不直面这些本质性的问题，不然她就没办法更好地生活，没办法更好地读书。少华不禁感慨，在灾难面前，在亲人的去世面前，弟弟和妹妹都不觉长大了，思想也逐渐成熟了。 这是残酷而严峻的生活逼迫着他们不得不比别人更早地看待生活，更早地认识生活，就好像少华在这些灾难面前，不得不默默承受心中的痛苦，不得不毅然承担自己的职责，为了家人的前程更好地奋斗一样。 听到妹妹这番话，少华既为妹妹的成长感到一种欣慰，同时也为妹妹遇到的困扰感到苦恼。 梦想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已经越渐遥远，他的生活早已只剩下不屈不挠地反抗和奋斗。曾经，他还有美好的梦想，可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不得不狠心地将心中的梦想斩断了，只剩下一种肩负的职责。为了自己身上的这份职责，才让他夜以继日、不顾一切地发奋工作，发奋钻研。 职责与梦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梦想是一种内在的动力，是纯个人的行为，只为让自己更好地生活，更好地奋斗，是完全自觉自愿的；而职责则是一种外在的压力，是为他人的行为，为了让自己的亲人和自己所在意的人更好的生活，所不得不为之的一种奋斗行为，有时甚至不得不无情地摒弃个人的梦想，来实现他人的梦想。当初，少华选择放弃自己的梦想，就是为了帮助弟弟和妹妹实现他们的梦想。 无论何时，人都不能没有梦想，那样且不等同于行尸走肉。有时，即便没有梦想，也要想方设法为自己和他人创造一种梦想，不然就无法承受生活的沉重。 所以，为了让妹妹更好的生活，不至于让她胡思乱想，陷入迷茫的困境，少华必须想方设法为她找出一种梦想，只为让她能够朝着这一梦想继续前行，更好的奋斗，更好的生活。 “妹妹，你不是挺喜欢数学的吗？……这就是你的梦想啊！……把数学当成你的梦想去奋斗，去追逐吧！……”沉默了一会儿后，少华劝慰道。 “数学？……”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眨巴了下晶莹的眼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对啊，数学可是你一直的最爱，也是你最擅长的科目……难道数学不能成为你奋斗的方向，成为你的梦想吗？” 少华继续竭力劝说道，希望能够再次点燃妹妹心中逐渐垮掉的对生活的信念。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沉思默想了好一会儿，竭力思考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大哥，你说得对……数学，是我最喜欢和最擅长的科目……但是，数学真的能成为我奋斗一生的梦想吗？……”少红思考了片刻后，有些疑惑地说道。 “怎么不能？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成为梦想的，只要敢想敢做，不停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数学天赋这么高，让我们两个哥哥都自愧不如，还有什么不行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看妹妹有些心动了，少华继续大加鼓励道，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并坚定不移地为之而奋斗。 人生有什么比追求自己的梦想更加幸福和快乐的呢？只要让妹妹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找到了属于她的梦想，她就不会被苦难所打倒，就会在生活的大风大浪前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大哥，我明白了……”少红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需要静下来单独思考下，毕竟梦想这种事并不是一拍脑袋就行的，必须经过自己深思熟虑的考量，直至下定决心，并做好为之奋斗不止的准备。不然，那就不是梦想，只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而已。 “明白了就好，你要记住，人的一生很漫长，必须为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不然在生活的暴风雨来临时，就可能被击倒……还有，生活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痛苦，不要对生活充满恐惧，也不要给自己主观臆造出一种莫须有的生活假象，在这种假象面前畏首畏尾，担惊受怕……生活需要你亲自参与其中，并用你的身心来感受，即便有时遇到点挫折和磨难，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克服，并战胜，不然就永远只能成为失败者，也永远体会不到生活的快乐和生活的真谛！……” 少华最后说道，以自己这一年里的生活积累和感悟，以及自己对生活的认识，竭力劝说道，希望妹妹能够摆脱心里的阴影和恐惧，以无所畏惧的勇气大步向前，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听了大哥的劝解和开导，少红压抑而苦闷的内心，也仿佛有一扇门为她敞开，指引着她朝着这个方向前行，令她浑身轻松了许多，心情也爽朗了许多，不再为生活的痛苦而恐惧，也不再为生活的磨难而止步。 随后，兄妹俩在坡上的地里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便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路上，郑少红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缓解，不再像刚才那样愁眉不展，似乎已经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和人生方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紧锣密鼓 自从与大哥谈过话后，郑少红的内心便豁然开朗，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或许，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太低落，才会导致她胡思乱想，对母亲的去世也始终耿耿于怀，始终绕不过这道坎。和大哥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后，她内心的阴霾也顿时一扫而空；后来，她甚至感到愧疚，觉得是自己太怯懦、太软弱的缘故，才会让她失掉对生活的热爱。 在家庭的灾难面前，作为长子和顶梁柱的大哥，他的内心所承受的痛苦，肯定不比她少；可是，大哥都能战胜这种深重的痛苦，并且很快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继续以他强壮而有力的肩膀支撑着这个家。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在临近中考的时候，居然打起了退堂鼓，甚至对读书产生质疑，对生活产生某种幻灭感。这些东西，或许真的只是她这个不喑世事的无知女孩胡乱生出的恐慌，是对假想生活的恐惧，是内心太过胆怯作的祟。 你看大哥，不是照常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吗？她，一个初三的学生，凭什么说出这些空洞无物的话来，她应该咬紧牙关，一如既往地发奋下去，不应该对大学抱以某种未曾体验的幻灭感。 正如大哥所说，现在的她都还没有走入社会，凭什么就对生活产生怀疑。而且，二哥在经历了惨遭逮捕和关押的种种不幸后，不是仍旧回到大学，为他的梦想而奋斗吗？既然如此，她凭什么就对大学产生幻灭。 她应该一如既往地对未来抱着美好的憧憬，相信生活不会总是阴霾，相信生活不会总是苦难，总会有阳光灿烂时候的到来，总会有一帆风顺时候的到来。 现在，她应该卯足力气，为即将开始的中考而奋斗，先考上高中，之后再考上大学，这样她才有资格去评论大学的好坏；然后，走入社会，开始属于她的人生。当她真正开始生活后，她才能去评论生活。不然，一切都只是她的主观妄想，都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而已，是她一个不喑世事的无知女孩的胡乱幻想而已。 现在，离中考还剩一个半月时间，少红必须抓紧时间复习备考，争取考上大哥二哥所上的那所重点中学。 这段时间，虽然少红的内心陷入到一种误区，始终走不出来；可是，并没有影响她的学习成绩，她的成绩仍旧保持着班上第一名的宝座，仍旧稳稳地在年级前五名。 或许是她的天赋比较高吧，即便没怎么花时间复习，也同样能够取得好成绩。而且，现在课程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拿来备考。所以，并没有对少红的成绩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连班上的老师和同学都没有察觉她身上有任何异常，只是发觉她比以前更喜欢发呆了，也比以前更加忧郁了，仅此而已。 一个半月时间，其实很短，一转眼工夫便过去了。当郑少红将全身心投入到备考时，便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就如同白驹过隙一般，瞬间便到了临近中考的前一周。 在这段紧张而忙碌的备考时间里，少红仍旧会在每周周六的时候回家去一趟，看看父亲，也看看大哥，看看家里的情况。 每次回去，大哥都会跟她聊会天，问她复习的情况，话语间充满了浓浓的亲情，让她很是感动，也减缓了她不少压力。可能是大哥生怕她又会临时受到什么负面情绪的影响，怕她耽误学习，所以这才三番五次的对她进行开导和劝说。 到临近中考半月的时候，大哥甚至抽空到学校来看她，了解她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而且会定期不定期地给她塞钱，让她买点营养的食品补补。 总之，在准备中考这段时间，大哥可谓尽职尽责，做了一个兄长所能做的全部，甚至更多，可谓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然，每次回家的时候，父亲也会对她的学习情况进行叮嘱，让她多注意身体、多休息之类的话，让她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家庭温暖。 在郑少红为中考准备和忙碌的这段时间，郑少华的科研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经历第一周试验的屡次失败后，他的研究也逐渐步入正轨。后面的一个月时间里，他都严格按照正常的速度进行着，有条不紊，大量而反复的试验，以期能够达到技术上的要求。 这段时间，徐军偶尔会来实验室看看，了解他们试验的进展状态。看到郑少华很快便上了手，不禁令徐军感到欣慰和满意，并对他多次进行鼓励。 一开始，郑少华按照江涛最初给他指明的试验步骤进行了大量的试验，到了第二周的时候，他甚至比江涛给他指明的分组试验还多进行了几组，只为了增加对比，从而寻找到最佳的纸浆废液稀释剂掺量值。 当初，江涛给他指明的分组试验是按照掺量值的0.00%、0.5%、0.5%、0.75%、1.00%、1.5%等六组来进行的。可是，后来在试验的过程中，郑少华决定再将其进行均分，将其扩大到十二组，掺量值分别是0.00%、0.15%、0.5%、0.75%、0.5%、0.65%、0.75%、0.875%、1.00%、1.15%、1.5%、1.75%。 这样，通过多组对比试验，就能更加清晰、更加直观地找到那个最佳的掺量值，最大程度地达到精确，减少误差。 当郑少华产生这一想法时，曾经跟胡小军、江涛探讨过；可是，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觉得只需要做六组对比试验，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如果做十二组的话，就相当于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再加上大量的重复试验，至少得做好几百组试验，甚至更多，不是他们两三个人应付得过来的。所以，胡小军和江涛并没有采纳，仍旧按照之前的六组对比试验进行，即使重复操作，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尽管遭到了两位同事的拒绝，郑少华还是决定就按照自己的设想来进行，只因为他那种力求精确无误的科研精神，不允许他有任何的马虎和疏忽。 既然他已经想到了，并认为这种试验得出来的结果会更加精确，那么他就会毅然决然地坚持下去；即便工作量增加一倍，他也不在乎，大不了利用下班的时间来完成。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郑少华的研究工作仍旧没有得到减轻，反而给自己增加了工作量，每晚仍旧得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有时，实在太晚，他就在实验室小睡一会儿，醒来后挑灯继续工作。 尽管工作量增加了一倍，每天要工作到很晚，但是，郑少华一点不觉得累，精神状态反而特别好，可能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即便比别人多干一倍、两倍乃至三倍的工作，只要是他认为值得做的，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不会中途退缩，更加不会半途而废。 离规定的一个半月时间还剩一周的时候，郑少华的试验总算大功告成。 通过大量反复的试验，他不仅找到了最佳的纸浆废液稀释剂掺量值，还把这段时间做的试验绘制成了图形，让人可以通过图形一目了然地看到最佳的掺量值。 胡小军和江涛的试验也在还剩一周的时候完成了，他们同样绘制了实验图形，只不过他们的图形明显没有郑少华的精确。六组试验和十二组试验的分布图，凭肉眼来看，大致的变动轨迹不会有明显的差别；但是，如果要尽可能精确地显示水泥的流动时间随纸浆废液的掺量值的变动轨迹，当然是分布的点越多，越能得出精确无误的结论。 就这样，纸浆废液稀释剂小组的试验工作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一周就完成了。而郑少华所做的工作量是胡小军和江涛他们两人的总和。 当胡小军和江涛看了郑少华的试验结果后，都赞不绝口，对他勇气和精神大力称赞。胡小军和江涛他们两人的试验结果差不多，没有太大分歧，和郑少华的也差不多，只是没有郑少华的更加精确而已。 试验工作提前完成了，现在，就等待着领导来对他们的试验成果进行验收，从而确定最终的最佳纸浆废液掺量值，为接下来的生产试验做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科研人才 看了纸浆废液稀释剂小组的试验后，徐军对郑少华的试验结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认可。 从郑少华和胡小军、江涛三人的试验结果分布图来看，胡小军和江涛最终所得出的纸浆废液最佳掺量值是0.50%，因为达到这一值后，料浆的流动时间变化便渐渐趋于稳定；而郑少华的试验结果分布图上则显示的是0.65%左右。 由于胡小军和江涛的分组试验没有像郑少华那样细化，所以并不能从分布图上较为明显地看到0.65%时的料浆流动时间趋于稳定，因为他们两人的试验都没有这一数据的试验结果，只是在达到0.50%后才相对趋于稳定。当然，肉眼看到的可能并不太精确，因为有些极小的误差是肉眼难以分辨的，只能通过更加精密的仪器或者更加精密的计算方法来确定。 在看了三人的试验结果分布图后，徐军当然更加认可郑少华的试验结果。郑少华的试验由于分组较多，可以从分布图上更为直观地看到料浆流动时间随纸浆废液的变化情况，显得更加精确，更加严谨，自然得到徐军的高度认可。 因此，徐军初步得出的结论是：纸浆废液最佳的掺量值为0.60%左右。 为了验证这一结果的精确性，同时也确保这一掺量值的纸浆废液不破坏料浆的稳定性，徐军决定以0.60%的掺量值来对其进行实验。 随后，徐军亲自来对其进行验证。他将掺量值为0.60%的纸浆废液加入到料浆中后，然后取出样本料浆，将其静置二十四小时。 第二天，当他对料浆的稳定性进行仔细观察过后，发现并没有沉淀、分层和离析的情况。该实验进行了多组，都是同样的结果。而且，纸浆废液对料浆除了稳定性没有什么影响外，也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异样的状态。 通过试验验证，徐军宣布：在保证料浆具有足够流动性和较高稳定性的前提下，0.60%的纸浆废液（按固体含量计）为最佳的掺量值。 “少强，干得好！相当不简单啊！……”会后，徐军拍着郑少华的肩膀，赞不绝口地说道，“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能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看来你真是一块天生搞科研的材料！……” “哪里，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郑少华不骄不躁地说道。 “嗯，这样挺好，厂长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很适合搞研究……大胆务实，敢于创新，不怕吃苦，精益求精，这些都是搞科研必不可少的品质；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你还不骄不躁，谦逊低调……你这人的能力和品性都相当不错，简直没话可说，难得的人才啊！”徐军大加赞赏道，对少华不吝溢美之词。 “我还有很多不足，以后还要向大家多多学习……其实，胡老师和江老师，对我帮助挺大的，要不是他们向我耐心讲解试验的操作步骤，我不可能这么快就上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试验……”少华谦逊地说道，对胡小军和江涛的帮助表示了感谢。 “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不必太在意……以后要多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和创新精神，将来一定会派上大用场……”徐军眉开眼笑地说道，言语间充满了极大的肯定和欣赏。 “好的，我会的，谢谢徐组长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少华感激地说道。 “不必客气，我其实也没帮什么忙，主要是你天赋过人，一学就会，将来成功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徐军开怀大笑道，显得分外高兴。 随后，徐军将实验的结果报告给了厂长。听到这一消息，厂长也和徐军一样，为郑少华在试验中做出的突出贡献表示极大的欣喜。 于是，厂长当即决定，一周后对纸浆废液作稀释剂进行为期一周的生产试验，以检测其能耗的减少情况和水泥的增产情况。 当天，厂长便把郑少华叫到了办公室，打算对他的试验成功表示祝贺。 郑少华来到厂长办公室，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少强，来，坐！……” 看是郑少华，厂长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兴高采烈地招呼道，一边用手指了指旁边他们经常坐的沙发。 随后，少华便径直走向旁边的沙发，并在厂长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少强，你小子真不耐啊！才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在科研室做出了突出贡献……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一个天生的科研人员！” 待郑少华坐下后，厂长也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喜形于色地说道。 “厂长，你过奖了，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而已，其实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面对厂长的称赞和夸奖，少华仍旧保持着一种谦逊的态度，不骄不躁地说道，并没有被这点小小的成绩冲昏了头脑。 他明白，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未来会有更多、更大的挑战等待着他。而且，少华时刻准备着面临更大的风浪，以更加顽强的精神奋战到底。所以，面对这点成绩，少华并没有太多欢喜，内心只是感到一种踏实和满足而已，毕竟他不负众望，顺利完成了试验，令大家都满意，可谓皆大欢喜。 “好，一周后咱们就可以对你的研究成果进行生产试验了，一旦试验结果良好，很快就会大规模投产，实现水泥厂的盈利。”厂长满意地说道，把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少华。 “希望这次试验能最大程度地实现水泥厂盈利……”少华表达了自己的期望。 “嗯，到时水泥厂一定会记得你的功劳，会对你论功行赏的。”厂长面带微笑地说道。 “其实，我并不在意能否得到奖赏，只要能够解决水泥厂当前的问题，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少华不急不缓地说道，并没有任何急功近利的意思。 “我知道你这人比较实诚，但是有些东西，付出总会有回报，该你得的也不要推辞……我从徐组长那里了解到，你这次研究工作的任务量，也知道其中的艰辛，到时肯定会论功行赏的，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要拿得理直气壮，毕竟都是你应得的，完全问心无愧。你说，是吧？” 看郑少华仍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厂长不禁劝解道。而且，他知道少华的为人，知道他总是顾全大局，为别人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便让他忍不住进行劝说。 “厂长，您说得是……”少华简单地回答道，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在他看来，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即便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在利益面前，他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不强求，也不会刻意推却。此时此刻，他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这种观念，既然厂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多解释，就有点不厚道了，反而显得有些做作，不够坦诚。 之后，厂长又问到少华的家庭情况，少华只是简单回答说一切都挺好。 现在，厂长和郑少华的关系越来越好，而厂长也越来越欣赏这个小伙子，甚至还问起他有没有合适对象的事情，弄得少华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岔开了话题，不愿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不过，经厂长这么一提醒，郑少华这才顾得上对心爱之人的思念。 平时，他都太忙了，根本顾不上想心中的感情，每天一走进实验室，便是一头扎到研究中，甚至有时出了实验室也不得清闲，还在头脑中不停思考。而回到家后，他便只顾得上家里的事，也没有任何工夫来思念邓嘉欣。 不过，他觉得，她应该会在大学过得挺好。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去过多打扰她的生活。 现在，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开始自己的创业计划，将这一想法付诸实际。可是，要想创业，没有足够的资金是很难开始的。而且，现在，也没有比较合适的时机，他打算再等等，先继续在水泥厂干着，等到明年时机相对成熟的时候，再去实施自己的创业构想。 在感情方面，尽管郑少华不愿过多打扰邓嘉欣的生活，但是他的内心仍旧不能停止对她的思念。每当想到嘉欣，少华就会立即想到她的爷爷奶奶。算起来，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看望他们二老了。少华打算趁这个周末的时候去看看邓大爷他们。上次，由于母亲的去世，他心里痛苦难耐，本打算去看望他们，来排遣心中的苦闷的；可是，后来，由于担心父亲的缘故，便没有去。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多月，他不禁感慨时间真的太快了，快得让他猝不及防，快得让他一不留神便可能被时间所遗弃。所以，在时间的悄然流逝面前，少华只能要求自己不断奋进，与时间赛跑，惟有此才能让他感到心安，让他觉得问心无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登门拜访 这周周日，郑少华吃过早饭，便出了家门。 临走时，他对妹妹劝说了一番，让她考试不要紧张之类的话，因为下周她就要去参加中考了；还和父亲聊了聊，说去镇上有点事，下午就回来。 于是，少华这才比较心安地离开了家门，前往镇上。 算来，少华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去看望邓大爷他们了，应该足足有四个多月了吧。自从过完年，他便忙着弟弟的事，然后就是家里的事，一直无暇分身；再之后，就是科研室的研究工作，也让他忙得不可开交。当他废寝忘食、不眠不休，好不容易完成了试验，这才稍微可以清闲下。所以，一直到六月份的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去看望他们二老。 自从去年得知他们是嘉欣的爷爷奶奶后，少华便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爷爷奶奶来对待。嘉欣远在异地，少华本来应该经常去看望他们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了，完全没有顾得上，甚至都没有顾得上去想嘉欣。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科研上，简直到了忘我、痴迷的地步。 在对待科研这个问题上，郑少华和郑少强两兄弟那种不知疲倦的探索精神，还真是十分相像，不过两人的科研方法和科研功用却截然相反。在此，顺便简单比较下两兄弟所从事的科研工作。 弟弟在大学里搞科研，把自己关起门来独自研究，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不眠不休，甚至到了疯狂着魔的地步；而哥哥则在水泥厂的实验室，与同事一起商量，一起探讨，同样是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不眠不休，到了完全忘我的地步。 在科研方法上，弟弟更多是发挥个人在机械方面的天才，除了博览群书外，就是大量关注国外各种最新、前沿的研究动态，以便将这种成果更好地用在自己的研究中，取长补短；而哥哥则更多发挥个人大胆务实和敢于创新的精神，除了大量进行各种试验外，就是从书本上学习，以达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目的。 在研究方法上，弟弟借鉴和利用的都是国际上最新的科研方法和科研成果，以打造具有国际视野和国际价值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而哥哥大多是从细节入手，在细节上追求卓越、大胆创新，在试验中尽可能做到力求完善，精益求精，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科研功用上，弟弟的着眼点更加高远，更加具有国际视野，就是一种单纯搞科研的功用，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天才，以尽可能登上科研的高峰；而哥哥的着眼点则比较功利性，更多从实用角度出发，以创造现实的利益为最终的落脚点，以尽可能为企业增加收入为目的。 弟弟的科研更加求新，而哥哥的科研则更加务实。他们搞科研的出发点不同，必然导致他们科研的落脚点也截然相反。而且，这种不同也是由他们不同的生活环境和人生轨迹决定的。 一个半小时后，郑少华便到达了镇里，然后他像过去一样，到附近买了些新鲜的水果，便径直去往了镇上图书馆，希望能够在那里找到邓大爷。可是，他去了才发现，邓大爷没有像过去一样，呆在图书馆看书。 这样的结果，不禁令他有些担心，不知道邓大爷发生了什么。而且，他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他，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于是，郑少华直接前往了他所在的小区，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后，门才缓缓打开。开门的人是马奶奶。 见是郑少华，马奶奶脸上顿时露出开心而欣慰的笑容，热情地把少华请进了屋。 进了屋后，郑少华才从马奶奶口中得知，原来邓大爷是生病了，在家里休息。 听到郑少华说话的声音，邓大爷赶忙从卧室走了出来，欢快且略带埋怨地说道： “少强，你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 邓大爷一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缓缓地走了出来。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可能是见到郑少华的缘故吧，他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好了许多，说话走路都比较正常了。 听了邓大爷的话，郑少华有些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不禁感到有些惭愧。 “别站着了，过来坐……”邓大爷走到客厅，对站在门口的郑少华说道。 “过去坐吧，你邓爷爷早就盼着你来了……他见你就特别开心，精神也特别好……”马奶奶笑容可掬地说道。 “好的……”少华说道。 随后，郑少华冲马奶奶笑了笑，便朝客厅走去。 “来，坐……”邓大爷再次热情地邀请道，并指了指中间那张宽沙发。 当少华看到这张沙发时，不禁有些触景生情，勾起了去年国庆他和嘉欣一块坐在这张沙发上的情景。 那时的他，坐在这张沙发上，是多么难耐，多么苦恼，多么尴尬啊！而嘉欣就坐在他旁边，只不过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而已。 当他再次看到这张沙发时，对嘉欣的思念也日渐浓烈起来。 于是，他的思绪顿时不听使唤起来，飘飞到了水泥厂附近的那块绿草地，回想着和她一起吃着幸福而美味的午餐的情景；飘飞到了江边，回想着两人一起望着江水驻足流连的情景；飘飞到了大学校园，回想着和她一起在夜色下散步的情景…… “别傻站着了，坐吧……”看郑少华站着发呆，邓大爷不禁提醒道。 经邓大爷这么一提醒，郑少华这才收起了思绪，停止了对往事的回想，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随后，马奶奶端了两杯水过来，放在了茶几上，热情地招呼道，之后便离开了客厅，回到了厨房。 “邓大爷，你的病好点了吗？……”待马奶奶走后，郑少华关心地询问道。 “不碍事，只是轻微的感冒而已……”邓大爷爽朗地回答道，心情显得十分快活。 “那就好，您老也得多注意身体啊……不能太操劳了……”少华仍旧关切地说道。 “其实，我身体一向挺好的，也很少感冒，不知为什么前两天就突然感冒了……不说这个了，今年你都好久没上我这儿来了……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邓大爷转移了话题，和蔼可亲地询问道。 “都挺好的……”少华强颜欢笑地说道。 “你家里的事，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没想到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居然和我家嘉欣在同一所大学，还摊上了那么一件不幸的事……”邓大爷望了望郑少华，同情地说道。 听了邓大爷的话，郑少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沉默无语。 “不过，幸好只是虚惊一场……”看郑少华表情有些凝重，邓大爷继续补充道。 “嗯，幸好没事……”少华望着对面的墙壁，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不说这个了，看我，都快成爱嚼舌根的老妇人了……没事就好！”邓大爷缓过神来，有些自责地说道。 “邓大爷，您不要多心，我只是……”郑少华有些沉重地说道，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突然走过来的马奶奶打断了。 “少强，吃点水果，别理你邓爷爷，他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喜欢唠叨了……”马奶奶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到客厅，略带不满地埋怨道。 “对，我真是老糊涂了……”邓大爷笑着说道，“来，少强，吃点苹果……” 随后，邓大爷拿起水果盘里用牙签插好的一块苹果，递到少华面前。看两位老人如此殷勤，少华只好接过邓大爷手中的苹果，吃了起来。 “工作最近还顺利吗？”邓大爷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询问道。 “还好，水泥厂正准备搞生产试验，为了提高产量……”少华也一边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回答道。 马奶奶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又走进了厨房，准备接下来的午饭。 “上次听你说已经调到实验室工作了，怎么样？还顺利吗？”邓大爷继续关心道。 “挺好的，前段时间实验室正在搞湿法窑技术改造，我也参与了，这周刚完成试验，下周水泥厂就要进行生产试验了，看是否能有效增加水泥产量……”少华把最近的工作较为详尽地告诉了邓大爷。 “难怪？我和你马奶奶还在说你怎么这么久不来了，原来是忙着搞研究了……好样的，以你的职业道德和聪明才智，肯定不少为水泥厂出力吧！”邓大爷大力称赞道。 “也没有了，试验都是大家一起进行的，功劳也都是大家的，我哪敢个人邀功呢？”少华没有提及自己在研究中的贡献，以较为平和的心态说道。 “也是，研究工作更多是团队协作，很少单打独斗的……”邓大爷没有多想，随口说道。 之后，郑少华又和邓大爷聊了许多，更多是谈论科研工作的事情。 没过多久，马奶奶便做好了午饭。饭桌上，两位老人都十分热情，不停地给少华夹菜。而且，马奶奶还多次提到自己孙女的事，问少华有没有和她联系，有没有给她写信、打电话之类的，弄得少华十分尴尬，甚至都有些面红耳赤。 吃过饭，少华又陪邓大爷喝了一会儿茶，这才向他们告别，说是家里有事，得回去了。见少华执意要走，两位老人也不便久留，并多次叮嘱他一定要经常来坐。 从邓大爷的小区走出来后，少华的内心有种难以言表的沉重感。 他没有立即启程回家，而是沿着通往江边的那条路，沿着曾经和嘉欣初次散步的那条路，缓缓地向江边走去，仿佛是想重温当初和她走过的历程似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反抗人生 郑少华沿着通往江边的那条街道，缓缓地走着，思绪已经再次飘飞到了曾经和嘉欣共同在这条道路上走过时的情景。 一想到此，他就不禁感慨万千，心中的情感浪潮又逐渐泛滥了，一点点向他袭来，直至将他完全吞没。 十多分钟后，他便到达了广场，然后沿着石梯缓缓地走向广场外面的江边公园。这里，曾经是他和嘉欣一起散步的地方，还是和往常一样，绿草茵茵，绿叶婆娑。 郑少华沿着公园的绿草地缓缓地走着，很快便来到了可以远眺江景的栏杆边。 他站立在栏杆旁，面向外面滚滚的江水，如同去年他和嘉欣一起望向江面时的情景一样。 江水仍旧翻滚着流向远方，永远也不会停止它们奔流的脚步，也永远不会受到环境的束缚和阻碍，坚定不移地朝着它们的目标前进着，奔流着，直至汇入更大的河流，流向更大的海洋，到达它们生命的终点。 江水仍旧是去年见到的江水，仍旧不改奔流不息的本色；可是，江水又完全不是去年的的江水，因为现在他看到的江水已经不是去年和她在一起时所见到的那片江水。尽管江水仍旧有波涛汹涌的浪潮和此起彼伏的漩涡，可是，已经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人心感受到的事物永远不会完全相同，即便物仍旧是此物，但是，看景的人心情不同，物也会失掉往日的色彩。 看着满江浑浊不堪的滚滚涛水，此刻，郑少华不禁产生一种沧海桑田般的巨大失落感和惆怅感。这种情感的浪潮里，不仅有爱情的，也有友情的，更有亲情的，让他的内心也如这翻腾不止的江水一般，一刻也不能停留，时刻处在一种无力控制的境地，不断被生活的洪流推向远方。 这半年里，他们家发生了太多不幸，可谓祸害不断，接踵而来，让他的内心时刻处在一种紧绷和无力的状态，时刻为家里人担惊受怕，一刻也没有消停过，生怕他们会再次遭遇什么痛苦和不幸。 这半年里，先是弟弟放假返家，意外撞见了他和嘉欣在一起，由于初次遭遇爱情的巨大创伤，承受不了爱情和亲情的双重打击，致使他被迫背井离乡，独自一人返校，忍受在外漂泊的孤独和苦闷；而后，就传来弟弟被警方逮捕和关押的噩耗，让他不得不瞒着家里人，独自一人北上，为弟弟的事不停奔波；再之后，就是得知母亲病危的不幸，让他不得不乘坐最早的飞机返回，只为见上亲人最后一面；忙完母亲的丧事后，全家人又不得不忍受着巨大的悲痛赶往京城，为弟弟审判的事而忙碌，操心，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在法庭上接受不公平的审判，差点就含冤入狱…… 这一系列的噩耗，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让一个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家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甚至可能面临土崩瓦解的可怕命运。而且，这一系列的灾难，又仿佛事先被某种不可预知的力量所操控了一般，恰恰全都汇聚在这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如同山洪海啸在一瞬间摧毁一切生灵一般，仿佛竭力想把这个家给彻底摧毁，不留给他们任何喘息和生还的机会。 这是想让人惨淡而无奈地接受命运的无情与不公，让那些有所追求却不幸生在贫穷之中的人停止任何人力的反抗，逆来顺受，得过且过，永远在贫困中垂死挣扎；还是想借此证明老天的唯我独尊，证明老天的蛮横霸道，证明老天的残酷无情，让那些饱受贫困之苦的人陷入更加悲惨不幸、无力反抗的境地？ 一想到这半年里，家里频繁遭遇的不幸，一想到不公的命运把这个家庭摧残的支离破碎，此时此刻，少华的内心不禁产生了一种愤慨而反抗的怒火。 这股怒火将他逐渐从过去那种接受天命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中强行拉了出来，开始以一种决绝的态度和无畏的精神，来反抗绝望无助的人生，反抗逆来顺受的生活，反抗残酷无情的命运。 现在，他不再相信所谓的命运，也不再相信所谓的天命不可违，他就是要反抗老天，反抗命运，反抗人生，反抗生活…… 现在的郑少华，以宗教般的虔诚和信仰，毅然决然地相信人定胜天，相信人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是超乎人类想象的。未来的生活是未知的，就如同未来的命运是未知的一样；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接受现实的无奈，接受命运的残酷，过着逆来顺受、苟延残喘的悲苦生活了。 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除了自己，同样没有别人。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让自己自主地掌控自己的命运，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勇敢地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当然，在郑少华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中，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为了改变家人的命运，改变自己所关心和在意的人的命运。 命运绝不能使他屈服，痛苦也绝不能把他战胜。既然选择了一种反抗命运的人生和生活，他便知道自己可能会承受许多无言想象痛苦；但是，人不是从一诞生就注定面临生活的种种痛苦吗？既然痛苦是无法根除、无法避免的，那就应该勇敢地去接受痛苦。谁说逆来顺受的人就生活得快乐？他们不是同样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吗？既然不反抗也要承受如此多的痛苦，惟一的选择就是选择反抗。 他知道，反抗未必就能够获得幸福，但是不反抗就必然会被痛苦吞噬，被无情的生活压垮，被不公的命运毁掉。 在惨淡的现实和不公的命运面前，底层贫困之人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反抗。这是一种比普通意义上的奋斗更加强大、更加决绝、更加悲壮的力量。因为一般意义上的奋斗可能包含着更多的幸福和快乐，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反抗则是在残酷的现实和环境面前，为了让自己存活下去，为了让其他人存活下去，所不得不为之的一种行为。 反抗是为了活着，不反抗就只能走向毁灭。在生存和毁灭面前，郑少华将以莎士比亚笔下哈姆莱特的反抗精神，来对生活的残酷和命运的不公进行决绝的反抗，绝不妥协，绝不认输。 当然，郑少华所反抗的并非某种特定的人群和特定的对象，而是一种难以察觉的、可以在无形中将人摧毁的巨大力量。这种力量可以看成是命运的力量，也可以看作生活的力量，只不过这种力量不是助人走向成功的正义力量，而是一种在人类通往成功的道路上用各种可怕的手段和各种残忍的方式让你停留在原地，让你无法继续前行，无法通往成功，无法到达终点，甚至将你残忍地杀害在路上的邪恶力量。 人生，就是不断与这种邪恶而可怕的力量进行搏斗和反抗的过程。惟有将这种邪恶的力量战胜，成为生活的强者，你才能通往人生的顶峰，到底人生的终点，并收获属于自己的成功。 此时此刻，当郑少华望着滚滚的江水，对自己所遭遇的生活进行回顾和反思时，思维的触角不知不觉伸向了更加高远、更加渊深的地方，让他在生活的大风大浪面前重新获得了力量，仿佛经历了一次新生一般，从过去那种逆来顺受的生活态度中觉醒过来，将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来过他的生活，为自己的职责、为自己的爱情、为自己的人生而奋斗。 反抗人生，反抗绝望，反抗痛苦，是为了让自己在惨淡的现实面前活着，让自己成为生活的强者，成为生活的主宰者，而不是生活的奴隶，也不致于被生活的暴风雨击打得面目全非，彻底倒下！ 反抗，是为了激发人内在更加强大的潜能和力量，让自己在更大的暴风雨来临时，能够无所畏惧，岿然不动，逆势而为，继续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生产试验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水泥厂召开了全厂动员大会，决定从今天开始进行为期两周的生产试验，主要是检测前一个多月科研室的研究成果。 第一周的生产试验主要检测纸浆废液作稀释剂的减能、增产情况，也就是检测郑少华试验得出的结果；第二周的生产试验主要检测用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的提产增质情况，也就是检测第二小组的试验结果。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小组已在上周完成了试验，刚好在徐军规定的一个半月时间节点上。 而且，上周的时候，水泥厂已从县里的造纸厂提取了大量纸浆废液，专门用来进行生产试验；一旦试验成功，水泥厂便会和造纸厂达成协议，让造纸厂将生产后的纸浆废液直接给水泥厂。 水泥厂和造纸厂都属于县里的重要工业，而且两家企业平时也有来往，很快便达成了协议。再说，水泥厂处理了造纸厂的纸浆废液，省去了造纸厂不少麻烦，还对环境有保护作用，可谓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前期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充足后，便可以正式开始生产试验。 在生产试验前，质量控制室对生料的料浆水分、生料磨台产量、窑台产量、熟料碱含量、熟料抗压强度等进行了测试和详尽的记载。 之后，便将纸浆废液固定含量按0.60%加入到生料料浆中，进行生产试验。然后，再对生料的料浆水分、生料磨台产量、窑台产量、熟料碱含量、熟料抗压强度等进行测试，以此来检测加入纸浆废液后料浆的水分减少情况、熟料的增产情况以及熟料抗压强度情况，同时也对加入纸浆废液前后的能源消耗情况进行测定，从而来判断纸浆废液作为稀释剂的减能增产情况，以及生产试验后的水泥成品在物理和化学性能上是否达到国家的相关标准。 通过为期一周的生产试验，得到的结果大致是：生料的料浆水分减少了6%左右，生料磨台产量每小时增产6吨左右，熟料窑台产量每小时增产吨左右，熟料的碱含量没有明显变化，熟料的抗压强度也没有明显变化。 也就是说：加入纸浆废液后，每小时可以增产吨左右的熟料，算下来一天就可以增产约45吨左右的熟料，一年下来就可以增产约1.5万吨熟料。市场上一顿水泥的净利润大概在0元左右，除去熟料在粉磨过程中的轻微损耗，算下来，一年可以为水泥厂增值近0万元。而且，所使用的纸浆废液还是零成本。这样的话，水泥厂每年的净利润就增加了约0万元。 这是一笔可观的经济收入。县里的水泥厂属于中等规模，年产水泥约40万吨，年利润约800万。使用纸浆废液作稀释剂后的增值，虽然与水泥厂的年利润相比算不了多少，但是能够增加产值，减少能耗，也算是一件好事。 通过为期一周的生产试验，纸浆废液用作稀释剂对水泥的增产减能具有良好效果，也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可以大量投入生产。 郑少华这一周就这样在不断反复的生产试验中度过。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生产试验结果良好，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也增加了水泥产量，可以为水泥厂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 随着生产试验的进行和实验结果的公布，厂里对郑少华的议论又再次沸腾了起来，就如同去年他在各车间工作受到大家的称赞和谈论一样。当得知这一结果是郑少华研究出来的后，那些曾经和郑少华有过接触的车间工人，纷纷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赞赏也不绝于耳，简直把他当成水泥厂的名人来议论。 一个底层的普通工人，到水泥厂还不到一年时间，竟然就取得如此卓著的成绩，不得不令人折服，不得不令人对他大家赞赏啊！ 想当初，去年刚来的时候，他还是生料车间的一名默默无闻的普通工人，每天干着繁重的体力活，和他们那些工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下苦力的；惟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年龄比他们都小些，而且还读到了高中毕业。他们大多都没有怎么读过书，读到小学的占绝大多数。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高考落榜生，在大家仍旧每天按部就班地重复干着体力活的时候，他却在水泥厂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勇挑重担，不断为水泥厂出谋划策，以自己大胆创新的精神，一次次让水泥厂渡过难关，这才慢慢得到了厂长的认可，得到了厂里大部分工人的认可。但凡和郑少华接触过的人，没有人不佩服他的为人，不佩服他的才能。 或许，正是去年水泥厂面临破产的恶劣生存环境，一次次给了郑少华展示才华的机会，让他能够不畏艰难，迎难而上，以自己的务实与创新精神，在险恶的环境中闯出一条路来。 这条路，没有过人的胆魄和勇气，是没办法走过来的；同样，没有超强的意志和卓越的才华，也是不能撑到最后的。当然，除了这些精神和品质外，还有郑少华深切的责任意识和博大的人文关怀，这才给了他废寝忘食、奋力拼搏的强大动因；不然，这些能力也只能被他荒废，不会真正落到实处，创造巨大的价值。 在生料车间的时候，正是出于一种深切的责任意识，不想让更多的工人像他父亲那样，在破碎机前受伤，这才让他废寝忘食，每天加班到很晚，终于凭借一人之力成功改造了全厂严重老化的破碎机；同样，出于一种博大的人文关怀，他主动申请调到烧成车间，只为改善车间恶劣而污浊的环境，并与工人同甘共苦，与技术人员共同努力，将烧成车间的环保设施大幅度改进；而后，他被调到了科研室，通过自己的科研能力，为水泥厂的技术改进做出了重大贡献。 可以这么说，正是水泥厂这种恶劣的环境造就了郑少华今时今日的小小成功。 机遇和挑战往往是并存的。在挑战面前，绝大部分人往往只看到了挑战，却没有意识到挑战背后其实蕴含着巨大的机遇；而在机遇面前，绝大部分人往往只看到了机遇，却没有察觉到机遇背后其实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对于郑少华来说，他之所以能够取得今日的卓越成绩，其实就是善于发现挑战背后的机遇，并动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和大胆的创新，牢牢抓获住这种机遇，攻克难关，迎难而上，从而把挑战变成机遇。 所以说，要想取得骄人的成绩，获得非凡的成功，千万不能随大流，必须拥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和独特思维，善于从挑战中发现机遇，善于从机遇中预见危机，这样才能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机会。 人人都渴望机遇，可是机遇到来的时候，不会特意提醒让你把握，它只会对那些时刻准备着的人伸出臂膀，以善意的微笑迎接他们；对于那些失之交臂的人来说，不是机遇不厚待他们，而是他们不懂得发现机遇，不懂得机遇其实就在身边。 其实，生活中处处是机遇，就好比生活中处处是美一样，关键是你是否具有发现机遇的能力，是否具有发现美的眼睛。 在大家纷纷对郑少华大加赞赏的时候，他反而显得比较平静，并没有因这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止步不前，而是时刻为未来准备着，筹谋着，只待时机到来的时候，如同老鹰抓取猎物一般，将其牢牢抓住，向着心中的目标前行。 或许，真的是郑少华与众不同，不管是思维能人，还是为人处世，才能让他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一颗初心坚定不移地前行，朝着自己的人生终点阔步向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体贴入微 这一周，当郑少华忙着水泥厂的生产试验时，妹妹郑少红的中考也在进行中。中考的时间刚好在这周的周五、周六、周日三天。 中考，对于郑少红来说，倒没有任何紧张和担忧的，反而是大哥比她还紧张。上周回家的时候，大哥就一再对她进行劝说和开导，弄得她反而有些紧张了。 其实，少红早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一个半月的匆忙备考，她已经准备得比较充分，也比较有信心了。况且，她成绩一直都十分优秀，从来没有下降过。对于一次普通的中考，她不会有过多紧张和担忧的，就跟平时的考试一样，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就行了。再说，她平时的学习功课都挺扎实的，区区的中考怎么可能难倒她呢？在考试这方面，她的经验和技巧还是有的，不然怎么可能连续三年稳坐班上第一名的宝座呢？ 不知不觉，三天的中考很快便过去了。而少红可以说完全正常发挥，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压力。 考完之后，她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也愉悦了许多，因为她知道不久后自己即将开启另一段历程。她从没有担心自己考不上大哥他们所在的重点中学，而是在考试一结束，就开始为自己的高中生涯筹划着，为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暑假谋划着。 考完试当天，少红刚走出考场，便远远地看到了大哥的身影。他是在等待着她出来，然后回学校收拾东西一起回家。毕竟，考完试也就意味着她与初中生活彻底说拜拜了。 这天刚好是周日，郑少华也不用上班，而且他也刚好把水泥厂一周的生产试验结束；下一周是对另一小组进行同样的生产试验，只是所测试的项目会有所不同而已，但是最终目的都是一致的。 少红走出考场时，才下午四点过。当她发现大哥之后，便立即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仿佛是想和大哥一起分享她初中生涯从此结束的兴奋和快乐似的。 “大哥，你怎么来了？”少红快速奔跑到大哥面前，满脸笑意地说道。 “来看看你啊，考得怎么样？”少华微笑着说道。 “能怎么样，正常发挥呸……” 少红半开玩笑地说道，脸上仍旧洋溢着灿烂而欢快的笑容。 “哈哈哈，你的正常发挥，可是相当厉害的……班上第一名，年级前五名……”少华也开着玩笑说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没什么大的差错，这样的回答应该可以了吧？”少红开心地说道。 “好了，不逗你，你学校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呢？还要回学校吗？”少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关切地询问道。 “差不多了，大部分已经拿回家了，还有些得去趟学校拿……”少红回答道。 “现在还早，咱们先去镇里逛逛，然后再去你学校……”少华一边走着，一边对身旁的少红说道。 “好啊，终于解放了，也可以好好逛逛了……” 少红快活地说道，说着不禁挽着大哥的胳膊，仿佛对他有种特别的依赖似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过考完了也可以好好放松下了……”少华转过头来，对妹妹说道。 当他转过头来时，不自觉地看了看妹妹身上那身仍旧显得比较陈旧的衣服。少华不禁想到，应该给妹妹买两身像样的衣服了，毕竟她已经长大了，长得高挑靓丽，都有他肩膀高了。下半年，妹妹就要满十六岁了，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不能再穿着这身比较寒碜的衣服去读高中，不然同学们会瞧不起她的。再怎么也不能让妹妹受委屈，这是他这个当大哥义不容辞的责任。 于是，郑少华便提议道：“妹妹，咱们先去给你买衣服吧，下半年就读高中了，应该穿得像样些……”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这才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说实话，她并没有太在意这身朴素的穿着，早已经习惯了。 “大哥，不用，我这衣服挺好的，还可以再穿，谁规定读高中就不能再穿过去的衣服呢？……” 少红竭力拒绝道，不想花这没必要的钱，毕竟大哥挣钱也是挺不容易的，还得维持整个家，供她读书。 听了妹妹的话，少红不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心酸，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这么久了都没有给妹妹买身好点的衣服。 他竭力克制内心的难受，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不用想着为我省，这点钱大哥还出得起……你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还是应该适当讲究下穿着，不能让别人瞧不起……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就去商店……”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沉默了起来。 其实，之前大哥总会定期不定期地给她钱，但是她都舍不得用来买衣服，而是全部用来买学习资料了。她觉得，物质的东西并不重要，精神的东西才重要，所以，她也就不太在意外在的穿着，反而更看重内在的学识和涵养。 少红中考的地方就是镇上的一所初中，没一会儿，兄妹俩便来到了一家商店，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少华四处看了看，决定给妹妹买两身夏天穿的衣服，再买两身秋季穿的衣服。 在购买的时候，少红一再对大哥说没必要买这么多，再说她也穿不了这么多；不过，少华还是执意买了，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之后，他又给父亲买了两身衣服，这才提着三大袋衣服走出了商店。 路上的时候，少红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能是在买衣服的时候，又让她不禁想起了母亲，想着母亲在世的时候对着装这些从来就没有什么讲究。可是，现在，大哥一下子给她买这么多，让她的心里反而产生一种负罪感，一种沉重感，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哥。 “怎么呢？……干嘛愁眉不展的？……” 看妹妹一直沉默不语，也没有刚才那么活泼开朗了，少华不禁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不应该给我买这么多衣服……你从来就都不舍得给自己买衣服……”少红心情沉重地说道。 “别老是这样闷闷不乐，胡思乱想……我整天在水泥厂穿着实验室的工作服，平时也很少走动，买不买都无所谓，你就不同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读高中了，怎样也得穿好点？别为钱的事发愁，我一定会一直供你读书的……再说，现在你二哥的大学学费也免了，我这点工资供你读书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要瞎操心！有大哥在，用心读书就是了！”少华竭力劝慰道。 “我知道了……” 少红简短地说道，内心仍旧感到分外沉重，充满了一种愧疚感。 随后，兄妹俩到了妹妹的学校，拿上少红最后剩下的一些日用品和书籍，便启程返家了。 就这样，郑少红三年的初中生涯就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成绩公布和中学的录取。 对于能否被重点中学录取，她倒并不怎么担心，因为考试的时候她完全是正常发挥，没有任何疏忽，把平时学到的都用在了考试上，而且也没有遇到让她头疼的难题。所以，自从考完试后，她便没有过多理会这事了，而是开始认真规划接下来两个月的暑假。 她打算利用这两个月时间，提前开始高中阶段的课程，就像二哥的学习习惯一样，在假期就把下一学期要学的课程全部自学完，这样到时开学就可以花更多时间来学习课外的知识。而且，自从上次大哥给她说了那番话后，她便决定把数学当成自己的梦想，花更多的时间来钻研。 未雨绸缪，提前准备，用最短的时间把课堂内的知识通过自学的方式学完，再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课外的知识，这便是接下来郑少红打算趁假期的时间来做的。 当然，除了这些，她还得为家里分担一些负担，为大哥减轻些压力，要不是她还没有成年，她甚至都打算去打工挣钱。可是，她还不满十六岁，去打工也无济于事，况且她离开了，父亲怎么办，家里怎么办，大哥平时在水泥厂上班，肯定很忙，根本顾不上家里。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呆在家里，用这段时间自学，早日为高中的课程做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点名表彰 接下来的一周，水泥厂将对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进行生产试验。 在熟料煅烧过程中，由于硫铁矿的分解、氧化，使生料的碳酸钙急剧分解，温度降低约0℃，从而使得熟料热耗较低。而且，硫铁矿燃烧时，能发出可观的热量。再加上，硫铁矿比常用的石膏更便宜。所以，不管从原材料的价格考虑，还是从热耗角度考虑，用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取代石膏萤石复合矿化剂，都具有良好的经济效益，而且还能起到提质增产的效果。 通过为期一周的生产试验，使用硫铁矿萤石复合矿化剂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而且，在之前的一个半月时间里，烧成车间和制成车间的技术人员还对窑体进行了设备改造，从而减少热耗。 种种湿法窑技术改造措施，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便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对增加水泥的产量和质量、减少水泥生产的能耗和热耗起到了重要作用。 这周周六的下午，当结束了又一轮的生产试验后，厂长组织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对这两个月的湿法窑技术改造进行了总结和表彰。 “各位，水泥厂的湿法窑技术改造，从启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并且在最近两周进行了生产试验，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不仅有效地减少了能耗和热耗，还提高了水泥的产量和质量，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这些都是各位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主要是科研实验室的各位同仁，还有各车间的技术人员，在此对他们的科学研究和辛勤工作表示感激，并对试验取得的显著成效表示祝贺……” 会上，厂长拿着话筒，对着在场的所有员工慷慨激昂地说道。 讲到这里，厂长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礼堂的所有人仿佛心领神会似的，顿时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 “接下来，将对科研室的试验成果进行全面投产，争取今年的年利润突破1000万，到时，每人都能领到丰厚的红包……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里，卯足干劲，力争年底的时候能够让水泥厂再创新高……” 厂长继续发挥自己的煽动力量，对全厂的员工鼓励道。 厂长的话音刚落，下面又是一阵响亮的掌声，而且持续时间比之前更长，仿佛已经深知领导的讲话风格似的。 “当然，在此次技术改造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到时也会进行论功行赏，给予丰厚的奖励……还有，大家要尽可能调动自己的工作积极性，以主人翁的姿态投入到工作中，这样才能与水泥厂共同成长……在这里，尤其值得表扬的是科研实验室的郑少强同志……” 厂长继续慷慨激昂地讲着，并当着全厂上百人的面，点名表扬了郑少华。 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下面坐着的郑少华，目光中更多透露出的是欣赏，对他受到厂长的点名表扬表示祝贺。 “郑少强同志，来水泥厂才一年的时间，从最底层的车间工人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从一名普通工人变成了一名技术人员，又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从一名技术人员变成了一名实验人员，接着，同样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从一名实验人员变成了科研实验室的一名科研人员，这种巨大的进步，靠的是什么？……” 厂长激情飞扬地说着，以郑少华为案例，对全厂提出了自己的期望： “……靠的是敢于创新的精神，靠的是不怕吃苦的干劲，靠的是与水泥厂同患难、共成长的主人翁意识……希望大家都能够充分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不要被动干活，而要把水泥厂当成自己的家，一起为水泥厂贡献自己的力量，只有水泥厂发展壮大了，我们才能得到更好的成长和发展……” 厂长一提到郑少华，整个人便变得激情飞扬起来，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把他当成全厂的学习楷模和榜样来敦促所有的工人，所有的技术人员，所有的实验人员，所有的科研人员。 此时此刻，当厂长在讲台上对郑少华大加赞赏时，全厂所有的人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他，顿时让他感到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不动声色，不骄不躁，以一颗较为平和的心态来对待。 大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既有对之前技术改造的总结，又有对工人的动员，还有对工人的鼓励和敦促，甚至到了后面，竟然变成了对郑少华的个人表彰。 不过，这种表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因为郑少华早已成为全水泥厂人尽皆知的人才，而且也都了解他的为人。 再加上，他几乎在水泥厂的各个部门都干过，与许多车间工人、技术人员、实验人员和科研人员都有过接触，大家也都了解他的为人。换做是一个大家并不怎么认识，也没有怎么接触的人，听到厂长这样大加赞赏，一定会产生反感和抵触情绪的。 到了大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全厂的员工纷纷为郑少华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震耳欲聋，不绝于耳，让郑少华更加感到手足无措，甚至头脑都有些发晕。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而且大家的掌声全部都是给他。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作为学习委员，也曾多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学校的表扬只能说明学习成绩好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是他踏入工作岗位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称赞和表扬，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和肯定，顿时让他有些紧张和慌乱；但是同时给了他巨大的鼓舞，也给了他巨大的信心。 甚至到了最后，大家还有些善意的起哄，纷纷叫嚣着让他上去发表感言，弄得他更加惊慌失措。不过，他还是尽量强制自己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能被这种场面弄得失去理智，出尽洋相。 不过，看郑少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厂长便制止了大家的起哄。见厂长发话了，大家便慢慢停止了这种起哄，不再对他进行刁难。 大会在工人们的闹腾中宣布了结束。随后，大家纷纷离开礼堂，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不过，今天是这周的最后一天，大家也都渐渐放松了干劲，尽情地聊天。 会后，不少认识郑少华的人，都来对他表示祝贺，弄得少华只能强颜欢笑表示回复。待他回到实验室后，这才从刚才的虚脱状态回复了过来。 对于这种表扬，他除了在心中燃起更大的干劲和力量外，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而且，他的眼光已经慢慢从水泥厂走了出去，到更加广阔的天空中去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和目标。当然，这些都只是他内心的一些想法而已，并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以前，每当在工作上有所进展和取得成绩时，他都会找好友雷恩泽和蒋大伟分享；可是，过完年后，他们便纷纷离开了这里，让他的内心不禁感到有些失落和惆怅，只能一再要求自己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现在，除了不停的工作之外，他的生活便仿佛已经找不到任何乐趣了似的。 友人的离开，爱人的远去，亲人的离世，让他在这家水泥厂越来越感到一种无言的苦闷。他只能靠工作来弥补内心的缺失，弥补心灵的伤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歌颂爱情 不知不觉，大一的生活转眼便结束了。 对于刚踏入大学校园的大学生来说，第一年是经历最多变故的一年，也是经历天壤之别巨大落差的一年。 在这一年里，他们从高中的黑暗岁月，走进大学校园，带着心中的美好憧憬，以为从此踏入了天堂；可是，到了大学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高中老师所大力渲染和吹捧的天堂。 于是，一种巨大的失落感，顿时又会把他们从大学“流放”到一个更加幽暗的地方。这群怀揣梦想的学子，只得在这个角落，苟延残喘，无所适从，顿时失去人生的方向，变得无所事事，得过且过，靠打游戏和谈恋爱来虚度光阴。 经历了大一的狂喜和失落之后，大学生活也会很快变得黯淡无光，平平无奇，很难再掀起巨大的波澜。 大家会逐渐适应自己的生活，无所适从的同学会继续虚度光阴；而对于那些尚存一些梦想，尚存一些追求的大学生来说，则只能在沙漠中孤独地寻找绿洲，在黑暗中独自探寻光亮。因为整个当代大学教育本身就是一片荒漠，他们只能在沙漠无人之地孤独地找寻水源，在黑暗深处独自探寻点燃希望的光源。 所以，大学生活很快便会变成两种状态：一种是虚度光阴的堕落者，在无所事事中忍受内心的空虚与颓丧，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而另一种则是追求上进的奋斗者，在恶劣的环境中饱受内心的孤独与苦闷，来反抗这惨淡的现实环境。 大学就是这样，不管是对那些只为混个文凭的大学生来说，还是对那些为了梦想不懈奋斗的大学生来说，内心都会感受到一种深重的、无法排遣的巨大苦闷，就仿佛身处在无人的境地，逆来顺受和奋力反抗，都只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 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希望的黑暗，甚至是绝望。 对于刚刚过去的大一生活，郑少强的感受是深刻而彻骨的，就仿佛穿过了一片无人的沙漠一般，起初还只是单纯的沮丧失落，接着就是口干舌燥，再接着就是身心俱疲，最后就是垂死挣扎，一点点失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直至有人将他从这片茫茫的沙漠中救出，这才免于失掉性命的悲惨命运。 经历了劫后重生，郑少强的人生也找到了方向，并朝着这一方向奋力拼搏，以顽强不屈的意志来实现心中的梦想。 从经历精神危机的痛苦到结束大一生活，这两个多月时间里，郑少强的生活变得稳健而规律。 自从向王淑美正式表白之后，在爱情的滋润和抚慰下，他内心的伤痛渐渐得到缓解。而且，爱情还让他产生更大的动力，在他的研究发明中起到很大作用；甚至，爱情还让他的思维更加活跃，更加敏捷，学习和研究较之前都有了大幅度进展。 通过这两三个月的学习和研究，他对人工智能机器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认识。 他觉得人工智能机器人主要分为三部分：一是躯体，也就是机器人外在的结构，主要赋予机器人可运动、可活动的能力，由大大小小的各种机械零件构成；二是人工智能，也就是机器人内在的大脑，主要赋予机器人可认知、可识别、可学习的功能，机器视觉和机器学习占很大的比重；三是语音技术，也就是机器人正常交流的语音功能，包括自然语言理解和自然语言处理等。 第一部的躯体，早在他重返大学校园的第一个月，就已经基本完成了。通过对机械自动化理论的研究和运用，他已经让机器人可以更加自如、更加灵活的行走、活动，甚至运动。这些都是他大量研究了机械自动化理论的知识，通过反复的实验和操作，才终于完成的。 第二部分的机器人大脑，主要涉及计算机科学的理论知识。现在，他的计算机已经具有三级水平，可以根据需要自己来编程。当然，还是有许多困扰他的地方，需要他在计算机科学方面加大研究力度。 第三部分的语音技术，主要通过计算机编程，赋予机器人语言功能，继而在机器大脑和机器视觉的驱动下，从外界获取信息，来做出相应的判断，从而达到与人类正常沟通和交流的功能。当然，这部分还是需要通过计算机科学的编程来得以实现。 自从把机器人的躯体问题解决后，郑少强后面这两个月便花更加的时间和精力来对计算机科学进行研究。 毕竟，人工智能机器人更多体现的是人工智能，而不是机器人。而人工智能又属于计算机科学范畴。所以，要发明出具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肯定必须对计算机科学进行深入而大量的研究，这是一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坎，也是这项发明得以成功的必经之路。 考完试后，便迎来了长达两个月的暑假。对于考试，郑少强倒没有太在意，绝大部分的考试内容他都会了，要么是在课堂上学到的，要么就是他课外通过博览群书获得的。考试一结束，他便开始规划和安排自己的假期生活。 其实，对于郑少强来说，即便是平时的正常上学，他也已经从这种按部就班的学习中走了出来，早已开始了自己的发明创造，甚至还租房来搞研究。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假期，对于他来说，大部分时间也是学习、研究、发明。 可以说，自从经历了周东升事件后，他把生活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发明上。当然，现在他已经和王淑美好上了，每周也会花一些时间和她约一次会，也算是他紧张而繁忙的研究之余的一种休息吧，也可以让他在爱情中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天才。 从郑少强身上，我们就可以看到，不管是文学才子，还是机械天才，爱情都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因为爱情是作为人类的一种精神需要，是人可以活得更好的一种动力驱使。在爱情中，一切的压力和苦闷顿时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让心灵可以保持一种积极向上的动力，也可以获得一种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未来充满憧憬、对梦想充满追求的力量。 从周东升和郑少强两人身上，我们就可以看到爱情的神奇魔力和救赎力量。同样都是机械天才，同样都是计算机高手，可是结局却迥然不同。 周东升，一个在贫寒中饱受欺凌、被大学校园边缘化的可怜之人，由于内心得不到缓解和释放，再加上父亲去世的巨大打击，使得维系他生存和奋斗的力量源泉彻底消失。当这种正面、积极的力量消失后，他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被一种负面、消极的力量吞噬，最终走向了犯罪，走向了毁灭。 而郑少强，一个同样在贫穷中长大的人，却因性格的不同，最终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在爱情的抚慰下，他摆脱了和周东升遭遇的相同的精神危机，从爱情中获得救赎，从爱情中获得力量，从爱情中获得新生，以全新的姿态和高昂的斗志，投入到科研之中。 因此，他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充满了雨露，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是在奋发图强、斗志昂扬、精力充沛的生活中，去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只因为爱让他走向了光明，走向了一条通往成功的大道。 所以说，爱情是一种多么神奇，多么奇妙，多么伟大的存在啊！ 她是救赎的力量，是新生的力量，是积极向上的力量，是获得成功的力量，是生存在世的力量，是一切人类作品中最伟大的杰作。 我想，如果郑少强是一个才华横溢、激情飞扬的诗人，他一定会大力歌颂爱情，并为爱情大唱赞歌，用他的文笔书写下爱情最美好的诗句。 可惜，他不是才子，而是一个理工男，是一个机械天才。所以，他不能说出多么优美、多么诗意的话语，只能用心来感悟爱情，并在爱情的陪伴下，朝着自己的梦想奋力追逐，勇敢无畏地走出一条属于他的成功之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极致幸福 这两个多月，对王淑美来说，就仿佛迎来了她的新生一般，如同郑少强迎来了他的新生一样。 爱情，让她变得更加活泼开朗，变得更加靓丽迷人，变得更加风采照人，就如同三月里的鲜花一般，在柔风细雨的滋润下，在温存阳光的照耀下，尽情彰显青春的活力和生命的本色。 这段时间，除了上课、画画之外，王淑美的生活还多了一项美好的期盼和憧憬，那就是享受每周一次和心爱之人的约会。 自从郑少强向她正式表白后，她整个人便变得格外动人，像绝大多数坠入爱河的少女一样，含情脉脉，朝思夜想，夜不能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每周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周日陪着郑少强在校园散步，或者在图书馆看书，再或者就是到外面的景点观光游览。这一天，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即便有时只是和心爱的人呆在图书馆，她也感到欢喜不已，其乐无穷。 只要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哪里，干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自己身旁；而她只要一抬头，一转身，一回头，就能马上看到他，顿时让她倍感温暖，倍感安全，倍感幸福。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感到幸福和快乐的呢？在爱情的萦绕之下，整个世界顿时大放异彩，变得格外精彩，格外绚烂。路边的一花一草，都能让她驻足流连，陷入沉思，并把这种情思转变为色彩，转变为线条，转变为一幅幅绚丽而优美的画作。 在爱情的滋润下，淑美的灵感也如泉涌一般，任何事物都能让她产生绘画的冲动，并通过她主观想象的发挥与客观真实的再现，达到一种亦幻亦真，似梦似真的独特审美效果。 爱情的力量，让她的画作更加达到一定的高度和深度，仿佛有一把神奇的钥匙，正在一点点开启她心中最隐秘、最美好、最动人的空间。 女性的内心就是一座宝藏，里面珍藏了各种奇珍异宝，只是很多时候，这座宝库，都被她们牢牢封锁，连她们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座宝库的存在，甚至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其开启。直到遇到爱情，这座宝藏才会一点点显露出来，渐渐闪现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们惊叹，瞠目，震惊，羡慕，喜爱。 少女的内心则更是一座被尘封多年的宝藏，里面珍藏的都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一旦打开，顿时就会光耀四射，发出夺目而耀眼的光芒，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世人面前。同样，只有拥有了爱情，少女心中的宝库才能开启，里面的宝藏才能首次公诸于世，引来无数人的竞相争夺，奉承谄媚。 其实，少女本身就是这世上的无价之宝，谁能开启她心中那道尘封多年的门，谁就能拥有这最美的宝藏。 现在，王淑美越来越深切地感到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在爱情里，人人都能成为最幸福的人，因为这种幸福没有比较，只有一种充溢心间的浓浓情意和甜蜜爱意，还有就是从心底深处流淌出来的巨大幸福，是纯个人的感官体验，是不能用客观的标准来进行衡量的。 幸福感，本身就没有任何标准，只是一种情感体验和生命体悟而已。 除了尽情体验爱情的甜蜜，她还充分利用空余的时间来绘画。 现在，有了爱情，她的画作也多了许多，两三天就能画好一幅油画。一周，她大概能画三幅或四幅。这样的高产，的确够神速的；而且，她还不是将每天的时间全部用来画画。该上课的时候还是得去上课，一旦下课或者没课的时候，她就会在校园里的各处景点进行写生。 这两个多月，她几乎把校园的各个角落都去过了，但凡能够带给她美感体验、激发她创作欲望的事物，她都尽量将其画下来。除了高产外，她的画作笔法和质量也有了明显提升，对美的体验和领悟也更加深刻了。毕竟，美这种东西，必须发自心灵，发自肺腑，还要具备独特的审美眼光，不然所画出来的作品是很难打动人的。 美是一种感性的存在，而非一种理性的存在。它更多强调独特的审美体验，强调与众不同的视觉美感和视觉冲击力。 所以，画家大多都是比较感性的，就如同淑美比较感性一样。一旦遭遇爱情的挫败，顿时就会让她感到天崩地裂一般，对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而一旦收获了爱情，顿时又会让她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那个人，整个世界也会顿时变得熠熠生辉，充满生机，任何事物也都能打动她敏感而多情的心灵。 除了在校园写生外，她也会走出校园，到外面更加广阔、更加美丽的地方绘画。毕竟，校园的景色是有限的，一旦画完便很难再继续创作，她只能到外面的世界寻找可以打动她心灵的景物，把内心深处如泉涌般的冲动，用画笔将其描绘出来，来抒发心中的无限快乐和美好。 自从把那幅樱花图给了秋华画廊后，王淑美都会把自己的画作拿到画廊，放在那里出售，只为让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和喜欢。 那幅樱花油画，在放到画廊一个月后便成功售出，而且被江秋华包装得相当精美，就仿佛名家的作品一般，只要看上一眼，便顿时会爱不释手，直至将其购买回家。 本来，她对售出画作没有抱太大期望，可是一个月后，当她得知画作已经售出的好消息后，仍旧感到欢喜不已。而且，江秋华通过自己强大的说服能力，把画的价钱喊到了五千块钱，说这是出自名家手笔，还用自己的美学理念对买家多番劝服，终于让买家买下了这幅绚丽而夺目的画。 据说，买家是一名中年女性，穿着打扮比较时髦，也比较讲究，一看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家里肯定很有钱；而且对方还相当有品位，很喜欢购买画，只要是她喜欢的，就不会吝啬金钱。虽然这幅画尺寸不大，但是却相当精美。从对方的谈吐来看，应该很懂画，而且也看中了这幅画的浪漫不羁、大胆想象以及独特的色彩笔法。 自从成功售出第一幅画后，王淑美的信心比之前更大了；再加上爱情的甜蜜和幸福，使得她的画作笔法更加自由，色彩更加大胆，想象更加丰富，把多种流派风格都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中，达到浑然天成、不拘一格的审美效果，甚至还把一些完全不同的风格经过自己的想象和发挥，融入其中，让人瞬间便被一种强烈的美感和巨大的冲击力所吸引，直至细细品味，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这两个月，是王淑美来大学后最开心、最幸福，也最有成就感的日子。 爱情的滋润，让她如同尽情绽放的花朵一般，彰显着自己最迷人、最美丽的一面；而画作的成功售出，让她的内心更是锦上添花，兴奋不已。 人们常说，在收获爱情的季节，也能收获事业，便是人生的极致幸福。对于王淑美来说，她已经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也渐渐收获属于自己的事业，可谓顺风顺水，如日中天，硕果累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了爱情 这两个多月，对邓嘉欣来说，倒过得比较平静，没有什么令她欢欣鼓舞的事情发生，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波澜，惟一让她值得期待的就是她正在连载的小说。 当然，她的这种期待是在受到越来越多读者关注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一种更大的创作动力。每天晚上十点，她都会准时更新一章内容。 渐渐地，从四月份开始连载小说《云中锦书》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快有二十万字了。而且，现在评论的读者越来越多，人气也慢慢上去了，受到网站编辑的赏识和推荐。甚至有不少读者觉得写得太好了，怀疑作者是不是写的真人真事，这才使小说显得情真意切，充满感染力。看到读者这样的评论，不禁让她倍受鼓舞。还有读者问这部小说总共多少字，什么时候会完结，言语间透露出浓浓的不舍，让她看了也不禁莞尔，心里感到美滋滋的。 在写作这部小说的时候，其实她也没有想好写多少字，只是尽可能把她的青春爱情故事写得真实详尽，能够让人产生共鸣。现在，她的故事高中阶段都还没有结束，还有大学阶段，以及未来走入社会，走入职场等等人生经历，尽可能让这个故事的结局更加圆满，更加深入人心，打动读者。 这样算下来，她可能还得花很长的时间来写作。不过，她争取今年结束的时候，能够完稿。每天500字，一个月下来就是75000字。 现在，已经写了18万字，今年还剩下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她可能还需要写45万字。这样的话，这部小说总共大概在60多万字。这样篇幅的小说，不算短，也不算长，至少她平时所看到的小说大多也就在0到50万字之间，当然她也看过不少上百万字的史诗般的巨著。 她平时所看的这些小说，大多都是从图书馆借到的纸质书，更多是国外的经典作品，还没有怎么在网络上看小说；而且，她所在的网站，上面的小说也比较少，甚至还没有完稿的作品。 不过，看经典作品对她的写作也是大有裨益的，至少在写作手法和叙述方式上对她现在的小说有很好的借鉴作用。所以说，邓嘉欣的这部小说，更多是用传统文学的写作手法来写作网络小说。 她觉得，不管是网络小说，还是她所读的经典小说，都属于叙事文学范畴，都是写生活，写人生，在本质上它们其实是相通的。惟一有所区别的就是，发布和阅读的方式不同而已。她就是这么来认为网络小说与传统小说的差别的。所以，她也不会太纠结这种写作方式有什么问题，而是更关注自己的内心，更关注故事本身，以尽可能真实、尽可能感人的方式来写作该小说。 只要故事足够吸引人，足够感染人，其他都是次要的；毕竟故事本身是小说的核心和灵魂，如果故事讲不好，其他什么优美的文笔和巧妙的手法都是多余的，自然不能让小说脱颖而出。 以上就是邓嘉欣正在创作的网络小说的一些情况。至于她的爱情，还是偶尔会让她感到一种怅然若失。 自从得知王淑美和郑少强开始交往这事后，邓嘉欣总能从王淑美的脸上看到一副幸福快乐的神情，与之前认识的那个忧郁的她简直就是两个人，不禁令她感叹爱情的巨大魔力啊！ 每每见到淑美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嘉欣的内心除了表示同喜同乐之外，不免也会滋生一种淡淡的伤感，使她不自觉地又想到自己，想到了她和郑少华。 想当初，她和他处在一种鸿雁传情的快乐中时，而淑美则处在一种单相思甚至被无情拒绝的苦痛中；可是，不过才短短半年时间，她们两人的爱情就已经颠倒了过来。现在是淑美处在一种热恋的浓情蜜意中，而她则处在一种苦苦的思念中，让人不得不感叹岁月带给人的戏剧性变化啊！ 看到淑美和少强幸福甜蜜的样子，嘉欣不禁觉得，既然现在郑少强已经和王淑美好上了，郑少华也不必顾忌到他弟弟的缘故而拒绝她，不致于这样不相往来。其实，他们两人都是彼此爱着对方的，只不过中途由于郑少强的缘故，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感到有些为难。 不过，现在好了，郑少强已经完全放下对自己的这段感情；而她也可以和郑少华重新开始了，就像过去一样，她带着午饭去水泥厂，然后一块到附近的草地共进美味而幸福的午餐，也可以像过去一样，通过书信来表达对彼此的思念。 每每想到她和少华在水泥厂的草地上度过的日子，她的内心便特别怀念，特别感慨，特别希望能够再次回复到过去的生活。还有，他们之间的通信，不应该就此中断，而应该像过去一样，频繁往来，以此来弥补她的相思之苦。 这段时间，当她在写作小说的时候，总会拿出之前他写给她的信来阅读，有时甚至看得眼眶都湿润润的。 现在，大一的生活就这样匆忙的结束了。在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有苦闷的，有快乐的，有不幸的，也有幸运的。当然，最不幸的可能要数郑少华两兄弟，以及他们家所遭遇的。 这一年里，走进大学的她，与心爱的人经历了相隔千里的距离；后来，在她的主动追求下，他们才好不容易能够走在一起；可能是他们的爱情太过顺畅，太过幸福的缘故，之后，就是郑少强来对她表白，无奈的她只能残忍拒绝；再之后，就是两兄弟之间为了她而产生的裂痕，使得郑少华只能选择暂时退出；后来，就是郑少强所遭遇的冤案，大家纷纷出谋划策，不停奔波，好不容易等来了法院的无罪宣判。 想着过去一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不禁令邓嘉欣倍为感慨。如今，郑少强的生活已经渐渐趋于稳定，既拥有了爱情，同时又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并朝着这一目标奋力前行，让她都不禁为他的转变感到欣慰。 或许，她应该再次主动些，去为她和郑少华的爱情努力争取。 既然郑少强已经拥有了属于他的爱情，那么，郑少华也可以不必介怀弟弟的事，他们俩也可以重新走在一起。不过，令邓嘉欣感到疑惑的是，之前的他们算是一种开始吗？亦或者不是？过去，不都是她一再主动吗？而且，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呀！想到此，嘉欣不禁感到一丝惆怅。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没必要为这种琐事较真，她知道他的心意不就可以了吗？ 现在，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她在考虑是否应该在放暑假的时候回去？是否应该再次到水泥厂找她？对，就应该这样！像去年国庆的时候一样，再次到水泥厂去找他，而且她必须得到他的明确答复；不然，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会让她受不了的。他弟弟不就非常明确地向淑美表明了态度吗？难道他这个哥哥就不能在爱情面前主动些，勇敢些，为自己所爱的人多承担一些吗？ 嘉欣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放假回家，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明确下来。不然，她的心里会感到一种忐忑不安，会有种不够安全的感觉。虽然她并不太在意这种关系，但是她又生怕他们之间的关系随时都可能破裂，总是若即若离的，显得不够牢固。 她理解他的想法，理解他的苦衷；但是，她其实并不在意他干什么工作，有没有上大学，是什么文凭，她在意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次回家她都必须和他好好谈谈，不然，她的内心时刻都会处在一种怅然若失的不安之中。尤其是，当她坐在电脑前开始写作小说的时候，心中的复杂情绪便会突然袭来，让她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来缓解。 有时，她甚至都甘愿为了他而放弃继续上大学。 如今的嘉欣，也渐渐对大学产生一种幻灭感；尤其是经历了文学院的才子张林在快毕业的时候突然退学之后，她便对大学不再抱任何幻想，而是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自己小说的写作上。 她不是想借此小说一举成名，也没有想过靠写小说出名，而是纯粹把写作当成自己的兴趣爱好，就像王淑美把绘画当成她的兴趣爱好一样。如今，淑美的艺术生涯渐渐有了起色，不仅成功售出了作品，而且画的质量也越来越高，让嘉欣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既然在爱情面前，她可以选择放弃大学，他为什么就不可以为了他们之间这份感情而勇敢一些，更加无畏一些呢？生活嘛，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只要两个人相亲相爱，就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以克服的！没有什么苦难是不可以战胜的！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邓嘉欣毅然决定返家，一切只为了心中的爱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追忆往昔 自从水泥厂湿法窑技术改造完成并全面投产之后，郑少华的工作就比较清闲，除了在科研室搞研究外，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学习。 在科研实验室，平时如果没有规定的紧急科研任务的话，他们一般就比较轻松，不会像过去那一个多月加班加点的工作。所以，少华工作之外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他只能将这些时间用来看书，不断扩充自己的知识，除此他感到也没有其他别的事可做。 自从科研室的试验结果用于投产之后，各车间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生产，争取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能够像厂长之前所说的，力争年利润突破一千万元，到时大家都能拿到丰厚的奖励。 为了这点奖励，大家卯足了干劲，工作也积极主动了许多，仿佛是受到了郑少华的影响似的。毕竟，那次技术改造总结大会上，厂长当着全厂所有人的面，对他大力称赞，有点进取心或者想多挣些钱的人，都会尽最大努力干活，不敢偷懒。 现在已经入夏了，水泥厂显得格外燥热，大家都忙得汗流浃背。尽管天公不作美，但是并未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仍旧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头上流汗了，就用挂在肩上的毛巾擦拭下，然后继续干；衣服湿透了，干脆就脱掉，赤裸着上身干。这种不怕辛苦、积极主动的工作状态，是水泥厂之前从未有过的，就仿佛一把大火一般，顿时将整个水泥厂点燃、沸腾起来了一般，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格外卖力。 这天，当郑少华呆在实验室搞研究的时候，胡小军突然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对他说道： “少强，外面有人找你……是个美女哦……” 胡小军后面又补充了一句，挤眉弄眼的，仿佛已经猜到她和郑少华之间的关系似的。 “好的……”郑少华简单回答道，并没有太在意对方的**。 然后，他径直朝楼下走去，头脑中不断冒出各种猜测。当他刚走到通往一楼的楼梯时，突然仿佛明白过来，大致猜到了胡小军口中所说的美女是谁。 于是，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地往外面走去。 现在，已经六月底了，大学应该也已经放暑假了。他猜到，来找他的人应该就是邓嘉欣。想到她会再次来水泥厂找自己，郑少华的内心既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感动。 想到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大学里。他们为弟弟的事不停奔波，四处想办法；而且，在他突然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时，情绪完全失控，还是她送自己回的弟弟寝室。之后，他们还在大学的校园里，趁着夜色正浓之时，一边漫步，一边聊天。 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思念和爱意，没有任何遮掩，也没有任何隐藏，完全是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最真实的自我。那个时候，他特别虚弱，特别无助，对她的爱意也特别纯粹，特别真诚。 此时此刻，当郑少华缓缓地向实验楼外面走去时，不禁特别怀念那时和她在一起的温馨感觉。 还有，当他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昏昏沉沉睡去时，是她趁自己沉睡的时候，帮忙购买了机票，这才让他能够及时赶回来，见上母亲最后一面。 想到此，他对她再次充满了感激。而且，上次在他看望了她爷爷奶奶，独自一人站在江边沉思感怀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不管未来将遭遇怎样的磨难，不管生活将变得多么沉重和不堪，他都必须紧紧抓住她的手，永远也不放手。 既然他的家庭已经遭遇了不幸，既然生活总是充满了难以预料的苦难，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眼前的人，用自己暂时可以给予的一切来好好爱她呢？为什么要残忍而无情地将这份感情破灭和摧毁呢？这样，对她，对自己，都是一件异常残酷的事情。 在经历了家庭的厄运和亲人的罹难之后，郑少华首次在爱情面前显得如此勇敢，显得如此坦荡，显得如此坚定，就仿佛一个即将迎接暴风雨挑战的勇士一般，心中充满了无畏，充满了力量。 当郑少华缓缓地走到实验楼的大门口时，便远远地看到嘉欣站在一颗大树下面，正看着地面发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秀发及肩，在烈日的掩映下，给人一种清新、舒爽、靓丽的感觉。 她并没有看到他，直到他缓缓地走进，这才察觉到有人走来，不禁抬起头来，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他。 只见郑少华穿着一件实验室的白色短袖大褂，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还有他那双有神的眼睛，此刻显得特别有力，特别深邃，就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所思所想似的。 她静静地站在树下，等待着他一点点走近，心跳不禁加速起来，让她甚至都有些紧张。 她不禁感到，他变得更加深沉了，也变得更加坚毅了，眉宇间和脸庞上显露出一种沧桑岁月划过留下的痕迹。当然，这种痕迹是无形的，是肉眼难以看到的，只有非常了解他的人才能从他的神态举止中有所察觉。 或许，这就是苦难所遗留下的烙印，虽然深刻，但是却让郑少华更加具有男人魅力，更加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 “我就知道是你……” 郑少华走近之后，首先开口说道，显得不动声色。 “呵呵，是吗？……大概只有我才会来这里找你吧……” 邓嘉欣笔直地站着，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面带微笑地说道。 “这话倒是真的，只有你会来……”少华沉着地说道。 “你是高兴我来找你呢？还是对我的到来感到厌烦？”嘉欣试探性地问道，脸上流露出一种会意的笑容。 “当然是高兴你来……”少华坦诚地说道。 听了少华的话，嘉欣再次露出欣喜的微笑。 “你现在有空吗？……”她望了望他，询问道。 “有空……”他也望了望她，回答道。 两人就这样彼此望了望对方，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可以出去走走吗？”她继续询问道。 “可以……”他简短地回答道。 于是，两人望着前方，谁也没有看谁，就这样并排走着，沉默无语地朝水泥厂大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出了水泥厂，然后不约而同地向附近的那片绿草地走去，仿佛都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似的，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 两人仍旧沉默地走着，仿佛都在回忆往昔他们所走过的同样的路似的。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两人便穿过了水泥厂外面的污浊环境；又过了五六分钟，他们便来到了那片幽静而怡人的草地。这里仍旧显得格外清幽，没有多少噪声，顿时与水泥厂嘈杂而浑浊的环境隔离开来，让人的内心平静下来。 “咱们四处走走吧……” 到了这片令人浮想联翩、充满回忆的草地后，邓嘉欣开口说道，声音显得较为平静，可是内心却充溢着无尽的感慨。 “好的……”少华也感慨地说道。 此时，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不禁勾起了许多往事。虽然这些往事距离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仿佛过去了很久似的，让他的内心顿时心潮澎湃，翻腾不止。 这片绿草地，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地方，是见证他们幸福的地方，是见证他们默契的地方，也是他们首次深情拥抱的地方。 这里，是郑少华每天繁忙工作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是可以减缓他身心疲惫的宝地，是可以治疗他心灵创伤的良药，只因为他和她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终生难忘的快乐日子。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每当他感到心情烦闷、难以承受的时候，总会抽空到这里来转转，回忆和她在一起的甜蜜日子，顿时就会给他希望，给他力量。要是没有这个地方，他的生活该多么难熬啊！ 这里是郑少华和邓嘉欣的心灵逐渐靠拢和相融的地方，是他们在这片嘈杂而浑浊的土地上，灵魂诗意栖居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迟来表白 随后，两人仍旧沉默无语地走着，尽情回忆和感受着那段短暂而幸福的美好时光，仿佛惟有到了这里，他们才能从各自纷繁而忙碌的生活中挣脱出来，才能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似的。 逛了一圈之后，他们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地方，并排坐了下来。 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远方，神情中充满了对往昔的追忆和对未来的憧憬。 过了好一会儿，嘉欣才平静地开口说道：“你知道你弟弟的事了吗？……” 她仍旧看着远处的景色，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 “什么事？他没有告诉我……”少华看了看身旁的嘉欣，有些焦急地说道。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弟弟在大学又遭遇了什么。不过，看嘉欣表情淡定，若有所思，不太像发生了什么不幸之事，这才让自己的内心舒缓过来，不过也充满了好奇。 “他恋爱了……和你当初所说的很好的那个女孩王淑美……”嘉欣仍旧望着远处，淡淡地说道。 “哦，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少华欣喜地说道，“这样挺好，至少我弟弟不用再饱受内心的悲痛了……我真替他们感到开心，他们能在一起，真好！……” “他们在一起了……那我们呢？……” 听了少华的话，嘉欣突然转过头来，深情地望着他，有些急切而渴盼地询问道。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眼中闪着有些晶莹的泪光，内心仿佛正承受着一种巨大的煎熬似的。 少华转过身来，看着嘉欣，没有像过去那样刻意回避她的目光，而是勇敢地直视着她的双眸。他发现她眼中闪着的泪光，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变得柔和了许多，变得温存了许多。 之后，他以清晰而浑厚的声音，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吧！……” 听到这话，嘉欣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本以为，他又会以各种理由来拒绝她；可是，这次他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主动说出了她期待了多年的话，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清醒了过来，欣喜若狂地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吧？……” “当然不会，这次我是认真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让我们在一起吧！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不管生活把我们推向何方，我们都要尽最大努力在一起……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永远也不会了！……” 郑少华饱含深情地望着邓嘉欣，以果断而坚定的语气，从容不迫地说道。 说着，他用那只宽大而充满力量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嘉欣那只小巧而白嫩的左手。 一瞬间，一股温暖而巨大的泉流在他们的手中传递着，快速地扩散着，蔓延着，一直到达他们的心间，让他们顿时感到一种巨大的狂喜，陷入一种兴奋不已的状态。 从少华说出刚才那些话，到他紧握着嘉欣的手，她一直处在一种呆傻的状态，被这来得太突然的深情表白弄得不知所措，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她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他厚实而有力的手，明显地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泉流在手中扩散，并很快蔓延到心间，她这才回过神来，不禁将自己的左手从他的右手中挣脱出来，张开双臂向他扑去，紧紧地搂抱着他的脖子，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表达她的无限狂喜，才能表白她心中对他的深深爱恋似的。 见嘉欣突然向他扑来，少华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上半身差点被她按倒在地，不过幸好她的力量不是很大，只是稍微让他晃动了一下而已。当他回过神来后，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就这样，嘉欣半坐在少华大腿上，用自己瘦弱而洁白的双臂，紧紧地搂着少华的脖子和臂膀；而少华则用自己有力而结实的双臂，紧紧地搂着嘉欣纤细而柔软的背部和腰间。 在这种饱含深情的搂抱中，两人的心再次交融在了一起，让他们顿时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表的巨大暖流，在身体内、在内心深处不停地扩散，升温，直至让他们彻底沉醉。 这样幸福而甜蜜的搂抱，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仿佛都不愿松开自己的双手似的。 不过，少华还是尽量让自己从这种令人迷醉的幸福中清醒过来，不禁开口缓缓地说道： “好了，我要回去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还要工作……” “好吧……” 听到少华的话，嘉欣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双手，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 此时，嘉欣眸中含情，满脸通红，就仿佛一个熟透了红苹果一般，让人见了会情不自禁产生一种上去亲吻一口的冲动。 嘉欣站起身来后，少华也缓缓地从草地上站起，腿都有些发麻了。 不过，当他见到嘉欣此时的面容时，整颗心顿时又被融化了，居然真的情不自禁在嘉欣的脸上亲了一口，让嘉欣的脸更是红得不行，简直失去了任何思考的力量。 这还是郑少华第一次亲吻邓嘉欣，而且出人意料的竟然还是他主动的，令嘉欣更加像饮了佳酿一般，醉得不行，乐得不行。 此时的她，早已不想花任何精力去思考任何事情了，已经完全沉醉在这种幸福的暖流里，身体和心灵也已经被融化了。 当少华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朝她脸上亲吻了下时，她又是一阵面红耳赤，不禁用手紧紧搂着他的胳膊，跟着他缓缓地往水泥厂方向走去。 路上的时候，嘉欣突然陶醉地开口说道：“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中午给你送饭来，好不好？” “好啊！……”少华激动地说道，仿佛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似的。 “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中午我像过去一样，给你送饭来，你仍旧像往常一样，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到这边的草地来……”嘉欣仍旧红着脸，搂着少华的胳膊，开心地说道。 “可以，中午的时候我就直接过来……我早就盼着你送饭来了，每天都盼着，终于盼来了……”少华一口气说了许多，显得兴奋不已。 “这么渴盼，为什么不早点主动表白，非得让我等这么久？……让人等得真是倍受煎熬啊！……” 嘉欣略带埋怨地说道，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心里早已喜不自禁，乐开了花。 “我也是最近才想好，下定决心的……”少华如实地交代道。 “好吧，晚来总比不来好，我原谅你了……” 嘉欣调皮地说道，仿佛在故意撒娇似的，仿佛顿时变成了一个顽皮可爱的小女孩。 很快，他们便走出了绿草地，来到了水泥厂外面的喧嚣环境。 “不要这样，一会儿让水泥厂的人看到了……” 快到水泥厂门口时，少华望了望嘉欣挽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凑到她耳旁小声说道，仿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不嘛，看见就看见吧，难道你怕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吗？……” 嘉欣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少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脸上很快再次恢复了满脸的笑意。 “当然不是……” 少华有些无奈地说道，心里仍旧感到美滋滋的。 就这样，嘉欣一直挽着少华的胳膊，走到了水泥厂大门口，这才松开双手，依依不舍地向他挥了挥手，直到他走进水泥厂，完全消失了身影，这才欢快地往镇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嘉欣的脸色仍旧有些通红，心中的狂喜仍旧没有终止，直至快走到镇上的时候，这才慢慢恢复正常；然后，她快乐无比地往爷爷奶奶家走去，顿时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向她微笑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浓情蜜意 第二天中午，邓嘉欣像去年国庆的时候一样，中午给郑少华送午饭；而且，同样是从她爷爷奶奶家做好后，拿到水泥厂那片绿草地，然后静静地等待他到来。 她仍旧带了两个人的饭菜，没有在爷爷奶奶家吃，而是和他一起在草地上共进午餐。这种幸福而美好的日子，简单却快乐，平淡却充实；而且，这里的环境清幽怡人，让他们更加感到一种无尽的快活和喜悦，仿佛这片小天地是专门为他们两人而存在的，是为了见证他们两人的爱情而专设的。 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有时哪怕只是粗茶淡饭，也会如同珍馐佳肴一般，充满了无尽的甘甜与美味。而且，这饭菜还是嘉欣亲自做的，不禁让少华更加喜不自禁，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午餐。 现在，少华和嘉欣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浓烈，就仿佛陈年的佳酿一般，储存的时间越长久，开启之日的酒香越醇厚，酒味也会令人越迷醉。 经历了一次短暂的隔阂与分离之后，他们的感情一下子处在热恋状态，如胶似漆，缠缠绵绵，情真意切，朝思暮想，简直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仿佛一刻也不愿分别似的。 现在，少华对待这份感情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心里也已经彻底释怀了，不仅接纳了这份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爱情，甚至觉得这份爱情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他要尽最大努力让嘉欣幸福快乐，用自己的全身心来呵护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也不让她再饱受相思的苦楚。 少华与嘉欣这种感情状态，与少强和淑美的感情状态差不多，经历了种种磕磕碰碰与苦恼烦忧之后，最终总算如愿以偿地走在了一起，充满了浓情蜜意，充满了情真意切，可谓两情相悦，天作之合，有情人终成眷属，让他们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都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而且，兄弟俩的爱情都是在亲人去世之后才真正开始的。 由此可见，亲情和爱情的重要性。它们都是人类精神世界的必需品，缺一不可；有时，亲情可以弥补爱情的缺失，又有时爱情可以抚慰亲情的伤痛——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的心灵在情感的世界中，不致于被伤痛吞噬、压垮，一切只为了让自己在生活面前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来面对人世间一些不得不经历的痛苦与不幸。 有血缘关系的双胞胎亲兄弟与默契投缘的结拜姐妹，这样的爱情组合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简直就是老天的特意安排。而且，更加令人为之欣喜的是，双胞胎兄弟在理工科方面都有独特而卓越的才能；而结拜姐妹在文学艺术方面都是天资禀赋，才华横溢。 可以说，这样的文理搭配，这种理性思维与感性思维的结合，相当合适，相当完美，不仅可以取长补短，弥补自身的缺陷和不足，还可以让他们的生活更加美满，让他们的人生更加平稳，在互帮互助、互相挟持中共同进步，共同提高，走得更远，通往属于他们的成功。 这天，当两人吃完午餐，肩并肩依偎在一起欣赏着远处的风景时，嘉欣开口说道： “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我爷爷奶奶，反正他们都挺喜欢你的……” “还是不要，至少暂时先不说，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吧……” 少华沉稳地说道，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和担忧。 他觉得，以他现在的情况，即使让她家人知道了，也未必就赞成他们之间的交往。他生怕，她的父母会嫌弃他，会嫌弃他的出身，会嫌弃他的身份；毕竟她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还身在富贵之家，而他不仅没有身份，还没有地位，甚至连钱财这些物质的东西都一无所有。 他怎么能让她家人知道，她正和一个农村的穷小子交往呢？万一他们拒绝她和自己交往，岂不是又要让他忍受一次更加深重的打击和伤害？他觉得，现在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时机都不成熟，还是等以后他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再说吧！ 毕竟，这种纯粹出于爱情的交往，在现实面前很可能会受到许多阻碍，甚至可能导致他们再次分开。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局，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坦然面对和接受了这份爱情，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来承担这份爱情，不想在这个时候再遭遇其他方面的阻力。 “好吧，不过我每天这样给你送饭，他们肯定会往那方面想，觉得我们正在交往……”嘉欣有些担忧地说道，仍旧将头依偎在少华的肩膀上。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爷爷奶奶也干涉不了；况且他们都很爱她，只要是她喜欢和选择的，他们就不会反对，只会全力赞同。 而她的父母可能就不会像她爷爷奶奶那样迁就她了，他们会以他们那套准则和标准来要求她，来替她做主，替她选择。这是嘉欣最为不爽的地方，凭什么父母就可以干预子女的生活？凭什么父母就可以替女子做主，替子女选择？生活是自己的，按理说父母并不应该过多干涉，而是作为人生的引路人，在关键的时候提出自己的忠告和期望就可以了。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少华平静地说道，目光仍旧望向前方，仿佛在竭力思考着什么似的。 “听你的……” 嘉欣欣喜地说道，将头更紧地贴在少华肩上。 “你的小说写得怎样呢？” 过了一会儿，少华低下头来，望了望嘉欣，关切地询问道。 前几天，嘉欣便已经把她正在写作小说这事告诉了少华，而且还说是以他们之间的故事为题材，来书写他们的青春爱情故事。 “每天都在写，而且现在放假了，时间也比较多，所以会多花些时间来写，争取在今年写完……”嘉欣抬起来头来，望了望少华，微笑着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少华高兴地说道，“主要是平时我没有时间和条件来上网，不然我也会每天到网上追看的……” “我的小说何必要到网上看呢？我一边写，一边把写好的打印出来，再给你看就行啊！……”嘉欣激动地说道，再次把头抬起来，望了望少华。 “这样也可以，你先把已经写好的打印给我，我一边工作，一边抽空阅读……以后你回学校的话，你就把写好的定期邮寄给我，顺便保持咱们的通信往来……”少华建议道，有种心花怒放的快乐之感。 “这个办法挺好，不仅可以留下纸质版的存稿，还能保持咱们的通信往来，算得上是现实版的《云中锦书》。呵呵呵！”听了少华的建议，嘉欣欢欣雀跃地说道。 “嗯，就这么说好了，改天你把写好的打印给我……至于以后的，我会定期等待着你的来信，也算是工作之余的一种美好期盼……” 少华也喜形于色地说道，为能恢复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感到由衷的高兴。 就这样，郑少华和邓嘉欣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在绿草地幽会，一起共进午餐，一起甜言蜜语，一起谈论梦想，一起畅想未来，顿时忘却了生活中的种种苦痛与不如意，尽情陶醉在爱情的幸福与甜蜜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浓浓亲情 在爱情的世界里，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两个月的暑假便悄然过去了；而邓嘉欣和郑少华又不得不各分东西，远隔千里。 虽然不舍，但是两人仍旧欢快地分别了，并没有出现执手相看泪眼的伤感场面；而是各自怀揣着心中的这份爱情，怀揣着未来的共同憧憬，踏上了人生新一段的美好旅程。 嘉欣重返大学校园，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而少华则仍旧呆在水泥厂，为了心中的目标而规划。 随着嘉欣的返校，郑少红的高中生涯也正式开始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的中考成绩相当优异，甚至比她平时发挥得都要好，以全县第三名的好成绩顺利考入了她大哥和二哥所就读的那所重点中学。 对于这种优异的成绩，她倒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欢喜，反而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梦想和追求，把数学当成她一生不懈奋斗的目标。 这天是高一新生入学的日子，郑少华请了假，陪着妹妹一起到了他曾经所就读的这所中学——县一中。 由于学校离家较远，郑少红只能住校，而且当初郑少华和郑少强也是住校。由于郑少红的中考成绩十分优异，学校减免了她第一年的学杂费，这是对中考在年级前三十名的特殊待遇，甚至还能享受到每个月两百块钱的生活补助，为郑少华减轻了不少经济压力。 至于高二和高三能不能再次获得减免学费，这得根据每一学年期末考试后的排名来确定，能够进入年级前三十名的，就能够享受减免学费和获得生活补助的优厚待遇。生活补助分为三个等级：一等是前十名，补助金额是两百元；二等是第十一名到第二十名，补助金额是一百五十元；三等是第二十一名到第三十名，补助金额是一百元。 其实，郑少华早就为妹妹准备好了第一学年的学费。现在，他的工资每个月有1800块钱，供妹妹读书完全不成问题。 当郑少华得知妹妹获得减免学费这一好消息后，不禁感慨不已。 自从今年上半年发生了轰动社会的“周东升杀人案”后，教育部不仅加大了高等教育的教育经费投入，还加大了中等教育的教育经费投入，只为让更多像周东升一样的贫困家庭能够上得起学，不致于让经济毁掉了教育。 其实，中国的教育经费投入每年都是在增加的，只是这种增加是随着国民生产总值的增加而增加的。只有国民生产总值取得飞速发展时，教育的经费投入也才能相应增加；一旦国民生产总值有所下滑，相应的教育经费也会有所下调。 这是一个既严峻也悲哀的事实，那就是：中国的教育是服务于甚至服从于经济建设，永远没有一套相对独立、相对完善、相对成熟的机制，来确保教育的发展不受制于经济的发展。 199年，国务院颁布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就指出：逐步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争取本世纪末达到4%。这一目标直到近0年后的01年才实现，实属不易。 可是，在这期间，教育经费的严重不足，势必会制约着教育的发展，势必会影响到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接受教育的权力和能力，这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 像郑少华和郑少强上高中的时候，高中还没有这么优厚的待遇。那时，即便他们两兄弟的成绩一直以来都名列前茅，可是仍旧不得不交全额学费，还没有现在的生活补助。为了他们两兄弟的学费，父亲在水泥厂干着苦力活，母亲也是经常在水泥厂或者工地上干着体力活，才勉强能负担起他们两人的学费。 可是，如今政策好了，入学的条件和待遇也优厚了许多，只要学习成绩优异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免学费。弟弟在大学减免了高昂的学费，而妹妹在高中也减免了不菲的学费。而这个时候，含辛茹苦、操劳一生的母亲却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永远地长眠于地下；父亲的身体也不行了，每况愈下，日渐老迈，直至慢慢走向生命的终点。 这样不幸的命运，这样悲哀的事实，该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啊！而他们这样的家庭只不过是中国千千万万的不幸家庭中的一员而已。 在中国的经济突飞猛进的过程中，在中国的教育经费逐年增加的过程中，其实，有许多像郑氏兄弟这样贫困而不幸的家庭，为了孩子读书，为了孩子受教育，而把整个家拖垮，甚至彻底摧毁的。而郑氏兄弟的遭遇只不过是这成千上万的寒门子弟中的一员，是这群庞大的寒门家庭所面临的不幸遭遇的一个缩影而已。 或许，寒门难出贵子，在一定时期内是一个不容改变的残酷事实。 在教育资源和教育条件严重缺乏、严重不足的贫困地区，要想摆脱寒门的命运，就只得花费比家庭优裕的孩子多得多的努力，甚至是鲜血和生命的惨重代价。 可是，这样的付出和代价是否值得？ 如果说，寒门家庭的付出与最终的结果成正比，付出越大，将来的成就越高，这样的代价尚且值得；但是，倘若寒门家庭为了孩子的教育，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巨大牺牲后，没有任何回报和结果，甚至是完全相反的结局，这样的代价还值得吗？ 这是一个不得不令人深思和忧虑的严峻问题，因为这关系着中国绝大部分贫困地区寒门子弟的命运和未来。 兄妹俩办理完入学手续，并找到妹妹的寝室之后，便走出了学校。 郑少华打算去帮妹妹购买一些日用生活品，比如床垫、被子以及日常的洗漱用品等。本来，郑少红打算从家里带来的，但是大哥说为了有个好的开始，干脆全部买新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于是，兄妹俩便走出了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的高中校园，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今天是高一新生开学的日子，校园里、校园外早已挤满了人，停满了车。随后，兄妹俩来到附近的一家商店，把需要购买的日常用品都买齐了，这才大包小包地提着这些东西，返回到了妹妹的寝室。 把东西放下后，兄妹俩又走出了寝室，打算到外面吃午饭。两人找了家餐馆，点了两三个菜，一边欢快地聊着天，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 大概到了下午两点过的时候，郑少华便告别了妹妹，让她回寝室整理床铺，还在临走时给了她四百块的生活费。 眼见大哥又给她钱，郑少红执意不收，一再推辞，说让他留着给自己买些东西，还说学校里每个月有两百块钱的生活补助。 “两百块钱，怎么够呢？……拿着吧，即便吃饭不用，日常的开销也是会用到的……”看妹妹一再推辞，郑少华便劝慰道。 “大哥，真的不用，在学校食堂吃饭，两百块钱其实是够用的……”郑少红红着眼睛，再次拒绝道。 “这钱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学费，既然学校免去了你的学费，这点钱放在我这儿也是放着，还不如你平时买些东西……再说，你平时买学习资料肯定也是要花钱的，身上没点钱总是不方便的……快点拿着吧，不然我真的不高兴了！” 郑少华再次竭力劝说道，希望妹妹能够生活得更好，而且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并一直为之努力。 “好吧，你给我一半就行了……”少红感动地说道。 说着，她从大哥手中的四张百元钞票中抽出两张，然后径直转身离开了，一会儿后又转过身来，满脸笑意地向大哥挥了挥手。 郑少华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妹妹走远，直至消失在校园里的人群中。 不知不觉，他的眼睛湿润了，为懂事的妹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难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起手中的另外两张钱，缓缓地离开了校门口，往水泥厂方向走去。 唉，这就是贫困家庭的孩子，这就是贫困家庭的亲情，虽然看了不觉令人感到心酸，令人感到沉重；但是，其中却充满了浓浓的亲情，充满了深切的关怀，充满了深深的理解，充满了属于寒门子弟的平凡快乐，让人不得不对他们抱以由衷的喜爱和尊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流涌动 伴随着新学期的开始，一切也都渐渐平稳下来，没有再出现什么大风大浪，或者再遭遇什么家庭的不幸和变故，也谈不上有什么大的喜事发生。 生活渐渐趋于平静，也渐渐趋于平淡，然而却令人感到一种极大的充实和满足。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值得庆幸和欣喜的事，那就是：这群天资禀赋、才华横溢、与众不同、个性独特、怀揣梦想的青年，在亲情、爱情、友情的情感世界中，逐渐感受到生活的幸福与美满，并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勇猛无畏，越来越个性张扬，越来越彰显一种奋发图强、敢拼敢闯的青春朝气和生命活力。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不管是已经迈入大二的郑少强、邓嘉欣和王淑美，还是刚升上高中的郑少红，亦或者仍旧在水泥厂工作的郑少华，他们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该为梦想和未来奋斗的，则一直不懈地为梦想奋斗着，拼搏着；该为生存和生活打拼的，也同样在朝着这一目标不停工作着，谋划着。 在这半年时间里，郑少华和邓嘉欣的书信往来越来越频繁，爱情也逐渐升温。 尽管两人相隔千里，但是透过那一纸情书，却能十分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就仿佛心爱的人在自己身边一般，逐渐解除他们的相思之苦。 郑少华在水泥厂的工作也比较稳定，每天除了搞些研究和实验，就是利用空闲的时间来学习，博览群书。而且，除了学习水泥生产工艺的相关知识外，他还开始大量关注创业的故事，从那些成功人士的人生经历中获得启发，也从那些失败人士的人生惨痛中汲取教训，从而为自己的创业计划做充分的准备。另外，水泥厂也在紧锣密鼓地大量生产，力争年底的时候实现利润的增长，再创新高。 少华工作之余，还有就是与嘉欣的书信往来，以及阅读她写作的小说《云中锦书》。自从暑假期间看了她写作的前面一些章节，少华整个人便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被深深感动了，就仿佛回到了他的高中岁月一般。而且，现在他是在阅读以自己心爱之人的视角——也就是以嘉欣的视角——创作的小说，字里行间，能够深切地感受她对自己的爱恋。 每当阅读到这些充满苦涩和甜蜜的文字时，他就不由得感慨不已，甚至有时看得热泪盈眶。 透过这些优美而细嫩的文字，他仿佛窥见了她神秘的内心世界，而且这内心世界里有对他最初的好感，还有对他一点点的迷恋，继而就是对他产生的一种无法自拔的相思，让他经常看得心潮澎湃，满脸泪水。 他完全不知道，她对自己竟然从高一的时候就产生了好感，也完全不知道当他背对着她坐在前面时，坐在后面的她脑海中产生的各种奇思妙想，各种无限遐思，让他经常为这些并不为他知晓的事情激动不已，夜不能寐，久久难以平复内心的兴奋和狂喜。有时，他甚至能够透过这些文字，清晰地触摸到她柔美、敏感、单纯、富于幻想的少女情怀，让他更是像饮了蜜一般，沉醉不已，整颗心顿时就被融化了。 每天的工作之余，他就特别期盼着能够收到嘉欣寄来的信，能阅读到她写的小说。这样的美好期待，渐渐成了他每日生活必须做的事情，就仿佛完成一件神圣而庄严的职责一般，一点也不敢怠慢。 除了通过书信来往，偶尔他们实在太想念对方的时候，也会给对方打电话，只为能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了解对方正在干什么，这样他们的内心就会感到满足，感到温暖，感到幸福。 今年国庆的时候，嘉欣没有回家，说是要抓紧时间写作小说。尽管少华心里为此感到一丝惆怅，但是他很快便释怀了，觉得还是写小说更重要。而且，她大老远回来一趟也挺麻烦的，就只能把这种见面转化为一个多小时的电话通讯。 这半年里，郑少华和邓嘉欣每日的生活大致就是这样来度过的。云中谁寄锦书来，成了他们彼此最深切的思念和最美好的期待！ 对于郑少强和王淑美，两人就不是通过锦书来寄托相思之苦了，而是想见面的时候就见面，想约会的时候就约会，并不会像郑少华和邓嘉欣那样受到空间的阻隔。尽管少强和淑美的感情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不过，少强并没有放纵自己的感情，仍旧像过去一样，每周只见一次面，只约一次会，以慰他对她的无限思念，同时也是对他紧张而繁忙的科研工作的一种缓解。 这半年里，他的科研工作也慢慢趋于稳定，严格按照他最初的设想来研究着，同时不断学习着，钻研着，并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进展。 爱情，让他的科研工作更加稳健如飞，而他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就仿佛中午时分的太阳一般，充满了耀眼的光芒和无穷的力量。这一切都是爱情神奇而伟大的魔力啊！ 对王淑美来说，除了享受爱情的甜蜜与幸福外，她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用来画画。这半年里，她的画通过秋华画廊已经售出去多幅，甚至有不少客人专门来店里购买她的画，让她渐渐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感和成就感。而且，在售出画作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客观的经济收入，让她可以靠画画来挣钱缴学费，还能维持她自己的生活，不用靠家人汇钱，甚至还能省下来不少，早早地就实现了经济的独立。 有了经济的独立，她的人格也渐渐独立起来，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可以辍学专心画画；毕竟现在的课程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是一种痛苦，甚至她在大一的学年期末考试中都有两门课程挂了科。 不过，对于挂科，她倒并没有太在意，不会想着怎么来补考，也不担心是否影响自己将来的毕业。挂科就挂科呸，大不了不毕业，还省得整日饱受这些课程的苦恼。 她这种完全随性的个性，一方面是她本真的性格使然，是殷实而宽裕的家庭环境给了她更加自由、更加大胆的个性独立，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没有过多现实层面的束缚和枷锁；另一方面就是，现在的她可以靠画画挣钱了，从而实现了自己个性的真正独立，自然想走就走，想辍学就辍学。 这样狂放不羁的性格，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或许只有她这种搞艺术的人才能拥有吧！因为绝大多数的大学生还生活在一种无形的囚笼里，只有按照大学的教育要求提高了，才能获得认可，考试才能让你过；只有按照大学的教育方式顺从了，才能说明合格，颁发给你相应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不然，任何形式的创新或者任何形式的自由，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务正业，就是在虚度光阴，浪费生命，自然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承认和肯定。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心爱的人还在大学里，她可能早就拖着行李走了，到外面更加广阔的世界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创造自己的价值。何必还要按部就班地学习他们规定的死知识呢？何苦还要逆来顺受地按照他们的方式来饱受大学生活的束缚呢？ 在骨子里，王淑美就是这样一个自由随性、敢想敢做、敢于创新之人，而且她所有的这些性格特点，全都是她认为正确的，便毅然决然地坚持到底，不会受到任何环境和任何权威的改变。 所以，这半年时间里，王淑美除了实现自己经济的独立之外，还有就是产生了一丝想要离开大学校园，早早走进社会的想法。 当然，有这一想法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邓嘉欣。 或者可以这么说，王淑美之所以产生这种辍学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邓嘉欣影响的。但是，嘉欣还没能拥有这种打破枷锁、拥抱自由的勇气和力量，而且她也不像王淑美那样具有这样的基础，主要是她还没有像王淑美那样过早地实现个人经济的自由和独立，也没有像王淑美那样在才华方面渐渐崭露头角。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理智告诉她，还是不要过早冒险，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就这样，在绝大部分大学生为考试头疼，为毕业焦虑，为考研苦恼的时候，两个文艺女青年，在这半年时间里，在思想上，在认知上，已经先行一步，渐渐走上了一条与他们完全不同的道路。 这条道路不是别人给她们事先谋划和规定好的，而是凭借她们的本事和能力，自由选择、自己做主的结果。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她们在大学校园期间，能够早早地实现她们的梦想，至少能看到梦想的曙光，不然她们或许也没有这种打破枷锁、提前迈向社会的勇气和力量。 同样，对于郑少红这个刚踏入高一的新生来说，由于她过早地规划了自己的奋斗方向和人生目标，过早地开始朝自己的梦想追逐，所以，当周围绝大部分同学还对高中生活保持一种新鲜，在尽情玩耍的时候，她却在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发奋苦读，还充分利用业余的时间潜心钻研数学。 毕竟，在大哥的劝说下，她的心里早已坚定了这一梦想，并打算为这一梦想奋斗终生。不然，她的人生便会时刻感到身处在一团泥泞中一般，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自己的力量，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生活下去的动力。 现在，数学成了她最亲密的伙伴，最和善的良师，最挚诚的益友。她的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数学的海洋里度过的，并为此乐此不疲，仿佛一个新生儿一般，对生命和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爱。 当然，在各自的学习和工作之余，郑氏三兄妹也会时不时地进行书信和电话来往。 自从得知妹妹考入了他曾经就读的高中后，郑少强便会抽空给妹妹写信，并以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例，对她进行劝导和督促，希望她能够朝着自己的梦想奋斗。而且，郑氏兄弟也开始了较为频繁的书信来往，毕竟亲情是最可贵的；而且，他们两兄弟现在的生活都比较充实，不仅有爱情上的，还有生活和工作中的。所以，在紧张而繁忙的工作和科研之余，他们也开始彼此问候，彼此探讨，互相鼓励，互相帮助。 所以说，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他们几人的生活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海底深处早已暗流涌动。一切只待触碰到生活的巨大礁石和挑战时，便会产生一股风起云涌、波涛骇浪、令世人震惊的力量；在这种巨大力量的推动下，他们会奋不顾身、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勇往直前，藐视一切阻碍，直至通往属于他们的成功和辉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庆功团年 时间的车轮很快便跨入了005年。 在新的一年里，人们都渴盼着有好的开始，有好的兆头，有好的发展……总之就是各种交好运、发大财、事事顺心、万事如意之类的良言祝福。 在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前一周，水泥厂召开了年底庆功和表彰大会，既对过去的004年进行年终总结，也对春节过后的来年进行美好展望，并借此次会议把团年饭一起办了，提前放假，以弥补去年过年前大家加班加点的辛勤工作。 庆功宴和团年饭仍旧像去年一样，在食堂举行。在这一天，大家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张灯结彩，为即将举行的团年饭忙碌着。 中午十二点左右，准备工作基本完成。随后，厂长郭文军仍旧像往常一样，对在座的全体员工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 “各位同仁，马上就要过年了，在此先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欢乐……”厂长站在在讲台上，手里拿着话筒，斗志昂扬、铿锵有力地说道，“去年六月份召开湿法窑技术改造总结会议的时候，我说过会论功行赏，也说过只要年底水泥厂的利润能够突破一千万，就给大家丰厚的奖励……我告诉大家，由于六月份水泥厂的湿法窑技术得到了改进，不仅减少了能耗和热耗，节省了生产成本，还提高了产量和质量；再加上大家紧锣密鼓的工作，从去年开年到年底，水泥厂的年利润额终于突破了1000万，而且达到了100万，比水泥厂正常的年利润额增长了50%……” 讲到这里，下面顿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这阵震耳欲聋的的响声下，厂长只得停止讲话，短暂地停顿了片刻，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全体员工。 之后，他用手示意了下，掌声和欢呼声这才渐渐平缓下来。随后，他继续以响亮的声音说道： “……这样骄人的成绩，其实都是在座各位的功劳，都是大家不辞辛劳紧张工作的结果，在此，我向各位表达我最诚挚的感谢！……” 讲到这里，厂长对在座的各位深深鞠了一躬，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全体员工的感激之情。 对待员工，郭文军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尊重的，不会委屈了任何一名员工，既看重员工个人能力的成长，也注重对员工的人身关怀。这样的领导，他能真正得到下属的爱戴，得到员工的尊敬。 郭文军之所以会选择将去年的奖励搁到现在公开来发放，就是为了激励大家的斗志，让他们能够努力进取，工作更加主动积极。 这样奖惩分明的制度是一个企业得以发展的有力支撑，只有将这种制度明确化、公开化，大家才有斗志，才有盼头，才能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自然能够最大程度地为水泥厂创作价值，实现企业的快速发展。 这是郭文军作为厂长的经验，也是他管理企业所必不可少的一项环节，就是把一切制度公开化、透明化，让大家都能参与其中，而且还能充分发挥监督举报的功能，既激励了努力工作的人，也将那些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人进行曝光，让他们自己感到羞愧，并继而激发他们的斗志，向着一种积极、健康、和睦的企业文化发展。 此时此刻，当他以鞠躬的形式来表达谢意，下面的全体员工，不管是最普通的工人，还是中层的领导干部，都对水泥厂有这样的领导感到欣慰和满意，纷纷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渐渐平息下来后，郭文军继续说道： “最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为了弥补去年这个时候大家加班加点的干活，水泥厂决定提前放假，从明天开始就放假，也就是说，这个春节大家可以多休息一周左右的时间……” 讲到这里，下面再次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为这样的大好消息感到快慰，感到激动，感到振奋。 随后，厂长又向在座的人挥了挥手手，待掌声和欢呼声渐渐平静下来后，他又继续说道： “下面，就由人事先发放去年六月份技术改造的奖赏，之后就是分发所有员工的奖励和过年红包……再之后，大家欢聚于此，开开心心地吃一顿团年饭，尽情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讲完话后，厂长便走下了讲台。随后，人事部的员工便开始对去年六月份的技术改造论功行赏，叫到名字的就到台前领取自己的奖励。 当然，去年那次湿法窑技术改造，基本上都是科研实验室和各车间的技术人员的功劳，奖励自然是归他们，其他的人也只能干看着。 不过，他们仍旧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因为这之后就会轮到他们了，而且每人都有份，不仅有相应的奖励，还有过年红包。所以，当厂长走下讲台之后，大家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精神显得十分兴奋，兴致也显得十分高涨。 当叫到郑少华的名字时，大家不禁有些起哄，纷纷叫嚣着“大红包”“大奖励”之类的话，让少华不禁感到有些面红耳赤。当他领取到属于自己的奖励时，感到红包里厚厚的一叠，让他不禁吃了一惊。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过多欢喜之色，显得比较淡定，尽量不被下面的起哄声弄得乱了阵脚，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随后，他拿着手中的奖励，缓缓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当他坐下后，周围的同事纷纷为他感到高兴，甚至有人想来抢少华手中的红包看看，以满足他们强烈的好奇心。不过，那些人刚准备站起身来，便被周围的其他同事给劝止了。 面对这些表扬和奖励之类的，郑少华往往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才合适，既不能高调，也不能显得太冷淡。总之，不管是哪种方式，他觉得都有些不太像自己，与其这样纠结，干脆保持沉默来的实在，也比较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很快，技术改造的奖励便发完了。接下来，就是发放每人的奖励和过年红包了。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上面的人事按车间部门挨着发放，叫到名字就上去领。这种方式虽然显得有些缓慢，但是却显得比较有诚意，也显得比较有成就感，让每个人都能够为自己的付出拿到应得的回报。 当然，这种方式也难免会产生一些意见和分歧，甚至可能会产生一丝不愉快的矛盾。这种矛盾往往是在比较中产生的，是在看了别人的红包之后，产生的一种心理落差导致的。所以，厂长明令禁止在发放奖励的时候与别人交头接耳，也明令禁止偷看别人的红包。一旦发现，将没收所发放的奖励。 没过多久，这种仪式便结束了。大家收起各自的红包，开始沉浸在团年饭的吃喝中。厂长仍旧像去年时候一样，每张桌子挨着敬酒，每到一张桌子时，大家都全体站起来，以表示对厂长敬酒的尊敬。 不知为什么，郑少华始终觉得这次的团年饭比去年的少了点什么，让他的内心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之感。 后来，他才渐渐发现，今年的团年饭已经今非昔比。团年饭仍旧是团年饭，可是吃团年饭的已经不再是去年那些人了，至少去年那些他比较熟悉的人，现在一个都不在了。 此时此刻，他这才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有好友雷恩泽和蒋大伟在身旁。那时他们一边吃着团年饭，一边欢快地聊着天，是一件多么温馨、愉悦的场景啊！可是，现在，他却体会不到去年这个时候的那种欣喜和满足。虽然在这一年里，他也结识了一些实验室的人；可是，他很难与他们建立一种比较纯粹的友谊。或许是他们都比他年长的缘故，所以，自然会存在一些隔阂。 团年饭仍旧像去年一样，大家可以尽情吃喝，没有任何时间限制，直到大家吃好、喝好，想离开的时候，团年饭才会结束。只要还有人，这饭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少华没吃多久，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水泥厂。然后，他趁大家仍旧在吃喝玩乐的时候，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他想和厂长谈谈一些事情，一些关于自己未来打算的事情，也是从去年以来自己一直在谋划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厂长的指点。毕竟，厂长是他在水泥厂最为佩服的人，不管是能力，还是为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好厂长，好领导。而且，随着他们来往次数的增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渐深厚，越渐和睦，就仿佛良师长辈一般，经常会对他说一些劝慰和教导的话，让他心里不由地产生一种由衷的敬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创业之艰 厂长敬完酒后，没有和大家一起吃饭，便离开了食堂，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他正站在办公室窗前，一边抽着烟，一边凝望着水泥厂的全景，面容严峻，若有所思，心里显得有些复杂，也颇为感慨。他正在考虑一些其他的事。 这事是半月前市里的领导突然找到他的，让他去市里面一家国有钢铁集团公司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由于这家国有钢铁企业在管理上存在一些弊端，跟不上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几年来公司利润一直处在一种负增长状态。 这是中国大多数国有企业处在市场经济浪潮下的通病，就是在管理上比较滞后，跟不上市场经济的节奏和步伐。 由于郭文军名声在外，在企业管理上颇有些经验，多次受到县里和市里的表彰，所以，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市里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让这家日渐走向衰败、频临破产的国有企业重振旗鼓，摆脱困境，找寻到一条适合市场经济的新出路，让其重新焕发生机，实现企业的再次发展。 自从得到这一任命通知后，这半个月以来，郭文军时常会陷入一种纠结中。 一方面是他现在接手的这家水泥厂刚刚走上正轨，朝着一条快速发展的道路，他不想就此离开，让自己的心血功亏一篑，付之东流；另一方面又是市政府领导的委托，让他实在不太好意思拒绝；还有就是，国有大型钢铁集团公司董事长、总经理职位的诱惑。所以，当现在的水泥厂迎来了第一次飞速发展之后，郭文军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显得愁眉不展，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正当郭文军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之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他从刚才的忧思中拉回到眼前。 “请进！” 他转过身来，将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对着门喊了一声，随后缓缓地走向自己的座椅坐了下来。 听到厂长的回话，郑少华拧动了下门把手，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哦，少强，是你啊……来，坐！” 厂长见对方是郑少华，不禁兴高采烈地说道，脸上的愁眉也渐渐舒展开来；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再次热情地招呼着。 随后，郑少华和郭文军纷纷向旁边的沙发前走去，仿佛早已心照不宣，已经习惯了似的。 “怎么没有继续吃团年饭？这么快就吃完了？……”坐下后，郭文军好奇地询问道。 “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少华简短地回答道。 从走出食堂到此刻坐下来，郑少华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开口谈及他想问及的话题。一路上，他的内心都处在一种担忧状态，生怕厂长会多疑。 不过，他还是决定找厂长谈谈，毕竟这事是目前他最关心的，希望能够从厂长多年的经验中得到一些启发。而且，他相信以厂长的开阔胸襟，即便知道了他有创业这个想法和打算，也肯定不会多想的。在少华心目中，厂长是一个豁达开明、有勇有谋之人，又怎么会对此多虑呢？ 所以，经过一路反复的掂量和思考后，少华还是决定和厂长开场不公地谈谈创业，谈谈他这一路走来的经验和教训。 “怎么呢？看你愁眉不展，有什么事吗？” 看郑少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厂长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是这样……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想听听您的看法……”少华思考了片刻后，态度坚决地说道。 “哦，什么事令你这么发愁？说来听听……” 郭文军更加好奇地说道，不禁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仿佛对郑少华即将谈及的事情颇感兴趣似的。 “是这样……从去年开始，我就萌生了创业的想法；可是，在这方面，我毕竟没有什么经验……您经验丰富，想听听您对创业的看法，或者可以给我这种准备创业的人提一些忠告……” 郑少华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以沉稳而清晰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在少华说话的时候，郭文军一直在认真倾听，仿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在头脑中快速浮现，随即又瞬间消逝了。 当郑少华说完之后，他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又仿佛有一道光束在他的心里逐渐明亮起来，让他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眼前这小子居然产生了创业的想法，不禁令郭文军感到格外振奋和欣喜。 他一直就觉得，郑少华不会只满足于现状，一定会有更高的追求，有更大的目标。果不其然，从进入水泥厂到现在，还不到两年时间，这小子就已经有了创业的打算。而且，更令郭文军感到激动不已的是，郑少华才不过二十岁左右而已。按照这样的速度，郭文军预感到郑少华将来的成就一定非同凡响，一定大有作为。 面对一个如此有上进心，有如此抱负的年轻人，作为过来人的他，肯定会鼎力相助的。他最看重有上进心、敢拼敢闯的年轻人了！ “少强，你有创业这个想法，挺好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敢想敢干、追求上进的年轻人……”厂长欢欣鼓舞地说道，“其实，创业没有什么难的，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章法和定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规律的话，那就是不断顺应社会的发展和市场的变化。市场需要什么，就生产什么；如果市场没有需求，你的产品又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呢？这是一切企业维系自身生存和发展的根本，也是市场经济活动的本质。了解了这个供需关系之后，想要创业的话，就要对市场的变化做出快速而准确的判断，从而不断调整自己的战略，不断完善自己的产品。……当然，要想创业，还必须对自己所选择的行业有一个较为清晰而准确的判断，预测下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当社会发生急剧变化之后，当市场发生快速改变之后，你的产品是否还能满足顾客的需求，是否还能顺应市场。如果能，就说明这个行业选择正确了；如果不能，就得再好好考虑下自己所选择的行业是否合适……总之，要想创业：第一条就是选择正确而恰当的行业，第二条就是让自己的企业和产品能够顺应社会的发展和市场的变化，第三条就是，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必须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并锲而不舍，攻坚克难，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且这最后一点也是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很多人失败就是因为没能坚持到最后，在半途或者快到目标的时候就放弃了……目前，我大概就想到这些吧！” 郭文军侃侃而谈地说道，显得慷慨激昂，就仿佛在发表演说一般，表情丰富而自然，讲得绘声绘色，深入浅出，把这些年自己的经验心得以尽可能简洁的语言表述出来。 在郭文军讲解的过程中，郑少华一直认真地倾听着，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的大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并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当然，他知道，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诠尽创业的所有真谛，不足以阐明创业过程中所遇到的种种艰辛，有些困难甚至是前无古人的，必须要靠自己来亲自探索，一步步想办法来解决。 这是任何一个企业家在创办自己企业的时候都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毕竟，创业之路充满了各种难以预料的艰辛，有些困难可以借鉴前人的经验教训；而有些困难则只能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 从去年开始自学经济管理类的知识，并大量阅读了许多企业家的创业故事，郑少华深知创业之艰，深知创业之苦；但是，他早已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任何挫折和困难都是不能让他止步的，也是不能动摇他的决心、改变他的初心的，反而只会让他越战越勇，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来迎接创业之路上的各种艰辛和挑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精神力量 待郭文军以豪情满怀的气势，绘声绘色地讲完自己的创业心得之后，过了一会儿，郑少华才打破沉默，态度诚恳地说道： “厂长，这段时间，我只是从书本上学习，还没有遇到过一个过来人可以请教，听了您刚才的经验之谈，对我实在是受益匪浅！……我知道，您刚才说的那三点，听起来看似简单，其实每一点里面又包含了无数的门道，是三言两语没办法讲清楚的……不过，您的这些真知灼见和良言忠告，我已经铭记在心，将来对我一定会大有帮助的；而且，我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打算迎接创业过程中的一切挑战……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并选好了自己的创业方向；但是，我知道万事开头难，最开始的时候，机遇还是至关重要的……” 郑少华诚恳而感激地说道，对厂长的忠告给予了极大的认可，并谈了自己目前对创业的一些粗浅看法和认识。 “嗯，你说得很对，创业看似容易，实则充满了艰辛和挑战……不过，也不要被这些困难吓倒，你要永远明白，成功永远是对那些内心强大、时刻准备着的人敞开臂膀的，只要敢想敢做，坚持到底，就一定能够收获属于自己的成功……”郭文军点了点头，对郑少华的话表示肯定，“话说，你打算从事哪个行业的创业呢？” “我打算就从事我现在干的这行，水泥行业……毕竟我对这个行业最为了解，也最为熟悉……”郑少华不慌不忙地说道。 “水泥行业，的确挺适合你的，经过近两年时间的积累和磨炼，我相信你已经对水泥行业比较熟悉了，甚至可能比我都更懂，毕竟你在水泥厂的各个车间和部门都干过，在生产技术和科研实验上也都取得过显著的成绩……而且，作为建筑材料工业，水泥在未来的社会中一定会发挥越打越大的作用……看来，你选择的这个行业，将来一定大有可为，值得去好好拼搏奋斗，哈哈哈！” 郭文军爽朗地说道，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刚才的纠结和苦恼仿佛顿时烟消云散了一般，恢复了他往日豪爽、大气的真性情。 “我之所以选择水泥行业，一来是因为目前我对这个行业最熟悉，二来也像您刚才所说的，作为建材工业，水泥在建筑行业的作用会越来越大，市场上的需求量肯定也会很大……就是基于这两点，让我选择了水泥行业……” 郑少华坦诚不公地说道，不过一会儿后，他的脸色便显得有些忧愁： “但是，现在最令我头疼的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跨进这个行业，实现自己创业的第一步？……要知道，如果单独建个水泥厂的话，会是一笔很大的资金，是我根本没办法承受的；即使贷款，也可能不会受理……” 随后，少华说出了自己的苦恼，把令自己最头疼的问题说了出来。 “这个嘛，的确如你所说的，万事开头难，第一步往往是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只要迈过这个坎，后面的路自然会顺畅很多……不过，你也不要太焦虑，有时机遇一旦到来，你想挡也挡不住，要时刻准备着，千万不要为这点困难就丧气，就放弃……” 厂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慰道，脑海中不禁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从他刚才一开始听到郑少华有创业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好像产生过，但是又很快转瞬即逝了，让他来不及捕捉，也来不及过多思考；即便是现在，他也没能过多进行考虑，需要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我肯定不会放弃的……自从产生了这个想法，我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会想尽一起办法来实现；即使现在不成，再等过一两年也行，反正我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拼劲，有的是干劲，有的是闯劲……” 少华大义凛然地说道，显得从容而坚定，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让一旁的郭文军看了不禁点头表示赞赏。 “好，凭你这股干劲，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不过，不是现在，可能得等一段时间来看……虽然我不能在资金上给你过多支持，但是，我可以动用我一切的关系和人脉，来助你实现创业梦想……” 郭文军无比欣慰地说道，对少华的欣赏和好感又增进了不少。 而且，他对这些有梦想的年轻人，总是会尽可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支持。随着阅历的丰富，随着年龄的增大，现在的郭文军越加深刻地感到，帮助年轻人实现他们的梦想，其实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情。 或许，但凡到了他这个年龄，而且事业也有所成就之人，都愿意去帮助年轻人实现梦想，愿意给他们提供更大的平台，提供更多的支持。 在郭文军看来，上一辈的成功之人，有义务来帮助下一辈、甚至是下下一辈的年轻人实现梦想。这是一个循环往复、更替不止的过程，只有把这种恩泽之心普及开来，惠及到更多求上进、有梦想的年轻人，社会才能取得大发展，人们才能获得大成就。 上一辈所经历的磨难和教训，何必还要在下一辈、下下一辈之人身上重复呢？给他们提供更大的便捷，让他们少走弯路，是作为每一个社会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厂长，其实我来找您，并不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而是想找个可以给我一些指点和忠告的过来人聊聊，这样，我可以避免走许多弯路……而且我知道，创业本来就需要自己去亲自尝试，需要自己去亲身实践，在不断的探寻中摸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样的创业才是有价值的，才是无愧我心的！” 听到厂长的话，郑少华感到有些尴尬和难为情，不禁羞愧难当地说道。 其实，厂长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已经帮过他很多忙了，他真不希望再接受他的帮助。而且，他此次来找厂长，也纯粹只是出于找个人谈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求厂长的帮助。要是那样的话，他宁愿独自去闯，独自去干，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忙。 其实，郑少华的这种心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贫困之人大多都是比较自尊和好强的。在接受了别人的一再帮助之后，他们始终会产生一种无法报答的恩情。这种强烈的恩情，会驱使他们不愿更多接受他人的帮助，更愿意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能力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如果对方又是一个有强烈道德感和责任感的人，在面对别人的一再帮助时，会显得更加无所适从，会觉得更加难以承受，自然不愿更多接受别人的恩惠。 “哪里的话，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这么拘谨了；而且，我也特别喜欢帮助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所以，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再说我现在也没有想好怎么帮你，你也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太放在心上，只需朝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努力奋斗就行了……”看郑少华面露难色，郭文军竭力劝解道。 “好的，厂长，真的很感谢您……今天，听了您的话，我算是对创业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和理解，对我有很大启发……谢谢您！” 郑少华诚恳地说道，一再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没什么，我也只是随口谈了谈而已……毕竟，创业这种事必须亲力亲为，其他人只能提供一些建议供参考……好了，明天就放假了，准备回家好好过个年吧！过完年后再也崭新的面貌投入到工作中……至于创业的事，也要时刻准备着，说不定哪天机遇就来了，到时千万不要错失良机，后悔莫及。机遇到了的时候，就一定要牢牢抓住……” 郭文军满意地说道，讲到最后的时候，不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张开五指，然后看了看郑少华，又将五指紧紧握住，仿佛是在对自己所讲的话进行肢体语言的形象说明似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牢记您今天所说的这一切！” 最后，郑少华掷地有声地说道，对厂长所说的这番话仿佛心领神会似的。 随后，郑少华便告别了郭文军，离开了厂长办公室，心情坦荡地走出了水泥厂。 当他推着自己的那辆二八自行车，走出水泥厂大门后不久，这才想起刚才发的奖励和红包。于是，他从身上拿出那两个大红包，好奇地拆开来看了看。 当他大致数了下之后，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上次技术改造的奖励居然有他两个月的工资那么多；而过年的奖励和红包，也有一个月工资那么多。算下来，郑少华一下子就获得了三个月的奖励，足足有5400块钱，当然还有每个月固定的1800块钱工资。 这样算下来，从去年处理完弟弟的事花光所有的积蓄到现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勤奋工作，省吃俭用，已经积累下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足足有近两万块钱。 本来，这笔钱都是为了给弟弟和妹妹交学费用的。可是，如今他们的学费学校都已经免除了，还能每月领到一些生活补助。所以，这笔钱就只能暂时放在他这里，以防以后家里有什么不时之需。 有了这笔钱，顿时让郑少华感到一种畅快淋漓之感，仿佛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开阔了许多，难以言表心中的兴奋。 这种畅快与兴奋，或许缘于他的内心饱受了太多贫穷所带来的痛苦。所以，当他一下子有了这笔钱后，就会顿时感到自在轻松了许多。有了这笔钱，他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而且在家里遭遇什么灾祸的时候，也不用时刻为钱的事发愁。 这种担忧和焦虑，或许就是那些提前当家的贫困之人所不得不经历的坎坷历程吧！ 随后，郑少华骑着自行车，轻松愉悦地往家的方向驶去，内心有种难以言表的振奋，也有股巨大而强劲的力量在身体内涌动，驱使着他朝着更加广阔的天地奋力前进。 这种巨大的力量倒不是源于金钱，而是源于刚才和厂长的一番促膝长谈所获得的启发，是精神层面的，而非物质层面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意算盘 当郑少华志得意满地走出厂长办公室后，郭文军的心结似乎也随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此时此刻，他这才有时间静下心来，对刚才两次在头脑中快速一闪而过的念头进行仔细思考。 刚才令他感到豁然开朗并为之振奋的念头是：他的心结在与郑少华交谈的过程中得到了完全解开，让他毅然决定去市里的钢铁公司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 毕竟，市里领导亲自出面相邀，碍于情面，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他和市里的领导长期以来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既然国企有难，按理说他是应该挺身而出，帮忙解除这种危机的。再说，市领导找他，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充分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高度认可！所以，不管是出于一种人情世故考虑，还是出于一种责任担当考虑，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市里的国企效犬马之劳。 至于现在的水泥厂，他决定大胆地放手，让郑少华这个有着创业梦想的年轻人来接手，让他可以一展抱负，一展才华。 这个想法虽然显得有些大胆，或许在外人看来，甚至显得有些冒险；但是，郭文军本人却对郑少华的能力深信不疑，觉得凭借他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无论在哪个领域、哪个行业都能发挥重大作用。只要他想干，就一定会脚踏实地干好；而且还能充分发挥他的创造才能，取得令人意想不到的骄人成绩。 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是亲眼目睹了这个年轻小伙子怎样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日今日的工作岗位，而且见证了他过人的胆魄和大胆的创新精神。这种创新精神，用在任何一个领域，用在任何一个行业，从事任何一门工作，都能取得一番卓越的成就。 要知道，当今社会最缺乏的就是这种创新精神了，也最缺乏这种创新型人才了。当今社会，人才是最宝贵的，而创新型人才则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社会的进步，国家的发展，民族的复兴，就是靠这些具有创新精神、具有创造能力，能够打破格局，带来蓬勃发展的人才来推动的。 所以，郭文军从前年首次了解到郑少华具备这种创新精神和创造能力的时候，就对他格外关注和器重。对人才的重视，对人才的开发，对人才的培养，是他这个领导者最具慧眼的地方，也是他作为领导者最大的成功，更是他人格中最具魅力的体现。 就这样，当郭文军得知郑少华坚定了创业的梦想之后，他便决定义无反顾地对他进行帮助和扶持，说不定将来能够造就一个卓越的企业家。 他觉得自己还不能够配得上企业家这个名号，虽然他从事经营管理工作已经多年，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创办过属于自己的企业，要么是在地方政府投资兴办的企业，要么就是在国家投资兴办的企业，始终在为国有企业打工。所以，从事了多年经营管理工作的他，当了多年一把手的他，始终没有绕开国有企业的圈子，始终在国企的道路上探索着，创新着，奋战着。 其实，郭文军是太谦虚了。企业家这个名号，对于他来说，绝对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国企的一把手同样配得上企业家称号，只不过他是替国家、替政府管理企业；谁说企业家只能针对民营企业，而不能针对国有企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国企企业家肩负的社会责任比民营企业肩负的社会责任更加巨大。 这也是郭文军为什么对人才特别重视，对郑少华特别器重的原因，只因为他的出发点都是站在国企的高度，站在国家的高度，站在政府的高度，想的更多是为地方政府和国家增加财政收入，为社会创造有用价值。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郭文军不禁感到如释重负，心中的纠结也得到了完全解开。当他下定这一决心之后，便打算尽快着手此事的开展。市里给他的准备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让他开了年后再到钢铁公司上任，到时再拟定正式的书面任命书。 在此之前，郭文军打算把水泥厂的事处理妥当，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踏上另一段新的征程。 镇上的水泥厂建厂已经有三十多年历史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建厂的时候，是县政府和镇政府联合出资兴办的，地址就选在了县城的郊外。所以，按理说水泥厂应该隶属于县政府和镇政府，只不过更多时候是由镇政府的领导来决策和拍板的。但是，后来，国家明文规定，政府不能从事生产经营活动，于是只能靠招商引资的方式，吸引投资人来与其合办，县政府和镇政府从中提取一定的股份。 在这三十多年时间里，由于水泥厂经历了几次生存危机的巨大挑战，每一次危机关头就是一次投资人的撤资。所以，在此期间，水泥厂多次更换过股东。但是，镇政府始终将水泥厂维持了下来，并没有就此将其关停；毕竟长期以来，水泥厂为整个镇、乃至整个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是整个镇的重要经济支柱之一。 直至前年六月份的时候，水泥厂再次面临生死攸关的巨大挑战。当时，由于水泥厂频发安全事故，县里和市里的相关领导来对其进行考察，发现水泥厂在环保和质量上不达标，并立即下令整改，整改期为半年。那个时候，投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当时水泥厂还负债五百万。 面对如此巨大的生存危机，镇政府和县政府经过商议后，仍旧决定将水泥厂保留；只不过需要在半年时间内完成环保和质量整改，并达到国家相关标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镇政府商议后，决定把郭文军从镇里的皮革厂调到水泥厂，让他助水泥厂一臂之力，让其摆脱困境。 郭文军当时出任水泥厂厂长只是临危受命，他并不是水泥厂的法人代表。自从投资人撤资出逃后，真正的法人代表便归了政府。所以，即便郭文明想推荐郑少华上任，接替自己来管理水泥厂，也必须得到镇政府的同意，毕竟水泥厂不属于他个人，而是属于政府。 其实，上周的时候，郭文军就已经找镇上的领导谈过一次；可是，由于目前找不到比郭文军更适合的人选，镇领导便一直没有批准，让郭文军再好好考虑考虑。当时，郭文军也没有想好，只是把市领导的意见转告给了镇政府的领导。 如果从政府的上下级关系和权力高低上来看，既然是市领导委任的，镇领导本应该无条件的服从和接受；但是，郭文军的身份不是官场的公务人员，而是一个企业管理者，自然没理由强行调任。再说，镇里水泥厂的正常生产经营，市领导是无权干涉的，除非涉及到违规或者不合格等国家标准，按照国家工商法律法规，来对其强行干预。 所以，郭文军的去留问题，市领导、县领导和镇领导是无法强制决定的，而是更多服从郭文明本人的自愿原则；毕竟商场不比官场，不是一个命令就可以无条件服从的，而是需要更多尊重本人，按照自愿选择的原则，来决定自己的去留。 现在，既然郭文军已经决定到市钢铁公司担任职务，并选择好了下一任水泥厂厂长的人选，他就必须得到镇领导的同意，得到他们的批准。这样，郑少华才有资格担任厂长，不然，即便他愿意帮忙，也是爱莫能助的，毕竟水泥厂不属于他本人，而是属于当地政府。 郭文军打算趁着过年前尽快找个时间到镇里找相关领导谈谈，尽量说服他们。虽然郭文军知道，郑少华没有任何经营管理企业的经验；但是，既然现在水泥厂已经走上了正轨，再加上郑少华快速的学习能力和大胆的创新精神，以及他的一些指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摸清门路，让水泥厂很快迈入快速发展的道路。 当前，令郭文军感到有些困难的是：他必须尽可能说服镇里的领导，让他们看到郑少华的能力，并相信在郑少华的带领下，水泥厂能够获得更大的发展。 这样，他的如意算盘才能真正落到实处，既能让他安心前往钢铁公司，又能给初出茅庐的郑少华一次展示自己经营管理才华的机会，让他从中得到锤炼，并让水泥厂取得快速发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知人善用 两天后，在镇人民政府大楼的副镇长办公室，郭文军找到了副镇长管伟明，打算把他决定去市钢铁公司任职和举荐郑少华出任镇水泥厂厂长的想法，向其进行说明。 副镇长管伟明主管镇里的经济发展、产业发展、招商引资、科技等工作。管伟明和郭文军年龄差不多，两人是大学同专业的同班同学，关系挺不错，有多年交情；而且，两人比较了解对方，也都彼此信任。 只不过，在大学毕业后，两人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一人从了政，一人经了商。管伟明考取了镇里的公务员，从普通的科员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奋斗了二十多年，总算升到副镇长的职位；而郭文军则先担任技术人员，后来慢慢走上了管理岗位，从事经营管理工作也有二十多年。 当初，就是管伟明把郭文军从镇皮革厂调到镇水泥厂的，他深知郭文军的为人和经营管理能力。而且，郭文军的名称早已传到了县里和市里，作为老同学的管伟明自然对郭文军十分信任，十分看好，让他出任水泥厂厂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其实，管伟明也知道，以郭文军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更好的企业发展，只不过碍于他这个老同学的面子，这么多年才一直留在了镇里，为镇里和县上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而突出的贡献。 前些日子，郭文军找到了自己，说是市里打算让他去国有大型钢铁集团公司担任董事长、总经理一职。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可能留不住郭文军了。虽然他俩的关系匪浅，但是交情归交情，事业归事业，他不能总是以老同学的身份来将其强行留在镇里吧！这样，对老同学也是挺不厚道的。 当时，管伟明没有同意，其实在心里也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算来，这近两年的时间，郭文军也为水泥厂的生存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不仅让水泥厂摆脱了被关停的命运，也让水泥厂在去年的一年里实现了新的盈利，而且利润额比往常还增长了50%。这样快速的发展，或许也只有他这个老同学那种雷厉风行、有勇有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才能办到的吧！ 眼下，当老同学再次登门造访，来到他的办公室时，管伟明便已经知道老同学来找他所谓何事。两人早已心知肚明，无需过多客套，也无需过多绕弯子。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管伟明给老同学沏了一杯茶，便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待着郭文军开口谈及那个话题。 “伟明，上次我跟你提到的事，我仔细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市里任职……”待管伟明坐下之后，郭文明直截了当地说道，在老同学面前不想绕弯子，“一来是因为对方有难，我不能置国企安危于不顾，就像当初我不能置水泥厂安危不顾一样；二来是因为现在水泥厂已经走上了正轨，我觉得可以适当放手，让其他人来接替我的位置，或许更能促进水泥厂的发展……你觉得怎样？” 听了老同学的话，管伟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从茶几上抽出两支烟，给了老同学一支，又把另一支放到了自己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朝空中吐出一团烟雾，目光久久凝视着半空着的烟雾，仿佛陷入沉思似的，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在管伟明点烟的过程中，郭文军也从自己身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老同学替来的烟。 此时，两人都沉默不语，只顾吸着手里的烟，仿佛都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待烟抽了一半的时候，管伟明将目光从半空中，转向了对面的郭文军，有些凝重地说道： “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郭文军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眼前，望了望对面的管伟明，沉稳地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也不勉强……” 管伟明有些无奈地说道，站起身来，把烟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 当他重新坐下来之后，不禁好奇地询问道：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来接替你现在的位置……” “这个嘛……”郭文军想了想，调整了下坐姿，微笑着地说道，“我倒是有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你批不批准？……” “你推荐的人，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如果合适的话，我当然批准了，这个还用说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能者善举，知人善用，不偏不倚，是我一贯的风格……” 管伟明也调整了下坐姿，将后背倚靠在沙发上，并把右手放在沙发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威严十足地说道。 郭文军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把茶杯再次放在茶几上，随后询问道： “还记得，在水泥厂去年的环保质量安全整改通过之后，我跟你提到过一个叫郑少强的年轻人吗？” “记得，当时你对他大加称赞了一番，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整改过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管伟明望了望对面的郭文军，较为随意地说道。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充满了惊奇和疑惑，再次调整了下坐姿，有些正襟危坐，倍感震惊地说道： “你不会跟我说，给我推荐的人选，就是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高考落榜生吧？……” “伟明啊，你不能用世俗的观念对一个人进行简单而粗浅的评判，不满二十岁怎么呢？高考落榜了又能说明什么？……你不是鼓吹知人善用吗？我觉得少强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才，年纪轻反而更能说明这人的可塑性和可造性，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你当初不也是从一个小科员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吗？而我同样是从一个普通的技术员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的啊！……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做某件事的，都是在不断的跌倒后爬起来才学会走路的，谁没有第一次啊；而且，我觉得，少强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是难以估量和想象的，这种精神是你我都没有的，即便到了功成名就的现在，我们也是不具体这种天资和禀赋的，一定要善于利用这种创新精神和创造才能，把这样的人才用到合适的位置，来创造更大的价值……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反正我把话讲明了，人也给你选好了，用不用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也没能力干涉！……” 听了老同学的话，郭文军感到有些不满，不禁高谈阔论起来，只为消除老同学这种世俗的偏见和短浅的眼光；甚至到了最后，越说越感到有些气愤，就差翻脸、拍桌子走人了。 管伟明被郭文军这番鞭辟入里的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没有想到，老同学居然会为了一个年轻人而一口气说这么多，甚至差点还跟自己翻脸。虽然他们以前也在一些观点上发生过分歧和争论，但是郭文军一直以来都是比较理性的，很少会为某人而生气动怒的；而管伟明也很少看到老同学为了一个人如此较真，如此在乎，如此一反常态。 或许，老同学是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吧！想当年，郭文军也算得上才华横溢，被很多人看好；可是，后来在大学的时候，却因家里遭遇了一些变故，让他的学业被迫中断了两年，直到两年后才毕业。而等到他毕业后，却没能像绝大多数同班同学那样，分配到更好的单位和工作岗位，只能选择去一个偏远的煤矿厂担任普通的技术人员。 想到老同学的人生际遇，管伟明大概猜到郭文军如此器重郑少华这个年轻人可能正是出于一种相同的怀才不遇经历吧！管伟明渐渐明白过来，也渐渐懂得老同学煞费苦心的用意。 于是，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语气温和地劝慰道： “老同学，你不用这么生气，我没说不用啊！我只是表达了下自己最直观的认识和感受而已，对这个年轻人可能没有你了解得深；但是，他毕竟没有任何经验啊，我不能为了培养他，而让水泥厂有所亏损吧！你也应该从我这个角度多考虑考虑，毕竟我是镇里的副镇长，主管镇里的经济发展，不能意气用事，也不能仅凭个人喜好就随便任用一个人，或者罢免一个人，这不是我的作风啊！……” 郭文军渐渐缓和过来，从刚才的义愤和不满中恢复过来，理性而清醒地说道： “我明白，也知道你作为副镇长的难处，但是为了达到知人善用的目的，有时是可以采取些特殊、甚至非常规方式的，不能什么都按制度和规矩来，不然会埋没多少人才啊！……要知道，当今社会很多人才不是被无形摧毁，就是被无情埋没，我们必须尽我们所能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再说，谁说让一个年轻人当厂长就一定会亏损，这些都是未知的，说不定他不但不亏损，反而还能为水泥厂创造更大的利润价值了……” 讲到人才的摧毁和埋没，郭文军不禁感慨不已，心情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对这种悲剧的发生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痛心。 “你说的这些，我非常赞同！人才是当今社会最为宝贵的财富，一定要精心保护和培养，并让其逐渐发光发热，创造价值，造福社会……这也是我一直坚持能者善举、知人善用的用人原则的初衷！……” 听了郭文军发自肺腑的话语，管伟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也颇为感慨地说道。 “对啊，这辈子我们也就这个样子了，不会有多少改变；但是，对于那些怀揣梦想、具有创造能力的人才，我们应该竭力帮助他们实现梦想，并把这种能力用到实处，创造更大的经济和社会价值。这样的话，我们也会为此感到欣慰的！这是一件有价值且大有可为的事情，未来的世界一定是属于他们这种创新型人才的……” 郭文军感慨不已地说道，仿佛对自己所走过的人生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和评判似的。 “好的，我知道了，这事让我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这算是一种跳跃式的人才晋升了，需要和其他领导商量商量，再做最后的决定！”管伟明最后说道。 “好吧，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从人才的重视和利用出发，来仔细考量，也希望对郑少强有一个全面而客观的认识……其他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就这样，两位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同窗，就郑少华的事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和探讨，并继而谈到了人才的培养和利用问题，仿佛对此有了切身的感受和深刻的体会似的。 随后，郭文军便走出了管伟明办公室，离开了镇政府，回到了水泥厂，着手准备到钢铁公司任职的事情。 至于郑少华能否接替他出任厂长，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老同学身上，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努力，其他的就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幸家庭 当郭文军为郑少华的事奔走时，郑少华对此完全不知，也不知道开了年厂长要去市里任职这事。郭文军从来没有对水泥厂的人提起过，大家自然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对于水泥厂的人来说，团完年后便各自回家准备过年了。而郑少华也在为家里的过年而忙碌着。 自从遭遇了去年过年的不幸，郑少强在临近过年前一周也返回了家。本来，他早就放假了，但是为了多些时间来搞研究，便留在了学校，留在了自己租住的教师宿舍，直到过年前一周才乘坐火车返回了家。 上了高中一学期课的郑少红也在放寒假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家。 经过一学期课程的学习，郑少红并没有任何压力，反而利用课外的时间学到了很多知识；再说，高一的知识，她在中考完后的两个月时间里便学完了。所以，到了高中开学，她几乎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数学的钻研上，用大哥给她的钱，省吃俭用下来，买与数学相关的书籍。 经过一个学期的钻研，她早已把高二的数学课程内容都学完了，已经开始自学高三的数学了。按照这个速度，高一下学期她可能就把高三全年的数学课程学完了。当然，除了学习教材上规定的课程外，郑少红还大量学习有关奥赛的数学知识，想尽可能多参加这些比赛，以此来增加自己数学方面的知识和能力。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学习方法，让她的学习成绩自然名列前茅。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她甚至稳稳地保持了中考时的名次，不仅如此，还上升了一名，名列年级第二名的宝座，与第一名的差距也不远，只相差几分而已。 按照这样的成绩，郑少红三年高中的学习，都能够获得减免学费，还能正常享受一等助学金的生活补助。而且，这也是懂事的少红自踏入高中校园给自己规定的目标，就是这三年高中生涯不让家里出一分钱的学费，不让大哥为自己的学费操劳和发愁。至于大哥工作攒下来的钱，自然就由大哥来自行安排，毕竟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很快，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便到来了。 这天，当全家人准备好团年的饭菜，围坐在桌前时，不由地感慨万千，惆怅不已。 刚刚过去不久的004年，对于郑家来说，是充满了不幸和灾难的一年。回想着刚刚过去的一年，家里频发的罹难，大家的心情都显得分外沉重。 本来是全家欢聚一堂的除夕佳节，却不由地勾起了他们的伤心往事。 想到去年这个时候，郑少强返校，未能和家人团聚，全家只能吃着残缺的年饭。那个时候，母亲还在世，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提起他；可是，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郑少强感到是自己害得母亲病逝的，因为母亲是在得知了他被逮捕关押这一巨大的打击后，才撒手人寰的啊！ 想到往事，郑少强的眼睛湿润了，郑少华和郑少红的眼睛也湿润了，为母亲的去世感到一种深深的伤痛。 尽管这事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可是仍旧不能抹灭他们心中的悲痛；或许，当许多年过去后，当郑少强想到这一人生的最大憾事时，也总会陷入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吧！而郑少华和郑少红肯定也会不由自主地被这种亲人离去的不幸弄得痛苦不堪。 亲人的去世，或许是做子女心中永远的痛，尤其是像郑家这样的家庭，则更是无法磨灭的巨大悲痛；因为母亲的一生都为他们而操劳，为他们而付出，为他们而倒下，直至为他们累得再也爬不起来，走向生命的终点——这一切都是为了郑氏三兄妹的教育所做出的巨大牺牲啊！ 每每想到此，他们三兄妹总会陷入一种无法原谅的深深自责与悲痛中。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甚至都不愿上学了，不愿让母亲忍受这样的劳累，一定会利用她在世的时间好好孝敬她，好好弥补对她的巨大亏欠。 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而这种悲痛最容易在贫困家庭中发生。前年，雷恩泽的父亲突然病逝，就让他深切而刻骨地感受到了这种悲痛。当时，郑少华还竭力安慰他，希望他能够重振旗鼓，早日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没想到时隔半年时间，这种切肤的痛楚就会在郑少华的家中上演。 同样是贫寒的家庭，同样是懂事的孩子，同样是早早地就撑起一个家庭，却无法避免人生中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和灾祸。 或许，在天灾人祸面前，人力本来就是十分微弱和渺小的，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即便奋力反抗，有时可能只会迎来更大的不幸和灾难，直至让这些底层的贫困家庭一点点失去任何挣扎和反抗的力量，不得不以一种无比绝望、甚至带有深重宿命色彩的心态来接受惨淡的现实与不公的命运。 当全家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释怀的巨大悲痛中时，父亲突然打破了沉默，以凝重而沙哑的声音，无力地说道： “咱们去祭祀你们的妈吧……” 在父亲的嘱咐下，三兄妹这才从一种沉痛的氛围中走了出来，将桌上的一大桌菜夹出来一小碟，作为祭品，装入另外的碗里。随后，全家人提着一篮子的祭品，以及其他的香蜡、纸钱、冥币和鞭炮，搀扶着父亲，缓缓地前往了母亲的坟前。 此时，正直冬季，寒风凛冽，刮得人如同刀割一般，顿时给人一种更加凄冷、更加苍凉的氛围。而且，村里不时还可以听到此起彼伏传来的鞭炮声，让这个落魄而不幸的家庭顿生一种更为悲哀与惆怅的感觉。 全家四人在母亲的坟冢前伫立了好一会儿，悲痛地看着坟冢前茂密的杂草。 近一年的时间里，坟冢周围长满了各种杂草，早已掩盖了堆积起来的泥土。农村里有种传言，坟前的杂草长得越茂盛，说明死去的人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得越幸福。不知道这样的传言是否可信？不过，全家人还是宁愿相信这样的传言是真的，希望母亲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得幸福美满，不用再像在这个世界那样夜以继日的不停操劳，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可以不用再为了子女的书学费而劳累奔波了。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这才让他们开始祭祀。 随后，三兄妹放下篮子里的祭品，将其摆放在坟前。然后，他们点燃香蜡，并排着跪在坟前，开始缓缓地烧着纸钱和冥币，一边往火堆里放，一边回忆着曾经逝去的岁月，回忆着母亲在世时的音容相貌，回忆着母亲对他们的嘘寒问暖和无微不至，回忆着有关母亲的一切，不禁让他们再次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这才把带来的物品全部烧完。 之后，他们便把鞭炮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将其点燃。大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鞭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看着鞭炮一点点减少，直至全部掉落在地上，变成一地的碎纸片。在这个过程中，全家人都表情凝重地看着，仿佛这鞭炮声传递的不是一种喜庆的氛围，更像是一种悲伤的情绪。 当鞭炮全部消失殆尽后，兄妹三人人这才搀扶着腿脚不便的父亲，缓缓走下了这片小树林，回到了屋里。然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尽量保持一种温馨愉悦的氛围，陪着父亲，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像模像样地吃了一顿团年饭。 可是，大家心里都知道，这顿饭是多么难以下咽啊！甚至比去年的残缺年饭更加令人难以下咽，简直味同爵蜡一般，感受不到一点过年的氛围，感受不到任何年饭的滋味。 过年就是这样，幸福的家庭能体味到无比欣喜、无比开心的喜庆氛围，而不幸的家庭则只能饱受过年所带来的种种凄苦、心酸，甚至是无法缓解的深深痛楚。就像俄国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所说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的确如此，过年的时候，一个家庭是幸福还是不幸，一眼便看得出来，是无法刻意掩藏和隐瞒的；即便想藏，也是藏不住的，因为在这个时候，内心总会暴露出不幸，脸上总会流露出悲伤。毕竟大家都在过年，都在享受过年的幸福，都在其乐融融，更加衬托出不幸家庭的不幸，从而在一种比较中凸显出幸福和不幸的强烈差别。 吃完团年饭，接下来的几天，本来是应该比较热闹的，因为在这些天，大家都会走亲访友。可是，在这几天里，郑家没有像其他家庭一样四处串门，而是呆在屋里，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就是呆在屋里和屋前，陪伴着父亲，和他聊聊天，和他一起吃吃喝喝，尽量珍惜眼前的亲人，好好孝敬父亲，好好照顾兄弟妹妹，让家人在失去亲人的沉重氛围中尽量感受到一丝愉悦，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和体贴，让他们更加相亲相爱，更加团结互助，更加携手共进，更加充满浓浓的亲情，肩并肩一起走向未来艰难而坎坷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情岁月 亲人短暂的相聚之后，又会迎来再次的分别。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是聚少离多；尤其是当子女长大成人后，为了各自的事业，为了各自的家庭，甚至很难有机会回家看望一次父母。 世上最劳累、最操心的莫过于父母。 在孩子小的时候，父母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养育他们，看着他们一点点慢慢长大；可是，当孩子长大成人后，很多子女却往往只顾自己的家庭，忘记年迈的父母当初是怎样一手把他们拉扯大的，忘记了父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有些父母，甚至到老、到死连见自己孩子一面，都成了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奢望。 人世间悲哀的事太多，父母孤独终老便是其中之一。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有些父母的孤独终老是子女不愿孝敬父母，人为主观导致的；还有些父母的孤独终老则是子女在为事业、为家庭打拼的过程中，浑然不觉、完全无心导致的。当他们醒悟过来后，又会顿时大彻大悟，悔恨终身，陷入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之中。 当然，郑氏三兄妹是不能忍受让父亲孤独终老这样悲哀的局面发生的！尽管他们都很忙，要么忙着工作，要么忙着学业，而且又各自奔赴不同的地方；可是他们还是会尽可能多花时间陪伴父亲，让他的晚年不致于陷入孤独的忧思中，郁郁而终，尤其是在经历了母亲突然去世的巨大打击之后，他们更加懂得珍惜眼前人，更加懂得抽时间多陪父亲，多孝敬父亲，不致于让父亲在晚年感受到一种深重的孤独与凄苦。 但是，人世间的分别，很多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像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一样。他们的子女或者父母，大多都是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到外打工挣钱，养家糊口。这样的分别，在中国的广大贫困地区和农村山区已经成了一个无法改变的残酷现实。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为了最起码的生存，为了最基本的责任，为了更好的活着，往往不得不承受家庭分别的悲苦命运，直至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在外打拼了一年的人才能心满意足、高高兴兴地赶回家中，只为见见自己老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子女。可是，短暂而匆忙的相见之后，等到过完年，他们这些打工之人又不得不背起行囊，再次远赴城市，为新一年而奋斗，为新一年而拼搏，周而复始，直至找寻到新的出路，才能停止这种四处漂泊、靠打工维持生活的艰难状态。 所以说，贫困之人所不得不面对和承受的种种悲苦生活，是多么令人感到心酸和痛心啊！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就是无奈的生活，这就是严峻的人生，这就是不公的命运！ 像往年一样，水泥厂上班的时间仍旧是正月初六。 没过几天，郑少华又不得不重返水泥厂，开始新一年的工作；随着少华的工作，郑少强在两天后也重返了大学校园，争取多花些时间来搞自己的发明；而郑少红则一直呆在家，尽量多陪陪父亲，直到过完元宵节，直至学校正式开学，才会重返高中校园。 很快，子女又将各奔东西，为了事业，为了学业，不停忙碌操劳着。随着子女的离去，家里又会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孤独地呆在家，独自发呆，独自惆怅，倍感凄凉地回首着不堪的往事。他也会变得越来越老迈，越来越寂寞，越来越憔悴。真是岁月不饶人，岁月催人老啊！ 开年后的第一天，水泥厂迎来了全新的开始，到厂的工人比去年多了些。可能是大家通过去年一年的拼命干活，觉得呆在水泥厂也是有盼头的，便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选择去外地打工。毕竟，能够呆在家乡，呆在离家不远的水泥厂，回家看望父母和孩子也比较容易和方便，甚至还能在农忙和秋收的时候顾及到家里的庄稼收成，比长年累月奔波在外忍受与亲人分别的苦闷和思念要强。 开年后第一天上班，本来应该是一派和谐、喜庆的新气象，毕竟大家还处在过年的氛围中，而且如去年这个时候一样，领到了厂里发的开门红包。可是，不知是从谁那里传出的消息，说厂长很快要去市钢铁公司担任总经理了，很快就要离开水泥厂了。 听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大家的心里都感到一些不悦和难过，毕竟他们已经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厂长充满了感情，觉得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好领导，甚至觉得不可能再遇到比现任厂长更好的领导了。于是，一时间，厂里都在议论厂长调任的事情，可谓沸沸扬扬，热火朝天。 甚至还有人传言说，新一任的厂长已经有了合适的任选，不久后就会上任。大家都感到好奇，不知道新厂长会是谁，都在担忧新厂长好不好相处，是不是像现任厂长那样，威严和善，有勇有谋，领导有方，对工人充满了人文关怀，懂得体谅工人，更多从工人切身的利益着想。 在厂里对厂长即将离去这事议论纷纷的时候，郑少华也从这些传言中得知了此事，心里不免感慨不已，不禁为厂长的调任感到一种深深的不舍。毕竟，郭文军是郑少华迈入社会，踏入工作岗位以来，所认识的第一个令他真心佩服之人，不管是领导能力，还是为人方式，都是不折不扣的好领导，好厂长。 可是，这样的好厂长眼看就要离开水泥厂了，少华的内心不禁感到惆怅不已。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年才刚开始，却不得不忍受这样的局面，甚至可能失去一个好领导，一个不断鼓励他、开导他，并多次提供帮助的恩人。 从前年第一次结识厂长，到之后厂长对他的赏识和器重，郑少华便把厂长当成自己的恩人。正是这种知遇之恩，才让郑少华能够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并逐步取得一些成绩。 如今，连厂长也要离去了，这样的事实，不禁令郑少华更加感叹不已，心里也倍感失落。回想当初，去年这个时候，他的两个好友同时离去，到沿海城市去打工闯荡；而今年这个时候，他又得知厂长很快要离开水泥厂，很快就要到市里担任大型钢铁公司的总经理了。 这样的现实，让郑少华不由得感慨：岁月真是变化莫测，真是出其不意啊，总是在人毫无防备之时，带给人意想不到的苦果。在不知不觉中，岁月会把亲情，把友情，把爱情，都一点点摧毁，直至弄得支离破碎。 看来，岁月真是够无情，够决绝，够冷酷的，对人世间的一切事物没有任何情面和感情可讲。或许，岁月的本质就是摧毁与破坏，仿佛非得把人世间的一切事物摧残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才肯罢休似的。 郑少华不知道，是应该为厂长的调任感到高兴，还是感到难过。 如果从更好的发展，更大的平台来说，按理说，他应该为厂长的调任感到由衷的高兴才是，毕竟是国有大型钢铁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职务，令多少人羡慕、渴盼啊！可是，如果从个人情感来说，他是多么不希望厂长就这么离开，毕竟他和厂长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种特殊的情谊。这种情谊有领导和员工的感情，也有一种父辈与子辈之间的敬重。 正当郑少华在得知厂长这事，并陷入沉思和感慨之时，厂长打电话过来，让他到厂长办公室去一趟。 少华不知道厂长找自己所谓何事，不过在得知厂长快要离开水泥厂之后，他也很想找厂长聊聊，以表达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对厂长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 于是，郑少华走出了实验室，很快便出了实验楼，缓缓地向厂长办公室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面担保 郭文军找郑少华来，是想和他谈谈关于让他接替自己出任新厂长一事。 这事在过年前已经定下来，是郭文军三番五次跑到老同学管伟明那里去说服的结果。 起初，作为副镇长的管伟明在听了郭文军的提议后，仍旧有些犹豫不决，不敢冒这个险。毕竟，管理一个工厂并非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单靠勤奋努力就能够成功的，必须了解市场，了解产品，有经营和管理方面的头脑；不然，不但不能搞好水泥厂，甚至可能让水泥厂再次陷入一种生存危机中。 尽管管伟明承认郑少华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技术创新方面的确有一定天赋，而且也通过他的不懈努力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技术创新能力和经营管理能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能力，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能不能让全厂的人服众，能不能引领一个厂往正确的方向发展，能不能给水泥厂带来经济效益，这些都是作为副镇长的管伟明必须考虑的问题，不能单凭老同学的一番高谈阔论就简单做出决定。 所以，自从和郭文军谈过之后，管伟明迟迟没有做出肯定的答复，仍旧处在一种犹豫不决、三思而行的状态。 毕竟，水泥厂关系到整个镇、乃至整个县的经济效益，必须经过深入的考虑和掂量，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才行，绝不能草率行事。再说，不出事倒还好，万一出个什么差错，还不是他这个主管经济的副镇长来担责。 这就是管伟明从整个镇的经济发展方面考虑，迟迟不向郭文军做出正面回复的原因。他也有自己的难处，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判断。 那天，从镇政府出来之后，郭文军本来打算抱着一种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态度。但是，后来他一想，觉得不能这样被动，他必须强势出击，发挥自己的说服能力，再次向管伟明进行一番强有力的劝说；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甚至打算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来消除管伟明的顾虑，给他一个一本万利的承诺。 这样，有自己的担保，管伟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不能不顾及到他们两人多年的交情，也不能不考虑他为整个镇和整个县做出的贡献。 于是，在除夕佳节前三天，郭文军再次来到了镇政府大楼，找到了管伟明。这次来，他打算无论如何都必须达到目的，否则绝不离开。 当郭文军再次找到自己时，管伟明便立即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 两人坐下后，郭文军没有绕弯子，仍旧像往常一样，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伟明，上次我跟你提的事考虑得怎样呢？……” “还在考虑……”管伟明表情严肃地说道。 “又不是多大一个事，需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吗？……我知道你有顾虑，其实我也有顾虑，但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被捆绑着手脚，畏首畏尾行事吧……有时，我们需要点勇气，需要一种敢为天下先的气魄，不然又怎么能干成大事？又怎么能更好带动经济的发展呢？……” 看管伟明仍旧顾虑重重，犹豫不决，郭文军竭力劝说道，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 “文军，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水泥厂从建厂到现在，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这种先列，也从来没有让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担任厂长……这事，我觉得还是得从长计议，应该再征求下其他人的意见，征求下镇长的意见，我不能开这个先河，不能不顾及到水泥厂其他老员工的想法，我担心让一个年轻人来当厂长，很难服众啊……” 管伟明顾虑重重地说道，面色显得有些焦虑。 “在其位，谋其职，你不必有这种顾虑，我相信郑少强只要在厂长这个位置一天，他所考虑的事，所做的事，就必然是从大局出发，以整个厂的经济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至于那些老员工，只需要服从命令，专心干事就行了，没必要担心这个。”郭文军继续劝说道。 “说得倒好听，你凭什么断定他当厂长后，水泥厂就一定会盈利？……我要的不是有这个可能性，哪怕有80%的可能性都不行，我要的是确确实实的必然性，必须确保100%盈利，没有任何差错，否则就是在冒险，就是在胡闹……”管伟明反驳道。 “你这不是在故意刁难吗？……当初，你把我叫来，我也不敢确保100%就能让水泥厂盈利，甚至都不敢确定能否让水泥厂避免被关停的危机……”郭文军不满地说道。 “当初，叫你来，是因为你有这方面的丰富经验，有这些经验做支撑，我们自然有充分的理由让你上任，没有任何顾虑；可是，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什么经验都没有，我怎么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呢？这是我没法办到的！”管伟明态度坚决地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多劝什么了……” 看管伟明毫不动摇的架势，郭文军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之后，他调整了下坐姿，打算按照来之前的计划，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来达到目的。接下来，他改变了策略，不再讲大道理，也不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是以某种确确实实可以看得见的方式来对其进行承诺和担保。 随后，郭文军调整了下情绪，以果断而坚决的语气，掷地有声地说道： “如果我出面担保，保证郑少强上任后能达到你的要求，确保水泥厂在不亏损的情况下，正常盈利；如果在他担任厂长期间，水泥厂出现了任何亏损，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了老同学的话，管伟明感到有些震惊不已，就好像第一次听到他打算举荐郑少华这个年轻人一样震惊。他没有想到，和自己有着多年交情的老同学，居然会为了一个年轻人出面做这种担保，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顾不停地抽着手里的烟。 在对待这事上，两个彼此了解、彼此信任、有着多年交情的老同学，出现了分歧和争论；而且，各自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和观点，谁也没能说服谁，一直这样僵持不下，直至郭文军出现担保，这才让势态有了一些转机，也渐渐劝服了管伟明。 “老同学，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出现担保呢？……”过了好一会儿，管伟明抽完手中的烟，这才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答应就太不厚道，也太不讲情面了，再怎么说，你曾为我们镇的经济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再拒绝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郭文军看自己的计划总算得逞了，心里不禁暗自窃喜，松了口气，不过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随后，他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威严架势，沉稳地说道： “什么条件，你说？” “虽说我不让你担保，不让你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让郑少强担任水泥厂厂长一职，算得上是一种破格提拔。既然如此，就必须采取一些制度来对其进行考核，达到要求就能继续担任；不达标，就只能下位了，到时我也爱莫能助……” 管伟明做出了相应的妥协，镇定自若地说道。 “这个没问题，怎么考核？”郭文军不愠不火地说道。 “考核期为一年，在这一年之内，必须保证水泥厂正常盈利，不管盈利多少，至少不能有所亏损；一旦有任何亏损，就是不达标，到时就只能退位，另选贤能了……怎么样？这个应该可以接受吧？”管伟明考虑了下，威严地说道。 “当然可以接受，这也是必须的……如果达到要求了，那之后怎样？算是正式任命了吗？”郭文军豪放而大气地说道。 “只要能达标，一年内实现水泥厂的盈利，自然就可以正式任命了……这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管伟明肯定地说道。 “好，我们这就算已经达成了口头上的协议，要不要拟定个书面协议？免得你到时反悔，找了其他人……”郭文军笑着说道。 “老同学啊，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任了吗？我什么时候反悔过？我说到做到，过完年后就会立即出具书面授权书，委任郑少强担任临时厂长一职，上面会把相应的考核标准和考核时间写清楚……你和我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大可放心！”管伟明和颜悦色地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安心去市里就职了……”郭文军爽快地说道。 “那祝你在市里的钢铁公司再创辉煌了！”管伟明眉开眼笑地说道。 “老同学的祝贺，我接受了，哈哈哈！”郭文军开怀大笑道，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豪迈性格。 就这样，郭文军以各种手段来对管伟明进行了劝服，最终为郑少华争取到了厂长一职的宝贵机会。虽然是临时的，但是他觉得，只要郑少华在一年内实现水泥厂的盈利，到时就可以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地出任水泥厂厂长一职，不会再受到别人的质疑。 郭文军觉得，应该在年后找郑少华好好谈谈，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他，并且把其中的要求也对其说明；只有如此，他才能知道这一机会的来之不易，也才能最大程度地力争在一年内实现水泥厂的盈利，否则郭文军所做的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了。 不过，郭文军始终对郑少华充满了信心，相信他在一年内肯定能圆满完成任务，达到要求，从而开始自己独立经营和管理企业的道路，也为他将来的创业生涯奠定坚实的基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海行船 郑少华从实验楼走到行政楼，很快便来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厂长准备离开的事情，让他显得心事重重，心情有些低落。 随后，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在厂长的示意下，走进了办公室。 厂长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他，让他倍感欣慰，同时也不免多了些惆怅情绪。想到日后可能没办法再见到厂长，郑少华的心里就不禁再次黯然神伤，顿时感到心里仿佛少了一根精神支柱似的。 “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家里人都还好吧？”坐下之后，厂长关切地询问道。 “都挺好的，谢谢厂长关心！”少华略微有些沉重地说道。 “那就好……”厂长简短地说道。 “厂长，听说您要去市里就职了，是真的吗？”犹豫了片刻，少华鼓足勇气询问道。 “嗯，是真的，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厂长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并调整了下坐姿，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那您什么去呢？……” 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依依不舍地说道，心里感到有些难受。 “应该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吧……先不谈这个，我找你来，其实是有件好消息告诉你，让你有些心理准备……”厂长面带微笑，亲切和善地说道。 “哦，什么事呢？”少华倍感好奇地询问道，并没有过多流露出欣喜之色。 “是这样，我到市里任职后，水泥厂厂长一职暂时将由你来担任，估计就在这几天，镇上领导会下达一份书面授权书，你要提前有些准备……” 厂长沉稳地说道，脸上仍旧保持着一种随和的表情。 听了这话，郑少华被彻底震惊了，仿佛没有听明白厂长话里的意思似的，脸上流露出一副惊呆的样子。 好一会儿后，他才缓过神来，不禁倍感疑惑地说道： “厂长，这事太突然了，我甚至都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别慌，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好好准备，好好考虑下，接下来该怎么来管理这家水泥厂……没事，凡事总有第一步，经历过这阵就会慢慢走上正轨的……当然，要管理好这家水泥厂可能需要你好好下些功夫，毕竟你只是临时性的，镇上的领导答应给你一年的考核期。如果在这一年里，水泥厂能够在没有亏损的情况正常盈利，就算顺利过了考核，到时你就可以正式接替我的位置，出任这家水泥厂的厂长；如果在这一年里，水泥厂亏损了，就算考核不达标，到时就只能退位让贤了，这是镇上领导和我达成的协议。所以，接下来的一年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和挑战，能不能顺利当上厂长，踏上你经营管理企业的道路，成败就在这一年。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你日后的创业梦想奋力一搏！……不过，为了让你快点走上正轨，我会在水泥厂多留几天，算是向你传授些我的经营管理方法吧，到时你有任何困惑和不清楚的地方都可问我；即便日后我到了市里也可以随时打电话来问我，最重要的是你能在这一年里让水泥厂正常盈利，不出任何差错，顺利通过考核，这样我也算找对人了，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看郑少华仍旧处在一种震惊的表情，厂长不急不慢地说道，把过年前与副镇长管伟明达成的协议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郑少华，让他能够明白这次机会的来之不易，也是为了对他进行鼓励。 在厂长说刚才这番话的时候，郑少华虽然仍旧处在一种震惊的状态，但是他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惊慌和狂喜，认真地倾听着厂长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以高度的注意力来进行思考，力图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听到这一消息起，郑少华就明白这一切全是厂长的鼎力相助，才能帮他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对于郑少华来说，必须尽最大的努力达到镇领导提出的要求，既不辜负厂长对自己的一番厚爱，也让自己能够早日走上创业的道路。 当郑少华从厂长的话里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他这才从刚才的震惊和恍惚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 随后，他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感激，尽量让自己保持足够的理智，缓缓地开口说道： “好的，谢谢厂长，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在这一年里让水泥厂正常盈利，顺利通过考核，绝不辜负您对我的一番厚爱和期望！……” “好，我很看好你，相信你一定能够把这家水泥厂经营管理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段时间有任何疑惑和问题都可以问我，咱们一起商量着，让水泥厂在这一年里实现最大化的盈利……” 厂长豪爽地说道，仿佛一点也不担心郑少华这方面的能力似的，对他充满了信心。 要说郭文军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郑少华从来没有干过这方面的工作，所学到的一些经营管理知识大多都是从书本上获得的；而书本上的理论知识与实践中的灵活变通和实际操作，还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这种处理现实问题的灵活变通，可是一门相当复杂、相当重要的学问，需要对方随机应变，处理可能遇到的各种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给企业设定的战略和规划，来一步步执行具体的操作，将战略规划落到实处。 所以，全局观、清醒的判断决策能力和处变不惊的能力，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素质；否则就不能控制大局，不能确定企业的最佳航线，不能稳定人心，不能把好企业这艘大船的航舵，使企业沿着自己预定的航线行驶。 尽管如此，对于郭文军来说，与其把这说成是一种担心和顾虑，倒不如看成是一种风险和考验来得更实在。 在过去的近两年时间里，郭文军已经见证了郑少华这种将理论与实践有效融合并且充分发挥的非凡能力，已经见证了他快速学习、快速成长的高超能力。所以，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有太多担忧和顾虑，反而更愿意大胆放手，让郑少华这个年轻人自行把握企业的方向和航程，按照他的判断和能力来部署企业的战略规划，从而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目的地只有一个，但是从起点到达终点的航线却有无数条。 在这个过程中，有的航线可能是捷径，但是却可能遭遇到难以预料的强烈暴风雨袭击，甚至可能弄得个船毁人亡的可悲下场；有的航线可能是弯路，但是却能确保一路风平浪静，减少危机，还能欣赏到沿途的美景，甚至发现意想不到的宝藏。 管理企业就像大海行船，掌舵者的判断和决策是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如果判断出现了失误，就可能偏离航线，走向暴风雨的多发地带，导致毁灭的下场；如果判断准确，就可能一路风平浪静，既欣赏到了美景，又收获到了宝藏和财富。 郭文军坚信，像郑少华这种能够将理论和实践有效融合，又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创新精神和创造才能，且具有快速而高效学习能力的人，一定能够为这艘大船找寻到一条安全可靠且能发现宝藏的最佳航线。他缺乏的只是亲身的实践和操作而已。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郑少华可能会遇到一些判断错误、偏离航线的突发因素；但是，只要牢牢地把舵掌好，就不必惧怕任何小风小浪，仍旧可以及时调整航线，沿着预先规划的轨迹，最终驶往宝藏的目的地，并不会对整艘大船的航程造成过大的损失和影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经营之道 人们常说，机遇是留给时刻准备着的人的。这话一点不假。 当机遇到来的时候，必须将其牢牢抓住，绝不能错失良机，空留遗憾。 从去年到现在，郑少华无时不刻不在等待着机遇的出现，等待着像老鹰扑向猎物一般，将其牢牢抓在手心，一刻也不放手。可是，他也知道，有时刻意去追求机遇，反而会得不偿失，一无所获，因为机遇往往是出其不意的，是在人们毫无防备之时突然降临的。就好像现在厂长突然告知让他担任临时厂长一职一样。 所以，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少华没有刻意等待机遇，也没有刻意寻找机遇，而是时刻准备着，尽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充实自己，来完善自己，只为当机遇到来的时候，自己不致于毫无准备，弄得措手不及，最终因能力不足而让机遇从手中溜走，落得个残败下场，空留无尽的遗憾与哀叹。 机遇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话也说明：只有那些时刻准备着的人，才能充分利用机遇，把机遇发挥到极致，而不会浪费机遇。 从刚才第一时间得知这一消息起，郑少华就知道，这一千载难逢的机遇是厂长特意为他争取来的。他的心里除了深深的感恩之外，就是尽最大努力把水泥厂经营好，管理好，不致于辜负了厂长的一番厚爱。 此时此刻，当郑少华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后，内心一直处在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正驱使着他奋力前行似的。他一边走在返回实验室的路上，一边开始认真规划水泥厂接下来的一年该如何实现盈利。 从去年四月份产生创业的想法之后，郑少华一直在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来学习经营管理相关的知识。通过大半年时间的学习，他对经营管理企业也有了自己的认识和判断。 在郑少华看来，企业从事经济活动，除了具备生产经营的能力外，还必须具备有效管理的能力。经营活动更多是对外的，而管理活动则更多是对内的；只有兼顾内外，才能让企业在外部的市场竞争和内部的制度管理中乘风破浪，无往不利。 当郑少华把一切经济活动这样一分为二之后，经营管理企业便简单了许多，只需处理好这两个大的方面，就能够让企业得到发展，并继而一步步壮大。 外部的市场竞争，必须对市场进行大量调研和充分了解，才能知道市场需要什么，顾客需要什么，这样才能及时调整产品，更好地满足市场和客户的需求。这也是之前厂长郭文军给他提的三点创业忠告中的第二点，那就是让产品顺应社会的发展和市场的变化，惟有此，才能更好地满足客户的需求。 要想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郑少华觉得，产品质量是最为重要、最为根本的，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只有不断提升产品的质量，企业才能得到市场的充分认可，才能让企业发展壮大。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年考核期里，郑少华打算严把质量关，不仅让水泥的质量符合国家的相关标准，还应该力求精益求精，让质量有更大的提升空间，逐步树立企业的形象和品牌，从而开拓更大的市场，实现盈利的最大化。 在外部的市场竞争方面，郑少华就打算从质量着手，让水泥产品以质取胜，一步步赢得口碑，赢得市场。 至于内部的管理，在郑少华看来，企业管理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产经营，毕竟企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实现盈利。所以，管理是为经营服务的。 只有相对完善的制度管理，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员工的斗志和活力，力往一处出，劲往一处使，把生产经营搞得更好，到时自然能够带来最大的盈利。 在郑少华看来，企业管理的本质其实就是：在维护企业内部员工的稳定发展的同时，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大家朝着一个方向、一个目标，全力以赴，奋力拼搏，一切只为了更加高效、更加完善地实现生产经营的最大化。 虽然管理是为了实现经营的最大化，但是，管理又是不可或缺的，甚至在整个的生产经营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员工没有安全感，没有幸福感，他们又怎么能更好地干活，更好地为企业卖命呢？所以，管理必须人性化，制度必须人性化；惟有此，才能让员工在企业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才能有归属感，自然就能够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把所有的干劲和所有的激情都发挥到实处，把生产搞好，把产品搞好，把质量搞好。 从内而外，从管理到经营，必须两者同时兼顾，同时进行，同时完善，才能让企业更好的迎接大风大浪，也才能让企业不致于中途崩坍。内部决定外部，先内部后外部，这样才能把企业逐渐壮大。 这就好比一颗苍天大树，只有让大树的根须牢牢扎到大地深处，让大树内部获得充分的营养，这样大树才能枝繁叶茂，才能让树干长得更高，让树枝伸得更远，让树叶更加繁茂，更加苍翠，才能抵挡任何狂风暴雨的洗礼，岿然不动，屹立不倒。 在郑少华看来，企业的经营和管理，就好比栽植一棵苍天大树。 首先，必须选好适合的地点和方位，保证树苗拥有充足的土壤、阳光和雨露，确保树苗拥有能够存活下来的良好环境。这就好比企业经营活动中，首先必须选好有足够市场需求的产品一样，确保企业拥有能够存活下来的良好环境。 其次，就是对逐渐长大的树苗进行施肥浇灌、修枝剪叶，确保树苗能够将吸收的营养和水分更好地促进树干的成长。这就好比企业管理中，对员工进行培养和管理一样，用某种激励机制，让员工朝着企业的发展方向全力以赴，使企业能够快速而高效的成长、壮大。 最后，就是在树苗长成大树之后，要对某些被狂风暴雨扭曲的树干和树枝进行矫正，确保树干朝着天空的方向垂直伸展。这就好比企业经营管理中，要对产品的属性和质量进行及时调整，以期更好地适合市场变化，同时也要对内部的员工进行素质培养和教育，以期更好地满足岗位的需要，更好地适合岗位的变动，两者齐头并进，让企业朝着更加高远的目标和更加广阔的天地奋力前进。 对于郑少华来说，通过大半年的知识积累，他已经对企业的经营管理有了相对全面的认知，只不过这些认知基本上都是停留在理论层面，尚未真正将其付诸实际，也不能确保在这个过程不遇到某些书本上没有的困难和挫折，这就需要他在市场的大风大浪和瞬息万变面前，更好地从实践中学习，活学活用，以便及时应对一切可能遇到的挑战。 当然，除了这些理论知识的学习外，从第一天踏入水泥厂到现在，郑少华对水泥厂内部的部门职责和岗位分工也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而且好多车间部门他都在里面担任过岗位，自然非常清楚了解。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拟定一份相对全面和详尽的战略规划书，把这一年里水泥厂的目标以数据化的方式呈现出来，并按照战略规划逐渐落实到下一个部门，直至全部变为具体可看到的实际操作。 这是一个从抽象的战略规划到具体的实践操作下落和转为的过程。 他觉得，这是任何高管都必须掌握的基本能力。惟有此，才能掌好企业这艘大船的舵，让其朝着预定的航线行进；也才能确保这棵苍天大树的树干是垂直的，让其向着更加开阔、更加高远的空中延伸。 虽然这家水泥厂是属于当地政府的，但是如果让郑少华来担任厂长的话，他一定会把水泥厂当成是自己的企业来对待，精心呵护，让其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这就是郑少华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打算任命他为临时厂长这一好消息后，在头脑中所做出的快速思考和判断，并打算将所学到的理论知识充分地运用到实践的操作中，踏出他经营管理企业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只有走好这一步，未来的路才能走得更加平坦，更加顺畅，更加稳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统筹兼顾 放眼整个水泥厂，像郑少华这样几乎在所有生产车间（制成车间除外）干过，且在物理检测室、化学分析室、科研实验室都工作过的人，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而且，水泥厂内可能没有几个人能够像郑少华那样，既熟知水泥生产工艺的整个流程，又能够自行研究新的产品，不断提升水泥的质量和产量。 所以说，让郑少华来担任新厂长，其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看来，郭文军的一再坚持还是相当独具慧眼，相当有眼光的。他着眼的不是眼前的利益和价值，而是从长远的眼光来看待郑少华的非凡能力和独特天赋。 再加上，郑少华又自行学习和研究了企业经营管理相关的知识，在这方面也已经不陌生，缺的只是一个平台而已。只要拥有了这样一个可以施展才华和抱负的平台，相信凭他的能力一定能够再次创造新的奇迹和新的佳绩。 而且，从对机械设备的技术改造，再到水泥成品的检测分析，以及新产品的研发，这一系列的工作，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干得了的，除了具有相当渊博的知识外，还必须具备大胆创新的能力。而这种创新能力，才是决定一个人成败的关键，也是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的决定因素。 创新能力，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而是必须在现有的知识结构和框架、现有的一切习惯基础之上，打破常规，另辟蹊径，直至探索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来。所以，对于那些真正具备这种创新能力的人来说，他们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普通人的许多倍，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和艰辛。 从生料车间的普通工人到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再到烧成车间的普通工人和技术人员，继而又到实验室的检测人员和科研人员，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郑少华所走过的路，可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因为许多人都只是在做工作而已，也就是每天按部就班地重复往日的操作，只是在一种机械、重复的不停劳作中熟能生巧而已，对自身的能力并没有多少提高，一日复一日，直至生命的终结；而郑少华则是在这种普通工作的基础上融入自己发现问题的独特眼光，并继而打破常规，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创新之路。这种创新之路，是绝大部分庸庸碌碌的普通人根本不具备的，也是没有能力达到的。 所以，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打破常规，另辟蹊径，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可是对于郑少华来说，这种创新精神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有时根本无需挖空心思来苦思冥想，自然而然就已经想到了新的方法、新的途径；一旦他通过自己的大量研究发现了问题，并继而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就会沿着这条新开辟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直至穿过暗夜，迎来曙光的照耀。 现在，郑少华又将踏入另一条崭新的道路，去开启另一段不一样的征程。 他能否像前面的几次探索一样，发挥他与生俱来的创新精神呢？大家只能拭目以待了！ 当晚，郑少华回到家，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开始着手水泥厂今年的规划方案，把一切都明细化、具体化，力争年底的时候能够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圆满完成规定的任务，顺利通过一年的考核期，继而名正言顺登上水泥厂厂长一职。 郑少华之所以抱着如此笃定的信念，并不是为了贪慕厂长一职的虚荣，而是为了借此机会好好磨难自己，在市场浪潮的大风大浪中接受洗礼和考验，历练一种更加坚毅、更加强大的人格，为日后他创办自己的企业奠定基石，开辟道路。 他打算就从生产经营和内部管理两个方面来制定这一年的规划，力争在一年内既把水泥的质量和产量在原有基础上提上去，为水泥厂生产出更加优质的新产品，从而打出新的品牌，树立企业的良好形象，继而增加水泥的产量和销量；同时，也在现有考核机制和激励机制基础之上，制定出更加人性化、更加透明公开的竞争激励机制，全面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和干劲，达到力往一处使、劲往一处出的高效目的。 在质量方面，他打算用三个月的时间研制出质量更优良的新产品，从而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打开新的局面。 这三个月，他又进行了细化，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对市面上的优质水泥进行调研，再用两个月的时间来对新产品进行研发，取长补短，让水泥的质量更上一层楼。 接下来，用九个月的时间对新产品进行投产。而且，在研发新产品和投产的过程中，还必须拓展水泥厂的销售渠道，力争将产品销量也提上去，从而实现水泥厂最大程度的盈利。 至于激励机制的完善，他打算施行定期轮岗、多劳多得的制度。他之所以萌生这一制度，主要是从自身的亲自实践中得到启发的。 从踏入水泥厂后，他就在不同车间和不同部门担任过不同职位，从而对各个车间和各个部门的工作职能和要求都有所认识。 轮岗的好处就是对其他车间和部门的工作内容有切身的体会和深入的了解，这样他们就能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所从事岗位的重要性。 他打算，车间与车间之间三个月轮岗一次，实验室各小组之间也是三个月轮岗一次，让工人在熟悉自己工作岗位职责的基础上，也能够多学习一些其他技能，一专多能，从而帮助员工快速成长，快速提升自己，并继而让他们的能力进一步得到肯定和发挥，为水泥厂创造更大的价值。 有了轮岗的机制之后，员工掌握了更多的技能，也就可以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对那些勤奋肯干的员工额外补充一部分劳动报酬。而且，这多劳的部分也必须量化，按照某种尽可能人性化的标准，给予他们相应的劳动报酬。 这样，那些在底层干着最苦、最累工作的人，自然会得到激发，加倍努力干活。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能多挣钱比任何其他虚的东西都更加实在，更加有用。而且，他们来水泥厂工作，也是抱着挣钱的目的，能多挣钱，他们当然会欣然接受，积极主动地多干活。 以上就是郑少华在自己所掌握的经营管理知识架构下，在对水泥厂的现实情况了解的基础上，所做出的两方面最主要的规划：一是生产经营方面，用三个月时间研发新产品，从而提升产品质量，逐步赢得市场口碑，树立企业形象；二是内部管理方面，完善激励机制，施行定期轮岗、多劳多得的政策，最大程度地激发员工的活力和干劲。 当郑少华拟定好今年水泥厂的规划方案后，浑身轻爽了许多，眼前也顿时豁然开朗，不禁感到水泥厂这艘巨轮正逐渐沿着自己规划的航线，朝着预定的目标起航似的，让他有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霸气与豪迈之感。 或许，这种霸气与豪迈，与人在不同阶段所处的境地有很大关系。 当一个人处在低谷的时候，自然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事物都呈现出一种低迷的状态；而当一个人站在山顶的时候，自然放眼望去所见之物都会给人一种心胸开阔、豁然开朗、霸气豪迈的感觉。 看来，正如郭文军所预料的一样，在其位，谋其职，当郑少华站在厂长的职位上时，他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会从全局出发，从整个厂的经济效益出发，不会局限在某个车间或者某个部门，而是把整个水泥厂都囊括在自己的规划范畴当中；既从宏观层面把准水泥厂的航向，又从微观层面注重每个员工的切身感受和利益，从而既顾及到了外部激烈而残酷的市场竞争环境，又顾及到了内部高效而和谐的激励竞争环境，统筹兼顾，双管齐下，无往不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声鼎沸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郑少华拿着自己拟定好的规划方案，直接来到了厂长办公室，请厂长帮忙过目。 郭文军仔细看了规划方案，赞不绝口地说道： “少强，没想到你还挺有经济头脑的嘛……这份规划方案详尽而全面，既点出了质量对于生产经营的重要性，又提到了如何来提升质量，既点出了激励机制对于企业管理的重要性，又提出了相应的措施，挺不错的！……不过，还是存在一些不足，那就是没有把相关方面的工作内容和责任落到具体的部门，该由哪个部门来负责，该由哪个部门来解决，这个还是挺关键的；不然，就会导致权责不明，就不能确保问题在相应的节点上得以解决。所以说，作为一把手，既要有全局意识，从宏观层面把握企业的经营方向，又要有可量化、可评估的权责意识，把每一项细则和操作都具体化，落到每个部门，甚至是每个人身上，将其真正落到实处，这样才能层层往下推进，把所有的部门都充分调动起来，拧成一股绳，不然大家就不知道该干嘛，甚至可能导致人心涣散，自然会影响进度……” 郭文军一边拿着郑少华手写的方案，一边侃侃而谈地说着，言语间充满了赞赏，并没有因细微的疏忽而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循循善秀，将问题的不足和改进方案较为详细地告诉了郑少华。 “厂长，我明白了……” 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恍然大悟地说道。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我也清楚了你所采取的措施，这个很好！接下来，只需要把这份方案往下一步步推进，相信一定能够顺利通过考核，甚至可能比预期的还好！我从这份方案上看到了你狠抓质量、狠抓管理的决心，相当不错！……尤其是质量这一关，本来也是我今年着力要抓的，必须打出我们水泥厂自己的品牌，这样才能赢得市场的认可……至于你所说的定期轮岗，也挺不错的，可以让大家掌握更多的技能，不过是否会影响生产进度，这个还是需要好好考虑下，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正常的生产进度不受到影响！……总的来说，你已经把准水泥厂下一步的方向和重点问题，只要沿着这些一步步开展，到时水泥厂肯定能达到盈利目标，甚至可能超出去年的利润额也说不定，哈哈哈！……” 厂长继续侃侃而谈地说道，对郑少华的能力充满了肯定。 “这些都还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郑少华不骄不躁地说道，并没有对厂长的一番称赞弄得昏头转向，反而显得比较谨慎，不敢有一丝马虎。 “慢慢来，要对自己有信心，其实管理好一家企业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而且，现在水泥厂也已经走上正轨，不出什么意外应该很容易达到目标，实现正常盈利的，不用太担心！……”看郑少华表情严肃的样子，厂长不禁劝慰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厂长，谢谢您为我争取到这个宝贵的机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郑少华感激地说道。 “没什么，其实我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只不过需要些时间才能将其充分发挥出来而已……别急，一步步来，踏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自然就好走许多了……”厂长温和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郑少华简短地说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感恩之情。 今天，是开了年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七。在正式授权通知尚未下达之前，郑少华就已经把这一年的规划方案拟定好了，想好了今年要达到的目标，要完成的任务。 第二天，正月初八，镇里下达了关于郑少华出任水泥厂临时厂长的授权通知书，很快便送到了水泥厂，并被贴在了水泥厂的张贴栏，公之于众。 随着正式的授权书到来，关于出任水泥厂厂长的人选这才为大家知晓。 瞬时间，整个水泥厂仿佛被炸开锅一般，人声鼎沸，对郑少华出任临时厂长一事议论纷纷。 这样的人选，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猜想镇里肯定会选择一位德高望重的厂长，就像现任厂长郭文军一样。可是，谁能料到，居然是刚到水泥厂不到两年的郑少华。 这样的消息，简直令大家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通知书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郑少强”的名字，这还能有假！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的震惊仍旧没有缓解多少，仍旧围在张贴栏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明白镇领导为什么会提拔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担任厂长。 厂长这么重要的职位，是随便什么人想到就能当得了的吗？没有过人的胆魄和强大的领导才能，怎么能管理好一个一百多人的水泥厂呢？这不是在开玩笑吗？他郑少强凭什么就能一步登天，从一个普通员工，一下子爬到了水泥厂一把手的位置？ 再说，他什么管理经验都没有，何德何能来管理一个厂呢？这不是在胡闹吗？难道镇领导也这么糊涂，置水泥厂的安危于不顾，让一个年轻人来这里指手画脚？让这些在水泥厂干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老员工怎么想，这不是往他们脸上扇耳光吗？即便郑少强这小子是一个人才，曾经取得过骄人的成绩，难道仅凭这些成绩就能登上天吗？ 这一消息传开之后，大家纷纷表示质疑。 当然，除了这些质疑声音外，也有人表示支持，毕竟大家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步步走向成功的，说不定水泥厂在他的带领下，真的能够焕发生机，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朝着更远的目标前进。他不是很有创新精神吗？或许，在这种创新精神的指引下，水泥厂真的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巨大发展，就像他本人在短短时间取得骄人成绩一样。 就这样，在得知了这一令人震惊、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消息后，大家不停地谈论着，质疑声和赞同声交相呼应，不绝于耳。 当然，除了这两种声音之外，还有第三种声音，那就是郑少华之所以能够出任新任厂长，主要还是由于现任厂长郭文军的鼎力相助和大力举荐；甚至还有人传言，是郭文军一手把郑少华扶到自己座位的，准备在自己离开水泥厂后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这也难怪，厂长一向是赏识有才能的年轻人的，如今郑少华又是水泥厂的优秀员工、明日之星，是大家众望所归的人才，自然十分受到厂长的亲睐。 得知是厂长推荐郑少华接替自己位置的，大家的质疑声开始慢慢缓和下来。 他们对厂长的决策和判断一向是表示赞同的，尤其是在经历了水泥厂生死攸关的巨大挑战，并迎来了新的飞速发展之后，他们对这个厂长更是充满了信任；只要是他下达的命令，他们一定会毫无怨言地服从，而且，他们对厂长的为人也是大为赞赏，这样德才兼备的好厂长举荐的人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凭借着郭文军在水泥厂的威望，大家心中的疑惑和不满渐渐减弱了许多，觉得还是应该对这样的决议表示支持，毕竟这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决定的，即便抱怨几句，牢骚几句，又能起得了多大作用。 镇里的领导都同意了，他们这些人还敢表示不满和抗议吗？还是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自己应该做的，其他的，不是他们应该去关心和考虑的。 就这样，郑少华的授权通知书送达之后，水泥厂顿时变得人声鼎沸，对其充满了各种不同的声音。不过，这些不同的声音慢慢还是冷却下来，渐渐变为一种老老实实的本分工作。 他们也很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该如何来管理这个水泥厂，该如何来把这个厂经营得更好，实现新的飞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接任典礼 正月初九，也就是下达关于郑少华出任水泥厂临时厂长一职授权书的第二天，现任厂长郭文军召开了全厂员工大会，一来是为了就自己即将离开水泥厂做最后的辞行，二来是为了就郑少华接替他出任水泥厂临时厂长一职进行说明。 这天，全厂一百三十多人全部聚集在水泥厂大礼堂，参加现任厂长郭文军的辞任与新任厂长郑少华的接任典礼，场面显得异常隆重和壮观。 大家迫切等待着，翘首企盼着，对这样一次盛大而特别的典礼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心里对即将上任的郑少华抱着一种极大的期待，同时也为他捏把汗，担心他气场不够，镇不住全厂，不能服众，闹出笑话来。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对郑少华还是比较认可和看好的，并不会因他的经验不足就刻意难为他，甚至故意刁难他。 当然，也有一些不服的员工，主要还是那些资历比较老且在水泥厂干了多年的人，认为提拔一个年轻人当厂长，简直就是胡闹，并没有把这次典礼太当回事，纯粹只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看看而已；还有些自认为可以接替郭文军出任新厂长的人，对此次典礼甚至抱着某种敌视的情绪。不提拔他们就算了，居然提拔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子，顿时让他们的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倍感难堪。 上午十点左右，待大家到得差不多的时候，郭文军和郑少华这才走出厂长办公室，缓缓地向礼堂走去。 今天，对于郑少华来说，是不平常的一天，也是激动人心、意义非凡的一天。在这一天，他将正式从水泥厂一名普通员工，当着全厂所有人的面，接替厂长一职。 这样正式而隆重且以他为主角的场合，他还是第一次参加。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兴奋。当然，这种紧张的情绪并不是特别严重，还没有让他乱了阵脚，丧失理智。 对于郑少华来说，这样的场合，就像是他人生历程中诸多挑战中的一次而已。 在大风大浪面前，他早已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内心，并不畏惧任何的挑战，甚至根本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反而把这看成让自己登上更大舞台、更好展示自我的契机。 昨天，郭文军就已经告诉郑少华，今天要举行接任典礼，让他事先准备一份就职演说词，算是他新官上任的一种宣言和表态。而且，郭文军还提醒他，演说词不必写得太过华丽和花哨，也不必长篇大论，只要让大家看到他的诚意、态度和决心就行。 毕竟，大家对郑少华也不陌生，他早已是全厂人尽皆知的优秀员工、明星员工，而且厂里绝大部分的工人对他的能力和为人都是十分肯定和看好的，不必太担心有员工不满而闹事的突发情况；即便真有什么突发状态，也要沉着应对，随机应变，千万不能惊慌失措，手足无措，乱了阵脚，不然大家看到的就不是一个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厂长，而是一个临阵退缩、无勇无谋、毫无经验可言的小屁孩而已，只会把这当成笑柄来看了。 郑少华把厂长对他的叮嘱都记在了心里，早已做好了应对任何突发状态的心理准备。 强大的心智与坚毅的性格，已经让郑少华变得越来越深沉，越来越老练，越来越厚重，甚至有时很难从他的面部表情判断他的内心想法。或许，这种深沉和老练，这种气定神闲与沉稳厚重，正是那些人生阅历丰富且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外在的独特气质与魅力吧。 如今的郑少华，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木讷呆板、沉默寡言的他，也不是那个青涩年少、毫无阅历的他，而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洗礼，能够在暴风雨前面不改色、岿然不动、屹立不倒的他。 人生的不幸与灾难，渐渐把他锤炼成一个老成持重、心思缜密、有勇有谋的人，能够不畏惧任何风浪和挑战，不惧怕任何痛苦与挫折；有时，哪怕明知前方是险境，是虎穴，他也会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直至达到他心中的目标。 昨晚回到家后，郑少华就拟好了一份就职演说词。 当他写好之后，觉得到时应该脱稿演讲，不能像背书一般毫无感情可言，也不能照着稿子机械而呆板地念，而是应该更多临场发挥，把他对水泥厂的感恩，对水泥厂的感情，以尽可能自然、尽可能动情的方式表达出来，没有任何做作，没有任何虚假，全部都应该是他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的亲身感受和体验。 毕竟，从第一天踏入水泥厂担任一名最底层的普通工人，到现在出任水泥厂厂长，他的心里有太多感受，有太多感慨，这些都是他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尽情挥洒在水泥厂的结果，也是他把自己的激情与情怀书写在水泥厂的结果。他觉得，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与水泥厂并肩奋战，一起见证了水泥厂的发展，也同时收获了属于自己的成长。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里，早已铭刻在他的记忆里，只要他愿意开启这份岁月珍藏的盒子，就会有如泉涌一般喷薄而出的感受；而且，这些感受是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取代的，也是其他任何事物无法代替的——这一切是他与水泥厂一同成长的故事，是他把自己的热血青春奉献给了水泥厂的故事。 他与水泥厂有着太多故事，有着太多感言，这些都是他可以用来自由发挥的；而且，这些也才是可以真正打动人，可以让大家产生共鸣的东西，不是任何矫揉造作、虚假杜撰的语言可以替代的。 所以，此时此刻，当郑少华和郭文军肩并肩缓缓向礼堂走去的时候，兜里并没有那份他事先拟好的演说词，只是用简单的几句话把大致的框架给勾勒出来，只要框架没有问题，那么其中的语言就可以临场自由发挥了。 再加上，他对水泥厂如此熟悉，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这一切都会情不自禁地把他拉回曾经与水泥厂一路走来的那些艰苦岁月中，并不会有任何紧张和担忧。毕竟，他太熟悉自己所工作的环境了，这里毕竟是他曾经尽情挥洒热血和豪情的地方。对此，他又怎么会感到陌生，感到生疏呢？又怎么会为今天的演说感到紧张和不安呢？ 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紧张和担忧，反而不由自主地在心底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情谊，一种深深的感怀。他只需要将心中这些饱含深情的东西，用尽可能真挚、尽可能简单、尽可能易懂的语言，当着全厂所有人的面表露出来而已。 今天，在这个正式场合，在着装上郑少华并没有刻意准备和打扮，也没有花钱特意为自己购买一身光鲜亮丽的行头，而是仍旧和他以往的穿着打扮一样，显得朴素大方，信心满满，精神抖擞。 此时，当两人到达礼堂门口时，郑少华心里不禁充满了信心和激情，充满了一种豪迈与壮志的情怀，显得从容而淡定，显得气定而神闲，看不出任何紧张和惊慌的色彩。 于是，在大家殷切而渴盼的目光下，在大家羡慕而赞叹的目光下，在一阵阵热烈而隆重的掌声中，郑少华和郭文军，这样一对新旧厂长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昂首挺胸，大步向前，朝着礼堂前面的领导席走去，准备开始接下来的新旧厂长接替典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就职演说 随后，郑少华跟在郭文军后面，不急不缓地来到最前面的领导席，并在郭文军的示意下，坐在了中间的一把椅子上，而郭文军则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领导席位于第一排，摆放位置是背对着下面员工的，而前面不远处的讲台上有一个高高的讲桌和一个立式话筒，但凡有重要会议需要领导讲话的时候，都会走到前面的那个讲桌前，对着下面的员工讲话。 当郑少华和郭文军纷纷入座后，郭文军这才站起身来，阔步向前，来到讲桌前，调整了下话筒位置。之后，郭文军便开始了讲话。 典礼没有主持人，也不需要主持人，毕竟不是什么大型的活动，只是一次简单的接任仪式而已。再说，下面都是本厂的员工，又没有外来嘉宾，没必要搞得多么正式，多么隆重，只要把该讲的都讲清楚了，也就可以散会了。 “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有两件事向大家宣布，其实也可以看成一件事……”郭文军笔直地站立在讲桌前，两只手放在讲桌两旁，缓缓地说道，“那就是关于我辞去水泥厂厂长一职，并由郑少强同志担任新厂长的决议……对于此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 郭文军一边环视着全场，一边沉稳地说着。之后，他继续说道： “从前年七月份，受镇领导的委托，我来到水泥厂担任厂长一职，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在这一年半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水泥厂不仅在去年顺利通过了环保质量安全整改，让水泥厂免于关停的危机，还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在去年一年时间里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利润额达到一千两百万，比往年增长了50%……在这些可喜可贺的成绩面前，作为厂长的我，不敢邀功，因为水泥厂之所以能够走出困境，迎来发展，都是在座各位的功劳，都是大家卯足干劲，加班加点，不眠不休，才让水泥厂能够快速前进的……” 郭文军慷慨激昂地说着，仿佛对这一年半的岁月充满了无限的感怀似的。 “至于我的离职，是受到市领导的委托去市里就职，我也不便拒绝。考虑到郑少强同志在这一年半里为水泥厂所做的突出贡献，镇里领导决定让他担任临时厂长一职，希望大家能够像拥戴我一样，对新厂长给予大力的支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新厂长一定能够带领着水泥厂，以更加稳健的步伐，向着更加美好的明天前行……下面，就请新任厂长郑少强同志发表讲话，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随后，全厂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而郭文军也随着这阵掌声走下了讲台，回到了座位，然后面带微笑地看了看身旁的郑少华，拍着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在这片热情的掌声下，郑少华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走上了讲台，在那张讲桌前站定了一会儿，双手放在讲桌两旁，尽量让自己站得更加舒服，显得更加精神，然后以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眼全场。 待掌声渐渐缓和下来后，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镇定自若地开口说道： “首先，谢谢在座的各位工友和各位同事，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鼓励！……谢谢郭厂长和镇上领导对我的肯定和信任……” 随后，郑少华看了一眼台下坐着的郭文军，然后又笔挺地站着，面向全厂的员工，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 “从前年八月份第一天踏入水泥厂，我担任生料车间的一名普通工人，到后来担任生料车间的技术人员，到后来担任烧成车间的技术人员，再到后来担任实验室的检测人员和实验人员……这一路走来，其实我都只是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力求在所在的岗位尽量做到最好，对得起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不辜负厂领导的一番厚爱……时至今日，让我担任厂长一职，说实话，我感到很有压力；但是，同时我也有很有动力，因为压力并不能把我压倒，也并不能把握战胜，反而会给我更大的力量和勇气，驱使我更加努力奋斗，朝着未来更好的明天奋力追逐……” 郑少华慷慨激昂地说着，越说越充满激情，越说越充满力量，越说越充满决心，浑身的血液也仿佛渐渐沸腾起来一般，让他感到振奋不已。 讲到这里，下面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仿佛受到郑少华所讲话的极大感染和鼓舞似的。 随着这阵突如其来的掌声，郑少华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直至掌声渐渐停息下来，这才继续开始自己的演说。 “至于厂长一职，说实话，我没有什么经验，或者说之前我所从事的任何一份工作，在我刚踏入这个岗位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经验，都是我在摸索的过程中，不断学习，向工友学习，向同事学习，向书本学习，向其他任何有这方面经验和技能的前辈学习，才一步步取得进步的……正是在这种不断学习和探索的过程中，我收获了许多，懂得了许多，成长了许多，这才让我能够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更加清晰的认识和判断，并不断力求完善，精益求精，力争快速而全面地解决工作中所遇到的各种问题，从而给水泥厂产生利益和价值，为水泥厂带来良好的经济效益……” 郑少华全身心投入地讲解着，首次在公开场合，把自己进水泥厂以来的传奇经历，所收获的成长，所得到的提高以及自己的经验心得，当着全厂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大家听得格外认真和专注，完全被郑少华在讲解过程中无形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和演说魅力所吸引；而且，这也是他们首次听到这位曾为水泥厂做出过突出贡献、曾在短时间内创造无数奇迹的优秀员工，说出他的工作心得和经验之谈，让大家都颇受启发，完全抛开了之前的担忧和顾虑，甚至不自觉地开始对自身的工作进行反思。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安静得出奇。大家都被这种精彩的演说给深深吸引了，以致于完全忘我，甚至都忘了鼓掌；而且，在郑少华演说的过程中，整个礼堂，只有他浑厚而响亮的声音在久久回荡，听不到任何与此无关的嘈杂噪音。 现场坐着的人，不光是工人们听得格外认真，甚至连最前面的领导也听得格外专注。那些本来对他有所成见和偏见的领导，在听了这个年轻人的精彩演说后，甚至开始逐渐转变他们的观念，转变他们的看法，渐渐消除他们心中的不满和敌对情绪。 与此同时，在下面的人听得聚精会神的时候，郑少华却丝毫没有在意下面的听众，完全处在一种忘我而动情的回忆和演说中，把这两年来自己所想过的、所做过的，以尽可能生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表述出来，甚至在演说的过程中，讲到动情处，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陷入一种深深的感慨中。 郑少华没有理会大家的想法和他们的表情，短暂的停顿后，他继续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对着全场大声地说道： “……虽说我没有经营管理企业的经验，但是从去年四月份起，我就在关注这方面的知识，并且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阅读了大量经济管理相关的书籍。所以说，现在这份工作，也就是担任厂长一职，我敢肯定地说，比我之前从事的任何一份工作都有准备，都有知识的积累……我知道，理论知识与实践操作还是存在差距的，但是只要我肯学，肯干，肯下功夫钻研，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尽快胜任这份工作……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难免会犯一些错误，还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各位工友能够及时监督，及时提醒，以便能够更好地把这家水泥厂经营好，管理好，让大家都能够在水泥厂中得到成长，获得提高，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我相信，只要水泥厂发展壮大了，你们的工资和收入也会逐步得到提高；只要水泥厂经济效益好了，咱们的福利待遇和劳动报酬这些也都会逐步得到完善……我坚信，只要全厂所有的人都能够向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齐心协力，团结互助，攻坚克难，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大家也会越来越好！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去创造属于咱们的美好未来吧！……” 郑少华继续以高度的精力和全身心的投入，慷慨激昂地演说着。 整个演说，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激情飞扬，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不时会把大家带入其中，并不自觉受到感染和启发。 待郑少华以高昂的斗志和饱满的激情讲完这番话后，全厂所有的人仍旧沉浸在他的精彩演说中，甚至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他继续讲下去，没有任何疲倦之感，也没有任何厌烦之感。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精彩的就职演说，让他们完全处在一种忘我和陶醉的状态，就像在聆听一位演说家的精彩演讲一般，让他们无暇分身。 郑少华结束这番演说后，全场仍旧一片鸦雀无声。直到厂长郭文军带头第一个站起身来鼓起了掌，这才让大家从刚才的忘我状态清醒过来。于是，大家也都纷纷站起身来，精神昂扬地鼓起了掌，仿佛在以这种方式来迎接郑少华担任新厂长似的。 雷鸣般的掌声不绝于耳，而郑少华则仍旧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双目放光，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不时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全场，凝视着大家，仿佛和大家刚才一样，还没有缓过神来，没有明白过来眼前发生的状况似的。 全场一片沸腾，纷纷为郑少华的激情演说所感染，所启发，所慑服，将之前的所有成见和顾虑完全抛得一干二净，仿佛准备在新厂长的带领下，朝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奋力拼搏似的。 掌声持续了好久，大家也都全部站起身来。过了好一会儿，郑少华才从刚才的恍惚状态回过神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走到讲台中间，向全场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缓缓地走下讲台，回到了座位。 令所有人感到震惊，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郑少华不仅能力出众，敢想敢做，甚至还首次发现他竟然还有演说天赋，对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仿佛在他身上，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变成可能，任何奇迹也都会在他身上诞生似的。 就这样，郑少华以他饱含深情、激情飞扬的演说，震慑住了全厂的所有人，让大家清醒地看到，他不再是一个年少无知的青年，也不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具有出众能力、具有卓越才华，同时又勤奋用功、敢于创新的非凡人才，甚至可能是一位胆魄过人、深谋远虑的出色领导。 在这样一位领导者的引领下，大家也都相信明天会更加美好，水泥厂会更加壮大，而他们也会收获更多，这一切都是可能的，就像在郑少华身上，永远没有不可能，永远存在着出乎人意料的种种奇迹。 或许，郑少华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他所带领的水泥厂，或许也会迎来属于它的奇迹，越走越稳，越走越远，再创佳绩，再创辉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发掘自我 接任典礼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并在郑少华激情昂扬的就职演说中结束。 随后，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继续投入到工作中。现在，全厂所有的人听取了郑少华的就职演说后，见识了郑少华除了具有卓越的工作能力之外，还有高超的演说天赋，不禁令他们更加赞叹不止。 各种议论声和赞叹声再次在整个水泥厂响起，就好像前两天首次听说郑少华出任新厂长一样，只不过此时非彼时，而且所谈论的是截然相反的内容，之前是担忧、顾虑和不满，现在则是信任、佩服和惊叹。 在郑少华的激情演说结束后，大家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纷纷以饱满的斗志和昂扬的士气，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就仿佛有一粒火种悄然无声地在水泥厂滋生和点燃，而且还在一点点燃烧，直至烧成一团熊熊大火，把大家都带入一种充满朝气生命与勃发精神的工作状态。 会后，郑少华跟着郭文军返回了厂长办公室。 在郑少华演说的过程中，郭文军也像其他人一样，被深深震撼了。 他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郑少华，在这样的场合，居然没有任何胆怯和紧张，反而显得出奇的镇定和从容，甚至还表现出一种极具煽动性和感染性的演说天赋，让郭文军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小伙子抱以更大的信任和更深的欣赏，并由衷的佩服。 听了郑少华的整个演说后，郭文军对让郑少华出任厂长这一想法更加坚信不疑了，觉得自己这一决定是十分明智，十分正确的。 从整个就职演说的内容来看，可谓入情入理，饱含深情，真实可信，把郑少华在水泥厂所经历的和自己所做过的都尽可能详尽地讲述出来，让大家看到了他之所以取得巨大进步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些都是靠他的勤学苦干、探索钻研精神，努力得来的；而且，还把他自学经营管理所做的充分准备和未来展望，都做了充满力量和决心的说明，让大家受到一种强烈的震撼和深深的启发，也激励着大家朝着更高远的目标奋力前行。 从整个演说的气势来说，郭文军也觉得相当完美，就仿佛一位具有丰富演说经验的人在进行演说一般，那种对全场的把控，那种驾轻就熟，那种游刃有余，那种张弛得度，都令人不得不感叹，不禁把整个水泥厂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也把郭文军的内心给点燃起来了，让他看到郑少华各方面所具备的出众才华和非凡天赋。 虽然大家对郑少华的演说评价如此之高，但是他本人在演说方面却并没有技巧和经验可言，他完全靠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一种源于自身体会的切身感受，一种表达他内心态度的坚定决心，一种靠沉重的生活和不幸的灾难所历练出的顽强性格，一种沉寂许久就要破土而出的强大力量。 总之，他的演说完全靠的是自己的生活积累和人生历练，靠的是他性格和能力的强大驱动，才能让他冲破束缚，超越自我，把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自我展现出来，把自己不为人知、不为己知的另一面才华展露出来。 或许，当人的内心强大到可以战胜一切苦难和挫折的时候，当人的能力在长期的积累和沉淀过程中不知不觉超出自身局限的时候，便会将自己那个隐没多年、沉睡多年的潜在自我给惊醒。一旦这个潜在的自我被成功唤醒，就会像一头沉睡多年的雄狮苏醒过来一般，顿时发出响彻山谷的吼叫，爆发出巨大无穷的力量，让世人惊叹，也让自己惊叹。 其实，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能够适逢其时地进行行之有效的激发，便会将这些潜在的能力激活，一点点释放，直至光芒万丈，大放异彩，发出璀璨而夺目的耀眼光芒。 当然，人的潜能开发是一个异常艰难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 这种开发，有时是自我不自觉发现并开发出来的，有时可能是被别人清醒地看到而自己尚未看到并被他人开发出来的。 有时，可能只是一次偶然的突发事件，让自己发现了另一个自我，发现了自己另一方面的才能，并继而对自我这方面的能力进行有效挖掘和开发；有时，可能是经过别人的一再开导和鼓励，并在探索过程中一点点取得进展，让他人看到，并且让自己看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还有这方面的才能的结果。 不管是自我激发，还是他人开发，其实都是将一个更好的自己，一个尚未被自己察觉的自己，展现出来的过程。 人的自我，其实是一个埋藏有无数奇珍异宝的宝藏。 有些宝藏可能已经暴露在世人视野里，这些就是人们已经展现出来的才能和才华；有些宝藏可能埋藏在地下三尺，需要通过某种探宝仪器，才能准确地找到方位，并继而朝着目标一点点挖掘，直至将宝藏取出；还有些宝藏则可能埋藏在深山幽谷或者大海深处，这个时候，更需要具有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毅力，才能将那座更加巨大的宝藏成功掘出。 所以说，任何人其实都是人才，任何人也都可能是天才。只是有些才能可能埋藏得比较深，需要我们掘地三尺才能将其找到；有些才能则可能埋藏在深山大海，更加需要我们按图索骥，攻坚克难，直至将那些更加珍贵的才能挖掘出来。 因此，在挫折面前，在失败面前，我们千万不能妄自菲薄，自惭形秽，也别因为一时的成败得失就一蹶不振，要时刻清醒地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是人才，都具有某一方面或者多方面的特殊才能，只要能够将这些才能找到，并继而将其千锤百炼，相信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时间的更替，宝剑终会铸成的，到时一定会释放出耀眼而逼人的光芒，让世人为之惊叹，为之欢呼，为之狂喜，为之喝彩。 就像郑少华一样，一次偶然的就职演说，就让人们发现了他的演说天赋，也让他发现了自己这方面的才能。 所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不为己知的卓越才华，关键是你能否快速而精准地找到这些才华埋藏的地点，并继而将其成功掘出，用匠人雕刻与铸剑的精神，来锤炼这些才华，让其经受大风大浪的严峻考验与狂风暴雨的肆意洗礼，坚持不懈，直至大功告成之日的到来。 因此，要拥有时刻发现另一个自我的敏锐眼光，要将自己作为研究和寻宝的对象，去探索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更为锋利、更为耀眼、更为夺目的天赋才华。 发现自我，就如同探寻宝藏，必须具备坚强的毅力和不屈的人格，在失败得失中更好地审视自我，更好地发掘自我，更好地完善自我，从而更好地实现自我的价值，让自己可以在人生的狂风暴雨和生活的大风大浪前走得更加稳健，走得更加快速，直至通往人生的终点，实现自我的人生目标。 发现自我，发掘自我内心深埋的宝藏，有时必须具备一种工匠般精雕细琢、精益求精、追求卓越的探索精神和创新精神，并继而持之以恒，锲而不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临别嘱咐 回到厂长办公室后，郭文军激动不已地说道： “少强，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演说天赋，你刚才的就职演说讲得太好了，把整个水泥厂的人都点燃、沸腾起来了，真不愧是难得的人才啊！……看来，这厂长一职还真是非你莫属，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了！……” “谢谢厂长！……其实，在演说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和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讲出来而已，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够起到如此良好的效果，让我也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 郑少华兴奋不已地说道，内心的激动仍旧没有平复过来，脸上仍旧火辣辣的，额头上仍旧有汗珠渗出，就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般，同时也感到有一团烈火在自己心中和全身炽热地燃烧着，让他不能自已，快把他彻底吞没了。 “哈哈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超水平发挥吧，同时也说明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名出色的领导，除了过人的决策和判断能力外，演说能力也是至关重要的，这样才能让大家跟着你一起干，关键时刻还能起到鼓舞士气、稳定人心的作用，同时也是检验一个领导水平高低的重要手段……能说会道，绝佳的口才，这些都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应该具备的能力，我已经看到了你这方面的出众能力，真是可喜可贺，令人感到振奋啊！” 郭文军开怀大笑地说道，心里也和郑少华一样，时刻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 “厂长，您说得对，能说会道是一名领导必备的能力，我一定朝着这一方向努力，力争做得更好！……”郑少华心领神会地说道。 “嗯，也不用刻意追求这方面能力的完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实有许多领导的语言表达能力也不怎么样，也不会影响他们成为出色的领导者和优秀的企业家……我只是说，这方面的能力会使你在管理企业的时候更加游刃有余，更加锦上添花……不必把时间和精力过多放在语言这方面，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最重要还是决策和判断能力，就是为企业掌好舵，让企业朝着最佳的航线稳健前行，而不偏离航线，这才是管理和经营好一个企业最为关键的，其他都是次要的……”郭文军侃侃而谈地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牢牢把好企业这艘巨轮的舵，即便经历狂风暴雨和大风大浪，也绝不松手！”郑少华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相信你一定能为企业选择一条最佳航线，并让企业沿着这条线前行，不会松手……现在看来，其实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独立经营管理好这家水泥厂，这样我也能早些脱手，让你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水泥厂选择一条更加光明、更加坦荡的道路……” 郭文军如释重负地说道，心里不禁坦荡顺畅了许多，为郑少华的出色能力感到由衷的欣赏。 “啊……那您什么时候走呢？……” 听了厂长的话，郑少华感到有些突然，依依不舍地说道。 “这边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应该就在今天下午吧，授权书昨天就已经下来了，我得过去好好准备下，了解下那边的情况，也好制定出相应的解决方案……”郭文军沉稳地说道。 “这么快，真舍不得您走，您走了我心里就仿佛少了些什么似的，空落落的……”郑少华有些沉重地说道。 “哈哈哈，早晚有这一天，没有我，你照样没有任何问题的，要相信自己；而且，今年的规划方案你不是都已经相当清楚了吗？没问题的，大胆去干吧，你们年轻人的思维有时比我们这些中年人都还要灵活，还要敏捷，看问题也更加清晰，未来早晚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这是迟早的事情！” 郭文军竭力劝慰道，仿佛对未来早已有了某种较为清醒的判断似的。 “好吧，厂长，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为我做的这一切！我真是无法回报……” 郑少华感慨不已地说道，心里也显得更加沉重了些。 “不用客气，不用想着回报，其实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为水泥厂找了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没什么，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太放在心上，不然会让你束手束脚的……年轻人就应该拿出年轻人的闯劲和干劲，为自己的梦想好好拼搏一把，这样才能无愧我心，才对得起自己壮志满怀的青春，对得起自己风华正茂的年龄。好好干，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不凡的功业！”郭文军语重心长地竭力劝慰道。 “好的，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对我的厚爱和期望！”少华眼睛闪着光芒，感激地说道。 “好，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联系我，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困难，一定记得及时告诉我！……有时，人生中难免总会遇到一些挫折和困苦的，但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就此放弃，无论如何都必须坚持到底，只要挺过了最难熬的时期，一切都会如雨后天晴一般，绽放出最美丽的风景！”郭文军豪情满怀地说道。 “嗯，我明白，即便再难，我都不会选择放弃的！”郑少华坚定地说道。 “要想获得成功，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好好干吧，年轻人！”郭文军拍了拍郑少华的肩膀，鼓励道。 郑少华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决心和力量。 随后，郭文军整理了下自己的办公室，把一些东西收拾了下，给郑少华腾出来，并把一些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告诉了郑少华。当郭文军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郑少华的内心显得有些复杂，不禁感慨万千。 临走前，郭文军对郑少华再次嘱咐了下，让他随时联系自己，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及时告知他。 之后，郑少华送郭文军到大楼下面。郭文军走进那辆厂长专用车，让司机把他先送回家，然后再送到市里的钢铁公司。 就这样，郑少华一直目送着郭文军的车走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眼睛也不觉湿润了。他一直跟着车辆来到水泥厂大门口，直到那辆车走远，并且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走回郭文军曾经的办公室。 当他来到这间办公室时，回想着郭文军和善而亲切的面容，再看看这空荡荡的屋子，心里顿时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凝重，让他百感交集，胸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浪潮，渐渐把他吞没了。但是，他还是让自己从这股浪潮中尽快走出来，投入到水泥厂当前的事务中。 当他坐在郭文军曾经坐的那把宽大而舒服的椅子上时，有种无法适从的煎熬，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让他慢慢缓和出来，以高度的精力和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水泥厂接下来的一系列工作部署中。 他决定，明天就召开中层领导干部会议，把他之前拟定的全年工作规划传达下去，并有效落实下去，以便能够尽快按照规划有条不紊地开展下去，让水泥厂能够按照预定的方向朝前迈进，圆满完成今年的任务，顺利通过考核要求，实现水泥厂新的盈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首当其冲 接任典礼第二天，郑少华组织召开了水泥厂中层领导干部会议，就005年水泥厂的发展规划进行工作部署。 会议将在行政办公楼的会议室举行。会议室位于三楼，面积挺大，是专门用来召开中层领导干部会议的。 上午十点，副厂长、各生产车间主任、实验室主任，以及采购部、销售部、财务部、行政部、后勤部等各部门的部长，将出席会议。 经过昨天的就职演说，厂里大部分人对郑少华还是比较看好；但是，也不排除仍旧有少数人对郑少华出任厂长一职感到不满，这部分人大多以中层领导居多。毕竟，位居中层领导的干部基本上都是水泥厂的老员工，大多都是中年甚至偏长的人，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厂长，心里自然不屑一顾，更何况还要他们听从这个年轻人的指手画脚，让他们的心里多少总会产生某些抵触和不满情绪。 而且，这群中层领导大多思想比较守旧，观念比较陈腐，一贯坚持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传统观点，认为水泥厂最高领导理所当然应该由德高望重、资历较老的人出来担任，凭什么一个刚来水泥厂不到两年的小屁孩就能一下子爬到他们上面，这让他们的脸面怎么下得来。 这群中层领导虽然思想守旧，但是他们也只是心底里不服而已，并不会公然对新任厂长表示反对。即便郑少华昨天的就职演说充满了激情、决心和力量，但是在这群人看来，也只不过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并不能代表他的能力有多出众。 商场如战场，是异常严峻而残酷的，没有相当丰富的人生阅历，要想在这个战场上杀出条血路，混出个名堂，是相当艰难的。他们承受，郑少华这个年轻人的确有能力，有才干；但是，这种能力和才干用在科研上尚且能够发挥重大作用，要想用在商场上，岂不是用错了地方？岂不等于缘木求鱼，水中捞月，用错了方向？ 抱有这种思想的人大多是那些没有与郑少华怎么接触过的中层领导，而那些曾经与郑少华打过交道的人，如生料车间和烧成车间的主任，还有实验室的主任，他们对郑少华这个年轻人则抱着一种中立的观点，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心中充满了某种好奇和期待，想看看这个曾经屡次打破常规、创新发展的人才，怎么在惊涛骇浪的商海浪潮中把水泥厂管理好，经营好？ 会议通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整。十点左右的时候，郑少华准时来到了会议室，没有迟到，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群中层领导，尽量准时准点出席会议，尽量不让自己出任何差错。 在这之前，他对各中层领导已经比较熟悉了，其中有些是曾经担任过他领导的，还有些即便没有怎么接触过，在水泥厂这么久，他早已比较清楚了。而且，现在的他也已经对各个部门的职能了然于胸，这样他才能根据自己的规划方案具体落实到各个部门，否则很可能就像郭文军之前指出的那样，会导致权责不清、责任不明，到时自然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影响工作的有效进展。 昨天下午的时候，郑少华独自一人呆在厂长办公室，对今天的会议做了精心的准备，事先考虑了会议上可能出现的种种突发情况，那就是某些中层领导对他的规划和部署存心刁难，故意不服从命令，或者接下来的执行不到位，执行效果不佳等等可能出现的问题。 如果真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那他这个厂长岂不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且，后面的工作也很难开展下去，甚至还可能影响他这个新任厂长的威信。这样的话，以后的工作将更难开展了，甚至会影响到全年规划方案的落实和完成。 所以，昨天下午的时候，他便做了精心的准备和考虑。如果真有人违背命令、公然不服从的话，那么他便只能采取强制性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了。 毕竟，在企业里面，不能讲人情的时候，就只能用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强制命令和强制管理了。不然，因某些少数人的不满情绪，很可能就会拖慢整个公司、整个企业的生产经营。所以，作为企业的最高领导者，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和工厂的厂长，有时必须行驶一把手的权力，确保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准确无误，确保在规定的时间节点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昨天下午，当郑少华想好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之后，便让助理把今天会议的通知传达下去，确保每一个中层领导都能在今天准时出席会议。 今天，当郑少华在上午十点到达会议室后，发现到场的中层领导只到了一半左右，还有一半的人不是迟到，就是缺席，仿佛是想故意让他这个新任厂长难堪，下不了台似的。 面对这样的状况，郑少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显得比较沉稳和镇定，毕竟这一突然状况他早已想到了，在心理上自然已经有了相应的准备和防范。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走到会议桌最前面那个座位上，缓缓地坐了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显得出奇的镇定。 他环视了一眼到场的人员，发现曾经担任过他领导的人都在，而为首的两个副厂长，还有些其他部门的部长则没有到场。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两三个人走进了会议室。而且，他们大多是一副闲散懈怠的状态，对此次会议没有一点重视，显得我行我素，随意谈论打闹，随意交头接耳，没有任何一点像是准备开会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把他这个正坐在上面的新厂长放在眼里。 看到这样的状况，郑少华没有一点泄气，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和颓丧的表情，内心显得比较平和，对这一切仿佛早已有所预料似的。 随后，郑少华让助理逐个点名，对迟到和缺席的人登记在册，并按照相关规定给予这些领导相应的处罚。那些迟到的领导自然会被扣钱，而且还是扣双倍的钱；而那些缺席的领导则遭到了全厂通报批评的处分。 这样的强制惩罚措施，仿佛是想给所有的中层领导一个下马威似的，让他们明白厂长仍旧可以行使自己一把手的权力，任何可以对任何散漫、不听从命令的行为予以警告处分；而且，对任何违反水泥厂规章制度和纪律的人都绝不容情，也绝不手软，绝不会因为厂长年轻就失掉这样的特权。 那些对新任厂长充满不屑的中层领导，那些在首次会议上迟到和缺席的中层领导，则首当其冲成了被处罚的对象，甚至比往常的处罚都要严厉，毕竟这是稳定人心的特殊时期，也是新任厂长在所有人面前确立威信和地位的最佳时期。 就这样，一次本来看似无足轻重的中层领导会议，却由于大家的不满而遭到了相应的处罚。一时间，接近一半的中层领导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这才将这些人从懒散的状态拉回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这才让他们清醒地意识到厂长毕竟是厂长，可以对他们的任何违纪行为进行处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刚柔并济 新任厂长首次中层领导干部会议的通报批评公之于众后，顿时引起全厂上下一片哗然。 人们纷纷为新任厂长对那些老干部的下马威感到震惊，同时也感到佩服，觉得这个郑少华居然能够拥有如此狠劲，处理得果断而干脆，毫不留情面，可谓快刀斩乱麻，令人大快人心，不得不为之拍案叫好。 郑少华这种当机立断的作风，还真有大将风范，同时也渐渐树立了他在水泥厂的威信，让大家明白，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并不是毫不喑世事的青年，而是一个很有手段、懂得对症下药的领导者。 郑少华之所以采取这种严厉的惩罚措施：一来是受到郭文军临走前的嘱咐，告知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把部分中层领导制服，不要让他们生出什么乱子来。可能是郭文军早已深知水泥厂这一现状，这才在临走前提醒郑少华，让他多加提防，小心应对，既不能把这群中层领导得罪了，又不能让他们无法无天。 二来是郑少华深知中层领导对于一个企业管理的重要性。正所谓中坚力量具有中流砥柱的重大作用，是支撑企业大厦的顶梁柱，可谓功不可没；一旦这些支撑企业大厦的顶梁柱歪斜了，腐朽了，倒塌了，必然会对整个大厦造成毁灭性的巨大灾难。 正是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郑少华才如此重视这次中层领导干部会议，必须在会议上充分贯彻水泥厂接下来的规划方案，一步步往前推进，绝不能容许有任何偷懒或者拖延。而且，今年的任务是否能够完成，在很大程度上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这群中层领导。如果他们不服从命令，不遵照执行，郑少华即便有天大的能耐，也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 所以，在企业的经营和管理过程中，还是中层领导干部在发挥巨大作用。而他只不过是在事前制定战略规划和发展方向，并在执行的过程中及时调整，及时监督，确保水泥厂这艘巨轮的航线是正确无误的，是按照他预定的线路稳步向前行进的。 就这样，原定于正月初十的中层领导干部会议，由于到场的人数不足，便往后推迟了一天，也就是正月十一，并且在会议通知上明确指出，倘若再有谁无故缺席，将给予更严厉的惩罚。 在遭遇了通报批评的处罚后，这群中层领导似乎也渐渐明白过来，不能跟厂长拧着来，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谁叫他们只是胳膊，不是大腿呢？ 即便他们在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再怎么看不上这个新任厂长，可是他毕竟是一厂之长啊，是镇里领导亲自下达的授权书。即便他们工龄长又怎么样，资历老又怎么样，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在职场上，是不以年龄和资历来论英雄的，谁的权力大，谁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否则别人只会把你的话当放屁，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别人根本就不会理睬你。 而且，令他们感到泄气的是，这个年轻厂长居然这么不留情面，居然当着全厂所有人的面对他们予以通报批评。这让他们的老脸往哪儿放啊！没想到到了这个年龄、这个位置，居然被一个年轻人给弄了个全厂通报批评！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啊！即便郭文军在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决绝过，更没有对他们进行过通报批评，不念功劳，总还得念苦劳啊！他们可都是在水泥厂干了动辄十年、二十年的老员工啊！ 那些职场和官场上的倚老卖老者，大概就是抱着这种我曾经怎么威风、曾经怎么厉害、曾经怎么风光的想法，一味停留在过去的功绩中，总生活在过去，不思进取，停步不前，最终只能被时代的洪流冲刷得体无完肤，甚至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直至被彻底遗忘在历史的滚滚车轮后。 经历了新任厂长极具魄力、毫不留情的惩罚措施之后，第二天，全水泥厂的所有中层领导干部全部准时出席了会议，没有一人迟到，也没有一人缺席，似乎都已经幡然觉悟过来，准备认真听取新任厂长对全年的规划方案和工作部署，看是否又有什么令他们意想不到、措手不及的大动作。 这天上午十点，会议开始之后，郑少华当着全厂所有中层领导干部的面，坦诚而充满歉意地说道：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要向在座各位表达我的歉意，基于昨天部分中层领导缺席，使得本来应该在昨天召开的会议被迫延迟了一天，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采取某种强制性的措施，给予相应的处分，这也是我上任后要大力整顿的其中一方面，就是让水泥厂的规章制度和纪律条例更加明细化，更加强制化，以更好地维持水泥厂的正常运营，还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理解和配合！……在年龄上，在资历上，你们都是我的长辈，甚至有些曾是我的领导，在私下感情上，我对大家是充满敬意和爱戴的；但是，感情是一回事，工作是一回事，应该分得非常清楚，不然既影响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影响了工作的开展。我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都能够严格按照水泥厂的规章制度办事，并严格遵守相应的纪律条例；同样，作为厂长的我，也不例外，也理所当然应该遵守，只有做到了严于律己，才能更好地推进工作的进展，才能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虽然这是水泥厂内部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条例，但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像对待法律一样，来对待咱们水泥厂的这些规章制度和管理条例，否则，水泥厂岂不乱套了吗？您们觉得我讲的这些有道理吗？……” 从郑少华讲的这番话来看，先是对昨天的处分表示歉意，给这群中层领导一个台阶下，也算是挽回了他们失掉的面子；继而，有理有据地说出他之所以采取这种处分的缘由，很自然地便把话题转移到了水泥厂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条例的调整上来，使得这番讲话既充满了柔和的功效，又具有刚健的力量，可谓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很有说服力，不禁令在座的各位都惭愧地低下头来。 郑少华不慌不忙地讲完这番话后，沉默了片刻，环视了大家一眼，发现他们要么低着头，要么就是不出声。 不过，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郑少华揣测，他们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错误，并牢记了他刚才所讲的这番话。 紧接着，他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 “其实，我所做的这些，完全没有任何私心，全都是为了整个水泥厂的发展着想，还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理解！毕竟水泥厂能否发展壮大，还得仰仗在座各位中层领导，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卯足干劲，才能真正发挥水泥厂的实干精神，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提高水泥的质量和产量，用在增加水泥厂的盈利，从而推动水泥厂更快更好的发展上……” 听了郑少华刚才这番肯定中层领导的话，他们的内心渐渐从刚才的失意中走了出来，不再为昨天的不愉快而耿耿于怀。毕竟是他们的不对，错在先的也是他们，现在新任厂长不仅给足了他们的面子，还充分肯定了他们对水泥厂的重大作用，他们的内心自然就不会太在意。不然，岂不显得他们太小肚鸡肠，太斤斤计较了吗？ 就这样，在正式开始会议之前，郑少华通过他的思考和权衡，以比较委婉的方式，既化解了昨天处分的不愉快，又向大家传达了一项关于整顿规章制度和管理条例的决定，还肯定了他们的重大贡献，渐渐在大家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干劲，起到了刚柔并济、化干戈为玉帛的良好效果，甚至还让一些中层领导对郑少华这番口才予以了极大的评价和称赞，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到佩服，佩服郑少华的大度和大气，佩服他的勇气和胆识，佩服他的心胸与气量，让他们在短短的半个多小时内便首次见识了这位年纪轻轻的新任厂长的不凡才华与绝佳口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把大火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郑少华这番话其实是经过他昨天一整天深思熟虑才想好的，既要给他们这些受过处分的中层老领导一个台阶下，又要把他们内心的存在感给激发出来，并继而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能够更好地配合自己，更好地服从和执行命令，不致于在今后的工作开展中再出什么差错和乱子。 这一切都是郑少华早就想好了的。当他从容不迫地讲完这番话后，自然能够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看来，郑少华为能够快速在这群中层领导中树立自己的威信，让他们能够支持他的工作，也算是煞费苦心，着实让他伤透了脑筋。 不过，从在座各位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让他的内心感到踏实了许多，就仿佛吃了一粒强有力的定心丸一般，心中的一块悬吊吊的大石头总算缓缓落地了。 接下来，他打算正式进入会议的内容，把这一年的工作规划告知他们，并听取他们的意见，然后就是有条不紊地执行和开展下去。 “接下来，咱们就正式步入正题，谈谈今年的规划方案……”郑少华面向大家，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年主要解决两大方面问题：一是经营方面的质量提升问题，研制新的水泥产品，力争打出水泥厂自己的品牌；二是管理方面相关制度的施行、落实与强化，力争在管理方面更加人性化、更加科学化，从而更好地为生产经营服务……” 郑少华看了看大家，短暂地停顿了片刻，继续有条不紊、清晰明了地说道。 “质量方面，主要由实验室来负责……”郑少华看了看实验室主任一眼，说道，“希望在覃主任的牵头下，能够让水泥的质量更上一层楼……我初步的打算是，用一个月时间来对省内乃至省外的优质水泥进行调研，再结合我厂具体的实际情况，用两个月时间来进行研究，力争研制出既有经济效益、同时又节能环保，符合生产实际的优质水泥，并继而在水泥厂大量投产……”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销售部也要竭力配合好，逐步拓展水泥的销售渠道，这样优质水泥一旦大规模生产，就可以快速打开市场，力争在原有基础上使水泥的销售量增加0%……”随后，郑少华把目光投向了销售部的部长，沉稳地说道。 把质量这方面的规划大致说明之后，郑少华再次望了望实验室主任和销售部部长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道： “覃主任，陈部长，您们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问题？还请多提意见！” “这个嘛，我还得再考虑考虑，毕竟水泥质量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厂里的老大难问题，要想提升质量，涉及的因素相当多，下来我得拟定一份具体的实施方案……至于时间节点，我暂时不敢保证，毕竟研制新的水泥，绝非朝夕之间可以完成的，同样涉及到诸多因素，如原材料的选择、烧成设备的好坏、生产工艺的流程等等……”覃主任坦诚不公地回答道。 “覃主任，我知道研制新的水泥需要考虑的问题相当多，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都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不然水泥厂今年的计划便很难完成……实验室的进展情况直接关系到后面的生产和运营，一点也耽误不得，无论困难多大，都必须保证在三个月完成！这个时间不能再做任何调动了，希望覃主任多理解！……” 郑少华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对待自己原来的领导充满了应有尊敬，也透露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和强硬。 “好的，我们力争在三个月完成任务！……”覃主任不愠不火地回答道。 “我们也争取早做准备，多拓展销售渠道，把水泥的销量提上去，力争在原有基础上增加0%……”陈部长也表了态，坚定地说道。 “好……”郑少华满意地说道，然后望向他右手边的副厂长，“李厂长，水泥销量这方面您也要盯紧些，多下点功夫，毕竟您主管市场这块……” “好的，我会加紧，尽最大努力提升水泥的销量，完成增加的0%！”李厂长态度坚决地说道。 副厂长名叫李卫国，是水泥厂两名副厂长中的其中一位，主管市场的拓展和水泥的销量这一块，而销售部则主要归他来管。 “……以上就是生产经营方面需要大力改进和推进的，主抓质量，把质量提上去，进而把水泥销量在原来基础上增加0%，希望在李厂长、覃主任和陈部长的共同努力下，能够圆满完成任务……” 接下来，郑少华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 “至于内部管理方面，除了刚才提到的会重新出台一份更加全面、更加细化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条例之外，还有就是在生产车间施行轮岗制度，三月轮岗一次，车间之间相互轮岗，实验室各组间相互轮岗，以达到一专多能的目的。我之所以制定这项制度，主要是从我自己身上得到启发，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在多个生产车间工作过，也在多个岗位工作过，这样，就让我对其他车间和部门之间的工作职能和工作内容有更加深入的认识和了解，也能够更加清晰和全面地知晓自身岗位在整个水泥生产工艺流程上的重大作用，从而让大家对自身岗位职责更加重视，也可以减少和避免事故的发生。……对于这种轮岗制度，在座各位有什么看法和意见，请踊跃发言，毕竟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设想，可能考虑得不周全，还请各位前辈多多赐教，集思广益，力求更加周全，更加完善……” 听了郑少华的话，在座各位都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他们觉得，这种轮岗制度在水泥厂这种严格按照既定的工序和流程操作的企业是很难实现的。毕竟，每一个工序上的人对自身的工作职能是最清楚的，具体怎么操作也是最熟悉和了解的，如果实行轮岗的话，就可能让不是这个工作岗位的人来操作，很可能不但不能减少事故的发生，还会增加事故发生的频率。 看大家都沉默不语，郑少华望向左边的副厂长，说道： “杨厂长，您主要负责水泥厂的内部管理和日常事务，您怎么看？” 这位杨副厂长，名叫杨镇宇，主管水泥厂的内部管理和日常事务，与另一名副厂长李卫国，恰好相反，前者主内，后者主外，前者主抓水泥厂内部管理，后者主抓水泥厂生产经营。他们就像是厂长的左右手一般，左手抓管理，右手抓经营，相互补充，相互裨益，共同服从厂长命令，并接受厂长的直接领导。 “我觉得，这种制度施行起来有一定难度，也存在一些弊端……生产车间的工人都是流水线作业，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是，正因为是流水线，才要求必须重视每一个环节，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和马虎，不然就可能会酿成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如果轮岗的话，让不熟悉这个岗位的人来操作，出现错误的频率就会增加，自然非常影响水泥厂的正常生产与运营。”杨震宇从容而坦诚地说道。 “您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新岗位不熟悉，难免会有疏忽和错误发生；但是，只要经过一个月时间的操作，我相信大家很快就会慢慢适应新岗位，也会对新岗位的内容更加了解。我觉得，只要把最初一两个月最难熬的时间度过，一旦他们熟悉了新岗位，自然不会有什么疏忽和错误了。我们应该看到轮岗后给车间带来的好处，而不应该只局限在最初的那个困难阶段。大家觉得呢？” 听了杨震宇的话，郑少华面向在座各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初衷，希望能够说服大家，把这个制度更好地推行下去。他相信，轮岗后工人们的积极性会被调动起来，对减少事故的发生也会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听了郑少华的分析后，再次令大家感到出乎意外。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新厂长，这个曾经是水泥厂的一名普通工人的年轻小伙子，居然能够看得如此长远，不禁令他们再次感到一种佩服，为自身感到惭愧。 随后，大家纷纷谈了各自的看法，不过渐渐开始往郑少华方面偏斜，开始慢慢支持这种轮岗制度。 有些车间主任甚至还进一步说明，刚开始的一两个月必须由相应的工作人员和技术人员来带着，直到大家比较熟悉，可以独立完成工作的时候，就可以把这种制度有条不紊地推行下去。 看大家纷纷表示了支持和肯定，郑少华又把另外的多劳多得这项制度也进行了说明。其实，这种制度水泥厂之前也有，只是不够完善。有了轮岗制度后，郑少华把这一多劳多得的制度做了更加全面的补充和完善，力争充分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最大程度地提高水泥厂的产量和销量。 渐渐地，大家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位新任厂长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并且在心中慢慢消除了之前的偏见，纷纷觉得这位新厂长虽然年轻，但是看待问题不乏远见和高见，着实令他们感到佩服，也把他们的心结完全解开了，开始以正常的状态和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最大程度地把今年的规划方案落实下去，开展下去，执行下去，力争圆满完成任务。 这就是郑少华新官上任后的三把大火：一是主抓生产质量，二是完善规章制度，三是落实轮岗制度。 这三把大火在这群中层领导的大力协助下，很快便在整个水泥厂开展起来。 一时间，整个水泥厂焕发出一种新的气象和面貌，大家纷纷以一种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随着这些规划方案的进一步下落，也极大地调动了工人们的热情。 就这样，郑少华新官上任三把火，就仿佛给寒冬里的水泥厂点燃了三把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般，把水泥厂带入了一种焕然一新、朝气蓬勃的状态。而郑少华这个年纪轻轻的新任厂长，似乎也逐渐得到了厂里人们的认可和肯定，上到中层领导干部，下到普通的车间工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览山小 过完年后，不知不觉，郑少华已经工作有一周时间了。 这一周，对他来说，就仿佛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般，充满了极大的戏剧色彩，也充满了巨大的挑战意味，让他的内心承受了太多压力。 不过，在这些压力面前，他并没有被打倒，也没有被打败，反而越战越勇，逐渐突破了自我的狭隘，向着一个更加博大、更加开阔、更加勇猛的自我发展。 从实验室的一名科研人员一下子升到了水泥厂一把手的厂长位置，从过去对经营管理只停留在理论知识积累层面，到他亲自制定了水泥厂的全年工作规划，并将这些规划有效地传达和部署下去。 这一切，对郑少华来说，就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 直至现在，当他从过去一周繁忙而紧张的工作中走出来时，仍旧感到这一切显得不那么真实，如梦如幻一般。而且，对于刚刚过去的一周，他就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战争一般。 在这一周里，他甚至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认真审视下自己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就仿佛一个被置于风尖浪口的人一般，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激烈的斗争和残酷的考验中，让他必须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战斗中，去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拼尽全力去开展全年的工作规划，因为稍有不慎，便可能船翻人亡。 可想而知，这过去的一周，郑少华的内心该是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煎熬和挣扎啊！但是，在这些突如其来、令人防不慎防的挑战和变故面前，他只能一再告诫自己，奋力搏斗，勇往直前，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奋不顾身地前行，去迎接更大风浪的侵袭，去迎接更大暴风雨的洗礼。 或许，很多时候，在面对无法回避的挑战和挫折时，人内在的潜能便会被激发出来。 环境是激发人内在潜力的最有力推手。恶劣的环境，有时是具有积极作用的。它能够让人在困境中求得生存，在逆境中获得发展，在绝境中爆发力量，直至将这些所有恶劣而危险的环境一一克服，成功挺过暴风雨的侵袭，迎来风平浪静、曙光万丈的美丽风景。 在过去这一周里，郑少华就是在这种种的险境面前，一次次铤而走险，一次次攻坚克难，一次次突破自我，一次次成功释放他内在的潜能和力量，让他在短时间快速突破了由普通员工向最高领导转变的环节，快速突破了从理论知识向具体实践转化的过程，从而让他一次次完成了自我的超越与自我的蜕变，逐渐裂变成一个有勇有谋、处变不惊、临危不惧、胆魄过人、深谋远虑的领导者，几乎把整个水泥厂的人都诚服，并深入人心，渐渐确立了自己一把手的威信与地位，为他后面的工作开展奠定了坚实而有力的基石。 当大风大浪和狂风暴雨总算过去之后，郑少华这才渐渐感到一种雨过天晴的畅快感与愉悦感。 此时此刻，他独自一人坐在厂长办公室，不禁长叹出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来仔细回味这一周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这才有时间来细细回味坐在这间厂长办公室的一种如梦幻般的奇妙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魂牵梦绕，让他心醉神迷，让他充满力量；同时也让他不骄不躁，宠辱不惊，时刻警醒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把名利得失放在心上。 郑少华觉得，应该以上一任厂长郭文军为榜样，对员工充满人文关怀，对事业保持一颗淡泊名利的初心，时刻铭记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自己期望的是什么，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从而警惕自己，不以物喜，不以暂时的成败而裹足不前，应该向着更加高远的目标迈进，去实现自我的价值，去创造更大的价值。这样，他才能真正感到一种成功和满足，而不是暂时的一点点成绩。 现在，水泥厂这艘大船，已经被他牢牢确定了即将开启的方向。接下来，就是发挥全厂所有的人干劲，拼劲全力，齐心协力，朝着这个共同的目标奋力前行；即便遇到再大的风浪，也绝不能停止行进的步伐，要拿出更大的勇气和力量，把通往目的地过程中的所有艰难险阻一一克服。 过了一会儿，郑少华从座椅上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眺望着窗外水泥厂的全景，心中顿时感到一种开阔与博大之感，就仿佛站在山顶，一览众山小一般。 此刻，他不禁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历程。从刚踏入水泥厂担任一名普通的工人，到现在担任水泥厂的厂长，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便实现了自己人生历程的多次飞跃。 回想着当初每天干着繁重体力活的情景，少华心中不禁升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别样情怀，就仿佛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一般，自己仍旧是那个每天站在破碎机旁，埋头苦干的人。那时候的他，何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会从一名下苦力的工人一路平步青云，迈上了水泥厂最高的位置。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难以置信，难以相信自己会当上水泥厂的厂长，难言相信自己会这样倍为感怀地站在厂长办公室，眺望着水泥厂的独特风景。 这道独特的风景线，是他曾经拼尽全力，咬紧牙关，在最艰难、最困苦的时候，坚持不懈的结果；是他曾经发奋苦读，刻苦钻研，在夜深人静大家都沉睡在梦乡的时候，挑灯夜战的结果；是他曾经不懈追求，敢于挑战，在险境中一次次化险为夷，创新发展的结果…… 生活中的种种坎坷和困苦，人生道路上的种种不幸与灾难，他都已经尝遍了。如今的郑少华，当他站在人生的山顶，俯瞰这一路走来的大大小小低谷时，这才感到其实这些低谷并没有艰难，只需要在某个转角处调一个方向，便能成功走出低谷，走出险境，甚至是走出困扰在心中久久难以摆脱的深深绝望。 所以说，当一个人处在人生的低谷时，千万不要认为前方就是绝境，因为你此刻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狭隘的，都受到崇山峻岭的重重阻碍，自然看不到全貌。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咬紧牙关，永不止步地继续前行。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走许多的弯路，甚至可以在绕了一大圈后又重新回到原点；但是，这也让我们减少了犯同样错误、走进同一条死路的可能，让我们避开此道，重新开辟一条道路，并继而一点点摸索着前行，直至走出这片低谷，通往顶峰。 此刻，当郑少华站在这座山峰，俯瞰曾经一路走来的坎坷历程，这才恍然明白，其实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那些仍旧挣扎在低谷，仍旧徘徊在低谷，仍旧没能走出来的人，要么就是不愿去寻找另外的出路，要么就是没有能力去寻找出路，要么就是在走了一半之后感到希望渺茫又退回去了。 总之，人生就如同登山，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从重峦叠嶂、猛兽横行的低谷走出，而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在低谷的某个角落安营扎寨，过着逆来顺受、不思进取的生活。而那些能够成功登上山顶的人，不是具有超强的毅力，就是具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坚持不懈直至走出重峦叠嶂的限制与阻碍，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猛兽斩杀在通往顶峰的路上。 尽管郑少华已经登山了眼前的这座山峰，并且已经站在了山顶，领略到了独特而美丽的风景；但是，他同时也明白，此山峰并不是最高的山峰，只不过是这片山峰中的最高，山外还有更加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更加危机四伏的山峰。 既然如此，他就不会过多停留在这片风景的欣赏上，而是朝着更加独特、更加美丽、更加绚烂的风景继续开启自己的人生征程，因为人生的征程是无止境的，没有最高和最远，只有更高和更远。 他心里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能不能继续站在这片顶峰，长久地俯瞰这片领土，还有更大的挑战和任务等待着他。而他也没有过多时间来领略一览众山小的美景，需要尽快前行，在这片顶峰开辟属于他的领地，打下属于他的江山。 唯有如此，这一切才能算是他的杰作，算是他的功劳；否则，他是没有任何成就感的，也没有资格长时间停留在这道美丽的风景线欣赏美景，毕竟山峰是别人的，而并非他修葺堆积、一手创建起来的。 他的最终目标是：站在自己一手创建的顶峰，俯瞰山下和远处的美景。这样的景色才是真正永久的，才是可以长时间令他倍感自豪和满足的。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启程，去为属于自己的山峰而再次拼搏，再次奋战，直至收获那份可以长久的美丽风景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观念动摇 经过一周倍为紧张而繁忙的工作，待水泥厂全年的工作规划已经部署下去后，郑少华时刻紧绷的神经这才可以稍微缓和下来。而且，第二天刚好是周末，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天好好休整下，不然即便他是铁打的，即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可能承受不了这一周所带给他的巨大精神压力。 这种压力，比他过去每天加班到很晚，每天挑灯夜战苦读到很晚，都还要巨大。过去那种更多是一种身体上的疲乏，而如今，他承受的压力来自于整个水泥厂，大家时刻都在看着他，完全把他置于风尖浪口上，完全把他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可以说一刻也不得消停，一刻也不得安宁，精神和内心时刻处在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所以说，这一周他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要远远大于过去他承受的那种身体上的压力。 如今，郑少华当上水泥厂厂长，尽管有一年的考核期，但是，现在他的薪酬比之前当科研人员的工资要高出许多。水泥厂厂长的薪酬是年薪制，一般为年薪10万；但是，考核期内的工资只能按照正常年薪的80%发放，就好像员工在试用期内只享受80%的工资一样。 不过，即便是正常年薪的80%，现在郑少华一年的收入也有8万，算下来每个月就有接近七千块钱的收入，是他在实验室1800块钱月工资的三倍多。而且，厂长还有一些其他待遇，如配备的厂长专用车，以及专人司机等。 当然，厂长专用车大多是公事的时候使用，私事的话尽量少用。这是有明文规定的，不能拿厂里的公用车当私家车来使用。 平时的时候，郑少华是很少坐厂长专用车的，而且还没有到用车的时候；毕竟，这一周他几乎都在水泥厂，还没有因公事走出去过。不过，接下来涉及到出差调研或者其他公事，还是会经常用到厂长专车的。 所以，这一周，郑少华仍旧每天骑着那辆自行车很晚才回家，有时实在太疲倦了，太晚了，就干脆直接在办公室躺会，为了节省来回在路上的时间。 毕竟，这一周他需要处理的问题太多，需要应对的各种突发状况很多，必须绞尽脑汁尽最大努力来化解，要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都会功亏一篑，甚至连郭文军好不容易给他争取到的厂长职位都可能保不住。 其实，早在郑少华来水泥厂之前，厂里面就安排有宿舍，主要供家比较远或者加班太晚的时候使用。不过，在过去这么长时间里，他几乎很少去宿舍住，主要是他要照顾家人，没办法长时间睡宿舍。所以，过去即便有时加班到晚上，他还是坚持骑自行车回家，只为让自己踏实，让自己心安，不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另外，在镇里正式下达了郑少华出任厂长的授权书之后，由于厂里有一些工人是和郑少华一个村的，或者是隔壁村的；所以，这一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他所在的村，顿时引起了全村所有人的羡慕、惊叹和喝彩。不少村民甚至还专门跑到他家里来向郑少华父亲表示祝贺，祝贺他养育了一个好儿子，祝贺他儿子所取得的成就。 一时之间，本来冷冷清清的家里一下子来了不少前来祝贺的亲戚邻居和村民，让这个被不断降临的灾祸摧毁得面目全非的家变得热闹起来，充满了一些生气。面对突然涌来的好心村民，郑少华父亲只得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感谢，只不过纯粹是出于一种礼节性的招呼应酬而已。 当然，郑炳林从心底里为自己大儿子取得的成功感到由衷的高兴，为郑少华今时今日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只是现如今的他，变得越来越寡言少语，变得越来越心事重重，对儿子的这种成功和亲戚邻居的祝贺并没有在脸上流露过多的欢喜之色而已。而且，村里的村民还把他大儿子的这种成功看成是他二儿子郑少强的，一直认为在水泥厂工作的是郑少强，在大学里面读书的才是郑少华。 这也正是郑炳林没有过多开心的缘由。而且，这也是他心里的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一直耿耿于怀，从来没有释怀过。甚至，越到后来，他对自己当初的这一决定越加感到一种深深的悔恨，越加觉得自己愧对大儿子郑少华，害得他没能有更好的前程。 正是这种深深的悔恨，再加上家里频发的灾祸打击，才让他逐渐变得忧郁憔悴，变得寡言少语，变得深居简出，也让他变得越来越衰老，仿佛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一般，而他的真实年龄才只不过年过百半而已。 或许，郑炳林的这个心结永远也没办法解开，因为正是当初他这个决定，才让他的两个儿子身份互换，才让大儿子只能以二儿子的身份出现在村里，出现在镇里，出现在他所生活的环境里。即便现在他的大儿子郑少华取得了如此令人骄傲的成就，可是，在别人看来在，这种成就也只不过是二儿子郑少强的。 现在的郑炳林，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的两个儿子身份得以重新恢复，以他们真实的身份和本来的性格出现在世人面前。 自从在去年经历了郑少强差点含冤入狱的打击后，他的思想和观念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尤其是当郑少华取得了令人倍感欣慰、倍感自豪的成就后，他的观念更是变化得厉害，简直是天翻地覆一般，甚至彻底摧毁了他曾经所抱定的某种执着观念。 这种观念就是他当初一直所认为的“惟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他没有读过几年书，也没有什么文化，可是，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他从来没有含糊过；甚至一直认为只有考上了大学，将来才能找到一个好工作，才能在城市得到好的发展。可是，自从郑少强踏上神圣大学的校门后，却遭遇了差点含冤入狱的不幸灾祸。 这种不幸让他对大学的认识开始渐渐发生了动摇，觉得大学尚且有种如此悲惨的事件发生，那还能好好上学，将来还能找到好工作吗？ 正是在经历了二儿子的事件后，他每天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不停地抽着烟，不停地望着远山发呆，忧心忡忡，就是因为他内心一直以来所持有的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正在一点点动摇，正在一点点遭遇惨淡现实的强力冲击。 正是郑少强所遭遇的事件后，首次让他开始深思：考上大学真的能有个好前程吗？ 如今，眼见大儿子郑少华没有上大学，就在他当初干活的水泥厂，却慢慢有所成就。这样强烈的对比，这样的天壤之别，让他不得不怀疑：大学真的是出路吗？真的是他们这种农民家庭的希望吗？不读大学难道就没有好的前程，没有好的未来？他的大儿子不是就没有读大学吗？可是，他照样获得了成功，照样拥有美好的前程，甚至拥有光明的未来。 就这样，当大儿子郑少华成了水泥厂厂长这一好消息传来之后，郑炳林的观念也在慢慢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甚至是毁灭性，让他渐渐从“惟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这一传统观念中走了出来，不得不清醒地来审视大学问题，来审视教育问题，来审视孩子的出路和未来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时过境迁 这周最后一个工作日，也就是正月初十一这天，上午郑少华组织召开了水泥厂中层领导干部会议，把全年的工作规划传达和部署了下去；下午的时候，他静下心来仔细回顾了这一周发生的种种事情，并着手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直到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这才仍旧推着他那辆陈旧的二八自行车，缓缓地走出了水泥厂。 这辆自行车，虽说显得与水泥厂厂长的身份有些不符，但是郑少华仍旧将它视作珍宝，毕竟它承载了他在水泥厂一路出来的艰难历程；甚至还见证了他与邓嘉欣的爱情，要知道当初他就是用这辆自行车载着心爱的女孩，一起到镇里共进晚餐的。而且，这辆自行车还承载了父亲当年的汗水和心血，是父亲一步步迈向衰老并且离开水泥厂的有力见证。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辆自行车既有父亲坎坷的人生历程，又有郑少华艰难的生活经历，是父子两代人在水泥厂共同打拼、共同奋斗的最有力见证，还是他美好而甜蜜爱情的有力见证。亲情，爱情，都可以从这辆自行车身上找到相应的足迹和回忆；还有，曾经和两个好友共同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的情景，也都可以从这辆自行车身上一目了然，历历在目。 因此，这辆自行车对于郑少华来说，绝不单纯只是一辆普通而陈旧的自行车，而是一种关乎亲情、关乎爱情、关乎友情、关乎生活、关乎梦想、关乎事业的有力承载体，是他从最艰难的岁月一路走来的挚友良朋，其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物的意义，远远超过一辆自行车的意义。 当郑少华推着自行车缓缓地向水泥厂大门走去时，仍旧像过去一样，和熟悉的工友打招呼，热情地聊天，并没有因为他刚当上厂长就高高在上，瞧不起这些曾经和他一起下苦力的工人。这些工人见是曾经一起干活的现任厂长，自然更是欢喜异常，对郑少华这种为人方式极为肯定和赞赏。 或许，他们对这个曾经和自己一样从苦力活一路走到一把手位置的厂长，抱以更多的好感，毕竟大家都是穷困家庭出来的，在感情上自然比那些官宦子弟有更多的语言，也自然更令他们这些底层工人打心眼里对郑少华喜欢和尊敬。 甚至，有一些工人打趣道，说郑少华现在是厂长了，应该有专车接送才是，怎么还骑着过去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与他厂长的身份一点也不相配啊！ 不过，他们也纯粹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太当回事；反而更加觉得郑少华不像那些新官上任的厂长那样，各种讲究。 你看，现任厂长穿着上还是比较朴素，并没有讲究奢华；而在出行上，仍旧还是骑着过去的自行车，并没有车接车送，不禁令工人们对郑少华抱以更大的钦佩。 郑少华一边和工人们开着玩笑，聊着天，一边往水泥厂门口走去。 现在，还是冬天，天色仍旧早早地就暗下来了。当他们来到水泥厂门口时，看门大爷叫住了郑少华，喜形于色地招呼道： “郑厂长，郑厂长……” 大爷一连叫了两声，郑少华这才明白过来大爷是在叫他。对于这个称呼，郑少华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让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于是，他缓缓地停了下来，等待着大爷来到自己面前。 “郑厂长，你女朋友都已经等你好久了……正在门卫室里面坐着了……”大爷眉开眼笑地说道。 此时，邓嘉欣已经从门卫室缓缓地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口，满脸笑意地望着郑少华。 见到邓嘉欣那一刻，郑少华这才明白过来大爷话里的意思，不禁冲着大爷挤出一些尴尬的笑容，感激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爷！” 随后，郑少华推着自行车缓缓地向大门口走去，而那些刚才和他一块出来的工人则纷纷和郑少华笑着道别，显得心领神会，十分识趣似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郑少华走到邓嘉欣面前，温和地说道，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来了半个多小时吧……”邓嘉欣仍旧笑容可掬地说道。 “这么久了啊，怎么不去办公室找我呢？”少华有些心疼地说道。 “怕打扰你工作啊……”嘉欣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略带调皮和撒娇的笑意，“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别老站在这大门口了……” “好的……” 随后，两人肩并肩朝镇里的方向缓缓地走着。郑少华推着自行车，而邓嘉欣则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心里都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喜悦。 “你现在要急着回家吗？……”过了一会儿，嘉欣喜不自禁地询问道。 “也不急……”少华平和地说道。 “要不一会儿咱们一块吃饭吧？我请你！”嘉欣继续欣喜异常地说道。 “好啊，不过还是我来请吧！”少华提议道。 “还是我来请吧，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嘉欣仍旧满脸笑意地说道，从少华见到她那一刻起就一直都保持着这种微笑，甚至有时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什么好消息啊？”少华不禁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嘉欣故意卖着关子说道。 “哈哈，好吧……”少华笑着说道。 “这些天没有吃到我送的饭，感觉怎么样？”嘉欣突然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这个嘛，说实话，挺不好受的……还是你的饭吃着香甜可口……” 少华如实地说道，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呵呵，还不是你不让我送的，这可不能怪我！……”嘉欣笑呵呵地说道。 从邓嘉欣寒假回家，便仍旧像往常一样给郑少华送午饭，一直持续到过年前，两人中午仍旧会去那片绿草地享受美味的午餐；即便有时遇到下雨的情况，他们也会在附近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或者回到水泥厂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享用。 美味的午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份饭那么简单，而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与升温，是他们浓浓爱意的有效传递与表达。 邓嘉欣每天花心思给自己心爱的人做可口的饭菜，何尝不是加入了浓浓的爱情来精心烹饪？而郑少华每天中午享用着邓嘉欣送来的饭菜，何尝不是用自己浓浓的爱情来细细品味？ 两人早已把最深情的爱意和最浓厚的思念化作为一份简单而可口的饭菜，化作为中午短暂的见面与相守。 或许，这样的爱情才是令人向往和期待的爱情，恬淡知足，浓淡适中，不愠不火，既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没有黯然神伤的落寞，显得那么和谐，那么平静，那么温暖。 直到开了年，郑少华重新踏入工作岗位，邓嘉欣仍旧如故，照常来水泥厂送饭。可是，在郑少华得知自己接任厂长一职后，考虑到这段时间会特别繁忙，而且也是一个稳定人心、保证不出任何乱子的特殊时期，便没有让嘉欣送饭来，就在办公室吃，到时自然会有人把饭菜送到厂长办公室来。 现在，这段令人倍感煎熬和挣扎的时间总算是熬过来了，郑少华的内心也仿佛获得了暂时的解脱一般，再加上今天刚刚结束了中层领导会议，一切都还比较顺利，让他的内心更是有种巨大的满足感。如今，当他刚走出水泥厂，又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内心的狂喜自然不胜言表。 “对对，是我自作自受，放着送上门来的可口饭菜不吃，一会儿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了！” 少华半开玩笑地说道，谈吐举止也变得自然了许多，亲切了许多，甚至偶尔还能说几句调侃的话语。 “当上厂长果然不同凡响了，说话做事都学会变通了，看来，你还真是不简单啊！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就从一名普通工人坐到了厂长的位置，让我们这些还在大学里埋头苦读的人情何以堪！要不这个大学我也懒得读了，早点走入社会，说不定我也能早点有所成就了。你说是吧？呵呵呵！” 嘉欣笑着说道，言语中透彻出浓浓的欣赏和爱意，对她喜欢的人可谓赞不绝口，甚至觉得用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他的与众不同。 “别，你还是好好上学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我的路太艰难，太坎坷，太多磨难，并不适合你，你还是专心上学，走另外一条相对轻松容易的道路吧！”听了嘉欣的话，少华竭力劝慰道。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再说我也干不了你这活啊！”嘉欣开怀大笑地说道。 “好吧，我猜你也是在开玩笑……”少华应承着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不能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路上，晚了你回去也不太安全，还是直接载我去以前那家火锅店吧，这样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可以有多一点的时间聊天！”嘉欣转入了正题，开心地说道。 “好的……”少华调整了方位，用力握住自行车把手。 “准备好了吗？我上来了……”嘉欣欢快地说道。 “上来吧……”少华紧紧握着把手，转过身来对后面的嘉欣说道。 于是，嘉欣踮起脚尖，坐到了后座上，仍旧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样。 随后，郑少华骑着这辆自行车，再次载着心爱的人，往镇上的那家火锅店驶去。 现在的情景尽管与去年这个时候相同，同样是嘉欣坐在后面，用手扶着少华的腰；可是，今非昔比，如今的郑少华不再是过去那个没有任何前途的穷小子，而是一厂之长，自然满面春风，不会再让厂里的人瞧不起，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路上，那些下班回家的工人，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感慨道，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厂长配名牌大学生，各自都有才，各自都有貌，简直就是绝配。 没想到，时隔一年，在别人看来，这样的一对情侣就从之前的门不当户不对，变成了门当户对，变成了天作之合，真是不得不令人感慨时过境迁所带来的巨大变化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惊喜 很快，郑少华便载着邓嘉欣来到了曾经他们去过的那家火锅店。到达火锅店后，差不多快晚上八点了。 今天是周六，来火锅店里吃饭的人挺多。随后，他们找到一张空桌坐了下来，点了一个鸳鸯火锅底，又点了一些其他菜。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郑少华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你刚才说有好消息，是什么呢？现在可以说了吧……” “好吧，看你这么想知道……”邓嘉欣开心不已地说道，“我的小说很快就要出版了……前几天有网站编辑联系到我，说我的小说成绩很好，很受读者欢迎，打算出版，后期还打算进行影视改编了……” “真的啊？……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你的梦想终于快实现了！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听了嘉欣的话，少华激动不已地说道，显得异常兴奋，甚至比他当上厂长还更加令他欣喜若狂，更加令他欢欣鼓舞。 嘉欣的小说本来预计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完稿的，但是随着后续情节的发展，她发现越写越顺手，竟然远远超过了预计的六十万字，直到过年前才写完，整整写了一百多万字。而且，随着连载字数的增多，随着网上读者关注的增多，小说渐渐脱颖而出，受到了网站的大力推荐，很快便火了起来。有了读者的认可，其他成绩自然都是非常好的。 由于网站刚建立起来没多久，连载的小说不是很多，而嘉欣的小说则更是以细腻的文笔和感人的故事，被网站评为了“004年度优秀小说和最佳小说”，甚至是全网站惟一一部超过百万字且完稿的长篇小说，自然受到了网站的大力肯定，并给予相应渠道的力荐和推广。 “谢谢，其实我这部小说能够这么快完稿，你的功劳也是挺大的！我也要谢谢你才是，没有你这个男主人公做我的精神后盾，我的灵感也不会如泉涌一般，自然不会写得这么顺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稿。所以，我也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嘉欣欣喜若狂地说道，眼中含情，脸色红润且充满光泽，显得十分娇媚动人。 “主要还是你有文学方面的天赋和才华，这一切都是你努力的结果，我并没有起多大贡献，所以不用谢我！……不过，现在总算好了，小说完稿了，而且还取得如此瞩目的成绩，再加上我又度过了眼前的重重考验，顺利当上了厂长，可谓双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啊！” 少华也一改常态，激动不已地说道，而且一下子说了许多。 可能是受到这段时间压力的强有力激发，让他的语言表达和人际交往也有了大幅度提高，言谈举止显得从容而自然，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却听了让人很是舒服，心情也会非常愉快。 “呵呵，没想到短短一周不见，你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这么会夸人了，看来你这个厂长长进还挺大的嘛，也算是实至名归，将来肯定会大有作为的！……我们都要好好努力，为了咱们共同的美好未来！” 嘉欣欢乐地说道，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期待。 少华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考虑着嘉欣最后一句话似的。 没多一会儿，火锅底和所点的菜便陆续上齐了。于是，他们一边往锅底里夹菜，一边说着话，氛围显得十分融洽和愉悦。 随后，少华把已经熟了的菜夹到嘉欣碗里，透露出一种浓浓的爱意和关怀，顿时让嘉欣的心里暖洋洋的；再加上火锅的热度，使得嘉欣脸上更是滚烫烫的，通红得厉害。同时，也让她不禁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在这里吃火锅的情景。那时，他也是体贴而关心地往她碗里夹菜，这种幸福而温暖的感觉，令她终生难忘。 “对了，明天是周日，你有空吗？” 嘉欣刚吃完少华夹过来的菜，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抬起头来说道。 “不太确定，怎么呢？有事吗？”少华好奇地询问道。 “也没多大事，就是我爷爷奶奶听说你当上厂长了，非得让你去家里坐坐，给你好好庆祝一番！他们挺为你感到高兴的！而且，每次我去他们家，一有空就会问起我来，害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好像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似的……”嘉欣如实地说道。 “哦，这事啊，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明天是否有事，是否能来……”少华坦诚地说道，想到家里如果有事，便可能去不了。 “没事，你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算了，毕竟你家里还需要你来照顾……”嘉欣十分理解地说道，显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好的，谢谢你！如果家里没什么事，我就过来吧；但是，也不确定，明天再看吧！”少华充满感激地说道。 “好的，你也不要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毕竟以后你在镇里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也不能害你大老远专程跑一趟吧！”嘉欣继续劝解道，生怕少华会碍于情面感到为难。 “嗯，我知道了。”少华简单地说道。 随后，两人又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些其他的话题。 “对了，你的小说大概什么时候出版？”少华突然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网站编辑说，应该就在今年年初吧，预计在三四月份。” “好，到时出版了记得给我寄一本……不对，一百多万字，这得多少本啊，那就寄一整套吧……” “这个是当然的，你不说我也会第一时间给你寄过来的，你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这个男主角的……” “哈哈，好吧，我已经把大部分的故事看完了，就差最后结尾那部分了……看你写的这部小说，我都不知道流过多少次泪了，看得我就仿佛回到曾经的岁月，回到了往昔的年华，也仿佛看到了咱们的未来……” 少华感慨地说道，心中对这部讲述他们之间故事的小说充满了无限的感动和狂喜。 “呵呵，是吗？……最后结尾的部分我哪天抽空拿给你……”嘉欣兴奋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返回学校呢？” “可能就在这几天吧……” “走时记得告诉我一声，如果有空我就去送你……” “好的。” “对了，我弟和王淑美进展怎么样呢？这次回来，我也没来得及怎么问他……”少华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便好奇地询问道。 “呵呵，他们嘛，挺好的，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就像咱们一样……”嘉欣欢喜地说道。 “那就好……” 接下来，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吃着碗里的菜。随后，他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很快便吃完了这顿令人畅快淋漓、欣喜不断的火锅。 最后结账的时候，嘉欣执意付钱，少华也不便拒绝，便顺从了她的心意。 吃过饭后，差不多已经晚上九点过了，两人又散了会步，这才往嘉欣爷爷奶奶家走去。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两人热情地拥抱了下，便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少华让嘉欣先上楼去，可是嘉欣执意要等他走了才上楼。最后，少华实在拿她没办法，便向她挥了挥手，骑着自行车缓缓地离开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上，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嘉欣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上楼去。 对于郑少华来说，这个时间回家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从他前年踏入水泥厂，经常加班到很晚，那个时候他都是这么晚回去的，甚至比这更晚的时候都有。 每当他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行驶在路上时，心中没有任何恐惧感，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夜深人静独自一人骑着车回家的感觉。 偶尔，他的心里也会滋生一种凄冷和落魄之感，但是更多时候，他都感到一种满足。这种满足源于紧张而充实的工作，源于一天繁忙劳累过后的收获，自然消除了他身体上的疲劳，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也让他克服生活道路上的种种艰辛。 现在，当他再次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时，心里比过去更加温暖，更加充实，更加舒畅。尽管此时，寒风不时袭来，仍旧没能让他心中的暖意有任何减少，反而更加如泉涌一般，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此时此刻，当他打着手电筒行驶在路上时，不禁感到这道光线就如同黑暗深处的曙光和希望一般，带给他更大的动力，驱使着他更加勇敢地前行，不畏惧路上遇到的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和灾难，更加不会被四周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 或许，在曾经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郑少华就是凭借着这道微弱的光线，在黑暗无人的地带，慢慢走出了一条属于他的路来。 这条路，或许注定只能他独自前行，因为生活和现实让他不得不经常穿梭在茫茫的黑夜笼罩下，经常穿梭在家庭和工作的道路上，冒着严寒，顶着酷暑，向着每次前行的那个目标快速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兄妹畅谈 第二天周日，郑少华好不容易可以有一天休息的时间。 虽然昨晚嘉欣让他去她爷爷奶奶家，但他还是打算留些时间陪家里人。 现在，才正月初十二，年还没有过完，弟弟已经在前些天返回了学校，而妹妹仍旧在家里，要等到过完大年才会返校。 少华理解弟弟，也得知他正在搞的发明。不管弟弟能不能获得成功，他都表示竭力支持，毕竟他很难看到弟弟如此有干劲过，如此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上，还是挺令少华感到欣慰的。 这天一大早，便陆续有亲戚邻居到他们家来表示祝贺，说一定要见见少华，祝贺他当上了水泥厂的厂长。 之前，村民来祝贺的时候，少华基本上都在厂里；而且，这一周大多时候都很晚才到家，甚至有时就没有回来，村民们始终没能见到他这个成功之人。 他们猜到，当上厂长了，自然非常忙，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们只得等周日的时候，希望能来亲自表示祝贺，聊表心意。而且，村民们大多都是提着东西来的，仿佛少华当上一厂之长了，他们这些村民也跟着沾了光似的。 对于村民的盛情好意，少华表示心领了，并叫他们把东西拿回去。这样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让村民们把东西拿了回去。 待大家走了之后，全家人这才稍微消停下来，并且准备为少华当上厂长好好庆祝下。 本来，少华打算带着大家出去好好玩耍下，毕竟不能老是呆在家，也应该偶尔到外面的城里逛逛。 算起来，自从母亲病倒和父亲的腿被截肢之后，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带着他们出去玩耍过；而且也是由于母亲久病不起，需要卧病休养的缘故；再加上父亲的腿直到现在行走仍旧不是特别灵活和方便，这才一直没有带他们出去逛逛的。 当少华提出带大家到城里走走的时候，父亲却执意不愿出去，一来是因为他的腿走路不方便，二来是因为现在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独居在家的生活，不愿出去，甚至有时他都难得在村里走动，更别说到更远的地方了，来来回回够折腾的。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更没有这个能耐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守在家里，默默地等待着走向他生命的终点，走向属于他的最终归宿。 既然父亲执意留在家里，少华也不愿多说什么。而且，父亲还坚持说让他们兄妹俩出去玩耍，不要因为他老是守在家里，还一再说他身体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可是，少华怎么放心让父亲独守在这空房了。 见自己的子女因为自己的缘故，周末基本上都呆在家里陪他，让郑炳林感到很是难过，一再坚持让他们出去逛逛；还说少华现在已经当上厂长了，总得给自己置办几身像样的行头吧，毕竟厂长要出去见更大的世面，与更多有头有脸的人打交道，总不能老是一副朴素寒碜的装扮，不然别人会瞧不起他这个厂长的。 见父亲态度如此坚决，少华也不再拒绝，便和妹妹一起离开了家，准备到镇上逛逛，购买一些东西。 少华觉得，的确如父亲所言，现在他是水泥厂的厂长，不能老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必须更多为厂里考虑，毕竟他代表的是整个水泥厂的形象；而且，以后可能会经常面临外出或者出差，与更多人打交道，着装还是很重要的，外在的形象气质还是起着很大作用的。 之前，他并没有太在意这方面，毕竟那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间或者实验室，自然没有买新衣服的需求；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是一厂之长，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代表着水泥厂。所以，即便不是出于个人需求考虑，从整个水泥厂考虑，他似乎也应该改变下外在的形象，在正式场合还是尽量穿得正式些，要有厂长的外在气质和领导风范。 于是，吃过早饭后，兄妹俩人便一起走出了家门。算起来，这个年他们几乎都没有出过门，除了少华由于工作的缘故到水泥厂去之外。 到了镇上后，少华这才想起昨晚嘉欣让他去她爷爷奶奶家的事。他想，现在既然都已经来镇上了，就干脆抽空先去趟他们家，再去给自己购买些较为正式的衣服。 “妹妹，我们先去我同学家坐坐……严格说来，是我同学的爷爷奶奶家，是我之前在图书馆认识的，一直以来对我都挺好的，然后再去买衣服，怎么样？……”少华对身旁的妹妹说道，想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啊，我没任何问题！”少红爽快地答应道，脸上不禁露出微笑而调皮的表情，“是男同学，还女同学啊？” 听了妹妹的话，少华猜到她话里是什么意思，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少打听……” “你不说，我一会儿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少红喜不自禁地说道，仿佛已经猜到了大哥的心思似的。 “好吧，告诉你，是女同学……”少华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心里并没有任何不快。 “到底是女同学，还是女朋友啊？” 少红继续挤眉弄眼地询问道，仿佛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肯罢休似的。 “好了，告诉你了吧，但是不许告诉别人……”看妹妹聪明伶俐的样子，少华只好表示投降，老实地交代道，“是我女朋友……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是不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在镇上碰到的那个美女姐姐啊？” 少红记忆犹新地说道，仿佛对那个姐姐印象挺深刻的，一直没有忘记。 “你这都还记得？……”少华有些惊诧地询问道。 “当然，我的记忆力可是相当厉害的，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呵呵！……快说，是不是去年在街上碰到的那个姐姐？” 少红更加兴奋不已地说道，不禁转过身来，面向着大哥，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事情的真相似的。 “好吧，我认输了，你猜对了，就是去年碰到的那个姐姐……” 少华欣喜地说道，仿佛是受到了活泼开朗的妹妹的影响，心情也不禁愉悦了许多。 “我早就猜到了，去年的时候，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再看你们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在恋爱了，呵呵呵！……大哥，我够聪明，够机灵吧，一眼就让我看出你们俩有问题！”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更加喜不自禁地说道，仿佛为大哥和那个漂亮的姐姐感到由衷的高兴似的。 “就知道你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少华倍感欣慰地说道，为有这个聪明伶俐的妹妹感到开心。 “大哥，那个姐姐看起来挺好的，人长得也挺漂亮，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不过，我相信大哥你肯定会对她非常非常好的！你们能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最合适不过了！” 少红更加欣喜若狂地说道，仿佛对他们能在一起没有任何质疑似的。 “好了，咱们还是去买东西吧！” 看妹妹越说兴致越高，少华只好转移了话题，不然真不知道她还会再扯出多少话出来。不过，见到妹妹如此高兴，作为大哥的少华，也倍感欣喜，倍感欣慰。 就这样，兄妹俩一边畅快地聊着天，一边到附近的超市购买了些礼品和水果，然后有说有笑地朝嘉欣爷爷奶奶家的小区走去，显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乐极生悲 没过多久，兄妹俩便来到嘉欣爷爷奶奶家门口。 随后，郑少华敲了敲门，等待着有人来开门。一会儿后，门打开了，来开门的恰好就是邓嘉欣。 开门那一霎那，两人发现了彼此，不禁露出了会心而欣喜的微笑。 “这是我妹妹……”少华望了望身旁的少红，向嘉欣介绍道，“我们今天刚好来镇上，就顺便过来拜访你爷爷奶奶……” “妹妹，好！” 嘉欣望了望乖巧可爱的少红，满脸笑意地说道，并主动上前拥抱了一下她。 “姐姐，好！” 少红也微笑着问候道，和嘉欣拥抱了下。 “快请进！” 拥抱完后，嘉欣热情地招呼道，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随后，兄妹俩便走了进去。刚进门，嘉欣爷爷奶奶便纷纷来到了客厅，估计是听到少华说话的声音，这才不约而同走了出来。爷爷是从卧室出来的，而奶奶则是从厨房出来的。 见到少华到来，两位老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纷纷对少华兄妹的到来表示热情的欢迎。 之后，兄妹两人便被这热情的一家人请到了客厅，并让嘉欣和她爷爷陪着他们聊天，而奶奶则独自在厨房为午饭忙碌着。 他们早就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就等着少华的到来；而且，他们猜测少华多半会抽时间来家里，主要是嘉欣预料到的，仿佛两人有心灵感应似的，能够猜到对方的所思所想。 不过，郑少华这次来，绝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而是临时想起来的，主要是他父亲一再要求他们兄妹俩来镇里逛逛，为他购买一些稍微体面光鲜的行头，以便今后工作时穿。 再加上，这个年都快过完了，他们都还没有出过家门，父亲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便执意让他们出来走走，感受一丝最后过年的氛围，不能老是憋在家里。他已经习惯呆在家里了，可是孩子们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正是出门走动的时候，不能让他们时刻守候着自己，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正常工作和学习。 自从老伴走后，他感到自己这辈子也快走到头了。所以，对生活他也不再抱其他过多的追求，只希望自己孩子们都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希望他们将来有一个好的前程，能够成家立业，拥有各自的事业和各自的家庭。他猜到，估计自己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自己了。 此时，少华和嘉欣仍旧坐在客厅中间那张沙发上，像过去他们经常坐的那样，只不过现在他们中间坐了一个少红。 刚坐下不一会儿，爷爷便兴高采烈地说道： “少强，听说你当上水泥厂厂长了，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啊！……一会儿咱俩必须得好好喝几杯，为你当上厂长好好庆祝一番！……” “好的，一会儿我陪您喝几杯，但是不能喝太多……”少华欢欣鼓舞地说道。 见郑少华和自己爷爷聊得特别起劲，一旁的嘉欣也倍感欣慰，不禁握了握少红的手，十分疼爱的样子，就仿佛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充满了关爱。 然后，嘉欣拿起茶几的一个洗好的苹果，塞到少红手里，自己也拿了一个，两人相视一笑，静静地吃着手里的苹果，让少华和爷爷尽情的聊天。 不过，见到心爱的人和自己爷爷这样谈得来，嘉欣心里也感到十分快乐，暖洋洋的，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巨大幸福感，就仿佛一家人一般，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 之后，嘉欣和少红也小声地聊了起来，问起少红所读的学校，学习成绩等等，可谓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没事，今天放开了喝……”爷爷开心不已地说道，显得十分豪爽和豁达，“没想到你小子到水泥厂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居然一路平步青云，晋升的速度比火箭还快，从车间工人升到技术人员，再从技术人员升到科研人员，如今又从科研人员一下子升到了厂长的位置……这样的速度，简直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看来，你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杰出人才啊！” “我就说他是一个人才吧，你看现在都当上厂长了，可我还在上大学了……” 看自己爷爷兴致如此之高，嘉欣忍不住插话了，一边握着少红的手，一边望了望爷爷和少华，兴奋不已地说道；随后故意哭丧着脸，仿佛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安慰似的。 “你也挺厉害，就快当上作家了，你们都是人才啊！哈哈哈！” 见自己孙女撒娇卖萌，邓大爷不禁劝慰道，随后开怀大笑了起来。 “对啊，嘉欣比我厉害多了，她的小说很快就要出版了，眼看就要梦想成真，事业有成了，而我才刚刚开始，完全没法比！……” 见爷孙俩开心快活的样子，少华仿佛也被带动了起来，不禁兴高采烈地对嘉欣大力称赞道。 坐在少华旁边的少红，眼见他们自在的聊天，畅所欲言，她的内心不禁也感到十分愉悦，毕竟她两边坐着的一个是自己的大哥，另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大嫂。 只见少红笑而不语，脸上时刻挂着微笑，脸庞的酒窝格外迷人，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一会儿望望对面坐着的这位老爷爷，一会儿看看身旁的大哥和大嫂，心中充满无法言表的快乐与幸福。 在郑少红心里，只要自己的亲人能够获得幸福，她同样也会感到一种极大的幸福。 “你们俩都是人才，将来都会取得巨大成功的！”爷爷眉开眼笑地大力称赞道。 就这样，嘉欣和少华陪着爷爷快活地聊着天，可谓相谈甚欢，言语中透露出浓浓的家庭欢乐；而一旁的少红则一直安静而愉悦地坐着，看着，听着。 很快，奶奶便把午饭准备好了，而且十分丰盛，满满一大桌菜。 别看爷爷奶奶他们年龄大了，可是身体却很好，精神也十分矍铄；而且，平时在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奶奶在做饭，即便有时做一大桌饭，她也能忙得过来，完全不在话下，就仿佛做饭是她的老本行，没有任何问题似的。 随后，大家纷纷离开客厅，来到了饭厅，围坐在一起，吃着这顿由嘉欣奶奶亲自准备的丰盛午餐。而且，爷爷再次像过去那样，拿出了陈年的佳酿，打算与郑少华好好喝几杯，毕竟现在也是过年期间，再加上少华又当上了厂长，嘉欣的小说很快也要出版问世了，可谓三喜临门，皆大欢喜，真是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好好喝几杯。 于是，少华便陪爷爷喝了好几杯，喝得面红耳赤的，不过他的理智仍旧十分清醒。可能是现在的他，身体比之前更加强壮了，内心也比之前更加强大了，以致于酒精并不能麻痹他的神经，麻痹他的理智，只是身体仍有种晃荡的感觉，不过并不是很厉害。他的强大理智完全可以克服和战胜这点轻微的酒意。 在少华陪爷爷喝酒的时候，嘉欣则不停给少红夹菜，生怕她会害羞，会生疏，会感到不好意思。同样，奶奶也不停地往少华兄妹碗里夹菜。 不知为什么，当这家人十分殷勤地给少红夹菜时，她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酸楚，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尽管少华仍旧在陪爷爷喝酒，但是他的内心也感到一种和少红一样的巨大疼痛，不禁会意地望了望身旁的妹妹。 可能是他们的过于热情，让少华和少红想到了自己家庭的不幸，想到了他们去世的母亲，想到了家里仍旧孤独一人的父亲。 一时间，他们的内心不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难受，即便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他们也感到难以下咽。可是，兄妹俩尽量装作一副高兴的样子，尽量不让他们为难和担忧，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心中的悲痛。 在这个过程中，嘉欣已经发现了少华和少红情绪上的变化，也看出他们是在强颜欢笑，不禁令她也感同身受，十分沉重和难受。 她知道他们家里的不幸，知道他们的母亲在去年的时候就过世了。不过，她尽量装作没有察觉，仍旧和颜悦色地给他们兄妹俩夹菜，表示深切的关心，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和亲人来对待。 本来，这顿饭是为了给少华庆祝的，可是却因他们的过于热情和殷勤，让他不知不觉陷入一种深深的悲痛中。当然，这种悲痛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在兄妹俩的心中默默承受着。 午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在爷爷的酒足饭饱和奶奶的兴致勃勃中结束。 随后，兄妹俩小坐了一会儿，便向他们坦言还有事，准备告别他们了。爷爷奶奶没有久留，也并没有察觉到兄妹两人有什么不对劲，仍旧处在一种极大的喜悦中。 可是，嘉欣对这一切早已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并生发出一种同样的沉重感。在兄妹俩人准备离开之时，她主动提出送送他们，想和他们再多呆一会儿。 于是，三人告别了爷爷奶奶，走出了家门，来到街上。 随后，在嘉欣的陪同下，三人一块去银行取了钱，又一块到商场去购物，为少华置办几身较为正式的服装，以便今后工作和出差时穿。 嘉欣尽量和他们有说有笑，以此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致于一直沉浸在心中的沉重与悲痛中。 在嘉欣和少红的挑选下，少华给自己购买了两套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西服，另外还购买了两套相对不那么正式的服装。 本来，少华打算给嘉欣和妹妹各自买一身衣服的，可是她们都拒绝了。 嘉欣当然不想让少华花钱，她知道他挣钱的艰辛，要买也会让家里人买，怎么好意思让他给自己买呢？而少红则一再推脱说，已经给她买过新衣服了，没必要再买，而且在学校也穿不了。 看两个自己十分在意和喜欢的人都强烈拒绝了，少华也不便强买，顺从了她们的意思。之后，少华想到了家里的父亲，决定晚上的时候也好好陪父亲吃一顿丰盛的饭，便又领着嘉欣和妹妹到农贸市场购买了些菜，算是晚上他们家里的庆祝宴。 就这样，买完该买的衣服和菜后，兄妹两人打算直接去车站，然后乘车回家。嘉欣一路送他们到车站，直到他们坐上返家的车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后走。 临走时，少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车上快速走了下来，来到嘉欣身旁，慌忙地询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票买好了吗？” “还没有，打算过完元宵后再回学校……”嘉欣想了想，回答道。 “好吧，你不用自己买票了，明天我抽空去帮你买吧……你忘了，我还欠你一张机票了，算是补回来吧！”少华微笑着说道，显得亲切而体贴。 听了少华的话，嘉欣不禁莞尔一笑，没想到去年的事他还记得，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爽快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就不拒绝了……” “嗯，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就去帮你买元宵节第二天的票，然后再找机会给你吧……”少华心满意足地说道。 “好的，那我改天空了把剩下的那部分小说拿来给你的时候，你再把票给我吧！” “好，没问题！……那我就上车了！”少华最后告别道。 “好，上去吧！”嘉欣也依依不舍地说道。 随后，少华挥了挥手，快速走上了车；而嘉欣则一直站在原定，直到车开走后，这才缓缓地往回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时代精神 第二天上班后，郑少华本来打算去帮邓嘉欣购买元宵后的飞机票，但是厂长助理得知后，便主动替他去购买了。 说实话，少华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麻烦助理的，毕竟他不是一个喜欢使用厂长权力的人，有些可以由他亲自办理的事情，他尽量自己来办，不想什么事都叫助理去办。可是，厂长助理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工作，对厂长一向是比较尽忠职守的，但凡是厂长的事，他都会尽心尽力办好。 厂长助理名叫罗凯，年龄比郑少华大五六岁，但是他从来不会对厂长吩咐的事有任何怠慢，一定都会尽职尽责，竭尽全力完成，并且力争做到最好，直到令厂长满意。 其实，这个助理对郑少华早就不陌生了，曾经郭文军还在任的时候，他就多次听到过郭文军谈论郑少华的事迹，对这个从普通工人一路走到厂长职位，并且比他还小几岁的年轻人，早就抱着一种由衷的佩服；再加上，郑少华从来没有厂长的架子，对待他就像朋友一般，使他更是从心底深处愿意为厂长效犬马之劳，完全心甘情愿。 见罗凯如此执着，少华也不便拒绝，便只好托他帮忙购买飞机票，等他回来时再把机票钱给他。中午的时候，罗凯便已经买好了飞机票。 下午的时候，正当郑少华在办公室准备着手接下来到其他水泥厂的调研工作时，罗凯突然前来告知他，说是县报的一名记者打算对他进行采访，对他的先进事迹进行一番报道。毕竟，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出任厂长，算得上是一件奇事，记者想通过这次采访挖掘年轻厂长背后不为人知的感人和励志故事。 得知有记者要对自己进行采访，郑少华心里其实并没有过多欢喜，甚至有些不情愿。他不是一个爱慕名利之人，也不太喜欢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但是后来他又转念一想，既然他现在是厂长了，自然不能够再像过去那样，还是应该更多地展示自己，凡是应该更多为水泥厂着想，这样对他、对水泥厂今后的发展都会起到一定作用的。 其实，记者这事是助理罗凯特意安排的，早在上周郑少华被正式授权接任郭文军出任厂长之后，罗凯就在捉摸怎样才能讨好现任厂长，并让厂长的名声逐渐打响。 尽管郑少华比他年龄还小，但是在罗凯看来，这些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是新厂长，而且还是整个水泥厂早已人尽皆知的传奇人物。这样一个不满二十岁且屡创奇迹之人，当上了一厂之长，这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劲爆的新闻，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励志的故事。 所以，当新旧厂长举行了那次声势浩大的接任典礼之后，罗凯就在准备这事，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厂长，主要是上周郑少华处在新官上任的特殊时期，各种工作和事务相当繁忙，让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心力交瘁。 对于这些，罗凯早已看在眼里，自然没有拿这事来烦他，而是私自联系了县报的记者，让他来对厂长进行一次专访，借机更好地扩大新任厂长的知名度和水泥厂的影响力。 对于罗凯这种在新任领导上任之际，花尽心思竭力讨好的做法，可谓屡见不鲜，不管是在机关事业单位，还是企业单位，这种人都是相当普遍的。 自从踏上这个岗位，他们就仿佛已经习惯了各种阿谀奉承，习惯了各种讨好恭维，只为更好地为现任领导效劳，更好地为现任领导服务，不管对方是怎样的背景，亦或者对方是怎样的年龄，只要是领导，他们就会义无反顾，鞠躬尽瘁，直至让新领导看到自己的能力。当然，这种人在政府单位更加普遍，更加见惯不惊。 县报来的是一名女记者，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很有职业范。采访是在厂长办公室进行的。 在来之前，这名女记者已经对郑少华在水泥厂的经历有所了解，并且得知他凭借着一种不断钻研和勇于创新的精神，这才从最底层的普通工人一路做到厂长位置的，不禁对他抱以深深的佩服，也增加了她对这位新厂长的强烈好奇心。 采访进行了近两个小时，主要问及郑少华个人的情况，还有刚入水泥厂在生料车间的情况，以及他是如何凭借一人之力成功改造了车间的破碎机，让自己的创新能力崭露头角；又问及了由生料车间调入烧成车间的情况，以及在环保质量整顿方面所做出的贡献；还有就是问到了他在实验室的情况，以及当上一厂之长之后未来的规划和打算。 在采访过程中，郑少华始终贯彻了他刻苦钻研、攻坚克难、精益求精、创新发展的精神，这才从最底层的工人一步步取得突飞猛进的巨大进步。而这些精神也被女记者毫不保留地全部记录了下来，并打算用在接下来的文章写作中。 整个采访过程中，两人相谈甚欢，把郑少华这近两年的艰难历程进行了一次很好的梳理和回顾。而女记者对郑少华的为人和谈吐也表示极大的肯定，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虽然不满二十岁，却拥有一种超人的毅力和过人的胆魄，再加上他孜孜不倦、不断探索的精神，终于成就了一个人的传奇。 在采访过程中，女记者对郑少华本人透露出来的那种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每天还要加班加点工作到很晚的吃苦耐劳品质表示深深的惊叹；而且，在得知了他的家庭艰难后，女记者继而对他那种深明大义、勇挑重担的责任心表示极大的钦佩。 女记者的采访第二天就见报了，在县日报经济板块的“励志故事”上刊登，用了整整一个版面来对郑少华的事迹进行报道。 文章主标题是《创新精神是一种时代精神》，副标题是《不满二十岁青年从底层工人到一厂之长的传奇》。文章讲述了郑少华高考落榜后迫于家庭压力踏入水泥厂，并且凭借自身不断创新的精神，刻苦钻研，攻坚克难，吃苦耐劳，又凭借自身超强的毅力和过人的胆魄，在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内就从一名底层的车间工人一步步做到了一厂之长的位置。 文章以创新发展作为主线，通过郑少华的个人事迹，讲述了这种时代精神对于个人、对于企业，乃至对于整个国家和民族的重要性，继而从点到面进行了升华，可谓入情入理，感人肺腑，发人深省，具有很强的励志和正能量作用。 这篇文章在报纸上刊登之后，一夜之间，郑少华便成了整个县的名人，成为了一个颇具传奇式的成功人物，甚至名声还渐渐传到了市里和省里，顿时引起无数人的赞叹与学习，激励了不少失意青年，以及许多处在困难时期的人们。 就这样，凭借媒体的传播力量，郑少华的事迹很快便公诸于世，引来无数人的喝彩，而他也很快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具有创新时代精神的代表人物。 或许正如女记者在文中最后结尾时所评论的一样： ……创新是一种时代精神，一个人的成功离不开创新，一个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创新，一个国家的进步离不开创新，一个民族的富强也离不开创新。 时代的进步与社会的发展，正是靠着无数个人、无数企业创新驱动的结果；惟有在时代的浪潮中，鹰击长空，以创新作为双翼，才能翱翔于更加广阔、更加高远的天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忘初心 买好机票当天，郑少华就给邓嘉欣打了电话，把这事告知了她，并且两人约在元宵节见面的时候把机票给她。 元宵节前两三天，郑少华着实有点忙，让他简直分不开身。 一方面是县报的报道文章，让他一下子成为了县里的名人。人一旦出了名，应酬自然一下子多了起来。所以，这两三天不时会有其他厂的领导前来参观，作为厂长的他，自然免不了相应的接待陪同，免不了相应的应酬和宴请。 现在的郑少华在水泥行业方面和企业经营管理方面的知识已经比较渊博，不仅对水泥生产工艺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也对企业经营管理有了自己专门的研究；而且，作为一厂之长的他，还对水泥行业的市场前景有了自己理性而前瞻的独特判断。再加上，他已经具备作为一把手的胆识和气魄，使得他在其他厂领导面前可以泰然自若，游刃有余，没有任何怯场和青涩的言行，不禁令其他厂领导对这个不满二十岁的青年赞赏有加，赞赏他的渊博学识，赞赏他的超前眼光，赞赏他的独具慧眼，赞赏他的大胆决策，赞赏他的果敢无畏。 在这之前，郑少华其实已经和郭文军一起到镇里见过了相关的领导。 镇里的领导觉得，既然新任厂长是郭文军极力推荐的，他们也不愿多说什么，毕竟水泥厂曾经是由郭文军一手挽救过来的，要不然水泥厂可能早就破产被关停了。虽然现在水泥厂名义上仍旧归当地政府，其实镇领导也知道，要不是郭文军在水泥厂负债累累的情况下采取一系列大胆而强硬措施，并对其进行有效的管理，水泥厂可能早就没了，更加不可能为当地政府创造经济价值，带来经济效益。 所以说，在水泥厂生死攸关的关键时期，郭文军的功劳可谓居功至伟。而且，他们还从郭文军口中得知，在整个整改过程中，郑少华曾经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所以，镇领导在接见郑少华时，言谈举止方面自然十分客气，不仅对郑少华曾经为水泥厂所做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还对他接下来出任水泥厂厂长表示极大的期待，希望这个有为青年能够不负众望，让水泥厂能够有新的发展。 有了这之前的一些见识和经验，在面对其他厂领导的参观时，郑少华自然能够从容应对，该注意的礼节也都尽量做到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有所为，也有所不为，这些他都已经有了较为充分的准备，尽量让自己保持作为一厂之长的架势和风范，既不得罪他人，也不讨好他人，展现出一种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的强大气魄。 除了应酬接待之外，另一方面，郑少华也在为接下来的水泥厂调研做充分的准备，而且他已经选取了几家市里和省内水泥质量较好的企业，并让助理提前与他们取得联系，打算元宵过后就组织专家团队去进行考察、学习。 待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后，元宵节这天下午，郑少华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天，他比平时下班都早，在六点左右的时候便离开了水泥厂，因为他和嘉欣已经约好了晚上见面，算是为她离家返校践行。 现在，尽管少华已经对厂长一职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但他还是保持着一种艰苦朴素的作风，出行都骑他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而且，非正式场合他也不会西装革履，而是穿着较为休闲轻便的着装。 他的助理罗凯曾多次劝他使用专车出行和回家，甚至打算让司机专门到厂长家里来回接送他上班；但是，这些都被少华给一口拒绝了。少华不想刚上任就车接车送，这样过于张扬的出行方式让他很难适应；而且，他也习惯了低调出行，习惯了这种骑着自行车上班和回家，并不会因为厂长的特权就乱用职权。 本来，水泥厂厂长在镇里是享有配房待遇的，只是这一年内郑少华仍旧处在考核期，暂时不能分到配房。即便暂时没有配房，但是厂长同样可以享受住特殊宿舍的待遇；而且，厂长宿舍自然与其他几人同住的工人宿舍不在一个档次，是一个独立而温馨的一居室。工人宿舍楼和领导宿舍楼就在厂里，平时下班回去睡觉休息，还是比较方便的。 尽管有温馨舒适的厂长宿舍，但是，郑少华仍旧会不时惦记着家里。所以，大多数时候，郑少华仍旧像过去一样，每天早早地骑着自行车来水泥厂上班，下班后又会骑着自行车回家，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实在太晚，没办法回家，也不想回宿舍，他就干脆在办公室将就一晚，俨然把办公室当成了他晚上就寝的宿舍一般。而且，在办公室就寝还令他倍感舒适和畅快，不仅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自由读书，还能享受到舒适而自在的安逸环境；让他不禁觉得，在办公室挑灯夜战，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一种极大的待遇，不仅节省了路上来回奔波的时间，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看书学习，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工作上，思考水泥厂未来的发展方向。毕竟，夜深人静的时刻，也是他思维最为敏捷、最为活跃的时刻，他特别喜欢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静静地思考些问题。 而且，考虑到工作的需要，他把自己较为正式的西服和较为悠闲轻便的衣服都放在了办公室，非正式的场合就穿较为休闲的衣服，一旦出席较为正式的场合，他就会换上西服，只为了让自己在外在形象和着装打扮上，更加适合现在的厂长职位，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什么笑柄。 至于厂长特殊待遇的一居室宿舍，他偶尔也会去休息下，毕竟在镇里有个地方落脚，有时是比较方便的，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很晚的时候还冒着严寒酷暑骑自行车回家。 由于郑少华上下班仍旧像普通工人一样骑着老式的二八自行车，渐渐地，便被厂里的工人亲切地称为“骑二八自行车上班的厂长”。 对于这种出行方式，尽管大家偶尔会说些玩笑话，但是从心底里深深佩服郑少华的为人处事方式，深深佩服他这种不忘初心、不忘本的艰苦朴素作风。甚至，有媒体记者在捕捉到这一重大新闻后，还专门就郑少华这种出行方式给予了大力报道，极大地赞扬了新任厂长那种不忘本、不忘初心的艰苦朴素精神，顿时让人们再次看到了他作为一名厂长的内在涵养和独特气质。 所以，在出行上，尽管郑少华已经当上了厂长，但是他的内心并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牢记自己的初心，仍旧没有摒弃他那种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习惯。 而且，他之所以如此执着和坚持，一方面是为了以这种方式来纪念自己曾经所经历的艰难岁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牢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自己是从车间工人一路走来的；并以此时刻激励自己继续前行，朝着更远的目标奋进，而不会停滞在眼前的一点点成就面前，更加不会让自己在利益面前迷失了心智，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和目标。 郑少华正是以这种骑自行车的方式，来缅怀岁月，来追忆往事，来警醒自己，来勉励自己，让自己铭记下曾经风雨兼程、一路走来的坎坷历程，也铭记下未来即将开启的充满巨大挑战的未知征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共度元宵 很快，郑少华便骑着自行车出了水泥厂，径直朝嘉欣爷爷奶奶家驶去。 他和嘉欣约在下午六点半在小区门口碰面，然后一起去吃晚饭，一起度过这个难得的元宵夜晚。 少华把自行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便和嘉欣手挽着手悠闲地散着步，并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吃饭。 “今晚我们去哪里吃饭？还是去上次那家吗？要不换一家试试……”嘉欣挽着少华的胳膊，愉快地说道。 “好啊，可以……”少华赞同地说道。 只要是嘉欣说的话，他都会表示赞同；只要是嘉欣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喜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对于热恋中的情侣，这种爱屋及乌是非常正常的，毕竟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心意相通、感情升华的时期，自然不会为任何小事产生分歧。 “那我们随便逛逛，看哪家顺眼就去吃哪家，怎么样？”嘉欣欢欣雀跃地说道。 “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咱们吃得开心……”少华心情舒畅地说道。 “嗯，对，而且这可能是咱们再次分别的晚餐，得找个温馨怡人的地方慢慢吃，吃完饭之后咱们还能顺便到广场去看放烟花了……”嘉欣快乐无比地说道。 “对啊，今晚还有烟花，真是够难得，够热闹的……”少华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打算看完烟花回家的时候，也买些烟花回去，在家里放。虽然可能比较晚了，但是今晚再晚其实都不算晚，毕竟是一年一度难得的元宵佳节嘛！而且，农村里面还流行采青的习俗，一般都会玩到很晚才会回家。所以，少华打算和嘉欣约完会后，也回家陪家里人过节，一起看烟花。虽然农村里没办法看到赏灯会之类的，但是看看烟花还是可以的，毕竟烟花随便哪里都可以买到，而且在自家门前就可以放，算是全家人的一种欢聚与祝福吧。 很快，少华和嘉欣便来到了广场附近，并且看到广场上已经搭起了舞台，仿佛是为了专门庆祝元宵节而举行的活动。 两人手挽着手在广场转了一圈，随后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从店面的装潢来看，挺雅致，也挺温馨的。 “就这家吧，看起来挺不错的！”嘉欣看了看店面，转过头来对少华说道。 “好的，就这家！”少华满意地说道，对嘉欣的眼光比较认可。 于是，两人肩并肩，手挽着手，走进了这家叫“雅味轩”的中餐厅。 他们径直来到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且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并且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夜色江景。 江面上，有许多渔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渔船上摆着许多餐桌，主要是供顾客吃饭用的。这样，坐在船上可以一边欣赏美丽的江景，一边可以吃喝玩乐，是不少城里人特别喜欢的一种消费方式。 不过，嘉欣不太喜欢去这种过于喧嚣、嘈杂的地方，主要是船上地方小，而且人还挺多；而且，在船上欣赏江景也没有多少美感，主要是受到视野的限制，不够开阔，再加上所处的位置比较低，自然不能够看到江面的全景。 嘉欣和少华所坐的地方位置却十分好，不仅可以俯瞰整个江面，还能够避免外面的喧嚣环境，是一个比较好的吃饭聊天宝地。当然，能够拥有如此绝佳的位置，而且在装潢设施上又如此雅致温馨，消费档次自然不会太低。 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有能力承受这样的消费：一来是嘉欣家里本来就挺有钱，平时去这种地方自然很多，而且，现在的她很快就可以拥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可以靠写作挣钱了，在经济上也可以靠自己来支付，这种经济的独立给了她巨大的信心和鼓舞，就像她的好妹妹王淑美已经可以靠画画挣钱一样，实现了经济的自由；二来是少华现在已经当上了厂长，平时应酬也会去一些相对高档的地方，这是没办法回避的，而且现在的他也有经济能力来支付这样相对高档的费用，只要是嘉欣喜欢的，他都会力所能及的提供和满足，这是他心甘情愿为爱付出的，虽然他在个人生活方面比较节俭，但是对自己所在意和心爱的人，他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 他们点了几个本店的特色菜，并且要了一瓶红酒，打算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夜晚，毕竟他们很快又要天各一方，忍受分别的苦楚了。所以，在临别之际，他们决定好好犒劳下自己，也算是较为正式、较为隆重地庆祝他们两人目前所取得的一点点成功。虽然他们知道这一切才不过刚刚开始，但是能够和心爱的人这样坐在一起共享晚餐，也算是人生中一件极大的乐事。 从他们两人认识到慢慢产生好感，直至现在的浓情蜜意，算起来也已经快有五年了。在这五年里，他们的这段感情更多是处在一种含苞暗恋的状态，直至一年半以前，他们的感情才从含苞的状态逐渐开放，并初尝了绽放时刻的种种苦水；不过，这种苦水只是暂时的，等到朝阳再次升起，等到雨露再次降临，他们又会领略到另外一种别样的甜蜜与快乐。如今，他们的爱情花朵已经彻底绽放，正是需要更多雨露来滋润，需要更多阳光来照耀的时刻，自然会尽情地享受恋爱中的雨露和阳光。 而且，他们两人都还没满二十岁，却已经渐渐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就，真是不得不对他们的成功抱以极大的欣慰和感慨！ 或许，正是他们的与众不同和天资卓越，再加上他们勤奋刻苦和追求卓越的创新精神，才会让他们能够在风华正茂的绝佳年纪，早早地崭露头角，施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为心中的梦想和目标奋斗不止，从而在人们还贪图享乐的时刻便已经收获了属于的成功。尽管他们心中还有更大的目标，拥有更大的抱负，但是，既然他们能够始终如一地保持这份初心，相信他们一定会在未来的人生征途中取得更大的成就。 此时，嘉欣和少华一边吃着美味，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欣赏着美景，并且一边回忆着美事，共同享受着这难得的元宵一刻，其乐融融，令人心醉神迷，神魂颠倒。此刻，当他们坐在这温馨的餐厅，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心中对未来都抱着更加美好的憧憬与向往。 此时此刻，难得的良辰美景，难得的佳人在前，难得的欢聚饯别，让他们的心更近了，让他们的爱更深了。这样的景致，无需多言，只需要他们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妙，便足可以让他们沉醉不已。 还有什么比爱情正当时，事业也渐有成，令人感到欢喜鼓舞、感到巨大幸福的呢？就好比王淑美曾经所体验的那种极致幸福，在收获甜美爱情的同时，也收获事业的初成。 这顿温馨而浪漫的晚餐，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直到广场上绽放绚烂的烟花，这才结束。 在结账的时候，少华执意由自己付账；但是却被嘉欣一再拒绝了，非得由她来付，甚至还故意流露出生气的样子，这才让少华渐渐心软了下来。少华心里知道，嘉欣这是在替自己节省开支，替他着想，让他感到有些无言以对，同时也为嘉欣的善解人意怀着更深的情意和更大的感激。 随后，两人再次手挽着手出了餐厅，径直来到广场，靠在一起欣赏着空中不时绽放的五彩烟花。 直到晚上十点钟，他们这才缓缓地往回走；而且，他们之前也商量过，约会时间不能太晚，不然少华就没办法回家了。懂事的嘉欣当然明白少华，自然不会太放纵，只要两人觉得差不多了，便是最合适不过的约会，不然就可能适得其反。 在少华的心目中，家庭和爱情同样重要，在这样的夜晚自然不会全部用在约会上，他还得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赶回家去，和家人一起度过这样的佳节。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小区门口，并在热情的久久拥抱下结束了今晚的约会，也算是暂时的饯别，毕竟两人又将开始他们不同的人生征程，去向着他们各自的人生梦想和人生目标而奋斗。 不过，两人并不会为短暂的分别而过多难过，因为他们已经相许过，已经承诺过，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会义无反顾地在一起；而这种深厚的感情只会让他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走得更加稳健，只会为了这一目标而更加奋力前行。 相聚后是分别，分别后又会是相聚，生活本来就是如此，暂时的分别只是为了今后更长久的相聚。 在家庭、爱情和事业面前，郑少华已经做了一个长子、一个爱人所能做的最大努力，用他的坚实脊梁支撑着一个家，用他的强壮臂膀肩负起一份爱；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包括他目前所取得的成功，都是为了他支撑的家庭更好，为了他肩负的爱情更好。 郑少华，这个卓尔不凡的人，就是这样用他的全部身心和全部付出，只为让家人、让爱人生活得更加美好，更加幸福。当家庭美满和爱情幸福之后，他也会感到一种深深的快乐和幸福。 这就是他，一个为了亲人放弃梦想，一个为了爱人奋发图强的当代有为青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夜成名 一个月后，邓嘉欣的小说《云中锦书》如期出版上市。 小说一上市，便立即引起读者的疯狂购买，倍受读者欢迎，一度成为畅销小说，并多次印刷，短短几个月销量便达到上百万册。 随着小说的热销，邓嘉欣声名鹊起，凭借笔名“云中书”一夜成名，成为当年最知名的畅销小说家之一，而她的小说《云中锦书》也成为当年最受读者欢迎的小说之一。 005年网络文学正处在萌芽发展阶段，在网上看小说的群体还是少数，所以网络小说作家更多是通过线上带动线下，通过网络连载带动实体出版，从而达到畅销的目的。而邓嘉欣的小说《云中锦书》则是通过这种营销模式变现的成功代表，从而极大地促进晋佳文学网和其他文学网站的这种商业变现模式。 对于这种一夜成名，的确挺出乎邓嘉欣意外的。不过，她并没有像绝大多数一夜成名的作家一样，对这种成名过于狂喜，甚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对名利看得还是比较淡泊，并不会十分刻意的去追求，完全顺其自然，该奋斗的便始终如一的奋斗，该坚持的也会永不止步的坚持。 或许，正是她的这种良好心态，才能让她在成功面前淡然处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多还是顺应自己的内心，保持一颗初心，就如同她心爱的人郑少华在名利面前始终保持初心一样。 当然，对于她写作的第一部小说取得如此成功，她还是异常开心的，而且她也凭借这部处女作实现了自己的作家梦。 人一旦出名，便格外受到外界的关注，就像郑少华曾经因为当了厂长出名一样；只不过郑少华的出名只是小范围的，而邓嘉欣的出名则是全国范围的，两者自然没办法相提并论。 自从邓嘉欣的小说热销之后，多家媒体对她进行了专访，想了解她创作这部小说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对于这些采访，嘉欣倒没有拒绝，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记者的采访和提问，并透露小说故事大部分来源于真实的生活，这也使得广大的读者格外关注那个男主人公，就仿佛一位神秘人物一般，让读者倍感好奇。 就这样，由于小说的大受欢迎和畅销，开学后的两三个月，邓嘉欣都比较忙，一方面要出席签售活动，另一方面又要接受媒体的采访。 待她好不容易从这些繁忙的活动中走出来后，这才有时间静下来，仔细回顾这段时间带给自己的巨大改变。这种改变最明显的就是，她收获了巨大的成功，也收获了巨大的名声和利益，让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大二学生一下子蜚声成为知名畅销小说家。 如今，对于邓嘉欣来说，可谓名利双收，不仅实现了王淑美曾经实现的经济独立，而且这种经济还是相当丰厚的，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可是，她并没有被这些名声和金钱迷失了心智和方向，反而开始更加清醒地来审视自己这种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巨大成功。 当她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这种成功时，不禁想起了那个文学院的传奇人物张林，想起了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想起了他在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主动退学，这一切都历历在目，不觉在她头脑中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仿佛他就在自己耳旁再次说出那番振聋发聩的话语一般。 于是，嘉欣也开始再次考虑退学一事，就像张林曾经给她说过的话，还有那个马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讲过的话一样。 现在的嘉欣，不仅具备了走出大学校园的勇气和力量，还拥有了支撑她走出去的坚实物质基础，那就是她已经可以靠写作挣钱了，甚至还可以靠写作生活得更好，不用继续呆在大学校园按部就班地接受课堂上的知识。 现在，她迫切地需要走出去，去呼吸下自由自在的空气，去感受下无拘无束的生活，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去实现自己更大的抱负，朝着心中更远大的目标奋力前行。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邓嘉欣打算找王淑美聊聊，把她这一计划告诉自己的妹妹，毕竟王淑美是她在大学里最投缘、最谈得来的好姐妹。一旦她有什么事都会找淑美聊聊，同样淑美有什么事情，也必定会找她这个好姐姐倾诉。 于是，趁着这个难得清闲的周末，邓嘉欣拨通了王淑美的电话。 “喂，是淑美吗？”拨通电话后，嘉欣兴高采烈地说道。 “是啊，大作家，你终于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一接听电话，淑美就说个不停，对嘉欣这段时间总是见不到人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呵呵，好妹妹，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我把自己忘了，也不会把你忘了啊！……” 见淑美略带埋怨的语气，嘉欣不禁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这话说得还算有点良心，那我就原谅你了……大作家，你找我什么事啊？”淑美略带**地说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非得有事才能见你？”嘉欣也略带调侃地说道。 “哦，真是难得，你终于有空了……当然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又到外面忙你书的签售活动去了，或者又是接受某家媒体的专访去了……” 淑美喜不自禁地说道，为嘉欣终于空下来了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些都忙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总算可以稍微空下来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好久都没有和你见面聊聊天了……”嘉欣开心不已地说道。 “我在外面写生了……” 淑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画笔，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纸说道。 “哦，你在哪里写生？我去找你吧……” “我在一个公园，离学校有点远……” “没事，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也算是好好放松一下……” “好吧，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好，你把地址发过来，我收拾下马上就出门。” “没问题，我马上就把地址发你手机。” “嗯，那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随后，两人挂断了电话。王淑美把自己所在的地址以及所在的公园位置编辑好短信发给了邓嘉欣。嘉欣接收到短信后，回复了淑美，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现在的嘉欣，迫切地需求到外面去逛逛，舒缓下这段时间的紧张忙碌。而且，现在正是春意正浓的时节，是应该趁着这难得的季节好好去感受下春意盎然的蓬勃生机，感受下满园春色带给自己的酣畅淋漓与怡然自得，感受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那种诗意与不羁。 随后，邓嘉欣简单收拾了下，背着一个和王淑美同样款式的黑色背包，步履轻盈地走出了宿舍。很快，她便来到了学校大门，并叫了辆出租车，径直朝王淑美提供的地址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由写生 半小时后，邓嘉欣便来到了王淑美提供的地址，并付了钱，下了车。 这里是市区一个比较有名的公园，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风景格外迷人；而且，公园面积挺大，就俨然一个天然公园一般，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当然，来这里游玩的人也比较多，而且现在正是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时节，游客更是络绎不绝。 随后，邓嘉欣按照王淑美短信上的指示，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去。 虽然这里人比较多，但是王淑美仍旧选择来这里写生，只因这里的景致更加自然，更加原生态，没有什么人为雕琢和人为破坏的痕迹。 立足自然本身，再加以大胆想象和自由发挥，这是王淑美艺术创作总的原则，也算是她进行艺术创作的美学思想。 在客观自然的基础上，通过她独特的审美眼光和大胆的想象发挥，从而构筑一个极具艺术美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任由想象天马行空，任由笔法肆意无忌，任由色彩超凡脱俗，任由风格千变万化，只要这一切能够构筑她的美学世界，能够支撑她的美学观念。 或许，这也是王淑美的画作能够脱颖而出、大受欢迎的原因——她把握了艺术创作的本质，那就是拥有一套适合自己且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的美学思想；而她的所有创作完全是为了体现这种美学精神，至于其他的笔法、风格、色彩等等要素，她完全随心所欲，顺应自然，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和约束限制，从而使得她的画作充满了奇思妙想，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同时也预备一种扣人心弦、深入人心的巨大艺术感染力。 这些都是王淑美根据自己的性格特点和自己的喜好偏爱自由发挥，并继而总体提炼的结果，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学院化、教条式的创作方法指导，从而让她的思想更加奔放，想象更加奇特，形成了一个极具美感、极具创造性的独特艺术世界。 此时，戴着一个黑色遮阳帽、穿着一身绿色衣服的王淑美，正站在一个视野开阔、景色宜人且较为偏僻安静的花丛中，专心致志地对远处的山川湖泊和近处的花草树木进行油画写生。 只见她表情安静，眼中放光，左手拿着颜料盒，右手拿着画笔，一会儿望望前方的景色，一会儿将目光投在画纸上，在画纸上精雕细琢着，显得格外认真，也显得格外动容，仿佛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吸引和陶醉了似的。 正当她全身心投入到绘画中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邓嘉欣欢快而熟悉的声音。 “哇，你原来躲在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害我找了好半天……” 一看见王淑美熟悉而专注的背影，邓嘉欣就情不自禁地开口说道。 听到嘉欣亲切的声音，淑美不禁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容光焕发地说道： “这里的位置最好不过了，不仅可以俯瞰全景，还能领略到与众不同的另一番景致，而且人还少，不会受到影响，是创作的绝佳地方！……” 随后，嘉欣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淑美身旁，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赞不绝口地说道： “这里的确挺不错，视野比较开阔，景色也比较怡人……看来你倒真会挑地方啊，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被你这个大艺术家给发现了，真是够用心的！……” “搞艺术创作必须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不然就没办法进行创作了，不像你们搞文学创作的，只需随便在网上写写小说，就能大红大紫，真是挺令人羡慕的！……我算是没有这方面天赋了，所以必须从生活中、从大自然中找寻创作的灵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法跟你这个大作家的大作相提并论，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达到你的名气了，呵呵！……”淑美开起了玩笑，眉开眼笑地说道。 “别开这种玩笑，其实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出不出名我倒没有太在意……论天赋，我觉得你在我之上，尤其是你对美那种敏锐的洞察和精准的把握，已经超过很多人了；而且，文学和绘画两种艺术形式的受众群体也不太一样，自然没办法拿来比较，再说，你的画现在不是越来越受欢迎吗？甚至今年元旦的时候，秋华画廊还专门给你举办过一个画展，这已经很了不得，很令人佩服了……” 嘉欣较为理性地说道，并没有因为自己眼前的出名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反而把自己的这种出名归结于运气好。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你越是刻意追求的东西往往求之不得；而一旦你放宽心，以平常心对待，有时反而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成功。所以，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之后，邓嘉欣越加觉得自己的出名纯粹只是一种老天的眷顾而已，纯粹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并没有让她因暂时的出名而过于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好吧，姐姐，不逗你了，今天难得你有空，我也不画了，咱们找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吧！……而且，今天艳阳高照，风景如画，景色宜人，是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品味下生活，你说对吧？” 淑美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和四周美丽的环境，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我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这事，前段时间实在太忙了，都没办法和你好好聚聚，现在总算空下来了，咱们应该好好聊聊……而且，咱们正好来到这美丽的地方，是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边品尝，一边聊天，这样的生活才是惬意的，才是美好的！”嘉欣同样兴奋不已地说道。 “哈哈，看来咱们姐妹俩是想到一块了，真是心意相通啊！……前段时间你太忙，我也表示理解，现在有空了，总该请客好好庆祝下你取得的成功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晚上的时候把少强一块叫出来，咱们一起好好聚下，庆祝你梦想成真，功成名就，事业有成！”淑美满脸笑意地说道。 “呵呵，好的，谁叫咱们是姐妹呢？而且还如此投缘，又如此了解彼此呢？……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喝茶，晚上把少强一块叫出来聚餐！”嘉欣赞同地说道。 “嗯，我们都为你小说大卖感到由衷的高兴！” “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等我下，我把画收起来就出发！” “好的，不着急，时间还早，咱们有的是时间！” 随后，王淑美转过身来，把画架上快完成的画拿了下来，小心地放在一个专门用来存放画的盒子里，防止受到损害；然后，她把画架折叠好，全部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背在肩上。 之后，两姐妹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离开这个安静的地方，在公园里一边散着步，一边聊着天，寻找较为安静且位置不错的地方喝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照不宣 邓嘉欣和王淑美在公园逛了一圈后，发现各处的茶馆都拥挤不堪，而且喧嚣不断，根本找不到一个适合她们喝茶聊天的理想场所。 “这里人太多，要不咱们到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咖啡吧？”逛了一圈后，嘉欣提议道。 “也好，这个地方一到周末就成了人的海洋……”淑美感慨地说道，仿佛对这里很熟悉了似的。 “看来，你经常来这里嘛……”嘉欣好奇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快活的微笑。 “是啊，学校的景点基本上都已经被我画完了，只得到外面寻找能够打动我的风景来画了……”淑美坦诚而有些无奈地说道。 “呵呵，这样挺好的！走进自然，走进生活，用心感受美好的事物，这样才能创作出更打动人的作品！”嘉欣笑着鼓励道。 “嗯，我的画基本上都是风景画，或许我也应该尝试下其他题材，比如人物画，这样才能让我的画更加多样，更加全面，也能让我的画有更大提升的空间。”淑美较为平静地说道，充满了真知灼见。 “这个倒是可以尝试……我相信你对人物的刻画，也能像对景物的描绘那样深入人心，独一无二，极具美感，因为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独特慧眼和一颗美的心灵嘛……”嘉欣大力鼓励道，对淑美的才华可谓称赞有加，赞不绝口。 “呵呵，你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吧，这个等以后有时间再来尝试，现在我们还是先去找家咖啡馆坐下来，一边品着咖啡，再一边慢慢聊吧……”淑美从刚才的沉思状态中回过神来，红着脸，笑着说道。 “对，我们现在就出去！”嘉欣笑着说道。 随后，两人走出了这个原生态的自然公园，来到外面的闹市区，走在街道上，手挽着手，继续有说有笑，穿梭在人群中。 在闹市区逛了半个小时后，她们来到一家环境温馨的咖啡馆，便径直走了进去。随后，她们找了一张靠窗的安静桌子，坐了下来，并向跟随而来的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此时，太阳透过玻璃窗射到她们的桌上，让她们感到特别温暖。于是，她们纷纷把脸朝向太阳的方向，微闭着眼，想再次感受下这温存而难得的阳光照耀似的。 过了一会儿，嘉欣看了看手表，满脸通红地对面前的淑美说道： “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咱们喝会儿咖啡，聊会儿天，就去找地方吃饭，再把少强叫出来。你看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你做主就好，一切都听你的！谁叫今天你请客了，呵呵！” 淑美转过头来，望着对面的嘉欣，笑着说道，然后将整个身体靠在椅背上，再次舒坦而惬意地望着窗外，显得满面春风，光彩照人。 “好吧，那就先这样定了，我们喝完咖啡，找好吃饭的地方，就联系少强，叫他出来……”嘉欣说道，不禁莞尔一笑。 “好的，可以！”淑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没过多久，服务员便端来了两杯咖啡，热情地招呼着，然后放下咖啡，就离开了。 “你要加糖吗？”嘉欣拿起桌边的两个砂糖袋，询问道。 “要。”淑美爽快地说道。 随后，嘉欣把手中的另一袋糖递给对面的淑美。淑美接过糖，撕开便倒入咖啡里，轻轻地搅拌了几下；嘉欣也撕开手中的糖，带入杯里，缓缓地搅拌了几下。 “最近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放下勺子后，嘉欣关切地询问道。 “一切都挺好的，只是这段时间连你人影都见不着，想找个人聚聚、聊聊艺术都找不到，呵呵……”淑美打趣着说道。 “呵呵，好妹妹，对不起了，今天算赔礼道歉，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见我，我立马随见随到，不然再亏待你了……”嘉欣喜不自禁地说道，也开起了玩笑。 “好姐姐，跟你说笑的，我哪敢让你随叫随到啊，你现在可是大作家，是名人了，你不嫌我烦就谢天谢天了！……”淑美开心地调侃道，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表情。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咱们可是好姐妹，再怎么都不会冷落你啊！……我巴不得每天都能见到你，每天看着你画画，和你聊艺术，聊生活，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 嘉欣竭力劝慰道，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早已习惯了淑美的这种玩笑话似的，没有任何不满和生气的意思。 “呵呵，姐姐，这话我爱听……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逗你了……你看，现在你也成名了，当了大作家，我也可以靠画画维生了，虽然没办法与你相比……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规划下未来的人生方向呢？……” 淑美坦诚地说道，眉宇间的喜色渐渐收起来，转而流露出一种沉思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仿佛有什么事情一直在困扰着她，让她感到为难似的。 自从去年淑美产生了退学的想法后，这么久以来，这一想法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她，撕咬着她，让她寝室难安。 再加上，随着她艺术创作的进步和艺术笔法的娴熟，她那种自由随性的性格变得更加凸显出来，让她越来越深切地感到继续呆在学校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煎熬；而且，还会对她的艺术创作产生严重的影响和制约，就仿佛身心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时刻在将她捆绑一般，让她无所适从，倍感苦恼，也倍受压迫和挣扎。 听了淑美的话，嘉欣隐约明白她要谈论什么话题，早已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显得十分默契。 其实，淑美所感受到的，也正是嘉欣之前所经历的。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的内心和淑美一样，时刻处在一种纠结与挣扎中。一方面是自己对大学教育的失望和不满，另一方面就是她在大学期间的所见所闻所感，让她越来越深刻地感到大学并不是自由自在的，而是总有各种条条框框将自己约束和管制，就仿佛过去在初高中所经历的一样，始终没办法尽情彰显自己的个性，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 一旦当人的个性受到外界的影响和约束时，人就会感到一种不适从；而对于那些性格非常敏感、个性特别独特的人来说，这种不适从也会越加强烈，内心自然就会感到一种极大的撕裂和挣扎。 当然，像邓嘉欣和王淑美这种从事文学艺术创作的人来说，在心性上自然比常人敏感许多，在感受性方面自然超乎常人，异常敏锐，对所在的环境自然就会比许多人更加敏感，也更容易受到环境的束缚，从而让自己的内心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或许，像她们这种天赋异常、心性敏感、个性独特的人，真的不太适合继续呆在大学环境里，毕竟大学里根本就没有自由，有的只是一双牢牢将你钳制、将你约束的大手，虽然看不见其形，但是它却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旁，在你的内心，在你所见所感所到之处。 早在一年前，当张林和她说过那番话并悄然退学之后，她的内心就已经产生了相同的想法，只是那时的她一直不具备像张林那样的勇气，始终不敢在没有任何出路的情况下走出大学校园。即便要离开，她也会等到稍微离自己的梦想更近的时候再走。她始终没有张林那种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气魄。 所以，这一年里，她都充分利用业余的时间来写作自己的小说，希望能够凭借这部小说实现自己的作家梦；即便不能实现梦想，也要让自己看到这方面的能力和才华，让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坚持走下去。 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这部处女作，不但实现了她的作家梦，还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成功，让她相信自己是具备写作才华的，同时也让她拥有了一种打破囚笼、拥抱自由的力量。 此时此刻，当自己的好妹妹说出刚才那番话后，不禁令嘉欣兴奋不已，心潮澎湃，顿时感受到一股自由之气的笼罩，让她不觉浑身清爽，畅快淋漓，就仿佛窗外的艳阳一般，带给她一种新生的巨大喜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放飞梦想 当邓嘉欣明白王淑美要谈论什么话题后，过了一会儿，她才心领神会、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啊，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规划下未来的人生方向了……” 嘉欣说完这话，不禁感到浑身轻松，再次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对面的淑美。 此时，淑美也将目光从窗外转向面前的嘉欣，两人会意地互望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快意的微笑；之后，两人同时端起桌上的咖啡，畅快而舒坦地品尝着，让她们感到这略带苦涩的咖啡，入口甘甜，回味无穷，令她们精神倍增，酣畅淋漓。 “姐姐，以后你是打算一直这样写小说吗？” 过了一会儿，淑美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心情愉悦地说道。 “应该是吧，写作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如今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作家梦，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让我有勇气一直坚持写下去，不会受到太多束缚和限制……妹妹，那你呢？是打算一直这样画下去吗？” 嘉欣坦诚不公地说道，之后向淑美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这样继续画下去……我可不像你，靠一本小说就能功成名就，名利双收，毕竟艺术品不像小说那么大众化，那么市场化，能够花钱购买画的人毕竟只是少数，而且是有相当品味、具有审美眼光的极少数……我知道，只有少数艺术家可以坚持一辈子画画，可以靠画画生活得相当阔绰和宽裕；其实很多艺术家都是比较贫穷的，我怕以后我的画不再受欢迎，到时不是自己想坚持就能坚持的了，甚至可能面临不得不转行的悲惨局面……” 淑美诚恳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某种担忧和悲观色彩。 或许，淑美的话的确道出了艺术和艺术家的生存困境。 毕竟，普通大众不是艺术家，并不具备艺术家独特的审美眼光，也不舍得花高昂的费用来购买一幅自己不懂的画。所以，艺术家的生存道路是比较狭窄的，可以说只有靠卖画这一条出路。除非拥有了极高的名气，成为了艺术大师，否则艺术家的生存都可能是一个令人值得担忧的问题，更别说靠画画获得较高的经济利益了，古今中外都有不少饥寒交迫、生活潦倒的贫困艺术家。 “妹妹，你又开始悲观沮丧了，谁说艺术品就没有市场？其实，艺术和文学是相同的，纯文学是没有市场的，而大众文学则是有市场的；同样，纯艺术自然没有什么市场，而大众艺术则是有市场的。你的画现在卖得不是挺好的吗？只要能够让顾客感受到你画作的艺术美感和视觉冲击力，就具有市场潜力，就能很好的变现。秋华画廊不是正在做这样一件事吗？把艺术变得更加大众化，更加迎合市场的需要，更加受到绝大多数顾客的欢迎和喜爱。再说，你的画也不算纯艺术，即便是普通大众，看了你的画之后都会喜欢的；即便不懂美学，没有高超的审美眼光，看了你艳丽的色彩和丰富的想象之后，也会舍得掏钱来购买的。说到底，并不是你的能力问题，而是你始终不够自信，总是患得患失，杞人忧天……” 听了淑美的话，嘉欣不禁竭力劝慰道，就像曾经一再鼓励淑美要相信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并让她坚持画画一样，可谓用心良苦，不厌其烦。 王淑美的性格就是这样具有双重性格特点，这种性格正是她与生俱来的那种“冰”与“火”的双重性格：有时她很随性，很大胆，很坚强，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根本不会考虑别人十分在意的现实问题；可是，有时她也很受限，很胆小，很脆弱，不够自信，患得患失，杞人忧天，尤其是在自己十分钟爱的艺术上，更是变得自信心不足——或许，正是由于她太热爱艺术的缘故，所以便总有顾虑，总有担忧，不像她对待其他那些不看重的事物那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或许，搞艺术的女孩，大多都具有这种双重性格特点吧，就仿佛冰与火一般，同时存在，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热情如火，时而悲观失望，时而激情昂扬。 “姐姐，你说得有道理……或许我是太感性了吧，很容易陷入一种情绪化的自我中，以致于有时看不清自己，看不清自己的作品，看不清现实的生活……谢谢你，我的好姐姐！”淑美转忧为喜，欢欣雀跃地说道，甚至还卖起萌来。 “对嘛，就是应该这样，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还等着你开画廊的那天了，自己卖自己的画，就像毕加索一样，呵呵！……”嘉欣欢快地说道。 “哇，那可是世界级的艺术大师，我这种菜鸟怎么敢相提并论呢？”淑美张着嘴，惊诧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向大师学习，要懂得营销自己的画，要善于用故事来包装作品，这样自然就能打开艺术市场，赢得顾客的亲睐和喜欢。在艺术手法上，你应该多学习梵高；但是在营销手法上，你应该多学习毕加索。这样，才不会穷困潦倒，让生活陷入窘迫啊！要像毕加索一样，搞艺术也能发财致富，生活富足！当然，我们不是单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更好地发展艺术，让艺术的光芒普照大地，大放异彩，更多惠及普通的大众。你说对吧？”嘉欣充满真知灼见地说道。 “这个嘛，感觉还太遥远，还是一步步来吧，先把画画好，再考虑未来开画廊的事……”淑美平静地说道，并没有像嘉欣那样狂喜。 “嗯，这个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到时，我用故事来给你的画进行包装，说不定能把画廊经营得很好哦……”嘉欣兴奋地说道，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一刻的画面，令她倍感激动。 “呵呵，对啊，有你这个大作家的妙笔，一定会让我的画开出花来的。这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想法，就像曾经你为我的画即兴赋诗一首一样！”淑美倍感欣喜地说道，对这个不错的主意表示大力称赞。 “呵呵，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到时咱们联手，你画画，我配文，再举办个人画展，就像毕加索的营销方法一样，深入挖掘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即便没有也可以编故事，从而实现画作的热销……其实，不用等以后了，要不咱们尽快把画廊开起来吧，想干就干，咱们合伙，一起管理，一起经营，共同出谋划策，把画廊经营好。你看怎么样？” 嘉欣对自己这个主意充满了极大的兴趣，不禁欢欣鼓舞地说道，而且还突发奇想，产生了现在就开画廊的想法。 “现在就开画廊？会不会太早了点？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了！……” 听了嘉欣的话，淑美惊诧地询问道，对这一提议有些猝不及防，让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她还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就开画廊，况且她对经营画廊还一窍不通，什么门路都不清楚。 “要什么准备，不就是开个画廊吗？要不去向那个江秋华请教些经验，看他是怎样来经营画廊的？”嘉欣再次提议道。 “我觉得，开个画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得有充足的资金，还要有相当广泛的人脉资源吧……我可没你那么好运，靠一部作品就能挣得好几百万的版税，像我这种小打小闹的艺术创作者，何年何月才能挣得这么多钱啊？再说，我也没有什么资金储备啊，也就只有过去卖画挣的几万块钱，这点钱可能连租个店面都不够，还开什么画廊；还有人脉方面，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淑美较为理性地分析道。 “没事，我出钱嘛，到时不仅可以出售你的画，也可以像江秋华一样，去找一些艺术创作者来丰富咱们的画，岂不是一举两得？既培养了新人，还能专门培养一些才华横溢的独特艺术家，就像你这样的……至于人脉嘛，多举办画展，多结交些这方面的人，自然就有了啊，慢慢摸索吧，谁天生就会干这个啊！”嘉欣仍旧激动不已地说道，根本没把这些困难放在眼里似的。 “这怎么行？说好一起开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呢？既然是合伙，还是明确点比较好，不能让你吃亏啊！”淑美冷静地说道。 “没事，我出钱，你出力，就算技术入股吧，这也是合伙啊！而且，咱们姐妹俩不必算得这么清楚，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亲上加亲，是一家人了，你说是吧？既然如此，何必分得这么清呢？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对吧？……当然男朋友得除外，呵呵！……” 嘉欣竭力劝慰道，最后还挤眉弄眼起来，开起了玩笑，仿佛是想暗示她和淑美的关系匪浅似的。 “呵呵，这个嘛……”听了嘉欣的话，淑美不禁莞尔一笑，高兴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出0%的钱，你出80%的钱，不够的部分我先找家里人借，赚了再还他们，如果亏了就只能以后再慢慢还他们了……” “这样吧，你出0%的钱，加上你的画作和经营，就占50%吧；我出80%的钱，平时还得继续写小说，可能没有多少时间来管理，算占50%吧……这样，咱们都是50%，对半分，这样行吗？”嘉欣豪爽而大气地提议道。 “这怎么行？我岂不是占了你大便宜？绝对不行！”淑美理直气壮地拒绝道。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不必分得这么清，既然将来都是一家人，就应该照顾彼此，互帮互助；而且，这也花不了我多少钱，就这么定了！不许再反驳了！”嘉欣再次竭力劝慰道，最后看淑美还想辩解，便伸出手来表示阻止。 “既然如此，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我的好姐姐！”淑美无奈而欣慰地说道。 “这样才乖嘛，咱们也是时候该走出大学校园，到社会上去好好闯荡一番了！”嘉欣激情满怀地说道，对接下来要走的人生道路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对，是时候离开大学的枷锁和束缚了……”淑美也兴奋地说道，不过很快她又面露忧色，“我们离开大学了，那少强怎么办？我可不能离开他，而他估计也不可能离开大学！……” “谁叫你离开他呢？他照样读他的大学，我们照样走我们的路，我相信他肯定会支持咱们的；再说，我们也不是走到天涯海角，就是离开了校园而已，还不是照样在这座城市，想见面的时候就约出来见面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嘉欣大力鼓舞道，言语中透露出一种豁达和豪放，就仿佛那些站在山顶的人俯瞰山脚的人一样，显得壮志凌云，激情昂扬。 “好的，你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 听了嘉欣的话，淑美也豪放地说道，对即将开启的人生道路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似的。 “嗯……”嘉欣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找吃饭的地方吧，再把少强约出来，一来欢聚庆祝，二来把咱们的计划告诉他……” “好，可以，咱们现在就出发！”淑美赞同地说道。 随后，两人最后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便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吧台前，结了账，走出了咖啡馆，去寻找晚上吃饭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相爱如初 “妹妹，晚上想吃什么？” 走出咖啡馆不久，嘉欣便对身旁的淑美询问道。 “其实，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到多少，不过，既然是庆祝欢聚嘛，还是得好好宰你一顿，谁叫你现在是有钱人呢？让我们这些穷屌丝羡慕嫉妒，呵呵！” 淑美挽着嘉欣的胳膊，欢快地说道，一下子显得活泼顽皮起来。 “呵呵，你哪里算穷屌丝啊？大学期间一年多就挣了几万块钱，比许多上班族都挣得多，你就知足了吧！……今晚随便点，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 嘉欣爽朗而愉快地说道，一方面对淑美的话表示反驳，另一方面对接下来的请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为淑美的顽皮感到一种由衷的高兴。 “这要看跟谁比，跟你比当然只能算穷屌丝了啊！”淑美竭力辩驳道。 “别老跟我比，我这纯属运气好罢了，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嘉欣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吧，我想想……”淑美露出一副竭力思考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去吃火锅吧，热闹些，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想吃多久就吃多久……怎么样？可以吧？” “你这是在为我节省吗？你不是说要大宰我一顿吗？吃火锅可宰不了我多少哦！”听了淑美的建议，嘉欣故意打趣道。 “那我只是随便说说，最重要还是吃得开心……吃火锅也挺不错，找个安静的雅间，就咱们三，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一边酣畅淋漓地聊着天，也挺自在逍遥的啊！”淑美畅快地说道。 “好吧，听你的，那就吃火锅吧，咱们去找家味道好点的火锅店。”嘉欣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嗯。”淑美点了点头，用力地说道。 此时，已经快六点了，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两人在街上逛了半个多小时，找了一家店面高档、口碑颇佳的火锅店，便走了进去。 她们跟服务员要了一个雅间，随后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一个相对安静的雅间。雅间面积挺大，环境也比较温馨，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屏风，还摆放着几个大花盆，让人看了心情不觉愉悦了许多。 “就这里吧，环境挺不错的。”淑美看了看室内的摆设，满意地对身旁的嘉欣说道。 “好的，咱们就要这间了。”嘉欣转过头来，对身旁的服务员说道。 “好的，你们先坐下，我现在就去拿菜单。”服务员微笑着说道，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现在就联系少强吧……” 淑美径直走到桌旁的红色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对正走过来的嘉欣说道。 “好的，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嘉欣说道，走到淑美身旁，坐了下来。 “好。”淑美拿着手机，低着头回答道。 郑少强在去年暑假的时候，就用助学金省下来的钱购买了一个便宜的手机，只为平时方便和亲人朋友联系。 他之所以买手机，主要是考虑到自己在教师宿舍租房住，平时万一家人找他会很不方便，不像过去在寝室的时候，还可以拨打寝室的电话。而且，有了手机后，也可以更加自由地和淑美联系，想打电话的时候，就可以给她打电话，想见面的时候，也可以约出来见个面。 很快，淑美便拨通了少强的电话。 “喂，少强吗？”淑美亲切而愉悦地说道。 “嗯，淑美。”电话那头传来少强低沉而欢快的声音。 “在干嘛呢？”淑美满脸笑意地说道。 “在图书馆找书。” “哦，好吧，还是那么刻苦啊……晚上有空吗？我现在正和嘉欣在外面的一家火锅店，准备庆祝她小说大卖，当了大作家，你也来吧，咱们一起聚聚……” 淑美快乐无比地说道，心中仿佛饮了蜜一般，仍旧保持着那种热恋般的感觉，如胶似漆，撒娇卖萌。 “好啊，可以，我也好久没有见嘉欣了……现在她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是应该好好庆祝下！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来找你们！”少强兴高采烈地说道。 “一会儿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吧，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好的，我把书借了，就过来。” “嗯，好，待会见！” “待会见！” 随后，两人同时挂断电话。郑少强拿着手里的几本书，径直朝图书馆大门口走去，把书借了出来。之后，他拿着书快速地返回到自己所在的教师宿舍，放下书后，便往校门口走去。 这一年多时间里，郑少强的生活一直比较规律，一直在搞自己的发明；而且，在收获了爱情的果实后，他的研究也比较顺畅，渐渐取得了一些重大进展。而且，在这一年多里，他的英语水平简直有了质的飞跃，不仅可以阅读英文原版著作，还能用英语进行交流，虽然不是很流畅。 这些都是他长期阅读国外的原版书籍和长期浏览国外网站的结果。他的英语水平，现在都已经超过不少英语专业的学生了。这些都是他为了自己的研究所做出的重大努力。 今年，发生了太多好事。先是他的大哥顺利当上了水泥厂厂长，紧接着他曾经喜欢的高中同学邓嘉欣又凭借一部小说功成名就，名利双收，还有就是他的女朋友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可以靠画画获得经济利益了；惟独只有他，还在大学里，潜心搞他的发明创造。 和他们的突飞猛进相比，他显得落后了许多；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所走的道路和他们所走的道路不太相同，而且也需要他花大量时间和精力来研究。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梦想，也是另一个好友的梦想。 所以，在面对亲人好友的成功时，少强并没有太多沮丧，反而为他们所获得的成功感到由衷的高兴，为大哥的飞速发展感到高兴，为嘉欣的巨大成功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的爱人所取得的成功感到高兴。 如今，郑少强的大学生活仍旧如初，规律而充实，没有像邓嘉欣和王淑美那样，完全与大学背道而驰，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兴趣爱好上，同时也让她们收获了属于她们各自的成功。同样，郑少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兴趣爱好，只是他的这种兴趣爱好只能靠博览群书和不断的研究来实现，虽然他现在也越来越脱离大学课堂，但是在思想和行为方面，他没有受邓嘉欣和王淑美太多影响，觉得非得离开大学校园才能更好地进行文学艺术创作。 或许，这也正是理工科与文学艺术的重要差别吧！理工科专业的学生还是比较循规蹈矩，还是需要依靠大学的有力资源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从而通过成功；而文学艺术专业的学生，则需要更多发挥个人的天赋和才华，从自然和生活中汲取创作的灵感，从而获得自己的成功。 专业不同，人的性格自然也大相径庭，在思想认知和行为表现上自然存在重大差异。不过，这些并未影响郑少强和王淑美的深厚感情，两人仍旧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相爱，更加懂彼此。 在爱情上，不管两人是什么性格，是什么专业，是什么出身，是什么背景，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彼此尊重，彼此信任，都能够找到共同的依靠和归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勇者无畏 很快，郑少强便走出了大学校园，来到了校门口。 为了节省时间，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便往王淑美她们所在的地方赶去。 没过多久，他来到了王淑美提供的地址，然后付了钱，下了车，走进火锅店，径直朝二楼的08雅间走去。 这间火锅店面积挺大，一楼大厅就摆放了好几十张餐桌，二楼大厅也摆放了些餐桌，没有一楼多；雅间大多设置在二楼，当然一楼大厅也有，只不过没有二楼多。 很快，郑少强便来到了08雅间，并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此时，王淑美和邓嘉欣正畅快地聊着天，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嬉笑打闹着，甚至都没有听到少强的敲门声。当郑少强突然出现在门口时，她们这才发现了他，不禁吓了一跳。 待她们回过神来后，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少强面前，赶紧把他请到对面的一张沙发上。 随后，嘉欣走到门口，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准备开始点菜。 三人点了许多菜，仿佛是想放开肚子大吃一顿似的；而且，他们还点了几瓶啤酒，既然是庆祝，当然少不了酒。再说，他们三人多少都能喝点啤酒，别看淑美和嘉欣身板柔弱，酒量却一点不小，啤酒每人至少能够喝个六七瓶，根本不在话下。不过，他们只点了六瓶，每人两瓶，不多不少，既不放纵，也不受限制，不然就一点没有庆祝的氛围了，如果不够的话，到时再点也来得及。 没过多久，点的菜和啤酒便陆续上齐了。服务员把六瓶啤酒全部打开，郑少强拿起其中一瓶啤酒，分别为嘉欣和淑美的杯中倒满，再把自己的杯中倒满，然后，他端起酒杯，畅快地对她们两人说道： “我们先来干一下吧，庆祝嘉欣同学在大学期间就梦想成真，顺利当上了作家，而且还是有名的畅销书作家，祝你以后的作家道路越走越红火，越走越顺畅……” “我也说两句吧……”淑美端着手里的酒杯，满脸笑靥地说道，“祝姐姐以后的小说大卖，特卖，本本都畅销，本本都受欢迎……我这个是不是有点俗啊？” 淑美忘乎所以地说着，最后隐约觉得自己的话都离不开钱，显得过于俗气，便又补充了一句。 “没事，你们俩的祝福我都接受了……”嘉欣开心地说道，然后转向淑美，“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心意，不过你说的这些，感觉并不是我特别关注和在意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 随后，三人碰了下酒杯，少强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啤酒，淑美和嘉欣只喝了一半。 接下来，三人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畅快淋漓地聊着天。 “嘉欣，你的小说我看完了，看得我真是感动至极，感慨万千，无言以对！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那么早就喜欢上我大哥了，害得我还一直单相思，一直暗恋着你……唉，让我的心就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哈哈，你们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说说高中时候的感受，现在的我嘛，早已经放下了，而且我也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祝福你和大哥，祝你们能够永远这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少强畅所欲言地说道，一会儿看看嘉欣，一会儿看看嘉欣身旁的淑美，整个人显得十分坦荡和豁达，没有任何阴影似的，仿佛早已放下了这段曾经的感情。 “你的这番话，我可不会误会，我只怕有人一不小心吃了醋……” 嘉欣略带风趣地调侃道，没有看身旁的淑美，而是把目光故意转向了与淑美相反的方向。 “姐姐，我才不会吃醋了……”淑美竭力辩解道，然后微笑着含情脉脉地望了望对面的少强，“我们早就过了吃醋的阶段，早就已经到了彼此信任、彼此深爱的地步，所以，我不会把任何话放在心上，也不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吃干醋……姐姐，你放心好了！” “好吧，看来你们还真是挺般配的一对，而且你们性格也比较契合，还这么谈得来，真是应该好好恭喜下你们！” 听了淑美的话，嘉欣倍感欣慰地说道，并且举起酒杯，和他们两人分别碰了下。 当她在说这话时，不禁想起了远方的少华，想到自己和他也是比较契合，在性格上比较相似，这才让他们两人在经历了多次坎坷之后能够走在一起。 在性格上，王淑美和郑少强还的确有些相像，两人都活泼开朗，都激情昂扬，都豪迈奔放，也比较自由随性，无拘无束，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的，其实他们也会不时受到来自家庭、来自环境的束缚和约束；而邓嘉欣和郑少华也比较相像，两人都沉着稳重，都善解人意，都深思熟虑，当然邓嘉欣性格中的稳重也是相对而言的，很多时候她也会表现出和王淑美一样的豪迈，甚至有时还比王淑美更加自由随性，比淑美更加斗志昂扬，自信饱满。 毕竟，人的性格是多重性的，并不能单纯以某一种性格特点来对其简单下定论。或许这就是人性复杂的缘由吧！这是由人性格的多面性所决定的。 “你和我大哥也是挺般配的一对啊，而且居然还被你写成了小说，由此可见你们的感情非同一般；而且，我从小说的字里行间就已经感受到你们这种深厚而真挚的感情了！”少强真诚地说道。 就这样，三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着各自的感情，并且在酒意的作用下，纷纷陷入到彼此感情经历的追忆中。 当他们从感情的话题中走出来后，不禁开始谈到了大家未来的出路和打算。 “你的发明搞得怎么样呢？”过了一会儿，嘉欣好奇地询问道。 “进展得还算顺利吧，已经开始在着力攻克机器人的神经网络和语言技术了，这是最复杂的部分……”少强斗志满满地说道，精神状态显得十分好。 “对于你的研究发明，我们这种搞文学艺术的不太懂……”嘉欣会意地看了看身旁的淑美，笑着说道，“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们还是感到挺欣慰的，你可要好好加油哦！你是我们四人中头脑最聪明，也是最有天赋的，说不定将来你能成为一名卓越的科学家也说不定！……” “对啊，我们都很看好你的！……”淑美也用欣赏的目光大力称赞道，脸上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 “能不能成为科学家，这个我倒并不在意，我只是想在大学期间做些有意义的事，至少必须尽力完成这项发明，也算是为自己的梦想拼搏吧！……不像你们，还有我大哥，都已经在各自领域取得了骄人的成就，惟独我还在大学里搞着这种不知道结果、没有什么出路的发明！……不过，说实话，对你们取得的成功，我由衷地感到欣慰和高兴！毕竟，你们也算是我最亲的人了！……” 少强豁达而感慨地说道，显得十分坦荡，并没有任何沮丧和失意，反而出奇的镇定和从容，仿佛早已看淡了成败得失，对自己要走的路也看得比较清楚了似的。 “难得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你在大学里要好好努力哦，为自己的梦想勇敢追逐吧！我和淑美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大学校园了，到社会上去闯荡了……”嘉欣倍感欣慰地说道。 “离开大学校园？这么快？以前，我还以为你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难道非得离开大学才算是出路吗？” 听了嘉欣的话，少强惊诧地询问道，仿佛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似的。 “这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我和淑美已经商量过了，咱们离校后一起开个画廊，她可以一边画画，一边经营画廊，而我也可以一边写小说，一边跟着管理，这样岂不是更有价值？比继续呆在大学更有意义？”嘉欣解释道，把和淑美之前商量的计划说了出来。 “既然你们都已经有能力走出大学校园，我应该为你们感到高兴才是，或许你们的梦想之路在外面的天地走得会更加顺畅，而我暂时还没办法像你们一样，无所顾忌、坦坦荡荡地离开，一方面是由于我必须争取在大学期间完成我的发明，另一方面是我希望能够为大哥拿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毕竟我是冒名顶替他来上的大学，这事总得有个结果，不能半途而废……虽然他现在可能并不在意这张文凭了，但是我应该给他有个交代，对他曾经的付出和牺牲有个满意的答复，不能空手而返，不然就太对不起我大哥了，也太对不起我的父母了，要知道他们当初可是操劳了一辈子才好不容易供出一个大学生的啊！无论如何，我必须给全家人一个交代，一个最满意的结果，坚持到大学毕业顺利拿到证书的那一刻……” 听了嘉欣的话，少强坦诚而感慨地说道，把自己心里的话尽可能真实的表露出来，把自己继续上大学的真实想法也表露了出来。 说完这话后，他不禁难过得把头低了下来。虽然现在的他对大学也不再抱过多期望和幻想，但他毕竟是顶替大哥、用大哥的名字来读的大学，总得有个善始善终，不能不了了之，不然他就辜负了全家人当初的一番苦心，甚至将永远背负沉重的包袱，愧对九原之下的母亲。 听了少强沉重而伤感的话，嘉欣和淑美内心都颇为感慨，既是为他们一家的不容易感到一种难过，同时也是为少强现在的深明大义感到欣慰。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表情凝重，淑美连忙从嘉欣身旁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温柔地**着他的头，表示安慰。 渐渐地，随着话题的深入，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不过，很快，在淑美和嘉欣的劝慰下，大家再次举起了酒杯，尽情地喝着酒，仿佛想让少强忘却这一令他永远难过和痛苦的伤心事似的。 接着，他们又开始了举杯畅饮，又开始了谈笑风生，对各自的未来充满了各种美好的憧憬和向往；而且，少强还表示，等她们两人的画廊开起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让他去看看，也可以更加激励他奋力前行，为着自己的梦想而拼搏。 这一晚，三人聊了许多，既谈到了他们的感情，又谈到了他们的梦想，还谈到了他们的家庭；而且，在酒意的作用下，他们内心对未来的道路显得更加坦荡，更加从容，更加无畏。 毕竟，他们曾经都经历过一些风浪，自然能够更好地把握自己前行的方向和步伐，也会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加稳健，走得更加顺畅，走得更加自如，走得更加勇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推波助澜 这两三个月，在邓嘉欣忙于签售和采访活动的同时，水泥厂那边也按照郑少华预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元宵节过后的一个月，他按照计划，组织实验室的专家团队到市里和省内的四家水泥企业进行考察。 所选取的四家水泥企业，其中两家是年产量超过100万吨的大型企业，另外两家是年产量在80万吨左右的中型企业，在质量方面都挺不错。 在考察的过程中，郑少华重点关注了各厂的原材料使用情况以及水泥熟料的粉磨工艺，因为水泥的质量和性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水泥磨制后的细度和比表面积，取决于水泥成品的强度和抗压力。 通过为期一个月的考察，郑少华发现这四家水泥企业的水泥磨制工艺都比较成熟和完善，保证了在熟料质量相对稳定的情况下，能够极大地提高出磨水泥的比表面积，自然能够增加水泥的强度和硬度。 在考察和调研过程中，四家水泥厂对郑少华这个年轻厂长并没有任何瞧不起和怠慢，反而为他对水泥生产工艺的熟悉感到叹服。再加上，由于之前媒体的报道，让他渐渐成为了市里乃至省内的名人，各厂自然会按照正常的友好往来对他进行接待，并把自己厂里的相关生产工艺做了较为详尽的讲解和说明。 考察结束后，郑少华带领的专家团队如期回到了水泥厂，并立即召开了会议，就接下来的水泥质量研究进行了工作部署。 经过两个月的日夜奋战，科研实验室的成员从原材料的配比到水泥熟料的磨制，做了大量的研究和试验，总算让水泥的质量有了很大提升，不仅在比表面积有了较大提高，而且在细度上也更加均匀、耐磨，使得水泥在强度和硬度上都比原来的水泥有了大幅度提高。 在整个实验过程中，郑少华也参与其中，就如同他曾经每一次研究一样，完全将自己当成一名科研人员投身其中，可谓殚精竭虑，废寝忘食。 白天的时候，他需要处理整个水泥厂的事务，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才会正式投入到研究中，和大家一起，攻坚克难，夜以继日，只为寻找到能够让水泥的质量有较大提升的途径，从而打出属于水泥厂自己的品牌。 所以，对于郑少华来说，在这两三个月时间里，他不仅要肩负一厂之长的重责，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还要利用时间和其他实验人员一起搞研究，一个人同时干着两三个人的工作。尽管如此，他并不觉得辛苦和劳累，反而充满了精神和干劲，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只是在来年的时候实现水泥厂的正常盈利，而是要让水泥在质量和销量都翻一番，从而既实现了水泥厂的盈利，又为水泥厂打出自己的品牌。 这样的话，他不仅可以顺利通过为期一年的考核，名正言顺地当上水泥厂厂长，还能给水泥厂创造更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通过大量反复的试验研究，最终决定在原材料中另外加入电石渣。由于电石渣的化学成分是氢氧化钙，呈强碱性，这样再配上去年试验后的纸浆废液稀释剂，就能更好地保证原料料浆的成分，使得熟料更加稳定。而且，在水泥的磨制上，通过对生产设备的改进，使得熟料在磨制过程中细度更加均匀，而且比表面积也有了极大提高。 就这样，通过近两个月的奋战，在郑少华的带领和参与下，水泥厂通过科研试验和设备改进，让水泥的质量有了大幅度提升，在质量性能上完全可以与他之前考察过的那些大型水泥企业的质量相媲美；而且，由于使用的原材料都是当地容易采集到的，还大量利用了工业废渣，使得水泥的成本在原来基础上也有所降低，可谓既节省成本，又提升了质量，从而最大程度地为水泥厂带来良好的经济效益。 同样，在研究完成之后，水泥厂进行了为期一周的生产试验。通过对生产试验后的水泥成品进行化学和物理检测，得出的结论是：新型水泥在物理和化学性能上都达到国家相关标准，而且在物理性能的比表面积和强度上都有了明显提高。 随着生产试验的成功，接下来，水泥厂便按照之前的研究开始大规模的投产。 在这之前，副厂长率领着销售部的全体成员，对销售渠道进行了相应的拓展，确保水泥生产的新型水泥能够有更好的销量。而且，由于水泥的原材料充分利用了工业废渣，降低了水泥的生产成本，这样水泥厂生产的成品就比市面上同等质量的水泥价格便宜，为水泥的畅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正式投产一周后，水泥厂的新型水泥便投放到了市场。由于水泥厂的水泥质量优良，价格便宜，再加上水泥厂新任厂长的缘故，很快，水泥厂生产的新型水泥便销售而空，而且深受市场上的好评，逐渐为水泥厂积累了良好的口碑。甚至，还有许多客户提前预定了大批的水泥。 随着水泥预定的进行，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水泥厂这一年的水泥便已经提前预定了出去，速度之快，口碑之好，真是不得不令人叹服。 水泥厂生产的新型水泥之所以有如此良好的市场口碑，除了水泥本身的质量优良和价格便宜之外，再就是媒体的大力宣传和推广。 其实，早在新型水泥进行生产试验的时候，郑少华就想到了通过媒体的宣传来加大水泥的影响力。 他之所以有这一想法，主要是得益于之前媒体对他这个新任厂长的多番报道，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媒体的强大作用。所以，在新型水泥正式投产之前，他就决定花一笔媒体宣传费，来进行推广。再加上，他新官上任后积累的小小名气，很快便成为媒体大力宣传的有力武器，瞬时间便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 由此可见，郑少华这个年轻厂长还是相当具有市场头脑的，居然懂得随机应变，活学活用，把新闻媒体的强大宣传力量用起来，借助之前媒体对他报道的余热，再次让他成为社会和舆论关注的焦点，从而让他的水泥厂名声在外，渐渐传到了省上，甚至快赶超一些大型水泥企业。 当然，媒体的宣传只是一种辅助作用，最重要的还是水泥厂研制生产的新型水泥在质量上的确比较优良，而且价格也较为便宜。基于这两方面因素，再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瞬间引爆市场并不是天方夜谭，而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就这样，在元宵过后的四个多月时间里，郑少华再次成为新闻媒体关注的焦点，而他牵头研制的新型水泥也得到了市场的充分认可，让他提前大半年时间便完成了任务；而且，随着市场口碑的传递，这一年他甚至可能远远超过预定的目标，毕竟他已经凭借自身的名气打开了市场，也极大地带动了需求，自然能够促进水泥的销量。 当邓嘉欣在全国范围刮起一阵小说畅销热潮的时候，郑少华则在全省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水泥畅销的热潮，而且随着这股浪潮的传播，甚至会越传越远，把名声和口碑带到省外，从而为水泥厂增加销量，带来极大的经济效益。 当这两股热潮相遇的时候，有些人甚至开始揣测邓嘉欣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是不是就是这个带动水泥畅销的年轻厂长，毕竟小说中所描绘的一些情节与现实中的这个厂长有许多共通之处，不得不引起一些人的怀疑与猜测。 当然，走在这种猜测最前端的始终是媒体。当媒体记者发现小说中的故事情节与现实中这个掀起一股水泥畅销热潮的年轻厂长有些相似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又一次发挥他们敏锐的新闻嗅觉，对其进行报道，从而把这两股本来完全碰不到一起的浪潮撞击在了一起。 当这两股浪潮撞击在一起后，所产生的冲击波自然会强大许多，自然会把两股浪潮推到更高的浪口，不仅带动了邓嘉欣小说在本省和附近省份的大幅度畅销，也让郑少华水泥厂的水泥走出了本省，销往了其他省份。这样的结果，真是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倍感震惊啊！ 这就是舆论带给人始料未及、难以预计的强大力量，这就是媒体创造传奇、创造奇迹的神奇力量，同时也为邓嘉欣和郑少华的唯美爱情慢慢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茶中人生 就在郑少华水泥厂生产的新型水泥畅销全省和省外的时候，全国范围的邓嘉欣小说畅销热仍旧持续升温，受到越来越多读者的欢迎和追捧。 不过，邓嘉欣还是让自己从这股热潮中抽身出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未来的规划和打算上，并且和王淑美一起着手开办画廊的事情。 在上次聚会的一周后，邓嘉欣和王淑美来到了秋华画廊，找到了画廊老板江秋华，打算向他请教开画廊的经验。 像过去每次到来一样，江秋华依旧热情而亲切地接待她们，并把她们请到茶室，一边给她们沏茶，一边和她们愉快的聊天。 自从去年淑美的画寄售在秋华画廊后，她们两姐妹隔三差五总会光顾这家画廊，和老板聊聊天；同时，还可以品尝到他亲手沏的好茶。这样，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艺术，的确算得上一件人生乐事，很有情调，也很是享受。 “嘉欣，淑美，你们好长时间都没有一起来我这里了啊！……”刚进入茶室，江秋华便笑着说道，同时准备沏茶。 “主要是我前段时间各种事情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开身，这才没能陪淑美一块过来！……”嘉欣笑着回答道，和淑美并排着坐了下来。 “嗯，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要出席和应酬各种活动……你的小说现在可是相当火啊！我身边好多朋友都在看，我也正在抽空看，写得相当好，相当感人啊！”江秋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边倒水，一边抬起头来说道。 “谢谢！感谢你们的捧场和支持！其实，这部小说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嘉欣谦逊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已经很好了，任何作品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只要在某些方面做到足够完善、做到极致就是一种成功，就像绘画一样，只需要把最美的地方尽可能全面而细致的表现出来，就是好作品。”江秋华侃侃而谈地说道，显得十分豪爽和大气。 “姐姐，江师兄说得很对，任何作品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我们只要能够做到扬长避短，把最美、最动人的地方表现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淑美赞同地说道，拍了拍嘉欣的肩膀，表示肯定。 “谢谢你们！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我很赞同这样的观点！”嘉欣望了望对面的江秋华和身旁的淑美，倍感欣慰地说道。 “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尽善尽美的作品，即便是那些大师的作品，要找总还是能找到缺陷的，只是他们善于发挥自己的优势，从而把自己的短板弥补了。何谓大师，就是在某个方面或者某几个方面达到了让常人望尘莫及的高度，甚至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让人无法企及，这样的人物就能够被称为大师。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只要让自己的技艺达到了一定境界和高度，自然就可以称得上大师。” 江秋华继续娓娓道来地说道，完全信手拈来，就仿佛早已深谙其中的道理和真味似的。 “非常赞同你的观点！……所以，我们都要让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技艺和能力足够精湛和完善，朝着更高的追求和更远的目标迈进，到时自然能够功成名就，扬名立万。”淑美赞同地说道，随后笑着分别望了望江秋华和嘉欣。 “嗯，的确如此，力求完善，追求卓越，精益求精，或许正是文艺工作者和技艺工作者，乃至所有行业的人们，终生奋斗的目标吧。”嘉欣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对啊，任何行业的人们其实都在干着这样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的技艺和能力有更大提升的空间，不断超越自我，甚至是超越极限。”江秋华一边往茶壶里放茶叶，一边抬起头来，说道。 随后，他把烧好的开水，倒入茶壶，等了一两分钟，便把茶壶里的茶倒入杯中，并放到嘉欣和淑美面前。 “请用！”倒完茶后，江秋华热情地招呼道。 “谢谢！” 嘉欣和淑美同时表示了感谢，然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细细地品尝着这香甜清爽的茶。 每次到画廊来，她们都要品尝下画廊老板精心沏的茶，会让她们的身心顿时放松下来，在茶中体味到另一种人生和另一番景致。 每次品茶，她们的体验都会有所不同，可能与当时的心情有很大关系吧！品茶，本来就是一次灵魂的净化和升华。在茶的芳香和甘甜中，在茶入口萦绕的瞬间，能够让人身体的疲乏得到缓解，让人心灵的尘埃得到清除，从而让人收获一种超凡脱俗的别样体验。 此时，嘉欣微闭着眼睛，细细地品尝着，静静地感受着，表情显得十分安详；随后，她睁开眼睛，满脸笑靥，神清气爽地说道： “江师兄，你的沏茶技艺也算是到了一定境界，每次都会让我们有不一样的体验，可谓意犹未尽，回味无穷啊！……就仿佛进行了一次心灵的旅程一般，会在旅途中欣赏到不同的美景，令人酣畅淋漓，畅快无比，心情愉悦。”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作家啊，真是妙语连珠，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这个纯粹只是我没事的时候，瞎弄弄，算不得什么高超的技艺。真正的高人都在民间，都是卧虎藏龙，我这点小手艺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能算是班门弄斧，见笑了！” 江秋华大笑着说道，显得十分豪放，被嘉欣的称赞话语弄得兴致盎然，开心不已。 “你就不要谦虚了，我们真觉得你的茶沏得很好，我自然说不出我姐姐那样华丽的辞藻和精妙的语言，但是我真心觉得不错，每次的感受也都不一样！”淑美也大力称赞道。 “谢谢你们的赞赏！这个纯属空余时候的兴趣爱好，我平时就爱泡杯茶喝喝，对我的思考有很大帮助，甚至到了茶不离手、无茶不欢的地步，不然就没办法专心思考问题，没法专心工作了。”江秋华眉开眼笑地说道，显得十分爽朗、随性。 “或许，高人就是这样炼成的，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在看似不经意的操作中，不知不觉就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和高度。”嘉欣端着手里的茶杯，面带微笑，顿悟似的地说道。 “哈哈哈，你就别在这样夸我了，搞得我都有些飘飘然了！”江秋华再次开怀大笑地说道，被嘉欣的话弄得喜不自禁，心花怒放。 “好吧，江师兄，这次我们来找你，其实是想向你请教些事情……” 嘉欣收起了笑容，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望了望身旁的淑美，表情平和地说道。 “哦，不用这么客气，什么事情呢？只要我能帮忙，一定会倾尽全力的！” 听了嘉欣的话，江秋华也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准备认真提取她们的话，神情显得比较专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梦想力量 “是这样，我们姐妹俩打算开一家画廊，就像你一样，然后一边经营画廊，一边搞我们的创作。但是，对于开画廊，我们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完全没有任何经验，所以，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向你请教下开画廊和经营画廊的经验心得。呵呵，不知江师兄能不能倾囊相授呢？我们很认真来对待这事，还希望江师兄不吝赐教！……” 嘉欣不急不慢地说道，一会儿望望正认真倾听着的江秋华，一会儿转过头来望望身旁的淑美，把两人商量的计划尽可能详尽地说了出来。 “开画廊？你们不是才上大二吗？不过，很快就大三了……可是，即便如此，你们都还是在校大学生啊，有时间来经营画廊吗？” 听了嘉欣的话，江秋华惊诧地说道，为她们的想法感到有些震惊。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并流露出某种赞赏的目光。 这也难怪，邓嘉欣和王淑美都是那种个性独特、敢想敢做、充满奇思妙想的人，很多想法和行为不仅令江秋华这个外人吃惊，甚至是她们同寝室的室友也都难以捉摸，惊叹不已，因为她们两人经常会干出些完全出乎她们意料且十分超前、十分成功的事情，让她们简直叹为观止，就像王淑美和邓嘉欣分别在美术和文学上取得的骄人成就一样，让她们更是望尘莫及，纷纷为她们的过人才华和超前思想深深叹服。 这就是追梦者和庸庸碌碌者的显著区别。 当大学里绝大部分人还因循守旧、按部就班地接受所谓的高等教育时，当大学里绝大部分人还在为毕业焦虑、为工作发愁时，邓嘉欣和王淑美则已经早早地从这种苦海中走了出来，早已把目光放在了更加高远的奋斗目标上，早已远远地甩出他们好几条街，甚至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些人关注的琐事放在心上，而是一直在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一直行走在通往梦想的道路上。 这条道路对于她们来说，是孤独的，是坎坷的，同时也是充实的，是幸运的，毕竟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为梦想而奋斗。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邓嘉欣和王淑美的成功是由于她们天资卓越、个性独特，而他们只不过是平凡大众中的一员，是数以百万计的大学生中一粒无足轻重的普通尘埃，自然没办法与她们的成功相提并论。但是，人生本来就是奋斗出来的，成功本来就是打拼出来的，抱着这种想法的人，注定一辈子只能沿着别人的老路重蹈覆辙，也注定他们一辈子终将碌碌无为。 请问一下，当邓嘉欣刚踏入大学校园就每天泡在图书馆的时候，当王淑美每天在大学校园里画画的时候，他们在干些什么；当邓嘉欣每天笔耕不辍，写作到深夜甚至通宵达旦的时候，当王淑美成功售出自己人生中第一幅画，并且更加废寝忘食、更加专注认真画画的时候，他们又在干什么。所以说，成功之人从来不是坐等机遇的降临，也不会一劳永逸、坐享其成，而是无时无刻不在奋斗，无时不刻不在超越，无时无刻不在朝着更高的目标前行。 当然，也有人可能会说，邓嘉欣和王淑美的成功更多是一种运气。但是，为什么老天不把这种运气降临到那些每天无所适从、怨声载道、昏沉堕落者身上呢？为什么老天只会把成功赐予那些时刻为梦想准备着，时刻为梦想拼搏着的人身上呢？ 所以，任何找各种借口说自己没能成功的人，其实永远也不会获得成功，因为他们只会用嘴说说，却从来不曾将自己的美好梦想付诸实际，永远只会把心中的梦想停留在脑中的幻想层面，自然不可能收获成功，也不可能实现梦想。 幻想和梦想的本质区别就是：幻想永远只停留在脑海中，永远只停留在空想层面，永远不会将其用具体的行动表现出来；而梦想不仅停留在脑海中，还永刻在心中，并用实际的行动来将其变现。 此时此刻，看到江秋华惊诧的表情，嘉欣和淑美不禁莞尔，会心地互望了一眼。 “我们不准备继续读大学了，打算早点走入社会，干一番大事！” 淑美笑着解释道，显得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哦，这样啊……”江秋华意味深长地说道，脸上的惊诧之色顿时变为一种欣赏和沉思之色，“没想到你们两个大二的女生居然这么有想法，而且这么有勇气，让我真是相当佩服啊！……也同时令我感到汗颜，感到自愧不如！……” “江师兄，你太客气了，你把这家画廊经营得这么好，早就比我们更成功了……我们只是觉得咱们的性格不太适应大学里的环境，想到外面呼吸些自由空气，这样，对我们的文学创作和艺术创作都会有所帮助的……” 看江秋华面色忧郁，嘉欣不禁劝慰道，说明了她们离校的初衷和缘由。 “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些陈年的往事，有些感怀而已……我非常理解你们的想法，也非常支持你们这样的行为，毕竟文学和艺术创作更多来源于生活，需要从生活中汲取灵感，大学校园不但不能激发美好的创作灵感，反而会将其无情的扼杀，我也算是过来人，对此早已深有体会。或许，我就是在大学里呆得太久了，以致于我都没有画画的灵感了，有种江郎才尽的挫败感，现在只能靠卖画维生，这不能不说是艺术创作者的一种悲哀！……一切只能怪我当初不够大胆，没能像你们这样勇敢无畏，敢想敢做，超脱世俗的束缚和羁绊，为自己的梦想而奋力追逐！……其实，对于追梦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坚持自己的初心，并时刻拥有为梦想付出一切和奉献所有的强大精神力量，惟有此才能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并且把美好的梦想变为现实……” 江秋华感慨不已地说道，话语显得十分坦诚，表情也显得比较凝重，就仿佛往事不堪回首一般，令他始终难以释怀。 听了江秋华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邓嘉欣和王淑美都颇为感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示安慰。 不知为什么，此时，嘉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去年离校的张林。 或许，张林和眼前的江秋华在经历感受和思想认知上是相同的。只不过前者成功脱离了大学的桎梏，并没有失掉心中的梦想，也没有让自己的才华被毁掉；而后者则一直饱受大学的束缚，以致于在一种浑浊不堪的生活中落得个江郎才尽的可悲下场，连心中最初的梦想都一起失掉了。 不过，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梦想肯定会有所不同。小时候后的梦想与长大后的梦想自然千差万别，校园里的梦想和现实中的梦想也会有所不同；或者可以这样来说，校园的梦想才最纯粹、最纯真，现实中的梦想有时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梦想，而是一种现实的无奈，甚至只是为了暂且的生活而不得已为之的行为。 如今，江秋华放弃了画画的梦想，而开起了画廊，或许就是一种对现实的妥协，对生活的低头吧。 不过，有时我们可能不得不经历现实的涤荡和生活的洗礼，才能让我们对自己的梦想看得更加真切，看到更加清楚；不然，我们的梦想可能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幻想，带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成分。 到底何从生活更值得过呢？是为梦想永不放弃的坚守，还是如江秋华一样放弃自己的梦想后收获的一种成功？ 生活中的成功之人有很多，但是有许多成功之人在获得成功之后，仍旧没有放弃自己当初的梦想，并且为之而努力，希望美梦能够成真。 由此可见，梦想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因为梦想的实现会让人获得一种发自肺腑的巨大快乐感和幸福感。这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精神快乐，而非收获成功后所带来的物质上的充裕和满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为时尚早 过了一会儿，邓嘉欣这才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江师兄，谢谢你的肯定和支持！……其实，选择这条路也是经过咱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想在大学里浪费两年宝贵的时间。既然选择了梦想之路，我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坚持走到底，不管在这个过程中遭遇多大的挫折，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都会想方设法克服，绝不退缩。毕竟，踏出校门就意味着咱们不再是学生，而是社会中的人群了，自然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相应的责任……” “嗯，对于你们这一大胆决定，我表示非常赞同；而且，现在的你们都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取得了成功，自然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后顾之忧，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江秋华大力称赞道，对她们两人的想法和行为可谓赞不绝口，也对她们的超前思想和过人才华钦佩有加。 “是的，只有实现经济上的独立，才能获得人格上的自由……其实，早在淑美可以靠画画挣钱，早早地实现了经济的独立后，我也期待着这么一天的到来，这样，我就可以更加有勇气为自己的梦想大胆前行了，不然，我可能还是那只笼中的小鸟，过着失去自由的生活，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连自由翱翔的能力都退化了，那样岂不是很悲哀、很不幸？” 嘉欣坦诚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精神显得十分昂扬，不再像过去那样畏首畏尾，担惊受怕。 现在的她，就如同一只展翅遨游的鹰隼一般，急切渴盼飞到更高的天空，领略更加广阔、更加美丽的风景。 “姐姐，你现在可要比我成功多了，不仅名声在外，还财源滚滚，比我挣的多得多，我挣的钱还不及你的一个零头了。” 淑美拍了拍嘉欣的肩膀，眉开眼笑地调侃道，为嘉欣的成功感到一种巨大的喜悦，甚至比当初自己卖出第一幅画还令她更加欢欣鼓舞。 “成功不能简单用金钱来衡量，你们两姐妹算是我见过的最具天赋、最具个性的，从你们身上我也收获颇多，学到了不少东西。而且，淑美还是我画廊的镇店之宝，给我画廊带来了不少新老顾客，是一颗逐渐闪耀璀璨光芒的艺术新星；还有嘉欣，从你的小说中，我感受到了你非比寻常的文学天赋，真是让我受益匪浅。总之，你们两姐妹都是这世上难得的才女，难得的奇女，能够认识你们，我感到十分高兴，感到十分荣幸！” 江秋华侃侃而谈地说道，从刚才的失意中走了出来，渐渐恢复他一贯的风采，变得能说会道，斗志昂扬。 “江师兄，你太过奖了，我怎么受得起，我哪里算什么镇店之宝啊，只能算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只是卖出过几幅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淑美被江秋华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禁羞涩着脸说道。 “好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至于你们谈到的离校，我表示支持；但是，你们现在就开画廊，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考虑清楚呢？我倒不是说你们不能开，而是说你们想好接下来最想干什么了吗？……”看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江秋华转移了话题，关切地询问道。 听了江秋华较为理性的话，邓嘉欣和王淑美这才又对开画廊这事进行了考量，也对自己接下来最想干的事进行了仔细思考。 “接下来，我还是最想画画……”淑美仔细想了一会儿后，较为肯定地回答道。 “我还是最想写小说……”嘉欣也较为理性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们现在就开画廊可能为时尚早，毕竟你们刚踏入社会，在社会上的人际关系还相当匮乏，没有相应的积累，即使你们现在把画廊开起来了，要做的事情也还必须得做，比如艺术家作品的选择，画的销售渠道等等，这些都是必须要提前打通的，不然到时没有作品，或者没有销路，岂不等同一个空壳，根本运作不起来？……毕竟，画廊行业也是一种市场经济活动，必须遵循商品的运作规律，这样才能成功卖出去画，也才能把画廊经营好，实现画廊的盈利。而且，说实话，画廊行业并不是一个赚钱的行业，甚至还没有嘉欣写小说赚得多，更多可能是出于一种兴趣爱好吧，能够把画廊维持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社会上有不少画廊都不得不面临关停的命运，毕竟画廊业的生存发展空间有限，是人们经济足够富余后的产物。” 江秋华娓娓道来地说道，把经营画廊的一些门道和经验之谈以言简意赅的方式讲了出来，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了江秋华这番较为详尽的讲解，邓嘉欣和王淑美一时语塞，无言以对，不禁惭愧地互望了一眼，仿佛明白了其中的艰辛和不容易似的。 “我建议你们再等两年，一来你们可以在社会上多积累些人脉，二来也可以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为自己增加更大的名气，到时开画廊或者从事任何其他经济活动，都是一种很好的资本。毕竟，有了名气，什么事都好办。”看两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江秋华继续说道。 “还有，如果你们以后想创业经商，必须转变自己作为文学家和艺术家的思维模式，把自己当成一个商人来对待，这样才能更好地在商场发展，不然到时只能赔钱，更谈不上盈利了，毕竟商场如战场，是异常残酷的，没有什么情怀可讲。而文学家和艺术家是最讲究情怀的职业，所以你们必须要转变思维，不然就别踏入这一行，踏踏实实地从事文学和艺术创作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发展方向。你们觉得呢？” 江秋华仿佛意犹未尽似的，继续侃侃而谈地说道，把自己暂时能想到的经营画廊的经验之谈，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在江秋华讲这番话的时候，邓嘉欣和王淑美一直在认真听，直到讲完，两人仍旧处在一种沉思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嘉欣这才开口说道： “我们之前可能把开画廊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是自己感兴趣的，用点心来管理，总是能够经营好的。刚才听了你的这番话后，我才明白，开画廊还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或许，你的建议比较中肯，我们当前还不具备经商的能力，还不太适合马上就让自己转变思维，而且，我们当前最迫切的也不是创业经商，而是专心搞我们的创作。” “我的观点也和姐姐一样，其实，目前我最想做的就是丰富我画的题材和类型，以及风格，至于经营画廊我真的没有太多心思，至少暂时不会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淑美望了望身旁的嘉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有些事必须合时宜，在对的时间做对的决定，这样才能快马加鞭，事半功倍。你们可以再等两年看，如果那时你们仍旧想开画廊，或者从事其他商业活动，都是比较合时宜的，因为那时你们对社会的认知会更深刻，对自身的能力也会有更加清晰和深入的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那个时候，一切外在的条件和自身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只是需要你们来做出最合时宜的决定而已。”江秋华娓娓道来地说道，说出了自己比较中肯的意见和建议。 “江师兄，谢谢你的经验之谈，我们姐妹俩受益匪浅，算是长了见识！”嘉欣感激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爽朗的微笑。 “哪里，不用客气，我只是希望你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这样才能让你们今后的人生道路走得更加顺畅。”江秋华笑着说道。 “江师兄，真的很感谢你，接下来我们就可以专心搞创作了。”淑美轻松欢快地说道，仿佛一个沉甸甸的担子终于落地了似的。 “没事，举手之劳的事，以后我还希望你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让这间画廊发展得更好了。”江秋华望了望淑美，笑着说道。 “我一定会努力的，毕竟这是我今后赖以为生的职业了，能不能生活得更好，能不能发展得更好，就看你能不能卖出我的作品了。不然，我这个没有文凭的辍学大学生，可是会生活得很凄惨、很落魄哦，就像那些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一样，呵呵！”淑美开着玩笑说道，显得天真烂漫，娇媚可人。 “我怎么会让你穷困潦倒呢？你是这间画廊一手扶植起来的画家，再怎么都不能让你生活受损啊？除非哪天这间画廊破产了，那时你就得为自己重新选择新的出路和新的画廊了。”江秋华豪爽地说道。 “那我只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并时刻祈祷着你的画廊生意兴隆，越办越好了！”淑美风趣地调侃道，甚至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哈哈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好，你也会跟着好的，我惨，你也会跟着惨的！”江秋华开环大笑地说道。 伴随着江秋华豪放的笑声，邓嘉欣和王淑美也都笑了起来，氛围显得十分欢乐。 随后，两姐妹便告别了江秋华，离开了画廊，并相约下次再来画廊做客。 就这样，邓嘉欣和王淑美通过与江秋华的聊天，决定暂时放弃立即开画廊的打算，等两年后再看，毕竟当务之急她们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和时间来进行创作，不能只满足于眼前的一点成功。 两年后，算起来，也正好是她们两人大学毕业的时候。不过，她们是等不到自己顺利毕业那一刻了，只因她们心中强烈的创作欲望让她们不得不朝着心中的梦想更加勇敢地前行，去创造更大的成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拥抱自由 一个月后，趁着学校放暑假的时候，邓嘉欣和王淑美搬出了寝室，住进了她们在外租的房子。 她们事先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只有她们两人住，不用再忍受学校的各种条条框框和规章制度，过起了文学创作和艺术创作的自由生活。 其中两间卧室是供她们就寝用的；另外一间是供王淑美画画用的，毕竟搞美术，必须得有个像样的画室才行；而另外一间则是邓嘉欣的书房，平时供她看书和写作用的。 这种自由生活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会因生活不规律或者自制力不强而变得懒散和懈怠；但是，邓嘉欣和王淑美都是自律意识非常强的人，也是生活很有规律的人，而且还相当勤奋刻苦，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反而会非常享受这种自由的生活，还能够极大地提高她们的工作效率，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她们之所以选择就在学校租房子，主要是考虑到郑少强还在学校的缘故；毕竟他是淑美喜欢的人，是淑美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不想住得离他太远，不然见个面、约个会啥的，都会不太方便。而且，她们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离学校近点，万一有事也可以叫郑少强和她们的同学来帮忙，毕竟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租住在外，人身安全还是非常重要的。 搬家这天，她们找了郑少强帮忙，而郑少强又把自己寝室的三个室友都叫了来，毕竟人多好办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把东西搬完，而且住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不会花费多少精力的。 虽然郑少强平时回寝室住得少，但是只要他开口，寝室的室友都会倾尽全力帮忙的；即便是班上的其他同学，只要他一声令下，还是可以叫到不少人的。 虽然他早已变得离群索居，一门心思扎在自己的研究发明里，但是他这个班长的威望还是在的，甚至比之前更甚，显得更加高深，更加神秘，因为大家对他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班长更加好奇，更加佩服，知道他在秘密搞发明，但是始终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而且，郑少强也绝不会带任何同学到自己租住的教师宿舍，当然，王淑美和邓嘉欣两人除外。她们曾经去过他住的教师宿舍，纯粹只是去参观下他的发明，想看看他的生活状态，完全出于一种关心。 四个大男生，上下楼没有跑几趟便把东西全部搬下来了，并且放在了一辆事先找好的面包车上。她们两人加起来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除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之外，就是一些画和书籍，一辆面包车完全可以装下。 临走时，邓嘉欣的室友和王淑美的室友都出来相送，为她们的离开感到不舍，同时也会她们的勇气感到佩服，甚至都有人忍不住潸然泪下了。 于是，邓嘉欣和王淑美不得不对她们进行安慰，说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而且还告诉她们，说自己就住在学校对面，想见面的时候自然随时都可以见面欢聚，这才让那些落泪的室友破涕为笑，纷纷为她们走出大学校园感到欣喜。 而且，搬家这天，在她们宿舍楼前还围了不少学生，仿佛是举行什么声势浩大的活动一般，纷纷为她们的离校感到赞叹不已，为她们早早地便脱离大学的苦海感到羡慕不已，同时也为他们在大学里的碌碌无为感到深深的惭愧和悔恨，悔恨当初应该加倍努力，不应该虚度光阴。 这样的场面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们也算是这所大学的名人，自然倍受同学们和老师们，乃至社会人士的关注。当然，这种关注更多是对邓嘉欣而言的，毕竟现在的她可是全国知名的畅销书作家啊，名气自然远胜过王淑美；王淑美只是在小范围的艺术圈子有些名气，知道她是一个搞艺术的大学生画家！ 不过，两人对这样的场面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不惊；而且，比这更加壮观的场面，邓嘉欣都见过。当然，这是她在之前参加的小说签售活动上见到的场景。 眼见两名大二——或者更准确说是大三——学生离校，那些比她们年长的师兄、学姐们的心里，自然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他们不得不强迫自己面对和接受现实；毕竟他们没有她们的才华，也没有取得她们那样的成功，自然只能因循守旧、按部就班地继续呆在这里，等到大学毕业季到来，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到时和大家一起离开。 而那些比她们年轻的学弟、学妹们，心中自然激起一种极大的激情和干劲，并且以她们为榜样，打算好好发挥自己的长处，刻苦学习，争取像她们一样，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早日收获自己的成功，到时也和她们一样，早早地离开大学校园，早早地进入社会闯荡拼搏。 很快，行李便被装上了面包车，随后邓嘉欣和王淑美一块坐上了面包车，而郑少强和其他三人只能走路过去，毕竟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而且距离也不是太远，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 四人小跑着跟在面包车后面，而且他们后面还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仿佛是为她们的离校举行饯别仪式一般，充满了不舍。看到一路上长长的学生队伍，邓嘉欣和王淑美的内心颇为感慨，也颇为复杂，可谓百感交集，让她们竟有些不舍和伤感起来。 这里毕竟是她们曾经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此刻离开之际，她们的脑海中自然会浮现出过去生活的种种场景，有欢乐的，有悲伤的，有感动的，有孤独的。总之，所有的一切全部一股脑在她们脑海中浮现，让她们的内心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不过，她们明白，这种沉重和伤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即将离开一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心中总会有太多回忆和感慨，这是人之常情；再加上她们又都感情丰富细腻，自然加重了这种别离的愁绪，让她们不禁有些头沉沉而泪潸潸了。 很快，面包车便开出了大学校园，郑少强四人也出了学校大门，而后面的那条长龙则停在了大学门口，一直目送着面包车离去。 之后，郑少强四人穿过人行道，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面包车停靠的地方，也就是邓嘉欣和王淑美租住的小区楼门口。 她们住的是三楼的其中一套房。不到半个小时，两人的行李便被四人全部搬到了楼上。放下行李后，郑少强其他三名室友便告别了他们，说是还有事，先回寝室，有事就叫他们。王淑美本打算请他们吃饭的，毕竟他们帮忙搬了东西；可是，被他们三人一口拒绝了，说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以后有的是机会。之后，他们三人便下了楼，很快回到了学校。 随后，郑少强便帮着邓嘉欣和王淑美收拾整理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可整理的，只需要把她们两人的行李搬到各自的房间，然后再简单收拾下就可以了；至于她们各自的东西，则需要她们花些时间来精细化，毕竟她们都是比较讲究的女生，对自己即将生活的新环境肯定要好好装扮下，不然会影响她们的心情，也会影响她们创作的。 或许，搞文学和艺术创作的人，大多都是讲究生活细节的吧，这可能是她们的创作逼迫着她们养成的习惯，毕竟文学写作和艺术创作都是比较注重细节的。 很快，他们便把东西整理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三人在附近找了一个餐馆，算是庆祝她们乔迁之喜，毕竟她们即将迎来崭新的生活，这种生活与大学里的生活有着很大不同。 那时，她们不会在意上不上课，也不用担心考不考试，更加不会受到学校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和约束，完全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只顾让自己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文笔和画笔描绘和勾勒出她们想象的美好而缤纷的独特世界。 吃完午饭后，邓嘉欣和王淑美便回到了自己新的住所，而郑少强也没有久留，只是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学校，回到了他在教师宿舍租住的房间。 其实，两姐妹在租房的时候，打算叫上郑少强一起的，当然不是让他和淑美同居，只是三人合租而已，毕竟都是在外租住；但是，郑少强考虑到不太方便，还会影响自己的研究，便没有同意。看郑少强有些为难，她们也没有过多勉强，而且她们也知道，这样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正常学习、生活和科研，也会影响到她们的正常写作和创作；毕竟，现在的她们已经是走出校园的社会人，不再是人们眼中呆在校园里的大学生，而是一个作家和一个画家。 现在，她们两人已经完全配得上这样的称谓，毕竟她们的作品都已经得到了市场的检验，也得到了读者和顾客的认可，已经可以将其变成自己谋生和发展的事业，自然顺理成章地配得上这样的名号。 就这样，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邓嘉欣和王淑美就已经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变成了自己谋生的职业，变成了自己未来发展的事业，并且成功实现了她们两人的作家梦和画家梦。 接下来，她们将踏着曾经走过的足迹，再次扬帆出海，朝着心中更大的梦想前行。文学创作的人生与艺术创作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番多姿多彩的生活，将会是另一番充满魔力的新征程。 在离校前，她们各院的领导都找她们谈过话，劝她们留下来，甚至打算用减免四年学费，并享受最高奖学金的待遇来挽留她们；可是，这些都没能动摇她们坚定不移的决心，只因为她们选择了前方，便不会留恋身后的风景。 邓嘉欣和王淑美的退学离校，顿时轰动了整个大学，甚至在被媒体报道后，轰动了整个社会，成为当年最热门的事件之一，就像去年周东升事件成为当年最热门的事件之一一样；只不过周东升事件是负能量居多，而两位才女的离校则是正能量居多。毕竟，邓嘉欣现在成了全国知名的作家，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随着两位才女的离校被媒体曝光，京师理工大学再次被抛到了风尖浪口，再次成为了舆论和媒体关注的焦点，而大学教育也再次成为了社会各界和整个教育界争相谈论的话题。有媒体甚至指出，说两位大才女是忍受不了大学缺乏自由、扼杀才华的环境，这才选择离校。 与此同时，提升大学教育质量，倡导一种素质化、人性化、人文化、自由化的教育理念，则成为了不少教育家争相表达的美好期望。 可是，这种教育理想真的能够实现吗？大学教育真的可以实现素质化、人性化、人文化、自由化吗？这将是留给整个教育界探讨的重大而深远的问题。 至于大学教育的优劣和大学教育的完善，这些已经不再是邓嘉欣和王淑美所关注的了，因为她们已经离开了大学校园，离开了大学环境，离开了大学教育，选择了另一种更加自由、更加不羁、更加诗意的创作生涯，一种为梦想奋斗的别样精彩的文学艺术人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灵光一现 经过一下午的整理，邓嘉欣和王淑美总算把她们暂时居住的新家收拾得差不多了，像模像样，很是温馨，也很有情调；毕竟，里面住着两个搞文学和艺术创作的大才女，对自己即将生活的环境自然十分在意和讲究。 两人住一套四居室的房子，也算是够奢华的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这是她们平时工作必须的了。 在王淑美的画室里，摆满了她这两年所画的作品，其实还更多些，只是大部分都已经拿到秋华画廊卖掉了，或者还寄售在画廊里。画室中摆放着两个画架，空间相对正规的画室虽然小了许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这个房间就只有这么大了。 即便如此，王淑美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能够在自己住的地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室也是挺不容易的；过去和同学住在宿舍，别说画室了，甚至连摆放画的地方都没有。现在，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室，可以呆在里面绘画，还是挺令她感到欣慰和快意的。 而在邓嘉欣的书房里，则摆放了她这两年所买过的书籍，几乎把左右两面墙壁都占满了。而且，为了放这些书，她还专门为自己购买了两个大书架，刚好把左右两边的墙壁占满。 两个书架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硕大的书桌，平时的时候她就可以自由写作和自由看书了；而且，书桌上还摆放着一台电脑，是她刚入大学后不久买的，现在还和新的差不多，可见她对自己的物品是何等的爱护。 书桌是面向外面窗户的，平时写作累了，或者看书累了，就可以望望窗外的景色。窗外是一个风景秀丽的花园，里面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这个花园虽然没办法与大学里面的各色花种相比，但是小区里有个这样温馨怡人的花园已经很是难得了。 她的书房窗户刚好可以看到满园的景色，的确是一个写作和看书的绝佳地方。这是她在看房的时候，专门选择的，也是在看了很多房后才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套各方面都比较满意的房子。 看看书架上摆满的书籍，又望望窗外的景色，嘉欣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浑身都畅快清爽了许多，精神也显得格外振奋，仿佛受到了极大鼓舞似的，为即将开启的新生活有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兴奋感和幸福感。 淑美收拾完自己的画室后，便来到了嘉欣的书房，看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不禁眉开眼笑地说道： “姐姐，看什么看得如此入迷啊……” “没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即将告别的大学时光和即将迎来的新生活，心中有些激动和感慨而已……” 听到淑美的声音，嘉欣转过身来，面向站在门口的淑美，满脸笑意地说道。 “我也挺激动和感慨的，一方面对过去生活了两年的大学有种不舍，另一方面又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有种莫名的振奋……刚才，我在整理过去所画的作品时，心情不知为什么就变得多愁起来，可能是触景生情吧，看着昔日在大学校园画的画，想到从此就要告别大学时光，心里难免会生出一些愁绪……” 淑美一边缓缓地走到嘉欣身旁，一边动情地说道，然后面向窗外，专注地看着小区里满园的景色。 看淑美望向窗外，嘉欣也转过身来，和她并排站在一起，一边望着烈日下的各种花草，一边感慨地说道： “是啊，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要离开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离愁别绪……再怎么说，大学还是给咱们留下了不少美好的记忆，比如咱们的感情经历，咱们的创作历程，咱们的追梦征程，等等……虽然现在咱们已经从此踏出了对面那所大学的校门，不再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是，那里毕竟是咱们过去两年生活过的地方，离开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伤感的……” “嗯，是的……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调整过来，应该朝前看，不能被这点小愁绪影响了咱们的心情；毕竟，接下来咱们必须转变身份，从一个学生向一个社会人转变，还得尽快调整咱们的状态，以更加高昂的斗志投入到创作中……” 淑美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区里的花草，缓缓地说道。 虽然小区就位于大学对面，但是小区的环境还是比较幽静的；而且距离外面的街道也有一段路，不会受到来往车辆的影响，可以更加专注地思考和创作。她们就是看中了小区清幽而干净的环境，这才选择了这里；不然，以她们挑剔的眼光，是不可能轻易住进一个陌生环境的。 “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尽快调整身份和状态，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创作中……不过，为了庆祝咱们顺利走出了大学校园，是不是应该也给咱们放几天假，好好放松下啊？” 嘉欣从刚才的凝望和思考中回过神，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向淑美，高兴地说道。 “呵呵，我也正有此意，是应该给咱们好好放几天假，让自己尽快从一个学生融入到社会中，开始咱们新的生活和新的征程……” 淑美也转过身来，望着嘉欣，笑着说道。 “要不把少强叫上吧，咱们一起到我家里去玩一段时间，反正现在也放暑假了，应该让他回家看看，也正好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你说呢？”嘉欣想了想，不禁提议道。 其实，她是思念远方的爱人少华了，毕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像淑美和少强随时都可以见面。而且，现在正好放暑假，他们四人正好可以好好聚聚，好好聊聊，也算是一次难得重逢聚会的大好机会。 “好啊，我也好想去你们家乡看看，趁着乔迁之喜，咱们好好去玩玩，放松下心情，顺便可以让你得偿所愿，见见意中人，呵呵！……” 淑美挤眉弄眼地说道，仿佛已经猜到了嘉欣这个提议的真实用意。 “你这是拿姐姐开涮是吧？谁说我是见意中人呢？还不是想带你去我美丽的家乡玩玩，居然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早知道就不提议了……” 嘉欣略带羞涩地辩解道，甚至故作生气的样子，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 “还想狡辩，看你脸都红了……再说，你们俩的事，早已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还说小说的男主人公就是你镇上年轻的水泥厂厂长……呵呵呵，真够浪漫的，好羡慕啊！……” 淑美缓缓地走到书桌前，将背倚靠在上面，面向窗边的嘉欣，将双手抱在胸前，眉飞色舞地说道，一副口不遮拦的样子，显得自由随性，坦诚不公，豪放不羁，最后还流露出一副调皮可爱、非常羡慕的表情。 “唉，你就别再拿这事来戏弄我了……我早已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也不知道是哪家缺心眼的媒体，竟然把毫无理由的猜忌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真是令人讨厌！……”嘉欣无奈而苦恼地说道。 “姐姐，你也不要再苦恼了，再说人家也没有说错啊，这事本来就是真的，与其为这种事生气，还不如坦然接受，岂不乐得逍遥自在？……谁叫你现在成了名人，那些记者最爱报道名人的私生活了，幸好你没有进娱乐圈，要不然你可能更火，到时各种绯闻啊，各种跟踪啊，各种拦截啊，真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无奇不有！……”淑美满不在乎地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别再提这个了，还说什么娱乐圈，我才不会进什么娱乐圈呢？最臭名昭著的行业就是娱乐行业了，什么潜规则啊，为了上戏而陪睡啊，各种贿赂啊，明争暗斗啊，想想都觉得可怕……我还是安心当我的作家吧，自由地写小说，比忍受娱乐圈的各种乱象，要舒服自在许多……” 一提到娱乐圈，嘉欣顿时忘记了刚才的苦恼，不满而愤愤地说道，俨然变成了一个女愤青，对娱乐行业各种抨击和批判。 “哈哈哈，姐姐，没想到你对娱乐行业这么深恶痛绝啊……看你如此义愤填膺，如此有正义感，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开个影视公司，不仅可以把自己的小说改编成影视剧，还可以用你的正义感，来矫正娱乐圈的不正之风，给娱乐行业注入一股清爽之气，让娱乐行业也可以健康有序发展……” 听了嘉欣的话，淑美不禁开怀大笑地说道，把她灵光一现的想法声情并茂地说了出来，甚至为自己这一想法在房间里手舞足蹈起来，显得跃跃欲试，激动不已。 “你怎么会产生如此荒谬的想法？我如此痛恨娱乐行业，还想让我进入这个行业，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才不会开什么影视公司，也不会踏入这个污浊不堪的行业！……” 嘉欣不置可否地说道，仿佛根本就没有想过踏入娱乐行业，甚至对淑美这一提议感到有些强烈不满。 “姐姐，你可不能这样先入为主，感情用事……我觉得这事挺靠谱，而且真的觉得你适合干这行，我不是让你去当明星，而是去当老板，呵呵，用你的正义感和道德感，来改变娱乐圈的乱象和无序……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但是当大家都能以你为榜样，并自觉遵守的时候，这股力量就会变得非常强大，说不定以后真的能够改变大家对娱乐圈的不好印象……” 淑美没有理会嘉欣的反驳，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甚至再次在屋里手舞足蹈起来，为自己这一想法欣喜若狂，振奋不已。 听了淑美略带真知灼见的话语，再看看她眉飞色舞、激动不已的样子，嘉欣没有说什么，而是依靠在窗边，面向屋内，用一只手托着腮帮，望着地面，静静地思考着淑美这番话。 “姐姐，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你不是已经为我选好了未来的行业了吗？现在，我灵机一动，把你未来的行业也选好了……不要再反驳和顾忌了，两年后，等少强毕业了，我就开我的画廊，你就开你的影视公司，也算是为咱们各自从事的行业尽一些绵薄之力……怎么样？我这个想法挺靠谱，也很有意义和价值吧！” 看嘉欣沉默不语，淑美继续竭力劝解道，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 “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这事还早，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咱们还是先想想接下来的计划吧……”嘉欣微笑着说道。 看淑美如此在意和执着，嘉欣只好先搪塞过去。她暂时还不能做出较为清醒和理性的判断，毕竟这事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而且，创业开公司，似乎也不是她喜欢的，她最想做的还是写作，用笔将自己心中的故事和脑中的思想表达出来。 “好吧，我现在就给少强打电话，然后咱们一起去买票，尽快出发！……” 淑美略微收起了心中的兴奋，缓缓地说道，正准备转身回自己屋里。 不过，当她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转过身来，意犹未尽地补充道： “姐姐，一定要好好考虑我刚才的建议哦！相信我没错的，到时咱们姐妹俩联手，驰骋文艺娱乐圈！哈哈哈！……” 淑美说完这话，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并在她清彻而爽朗的笑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屋，给少强打电话，准备尽快开始她们的旅程。 看到淑美如此兴奋和狂放，嘉欣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开始重视起她的提议来。 随后，她转过身去，凝望着窗外，静静地思考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人相聚 两天后，少强、嘉欣和淑美三人乘坐飞机，返回了嘉欣所在的家乡，这里同时也是少强的家乡。 下了飞机后，他们又乘坐汽车返回了所在的县城。到了县城后，嘉欣带着淑美径直去了她爷爷奶奶家，打算这段时间就让淑美跟自己住在爷爷奶奶家，不想回家住，免得爸妈唠叨和管束。在爷爷奶奶家，反而能让嘉欣感到分外的自在和舒畅，也感到格外的惬意和温馨。 嘉欣爷爷奶奶家有她单独的房间，两姐妹挤在一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她们返回爷爷奶奶的家后，放下行李，简单聊了几句，也没有多待，便下楼来和少强会合，准备一块到水泥厂去找少强的哥哥少华，然后相约着晚上好好聚聚。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过了。很快，他们三人便来到了镇水泥厂，并向门卫说明了情况后，走进了水泥厂。他们没有在厂里多逛，径直向旁边的行政大楼走去，并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他们敲了敲门，随后便走了进去。正埋头工作的少华，发现他们三人同时出现在门口，不禁大喜过望，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热情而高兴地招呼道，甚至还分别与弟弟和嘉欣拥抱了下，又跟淑美握了握手，并让他们在旁边的沙发上就坐。 随后，少华泡了四杯茶，每人一杯，和他们坐到一起。能够同时见到自己的弟弟和弟弟女友以及自己的女友，少华心里真是喜不自禁，有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喜悦。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好去接你们……”刚一坐下，少华便满脸笑意地说道。 “你公务如此繁忙，怎么敢劳你大驾呢？又不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不用这么麻烦……”少强环视了一眼这间办公室，笑着说道。 “晚上有安排吗？没事的话，咱们四人好好聚聚吧……算来我们也难得聚齐过，这次我把淑美也带来，是专程回来好好玩玩，顺便放松下心情，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看着心爱的人精神抖擞、气质非凡的架势，嘉欣欢喜异常地说道，心里美滋滋的。 “没安排，好啊，难得你们都回来了，再忙也要留下来陪你们啊……”少华将后背倚靠在沙发上，笑容可掬地说道。 “这么好，当上厂长了，说话的口气和架势果然不一样，呵呵！……”嘉欣眉开眼笑地说道，心里充满了一种无限的幸福和暖意。 “哥，现在你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我们都挺替你感到高兴，为你今日取得的成就倍感欣慰和自豪！……你果然还是比我走得更快，比我走得更远，让我这个堂堂的大学生真是羞愧难当啊！……” 少强再次环视了一眼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倍感欣慰地说道。 “其实，你们都很不错，在大学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如此骄人的成就，我也挺替你们感到高兴的！……” 少华不骄不躁地说道，对他们在大学的情况比较清楚。当然，他主要还是通过嘉欣长期以来不间断的写信和打电话得知的，还有就是弟弟偶尔的书信和电话得知的。 “主要还是你们三人比较成功，一个当了厂长，一个当了作家，还有一个当了画家，而我就差远了，这么久还没有取得任何像样的成绩……唉，真是令人感到沮丧啊！”少强摇了摇头，故意唉声叹气地说道。 “你也挺不错啊，连续两年蝉联年级第一名，而且年年都拿特等奖学金，也算是相当厉害了，不像我还挂了好几门科了……你这叫厚积薄发，任重道远，呵呵，对吧？……” 从进门就一直面带微笑、沉默不语的淑美，终于打破了沉默，用赞许的目光望了望自己喜欢的人，肯定而赞赏地说道。 “淑美说得对，你干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了的，像我们这种智商，完全搞不懂你搞的发明，等你成功的时候，也是相当了不起的，甚至比我们的成就都高……”嘉欣也面带笑意地望了望少强，大力称赞道。 “弟弟，她们说得很有道理，发明创造这种事不能太着急，必须静下心来深入其中，攻克重重难关，才能获得成功；而且，你本来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们都很看好你，觉得你很适合走科研这条路，将来发明出对人类社会有重大贡献的创造来，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伟绩了……” 看少强有些垂头丧气，少华不禁竭力劝解道，希望弟弟能够沿着自己规划的人生道路走得越来越稳，走得越来越好。 “哈哈哈，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我不会拿你们的成功来衬托自己的不成功……我喜欢机械，自然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尽管我现在从事的发明更多涉及计算机科学领域的知识，但是两者本来就是相互贯通、缺一不可的，未来必然会是计算机主导一切的时代……有了计算机科学方面的积累，对我从事机械制造发明也是大有裨益的，可以说功不可没，未来十到二十年的时间，机械制造自然是人工智能的天下，自然都是由人工智能来驱动引领的。所以说，我的这项发明着眼的不是当下，而是未来，自然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研究……” 看他们三人各个表情认真的样子，少强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充满真知灼见和高瞻远瞩地说道，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显得十分豪放和坦荡，对自己的发明创造也充满了巨大的信心。 “弟弟，看你如此雄心壮志，自信满满，我真替你感到开心。既然你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那就勇敢地坚持走下去吧，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我们全家也会全力支持你的！” 少华望了望少强，倍感欣慰地说道，同时也为弟弟的成熟与懂事感到由衷的高兴。 “你们俩兄弟还真是不简单，哥哥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当上了这么大一个水泥厂的厂长，而且管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真够厉害的！而弟弟也同样在大学发挥自己的特长，朝着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奋力前进，真是不得不令人表示由衷的佩服啊！能认识你们，我觉得是人生一件极大的幸事和乐事……” 看到兄弟俩相亲相爱的样子，淑美倍受鼓舞地说道，显得深受感动。 “哈哈，你和嘉欣能够认识，还如此投缘地结拜为姐妹，这才算一件难得的奇事；而且竟然都如此有才，在大学期间就早早地展露才华，取得了成功，更是相当了不起啊！就仿佛是老天特意安排你们俩认识，并让你们亲如姐妹，只为成全咱们兄弟俩各自的爱情似的……哥，你说是不是？世上怎么有如此巧合的事，让我们都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真是够圆满的啊！” 听了淑美的话，少强不禁畅快淋漓地说道，显得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呵呵，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让我们都能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找到自己深爱的人……其实，我和淑美也真算得上好姐妹，甚至比许多亲姐妹都更加投缘，更加了解彼此……”嘉欣抢在少华前面，迫不及待、感慨不已地说道。 “我也觉得如此，而且这样挺好的，还能加深咱们之间的感情，比之前的结拜姐妹还更进了一层……这还得拜你们兄弟俩所赐，要不然咱们姐妹俩的关系也不会更加牢固，更加深厚啊，呵呵……”淑美欣喜不已地说道。 “嗯，这样的安排其实是最好的，不管是对我们兄弟俩，还是对你们姐妹俩，都是最美好、最圆满的结果；而且，我们应该一如既往地把这种感情和关系延续下去，让其一直陪伴着咱们走过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 看大家兴致都如此高昂，少华也颇为感怀地说道，心中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幸福感。 这种幸福，既有来自亲情的，也有来自爱情的，让他在收获爱情的同时，也能加深兄弟姐妹间的感情，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鼓舞人心的呢？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快乐的呢？ “现在可以下班了吗？要不咱们去找个吃饭的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好好欢聚下，难得咱们四人都能相聚在一起。怎么样？大厂长，行吗？”过了一会儿，嘉欣笑着提议道。 “当然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出发……等下，我还是让司机开车送咱们去吧，免得在路上浪费时间！” 少华满口答应道，显得十分爽快和高兴。随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正准备打电话叫司机。 “厂长的待遇果然够优厚的啊，有专车接送，真是好啊！”少强也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打趣道。 “别说这个，主要是今天高兴，我才让司机送的，平时我可是相当勤俭的，很少麻烦司机接送的，除非是公事或者遇到紧急的情况……”听了弟弟的话，少华半严肃、半玩笑地说道。 “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一切都听你安排！” 少强站直身体，伸了一个懒腰，轻松愉悦地说道。 嘉欣和淑美也站了起来，手挽着手，满脸笑意地望着两兄弟，心中都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温暖感，觉得能够认识对方并且相爱，真是人生中一件最大的幸事！ 两姐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甜蜜而自在地享受着爱情的温存，愉悦而自得地感受着爱情的徜徉，让她们不禁感到，能够得到两兄弟的爱情与呵护，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人生最大的快乐，是老天对她们最为深情的眷顾和恩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时代先行 随后，四人坐着厂里的专车，缓缓地向镇里驶去。 “晚上吃点什么？” 坐在副驾驶座的少华，转过身来，对身后的其他三人询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立即表态。看大家都沉默不语，嘉欣便微笑着向身旁的淑美询问道： “淑美，你是客人，想吃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们主要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聊天、欢聚，是吧？”淑美笑着回答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 “那就带你去尝尝我们当地的特色菜吧……”嘉欣提议道。 “好啊，我正想说推荐当地的特色了……”淑美莞尔一笑说道。 “呵呵，好吧……”嘉欣会心一笑地说道。 “嘉欣，你说的地方在哪里？我看咱们想的是不是一个地方？”少华转过头来，笑着询问道。 随后，嘉欣便把地址告诉了少华，同时也是告诉司机师傅。 “嗯，刚才其实我也是想推荐这个地方的……” 从嘉欣口中得知了地址后，少华心领神会地笑着说道，与他心里想的地方完全相同。 “呵呵，姐姐，看来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淑美笑着打趣道。 “这哪算什么心有灵犀啊，大家都在镇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当地比较有名的特色菜馆和餐厅就那么几家，自然比较熟悉，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啊……”嘉欣对身旁的淑美解释道。 “即便如此，能够不出差错地想到一块，也算是心有灵犀啊，正好说明你们的想法和意见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分歧，能做到这点就算非常难得了！……”淑美仍旧大加赞赏道。 “好吧，就你嘴最甜，说得人心花怒放的，呵呵……”嘉欣会心一笑，然后对坐在淑美左手边靠窗的少强说道，“少强，你看我妹妹多么善解人意啊，你可要好好疼爱她，不能让她受任何一点伤害，也不能让她掉一滴眼泪哦……” 嘉欣完全忘我地说道，甚至没有注意到车里有外人在场。当她说出这话后，淑美不禁用手捅了捅她的胳膊，并用眼色瞟了瞟前面的司机，向嘉欣示意了下。 察觉到淑美异样的动作和表情后，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不禁往司机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司机仍旧笔直地坐着，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开车；随后，她又朝司机旁边的后视镜上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看他们，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刚才的举止都做得从容而自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慌乱的动作和表情。 接下来，车里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坐在副驾驶座的少华，也察觉到了嘉欣的失言，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仍旧镇定自若地坐着，并给司机指引着路，仿佛是想特意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似的。 没过多久，车子便到达了目的地，停靠在一家灯火辉煌、别具特色的餐厅门前。随后，四人分别下了车。 少华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去下班休息，并不打算耽误他下班回家的时间，也不打算让他来接他们。少华一向是非常体谅司机的，这也让这名年轻的司机从心底深处对比他还年轻的厂长抱以极大的尊敬。 这里就是在元宵节的时候少华和嘉欣一起共进晚餐的地方，也就是那家靠近江边、可以俯瞰江景的“雅味轩”餐厅。 这间餐厅算是整个县城消费档次比较高的地方，不仅因为这地方靠近江边，地理位置和环境较佳，还因为这里供应的美味佳肴是首屈一指的，既有大众口味的特色菜，也有具有当地风土人情的特色菜肴，而且品种相当丰富，可供选择的口味也比较多，吸引来这里消费的人群自然比较多。 好不容易有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们四人能够在这里相聚，少华自然不能怠慢，会以相对高档次的规格来招待大家，毕竟他们都是少华最在意的人，有自己的亲兄弟，有自己深爱的人，还有弟弟的女友。大家以后很可能就是一家人，肯定要请他们到环境较好且档次较高的地方聚会，毕竟大家平时都为各自的工作、学业而忙碌奔波，又在远隔千里的不同城市，很难有这样的机会聚齐，自然应该好好欢聚庆祝下。 随后，四人径直走进了这间富丽堂皇、温馨雅致的餐厅，并且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一个宽敞且可以看到江景的雅间。 “这个地方真不错，还有美丽的江景可以欣赏，真是够温馨，够惬意的！” 一走进雅间，淑美便径直朝宽阔的落地窗快速走去，望着江面的夜色兴奋地说道。 这个雅间比较宽敞，有一张大圆桌，圆桌两旁不远处还分别摆放着两张舒适的黑色大沙发，以及两盆绿色植物；而且，雅间里还设有单独的卫生间，比较方便。 “呵呵，是挺不错的，但是比起你那里有江南水乡之称的家乡，应该就逊色不少了吧……” 嘉欣紧跟在淑美身后，也来到了落地窗，俯瞰着视野开阔的江景，倍为开心地说道。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这里已经很不错了，算是各有各的特色吧，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带你们到我家乡，让你们感受下小桥流水、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的独特美景和风情……” 淑美畅快无比地说道，被夜色下的江景深深吸引了，显得如痴如醉，兴奋不已。 “好啊，等咱们都有空的时候，约着到你家乡感受下人们赞不绝口的江南美景……” 嘉欣也有些沉醉地说道，和淑美一样，被江面上灯火辉煌的景色深深吸引了。 “你们两姐妹先过来点菜吧，一会儿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夜色江景……” 少华坐在圆桌前，一边翻看着服务员给的菜谱，一边抬起头来对站在窗边的嘉欣和淑美说道。 “好的，我们兴奋过头了……”嘉欣转过身来，喜不自禁地说道，随后将头转向身旁的淑美，“妹妹咱们过去把菜点了，一会儿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景色吧……” “呵呵，好……”淑美开心地说道，挽着嘉欣的胳膊，转过身来向桌旁走去。 随后，嘉欣和淑美两人翻看着其中一本菜谱，少华和少强翻看着另外一本菜谱，各自点着喜欢吃的菜。而且，嘉欣不断给淑美推荐着当地的特色菜，并较为详尽地介绍着。 大概十多分钟后，四人便把菜点好了。随后，他们又点了些酒水，打算好好狂欢下，毕竟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 当服务员拿着点好的菜单走出雅间后，淑美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大惊失色地说道： “咦，姐姐，咱们四人今年好像都满二十岁了，是吧？……唉，你的生日好像都过了，都没有顾得上给你好好庆祝下，我真是太粗心啊，居然把你的生日都给忘了……” “你不说我都把自己的生日忘了……没事，那个时候我忙得昏了头，都没有考虑自己满二十了，现在趁着大家都在，一起庆祝咱们二十岁生日，岂不更加快乐，更加有意义？……”嘉欣畅快地说道，丝毫没有任何沮丧的情绪。 经淑美提醒，嘉欣这才想起自己的二十岁生日都已经过了。当时，她每天忙着各种小说签售和媒体采访活动，都没有顾得上关注自己的生日了。 随后，她又转向少华和少强，有些惊诧地说道： “你们俩的生日也好像过了啊，也没有庆祝吧……呵呵，咱们都是大忙人啊，忙得把生命中这么重大的生日都给忘了，真是挺遗憾的！不过，幸好咱们能够欢聚一起，就一起把迟到的生日聚会过了吧……现在这个生日，比分隔两地各自过更加有意义，对吧？” “是啊，你们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满二十岁了，哈哈哈！……” 听了淑美和嘉欣的话后，少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满二十了，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平时我也比较忙，没有顾得上过生日，那就趁着我们都在的今晚，一起庆祝咱们二十岁生日吧……”少华也倍为感怀地说道。 少华和少强的生日是四月，嘉欣的生日是五月，而淑美的生日是九月，只有她最小，而且她们都是同一年出身的，今年刚好就满二十岁了。 “呵呵，这样的生日聚会还真是够难得的，也是挺罕见的，居然都忙得无暇顾及，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给忘了，幸好我想起来了，不然咱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庆祝二十岁生日了，虽然我还有几个月，不过也提前庆祝自己二十了……” 淑美兴奋不已地说道，甚至站起身来，来回在桌旁走动着，不停地手舞足蹈起来。 没过多久，所点的菜和酒水纷纷上齐了。然后，四人分别在酒杯中倒满啤酒，并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碰了下杯子，一起齐声欢呼道： “二十岁，生日快乐！” 随后，大家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接着，他们又把各自的酒杯倒满，连续碰了三次杯，都是一饮而尽，显得豪放不羁，酣畅淋漓；而且，他们从未如此放纵、如此畅快过，也从未如此狂喜、如此幸福过，既是为了大家在二十岁的年龄里纷纷取得的成就而喝彩，也是为了他们即将开启的新生活而庆祝。 之后，大家坐了下来，一边自在地吃着菜，喝着酒，一边愉快地聊着天，说着笑，为这样一个特殊而难忘的时刻欣喜若狂，振奋不已。 这样的生日聚会，比满屋亲朋好友更加令他们快乐，更加自在；毕竟，这里所坐的人都是他们各自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与其和众人欢聚，还不如与自己最珍视的人欢聚来得更加幸福。 就这样，当相亲相爱、情投意合、相濡以沫的四人在这一年都取得了各自的成功之时，在大家都收获了各自的事业、学业和爱情之时，他们刚好满二十岁了，并且为这个如火如花般尽情绽放的年龄，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幸福和强大力量，让他们可以相互挟持、相互依偎地朝着生命中更加绚烂、更加精彩的风景而勇往直前，阔步迈进。 二十岁，一个多么富有活力、多么具有诗意的年龄啊！ 当世人都在这个年龄自在享受、止步不前、畏首畏尾的时候，他们四个敢于拼搏、敢于挑战、与众不同且天资禀赋的热血青年，却已经早早地收获了人生道路上的巨大成功，把身后那群仍旧按部就班、因循守旧的同龄人甩得远远的，让这群同龄人永远难以赶上他们快速前行的步伐，永远难以企及他们走在时代前端的高度。 或许，未来的时代，将永远属于像他们四人这样的先行者和弄潮儿，只因为他们拥有超越时代的远大见识和过人胆魄，拥有敢于先行的开创精神和奋斗精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处处有路 一个多小时后，当大家都酒足饭饱、十分尽兴的时候，嘉欣突然提议道： “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吧，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点两壶茶，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江景，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我一百个赞同！” 淑美举着双手，眉飞色舞地说道，眼色有些泛红，可能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吧，也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且，此情此景也的确挺令人心驰荡漾的，有自己最心爱的人在场，也有自己最要好的姐姐在场，眼前还有美丽的夜色江景衬托，堪称相当完美。 “我们也觉得挺好！”两兄弟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地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叫服务员给咱们沏两壶好茶过来，一会儿咱们可以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看景，真是挺惬意，挺享受的，其乐融融，其乐泄泄！呵呵呵……” 嘉欣一边畅快无比地说道，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地向门口走去。 一会儿后，嘉欣便回到了雅间。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服务员端着两壶刚泡好的茶，走了进来。 四人围坐在窗边的一张小圆桌旁，让服务员把茶放到中间。随后，服务员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雅间。 嘉欣和淑美各自拿着一个茶壶，精心地为心爱的人倒上刚泡好的茶，然后沉醉不已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江景，内心仿佛饮了蜜一般，让她们感到一种无言的巨大甜美。少华和少强两兄弟端起茶杯，静静地品尝着，心中也感到一种巨大的幸福暖流在全身荡漾。 随后，四人都端着小茶杯，一边品着茶，一边观赏着外面的江景。 过了一会儿，嘉欣突然从窗外望向身旁的少华，以较为平和的口吻，缓缓地说道： “少华，告诉你一件事，我和淑美已经离校了……” 嘉欣不动声色地说着，神情显得比较平静。 刚才吃饭喝酒的时候，她并没有提及这事，而是想找个稍微空闲的时机来告诉心爱的人。现在，嘉欣和少华既然已经正式在交往了，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自己所做的任何重大决定都告诉他，只为让心爱的人能够尽可能全面地了解自己的情况。 “啊，离校了？……你指的是，你们退学了？……” 听了嘉欣的话，少华有些震惊地说道，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对啊，我和姐姐同时退学了……从今以后我们跟你一样，不再是大学生，不再是天之骄子，而是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的高中生，呵呵呵……” 听到嘉欣和少华谈论退学的事，淑美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一副兴高采烈、完全不在乎的神情，甚至还为此感到一种极大的快意和自得，为她们俩姐妹终于成功地迈出了这一步感到极大的欣慰和自豪。 的确，如果没有强大的勇气，是不会放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大学机会；甚至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仍旧为考上大学而沾沾自喜，为自己是一名天之骄子而洋洋得意。可是，这两姐妹却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先在未拿到大学文凭的情况下，就勇敢地踏出了大学校门，走上了社会，不得不让人对她们两人的勇气抱以极大的肯定和称赞！ 听了淑美的话，少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逐渐明白了她们的所思所想，也感受到了她们敢为人先的强大气魄。随后，他较为平和地说道： “这事也有些太突然了吧，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过，对于你们这样的行为，我觉得还是应该支持和肯定的，毕竟你们是那么特立独行、那么与众不同、那么个性独特的大才女，继续呆在大学估计也学不到更多的东西，反而会掩盖你们身上的个性，早点走进社会，或许反而能够更好地发挥你们的才华，让其展现出更加璀璨耀眼、更加绚烂夺目的光芒！……”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支持我们，真是令我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不过，这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我姐姐选的人肯定也是与众不同的，至少不会跟大众的想法和观念一样，令我真是刮目相看啊！难怪你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当上了一厂之长，果然是独具慧眼、深谋远虑啊！……” 听了少华的赞美之词，淑美激动不已地说道，为少华这番话感到一种由衷的佩服。 “淑美，你太客气了，其实以你们今时今日的成就，离开大学也并不会有多少损失，只不过少了一张文凭而已，反而会大有裨益，至少能够从社会中、从生活中得到更好的锻炼，收获更大的成长……仔细权衡下其中的利弊，自然应该值得肯定！再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大学之路并不适合所有人，不是对每个人都是成功之路，有些人可能适合留在大学接受教育，就像我弟弟这样的；而有些人只有到了社会上才能收获更大的成功，就像你们这样的……所以说，人生之路并不只有大学一条，任何地方其实都有路，只是看行路的人是否能够善于发掘蹊径，善于从绝境中找到出路，并坚定不移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少华不禁侃侃而谈起来，再次表现出他颇具人生导师的风采，让人听了顿时会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透彻之感。 其实，他的这些人生感悟和思考，都是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对沉重生活的深入体悟，并经过自己的亲身实践和成功走过，自然能够说出常人难以明白的深刻话语，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人生高度。 “哇，人生导师啊，果然不愧是经历过生活磨砺的成功人士，说的话、走的路以及看问题的高度，都与常人不同。看来，你的成功还真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出来的，甚至可能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真是不得不令人表示由衷的佩服啊！”淑美赞不绝口地说道。 “嗨，嗨，两位人生导师，你们俩一唱一和，谈得真是够欢啊，把我们两人撂倒一边，置之不理，岂不是有点不厚道？呵呵……” 看淑美和少华相谈甚欢，嘉欣不禁开起了玩笑，打趣着说道。 “对啊，你们一前一后，争先恐后的，谈得如此契合，让我们两人都没办法插话了；而且，说的话都那么深刻，都那么富有哲理，让我都有点跟不上你们的深度和高度了……” 少强望了望嘉欣，也开起了玩笑，笑着说道。 “哎呀，你们俩联合起来取笑我，我不干！……”淑美不禁手舞足蹈地撒娇道。 一旁的少华听着嘉欣和少强刚才调侃的话语，看着淑美手舞足蹈的样子，没有说什么，莞尔一笑，端起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显得悠闲自在，轻松愉悦。 “妹妹，好了，不逗你了……”嘉欣用手挽着淑美的肩膀，劝慰道，表示安抚，然后又转身面向少华，“我们这次就是回来玩几天，放松下心情，然后就回去，开始咱们的创作生涯了……” “那你们已经搬出学校了？”少华关切地询问道。 “是啊，前几天搬出来了，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暂时租了一套房住了下来。”嘉欣如实地回答道。 “这样挺好的，离学校也不远，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就找少强吧，他毕竟还在学校。”少华望了望少强，说道。 “哥，她们有事我肯定会倾尽全力帮忙的，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你女朋友了，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会相互照顾的，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少强掷地有声地说道，早已把这事当成了自己的分内之事来对待。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家里这边我会照顾好的，你在大学里要好好用心学习，好好搞你的研究，照顾好自己，也把她们照顾好，沿着你自己的人生道路勇敢前行就好，不用操心家里！” 少华以大哥的身份对弟弟叮嘱道，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兄弟情谊。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非常用心的，学习研究和照顾她们，两不误！”少强再次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了兄弟俩的谈话，嘉欣和淑美互望一眼，会心一笑，心中充满了一种浓浓的幸福感和巨大的安全感，不禁觉得有两兄弟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会相当精彩，相当完美的。 随后，大家再次一边品着茶，一边欣赏着江景，直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在结账的时候，四人都坚持自己结，可是这次少华执意由自己来结账，不容许任何人来跟自己抢。看少华如此坚决，其他人只好欣然接受了。结完账后，大家一起走出了餐厅。 之后，四人又到江边去散了会儿步，尽情地享受着今晚的月色和美景，以及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甜蜜和幸福；直到比较晚了，两兄弟这才送嘉欣和淑美回去。 送完她们后，两兄弟一边聊着天，一边返回水泥厂，回到了少华所在的厂长宿舍，打算就在这里睡一晚，然后趁着明天周末的大好时机，兄弟俩一起回家。 而且，此次回家，嘉欣和淑美执意跟着，让他们带自己回家，想看看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满足两姐妹强烈的好奇心。 看她们态度如此坚决，一副完全不容置喙的样子，兄弟俩只好答应了，甚至为姐妹俩的坚持感到一种巨大的幸福和快乐；毕竟，能够带着心爱的人回家，算是正式见他们的家长了，也算是公开承认他们四人的恋爱关系了。 这样的好事，换做是任何人，或许都会感到高兴的吧；而且，两兄弟现在也有勇气将她们带回家，毕竟他们是如此深地爱着她们，也不会再受到外在环境和世俗眼光的影响而断送如此情深义重的真挚爱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乡间畅谈 第二天，少华、少强两兄弟带着嘉欣、淑美两姐妹一块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们没有让专车接送，而是沿着少华每次回家时的乘车路线，在客运站坐了大巴，下了大巴之后又走上一段公路，再之后便走在了通往家里的乡间小路。 一路上，嘉欣和淑美都兴高采烈，乐此不疲，一直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不仅在大巴车上欣赏，走在路上的时候也不忘对周围的乡村风景进行仔细观赏。 “哇，这里太美了，我真应该把这迷人的景色好好画下来！……” 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时候，淑美张开双手，兴奋不已地说道，整个人陷入一种对田野风光的热爱和痴迷中。 “呵呵，妹妹，你可以在他们家住上个十天半月，每天徜徉在乡间小路上，感受着田野的独特魅力，把这里的美丽景致用你的画笔描绘出来啊！……” 看淑美如痴如醉的样子，嘉欣不禁善意地提议道。 “姐姐，这个主意挺不错，那你陪我啊……”淑美赞同地说道，并且用手挽着嘉欣的胳膊，“到时我们可以每天在这附近漫步，一边感受着美丽的田野风光，一边开始咱们各自的创作，岂不一举两得？既放松了心情，又产生了作品，岂不快哉？……” “这个嘛，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得先征询主人的同意才行啊，不然我们在这说得天花乱坠，也纯属瞎幻想，呵呵，是吧？……” 听了淑美的建议，嘉欣似乎也有些动心了，不禁瞅了瞅身旁的两兄弟，笑着打趣道。 “这个当然可以啊，完全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我可以做你们的导游和护花使者，每天带你们去不同的地方游览玩耍，写生画画……其实，我们这里的田野风光的确很美，在城里呆久了，就会越加真切地感到还是我们乡间的景色更迷人，更天然，更诗意……” 少强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的确如此，我也觉得这里的景色很不错，如诗如画一般，令人着迷，沿途我一直在欣赏，让我的内心清爽愉悦了许多；而且，在这清幽怡人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玩耍和思考一番，说不定还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来，真是一种极致的体验和享受啊，简直就是诗意的栖居！” 嘉欣赞不绝口地说道，溢美之词溢于言表，内心仿佛受到了一种净化一般。 “你们的提议很好，可以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好好体验和感受下我们这里的乡间景色……我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们，毕竟还得工作，就让少强这段时间陪你们到处看看，到处逛逛，到处玩玩，放松下心情，同时也可以进行你们的创作……不过，家里住的环境可能比较简陋，怕两位千金住不习惯……” 少华理性而平和地说道，同时透露出隐隐的担忧，生怕她们住不惯家里简陋的房子。 “这个不要紧，只要有地方给咱姐妹俩住就行，呵呵！”嘉欣欢快地说道，对此完全不在意。 “是啊，只要有张床供咱们俩睡觉就行，其他有没有都无所谓，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吧，姐姐？哈哈！”淑美无所顾忌地说道，显得心胸坦荡，豪放不羁。 “对，呵呵……只要有张床睡觉就行！” 听了淑美调皮的话，嘉欣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畅快无比地说道。 “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你们啊，到时你就跟我妹妹睡一个屋吧，那里刚好有张空的床，收拾下你们可以睡在一起……”少华体贴入微地说道。 “我哥说得对，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们两位大千金啊，和我妹妹睡一个屋，应该可以吧？”少强也倍加关切地说道，随后转过头来向她们征询意见。 “当然好啊，我见过他们妹妹，是一个很乖巧、很可爱的女孩，现在应该上高二了吧？”嘉欣急切地向淑美介绍道。 “嗯，下半年就读高二了。”少华坦诚地回答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就上高二了。”嘉欣感慨地说道。 “是挺快的，下半年我也上大三了，算起来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正好是妹妹高中毕业的时候……”少强也颇为感慨地说道。 “好想见见你可爱的妹妹哦，应该长得挺漂亮的吧……”淑美欣喜地说道。 “哈哈，是挺漂亮的，和你们两位才貌俱全的大美女有得一比……”少强大笑着说道。 “前两天她也正好放暑假了，你们可以如愿以偿见到她……”少华补充着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好想有个妹妹的，正好可以得偿所愿了……以后我会把她当成亲妹妹来对待的，就像我身旁这位姐姐一样，争取当个好姐姐，呵呵呵……”淑美愉快地说道，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好妹妹？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啊！呵呵呵……”嘉欣也开心不已地说道。 就这样，四人一边愉快地聊着天，一边缓缓地在田间小路上走着。没过多久，四人便来到了家门前的那块池塘前。 “哇，这里还有一个美丽的湖啊，远处有山，近处有水，真是一块人杰地灵的宝地啊！” 眼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淑美不禁惊喜地大声说道，完全被这景色吸引了，可谓真情流露，畅快淋漓。 “妹妹，这不是湖好吧，是一个碧波秀丽的池塘，不过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更加小家碧玉……”嘉欣笑着矫正道。 “在我们那边，这么大就可以被当成湖来看待了，而且，我们那边好多这样的小湖泊；不过，这个小湖泊显得更加天然，更加洁净，没有任何被污染的迹象，真是够难得的！”淑美竭力辩解道。 “好吧，你说是湖，那它就是一个湖吧，怎么叫好听就怎么叫……”嘉欣打趣着说道。 “呵呵，还是姐姐最懂我，我就喜欢你这样迁就我，好幸福啊……” 淑美撒娇卖萌地说道，将双手紧紧地搂着嘉欣的胳膊，甚至还将头靠在嘉欣的肩上。 “好了，看着路，一会儿别摔倒了……”快下坡的时候，嘉欣好心地提醒道。 “嗯……少强，你们家快到了吧？”淑美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对身后的少强说道。 “已经到了，那里就是……”少强快步走了上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说道。 “就是那所房子啊，刚才我一眼就看到了，没想到你家就在这湖边上，地理位置真是够好的啊，住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定很惬意，很舒服吧！” 淑美继续畅快地说道，被这周围美丽的环境深深迷醉了。 对于从小生活在城市的她来说，是很难得来到这种农村环境的。而且，她所看到的景色或许早已被当地的农村人所忽视，只因为她和他们完全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每日关注的事物自然不同。 对于农村人来说，每日挣扎在生活底层，哪还有工夫和闲心来欣赏每天司空见惯的景物呢？即便看了，也看不出多大的不同，只因为他们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面，也并不觉得这样的景色有多美。 对美的需求和享受，或许只适合那些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人群吧，就如同艺术品只适合那些经济充裕的人群一样；而农村的绝大多数人，还在为最起码的生活而不停奔波，到处在外打工，只为让他们的生活稍微好些，让他们的经济条件稍微好些，至于美和艺术品，并不是他们当下最迫切的需求。 而对于像王淑美这样很少有机会亲近自然、很少有机会走进农村的人来说，见到如此秀丽的田野风景自然感到十分高兴；再加上，她又是搞艺术的，在心性上，在对美的感受上，自然超过常人，使得她见到任何景物都能点燃她的艺术细胞，自然会为这平日难得一见的景色欢喜若狂，觉得少华和少强两兄弟住在这样美丽的地方，该是何等的享受！当然，她的这些话也纯粹只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没有任何掩饰和造作的成分。 “是挺好的，只不过平时每天都见到，已经见惯不惊了……”少强平静地回答道。 “好吧，这次回来，你可得带我们到附近好好转转，好好玩玩，让我们感受下乡间别具魅力的美丽景致！”淑美继续喜不自禁地说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们尽兴而来，尽兴而归！” 随后，四人缓缓地行走在池塘边的小道上，朝着两兄弟的家走去，内心都充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得偿所愿 四人还没走上门前的那个小坡，父亲和妹妹已经站在屋前的坝子上，高兴而急切地翘首等待他们了。 从他们刚迈上对面的那个小山坡，坐在家门口抽烟的父亲便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而且，还看到两个儿子身旁有两个漂亮的女孩，有说有笑的。于是，他赶紧把正在屋里打扫卫生的少红叫了出来，两人倍感欣喜地来到坝子前，一直看着他们四人缓缓地走在池塘边的小路上。 见到兄弟俩同时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两个漂亮的女孩，父亲和妹妹都十分开心。见到四人谈笑风生的表情，不用多想，父女俩便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令他们更是欢喜异常，把过去的一切悲伤和不愉快都通通抛之脑后了。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父亲，他居然能够在自己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带着女朋友回家来，他残存在世的最后心愿也总算得偿所愿了，让他一改往日的忧虑和寡言，显得精神焕发，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年一般，令他大喜过望，感恩戴德，甚至都有些喜极而泣了。 于是，他赶紧趁他们还没有上来之前，用手擦拭了下眼中晶莹的泪水，以容光焕发的精神面貌来迎接儿子和儿媳妇的到来。 在他心里，不管儿子带回来什么女友，他都会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儿媳来对待，只因他盼望这一天到来已经好久了，尤其是去年老伴离世后，他更是每日每夜的期待着，甚至到了度日如年的地步，只为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儿子成家立业，这样他也可以无牵无挂地去见九原之下的老伴了。而且，惟有到了这一天，他才感到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全部尽到了，把他所能给子女的全部都给了，也就可以更加无牵无挂，终了此生了。 少红也和父亲一样，十分开心，甚至刚才她还不经意间看到了父亲喜极而泣的表情，令她更是欢喜若狂，就仿佛这个家不再像往日那样支离破碎、残缺不全，预示着将以另外一种崭新的面貌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没过一会儿，四人便走上了坝子，看到了欢喜不已的父女俩。 于是，少华牵着嘉欣的手，少强牵着淑美的手，兴高采烈地走到父亲、妹妹面前。此时此刻，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仿佛无需多言，一切便都已经昭然若是，非常清楚明白了似的。 “爸，妹妹，这是邓嘉欣，我女朋友……”少华紧握着嘉欣的手，首先介绍道。 “伯父好，妹妹好……”嘉欣满脸笑意地问候道。 紧随其后，少强也紧握着淑美的手，迫不及待地介绍道：“爸，妹妹，这是王淑美，我女朋友……” “伯父好，妹妹好……”淑美和嘉欣一样，笑容灿烂地问候道。 “两位姐姐好！”待少强介绍完之后，少红也满脸笑容地热情招呼道。 父亲望了望两个儿子的女朋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感到十分满意。从对方的衣着打扮来看，父亲一看就猜到她们肯定是大富之家的千金，不禁欣喜若狂地慌乱说道： “快进屋坐吧！……” 随后，大家幸福无比地缓缓向屋里走去。刚踏出没几步，嘉欣和淑美便从两兄弟身旁走到了少红身旁，一左一右地挽着她，畅快地和她说着话，聊着天，可把少红给乐坏了，甚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快乐冲昏了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面红耳赤。 看着两姐妹如此殷勤地和妹妹说话，两兄弟笑着互望了一眼，为如此融洽的氛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巨大快乐和幸福。 不一会儿，大家便走进了堂屋。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倒不是专门为了迎接她们的到来；而且，父亲和妹妹并不知道她们会到来，都是她们昨晚临时决定的，家里人也没有任何准备。 其实，这些都是少红的功劳，她是前两天放暑假回到家的。 每当她回到家，总会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让家里时刻处在一种干净整洁的状态。从小就勤劳懂事的少红，早已把这种品性当成了自己的生活习惯；而且，惟有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才感到家里充满了希望，觉得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所以，长期以来，她一直延续着这种良好的习惯，即便这些年家里显得冷冷清清的，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按时打扫，只为让家里多一些生机；甚至，有时她还专门采摘了些鲜艳的花朵插在堂屋的方桌上，这样这个家就显得比较有朝气，有活力了，不会显得过于沉闷和冷清。 现在，屋里不仅被少红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地面也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方桌上还摆放着一大束少红从屋后采摘的栀子花。当他们四人走进屋后，顿时闻到一阵浓郁的栀子花幽香，令人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当嘉欣和淑美闻到这股浓郁的芬芳后，顿时感到精神大振，欢喜不已。 “妹妹，这栀子花是你采摘的吗？真是太香了！……” 淑美用力地深深呼吸了一下，精神倍增地称赞道。 “是的，今早从屋后面采摘的，是我们家栽种的，看开得灿烂，又十分香，便采摘了些摆放在家里，闻着会让人精神爽朗，心情愉悦……”少红面对微笑，如实地回答道。 “我最喜欢栀子花了，喜欢它馥郁的芬芳，喜欢它洁白的色泽，喜欢它精致的花瓣，没想到你们家还栽种着栀子花，真是太令人喜出望外了！……妹妹，你也挺喜欢栀子花吧？” 嘉欣激动不已地说道，精神显得十分振奋，心情显得十分爽朗。 “是啊，我也最喜欢栀子花了，从小就喜欢，所以，小时候我便栽种了几株，现在已经长得十分茂盛了，每到开花季节，屋前屋后都能闻到栀子花的阵阵幽香……”少红开心不已地解释道。 “别光站着了，你们都坐着聊吧……” 看两位儿媳一直站在堂屋中间，父亲连忙劝说道，心里美滋滋的，显得格外欣喜。 “好的，谢谢伯父！”嘉欣赶紧答谢道。 “谢谢伯父！”淑美也答谢道。 随后，大家都坐了下来。刚坐下没一会儿，父亲便以责备的口气说道： “你们两兄弟也真是的，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岂不是怠慢了她们？……” “伯父，不用客气，我们只是临时决定来的，不用刻意准备什么，一切随意，不会怠慢的……” 看两兄弟的父亲指责儿子的不是，嘉欣笑着望了望他们，首先开口劝解道。 “对啊，伯父，不用客气，就把我们当成自家人就可以了，我们不会在意的……”看嘉欣开口，淑美也竭力表现着，竭力劝慰道。 “爸，我们也是走得急，就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没事，一会儿我们兄弟俩去村口买些东西回来，是一样的……”看父亲如此在意，少华不禁劝慰道。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只怕会怠慢了这两位姑娘啊……”父亲仍旧耿耿于怀地说道。 “伯父，一点不怠慢，我们就怕打扰到你们，所以临时决定来的，您不用放在心上，把我们都当成自家人就可以了……” 嘉欣再次竭力劝慰道，为两兄弟父亲的殷勤和盛情感到极大的高兴。 “爸，那我们现在就去村口……妹妹，你先帮忙招呼两位姐姐，我们很快就回来……”少华嘱咐道。 “好的，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两位姐姐的……”少红笑着答应道。 说着，少华和少强两兄弟连忙站起身来，很快便走出了家门，沿着刚才来的路，向村口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世外桃源 两兄弟走后不久，为了避免嘉欣和淑美感到尴尬，少红满脸笑意地提议道： “两位姐姐，要不要去附近转转？顺便带你们去看看我栽种的那几株栀子花，怎么样？” “好啊，可以，我们也想四处走走，看看周围的乡间风景……”嘉欣望了望淑美，满口答应道。 “对啊，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想看看你两位哥哥生活的地方长什么样子……”淑美也竭力表示赞同，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我大哥二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们先四处逛逛，过一会儿再回来吧……”少红善解人意地说道。 “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淑美急不可耐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面向两兄弟的父亲说道，“伯父，我们和妹妹四处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可以……少红，一定把她们招呼好，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 父亲满口答应道，露出欣慰而灿烂的笑容，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 “好的，我知道了……”少红答应道。 随后，姐妹俩分别挽着少红的左右手，便和她一块走出了家门，沿着后门的方向缓缓地走去。 “妹妹，你在哪所高中读书？是你两位哥哥就读的那所中学吗？”出了家门后不久，嘉欣关切地询问道。 “是的，就是那所中学，我也有幸考上了你们就读的那所重点中学……” 少红不骄不躁地说道，并没有因自己成绩优异而流露出任何的骄傲情绪。 “妹妹，你们三兄妹感情应该挺要好的吧，有这么两个体贴又优秀的哥哥，是不是感觉挺幸福啊？……”淑美也关切地询问道。 “嗯，就是，我们三兄妹感情一直很好，他们不仅是我学习的榜样，还非常关心我，有他们两个哥哥，我感觉是这辈子最幸福、最庆幸的事情！……” 少红倍感欣慰地说道，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身旁的两位姐姐。 从大哥和二哥把她们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少红就已经认定她们是自己未来的大嫂和二嫂。 嘉欣做她的大嫂，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非常喜欢这个大嫂；而二哥才带回来的这个二嫂，她也非常喜欢，就如同喜欢大嫂一样，充满了欣赏和喜爱。 她真的非常庆幸，大哥和二哥都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而且又都是那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美丽动人，令她感到一种更加难以言表的巨大喜悦和幸福。她真的为大哥和二哥能够找到属于他们各自的幸福，感到由衷的幸福，从心底深处为他们感到骄傲和高兴。 “妹妹，我们先去看看你栽种的栀子花吧，好想再闻闻栀子花沁人心脾的芳香，也好想见识下你栽种的栀子花长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儿，嘉欣提议道，为能够在这里见到自己喜欢的栀子花感到特别开心。 “好啊，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不过，上坡的路可能不太好走，你们得当心哦……”少红满口答应道，并善意地提醒她们。 “好的，我们跟着你走就行了……”嘉欣感激地说道。 随后，三人便从刚才走的那条小路向旁边一条通往屋后山上的羊肠小道行进着。 小道比较崎岖，也比较陡峭，三姐妹手牵着手缓缓朝小山上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里。地里栽种着些蔬菜，有白菜、青菜、蒜苗、青葱，还有白萝卜之类的。之后，她们继续沿着地旁的小径向前走着，很快便来到了栽种着各种花草的一个花园。 当她们穿过刚才那块栽种着各种蔬菜的地，来到这个绿叶婆娑、花枝招展、错落有致的小花园时，嘉欣和淑美顿时惊喜不已，为这个有点世外桃源般的美丽花园感到喜不自禁，欣喜若狂。 花园是一个面积比较大、呈椭圆形的地，只不过这块地没有用来栽种蔬菜，而是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有玫瑰花，有栀子花，有月季花，还有桂花、腊梅、兰草……总之，这个花园被各种炫丽缤纷、美丽多彩的花草占满了，有好多品种。 看到眼前的景象，嘉欣和淑美不禁沉醉不已，被这小巧精致、难得一见的花园深深吸引了。 两姐妹跟着少红在花园里徜徉了一会儿，满脸笑意，被这迷人的景色陶醉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她们自在地享受着这里的芬芳与清幽，尽情地观赏着五颜六色的花种，就仿佛走进了一个远离尘世、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令她们浑身清爽，欢喜与畅快之情难以言表。 “妹妹，这些花草都是你栽种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嘉欣才从刚才的惊喜和沉醉中缓过神来，不禁倍感好奇地询问道。 “是的，都是这些年来我一人栽种的……”少红笑着说道。 “啊呀，这么多花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的啊？……” 淑美惊叹不已地说道，被这些花草弄得心花怒放，开心不已。 “是我八岁那年开始种的，算起来也快有十年时间了……” 少红想了想回答道，脸上的笑意一直若隐若现的存在着，两旁的酒窝也比之前更加迷人了。她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一颦一笑自然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十年了啊，真是不简单，你太厉害了！我太喜欢你了！……” 淑美赞不绝口地说道，并深情地拥抱了下少红，对她更加喜欢了，而少红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看淑美和少红热情的拥抱，嘉欣也兴奋不已，跃跃欲试，连忙说道： “我也来抱一个……” 随后，三姐妹再次热情地相拥在一起，当然更多是淑美和嘉欣在少红两旁抱着她，让她更是欣喜若狂，为这突如其来的的情谊感到一种巨大的幸福暖流，甚至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咱们三以后就是好姐妹了，我是大姐，淑美是二姐，妹妹是三妹……以后咱们就这样称呼吧，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嘉欣不禁突发奇想地提议道，对少红这个妹妹比之前更加喜爱。 “这个提议太棒了，以后我就是二姐了，妹妹就是三妹了，我也终于有妹妹了，哈哈哈！……” 淑美不禁拍手惊呼道，对这个提议十分赞同，对少红这个妹妹也是十分喜欢。 “好啊，有你们两个好姐姐，是我的荣幸，我真的非常喜欢你们！……” 少红欢欣鼓舞地说道，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快乐和幸福，为有这样两位好姐姐感到受宠若惊，心醉神迷。 “不过，以后我要不要改口，叫你们大嫂，二嫂啊？……” 过了一会儿，少红又补充道，显得调皮可爱，真情流露，坦诚不公。 “这个嘛……哈哈哈，都可以吧？……姐姐，你说呢？” 听了少红的话，淑美不禁开怀大笑地说道，随后满脸笑意地向嘉欣征询意见。 “这个嘛，呵呵，暂时还是先以姐妹称呼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嘉欣也开心不已地说道。 “那好吧，我就先以大姐、二姐称呼两位姐姐吧，以后等你们结婚了，我再改口叫你们大嫂、二嫂……”少红喜不自禁地说道。 “呵呵，好的，可以！……” 嘉欣和淑美赞同地说道，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幸福。 随后，三姐妹又在花园徜徉漫步了一会儿，自在地感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与惬意，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这里。 之后，她们又沿着原来的那条小路，继续往前走着，一边畅快地聊着天，一边观赏着乡间的田野风光，尽情地感受着漫步田间的一种别样的诗意与畅然，内心显得坦荡不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尽兴而归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三姐妹行走在田间小路上时，少红不禁提议道： “两位姐姐，时间差不多了，我哥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是往回走吧……” “好的。”嘉欣和淑美答应道。 随后，三姐妹沿着原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当她们到达家后，两兄弟已经买好了丰盛的午饭菜品，有些是在村口的餐馆买的，已经做好了；有些还没有做好，需要现做，还在商店买了不少水果、点心和小吃，供茶余饭后和平时吃的。 虽然这些菜品相对昨晚他们四人吃的那顿丰盛晚餐算不了什么，但是村里条件毕竟有限，不像在城里买菜购物那么方便。 而且，嘉欣和淑美这次前来，根本就不在意吃和住的问题，她们完全可以想象农村的条件，自然什么都欣然接受；甚至，她们为此还感到另一番别样的情趣，毕竟她们很少有机会在农村呆，也很少有机会亲近乡间的自然。 她们并不在意农村条件的艰苦，反而更看重在这里的体验和感受，毕竟这些对她们从事各自的创作都大有裨益。 把午饭的菜品买回来后，两兄弟打算亲自下厨，热情地款待他们心爱的人。看大哥二哥下厨做饭，少红也没有闲着，打算去屋后的地里采摘些新鲜的蔬菜。 就这样，兄妹三人各自为午饭忙碌着。嘉欣和淑美本打算留在厨房帮忙的，她们两人平时在家也是做饭的，而且嘉欣做的菜还非常好吃，少华早就深切地品尝过，可谓终生难忘；淑美也会做，只不过相比嘉欣，可能就稍微逊色些了。 不过，这次两兄弟没有让她们帮忙，而是打算亲自下厨，让她们尝尝他们的手艺。看他们如此坚决，嘉欣和淑美便欣然同意了；不过，她们并没有离开厨房，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地静静看着两兄弟做饭，内心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幸福暖流，将她们全身席卷。 十多分钟后，少红便提着采摘的一篮子新鲜蔬菜回到了家，并很快清洗干净，让两位哥哥下厨。又过了接近一个小时，两兄弟这才把丰盛的午饭做好。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是品类却挺多；而且荤素搭配得也挺好，还有刚采摘的新鲜蔬菜。 随后，一家人围坐在方桌前，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兄弟俩做的饭菜；而且，全家人都不停地为嘉欣和淑美夹菜，显得十分热情，让她们姐妹俩实在不好拒绝，同时也倍感欢喜。 在吃饭的时候，父亲关切地问起了两姐妹的情况，家住在哪里啦，有没有兄弟姐妹啦，等等；而两姐妹都一一做了较为详尽的回答，没有丝毫厌烦，对两兄弟的父亲充满了应有的尊敬。毕竟他是她们深爱之人的父亲，未来很可能也将是她们的父亲，自然会想方设法把关系搞好。至于少红，两姐妹早已与她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十分投缘，可谓惺惺相惜，彼此喜欢。 所以，姐妹俩这次回到兄弟俩的家，一切都十分顺利，也都十分满意；不仅全家人对她们极为满意，极为称赞，她们俩对这家人也同样感到十分满意，同时抱着一种特别的深情厚谊。 饭后，大家又围坐在桌前，一边吃着水果、点心和小吃，一边聊着家常。 姐妹俩的到来，顿时给这个家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让大家都感到开心不已，欣喜异常，顿扫之前的阴霾和凝重；而姐妹俩也都倍感开心，毕竟她们两人都是性格非常好的女孩，对兄弟俩的家庭情况没有任何嫌弃，反而生发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怜惜之情，甚至在她们心里，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来对待，觉得应该尽力为这个不幸的家庭做点什么，让这个家可以再次充满朝气和活力，变得越来越好。 她们姐妹俩这种心思真是相当难得，相当可贵！ 生于富贵之家的她们，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生活，可是，她们却并没有任何大小姐脾气，反而与出生贫寒的两兄弟相爱了；不但如此，她们也不会像很多大小姐一样，会嫌弃对方的家庭，反而与相爱之人抱着一种患难与共的想法，决定为这个家好好出一份力。 就这样，姐妹俩以她们巨大的人格魅力博得了全家人的深切喜欢，甚至在父亲和妹妹心中早就把她们当成自家人来看待了。 姐妹俩在家里留宿了一晚，和少红住在同一个屋，并且睡在同一张刚收拾好的崭新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少华仍旧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早早地出了门，去水泥厂上班了。虽然他现在当上了厂长，但是在对待工作上，他仍旧保持着高度的精力，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厂长就懈怠，甚至比从前更加充满了激情和斗志。 而两姐妹则睡到自然醒，然后在少强的陪同下，返回了镇里，打算把她们各自的行李搬来，在这里好好住几天，尽情地体验下乡间诗意而闲适的生活。 得知两姐妹打算在家住几天，父亲和少红都感到十分开心，为能够留住这样两个女孩感到极大的欣慰和荣幸。 下午的时候，少强和嘉欣、淑美提着她们的行李，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而且，这次返家，两姐妹专门为父亲和妹妹带了许多礼品和礼物，为昨天空手而来做些补偿。当然，这些东西全部都让少强一人来拿了，两姐妹只需带着她们此行必需的一些物品。 就这样，两姐妹去而复返，跟着少强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惟一的遗憾是少华不能抽多少时间陪她们。不过，嘉欣倒并不太在意，毕竟工作要紧，而且身为一厂之长，平时需要他处理的事务肯定比较多，工作自然比较繁忙。 接下来的一周，少强带着两姐妹在本村和附近村值得去的地方都去游览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淑美也每天随身携带着自己的作画工具，只为看到深深打动她的景色，便用画笔画下来。 在淑美画画的时候，嘉欣和少强要么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要么在附近聊着天，欣赏着风景，尽量不去打扰她；他们知道艺术创作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分神，不然很难捕捉到最美的景致，将最美的景色生动地再现出来。而且，淑美的绘画风格不仅是完全照搬自然，而是在自然的真实基础上加入自己独特的审美理念和丰富的想象力，所创作出来的画可谓深切把握到了事物的神，而不仅仅是形。 在淑美作画的过程中，嘉欣除了和少强聊天之外，偶尔也会独自一人在附近散步思考，为自己下一部作品做准备。 下一部作品，她打算将这段时间在农村见到的情形表现出来，展现农村真实现状和城乡之间的差距。这样的作品，既具有现实意义，也具有很强的社会意义。而且，在这部作品里，她的写作风格也会有所改变，不再像自己的处女作那样浪漫唯美，而是显得更加写实，更加冷峻，更加有力，把她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尽量如实地表现出来，毕竟真实的生活本来就是异常沉重和残酷的，她不能过多进行粉饰。 很快，一周的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过去了。在临走之际，父亲和妹妹都十分不舍，希望她们以后有空常来。之后，少强又当起了搬运工，两手提着她们各自的行李，把她们送回了镇上。 两姐妹又在城里玩了一周，而少强也是一路陪同，晚上就睡在哥哥的水泥厂宿舍。就这样，姐妹回家玩了半个多月时间，不仅放松了心情，还收获了佳作，淑美在乡间创作出了精美的画作，而嘉欣则在为自己的下一部作品做充分的准备。 在最后临别之际，姐妹俩又在两兄弟的陪同下，回了一趟他们家，算是给家里的父亲和妹妹告别。 随后，她们便踏上了返回京城的旅程，准备正式开始接下来的创作生涯；而少强也跟着她们一同返回了学校，就像大家都在为各自的工作忙碌一样，他也得争分夺秒再次为自己的科研准备和忙碌，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太多，他必须争取在规定的时间完成发明，算是为他的大学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临走时，少华让司机开车，亲自送了他们，将他们送到机场。 就这样，短短半个多月的返家之行很快便结束了，他们三人又再次启程回去了，都在为各自即将开始的工作和研究准备着，忙碌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世人震惊 随着郑少华研制的新型水泥热销，水泥厂很快确立了自己的品牌，树立了企业的形象，逐渐赢得良好的市场口碑；再加上，新型水泥质优价廉，销量与日俱增，甚至有些供不应求。 所以，自从新型水泥投放市场后，水泥厂便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大规模生产上，毕竟市场有需求，自然得加大生产量。为此，水泥厂还另外急聘了二十多人的工人，只为尽最大努力提高生产效率，最大限度满足市场上的巨大需求量。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在郑少华的带领下，水泥厂众心所向，卯足干劲，不知疲惫，加班加点，只为抢占市场先机，尽可能拿下每一单生意，尽可能满足每一个客户的需求。 为此，郑少华还专门召开了一次全体动员大会，以他巨大的人格魅力和高超的演说才能，以及丰厚的奖励承诺，把大家的干劲和热情充分调动了起来，让全体员工都处在一种整装待发、浴血奋战的状态，就仿佛要去参加一场激烈而严峻的战争一般，极大地鼓舞了全员士气，充分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 经过半年的紧张奋战和忙碌工作，水泥厂在新一年的元旦前，就已经圆满完成了销量任务，甚至还比郑少华规划的增长0%还高，销量增长了50%。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且，这个奇迹的诞生只用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让水泥厂既研制生产了新型水泥，确立了新的水泥品牌，还树立了水泥厂良好的企业形象；更为关键的是，这半年多的水泥销量比去年整整一年的销量增长了50%，利润自然也比去年的年利润增长了50%，甚至还要多。毕竟，水泥厂现在生产的新型水泥在质量上比之前的水泥更好，价格自然也比之前的价格偏贵一些，但是却比市面上同等质量的价格便宜。 看来，好的产品，的确能够极大地开拓市场空间，为企业带来更大的利润额；再加上，郑少华研制的新型水泥比市面上同等质量的水泥价格都低，自然带来销售一空的良好局面。 不但如此，水泥厂的销量仍旧没有停止，而且还在增长，毕竟今年还没有完全结束，要到过年前才算真正结束；甚至，来年的水泥都已经预定了不少，真是供不应求啊！ 这样的飞速发展，意味着什么？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啊？也就是说，郑少华只用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比去年郭文军在任时整整一年的销量，都还要增加50%；再加上之前四个多月所生产的老牌水泥所带来的利润额，以及接下来两个多月增加的利润额和来年预定的利润额，今年的年利润额远远不止比去年增长50%，甚至可能达到增长100%翻一番的骄人成绩。 这样的结果，不禁令全厂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也让世人震惊了，更让那些对郑少华这个年轻人不给予厚望的镇领导和县领导彻底惊呆了。 没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能够带领水泥厂朝着一条更加快速、更加高效的道路发展，比众望所归、老成持重的前任厂长郭文军都厉害，更有胆识和远见。 随着水泥销售量的大增，这也预示着水泥厂新一任的厂长正式诞生了，新一代的年轻厂长诞生了，就仿佛一个神话一般，突然从天而降，奇迹般地诞生了，让人简直猝不及防，难以置信，大喜过望。 毕竟，销量数据是不能作假的，销量数据就是对这位年轻厂长能力的最好证明，足以让那些对郑少华不看好的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当然，郑少华之所以能够带领着水泥厂有如此飞速的发展： 一方面是他在科研方面不断探索、精益求精、追求卓越的创新精神和能力，从而为水泥厂研制出质优价廉的新型水泥，并得到了市场的检验和认可，也树立了企业的良好形象，赢得了市场的口碑——而这正是一个企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 正所谓产品是一个企业的生命，产品的优劣和好坏直接影响着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好的产品自然能够带动企业的快速发展，而质优价廉的产品更能有效推动企业的大跨步、飞跃式发展。 从郑少华接任厂长时起，他便把工作重心放在了提高水泥的质量上，可以说把握了企业运营的根本，自然能够带来水泥厂的飞速发展。 由此看见，他不仅具有卓越的创新能力，还具有相当出色的市场运营能力，能够准确把握市场的方向，及时提升水泥厂的产品，只为更好地满足市场的需求，从而起到了供不应求的绝佳效果，带来水泥的畅销。 另一方面就是他充满远见、极具魄力的杰出领导才能，并深得全厂工人的人心，毕竟大家都是出自底层，自然心甘情愿跟着他这个没有什么官架子、深知他们疾苦且同样来自底层贫困家庭的年轻厂长干，甚至是卯足干劲，拼劲全力——而这正是一个企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支柱。 一个企业的发展壮大，除了具有优质的产品之外，还有就是稳定人心和凝聚人心，让手下的一帮员工心甘情愿为了企业的发展壮大而奋力工作。只有当所有的员工都众心所向、拼劲全力之时，才能产生最大的力量，自然能够推动企业的大船朝着预定的目标快速前进。 提升产品的质量，是为了在激烈的外部市场环境中提升企业的竞争力；而稳定人心和凝聚人心，则是在企业复杂的内部环境中建筑坚固而扎实的基础，让企业这颗苍天大树不会受到外在市场的狂风暴雨影响，能够时刻屹立不倒，朝着苍穹不断成长，延伸。 如果说产品的优劣决定了一个企业能走多远，那么稳定人心和凝聚人心则决定了一个企业能走多高。 提升产品质量和稳定人心，正是郑少华将自己对经营管理企业最核心的要素发挥到极致的结果；正是通过这种对外部市场的掌控和内部环境的管理，才能让水泥厂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突飞猛进，获得超速发展。 由此，我们也再次见识了郑少华作为一名领导甚至是一名企业家的前瞻眼光和卓越才能，只因为他在经营企业和管理企业的过程中，牢牢抓住了根本，故而能够给水泥厂带来令世人震惊的飞跃式发展。 除了以上经营和管理方面的决定因素之外，还有就是，媒体借着他与知名年轻女作家邓嘉欣的感情关联，大肆宣传，推波助澜，让他的水泥销路大增，不仅畅销省内，还远销省外，从而缔造了一个让人惊叹不已、难以企及的销量神话。 而郭文军在任的时候，水泥大多都是销往市内和省内，还没有走到省外。没想到郑少华刚上任，就把水泥销往了省外，这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令人倍感震惊，令人赞赏有加啊！ 当然，这种奇迹般的销量和销路，也受到某些偶尔因素的推动，那就是他与邓嘉欣被媒体大肆宣扬和曝光的情侣关系；毕竟，人们都爱听爱情故事，尤其是那种能够打动人心且催人泪下的浪漫爱情故事，从而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的销量奇迹，也留下了一段风花雪月的传奇佳话。 就这样，郑少华再次凭借着自己卓越的创新能力和出色的领导能力，让水泥厂驶上了一条碧海蓝天、风平浪静、艳阳高照的新航道，并以稳健的速度朝着深埋宝藏的目标奋力前行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提前庆功 006年元旦前一天，郑少华组织召开了全体员工庆功大会，并在食堂设有丰盛的庆功宴，以慰大家这半年多以来的浴血奋战；而且，庆功宴上每人都能领到元旦红包，当然到了过年前，大家还能领到更加丰厚的奖励，这也是郑少华之前对所有人承诺过的。 这天，他身穿黑色西服，脚踩黑色皮鞋，笔挺地站在礼堂的讲台前，在庆功大会上做了讲话，显得较为正式。 经过差不多快一年时间的历练，郑少华早已习惯了穿西服和皮鞋，也习惯了出门坐专车，以及出席各种宴会活动等，这是工作需要。 起初，刚上任的时候，他对这一切多少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尽快适应，并且尽量让自己在正式场合穿戴得体，显示出自己作为一厂之长的气质。 虽然郑少华在穿着打扮上与之前那个他，可谓千差万别，截然不同；但是，他的内心仍旧是之前的那个他，仍旧是那个对亲人充满了孝顺和关爱，对爱人充满了体贴和深情，对朋友充满了挚诚和友爱，对员工充满了关怀和体谅的他。 外在的光鲜，并没有影响到他内在的自我，也没有让自己在物欲横流的商场变得贪名图利。他的内心仍旧是那个农民的儿子，仍旧是那个朴素实诚的他，仍旧是那个追求上进、不断前行的他。 一年的时间，改变的只是郑少华的外在气质和外在形象，却没有改变他那个内在的本真自我。 对于很多人来说，从一个底层普通工人一下子做到一把手的位置，并且在商场上出席各种仪式，应酬各种活动，不断的出差，在面对周围名利横飞的环境时，绝大部分人可能会把持不住，迷失心智，变得唯利是图，贪图享乐，从而一步步变成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甚至令人讨厌和憎恶、眼中口中只有名利的人；但是对于郑少华来说，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警醒自己，保持初心，踏实做人，牢牢地坚守住了最本真的那个自己，并没有受到外界各种名利的诱惑。 而且，这段时间里，只要不出差，只要不出席正式活动，他每天仍旧尽量坚持骑他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上班和回家。 对于这样的出行方式，厂里绝大部分人感到难以理解。他们觉得，既然他都已经当上厂长了，完全可以住在厂里为他专门提供的厂长宿舍，没有必要每天来回这么折腾，每天骑三四十公里的路，既浪费时间，还要忍受外在恶劣天气的影响，以及路上可能遭遇的危险。 厂长助理也曾多次劝他要么坐车回去，要么就住在厂里，可是郑少华都拒绝了，仍旧坚持着这种艰苦朴素的出行方式，仍旧坚守着这种在逆境中催人不断前进的不屈意志和强大力量，而且还能强身健体，可谓一举三得，既照顾了家里，又锻炼了身体，还磨砺了意志。 所以，在面对众人的反对和不理解时，郑少华仍旧固执己见，坚持初衷，尽量不受外界和他人想法的干预和影响。 每当他坐在这辆自行车上，过去的种种经历顿时就会浮现出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初艰难而困苦的岁月；尤其是当他一如既往地冒着酷暑和严寒骑着自行车时，仍旧会如当初一样，激发他内心的强大力量，驱使他朝着心中更高的目标奋进，绝不会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坐享其成。 或许，正是这种高贵的精神品质，才赋予了郑少华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和深得人心的人格魅力，深受员工、领导以及其他各厂领导的认可和喜欢。 这近一年漫长而艰辛的厂长生涯，已经把他磨炼成一个更加成熟稳重、更加有勇有谋的出色领导者，在谈吐举止上别具领导风范，也彰显出一种独特而强大的人格魅力。 此时，只见他游刃有余地站在礼堂讲台上，手拿话筒，对着下面的全体员工激情昂扬地说道： “各位同仁，今年的任务我们提前完成了，而且还远远超出了目标，仅仅这半年时间里，咱们水泥的销售量就比去年增长了50%，这是一个相当鼓舞人心的骄人成绩；而且，我们的销路也打破了省内的局限，走到了省外，不仅如此，还拓展了周边的好几个省份，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巨大功绩。……这一切的成绩，其实都是在座各位的功劳，要不是大家同心协力，不眠不休，加班加点，我们也不可能圆满地接下每一单生意，并且深得每一个客户的满意和好评，所以，一切的成绩都是在座各位的，我要向大家表示我最诚挚的感谢！……” 说完这番话后，郑少华笔直地站在原地，恭敬地向下面的全体员工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自己的诚意，就如同上任厂长郭文军对员工充满了尊敬和关爱一样。 随着郑少华的鞠躬，下面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为这个年轻厂长的诚意表示感谢，同时也为水泥厂取得的巨大成绩表示喝彩。 随后，郑少华缓缓地站直身体，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充满感动地环视了一眼下面的员工。 接着，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继续精神饱满地说道： “各位，明年就是元旦佳节了，为了提前庆祝今年取得的成绩，今天在食堂设有丰盛的庆功宴，还有元旦红包可以拿；当然，这些都只是小红包，过年前各位还能领取到更加丰厚的大红包……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希望各位能够最后再奋战一把，让今年的销售量再增新高，到时各位就可以陪家人舒舒服服、团团圆圆地过一个好年了。接下来，大家就到食堂去吃庆功宴吧，顺便领取元旦红包……” 说完这番话后，全厂一片沸腾，同时再次响起一阵掌声。 大家一边热情地鼓掌，一边欢欣雀跃地走出礼堂，往旁边的食堂走去，显得兴高采烈，斗志昂扬，就仿佛提前过了年一般。 到了食堂就坐后，人事部的员工挨桌给大家发放红包，红包每人五百块钱，金额都是一样的，毕竟这是庆祝元旦，不是年终的奖励；而且，以前元旦的时候，厂里都没有红包拿，这算是郑少华上任后大幅度改善福利待遇的措施，就是每逢过年过节都能领到红包。 看着手里五百块钱的红包，全体工人都乐坏了，没想到元旦还能领到如此多的红包，快有他们一个月工资那么多了，可想而知，过年前发的年终奖励数量肯定也是不菲的。仅凭这一点，全厂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无不对这个年轻厂长佩服不已，感恩戴德，也激发了他们继续拼搏的干劲，以及继续留在水泥厂的决心。 这样的措施，从郑少华刚上任后就已经在厂里施行了，从而极大地鼓舞了全厂的工人，让他们对新任厂长也更加喜爱，自然深得大家的人心。所以，在全厂快马加鞭、紧张生产的时候，大家都是拼劲了全力，以主人翁的精神来对待自己的工作，从而为水泥厂创造了极大的经济价值。 明天就是元旦了，水泥厂放假一天，毕竟大家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年时间了，这次提前的庆功宴算是对大家的犒赏。 大家兴高采烈地吃着饭，喝着酒，就仿佛真的过年一般，一片欢声笑语。而且，作为厂长的郑少华也和大家融到了一块，不仅挨桌敬酒表示感谢，还坐下来挨桌和工人聊天、吃饭，与大家打成了一片，仿佛回到了在车间工作时的情景，眼前不禁浮现出过往的一切，让他倍为感怀，倍受感动。 今天，全厂停产放假，只为庆功。宴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渐渐散去，然后大家又像往常过年前一样，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走出水泥厂，往各自的家走去，心中充满了快意，也充满了干劲，觉得在新厂长的带领下能够生活得更好，对未来也抱着更多美好的期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颁奖盛典 自郑少华上任到年底收官前，水泥厂全年的利润额已经超过了两千万，达到了00万，比去年郭文军在任时的100万翻了快有一番，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令人震惊和叹服的奇迹。 水泥厂从过去年利润额只有八百万的企业，经过郭文军之手突破了一千万，再经过郑少华之手突破了两千万，这样快速的发展，的确可见两人卓越的领导才能，尤其是郑少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非凡领导才能。 由于郑少华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的突出贡献，在全省一年一度召开的企业家颁奖典礼上，他荣获全省“005年度十大新秀青年企业家”的殊荣。 而且，在这次盛会上，郭文军凭借对大型国有钢铁公司的有效管理和经营，把这家亏损额直线下降、濒于破产的国企拯救于水火之中，荣获了全省“005年度十大国有企业杰出企业家”的殊荣。 这样一对曾经的领导与员工，也好似师徒关系的良师益友，同时出现在颁奖典礼上，不得不对他们抱以极大的佩服，也对他们抱以极大的欣慰；毕竟，他们都在各自的战线上打赢了一场漂亮的硬仗，一个让一家濒于破产的大型国企钢铁公司重新走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而另一个则让一家稳步发展的地方中型水泥厂迈上了飞速发展的道路。 郭文军这样一个伯乐，发觉了郑少华这样一匹千里马。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是，郑少华这匹千里马可是一匹相当有干劲、相当有闯劲的千里马，是万中无一的千里马，而郭文军这个伯乐也是相当具有慧眼、相当具有胆识和魄力的伯乐。 这样一对伯乐与千里马，能够同时出现在颁奖典礼上，简直就是对他们自身能力的充分肯定，也完全是实至名归的；毕竟，他们都拥有超凡脱俗的卓越才能，自然能够驾驭着各自的企业巨轮在惊涛骇浪的市场浪潮中搏击长空，飞速前行。 颁奖典礼是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时间的006年月初，在省城商会大厦五星级酒店的大饭厅举行的。此饭厅面积非常大，摆放着上百张餐桌，可以同时坐下上千人。 颁奖典礼上汇集了全省的企业家精英，是一次较为隆重、较为盛大的颁奖盛会。省上每年都会举办这样的盛会，由省企业家协会组织召开，旨在表彰当年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有着突出贡献的企业家；不管是国有企业的企业家，还是民营企业的企业家，只要符合盛会的要求和标准，都能应邀前来参加，感受全省企业家精英汇聚一堂的庄严与智慧。 这天，郭文军和郑少华同时应邀出席了颁奖盛会。 这一年里，两人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当郑少华带领着水泥厂飞速发展、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时，郭文军这个昔日的厂长自然倍感欣慰，也倍感自豪，甚至为少华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感到莫大的振奋和狂喜；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很看好这个年轻小伙子，少华的成功，也正好证明了他当初的大胆决策和判断是正确的，证明了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用从来没有从事过企业经营管理活动的年轻新人的前瞻性和准确性。 于是，当他们两人同时收到了颁奖盛典的邀请函时，便提前约好了一同前来参加。 此时，他们正挨着坐在下面的一张餐桌前，急切而兴奋地等待着即将开始的颁奖典礼。到场的企业家很多，从餐桌上坐满的人来看，应该有上千人。这样规模宏大的颁奖盛典，的确罕见，能应邀前来的企业家都倍感自豪。 颁奖典礼过后就是会餐，由企业家协会出费款待，让全省的企业家可以在过年前愉快地团年，并在这个过程结识英才，欢聚一堂，交流经验心得，提前感受下过年的氛围。 没过多久，一名男主持人和一名女主持人便站在正前方的颁奖台上，亲切随和、有条不紊地主持这场规模宏大的颁奖盛典。 这次颁奖盛典共设置有“年度最佳国有企业家”“年度最佳民营企业家”“年度十大国有企业杰出企业家”“年度十大民营企业杰出企业家”“年度十大国有企业优秀企业家”“年度十大民营企业优秀企业家”“年度十大国有企业慈善企业家”“年度十大民营企业慈善企业家”“年度十大特殊贡献企业家”“年度十大新秀青年企业家”等十个奖项，共有八十二名企业家获得殊荣。 首先颁发的是分量最轻的奖项“年度十大新秀青年企业家”，最后颁发的是分量最重的奖项“年度最佳国有企业家”和“年度最佳民营企业家”。 当郑少华全身西装革履，作为其中一名新秀企业家站在颁奖台上时，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看着下面坐着的全省企业家精英，他感觉就仿佛在做梦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够登上如此庄严、如此辉煌、如此绚丽的盛典舞台，而且还能如此幸运地获得奖项的殊荣。 此刻，当下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时，他的头脑中竟然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曾经每天奔走在路上、每天忙碌在车间的情景。不知不觉，他的内心倍受感动，甚至连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而且，在明亮的饭厅灯光和众多媒体记者的照相机闪烁灯的照耀下，他的头甚至都有些发晕了。 当主持人当着众人说着他这一年的辉煌成就时，他的内心反而没有太多激动，显得异常平静，就仿佛这些成就并不曾属于他一般，头脑中反而对这一路走来的岁月有种深深的感慨。 当他双手拿着奖杯和证书时，仍旧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隐约觉得这个奖项有点不太适合他，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企业家的光荣称号；而且，他也是在场年龄最小的一位，不禁令他更是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有些名不副实。 颁奖完“年度十大新秀青年企业家”奖项后，随后又颁发其他奖项。 颁奖典礼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最后，颁发的是年度最佳的国有和民营企业家，是从各方面综合考虑评选出的。 随着盛典落下帷幕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随后，舞台上陆续有人唱歌跳舞，只为庆祝这样一个难得的美好夜晚。 颁奖典礼结束后，丰盛的晚宴也已经陆续端上了桌面。大家开始自由地畅谈，自在地吃喝，显得极为欢快，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也算是为他们这一年所取得的成绩表示庆祝。 在饭桌上，郭文军和郑少华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显得极其高兴。两人都能获奖，算起来也算是一件极为荣幸之事，预示着他们将有更加美好的前程，也将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晚宴上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都沉浸在今年所取得的成就中。这一晚，郭文军和郑少华都放开了喝酒，没有任何顾虑，毕竟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喝过一次酒，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 这次，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次颁奖典礼，一起从所在的市里来到省城，一起领取属于他们各自的成就，见证他们各自的成功。 这一晚，他们都喝得十分尽兴，喝得十分畅快，尽情地聊着这些年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各种事情，把他们再次带回到昔日的艰苦岁月和奋斗岁月中…… 晚宴持续到八点过才渐渐有人离席，而郭文军和郑少华一直吃喝到十点过才离开，回到各自的酒店房间。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乘坐专车回到了市里，回到了各自的公司和厂，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为各自企业的年终总结而准备着，忙碌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设宴款待 年前的一个周末，为了对郑少华做出的突出贡献表示庆祝，县领导和镇领导在县里的一家豪华饭店设宴款待了郑少华，并邀请郭文军一同参加，毕竟郑少华是郭文军这个伯乐极力举荐的。 所以说，论功劳，郭文军也是居功至伟，功不可没。要不是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宁愿私自出面担保，这才让镇领导勉为其难，破格提拔了郑少华这个当时还不满二十岁、没有任何经营管理企业经验的年轻人，当了一厂之长。 没想到啊，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有商业头脑，还如此有管理手段，不仅让水泥厂的水泥畅销，还让手下的一帮员工对这样一个比他们都年轻的厂长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得不让县领导和镇领导对郑少华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出席此次宴席的有县委副书记和主抓县经济的副县长，还有镇高官、镇长、镇委副书记和主抓镇经济的副镇长，总共有六位县上和镇上领导；再加上郭文军和郑少华，总共就是八人。 这样的阵容也是够强大的，就为了对郑少华这样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表示庆祝，可谓相当罕见。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所在的县和镇，能够出一个被省企业家协会评为“新秀企业家”的人物也是相当不简单，他们自然应该对这样一个后起之秀表示下祝贺。再说，郑少华为水泥厂创造了如此可观的经济效益，也算是为整个镇、整个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自然应该对其表示庆祝和感谢。 当然，此次宴席也同时对郭文军被评为“杰出企业家”表示祝贺。 虽然郭文军现在已经不在县里了，跑到市里更大的平台发展；但是他曾经毕竟为整个县的经济发展做出过贡献，再加上大家与他关系也挺好，自然也应该同时向他表示下祝贺。所以，县领导设宴款待郑少华和郭文军主要还是对他们的突出贡献表示祝贺。 郭文军这个驰骋在县上和镇里商场的资深企业家，对县里和镇里的领导自然不陌生，早已非常熟悉，甚至与市里的部分领导都有来往，可谓自由来往于商场和官场。尽管他并非官场人士，但是多年的商场经历，再加上所经营企业的性质，使得他多多少少与各个级别的领导、官员都有些来往，来往次数多了，自然比较熟悉了。 对于镇上的部分领导，郑少华在去年刚上任的时候已经跟着郭文军一起见过了；至于县上的领导，之前他也见过一些，主抓县经济的副县长在去年来厂里考察的时候，他就见过了，不过县委副书记这还是他头一回见。 尽管是县上的大领导，但是现在的郑少华早已磨炼出了一种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过人气魄，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即便见到市里的领导或者省上的领导，他也不会表现出一点的怯场，都能从容应对；而且，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出席过不少活动、会议和宴席，对饭桌上的应酬这一套自然不会陌生。 县委副书记名叫龙文华，年龄大概四十五六岁，比郭文军还年轻几岁；一张和善而英明的面孔，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挺有学问和文化气质。 饭桌上，郭文军分别与在座的各位领导亲切的握手，并把各位领导介绍给郑少华认识。这些在座的领导，郭文军早就已经比较熟悉了，而且平时也有来往。 当郭文军在介绍每一位领导的时候，郑少华都表现出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并亲切而热情与每一位领导握手，表示感谢，谈吐举止显得大方得体，不拘小节，没有丝毫怯场的言行表现；而且，在整个过程中，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严肃而不失友善的表情，眼睛也始终显得炯炯有神，对每一位领导的身份、级别、长相和表情都观察得非常细致，以便让自己一眼便记住对方所处的官职。 宴席开始后，县委副书记对郑少华的卓越才能和骄人成就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有县委副书记在场，主要还是副书记在讲话，其他领导都是作陪，说些陪衬和赞同的话。 一番简单的问候和寒暄之后，县委副书记龙文华便侃侃而谈地说道： “……我们县出了一个新秀青年企业家和杰出企业家，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虽然文军不在咱们县管理企业了，但是他仍旧是咱们县的人，自然也要把他算在内。所以，这次我们县领导特定设宴来款待两位，旨在对你们两人取得的骄人成就与做出的突出贡献表示祝贺和感谢……没想到，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够把一家水泥厂经营管理得这么好，真是相当难能可贵啊！而且，也要感谢文军给水泥厂找了一个好的接班人，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了，姜还是老的辣啊……能够慧眼识珠，识英才重英才，这些都是你的优点，虽然你现在不在咱们县管理企业了，但是仍旧希望你能将自己的优势和长项继续保持发扬下去……” “龙书记的话，我自然会牢记，将来一定再接再厉！”郭文军笑着应答道，显得不愠不火。 “嗯，我相信以你的为人，肯定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的……”龙文华点了点头，和善地说道。 随后，龙文华停顿了片刻，转向郑少华继续说道： “你叫郑少强是吧？……” “是的……”少华点了点，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年轻人，不简单啊，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有经济头脑，当初我听说水泥厂让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来接管的时候，心里真是捏了一把汗，甚至还对镇领导的决断和做法有些担忧，现在看来，文军推荐你还是真推荐对了……你用出色的业绩让我们见识到了你卓越的领导才能，我希望你也能像上任厂长文军一样，带领水泥厂朝着更加快速的轨道发展……” 龙文华一会儿望望郑少华，一会儿望望郭文军，从容不迫、亲切友善地说道，显得极具领导风范，又不失亲和力。 “龙书记，少强已经超过我了，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已经超过了我之前的业绩，利润翻了快有一番；甚至还极大地拓展了市场空间，将水泥远销到附近好几个省份，比我强，比我厉害，哈哈哈！……” 郭文军望了望身旁的郑少华，又面向对面的龙文华，赞不绝口地说道，甚至最后还爽朗地开怀大笑起来。 “哪里，郭厂长如果还在任的话，肯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再说，郭厂长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市里一个大型钢铁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让其重新步入快速发展的轨道，这是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永远没办法相比的……” 面对郭文军的极力赞赏，郑少华不骄不躁地说道，对郭文军的能力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年轻人，好样的，不骄不躁，知恩图报，文军果然没有看错人。我相信在你的领导和管理之下，水泥厂一定会再创新高的！……好好干，年轻人，看来将来还是应该多提拔些年轻人，充分吸取他们身上的优点，争取把咱们县的经济搞得更好……” 龙文华一边对郑少华极力赞赏道，一边对身旁的几位领导说道。 其他几位领导纷纷对龙书记的话点头示意，然后，镇高官开口说道： “咱们镇在人才的提拔上一向坚持知人善用的原则，只要是人才，不管对方年龄多大，也不管对方经验深浅，都会给予相应的提拔，用在合适的岗位，发挥年轻人敢想敢做、敢闯敢拼的干劲，这样才能更好地推动咱们镇的经济发展……” “就是应该这样，知人善用，唯才是举，打破常规，不要被一些条条框框限制了思维，毕竟年轻人有着咱们这辈人不具备的那种创新发展的时代精神，这种精神自然更适合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因为未来就是属于年轻人的……各位，对吧？”龙文华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忠告，沉着地说道。 听了龙书记的话，其他几位领导纷纷点头示意，竭力表示赞同。 之后，待龙文华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饭桌上该有的应酬，该有的敬酒和客套话，这些郑少华都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接下来的宴席由领导的讲话变成了向领导的敬酒。 而且，敬酒的一些规则郑少华也比较清楚了，该先敬谁，后敬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有一套严格的规矩，不能乱了套，失去了原则；不然，很可能就因为敬酒的小过失，说了一些不该说、不好听的话，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还可能影响将来的发展。 这就是中国从古至今、源远流长的敬酒文化。毕竟在官场、商场和职场上，难免会有各种应酬的时候，所以敬酒的先后与敬酒的度，以及讲话的分寸，这些都必须把握好，不能因小失大。 宴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待各位领导喝得、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散席。 随后，各位领导乘坐专车离开了饭店，而郭文军和郑少华一直待他们离开后，这才分别乘车离开，回到各自所在的钢铁公司和水泥厂。（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悲从中来 水泥厂年底团年的时候，郑少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每一位员工都发放了丰厚的年终奖励，而且是按照每人工资的两倍发放的。 这样高的奖励，顿时令全厂所有的人都倍感欢喜，也倍受鼓舞。而且，自从郑少华制定的轮岗制度和多劳多得制度有效实施后，许多工人所干的活都比之前多，每月自然能够比从前拿到更多的报酬。 这两项制度，也在去年水泥厂紧张生产的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极大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毕竟有劳有得，多劳多得，大家自然更愿意多干，这也是水泥厂的年利润额能比去年增加一千万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次发放年终奖，没有采取郭文军在任时在团年的时候发放，而是提前在大家领取工资的时候一同发放，毕竟这次的年终奖数额较大，普通的红包根本装不下，而且也十分惹眼。 为了避免因对比产生的不必要的心理落差，奖励全部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一起发放。这样算下来，在年底的时候，每人都能领到三倍的工资，可把那些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乐坏了，不禁感到这个年可能是他们来水泥厂这么久以来过得最开心、最舒坦的一年，毕竟有钱了，年自然过得比过去更好。 今年的团年和过去差不多，都是在临近过年前差不多一周的时候举行的。 大家也都像过去一样，吃得十分开心，喝得十分尽兴，甚至比往年任何一年都过得高兴；待大家酒足饭饱以后，也像过去一样，纷纷离开厂，往各自的家方向走去。同样，团年的时候，郑少华也是挨桌敬酒，坐下来和每桌的工人和员工聊天，嘘寒问暖地询问他们的情况，对员工充满了极大的关怀。 这些行为，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他那种开阔的胸襟，那么大度的气量，那种博大的情怀，那种坦荡的气质，远远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应有的，已经超越了自身年龄、超越了自身的学识、超越了自身的出身、超越了自身的身份，不得不令人再次抱以极大的钦佩，并为之深深诚服！ 团完年后，也迎来了放假。这次的放假与去年郭文军在任时放假的时间差不多，都比往常多几天，只为犒赏大家这一年的加班加点干活，奖励他们拼尽全力的敬业和尽责，以及他们为水泥厂创造的巨大经济利益。 团完年后，当全厂所有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郑少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水泥厂四处逛着，在酒意的驱使下，一边散步，一边回忆这些年来自己所走过的充满艰辛和传奇色彩的人生历程，让他不禁感到就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不敢相信他现在所行走着的地方就是自己一手管理的水泥厂。 还记得两年半以前，他还只是这个水泥厂的一名普通车间工人，干着和他父亲一样的繁重体力活，每天挥洒着汗水，搬运着繁重的重物，在破碎机旁破碎石块。如今，他已经从一名普通的工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这个水泥厂的厂长，并且用他所学到的能力和知识来对其进行管理。 想到此，少华内心不禁生出一种恍若隔离的感觉，觉得这一切显得过于梦幻，有些不太真实。不过，他这一年所做过的事、所走过的路、所见过的人、所说过的话，又是那么真切地浮现在眼前，让他再次感到这一切是确实存在的，是凭着他的双手一点一滴获得的，是靠着他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回想着这些年来他所经历的，所遭遇的种种磨难，以及家庭所遭遇的不幸，自己母亲的含恨去世，少华的内心不禁再次感到一种难以释怀的巨大沉重感。想到母亲再也看不到他今日的成功，再也见不到他所取得的成就，他的内心再次感到一种钻心的疼痛感。 或许，个人内心所取得的成就所带来的快乐，永远也不能填补个人内心因亲人去世所带来的悲痛。 每当回首往事时，每当缅怀亲人时，昔日的岁月和情感也会顿时如破堤的洪水一般，再次倾泻而出，只因心中永远不能放下自己对亲人的愧疚，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对亲人的亏欠，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心中的深深自责。 这些愧疚、亏欠和自责的情绪，不会因为一个人获得成功而消失，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成家立业而全无，它们就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你心灵深处的影子，总会在某个你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显现，让你倍感痛楚，倍感伤悲。 此时此刻，少华的内心就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对亲人无法释怀的巨大沉痛感。这种沉痛感并不会因为他现在当了一厂之长就消失，也不会因为他现在取得的辉煌成就而抹灭。它永远烙印在了他的内心深处，只是平时他没有时间去触碰这块巨大的伤疤，当他稍微空闲下来不经意去碰触到时，顿时就会让这块伤疤鲜血淋漓，带来一种疼痛难忍、撕心裂肺的巨大痛楚。 尽管他明白亲人已经不在人世，明白母亲再也不能复活，可是他仍旧会为这种生离死别产生一种巨大的悲痛感，因为这是亲情，这是母亲一辈子的付出，这是母亲一生的牺牲。 正所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当一个人取得巨大成功之时，内心就会陷入一种成功所带来的空虚感与失落感；同样，对于郑少华来说，当他处在人生辉煌的时刻，却不自觉地会去回顾这种辉煌背后的牺牲和付出，会不自觉地想到曾经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种种苦难与不幸，尤其是家庭的巨大灾难所带给他的无法抹灭的悲痛。 这种悲痛，尤其当他可以静下心来仔细回忆的时候，才会越渐显得真切，越加显得深刻；而亲人昔日的面容也会顿时浮现在眼前，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双眸，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眼神，一切都会清晰的再现，顿时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不禁再次感到一种难以缓解、难以平复的巨大伤痛。 而且，此时此刻，随着少华回忆的清晰，随着他对母亲的思念加深，他眼中的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更加泛滥了，让他在收获成功之时再次陷入一种失声痛哭的巨大悲痛中。 此时此刻，当泪水模糊他的双眼时，当往昔的岁月再次历历在目时，当他独自一人漫步在水泥厂时，他的内心一下子变得特别脆弱，不再是过去那个坚强的自己，不再是过去那个刚毅的自己，也不再是过去那个不屈的自己。 或许，也唯有此时，他脆弱的一面才得以显现，他感性的一面才得以暴露，他无助的一面才得以流露；而平时工作时的他，一直是那个理性十足、坚强不屈、沉稳有力的他。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特别想让心里的苦水倾泻出去。他立即想到了自己心爱的人，想到了嘉欣；于是，他赶紧掏出身上的电话，给她拨打了过去，便迫切地约她见面，只因为他的内心需要在爱情的抚慰下再次变得坚强，再次变得有力，再次变得不屈。 随后，他就像一个婴儿迫切地找寻母亲一般，迫切地希望见到母亲一般，去奔赴爱人的怀抱，在爱情中找回一个迷失的自己，在爱情中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在爱情中让自己再次获得强大的力量。 爱情，就像一剂良药一般，能够让人在悲伤时、在无助时、在孤独时、在空虚时，找到新的人生方向，获得新的人生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其乐融融 很快，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又悄然到来了。 这年的春节，郑氏一家和往年有些不同，那就是全家人不再像过去一样，显得过于沉重，而是欢快愉悦了许多；只因为这一年的春节，郑少华和郑少强两兄弟都把自己的女友邓嘉欣和王淑美带回家来过年了。所以，全家人不用再像过去那样，总生活在一种挥之不去的亲人离世的阴霾和伤痛中。 两姐妹的到来，顿时一扫过去两三年家里过年的残缺与凝重，给全家人注入了一股生气和活力，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家庭欢乐和温馨。 当然，这个年也是父亲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只因为他的夙愿终于实现了，终于在自己有生之年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带回了他们的对象。虽然他们还没有正式结婚，但是父亲早已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儿媳，自从去年夏天两个儿子把两个漂亮的姑娘带回家来起，他就已经抱定了这样的想法。 除夕这天，家里和往年一样，准备了丰盛的团年饭，打算好好庆祝过去一年家里发生的各种喜事。 其中，有少华当上水泥厂厂长，并带着水泥厂飞速发展，所取得的巨大成功；还有就是，两个兄弟都带回了自己的女友，让家里人再次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欢乐气氛；当然，还有为嘉欣和淑美实现了各自的梦想而喝彩，为她们两人顺利走入社会，并再次取得突飞猛进的进步而喝彩。 总之，过去的005年，是一个充满了挑战、充满了成功，也充满了欢乐的一年，全家人自然应该好好庆祝下，好好欢聚下。 尽管家里早已被一种难得的快乐氛围笼罩，但是他们仍旧没有忘记已经离世的母亲。所以，在正式吃团年饭之前，全家人和去年一样，准备了丰盛的祭品，打算一起去坟前祭祀。 嘉欣和淑美虽然没有见过两兄弟的母亲，但是从前年少华在得知母亲垂危时悲痛不已、情绪失控的状态来看，他们应该非常爱自己的母亲；而且，嘉欣和淑美纷纷收获爱情的果实，也都是在他们的母亲去世后不久。由此可见，母亲的去世对他们是多么深重的巨大打击啊！这才让他们俩纷纷投入她们的怀抱，急切渴盼得到爱情的滋润，以此来抚慰他们饱受创伤的心灵，来减缓他们失去母亲的巨大悲痛。 既然如此，她们自然会对他们去世的母亲抱以极大的恩情，毕竟她是她们心爱之人的母亲，也自然就是她们的母亲；只是令她们感到遗憾的是，她们没能亲眼见到她一面，让她见见自己儿子的女朋友，见见她未来的儿媳妇。 此时，全家人像去年一样，提着满满的一篮子丰盛的祭品，以及各种香蜡、冥币、纸钱和鞭炮，向后山的坡上缓缓地走去，向母亲的坟前缓缓地走去。 两兄弟搀扶着父亲，姐妹三人手挽着手。大家的内心仍旧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只不过今非昔比，今年多了两人祭祀，让他们全家人都倍感欣慰，也让他们心中的伤痛减缓了许多。 很快，他们便来到母亲的坟前。坟冢旁的杂草长得十分茂盛，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新建的坟了，毕竟快有两年时间了，自然时过境迁，万物生长。 随后，兄弟两人点燃香蜡，将蜡分别插在两旁，将三支香插在中间，再把篮子中的祭品取出来，摆放在燃烧着的香前。 之后，兄妹三人跪在坟前，纷纷开始烧纸钱和冥币。看到这样的情景，嘉欣和淑美互望了一眼，心领神会地走到他们身旁，也跟着跪了下来，分别跪在左右两旁，开始跟着他们一起烧纸钱和冥币，以聊表她们的孝心，毕竟坟下躺着的是她们心爱之人的母亲。 看到两姐妹跪下来给母亲烧纸，兄妹三人都感到格外温暖，为有这样孝顺的女友感到庆幸，为有这样的好姐姐、好嫂子感到欣喜；同样，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父亲也格外欣慰，为有这样懂事孝顺的好儿媳感到由衷的高兴。 五人沉默无语地跪在坟前，把带来的纸钱、冥币都烧完了后，并在坟前叩拜了三下，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随后，两兄弟张罗着把带来的鞭炮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待其他人稍微走远之后，这才点燃引线，并回到了亲人身旁。 全家人站在不远处，一直静静地看着鞭炮全部爆完，这才又如来时一样，缓缓地走出了坡上这片小树林，并缓缓地下了坡，往家门口走去。 回到家后，少华又从屋里拿出一饼鞭炮拆散，挂在了家门口坝子边上的树上，并点燃引线。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的鞭炮声，全家人这才坐上饭桌，开始享用这顿与往年不一样的团年饭。 尽管大家刚才还沉浸在对逝去亲人的悲痛与缅怀中，但是当他们回到饭桌后，在父亲热情而欢快的招呼下，大家终于开始慢慢进入状态，沉浸在难得的除夕团年的快乐氛围中，其乐融融。 全家人仍旧像去年夏天嘉欣和淑美刚来时一样，纷纷给她们夹菜，让她们尽快融入其中，也让她们尽快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大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团年饭，一边欢声笑语地聊着天，像绝大多数的家庭一样，感受着过年欢聚一堂的幸福与欢乐。 这顿团年饭，全家人都吃得十分开心，不仅因为家里人都到齐了，也因为家里多了两个新成员，当然还因为过去这一年大家在工作中所取得的重大突破和进展。 团完年后，接下来几天，全家人相邀着一块去外面玩耍。现在，父亲也一改常态，不再像过去那样，深居简出，闭门不出，反而愿意跟着子女到外面逛逛。毕竟，他现在心情愉悦，精神爽朗，也愿意在子女的陪伴下到外面看看。 这一切，都是因为嘉欣和淑美两姐妹给这个残败落魄的家庭带来的新气象。 玩了几天之后，大家便重新回到了家。嘉欣劝少华，让他去见见自己的父母，但是被少华婉言拒绝了，说还没有心理准备，生怕嘉欣父母不会接受他，也生怕嘉欣父母嫌弃他这样贫寒的家庭。 面对少华的种种担忧，嘉欣竭力相劝，说她父母人其实挺好相处的，平时只是对她管得太多而已，对人还是挺和善友好的，也不会对他这样的家庭有任何看法和偏见。而且，嘉欣还笑着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穷小子了，而是一厂之长，论前程和未来自然不会比那些大学生差，她父母肯定不会拒绝他们来往的，甚至会欣然接受，非常喜欢他。 尽管如此，少华还是拒绝了，说还是以后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去吧；况且，他们两人年龄都还不大，再等一两年再看。看少华如此担忧，嘉欣也不再勉强。而且，她也还没有对父母说自己已经交了男朋友，只是爷爷奶奶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大致猜到了其中的端倪，也猜到她谈的对象就是他们非常喜欢的郑少华，可把他们二老乐坏了。不过，他们还是答应嘉欣为她保守秘密，不要让她父母知道此事。 可是，这个年，嘉欣都没有在家过，难免会引起父母的猜想，甚至还为此有些生气，埋怨她居然抛下他们去其他地方过年。面对父母的不满和气恼，嘉欣没有太在意，也没有过多理会，仍旧坚持己见，我行我素，更没把自己交男朋友的事告诉他们。 之后，嘉欣回家住了几天，毕竟大过年的，不能总是见不到人影，家里的父母肯定会不高兴的；而淑美则一直住在少强家里，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来看待，甚至觉得在这里住得挺开心的，有个好妹妹可以聊天，还可以像去年一样，偶尔去乡间田野写生画画，让她倍感舒畅，比呆在自己家里还畅快，还高兴。 正月初六的时候，郑少华仍旧如期到水泥厂工作了；而少强、淑美他们则一直过了元宵节才返回学校，当然嘉欣也是一样，跟着他们一起过了元宵节才回去。 其实，嘉欣有点想留下来的，留在自己家里，只因为想多见见少华；但是，又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淑美，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租住的那套房子里吧。所以，过完年后，她还是和淑美他们一起回去了。而且，现在他觉得在那个大城市，比呆在这个小县城有更大发展的空间，毕竟能够接触到最前沿的文学动态，了解到市场和读者的偏好，从而来调整自己的写作。 就这样，又一年的新春佳节到此结束了，大家又将为了他们各自的前程而奋力前行，为了他们各自的未来而好好打拼，开始新一年崭新的征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关大吉 006年，对于郑少华来说，是新的开始和新的征程。年后，他已经正式成为了水泥厂的厂长。这一年，他将驾驶着水泥厂这艘大船，朝着更大的目标奋进。 这一年，对于他的弟弟郑少强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因为他的发明研究已经有了相当大的突破和进展，已经到了最后冲关、最后攻坚的时刻了。他将卯足干劲，毕其功于一役，直至将其成功完成。 这一年，他已经开始大三下学期的生活了。他的生活仍旧和往常一样，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两年的大学时光，他的生活都一样，那就是每天对周东升留下的那个尚未完成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进行研究，以期在自己的大学时光完全结束前顺利完成。甚至，这一年里，他比过去两年都更加勤奋，更加刻苦，更加有动力和干劲，只为全力以赴，等待最后大功告成之日的到来。 这一年，对于郑少华、郑少强、邓嘉欣和王淑美四人来说，一切仿佛都已经步入了正轨，只需朝着自己的方向奋力前行，没有再出现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再遭遇什么大的挑战和挫折，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和科研路上全力以赴着，为自己更远大的目标和梦想奋力追逐着。 通过这一年更加废寝忘食、更加夜以继日的研究，郑少强的发明创造终于在006年快结束的时候大功告成，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让这台机器人具有了人工智能的大脑，可以进行独立思考和做出判断，还具有语言识别功能，能与人正常对话和交流，当然自如行走的运动功能早就已经实现了。 虽然机器人的对话交流并不是十分流畅，只达到了三岁的水平；不过，也已经远远超过了国内的研究水平，达到了国际的先进水平，甚至都已经领先国际水平。 这一年，郑少强可以说很少离开自己所在的教师宿舍。这里已经俨然成了他独自搞发明创造的研究室，因为整个屋子几乎全部被他的研究器材和机器人占据了，甚至连床上和书桌上都堆放了许多机器零件。 由于这两三年他都以优异的成绩获得特等奖学金，再加上助学金，自然有钱购买相应的器材；有些器材甚至国内都没有，便只能通过特殊途径到国外可以买到地方进行购买，再邮寄回来。而且，他还花了好些钱，为这个机器人重新制备了一身崭新的躯壳，比之前的好了许多，不仅外观更好看，而且各项功能都比较完善。 当然，早在第一年拿奖学金的时候，他就重新为自己购买了一台较为先进的电脑，只为更好地研究；而过去周东升留给他的那台老式电脑，他则作为留念，封存起来了。 就这样，通过他这三年殚精竭虑、挑灯夜战、废寝忘食的研究，他的这项发明终于成功完成了。而他内心承受的压力和身上肩负的职责，也随着他的成功得到了释放和完成。 现在的他，在各方面的能力上与之前的他都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他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完成了一项超前而伟大的发明创造；当然，这是站在天才好友周东升的肩上，继续发挥他个人的天才努力的结果。可以说，这项发明是两个天才智慧与心血的结晶。 这天，为了庆祝自己发明成功，他把邓嘉欣和王淑美都叫到了自己所在的教师宿舍，只为让她们先睹为快；毕竟这是他之前答应过她们的，说等他成功之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们，为他表示祝贺，也是为了见识下他的这项伟大的发明。 她们对这种能够独立思考，并能和人正常交流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十分好奇。以前她们虽然见过这个机器人，但是那时的机器人还没有大功告成，自然不具备与人正常交流的功能。 当她们来到他的住所，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她们并不介意，知道郑少强这个科学狂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他已经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扑在了发明创造上，在生活上自然不太讲究。 当她们再次见到这个外表焕然一新的机器人时，不禁欣喜若狂，仿佛见到了一个神秘的生物一般，令她们好奇又兴奋。 对于像她们这种搞文学艺术的人来说，能够见识到具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觉得是一件相当神圣的事情；毕竟她们两人对科学简直可以说是门外汉，对人工智能更是一窍不通，对科学自然抱着一种虔诚甚至是敬畏的心理。 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仍旧一直觉得，这项发明是一项相当了不起的伟大发明，也一直期待着他大功告成那天。现在，她们姐妹俩总算有机会大开眼界，一睹为快了，心中的兴奋与狂喜之情自然溢于言表，甚至比她们的小说和画作获得成功还更加令她们高兴和开心。 “它真的能够和人正常交流吗？” 看到这个机器人的瞬间，淑美不禁倍感好奇地询问道，心中充满了极大的狂喜，为自己心爱的人所取得的成功感到极大的振奋。 “当然可以，你试试……”少强兴奋异常地说道。 “怎么试？只需要和它说话吗？” 嘉欣一头雾水地说道，和淑美一样，心中的激动心情仍旧一刻也没有减弱。 “对啊，你和它简单说说话看……不过，它的说话能力有限，只有三岁的水平，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国际上大概也就这个水平吧……”少强振奋不已地解释道。 “好吧，我试试……”淑美小心谨慎地说道，然后对着那台放在桌上的只有一米左右的机器人，“你好，我叫王淑美……” 听了淑美的话，又看到淑美对自己说话后，那台机器人随即发出机械而响亮的声音： “你好，我叫AI小强……” “哇，好厉害啊……这是它的名字吗？”淑美开心不已地惊呼道。 “哇塞，这么厉害啊！……居然还有名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旁的嘉欣也震惊不已地说道。 “哈哈，对，我给它取的名字，以我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命名的……”少强急切地解释道，为此感到兴奋不已。随后，他又面向机器人说道： “小强，你好啊！……” “主人，你好！……”机器人再次发出同样的声音。 “太棒了，你真是一个天才啊！……这个发明太厉害，太伟大了！……” 淑美赞不绝口地说道，心中简直乐开了花，为少强取得的成功振奋不已，欣喜若狂。 “你应该去申请专利，这样可以有效保护自己的发明创造，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偷走你的这项发明……”看淑美兴奋不已的样子，嘉欣反而较为理性地说道。 “申请专利？……对啊，我应该去申请专利，这样可以保护我的发明创造，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这事还是相当重要的，应该趁早！……”听了嘉欣的话，少强恍然大悟地说道。 他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毕竟这是他这三年花费了大量时间和心血的成果，同时也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发明，其中也有他的好友很大的功劳。 要不是周东升在被关进监狱前留下这个尚未完成的发明，他这三年里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上面，也不可能取得今时今日的成功；而且，到时他打算以自己和好友的名字申请，这样也算是对好友有了一个交代，也对得起这三年里无数个夜晚的挑灯夜战，无数个日子的发奋钻研。 “现在，你的发明总算大功告成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好好庆祝下啊！庆祝你总算顺利完成了自己的发明，终于获得了成功！庆祝你顺利出关，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呵呵呵！……”淑美不禁欢喜异常地提议道。 “淑美说得对，是应该出去好好庆祝下，呼吸下外面的空气了，你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我们聚聚了，看你现在头发、胡须都够长的了，是应该出去好好收拾打理下了！呵呵！……”嘉欣也眉开眼笑地赞同道。 “嗯，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有时间来打理了，现在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顺便好好理个发，把这胡须也刮掉了，哈哈哈！……” 少强望着墙上的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形象，满不在乎地说道，甚至还为自己这副尊容开怀大笑起来。 “呵呵，你这副模样也挺有魅力的，专心搞研究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吧，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不过既然发明已经完成了，也是时候出去好好收拾整理下了，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淑美笑着打趣道。 “哈哈，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去，先去理发店好好整理下，再去找个地方吃饭，好好欢聚下……”少强一边拿着床上的外套，一边说道。 “好啊，我们先陪你去理发店，再找地方吃饭……”淑美赞同地说道。 “等下，我先把机器人的电源关掉……” 他们刚准备出门，少强马上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并走到机器人面前，按下身后的一个红色电源按钮。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郑少强的住所，先去了趟理发店，然后便找了个地方吃饭，好好庆祝他的成功。 这一晚，他们三人都十分开心，十分振奋，为他的发明创造感到十分自豪；同时觉得他这个一直呆在大学的大学生也总算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一条与她们两人完全不同的道路，也与其他在校大学生完全不同的道路，纷纷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表示喝彩。 直到很晚，三人才畅快淋漓地回来。少强送她们到校外的住所，随后便回到了自己在校内的住所，并开始着手准备嘉欣提议的申请专利的事情，毕竟他为这项发明付出了太多，可以说这三年里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这上面。 当大家在玩耍的时候，他则将自己埋在一堆堆的书籍里，发奋苦读，刻苦钻研，并将自己关在这个小小的住所里，埋头搞自己的研究。对于这项发明，他投入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精力，更是心血和感情，自然不希望有人偷走他的研究成果。 而且，这项发明还有另外一个仍旧被关在监狱里的好友的功劳，他也总算可以向周东升有个满意的交代了，也算是完成了他们两人共同的梦想，既实现了周东升从小一直以来的梦想，也实现了他心中对机械制造、人工智能的梦想。 这一天，郑少强就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从一个黑暗的无底深渊里重新爬了出来，重回人间，再次见到了艳阳高照的明媚阳光，再次呼吸到自在清爽的空气，再次感到自己还活在人间，让他不禁为此振奋不已，也对未来充满了更大的希望和更美好的憧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全球大赛 接下来，郑少强便开始着手申请发明专利的事情。但是，到国家知识产权专利局一打听，才得知从受理之日到专利证书下达差不多要两年时间。没想到申请个发明专利居然要如此麻烦，等待这么长时间！ 不过，他还是拿着相关证件和自己拟定的产品功能说明书去申请了，并在一周后拿到了国家专利局下发的带有申请专利号的受理通知书。之后，便是等待国家专利局的审核通过和下发专利证书了。 忙完这事后，很快便到007年元旦了。这天，当郑少强习惯性地翻墙出去，打开美国一家经常关注的权威网站，打算浏览下有关人工智能最新的科研动态时，突然发现了一则令他振奋不已的资讯消息。 这则资讯大致说的是：由被誉为“世界理工大学之最”的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联合硅谷十余家高科技公司组办的“全球人工智能争霸赛”，参赛要求不限国别，不限年龄，只要符合人工智能参赛要求的，都可以报名参加，既可以线下报名，也可以线上报名。 评审团是由麻省理工学院的人工智能专家和十余家高科技公司的总裁组成，旨在寻找世界最顶尖的人工智能发明创造。 大赛还设有丰厚的现金奖金，最高的奖金竟然有一百万美元。大赛截止日期是007年月，大赛结果将于007年7月在网站上向全世界所有参赛的国家公布，并邀请获奖者来美领奖。 看到这样一则大赛消息，郑少强不禁欣喜若狂，迫切地想报名参赛，把自己的发明创造拿到这样一个世界舞台上去展示。他知道，国内这方面的研究还比较滞后，而美国则是全球高科技的聚集地，是人工智能的摇篮，也是人工智能研究最发达的国家，是一个非常适合他展示自己发明创造的绝佳舞台。 大赛还有线上报名，上面明确写着只需要缴纳了报名费，并将参赛作品邮寄到指定地点，便可顺利参赛，这主要是针对全球其他国家的参赛人员。而且，此次大赛还专门成立了监督组委会，只为更好地保护个人的发明专利权，防止受到他人的非法盗用，以确保此次大赛的公正、公开。 郑少强所浏览的网站是比较正规的，而且他这两三年一直都在关注网站上的动态，只为了解国际最前沿的人工智能研究动态。 起初，刚看到这则大赛消息时，他还有些担忧，生怕邮寄自己的发明创造过去就会石沉大海，甚至还可能被别人非法占为己有；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出国专门跑一趟，接下来他还得忙着准备毕业设计，忙着各种毕业的相关事宜，根本就抽不出更多的时间出国。再说，他又没有护照和签证，根本没法出国，即使要办，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但是，眼看这次千载难逢的报名机会就快截止，他又不想就此错过，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发明创造在此次大赛中脱颖而出，受到评委们的认可和肯定，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 在看了大赛的相关规则和要求后，他的担忧减少了一些，觉得既然是针对世界各个国家的，那么就不会有任何歧视。在看了大赛有相当严格的评审标准，甚至还专门成立了监督组委会，只为更好地保护个人的发明专利，不会出现侵权和盗用的违法行为。 既然如此，少强觉得，还是可以一试，再说，他这项专利已经在国家专利局登记受理了，应该不会出现被侵权和盗用的情况吧。他觉得，还是应该抱着一种乐观的心态来对待。与其将这项花费了大量心血的研究束之高阁，还不如冒险把它呈现在世人面前，或许能够得到世人的肯定。 经过一番内心的纠结和考量之后，少强觉得还是应该冒险一试，将他和周东升一块完成的这项发明寄出去。 为了让这台人工智能机器人更适合国际舞台，他将之前的语言程序转化成英语模式。这是他在进行语言编程的时候突发奇想设计出来的，毕竟他现在的英语水平已经很高，普通的英语对话和阅读完全不成问题。 这种语言自动切换的程序，可以说是他这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最独特的发明，是他在查阅了大量关于机器语言、机器编译，并经过大量反复的研究和试验才完成的，到时只需要将相应的语言切换到另外一种已经编程好的语言，就能用这种语言来进行对话和交流。 现在，这台机器人只掌握了两种语言，一种就是中国的国语，另外一种就是国际通用语言——英语；而且，两种语言之间可以自动转换，因为这两种语言的程序他都已经编程设计好了。这算得上是郑少强个人凭借自身灵感和天才的独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郑少强便在网上报了名，留下了自己的详尽通讯地址和联系方式，上传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并在网上缴纳了一百美元的报名费。这报名费虽然有些贵，但是他转念一想，既然是全球大赛，报名费自然不会太低；而且，大赛的奖金也是相当丰厚的，一旦获奖，那区区一百美元的报名费根本就不值一提。 之后，他将这台机器人精心地包装起来，防止在运输的过程中被损坏；而且，他还将这台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所有功能用英文写成了一本较为详尽的说明书，只为让评委们能够更好地知晓它的与众不同，知晓它的各项功能。当然，在说明书里，他还另外留下了一份自己详尽的通讯地址和联系方式，以及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等相关信息，只为到时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他。 所有这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将这个邮件寄了出去。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还是决定搏一搏，毕竟人生在世难免要冒冒险，不能固步自封，也不能将这项发明封存起来，不然也产生不了科研的价值和功用。 这三年时间里，他搞的这项发明，还显得过于学术化，不太接地气，并不能产生良好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他也明显感到了，这是与他哥比较后发现的；相比之下，他哥搞的科研，便比较实用，也能很好地产生经济价值，毕竟他哥所有的研究与创新，都是从实用角度和经济角度出发，很少搞些纯科研、纯学术的研究。 或许，这也正是两兄弟在科研道路上的明显不同吧！当然，这种不同是由他们搞科研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决定的。 郑少华的一切科研和创新都是基于为水泥厂创造经济利益和经济价值出发，毕竟他身为厂里的一名员工，所有的科研都是为了更好地为经济利益服务；而郑少强的科研则更多停留在象牙塔里，还没有走出来，毕竟他还没有走入社会，自然不会从实用角度考虑，让自己的研究更多为经济效益服务。 尽管两人在科研道路和科研方向上不太相同，甚至是截然相反；但是，仍旧不能抹灭他们两人非凡的科研能力，而且都能在各自领域充分地发挥创新精神和创造才能，这点是相当难能可贵的。 几天后，在与嘉欣、淑美聊天的时候，少强把这事告诉了她们。 她们的反应比较强烈，生怕他上当受骗，而且还交了一百美金的报名费，相当于六百多的人民币啊！尽管她们两人觉得这事不太靠谱，有欺诈的色彩；但是少强仍旧觉得网站上的内容不会是假的，毕竟他已经关注这个网站有近三年时间了，网站还算是比较权威、比较有国际影响力的。 处理完这事后，少强便忙着毕业设计和毕业相关事宜的准备了，没有过多理会此事，毕竟现在已经成了定局，想反悔也是无事无补，还不如放宽心，把这事往好的方面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灭顶之灾 接下来的日子，郑少强便全力以赴搞毕业设计了，为自己的毕业准备着，忙碌着。有时，为了毕业设计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他甚至完全把自己的发明创造邮寄出国这事忘记了。 于是，他又一门心思将全部的精力扑在了毕业设计上。 经过三年潜心研究，毕业设计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用了两个多月时间便顺利完成了；而且，在毕业答辩的时候，他的毕业设计还被评为了优异，获得了高分。 自从人工智能机器人完成之后，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回寝室住；而租住的教师宿舍仍旧照常租着，毕竟里面还存放着好多东西了。 当毕业设计完成之后，少强的内心也感到如释重负，觉得眼看就快要顺利毕业，很快就要离开这所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心里反而有些感慨和不舍。 这天，当他回到寝室时，寝室的三个室友正在谈论英语四级考试的事情。 “这次我肯定能过，我都已经连续考了两年半了，再不过我就跳楼！……求老天保佑保佑我，让我的英语四级顺利通过吧！到时，我一定每天烧香拜佛，好好祈祷！……” 刚回寝室，少强便看到魏博刚双手合十，望着天花板乞求祷告的声音，显得诚心实意。 魏博刚从大二开始就一直在考英语四级，直到现在快临近大学毕业了，还没有过。而且，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不过的话，他连毕业证都领不到。所以，快到出成绩的时候，他每天都这样对着天空、对着天花板乞求，希望能够顺利通过。 从大一到现在，魏博刚就把大量的时间用来谈恋爱；不过，快到毕业的时候，谈了快四年的女朋友，也和他说拜拜了，理由是父母希望她回到家乡所在的城市工作，而魏博刚的父母也是希望他能够回到家乡所在的城市发展。就这样，两人因为异地的关系，好聚好散了，甚至在分手的时候，还一起好好欢聚了一次，没有任何失恋的苦恼和悲伤。 而且，这个时候，除了魏博刚之外，还有许多情侣宣布分手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大学毕业时节，也是分手季节啊！ 听了魏博刚祷告的话，郑少强突然想到了什么，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顿时感到一阵震颤，仿佛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一般，隐约感到自己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还没有去做，让他惶恐不安，胆战心惊。 “姚明啊，不用这么担心，这次你肯定能过，你看咱们两也是才刚过没多久，老天看你这么诚心实意，一定会让你过的！放心吧！”一旁的李旺不禁竭力劝慰道。 “你们过了，当然可以说这些风凉话，我还是再祈祷祈祷吧，说不定老天真的会被我的诚意所感动，让我通过！……” 魏博刚没有理会李旺的劝慰，仍旧双手合十地向天祷告道。 “你这是临时抱佛脚，早干嘛去了，就知道整天谈恋爱，现在好了，还不是分了，还弄个每天为英语四级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可悲下场……”周世杰不禁调侃道。 随后他转向站在寝室内一动不动的郑少强，询问道： “少华，你的英语四级应该早过了吧……现在看你的英语水平，简直不是我们这些菜鸟能够达到的高度和深度，你好久都没有在寝室住了，对你的情况咱们三也不太清楚，所以问问……” 听了周世杰的话，郑少强竭力在脑海中搜寻着，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这三年多时间里，大多时候都在搞自己的研究，根本就没有报名参加考试，完全把这事给忘了，忘了大学毕业证居然还跟英语四级挂钩。 想到此，少强的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一般，令他惊恐不已，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禁颓丧地坐在了魏博刚的床上，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斗志，变得萎靡不振，憔悴不堪。 “怎么呢？……你是没有过吗？还是怎的？……” 看少强颓丧不堪、满脸憔悴的样子，周世杰不禁关切地询问道。 此时，少强能够越加真切地感受到内心在撕裂，在颤抖。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待室友纷纷走到他身旁关切地询问缘由后，他这才回过神来，以极低的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没有考……我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你没有参加英语四级考试？……怎么会这样啊？……”听了少强的话，周世杰不禁惊呼地大声说道。 “少华，你是怎么搞的？再忙也应该把英语四级考了啊，现在连最后的一次机会都没有了，你也真是的！……” 刚才还在祈祷的魏博刚不禁担忧不已地说道，为室友的遭遇感到深切的难过。 “对啊，以你现在的英语水平，别说是普通的四级，甚至是专业八级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 李旺也不禁震惊地说道，为少强的遭遇感到难过，感到惋惜。 听了室友的话，少强没有任何反应，头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发晕。他当然知道学校的规定，知道英语四级没有通过，连大学毕业证都领不到。 这些他都明白，可是，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他的全部心思完全放在了自己的发明创造上，甚至还搬出了寝室，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就是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搞研究，有更多的时间来钻研学习。可是，谁能料到，当他的发明大功告成之日，他居然忘记了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忘记了这一对毕业起着决定作用的重要考试。 想到自己在大学里发奋苦读了四年，最后竟然连毕业证都领不到，少强的内心真仿佛在滴血一般，令他痛心不已，悔恨不已。 他怎么对得起家里人对他的期盼！怎么对得起父母含辛茹苦一辈子供他读书！怎么对得起年迈体衰的父亲！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未瞑目的母亲！怎么对得起哥哥把大学的机会给了他！怎么对得起这四年宝贵的时光！…… 想到即将面临的悲惨局面，想到大家都能高高兴兴地领到期盼已久的大学毕业证，而他最后却连那张证书都没有资格领取。此时此刻，少强真是悲痛欲绝，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如何有脸面回去见家里年迈的父亲，如何有脸面回去见事业有成的哥哥，如何有脸面回去见正同样面临升学毕业的妹妹，如何有脸面去见对面那个一直等待着他、一直深爱着他的人…… 想到即将面临的种种可怕遭遇，少强真是万念俱灰，心中为毕业的欣喜也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释怀的深重痛苦，甚至是彻底的绝望。 于是，他没有理会室友的一再劝慰，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独自一人走出了寝室，失魂落魄地游走在大学校园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情命运 行尸走肉般独自游走在大学校园的郑少强，看着校园里一派毕业的大好景象，看着那些穿着靓丽的学士服拍照的学生们，看着那些成群结队四处合影的学生们，心中早已失去了任何知觉，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让他有种生无可恋的深深绝望感。 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后，少强突然想到，或许可以找学院领导谈谈，把他一时的疏忽坦诚地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自己的难处，能够设身处地为他考虑下，网开一面，让自己和其他大学生一样，顺利毕业，拿到那张心仪已久的毕业证书。 他觉得，这是自己目前惟一可以做的，那就是找学院的领导或者整个学校的领导谈谈，或许他们能够看在他过去几年一直名列前茅，年年拿特等奖学金的份上，特殊处理。 于是，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来到了机械工程学院的办公楼，准备踏入学院党高官的办公室，把他的难处和苦衷坦诚地告诉书记，希望他能准许自己毕业。 当郑少强快迈入党高官的办公室时，不禁有些感慨不已，让他想到了刚来大学不久后第一次踏入这间办公室的情景。 那时，他因为和已经离世的曹飞洪打架斗殴，在国庆的时候同时出现在这里，甚至还碰巧看到了书记对曹飞洪各种谄媚、不为人知的丑陋嘴脸。 大学四年快过去了，党高官还是之前那个彭永川，没有动摇过，并没有因为之前曹飞洪的事受到任何牵连和降职。 趁着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少强再次敲了敲党高官的门，并在对方的允许下走了进去。 “哦，是少华啊……怎么？找我有事吗？” 当郑少强刚走到书记面前时，彭永川抬起头来，望了望他，笑容可掬地说道。 由于郑少强在过去三年里，年年名列第一，年年拿特等奖学金，自然得到了这个比较势力的书记的“赏识”，对他这个高材生也记忆深刻。 而且，彭永川似乎早已忘记了大一的时候因为曹飞洪的事，还责备过郑少强，甚至还对他进行了记大过的处分，在全校进行了通报批评。这些，似乎早已被这个忙着应对学院各种事情、忙着各种谄媚奉承的书记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不会想到郑少强的心中仍旧为当初的事记忆犹新，耿耿于怀。 看书记满脸笑意，心无城府，郑少强不禁异想天开地揣测，或许这事还有的救，只要把情况坦诚地告诉对方，可能会宽大处理，让他顺利毕业。 “彭书记，是这样，有件事，我想可能得麻烦您……” 少强吞吞吐吐地说道，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显得尴尬难耐，心慌不已。 “什么事啊，但说无妨……”书记调整了下坐姿，仍旧堆着满脸的笑容说道。 这笑容，让少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也让他显得更加诚惶诚恐，不知道这笑容是善意的笑，还是这个冠冕堂皇的人早已习惯了用笑容来迷惑别人。正所谓笑里藏针，或许指的就是这种别有用心、居心叵测的笑吧。 一时间，少强刚才还产生的乐观想法，在这满脸的笑意下，被击打得粉碎，让他不知不觉陷入一种悲观失望之中，觉得此人在听取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可能并不会出于同情，网开一面，甚至还可能以学校的规章制度为由，给他设置重重障碍，让他无法毕业。 少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将实情据实相告，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已经完全无计可施了，希望此人能够看在他平时成绩优异的面上，宽大处理。 “是这样，我知道学校的规定，英语四级没有过，不能毕业……”少强胆战心惊、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你的英语四级没有过？……” 还没等少强把话说完，书记便大致猜到他想说什么，不禁打断了他的话，有些震惊地说道。 “我忘记报名参加了……”少强悲痛欲绝、无计可施地说道。 “这可不好办，马上就要举行毕业典礼了，到时校方会对符合条件的毕业生颁发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而没有达到毕业要求的则不予发放证书……你的这个情况还真是难办，再怎么忙也不能不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啊！……” 书记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正襟危坐地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甚至还流露出些许怜悯和同情的脸色，不过这些也只是表面，并不能掩盖他这个人的居心叵测和不怀好意。 “……彭书记，这四年里我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年年名列年级第一，年年拿特等奖学金，毕业设计也拿到了最优……至于英语四级考试，我只是忘记报名了，其实我英语很好的，听说读写都没有任何问题……您看，基于我的这种特殊情况，学校能不能宽大处理，破例让我顺利毕业，把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发放给我呢？……” 少强坦诚不公地说道，越说内心越感到无助和悲痛，甚至眼中都浸满了泪水，只是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让眼泪破框而出。 “这个恐怕很难，英语四级的问题，学校是有明文规定的，必须通过英语四级的最低标准才能颁发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这个也不是我说的算，而是学校的硬性规定，我也没有办法啊……当然，学校也放宽了条件，只要在校期间顺利考上了研究生，即便英语四级没有过，也能破例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的……不过，你好像并没有考研吧？” 书记面露难色地说道，以学校的硬性规章制度为由，直接否定了少强所说的过去四年成绩优异的特殊情况和特殊考虑。 听了书记的话，少强仿佛遭到当头一棒一般，顿时感到身体有些发软，甚至都有些没有站稳，不禁踉跄了几下。 此时此刻，他眼前不禁浮现出父母沧桑憔悴的面容，浮现出他们殷切而慈善的目光，浮现出他们疲惫不堪的背影，以及他们每日每夜干着繁重体力活的种种情景…… 一想到此，少强的内心不禁感到一种剧烈的疼痛和深深的愧疚以及深重的罪责，眼泪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不听使唤地破框而出，直直地在脸庞上流淌着…… 情急之下，突然，他做出了一个一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的行为，居然一下子跪在了书记面前，声嘶力竭地恳求道： “彭书记，请您帮帮忙，我不能毕不了业啊，不能拿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啊……为了这两张证书，我家已经弄得家破人亡，母亲已经含恨而终，父亲也已经年迈体衰……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救救我这个已经残败不堪的家庭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少强没有理会外面人来人往的学生，一边带着哭泣声说道，一边向坐在面前的书记叩首。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已经完全无计可施，只能病急乱投医，做出了一个最弱智、最白痴的举动。 看少强这个昔日的高材生哭着跪下来，书记也仿佛有些震惊了，不禁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门前，把门关上，防止学生围在这里看热闹。 然后，他连忙走到郑少强面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有些动容地说道： “先站起来再说……你这事，我向学校反映看，看他们能否对你的特殊情况，宽大处理，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就行，毕竟这事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还是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听了书记的这番话，已经完全走投无敌的郑少强，甚至对书记抱着一种感恩的心理，觉得他的这番话是善意的，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的，不禁令他在绝望无助之际感到一丝欣喜。 随后，少强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向书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便缓缓地走出了书记办公室，内心仿佛被彻底震碎了一般，让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在学校残酷的现实和无情的制度面前，郑少强这个高材生，这个默默无闻的天才，也不得不卑躬屈膝，不得不低三下四，不得不在学校的领导面前低头，甚至不得不以泪洗面，跪地求救。 这是一件多么悲哀、多么不幸、多么令人心酸和绝望的无奈之举啊！ 或许，这就是寒门子弟不得不面对的惨淡现实，不得不接受的无情命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巨大不公 毕业典礼这天，当同学们纷纷穿着学士服，欢声笑语地向演播大厅走去，准备领取属于他们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时，郑少强却只得孤身一人，倍感失落、倍感绝望地再次迈进学院党高官的办公室，只为接受他生死命运的最后无情判决。 当他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站在书记办公室时，似乎从书记那张时刻充满着笑意的伪善脸上预感到了某种不幸，预感到了灾难的降临，让他倍受煎熬，倍感痛苦，仿佛已经大致揣测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可怕命运似的。 “少华，我已经把你的情况汇报给了学校领导，他们对你的遭遇虽然感到同情；但是，按照学校的制度，没有这样的先列……很抱歉，并不能为你争取到顺利毕业的资格！……” 书记仍旧满脸笑意地说道，甚至还略微流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 听到这样的可怕噩耗，少强虽然早已有了一些心理准备，觉得坏消息的可能性大过好消息的可能性；但是，他仍旧仿佛遭遇了晴空霹雳一般，顿时感到头脑一阵发晕，身体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甚至差点昏厥过去。 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致于完全失去理智，不致于昏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以颤抖而微弱的声音，怯怯地询问道： “那我不能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 “很抱歉，毕业证和学位证估计是拿不到了，学校只能发给你结业证……”书记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到这一宣判他最终命运的话，少强如同遭遇五雷轰顶，身体再次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及时用手扶住书记办公桌的边沿，这才免于晕倒。 “你没事吧？……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吧……” 看少强差点晕倒，书记站起身来，好心地说道，一副充满了善意和同情的表情。 少强头脑发晕，一片空白，没有理会书记的话，仍旧用手扶着办公桌的边沿，对周围的环境失去了任何知觉。 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少强没有说什么，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书记办公室。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顿时感到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在最后快离开的时候，竟然无情地将他角逐和抛弃了，让他再次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弃儿。 刚走出学院办公大楼，在强烈而刺眼的阳光照射下，少强不禁再次感到大脑一阵晕眩，甚至眼前有些发黑。他赶紧用手扶了扶旁边的石柱，闭着眼睛，蹲下身体，让自己缓和一会儿。 此时的他，实在无力再走下去了，也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于是，他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办公大楼，来到一个人少且偏僻的地方，就地坐了下来，让自己能够短暂地休憩片刻，好好想想自己该去哪里，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不过，他只短暂地坐了一会儿，便又再次拖着无力的身躯，站了起来，因为此时的他，内心早已乱如麻，大脑也是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了。 于是，他就这样漫无目的、行尸走肉般在校园里缓缓地走着…… 一路上，不时有同学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可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来理会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眼光了。 他这样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学校的演播大厅门前。当他抬头看到那四个硕大的“演播大厅”的字时，心里不禁想到了什么。 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此时此刻，演播大厅里正在举行这一届机械工程学院毕业班的毕业典礼；可是，谁能料到，他这个年年拿特等奖学金的高材生，这个曾发明创造出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天才，居然无缘参加，反而是那些庸庸碌碌、懒懒散散混了四年的学生，能够在里面欢快地领取属于他们的大学成果，拿到属于他们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想到此，少强的内心既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同时不禁觉得这是一种巨大的嘲讽，认为这是大学最惨无人道的不公，也是大学最冷血无情的写照。 于是，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好友，想到周东升也是被大学的种种不公待遇和无情制度给毁掉了的，至今仍旧被关在监狱，饱受着暗无天日、失去自由的巨大苦闷。 一想到此，少强的内心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怒火，对大学里的一切憎恶至极。同时，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不幸的家庭，想到了去世的母亲，想到他永远愧对九泉之下的母亲，也想到了家里仍旧对他抱着殷切期望的父亲，还有哥哥和妹妹。 想到这样一个残败不堪的家庭，想到父母一辈子的心血和生命付之东流，此时此刻，少强内心顿生一种深重的负罪感和幻灭感，觉得这个家庭之所以频频遭遇不幸和灾难，一切都是他这个不孝子导致的，一切都是他走进这所大学导致的，让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永远无法去见泉下的母亲和家里的父亲。 此时，少强的内心真是万念俱灰，绝望之至，甚至已经生无可恋，不再对未来抱有任何的憧憬和向往，因为一切的美好已经被无情的摧毁，一切的梦想已经被大学无情破灭。 他打算以死来向父母谢罪，来赎自己这一生犯下的深重罪孽。这将是他接下来惟一的路，尽管是一条绝望的不归路；甚至此时，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一种力量，驱使着他义无反顾地去执行这一神圣而庄严的仪式。 在这里，在大家欢聚一堂举行毕业典礼的地方，少强已经为他找好了自己的路。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毁灭，他的内心竟然不由地生出一种释然感和畅快感，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好的结局。 于是，抱着一种轻生的念头，少强走进了这富丽堂皇的演播大厅，只为最后看一眼这隆重而盛大的毕业典礼。 尽管这典礼是为他人举办的，但是他仍旧想去看看，只因为他的内心渐渐得到了一种释然，不再有任何痛苦，甚至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也同时变得如释重负，仿佛已经获得了一种彻底的解脱似的。 当他站在演播大厅最后面，冷漠无情地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看着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缓缓地走上讲台，接受神圣而庄严的拨流苏仪式，并领到心仪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看着下面坐着的学生不时爆发出热烈而响亮的掌声和欢呼声。 此情此景，真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啊！ 大学四年一直奋发图强、刻苦钻研，而且成绩一直也是最优异的高材生，只因一次小小的疏忽，没有参加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竟然就被学校孤立和冷落，甚至连参加这毕业典礼的资格都没有；而那些成绩平平，庸庸碌碌，整日玩耍虚度光阴的大学生，只因顺利完成了学校规定的学分和考试要求，就能享受此等待遇和殊荣，不仅能够参加盛大的毕业典礼，还能倍感自豪地领取到属于自己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还有比这更加巨大深重的悲哀吗？还有比这更加惨无人道的不公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跳河轻生 少强只待了一会儿，便走出了演播大厅，留下身后那群欢呼喝彩的大学生们，独自游走在大学校园。 接下来，他开始考虑以何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与这个不公的世界从此告别。 本来，他打算趁着寝室里的同学都去参加毕业典礼的时机，就从楼上跳下来，一了百了。但是，自从大一亲眼见到一个跳楼的学生死后的恐怖死状后，他的头脑中一直对这种方式感到厌恶；甚至到现在，他脑海中还能较为清晰地记得那人死后的惨状。他不想自己死后弄得如此不堪，弄得如此恐怖，脑浆迸裂，面容狰狞。 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以跳河的方式来结束生命。这样，即使被人发现，死后也不会留下面容狰狞的恐怖惨状。对了，就从桥上跳下去，什么都不想，直至被河水完全吞没，失去任何知觉。 想好了自己死亡的方式后，为了不致于让家里人太担心，太悲痛，他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给哥哥写了一封长长的遗言信，通过短信的方式发送了过去。 信上，他用饱含深情、悲痛欲绝的话语倾诉了他心中的深重苦闷，说自己辜负了全家人的期盼，无脸再回来见他们，更无脸回来见他，并让哥哥好好照顾父亲和妹妹，不用去找他，等到认领尸体的时候，将他的骨灰带家回去，埋葬在母亲的坟旁，便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随后，他便把手机关机，径直走出了大学校园，缓缓地向结束自己生命的大桥走去。 一路上，他头脑中不断地浮现着父母沧桑而憔悴的面容，浮现着父母疲惫而沉重的身躯，浮现着父母殷切而渴盼的目光，不禁心痛不已，泪流满面……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这个不孝子给彻底辜负了，不仅辜负了父母对他期盼，还害得母亲因为他的缘故而含恨九泉。 现在，读了四年大学的他，竟然不能顺利毕业，这样悲惨的结局该多么令父母伤心欲绝啊！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家里年迈的父亲，还有什么脸面到坟前拜祭去世的母亲；他惟一能够做的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去走一条该由他来承担一切后果的不归路。 一路上，不时有行人倍感好奇地看着他这个以泪洗面、伤心欲绝的可怜人，并有好心人来对他进行搭讪和安慰，可是少强并没有理会，一如既往地朝着他的目的地走着。 而且，这一路上，他还回想着自己大学四年的种种不幸和家庭遭遇的灾祸，尤其是大一时自己惨遭逮捕和关押，以及母亲未瞑目的去世。 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一般；现在想想，他仍旧对那时差点就含冤入狱心有余悸，要不是周东升及时幡然悔悟，可能在监狱里坐牢的就是他了。 母亲就是那个时候，忍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病情恶化，才悲惨去世的。那时的他，还被关押在看守所，等待着法庭的审判，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此时，正失魂落魄行走在大街上的少强，内心更是悲痛欲绝，悔恨不已。这也迫使着他更加决绝地走向那条不归路。 接着，他又想到了淑美，想到了自己的爱情，不禁令他更加自惭形秽，羞愧难当。想到自己曾经爱过的两个女孩，如今都已经事业有成，甚至她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取得了成功；而他这个呆在大学里寒窗苦读了四年的好好学生，最后竟然沦落到无法顺利毕业的可悲下场。还有比这更令他痛心疾首的吗？还有比这更令他无地自容的吗？ 现在的嘉欣和淑美，在两年前离开大学校园后，通过这两年更加勤奋的工作，如今事业有了更大的进展，是现在的他难以相比的，不禁令他产生一种更加深重的挫败感，也让他更加心灰意冷，悲痛不已。 还有他的哥哥，他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哥了。当初，就是因为他高考落榜，一时任性，离家出走，这才让哥哥出于手足之情，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学通知书给了他，自己则独自一人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早早地成了当家人，扮演起了顶梁柱的角色；如今，当他好不容易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他竟然没法给哥哥一个圆满的交代，让他还怎么好意思回家去见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事业有成的哥哥了。 眼看着其他三人都取得了成功，而他这个失足的大学生却连业都毕不了，让他更是产生一种深深的绝望感和幻灭感，无法再去见他们了。 还有他的妹妹。连妹妹都比他强，估计今年参加高考的她，肯定会取得好成绩，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将来肯定会比他厉害，会比他有出息。 面对大家所取得的成功，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存活在这个世上了，无脸再去面对他们了，惟一的出路就是从此离开人世，这样他心中的痛苦和愧疚或许也会得到减缓。 就这样，少强一边缓缓地走向自己生命终结的地方，一边回忆着这四年里家庭遭遇的不幸以及大家所取得的成就，让他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还有什么脸面和勇气继续存活下去啊！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内心深重的负罪感似乎得到了减缓，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 当他站在桥上，望着下面静静流淌着的河水，心中没有任何恐惧感，反而有种大无畏的气概，觉得只要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会结束了，不用再去理会能不能毕业，不用再去理会他所经历的种种不公，以及他所经历的惨淡人世，他也可以到九泉之下去向母亲当面忏悔和赎罪了。 在桥上静置了一会儿后，少强双手抓着栏杆，缓缓地爬过大桥，两腿站直在栏杆外，冷漠而决绝地望着下面的河水。周围的人群眼看他的举动，猜到他要跳河，纷纷叫嚣着，甚至还跑过来阻止。 但是，还没有等人靠近，少强便已经松开了双手，没有半点迟疑和犹豫，纵身一跳，直直地伸开双手，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不一会儿后头朝下直直地落入下面静静流淌着的河水中，顿时掀起一阵巨浪。 随着少强跳入空中的时候，大桥上同时有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还没来得及脱衣服，也跟随着他跳入河中，仿佛是舍身为了救他而跳的。 落入水中的少强，一下子沉入河中，顿时感到呼吸困难。随着呼吸困难的加剧，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不禁有点后悔，觉得不应该就此草草结束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于是，在一种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游到岸边，想要活下去。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越是奋力挣扎，反而下沉得越加厉害；渐渐地，他便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也渐渐感到无力自救。 在奋力挣扎了好一会儿后，他浑身已经体力全无，甚至已经隐约感到自己就将要窒息而死了。此时此刻，当他越渐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死亡气息时，反而对活着抱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渴盼。但是，他已经渐渐失去知觉了，也渐渐失去意识了，而且越来越往水中沉。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希望了，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抱着一种垂死的等待，停止了任何反抗，只待自己完全失去任何生命体征，被这漫无边际的河水彻底吞噬。 此时此刻，他的头脑中不禁再次出现了父母疲惫不堪的背影，再次出现父母殷切渴盼的目光，再次出现父母体弱多病的身体，还有他的哥哥和妹妹以及嘉欣和淑美的容颜，甚至已经隐约看到了他们在见到自己尸体时的伤心欲绝……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一切都太迟了，在刚才最后一瞬间的意识后，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失掉了任何知觉，对周围的一切也没有任何感觉，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一般，缓缓地往水中沉，一点一点，直至最后悬浮在水中…… 在少强的身体悬浮在水中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快速地向他靠近，并来到他的身旁，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奋力地往水面游去，一点一点，直至将少强成功送到水面；随后，这人拼命地往岸边游去，一点一点，直至在众人的帮助下，成功将浑身湿透、完全昏厥过去的少强送往岸边，并很快被疾驰而来的救护车送往医院进行抢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噩梦上演 远在千里之外的郑少华，突然收到弟弟发来的遗言信，如同遭遇五雷轰顶一般，顿时感到担忧不已，并立即拨打了邓嘉欣的电话，把弟弟发送遗言的事告知了她，希望她能够和王淑美一块去找找，并说自己马上就坐飞机赶来。 接到了少华打来的电话后，嘉欣倍感担忧，立即把这事告诉了淑美。在得知这一噩耗之后，淑美也感到一阵不安，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不过，在嘉欣的建议下，淑美立即打电话到少强的寝室，打算向他的室友了解些情况。电话拨通后，淑美和嘉欣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有人接听；等了好一会儿后，总算有人接电话了。 接电话的是魏博刚。她们打电话的时候，寝室里的其他两人都去参加毕业典礼了，不在寝室，而魏博刚由于英语四级又没过，和郑少强一样，不能像其他两位室友一样，体体面面地穿着学士服，去参加毕业典礼，自然不能顺利毕业。 刚才，魏博刚正独自蜷缩在床铺上，一副萎靡不振的状态，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寝室电话响了也不想去接，直至电话连续响了两次，他这才从床上来到电话旁，接听了电话。 “喂……”魏博刚以萎靡的声音说道。 “我是王淑美……少强在寝室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见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淑美不禁松了一口气，慌乱不已地说道，甚至没有顾得上改口，说出了少强的真实姓名。 “少强是谁？……”魏博刚头脑昏沉地询问道。 “不是少强，是少华，郑少华……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淑美回过神来，继续着急地说道。 “应该去参加毕业典礼了吧……”魏博刚仍旧昏沉地说道，说话完全不经大脑。 “不是说他不能毕业吗？怎么还去参加毕业典礼？……”淑美慌乱地大声说道。 “哦，我忘了……那我就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吗？……”经淑美近似吼叫的声音，魏博刚渐渐清醒了过来，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留下遗书，说是要去跳河……”淑美如实地说道，希望对方能够提供些消息。 “啊，我都没勇气跳楼，他竟然要去跳河！……”魏博刚不禁大声惊呼道，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慌乱不已，头脑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算了，看你也不知道，我先挂了！……”淑美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们现在去最近的那条河找找看吧，说不定还来得及，能找到他人，阻止他做这样的蠢事……”看淑美没有问出任何线索，一旁的嘉欣不禁提议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淑美慌乱地说道。 随后，两姐妹快速走出了家门，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距离学校最近的一条河，并很快下了车。 当她们来到桥上，发现河边围满了人，猜到很可能是少强；于是，她们连忙奔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她们来到河边之后，发现正好就是全身湿透、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强，而且正被送上救护车。 两姐妹向护士说明跳河的人是她们的朋友之后，便跟着救护车一块赶往了医院。 坐在救护车上的两姐妹，分别握着少强的两只手，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 看着戴着氧气罩、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强，她们真是心痛不已，甚至两人的眼睛都湿润了，而淑美的眼泪更是已经破框而出，静静地在她脸庞上流淌着。 二十多分钟后，救护车驶进了医院，很快便将昏迷不醒的少强推往了急救室进行抢救；而两姐妹则一路紧跟在后面，直到被拦止在急救室门外。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医生走出了抢救室。刚踏出门口，淑美便迫不及待地快速走上前去，着急地询问道： “医生，怎么样？严重吗？” “溺水时间较长，脑部缺氧严重，暂时还处在昏迷中……”医生摘下口罩，有些疲惫地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淑美着急地询问道。 “这个不好说，短的话几天就能醒过来，长的话可能十天半月，甚至可能更长，这个主要看他个人的意志……”医生不无遗憾地说道。 “医生，什么意思？您是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嘉欣倍感震惊地询问道，被医生的话弄得更加惶恐不安。 “是的，脑部缺氧比较严重，只能先暂时对脑部进行供氧，幸好脑部还没有坏死，不然就更严重了，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醒过来……虽然他还处在昏迷状态，不过他还是有意识的，只要意志够顽强，还是能尽快醒过来的，你们也可以经常对他说些鼓励的话，他是能够听见的……”医生尽可能详尽地解释道。 “好的，谢谢医生！”嘉欣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医生亲切地说道。 “谢谢医生！”淑美也感激地说道。 随后，医生径直离开了抢救室，两姐妹的内心也更加担心和恐慌。不过，他们还是希望少强能够挺过这关，尽快苏醒过来。 没过一会儿，少强便被推往了病房；两姐妹一直跟随着，直到来到病房。 不过，两人的内心都感到分外沉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真是心如刀绞，令她们疼痛不已。 接下来，两姐妹每天都来医院照料少强，不时和他说些鼓励的话，希望他能听到，坚持下去，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少华在得知弟弟的事后，当天就购买了最早来京的飞机票，并于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赶到了医院，并和两姐妹一块照料弟弟。 从两姐妹的口中，少华得知了弟弟的严重情况，顿时悲痛不已，为弟弟干出这样的傻事难过，也为弟弟遭遇的巨大打击感到一种愤慨，不禁觉得大学教育根本不是在培育人才，而是在毁灭人才，甚至是在变相地草菅人命，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强大怒火，让他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为弟弟的不省人事感到深切的痛心。 于是，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三年前弟弟差点含冤入狱的不幸遭遇，甚至为此事母亲还离开人世；如今，弟弟在大学里居然再次遭遇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让他更是痛心疾首，既为弟弟在大学这四年里频繁遭遇的不幸难过，同时也为他们这个残败的家感到难过。 现在，父亲已经年迈体衰，体弱多病，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弟弟的事；不然，父亲很可能会步母亲的后尘，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撒手人寰，像母亲一样，永远地离开人世。 这个家啊，在这四年里已经变得面部全非，变得残缺不全，他真不希望连父亲也离开他们。这是他这个长子无论如何不能承受的巨大打击，也是全家人不愿看到的悲惨局面。 此时的少华，真是心急火燎，一筹莫展，心力交瘁，不禁让他觉得，家里频繁遭遇的这一切不幸和变故，都是那张可恶的大学通知书惹的祸啊！不仅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还害得他们失去梦想，失去活着的意志。 这是何等惨无人道的现实啊！这是何等泯灭人性的大学教育啊！ 想到此，少华头脑中突然神奇般地记起了一个在四年前曾做过的、从来没有想起来的梦，就是他决定把大学通知书给弟弟的那个晚上，做的那个梦—— 他梦见那张火红的录取通知书，突然之间变成一张巨大的血口，吞食了母亲，也吞食了父亲，还将继续去吞食更多穷苦人的身体与鲜血…… 他眼见血口吞食父母，却无力救助；他撕心裂肺地拼命呼喊，却无一人来救援；他告诫世人，血口变身为录取通知书，带给无数的人佳音与喜讯，将无数的家庭无情摧毁，却无一人相信他的话，以为是疯子的梦魇与胡话…… 他知晓了录取通知书的真相，却无力反抗；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张血口演变而来的录取通知书，去欺骗世人，去压榨世人，去吞噬世人，甚至杀人于无形，吃人不吐骨头，让人防不胜防，无处可逃…… ——这就是他曾经无数次想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梦啊！ 可是，此时此刻，却如此清晰地在他头脑中浮现出来，让他如同遭遇了当头一棒一般，完全明白了过来，明白了他这个家频繁遭遇不幸和灾难，原来竟然是他曾经做的一个可怕的梦真实上演啊！ 一想到此，他就不禁胆战心惊，恐慌不已，为这个梦境感到恐惧，为这个梦境的真实上演感到恐惧，更为这个梦境后面的情景感到恐惧，为他这个家庭乃至更多的家庭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感到恐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竭力隐瞒 郑少强这一躺，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可是仍旧没有醒过来，仍旧处在昏迷中。 这些天，郑少华、邓嘉欣和王淑美三人一直守在病房，几乎很少离开。少华一直没有离开过医院，嘉欣和淑美则轮流来医院，而且三人都会时不时地对躺在病床上的少强说些鼓励和振作的话语，希望他能够早日苏醒过来。 少华离开水泥厂后，已经将厂内的事暂时交托给两个副厂长来处理，而且两个副厂长一个对外，一个对内，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应对厂里的各项事务。 眼见少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家里人不禁有些担忧，不知他是不是又去出差了；但是，以前少华每次出差，都会给家里人说明情况。这次，少华临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家里人他的去向，生怕父亲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再遭遇什么不测；那样的话，这个家算是真的家破人亡了。 眼看少红高考的成绩已经下来，志愿也已经填完了；可是，少华却一直没有回过家，不免令父亲感到有些蹊跷。 少红的高考成绩一如既往的十分优异，比她大哥考得还好，上国内任何一所一流大学都不在话下，没有任何问题。 随着少红高考成绩的揭晓，父亲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也是二儿子少强毕业的时候了，却一直没有他们两兄弟的消息，难免令他胡思乱想，感到有些担忧，揣测二儿子在大学里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这才使得大儿子又瞒着家里人独自前去处理，就像三年前二儿子在大学受到冤枉，差点含冤入狱一样。 于是，父亲便让少红来水泥厂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少红到水泥厂打听后，才得知大哥在半个多月前就没有在厂里，据说好像是去了京城。这是她从厂长助理那里得知的，因为少华的飞机票当时就是让厂长助理帮忙购买的；而且，少红还得知，大哥购买机票非常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从厂长助理那里听说这事之后，少红大致猜到，大哥去京城肯定又是为了二哥。难道二哥在大学里又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事？她想到，现在二哥应该毕业了才是，难道大哥着急赶去京城是由于二哥毕业受到了阻碍？ 思来想去了好久，少红判断二哥肯定是在大学又出了事。于是，她迅速走出水泥厂，在镇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立即拨打了大哥的手机。 电话拨通之后，少红着急地询问道： “大哥，你现在在哪里？……” “妹妹，我有点事需要处理，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看是妹妹打来的电话，少华找了个理由说道，尽量隐瞒弟弟的事，不想让妹妹担心，也生怕父亲知晓后会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 “你是在二哥那里吗？……” 看大哥有意隐瞒，少红反而针锋相对地询问道，头脑中早已猜到了大致的缘由，只是不知道她的二哥现在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 听了妹妹的话，少华猜到妹妹已经知道了他的去向，打算将实情告诉她，不打算再隐瞒。 随后，他想了片刻，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妹妹，是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爸我去了哪里，我怕他会承受不了这打击，遭遇什么不测……” “我当然知道……二哥出什么事了？” 少红心领神会地说道，心中不免也倍感担忧，不然大哥也不会如此着急就飞过去。 “也没多大的事，只是遇到一点小麻烦……” 少华有所隐瞒地说道，尽量不让妹妹知道弟弟现在的情况。 “大哥，你别瞒我了，小麻烦不会耽误半个多月这么长时间……” 少红坦诚地说道，把她得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一些准备，觉得事情肯定比较严重，不然大哥不会这么着急去二哥那里，也不会一呆就是半个多月，甚至还想瞒着家里人，不让父亲知道。 从这种种的迹象来看，少红揣测事情甚至可能比她预料的还严重；而且，从大哥说话的声音中，少红也猜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这声音十分低沉和萎靡，就好像好些天都没有睡过觉似的。 看已经无法再瞒着聪明伶俐的妹妹，少华想了想，打算将实情告诉她。 “好吧，既然没法再瞒你了，我就将实情告诉你吧，但是你一定不要告诉爸，也不要在他面前流露任何悲伤的情绪，不然我真怕爸承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 “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会保守秘密，绝对不会让爸看出任何端倪的！……”少红信誓旦旦地说道，随后放低了音量，有些胆怯地小声询问道，“二哥的事很严重吗？” “是的，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一直昏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少华痛苦不堪地说道。 “啊，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躺在医院？……大哥，你还是把实情全部告诉我吧！不然我会更加担心和不安的！……”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不禁惊呼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惊慌不已，惶恐不安，同时也感到心痛不已。 “好吧，我把实情都告诉你，你二哥由于没有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学校不给发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由于难以承受这巨大的打击，又觉得愧对家人，他便选择以跳河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他还在医院躺着，一直没有醒过来，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 少华言简意赅地说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可能简洁明了地说清楚。 “啊，怎么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 听到这一噩耗，少红顿时悲痛欲绝，不禁大声地惊呼道，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随后，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那二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也不太确定，主要看他个人意志，短的话很快就会醒过来，长的话也不知道什么能……” 少华以沙哑的声音说道，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甚至发出一丝哭泣声，没能继续说下去。 听到大哥的哭泣声，少红感到心如刀绞，痛得她有些难以呼吸，甚至眼泪也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直直地在脸庞上流淌着，以致于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能以泪洗面，内心完全被一种深重的难以缓解的痛苦吞没了。 看妹妹沉默不语，也发出抽泣的声音，少华不禁劝慰和提醒道： “妹妹，你也不要太难过，我相信你二哥一定能够挺过这一关的，这段时间医生说有好转的迹象，所以你不要为此太伤心，而且千万不要让爸知道此事，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我怕他会察觉到……如果他问起我来，就说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出差，所以没有时间回家……” “大哥，我知道了，但是我怕瞒不住……这些天，爸时常会问起二哥的情况，说他应该毕业了，什么时候能回家来……”少红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不然我怕爸会像妈一样，从此离我们而去……”少华担忧不已地说道。 “好的，我尽量瞒住爸爸吧……” 听了大哥的话，少红心中的悲痛更深重了，眼中的泪水也流淌得更加厉害了，生怕连父亲也会永远地离开他们。 随后，两兄妹挂断了电话，各自的内心都感到分外的沉重和难过。少红无论如何无法相信，二哥居然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不仅毕不了业，甚至连生命都搭上了。 这让她这个刚参加完高考、即将迎来自己大学生涯的人来说，该是多么深重的打击啊！甚至让她再次对要不要上大学心存质疑，尤其是刚才得知二哥发奋苦读了四年，竟然落得毕不了业的下场之后，她心中的疑虑也更加深重了，三年前所产生的对大学的幻灭感也再次从她心底浮了出来，让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当前最主要的还是祈祷二哥平安无事，能够尽快醒过来，不致于让这个家庭再次承受无法复原的深重灾难。 随后，少红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启程回家，尽量让自己为高考所取得的优异成绩开心，竭力不让自己去想二哥在大学再次遭遇的不幸，只为让这个残败不堪的家不致于再次承受一次巨大的毁灭性灾祸，不致于把这个家彻底摧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雪上加霜 尽管郑少华竭力隐瞒弟弟跳河自尽的事，尽量不让家里年迈的父亲知道，但是他所担忧和恐惧的可怕厄运，最终还是悲剧地上演了，就仿佛有股邪恶而强大的力量，非得将这个不幸的家庭彻底摧毁才肯罢休似的，毫不心慈手软，也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让父亲再次知晓千里之外的儿子所遭遇的不幸，仍旧是新闻媒体在社会上广泛报道和传播的结果，使得即便是穷乡僻壤，即便是农村乡间，仍旧能够知晓外界发生的重大事件。 本来，郑少强的跳河事件只是一件较为普通的社会事件，因为社会上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悲剧；但是，由于郑少强作为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身份，使得部分媒体记者把矛头指向了大学毕业问题的探讨上，开始深挖大学毕业的喜与忧。正所谓大学毕业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当然是那些能够顺利毕业的大学生，忧的当然是那些不能顺利毕业的大学生，甚至还可能出现如郑少强这样轻生的悲剧。 更有极个别的媒体，在得知了郑少强就是三年前那起轰动一时的大学生犯罪案件的含冤者之后，使得郑少强的跳河事件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无形的力量推到风尖浪口，让一起本来较为普通的社会事件，演变成了对大学教育的控诉，甚至引起了社会上更加广泛的人群对大学教育问题的关注和探讨，比之前关注得更广，比之前探讨得更深，简直是史无前例，空前壮观和浩大。 就这样，由于郑少强作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身份，再加上他曾是三年前那起校园“除夕杀人案”的蒙冤者，再次把他推到了舆论的风口；社会上也再次掀起了一阵对大学教育反思的旋风，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和深远影响。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这阵飓风，自然会刮到任何可以接触外界新闻的地方，不管是交通阻断的山区，还是穷乡僻壤的农村，都能感受到这阵强烈飓风所带来的波动和影响。 所以，远在千里之外的郑炳林老汉，还是知晓了郑少强在大学所遭遇的不测，知晓了二儿子由于读了四年大学不能顺利毕业而跳河自尽的悲惨事件。当然，他是在看电视的时候偶然获知的。 自从郑少华当了厂长之后，为了减除父亲在家的苦闷和无聊，让他不致于每天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望着远山发呆，他便购买了一台电视，而且还是彩色电视机，只为让父亲能够看得更加开心，更加舒服。而且，少华还在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只为更好地与家人联系。 谁能知道，正是这台电视，让父亲对外界发生的事知晓得更多了，也偶然看到了新闻上报道的关于他二儿子的不幸事件。 新闻上虽然没有提二儿子的名字，但是跳河的人就在二儿子就读的那所大学；而且主持人还说，跳河自尽的人正是三年前由于牵涉一起大学生杀人案差点含冤入狱的那名大学生。 正是听到了新闻后半部分的报道，郑炳林才断定，新闻上所说的人就是他的二儿子。在听到新闻之时，他当即震惊了，然后回想起这么久了也没有两兄弟的消息，由此更加肯定他之前的猜想和推测是正确的：大儿子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回家来，果然又是因为二儿子在大学里遭遇了不测，这才瞒着他独自前去。 一想到此，郑炳林老汉不禁心痛不已，简直无法相信和接受这样悲惨的事实。由于承受不了如此深重的巨大打击，他浑身震颤不止，头脑也一阵发晕，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脑中迸裂出来；紧随其后，便是完全失去知觉，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当时，郑少红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堂屋发出的巨响，她连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发现头部倒在一团血泊中的父亲，面部表情有些狰狞，地上四处贱着血迹。 见到父亲的惨状，少红大叫一声，连忙趴到父亲的身旁。她彻底惊呆了，内心感到恐惧不已，不知所措，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因为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别人了。 电视上仍旧在报道新闻，只不过已经不再是郑少强的那起了。少红当即便明白过来，知道父亲是看了电视上有关二哥的新闻这才昏倒。 于是，她连忙用家里的座机电话拨打了10急救，焦急不安、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救护车到来，甚至着急得流泪流淌得更加汹涌泛滥了。 紧接着，她通过一些简单的自救方法，不停地按父亲的人中穴，希望父亲能够醒过来。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按，都不见父亲有苏醒的迹象，不过她还能在父亲的鼻旁感受到一丝十分微弱的气息。 之后，她又打电话给了二叔和二婶，因为家里的亲戚只有他们这家人还在村里，让他们过来帮忙，因为她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十分钟后，二叔和二婶便骑着摩托车，快速赶过来了。 见到自己哥哥躺在一潭血泊中，二叔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向少红询问道： “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 “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来……”少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悲痛欲绝地说道。 “哥应该是突发性脑溢血，时间不等人啊，不能再等了，得马上送医院！”二叔镇定地说道，然后望着一旁惊慌失措、不停流泪的少红，“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大哥不在……”少红哭着说道。 “这样，少红你留下来，我和你二婶先用摩托车将你爸送往医院抢救，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就说已经送医院了……”二叔较为沉着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少红再次擦拭了下满脸的泪水，哭泣着说道。 随后，二叔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在二婶的帮忙下将已经昏迷的郑炳林用布条绑在自己身后；二婶则坐在后面扶着，尽量不让他摔倒。 之后，二叔便驾驶着自己的摩托车，快速地向县医院驶去，留下仍旧处在一阵慌乱、恐惧和悲痛中的少红。 二叔他们走了之后，在救护车到来这段时间，悲痛欲绝的少红觉得应该把父亲的事告诉大哥，不然她怕大哥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从刚才的状况来看，父亲应该比三年前的母亲更严重，就像二叔说的是突发性脑溢血；而导致他病情突然复发的就是，电视上关于二哥的新闻报道。 此时此刻，少红真是万念俱灰，觉得他们这个家为什么要频繁遭遇如此多的不幸和苦难。 三年前，母亲去世了；而今，父亲也很可能会离开他们。这让她更加悲痛欲绝，心力交瘁，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已经面无人色，一直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仿佛没有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家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诅咒，才会接二连三频繁遭受灾难。 她的神情显得越来越恍惚，脸上的泪水也逐渐干涸；不过心痛仍在继续，仍旧没有终止和结束，甚至变得比刚才更加厉害，简直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四年里，他们这个家就已经弄得家破人亡；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出事都与二哥有关。 为什么二哥上个大学竟会遭遇如此多挫折和磨难？为什么上个大学竟把这个家给一点点摧毁？为什么老天要对他们这个家如此不公？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要降临到他们这个本来已经残败不堪、已经非常不幸的家庭？难道老天非得让这个家彻底毁灭才肯罢休吗？…… 神情憔悴的少红呆呆地坐在地上，心中的不满与愤慨却一直未曾熄灭。 尽管她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但是眼前的突发状况还是无情地将她拉回到现实，拉回到眼前，并驱使着她去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于是，她软弱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电话旁，拨通了大哥的手机号码，打算把家里发生的状态告诉他，让他及时赶回来。 当少红拿着话筒的时候，竟然清楚地记得三年前，她就是在医院外的公用电话旁拨打了二哥寝室的电话，希望能够把母亲垂危的事告诉大哥；如今，时隔三年多，她居然不得不再次拿起电话，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哥打电话，把父亲刚才的情况告诉他。 少红手指颤抖地按着大哥的手机号码，心中真仿佛在滴血一般，真不想打这个电话，把父亲晕倒的事告诉他。可是，她又不能不及时通知大哥，不然很可能像上次母亲垂危一样，差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当她好不容易拨完大哥的号码，并且清晰地听到话筒里发出“嘟嘟嘟”的声响，此时，她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震颤，话筒里每响一次，她的内心就震颤一次。她真想把电话挂断，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大哥说父亲的情况，甚至都不敢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他。 一阵钻心的疼痛和剧烈的震颤之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大哥沙哑而憔悴的声音：“喂，妹妹啊……” 听到这声音，少红的眼泪又一次如破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倾泻而出，把她的脸庞淹没了。 于是，她赶紧用手捂住话筒，尽量不让大哥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克制住内心的伤痛，尽量让自己能够保持理智，尽量让自己鼓足勇气，把家里再次遭遇的毁灭性灾难告诉大哥。 随后，少红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振作起来，不致于被这灾难击垮。她将右手从话筒上拿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清晰地说道： “嗯，是我……” 可是，她刚说出这话，就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悲天跄地，哭得肝肠寸断，不想在大哥面前掩饰自己心中的深深悲痛。 听到妹妹如此悲痛的哭泣声，少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顿时将他从一种昏沉、憔悴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从妹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中，他便大致猜到了家里发生了什么，头脑不禁一阵发晕，身体剧烈地踉跄了几下，一下子摔倒在地，然后他又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手里仍旧紧紧地握着电话。 看到少华的状态，身旁的嘉欣不禁伤心不已，同情地蹲下身来，用手扶了扶他，打算把他扶到椅子上；可是，看少华面无表情、无无动于衷，便只好坐在他身旁，用手搀扶着他，尽量不让他昏倒过去。然后，淑美也缓缓地蹲了下来，坐在嘉欣的身旁；嘉欣回过头来，望了望旁边的淑美。两姐妹已经猜到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不禁感到一种深切的心痛和巨大的悲哀。 两兄妹就这样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妹妹一个劲地不停哭泣，简直无法收拾；而大哥则悲痛欲绝、心力交瘁地瘫坐在病房的地上，虚弱无力地听着妹妹的哭泣声。 待妹妹的哭泣声渐渐减缓下来后，少华这才以极低的声音，无力而颤抖着说道： “妹妹，别哭了……我现在……就赶回来……” 随后，两兄妹便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无言的深深悲痛中。 接下来，少红便跟着赶来的救护车去往了县医院，并在县医院的急救室找到焦急等待着的二叔和二婶；而郑少华这边，则在嘉欣和淑美的帮助下，马上打电话为少华订购了明天一大早返家的飞机。 此时此刻，当郑少强仍旧处在昏迷中的时候，家里又是雪上加霜，灾祸再次出其不意地降临了，把这个不幸的家庭再次推往了一种无法挽回的悲惨境地。 众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释怀的深深悲痛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家破人亡 郑少华赶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直接让厂里的专车来机场接他，并送他到父亲所在的县医院，只为争分夺秒，及时到达医院，不致于让自己抱憾终身。 当他到达医院后，才从护士那里得知父亲的遗体已经被送回家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少华当即呆傻了，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仿佛没有听明白护士的话似的，觉得一定是护士搞错了，仍旧不断地重复着刚才的问话，精神显得十分萎靡，甚至差点被当成疯子带走。幸亏司机及时出现，向护士和保安说明了情况，这才没有把大呼小叫、魂不守舍的郑少华带走。 看护士完全不理睬自己，少华这才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医院，并随即拨打了家里的电话，想确认护士说的话是否属实。 接电话的是妹妹。此时的她，已经被父亲的突然去世弄得面无人色，神情显得十分呆滞和恍惚，仿佛完全没有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似的。 看电话号码是大哥的，少红这才从刚才的颓丧中清醒过来，不禁哭着慌乱地说道： “大哥，你在哪里？……上午打你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爸的遗体……已经送回家来了……中午的时候送回来的，医院不让继续放在那里……” “妹妹，我刚到医院，上午在飞机上手机一直关机……怎么回事？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我都还没见上爸最后一面呢？……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我们呢？……” 听了妹妹的话，少华心里仿佛在滴血一般，不禁断断续续地说道，让他无法相信、也不能接受这样悲惨的事实。 “大哥，你还是快回来吧……家里很多事需要你来处理！……” 少红无力地说道，甚至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感到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 “好的，我现在就回来……”少华同样倍感无力地说道，头脑一阵发晕。 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倒下。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此时又遭遇父亲的突然病逝，让他真是心力交瘁，倍感无助，就仿佛秋天枝头上的一片枯叶一般，感觉随时都可能被任何一阵微风吹倒。 郑炳林老汉患的是突发性急性脑溢血，昨晚被送到医院后，整整抢救了一个晚上，但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并于今天凌晨四点过世。而且，经医生诊断，患者还患有肝硬化晚期，可以说全身上下都是病；即使脑溢血能抢救过来，肝硬化一发作，最多也活不过一年。 昨晚上，少红和二叔、二婶他们一直守在医院，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噩耗弄得不成人形，甚至都忘记给少华打电话，把父亲病故的消息告诉他。 他们一直守在患者的床前，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这样默默地守到天明，心里充满了难言的巨大悲痛。 直到早上医生过来让家属签下死亡通知单，妹妹这才用颤抖无力的双手拿起笔，但是很快又放下了，说要等大哥回来再签。昨晚的病危通知书，就是少红签的字，当时是考虑到父亲的抢劫，这才及时签下的。可是，这一早上，妹妹把大哥的手机都打爆了，却一直是关机；直到中午，医生说必须签字，并让把病故的人马上运回家，或者运往火葬场。 迫于无奈，少红这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将父亲的遗体运回了家，准备办理丧事。 当郑少华从妹妹口中得知父亲的遗体被送回家后，这才失魂落魄地准备启程回家。随后，他又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回家。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少华，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心中的悲痛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连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也浑然不觉；直至司机递给他纸巾，让他擦拭下，少华这才察觉到自己嘴唇上的血一直不停地流着。不过，他没有接司机递来的纸巾，任由嘴上的鲜血流着，完全不去理会。 就这样，少华眼中一边流着泪，嘴里一边滴着血，心中也仿佛在滴着血，在一种难以复加的深重痛苦中，精神极为萎靡不振地回到了家。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的力量，任由内心处在一种如泛滥的洪水一般的痛苦中，让其将自己完全吞噬。 那边，弟弟还躺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这边，父亲的遗体已经送回家，等待下葬。 如此沉重的打击，让一向坚强的少华再也承受不了了，再加上许多个日夜不眠不休守护在弟弟病床前；此时此刻，他的精神终于彻底垮下来了，变得虚弱无力，变得不堪一击，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孩童一般，已经失掉了任何挣扎和反抗的力量。 在惨淡的现实面前，他再次被打败了，而且伤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连最后保护亲人的力量和机会都失掉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仿佛随着家庭的巨大变故顿时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他变得心灰意冷，变得绝望之至，变得憔悴不堪，甚至已经看不到一丝生活的希望了，也看不到一丝人生的方向了。 这一次家庭悲剧的上演，就仿佛是三年前的那次悲剧重演一般，甚至更加惨重，更加不幸，终于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给彻底摧毁了，只剩下三兄妹留存在世，更为可悲的是，现在连弟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不清楚。 这样巨大的悲剧，这样残酷的现实，这样无情的打击，是任何凡人都无力承受的啊！而郑少华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自然没办法支撑下去，就像三年前当他得知母亲垂危的噩耗时，精神彻底崩溃了一般。 回到家后，少华一下子跪在父亲的棺材前，紧紧握着父亲逐渐冰冷的双手，不禁失声嚎啕痛哭起来；而后，精神不振的妹妹也跪在大哥旁边，紧紧搂着大哥的胳膊，不停地恸哭着…… 兄妹俩人一直这样失声痛哭着，哭得死去活来，让屋里的人听了不禁抱以深切的同情和怜悯，觉得这一家遭遇的不幸真是太深重，太悲惨了。 许久之后，由于两人都悲伤过度，纷纷晕倒在了棺材旁。眼见兄妹俩昏倒，一旁的亲戚邻居连忙过来搀扶，将他们扶到床上休息。 兄妹两人一直到晚上才从一阵惊恐中醒来，并在亲戚邻居的张罗和帮忙下，开始准备丧事。 接下来一周，兄妹俩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为父亲办理了丧事，而这一切三年前他们兄妹俩才刚刚经历过啊！如今，三年后，他们却不得不再次重复一次丧事的全部仪式，一切都显得麻木而机械，一切都显得苍白而落寞。 在丧事的整个过程中，两兄妹都没有流什么泪水，因为他们的内心早已被一种无法用眼泪来诠释的悲痛完全吞噬着；所有的仪式都仿佛并不是出自他们之手，不是出自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的心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死了，已经麻木了，只是按照别人的要求做着些重复的动作而已。 一周后，父亲的遗体如期地下葬了，就埋葬在母亲的旁边。如今，父亲也去世了，母亲的坟冢似乎也不再显得那么孤单和突兀了，而他们也可以在九泉之下相会了。 待新坟冢建起之后，当兄妹俩站在父母的坟前，看着这两座彼此和谐的坟冢时，不知道该是为父亲的去世难过还是欣慰。难过，自然是基于他们做子女的，在面对父亲撒手人寰、从此离开他们所产生的悲痛心情；而欣慰，自然是基于父亲总算可以去陪自己的老伴，不用再独自一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了。 待丧事全部办理完，待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离开之后，两兄妹呆在这冷冷清清的屋子里，看着屋里的一切，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流下了悲痛不已的泪水。 或许，惟有在此刻，当他们独处的时候，心中的情感才会真切地流露出来；而过去一周的他们，仿佛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毫无感情、只是重复做着别人要求的机械人。 两兄妹将父亲的遗像摆放在母亲的遗像旁。他们一边看着父母的遗像，一边默默地流着泪。许久之后，妹妹这才打破沉默，用哽咽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大哥，爸也这样走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这样从此离开我们了……” “妹妹，其实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就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梦一般，显得那么不真切……”少华萎靡不振地说道。 “大哥，连爸也撒手离开我们了……现在，这个家就只剩下咱们三兄妹了，二哥还躺在医院，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少红沉痛无比地说道，不禁感到眼前的一切已成定局，应该好好珍惜在世的亲人。 “是啊，这个家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三兄妹了，以后就咱们三相依为命了，应该更加相亲相爱……咱们简单收拾下，尽快出发去看你二哥吧，也不知道他现在醒没有醒过来，我打电话过去问问那边的情况……” 听了少红的话，少华发现妹妹突然变得更加成熟了，不禁倍感欣慰、倍为感怀地说道。 随后，少华拨通了嘉欣的电话，询问了那边的情况，得知弟弟仍旧昏迷不醒，让他更加担心不已，一筹莫展，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 现在，父母先后去世了，往后的日子就需要靠他们三兄妹自己过了，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父母可以疼爱，没有父母可以撒娇，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了。 之后，少华托助理帮忙订了两张机票，很快便启程离开，准备去往二哥所在的城市了。 两天后，当他们兄妹俩走出家门，锁上房门，站在门前的坝子上，看着这个空无一人的房子时，仍旧难过得泪水直流，就仿佛要与这个家永远告别了似的，让他们再次痛彻心扉，不禁再次头沉沉而泪潸潸了。 尽管不舍，但他们还是得离开，只因为还有一个他们最亲的亲人正躺在远方的病床上，一直没有醒过来，一直在与死神做最后的较量与搏斗。他们必须赶过去，陪在他身旁，给他鼓励，给他动力，让他鼓足勇气，勇敢地去与死神进行战斗，将死神成功打败，并凯旋归来。 随后，两兄妹提着些简单的行李，坐着水泥厂的车，径直离开了这个已经被破灭的家。他们乘坐飞机，当天下午便到达了郑少强所在的城市，并很快到了他所在的医院，准备好好照顾这个失足未醒、一直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亲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姗姗来迟 从郑少强跳河自尽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时间了；准确点说，是三十五天。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在这段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悲事，也有喜事，当然悲事是占主要的。 从他的家庭方面来说，已经被弄得家破人亡。父亲在得知他的悲惨遭遇之后，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和三年前他的母亲承受不了他含冤入狱的沉重打击一样，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从他的学校方面来说，毕业季早已结束了，他的同学们也已经收拾行囊，离开了学校。尽管他跳河自尽了，可是校方仍旧无动于衷，没有准许郑少强顺利毕业，也不打算就此而将毕业证和学位证给他。即便后来有媒体跑到学校去采访，校方却避而不见，根本不理睬舆论的压力，反而对外界宣称，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学校不会对一个选择轻生的学生负任何责任。 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行，顿时引起社会上一片哗然，也激怒了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他们觉得学校这样的行为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觉得学校的规章制度真是太死板，太冷血，太无情了，简直就是置学生的生命安危于不顾。这样的大学简直就是灭绝人性，简直就是违背大学教育的宗旨和初衷！ 除了以上两件令人悲痛欲绝、愤慨不已的悲事之外，另外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令世人震惊的大喜事，那就是：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联合数十家高科技公司举办的“全球人工智能争霸赛”组委会，向京师理工大学宣布，他们学校的郑少强和周东升两人发明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荣获了此次全球人工智能大赛的冠军，并向他们两人发出了邀请函，让他们于8月1日来美领奖。邀请函上还详尽写明了领取奖励的地点以及可以证明身份的相关证件等相关事宜和相关材料。 本来，全球大赛并没有把中国考虑在内的，因为大赛的公告只针对全球的英语国家发布，并没有在中国对外公布；但是，既然大赛明文规定是全世界所有国家，再加上对方又在规定的截止时间内寄来了相关的发明创造，而且还是用英语来参赛的，于情于理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这才把中国唯一一个参赛作品纳入评审范围。 这还是中国参赛者首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而且一举夺冠；更令人瞩目的是，这还是在科技发明领域，不禁令世人震惊了，令国人震惊了，觉得这是为国人争光，终于在世界的舞台上让全世界的人们见识到中国人的超常智慧和非凡能力了。 可是，当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传到国内，顿时又是另外一种令人截然相反的效应。当然，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效应，是由于刚好撞在了郑少强这个获奖者由于没有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不能顺利毕业而跳河自尽的风尖浪口上。再加上，另一个获奖者现在还蹲在监狱。 两个惟一在世界舞台上获奖的参赛者，一个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另一个在监狱里失去自由。而且，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却最终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啊！ 一个因为大学不科学、不人性的制度而未能顺利毕业，最终走投无路、跳河自尽的大学生，一个因在大学误入歧途、走上犯罪道路、现在还关在监狱的大学生，居然能够在全球人工智能大赛上一举夺冠，这难道不令人啼笑皆非、愤慨不已吗？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感到悲哀不幸、扼腕痛惜的事情吗？ 这一消息经媒体报道后，在社会上再次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浪潮，简直炸开了锅，把郑少强的跳河事件推到一个更大的风尖浪口，倍受舆论和世人的关注和热议。 自从美方向中方发布了这一重大消息后，郑少强所在的医院每天都会围满记者，只为近距离采访到郑少强，因为他这个人现在简直成为了最具媒体关注的对象，所产生的效应甚至比不少明星还强烈，反响还更为巨大。而他所在的大学也再次颇受争议，成为舆论和社会抨击的焦点。 不过，即便每天有无数的媒体守在医院门口，但是医院却不允许任何记者到病房打扰，生怕会影响病人的康复。面对如此壮观的人群，医院几乎是出动了全部的保安，甚至还来了不少民警，只为维持医院的稳定秩序，不致于引起混乱，危及医院的正常运行。 如今，距离赴美的领奖日还有半个月时间。可是，郑少强仍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在得知自己获奖这一消息后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此时此刻，郑少华、郑少红、邓嘉欣、王淑美四人围坐在郑少强床前，看着医院外挤满记者的混乱场面，心中真是心痛不已，感慨万千，不知道这是老天开的一个巨大玩笑，还是老天故意的无情捉弄？ 还有比这更令他们四人感到心寒和悲哀的事情吗？一个连大学都不能顺利毕业的人，居然能够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摘得桂冠！而且，这桂冠的得来，却牺牲了一个家庭，是鲜血的巨大代价啊！这样的佳音，显得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啊！是对病床上这个昏迷不醒的天才的充分肯定？还是对大学不让他顺利毕业的无情批判？ 看着病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亲人，四人不禁相视无语，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难受，就仿佛有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他们胸口一般，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难以呼吸。 看大家都表情凝重，淑美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少强，或许能够让他苏醒过来。医生不是说他是有意识的吗？是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的吗？这个消息不是他一直渴盼的吗？现在终于等来了，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吗？ 于是，淑美强忍住内心的酸楚，来到了少强的病床旁，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并将其贴在自己脸庞，强颜欢笑地说道： “少强，你快醒醒啊……告诉你一个特大好消息，你的发明获奖了，而且还一举夺得了桂冠，拿到世界第一名的大奖……这可是一个相当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啊，你快醒醒吧，还等着你去领奖了……这可是你花了三年的心血结晶啊，你再不醒，举办方可要把奖给别人了……你舍得这个世界大奖落到别国人手中吗？这可是一件为国人争光长脸的大喜事啊！全国都在为此欢呼，都在为此沸腾，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躺在这里睡大觉？……你快点醒醒吧，到时我陪你一起到美国领奖，一起见证你的成功，见证你的辉煌！……你快醒醒吧！……” 淑美强迫自己尽量保持欢笑，尽量克制内心的伤痛，一直望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少强不停地说着，有时甚至开些玩笑。最后，她实在支撑不住了，便将头靠在了少强的手上，以此来掩饰她内心的深深痛楚和失望。 这一个多月以来，淑美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深深的伤痛之中，也无时无刻不被泪水吞没；然后，当她发泄完心中的悲痛之后，又会回到少强的床前，再次强颜欢笑地开导他，说些鼓励他的话。 这段时间，她每天就是这样倍受煎熬、倍受折磨过来的。她真不希望看到医生所说的最坏局面，那就是他会一直这样躺着，成为一个有知觉、有感觉、有心跳的植物人。所以，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不断地对他说话，谈起他们美好的过去，几乎将他们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说过了，甚至还谈到了他们美好的未来，可是仍旧没有见他醒过来。 这段时间，嘉欣、少华和少红也会轮流来对他说些话。当然，他们没有提到家里遭遇的灾祸，说的都是些欢乐、愉悦、轻松的话题。 此时此刻，当淑美像往常一样，说完一通话后，将头失望地靠在少强的头上，以为仍旧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和征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贴在淑美额头上的手指似乎微微颤抖了下。淑美以为是错觉，仍旧沉浸在内心的悲痛中，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太过憔悴的幻觉。但是，紧接着，她的额头不禁感到一丝温柔的抚摸。 她这才从刚才的失魂落魄中惊醒过来，坐直身体，看了看病床上的少强，发现他正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笑容虽然是他强挤出来的，甚至还非常苍白，非常憔悴，非常无力；但是对于此时的淑美来说，不禁觉得这笑容简直是她见过的最美笑容了。 于是，她赶紧挥舞着手，对身后的嘉欣、少华、少红欣喜若狂地惊呼道： “快来！……你们快过来！……他醒了！……少强醒过来了！……他终于醒过来了！……”（未完待续） 说明 这两天看到一些读者看了我的断更通知，觉得有些不爽，为了回馈读者对此书的喜欢，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下情况。 其实，写这部书，从前年到现在我的生活就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也经历了很多磨难和不如意，当然更多是工作和经济层面。在这里，我不想细说，也不是为了抱怨什么，只是将实情告知大家，因为我写这部书一直以来都是默默地写着，很少与读者说明作者自身的情况。 从015年11月上传此书，并报名参加第一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的征文比赛，当时我觉得此赛不会太以商业的标准、不会简单以书的大卖与否来进行评奖，因为有上海市新闻出版局这样传统文学的后盾；但是，到现在，我总算彻底明白过来了，所谓的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并不会完全以现实主义题材的写作标准来对作品进行评奖，只因为这毕竟是网络文学，是网络文学就必然要是商业的，要大卖特卖的，这样举办方才能赚回钱来。他们才不会傻到给一本没有任何商业利益、没有读者看又不卖座的作品给奖，毕竟成本收不回来。 所谓的评审团成员，大多还是举办方自己说的算吧，那些穿越、重生题材的作品都能得现实主义题材的奖，甚至连一些没有参赛的重生作品都能得奖，是不是正好说明大赛更多以商业写作的标准来进行评判呢？或许有人会说，人家穿越、重生之后是用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来写的，自然符合大赛的要求。对于这样的解释，或许能够唬得了一些人吧，毕竟也算是自圆其说。 其实，这本书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走商业路线，而是更多走情怀路线，我只是想通过这个故事来重塑一种价值观，像印度励志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所重塑的价值观一样，想揭示中国大学教育的问题。我想，既然印度都能拍出这样的电影，来真实反映印度大学教育的现实问题，为什么中国不能出一部这样真实反映中国大学教育劣根性的作品呢？我为什么不能写这样一部书呢？所以，这部书便这样应运而生了。当然，产生我写作该书是在01年看到了大家同样看到的两兄弟的故事之后，只不过让我最终决定动笔写的不是哥哥的励志故事，而是弟弟的堕落故事，因为弟弟的人生经历正是我这部书想表达的主题，而哥哥的成功只是为了更好地证明大学的问题，更好地支撑这一主题。 可是，这种价值观，一旦沾染上了网络，尤其是在网络文学的大背景下，毕竟只能是小众的，注定只能无人问津，更别谈得奖了，因为商业和情怀仿佛一对水火不容的敌人，有商业就不能有情怀，有情怀就不能有商业。他们要的是那种有那么一点现实表现手法，然后就是各种商业写作，并且又能大卖特卖的作品。 很遗憾，我这部作品不是为了迎合市场的，也不是走商业路线的；即便为了写这部书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但是不管怎样，这部书一定会按照我的预期完稿的。 两年了，让我彻底明白，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大赛并不会为纯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敞开大门，只会接纳那些重生的商业作品。痛定思痛，我也不会再对此书抱任何其他期望了，只是要将自己心中深埋的东西表达出来，毕竟此书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经济利益的，甚至连自己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不能维持；但是，我仍旧会完稿的，只因为这部书是我想写的，是我人生经历和感受的一次总结，虽然故事不是我的，但是思想却是我想表达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而复生 这段时间，郑少强人虽然处在昏迷状态，但大脑却是有意识的，对身边亲人所说的话也都是知晓的。而且，这段时间，他的内心经历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与死神进行殊死搏斗。 一种从未有过的对生的强烈渴望，驱使着他不断与死亡进行抗争。这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从他跳入河里的瞬间，就顿时在他体内复活，一扫之前的深重阴霾和绝望。 那时，当他被河水吞没时，在一种突如其来的求生意志的驱使下，就曾与死亡进行过搏斗；可是，他终究还是由于体力不支，没能逃过死神的威胁，失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后来，他的意识突然奇迹般地再次苏醒，让他的求生欲望更加强烈，也让他再次与死神展开了残酷的厮杀与搏斗。 这段时间，当他躺在病床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还有美好的前程和精彩的生活在等待他，怎么能就此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尽管他在大学里发奋苦读了四年，最终落得个不能顺利毕业的可悲下场，也将他所有的梦想一同破灭，害得他走上了轻生的堕落之路；但是，只有死过才能明白活着的可贵，才能明白生命中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舍弃的，什么是需要他奋不顾身坚守和追求的。 即便他不能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他也绝不能就此荒废自己的生命。哥哥不是没有上过大学吗？不是照样没有学位证吗？可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如今同样取得了成功。 既然如此，他怎么能仅仅因为一张纸而失掉自己宝贵的生命呢？他的生命并不属于他个人，要是家里的亲人得知他去世，该承受多么深重而巨大的打击啊！他们该多么悲痛欲绝啊！所以，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不管人生多么痛苦，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咬紧牙关活下去，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亲人。 在郑少强昏迷这段时间，在他与死神进行惨烈抗争这段时间，大学在他心中已经不再是昔日的神圣殿堂，反而变成了摧毁他梦想的可怕地狱；能不能拿到学位证也已经变得无足轻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内心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裂变，将过去的生活和梦想彻底粉碎。 四年的大学时光，在经历了跳河自尽的沉沦后，让他幡然醒悟，更加明白人生的价值，不再将希望寄托在大学这条看似捷径的道路上；经历了死亡的威胁和求生的反抗，让他彻底醒悟，更加明白生命的宝贵，对活着产生了一种深沉的热爱和眷念。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未来。他绝不能向死亡屈服，绝不能向绝望低头，也绝不能向惨淡的现实认输，他必须拿出生命中全部的勇气和力量来展开搏斗，将死亡战胜，将绝望打倒。 ——这就是郑少强这段时间躺在病床上发自灵魂的深刻觉醒和惨烈抗争！ 除了个人的求生意志外，致使他苏醒过来，也离不开亲人的鼓励和支持。他们在他床边所说的那些话，都在潜意识里激励着他，让他充满活下去的动力。 是啊，在这个世上，永远只有亲人不离不弃，永远只有他们会在你艰难的时候来到你身旁，默默地支持你，鼓励你，让你不再孤单，不再无助。 当耳旁传来亲人的亲切话语，少强感到必须拼劲全力，必须让自己睁开眼睛，深情地看上他们一眼，带给他们希望，同时也带给自己希望——这便是他昏迷这段时间最迫切的愿望！ 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亲情的可贵，也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迫切地希望见到他们。 这段时间，即便他能清晰地听到他们传来的话语，可他始终难以战胜死神的威胁，始终难以睁开眼睛，就仿佛自己身处在梦境中一般，即便自己多么渴望能够苏醒，回到人间，即便自己怎样奋力挣扎和呼喊，却始终难以挣脱梦魇和死亡的深深笼罩。 可是，当淑美说出那些振奋人心的话语时，他内心的斗志和力量居然达到了顶点，就仿佛火山喷发一般，终于让他冲破身体的束缚，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重新返回现实世界。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这一消息后，他能够一下子将死神的可怕梦魇战胜。或许，这便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方向，也是他尚未实现的梦想和尚未完成的职责所在。这些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内心深处，就仿佛一颗炸弹一般，只要导火索一启动，顿时就会在他体内爆炸。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视野中顿时映入爱人的模糊身影。他以为这仍旧是在做梦，自己仍旧处在梦中，直到他的指尖感受到爱人温存的脸庞，他这才渐渐明白，自己总算战胜了死神，总算挣脱了可怕的梦魇，回到了美好的人间。 这是多么美妙的瞬间啊！能够再次睁开眼睛，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啊！能够再次见到久违的爱人和亲人，是多么令人幸福温暖啊！ 经历了死亡的巨大威胁，经历了地狱般的残酷战斗，当他终于从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回到现实世界，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欣慰和感激的微笑。尽管这微笑还显得很憔悴和无力，但这笑容却是发自肺腑的，是灵魂深处的自然流露，是不加掩饰的，是幸福温存的。 看到少强终于苏醒过来，大家迫不及待地来到床边，心中的狂喜自然溢于言表。在见到少强脸上苍白笑容的瞬间，大家甚至都有些喜极而泣，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振奋。 没过一会儿，医生突然来到病房，就仿佛已经预感到病人苏醒过来一般，来得十分及时。医生对病人仔细检查过后，觉得没什么大碍，总算成功从鬼门关走了出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再次令大家开心不已，为亲人的死而复生感到振奋不已。 经历一个多月的漫长煎熬，大家总算盼到了亲人的苏醒，总算迎来了这一天的到来。而对于郑少强来说，这段时间经历了痛苦的挣扎与反抗，并凭借个人强大的求生意志和亲人的不断鼓励，总算捡回一条命来，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这样的美好时刻，顿时令整个病房一改往日的凝重与悲痛，被一种久违的喜庆氛围笼罩着，就仿佛经历了暴风雨后的绚丽彩虹一般，将生活中所有的痛苦和不如意通通抛之脑后，完全沉浸在一种新生的巨大狂喜和振奋中！ 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他们总算欢聚在了一起，只不过这种喜庆氛围并不能长久，毕竟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而且，他们的家庭刚刚才经历了巨大的不幸，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艰难的岁月和历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速之客 郑少强醒来后第二天，病房突然来了两位出乎大家意料的人。 他们就是京师理工大学的校长夏志国，以及机械工程学院的党高官彭永川。 得知郑少强苏醒，他们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鲜花水果。 两人到达病房门口，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显得从容自若，俨然已经将与郑少强发生的不愉快完全忘记了似的。 自从郑少强的发明在国外获得大奖，校方一反常态地肯定他是该校毕业的学子，与之前公然拒绝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的态度截然相反，甚至在面对媒体的刁难时，虚假捏造了早已将证书颁发给郑少强的消息。 这样大相径庭的态度，只因为郑少强获了奖，成为倍受关注的名人。 如今，面对郑少强所取得的成就，学校自然愿意承认这样一个难得的天才，毕竟对学校的名声大有好处。但凡对学校有利的事情，学校领导都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这就是现在的高等学府所表现出来的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不良风气！ 之前，当郑少强跳河自尽、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时，校方无论如何都不愿负责，还一再推卸责任，不把证书发给这样一个可怜之人；可是，这才没过多久，当这一振奋人心的喜讯传来后，校方却又想方设法承认，甚至放下身段，亲自前来探望。 这样的谄媚嘴脸，不禁令人愤慨不已，也对学校的功利色彩表示质疑和不满。 得知郑少强在国际上获得大奖后，校长夏志国亲自出面，带着机械工程学院的党高官彭永川，把扣发的证书送来，希望能够缓和与郑少强的关系，并让他在媒体面前尽量多说学校的好话，不然学校的声誉肯定会大受影响。 “少华，听说你醒了，校长和我专程来看望你……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两人刚踏入病房，彭永川便和颜悦色地说道，脸上洋溢着他那一贯的笑容，让人难以揣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们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们！” 看来访者竟然是害得少强不能毕业、跳河自尽的罪魁祸首，王淑美毫不客气地说道，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心中的愤懑之情也溢于言表。 她早就从同学那里得知学校扣压毕业证一事，而这正是少强选择跳河自尽的直接导火索。可想而知，她对学校领导痛恨之至，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王淑美如此气恼，病房内其他的人大致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别这么生气，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探望病人的……” 彭永川笑着说道，仿佛并没有把王淑美不客气的话放在心上似的。 “是的，我们是专程来看望病人的，听说他醒了，我们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毕竟他是咱们学校的骄傲，是咱们学校难得的人才啊！……”夏志国望了望身旁的彭永川，微笑着说道。 “探望病人？别猫哭耗子了，要不是你们扣压了证书，不许他毕业，他会想不开跳河？还好意思说他是你们学校的骄傲？呸！……” 淑美仍旧针锋相对地说道，胸中的怒火越燃越烈，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个校长放在眼里，不留一点情面。 “其实，我们此次前来，除了探望病人外，就是来送还证书的……” 夏志国说道，被王淑美的话弄得有些无言以对。 随后，夏志国从包里取出证书，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走到床边，望着病床上的少强，温和地说道： “对于之前的不周，我代表校方表示歉意，希望你能站在学校的立场考虑，我们并不是故意扣压证书，不颁发给你，而是实在……” 夏志国脸色阴沉地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床另一边的郑少华打断了。 “既然如此，你们还是把证书拿回去吧……我们不稀罕这证书，也不需要了！”少华斩钉截铁地说道，态度显得十分果决，表情显得十分严峻。 听到这话，夏志国和彭永川不禁好奇地将视线转到了对面的少华身上。 他们这才注意到站在病床另一旁的少华，发现对方居然和病床上躺着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不禁倍感吃惊，来回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躺在病床上的少强，心领神会地望了望身旁的哥哥，然后将目光转向夏志国，用微弱的声音，坚定地说道： “对，这证书我已经不需要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说完这话，少强将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对他们不理不睬。 夏志国和彭永川有些始料未及，不禁呆立在原地，仿佛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一般，让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们什么时候干过这等卑躬屈膝、有损脸面的事情，而且还受到这般拒绝和侮辱，顿时让他们手足无措，有些下不了台面！ 他们以为，只要亲自把证书送来，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消除对方的不满，弥补之前的伤害，要知道现在的大学生为了获得这证书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简直把它当成了通往人生成功的重要门票，看成了人生必不可缺的重要财宝；可是谁能想到，对方居然完全不给他们面子，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看大家对他们的到来不怀好意，夏志国尽量遏制心中的怒火，将证书放在床上，有些慌乱地说道： “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告辞了，你安心静养吧！……” 说完，夏志国将证书放在少强身旁，和彭永川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显得十分狼狈。 眼见学校的校长和院党高官被他们气得不行，病房里所有的人不禁感到大快人心，觉得总算为少强出了一口恶气。 待校长和党高官离开之后，少强看了看身旁的证书，内心显得比较平静，没有任何欢喜。 这段时间与死神的抗争，让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将大学证书看成成功的标志，反而对其产生了深深的憎恶之情，毕竟在过去的四年里，甚至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都把大学证书看成一件神圣的珍宝；可是，谁能料到，他一直视作天堂的大学不仅毁掉了他的所有，还差点剥夺了他的生命。 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巨大考验，他对大学早已失望透顶、深恶痛绝，对这曾经视若珍宝的证书也不再寄予厚望，只是将其当成一张毁掉他人生的吸血纸来对待。 少强凝望着证书好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望向一旁的少华，颇为感慨地说道： “哥，你看这证书要怎么处理？反正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过去，我是想着为你拿回你应得的文凭才读完大学的，现在证书既然已经送来了，上面也是你的名字，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它是属于你的……” “弟弟，你错了，它并不属于我，我也不需要这文凭……”少华望了望病床上的证书，继而转向少强，态度坚决地说道，“你看着办吧，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有任何意见！” “大哥，二哥，既然你们都不要这文凭，那就干脆把它烧掉，拿来祭奠爸妈的在天之灵……” 一旁的少红突然不假思索地说道，兴致显得十分高涨，为两位哥哥今时今日的成功感到自豪和欣慰，也为爸妈的离世感到难过，并没有顾及到二哥还不知道爸爸离世的噩耗。 “妹妹，爸怎么呢？……爸出什么事呢？……快告诉我！……” 听到妹妹的话，少强震惊万分、悲痛欲绝地说道，瞬间变得面无人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更加憔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悔恨终生 病房内鸦雀无声，氛围显得甚是沉闷，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令人感到压抑、难耐。大家都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二哥的问话，并且明显感受到病房凝重的气氛，少红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二哥知道家里发生的不幸，不然很可能会影响他的康复。 于是，她调整了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欢快，以一种较为轻松的语气说道： “二哥，爸没事……在家里好好的……” 尽管少红竭力掩饰家里发生的灾难，但是仍旧可以从她微红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而且，她的表情显得不太自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少强望了望妹妹，悲伤而无力地说道：“妹妹，你不要骗我……你们不可能留爸一个人在家里的……” “哥，你告诉我……”少强转向少华，眼中噙满了泪水，哽咽地说道，“爸，是不是……已经……” 此时此刻，少华和少红的眼睛也湿润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各自沉浸在内心的悲痛中。 看到哥哥、妹妹的痛苦表情，少强大致猜到家里发生了什么，知道爸爸在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离开了人世；而他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像母亲去世时，他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一样。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泪水破眶而出，径直在他苍白的脸上流淌。 他悲痛而绝望地闭上双眼，眼前顿时浮现出父亲沧桑而衰老的容颜，浮现出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情景；同时，他的头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母亲同样衰老而憔悴的容颜。 想到父母在他读大学的这四年里，相继离开人世，他便难以原谅自己；而令他更加痛不欲生的是，父母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都是他把这个家弄得家破人亡的。 母亲去世时，他被关在看守所，不能及时回家来奔丧；父亲去世时，他躺在病房昏迷不醒，仍旧没能及时赶回家奔丧。父母含恨离世时，他这个不孝子都没能呆在他们身旁，见上他们最后一面，连丧事都没能参加。 回想着过往的一切，少强悔恨的泪水流淌地更加汹涌了，如破堤的洪水一般，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他咬紧牙关，紧握拳头，泪如雨下，内心仿佛在撕裂，在滴血，让他痛不欲生，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任何悔恨的话语都不能减缓他心中的深深创伤，任何尽孝的举动都不能减轻他心中的深深罪恶感。 随着他负罪感的加剧，他的身体一阵颤抖，头脑一片空白。虚弱的身体，加上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让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见状，屋里顿时惊慌不已，又是大喊，又是叫医生，把大家急坏了。 很快，淑美便将医生请了过来。医生对少强进行了详尽检查。之后，医生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们不要太担心，他没有大碍，只是由于情绪波动太大，经受了过于强烈的刺激，再加上身体较为虚弱，这才导致再次昏迷，静养两三天就会苏醒。” 说完，医生便径直离开了病房。听了医生的话，大家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舒缓下来。 少红为自己的口不遮拦十分自责，对二哥的再次昏迷抱以极大的愧疚。大家纷纷对她进行劝慰，可是仍旧不能减缓她内心的愧疚。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把亲人的病痛当成自己的病痛，把亲人的烦恼当成自己的烦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天后，少强醒了过来，不过身体仍旧显得十分虚弱，脸色仍旧显得十分苍白。 眼见弟弟终于醒来，少华来到病床旁，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弟弟，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事已至此，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太伤心，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恢复……” “对啊，二哥，你先安心把身体养好，不然我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的……”少红急不可耐地说道，心中仍旧十分沉重，无法释怀。 少强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他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后，心中的悲痛和自责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简直快把他彻底摧毁了一般，以至于昏迷的这两天他的意识十分模糊，比之前昏迷的时候更加衰弱。 他怎么可能不多想呢？怎么可能不悲痛和自责呢？这个家，之所以会弄到如此凄惨的局面，父母之所以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相继去世，一切都是他这个不孝子亲手造成的啊！而且，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他都无缘相见，甚至连他们的丧事他都没能参加。 生为人子，活到如此地步，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他怎么对得起父母苦命而操劳的一生？要知道，父母的离世都是因为他含恨而终的啊！ 当初，母亲为自己含冤入狱而撒手人寰，弄得死不瞑目；现如今，父亲在得知他在大学所发生的事情后，也撒手人寰，死不瞑目，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不仅没有让父母为自己而骄傲，还把他们一步步往火坑和地狱里推。他怎么能不痛心疾首、生不如死呢？还有比这样的活着更加令人凄惨悲苦的吗？还有比亲自逼死了父母更加令人悔恨终生的吗？ 少强悲痛地闭上双眼，独自啃噬着这难以承受的苦果，一点一点，直至完全被这苦水吞没。他的心在撕裂，在滴血，在煎熬。 看弟弟眼睛紧闭，少华感同身受，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弟弟放宽心。此时此刻，病房内再次沉浸在一种深重的悲痛和阴霾中，挥之不去。大家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少强都没有怎么说过话，内心一直被深重的自责感和负罪感吞噬着。尽管大家会不时说些让他宽心的话，可是这些话语显得十分苍白，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要么紧闭双眼，要么就是将自己深深埋在被子里，仿佛不愿见到任何人似的。 眼见少强如此，大家虽然十分担心，却无计可施，急得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一刻也不得安宁。 这样差不多过了三天，少强突然从一种颓废的状态中振作起来，神情清醒地说道： “哥，去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吧，我想回家……” “这怎么行？你还没有康复，医生说还要观察一周才能出院……”少华担心地说道。 “我没事……你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吧，我想早点回家……”少强说道，语气尽管显得有些无力，态度却显得十分坚决。 “二哥，你还是再静养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回家吧……”少红劝慰道。 “对啊，回家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听医生的话，再观察几天吧……”淑美也劝慰道，既焦急不安，又手足无措。 “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出院……”少强语气坚决地说道，并且掀开了被子，准备从床上起来。 “好吧，听你的，但是也得等买好回家的票，再出院啊……你先躺着，我这就去买机票……”看拗不过弟弟，少华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随后，少华、少红、嘉欣一起走出了医院，去购买机票，留下淑美在病房照顾少强。商量后，他们购买了两天后的返程机票，所有的人都一起回家，包括淑美和嘉欣。 接下来这两天，淑美考虑周到，帮少强办理了出国的签证，一周后就可以领到，刚好赶得上赴美领奖。淑美也为自己办理了一张，打算和少强一起去。 两天后，少华帮少强办理了出院手续，五人一起踏上了返程回家的飞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新旧更替（第二部完） 七月，仲夏时节。 南方的农村虽算不得十分炎热，但是气温一直居高不下。此起彼伏的蝉鸣，聒噪不止，不绝于耳，使得这片远离都市的土地更加幽静与安宁。 烈日照射在这里，仿佛被苍翠的树木自然净化了一般，失掉了一贯的嚣张与跋扈，显得温和了许多。 在一片茂盛的树林背后，有一块荒芜的地，面积不大，周围长满了各种丛生的杂草，几乎快被高大的树木掩盖了。 这里便是郑少华、郑少强、郑少红三兄妹父母的坟墓所在地。 两座不大的坟冢，紧挨着，耸立在这块荒僻而幽静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惹眼。不过，有周围树木的掩映，也使这两座坟冢显得比较隐蔽，至少不会完全裸露在周围行人的目视和烈日暴雨的侵袭之下。 左边那座坟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些破烂的花圈和零碎的纸片点缀，一看就知道是刚堆砌没多久的；右边那座坟上，则长满了各种茂密的杂草，郁郁葱葱，已经看不到黄色土壤的痕迹。 两座坟冢，一新一旧，相互照应，相互映衬，不再像从前那样单调和孤单。两座坟冢前，都有一大堆刚烧过的纸钱和冥币。 几缕强烈的午后阳光，透过繁密的树枝缝隙，斜斜地照射在坟冢上，给人一种苍凉落寞的凄凉之感，再加上周围静谧环境的衬托，更加给人一种萧条惆怅的悲苦之感。 左边的坟前，一动不动地跪着一个人。此人笔挺地跪着，望着眼前新盖起来的坟冢，表情冷峻，沉默不语，目光中透露着深深的痛苦和浓浓的哀伤。他就是今早刚出院、刚返回家的郑少强。 他身后站着四个人，分别是哥哥郑少华、妹妹郑少红，以及女友王淑美和曾经爱过的邓嘉欣。 郑少强已经在这里跪了一个多小时，仿佛一蹲雕塑一般，不皱一下眉头，不眨一下眼睛，任由亲人怎么劝解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现在的他，没有像三年前母亲去世时那样抱着坟墓失声痛哭，也没有像那时一样趴在坟上声泪俱下，而是一直这样默默地跪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直目不斜视地望着眼前这座坟墓，仿佛恍若隔世一般，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此时的他，内心所承受的痛苦比之前更加深重，比之前更加刻骨；因为真正刻骨的痛苦是欲哭无泪的，是痛彻心扉的，是无法用眼泪来缓解和洗礼的。 无声的痛苦，比有声的痛苦更加令人肝肠寸断，更加令人伤心无助，更加令人悲痛欲绝。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慢慢西斜，而郑少强却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只不过身体开始有些晃动，可能是体力不支的缘故，也可能是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缘故；毕竟，这段时间他承受了许多灾难性的沉重打击，要是普通人，很可能早已被这接连的祸害摧毁得再也爬不起来，甚至彻底毁灭。 他曾经倒下过，也差点失掉了自己的生命。可是，自从他从鬼门关成功走出来后，他便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得不再任性，不再怯懦，不再畏缩，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种老成持重的沉稳，就像他哥哥郑少华一样。不过，这种沉稳和厚重更加充满力量，更加冷峻锐利，就仿佛一把深埋已久、亟待出鞘的宝剑一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冷冷幽光。 眼看郑少强这样不顾生命安危的跪着，周围的亲人虽然十分担心，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劝解。他们曾尝试过各种方法，又是劝解，又是同跪，又是硬拉，却始终不能将他拉离坟冢。 很快，太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射在这片土地，如同染上了血一般红。 在郑少强自责地跪在父母坟前赎罪时，其他四人都默默地站在一旁，感同身受，心里也如同塞了无数铅块一般，痛得他们无法呼吸。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痛苦、忧虑和恐慌，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眼见弟弟身体晃动不止，差点跌倒在地，少华赶紧跪下来搀扶着他的身体，声音沙哑而微弱地说道： “够了……还是听咱们的话，回去休息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少强任由哥哥搀扶着，不再像刚才那样将他推开。此时的他，已经失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就如同寒风中的一片枯叶一般，随时都可能倒下。他的头脑开始晕眩，意识开始模糊，但是他仍旧竭力咬紧牙关，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竭力强迫自己不能倒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用无神而迷离的眼睛望向少华，声嘶力竭地说道： “哥，帮我把证书拿来……我要烧掉来祭奠爸妈……”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拿！……” 少红振奋地说道，仿佛感到自己总算有用武之地、总算能帮上忙了一般，撒腿便往家爬去。 “我也去！……” 听到少强的嘱咐，淑美兴高采烈地说道，竭力想做点事情来减缓心中的深重忧虑和苦闷。说完，她紧跟在少红后面，快速向家方向跑去。 几分钟后，少红和淑美各自拿着一张证书，快速向这边跑来。 她们将证书交到少强手里。少强接过证书，凝望了好久，头脑中快速闪过过往生活的一切画面。 他无力地吐出一口气，点燃其中一张，在父亲的坟前烧掉，直至完全烧尽；随后，他在哥哥的搀扶下，来到母亲的坟前，缓缓地跪了下来，点燃了另外一张，直至燃烧殆尽。 又过了好久，直至夕阳完全落入地平线，少强这才在哥哥和妹妹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咱们回去吧……” 少强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勉强说出这几个字，之后眼前一阵发黑，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他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已经完全虚脱了。随后，少华着急忙慌地背着他，快速离开了这里，径直回到家中，将他放在床上，让其安心静养。 两天后，少强才苏醒过来；又过三天，他才慢慢恢复体力。这段时间，大家都精心地照料他，希望他能尽快复原。 随着时间的匆匆逝去，不知不觉，离赴美领奖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而少强还要回京领取签证。因此，他又将不得不重返京城，只为了领取那个可以证明他人生价值的奖项。毕竟，正是这个奖，让他重拾了生命的动力和人生的方向，也让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他必须凭借这个奖开始他崭新的人生道路，去完成他的梦想，去履行他的职责。 当大家在京城的病房等候郑少强苏醒的这段时间，郑少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已经送到家中。她考取了全国最好的理工大学——北方理工大学。可是，这大学通知书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喜悦之感，反而给她带来深深的负担。 这些天，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读这个大学。父母的相继去世，再加上大哥、二哥的经历和遭遇，让她对大学越来越失望，越来越迷茫，不知道走入大学后会不会重蹈覆辙，步二哥的后尘。 这些天，这种想法和念头一直在她头脑中困扰着她，让她一刻也难以安宁。经过反复的思考和掂量，她决定放弃读大学，不管将来面临怎样的命运，她都不打算去读这个大学。 在二哥即将返京的前一天，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少红把她这一打算告诉了他们，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当然，她最想听听二哥的看法，因为他是过来人，深知大学里面的一切不公。 她本以为二哥会赞同她放弃大学的想法，可是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郑少强不但没有赞同她的决定，反而竭力劝她去读大学，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妹妹，大学不是人人可成功的天堂，也不是人人可堕落的地狱，关键取决于自己。虽然我的大学之路以惨败的下场收尾，但是，我并不希望你放弃读大学的机会，毕竟，还是有很多人通过大学获得了成功……千万不要以我的经历，就以偏概全，认为大学一无是处，认为大学摧毁了梦想……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梦想永远只掌握你自己手中，谁也不能夺走，谁也摧毁不了。不要有任何顾虑和担忧，你的大学之路永远只能由你来走过，你的梦想之路也永远只能由你去实现！……” 郑少强对妹妹语重心长地劝解了一番，显得深沉、平和，一改往日的轻浮、激烈，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饱经沧桑的厚重与哀愁。 听了少强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大家倍感欣慰，对他的这番话抱以深深的佩服。 少华会意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对他这番话表示极力肯定；少红颇为感慨，就仿佛说话的人不是过去那个她熟知的二哥，反而变成了她所熟知的大哥，让她心悦诚服。 一旁的王淑美在听了少强这番话后，感到心奋不已，为心爱之人的裂变表示由衷的开心，就仿佛雨过天晴一般，心中瞬间变得晴空万里。而邓嘉欣也感到极大的欣慰，为少强思想观念的转变和成熟有种难言的喜悦。 就这样，在要不要上大学这个问题上，郑少强用强有力的说辞说服了妹妹。大家也一致支持他的这一观点，尽管他们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郑少强和王淑美便一起踏上了返京的旅程，为即将开启的美国之行做准备。郑少华和邓嘉欣暂时留下来，而郑少红则在为一个月后即将开启的大学之路做准备。 狂风暴雨之后必定是绚丽缤纷的彩虹，大灾大难之后必定是精彩纷呈的人生。他们将凭借坚强的毅力和别具魅力的人格，走出这暂时的低谷，去开启另一番别样而多姿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