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 尸官楔子(一) 楔子(一) 牛二柱是个混混,一个混的并不好的混混。 牛二柱今天起得特别早,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勤劳,实在是肚子里没食儿,饿得睡不着。这几天运气差的邪性,靠坑蒙拐骗为生的牛大少整整一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牛二柱愁眉苦脸的灌了一瓢凉水,勒了勒裤腰带,有气无力的跟里屋的蒙头大睡的老祖母打了声招呼,这才走出自家东倒西歪的两间土坯房,开始了苦逼而又悲催的一天。 饥肠辘辘的牛大少自然首先要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他得到食物的方法无非就是偷、抢、骗三个字,旧时天津卫的混混多如牛毛,但身份地位却各不相同,身份最高或者说混的最好的那是有帮有派的职业混混,类似于现在的黑社会,俗称“立堂的”,这类混混不用自己奔食儿,只要往街口儿一站,不管是买卖铺户,还是走江湖的、混生意口儿的那都得意思意思,不然你在这一片儿就根本混不下去。那时候治安混乱,警局与帮会互相勾结,坐地分赃,老百姓也只得忍气吞声,据当时的老人回忆,旧天津势力最大的青红帮,随便一个帮众出去转一圈儿,都能赚的满坑满谷,除去孝敬帮主和巡警的,余下的吃喝嫖赌抽大烟,那可是比神仙还滋润。余下的还有什么“吃皇粮的”、“走口儿的”、“撩包裹的”、“打散雁的”、“伸手要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这里先不细说,后文自有交代。 这牛二柱虽然混的不怎么利落,却是正经的门派里出身,而且还是显赫一时的青帮,因为入会太早,要论起辈分,那比他们这一堂的把头也还要大上一辈儿,如今,就连他当年的徒孙都混得风生水起,牛二柱却始终不红不紫,整天为了一口嚼裹儿犯愁。要说牛大少人也机灵,嘴皮子更不白给,可就是没有混帮派最重要的那股狠劲儿,一旦帮里帮外有了争执,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牛二柱那一准儿想方设法推脱过去,这倒不是牛二柱不讲义气,而是因为他不敢不听“老妖婆”的话。 所谓的“老妖婆”就是牛二柱的奶奶牛太夫人,牛大少一向对这位神神叨叨的祖母敬而远之,这倒不是二柱忤逆,实在是这位祖母大人的来历有些蹊跷。[] 要说起牛二柱的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乃是前清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庄亲王硕塞的包衣奴才,别看说是奴才,可宰相门前七品官,正经科举、武功出身的文武官员也招惹不起这些主儿。依靠主家恩典坐上高官显位的更是大有人在。牛二柱的先祖就曾经做过直隶总督的显官,随后几代也是簪缨不绝。到了牛二柱爷爷这一代,家道可就有点儿败落了,只做了一个正五品的监掣同知,管理天津一带的盐务,虽说牛老太爷权势远没祖上显赫,但财势却如日中天,这也难怪,盐务可是肥的流油的差事,牛家想不发财都难。牛老太爷家趁人值,百事顺心,可就有一样儿,那就是没儿子。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牛家家财万贯,难道等得老两口一闭眼,全都便宜了那些趋炎附势的族人?老太爷和夫人牛刘氏心急如焚,为了求得一儿半女,烧香拜佛拴娃娃,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出巨资重塑了天后宫送子娘娘的金身,可老夫人的肚子就是不见丁点儿动静。说起这拴娃娃,上点岁数儿的人都有印象,无非就是到送子娘娘庙里烧香许愿,施舍灯油香资,临了从老道手里选一个泥娃娃,用红绳拴住,拿回家当儿子养,据说能引来子嗣半夜投胎。如果以后真生了个儿子,这个泥娃就被尊为大哥,生的小孩叫老二,因此天津排行第二的人特别多。年深日久,还要到泥人铺里去“洗娃娃”,所谓“洗”,就是由手艺人上泥把娃娃改塑为“娃娃大哥”甚至“娃娃大爷”,给它添个眼镜、毡帽、胡须、长袍马褂。 牛老夫人盼子心切,这些年来栓的娃娃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个,可说来也邪性,就没有一个能留得住的,不是半道儿上摔碎了,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牛老太爷一狠心,用八抬大轿请回来一个娃娃,一路上等瓜果点心供奉着,轿子里配得金丝楠木座椅,苏绸坐垫,装饰的富丽堂皇。老两口儿轿不敢坐,马不敢骑,溜溜儿跟在八台轿后面,一步一个头磕回了家,只求保住这个“儿子”。也别说,两口子这片诚心倒也管用,娃娃总算平安无事的进了门儿,牛老太爷心里终于稳当了点儿,老两口心照不宣,当夜早早歇下,单等着儿子半夜来投胎。 合该着有事儿,老两口儿谨慎起见,把一向住在外屋伺候的丫鬟仆妇打发出去,门窗紧闭,水都泼不进来,只留了一条黄狗做伴儿。夜半三更,这狗叫的都不是个动静儿,就和野地里的狼嚎一般。老两口儿睡意正浓,也没有功夫理会,一心只盼着送子娘娘把儿子送进来。第二天一早,两口子一睁眼,牛老夫人就叫起屈来,刚请回来的娃娃又是不翼而飞,大黄狗也口吐白沫,挺硬的躺在地上。窗台门框上到处是泥娃娃身上碰掉的泥渣土末儿,一看就知道这千辛万苦请来的儿子半夜里要走!牛老太爷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夜里门窗关得紧,这儿子到底留下了。庆幸之余,老两口翻箱倒柜,可就是找不着娃娃,整个牛府把卧室翻了个底儿朝天,还是看不见少爷的影儿。最后还是府里的厨子看这狗死的蹊跷,拎到厨房里开膛剥皮,这才发现娃娃早在狗肚子里划成了一滩泥儿,只留下一身华贵的小衣服,也不知是被狗半夜吞了,还是娃娃自己爬进去的! 尸官楔子(二) 楔子(二) 牛老夫人自此心灰意冷,可牛老爷子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服劲儿,自己虽然家财万贯,可也不是那为富不仁的人,冬舍棉夏舍单,积德的事儿也没少干,可怎么就没个子女传宗接代?老爷子一咬牙,带了无数珠宝金银,远赴五台山求当时有名的张半仙儿批解,这才知道原来是祖上随清兵入关,杀戮太重,报应在他这一辈儿上,合该断子绝孙!不过也不是没解,牛老太爷想要子嗣,就得等到夫人过世以后,再续一房,而这一房必须是个阴人,这一房铁定能生个儿子,不过这儿子可是个灾星,老牛家万贯家资,熏天权势,从此就要毁到他儿子手里! 所谓阴人,也就是死人,可这死人怎么能生养?自己一个官职在身的富豪又怎么会沦落到续一个死人为妻?牛老太爷纳闷之余,心里不由的有些好笑,看来这张半仙徒有虚名,和街面上走江湖吃生意口的算命先生没有什么两样。屡次碰壁,老爷子要儿子的心也淡了许多,知道强求不得,从此足不出户,和夫人过着寡淡如水的日子。 天有不测风云,牛老夫人52岁那年一命归西,老爷子这心可就有些活动了,思来想去,张半仙的话怎么听都不靠谱,不如再续一房,找个本分的年轻女子,或许还能得个一儿半女,享享天伦之乐。此念一起,那真是十万个金刚也降不住,老爷子立刻叫来管家,叫他到邻近村镇寻一个女子续弦,一定要年轻,好生养,而且必须是个来路正派的本分女子。 这管家可不是外人,本是牛老太爷远房的一个侄子,在众多亲朋中也和牛家关系最近。这小子得令之后,可就在心里咬上牙了。他本打算把牛家老两口儿耗死,伙同几个亲戚,买通官府谋夺牛家财产,可牛老太爷一旦续弦,保不齐就留下点儿血脉,到时候哪有自己的份儿?可他也不敢犟嘴,牛老爷子可容不得这个,只好暗气暗憋,嘴里答应下来,心里暗想自己的鬼主意。 管家有个朋友,此人也是个混混,不过混的却比现如今的牛大少整落,黑白两道,三教九流,人脉极广,尤其损主意多,人称“臭鸡子儿”。牛管家无计可施,只得求“臭鸡子儿”出个主意。“臭鸡子儿”倒也名不虚传,略一沉吟,就出了两个损招儿,一是请一个燕行里的高手,充作牛夫人进门儿,与牛管家里外合手,谋了牛老爷性命,设法夺了财产,二是寻一个会手段的宿妓,那牛老爷子思儿心切,必然在床第之间多下些功夫,久而久之必然伤及元气,姐儿们都是有本事的,惯会以色迷人,便是精壮汉子也经受不住,更何况风烛残年?保管牛老头儿早早做了死鬼! 管家思前想后,这俩主意不错是不错,可都不合适。[.超多好看小说]燕行里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没有大把银子可不管这闲事,再者遇上一个心狠的,人家把银子卷走,自己岂不枉费心机?第二个主意也不牢靠,牛老爷子保养得好,身板儿也结实,万一在姐儿肚子里留了骨血,自己更是枉做恶人。“臭鸡子儿”一听就明白了,管家归根结底就是舍不得花钱,话里话外还有防着自己暗中抽红的意思。“臭鸡子儿”见多识广,阅历颇丰,一看就知道此人成不了事儿,又恨他不肯出血,便冷笑着让管家去乱葬岗里寻一具新死的女尸,悄没声儿的抬进牛家门,既省钱又牢靠! “臭鸡子儿“原是气话,暗中也有敲打管家的意思:“要想不花钱办成这事儿,那可是一点儿门儿都没有。”谁知一句话反把他点醒了:“寻具死尸,不但花不了几个字儿,而且还不用担心死人分自己的钱,老头子年岁大,一见死倒儿说不定就能当场惊吓而死,就是吓不死,回头告他一个谋死新娘性命,也能害了这老不死,至于中间环节,只要买通几个轿夫、媒婆儿,找闲汉闲婆冒充女子父母,再谎称女子本分老实,根本足不出户,定能瞒天过海,遂了自己心愿!” 旧天津婚嫁都在晚上,更方便了管家捣鬼,只要过得了迈火盆这一关,那可就万无一失了。主意打定,管家得意洋洋的拜别了一脸错愕的“臭鸡子儿”,出门寻那合适的尸首而去了。 这寻尸体说来容易,其实也不简单。有主儿的尸体动不得,谁家也不能用先人的遗体陪你做这缺德勾当。要找就得找城郊无主儿的荒坟或者路边逃难的死倒儿,还得是新死的,要有了臭味儿那一准砸锅。管家出门儿吹了一阵冷风,脑子也就凉快了,诺大一个天津城,到哪儿找合适的尸体去?悔不该话说得太满,断了自己退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说来也巧,管家信步由缰,刚出了北大关,就见路边躺着黑乎乎一团东西,此时天已黑透,管家仗着胆子近前一看,果然是一具新死不久的丑陋女尸。 要说这事儿就透着有点儿怪异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你想啥就来啥?更何况此地也并不十分荒凉,一具尸体哪有不被发觉的道理?再者那年月野猫野狗比人都多,平时都是垃圾堆里寻食儿,饿极了连死尸都吃,可这具女尸道边儿上一躺,不要说野猫野狗,就连豺狼虎豹都绕着走,明摆着就招惹不得,但凡懂点儿四六的都避之不及,谁还敢打她的注意?管家原是个精明人,如今却是利令智昏,当下欣喜若狂,仔细盘算一阵,也顾不得害怕,先将死尸背到城郊一个破瓦窑里,用荒草浮土盖住,以防被人发觉或者猫狗啃了去,而后就是谎报喜讯,串通死党,单等良辰吉日,谋害牛老爷子性命! 闲言少叙,等到娶亲那天,天黑如锅底,管家心中窃喜,天公作美,看来大事可成。这小子串通算命先生,谎称老牛家命该绝嗣,要想得儿,迎亲队伍越少越好,牛老太爷深信不疑,只命管家带了四个轿夫,四个亲随,往女家迎娶新娘。不消说,这八人早已被管家买通,暗中昧了良心。 九人一路疾行,不一时来到破瓦窑,扒开浮土一看,管家可就傻了眼,怎么着?那女尸本是一个老妪,看面相不下七八十岁,身上更是衣衫褴褛,和乞丐没有两样。可如今却成了二八佳人,明眸皓齿,容貌艳丽,身上更是凤冠霞帔,无一不缺,脸上笑盈盈的,叫人不寒而栗。管家一身冷汗,当时腿就软了,明知这事儿要坏菜,可家里还等着娶亲,急切间又找不到第二具尸体,只得硬着头皮将女尸抬上花轿,嘱咐下人腿下加紧,趁早离开是非之地。 女尸一上轿,怪事儿可就又来了,四个大小伙子愣是抬不动哪一乘小轿,任凭众人热汗直流,青筋暴跳,花轿仍是纹丝不动。直到八个人一起上手,再加上管家,才勉强抬起来。花轿一离地,轿前轿后忽然起了好几阵旋风,围着乱转,九个人面如土色,脚下飞奔,却和原地踏步一样,只在原处打转。众人心里可就没底了,又不敢放下轿子,踌躇一阵,内中一个轿夫忽然说,“莫不是要喜钱?” 尸官楔子(三) 所谓喜钱也就是男方迎娶女方时送给女方亲友的赏钱,类似于现在的红包,可管家本打算做无本买卖,那里拿得出什么喜钱?就算有,只怕活人花的金银也打发不了旷野荒郊的孤魂野鬼。[]万般无奈之下,管家只得双膝跪拜,嘴里念叨些“事成之后多烧元宝香烛”之类的鬼话,说来也怪,管家许完空头支票之后,那花轿立刻变得轻如鹅毛,一路上再无异状,众人心中有了根,脚下生风,不一时便将轿子抬到牛府门前。 人也抬到了,管家这心也就提到嗓子眼儿了,旧社会婚丧嫁娶讲究最多,天津卫的规矩尤其繁琐。新娘一到门前,新郎便迎出门来,二话不说,先对着花轿射上三箭,这叫驱驱煞神,而后就是迈火盆,去掉新娘身上的晦气,由请来的全可人儿领新娘进洞房,进屋之前,新房里还得安排八个童子,提着灯笼,左转五圈儿,右转四圈儿,防止洞房里藏着妖魔邪祟。这些坎儿要有一个过不去,这婚就结不成。话说这老牛家是名门大户儿,这些规矩是只能多不能少,花轿一进胡同口儿,早有下人报进府门,牛老太爷提弓带箭,对着轿里的死尸就是三箭! 牛老爷毕竟年近花甲,哪里还能拉得开硬弓,这三箭也就是走走形式,老头儿连箭都没搭,只是虚扯了三下弓弦,便将弓箭交给下人。管家暗松一口气,急忙吩咐早就串通好的喜娘“搀”夫人进门,死尸前脚下轿,后脚儿轿夫就差点儿背过气去,怎么了?原本干干净净的花轿可就渗出血来了,这血乌黑泛紫,恶臭难闻,也不知从何而来。这还不算,那张弓更是诡异,牛老爷只不过轻轻拨了三下儿,下人接到手里一看,居然弓断弦裂,成了一堆断木。牛府娶亲,看热闹的自然不少,内中可就有明白人看出事儿来了,知道今天这事儿没个好结果,当下脚底抹油,溜回家避难去了。(.) 接下来就是迈火盆,管家早有安排,两个喜娘一左一右架住死尸,四个轿夫、四个亲随上前讨赏,故意闹得不可开交,趁众人注意力都到了那一头儿,喜娘暗中使坏,将死尸抬过火盆,这一关也就过了。谁知这更蹊跷的事儿马上就来了,喜娘把尸体架到火盆前,还没等有所举动,那死倒儿竟然迈开右腿,自己跨了过去!再看那火盆,熊熊燃烧的炭火早已熄灭,只留下一盆灰烬,连炭灰都是凉的! 这下喜娘也吓坏了,如果不是怕露馅儿穿帮,这两婆子早就撒丫子了。饶是如此,俩喜娘脚底拌蒜,几乎都迈不开步了,胆小的那个当时裤子就湿了。两人挣扎着把尸体送到洞房门前,那边儿的喜娘一接手,这两娘们儿好似遇了大赦,连滚带爬的跑进自己的房间,箭打似的收拾行李,当夜回了老家,到死也没敢进牛家门儿。 再说洞房里那八个童子,早得了管家赏钱,既没打灯笼也没转圈儿,一个个儿穷极无聊,把洞房里的大红喜字儿、喜蜡,撕得撕,摔得摔,还打碎了一面菱花铜镜,各位看官,这些玩儿闹无意中可帮了死倒儿和管家的大忙,老祖宗留下的习俗可都有用处,这些东西可都是辟邪的,要没这群混小子捣蛋,那死倒儿一进门就得魂飞魄散,任你再厉害的精怪也得现原形!按下童子们胡闹不提,新娘子一进洞房,这婚礼可就没她的事儿了。牛府大开喜筵,直热闹到后半夜,亲朋才陆续散去。牛老太爷礼送亲友,入洞房,都不必细说。单说这牛管家阴谋得逞,心中一阵狂喜,他可没看见那些怪事儿,只一心想着如何谋取财产。这小子一夜没睡,单等着牛老太爷吓死在洞房,实在不行就诬告主子害死亲妇,可等来等去,这一夜竟然平安无事。管家心中焦躁,天没亮就去洞房窥视,谁知一看就差点把他的小命儿看没了! 管家一出门儿,迎面却看见早起的牛老太爷在院子里活动筋骨,老头红光满面,一脸的滋润,怎么看都不像有事儿的。管家满心狐疑,假惺惺的给主子问安,一双贼眼不由自主的望婚房里瞄,这一瞄可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洞房里俏生生坐着一个小媳妇儿,脸若桃花,艳丽中带着一丝邪气,正是自己从破瓦窑里抬进来那位。管家当时就没脉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儿,整整一天没缓过劲儿来,思前想后,不管这事儿怎么收场都没自己的好儿,也顾不得再打什么坏主意,连夜卷铺盖回了老家。 这小子不辞而别,可害苦了牛老太爷和牛家后代,那天在破瓦窑,他可是许了愿的,这临时一走,可就没人拾这茬儿了。孤魂野鬼可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自然就把这笔帐算到了牛家头上,牛府自此事事不顺,不久后老爷子官也丢了,险些连命都保不住,虽然日后得了一个儿子,遂了多年心愿,可这儿子却是个丧门星,一出生就吓死了亲爹,成人后更是败家损德的第一把好手,不几年就把祖辈辛苦积攒的家私挥霍一空,自己也被仇家算计,重新投胎去了,好在临死还给自家留了一点骨血,也就是当时还未出生的牛二柱,可牛家就此败落,往日富贵已成过眼云烟,孤儿寡母只得辛苦过活,勉强度日。 牛二柱出生不久,他娘也随亡夫去了,只留下牛二柱和她奶奶相依为命,按理说这女人来路不正,此时牛家穷的叮当响,也该溜之大吉了,可她却留了下来,还把牛二柱养得白白胖胖,那年月兵荒马乱,稍微次一点儿的地主家都断顿,可家徒四壁的牛家祖孙却天天炸酱面、贴饼子熬小鱼儿,吃的顺嘴流油,也不知她从哪儿淘换出来的,而且这前清咸丰年间的老太太一点儿也不见老,和牛二柱站一块儿,乍看就是活脱脱的姐儿俩。街坊邻居嘴上不说,心里没有不犯嘀咕的,久而久之,闲言碎语可就出来了,天上地下说什么的都有,传的最凶的是街口儿的老刘婆,这老太太是个接生婆,自称给牛二柱他爹接过生,她说这牛老太太可不是个活人,连她儿子刚生下来都是个死胎!牛老太爷还在的那些年,牛家的下人还时不时的跟她磨过嘴皮子,说的就是这位新夫人。据说牛太太样样都好,就是性情举止有些怪异,每月初一十五就自己搬进偏房自己睡,她一住进去整个院儿的人都得搬走,连猫狗都不能留下一只。牛老太爷老夫少妻,自然事事依从,不过天长日久不免有些生疑,怀疑她有了相好儿,暗中叫一个家丁到院中窥视,那家丁只到夫人房中偷看了一眼就昏死了过去,醒后自称在太太房里见了活鬼,他说太太房里只有一副棺材,自家主母就躺在棺材里睡觉,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看面相八十都不止。棺材四周围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匍匐在地不住向夫人跪拜,拜了一会儿,那些东西就走近棺材,嘴对嘴给主母过阴气儿,过完一个夫人就年轻一分,容貌也艳丽起来。牛老太爷将信将疑,亲自去房里查看,只见房里桌椅床柜一应俱全,哪里有什么棺材?牛老爷呵斥下人几句,从此不提此事,可那下人没过几天却没了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一点,那就是从没见过牛夫人娘家人,按老理儿,新媳妇过门四天和六天,都要回娘家,这叫回六、回四,可让牛太太不但一概全免,而且这几年间从没见过娘家人来往。最叫人咋舌的还是牛二柱他爹出生的那一次,牛府家趁人值,可夫人生孩子却只点了一盏油灯,那灯还绿油油的,看着叫人心慌,围着伺候的丫鬟仆妇也不少,可这些人都面生的很,咋看都觉得不太对劲儿,产房里一股腐臭味儿,夫人蒙着脸,可下半身却冰凉僵硬,不像活人。老刘婆子心里打鼓,不敢明说,抖着手儿忙着接生。不一时,少爷出生,却是满身绿毛的一块死肉,一看就是个死胎。众人正要报信,夫人却尖着嗓子吩咐把怪胎送到郊外的破瓦窑里,而且不许声张,就跟老爷说夫人难产。家人满打算把死孩子埋了,可一到破瓦窑,平地里就起了一股旋风,这风围着下人转了好一阵,前后不离这孩子,等风一住,那死孩子居然活了过来,明眼人都知道这孩子是来讨债的,只要牛家一破落,他也就跟着死了,可这是人家私事,谁敢乱说。 街面儿上风言风语,牛二柱虽是孩子,却也听了几耳朵,更何况,那时大少也有个十二三了,旧社会人都早熟,心里就存了事儿。这天二柱回家早了些,正赶上奶奶做饭,做的打卤面,卤已做好,面却还没煮。牛二柱多了个心眼儿,偷偷看了一眼,却见祖母手里拿的哪是面条儿,分明是树皮、草根,那些东西下锅一滚,嘴里一吹,捞出来居然成了吃到嘴里的白面!牛二柱可就傻了,从此不再敢吃奶奶做的饭,他宁可在街面儿上挨饿,实在挺不住只得偷只鸡,抢个煎饼果子,牛夫人也不大管他。说来也怪,自从被撞破了西洋景儿,牛夫人是一天老过一天,不到半年居然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有时也吃些二柱带回来的饭食,倒是越来越像个活人。这牛二柱每天在大街上胡混,日子一长,也就认识了一些帮会里的人物,也搭着年轻,好奇心重,见那些帮里的大爷威风凛凛,吃喝不愁,不由得有了羡慕之心,渐渐被那些帮里老手引诱,投贴入了青帮,引出了以后的故事。至于牛二柱祖母的来历,以及她和牛家的渊源,这里暂时按下,后文水到渠成之时自有交代。 一、吃白食 因为起得太早,大街上冷冷清清,偶尔一两个人,也都是卖早点的小贩儿,说起旧天津的饮食,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叫得响的名菜不多,而风味独特的小吃却是一绝,尤其是早点,达官贵人早起来一碗疙瘩菜都不觉得丢人。(.好看的小说)牛二柱那一晚凉水早随着尿跑了,如今肚子里空空如也,被晨风里包子、油条、炸果子的香味儿一熏,胃里一阵翻腾,别提多难受了。大少原本打算先弄几个小钱儿,然后在堂堂正正饱餐一顿,可自家肠胃不给空儿,谁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较劲不是?有道是良心丧于困地,也只得耍一回无赖,吃一顿白食了。 混混们吃白食也有讲究,不但要掂量自己的身份,还要看卖饭者的后台,一般城里的大饭庄可都是黑白两道儿,和帮里的大人物勾着,半点打不得歪主意。至于出摊儿卖早点的小贩儿,基本都是些苦人,那可就一欺负一个准儿了。虽是如此,做法上也有区别,基本上分为三类,一是横吃,就是纯欺负人,往摊儿上一坐,吹胡子瞪眼,不可一世,摊主不但小心伺候着,临走还得孝敬几个子儿,横吃的可得有势力,小贩儿也是三六九等,要镇不住就得拔棍儿丢人。第二种顺吃,虽然都是欺负人,可面子上就比横吃好看多了,混饭吃的笑脸相迎,殷勤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摊主是他亲爹,甚至还要帮摊主干活儿,临了自己来一份早点,吃完交代些场面话,拍屁股走人,小贩儿要依也就罢了,不依同样是掀摊子打人,临走还得顺走些东西。第三种是会吃,说白了也就是赊账,混饭的不声不响,在摊主面前把自己的腰拍上三拍,证明自己没钱,然后自己盛上一碗,吃完直接走人,但是这茬儿可得记住喽,早晚得给人送钱来,一般小贩儿见着这样的也都不拦,因为会吃的都是顾及脸面的人,你要在外面说他一句比死了还难受。 要说牛二柱在帮里混得虽不怎么样,可也是大帮派出身,出了事儿,帮里的兄弟也不得不给他出头,别说是小商小贩,一般的饭馆儿吃完抹嘴一走,谁也不敢拦。可牛二柱到底还是有些面嫩,街里街坊的也不好意思来横的,只好依照会吃的规矩,要了混沌油条,狼吞虎咽的混了一饱。 吃饱喝足,牛大少点了根儿烟,往路边儿上一坐,心里就泛开了合计。怎么回事儿?帮里最近可不大太平,青帮虽说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可天津不是上海,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这年头儿混饭不易,天津城九河下梢,码头商铺比比皆是,可是个混饭吃的宝地,外地帮会心存觊觎,难免会铤而走险。前些年山东大旱,灾民不愿坐以待毙,成百上千的到天津谋生。要说旧天津可欺生,也难怪,饭就那么多,你分几口,原来的坐地户儿可就吃不饱了,这些难民无以为生,其中有些亡命徒就纠集在一起,号称山东帮,到处抢码头砸场子,一时声威浩大,搅得本地帮派苦不堪言。牛二柱所在的堂口因为主要依靠码头和拉人力车赚钱,受害最深,堂把子前些时放出话来,要在今天晚上和山东帮摆开阵势,分一个上下高低! 帮派间的纷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为关系到百十号人的饭门,死上十几号人都是常事儿。警局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乱子,谁也不愿管这闲事儿。也是帮会势力太大,旧时天津卫大混混袁文定袁三爷,犯事儿进了号子,北洋政府竟不敢审判,袁三爷直到解放才吃了枪子儿。牛二柱也是帮里老人儿,前几次械斗都被他推脱过去,这一次却被堂把子传下话来,谁要不去就得扫地出门。这青帮里可没有退帮这一说,谁要想走先得挨上三刀,刀刀都得扎个透亮儿,这叫三刀六洞,帮里对半路出走的人最是痛恨,出手极狠,三刀下去,十个得死八个,轻易没人敢冒这个险。牛二柱万般无奈,也打算硬着头皮充一回好汉,反正双方几百号人,也不一定轮上自己。注意刚打定,家里那位能吓死活人的祖母却说牛大少这几天命犯太岁,晦气冲天,和人动刀子准倒大霉。牛二柱合计半天,家里这位虽然处处透着诡异,到底是如假包换的亲奶奶,要害自己早就害了,何必等到今天?思前想后,不免又打起了退堂鼓,可堂把子马四爷嘴风很紧,要想溜号儿可得想个过得去的主意,不然帮里兄弟那一关就过不去。 别看牛二柱平时机灵,坏主意一个接一个,今天可是有点儿犯难,半天都没个准主意。眼看时近中午,又到了饭点儿,大少肚子里又闹腾起来,二柱叹一口气,少不得还要设法混口饭吃,不然和山东帮对峙起来,可什么都玩儿不转。牛大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里最繁华的地段儿,眼前就有一个五层楼的大饭馆儿,装饰奢华,反比寻常,楼前一个黄底镶金边儿的大幌子“登瀛楼”! 旧社会饭店的幌子也分好几种,最普通的就是蓝布幌子,挂这种幌子的都是本分买卖人,背后没势力,对人也最客气。要是红布幌子,可就得注意了,店家肯定还养了一批打手,你要想耍混,一般都得挨一顿胖揍。更厉害一点儿的是黄布幌子,那背后不是有管家撑腰,就是有黑道儿后台,轻易招惹不起。最厉害的还是这种黄色镶金边的,敢挂出这种幌子的饭馆儿,不是高官亲属开的买卖,就是达官贵人入了干股,穷人见了都得靠边儿走。要说这“登瀛楼”的买卖确实不错,门前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一动,突然就有了主意。 要想躲过今天晚上的劫难,必须得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除非家里死了人,还得是至亲至今的长辈,要不就是本人出事儿,根本去不了。牛二柱也是被逼的实在没辙,就打起了“登瀛楼”的主意,他打算在这儿也白吃一顿,同样吃完抹嘴儿就溜。“登瀛楼”可是有根有底的大买卖家儿,肯定容不得他,虽然多少会给青帮一点儿面子,但一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自己就借着这顿打,谎称伤筋断骨,避开这一劫。 打定主意,牛二柱大摇大摆进了酒楼,他这一进来,店里的伙计掌柜可就注了意了。怎么着?牛大少这是打扮特殊啊,黑衣黑裤黑鞋,里头套着白衫儿,光头不戴帽子。旧社会老实人可不敢这么穿,这都是青帮流氓的专有行头,你要是乱穿,碰上帮里的人,人家就得问你的师承、堂口儿,也就是问你的辈分、跟谁混的,一个答不上来,就得白挨一顿打。平时“登瀛楼”里也常有帮派里的大爷来下馆子,可不管是谁,头进来都会换上便服,穿着这一套儿进来的,那多半就是找事儿来的。 登瀛楼的伙计可都不是一般人,人家可全是懂规矩的,一个跑堂的小跑着过来,笑盈盈的道:“爷,您来啦,今儿可是要可是要吃荤的吃素的?”说罢,端上一壶茶,端茶的姿势可有点儿特殊,一手握住壶把,一手托住壶底,这就是告诉来人,人家可是有底,来荤的来素的都不怕。 这荤的素的可不是说荤菜素菜,人家是问你来干嘛的,今天这事儿怎么个了结。素的指的是正常吃饭打尖,吃完会账,互不相欠。荤的可就不讲理了,不是来找事儿的,就是白吃白喝的,反正得搅和你一顿。牛二柱也是老江湖,哪有不懂得,当下一笑,翻过手,用手掌接住茶壶,道:“来荤的!” 这怎么接茶壶,也是有讲究的,你要不接,要么就是不懂,要么就是不领情,和掌柜的有深仇大恨,今天是来拼命的。你要是伸出手背,手往上一抬,就是高抬贵手的意思,今天这事儿还有商量,关键看掌柜的怎么处理。用手心去接,那可是存心来吃白食,吃完看着办,任你处置的意思。伙计看在眼里,心下雪亮,当下不动声色,道声叨扰,回身进了里间儿。 牛二柱本是要借今天这顿打来避难的,心里倒也坦然,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等伙计上菜。只听得伙房里锅碗瓢盆响了一阵,一阵异香传来,伙计笑容满面端上一盘菜来,那菜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俨然一道名菜。谁知牛二柱见了这盘菜,忽然脸色大变,面如纸灰,心里暗叫:“不好,今天可是见了鬼了!” 二、夜行 话说伙计满面春风,笑吟吟端上一盘菜来,别看牛二柱穷,到底是帮会里的人,也是吃过见过的,一闻味就知道是出了名的大菜――葱烧海参,这可是达官贵人才吃得起的东西,一盘就得两块大洋!厨师手艺不错,做的也精心,一端出来满楼飘香,引得众食客注目不已。伙计把菜放到桌上,牛二柱汗就下来了,脸色那是比见了鬼还难看。俗话说一路酒菜招待一路宾朋,大酒楼对待吃白食的人可跟普通主顾不一样,普通主顾是照顾生意的财神爷,自然要尽心接待,越热情越好。吃白食的却正好相反,主人家对你是越冷淡越好,哪怕伙计爱答不理,给你打发点菜羹剩饭,这说明人家不乐意理你,爱吃吃,不爱吃滚蛋,也没人找你晦气。而一旦伙计笑脸相迎,好酒好菜管够儿上,你可就离倒霉不远了,天下没有不要钱的饭菜,你吃了一个沟满壕平,临走要拿不出钱来,人家可就要用别的抵债了,这事儿说到天上也讲得出理来,青帮也不敢给牛大少出头。牛二柱暗叫不好,这掌柜的可是存心不良,要借自己立威,警告道儿上心怀鬼胎的人,看架势,要不从身上卸下点儿零件,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儿! 牛二柱悔得肠子都青了,你说自己瞎抖什么机灵,这下晚上倒不用去会山东帮了,可要是真把胳膊大腿、鼻子耳朵什么的搁在这儿,后半辈儿可怎么见人?大少正在犯愁,菜可就陆续上齐了,四碟八碗儿,整整齐齐,居然是上好的燕翅席。牛二柱此时哪里还坐得住,一边在椅子上拧着麻花儿,一边思索脱身之计。伙计、打手早就把楼梯、门口儿把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窗户倒是开着,可这是五楼,一跳下去也得是骨断筋折,比挨打好不到哪儿去。 牛二柱正在犯难,楼梯口儿蹬蹬山响,又上来一位。(.无弹窗广告)来人是个老头儿,须发皆白,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按理说这身儿打扮可进不了登瀛楼这么大的饭庄,可怪就怪在从伙计到掌柜居然没有一个人拦着,这人径直坐在二柱对面,只要了一碗素面,却一口不吃,眼巴巴看着牛二柱面前的宴席,大有垂涎之意。 牛二柱见老人一脸馋相,心里不由好笑,正要再作打算,心里忽然一动:这老头正是一个挡箭牌。想到这里,立刻起身,冲老头儿一抱拳道:“老人家倒是面善得很,既然咱们在此遇见,倒也是个缘分,不如咱把桌子并一并,一块儿吃喝如何?” 牛二柱原打算老头儿会推辞,谁知老者早有此意,二话不说,端着那碗素面就入了席。牛二柱心里高兴,多一个人吃饭就不一样了,这饭菜是两个人吃的,你登瀛楼总不能不讲理,单打我一个人吧?这老头年近古稀,风一吹就倒,别说打,挨一下就没了半条命,登瀛楼势力再大,能把他怎么着?自己正可借老头儿这张牌脱身,主意打定,牛大少喜笑颜开,和老头儿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老头儿瘦的皮包骨头,饭量可不小,一双筷子像钳子似得,不住把肉块儿、海鲜填进嘴里,吃的是顺嘴流油,牛二柱看着都眼晕,心想这是几天没吃饭了,三个大小伙子都不一定吃得过他,别回头撑死在这儿,那自己可就真走不了了。牛二柱有心劝老头儿少吃点儿,老头儿却充耳不闻,说来也怪,老头儿年纪虽大,动作却不慢,牛二柱这种练过几天拳脚的人都拦不住他,力气也大,顺手一扒拉,牛二柱半条胳膊都麻了。 不一会儿,满桌菜肴都见了底儿,老头儿打着饱嗝儿,招手叫伙计,虽然没说话,看意思竟然是要会账!牛二柱当时就裂了嘴了,这一桌饭菜加上上好烧酒,少说也得十个大洋,你一个吃素面的老头儿哪掏得出这么多钱?伙计一愣,随即脸上都笑出花了,大声吆喝着叫账房算账,楼梯口儿的打手见有人掏钱,脸上一松,纷纷松懈下来。牛二柱满心狐疑,正在猜测老头儿的身份,那老头儿却走到大少眼前,一把将他抓住,嘴里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听声音居然和祖母的腔调一模一样! 牛二柱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老头儿揪住大少,几步走到窗前,纵身跳了下去。牛二柱心如死灰,心里埋怨老人:“这么大年纪怎么如此莽撞,这一跳最轻也得把双腿摔断!”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得闭上眼睛等死。谁知耳边呼呼响了一阵风声,双脚一顿,轻轻落在地上,居然毫发无损。二柱这才明白,老头儿是个高人哪,大少稳稳心神,正要好好酬谢他一番,谁知两人站的地方正对着一家旅店,楼上客人洗脚,一盆洗脚水兜头泼了下来,全溅在老者身上。老头一声哀嚎,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嘴角流出一丝黑血,晃了几晃,竟然眼睁睁在牛二柱面前成了一人多高的纸人!楼上那位可没看清怎么回事儿,以为出了人命,叫的跟杀猪的似的。牛二柱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跟傻子似的愣怔了半天,忽然一怕大腿,这事儿可是破裤子缠腿,说出花儿来也解释不清,自己还在这里等啥,等巡捕来抓自己?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行人,二柱把头一低,顺着大街就跑下去了。 慌乱之中,二柱也不管东南西北,一气儿猛跑,也不知跑了有多远,大少实在迈不开腿了,气喘吁吁停下来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儿,只见四处荒草凄凄,旷野低垂,居然是个荒无人烟的开洼野地。牛二柱可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平常无所事事,四处乱逛,地面儿上混的烂熟,城里城外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可今天这地儿怎么看怎么眼生,要说大少跑的虽快,时间可不算太长,怎么着也不能跑出天津这方水土去。二柱暗叫邪性,左右一看,好在没人追来,索性往道边儿一蹲,把烟点着,心想先歇口气儿再说。 转眼烟抽完了,牛二柱也不敢在这儿多呆了,这鬼地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保不齐碰上啥事儿,别的倒不怕,要是碰上道儿上吃老横打孤雁的,说不定连个囫囵尸首儿都落不下,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回城的路要紧。 二柱也有自己的打算,再荒凉的地方,也有过路的人,鼻子底下长个嘴,客客气气打听个道儿,回家也不是难事儿。可事有凑巧,牛二柱转了半天,连个人毛都没捞着。一来二去,天可就见黑了,荒郊野地,人畜无踪,四外竟是些荒草野树,暗地里也不知什么野兽叫的跟鬼嚎似的,大少心里可就发起毛来了,暗说这可不是过夜的地方,半夜来个什么山猫野兽儿都够自己喝一壶的,心里核计一番,也不管什么方向,迈开大步就往前走,打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过夜,回城的事儿明天再说。 按说大少的打算本也不差,那年月日子难过,人们为了混口饭吃,也就把别的抛在脑后,就有那在野地里开荒,连家带口搭个窝棚,住在左近的。正所谓盗亦有道,一般劫道的,打闷棍的也轻易不打这些人的主意,为的就是以后一旦落单,有个歇脚避难的地方。可人要倒霉那丧气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牛二柱走得脚生疼,就是连个破庙都没遇见。大少嘴里骂着娘,脚下可不敢闲着,顶着星星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走着走着,眼前可就有了一点火光,因为离得太远,影影绰绰的也看不清楚。牛二柱心中一喜,有火光必定有人家儿啊,谁也不能大晚上的打个灯笼闲逛不是?大少此时已是又累又渴,见了火光比亲爹还亲,也没有考虑别的,深一脚浅一脚就奔着亮光走了下去。 此时天已黑透,惨淡月光中旷野中一片朦胧,人这东西骨子里就怕黑,你还别不承认,平常常见的东西在夜里咋看都不对劲儿,树木房屋都跟鬼影儿似的,要是再吹上一阵夜风,胆儿再大的人心里都画魂儿,还不能细琢磨、细看,越琢磨越觉得渗人,牛二柱走了一阵儿,越走越不自在,汗毛根儿都炸起来了,心里一怕,也顾不上腿酸脚疼,脚下是越来越急,越来越乱,一心只想着早早找到那户人家,哪怕在人家屋檐下蹲一宿,心里也安稳。可说来也怪,牛二柱走的时辰已经不算短了,脚下也不慢,可那点火光还是不远不近的飘在那儿,忽忽悠悠,似乎永远也无法靠近。牛二柱心里起急,脚下更乱,正心慌意乱的往前赶,下盘忽然一空,一个大马趴,栽倒在地,只摔得七荤八素。 二柱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半天爬不起来,好不容易坐起身,仔细一看,身下是个大土坑,深倒是不深,可挖的极宽,足有两丈见方,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二柱虽然摔得不轻,脑瓜子可也随之清醒了些,夜风一吹,身上猛一哆嗦,心里可就打起鼓来了。按说自己走的可不近了,那灯火处要真是户人家早就该见着点迹象了,哪有像这样雾里看花似的见不着头尾,抬头再看远处的火光,依然是摇摇曳曳,夜色中透着不尽的诡异。二柱心里一颤,莫不是遇见了传说中鬼火?想到这里,牛二柱不禁惊慌失色,再也忍耐不住,嘴里不由得惊叫一身,谁知这一叫不要紧,那火光居然一顿,径直向他飞来,火光中隐隐有无数张人脸,脸色惨绿面无表情,和鬼孤魂野鬼一般无二! 三、文斗 牛二柱大惊失色,那里还忍受得住,大叫一声回头就跑,谁知没跑几步,一头撞在一个东西身上,那东西软绵绵,热乎乎,显然是个活物儿。被牛二柱一撞,那东西鬼叫一声,声音凄厉无比。二柱魂儿都吓飞了,自知今天必死无疑,索性躺倒在地,闭上眼睛等死。 谁知干等了半天,并不见那东西有所举动,四周反而唧唧喳喳,像是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牛二柱心里纳闷,可还是不敢睁眼,只是在那里装死,四周的人声逐渐清晰,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大少可就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正想壮着胆子睁开双眼,猛听见半空里一声巨吼:“你个兔崽子死到哪儿去了,一天不见人影儿,介时候到这里丢人现眼!” 牛二柱听着声音挺熟,猛睁眼一看,四周那是什么旷野荒郊,分明是座废弃已久的码头,码头东西站着不下几百号人,全是短衣打扮,杀气腾腾,自己对面坐着一个粗壮汉子,一脸的怒气不息,竟是帮里的堂把子马四爷,再仔细一看,马四爷身后那群人正是帮里的弟兄,四爷对面儿也是清一色的帮会装束,穷凶极恶,正是死对头山东帮! 牛二柱赶紧爬起来,蔫头耷脑的溜回本帮,要再那么躺着,丢的可是帮里几百号兄弟的脸,回头马四爷都能把他刮喽。大少刚站定,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子就凑了上来:“我说兄弟,你今儿可是抽的哪股邪风?” 说话的人也是青帮里的帮众,长得瘦小枯干,还没三块豆腐高,腰里挂着百宝囊,倒显得比腿还长,这家伙平时偷鸡摸狗,胆子又小,也是个不吃香的主儿,外号人称“三耗子”。牛二柱此时还在发傻,也顾不得“三耗子”一嘴口臭,挥了挥手道:“一边呆着去,嘛玩意儿抽邪风,我看你就是嘴欠!”“三耗子”也不生气,一撇嘴道:“您了早不来玩不来,这就要开打才来,来了也不归队,自己在那块儿转悠,完了还自己往地上一趴,叫你都不吱声儿,不是是抽风是干嘛儿?” 牛二柱闻言一震:“嘛玩意儿,我刚才就在这儿?”“三耗子”大嘴一咧:“可不是嘛,你刚才从西边儿跑过来,来了就围着那口铁锅转圈儿,谁叫你都不理,跟中了邪赛的,可不就是抽风么?”牛二柱心里一动,一看两拨人中间有一口铁锅,锅里的油已经烧得滚开,再四下一踅摸,周围哪有什么土坑? 牛二柱把自从进登瀛楼之后发生的事儿前后一串,可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心里暗叹一声:“这都是命啊,看来今天和山东帮死磕,两帮之间的胜负先不去论,自己绝对是凶多吉少!自己那神神叨叨的祖母大半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才一再警告自己别来趟这趟浑水,自己自作聪明去登瀛楼吃白食,多半还是祖母使了什么法儿,叫那老头儿带自己脱险,谁知神使鬼差,被一盆洗脚水破了法,只怕此时已经受了重伤,顾不得自己了,原打算跑到城郊就能躲过这一劫,谁知却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用鬼火引到这里来,还用障眼法丢了一个大人,这叫啥?这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该着你死在山东帮手里,你就是想上吊自杀都不行!” 书中代言,这引牛二柱进火坑的可都是“熟人”,正是在破瓦窑里拦住花轿的孤魂野鬼,自从被牛管家空手套白狼,白白耍弄一回之后,从此迁怒牛家,不但害得牛老太爷丢官罢职,牛家倾家荡产,还想处处陷害牛二柱,叫牛家断子绝孙。二柱从此就和这帮孙子耗上了,这段纠葛直到牛二柱下关东采参,遇高人用老参和奇花异草做了替身才算了结。这是后话,此处先不细说。单说这山东帮和青帮,那双方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可那年月讲的是礼法,论的是规矩,啥都能乱,就是规矩不能乱,一旦传出去,被人笑话是小事儿,无处安身可就得喝西北风了。(.好看的小说)旧社会帮派争斗,一般都是先礼后兵,先是拜码头,攀交情,能谈得拢尽量不动刀子,可也分啥事儿,像这种抢码头,砸饭碗的行径说出大天来也没个商量。双方一旦决定动武,那可就没什么客气可讲了,但也不是上来就打,那是现如今黑社会干的事儿。按规矩先是文斗,文斗分不出上下才是全武行,几百个人捅刀子打群架。 有道是文斗不文,这文斗虽然带一个文字儿,可是和文雅半点儿都不沾边儿。双方先分出主客,主方是坐地户儿,客方就是抢码头的,客方先出来一个,做点儿常人做不到的事儿,主方也得派个人跟着做,要是做不了,那就是认怂了,立刻夹着铺盖滚蛋,要是主方做出来了,客方就得再派一个人整点儿更邪乎的,直到一方认输为止,可也不能无休止的比下去,一般都是三盘定输赢,再分不出高低就得直接开打了。那时候儿混帮会的都讲脸面,双方轻易都不肯认输,所以这文斗也越来越血腥,这边儿卸个胳膊,那边儿砍条大腿,就是换着法儿的比狠,刀刀见血那是常事儿,要是把自己整残了也没关系,你是帮里的功臣,大伙儿养活你! 双方把头按规矩洗手焚香,拜了关二爷,这文斗就开始了。山东帮的扛把子是个光头,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伸手要命的主儿,只见这家伙,把牙一咬,阴沉着脸向帮众一努嘴儿,山东帮里就走出一个细高挑儿,这人不声不响走到中间,向左右抱了抱拳,二话不说掏出一把攮子,吭哧一声把左手砍了下来!这小子断了一只左手,竟跟没事儿人一样,不但一声不吭,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看也不看众人一眼,满脸呆滞的回了本队。 山东帮这边儿刚一出手,青帮就有点儿顶不住了,要说这砍手断脚在文斗之中是最常见不过的小儿科,可难就难在不能不能发出一点儿动静,脸上还不能带相儿,所话说十指连心,何况手脚?混混们好勇斗狠,凭的是一股激劲儿,也是被一口嚼裹儿和妻儿老小逼出来的,谁能一点儿都不在乎?可人家划出道儿来了,硬着头皮也得跟着走,否则诺大青帮要被小小山东帮一举拿下,可就没脸见人了,回头帮主就得抹脖子!迟疑一阵,青帮队中也出来一位,铁青着脸也砍了一只左手,这一刀下去,血就跟泉涌的似的喷了出来,那人身子一震,勉强忍住痛叫,转头回了队伍,再看脸上,虽然同样面无表情,可脑门儿上青筋暴露,冷汗就跟水泼的似的下来了。 勉强过了一关,对方又上来一人,这次是脚,不过可不是拿刀砍,这人手里攥一块石头,愣拿石头砸自己的脚面!青帮这边儿脸都青了,但见这人仿佛跟自己有仇似的,一下一下砸的分外实诚,直砸的皮开肉绽,脚面上白骨森森,已然砸折了好几块儿。再看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毫无痛楚之色,就像那脚是别人的似的。这人砸了好一阵,脚骨整个都碎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响的人心里直颤,方才住手,一瘸一点走了回去。 等这人砸完脚,牛二柱就看出点事儿来了,不管是这个砸脚的,还是前边哪位砍手的,利索倒是利索,可就有一样儿,全都没流一滴血!人都是父精母血,断手断脚哪有不流血的道理?自己这边砍手的从回来到现在那血可是没停过,要是不抓紧止住光流血就能流死。看出这一点,牛二柱可就留了心了,他借着火光仔细看看了对方的人,心里就一哆嗦,这山东帮那帮人虽然眼露凶光,如同凶神恶煞,看起来倒也正常。只有方才出头的那几个目光呆滞,脸色青绿,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要说青帮这帮人,那可是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物,打眼前过去一个苍蝇都能分出公母来,今天这事儿不至于看不出有鬼来,无奈对方一上来就把自己镇住了,二百多号儿人全都在哪儿发愁,就没瞧出不对来。简短截说,青帮这边儿虽然心里犯怵,可到底是有名的大帮,手下不乏要脸不要命的亡命徒,当下又过去一个咬牙耍狠的,凑凑活活又过一关,这人可没山东帮的有挺劲儿,回去就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了。 青帮连过两关,山东帮的扛把子脸上就过不去了,这小子脸色一沉,牙咬得咯嘣直响,指着中间那口大油锅恨声道:“加火!” 从两拨人一到,这油锅就没断过火,此刻被山东帮猛加几把柴,更是烧得沸沸腾腾,往前一靠就觉得脸皮生疼,山东帮把油烧开,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就走了过来,边走边挽着袖子,青帮众人见此架势心中自然明白,同时心里也一沉:对方这是要下油锅呀! 天津的混混没有不知道下油锅的,比方说两帮械斗,长久分不出上下,就得靠这下油锅一决胜负。这里所说的下油锅可不是全身都进到油锅里,再狠的混混也没那么玩儿的,一般都是放进去一只手。讲究的还事先往油锅里扔七个铜钱,不能多不能少,代表着北斗七星。下油锅的混混把手伸进去捞铜钱,谁捞的多谁就是赢家,但这里边又有讲究,那就是不能一把都捞起来,你要那么捞可就输了,得用手一个一个的拿,那才算真本事。这油锅里温度有多高?人伸进去受得了?稍微耽搁一会儿,整条膀子就废了,所以一般的也就捞一两个,最多也就是四个,再多就不行了。怎么着?这条胳膊都炸熟了,没知觉了,再想拿出来可就办不到了,这缺德买卖还讲究伸得进去,拿得出来,你一条膀子炸成了油条也是个输! 四、武斗 那人走近油锅,也不撒铜钱,也不扎带子,抬手就往油锅里伸。(.)青帮帮众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喜,这人是个棒槌,什么都不懂啊,一般有经验的混混,头下油锅之前,都要在胳膊上扎一条红带子,说是能请来火神护体,不受油锅煎熬之苦,其实说白了就是用带子扎住血脉,血液循环变慢,痛苦自然就少一些,那红带子还要在米醋里泡上几天,一旦扎在胳膊上,醋液顺着胳膊流下来,多少能起到镇痛的作用,有那真正懂行的,还要把袖子挽起来,一直卷到胳膊根儿上,道理和扎带子差不多,都能缓解点儿痛苦。像他这种愣往油锅里伸的,还真就没见过,滚开的油锅至少也有二百多度,就算你是烟熏铁打的汉子,又能撑到几时?青帮这边儿脸色一缓,看来这文斗马上就能见分晓,这人最多也就能挺个几秒钟,那还是顶了天的汉子,稍微含糊一点儿的,进去就得叫妈。 胳膊刚进油锅,只听得滋拉一声,锅里冒出一阵青烟,那油就翻起花儿来了,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说香不香说臭不臭的气息,教人闻之欲呕。青帮众人虽然笑这人不懂规矩,倒也佩服他的胆量,满面肃穆的盯着来人,单等他抽出胳膊,立刻派人效仿,只要比他多挺一会儿,今天这局也就算赢了。众人打算的虽好,可仔细一看这人的满目,全都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一脸痴痴呆呆,任凭血肉之躯在锅里煎熬,居然毫无痛苦之色,竟和先前断手砸脚的人一般无二。[]青帮众人脸上不变,心里可就打起鼓来了,这还是人吗?扁毛畜生都没这么大挺劲儿啊。 再说这山东汉子不但面不改色,还把胳膊在油锅里来回晃动,就像街上卖早点的炸油条一般。众人看在眼里,无不皱眉咋舌,那汉子把胳膊泡在锅里足有一分来钟,还没有罢休的意思,青帮这边儿可就由忧转喜了,那可是油锅,扔个铁球进去,隔几分钟捞上来都能变了色,何况连皮带骨的血肉?时间一长,必然皮消骨酥,血液尽失,疼倒是不疼了,可也没了知觉,再要想拿出来比登天还难,道上的规矩可是“有去有回”,你把胳膊扔在油锅里可就输了局了! 众人正在庆幸,忽听那秃头把头大喝一声:“够了!”。再看那汉子,听当家的发话,再不迟疑,一提胳膊,居然全须全尾的撤了出来,细看那胳膊,已然金黄脆亮,竟然被炸了个透熟!青帮帮众心里叫苦,正在思索应付的办法,谁知这还不算完,那人把胳膊送到嘴边,大口一张,用力咬住,向后一扯,竟生生咬下一大块肉来,汉子连眉都不皱,嘴里嚼了几下,伸脖儿吞了下去! 青帮这边儿顿时鸦雀无声,胆子稍小一点儿的腿都转筋了,这是活吃人肉哇,吃的还是自己,疼不疼搁一边儿,关键是这股恶心劲儿是个人都受不了哇!时近午夜,聚集了几百号人的码头静寂无声,只有细微的咀嚼声不断传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膻腻气息,叫人心头憋闷,恨不得一张嘴将心吐将出来。(.)那人咀嚼多时,终于住了嘴,将残缺不全的手臂举起示众,但见半只胳膊只剩下泛黄的白骨,众人哪里还敢看,全部低头不语,内中几个胆小讲吃穿的主儿,再也忍受不住,把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个一塌糊涂。 马四爷脸色阴沉,看起来也不大好受,可自己毕竟是堂把子,场面上可得镇得住,丢了脸面以后在天津卫可就没法儿混了。山东汉子已然回归本队,人家划出了道儿,接下来就得看青帮的了,马四爷轻咳一声道:“哪位兄弟过去,给咱么爷们儿挣个脸面?”话一出口,二百多号帮众噤若寒,没有一个敢接茬儿的,马四爷脸色更是难看,提高了嗓音道:“怎么着,就没有一个敢出去给兄弟们拔瘡的?”帮里众人将头一低,仍是无人答言。 连问两声,第三声就不能再问了,为什么?要是再没人答应,那可就输了。马四爷脸上青筋都跳出来了,没人主动请缨,那就只能自己点将了。直接认输是不可能的,人家做出了样子,自己这边儿要是连上都不敢上,那可就不单是输赢的问题了,回头自己这个堂口儿就得解散,行话叫被人拔了香头,以后天津卫可就没他马四爷这一号了。可是到如今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今天是必输无疑,有什么话只能日后再说,要是自己点一个得力干将上去,也不见得就能挺过去,不但那人要废一条胳膊,自己也要断一条左膀右臂,为今之计,只能派一个可有可无的帮众出去应应景儿,好歹交代过去,以后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马四爷在帮众中环视了一圈儿,事有凑巧,别人都低头不语,单看见牛二柱和三耗子两人窃窃私语,牛二柱正在三耗子耳边说些什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不亦乐乎。 马四爷不由怒从心起,心说倒霉就倒霉到你们头上了,嘴里又咳嗽一声,扬声道:“牛二柱兄弟,有道是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臣,你也是帮里的元老,今天可就看你的了!” 马四爷如此安排,也有他的深意,这三耗子虽然胆儿小,可也有他的用处,却惯会撬锁掏包儿,是天津城有名的佛爷,也就是小偷儿,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相比之下还是牛二柱贼眉鼠眼,整天无所事事,打发了也好省心!也得亏马四爷多想了一层,留了三耗子一条性命,日后牛二柱被难,还多亏了有三耗子这个兄弟,才能幸免于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马四爷话音一落,牛二柱差点尿了,亲娘祖奶奶,自己那是干这事儿的料,可堂把子发话了,你就不能不去,抗拒头领的命令形同叛帮,当场打死勿论。牛二柱都不知道迈的那条腿,一步一哆嗦的往前挪,脑袋里一个劲儿的转轴儿,可就是任凭他转了十万八千了弯儿来,也想不出任何办法,这得苦着脸祷告上苍,祈求自己那神通广大的奶奶出来救驾,心说:“您老不是能变纸人儿么,如今咋不变个大侠来救我脱身?” 牛二柱一路嘟嘟囔囔,脚下自然更慢,半天都没走出几米。山东帮可就不耐烦了,那些帮众开始起哄,大骂青帮名头儿虽响,却都是档里没家伙事儿的娘们儿。光头把头也斜着眼,满脸鄙夷,就连平时和牛儿逐步对付的青帮人物也开始暗自偷笑。马四爷心中火气,今天这人可是丢大了,当下站起身来,抬腿就是一脚:“你他娘的倒是磨蹭什么,还不给我快去!” 要说马四爷这一脚踢得可不重,也就是给牛二柱提个醒儿,可这一脚就救了牛二主的命了,这小子来得也快,眼珠儿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借着这一脚的劲儿,就坡下驴,立刻装作脚下不稳,身子一晃,就往地上摔。这摔和摔也不一样,不能往前摔,那整个儿身子就扎到油锅里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得往后摔,这样才能躲过一劫。牛二柱身子向后一仰,两条腿就伸出去了,他虽然走得慢,可这老半天也就走到油锅跟前儿去了。大少的双脚就踹在铁锅上了,二柱自从入帮,也练过些拳脚,尤其腿上的功夫,也算把好手儿,当初他可没想别的,只为了以后逃跑方便,谁知今天就用上了。油锅被牛二柱一踢,立刻飞了起来,带着一锅热油,兜头泼向山东帮,山东帮倒也身手敏捷,大都躲了过去,只有那光头把头因为是坐着的,行动不便,被浇了一脸,只听一声哀嚎,一阵青烟,光头立刻落了满头满脸的的燎泡,这小子疼痛难忍,恼羞成怒,把椅子一推,扯着破驴嗓子喊道:“兄弟们,给我打!” 五、走水 牛二柱这一脚不但救了自己,也救了马四爷为首的青帮帮众。连问两次无人上场,马四爷知道今天必输无疑,派牛大少顶雷也不过是充充场面,准知道他上去也得丢人,只不过要转转面子,好交代些场面话,体体面面的走人。谁知道大少这一手激怒了山东帮,光头也不顾规矩,上来就想群殴。青帮这下可逮着理了,我们的人虽然伤了你们的把头,可那是意外,到哪儿都说得出去,你连招呼都不打就想武斗,可就不占理了。别看青帮众人在文斗的时候儿被那几个大汉镇住了,可那是单对单,要讲究打群架,那还是人多势众的青帮占上风。马四爷心中暗喜,嘴里一声冷哼,二百多号人一声呐喊,各拽刀枪,一窝蜂冲了上去。 两拨人可就在码头上折腾开了,那时候帮派械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那是真往死里打,一场斗殴下来,死上十几二十个都是常事儿。为了自己的饭碗,个个都豁出一头儿,个顶个儿的拼上命了。码头上立时刀枪并举,血肉横飞,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丢了胳膊大腿的,那情形真比古代战场还要惨烈几分。罪魁祸首牛二柱此时早已爬了起来,他可不是那不要命的人,一见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别说上手儿,就连站着不动备不住也得挨上几刀,心里可就打起了小算盘,左右一踅摸,只有码头边儿上挨近粮仓的地方还算安全,立刻把头一低,一溜烟儿钻了过去。山东帮和青帮早就杀红了眼,也没人注意他,就算看见了,此时此刻谁还顾的上管他? 牛二柱走近粮仓,见仓库门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块青布,两边儿直垂到地面,想来是当初粮仓里的库丁祭狐狸大仙用的。前清的时候,各地粮仓虽有专门官员管理,粮草丢失的事儿却屡见不鲜,那粮食丢的也稀奇,地方衙门根本就查不出丁点儿跟由来,久而久之,就有人说是狐狸大仙作祟,把粮食拘了去,地方官只得命令库丁给大仙设上灵位,初一十五祭祀不断,可你祭祀你的,粮食该丢还是丢。这事儿说来邪乎,其实也不奇怪,无非是看管粮仓的兵丁监守自盗,把粮食偷出去换了银钱酒肉,怕上峰怪罪,才编了什么狐狸大仙来做替罪羊。如今虽然清室倒了台,可习俗却也留了下来 闲言少叙,牛二柱一见这桌子,心里就乐了,这不是一个天造地设的好去处么?当下二话不说,低头钻了进去,刚在桌子里藏定,就听见见身边悉悉索索一阵轻响,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牛二柱暗道不好,这要山东帮的人,自己不是羊入虎口么?就是自己帮里的弟兄那也不行啊,回头跟马四爷一说,还有自己的好儿?暗中把牙一咬,一拳就挥了过去,心说不管是谁,先打晕了再说! 黑暗之中,拳头也没有准头儿,也不知打中了此人什么地方,只听得哎呦一声,那人破着嗓子低骂道:“这他娘的是谁呀,咋一进来就揍你三爷!”牛二柱一听这人开骂,不怒反笑,这是熟人那!当下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那捂着眼睛骂人的不就是自己的兄弟三耗子吗?感情这小子下手比自己还早,早就跑这里躲灾来啦,牛二柱也不答话,赶紧捂住三耗子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儿,哥俩心照不宣,各自将青布挑开一点儿缝隙,眯眼向外偷看。 青帮和山东帮依然打得不可开交,山东帮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儿都是亡命徒,激斗多时,竟丝毫不落下风。别看这哥俩打架不行,到底是自小混帮派的,拳脚方面也是内行,一看心里就一紧,这形势不妙哇,自己这边儿也就是仗着人多,时间长了肯定顶不住。山东帮的人手底下利索,看意思个个儿都有两下子,尤其那几个牛二柱看着不对劲儿的,那可真是连命都不要了,迎着刀枪就往上冲,只把青帮众人打得七零八落,内中有一个被人卸了两条胳膊,依然凶悍异常,专拿脑袋撞别人的“羊头”。这撞羊头也是道上的行话,专门指拿自己的脑袋撞别人脑袋的功夫,这可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人的脑袋能有多硬?撞了别人自己肯定也得受伤,除非你练过铁头功,可练铁头功的人有一点,那得运气,而且,脑袋轻易不受伤,可对面儿这人一个脑袋早撞得皮开骨裂,哪是什么铁头功?还有一点,这人脑袋上已经落下了几个窟窿,但就是不流丁点儿血。不用说牛二柱,这回就连三耗子也看出了些门道儿,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儿不对。 别看两人出工不出力,可毕竟今后还得靠着帮派混事儿,见自己帮里眼看就要败北,哪有不着急的?三耗子虽然胆儿小,骨子里也有股子楞劲儿,暗中在桌子底下摸了块石头,也不跟牛二柱商量,劈头就朝那断了两手的家伙砸了过去。 三耗子身体单薄,力气也不大,可情急之下,这劲儿就不算小了,再加上那石头也大,直砸的对面脑袋一歪,险些栽倒在地,脑袋上又多了一条口子。这要隔个正常人不倒也得晕上一阵子,可那人不楞不楞脑袋,愣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非但如此,反而丢下丢下那些望风逃窜的青帮帮众,大踏步冲牛二柱和三耗子奔了过来。 牛二柱掐死三耗子的心都有,你老实呆着比啥不强,这不是自己找事儿么,可事已至此,也没空埋怨着愣头儿青。这时候儿再躲在桌子里可就说不过去了,牛二柱把桌子一掀,迎头冲了上去,两人刚一照面儿,大少就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裆里。 牛二柱脚下的功夫正经不错,再说档里也是男人的要害,这卯足了劲儿的一脚虽不能直接把人踢死,可这人也得废了,最起码疼痛难忍,半天直不起腰来。牛二柱本打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后和三耗子两人将他制服,谁知此人遭了重击,居然连反应都没有,反而一声不吭,一头撞了过来。牛二柱心里一惊,这一下就没躲开,被人家一头撞了个满天星,一时间天旋地转,仰面跌倒,连亲爹都忘了是谁。刚一明白过来,就闻见一股恶臭,睁眼一看,那人扑倒在他身上,张嘴就咬了过来。 牛二柱可知道这是什么味儿,小时候不敢回家,大少曾经在义庄里呆过,也搭着年纪小,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就是觉得屋里特别臭,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俗称尸臭!今天这人嘴里的味儿和义庄里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尸臭啊。二柱暗叫不好,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一旦被他咬上,十有八九会中尸毒!事态紧急,也来不及细想,大少伸出双手,抵住来人的下颌,一出手就发现此人力气大得出奇,可性命攸关,哪里来的半点含糊,只得拼命撑住,心里不住埋怨三耗子,你小子倒是来搭把手啊! 两人在地上不住乱滚,转眼就滚到粮仓边儿上,这时候三耗子也回过味来了,连忙上前,伸手想把那人拉下来,可这人浑身上下透着邪性,两个大活人居然拉不开一个没了双臂的残废,三耗子心里起急,又捡了块石头,对着此人脑袋猛砸,人在着急之时,劲儿可就比一般时候打了不少,几下就把他开了瓢儿,可这人就跟破裤子缠腿似的,丝毫不肯放开牛二柱。眼见得牛大少脸色铁青,浑身哆嗦,再也坚持不住,三耗子心里一急,一眼看见刚才烧油锅的柴火烧得正旺,立刻捡起一根,兜头就向此人后背插去。 这人虽然呆滞,对火却十分敏感,立刻把身子一滚,躲了过去,三耗子受脚不住,一下子把木柴插到桌子上,桌子上的青布年深日久,见火就着,立刻烧了一个烈焰飞腾,连带着桌子也烧了起来。粮仓重地,虽然废弃已久,可也是公家的财物,一旦烧着,那可是大罪,三耗子心慌意乱,急切间也找不到灭火的东西,回头看见那口大油锅,也没细想,搬过来扣在火上,打算将火压住,他可就忘了,那锅里都是油啊,火遇油哪还有不着的道理,火苗子一下都窜起来了,老天爷也缺德,此时还刮起了风,火借风威,不一会儿就点着了粮仓,粮仓里虽没有粮食,可粮囤都是木头做的,哪里防的了火?不一刻工夫,烈焰熏天,几座粮仓全部烧了起来,火势猛烈,连救都救不了。 正在械斗的两帮帮众此时也顾不得打斗了,全都望着大火发呆,马四爷和光头更是叫苦不迭,两人脸如白纸,不约而同叫道:“不好,今天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六、回城 三耗子不慎把粮仓点着,今天这事儿可就没法善了了,警局虽然不管帮派械斗,可烧了粮仓却是通天的大罪,只怕青帮帮主也不敢为此事出头,众人全都心知肚明,哪还有心思抢什么码头?马四爷到底见过大场面,愣怔一阵,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哥儿几个还愣着干什么,麻利儿的救火呀!”一句话点醒众人,此时也就不分山东帮和青帮了,众人如梦初醒,各自搜寻家伙救火,几百号人忙活了一阵,直累得满头大汗可这火不但没熄,反而越着越旺,怎么回事?这些混混儿可都是奔着打架来的,谁也没带救火的家伙,码头边儿水倒是不少,可也得取得上来呀,有几个平时就二五眼的,竟然拿热油当了凉水,一个劲儿的往火里倒油,这火能不越着越大么?眼见火势冲天,帮众们心里就犯开了合计,这火是没得救了,自己还呆在这里干嘛,谁没有个妻儿老小,谁能在这里干等着背黑锅?警局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事都能脱层皮,何况这种事儿。也不知谁起的头儿,众人把手里的刀枪一扔,纷纷作鸟兽散,这几百号人心一散,那可是金刚菩萨也震慑不住,任凭马四爷和光头气急败坏,也阻挡不住众人,原本人头攒动的码头不多时便人去楼空,只留下马四爷和光头叫苦连天。 牛二柱和三耗子惊慌失措,也随着人流儿乱跑,这些人出了码头,可就各奔东西了,有奔城里跑的,有往荒郊野外溜得,还有几个站在原地发傻。牛二柱此时也没法儿埋怨三耗子了,哥儿俩平日里就不错,何况三耗子闯祸还是为了救自己。二人合计一阵儿,此时可不能回城,一来天津城一擦黑儿就关城门,这三更半夜的哪儿进得去,二来巡捕房第二天必然满城搜寻纵火犯,这几百号人里保不齐就有几个嘴碎的,这事儿可瞒不住。俩人商量半天,也没想出个准谱儿来,只得随着人流乱窜。青帮和山东帮械斗,本是选的后半夜儿,这中间又是焚香拜神,又是文斗武斗,末了还救了一会儿火,这时间耽搁的就不短了。二人随大溜瞎跑一阵,天可就蒙蒙亮了。众人此时跑的累了,再加上天亮,多少也稳当了点儿。牛二柱和三耗子又累又急,神智多少也有点儿迷糊,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也不知走的是哪条路。等到天光大亮,眼前人声鼎沸,城楼高耸,方才明白过味儿来,这不就是天津城城门吗,敢情转了半夜,到底还是回城了! 二人暗地里一商量,既然来了,还不如先进城再说。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到城里找个明白人,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其实牛大少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主意,自己家里不是还有位神通广大的奶奶吗?这老太太惯能转神弄鬼,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主意打定,两人信步进了城,折腾了一夜,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三耗子是个掏包儿的行家,钱来得容易,选了一个铺子请牛二柱吃羊汤大饼。二人边吃边商量,直吃到酒足饭饱也没一个准主意。这人肚子里有了食儿,一准儿犯困,更何况两人一夜没睡?牛二柱和三耗子眼睛可就睁不开了,前思后想,也只能见机行事,捱过这几天再看。二人互相嘱咐遇事小心,约定明天一早碰头儿,这才探头缩脑,像过街鼠一般往家里溜。 牛二柱满打算回家向祖母诉苦,顺便讨个脱身的主意,谁知一进家门而心就凉了半截儿,自家炕上行李散乱,哪里还有老太太的影子?要说这牛老太太轻易不出门,没事儿成天在家里守着宝贝孙子,这不声不响的一走,可就没准儿什么时候儿回来了。牛二柱暗叫倒霉,莫非这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特意躲出去避难?那牛二柱可就真没咒儿念了,大少垂头丧气发了会儿愁,瞌睡虫可就上来了,二柱索性往床上一趟,心想该死吊朝上,我牛二爷也是个爷们儿,先顾了眼前再说! 牛二柱一躺下就睡了一个昏天黑地,仿佛自出娘胎就没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但这觉虽然睡得沉,可是一点儿都不好受,总觉得无理由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弄得浑身不自在,这炕上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儿,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拱,搅得人心魂不安。也不知睡了多久,二柱忽然听见身边悉悉索索一阵轻响,那声音既像是夏天飞虫扑打窗纸,又像是有人在身边乱动,牛二柱心里一激灵,一骨碌爬了起来,但见屋里一片暗淡,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天黑,窗外星光惨淡,照的屋里一片朦胧,竟然说不出的诡异。牛二柱揉眼细看,但见身边的被子里隆起了一片,竟似有什么东西躺在里面,二柱心里一喜,莫不是祖母回来了?想到此处,牛二柱伸出手去,打算摇醒此物,谁知这手刚一伸出,忽然全身一哆嗦,直吓得全身冰凉! 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伸手一摸,就知道那被子里藏的可不是人!那东西倒也热乎乎的,可触手极软,竟似没有骨头!牛二柱惊叫一声,抱着被子就往回缩,可他这一下似乎惊醒了那物件儿,那东西一颤,紧接着全身就动了起来,一弓一弓的想要钻将出来。牛二柱暗叫邪性,这人要倒霉,横竖碰不上一件好事儿,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怎么又多了这么个东西。人这东西遇上一两件怪事儿,心里难免犯嘀咕,但要是总碰上这种事儿可就不那么怕了。牛二柱自知这几天时运低,躲也躲不过去,索性把心一横,暗中把顶门杠,抄在手里,心说神仙也怕三板砖,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玩意儿动了一阵,终于慢慢探出了头,但见星光下一张皱纹堆垒的脸,头上顶着乱如荒草的银丝,不是牛老太太又是谁。牛二柱松一口气,暗骂自己疑神疑鬼,正要和祖母搭话,忽然脸色又是一变,不对!那东西可没有胳膊! 七、蛇异 牛二柱心中一颤,这人哪有没胳膊的?就算被人砍了也应该留下断口才对,想到此处,手中的门闩不由得又紧了一紧。[.超多好看小说]那东西左扭右摆,像虫子一样在被里乱拱,好半天才爬将出来,顶着一颗骷髅也似的头颅冲着大少含笑不语。牛二柱汗都下来了,这东西虽然脸面是个人,可脖颈以下却是光溜溜的一条,不但无手无脚,而且全身细鳞,色彩斑斓,竟是一条蛇身!大少心里叫苦,我这是倒了什么霉,怎么总他娘的遇见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半夜三更,万籁俱静,只有那东西爬动的声音不时传来,牛二柱哪还敢在屋里多呆,怀里抱紧门闩,一步一步往门口而退,打算先逃出房门再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柱刚退到门边,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倒栽葱仰面跌倒,直摔得格儿喽一声,半天爬不起来。牛二柱这一摔,可就便宜那怪东西了,但见他身子一扭,转眼到了牛二柱面前,速度快得令人胆寒。那东西也怪,倒没有什么加害二柱的举动,只是两只怪眼直勾勾盯住二柱,半响把嘴一张,伸出一条二尺来长蛇信也似的舌头舔大少的脸。牛二柱只觉得腥臭扑鼻,被熏得头晕目眩,心里暗骂:“狗娘养的东西,把老子当成槽子糕了怎么着?爷就是个鸡雏儿今天也得跟你扑腾扑腾!”想到此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举起门闩,劈头砸了过去。 事出突然,那东西一点儿防备没有,被砸了一个结结实实,牛二柱就觉得虎口一阵剧痛,紧接着一麻,心里刚叫声糟糕,门闩就脱了手,在半空打个转儿,也不知落到哪儿去了。那东西被砸的身子一歪,嘴里怪叫一声,居然嘛事儿没有!二柱手里没了家伙,心里可就没底了,只想冲出门去逃命,可人这一急,手也比平日笨了许多,再加上刚才受伤,竟然半天摸不到门插关儿。再说大少刚才这一下儿,虽说没怎么样,可打得也不轻,那东西晃晃脑袋,可就发起狂来,怪叫一声,拼命向二柱扑来。二柱手忙脚乱,哪还有心和他纠缠,只得离开门口,顺墙角乱跑。要说二柱家房子可不大,隔现在也就是个二三十平的小单间儿,但架不住大少脚下灵活,几圈儿下来,竟然安然无恙。那东西追不上二柱,心里一急,低头猛爬,也是顺着墙角哧溜溜乱窜。这一回可就跟上次不一样了,这东西是转一圈儿长一尺,转眼就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牛二柱骂娘的心都有,心说可不带这么玩儿的,这要再转几圈儿,自己那可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急切之间,猛一抬头,看见房顶上合抱粗一根杨木房梁,心里就是一动,当下脚下加紧,猛跑几步,尽力往上一跳,半空中一蹬土坯墙,亏得二柱脚下功夫还说得过去,也搭着自己家这房子低矮简陋,也就两米来高,居然被他双手抱住大梁。(.好看的小说) 二柱这一下虽然得手,可也是拼了老命,凭着一股急劲儿侥幸成功,爬上房梁,那整个人可就跟棉花似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只剩下喘了。大少死死抱住大梁,往下再看,心立刻就凉了,只见那东西转了几圈儿,把脑袋一挺,居然也顺着墙壁爬了上来。蛇蟒之类爬行,本来靠的是腹下几块鳞片,土坯墙表面粗糙,可挡它们不住,二柱叫苦不迭,心里暗骂老天不公,我二柱自打出娘胎就没享过什么福,难道今天就要了账,做了这怪物的点心? 那东西身躯庞大,行动倒也敏捷,转眼就爬了半米来长,眼看抬头就能够着房梁,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身子一颤,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像吃了烟袋油子一样,满地乱扭抽搐不止。二柱心里一惊,这又是耍的什么幺蛾子?怪物抽搐一阵,似有不服,又顺着原路往上爬,刚爬到原来那地方,舍身凭空又是一抖,竟又摔在地上,反复几次屡试不爽。 牛二柱心里纳闷,这是哪一出儿,难道自己墙壁也有古怪?盯着土坯墙看了半天,忽然一怕脑袋,心说难怪,墙这头儿虽然没什么东西,可对面一头儿可是自家的大灶,灶上供着灶王爷。牛二柱也不是什么敬重鬼神的人,可天津旧俗对灶王爷格外看重,初一十五,腊八小年儿,祭祀从不间断。大少自小养成了习惯,昨天早上刚给灶王爷上了几柱香,把家里仅剩的玉米饼子供了上去,今天是灶王爷显灵,救了自己一命啊。二柱心里暗叫侥幸,幸亏自己平时还知道祭祭灶,要不今天可就铁定崴泥了。 那东西爬了半天,次次都是灰头土脸,大概也明白这墙是爬不上去了,可又不想就此放弃,只好眼睁睁看着房梁上的牛二柱,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怪叫。事到如今,大少也就不觉得怕了,反而觉得那怪物可笑,嬉皮笑脸冲着下头直乐,心说没辙了吧,有灶王爷护佑,你个不知哪里来的山海精水怪又能奈我何? 那怪物更加恼怒,在地上转了几圈儿,忽然把身子一挺,仰头就往上窜,这一窜虽然不高,却也把大少吓出一身冷汗,但见那东西似乎也有了主意,仰头往房梁上猛窜,一次窜得比一次高,眼瞅着哪一张怪嘴就够着大少的衣襟儿了。牛二柱心说不好,这房梁离地最多也就两米,可架不住它这么一通猛蹿,要是让这东西到房梁上来,哪有自己的命在?看来自己还得跑。想到此处,大少在梁上直起腰来,打算扑倒窗台边儿上,拼着自己受点儿伤,撞破窗户逃命。这打算原也不错,可他就忘了自家这房子可不咋地,年久失修,杨木房梁更是虫吃鼠咬,脆而易断,爬到上面还能勉强支撑,这一站起来可就顶不住了,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牛二柱头朝下就栽了下来,摔了一个一佛涅磐二佛出世! 牛二柱也顾不得查看伤势,迷迷瞪瞪爬起来就跑,身边儿还有这么一位,哪还顾得了别的。谁知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也是屋里有点儿黑,急切间辨不清方向。这一跑竟是羊入虎口,直接跑到了怪物眼前!那东西久未得手,见二柱自己上门,口里一声怪笑,张嘴就向胸口咬来! 二柱大叫一声,猛一睁眼,但见屋里仍是漆黑一片,身边空空如也,那有什么怪蛇?大少松一口气,竟是南柯一梦,倒也算是侥幸。虽说是梦,却吓得不轻,全身冷汗淋漓,说不出的难受,再也睡不下了。二柱下炕点灯,打算弄点水洗洗再说,谁知一点灯,嘴里就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屋内凌乱不堪,头顶房梁已然断裂,屋顶塌了一块,透着满天繁星,竟和梦中一般无二。二柱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往胸口伤处一摸,这一摸心里就是一惊,左胸间已然肿出一块,触手极疼。二柱急忙取油灯细看,但见胸口有巴掌大一块脓包,颜色鲜艳,青紫透明,包内含着一汪青绿脓水,在灯下不住颤动,竟似藏着什么活物儿! 八、马五 牛二柱心头一颤,今儿这事儿可是邪性的厉害,自己刚才到底做没做梦,要是做梦了,这满屋狼藉和胸口的脓包是怎么回事儿,要是没做梦,那凶神恶煞般的怪蛇又去了哪里。[.超多好看小说]想来想去,仍是理不出一丝头绪,只好暂且放下,先顾眼前。大少此时也没了睡意,把油灯举到胸前,细细看那脓包,虽是夜半漆黑,鬼灯如豆,仍看见包中一条极黑的细丝,摇头摆尾,往肉里直钻!牛二柱禁不住冷汗淋漓,心说这要钻进胸口,哪还有自己的命在?情急之下,急忙用手去挤,谁知双手一碰,立即疼得钻心,半点下不去手。牛二柱一横心,摸出一把剪刀,打算拿出混帮派时的狠劲儿,将脓包连同胸前的好肉一块儿剜掉,谁知包里的细丝动的更加厉害,转瞬间尽然钻进去一半。牛二柱眼前一黑,一个七尺高的壮汉居然疼的倒地不起。大少缓了半天,方才慢慢爬起,再也不敢打那脓包的主意,想要找个大夫看看,此时又天色太晚,只好暂时不去理会,等明天再说。牛二柱虽然经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劫难,此时依然心有余悸,到底从小闯荡江湖,心胸放达,心里主意一定,也就不觉得困苦,索性把大被一蒙,倒头再睡! 这一觉倒也安稳,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牛二柱爬起床来,脸也顾不得洗,满大街找郎中看病。(.)旧天津这医生是多如牛毛,而且三六九等,良莠不齐,身份最高的是坐堂的,开着大药铺,雇着二十来个伙计、学徒,你就是再显贵的官宦也得自己上门看病,要想请先生进门也行,诊金可得加倍,还得另加车费、药方的润笔。混得最不好的是走街闯巷的野郎中,举个破布幌子,摇个铃铛,满世界乱逛,见着一个人就揪住不放,说人家有病,自己要结个善缘,俩大子儿药到病除,弄不好就得挨一顿胖揍。牛二柱虽然不敢找坐堂的名医,也不肯听那些混生意的庸医胡诌,只好请一些破落的读书人勉为诊断,可那些穷酸虽然半通不通,见了大少这病,也全都直嘬牙花子,摇头晃脑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牛二柱心灰意冷,只好听天由命。正打算回家想主意,出门儿一见太阳升得老高,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不由得一拍脑门儿:“坏了,耽误大事儿了!” 昨天回城,牛二柱可是和三耗子商量好了,今天要在羊汤馆儿里商量对策,谁知昨天一阵折腾,竟忘了个一干二净。牛二柱这人虽然毛病不少,可有一点,就是讲义气,自己吃亏上当还能忍,就是不能让朋友委屈。官面儿和帮会此时一准儿满大街寻人,三耗子一个人在饭馆儿里可不保险,自己还得赶紧和他见个面儿。[] 牛二柱一溜小跑进了羊汤馆儿,拿眼一踅摸,嘿,三耗子还真老实,一个人坐在边儿上瞅着一碗羊汤直运气。牛二柱一脸磨不开,讪讪的走过去,拍着三耗子肩膀道:“兄弟,对不住啊,哥哥家里有点儿急事儿耽误了,老哥们儿弟兄,你也别见怪!”三耗子早就急得火上房了,一见牛二柱,立刻把嘴一咧,低声道:“哎呦哥哥呀,你咋才来,这事儿露底啦!也不知哪个孙子把咱们哥们儿供出来了!现在黑白两道儿,衙门帮会可都找咱两呢,你可赶紧拿个主意呀!”牛二柱虽然早就想到此处,此时一听,心里也是一惊,嘴上不说,心里暗骂:“主意,我上哪儿想主意去,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三耗子见牛二柱不言语,心里更是着急,抠了半天腮帮子,忽然把牙一呲:“要我说咱还得哪说哪了,咱俩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马四爷拔瘡才惹下这种祸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入了帮会就得靠着帮会,依我说,咱哪儿也不去,就回帮里求马四爷,我就不信咱俩入帮这么多年,出了事儿,帮里就不给顶着!”牛二柱一听这话,差点给气乐了,赶紧一摆手:“打住,打住,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兄弟,这要搁别人还行,就咱俩?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你平时偷个切糕,顺碗凉粉儿都没人替你出头,这蹲大狱的事儿,马四爷能给你扛着?这不笑话儿么!”其实牛二柱还有一层意思,当着三耗子没敢说,前天粮库失火,知道底细的人可不多,这事儿八成还是马四儿把他和三耗子供出来的。 牛二柱这话多少揭了三耗子老底儿,三耗子平时就爱抬杠,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哥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三耗子什么时候儿偷过凉粉儿,我可是侠盗,那叫劫富济贫!”俩人正在羊汤馆儿磨叽,身后可就来人了,那人也不说话,咸的淡的听两人说了半天,见两人要跑题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道:“你们两位倒是好兴致,这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杨,找的就是你们,可二位爷却满不在乎,实在令在下佩服,佩服!” 二人闻言一惊,回头细看来人,只见这人黑衣黑裤白汗衫儿,竟然也是一身青帮的行头,脸上似笑非笑,凤眼细眉,说不出的精神。牛二柱和三耗子一见来人,心里可就叫起苦来了,这人可是熟人,也是马四爷手下的弟兄,虽然和牛二柱俩人同在一个堂口混饭,可人家却比他俩强得多,这人是马四爷的弟弟,天生就比一般人尊贵,而且自己也争气,小巧功夫练得着实不错,尤其善打暗器,在江湖上名头响亮,也是一号人物,这要放在平日,二人见了他都得绕道而走,今天他主动找上门儿来,恐怕没什么好事儿。 牛二柱早就加了小心,见他话里带刺儿,也没接他的话茬儿,满脸堆笑一抱拳道:“呦,马五爷,这几日可是少见,我和三兄弟这俩闲人在饭馆儿里聊闲天儿,不知您老有什么见教?”马五微微一笑:“见教可不敢,而且有些话我跟你们也说不着,今天我见二位就是带个话儿,我哥哥要见两位,不知你们可肯赏脸?” 牛二柱一听这话头儿,心里就咯噔一下,本来牛二柱和三耗子就是马四手下的混混,要说叫他俩过去根本用不着这么客气,更不用加一个不伦不类的请字儿。一个人平时对你吆五喝六,突然哪天又对你客客气气,不用问,肯定是要算计你,今天牛大少和三耗子铁定是凶多吉少! 话虽如此,可堂把子请你过去那可不能推三阻四,抗拒把头的命令就是叛帮,那可就死得更快了。二人心里七上八下,随马五出了羊汤馆儿。马四的住所本就离此地不远,三人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到了马四门前。马五进去通禀,二人又是递堂贴,又是等回事,足足等了半天,才见门里又出来一个弟兄,领二人进了院。 牛二柱和三耗子心里有事,也顾不得打量马四的宅院,三人穿过前院,直奔后堂,远远就听见高谈阔论的声音,似乎屋里坐了不少人。牛二柱可就留了心了,等一进大堂,偷眼看屋里的宾客,双腿就一软,心说坏了,我牛二柱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 九、入狱 屋里有五个人,马四和马五分别坐在主位,客位第一个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儿,此人长袍马褂,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好看的小说)紧挨着老头儿的是一个中年人,刀条儿脸,鹰钩鼻,眼露凶光,这人牛二柱可认识,他怕的也正是这位。此人外号“钩子手”,是天津城里有名的巡捕,出手狠辣阴险,道儿上的朋友避之唯恐不及,今天何以成了青帮的座上客?那敬陪末座的就更是熟人了,粗矮肥壮,锃亮的一个光头,正是山东帮的总瓢把子!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今天前马四和他还是势同水火,今天怎么成了帮里的贵客? 马四见两人进屋,居然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笑呵呵叫二人入座,牛二柱也没客气,按理这里可没他们坐的地方,可今天摆明了没有自己的好儿,也就没必要再讲客套。马四给两人做了引见,原来那胖老头儿竟是赵八爷,天津卫有名的和事老儿,此人八面玲珑,交游极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无论官府还是帮会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牛二柱和三耗子刚把屁股坐稳,马四便轻咳一声,脸上笑的极不自然,抱拳朗声道:“今天叫两位兄弟过来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粮库失火的事儿要和二位商量商量,按理说哪天你们也是为帮会效劳,我马四儿被众位抬爱,叫一声大哥,有灾有难自然要一力承担,决不能叫你们出头,可是难得官家赏脸,请了赵八爷来堂里说和,山东帮的李爷为人也敞亮,早把他们的人交给了巡捕房,我马四儿也不能硬扛着不交不是,说不得就要委屈二位随巡捕老爷走一趟,我马四儿也不能不讲交情,二位放心,衙门里早就打点好了,你们也吃不了多大的苦,家里的事儿有我和帮里的兄弟照顾,决不能叫他们饿着,二位,你们意下如何?” 马四把“家里”两个字儿咬得极重,暗含着就有威胁的意思。[.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骂娘的心都有,可脸上丝毫没有带出来,那时混帮派的人都讲究“豪横”俩字儿,平时嬉笑怒骂没人挑你的眼,要真到事儿上,就是刀架脖子也不能认怂。牛大少冷笑一声,不卑不亢的道:“既然众位早就安排好了,我和三兄弟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马四爷放心,我二主子虽然平时不招旁人待见,可也是正经拜过祖师爷的混棍!还不至于给帮里丢人!” 马四闻言,脸上一阵发白,那神情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倒是马五眼里一亮,对牛二柱稍微有了些赞许之色。既然话已说透,“钩子手”可就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的了,和马四等人交代了些场面话,回头向二人道了一个请字,就要带牛二柱和三耗子出门,说是抓人,可还留着情面,没给两人上刑具,这也是对马四的势力有所顾忌。 牛二柱和三耗子不再言语,乖乖随钩子手出门,刚走了几步,牛二柱就看出不对来了,三耗子这人虽然是个佛爷,人也畏首畏尾,没有正形,但毕竟也在道儿上混了几十年,遇事儿也没见有多怂蛋。可今天却反常,自打一出门,竟然全身僵硬,连道儿都不会走了,大少心里纳闷儿,也就加上小心了。刚开始还没事儿,又走了几步,三耗子忽然全身一震,也不和人打招呼,低头就往院门外跑,众人那里防备到这一点,眼瞅着三耗子几步跑到院门口,那速度快的跟兔子似的,咋看都不像个正常人。三耗子跑到院门口儿,也不跑了,回头瞅着牛二柱,满脸呆滞,直眉楞眼,嘴里不住的叨咕着一句话:“你咋还不跑?你咋还不跑?”语调怪异,阴阳怪气。 众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后都憋不住笑了,跑?往哪儿跑?院儿外头可都是巡捕房的人,你没出胡同口儿就得叫人摁住,再说马四和赵八也不能让你跑哇,要是在自己院子里跑了犯人,他们都得跟着吃瓜落儿。你三耗子就是个神行太保,腿上绑着甲马,也跑不出几步远去。 牛二柱被他这么一喊,心里头也有点儿乱,脚下不由自主就挪了几步,可几步刚迈出去,胸口那脓包忽然一疼,立马就清醒了,心想三耗子你这是犯了那股邪劲,这是什么地方,能跑的出去吗?你就是跑的出去,那可叫拘捕,巡捕房里的人可都带着枪呐,你这一跑人家可就有理了,抬手一枪崩了你都说的出理去!想到此处,心里一阵后怕,再看三耗子一脸木然,嘴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三耗子就往回拽,嘴里说道:“兄弟,你也真是,进大狱哪有那么着急的,还不快消停点儿,随着哥哥走?” 牛二柱这一遮,无形中救了三耗子一命,那三耗子此时也没了刚才的楞劲儿,亦步亦趋的跟着牛大少,就和傻子没什么两样儿。事后牛二柱问三耗子怎么想的,三耗子居然对自己犯傻的事儿一无所知。牛二柱前后一联系,心里就一激灵,知道当初把自己引到码头的那些东西还没走,想利用三耗子引诱自己逃跑,借巡捕的手崩了自己。牛二柱从此就有了防备,知道自己蹲大牢肯定清静不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得丢了性命。 两人一出胡同口儿,钩子手就没那么客气了,用绳子将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事到如此,牛二柱和三耗子也只得自认倒霉。长话短说,二人进了大牢,被狱警押进牢房,仔细一瞧,马四爷倒没说瞎话,果然上下打点了钱财,要不这牢房也没这么干净,要按照常理,牢房里阴暗潮湿,蛇鼠横行,铺几把稻草就是睡觉的地方。可这间牢房却干净敞亮,不但稻草铺的极厚,而且还有一张床,不过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看来是先进监狱的囚犯。牛二柱暗中打量那人,心里就是一沉,只见那人面色苍白,满脸呆滞如同死人,而且还断了双臂,正是码头上差点咬死他的山东帮帮众。 牛二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监狱里可没有把同案犯关在一间牢房里的,怕的是犯人们互相串供不利于审讯。可今天这是咋回事儿?再看此人躺在床上,此时是一动不动,连喘气儿都不见动静儿,双臂的伤口也没有包扎,难道就不怕死在这儿?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暗中吩咐三耗子多加小心,两个人四双眼牢牢盯住他,睡觉也分前后夜,以防中了别人圈套,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十、猫变 转眼到了饭口儿,狱卒端进三碗饭来。(.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和三耗子一看就乐了,这伙食不错呀,白饭咸菜外加一碗清汤。别看这饭食隔现在拿不出手儿,要在旧社会,穷人家连过年都不一定吃上一回,这哪是蹲监狱,简直就是养大爷来了。二人对马四爷的怨恨消减了几分,再加上也确实饿了,端起碗就是一通狼吞虎咽,这饭好是好,可就有一样,管量不管饱,一人就那么一碗,再多就没有了。三耗子人虽瘦,饭量却不小,这一碗饭反倒把饿劲儿勾上来了。三耗子骨碌着一双小眼儿,一眼就看见山东汉子的饭一筷子也没动,这人眼界小,拿过来就想吃。牛二柱一把就把他拉住了,自从入狱以来,那人往床上一趟,根本就没动过窝儿,跟死尸没有两样,大少有意趁吃饭的机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活人,也好早作打算。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钟头,那人还是死狗一样躺着,根本没有下来吃饭的意思。三耗子有意过去探探他的鼻息脉搏,也免得自己在这儿瞎猜,可又都不敢,别的不怕,就怕这一去中了人家的套儿,多一条殴死犯人的罪名。不一会儿狱卒收拾碗筷,没吃也就没吃了,横竖人家不能拿筷子喂你。二人满腹狐疑,又等了半天,直到掌灯时分,狱卒又送了三碗饭,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三耗子再也绷不住了,这山东人伤得可不轻,要再不吃饭,光饿就能饿死,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怪到他和牛二柱身上。三耗子等四下无人,壮着胆子上去一摸,差点儿叫妈,这人全身冰凉,分明是个死人!牛二柱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打死也不能磨叽这半天那,这要一会儿进来俩人,说犯人死了,自己跳进黄河都说不清,少不得还要吃颗花生!牛二柱和三耗子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招呼狱卒过来收尸,可叫唤了半天也没人答言。旁边的犯人倒是听见了,但事不关己,谁肯管这闲事?二人喊的嗓子都肿了,狱卒还是没来,也难怪,那时候法纪败坏,监狱里的看守一擦黑就去外面鬼混了,那听到他俩鬼喊鬼叫?牛二柱和三耗子也喊累了,只好蹲在牢房里喘粗气,大眼儿瞪小眼儿。 俩人商量了半天,这房子里有个死人可不能睡觉,怕的是半夜出意外,更怕都睡着了有人进来做手脚,可也不能一点儿不睡,真要出了事儿,俩人迷迷瞪瞪的就只能干等着挨宰了。事到如今,还是得前后夜分开睡,多少有个照应。三耗子平生油滑,他知道后半夜最不好熬,抢着要前半夜。牛二柱一时心烦,也不好多做计较,只好嘱咐他几句,和衣躺在稻草堆里。(.好看的小说) 时间还早,烦心事儿又多,哪里睡得着?牛二柱翻来覆去,这几天的遭遇跟过电影似的一一浮上脑海,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待会儿肯定出事儿,可又想不想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胸口那个脓包,本来不疼不痒,可是一进牢房,时不时就要疼上一回,而且越疼越厉害,此时事儿多,也只好勉强忍着。 牛二柱闭着眼睛假寝,慢慢有了睡意,正在迷迷糊糊,忽听牢房外一声怪叫,那声音是凄厉之极,牛二柱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再屏息细听,已是万籁俱静。牛二柱回神再看牢房,一切都还正常,三耗子背对自己坐着,竟然一点儿反应没有。牛二柱松一口气,莫非自己听错了?长夜漫漫,穷极无聊,只好再次躺下,这回他可没敢真睡,脑子里总绷着一根弦儿,也不知多久,竟然又听见一声怪叫,和上一次一摸一样,牛二柱再也不敢躺下,这回绝没有听错。大少翻身爬起,见三耗子还是一动不动,心里就纳开闷了,这小子莫非聋了,这么大动静儿都听不见。想起白天撞邪的事儿,牛二柱心里一凉,哪里还敢怠慢,几步走到三耗子眼前,定睛细看,肺都差点儿气炸喽,三耗子倒是没躺下,可早就睡着了,嘴里哈喇子流了一地,睡得比猪还死。牛二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踢了一脚,低声道:“兄弟,你这夜值得可真好哇!”三耗子被踢的一哆嗦,呲眉瞪眼儿盯着二柱看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脸上不由一红,嘴里还不服气,嘀嘀咕咕道:“我可没睡,我就是眯一会儿!”牛二柱气更大了,正要和他理论,忽然又听房外凄凄惨惨一声叫,比前两次更加尖细,而且离两人更近!牛二柱和三耗子不由自主一哆嗦,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三耗子颤颤巍巍,连声音都变了:“二、二柱哥,这是啥叫唤呢,咱哥俩不是遇见鬼了吧?” 牛二柱也不和他啰嗦,借着昏黄的油灯细看躺着的那位,这人倒也消停,此时依然一动不动。大少微松口气,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才发觉是牢房后面有什么东西搞鬼。二柱取过油灯,踮脚扒着铁窗向外看去,这一看差点儿叫出声儿来,手上的油灯也几乎落在地上。但见牢房外一团漆黑,浓浓夜色之中闪动着绿色的亮点,时隐时现,而且越来越多,好不诡异。牛二柱心都跳出来了,亲娘姥姥,这又是什么东西,难道那些东西等不及了,今晚就要亲自下手要自己的命?这屋里可就俩人,到真格的时候,胆子比针尖儿还小的三耗子可帮不上忙!想到此处,胸口的脓包又是一阵剧痛,牛二柱把腰一弯,几乎把晚饭吐出来。三耗子更是不知所措,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屋里俩人正在狼狈不堪,屋外又是一声怪叫,这一叫可就停不下来了,那是一声接一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叫得人心里发颤。牛二柱还能勉强支撑,三耗子可就挺不住了,当场就咧了嘴,嘴里直喊有鬼,叫的跟杀猪一样。 他这一叫隔壁牢房的可就挑理了,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指着三耗子破口大骂:“孙子!你懂点儿人事不,你知道你妈比你大不!三更半夜鬼叫个啥,那是鬼吗?你长这么大没听过闹猫的?你小子识数儿不识数?” 牛二柱和三耗子一愣,回头细听房外的怪叫,心里不由暗骂自己草木皆兵,可不是么,那不就是猫叫么,农历二八月是家猫、野猫发情的时候,那时节这些东西叫的跟鬼似的,胆儿小的都能吓死,俗话叫猫叫春,铁窗外那些鬼火似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野猫的眼睛啊。 二人脸上此时才有点血色,三耗子嘴上骂骂咧咧,可又不敢高声,怕旁边那位听见打架。牛二柱心中惭愧,不由得又看了几眼窗外,但这一眼就看出蹊跷来了,大少脸如死灰,心中暗叫:“不对,这可不是猫叫春,这其中有鬼!” 十一、起尸 牛二柱脸上都不是人色了,如今可是阴历十一月份,哪是什么闹猫的时令?再说这猫也太多了,牢房后面是一片空地,隔三差五的种着些杨柳,那些猫或蹲在地上,或趴在树上,黑压压一片,看情形不下数百,齐刷刷睁着绿油油的鬼眼,冲着自己嚎叫,仿佛整个天津城的野猫都聚在了这儿。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野猫在民间传说中可是个邪物儿,一般只聚集在大丧之家,如今不请自来,数量还如此之多,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怕今天晚上要出大事。 大少再无睡意,两只眼死死盯住群猫,生怕出什么意外。三耗子此时也老实了,他就是再马虎眼,也瞧出今夜非比寻常,一个不注意恐怕就得归位。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住铁窗,和窗外的野猫对峙。但见那些猫虽然个个儿透着诡异,但也只是乱叫一通,没有什么行动,似乎在等着什么。牛二柱见猫群虚张声势,心中略微安稳了些,正打算活动一下腿脚,忽然无意间发觉床上那位似乎动了一动,二柱心里一惊,回头一看,死尸直挺挺的,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牛二柱不敢掉以轻心,又细细观察一番,这一看就看出毛病来了,这死尸也不对劲儿! 牢房里只有一盏油灯,虽然灯光昏暗,原本却也着的很旺,此时火苗却越来越小,仿佛被什么压制了一般,最后只剩下豆大的残光,而且颜色也变得幽兰翠绿,如同鬼火一般。再看那具死尸,虽然依旧挺直的不动,脸色却也变了,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丝丝黑气,紧闭的一张嘴居然也微微张开,喉咙里隐约有咯咯的声音乱响。牛二柱脸色大变,他虽然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一窍不通,可小时候却没少听街坊大妈扯闲篇儿,那时候的人文化水平低,又都迷信,聚到一块难免谈些鬼怪神仙之事,牛二柱耳濡目染,对这些荒诞的传说也是深信不疑,床上的死尸脸色突变,嘴里又有响动,正是传说中起尸的前兆! 牛二柱心中乱跳,哪里还敢细看,正要招呼三耗子,忽听身后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大少急忙回头,但见三耗子瘫倒在地,体如筛糠,苍白的脸上一张大嘴不住乱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只手哆嗦着指向铁窗。牛二柱顺着手指一看,也禁不住浑身一颤,乖乖,那是什么鬼东西? 铁窗上不知何时蹲了一只猫,虽说是猫,但体型巨大,足有牛犊子一般大小,浑身黄白相间,乍看和虎羔子没有什么两样。这猫的一双怪眼死死盯住二人,眼中绿光如炬闪烁不定,叫人不寒而栗。最奇怪的是那猫尾,虽说不大,却整整有三条,在夜风中不住乱动。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可听说过,猫这东西养的时间太长可就不能再养了,此类家畜和人类朝夕相处,颇具灵性,时间一长最容易修成精怪,相传猫一旦有了道行,就多出一条尾巴,这猫足有三条细尾,不是鬼怪又是什么? 怪猫窜上铁窗,也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张着怪嘴不住往牢房里吸气,每吸一次,灯火便小上一圈儿,死尸脸上的黑气也多了几分。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这怪猫是要吸走牢房里的阳气呀,阳气一旦吸尽,油灯必然熄灭,死尸也就起来了,两人可就没了活路了。这要搁一般人,早就吓得没脉了,可牛二柱这人天生比别人胆子大那么一点儿,又搭着这几天怪事儿不断,见怪不怪,生死关头,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二柱踢了三耗子一脚,喝道:“鬼叫什么,还不看住那个死倒?”嘴里说着,脚下却是不停,一猛劲儿冲向怪猫。 牛二柱可没打算把那猫怎么样,猫这东西天生灵活,你想抓也抓不住,他本想把怪猫惊走,猫一跑,死尸也就做不了怪了。等天亮狱卒一来,赶紧说实话,到时候就算多一条罪名,也比吓死在牢房里强。主意打的倒是不错,可人老精马老滑,这怪猫一看就是年深日久,不但不怕,反而冲着牛二柱怪叫,作势欲扑。牛二柱心说我可不能吃这个亏,谁知道这猫身上有没有毒,自己胸口的脓包还不知怎么回事呢,这要再让它咬上一口哪有自己的命在?想到此处,大少灵机一动,赶紧脱下褂子,用手一抡,去轰那猫。 牛二柱到底是练过,又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这一下力量可不轻。怪猫虽然身躯庞大,却也禁受不住,一声惨叫,被甩了下去。牛二柱一击得手,赶紧撤回衣服,借着微弱的油灯一看,暗道侥幸,怎么呢?这猫身上也不知有什么怪东西,竟然把褂子烧了几个大洞,洞口边缘散发出一股骚臭气味,让人闻之欲倒。事到如今,大少也顾不得心疼衣服,急忙回头去看死尸,只见死尸脸上黑气渐退,喉咙里也安静如初。牛二柱暗松口气,心说好险,得亏自己睡觉警醒,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少刚想喘口气,三耗子那边儿又叫上了,大少心里一紧,急忙再看铁窗,那怪猫居然去而复返,铁窗离地足有两米多高,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窜上来的。 牛二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东西居然属娘们儿的,和自己飙上了。上一次得手,大少已经知道了这东西的虚实,当下也不犹豫,一抡手中的褂子,兜头扫了过去,这东西也学乖了,也不和牛二柱纠缠,一边躲闪抡过来的衣服,一边伸头往铁窗里钻,看意思想要钻到房里来,牛二柱心中暗笑,到底是个畜生,四六不知,那铁窗上的铁条最多也就四指宽的空隙,你那么大的身坯能钻的进来?他可就忘了,猫这东西跟一般的家畜不一样,家猫骨头最轻,身体也灵活,一般狭窄的地方都能钻的过去,更何况这怪猫已经成了精怪,怎能和普通的凡猫相比?也是牛二柱手忙脚乱,几下都没有击中这东西,反而被它抓住空隙,一头钻进了牢房! 牛二柱暗道不好,这有死尸的地方最忌讳家猫家狗出没,一旦家里死了人,被这些东西一冲,那是铁定要诈尸没跑儿。牛二柱心急火燎,见三耗子还在一边儿磨叽,赶紧尖着嗓子喊道:“三兄弟,别杵着啦,还不赶紧帮我把这东西轰走?” 三耗子如梦初醒,也脱下褂子加入战团,两人一猫就在牢房里折腾开了。这猫虽然身躯庞大,但行动却比一般家猫还要灵活,牛二柱和三耗子围追堵截也奈何不得它。大少见怪猫离尸体越来越近,眼睛里都着了火了,一把拉开碍手碍脚的三耗子,抡衣服就扫向跳跃不止的怪猫。 这一下力猛势沉,左边是墙壁,右边是三耗子,正是一个无处躲闪的死角。怪猫来不及躲闪,只得扭转身子向后一窜,也真是村了,怪猫本就离尸体不远,这往回一窜,正好打尸体头顶经过。那尸体被猫这一惊,喉咙里响声大作,头颅抽筋般的转了几转,身子忽然一挺,可就起了尸了! 十二、皮猫 三耗子妈呀一声,当时一跤跌倒,这回合和上几次不一样,那是说出大天也起不来了。牛二柱踢死他的心都有,越忙越乱,这回不但要防着怪猫,还要小心死尸,三耗子也不能不管,就是神仙二大爷也顾不过来了。说来也怪,那行尸放着现成不会动的三耗子不管,反而一蹦一蹦的直扑牛二柱,大少这回可是没辙了,一来人和猫不一样,体重太大,手里的褂子和烧火棍没什么两样,二来还要防备怪猫偷袭,和行尸纠缠不得。万般无奈,大少只得丢了衣服,满牢房乱转,希图摆脱行尸。好在尸体身体僵硬行动迟缓,还不至于无路可逃,牛二柱暗道侥幸,这尸体要和怪猫一样,那自己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牛二柱东躲西闪,刚开始还能勉强脱险,时间一长可就不行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转上几圈体力就跟不上了,可那行尸可是无知无觉,你就是让他转上三年,他也不觉得累呀。牛二柱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两眼愤愤的盯着一边的怪猫,心说孽畜,老子倒霉就倒霉到你头上了! 那猫也奇怪,别看刚才折腾的挺凶,此时却跟没事儿似的在一旁发呆,两眼看猴戏般的盯著一人一尸,嘴角上翘,竟似在笑。牛二柱勃然大怒,老子今时今日这种困境,还不是拜你所赐?看来今天自己是躲不开这场劫难了,可老子一个七尺汉子决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做了死鬼,怎么着也得比划比划,斗不过行尸也就罢了,你个四脚畜生还敢取笑你家牛爷,看牛爷今天先拿你做个垫背的! 牛二柱一个箭步冲向怪猫,作势欲扑,心说老子今天就和你拼个死活。[.超多好看小说]那猫虽然正在发愣,反映却是不慢,后腿一蹬,闪电般窜了出去。牛二柱一击不成,脚下可就慢了半怕,被后面的行尸抓了个空挡,一跳便来到二柱身后,这行尸没有双臂,自然不能抓住二柱,可依然是凶恶异常,怪嘴一张,一口咬向大少。 大少听见身后恶风不善,紧接着一股恶臭自脑后袭来,要想再躲可就来不及了。牛二柱把眼一闭,心说命里无时莫强求,该着你淹死,老天爷就绝对不会让你渴死,我二柱子命该如此,也怪不得别人,只是我那奶奶虽然怪异,却处处为我着想,我这一死,她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牛二柱暗自神伤,一双眼里不禁流出几点泪来,心中虽然思绪万千,可又于事无补,只好挺直了身子等死。谁知等了半天,身后竟没有半点动静儿,反而旁边一声怪叫凄厉之极,然后就是一阵撕打之声,伴着尖厉的猫叫和行尸的怪吼。大少心里纳闷,急忙睁眼一看,只见身后一猫一尸斗得正凶,那怪猫自非凡种,闪展跳跃,爪牙齐动,隐隐经由虎狼之势,逼得行尸不住后退,行尸虽然落了下风,可到底是个不知死活的凶物,张着怪嘴乱咬,怪猫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牛二柱心中纳闷,这两东西怎么斗上了,这怪猫到底是敌是友?大少一时摸不着头脑,却乐得趁机休息一会儿。这两人一猫一尸闹腾的时间可就不短了,临近几间牢房里都听见了动静儿,那些犯人们无事可做,胆子稍微大的都扒着铁栏杆看稀奇。牛二柱也管不了许多,一眼看见三耗子还坐在地上,跟个傻子似的一动不动,再看下半身,居然屎尿齐流。牛二柱又气又怜,一把将他拉起来,牢里都是男的,也没那么多忌讳,忍着臭味儿叫他脱下裤子,找点水冲洗冲洗。 两人刚刚收拾停当,忽听身后那猫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跌倒的声音。牛二柱急忙回头细看,只见那怪猫摔倒在地,肚子上被行尸咬了一口,伤口极大,却不流血,趴在地上哀叫不止,看样子伤的不轻。原来这一猫一尸缠斗多时,到底行尸力大绝伦,一口咬住了怪猫的肚子,那猫惨叫一声,奋力挣脱,虽然逃得一死,却再也站不起来。行尸斗败怪猫,也不顾别人,仍是怪吼连连,向牛二柱扑来! 牛二柱早已筋疲力尽,又被该死的三耗子抓住裤脚儿,那里躲闪的开,被他撞了个正着。行尸力道极大,大少整个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只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五脏六腑一起翻腾,哪里还能移动半分?行尸一击得手,脚下动的更快,一跳便扑至二柱眼前,用身子牛二柱的身躯,张嘴向他脖颈咬来。 生死关头,牛二柱也顾不得全身疼痛,急忙用双手抵住行尸的下颌,一人一尸就较开劲了。牛二柱劲儿可不小,此时更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行尸没了双臂,无处使力,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可有一样,人的力气可是有限的,而且不能持久,那里斗得过行尸?时间稍微一长,二柱就顶不住了,脸上手上青筋直冒,满头大汗,行尸的脑袋是一点儿一点儿的靠了过来。二柱有心叫三耗子帮忙,可那家伙此时就比死人多口气,那里动的了半分?二柱长叹一声,此时此地,实不可解,看来我注定要死在这儿了。 二柱正在叹息,可倒霉事儿还没到头儿,自入狱以来就疼痛不止的脓包此时又闹腾起来。那东西不但疼得钻心,而且包内一拱一拱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牛二柱暗叫倒霉,此时也顾不得它,只能一心一意对付行尸,谁知那包疼了一阵,忽然一涨,一股脓水喷将出来,全部溅到行尸脸上。行尸似乎极怕这东西,嘴里嗷嗷怪叫,脸上青烟直冒,脚下连连后退,再也顾不上去咬牛二柱。二柱正在诧异,包内那黑丝一般的活物儿也随脓水飞溅出来,那东西见风便长,转眼化作一尺来长全身漆黑的怪虫,紧紧扣住行尸的脸乱咬。一般的行尸表皮坚硬,年深日久的甚至刀枪不入,但这尸体刚刚尸变不久,脸皮软嫩,竟被黑虫子咬开皮肉,转眼钻了进去。黑虫入体,行尸再也做不得怪,如同蝎了虎子吃烟袋油子,抽筋儿似的乱抖,身上的皮肉也如同风干一样干瘪下去,一会儿工夫只剩下皮包骨头。怪虫吃干行尸皮肉,在天灵盖钻了出来,在牢房里爬了几爬,竟然眼睁睁不见了踪影,众人再看那尸体,此刻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再也不见动静。 二柱直愣愣的发傻,这一出接着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思后想,依然是一团乱麻,只暂不理会,先顾眼前。大少定下神来细一琢磨,这事儿也是因祸得福,这行尸作怪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全监狱百十号犯人可都看见了,明天要再发现他是个死人可就不管自己和三耗子的事儿了。想到此处,牛二柱心里略宽,正要回头照看三耗子,却一眼看见那怪猫,心里不由一沉,不好,这猫还有古怪,今天这事儿还不算完! 怪猫伤势过重,此时早已咽气,但猫虽死了,肚子里却不大消停,那硕大的肚皮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再乱动,隐约间还有什么声音不住响起。牛二柱侧耳细听,声音像是猫叫,但极其轻微,而且闷声闷气,不像平时猫叫的动静。一晚上怪事连连,牛二柱已是杯弓蛇影,又不敢随便乱动,只好勉强压住心中的狂跳,目不转睛的看着怪猫,看它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猫肚子里动了一阵,终于被里面的东西抓破了一个口子,猫叫声变得更大,一声声摄人心魂。牛二柱咽了口唾沫,心说不能干看着这东西搞鬼,自己还是把猫尸扔出去为妙,一念至此,牛二柱起身就要拎起猫尸,谁知猫叫声响了一阵,忽然从怪猫肚子里又钻出一只猫,这猫和怪猫形态极其相似,只是体型要小了许多,这猫一旦钻出,便在牢房里四处乱嗅,而后便跳上铁窗,趁夜色逃之夭夭。 二柱更是疑惑,这他娘的又是什么古怪?事出蹊跷,此时也顾不得害怕,大少拎起猫尸细看,但见怪猫全身干瘪,毫无生机,那是什么活猫,分明是一张剥下许久的猫皮,二柱暗道作怪,如此大的一张猫皮已属罕见,被小猫披在身上装神弄鬼更是匪夷所思。二柱把那猫皮翻了一翻,可就又看出事儿来了,心说乖乖,这稀奇事儿咋都让我遇上了,这猫皮里面居然还写着字儿! 十三、再见马五 猫皮上字迹斑驳,虽然有些潦草,倒也工整清晰,竟是牛太夫人的笔记,牛二柱虽然没读过什么四叔,但自小被老夫人教导,字也识的不少,当下心里一动,取过油灯,仔细观看。[] 原来牛太夫人早已算出二柱这几日有大劫难,而且此劫因帮派械斗而起,太夫人有心让孙子退了帮会,做一个寻常本分的老实人,可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妥。牛二柱可是个遗腹子,先天不足,后来又死了亲娘,这搁旧社会有个说法,叫双克父母,传说这种人天生命硬,专克亲朋近人,而且自身命运也不不太好,一辈子穷困潦倒不说,还灾劫不断,不小心就断送了性命,更别说那些暗中窥伺的孤魂野鬼。牛太夫人自身与那些东西颇有渊源,一时也奈何不得他们,只好暂且听天由命,暗中护住大少。那日大少在登瀛楼遇险,便是牛太夫人用一个纸做的傀儡挡灾,救了二柱性命。原打算由这傀儡送孙子出城,到僻静处暂避一时,谁知被一盆洗脚水破了法术,自身也受伤不轻,再也不能救护他人,只好先行离家,找地方治疗伤势。临行之时,太夫人掐指一算,得知牛二柱这场牢狱之灾着实不轻,预先在自家房内留下一只虫母,命他在大少体内种下一只尸虫,以作危难之时防身之用。[.超多好看小说]又推测山东帮必然不肯罢休,一来牛二柱用热油伤了帮主,二来两人破坏了他们赶走青帮的大计,日后再想压青帮一头便会大费周折,势必要在牢房中除去二人。太夫人疼孙心切,用一张三尾灵猫的猫皮裹了一只小猫,施法令它带领全城的野猫惊起死尸,好帮牛二柱逃脱打死犯人之罪。 信中还提到了山东帮帮主的来历,这人名叫李福,原本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心黑手狠,坏事做绝,虽说手底下很有几下子,但心胸狭隘,又不讲义气,混的也不怎么样。可事有机缘,前些年不知怎么突然发迹,救了一个几乎饿死的老头,这老头可是个高人,精通操控死尸的邪法,是前清早已绝迹江湖的“尸官”传人。尸官这一行当自明朝便显赫一时,清朝康乾盛世时达到鼎盛,其门徒不下数万,专门利用死尸偷盗奸淫,做一些为人不齿之事,类似于湘西的赶尸匠。然而赶尸一行虽然诡异,却也是受人之托,凭本事吃饭,虽说偶尔有作奸犯科之徒,但也是江湖中的正当行业,“尸官”一门却都是些奸恶之徒,专门与正人君子为敌,为江湖人不耻。[.超多好看小说]“尸官”发展到嘉庆年间,更有些不安本分,会众大多入了白莲教,暗中反叛朝廷,后来被清廷大举剿杀,从此由盛转衰,几乎销声匿迹,也不知这老头那里学得的这身本事。李福有了老者的协助,从此越发骄横,招收了些亡命之徒,逐渐成为山东一霸,此次与青帮械斗,本想利用几具死尸立威,在天津城立住脚跟,谁想被三耗子和牛二柱搅了局。李福怀恨在心,他知道青帮户大人多,其中不乏能人异士,要想故技重施只怕讨不得便宜,只好转而暗害两人泄愤。李福主动找到“钩子手”出首,交出了和牛二柱、三耗子殴斗的帮众,其实那人本身早死多时,逼迫青帮交出两人,又暗中买通狱卒,将两人一尸关在一起,好第二天治他们殴死同案犯之罪! 信中末尾告诫两人,此次劫难还未结束,只要他们还在牢房之中,李福和他背后的老者便不会罢休,还是早日想办法出狱为妙。牛太夫人这次受伤不轻,养伤之地离天津也是不近,无法回护二人,只得嘱咐牛二柱和三耗子务必小心谨慎,遇事不可强出头,千万设法躲过这场劫难。 牛二柱读完信,和三耗子面面相觑,足足愣怔了一个钟头,信中之事诡异荒诞,令人难以置信,可事已至此,却又不得不信。牛二柱暗叹奶奶用心良苦,又恼恨李福处心积虑,心中就有了报复之心。可如今蹲在牢里,想什么也是白搭,思来想去,还是老夫人说得对,想办法出狱才是正经,可这烧毁粮库不是小罪,如今又添了这么一个死尸,有哪里轻易出的去?除非逃狱一条路,牛二柱看了看三耗子,心里不由一苦,这小子虽然惯会剜门盗洞,开个锁不算难事,可惜胆子又太小,你要跟他说逃狱的事儿,他能当场给你跪下! 牛二柱绞尽脑汁,依然没有一个准主意,此时天色尚早,危机已去,困意不觉又袭上心头。大少心中有事,也不敢熟睡,迷迷糊糊咪了一阵儿,天也就大亮了。监狱里的看守都是夜猫子,在外面鬼混了一个晚上,此时都回来睡觉。牛二柱正在精神恍惚,听着牢门哐当一响,两个狱卒闯了进来,进门二话没说,直接就奔那具死尸。二柱心里明白,这俩人肯定被李福买通了,自己和三耗子说不得今天就要受点皮肉之苦。果不其然,俩孙子装模作样翻看一番那具尸体,忽然大呼小叫,说监狱里死了人,牢房锁着谁也出不去,必然是这两个小子为了串供打死了犯人。旧时监狱里的犯人那可是狱卒的出气筒,你要一个伺候不好他,挨打受骂那是常事儿,何况今天还找到了借口?俩孙子二话不说取下鞭子就往两人身上狠抽,要说牛二柱的本事,对付这俩家伙那是易如反掌,可你要是和看守对着干,那有理也成没理了,只好左躲右闪,嘴里不住地申辩。这俩家伙打了一阵,可就惹起众怒来了,天津城的爷们儿好打抱不平,几百双眼睛看着呢,你这不就是欺负人么?众人这一嚷嚷,俩孙子可就不敢施威了,这要炸了营谁但得了沉重?有个一差二错,把他俩埋了也不够抵罪的!更何况狱卒里还有马四爷买通的人,这些人收了青帮的钱,可不敢让牛二柱和三耗子吃大亏,众人死劝活劝,二人总算逃过一劫,但这事儿可没完,牢里死了人可瞒不住,狱卒当天就报了上去,上边发话彻查,过了中午还要派法医过来。 这事儿自然不能瞒着青帮和山东帮,狱卒中早有人撒脚如飞给马四爷送了信儿,没到中午,青帮就来人了,来的可不是马四,而是他弟弟马五。三耗子记吃不记打,远远看着马五爷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回头对牛二柱说:“二哥,我看这马老五可有点儿怪!” 十四、出狱 牛二柱闻言一愣,远远看了马五一眼,要说马五这小伙子长的那是没得挑,标准美男子一个,功夫听说也颇为高强,就是有点瘦,个子也不高,看起来有点而弱不经风的样子,可这也不是太大的缺点,从哪儿也看不出怪来呀?三耗子看牛二柱满脸疑惑,压低了声音道:“二哥,你不觉得马五这个人有点儿娘们儿吗,你看他那言谈做派,咋瞅都像个女的,我说二哥,他别是个兔子吧?” 所谓兔子,其实说白了就是男妓,这种陋习由来已久,明清两代最为兴盛,南方称之为像姑,北方称之为相公,大多由一些戏班子里的男旦充任。(.无弹窗广告)牛二柱不由一乐,,仔细一踅摸马五的做派,你别说,还真有点儿那个意思。不过牛二柱深知此人外表虽然柔弱,骨子里却是一个惹不起的主儿,抛开他哥哥马四爷的势力不说,但就这位爷本身的手段,十个牛二柱捆起来也不是个儿,而且江湖传闻此人下手极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时身陷囹吾,还是不惹为妙。 牛二柱见马五越走越近,急忙止住三耗子,两人整理衣衫,换了一副笑脸,恭敬地和他打过招呼。马五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哼了一声,也不还礼,冷冷说道:“二位爷倒也欢实,牢房里也不忘给帮里找点儿事,只不过你们虽然折腾得凶,但咱们堂口儿最近也是多事之秋,码头上一场武斗丢尽了脸面,山东帮更是步步紧逼,马四爷分身乏术,只怕这次也顾不得搭救二位了!” 三耗子此时早没了笑闹的心情,听马五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监狱里的狱卒可是什么手段都会,要没了青帮撑腰,他和牛大少岂不成了待宰的牛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脸面,三耗子涕泪横流,扯住马五的衣襟苦苦哀求,就差没给他跪下了。马五眉头一皱,似乎有于心不忍的意思,但略一迟疑,又挣脱了三耗子的纠缠,推说帮里事多,交代了些场面话,转身欲走。自打马五一来,牛二柱可是一句废话没说,不过大少的脑子可没闲着,他早听出马五话里有话,脑海里稍一回味,忽然灵机一动,心想这监狱可是不能在呆下去了,不用别的,刚才那俩看守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可马四爷又放话不管,估计今后也不会再露面,要想逃出生天,只怕还得靠这位马五爷。 也多亏牛二柱脑瓜子快,居然转眼有了主意,大少跨前一步,微一抱拳道:“马五爷留步,哥儿几个还有话说!”马五刚要迈步走人,闻言一怔,把头一扭,一言不发的看着牛二柱。牛二柱自知成败在此一举,故意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双手抱肩,冷笑着道:“这些祸端都是我和三兄弟惹出来的不假,不过如今山东帮来势汹汹,堂子里恐怕一时还制不住他们,我和三兄弟虽然不争气,也有爱帮护帮之心,蹲大牢这几天也没闲着,早想出了铲除山东帮的主意,只不过人微言轻,不知道五爷能不能屈尊听上一听?” 马五半信半疑,不过也没走,倒是有点儿洗耳恭听的意思。牛二柱心里一喜,急忙压低声音,谎称自己和三耗子昨天跟床上那位攀谈,套出了他的实话,原来山东帮的李福在文斗之时用了邪法,才压了青帮一头,自己听了不忿,和那人殴打起来,不慎将他打死。马五听了半天,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看神情却有几分相信。大少暗道有门儿,又刻意渲染李福为人奸诈,夸大他的野心,说他这次主动挑衅就是想把城里的帮派赶尽杀绝,尤其是户大人多的青帮,将来好独霸天津卫的码头。末了还说自己和三耗子多了个心眼儿,已经设法问出了破解邪法的路数,只要马四爷能把两人捞出去就能压制山东帮,将他们一网打尽!这牛二柱拳脚功夫虽然一般,可嘴皮子却是着实厉害,不但说得活灵活现,而且有鼻子有眼儿,就连一边的三耗子都不由佩服起来,暗中挑起了拇指。 牛二柱天花乱坠,直说了个口干舌燥,可马五却把脸色变了几变,也不知心里作何打算。好容易把话说完,大少稍歇口气,暗中观察马五的表情。这马五倒也沉得住气,半响也不言语,只是最后哼了几哼,算是给了回音儿,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仓促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这瞎话儿编的圆不圆满,马五听没听出什么来,要是现在漏了馅儿,不用别人,这家伙都饶不了自己。好在码头械斗那天,马五也在场,山东帮众人异于常人之状他也看在眼里,先入为主,一时也挑不出毛病来。马五为人倒也精细,当时没怎么表态,只说回去和马四爷商量商量,至于救不救二人,还得听他的主意。牛二柱心里一松,这话虽然没有说死,但总算有了活动气儿,至于以后的事就由不得自己了,还得看马四爷是怎么打算的,而且就算马四爷吐了口儿,烧粮仓可不是件小事儿,官面儿给不给他这个面子还是两说。 马五一走,二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墙上发呆,好在马五临走打点了看守,也没人找他们的麻烦。牢饭依旧是白饭咸菜,俩人心里有事,也没吃多少,凑活对付两口儿,单等着马五回信儿。中午刚过,官面上派来仵作验尸,那时科技虽不发达,倒也有些颇见成效的土法儿,更何况死的那位尸臭熏天,全身干瘪,身上也没有外伤,一看就是早死多时,这就脱了牛二柱和三耗子的嫌疑。按下看守将死尸搭出去掩埋不说。单说牛二柱和三耗子,二人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直到掌灯时分,青帮才算来了人,这人是个生脸儿,三耗子和牛二柱混了十几年,愣是没见过这位。来人也不说话,将手里拿的公文递给看守,又暗中塞了几块大洋,看守得了好处,自然没有二话,当场就开了牢门,去掉了两人的刑具。牛二柱和三耗子两世为人,心里痛快至极,大模大样出了监狱,门外早备了车。二人如何上车不提,单说这三耗子,这小子此时又有了精神,一路上紧扯闲篇儿,一会儿说办完事儿出去找个大馆子压压惊,一会儿又说回家给佛祖菩萨上香。牛二柱也没工夫搭理他,大少心里可明白,这事儿还不算完,一会见了马四爷还得过热堂,要是一句话没说好,那比死在监狱里也好不了多少,所以这来言去语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牛二柱正在沉思,这马车一路颠簸,可就奔着马路跑下去了。三耗子自言自语了半天,见没人答言,心里也觉得无趣,只好撩开车帘儿看风景解闷儿。牛二柱只顾想词儿,也没空管他。这车走了大约半个钟头,路上越来越黑,路面也越来越不好走。牛二柱此时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多想,正要和三耗子搭几句话,忽见三耗子猛然回头,脸上苍白如纸,嘴里杀猪似的叫道:“不对!这道儿走的可不对!” 十五、荒郊会 这几日怪事不断,原本大大咧咧的牛二柱也成了惊弓之鸟,再加上牛太夫人信中曾说他灾劫未满,心中不免处处留意,此时听三耗子这一喊,二柱急忙掀开车帘,探头向外一看,但见清亮亮一片星空,四周幕野低垂,荒草连天,不但不是去马四爷家的路程,反而不知不觉到了荒郊野地。二柱心里一动,赶紧扭头去看赶车的那一位,只见这人倒也镇定,两人在车里又喊又叫,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连头都没回。牛二柱可就坐不住了,事到如今,傻子也看得出这事儿有点不对,大少回头止住鬼吼鬼叫的三耗子,在马车里找了一跟木棍藏在身后,悄悄掀前帘出了马车,蹑手蹑脚走到此人身后。 那人一心赶车,竟对身后的变化一无所知,被牛二柱一个箭步逼近,紧接着木棍就顶在脑后,牛二柱一击得手,心里一缓,正要开口喝问,谁知赶车这人心眼儿太实,绝没想到大少会暗中下手,这一下吓得不轻,手一哆嗦,马车就离了土道,七扭八斜奔了路边儿的荒地。荒地里砖头瓦块多如牛毛,马车猛一阵颠簸,几乎当场翻倒。车上三人一个没跑了,全从马车上翻了下来,牛二柱和三耗子摔得仰面朝天,眼前金星乱冒,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赶车那位也摔得不轻,费半天劲才爬了起来,这人怒目横眉,看样子极为气愤,却又不开口骂人,只是嘴里挥舞着马鞭,嘴里叽哩哇啦的乱叫。牛二柱和三耗子面面相觑,这是闹的哪一出,哪国和尚这么念经来着。二人犯了半天傻,终于明白过味儿来,感情这人是个哑巴,怪不得嘴里叽里哇啦,说不出一句整话。牛二柱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自在,可又不敢放松戒备,只好连比划带说,问他把自己带到荒郊野地干啥。比划了半天,牛二柱才发现此人不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外带少几个心眼儿,掰扯半天都不知道是个啥意思。牛二柱和三耗子相视苦笑,这可真是瞎子碰到了哑巴,谁都不知道是谁了。两人无计可施,只得奈起心来和哑巴比划,折腾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人虽在青帮,却只是个又聋又哑的下人,平时也就是做个饭,给麻四爷倒个夜壶而已。马四爷为了避人耳目,特意命他借三耗子和牛二柱出狱,这人虽然身有残疾,记性还不错,前边儿的事儿办得滴水不漏,谁知这俩人草木皆兵,半道儿上还是差点儿闹出事儿来。 话说牛二柱和三耗子入狱虽然只有一天,江湖上却是闹得不可开交,山东帮李福虽然交出了一名帮众,可到底是元气未伤,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连夺了马四爷好几个码头,马四爷这位青帮堂把子虽然久享大名,在天津卫很有一号,但他这条地头上的强龙居然斗不过外来的猛虎,眼看手底下的人众地盘儿竟有土崩瓦解之势。马四爷自知斗不过李福,可他毕竟是坐地户儿,在天津卫很有一帮哥们儿弟兄,就有心邀请各个码头上的大哥为自己出头,哥儿几个联起手来会会这位李帮主。话虽如此,马四爷此时也是惊弓之鸟,叫李福压得喘不过气来,就是自家宅院都有人盯梢,因此不敢在马家大院聚集,怕倒是其次,为的是掩人耳目,打李福一个措手不及。说来也惨,马四爷请的可都是天津城有字号的人物,可这些人居然不敢明目张胆的露面儿,商量来商量去,只敢在城郊一个破土地庙聚齐,此时正赶上马五回来送信儿,马四爷将信将疑,可他请来的这几位大爷全都态度暧昧,轻易不敢吐口儿,马四爷心里骂了一会祖宗,却又无计可施,想来想去也只有牛二柱和三耗子两颗救命稻草,索性活马当死马医,花钱运动了官面儿,叫哑巴接两人出来,到城郊土地庙商量出路。 牛二柱和三耗子好容易问明白了来龙去脉,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惭愧,怪自己太过莽撞,低声下气安慰了哑巴一会,正想再套车赶路,回头一看,心里叫开了苦,那马早就挣脱了缰绳,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具空马车。三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地,神仙也没辙,仨人互相埋怨一阵,少不得还要赶路,只好迈开两腿,一步步往前挪。 这土地庙可是不近,仨人又是步量,等到了地方儿都是后半夜了。牛二柱和三耗子被哑巴领进庙门,俩人四外一踅摸,心里也有点儿不得劲儿,怎么回事儿?马四爷平时何等威风,此时此地竟有些惨兮兮的样子。土地庙正堂也没几个人,那些各处的把头、大哥早就等得不耐烦,借故回家睡觉去了。陪着马四爷的也就仨人,还是他的把兄弟,这仨人势力倒是不小,可全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哪里肯给马四出头?全都是虚与委蛇,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打哈哈。马四爷急火攻心,一张驴脸都绿了,一见俩人进门,当场就差点儿拍桌子。可马四爷自小闯荡江湖,如今独霸一方,到底还是有点儿过人之处,当下强压住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疼不痒的问道:“两位兄弟受苦了,哥哥给你们赔罪了,不过哑巴出去的可不晚,你们哥儿俩怎么现在才到?” 牛二柱和三耗子恨得牙根儿直痒,心说你马四真要够义气,我们哥儿俩也不用受那份儿苦了,心想虽是想,嘴上可不敢说。两人忙不迭的将一路的经历叙述一遍,可没说自己起疑心弄坏了马车,只说是车半道儿坏了,仨人一路走来的。马四爷也不计较这些,他忙叫俩人把和马五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牛二柱一路上早就想好了说辞,当下滔滔不绝,滴水不漏的说了一遍,并且添油加醋,愣说李福存心不善,要把天津卫各个码头的帮会赶尽杀绝。马四爷听罢喜形于色,他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察言观色,知道牛二柱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可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听实话,而是要借牛二柱的口扯旁边这三位下水,牛大少口口声声说山东帮要独霸天津城,那他和李福的过节儿就不是个人恩怨了,而是天津帮会和山东帮会的梁子,到时候这三位再不出头可就说不过去了。 马四爷听罢牛二柱的言语,故意显得义愤填膺,拍桌子瞪眼,大骂李福不是东西,不讲江湖道义,要绝了天津卫所有帮会的饭碗,简直是痴心妄想!骂罢多时,又转身向他三个把兄弟一抱拳,义正词严的道:“三位哥哥,你们可都听见啦,这李福可是个不讲道义的家伙,仗着自己会几手邪法,竟然连江湖规矩都不顾,而且他还不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这小子野心可是不小,我马老四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也他娘的不把这二百来斤放在心上,可咱都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能叫外地人一家独大,骑在咱们哥们儿脑袋上拉屎么?” 这三人可都是大混混,什么不懂?一看就明白了,这是马老四的一计呀,为的是让自己替他杀人卖命啊,话虽如此,可这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在不表态也不是回事儿,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半大老头轻咳一声,朗声道:“这话先搁在一边,我听说贵堂口的门徒找到了压制山东帮邪术的方法,老朽倒是对此有些兴趣,不妨先麻烦贵门徒先说出来如何?” 十六、拜码头 说话的老头儿姓黄,人称黄三爷,那是天津城有名的大混混,在座的几位把头里他的势力可最大,掌握着海河边儿上十几个大码头,手下打手足有一千多号,那真是跺一脚四九城乱颤,海河水倒流!此人外表斯斯文文,其实心狠手辣,花花肠子也最多。黄三这句话可不是白问的,这人天生多疑,压根儿就不信牛二柱那些鬼话,可又怕李福真的做大,把他的地盘儿也抢了去,所以一出口便直击要害,牛二柱这个问题回答不好,那他先前的那些话肯定信不得,自己也就犯不上趟这趟浑水了。 牛二柱暗中冒汗,心说这老帮菜果然厉害,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自己那知道怎么对付山东帮那帮龟儿子,这话可不能胡编,要是全天津卫的帮派都和李福卯上了,双方一对阵,自己出的主意不灵光,除非李福把他们全灭喽,否则就是有一个人跑出来,自己肯定里外不是人,天津城全城的混混都饶不了自己。也多亏牛二柱早有准备,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冲着老头一抱拳道:“老爷子,您是明白人,一问就问到了坎儿上,常言道邪不胜正,山东帮那些伎俩虽然厉害,可到底是歪门邪道,摆不上台面,我们天津卫的把爷们只要同心协力,还能怕李福那个玩儿闹?至于对付邪术的方法,切实倒也简单,只要我们多准备些朱砂狗血,牟足了劲儿泼过去,他们山东帮还能有什么咒儿念?” 黄三问得妙,牛二柱答得更妙,谁都知道朱砂狗血避邪,他这一说等于废话,可你就是挑不出毛病来,而且即使这些东西不管用,大少回头还有话说――要不就是狗血不纯,要不就是朱砂不好,反正我的方法没错,挑个毛病谁不会?三个把头听着都有点儿泄气,谁都知道他这话里有水分,可你就是说不出别的来。马四爷喜形于色,暗中也对牛二柱高看了几分,心说这小子还真有一套,看来以前还是把他看低了。 马四爷和牛二柱等人正在高兴,三位把头可就又说话了,这仨人全都是闯荡江湖的汉子,见多识广,阅历匪浅,连眼趾毛儿都是空的,还能叫牛二柱一个后辈当猴子耍?仨人对视一眼,还是黄三开了口:“这位兄弟说的倒有些道理,不过事关重大,你我还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派人探探李福的虚实,也好让我们做些安排,不过山东帮龙潭虎穴,一般人去了也没用,这两位兄弟既然能在狱中脱险,必然是后辈中智勇双全的人物,我看就派他们二位走一趟,马四兄弟,你意下如何呢? 牛二柱和三耗子一听,心里就骂开了黄三的祖宗,心说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老不死,竟然把球儿踢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能去吗?李福找我们都找不着呢,我们去了还能回来?你就损把你!想到这儿,三耗子赶紧扯了扯牛二柱的衣角儿,那意思是叫他赶紧说话推辞。 牛二柱正有此意,一抱拳刚要说话,马四爷咳嗽一声就给拦住了,他也听出黄三的意思了,可事儿已经逼到这份儿上了,自己人要不去,人家可就找着理了,你们自己堂口的事儿自己人不出头,我们凭什么拉偏架?只要牛大少和三耗子嘴里说一个不字儿,助拳的事儿肯定告吹,马四爷那几百号人早就被山东帮打得七零八落,他可就指着这三人帮他东山再起呢,事关自家利益,他可就顾不上别人了,当下拦住牛二柱,嘴里阴阴一笑道:“黄三哥说的在理,我这就派两位兄弟前去走一遭!“ 马四爷还有一层意思,他知道这俩人去了肯定活不了,到时候他就有说的了,你们逼着我两个兄弟送死,到时候要再不管可就说不过去了,整个儿天津卫都得指着鼻子骂他们。想到此处,马四爷自然当仁不让,当下就叫人准备东西,力逼着俩人送死。牛二柱和三耗子可都咧了嘴了,心里祖宗奶奶的骂,可又不敢说不去,马四爷发话了,要不去当时就得死在这儿,去山东帮至少还能多活一会儿。哥儿俩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转身刚要走,忽听身后脆生生一声喊:“慢着!“ 俩人一回头,居然是马五,这小伙子脸色冰冷,隐隐带了一丝怒气。牛大少和三耗子心里一款,得,这位爷说话了,这事儿还有缓。马四爷见他出来插嘴,脸上就带出不高兴来了,无奈当着外人,不得不给兄弟几分面子,强忍着怒火道:“老五,这事儿已经定了,你就别多说了!”马五似有不甘,但当着另外三家把头,不能把话说得太深,这小伙子沉默半晌,忽然把牙一咬:“四哥说话,五弟哪敢不听,只是这俩人身份一般,既然是去拜码头,未免显着有点儿不敬,而且也人单势孤,兄弟不才,也想给帮里出点力气,不如我和他们一同前往如何?” 马四爷气的满脸横肉直抖,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他可舍不得这个兄弟,可事到如今,又不能说别的。四爷拿眼扫了扫那三个把头,这仨人全部面无表情,竟然和看戏一般。马四爷脸色铁青,指了指马五:“今天天色已晚,拜码头的事儿明天再去,牛二柱和三耗子铁定躲不了,你去不去明天一早再定!”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三位把头寒暄几句,借故告辞,牛二柱和三耗子跟着马四爷回了城。马四爷原本想把兄弟叫出来,哥儿俩单独说会儿话,好劝他回心转意,谁知马五竟是个拧种,说打就落,心里大概气马四不顾帮里兄弟性命,竟不和他说话,自动和牛二柱两人走在一处,马四爷气的浑身哆嗦,又不好当着别的帮众说破,索性一甩袖子,不去管他! 因为明天就要去送死,马四爷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吩咐手下给牛二柱等人备了一桌上等酒席,有配了几个下人,告诉他们好生伺候,要什么就给什么。牛二柱和三耗子哪还有心思喝酒吃饭,心里都跟找了火似的,可俩人自小混码头,耳濡目染的都是一些江湖上悍不畏死的传闻,刀架在脖子上还不肯丢面子,强作镇静胡吃海塞,其实美酒佳肴到了嘴里就跟棉花一样,一点儿吃不出味儿来。牛二柱按中膘了一眼马五,但见他一张俊脸仍是冷若冰霜,丝毫看不出一丝慌乱,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敬意,三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近了些。 一夜无话,单说第二天,三人收拾一番准备启程,马四爷按规矩来送行,俩眼直勾勾盯着马五,似乎还有心劝兄弟回去,可马五竟然眼皮不抬,紧随着二人上了路。马四爷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悻悻然回家去了。 牛二柱和三耗子佩服马五够义气,一路上殷勤照顾,马五话也不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山东帮堂口本就在天津城里,路并不远,三人走了一阵,转眼到了地方。李福家倒也气派,只是没有院子,孤零零十间大瓦房,分作前后两排,前排正房并排站着四个彪形大汉,全都是舔胸叠肚的壮汉,双方都是熟人,也不用客套,为首一条大汉伸手一栏,左手握拳,右手出掌,这是江湖道儿上的暗语,大汉打得是问路势,意思是询问三人的来意。三人中马五身份最高,自然唯他马首是瞻,马五不慌不忙,伸出右手,拳头半开半阖,这也是江湖上的规矩,你要伸左手,那不管打什么手势,肯定是来寻仇的,住家就得做好准备。伸右手就缓和了些,可也分什么手势,要是手掌,那就是全无恶意,只是来拜山门,伸出拳头,可就是来找茬儿的意思,拳头半开半阖就有点儿讲究了,意思是人家也是上门找事儿来的,可不一定打得起来,全看回头谈的怎么样。 大汉自然懂规矩,看了一眼,立刻进屋送信儿。不多时,屋里响了几通鼓,出来三个人,两个壮汉左右排开,中间一个汉子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块白布,三人走到马五面前,把布一掀,露出里面三个物件儿,一块半生不熟的方肉,三大碗白酒和一枚雪亮锋利的匕首! 十七、鸿门宴 大汉将托盘递到马武面前,马五淡然一笑,这也是江湖中上的规矩,为的是探明对方的来意,捎带着试试来人的胆色。马五是天津卫正了名的人物,自然懂得这些,别看他外表清秀斯文,行事做派却极为豪爽,当下也不多说,举起酒碗,连饮三大碗,可并没有喝干,每碗都剩了一点儿,这叫留有余地,见面之前彼此留点面子,不能把事儿做绝。喝完酒,马五抄起匕首,在方肉中间稍偏一点儿的位置割了巴掌大一片,眉头不皱吞了下去,这也有讲究,相当于自表身份,一般帮众只能比划比划,不敢真吃,要是帮里的重要人物,那就要在方肉的四角割下四小块儿肉来,表明自己是帮里的台柱子,也就是所谓的四梁八柱。马五是马四爷的弟弟,又是有名的混混,自然要在方肉中间稍偏的地方取肉,表明自己的身份非同一般,不是一帮之主也差不多。马五吞下肉片,将匕首一转,刀尖对着自己,二话不说便在左臂上刺了一刀,伤口极深,血流如注,这也是告诉对方,自己是马四爷的左膀右臂,在帮里地位极高,差不离的混混也就是在手指上割一条口子,意思意思而已。三位大汉也是老江湖,见此情景也不多说,转身捧着托盘进屋,给李福送信。这边儿刚一走,就上来一个半大孩子,手里拿着上好刀伤药,伸手就要卷起马五的袖口,给他上药。 别看马五刚才不含糊,喝酒吃肉外带自残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此时脸却一红,抬右手推开来人,自己拿过药粉,在伤口上随意洒了一些了事。牛二柱和三耗子在佩服马五“豪横”之余,心里也不免有些纳闷儿,人家也是好意,上点儿药又怕什么的?两人正在胡猜,忽听屋内鼓响如雷,房门大开,八名大汉鱼贯而出,左右排开,手里明晃晃的鬼头刀高举过头,刀尖互对,摆了一个刀山的架势,屋里一声大喊:“帮主有请!” 牛二柱三人不由得怒形于色,要按马五的身份地位,李福就得大吹大擂,亲自出来迎接,如今弄这么个阵势,不但有瞧不起的意思,而且还暗含着给三人一个下马威!马五冷哼一声,抬腿就走,脸上是毫无惧色,牛二柱怒火攻心,也顾不得害怕,只有三耗子畏首畏尾,哆里哆嗦紧跟其后。 屋内陈设简单,但极其宽敞,各色人等足站了三十多号,中间坐着俩人,一个粗壮彪悍,光溜溜一颗大脑袋,目露凶光,正是山东帮的总瓢把子李福。下垂首是个老头儿,这老头可是真老,脸上皱纹堆垒,一头白发早就掉光了,也是个秃瓢儿,这人不但老,而且极瘦,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精神萎靡,看意思过不了个把钟头就得吹灯拔蜡!别人还好说,牛二柱仔细看了看老头,心里就一哆嗦,别看老头儿半死不活,可脸上惨绿惨绿的,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透出一股邪光,看着就他娘的渗人。 马五可没牛二柱那股闲心,他面带怒色,冲李福一抱拳:“李老当家的,按理说山东是出圣人的地方,贵帮应该更懂礼数才对,可今天却有点让马五看不透了,迎来送往本是小事儿,我也不想多说,可你李帮主连夺我家好几个码头,伤了上百号弟兄,连声招呼也不打,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您可得掂量好喽,上次武斗可没分出输赢,贵帮这么做可违背了道儿上的规矩!” 李福闻言怪眼一翻,上下打量着马五,良久忽然一声冷笑:“马五爷倒是伶牙俐齿,俺山东帮行事可不用你青帮指手画脚,天津城的码头倒是你们马家的?凭什么我们不能夺他一两个,在道儿上混凭的是真本事,有本事站得住码头,就得有本事守得住,你们自己不争气,管我们山东帮什么事儿?江湖上的繁文缛节俺老李不懂,我就知道弱肉强食才是混江湖最大的规矩,不服就把那几个码头夺回去,俺老李嘴里绝对没有一个不字儿!” 一席话气的三人直哆嗦,这就叫耍混呐,江湖上弱肉强食不错,可那时候也不能做的太漏骨,处处都得讲义理二字,你山东帮不过是一时得势,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词?马五一时气急,没有言语,牛二柱知道这里还没轮到自己说话,也是怒视不语,可坏事儿就坏在三耗子身上,这小子纯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才被吓得三孙子似的,到屋里却有了底气,也不知是不是又中了邪,这家伙见李福半点儿礼数都不讲,心里突然一股邪火儿涌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蹦高儿跳了出来,指着李福鼻子就骂:“李秃子,你是个什嘛玩意,老子们混帮会的时候,你还在大街上要饭呢,今天倒教训起老子来了,实话告诉你,你要老实点儿,哥儿几个还能饶你几天小命,你要敢耍混,我们马四爷早联合了全天津卫的把头大哥,几万人一走一过,就能拆了你的兔子窝!” 牛二柱差点儿气背过气去,他连掐死三耗子的心都有,你小子逞什么能?今天可是来山东帮打探消息的,你倒好,话没说几句,先把自己的底儿泄露给人家了,你到底是哪头儿的?大少气急败坏,上去给他一个脖溜儿,嘴里骂道:“眯会儿,谁让你胡说八道了?”三耗子被牛二柱一巴掌打得多少有点儿清醒,知道这话说的实在没意思,赶紧一缩脖子,不吱声了。 再说李福,这孙子被三耗子一骂,当场就翻了,把仨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可他一听后半句,当时整个人就凉了。要说李秃子横是横,可也分跟谁,山东帮虽有邪法撑腰,可充气量也就二百来号人,单挑某个堂口还凑活,要和全天津的帮派作对,那就是找死!他也知道三耗子的话有水分,几万人那纯属吓唬人,可一万来人还真就能凑出来,自己一旦惹了众怒,别说手里那几具活尸,就是再多几个也架不住这些亡命徒!想到此处,这家伙脸色一变,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这家伙混到今天,也不是单靠耍坏,他那一肚子弯弯绕,比谁都多,心里稍微一活动,忽然哈哈大笑:“早就听说马五爷胆识过人,青帮里的弟兄个个儿义薄云天,俺老李今天就想试试各位的胆色,谁知道刚才那位兄弟还当真了,罪过,罪过,俺老李不对了,这就给几位置酒压惊!” 李福说到做到,立即吩咐帮众置办桌椅酒席,仨人哪有心思喝酒,也知道李福这脸变得太快,肯定不怀好意,可也不能走,这一走啥也没探听着,可就白来了,回去没法交代,再加上李福殷勤相劝,双方正剑拔弩张,真要驳了他的面子,可就一点儿余地都没有了。三人一交换眼色,全都加了十二万分小心,暗中观察李福打得什么鬼主意。 不多时,酒菜摆下,李福跟换了个人似的,殷勤劝酒,不断给三人夹菜,比三孙子还要谨慎。这仨人哪敢吃菜,一个劲儿推辞,生怕李福在酒菜里做了手脚。李福也猜出三人有所顾忌,为表诚意,酒连喝几杯,菜也吃了几口。三人见他没事,不免放松了警惕,江湖人酒中的买卖,多是蒙汗药,这蒙汗药虽然无色无味,但细心人还是看得出来的,比如酒里加了药,这酒就比一般的酒浑浊,而且即使你不碰酒杯,这酒也自己在杯子里打转儿,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来。三人看这酒没有异常,就怕饭菜不对,可人家李福每盘菜都吃了几口,这就不能再推辞了,两家虽然闹得凶,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不能不给人家点儿面子。首先是三耗子绷不住了,流着哈喇子吃了几口,也没见有事儿,牛二柱和马五万般无奈,跟着吃了几口,原打算在酒席之间探探李福的口风,可这小子似乎另有打算,只知道劝酒夹菜,帮的事儿一概不提。 话说三人之中,牛二柱吃的最少,他总觉得李福没安什么好心,菜都暗中吐了出去,酒也没喝,嘴里客套着,两只眼睛可没离李福那张脸。这一看可就真看出事儿来了,他发现李秃子皮笑肉不笑,殷勤中几分奸诈,心里可就化了魂儿了。正要提醒三耗子和马五,此地凶险,不可久留,事到如今,也没必要探什么虚实,还是借故早走为妙。想到此处,正要借故走人,忽见旁边三耗子嘴一歪,含含糊糊说了句:“二哥,我先睡会儿!”话音未落,身子一软,居然昏睡过去,牛二柱大吃一惊,回头一看,马五不知何时早已醉倒。牛二柱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正要指着李福鼻子大骂,忽然头晕眼花,眼前一黑,竟然不省人事! 十八、怪店 牛二柱在不停的跑,因为他觉得某种危险正从身后不断接近,只有奔跑能使他稍微感觉安心,但他还是不能摆脱那种感觉,直到他看见前面隐约有一个人影。 那人曲线玲珑,显然是个女人,在危机四伏的暗夜里,女人的出现居然带来了无限暧昧的气氛。牛二柱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他甚至淡漠了身后的危险,大少不断的咽着唾沫,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欲望在折磨着他,又是他不断向前面的身影靠近。 女人终于回头了,但她带给牛二柱的不再是诱惑,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女人的面孔清秀甜美,但却使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张脸,是马五的。 马五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惊惶之中,他急忙伸出双手推了一把,而后大少竟然感觉自己真的抓住了什么,那东西绵软嫩滑,说不出的舒服,简直让他爱不释手,紧接着他就狠狠挨了一个嘴巴! 牛二柱猛一睁眼,只见眼前一片昏暗,一盏油灯发出暗淡的光线,根本无法照亮所处的房间。大少叹了口气,居然又是南柯一梦,他摸了一把脸,忽然又发起了傻,这脸可是真疼,刚才根本不是做梦!牛二柱猛一哆嗦,一骨碌爬起身来,他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陈旧简陋的房间里,屋里只有一间大炕,炕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人,早已沉沉睡去。眼前一个人捂住胸前,正怒视着自己,不是马五又是谁? 牛二柱脸色有些发白,他可不敢细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事想多了总觉得恶心,又隐约有点不对头。[]马五见牛二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竟然一红,嘴里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牛二柱莫名其妙,不过他总感觉这屋里的气氛有点儿诡异,为了打破僵局,大少咳嗽一声,嬉皮笑脸的道:“咱们这是在哪儿?”话一出口,身上就是一激灵,这回总算明白过来了,自己和马五还有三耗子到山东帮拜码头,被李福那个兔崽子算计了,中间不知道被人家动了什么手脚,现在竟然又出现在这里,莫非自己已经被山东帮杀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马五见牛二柱问他,虽然依旧有气,可此时此刻又不好不回答,只得不冷不热的道:“我上哪儿知道去?”牛二柱也知道自讨没趣,也不去计较,转念一想不对呀,来的时候可是仨人,马五醒了,可三耗子又到哪儿去了? 两人顾不上拌嘴,在炕上挨个儿乱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三耗子,这小子睡得倒是安稳,咬牙放屁嘎巴嘴,嘴里还流着哈喇子,有出息的事儿一样也没落下。俩人叫了半天,这小子就是不醒,最后还是牛二柱来了气,在他屁股上狠狠来了一脚,三耗子才杀猪般一声鬼叫,终于挣了眼。 三耗子一醒,仨人就犯开了合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桌饭菜牛二柱和马五可都是检查过的,并没有什么毛病,再说人家李福也跟着吃了不少,人家怎么就没事儿?就算山东帮下药下的巧妙,可现在又是闹得哪一出?李福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落在他手里还能如此平安无事?要不就是山东帮趁他们昏迷不醒,把他们扔到这儿来的?不能够啊,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莫非这里就是阴间,他们仨人早就死了?牛二柱瞄了马五一眼,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依然含着怨恨,脸上不由又是一疼,不可能,没听说鬼魂挨大嘴巴子还知道疼的。(.好看的小说) 仨人冥思苦想了半天,依然理不出一丝头绪,只好不再去想。眼下情况不明,帮里又等着回信儿,此地不可久留。三人商量一阵,纷纷下炕,准备出去看看再说。脚刚一沾地,牛二柱忽然一拍脑袋,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这一嗓子吓得另外两人一哆嗦,马五脸色铁青,没好气的道:“你又穷咋呼嘛玩意儿,你明白啥了,明白自己是个三青子?”牛二柱无端挨了一顿抢白,兀自摸不着头脑,这马五今天可有点儿反常,自从一醒,处处针对自己,也不知道犯了那股邪劲。三耗子莫名其妙看看两人,见马五脸色微红,牛二柱脸上紫巍巍亮闪闪一个巴掌印子,忽然像明白了什么是的,嘴里嘻嘻一笑,那笑都不是好笑。牛二柱心里暗骂,这都怎么了这是,大敌当前,也顾不得计较细节,牛二柱咳嗽一声,低声道:“我明白李福是怎么下的药了,酒菜里都没毒,蒙汗药都抹在咱们筷子上了!” “药在筷子上?”马五和三耗子不约而同一声惊呼。“没错,”牛二柱道,“李福知道咱们都是老江湖,在酒菜里下毒肯定看得出来,所以才事先在咱们筷子上抹了药,你们没看见那孙子刚开始又喝酒又吃菜,嘛事儿都没有,咱们一动筷子他就不吃了么,他是怕咱们的筷子沾了菜汤,把毒带到饭菜里,自己也被麻倒哇!” 马五和三耗子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没想到千小心万仔细,到底没防备人家这一手儿,被人家拿了一个结实,仨人叹息之余,也不免佩服李福心思细腻,心黑手狠,是个混江湖,闯码头的好手儿。马五此时脸色缓和了许多,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又问:“这事儿倒是结了,可咱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牛二柱摇摇头,他只是临时想到了这儿,往下可就不知道了。仨人发了一会儿呆,仍是不得其解,只好先放在一边儿,先离开此地再说。 三人出了屋门,迎面是一个大院儿,院里极其宽阔,一拉溜全是破旧的平房,样式和牛二柱他们刚出来那间房一模一样,看意思像是个旅店,此时天色已晚,天黑的像锅底,伸手不见五指,整个院儿除了他们那间屋,就只有前院儿账房隐隐有一丝灯光,看上去更是漆黑渗人。三人一商量,有灯光就表示还有人醒着,那事儿就好办了。哥儿仨不愿在院子里多呆,几步进了账房,抬头一看,心里就是一惊。 怎么回事儿?账房倒是有人,一个干巴老头坐在柜台里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见仨人进来连头都没抬,眼前一盏油灯随着老头的呼吸一明一灭,就跟鬼火儿似的。牛二柱一见这老头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老家伙全身都带着诡异,而且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让人心里发毛。三耗子倒是如鱼得水,佛爷这一行最善于投石问路,和人寒暄,打听人家家资财富,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三耗子嘻嘻一笑,脸上跟开了一朵花儿一样,上前招呼道:“您老还没睡呐?我跟您老打听点儿事儿,不知道能否耽误您一会儿,把这个面子赏给我?”说罢是又打躬又作揖。 老头也不说话,只是抬起了头,那头抬得僵硬缓慢,就跟脖子上的大筋被人抽走了一样,看着比牛二柱和三耗子以前碰上的僵尸还要渗人!三耗子满脸堆笑,比见了自己亲爹还要恭敬,可一看那老头儿的脸,立刻颜色更变,嘴里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牛二柱大惊,急忙走上前扶住三耗子,抬头再看那老头儿,但见此人皱纹堆垒,头上是一个秃瓢儿,眼睛半睁不闭,邪光闪烁,正是在山东帮见过的那个老者! 十九、被困 老头阴阴一笑,张开没牙的嘴,缓缓说道:“三位半夜来到小店,二话不说就要投宿,此时天色尚早,还有什么要问的?”那声音尖锐僵硬,听的人耳膜生疼。[.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本来打算擒住这怪人,逼问他究竟,此时一见他这张脸,一听他这阴阳怪气儿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寒意,要说咱们这位大少,自小混江湖,也是个杀打不怕的主儿,可见着这弱不经风的老头儿竟有几分惧意,也不光他,连同身怀绝技的马五都不敢接言,仨人互望一眼,不可久留,这老者轻易招惹不得,还是趁早溜之大吉为妙。 马五一推大门,那门虽是年深日久,破败不堪,却关得死紧,半点儿推搡不动。马五又向后一拉,这次倒是开了一条小缝,只听见锁链乱响,原来竟从外面反锁住了。牛二柱和马五一筹莫展,正要动粗砸开锁链,后面三耗子来了精神,他可是小偷出身,天津卫有名的佛爷,溜门撬锁正是拿手好戏,这小子不慌不忙逃出一根铁丝,在锁眼里一阵鼓捣,不出一刻工夫,大门居然应手而开,牛二柱和马五暗自佩服三耗子手艺精湛,可事在紧急,也没有功夫攀谈,仨人不敢怠慢,抬腿就往外走。 三人还未出门,猛听得身后一声响,听声音好像木鱼,却比木鱼更加尖锐刺耳。三人不约而同向后一看,这一看就惊出一身冷汗,但见帐房内一豆鬼灯,灯火惨绿昏暗,说不出的诡异,屋内的桌椅陈设半清不楚,形同鬼魅,再看那老者,此时竟然毫无踪影,三人鼓捣这锁最多也就十几秒钟,正常人就是跑也跑不这么利索,此时竟然悄无声息没了踪迹,这老头儿到底是人是鬼?三人原本就有几分恐惧,此时更不敢多呆,一溜小跑出了旅店。 店外更是黑暗,天空就像黑锅底一般,半颗星星也找寻不见。牛二柱三人心里不由后悔,这天黑的对面不见人,更别说分辨方向,话又说回来,就是找得着东南西北又能怎么样?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回天津城往哪儿走?仨人摸黑走了几步,就不敢再走了,这黑灯瞎火的你知道外面有什么?别说妖魔鬼怪,就是地上有个坑,人一点儿防备没有,都能把脚脖子扭断喽!几个人一合计,旅店是不能回去了,守着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老头谁也受不了,可也不能瞎走乱转,一会要是出点儿差头儿,三个人里要有一个受伤的,另外两个连带着也就走不了了。商量半天,还是牛二柱出了个主意,这旅店说小也不小,既然还有人投宿,说明此地并不是荒无人烟,只不过是天色太晚,没有点灯,三人不如认准一个方向走下去,没准就能碰上几户人家,到时候花钱歇息一晚,等天亮也就好说了。 仨人打定主意,各自解下腰带,胡乱绑在一起,牛二柱在前,马五殿后,三耗子居中,各自抓住腰带的一头儿,防止天太黑有人走失,顺黑道儿就走下去了。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眼前还一片漆黑,别说人,半个鬼影儿也没看见,好在路面平整的出奇,也不用在意脚下。(.)只不过四周静得渗人,除了三人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愣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三人又走了一程,三耗子就有点儿顶不住了,这家伙腰酸腿疼,一个劲儿在牛二柱身后吭吃瘪肚的喘粗气。牛二柱和马五药劲儿刚过,也有些体力不支,正要打算歇一会儿再走,身后三耗子走得太急,一头撞在大少身上,三耗子浑身没有几两肉,这一下也没撞疼,可这小子嘴里喘的一口大气猛地喷到牛二柱脸上,大少被冷气喷的一激灵,心里一动,可就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了。 以天色判断,此时应是午夜,这时节冷热交替,如果是荒郊野外,就是再闷的天儿,哪能没有一丝夜风?可三人走了半天,就是没遇到哪怕一阵凉风。再者这路也太过平整了,就跟城里的马路差不多,野地里的土路哪有这么平,如果这里是村庄镇店还勉强说得过去,可人烟稠密的地方哪有这么静的,就算人都睡着了,可家里养的猫狗鸡鸭也得叫两声儿不是?牛二柱冷汗直冒,他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可不管怎样,这地方可不能多呆,就算再累,也得咬牙走出去再说。 三人咬牙又走了一阵,这路可就没那么平坦了,牛二柱俩眼一抹黑,看不出身在何处,但光凭感觉就能察觉,三人是在逐渐往上走,而且越走越高,身边也隐隐有了几丝凉风。三人心里一阵狂喜,这可是个好兆头儿,要这么一直走一下去,虽说不一定能碰到人烟,但终归还能走到个头儿,到时候是喜是忧,也就一目了然了。 眼见得逃生有望,三耗子嘴就没把门儿的了,也是三人憋闷的太久,他这一说话,气氛当时轻松了不少,牛二柱虽然没有言语,可耳朵里也没少听他的胡吹乱侃,这时候有个人说话,总比黑着眼睛一味乱撞强,只听得三耗子大大咧咧说道:“我说二哥,马五哥,咱们哥儿仨这叫什么?这叫大难不死啊,兄弟我常听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这一出去今后就有的吹了,别说马四爷,天津卫大小码头今后见了咱,都得高看一眼。。” 牛二柱耳朵里听着三耗子吹牛,脚下不免就分了神,也是先前的路太过好走,大少走习惯了,没防备前面有东西。大少刚一迈脚,就觉得被什么物件绊了一把,受脚不住,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后面俩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扑面跌倒。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牛二柱感觉额头被什么磕了一下,直撞的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儿就此归位,三耗子更惨,他被磕了门牙,这时候这捂正嘴叫唤不已,听意思这门牙已经磕掉了。 牛二柱心中大骇,也顾不得查看哀叫不已的三耗子,急忙在身下左右一阵乱摸,摸了半天,忽然心中狂喜,大喊道:“哥儿几个加把劲儿,这是台阶,咱们总算要走到头了,只要爬完这台阶。。” 牛二柱话音未落,耳边忽然又是一声大响,这声音和帐房内老头儿消失之前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尖细刺耳,大少猛然被这声音一惊,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涨闷,几乎当场吐出血来,来不及有所反应,牛二柱就觉得眼前一亮,与此同时,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牛二柱一时无法适应灯光的变化,急忙揉了揉眼睛细看,但见眼前一盏昏暗的油灯,油灯下一张脸清秀艳丽,不是马五是谁?牛二柱可就有些不让了,心说我都让你打了一会了,你还上瘾了是不是,想到此处,大少忍耐不住,脱口而出道:“我说马五,你打我干嘛?”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马五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也不看看咱到了哪儿!”牛二柱有点儿傻眼,他四外一踅摸,但见一个破屋,一张大炕,炕上躺了七八个人,不正是刚才自己逃出的那个房间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牛二柱大脑里一片空白,这事儿不用想,想也想不明白,就连《西游记》、《封神榜》里也没这么玩儿的。仨人大眼瞪小眼,跟傻子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人家傻子也不用操这份儿心不是? 仨人愣了半天,倒是三耗子想出了主意,他把大嘴一咧道:“咱这不是打岔么,鼻子底下张张嘴,这屋里有这么多人,不会问问么,我就不信这四五个人嘴里,还问不出什么来!” 三耗子说干就干,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身边的汉子,嘴里说道:“醒醒嘿,醒醒大哥,兄弟有点儿事儿,劳驾打听一下!”叫了半天,那人连动都不动,三耗子手里加了把力气,到最后甚至扇了那人俩耳刮子,那人还是一声不出,三人心里不由一沉。三耗子仗着胆子把手放在那人鼻子底下一试,立刻叫出声来:“二哥,不好啦,这屋里都是死人!” 二十、循环 马五惊叫一声,当场就起不来了,别看他在江湖上有名有姓,可那是跟人,这种事儿可是头一回遇见。牛二柱还算镇定,这也是没办法,这两天天天和稀奇古怪的东西打交道,你就不想镇定也难。牛二柱翻身下炕,挨个儿探查众人的鼻息,这四五个人里,有没气儿的,也有有气儿的,可不管有气儿没气儿,扒拉半天都没有反应,三个人如同坐在尸堆里一般,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往上冒,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旅店就算再怪,也不可能一下子死这么多人,而且还集中在一个屋里,莫非此地还有古怪?思前想后,牛二柱心里一动,暗道不妙,当场二话不说,端起油灯,拉着二人就往外走。 屋外仍是一团漆黑,牛二柱出了屋,并没有着急往外走,反而一转身,奔隔壁房间走去。三耗子和马五心中疑惑,可也不敢多问,脚前脚后跟了进来,但见这屋里和刚才那房间陈设一样,一间大炕占了足有半间,炕上横七竖八,不多不少也是躺了八个人,牛二柱把油灯交给马五,也不多说,挽起袖子给众人号脉,摸完一个脸色就难看一分,这屋里的人和隔壁一样,不管怎么摆弄,根本就毫无反应,唯一不同的是,刚才那屋还有几个喘气儿的,这屋儿却连个有脉的都没有! 三耗子见牛二柱脸色有异,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谱,憋不住颤声道:“二哥,你这是干嘛呢?”牛二柱也不答话,快步走出房门,又奔了另外一间屋儿。马五两人情知有异,不敢再言语,脚跟脚追着牛大少乱转。三人连串了几间屋,房内的场景都是一模一样――屋里一间大炕,炕上八个死人。三耗子眼尖,一眼看见一间房里躺着一个人,这人可是熟人,正是码头上两帮械斗时用石头砸自己脚面那位! 三人脸色铁青,同时想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三耗子连咽几口唾沫,哆嗦着嘴皮子道:“二哥,兄弟可不是想吓唬你,可我总觉得这里并不是什么旅店,怎么看都有点儿像。。”“像义庄是不是?”牛二柱接口道,三耗子点了点头,他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牛二柱沉默不语,他想的可比三耗子更深一层,只不过怕他俩一时接受不了,强忍着没说而已。 这山东帮虽然行事不太厚道,可到底是上百号人的帮派,又不是湘西的赶尸匠,不吃死人饭,要这么大的义庄干嘛?自从三耗子认出那具尸体曾经在码头上露过面,牛二柱心里就一动,他这人脑瓜子可不是一般的好使,前后左右一联系,心里就有点儿明白了,这里并不是什么义庄,而是山东帮储存尸体的地方。李福结识了身具“尸官”绝技的神秘老者,靠他的诡异伎俩一路发迹,甚至刚和青帮叫板,恐怕依仗的不单单是那几具活尸,只怕这里的尸体都是他杀人越货的傀儡! 想到此处,牛二柱心里又是一寒,自己这帮人肯定是被蒙汗药麻翻以后,被李福下令扔到这里的。李福这人行事阴毒,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目的,把前因后果细一揣摩,山东帮的用意昭然若揭,他们八成是要把自己、三耗子和马五困在这里,制成供他们驱使的活尸! 牛二柱不寒而栗,事到如今,他牛大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要是半死不活的在这里躺一辈子,末了还要供人家使唤,那可就是生不如死了。(.无弹窗广告)一念至此,牛二柱那可是半点也不想多呆,拽着三耗子和马五就往外走,三耗子自不必说,可是到如今,马五却还是扭扭捏捏,使劲往回抽被牛二柱紧握的右手,牛大少此时哪管得了这么多,死命抓住,丝毫不肯放松。马五扭捏了半天,见抽不回手来,也只好作罢,可手上却一个劲儿的哆嗦,牛二柱只当他是心里害怕,也没做理会。 屋外仍是一团漆黑,笔直平坦的一条路,半点不见天亮的迹象,三人仍是紧抓腰带,在暗夜中鱼贯而行。牛二柱心里有事儿,也不再顾忌三耗子体力不支,一个劲往前猛走,三耗子叫苦连天,可也不敢多说,只好勉强支撑着跟上大少。三人走了一阵,前面隐约就看见了亮光,牛二柱心中一镇,来不及细说,三耗子就在后面叫唤上了:“二哥,你看见了吗,前面可有了人家了,哎呦,今儿可是累死三爷了,咱赶紧的吧,找人家好歹弄口吃的,歇一晚上,天一亮就啥都好说了!”牛二柱刚开始心中也是一喜,可转念细想,忽然暗道不对,这种地方哪里来的人家?只怕其中有诈!大少刚要提醒三耗子不可造次,这小子半天才见着这么点儿念想,哪里肯听,居然放下腰带,一溜小跑冲了过去,牛二柱心里暗骂,可又怕他有事,只好和马五打了声招呼,俩人一前一后,也追了上去。 跑步多久,前面影影绰绰几间平房,三耗子二话不说,吱扭打开房门钻了进去。牛二柱和马五来不及细想,跟着冲进了房间,谁知前脚刚一进屋儿,耳边又是一声响,这次比上次还要难受,直震得牛二柱心神恍惚,几乎当场吐了出来。大少不由自主一闭眼,可刚把眼睛合上,眼前又是一亮,紧接着就是脆生生一记耳光,打得二柱天旋地转。 牛二柱猛一睁眼,眼前还是一盏油灯,灯下仍是马五一张俏脸,牛二柱也不问了,问也白问,这一巴掌肯定不是马五打得,他就真是个娘们儿,也不可能这么小心眼儿。牛二柱左右一看,不由得一阵苦笑,这回跟上次一样,三人转了半天,竟然又回到了原地。牛二柱和马五面面相觑,这回大少可不敢再冒冒失失就往外跑了,他准知道怎么跑都是一样,用不了多久还得回这个倒霉的鬼屋! 俩人互相望着发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可鬼打墙那是在荒郊野外,没听说在屋里就能把人迷住的。牛大少想的脑瓜仁儿发疼,可就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隐隐约约还觉得哪里不对,想到这儿,两人一抬头,不约而同的惊叫道:“三耗子呢?” 牛二柱急得直拍脑门儿,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上回是仨人都回来了,这会竟眼睁睁少了一个大活人。大少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急忙和马五跳下炕来,满屋找人,俩人就差把地翻个个儿了,可三耗子依然不见踪影。牛二柱可就见了汗了,脑门儿青筋直蹦,他和三耗子平日打打闹闹,实则关系最好,如今这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肯善罢甘休?俩人急忙出门,挨屋乱翻,终于在最边上那间房里看见了三耗子,这家伙此时居然睡得和死猪一般,嘴里哼哼唧唧,哈喇子流了一地。 二人心中一宽,急忙连摇带晃,试图叫醒三耗子,可这混蛋居然和屋里其他“人”一样,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牛二柱心里一紧:“莫非三耗子已经着了道儿,也成了李福手下的活尸?”想到这里,牛二柱心里一酸,几乎当场落泪,他和三耗子交情可不一般,如今见他这幅模样,那里还忍受得住? 牛大少正在黯然神伤,耳边忽然又是一阵响动,二人一惊,侧耳细听,居然是不紧不慢一阵敲门声,俩人心里疑惑,莫非此地还有活人?身处险地,俩人可不敢贸然开门,牛二柱暗中寻了一根木棍,递给马五,叫他埋伏在门侧,自己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也不打招呼,猛然把门一开! 屋外站着一个人,瘦小枯干,脸色惨白,正是三耗子!只见他神情恍惚,脸上似笑非笑,形色诡异,操着嘶哑生硬的嗓门道:“二哥,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二十一、疑心 牛二柱连退几步,定睛细看,没错,这人就是三耗子,可如果眼前这人是刚刚失散的三耗子,屋里那人又是谁?牛二柱和马五不约而同出了一声冷汗。(.好看的小说)两人回头再看,只见孤灯昏黄,灯下横躺着几具僵硬的尸体,哪里还有三耗子的影子?牛二柱连遭异变,此时也不敢轻信他人,暗中示意马五不可大意,自己又退了几步,沉声道:“兄弟是哪条路上的朋友,既然已经露了面,何必装神弄鬼,还是趁早亮明身份,免得我们哥儿俩笑话!” “二哥,你这是干啥?咱老弟老兄,可没这么闹得啊!兄弟刚一进门,就发觉又他娘的回来了,刚要和你们商量商量,谁知一转眼就不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又是这么个鬼地方,我三耗子提心吊胆找了半天,看见这屋亮着灯,这才算兄弟相会,你们哥儿俩要是再和兄弟闹神闹鬼的,兄弟可就真的没什么活路了,人吓人吓死人,如此担惊受怕,还不如一根儿绳子吊上去痛快!” 牛二柱原本口齿伶俐,遭了三耗子一顿抢白,竟然也无言以对,大少见他对答如流,深色自若,疑心也少了几分,莫非自己一时心急,眼花缭乱,把别人当成了三耗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自己看错了,可还有一个马五呢,总不能两人一起犯傻吧?更何况这屋自己原来也来过,屋里都是死人,没有一个会喘气儿的,为何当时发现的三耗子只是昏睡,并没有死绝?牛二柱疑心重重,又抓不住他的把柄,怕他真是三兄弟,犯了小心眼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深,可毕竟心里不大干净,暗中对他有了几分戒备。 三人各怀心事,又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只好端着油灯,回到原来那屋儿。这回牛二柱和马五可不敢和三耗子挨得太近了,两人故意退后几步,暗中观察着三耗子的一举一动。但见这人行动倒也正常,不过话却比原来少了很多,头也不抬,只知道低头走路。牛二柱心中疑惑,脚下送走的更慢,刚走几步,身后马五就拽了拽他的衣角,牛二柱心领神会,故意喊了一句:“哎呀我说马五,你跟这么紧干嘛,鞋都让你踹掉了,我这可是新买的‘礼服呢’,踩坏了你可得赔!”说罢蹲下身来装作提鞋,单等着马五上来说话! 马五故意显得不屑一顾:“还‘礼服呢’呢,就你也配,五爷也不和你矫情,要真踩坏了,赔你五双都现成儿,不过你可别讹人,我得看看这鞋坏了没有!”说罢也把身子一蹲,压低声音道:“我刚才数过了,咱俩刚进去的时候,那屋里可是有八个‘人’,这小子一来就剩下七个了!” 牛二柱略一点头,对“三耗子”的来历更是有所怀疑,俩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牛大少怕俩人耽搁的太久,对方有所察觉,刚要起身追上“三耗子”,忽然闻到一股香若兰芝的味道,牛二柱抬头一看,身子就酥了半边儿,原来俩人说话声音太低,牛二柱和马五不由自主挨在了一起,五爷身上的体温麻酥酥的传了过来,直熏得二柱心猿意马,马五此时有所察觉,脸上一红,恶狠狠瞪了大少一眼,起身就走。 牛二柱甩自己俩大嘴巴的心都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这份儿心思,再说马五这人虽然长得清秀,可到底还是个大老爷们儿,自己难道还有做兔子的心?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再往下想了,见两人已经进屋,不敢耽搁,急忙追了上去。 三人此时都有了心事,谁也不肯说话,全都守着一盏油灯发呆。沉默半响,三耗子咳嗽一声道:“我说哥儿几个,都别端着啦,咱可没脱线呐,有什么主意都说说呀!”牛二柱和马五对望一眼,这回他们可不敢直话直说了,言谈举止都有了戒备。马五和“三耗子”本来不熟,有些话也说不出口,只有牛二柱仗着彼此关系不错,咳嗽一声反问道:“三兄弟,你莫非有什么主意?” “我哪有什么主意,”三耗子依然大大咧咧,“依我说,咱哪儿也不去了,反正出去折腾半天还得莫名其妙的回来,咱就在这屋里等,只要天一亮,乾坤朗朗,我就不信那龟孙子老头还能耍出什么幺蛾子来!” 按理说“三耗子”这主意可也不错,仨人出去两回,都是吃了天太黑的亏,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三人熬住不睡觉,神仙也奈何不了他们。可是有一节,仨人此时已经不是一条心了,牛二柱和马五早就对他有所怀疑,哪里肯听他的话,要是这不知真假的三耗子暗中给俩人使个绊子,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牛二柱脸上不自然的一笑,故作轻松的道:“三兄弟说的有理,不过马四爷那头儿还等着信儿呢,咱们可不能多耽搁,再说夜长梦多,李福说不定还得使什么坏,咱们还是先出去试试再说!” 三耗子也不争辩,仨人准备了一番,依旧抓着腰带出了门。这一走,牛二柱就更觉出不对来了,三人之中,三耗子身板儿最差,刚才出门那两回,这小子就累得跟三孙子似的,这回反而气息平稳,连口大气都不喘。这人可是血肉之躯,就连以脚下功夫见长的马五都脚酸气喘,三耗子一个溜门撬锁的佛爷,哪有不累的道理。牛二柱心中一横,身后这人肯定不是三耗子了,如今敌明我暗,危机四伏,可容不得半点儿心慈手软,大少牙关一咬,也不说话,回身就是一棍子。大少虽然功夫稀松平常,这一下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棍子挂动风声,兜头向黑暗里砸去,别说是邪魔外道,大罗金仙砸掉几年道行! 黑暗中一声脆响,饶是身后躲得快,也被扫了一个结结实实,只听得哎呦一声,后面那东西仰面跌倒,牛二柱听得真切,这可不是三耗子的声音!大少心中大喜,刚要回身,忽然耳边又是一声响,与前面那两声一般无二,只是比先前声音小了许多,听着也没那么难受。牛二柱此时已经有了防备,眼前一亮的同时,身体后仰,一阵冷风擦着鼻尖扫了过去,愣是躲过了那回回必有得嘴巴。二柱一声冷笑,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他和马五又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马五愣怔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道:“这回你没挨打?”牛二柱冷冷一笑,刚才那一棍子已经伤了对方,那装神弄鬼的东西似乎受伤不轻,反应慢了半拍,所以那作怪的声音才小了不少,大少不但躲过了一击,而且抓住了对方的破绽,他隐约间闻到了一种气味,那股味道又腥又臭,似曾相识,正是刚才那老头身上的尸臭! 二十二、白眉血蝮 牛二柱有些头疼,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摆脱困境的诀窍,但这种想法却是灵光一现,等到他要真正抓住它的时候却转瞬即逝。(.)那古怪的声音和奇怪的气味儿无疑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然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自从被大少一棍击中,行事便有了防备,再也不肯有所行动。牛二柱和马五把整间屋子翻了底儿朝天,除了在墙角昏睡不醒的三耗子之外,竟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牛二柱和马五已是惊弓之鸟,轻易不肯相信眼前的景象。即使三耗子昏迷不醒,也不敢放松戒备,两人将三耗子抬上土炕,一左一右牢牢守住,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马五此刻已经没了初次相识的傲气,他看了看三耗子,又抬头盯住沉默不语的牛二柱,轻声问道:“二。。二哥,你看这人。。” 牛二柱没有吱声,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轻易定论,自从被李福用迷药暗算,这方寸之地便处处藏着杀机,所发生之事更是匪夷所思,叫人难以分辨真假。如果刚才那三耗子是假的,现在这昏睡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真身,据马五所说,其他房间里少了一具尸体,加上假三耗子和暗中窥视的老者,这人数正好对上。然而事有万一,那老头心思奸诈,行事诡异,保不齐还要利用假三耗子暗中取利,趁二人不备,伺机发难,毕竟这不知真假的三耗子此时正在昏迷,你又不能和他对话试探,真真假假更难分辨,如果此人暴起偷袭,二人只怕就要吃亏! 长夜漫漫,二人枯坐许久,仍是没有半点天亮的迹象。(.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心里一沉,自从被一掌击醒,三人折腾的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按理早就该东方发白,天色大亮了,如今仍然一片漆黑,只怕这天是绝对不会再亮了!牛二柱想到此处,心中更是焦急,如果天色不能放亮,二人困守此处,时间一长,必然凶多吉少!三耗子人事不省,带他出门寻路多有不便,而将他留在此地又不免放心不下,恐怕事情再有变化。牛二柱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定去留的主意,真正是左右为难,进退无路! 想来想去,大少只得把牙一咬,与其出门冒险,倒不如以静制动,守住三耗子,看那老头儿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牛二柱和马五一商量,两人守夜可不行,他们都是一夜没睡,万一困意袭来,一起迷糊过去,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不如轮流值班,一人死守,一人休息,倒不容易出事。主意打定,马五自告奋勇,要先守一会儿。牛二柱知道他手底下干净,身体也比自己要好,当下也不推辞,将身体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此时此地,大少如何睡得着,眼睛一闭,前因后果不由自主浮上脑海,只想得他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睡意,隐约就听见房梁上悉悉索索,像是什么东西爬动的声音,没等睁眼,脸上就是一凉,牛二柱用手一摸,那东西黏黏糊糊,寒凉入骨,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牛二柱猛一激灵,睡意全无,刚要起身,又怕打草惊蛇,只好耐着性子,身体不动,只把双眼眯开一条缝,悄悄探查四周。 只见油灯昏黄,马五端坐在眼前,虽然纹丝不动,可双眼迷离,显然也是困意十足,正在那里勉强支撑。再看三耗子,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看来看去,竟然毫无异常。牛二柱心里纳闷,仍然不肯声张,嘴里哼了两声,装作睡姿不适,挪了挪身体,一张脸不动声色的抬了抬,双眼向头顶看去。 这一看直吓得大少亡魂皆冒,几乎当场叫出声来,但见房顶处更加昏暗,蛛网灰尘间裸露出三根合抱粗的房梁,正对自己头顶的房梁上盘着一条大蛇,这蛇形态怪异,全身鳞片斑驳,通红如血,足有十来丈长。此蛇脸上更是诡异,头顶生着一根独角,在油灯下发出冷森森的银光,一双眼睛大如铜铃,眼上两个白道儿,仿佛两条白眉。怪蛇身体盘住房梁,一个怪头伸展下来,在大少和马五头上乱晃,一张嘴大如血盆,蛇信乱吐之间,大团的涎水滴流下来,飞溅在二柱身边。 二柱心中大骇,但却不敢轻举妄动,看这蛇的形态好像是剧毒白眉蝮蛇,但白眉蝮最多也就两三米长,谁也没见过有如此身量的,更何况它头顶有角,身红如血,必然不是什么善类!大凡蛇类一旦长到几米长,必定怪力无穷,就是山中狮子老虎一类的猛兽也奈何它不得,自己和马五虽会两下子,只怕一旦动起手来也是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何况这种死尸遍地的地方,蛇虫鼠蚁绝迹,哪里会有巨蛇出没?恐怕这蛇来得有点蹊跷,说不定还与那怪异老头有关! 牛二柱不动声色,单看这蛇有什么举动。那蛇将头在两人头顶晃了一会儿,并没有突起发难,反而移向了身边那几具死尸。巨蛇来回动着蛇头,似乎在挑选下手的对象,口中筷子粗细的蛇信吐个不住。大少正看得有点不耐烦,忽然那蛇就不动了,一个大如柳斗的头颅停在尚有气息的人头顶。巨蛇吐出舌头,不住舔着那人鼻头,这蛇的信子也怪,不像一般蛇类分作两岔儿,反而是尖细的一条,如同锥子相仿。刚舔几下,那人的鼻子便被刺出一个小孔,暗红色的血液点点渗出。白眉蝮将口一张,用力一吸,屋里便起了一股腥风,再看那人的鼻头,血液聚成指头大的一团,飞向空中,被那蛇一口吞掉,与此同时,蛇口中的毒液也不断滴落,由鼻尖的伤口处慢慢渗入那人体内。 牛二柱不由暗中咋舌,这蛇难怪全身血红,竟然靠吸食人血为食,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大少有心提醒马五小心,又怕惊动了怪蛇,只好暗中戒备,伺机行事。那蛇吸食了一会儿,被吸之人渐渐血液稀少,血色也慢慢变黑。怪蛇等那人血色全黑便不再吸食,放过近前死绝了的那几具尸体,转而又吸另外一个半死不活的。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呕吐出来,他可不敢再袖手傍观,看这蛇的身量,那几个待毙之人的血只怕是不够,万一它打起自己和马五的主意,事先还是有些防备才好。想到此处,牛二柱身体稍微一动,谁知那蛇极其灵敏,瞬息间就有了察觉,转头恶狠狠地盯住大少,血盆大口中怪舌乱伸,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牛二柱身子一震,这味道他可熟悉,正是方才被打的那东西的气味儿! 大少不敢惊动那蛇,屏息凝神支撑了一会儿,方才将怪蛇骗过。那蛇不再理会两人,转头把那些未死绝的人吸了个遍,方才懒洋洋的收回身子,在房梁上盘作一团,两只怪眼冷森森的盯着下面两人,竟有意犹未尽之意。牛二柱全身发冷,他可不敢再稍有举动,只怕惊了那蛇,下来与他们纠缠。牛二柱故作镇定,收回眼神去看炕上的三耗子,只见这人酣睡不已,倒也安然无恙。 二柱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他心中一颤,暗中叫道:“不好,这里面还有古怪!” 二十三、斗白眉 牛二柱再也不敢装睡,怕的是马五昏昏欲睡,万一真的睡着,遭了怪蛇的毒手。大少牙关一咬,故作久睡初醒之状,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一边装作揉眼,一边暗中观察怪蛇的反应,以防它被自己惊动,突然发难。也算万幸,那蛇见大少忽然醒来,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见他没有发现自己,倒也没有突下毒手。牛二柱暗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道:“五爷守得时间不短了吧?这天只怕一时半会儿亮不起来,还是先歇一会儿,让我替你盯一阵子!”马五早就昏昏沉沉,听他这话无异于得了交天大赦,嘴里客气几句,转头就要睡到。牛二柱急忙将他一手拉住,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哈德门”,递给他一支道:“五爷,您先别睡,咱都折腾半宿了,不如先抽根儿烟解解乏,待会睡觉也踏实!” 马五眉头一皱,连忙摆手:“二哥别费事了,兄弟不会抽烟,天生也不好这口儿,你还是留着自己抽吧!”牛二柱一愣,那时候别说大小伙子,连老太太没事儿都嘬上两口,马五一个二十郎当岁的爷们儿,居然不会抽烟?大少心中有事儿,也没功夫跟他客套,强行将烟卷儿塞到他手里,嘿嘿笑着说道:“五爷,您就别客气啦,大老爷们儿不抽烟那可说不出去,再说这抽烟也有好处,别的不说,如今正是夏景天儿,蚊虫蛇鼠正是精神的时候儿,没事儿嘬几口,长虫蚊子连边儿都不敢沾!”牛二柱边说便给马五使眼色,眼珠不断往房梁上转。(.好看的小说)马五何等聪明,此时已听出牛二柱话里有话,知道他必有所指,只好勉强接过香烟,趁着大少说话的空当,偷眼往房顶上一瞄。 这一眼差点让马五叫出声来,好在这人年纪虽轻,到底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见多识广,心里有根,勉强将嘴边的惊呼压了下去,饶是如此,马五接烟的手可就哆嗦起来了,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牛二柱急忙划亮洋火儿给他点烟,暗中叫他不动声色。马五虽然不会抽烟,此时也明白了大少的用意――蛇这东西虽然行动敏捷,凶狠怪异,但却有三怕,一是怕打七寸,所谓七寸并不是说蛇头下七寸,而是指蛇心脏的位置,此处一旦被击中,再凶狠的毒蛇也必死无疑。然而蛇有大小,这七寸在哪里也就不能一概而论,下手之时反而无法拿捏。二是怕“拎”,蛇的骨头虽然轻盈灵活,却是从头到尾一根直骨,如果弯曲的角度过大,骨头便会断裂,人如果将蛇的尾部抓住,拎起来用力抖几抖,蛇全身骨骼散架,就会像傀儡一样,动弹不得,任人摆布。三是怕烟袋油子,也就是烟袋里凝聚的焦油,蛇天生视力不佳,嗅觉却极为敏感,对烟草一类的刺激气味难以承受,一般遇到抽烟的人就会敬而远之,要是取一点烟袋油子往蛇头上一抹,那蛇便会立刻全身抽搐,如同抽风一般。牛二柱请马五抽烟,正是要借烟味儿驱走白眉蝮,此地凶险万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趁早将那瘟神赶走最好! 马五平时不沾烟草,此时为了驱蛇,不得不硬着头皮抽了一口,烟一进肚,立刻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牛二柱暗自好笑,可笑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了,他听马五这声音可不正常,细声细气的,怎么听都像个女人,大少心中一动,莫非马五这人真有蹊跷?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就不敢往下细琢磨了。房梁上还趴着一位,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儿。马五被烟呛得头晕脑胀,再也不敢尝试,只是把烟吸进嘴里,又赶紧吐出来,半点儿不敢下咽。两人呆的这屋儿本就不大,门窗又关得死紧,两个大烟囱一起吞云吐雾,不一会儿便烟气缭绕,如同下雾一般。牛二柱顾不得眼泪直流的马五,暗中抬头看那大蛇,只见那蛇全身颤抖,在房梁上来回乱爬,焦躁不已,似乎急于逃出此地。大少心中得意,手里却是不停,一根接着一根,抽的不亦乐乎,那蛇越来越焦躁,却似乎被烟草熏晕了头脑,再也找不到来时的出路,只在房梁上不停乱窜。 牛二柱哪里肯就此罢休,他早已做好了打算,这蛇虽然不知来历,却必然和那神出鬼没的老头有关,看这东西的身量形貌,必是不可多得的异种,一旦被烟草熏晕,掉下房来被两人捉住,老头恐怕也舍它不得,八成会设法相救,自己正好借这个畜生做诱饵,逼老头现身,把这地狱一般的所在闹一个地覆天翻! 牛二柱打算的虽好,可也有不愿意的,马五第一个就受不了了,这屋里浓烟阵阵,喘口气儿就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哪里还呆的了人?马五为了驱蛇,原来也能勉强忍受,本以为那蛇受不了烟味儿,必会设法逃走,谁知畜牲哪能事事遂人的心愿,竟然只知道没头苍蝇一般乱撞?按理说就算这蛇不走,满屋的烟味儿也能将它熏个半死不活,掉下来任人处置,可这蛇形体巨大,体貌怪异,也不是个凡种,看意思已经有了道行,竟然半点没有掉落的迹象。马五再也忍耐不住,牛二柱要是再抽,那蛇没怎么样,自己只怕就要死在这儿了。想到此处,马五恶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也不和他搭话,猛然一回身,右手一扬,一颗还在燃烧的烟头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火光,直奔怪蛇而去! 马五可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年龄不大,功夫极高,尤其以轻功暗器独步武林,情急之下这一出手,自然非比寻常。那点烟火快如流星,急如闪电,飞动间隐隐带出一股劲风,一眨眼飞到怪蛇面前,那蛇早被两人的烟雾逼得不知所措,见一道火光飞来更是乱作一团,想要用蛇尾将那东西拍走,无奈房梁间低矮狭小,蛇身粗大,动转不得,惊慌间无计可施,只好将怪嘴一张,把烟头一口咬住,这一咬可就坏了,那烟头火还没熄,蛇嘴里又都是极为细软的嫩肉,当下被烫的嘶嘶乱叫,烟头虽是又轻又软的东西,无奈马五手劲极大,打暗器又是一绝,临出手已经加了些暗劲,尽管被蛇咬住,依然冲力十足,竟几乎把蛇牙撞断。怪蛇疼得猛一吸气,它可就忘了,那是烟头,这一吸不要紧,一股烟袋油子味儿直扑过来,将大脑熏得七荤八素。怪蛇虽然常年被人驯养,有了些灵异,不是寻常蛇虫之辈,此时却也忍受不住,嘴里一声怪嘶,全身瘫软,扑通一声跌下房来! 二十四、困境 怪蛇先被烟草熏晕,又受了马五一击,纵然有些道行,此时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忽的从房顶掉落,在地上团作一堆,身躯不断抽搐。(.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和马五大喜过望,以为这蛇虽然怪异庞大,也受不了烟火的熏烤,不一会儿就要毙命。谁知白眉蝮虽然抽搐了一阵,看似全身瘫软,动弹不得,却始终睁着一双怪眼,半点没有气绝的迹象。牛二柱暗道不好,屋中的烟气虽然浓烈,但毕竟也有消散之时,自己和马五还要防备怪异老者和那不知真假的三耗子,怎能叫它缓过劲儿来,重新成为心腹大患?牛二柱见怪蛇怒目而视,不敢亲自上前,急忙给马五使了一个颜色。马五虽然也心有余悸,但毕竟身处绝境,推辞不得,暗中一咬牙,一撩衣襟儿,露出腰间暗带的镖囊,伸手一探,一枚亮晶晶,寒森森的飞镖便抓在指间。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走江湖闯码头的绿林人大多都会一两手暗器功夫,为的是防身退敌,杀人于无形。到了清末,洋枪火器盛行,帮派里虽不能像军队那样人手一份,但都以腰间别一把“汉阳造”、“水连珠”为荣,这东西就不大有人用了,可暗器和枪支相比,虽然速度、杀伤力都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无声无息,不易被敌人发觉。马五自幼出身于绿林世家,于暗器一路下了十几年苦功,当真是信手穿杨,例不虚发,百步之内取敌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他这暗器与寻常飞镖也是不同,江湖人用的多是些匕首形的飞刀、飞镖之类,马五的暗器却是“枣核镖”,这暗器形同枣核,比指间还要细小,两面开刃,锋利异常,出手时需要戴上特制的鹿皮手套,以防将自己割伤。马五浸淫近二十年,早已轻车熟路,枣核镖抓于手中,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捻,一道寒光便激射而出,快如闪电流星,直奔怪蛇而去。 怪蛇被烟草熏得头晕脑胀,哪里还有力气躲闪,只得眼睁睁挨了这一击。只听一声脆响,白眉蝮背部被打了个正着,牛二柱和马五欣喜不已,马五这镖里可抹着药,虽然不是鹤顶红等见血封喉之类,却也是江湖中秘传的正宗迷药,不管你多精装的汉子,或者凶恶的猛兽,一旦刺破皮肉,必然全身瘫软,任人宰割。俩人原以为怪蛇必然被一镖刺中,再也做不得恶,谁知一镖打去,竟然火星直冒,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牛二柱和马五心中大骇,定睛一看,怪蛇虽然被打得全身一颤,却是毫发无损,再看那枣核镖,颓然坠落在地,精钢打造的镖身已经弯曲变形! 牛二柱和马五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怪蛇的身躯竟然如此坚硬,连刀枪都难以伤及,自己纵有万千手段,又能奈他何?马五后悔不迭,自己原本有一支上好的驳壳枪,也是百发百中,威力不小,只因为自诩功夫高强平日不带在身上,如今身处绝境,才晓得万事不可托大。那蛇鳞甲厚重,一身鳞片比钢铁还要坚硬,虽然不曾被马五伤损皮肉,这一下却也是疼痛难忍,全身一抖,竟有些复苏的迹象。牛二柱知道此时千万马虎不得,一旦怪蛇苏醒,两人绑在一块儿也不是它的对手,必须设法将它制住才能揪出幕后黑手。大少心中一急,一眼看见屋内那油灯还在兀自燃烧,心里一喜,一把抓在手中,脱下上衣,蘸了些灯油,用灯火点着,一股脑抛向怪蛇。 屋内狭小,白眉蝮躲闪不及,立刻被火球罩住,水火无情,那蛇再有灵异,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立刻被烧得嘶嘶乱叫满地翻滚。这要搁别的猛兽毒虫,早被烧的惊惶失措,满地乱窜着等死。可这怪蛇到底不是凡物,自己被烈火焚烧,竟然还知道大敌当前,要杀了两人泄愤。白眉蝮被火一烧,身上疼痛,居然有了些力气,当下身子一转,蛇尾一摆,一股劲风直扑马五。 马五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见蛇尾拍来,一时惊疑,居然忘了躲闪。眼看那比房梁细不了的多少就要击中,牛二柱可就不能干看着了,这怪蛇力大无穷,一旦被它得手,马五整个人都得碎喽,哪里还能活命?也亏得大少反应快,见势不妙,一个虎扑,将马五抱住,就地一个十八滚,堪堪将这一击躲过! 这一扑用力过猛,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半天,方才泄了力。牛二柱松了口气,暗道侥幸,忽然觉得手上抓了一团东西,这东西滑腻酥软,说不出的舒适,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低头仔细一瞧,立刻骚了一个大红脸。原来大少救人心切,两人又抱在一起,急切间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居然把一双手按在马五胸前!大少先是一骚,后是一惊,紧接着脑袋里轰的一声,他可什么都明白了,难怪怎么看马五都有点儿女里女气,原来他竟真的是女人! 两人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一时竟然全都说不出话来。然而此时此刻,又哪里容得二人细想,这一愣神儿的功夫,那边怪蛇已经飞扑上来,要取两人性命。原来白眉蝮虽然一击落空,没有伤及马五,却也收势不住,一下拍在墙壁之上。那墙年久失修,虽然不是牛二柱家的土坯墙,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击,轰然一响,立刻破了碗口大的一个洞,满屋里的烟气闷了半天,终于有了宣泄之处,呼呼往外直冒。牛二柱和马五能够暂时制住怪蛇,靠的就是这一屋子的烟草之气,烟味儿这一走,怪蛇逐渐清醒,那里还压制得住?二人俱是惊骇不已,也顾不得再想别的事儿,一骨碌爬将起来,满屋乱窜的躲着怪蛇。 那蛇身躯庞大,动转不灵,一时倒也奈何二人不得,但这蛇身上可着着火呢,这满屋一转,立刻把房间弄的烟熏火燎,房梁、炕沿之处就慢慢找起火来。二人被白眉蝮追的筋疲力尽,哪里顾得了救火?这火可就慢慢着起来了,而且越来越大,竟有蔓延之势。牛二柱和马五苦不堪言,这屋里还躺着八具尸体呢,一旦被火烤出尸油,必然火势冲天,到时候别说那蛇,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把骨灰留下!二人有心转到房门之处,打开大门逃之夭夭,可畜生毕竟比不了人,此时被烧的皮肉吱吱作响竟然也不知道避难,只是红着一双怪眼和两人拼命。牛二柱几次试图靠近房门都被它用蛇尾赶了回来,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大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心说我都他娘的出的什么馊主意,没事儿点火玩儿干嘛,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牛二柱在火堆里乱转,被烈火一烤,烟气一熏,立刻有点懵登转向,满眼都是火苗和怪蛇,也不知道往哪儿跑了,也就是被求生的本能指使着,一个劲儿的瞎跑。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少刚跑两步,忽然被脚下什么东西一绊,双腿一软,立时摔了个嘴啃泥。这一摔倒好,大少心里多少清醒了些,借着火光一看,竟是马五,这女扮男装的五爷被烟一熏,连眼睛都睁不开,竟一同将大少拉下了马。牛二柱不由得暗叫倒霉,正要将他拉起来一起逃命,身后白眉蝮可就冲上来了,这蛇被火烧得有些疯狂,行动比平时更快了几分。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到了俩人眼前,大少再想躲闪已是痴心妄想! “完了,”牛二柱叹道,“我牛二柱一百多斤算是交代了,今天只怕不做了蛇粪,也得变成泥灰!” 二十五、乱局 牛二柱自知必死,不由得万念俱灰,将怀中的马五用力一推,心说不管怎样,自己和她相识一场,决不能拉人家下水,有道是躲一时是一时,先让她逃过一劫再说。谁知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牛二柱心中诧异,低头一看,只见马五死死将自己抱住,眼含热泪,竟有同生共死之意。牛二柱心中一热,自己孤苦一世,谁想临死居然还有人相伴,禁不住暖意翻涌,也把马五拦腰一抱,暗道也罢,今天就算死了,也总算值了,当下把眼一闭,听天由命! 两人闭眼等死,谁知竟毫无动静,只听见耳边又是一响,声音虽然刺耳,叫人心头一阵恍惚,却比前几次更加微弱,似有力不从心之意。大少心中疑惑,自己已是必死无疑,这一响又是为了什么,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正在狐疑之间,忽然脸上一热,耳边淅淅沥沥,竟似下起雨来。两人急忙将眼一睁,但见房顶不知何时已经坍塌,一阵急雨正从头顶的黑暗中飘落下来,将冲天火势渐渐压住,二人松一口气,暗道侥幸,这雨下的真是及时,如果再晚一步,只怕自己就要和怪蛇同归于尽了! 牛二柱正在庆幸,冷不防被马五捅了一下,大少心中纳闷,低头一看,两人早就分开,马五此时脸色通红,说不出的娇羞,看得大少有些发呆。马五见他一副死相,更加羞涩,把脚一跺,白了大少一眼,悄悄指了指头顶,轻声道:“你犯什么傻?这是什么地方?你看这雨下的对吗?” 牛二柱被马五一顿抢白,可就不敢胡思乱想了,此时恰巧一滴雨水落在手中,二柱抬手一看,那水颜色暗红,粘稠无比,根本不是普通的雨水,牛二柱心中一惊,急忙凑在鼻子底下一闻,心中顿时一惊,这水腥气扑鼻,竟和鲜血一般无二。牛二柱脸白如纸,连忙抬头细看,但见漆黑的天幕中不断落下雨来,那雨水中带着一股熏人脑浆的腥气,竟全部都是血水,回头再看马五,只见她脸上身上一片鲜红,已经被血水浇透,竟和一个血人相仿! 牛二柱心中骇然,知道又是老者做的手脚,只是不知他意欲何为,心中不由得戒备起来。那怪蛇自从一声巨响之后,竟似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也不急于攻击牛二柱和马五,反而止步不前,在血雨中翻滚起来。二柱和马五不敢大意,留心细看,只见怪蛇全身滋滋作响,冒着青烟,不但火势逐渐熄灭,而且身上被火烧伤的部位也渐渐复原,重新长出金灿灿的鳞片来。牛二柱和等聪明,见此情景,心中顿时雪亮,这雨不但下的怪异,而且别有用意。只怕这怪蛇是老者心爱之物,老头虽然心狠手辣,也舍不得将它葬送在火海之中,更不肯丢下那几具尸体,只好又使了什么邪法,降下血雨,不但扑灭了火势,还要暗中救助怪蛇,让它复原。 想到此处,牛二柱心中一颤,暗道不好,这血雨虽然灭了火,让二人脱离了烈火烧身之苦,却也救了怪蛇,那蛇一身怪力,又以血液为食,一旦复原,哪里还有两人命在?一念至此,牛二柱急忙转头,冲马五大喊道:“五爷还不动手?这蛇医好了伤,你我恐怕就逃不出去了!”马五听牛二柱喊叫,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当下抓出几枚枣核镖,甩手向怪蛇受伤处射去。(.) 那蛇被火烧伤,身上鳞片脱落了几处,露出血红的嫩肉来,若被马五击中,纵然不死,中了麻药,也会全身瘫软,奈何二人不得。只是这蛇此刻在血水中翻滚,全身乱动,如何拿捏的准?接连几镖全部落空,怪蛇虽然被飞镖打得全身乱颤,却是浑然不觉,只顾在血雨里乱滚,一双怪眼恶狠狠盯住二人,似乎在蓄势待发。牛二柱禁不住冷汗直流,此时他们二人可耗不起,时间越长,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大少见怪蛇眼露凶光,寒光直射,焦急中忽然生出一计,急忙向马五喊道:“五爷不要惊慌,用镖射它双眼!” 一句话提醒了马五,五爷暗中点头,探手取出两枚枣核镖,三指一捻,暗中用了“双龙戏珠”的手法,两道寒光分作左右两路,直刺怪蛇双眼。白眉蝮蛇屡次扛住马五的杀招,对她的暗器早已不以为意,到底畜牲愚钝,竟然没有躲闪,被飞镖打了个正着。只听噗噗两声,血光飞溅,两股又腥又臭的热血血箭一般激射出来,那蛇一声惨叫,满地乱滚,将整个房屋撞得东摇西晃。 怪蛇受创,暗中潜伏的老者似乎也经受不住,只听得房中某处闷哼一声,似乎极为痛苦,说来也怪,闷响之后,屋内顿时起了一股清风,牛二柱和马五顿时精神一爽,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再看头顶的漫天血雨,早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主张,知道那闷响发声之处,便是老者藏身的所在,当下不敢迟疑,二柱拿了木棍,马五手捏飞镖,直奔声音扑去。 二人刚走几步,猛听身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但见身后那怪蛇两眼流血,半身直竖,如同疯魔一般直扑过来。二人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蛇双眼被废,居然还如此凶猛,哪里还敢再找老者的晦气,只好转身躲闪,先顾眼前。那蛇一击扑空,转身又奔两人而来,所去之处,居然和二人所站的方位不差分毫。大少见怪蛇虽然瞎了双眼,依然能够觉察二人的位置,心中不由大疑,仔细一想,禁不住一怕大腿,连骂自己混蛋,蛇这东西天生视力不好,它搜寻猎物,辨别方位靠的可不是眼睛,而是灵敏的嗅觉,也就是鼻子和舌头,即使完全黑暗的环境也能找到敌人的行踪,马五弄瞎了它的眼睛,根本就是于事无补,反而完全激怒了对方,增加了它的攻击力。 怪蛇虽然身躯庞大,可盛怒之下,行动也是异常灵敏,几起几落,追的二人险象环生,狼狈不堪。牛二柱和马五自打进了小屋,就没怎么消停过,体力早有些不支,如今连转几圈,哪里还有力气,全都是气喘吁吁,恨不得一头扑到地上,歇息一会儿再说。牛二柱自知如此下去凶多吉少,连忙转头对马五道:“咱可别转了,这么跑早晚成了它的点心,你我不如分头跑,逃出去一个算一个!”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马五一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冲着相反的方向就跑下去了。两人一分,那蛇也有察觉,一时也不知追哪一个好,嘴里舌头猛吐一阵,忽的一转头,直奔马五而去。大少差点儿骂这蛇的祖宗,他本意是要引开怪蛇,让马五逃命,人家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如花般的年纪和相貌,死在这里未免可惜。谁知那蛇居然十分记仇,大概闻到了马五身上枣核镖的味道,居然一路穷追不舍。牛二柱此时也豁出去了,举着棍子在蛇身上乱捅,可那蛇皮糙肉厚,仍是不管不顾,只是一味追着马五乱跑。马五虽然轻功了得,跑了半天,也是强弩之末,脚下渐渐变慢,眼看已经被怪蛇追上。 好在此时那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大概是枣核镖上的麻药发挥了作用,可这蛇身躯庞大,两只枣核镖上的麻药也难以将它麻到。此消彼长,马五一时还不至于有事,然而人毕竟是父精母血,比不得爬虫类一身怪力,马五直跑的耳鸣心跳,眼神迷乱,一时不慎,竟自己跑到了房屋的死角儿。五爷刚察觉不对,怪蛇已经如影随形,转眼到了近前,将马五的退路堵住, 怪蛇嘴里嘶嘶乱叫,将蛇头一杨,张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马五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前后左右俱被白眉蝮封住,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苦笑等死。牛二柱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几乎当场落下泪来,大少此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大喝一声,飞扑上来,要和怪蛇拼一个鱼死网破! 二十六、沉默的三耗子 怪蛇虽挨了牛二柱几棍,却毫不在意,一心要把马五吞食泄愤。眼见蛇牙森森,带着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就要将马五整个吞下,千钧一发之际,马五忽然娇喝一声,后背紧贴墙壁,双腿一蹬,猛力向上一窜,居然贴住土墙,平行向上移去。牛二柱虽然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知道五爷用的何等手段,竟然一时不知所措,马五背靠土墙,手脚更不肯停歇,双手紧抓墙皮,双腿不住在墙上交替蹬踏,整个人竟像壁虎一样,迅速向屋顶爬去。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也暗自佩服,马五到底是绿林行中难得的高手,不但身法敏捷,暗器了得,居然还会这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绝技――盗行中的“壁虎爬墙”! 这“壁虎爬墙”原是绿林中飞贼惯使的手段,当年大刀王五便是用了这一手绝技爬上北京城墙,盗得谭嗣同首级,将它稳妥安葬,报了知遇之恩。只是这功夫虽然精妙,民国后便已经失传,却不知马五因何会使?按下牛二柱心中赞叹不提,单说那怪蛇,原打算一击必中,谁知道马五竟然留了一手,被她险险躲过。怪蛇用力过猛,一招击空,那里还收拾得住,整个身躯向土墙上猛然撞去。只听的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竟然被它撞出一个大洞,怪蛇撞开土墙,余势不歇,竟将整个蛇头钻了出去,那蛇身躯笨重,蛇头穿过土墙,力道已尽,蛇身冲出不到一米,便被卡在墙中,进退不得。抓过蛇的都知道,蛇这东西在林间道路穿行,靠的是腹下那些鳞片,这鳞片只能前行不能后退,所以蛇类捕捉老鼠,随老鼠钻进鼠洞之后,只能从鼠洞的另一出口爬出,要想原路退回,根本就不可能。怪蛇被土墙卡住,只能慢慢扭动身躯,从洞中爬出,但它身躯太长,一时哪里能够脱身?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大喜,知道怪蛇此时已被困住,那里容它慢慢爬出,有心想上去将它制住,那东西将蛇尾摆动得呼呼生风,稍有不慎,被它击中,纵然不死也得骨断筋折,轻易也靠近不得。万般无奈,只得仍然吩咐马五,用枣核镖将它制服。 马五躲过一劫,早已身心俱疲,又被蛇头一震,从墙上跌落,趴在地上喘息不已。虽然将牛二柱的喊叫听了满耳,无奈力不从心,那里爬的起来?两下这一耽搁,怪蛇一阵挣扎,已经从墙洞中爬出一半,蛇类的体型全都差不多,都是蛇头粗,蛇颈细,蛇腹粗,蛇尾细,一旦让它将蛇腹爬出洞口,便再也困它不住。牛二柱心中焦急,正要冒险近前将怪蛇拉住。马五这边已经勉强支撑,甩出几枚飞镖,这一次出手却和上几次不同,马五久经大敌,知道怪蛇鳞片厚重,轻易不能击穿,单找它烧掉鳞片的嫩肉处下手,只是马五筋疲力尽,准头差了许多,五枚飞镖中倒有两枚打偏,饶是如此,那蛇也是疼得全身一颤,身躯更是发疯的扭动起来。马五知道机不可失,不能叫它爬出墙来,只好强打精神,将手中的飞镖不断打来。(.无弹窗广告)房中顿时银光如雨,污血纷飞,伴随着怪蛇的咝咝惨叫,叫人不寒而栗。 怪蛇屡次受创,刚开始还能剧烈挣扎,想要爬出洞口,找二人寻仇,时间一长,可就顶不住了。马五的枣核镖上全都抹着药,虽然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剂量又不大,无奈飞镖太多,像雨点般扎在身上,迷药一旦进入体内,被血融化,随着血液四处游走,就是神仙也坚持不住,怪蛇疯了般蠕动一番,终于药力发作,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如同死了般昏睡过去,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马五此时方才罢手,蹲在地上一阵大喘,全身体如筛糠,再也动弹不了分毫。牛二柱情况虽然稍好一些,却也是全身无力,连双手都举不起来。二人喘息了一阵,稍稍有了体力,就再也不敢歇下去了,这怪蛇虽然已被迷倒,却还没有死透,一旦还阳,可就再也无法制服了。俩人原想抬起怪蛇尾巴,用力抖动一番,将它的骨骼晃散,叫它不能动转,就是醒来也成了一堆死肉,只能眼睁睁等死,谁知这蛇身躯太大,两人累了半天,没有力气,死活也抬不动蛇尾。二人万不得已,又胆战心惊的歇了一阵,才由牛二柱将怪蛇腹下鳞片扒下几片,也不管那里是不是“七寸”,用枣核镖开膛破腹,忍着恶心将蛇的心肝脾胃一起抓出来,方才放心大胆,躺在地上歇了好一阵。那蛇被破腹之时,依然昏睡不醒,此事被摘了五脏六腑,纵然醒来,也是活不成了。 二人养足精神,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马五这人自小孤傲,是人都瞧不上眼,就连她哥哥马四爷都不时被她鄙夷,如今和牛二柱经历了几番生生死死,险些成了冤魂,心中不由得有了些异样的感觉,竟觉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有几分亲切,就连四爷都有点比不上他。想来想去,脸上不由得又是一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二人良久无语,马五心中乱跳一阵,勉强止住窘态,轻声道:“二.二哥,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马五心中有事,语气也轻柔了许多,听得牛二柱心头一荡,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怕脑门,大骂自己糊涂,白眉蝮蛇虽然活不成了,这屋里可还有别的事儿,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潜伏在暗中的对手一旦暴起发难,却比那穷凶极恶的蝮蛇危险百倍! 想到此处,牛二柱并不答话,抛下马五不理,呼的站起身来,细看这屋中的情形。二人和白眉蝮一阵恶斗,屋内早已凌乱不堪,但见屋塌墙破,一片惨状。那昏黄的油灯倒还亮着,只是满屋的尸体已经是七零八落,有的被火烧焦,惨不忍睹。大少踅摸一阵,一眼看见三耗子被甩到墙角,仍旧一动不动,也不只是生是死。 马五许久不见牛二柱回答,不由得有些气愤,她几时主动和人搭话?有心发作,抬头一看,牛二柱两眼盯住三耗子不放。马五以为他不放心三耗子,心中一暖,暗中赞叹大少爷算有情有义,正要起身扶起三耗子,将他抬上土炕,忽然被牛二柱一把拉住。回头一看,大少脸色严峻,如临大敌,扯住自己,连退了好几步! 马五心中疑惑,正要发问,忽听牛二柱大喝道:“兄弟,别装了,我早就把你看破了,江湖上各为其主,也怪你不得,要真是个爷们儿,趁早现出真身来说话,藏头露尾算什么混江湖的汉子?” 三耗子仍是一动不动,油灯昏暗,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只是夜色笼罩之下,远远看去,脸色一片青绿,静默中有说不出的诡异,似乎随时都能暴起发难! 马五咽了口唾沫,她虽然觉得三耗子多少有些诡异,却觉得牛二柱未免有些多疑,正要开口劝解几句,忽然被大少一把甩开。牛二柱紧走几步,转眼到了三耗子眼前,脸上恶狠狠的一片杀气,二话不说,举起手中木棍向他头顶砸去! 马五惊呼一声,她可看的出来,牛二柱这一下可是下了死手的。木棍过处,带动呼呼的劲风,一旦击中,三耗子必然脑浆迸裂! 三耗子依然沉默着,他沉浸在睡梦中,对近如咫尺的灾难浑然不觉! 二十七、老者 眼看木棍就要砸在三耗子头上,马五一时情急,怕他过于鲁莽,伤了自家兄弟,连退几步,用力向后一拽。(.好看的小说)牛二柱一棍走空,重重砸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木棍登时折断,大少虎口发麻,手中半截棍子几乎拿捏不住,险些脱手而飞。牛二柱没料到马五居然出手阻止,心中发急,转身喊道:“五.五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马五一时竟有些瞠口结舌,脸上一白,嘴里却不肯服输:“三耗子虽然为人奸猾,可也是帮里的弟兄,自从进了山东帮堂口,和我们也是同生共死,你下手如此狠毒,就不怕真的伤了他?”牛二柱一声苦笑:“马五哇,你倒是心肠软,可这三耗子却是假的,我和三兄弟多少年交情,若是真的,我怎么会下此毒手?”马五兀自不信,嘴里嘀咕道:“这倒奇怪了,你怎么敢断定这人是假的?” “这很简单,”牛二柱冷笑一声,朗声道:“那怪蛇刚出现的时候,这屋里还有口气儿的,除了你我之外,都被它刺破鼻尖,吸走了血液,唯独这三耗子,虽然鼾声大作,那蛇却置之不理,你我行动自如,又没有睡熟,那蛇怕惊动我们,露出行踪,不来吸血到情有可原,可三耗子昏睡如猪,打也打不醒,怪蛇单单将他放过,又作何解释?如此推断,前后出现的两个三耗子,恐怕都是假的,眼前这位,不是早已死透了的活尸,无血可吸,就是那蛇的主人,要伺机治死你我!” 牛二柱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马五细听之下,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悸,暗叹那老者用心狠毒,如果不是牛二柱心思缜密,只怕时间一长,稍有懈怠,就会做了人家刀下之鬼,当下便不再阻拦。牛二柱将话讲完,再不多说,捡起地上半截木棍,高高举过头顶,劈头猛砸。 没了马五阻拦,牛二柱更是无所顾忌,这一棍虎虎生风,又快又很,眼见得假三耗子就要命丧当场,谁知须臾之间,又有了变故,只听得耳边又是一响,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二人一阵晕眩,眼前景物又要变化。然而此时牛二柱早有了防备,他打假三耗子不为别的,就是要逼迫躲在暗处的老人出手救援,好辨清他的方位。响声未歇,牛二柱早有了计较,木棍一拐,向身后响动处扫去。这一招声东击西,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就连马五都蒙在鼓里。暗中的老者虽然反应敏捷,听见恶风不善,奋力向后躲去,却也是为时已晚,被棍头儿扫在了脸上,按理说这一下也不算太重,老头儿邪法在身,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事出突然,老头儿本能的叫了一声,这就更加暴漏了行踪。大凡施法之人,最忌中途发声,一旦出声,便泄了气,不但不能继续行法,连身形都隐藏不住。马五见牛二柱中途变招,忽然向后打去,正在惊异,忽听身后一声惨叫,一阵怪风,一个身影便隐隐约约显现出来。马五何等聪明,久历江湖,经验更是丰富,心中当时明白几分,手中反应更快,一抖手,寒光飞绽,一枚枣核镖早已飞出。老头儿就是个鬼魂,此时也躲闪不过,只听一声痛呼,二人只觉得眼前一乱,天旋地转,眼前幻想顿失,显出一片真实景物来。 但见眼前一片狼藉,哪里有什么旅店,分明是一间破屋,屋内断壁残垣,狼狈不堪。屋内一排木板床,横躺着七具死尸,面前横卧着一个死倒儿,两腮深陷,全身僵硬,哪儿是什么三耗子?二人齐齐回头,只见房屋靠门口处摆着一个法坛,法坛半人来高,桌上摆着一个铜做的骷髅头,看形状像是木鱼一类的法器,木鱼旁是一个香炉,香炉里盛着银白色的粉末儿,一股腥臭味儿扑鼻,正是方才闻到的气味儿。法坛后躺着两个人,一个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嘴里支支吾吾,两眼惊恐,无助的望向两人。二人心中一喜,这人不是三耗子是谁?也不知他何时被对手生擒过去。再看另一个,右胸中了一镖,鲜血淋漓,呻吟不止,手上紧握着一个被油浸过的死人腿骨,看样子正是敲打那骷髅头的器具。这人脸上清瘦无比,枯皮包骨,像是骷髅一般,正是山东帮内坐在李福下首的那个诡异老人! 老人见邪法被破,行踪败露,脸上也没有多少惊恐的颜色,反而口里含着一汪鲜血,兀自狂笑不止,像是疯了一般。牛二柱和马五连忙上前将三耗子解开,这小子窝囊了半天,此时来了脾气,嘴里骂骂咧咧,上去就要踢那老者一顿。牛二柱和马五急忙将他拦住。老头儿毕竟年纪大了,又受伤不轻,一旦被他踢死,可就问不出口供来了。 两人好不容易将三耗子劝住,牛二柱啐了一口,蹲在老者面前,不卑不亢的道:“怎么着,爷们儿,还有什么花活儿没有,哥儿几个今天活动开了,正等着你呢!”老头儿又笑了一阵,平静地道:“行,你们哥几个有道行,我施老头儿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怎么失过手,今天栽在你们几个小辈手上,也他娘的算是报应,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今天也没话可说了,你们要是念在老朽一把年纪,讲点儿江湖道义,给我一个痛快,我糟老头子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念你们的好儿!” “别介呀,”牛二柱道,大少嘴上不说,心里也佩服这老头儿硬气,比阴损的李福不知强了多少倍,“您老死了到省心,可别让我们哥儿几个糊涂着呀,这前前后后到底怎么回事儿,您倒是给我们说说呀,再者您老的招儿是损了点儿,把我们耍的跟三孙子似的,可那也是各为其主,我们可不能全怪你,我们青帮户大人多,马四爷也是个招贤纳士的人物,比三国的刘备还讲义气,您要说了实话,跟我们走一趟,说不定还能降阶相迎,让你老当个军师呢!” 老头听了这话,先是愣怔一阵儿,续而一笑,低头沉思半天,忽然道:“也罢,我快入土的人了,也不稀罕这条命,更不想当什么军师,不过有些话闷在心里几十年了,也想和人说道说道,今天算你们运气,老爷子就把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诡异老头也不隐瞒,在这昏黄油灯之下,伴着一屋的血腥和死尸,讲出一段匪夷所思的怪异往事来! 二十八、往事 “尸官”一派行事诡异,作恶多端,被江湖人所不齿,然而自明末以来,屹立江湖数百年不倒,靠的是本门中几样至宝。[]一是“人头磬”,也就是那用青铜锻造的人头,形状有些像木鱼,用大仁大义又蒙受奇冤而死的人的腿骨敲之,能发出鬼嚎一般的声音,尖利刺耳异常,人听了便心神恍惚,如果是黑夜,甚至辨不清东南西北。二是“迷魂散”,类似于江湖人通用的蒙汗药,却更要厉害许多,趁人不备时迎风一撒,一旦吸入少许,就会凭空生出许多荒诞离奇的怪象,使人深陷其中,难辨真伪。除此之外,还有两件活物,一个就是方才被牛二柱和马五弄死的白眉血蝮,这东西天生是个异种,又被历代“尸官“驯养调教,已经有了一些灵异道行,专门用来吸取人血,将迷昏之人血液慢慢吸尽,又把口中的毒液吐入这人伤口,用剧毒防止尸体腐烂,用作制作供“尸官”驱使的活尸。最后一物更是厉害,乃是一只数百年的火狐,这只狐狸早已通灵,是道门中难得一遇的活宝,惯会用障眼法迷惑路人,将受害者引到僻静之处,由“尸官”伺机加害。大凡“尸官”制作活尸,都是以活人最佳,死人气脉已枯,制成的傀儡便有些僵滞,因而尸官行事,先是潜伏在人迹罕见之处,等待自投罗网的独行之人,一旦有人经过,便先由火狐出场,将来人迷住,引到能够放心施法的所在,而后便用腿骨敲击“人头磬”,使他神魂颠倒,间或撒些“迷魂散”。所谓幻由心生,来人被困了许久,没有不心生恐惧的,被“迷魂散”一阵撩拨,立时陷入无边苦海之中,那胆小的甚至当场吓死。[]“尸官”们行法狠毒,再精壮的好汉,被他暗中几番手脚,便也插翅难飞,只消“人头磬”响过三次,顿时昏迷不醒,任人所为。此时“尸官”便将他抬入密室,算好时辰,午夜子时时命白眉蝮慢慢吸食这人的鲜血,只要三日一过,这人就死透了。此时再敲打“人头磬”,死尸便会随着声音动上几动,连续敲击七天,活尸就练成了,此时再听见磬响,便行动自如,如同活人一样,只是时时受人控制,没有半点灵智。几百年来,尸官一门的邪法虽稍有改动,却是万变不离其宗,那些技艺精湛的,甚至能够随意控制幻想的内容,叫人防不胜防。今天牛二柱三人被困在此处,本来没有半点生机,可事有凑巧,老者的火狐早被人杀了,老头失了一个得力助手,功力自然损了大半。被困的又是三个人,未免顾此失彼,所以老者才暗中生擒了三耗子,又派了一具活尸冒充,为的是混淆视听,让他们互相猜疑,好在暗中下手。谁知牛二柱这人竟比鬼都精,几次三番之后,居然看出了一些破绽,又搭着身边有一位武艺精湛的马五姑娘相助,居然连连失手!屡次碰壁之后,老者未免急躁,行事粗疏,这才中了大少的诡计,被他破了邪法! 老者被二人逼出了行踪,又身受重伤,胸膛伤口处的麻药渐渐发作,自知难以逃脱,他也看出来了,牛二柱这人可不简单,虽然是个活人,身上却带着极大的阴气,出身来历必然非比寻常,否则也破不了他的幻术。事已至此,老头也不想隐瞒,将李福与自己相识的前前后后说了一个通透。 老头儿原本姓施,是四川成都一代的人士。要说起来,这人命可苦,十一二岁就没了爹娘,只留下一个孩子孤苦挨命。那时候的人都穷,本乡本土的邻居们都有可怜孤儿的心,无奈自己家都吃不饱,哪有闲饭养他一个外人?施老头儿走东家串西家,白天挨门挨户儿的哀告,忍着白眼讨一两口饭吃,天一黑就回自己家那破屋里睡觉。这要是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别的不说,四川虽然气候温和,但冬天有时也是寒风刺骨,施老头儿家乡在山区,就更冷了,这孩子要没人管,早晚得冻死。街坊邻居有那心善的人,就想给他安排个住处,好歹熬过冬天再说。也是合该着有事儿,他们这村儿有个财主,为人尖酸刻薄,家里良田千顷,使奴唤婢,比镇里的土豪还要阔气。可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抠门儿,总嫌自己钱不够多,处处都想占便宜,门口过个粪车还要尝尝咸淡儿。这人家里土地多,自己种不过来,可有不想雇长工,怕花钱,总是找一些没门路的流浪汉和乞丐给自己扛活,只管饭不给钱。那街坊就想到他身上了,领着孩子到他家拜访,哀求他看在乡亲的份儿上,给孩子一条活路。 土财主一听就乐了,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孩子虽然小,可边边角角的零活儿也能干不少,每天给他点儿冷饭剩菜,就当养条狗,过几年就能给自出大力,干大活儿了。财主一口答应下来,施老头儿就留在了他家,总算能对付口吃的,有个草棚挡风避雨了。虽然如此,这口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土财主把这孩子使唤的跟条狗一样,天不亮就得起床干活儿,挑水扫地,外搭看孩子,一天到晚没个闲空。这孩子本就营养不良,干活儿又累,瘦的皮包骨头,说话都没个精神。 好不容易熬过残冬,转眼开春,春暖花开,孩子又有新活儿了。财主家养了一群羊,足有好几十只,这放羊的事儿就交给他了。你还别说,这活儿虽然辛苦,孩子却还爱干,一来只要把羊赶到野地里,就没人管了,小孩子心性,可以撒开了玩儿。二来山里难免有些野果野菜之类的东西,随便一划拉,也能对付个水饱,可以少挨点儿饿。施老头儿自从干上这活儿,每日兴高采烈,人也活泼了许多。 好日子没过几天,这孩子又该倒霉了,这人要是时运低,你就是想躲也躲不过来。单说这一天,孩子把羊赶到山上,足足放了一天,天一擦黑就赶紧往家里赶。要说也怪他粗心大意,今天这羊群和往常可不一样,有点儿受惊,死活都拢不到一块儿,而且中午还叫了好一阵,叫声凄惨,似乎遇到了什么古怪。施老头儿也没有多想,头回家数了数,不但没少,还多了一只,孩子心里这个美呀,心说回家肯定能多给一块饼子吃。果不其然,财主见多了一只羊,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以为是别人家放的羊,自己跑到群里来的,这人一贯贪财,乐得嘴都裂到后脑勺儿上去了,居然真的多给了孩子半块窝头。 孩子心里高兴,身上又累,回屋就美美睡了一觉。这觉睡的这叫一个香,半夜里羊圈有动静儿他也没醒。转过天,天色刚见点亮儿,土财主一脚踢开了房门,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毒打。孩子睡得正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差点叫这老东西打个半死。别的屋里听见动静,怕财主真把人打死,这才过来解劝,事后一打听,才知道是羊丢了,不但多出来那只羊没了,还顺带拐走了自己家里一只羊。众人死劝活劝,土财主才算罢手,临走还搁下一句狠话,今天要是再丢羊,就要把他活活打死! 施老头儿挨了一顿毒打,几乎站不起来,可还要接着给那老东西放羊,而且天天早上那半块馊窝头也不给了。孩子无可奈何,强撑着把羊赶到山上,一个人躲在一边摸了会儿眼泪。今天他可不敢再大意了,眼怔怔看着羊群吃草喝水,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临回家,孩子过了过数儿,没错。把羊赶到羊圈里又数了数,还是没错儿。施老头儿,总算放点儿心,这才敢回屋睡觉。施老头儿今天可就睡不着了,早上刚挨打,身上疼啊。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就听见外边羊圈里有动静,羊圈的门一开一关,像是有东西进去了。施老头儿有心起来看看,可他那时才十来岁,胆子小,又没听见羊叫,以为是土财主半夜又去数羊,就没有吱声。话虽如此,可心里总归不踏实,就更睡不着了。天刚蒙蒙亮,施老头儿就爬起来了,借着微弱的晨光一数,孩子就咧了嘴了,这羊又少了一只! 二十九、狐拜月 土财主知道此事,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孩子被打的遍体鳞伤,可还要强撑着干活儿。别看施老头儿那时年龄小,可自小吃苦,见惯了世态炎凉,心思比一般富贵人家十四五岁的少爷还要重,心眼儿也多。挨完打细一琢磨,这事儿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自己头回家可是过了数儿的,赶羊进圈时又数了一遍,当时可是一只不少,要出差儿肯定是晚上的事儿,他又想起半夜羊圈里的响动儿,莫非有人偷羊?可财主家深宅大院儿,不用说用人打手,就连看家护院的狗也不下十只,怎么就没听见一点儿动静儿。施老头儿百思不得其解就更加了几分小心,白天放羊倒是平安无事,只是有一只羊不太合群儿,它往哪儿走,别的羊都躲着它,看它的眼神儿也不对。施老头儿心里有事,也没多想,只当这羊有什么毛病。转眼天黑,施老头儿数了一遍,羊一只不少。他生怕自己花眼,一路上又数了好几遍,还是没错儿。等把羊赶到家,土财主也没闲着,领着几个下人一起数了一遍,还是一只不少。施老头儿心里有数儿,这就得看晚上的了,他知道土财主心黑手狠,说得出来做的出来,怕自己丢了饭碗,晚上连觉都不敢睡,吃过晚饭就在羊圈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了下来,大气儿也不敢出,单等着看一会儿有什么古怪。(.好看的小说) 转眼到了后半夜儿,羊圈里仍是安安静静,施老头儿心里纳闷儿,莫非是自己猜错了?仲春时节,天气转暖,可一到后半夜儿仍是有点儿冷风刺骨,时间一长,孩子就呆不住了,正想回去拿出那一床破被来盖在身上,忽然就听见羊群一阵骚动,施老头儿心里一惊,知道又要出事儿,赶紧又把身子蹲下,探着脑袋,借着微光,往圈里细瞧。 但见羊圈里群羊攒动,那些羊似乎受到了惊吓,在圈里不停的乱窜,只有一只羊泰然自若,小孩儿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是白天不合群的那只羊。但见这羊虽然不怎么乱动,可全身就像打摆子一样乱抖,像是得了什么怪病。那羊抖了一阵,就把肚皮在地上一阵乱蹭,蹭来蹭去,肚子上就破开了一条口子,可也不流血,反而淌出一些腥臭难闻的液体。施老头儿被熏得头晕脑胀,又不敢乱动,只好捂住鼻子勉强支撑。那羊把肚子蹭破,身上鼓了一鼓,就有一条腿从伤口伸了出来。那腿可不是羊腿,施老头儿经常上山挖野菜、采野果,各种野兽认识不少,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一条狐狸腿!孩子面如土色,强忍着恐惧再看。那条狐狸腿伸出羊腹,歇息了一阵,在自己身上猛抓猛挠,裂口越来越大,不消一刻功夫,居然钻出一条火红色的狐狸来。这狐狸可比一般的野狐个儿大,从头到尾足有家狗一般大小,而且全身鲜红如火,在夜色中微微闪着红光。这狐狸钻将出来,原来那羊就变成了一张羊皮,软塌塌的堆在一边。这狐狸一旦脱身,在羊圈里来回遛了几步,似有疲倦的神色,那群羊此时竟然也不再动了,全身颤抖着聚在一处,也不敢高声鸣叫,只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鸣,似有哀求之意。狐狸两只眼贼光四射,在羊群中来回巡视,像是在挑选猎物,最后选中了一只最为肥大的公羊,在它的额头上拍了几怕,那羊全身筛糠,丝毫不敢抵抗,颤颤巍巍的走出羊群。狐狸跳上羊背,一口咬住公羊脖子上的长毛,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羊的臀部不断拍打。那羊就像丢了魂儿一般,被狐狸用尾巴驱赶,一步步往圈外走去。施老头儿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狐狸偷鸡他可听说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可谁也想不到它居然能如此偷走一只活羊!孩子惊诧一阵,忽然又想到还是不对,就算那羊能听它的,可羊圈里可上着锁,土财主也怕有人偷羊,新换了一把铜锁,这两只畜类如何能逃得出去? 施老头儿正在猜疑,那狐狸已经把羊赶到了栅栏边,这栅栏足有一人多高,用小孩儿胳膊粗细的杨木围成,坚固异常,又上着锁,按理这俩东西可出不去。可那狐狸不慌不忙,跳下羊背,趴伏在地,脑袋一起一伏,似乎在鬼头鬼脑的拜着什么。施老头儿听上岁数的人讲过,有了道行的狐狸都会拜月,为的是吸收极阴之气,炼成内丹,可今天明明是个阴天,它这是拜的什么? 孩子正在狐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急忙抬头,只见天空中那个的阴云不知何时散去,居然露出玉盘般一个月亮来。施老头儿心里一惊,知道这狐狸来历不凡,不是只知道吃肉拉粪的畜牲,心中不由的有了几丝胆怯。那狐狸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将冰盘般的月亮拜了出来,似有得意之色,但仍不肯停歇,反而加快速度,又拜了几拜。施老头儿不知何意,正在惊疑,忽听咔哒一声轻响,那只铜锁竟然就这样被它拜开了。 狐狸拜开铜锁,重新跳上羊背,大摇大摆向门外走去。说来也怪,财主家的狗也有看见的,但没有一个吱声儿的,反而避之唯恐不及,夹着尾巴便走。狐狸转眼到了大门口,跳下羊背,对着大门又是拜个不停。这一拜可和上两次不同,拜一次,院儿里就起一股阴风,大门上贴的秦琼、尉迟恭就歪一分,门也慢慢开出一条缝儿。这叫拜门神,那时讲究万物皆有灵异,海有海神,路有路神,就是家里的床帐枕头也有神灵,这一类神灵里最有名的就是门神,专门看家护院,阻挡妖魔邪祟,可事有例外,门神也有不灵的时候,但凡月圆极阴之时,妖魔邪祟若想闯进家宅,必会用自身阴气去拜门神,据说如果邪气够强,就能将门拜开。 狐狸拜了一会儿,眼见那大门就要敞开。施老头儿急出了一声冷汗,他知道此时将狐狸擒住最为稳妥,一来亲眼所见,容易洗刷自己的冤情。二来狐狸一出大门,必然把羊往野地里赶,到时候再想抓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孩子有心想喊,又怕狐狸对自己不利,这东西一身邪气,只怕害人也不是难事儿。再者,普天之下,都说狐狸吃鸡、吃耗子,可没见过能吃羊的,这事儿只怕还有内幕,倒不如一起探查个明白。 狐狸拜开大门,果然赶着羊往村外走。施老头儿追出门口,心里一阵犹豫,现在可是后半夜,这狐狸又处处透着怪异,只怕稍有不慎就要被它所害。孩子思索了一阵,心里忽然一转,暗道即使不追出去,回头财主见又丢了羊,恐怕也得把自己打死。倒不如冒一回险,探查个究竟!想到此处,孩子把心一横,顺着狐狸逃走的道路,一路追了下去! 三十、尸官余孽 狐狸将羊赶出村外,一路向荒郊而去。施老头儿紧跟身后,要看一个究竟,刚开始还没什么,可跟到后来,孩子心里是越来来越怕,这狐狸也不知做的什么打算,专挑僻静荒芜的去处走,放眼望去,黑茫茫一片杳无人烟,树木狼林如同鬼怪一般,兽啼鸟鸣真似鬼哭狼嚎,施老头儿腿肚子直转筋,一身冷汗汗如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下来的。那狐狸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巢穴,它翻身跳下羊背,用爪子在公羊额头拍一下,那羊立刻停住,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立,仿佛没有了知觉。狐狸并不急于返回,反而又趴下身来,在四周一阵乱嗅,两只贼眼滴溜乱转,似乎在找寻什么。施老头蹲在草丛中,连大气也不敢出,屏息凝神看着狐狸的一举一动。狐狸四处搜寻了一阵,其实也是生性多疑,虚张声势而已,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扒开身边极为茂密的一丛枯草,露出足有木桶粗细的一条洞穴来,转身钻了进去。施老头儿看得真切,正要尾随而进,忽然灵机一动,暗道不对,那狐狸辛苦了半夜,为的就是这只羊,此时怎么不把它带进去?人常说狐狸狡猾多端,最能故弄玄虚,只怕不会轻易暴露老巢。也多亏施老头儿受尽苦难,少年老成,当下勉强安住心性,在草丛中静观其变。 狐狸进了洞穴,不一会儿又钻出头来,不断的四处张望,似乎在观察周围的动静。施老头儿暗道侥幸,幸亏多了个心眼儿,不然就着了这畜牲的道儿了。[]狐狸张望一番,见没有动静,这才又跳上羊背,将羊赶了大约一里多地,而后便故技重施,几次三番,足足试探了有四五回,这才没了疑心。这畜生确认身后无人,便低头紧扒身下的浮土,直到土下露出几块硕大的木板,狐狸身前身后一阵乱转,也不知怎么弄的,那木板嘎吱吱一阵响,居然左右分开,现出一个极为深阔的洞穴来。 狐狸扒开洞穴,嘴里吱吱哇哇的乱叫了一通,那山羊如同被人牵着一般,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狐狸又在四处转了几圈,方才放心大胆的进了洞穴,再也不见出来。 施老头儿等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走上前去,颤巍巍往下一看,嘴里就吸了一口凉气,这洞穴十分宽阔,走进两个人也不显拥挤,而且极深,洞中不时冒出一股阴风,吹得人汗毛直树。别说孩子,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敢进去。施老头儿有心回去送信儿,可此时离家已经不近了,一来一回准耽误不少时间,再说这洞里寒风直冒,肯定还有别的出口,狐狸又生性狡诈,一旦从别的洞口把羊带走,自己就有口难辩了。事到如今,为了安身立命,施老头儿也只得豁出一头儿去,咬了咬牙,转身进了洞穴。 进得洞穴,孩子更觉得寒风刺骨,好在此处虽不见阳光,倒也干燥,也没见什么蛇虫鼠蝎,更没有什么岔路,还不至于迷路。往里走了一阵,洞穴更加宽阔,竟和一个大厅一样。施老头儿不知前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连大气儿也不敢出,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往前挪。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然亮起一豆灯火,耳边也唧唧喳喳,像是有人说话,可侧耳细听,这声音又极为尖细嘶哑,不像正常人的动静。。施老头儿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正常人哪有往这儿住的,看来这东西不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就是什么歪魔邪道。 好不容易追到此地,施老头儿就是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在走了不久,眼前景物豁然开朗,洞里的一切就看了个真真切切。这也看清楚了,孩子也差点尿了裤子。但见满洞的珠光宝气,如同皇宫一般,洞里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男一女,这两人看不出岁数,但脸上极瘦,如果没有那张皮,就是两具骷髅!两人脸色蜡黄,看不出一点儿血色,枯灯下看去,和僵尸没有什么两样。更为可怖的是,二人都是半截身子,老太太还好点儿,大腿根儿还留着,那老头居然连屁股都没有,肚脐以下全是惨白干枯的骨头。施老头儿强忍着惧意,将身子躲在土墙后面,一边抖个不住,一边听二人说些什么。 二人以夫妻相称,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施老头儿心里害怕,俩怪物说话的声音又极低,断断续续,只听了个一知半解,可即便如此,二人的来历也道出了几分。原来这两人本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而且是“尸官”一门中有名的高手,“尸官”派久历江湖,逐渐声势浩大,不可一世,到了嘉庆年间,竟然有了问鼎中原的野心,门下多和白莲教勾结,意图推翻清廷,建功立业。可惜白莲教也好,“尸官”也罢,终究都是歪门邪道,成不了大事。被朝廷一阵剿杀,几乎满门覆灭。这两人侥幸逃脱,辗转来到此地,依然贼心不死,试图东山再起,只是时机不密,被四川总督查到了行踪,急告北京。京城里派下钦天监高手追杀,二人虽然邪术满身,可钦天监也有许多道术高人,双方一阵搏杀,夫妻二人虽然逃了性命,可也被对手毁去了下半身,幸亏两人道行不浅,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却从此不能行动,成了十足的废人,而且还要天天吸食人畜的血液,确保自身不死。也是机缘巧合,那天火狐给两个老不死寻找血食,正遇见施老头儿放羊,火狐狸趁孩子没有防备,偷走了一只,两个邪门欲孽吸了羊血,竟然意犹未尽,将羊皮剥了下来,叫火狐混入羊群,跟着施老头儿回了财主家,吩咐它半夜把羊赶到地穴,天亮再自己返回去,不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胆大心细,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也幸亏施老头儿见机得早,否则那群羊一旦被二人吃尽,转回头就要祸害财主家的活人了! 施老头儿听得胆战心惊,他可不知道什么是朝廷,什么是反叛,只想在财主家混口饱饭,攒几个钱,回头干点儿正经营生。孩子也明白这俩人不是什么好人,此地不可久留,有心回去送信儿,又怕自己这一走,弄出什么响动,叫他俩听见。想来想去,还是先躲在这里,等两人睡熟了再走稳妥,当下便不再走动,一心等待时机逃走。 两个怪人谈了一阵,也许是累了,便不再说话。那半个身子的老头儿,拿出黄澄澄一个骷髅,不知用什么一敲,洞穴里就是极为刺耳的一响,施老头儿几乎当场晕眩吐血,好在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又受了许多苦处,心性还算坚定,没有出什么大事。但那羊可就受不了了,公羊一听这声音,立刻如同中了邪一般,拿自己的头往墙上撞,那墙虽然是土的,但年深日久,比石头还要坚硬,没撞几下,便头破血流,那羊一见自己出血,便不再撞,而是跌跌撞撞往二人面前送,两眼浑噩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二人等羊走到跟前,立刻变的狰狞无比,争先恐后抱住羊头一阵猛吸。可怜那羊此时还不知道已经遭了毒手,转眼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二人吸完羊血,又唤出一条巨蛇,将羊连皮带骨吞下,只把一颗羊头给了狐狸。二人二兽此时已是心满意足,除了狐狸还要返回羊圈继续偷羊之外,全部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施老头儿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喜,暗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 三十一、杀生 孩子有心想走,又怕惊动了火狐,只好咬牙忍住,先等一阵再说。火狐吃完羊头,在地穴里徘徊了一阵,转身就往前走,大概地穴里还有别的出口,要赶回去继续祸害羊群。施老头儿等火狐走的没了影儿,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地穴,设法将木板复原,盖上浮土。一切恢复原状,孩子就不敢再野地里多呆了,撒欢儿似的往家里跑,他可不是全因为害怕,这孩子心细,要赶在狐狸回家之前返回财主家,抓它一个人赃并获。 施老头儿虽然跑得急,可他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路也不熟,等赶到家里,天已经蒙蒙亮了。孩子远远看见家里大门紧闭,用手一推,门里栓的死死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火狐八成已经回来了,要想再抓它的把柄可就不易了,可事已至此,也不能放手不管,尤其是羊又丢了一只,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财主也不能饶了自己。施老头儿不得已上前打门,开门的家丁仆人一见是他,都吓了一跳,家里大门锁的蹬蹬的,这孩子怎么出去的?施老头儿一进门,也顾不得说别的,直接进后房找土财主,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个清清楚楚。 土财主将信将疑,狐狸偷鸡他可听说过,偷羊那不是胡说八道么,再说哪有剩了半截身子还能活命的人?财主黑着脸进羊圈一数,果然羊又少了一只,他可就不干了,立逼着孩子把那只假羊找出来,否则就要他的好看。这孩子心眼儿多是多,可毕竟只有十几岁,想事儿也没那么全面,当时就忘了留个记号儿了,如今火狐已经披上羊皮,混进羊群,好几十只羊,模样儿都差不多,哪里还能分辨的出来?财主见施老头儿张口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嘴里一阵冷笑,这人坏心眼儿多,心也邪,可就想歪了,以为是施老头儿勾结外人,半夜把羊赶出去卖了,怕自己找后账,才编了这么一套鬼都不信的瞎话儿来糊弄自己。财主勃然大怒,叫人按住施老头儿又是一阵毒打,这回合上两次不同,是吊起来打,而且还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三个人换班儿打。施老头儿当时就是个孩子,身体又瘦弱,几下就被打得昏昏沉沉,眼看就要送命。幸亏管家为人心善,看孩子可怜,苦苦哀求,才算救了一条性命。财主命人把孩子放下来,可这事儿还不算完,他让人写了个门贴送进县城,要把施老头儿押进衙门治罪。 施老头儿他们村儿离县城可不近,这一来一回,再等县衙的差役拿火票抓人,最早也得明天,孩子总算暂时逃过一劫。土财主命人把孩子扔进柴房,转身骂骂咧咧走了。他前脚刚走,施老头儿呼天抢地就哭开了,这孩子虽然从小受苦,却从没抹过眼泪,今天实在是委屈苦了,而且他也听说过,衙门里的公人比什么行当都黑,有道是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人一进了监狱,公差二话不说,伸手就要钱,你要没钱,当场就打个半死,而后就想尽办法折磨你,不用过堂,这人就能死在里头,自己一个赤贫的孤儿,进了号子那里还有命在?孩子哭了半天,也没人理他,中间也就那管家来过两回,好心好意劝了一番,又偷偷带了馒头给孩子吃,施老头儿此时也无心吃饭,哭一阵睡一阵,人都有点儿傻了。 转眼到了天黑,施老头儿也没力气哭了,好歹吃了几口馒头,发了会呆,眼睛一亮可就有了主意了。要说这施老头儿本性不坏,可这事儿都逼到这个程度上了,人一着急,为了活命,可就顾不上别的了,谁也不能眼睁睁等死不是?孩子有了主意,也就不再愁了,捡起馒头啃了个精光,又歇了一会儿,身上有了力气,这天儿可就到半夜了。施老头儿趴在窗户上,眼睁睁看着窗外,等那狐狸又把一只羊赶出羊圈,孩子就蹑手蹑脚跟了上去,要说这时候儿他要喊上两嗓子,虽然不能抓住火狐,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他接连挨了三顿打,心里想的可就跟当初不一样了,孩子心中已经恨上了土财主,要眼睁睁看他倒霉。 狐狸一走,施老头儿也紧跟着出了柴房,他此时已经有了报复财主的心,孩子把羊圈大门敞开,把羊群一只不剩赶了出去,按理这么多羊,半夜里一动,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动静儿,可那些羊这几天已经被狐狸吓傻了,一个比一个呆笨,竟然没有一个出声儿叫唤的,土财主因为连丢了几只羊,那些狗叫都不叫一声,心里也有了气,全把它们栓在了后院儿,施老头儿一路畅通无阻,居然把羊群赶出了大院儿。 施老头儿有心把羊赶到镇上卖掉,又怕东窗事发,思前想后,竟然想投奔昨天那土穴里的两个怪人,那两人虽然长相恐怖,可行动不便,火狐毕竟是个畜生,虽然有点儿灵异,到底没有人聪明,二人人也许有用自己的地方,更何况这老两口儿一身本事,自己要是学到手里,今后就不怕人欺负了。施老头儿年龄尚少,没有什么阅历,又自幼受人欺负,为人处世未免有些偏激,这主意一旦打定,真是越想越觉得对,当下不再犹豫,一路把羊群赶到了荒郊野外。 施老头儿此前走了一个来回,已经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来到土穴前。孩子扒开浮土,却再也弄不开那些木板,只好趴在木板上,双手不断敲打,口称弟子施某,自由孤苦,仰慕二位前辈技艺高超,前来学艺投奔,望二位高人收留,初次见面,特地带了群羊作为礼物等等。孩子喊了一阵,也不见有什么回应,正有些失望,忽听身下一阵乱动,那木板左右分开,昨晚那土穴转瞬呈现眼前。 施老头儿喜出望外,把羊赶到穴内,见了两个怪人,倒头便拜,嘴里不住哀求,要他们收下自己。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发出一阵怪笑,笑声尖锐刺耳,比夜猫子叫还要难听。二人笑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白眉蝮此时也被惊动,瞪着绿油油一双怪眼看着孩子,嘴里涎水四溢,大有垂涎欲滴之势。施老头儿见二人举棋不定,心中也暗自忐忑,知道只要怪人一摇头,自己就会命丧蛇口,绝对不能生还,如今骑虎难下,更是哭求不止。二人见他如此热诚,也不免有些动容,彼此商量一阵,吩咐孩子起来,说他们尸官一脉再无他人,也有心收一个徒弟,继承门楣,可尸官不比别的门派,入门者必须心狠手辣,施老头儿要想拜师也容易,只要在明天中午前杀一个人,把人头拿来献给二人便可入门。 施老头儿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那里还有心说别的,立刻满口答应。二人见孩子应允,脸上也有点喜悦之色,怪老头拿出一粒药丸,叫施老头儿吃下去,告诫他一定要在午时之前回来复命,如果想半路逃走,那药丸一种特制毒药,中午必然发作,不出五步必死。施老头儿闻言也是一惊,只是毒药已经吞下,再没有退路,只好听天由命,一条道儿跑到黑了! 孩子出了土穴,心里盘算一阵,自己身小力弱,要想入室杀人,根本就是白白送死,只有潜伏在附近,等待过路的单身客人,趁其不备,将他一击致命。施老头儿想到此处,心里也是十分不忍,,可此时已经不是拜不拜师的事儿了,自己吃了毒药性命攸关,也只好把良心放在胳肢窝里,先顾眼前了。 也是凑巧,施老头儿从半夜等到中午,也不见一个人从眼前经过,眼看到了午时,肚子里的药性渐渐开始发作,疼得他满头冷汗,腹如刀绞,正以为必死无疑,忽然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行色匆匆,走的一身是汗,大概有些累了,到了施老头儿暗藏的草丛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张着大嘴喘气,施老头儿那里还顾得上别的,摸了一块石头,高高举起,就要往那人头上砸。 那人听见动静,赶紧回头,正好和施老头儿来了个脸对脸。施老头儿一见这人,心里就是一颤,一块石头再也拿不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里惊恐无比的叫道:“怎么是你? 三十二、复仇 施老头儿正要痛下毒手,一看是这人,死活也下不去手了。为啥?因为这人他可认识,而且是熟人,正是土财主的管家,要说起来,这人可是施老头儿的救命恩人,要没有他自己早就被土财主打死了,此时此刻,你叫施老头儿如何下手?孩子暗叫倒霉,眼见午时已到,老天爷不睁眼,竟把恩人送到自己手里,这不就是要绝了自己的生机么?施老头儿此时腹痛加剧,心里又烦,也没心思和管家攀谈,自己坐到一边唉声叹气。 管家见是他,倒是吃了一惊,连问他这一夜跑到哪儿去了,家里的羊为什么全丢了。施老头儿虽然怀着怨恨,可毕竟心里有愧,就没有说实话,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转而又问管家去干什么。管家口打唉声,说是土财主勃然大怒,叫自己赶到县城里告状,状告施老头儿勾结江洋大盗,不但偷走了了家里几十只羊,还有无数金银细软,临走还放了一把火,乞求县太爷全县通缉。施老头儿一听这话,火儿一下子又拱上来了,心说哪有这么八宗事儿,这不是栽赃陷害么? 管家本是个老实人,也没留什么心眼儿,一五一十把底儿全交给了对方,他还觉得没什么,可施老头儿就活动开心眼儿了,孩子一想这可不行,不能叫他走,这要到县里把状告下,衙门里的人认钱不认人,被财主上下一打点,肯定把案子做实了,到时候海捕公文一下来,自己这辈子可就完了。想到此处,施老头儿花言巧语,千方百计要管家留下来,无奈管家办事儿实诚,虽然也可怜他年纪轻轻,可也不敢不顾主子家的命令。施老头儿苦留不住,眼见管家要走,又时近中午,毒性发作,疼的全身颤抖,再也忍耐不住。有道是良心丧于困地,到这个时候儿,也只有个人顾个人,管不得别的了。施老头儿捡起石头,趁管家不备,一下砸晕了他,又接连几下将他打死,眼看午时将过,命在旦夕,连忙割下管家头颅,连滚带爬的向土穴里的二人复命。 两个妖人见孩子回来,也吓了一跳,原以为孩子太小,不一定能够杀人,到时候叫白眉蝮把他的尸体弄回来,制成活尸,一样能够多一个帮手,谁想施老头儿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两人细一打听,知道他杀的竟是自己恩人,心里更是有点震惊。心想这孩子可不得了,要是真继承了自己的衣钵,说不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将来尸官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如此一想,妖人也就不再做别的打算,真心实意教起他本事来。施老头儿虽然从小受苦,学更没有上过一天,可本性聪明,各种邪法是一学就会,不出一年半,已经被调教的心如蛇蝎,出手狠毒。 两个妖人虽然一心教他本事,对施老头儿也有些溺爱,可有一样,每天都离不开人畜的血液,这二人本是废人,离了鲜血,就是一天也活不下去。施老头儿作为爱徒,自然要为师父筹集血食。这人一经磨难,必然心性大变,不是变得极好,就是变得极坏。施老头儿被怨恨蒙了心,又被两个魔头调教,早已不是当年的孤苦弃儿,一旦有了机会,便要报复起来。 最先倒霉的自然是财主家,施老头儿偷了他的羊,还不肯就此罢休,每天深夜跟了火狐潜入他家,单找那起夜的人下手,用人头磬迷惑了他的心智,又叫火狐引这人一步一步走进土穴,被妖人吸干了血液,接连几天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妖人吸过人血,分外觉得满意,又教他如何制作活尸,施老头儿一旦学了这门手艺,财主家就更倒霉了,施老头儿先是把人家的孩子骗出来,制成了傀儡,又利用孩子一步步将财主家赶尽杀绝,可怜财主诺大一份家业,上上下下不下百十口,都成了妖人的食物。此事惊动了整个成都府,四川总督、成都知府派下六扇门几十名高手,查了半年,连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后来全国闹起了长毛,而后又是捻军,各地纷扰,群雄并起,官府无力应对,也只好不了了之。 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两个妖人毕竟是嘉庆年间的人物,活到如今,只怕也有一百多岁,就是再有道行,只怕也要到阴曹地府抵命去了。施老头儿自幼受人白眼,也只有这两个妖人对他好一些,见他们死了,也着实悲痛了好一阵。二人一死,施老头儿更没有管束,将二人人遗下的邪法器具照单全收,高高兴兴做起了“掌门人”。此时妖人已死,似乎就没有必要再杀人取血了,可施老头儿杀人杀上了瘾,又想趁着兵荒马乱做一番事业,重振尸官门,竟然依旧在附近作案,杀了人就制成活尸,几年间也不知做了多少孽。可他杀的人一多,十里八村总有人失踪,乡民们就有所察觉,渐渐有人搬离此地,一来二去,方圆十几里以内竟然杳无人烟。就算当时治安在混乱,到了这种时候,官府也就不能再不管了,这一次不但请了许多高手,还凑请朝廷委派下十几名钦天监的高人异士,在这一片儿挨家挨户的搜罗线索。如此一来,施老头儿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隐藏不住了,被钦天监和六扇门堵了一个正着。是老头见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敢硬拼,带着一群活尸且战且退,终于逃脱了性命。可经此一战,施老头儿心血付之一炬,活尸被告人剿杀殆尽,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带着两个畜生四处流窜。 钦天监见尸官门还有传人,立即请示朝廷严加捕拿,如此一来,施老头儿可就呆不出了,为了活命,不得不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可这家伙贼心不死,逃往途中依旧不断作案,有几次险些被捉,可这人心思缜密,处处被他逃脱,几十年间,竟然平安无事。 这些时中华大地兵祸不断,终于辛亥年间一场革命,推翻了清廷,建立了民国,可不管谁坐天下,对尸官门都是一视同仁,不肯放松。施老头儿漂泊不定,也渐渐由青年变成了老人,真正成了老头儿。单说这一天,施老头儿为躲避追捕,路过山东地界,竟然遇到了一群洋兵,别看他走南闯北,可外国人还是第一回看见,不由起了好奇心,跟人一打听,原来这些洋兵都是德国人,据说是打什么仗输了,自己占得租界被日本人抢了去,要赶着回国。 施老头儿见洋人身高马大,体格魁梧,做出活尸分外比中国人还要精壮,就起了坏心,一路尾随过来,就便下手弄死了几个德国人。他本打算杀几个就收手,可德国兵却比纪律松散的北洋兵精锐的多,居然被他们查到了行踪,双方一场大战,毕竟无知无觉的活尸敌不过洋枪洋炮,被人家一通乱轰,施老头儿狼狈不堪,慌忙逃窜,不但自己身受重伤,火狐也被乱枪打死,从此失去了一个强援! 三十三、逃窜 施老头儿身受重伤,侥幸逃得性命,病倒街头,已是奄奄一息。[]过往的行人有的也看见了,可那年头兵荒马乱,大街上天天都有死倒儿,人们自顾不暇,也没人管他。眼看老头儿就剩一口气儿,可就碰上李福了。李秃子为人虽然极坏,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孝顺,自幼母亲早亡,对他老父亲那真是没得挑。也是赶寸了,李福他爹前几天刚死,这小子连着几天吃喝不下,魂不守舍,今天一看这快死的老头儿,心里就是一亮,说起来也是缘分,施老头儿竟和李福他爹一个模样!李福睹物思人,不免动了善心,把施老头儿背回家中,每日里大米白面,好生将养。施老头儿虽然心黑,可毕竟一把年纪,争强斗狠的心淡了许多,他孤苦伶仃一辈子,临了居然遇上了李福,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心里哪有不动感情的?这一老一少从此成了忘年交,李福虽然没有学他的邪法,却也因此发家,不但成了山东一霸,还要觊觎天津,要占一席之地。 施老头儿虽然年迈,但口才极好,从头到尾缓缓道来,竟把三人听得有些入迷。老头讲完,喘息了一阵,苦笑着道:“我那两位师傅临死之时,留下两句偈语,说我是‘遇福有祸,丧命天水’,我当时怎么也想不透前一句,人怎么能把福源变成灾祸呢,至于后一句,我以为说的是西北天水城,这辈子打死也不敢往西北地面去,可如今被你们几个小辈破了法术命在旦夕,仔细一想,却是全都错了!” 三人闻言一愣,也不知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三耗子抢先道:“老头儿你又玩儿的什么花活,告诉你,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哥儿几个也是混江湖的老人儿,全都吃过见过,别来那套烟儿炮鬼吹灯,有什么话赶紧交代,说完了好送你上路!” 老头又是一声苦笑,也不理三耗子,自顾自的说道:“师父说的那两句话其实另有所指,所谓‘遇福有祸’指的是李福这个人,我自从遇见了李福,便结下了恶缘,从此处处为恶,渐渐天理循环,就要报应到我头上了,而那‘丧命天水’一句,说的并不是甘肃天水,而是天津,津者水也,‘丧命天水’也就是命丧天津,看来师父早已洞晓我这一生,只可惜我身在局中,不知回头,终于到了今天这一步!”老头说罢,勾起了伤心往事,不由得涕泪横流,泣不成声。[.超多好看小说](.) 三人虽然都是江湖中的混混,但毕竟心地不坏,虽然刚才还和老头儿兵戎相见,现在看他老泪横流,又是一把年纪,少说也有九十多岁,心里就有点儿软了。依着马五,老头儿年龄太大,又受了重伤,白眉蝮也死了,今后只怕做不了恶,也活不了几天,干脆饶了算了。三耗子咋呼的凶,实际也是个软心肠,就有心同意。牛二柱本来也不想当这个恶人,可他仔细查看老头儿的神色,发现他虽然痛心疾首,但眼珠滴溜乱转,神情悲伤中带着一丝狡诈,心里就不免犯起了嘀咕,心里说:“别忙,这老家伙可不是个普通的老头,他因为救自己连恩人都敢下手,为了几顿打害了百十口人命,那里这么容易就良心发现?只怕还有什么诡计!”想到此处,抬头又看老者,只见他一张皱纹堆垒的老脸忽然一变,显出狡诈的神情来,二柱暗道不好,急忙扯住马五和三耗子,转身就要后退,可为时已晚,只见那老头儿忽然把嘴一张,一个物什带着血光激射而出。 事出突然,三人躲闪不及,正在暗自叫苦,那东西却不是奔他们而来,而是直射桌子上的人头磬。牛二柱反应也倒敏捷,须臾之间明白了施老头儿的用意,只是鞭长莫及,也来不及阻止了。只听得铿然一声响,人头磬发出一阵青光,怪声大作,三人纵然有所准备,也被震得耳膜剧痛,连带着头晕眼花,神志不清,转眼之间又不知东南西北。 三人如坠雾中,迷糊了好一阵,这才渐渐苏醒,原来老头儿伤的极重,枣核镖药力发作,已是强弩之末,虽然能趁人不备敲响人头磬,却也无力伤害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逃出去了事。尽管老者奋力一击,可毕竟后力不足,又没有用上腿骨法器,威力有限,所以三人才能自己醒转。三人愣了好一阵,这才复原,定睛一看,人头磬被老头击出一个破洞,显然已经破了法,不能再用了,再看那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条断舌。三人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牙根儿发酸,对施老头儿的狠毒心有余悸。 施老头儿已走,追赶时来不及了,再说就是真追上了,以他的狠毒,三人也不一定能够制服。这仨人商量一阵,还是走为上策,自从进了山东帮,也不知耽误了多久,还是趁早回去报信为妙,对方既然不留情面,也好叫马四爷早作准备。 主意打定,三人快步走出了房屋,临走之前,又在四处转了几圈,这才发现此地原来是个地下室,前后左右不下十个单间儿,每个单间儿里一盘大土炕,炕上八具活尸。三人心里一阵发凉,施老头儿也是有点儿托大,要是直接唤起活尸,群起攻之,哪有他们的命在?三人一想,施老头儿虽然逃之夭夭,但这里是他的巢穴,难免去而复返,这些或是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趁此绝了祸患。三耗子对此深表赞同,他也有招儿,把上衣脱了用油灯点着,一把火把四处点燃起来。这里虽是地下,倒也干燥通风,不一会儿火光冲天,烈焰飞腾,三人只觉得热浪扑面,再也呆不下去,连忙转身逃命。借着火光,三人将尸窖布局看了个一清二楚,单间儿外是条走廊,走廊尽头就是台阶,只要踏上台阶,三人就能脱离险境,逃出生天。 事不宜迟,三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牛二柱心里最急,跑的也最快。眼看台阶尽头是个大铁门,大概就是出口了,三人喜出望外,牛二柱几步跨到台阶尽处,二话不说,伸手就推!这一推可不要紧,大少顿时脸色惨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他连忙回头,急吼吼向身后两个人喊道:“不好,此处有诈,赶紧往回跑!” 三十四、逃脱 牛二柱这一喊,吓得马五和三耗子一激灵,眼看就要脱离苦海,这又是玩儿的什么花活。牛二柱见两人不解,只得苦叹一声道:“哥儿几个,我看今天咱们是出不去了,这门已经被外面锁上了!” 马五和三耗子闻言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三耗子兀自不信,上前用力推了几下,又向后拉了拉,那门是纹丝不动,显然已经被反锁上了。不用问,这准是那施老头儿做的怪,他这是要关门打狗,困死三人,这要搁在平常还算好说,仨人四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别的出口。可如今三耗子把整个尸窖都点着了,那火刚开始还不大,可时间一长,活尸被炼出了尸油,沾火就着,三人这一跑的功夫,已经是烈焰冲天,四处都是火海,再加上浓烟滚滚,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能往哪儿跑。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住叫苦,暗叹自作聪明,作茧自缚,如今后悔都来不及了。 三人叹息之间,火势更大,不但将整个尸窖点燃,而且不断往台阶上蔓延,眼看就要烧到面前,牛二柱叫声不好,心说不能在这儿干耗下去了,要这么等着,早晚成了骨灰,为了活命,说不得还要到别处寻找出路。可眼前一片火光,也不知哪里还有通道,贸然下去,只怕死得更早,真正是进退两难,无处躲藏。马五和三耗子此时也是焦急如焚,可也拿不出什么主意,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台阶上不住乱转。正在迟疑之间,火舌乱窜,三人眉毛头发都被撩着,几乎成了火人。仨人把心一横,怎么着都是个死,还不如临死前折腾折腾,说不定瞎猫碰死耗子,还能有一线生机!三人主意打定,不再犹豫,牛二柱和三耗子此时都光了膀子,马五又是个女流,也就没办法护住头脸了。(.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大喊一声,带头冲进了火海,马五和三耗子紧随其后,不管不顾,低头猛跑。 三人转眼冲下台阶,四处一看,暗道幸运,这走廊里虽然四面都是火,可本身却没什么可烧的,火势并不怎么大,只是烟气滚滚,叫人难以忍受。三人停了一阵,实在受不了烟熏,只好没头苍蝇一般顺着走廊乱跑。跑了一阵儿,牛二柱可就觉出不对劲儿了,越往里跑,烟气越浓,照这么下去,不被烧死,也得被呛死,此时身处险境,可不能自乱方寸,否则哭都没处哭去。大少想到此处,勉强睁开眼睛,忍住烟熏细看,他可看不见别的,满眼都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牛二柱满眼通红的看了一阵,忽然一拍大腿,如梦初醒,大声喊道:“三兄弟,五。。五爷,别往前跑了,那地方是个死胡同,赶紧转头儿,往回跑!”说完也不管两人听没听见,拉住胳膊就往回拽。 三耗子和马五被烟熏得晕头涨脑,早就没了半条命,也没工夫和牛二柱搭话,像木偶一样被他拽着疯跑。你还别说,这一掉头,明显烟气淡了不少,火势也没那么猛烈,二人头脑一阵轻松,眼睛也睁开了,细一打量,只见三人还在走廊里,牛二柱拉着他们,死命往里跑,二人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也无暇多问,既然大少胸有成竹,必然有他的道理,当下也甩开两腿,没命的跑了下去。 三人越跑越轻松,神智也更加清晰,三耗子见四处浓烟渐淡,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哥,这是咋回事儿,你是咋弄的,莫不是跟施老头儿斗的久了,也学了两招儿?”牛二柱不由一乐,脚下不停,嘴里答道:“三兄弟,你倒挺会找辙,我哪会那些劳什子,你没见这烟都往这片儿飘么,这说明啥,这说明有风啊,这地下室哪来的风,分明是个通风口,烟都顺着通风口排出去了,咱们顺着烟往外飘的方向跑,不但能少受点儿罪,还能找到排气孔,说不定就能跑出去,躲过这一劫!” 马五和三耗子一听,不由得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二人暗中佩服大少之余,心里也有了底气,脚下跑得更快。本打算这条走廊不能太长,可仨人这一跑就跑了半个多钟头,马五和三耗子正在气喘吁吁,猛听得牛二柱一声欢呼:“到了!哥儿几个,咱可有救了!” 二人闻言大喜,顺着牛二柱手指的方向一看,头顶上一个大洞比桶还要粗几圈儿,浓烟正顺着洞呼呼往外冒。原来这尸窖常有人来往,又存了不少死尸,施老头儿怕通风不足,过于潮湿,才叫人挖了许多气孔,因为窖里多是死人,也不怕他跑出去,这孔洞都开的十分粗糙,而且极大。这倒便宜了牛二柱三人,尸窖本就挖的不深,充其量也就一人多高,连普通人都挡不住,何况三个就闯江湖的行家?三人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当下更不迟疑,牛二柱叫三耗子爬在自己肩膀上,站起来往上一送,三耗子身体瘦小灵便,又惯会江湖中溜门撬锁,高来高去的伎俩,站在大少头顶向上一窜,半截儿身子就出了尸窖,这小子两个胳膊肘儿一撑,脚下一使劲儿,如同泥鳅般钻了出去。有个人在外面接应,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三耗子这小子向来胆儿小,而且佛爷行里的规矩是贼不走空,到哪儿都得踅摸人家点儿东西,随身都带着偷盗的工具,三爷摸了半天,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条飞抓,这可是佛爷们的法宝,专门对付富贵人家的高墙大院,能伸能缩,坚韧异常,用来救人那是再好不过。三耗子把飞抓从洞口儿顺了下去,勾住马五的胳膊,上边儿一使劲儿,下边儿一推,同样是是毫不费力。俩人顺利出了虎穴,剩下的就看牛二柱的了,三耗子如法炮制,飞抓又送了下去,他和马五也顾不上浓烟,眼巴巴看着大少如何脱身。 牛二柱把飞抓绑在手上,两脚用力一蹬,身子可就起来了。大少出洞可没有前两个人灵便,三耗子和马五一个是身子矮小,全身没有几两肉,一个是女人,本来骨头就轻,而且还十分苗条,但牛二柱可是条大汉,虽然不胖,也有一百三四十斤,身体可就不那么灵活了。好在上边有两个人,趁着大少一跳的劲儿猛地往上一拽,牛二柱的肩膀可就出来了。二柱心里一喜,正要再加一把劲儿,好彻底逃将出去,可接下来就没那么顺心了,怎么了,这洞虽然不小,钻出个三耗子、马五还凑活,牛二柱五大三粗,就有点儿费劲了。大少刚出来个肩膀,屁股就卡在洞口了,饶是马五和三耗子一通猛拽,也是无济于事。 牛二柱被卡在洞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又被浓烟熏着,那真是比死了都难受。牛二柱挣扎一番,可越挣扎胸口越紧,渐渐就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大少心里一颤,这可不行,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得憋死在这儿,还是趁早打别的主意。牛二柱四外一看,总算放点儿心,周围都是土,而且没有夯实,要挖开并不难。大少急忙叫三耗子挖土,把洞口扩大,马五在一边拽住飞抓,防止自己冷不丁掉下去。 三耗子挖坑可是个高手,这是他们佛爷行里的拿手绝技,行话叫开天窗,再硬的墙都能叫他挖出洞来,何况这几尺厚的土地。三耗子吐了口吐沫,抡起百宝囊里极为小巧的一把铁铲,低头一阵猛挖,不出片刻功夫,那土就见了底,眼看就要挖个对穿。 牛二柱心里一宽,正在有些得意,忽然觉得脚底下一凉,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裤腿儿,那东西凉飕飕,滑腻腻,而且还不是一只,顺着大少身体往上猛爬。大少不由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正要抖动双腿,把那些东西甩下去,最开始的那一只已经顺着胸膛爬上二柱肩头,嘴里嘶嘶叫着,向他猛吐舌头! 牛二柱扭头一看,顿时整个身躯凉了半截儿,那是一条蛇,一条毒蛇,而且还是剧毒白眉蝮! 三十五、蛇困 牛二柱血都凉了,他可没想到尸窖里有这么多白眉蝮蛇,可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既然那么大一条白眉血蝮能在地底存活,这些半大不小的毒蛇更是不在话下,只怕它们都是那条大蛇的子子孙孙,此刻正要伺机下手,为自己的祖宗报仇。 那条蛇爬上大少肩膀,也不急于进攻,反而一动不动的紧盯着他,腥臭的舌头不断舔着他的脸。牛二柱冷汗如雨,他恨不得一下子蹿出尸窖,把这些蛇一股脑的抖落下去,这种被毒蛇爬满躯体的感觉简直比死都难受,可他偏偏又只能一动不动,大少知道,此时此刻,哪怕是最微小的动作都会惊醒这些毒蛇,一旦它们发动突袭,自己连躲都没处儿躲,只能干等着挨咬。 三耗子只顾低头挖洞,牛二柱的险境他可一点儿也没察觉,可这边儿大少已经是心急如焚,三耗子虽然是挖洞的行家,可他离自己可不远,动作稍微一大,难免不会惊动身上这些祖宗,而且这洞一旦挖通,就算马五反应再快,自己的身体也得往下一顿,到时候鬼知道这些蛇会不会立即咬自己几口。牛二柱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一个劲儿的向三耗子努嘴、使眼色,可这小子此时竟然比给亲爹挖坟还要卖力,连头都不抬。到底还是马五心细,她一看牛二柱神情不太正常,可就注上意了,也搭着这丫头眼尖,一眼看见大少肩膀上趴着一位,胸口上密密麻麻,还在不断往上爬。马五倒吸了一口气,她可不是穿针引线的大家闺秀,水里火里,刀枪棍棒见得比男人还多,各种怪事更是遇到过不少,当时就知道大少身处险境,稍有差池,就要遭了蛇吻,尤其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如果是城郊,稍微耽搁一会儿,只怕还有生命危险,当下身子就麻了半截儿。 女人天生就怕蛇虫鼠蚁,这要搁别人,早就鸡毛子喊叫,飞抓也得松手,牛二柱当场就得玩儿完,可马五可不是普通女人,这人胆儿大而且心细,反应也快,她也看出三耗子使劲儿使得不是地方,再不阻止就得出人命,可她也是投鼠忌器,不敢明着提醒三爷,嘴里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三爷,快别挖了,我觉得这洞也不小了,咱俩加把劲儿,兴许能把他拉出来!” 三耗子一听就有点儿不乐意,好容易找到一个显摆手艺的机会,,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半途而废?可他又不敢犟嘴,马五身份比他高,本事也比他大,再不满意也得受着,这小子把铁铲放回百宝囊,愁眉苦脸往回走,气哼哼抓住飞抓,就要往上拽,马五一把把他拉住,冲牛二柱努了努嘴,三耗子回头一看,吓得差点儿叫出来,这回他可不敢逞强了,准知道再要这么弄下去,大少绝对没好儿! 三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不敢乱动,可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那些白眉蝮还在源源不断往上爬,不一会就爬满了大少肩头,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谁知道什么时候抽风咬人呐。三人之中,本来牛二柱鬼主意最多,可他现在自身难保,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就是有主意,也不敢开口说话。哥儿仨犯了一会儿傻,到底还是马五说话了,她叫三耗子再挖几个洞,可不能在牛二柱身边挖,得离远一点儿,而且下手要轻,绝对不能惊动蛇群。 三耗子有点儿不明白,这是哪,压低声音道:“这些蛇只怕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它们想必在尸窖里栖息了多年,没有必要也不会逃离此地,恐怕是地穴里着了火,烟气又大,急着出洞,通风口又被二哥用身体堵住了,这才爬上他的身子,我们多挖几个通风口,它们有了别的通道,大概就不会纠缠二哥了!” 三耗子一想也对,立即选了远离牛二柱的地方,又挖了起来。旧社会的小偷儿可不单单会掏包儿,手艺好的佛爷讲究吃活食儿,也就是入室偷盗,而且还得失主家里有人才能显出本事。要在人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得有真才实学,惯用的手法一般就是“天鹅下蛋”和“穿墙入洞”,具体手法后文三耗子三盗鬼难缠的时候自有交代,现在先不细说,单说这“穿墙入洞”也就是挖盗洞,在人家墙上挖出一个洞来,还不叫人家知道,当真是一手绝活儿。这三耗子对于这一手儿那是精而又精,不一会便挖出一个洞来,洞一挖开,浓烟滚滚,往外直冒,果然有许多毒蛇从洞里钻了出来,二柱顿觉身上轻松,再没有蛇往上爬了。 三耗子见此招见效,心中大喜,又接连挖了几个洞,有爬出毒蛇的,也有白费事的,可不管怎样,总算是帮了大少一个大忙,牛二柱心里稍微一宽,可他还是不敢大意,脚底下是没有蛇再来了,可胸口肩头上还爬着不少,这些蛇非但不走,而且越聚越多,一双双怪眼恶狠狠盯住大少,竟有跃跃欲试之意。 三耗子见还是不能结尾,心里不免急躁,可又不敢发作,只好暗气暗憋,这小子蹲在地上,眨巴了一阵小眼睛,忽然凑向马五,低声道:“五爷,这招儿不灵啊,总这么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您了不是会打暗器么,还不给这帮孙子来几个枣核镖尝尝,也叫它们知道咱哥们儿的手段!“ 马五略一沉吟,摇头道:“不行,飞镖一出,必然惊动别的毒蛇,到时候就不堪设想了,而且三爷昏迷了一阵子,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我虽然飞镖带得多,可在尸窖里用了不少,现在也没有多少了,就算那些毒蛇不被惊扰,也不够把它们全部弄死的,这事儿还得打别的主意! 三耗子听言,不由得愁眉苦脸,马五也是有点儿气闷,这俩人又想了半天主意,可没有一个管用的,不由得唉声叹气。三人自从进山东帮,历经波折,也算是出生入死了,此时见牛二柱如此困境,恨不得以身相代,有道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这人心里要一急,再聪明的人得犯难,就更想不出什么主意了。 三耗子和马五在一边发愁,牛二柱可就坚持不住了,人这东西不能总是一个姿势呆着,时间长了腰酸腿疼,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像大少这样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的?牛二柱被卡在通风口,又被毒蛇紧盯着,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金星直冒,全身不由自主微抖起来,脸上的汗是一层又一层,这哆嗦和冒汗可不是吓得,而是累的,大少此刻连抬个头的力气都没有,实在熬不住,身上微微一动,肩膀上那条蛇被他一惊,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将头一昂,闪电般向脖颈咬去! 大少此时半点也不能动转,只好把心一横,闭眼等死,心里暗叹一声:“完了,我牛二柱今天就死在这儿了!” 三十六、合斗李福 牛二柱正在等死,忽听耳边锐器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卟哧一声,脸上一热,身上也轻了几分。[]大少心中疑惑,睁眼再看,原来是马五手疾,那蛇刚有异动,便一镖飞来,结果了它的姓名。牛二柱暗道好险,心存感激地看了马五一眼,不过他此时仍未脱离困境,更是不敢开口道谢。再说那些毒蛇,被马五爷一镖杀了同伴,不由得一阵骚乱,原本漫不经心的姿态变得越发狂躁,纷纷由胸膛爬上肩头,昂起头颅,露出森森蛇牙,似乎随时都会发起突袭。 马五心中憋闷,刚才一时情急,贸然出手,虽然暂时救了二柱一命,却让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似乎有些得不偿失。这位江湖中的巾帼英雄,自由清高孤傲,寻常男人看都不看一眼,所以到了二十几岁还未出嫁,在旧社会,这可就是大龄青年了,急的他哥马四爷叫苦不迭,可如今虽然和牛二柱萍水相逢,毕竟也经历了生死患难,心中不免就有了一些别的意思。这人要是真心关心起别人来,难免就会犯糊涂,更何况大少此时生死未卜,身遭蛇围?马五看着牛二柱在哪里受苦,汗就下来了,心里一急,更想不出什么解困的办法。旁边儿的三耗子更是个愣头儿青,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现在却一言不发,除了干瞪眼,就剩下在原地转圈儿了。 此时正是深秋,又恰逢黎明,天似亮不亮,就是俗话里说的鬼呲牙的时候儿,只是一天中最冷的时节,马五和三耗子正在着急,也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邪风,这风冷得透骨,吹得马五一激灵,头脑也清醒了许多,马五急忙四外一看,只见四周荒无人烟,蒿草长得足有半人多高,被晨风吹得左右摇摆。马五可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物,虽然一时急躁蒙了心,此时也明白过味儿来了,心说这事儿可耽误不得,时间一长,牛二柱肯等得活活被蛇咬死!想到此处,马五急忙回头,看见被三耗子另外挖出来的几个洞仍在滚滚的向外冒着浓烟,心里一动,立刻有了主意。 马五急忙唤过三耗子,低声耳语了几句,三耗子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此时可不是细问的时候儿,稍有耽搁,牛二柱那边就得玩儿完!三爷倒也机灵,掏出铁铲,在牛二柱不远处又挖了一个洞,不过这洞挖的可比上一次有技巧,一是下手要格外小心,不能惊了那些蛇祖宗,二是不远不近,而且要在上风口儿。要说这三耗子虽然干别的不行,佛爷这一行里的事儿却比谁都精,不出片刻功夫,这洞就挖好了。刚一挖通,滚滚的浓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儿就冒了出来,被风一吹,直直飘向被困多时的大少。 大少被折磨了半天,早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求生的信念支撑着,早就被蛇咬成了筛子,此刻被烟一熏,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厥。大少心里这个骂呀,要不是被卡在洞里,他能跳起来骂三耗子的祖宗,你说你个缺德玩意儿,不想法儿救我也就罢了,还拿烟熏老子,你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着?牛二柱心里正骂着,忽然觉得全身一松,大少心里纳闷儿,低头一看,身上那些毒蛇纷纷落马,惊慌失措的从身上掉下去,扭动着身躯逃之夭夭。 马五和三耗子还不放心,怕牛二柱身上还有暗藏的毒蛇,又足足熏了半个钟头,这才一起动手,把他弄来了出来。牛二柱脱离险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往地上一趟,就剩下喘了。马五和三耗子也是精疲力竭,也不管脏净,到头躺了下去。 三人歇了半天,终于有了精神,牛二柱一骨碌爬起来,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又脆又响的打了三耗子一个脖溜儿。三耗子被打的一呲牙,还来不及还手儿,牛二柱跳起来就骂:“我说你个三耗子哎,以前我咋没看出来你有这么损呢,你拿烟熏我干嘛,你还嫌我罪受的不多是不!” 还没等三耗子还嘴,马五赶紧就把他俩拉开了,她也不明白牛二柱挺聪明一个人咋就连这点儿事儿也看不出来呢?她可不知道,刚才大少受的那个罪简直比刀架到脖子上还要苦三分,这人一急,脑瓜子肯定犯轴,就有点儿不讲理了。马五到底是个女人,心细,见俩人不依不饶,赶紧把牛二柱拉到一边儿,如此这边解释了一番,大少这才有点儿明白,暗怪自己鲁莽,真就有点对不起三兄弟了。 原来那些蛇之所以缠住牛二柱不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尸窖里着火,烟熏火燎,这些蛇存留不住,这才急于从通风口脱身。恰巧此时这洞又被牛二柱用身体堵住了,毒蛇受不了烟熏,这才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等到爬上牛二柱胸口,可就出了地下室了,凌晨气温太低,牛二柱身上暖和,这些蛇自然就舍不得走。后来还是马五被风一吹,想了一条计策,叫三耗子在上风口挖了一个洞,用烟熏那些蛇,毒蛇嗅觉灵敏,当然坚持不住,这才纷纷逃走,救了大少一命。 仨人把话说开,都是经过生死的弟兄不久便冰释前嫌。尸窖里难分昼夜,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稍微歇息了一阵,三人就要起身返城。这些个爷都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稍微一分辨方向,就知道此地是天津城郊,离城里还不算远,可就是不知道到底往哪儿走才合适。好在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三人稀里糊涂走了一阵,已经稀稀落落看见了挑水、打柴的行人,牛二柱上前一打听,才知道了回城的路,这三人在地窖里憋了半天,此时一旦探明方向,心里都是一阵轻松,脚下也快了许多,不出片刻,便远远看见了天津城头。 仨人进城,好歹垫补了点吃食,半点不肯耽搁,马不停蹄就往马四爷家里赶,耽误了这老半天,也不知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三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马四爷家,却没成想扑了空。原来这仨人一去,时间可是不短,足足耽搁了一天一夜,马四爷回家等了屁大一会儿,可就坐不住了,别人他不管,马五可是他亲妹妹这要有个好歹可怎么跟家里交代?四爷长吁短叹挨到擦黑,再也顶不住了,箭打得似的派人把三个把兄弟请到了家。三人一进屋儿,马四爷可就哭开了,这混江湖靠的可不单单是心黑手狠有蛮力,关键时候也得学刘备,该装孙子就得装孙子。仨人一看马四爷这么大人物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忍,毕竟是把兄弟,不过问过问就说不过去了。黄三儿算是老大哥,带头儿一问,马四爷哭得更凶,说是心里敬佩三位哥哥,全按他们说的办了,还把马五搭进去了,这三人一去不回头,都过了溜溜一天了,准是凶多吉少,到了这个时候儿,你们可就不能不管了,要不管这把兄弟就白当了!三人全都咧了嘴,他们都知道马四的话里有水分,他们当初出这个主意也就是将马四一军,也没成想他连妹妹都能舍出去,如今逼到这份儿上,再不管可就挨骂了。这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拍了胸脯,诅天咒地发誓要给马四出头。 三十七、斗智 这话一说,可就没有耍滑的余地了,仨人各自回家,召集门徒,各带人马浩浩荡荡到马四家里聚齐。这三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天津城的一霸,三方合兵,再加上马四剩下的三百来人,竟有两千多人之众,帮会可不是军队,要凑齐这么多人那就是声势浩大到顶了天了。马四爷信心倍增,领人一路杀向山东帮堂口,等到了地方却扑了空,这李福可不白给,也是个有点儿歪才的人物,他一琢磨这事儿肯定完不了,马四绝对得报复,他来了个先下手为强,领着弟兄一路直奔马四剩下的几个码头,要彻底瓦解他的势力,来个斩草除根。众人一听,那还得了,把山东帮堂口造了一个底朝天,这才带领一帮凶神恶煞,在李福身后紧追,要来一个四方合围,彻底剿灭山东帮! 这两拨人一个在前面打打杀杀,一个在后面紧追不舍,时间一长,没有追不上的。也就一个多钟头,青帮四大把头把李福堵了个正着,别看平时李秃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看对方这阵势,立刻有点儿麻爪,虽说他这几年折腾的不善,可家底儿摆在那儿了,山东帮原来也就二百多人,加上马四爷那边儿新近投降的,归了包堆也就三百多号,可对方有多少?不用数就知道比自己不知多了多少倍,真要是一拥而上,不用打,一带一过就能把自己灭喽。这小子面粗心细,坏主意比谁都多,立刻叫过身边一个亲信,耳语了几句,那亲信跟得了圣旨似的,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回跑。 这人一走,李福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向摩拳擦掌的青帮众人道:“哎呦,各位爷,这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这么大阵仗?俺们山东帮可是小门小户,比不得青帮户大人多,可见不了这阵势!” 要依着马四爷,见了山东帮,二话没有,上去就是大刀片子,一顿猛砍,先废了他们再说,可那哥儿仨不同意,事到如今,他们还是怀着私心,能不打就不打,为了别人的事儿死伤自己的兄弟那多不合适?最好马四打头阵,自己站脚助威,顶多充充门面,把山东帮吓住,两下和解,李福霸占的码头还给马四几个,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一天云彩不就都散了吗?马四爷虽然心里不悦,可毕竟是求人家帮忙,也不敢把这几位爷得罪的太苦,只好暗气暗憋,冷笑一声道:“李帮主说笑了,如今山东帮风生水起,搅得天津城天翻地覆,我们几个坐地户儿都快没饭吃了,你还说没见过大阵势?笑话!你是不是觉得天津卫就剩你们一家才叫大阵势?今天爷几位来,就是想跟你说道说道,你要明白事儿,趁早儿抱着脑袋滚出城,要他妈不识数儿,今儿个见不了就得让你还了公道!” 李福闻言一声冷笑,不过他可没搭理马四,他知道四爷话说的虽然硬,却是狐假虎威,真正做主的还是那三位,这小子黄三他们一抱拳:“几位爷,小子李福初来乍到,不知天津城的规矩,有事儿想跟你们打听打听。[.超多好看小说]”黄三儿一愣,这老东西花花肠子最多,也是最不愿意动手儿的一个,刚好就坡下驴,也一抱拳回道:“李帮主有话请讲!”李福闻言一笑:“好,让我说话就好,我想问问你们,这天津城是不是姓马,是不是所有的码头都是你马四爷的,别人不许插手!要真是这样儿,我李福屁话没有,脑袋割下来给几位当球儿踢!混江湖讲究的是什么?一是讲义气,拜的是关二爷,学的是桃园三结义!第二就是论势力讲手段,你马四把我打服了,我绝对没有一句怨言,给你倒夜壶都行!可自己手底下没功夫,全靠别人撑腰算什么本事?攒鸡毛凑胆子那算个爷们儿吗,几位爷,你们别多心,我说的可不是你们,不过老爷子你们来得可有点儿莽撞,我可听说你们当中有洪帮的,有哥老会的,可就是没有青帮的,你们这闲事儿管的可不太地道,我山东帮招惹过贵帮么,没有哇,这以后贵帮在别的地头儿办事儿,别人横插一脚,几位爷能愿意么?” 别看李福秃着个脑袋,其貌不扬,嘴皮子还真不白给,几句话说得哥儿四个哑口无言。马四一听这可不行,他可看出那三位怀着鬼胎呢,要这么下去,自己说不定就成了理亏的,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成了别人的笑料了,想到这儿,马四爷怒不可遏,嘴里啐了一口道:“我呸!李秃子,你好一张伶牙俐齿啊,我马四是他妈实力不济,可你要真凭本事,你四爷也就认了,可你为什么暗使邪法,坏了江湖道的规矩?还有我手下三个弟兄到你那里拜码头,都一天还不见人影儿,你把他们怎么了?你还满嘴江湖道义?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他娘的算是么一帮之主,江湖好汉?这三位爷是我的把兄弟今天来就是要兴师问罪,清除江湖败类,拆了你的兔子窝!“ 李福眨巴眨巴木狗眼,忽然一阵狂笑:“马四,你算什么东西,你嘴里喷的什么粪?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用邪法了,你有什么凭据?至于你说的三个人,我连影子都没看见,这年头兵荒马乱,不定死到哪儿了,你凭什么管我要人,谁看见他们到我山东帮了?” 马四爷见李福死不认账,耍起了滚刀肉,不由得勃然大怒。两位道儿上的人物再也不顾身份,互相指着鼻子乱骂,颇有点儿泼妇骂街的意思,两边儿的帮众也不敢乐,一个个儿像木桩子似的杵着。黄三他们也有点儿泄气,都觉得这架打得太没水平,后悔趟这趟回水,以至于丢了身份,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且两边儿骂得起劲怎么全都劝不住,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听一声大喊:“都他妈给我住口,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天津卫,有王法有尺寸的地方,谁让你们聚众械斗?都是有身份的把头,混骂大街丢不丢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回头再看,但见大道上来了四个人,最后边那位正是刚才逃走的山东帮帮众,另外三个黑制服大盖帽,居然是城里的巡捕。领头的那人刀条儿脸,鹰钩鼻,眼光阴沉,正是有名的“钩子手”! 马四爷一见官面儿上来了人,心里就是一沉,前后一琢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知道上了李秃子的当,你说自己跟他磨什么嘴皮子,直接上去开打不就行了么,那三位虽然心里有鬼,自己真一吃亏,形势所迫,逼也能逼他们动手,不然江湖人说他们不仗义,就是再有势力也白扯。李福一肚子鬼花活,故意激怒自己和他对骂,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人请“钩子手”来拉偏架,好从中渔利。官面儿上一出面,这架就打不起来了,自己这一方的优势等于烟消云散,而且巡捕房从不介入黑帮械斗,今天突然露面,必定是和李福早有勾结,今天这个事儿眼看就不妙,自己说不定要大祸临头! 三十八、口舌之争 “钩子手”冲李福点点头,又向黄三三人抱了抱拳,转身看着马四爷,嘴里一阵阴笑,不阴不阳的道:“马四爷,您这事闹的哪一出?咱哥们儿平时都不错呀,你这么大动静儿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儿,这要闹出点事儿来怎么办,这不是叫兄弟我为难么?依我看谁跟谁也没杀妻夺子的仇,何必拼个你死我活?不如给兄弟个面子,今天就这么着吧,改天我给大家评评这个理儿,”说罢,“钩子手”冲身后挥了挥手,“弟兄们,今这事儿了了,都散了吧,有事儿以后再说!” 马四爷气得鼻子都歪了,要搁平常,“钩子手”哪敢和自己这么说话?这不就是看着他码头被夺,没了地盘势力,摇落井下么?以后再说?哪那么容易,你“钩子手”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偏向李福么?以前山东帮堵着门儿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头?如今眼看他要吃亏你又来装好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再说那三位和自己可不是一条心,今天如果真就这么散了,以后就是用八抬大轿人家也不可能再来了,是死是活就看今天这一回,哪有什么以后?想到这儿,马四爷也就不那么客气了,抱了抱拳道:“爷,咱平时可是老交情,按理不该驳你的面子,可这李福欺人太甚您也不是不知道,如今这小子要夺了我所有码头,断了兄弟的饭碗,我马四就是个土地爷,也有三分火性,难道叫他骑着脖颈子拉屎不成?讲不了说不起,今天还要求您老个人情,您哪,还是别管这档子闲事儿了,以后马四登门拜访,怎么着也要还了您这份大恩!” “钩子手“一听这话,驴脸立刻就沉下来了,冷笑道:“四爷您这是不给我面子了,那好,既然你不讲情面,那咱们就公事公办,马四!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个地痞头子么?你还真以为天津卫是你的?那是黎大总统和段总理的,你纠集一帮子混混无赖想干什么?想造反?告诉你,爷我今天就要缉捕你们这批乱党!”说罢,冲着面前众混混喊道,“兄弟们,要性命的赶紧散了,巡捕房今天要抓差办案,走完了别怪哥儿几个不讲情面!” 黄三三人本来就不打算真心出力,一见官面儿上出头,话又说得这么绝,更不肯跟着吃瓜落儿了,各自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就往后缩。马四一看这可不行,这“钩子手”明显是得了李福的贿赂,一心要打压自己,要照这么下去,那三人一走,自己这头儿就只能等死了,性命关头,也就顾不了许多,马四也是有名的大混混,耍无赖,摆滚刀肉,凭空诬赖他人也是把好手,当下把脸一换,笑嘻嘻的道:“爷,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那是什么乱党,不过是一个吃码头的下三滥而已!,今儿这事儿没跟巡捕房打招呼,是我们的不对,可有一节,今天如此兴师动众可不是为了我马四一个人,而是为了天津城除害!” “钩子手”闻言一愣:“你这话从何说起?”马四一声冷哼,理直气壮地道:“爷,这小子身上有三条人命,,我兄弟马四和两个帮众就死在他手里了,还有,这王八羔子,拿活人炼邪法,制成活尸供他驱使,现在他那拨人里就有几个!”“钩子手”一惊,牛二柱三人的死活他可不管你,但这句话的后半句却让他心里一动,什么原因?天津卫前些日子可出了一件大案,段祺瑞在此地有一个远房亲戚,一个月前这家的少爷丢了,把城里翻了个遍也没找着,段祺瑞何等人物,人家能善罢甘休么?巡捕房从上到下都挨了训斥,上头放下话来,再给半个月时间,要再找不着,连巡捕带警察全都得蹲大狱!事关身家性命,巡捕房哪敢怠慢,一个一个跟兔子赛的,满四九城乱转,你还别说,前几天还真叫两个巡捕找着了,这少爷跟着一帮混混出去打群架,一个人打残了好几个!段家少爷养尊处优,哪里会什么下三滥的殴斗功夫?两个巡捕看着奇怪,上去搭话,结果也被段少爷打了个半死。段祺瑞的亲戚打伤了人,自然也只好不了了之,但是没把人带回来可就是大事儿了。巡捕房连夜询问这俩人,问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两条儿,一是段少爷全身冰凉,也没有呼吸脉搏,看着像是个死人,而是那帮混混他们不认识,应该是外来的帮派。 “钩子手”一琢磨,外来的帮派里也就山东帮最大了,气势也最嚣张,敢在城里明目张胆打人的只怕也就是他们了,而且刚才听马四说他们用活人炼邪法,前后一串连,这事儿就对上了,山东帮嫌疑最大!可想是这么想,现在他可不敢这么说。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李福给了他不少好处,如今一旦揭了底,他也得跟着受牵连。可即便如此,“钩子手”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偏袒李福了,在场的可都是有势力的人,万一以后案子犯了,这些人说自己和山东帮有勾结,那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李福何等人物,眼睫毛都是空的,“钩子手”态度的变化他早就看在眼里,“有道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何况他本身就亏着心?不过这位李帮主也是个人物,被人揭了短处不但毫不慌张,反而连脸色都不变,冷哼着道:“马四,你他妈的也是个人物,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能红口白牙的满嘴喷粪,你这么说有什么凭据?今天你要不拿出证据来,今天爷我当着大活儿的面,直接撕了你那张嘴!” 一句话说得马四爷哑口无言,谁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就是没有凭证,李福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一顿混赖,竟弄得四爷比刚才还要尴尬。四爷正在左右为难,想用什么方法把话题岔过去,忽听身后一声大喊:“李秃子,你小子别张狂!你不是要证据吗?你大爷这儿就有!” 众人一惊,回头细看,但见大道上走来三人,一个瘦小枯干,一个丰神俊朗,领头的那一个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眼角眉梢带着说不出的痞气,正是大难不死的牛二柱! 三十九、狗急跳墙 牛二柱三人来到众人面前,和马四爷、黄三等人打过招呼,也不搭理李福,径直来到“钩子手”面前,要说牛二柱不怵这位,那是假的,这人手可黑的要命,而且正是混混们的对头,可如今事情逼到这份儿上了,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大少一抱拳,满面笑脸的道:“捕爷,您吉祥,二柱子有礼了,我正想跟您说说李秃子的事儿,刚才马四爷说话我也听见了,那话说的是一点儿没错儿,这小子忒不是东西了,他不但蛮横霸道,不讲道义,而且还想弄死我们哥儿三,这倒是小事儿,谁叫我们各为其主呢,最不地道的是,这孙子为了抢地盘,居然拿活人炼尸,我们哥儿三这回可是亲眼看见的,他在城郊有个地窖,里面全是死尸,最少也有四五十具,这要让他得了势,以后咱天津不就成了鬼城?您是巡捕房里的老人儿,可得为一城百姓做主,灭了这个三孙子!” 牛二柱说的不卑不亢,倒叫“钩子手”一阵为难,他可不敢当场缉拿李福,这小子属狗的,一旦进了大狱,保不齐就得把自己供出来,可又被牛二柱将到这儿了,转身就走又不合适,这小子脸色一会一变,都赶上外国鸡了。李福在旁边儿一听,就有点儿出不住劲儿了,这小子嘴里能跑火车,哪里能叫大少问住?当下冷笑一声道:“牛二柱,你奶奶个熊,你算那颗葱?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你强出什么头?你给马四作证,你也配,我说巡爷,他这作证可不能算啊,他是马四的手下,能不向着主子说话么,我李福再老实,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造该,你们要想拿我李福,也行,可有一样得拿出物证来,空口白话我可不服!” “钩子手”一听这话,立刻就找着台阶了,他从刚才就后悔了,没事儿回家哄孩子多好,掺和这个干吗?这不是自己找病么,现在终于找到了话头儿,立刻咳嗽一声道:“李帮主说得也对,单凭一面之词可定不了罪,这么着吧,你们仨跟我回巡捕房问话,余下的都散了吧,等调查清楚再说!” 马四和牛二柱等人如何肯答应,今天要是治不死李福,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说不定还得让人家把自己弄死。(.)可对方说得又不是没道理,三个证人不是自己属下就是自己妹妹,如何能让人信服?正在左右为难,眼看李福就要逃脱之际,牛二柱可没闲着,一个劲儿用眼睛在山东帮里踅摸,看了一阵,忽然眼睛一亮,那三百来号人里果然就有几个不对劲儿的,看来李福为了彻底灭掉马四爷,果然带了几个活尸来压场面。牛二柱心里一亮,暗道李福呀李福,你可算是折腾到头儿了,今天你就得死在这几个死人身上! 大少拿定主意,急忙拦住要走的“钩子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您老等等,咱先慢走,刚才李秃子说得有理,可他忘了,这物证不是没有,而且就在他身后呢!”众人闻言一惊,全部齐刷刷看向山东帮。(.无弹窗广告)牛二柱一阵得意,摇头晃脑的道:“诸位,我们马四爷吐吐沫是个钉,从来不说假话,今天要李秃子的物证也容易,大家都帮把手儿,看看山东帮里是不是都是有气儿的活人,要有一个没脉的,李福,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回去!” 牛二柱一席话,点醒了马五和三耗子,这俩人也跟着起哄,一个劲儿在人堆里喊好儿。人都有一个从众心理,尤其马四爷手下还有一百多人,这些可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儿,见有人带头,也全都闹哄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马四爷这头儿的全来了精神,两千多号一起呐喊助威! 众人一闹,这声势可非比寻常,李福也不由的有些心慌意乱。“钩子手”此时更走不了了,有道是众怒难犯,别看他穿上官衣儿人五人六,回家也得柴米油盐过日子,这要让这么多人恨上,半夜走道儿给他一板儿砖,那可就吃什么都不香了。思前想后,“钩子手”一咬牙,又把心往咯吱窝放了,回头对李福一笑,不阴不阳的道:“李帮主,你听见了没有,这可是大伙儿的意思,咱就是再有理也得让大家信服口服不是,没别的说得,你老弟就委屈委屈,让兄弟们查验查验吧!”说罢一挥手,向后面两个跟班说,“兄弟们,上去给李帮主搭把手儿!” 两个跟班儿闻言,立刻答应一声,迈步就往山东帮人堆里挤,号脉探鼻息忙个不亦乐乎。李福脸色一阵青黄,心里是又气又怕,气的是“钩子手”干收钱不办事儿,到头来还得自己吃亏,怕的是一旦把那几个活尸查出来,自己这辈子也就完了。这小子心里琢磨半天,牙关一咬,狠劲儿就上来了,心说不毒不狠不丈夫,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这小子要干嘛?他可没功夫想别的,千方百计就想保住自己这条狗命,他打算趁人不备,制住“钩子手”,以他为要挟,让马四爷等人不敢轻举妄动,自己好趁机逃走。一想到这儿,李福就要动手,忽然又一顿,心说慢着,这“钩子手“虽说是巡捕房里的头目,可也不是多大的官儿,黄三等人手眼通天,身份可都比他高贵,到时候没准就镇不住这帮人。再者自己劫持官面儿上的人,罪过可就大了,说不定得全城通缉,到时候那里还走得了?而且”钩子手“武艺高强,也不白给,自己也没有把握一招制服。想到此处,李福不由得一阵犹豫,正在进退不得之际,那边儿可就出身儿了! 两个巡捕一路探查,转眼就走到一具活尸面前,活尸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傀儡,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没人指挥也就是个摆设,只不过比死人多了些自然反应而已。也活该这巡捕倒霉,二话不说,上去就杵他的鼻子,这活尸哪里肯干,怪吼了一声,一拳打了过去,也是这人身板儿太糟,活尸力气太大,居然一下子把脑袋给打飞了,这人脖腔子里的血喷起来老高,一声不吭就瘫倒在地。再看那脑袋,竟然飞到了房顶! 这下人群就炸开锅了,害怕的、瞧着新鲜的,干啥的都有。“钩子手”一看死了手下,当时脸就黑了,都是一个地方混饭吃的弟兄,这要少了一个,回去怎么交代?事到如今,这位爷可就一点情面也不讲了,也没法再客气了,他猛一转身,一把拉住李福,手里锁链一抖:“李帮主,这可是你对不住我在先,如今也没别的说的了,你的案子犯了,跟我回巡捕房打官司吧!” 话音未落,“钩子手”伸手就要锁住李福,谁知李福早有防备,往后一闪,躲开了锁链,就势把“钩子手”往怀里一拉。“钩子手”本事倒是不小,可也没想到他敢跟自己动手,一个收势不住,被李福拉到怀里。李福一击得手,连忙左手一探,掐住他的脉门,右手扣住咽喉。“钩子手”立刻浑身瘫软,再也不能动转,空有一身力量使不出来。李福制住“钩子手”,心里一阵狂喜,转身对马四等人喊道:“龟孙子们还不给我退下,稍慢一点儿,老子就杀了他!” 四十、激斗 李福一见事机败露,又死了一个官人,可就不能再装下去了,这小子被逼无奈,就露出了赌徒的本来面目,制住“钩子手”,要孤注一掷!余下的人不管是山东帮还是青帮,全都傻了眼,他们可想不到李福有这么大胆子,敢公然劫持巡捕!李秃子心灰意冷,一场称霸天津卫的春梦转眼成了泡影,这家伙心中无限懊恼,精神就有点儿不正常了,一把拽出匕首在众人眼前乱晃,一手紧紧扣住“钩子手”连叫众人后退,那情形就和疯魔一般。 众人一时不知所措,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双方僵持了一阵,到底还是牛二柱脑子转得快,冷笑一声,不疾不徐的道:“李帮主,你这可就是犯傻了,贵帮虽然残害了不少无辜,又杀了一个官人,可以你在天津城的势力,也不是见得就是死路一条,这几年你们四处搜刮,攒了不少孽财,上下多加打点,说不定还有出狱的一天,可你一旦绑了‘钩子手’的票,这事儿就没缓了,你前脚一走,后脚全城就得通缉你,你就是肋生双翅还能飞到哪儿去?听兄弟一声劝,赶紧放了他,回头众兄弟看在江湖道义上,给你四处奔走奔走,保证你一条活命也就是了!” 李福闻言哈哈大笑,厉声道:“小猴崽子,别来这套,老子混了几十年江湖,什么不知道,你们能有这种好心?笑话!爷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只要一出城,我就到租界投靠东洋人,到时候别说全城通缉,就是全国通缉,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李秃子一句话震惊四座,在场的都是久经风雨的大混混,见惯了各色人物,可像他这样穷凶极恶又心思缜密狠毒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好看的小说)众人一时无言以对,傻愣愣的看着李福在哪里混闹。李福见镇住了众人,不由得一阵狂笑,刚才的话他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这孙子一边后退,一边命令死党截获来往船只,你还别说,李秃子虽然不办人事儿,可手底下还真有几个忠心的奴才,这几个混混儿也会办事儿,居然真就拦住了一条过路的客轮。混混们拿刀动枪,硬逼着客人下船,不一会便占了轮船,李秃子喜出望外,立刻押着“钩子手”就往船上退。 马四等人一见李福真要得逞,可就都抖了手了,谁都清楚,今天一叫他逃脱,这仇口可就结大了,如果他真投靠了日本人,不但天津卫的帮会对付不了他,就是巡捕房和警察局也拿他没辙,日后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让他收拾喽。可急归急,人质在他手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他猖狂。正在危急时刻,牛二柱鬼点子又上来了,他在马五耳边低语了几句,转身疾步走出人群,向李福一拱手道:“李帮主慢走,兄弟我还有话说,您了打算的是不错,只要投靠了日本人,这儿没人治得了你,可你就没想想你走的了么,别说到日本租界,你今天连这个码头也出不去!” 李福一愣,他可没想到牛二柱敢说这话,更想不出自己走不出码头的理由,这人天生多疑,一看牛二柱说的斩钉截铁,就跟真事儿似的,心里可就画魂儿了,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抬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牛二柱一声冷笑,抬手一指,“你看那船上挂的什么国旗,你劫了英国人的船,惹恼了洋人,还想全须全尾的离开码头,做你娘的春梦去吧!” 李福听这话不由得一哆嗦,心说坏了,劫了英国人的船可不是小事儿,到时候别说到不了日租界,就是见了日本人,小鬼子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得罪英国人,到时候自己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想到此处,李秃子脸色发白,不由自主顺着牛二柱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 李福这一抬头,嘴里就叫了一声苦,心说坏了,上了那小子当了,但见那船上光秃秃的,那有什么英国国旗?这小子有所察觉,可也晚了,他和牛二柱说话的当口,马五已经偷偷来到他的侧面,二话不说,抖手一道白影就射了出来! 马五打暗器那可真不白给,不说百步穿杨那也差不多,可今天和平时不一样,马五也留了个心眼儿,她可没打枣核镖,江湖上用这种暗器的不多,谁都知道有她这一号,万一打不准,李秃子一发狠杀了“钩子手”,她也脱不了干系。五姑娘按照大少吩咐,捡了颗石头子儿,伸手打了出去。要说这打石头子儿在江湖上也有这么一说,那玩意儿叫“墨玉飞蝗石”,打得好的也能要了人命,而且还不好找凶器。可是有一节,打“飞蝗石”和枣核镖不一样,首先手法上就不能通用,而且“飞蝗石”讲究专门打穴道,一旦击中,挨打的这位就动弹不得。可马五也是心里焦急,就没管这套,一颗石头子儿直奔李福手腕儿就去了。李秃子没有防备,躲闪不及,噗嗤一声打个正着,这小子妈呀一声,只感觉左手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一麻,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边儿“钩子手”早就注上意了,趁机身子一拧,就想挣脱李福的控制,可他也是太过着急,就忘了自己咽喉还让人扣着呢。李秃子手上一疼,就知道不好,怀里的“钩子手”又不老实,两下一惊吓,右手不由自主就加上劲了,要说这李福人不怎么样,可真功夫却不赖,这一用力就使上了鹰爪力的功夫,也搭着“钩子手”脖子太糟,居然被他一下掐断了喉管儿,“钩子手”格儿喽一声,当时就没气了。 李福一抖搂手,完了,这下全完了,挡箭牌没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咒儿念,今天还不叫人把自己撕吧喽!他这边儿后悔,马四爷那头儿可就高上兴了,这帮人早憋着收拾李福呢,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当下马四一声大喊,两千多人齐声答应,就连黄三三人也不再犹豫,众人刀枪齐举,浩浩荡荡冲向李秃子。 李秃子差点没把裤子尿了,他就是再有本事,能架得住这么多人一冲?可这小子是个拧种,不见棺材不落泪,临死还要扑腾扑腾,他回头一看,自己的手下已经逃走了不少,可依然还有二百来人傻愣愣在那里杵着,这家伙可坏透腔了,他要拿这些人当炮灰,自己好趁乱逃命,当时强打精神,色厉内荏的喊道:“兔崽子们还他娘看什么热闹,你们他妈的要看我被人打死不成,还不给我上!” 他这一喊还真有往上冲的,别看他此时走投无路,可帮主的余威还在,山东帮里又大多是头脑简单的亡命徒,而且这些人里还有只知道杀人的活尸,听他这么一咋呼,连命也不要了,提着片儿刀、铁棍就是一顿乱砍,居然一时也乱了青帮的阵脚。 两拨儿人也不讲章法,见人就是一顿胡砍乱打,这些混混儿一旦交上手,可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不一会儿码头上便是哀嚎连天,血流成河! 四十一、卑鄙 双方这一交手,可比上一次更加惨烈,山东帮自知这一战关系生死存亡,个个儿都红了眼,拼上命了。马四这边儿虽然人多,但肯出死力的却没几个,黄三老奸巨猾,一见山东帮帮众都是玩儿命的架势,知道这一次火拼纵然得胜,自己这一方也好不了,有道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自己这些弟兄可都是今后称雄天津卫各大码头的资本,要是在这儿死上几个,那不就亏大发了么?他那两个把兄弟从来都是唯他马首是瞻,一见黄三的人滥竽充数,只出工不出力,自己也就存了私心。两千多人蜂拥而至,声势倒是挺大,可大部分人都在站脚助威,只有马四和他仅存的二百来号弟兄在哪里死磕。 如此一来,原本占尽劣势的山东帮居然占了上风,这些人刀砍斧剁,咬牙一通乱砍,转眼就放躺下十几个,青帮本以为这一次人多势众,往上一冲对方就得望风而逃,多少就有点儿轻敌,又被洪帮、哥老会那些人算计,心里一点儿准备没有,让山东帮一阵猛冲,阵脚可就乱了,心里一怕,连连后退,竟然有兵败如山倒的势头。马四差点儿把肺气炸喽,一边埋怨自己的手下太没用,一边暗恨黄三他们哥儿仨,心说这算哪门子把兄弟,这是有李福在明处顶着,要没他,我早晚也得死在你们仨手里!话虽如此,可如今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说别的也就没用了,马四爷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一声大喝冲进人群,左右开弓就是一通猛打,要说马家这哥儿俩的本事,可都是头一号的,马五擅长轻功暗器,马四掌法硬功也占着一绝,也就是这几年身份高了,年纪稍大了一点儿,要在年轻的时候,也是杀打不怕的主儿。马四这一带头儿,青帮众人多少有了主心骨,稍微收住了败势,尤其是四爷心里有气,又是背水一战,下手极狠,山东帮被他废了好几个,那些亡命徒多少被他的声势镇住,锐气一减,也就没有方才那种狠劲儿了。 山东帮众人敌不过马四,不免就有些动摇,他们就盼着李福出手,好拖住马四,自己好对其他帮众下手,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就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一边打一边儿四处踅摸帮主,可这一看就傻了眼,前后左右都是青帮、洪帮、哥老会,哪里还有李福的踪影?这些人顿时心凉了半截儿,他们可没想别的,还以为对方人多,李福躲闪不及,已经遭了毒手! 书中暗表,这些人可想错了,李福这小子比猴儿都精,能吃这个亏么?他一看今天的架势,准知道今天这仗没法打,打也肯定输,别看那哥儿仨不出手,可人家那是藏着心眼儿,要存心保存实力,等到自己和马四都得两败俱伤,筋疲力尽,人家就要捡现成儿的了,到时候自己肯定活不了,马四也是元气大伤,这几个码头可就归人家了!李福可不是个莽夫,头来之前,他就和施老头儿想好了主意,自己先带人占了马四所有码头,来个先下手为强,施老头儿在尸窖里制住牛二柱三人,再带所有的活尸前来接应,到时候两下会合,又有几十个不知死活的傀儡,就算黄三哥儿仨再加上马四,自己也吃不了亏。可自打牛二柱哥儿仨一露面,这小子就知道坏了,施老头儿肯定失手了,不然这仨人也不能活着回来!李福能够从一个无赖摇身一变,成为坐拥二三百人的一方之霸,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不讲道义,他早就打算让帮众们当炮灰,好给自己逃命争取机会,双方一开打,这小子就偷偷往边儿上遛,这时候两拨人都杀红了眼,哪还有心思注意他?李福心里一阵侥幸,蔫不唧儿的就奔人少的地方跑下去了,跑了几步,见无人追赶,这小子咬了咬牙,心说马四你们四个等着,老子东山再起那天,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要说这小子一旦逃脱,这场祸患可不小,别说马四、黄三等人,就连牛二柱日后也得倒霉。[.超多好看小说]也该这家伙活到了头儿,他这一跑,别人都没看见,就俩人瞧了个满真。谁?牛二柱和马五,大少就知道李福不是那种要脸不要命的好汉,准得想办法逃命,早就注上他的意了。这小子一走,牛二柱当时就发现了,立刻拽上身边的马五,脚前脚后追了下去。 要按李福的脚程,他先走了那么几步,牛二柱和马五就是拼了命也追不上,可活该这小子倒霉,没走多远,迎面遇见了一队巡捕,这些巡捕跟他可没关系,人家知道这里有帮派械斗,怕伤了行人出大事儿,又不敢真管,只好在外围巡逻,维持秩序,防止不知情的人进去送死,可李福不知道哇,他本身杀了两个巡捕,亏着心呢,一看就以为是抓他的,急忙转身往回跑,这一跑不要紧,迎面就遇上了牛二柱、马五二人。 李福心里有鬼,不敢纠缠,立即换了一副笑脸,抱拳道:“两位兄弟,山不转水转,别看咱们现在是仇敌,可俩山遇不到一块儿,俩人总能见面儿,说不定咱以后再还能成为朋友,今天两位高高手儿,放我一马,以后姓李的自然不能忘了你们的恩情!”说罢,李秃子往怀里一摸,掏出几根黄澄澄的金条,往两人跟前儿一递。 牛二柱二话不说,伸手就把金条揣怀里了,李福心里一喜,抬腿要走,牛二柱嘿嘿一乐:“李帮主,你可走不了,那些金条是你主动给二爷的,二爷不要白不要,可你要想趁机溜号儿,二爷可不答应,李秃子,你也是个人物,识相的乖乖跪下服绑,二爷跟马四爷美言几句,说不定就能饶了你的狗命!” 李福本以为牛二柱已经被他买通,谁知道这小子比自己还损,钱也收了,路却不让,李秃子不由得七窍生烟,哇哇暴叫道:“好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吃人饭不办人事儿,居然戏耍到你家李爷头上了,今天你这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要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爷我今天就让你见见血!” 牛二柱又是一笑,双手抱肩道:“行啊,李爷,都说你是个混棍,山东地面儿上有一号,今天我牛二柱也想见识见识,看看你有几斤斤两!”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没必要再矫情了,李福冷笑一声,扑上来就是一拳,李秃子虽然为人阴损,功夫却不含糊,要不他也不能当上地方一霸,光靠邪门歪道可服不了众!牛二柱见他来势凶猛,下盘沉稳,就知道有两下子,半点不肯马虎,一闪身躲了过去。李福一击落空,嘴里咦了一声,他可没看得起大少,以为他也就一个混饭吃的无赖而已,没想到居然也会几手儿。此时危机四伏,李福也就顾不上想别的了,紧接着又是一拳,牛二柱躲躲闪闪,始终没让他占著便宜,可他也不敢硬接,大少的本事全在嘴上和腿上,他准知道一旦交手,绝对没自己的好儿,最起码一条胳膊也得废喽! 接连几招儿都被牛二柱躲过,李福可就看出来了,这人也就脚下功夫还行,别的屁本事也没有,李秃子立刻放了心,使出最拿手的“通背拳”,一招紧似一招,逼得二柱团团乱转,一两招下来,大少已是气喘吁吁,虽然没有被他打中,可也是险象环生。牛二柱偷眼看李福精神倍增,越战越勇,心里就是一沉,暗道不好,自己要再这么斗下去,肯定被这孙子打成残废,事到如今,还得想点儿别的办法。大少刚想到这儿,主意也就来了,他和马五可不是来抓李福的,只要他走不了,自己就算立了一个大功! 大少精神一震,又躲开李福一击,连身也不转,嘴里急吼吼喊道:“马四爷,山东帮的兄弟,你们别打了,这正主儿要跑,你们瞎打个什么劲!”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混战不休的双方被他一喊,居然真的住了手,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牛二柱见自己言语奏效,心里一喜,脑袋可就有点儿溜号儿,他可没注意李福,这小子几次攻击均未得手,此事又被他说破了诡计,早就恼羞成怒,拼尽全身力气又是一拳,这一拳可非比寻常,来得又猛又狠,等到大少发觉,已经来不及躲闪,二柱长叹一声,把眼一闭,心中道:“完了,我牛二柱算是要吹灯拔蜡了!” 四十二、众不敌寡 眼看牛二柱就要魂归黄泉,忽听身后一声娇喝,紧接着就是一道寒光,直奔李福胸口。李福何等人物,他早就看出来了,别看大少咋呼的凶,充其量也就是嘴皮子上的本事,真正不好惹的是这位五小姐,早就加着小心,此时一听恶风不善,知道对方的暗器来了,连忙舍了大少,往旁边一躲,到底是闪得慢了点儿,那道白光擦着胸膛而过,将他的上衣穿了一个小洞。李福惊出一身冷汗,暗自道了一声侥幸,他可听说过马五的名号,知道这位姑奶奶暗青子厉害,枣核镖百发百中,多少成了名的人物都毁在她的手下。 马五一击不中,并未罢手,脚尖点地,直扑李福。这位爷蓄势已久,牛二柱一动手她就看出来了,十个大少也不是人家的个儿,早晚也得自己收拾残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替下牛二柱。大少打了半天,也知道不好,乐得有人替换自己,也就坡下驴,到一边歇息去了。 这两个人一交手,可就跟刚才不一样了,马五一个姑娘家,力气自然不能和李秃子比,走的也是轻灵取巧的路数,可她跟大少不一样,人家功夫底子摆在哪儿了,比牛二柱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不但步伐灵活,身体灵便,而且出手迅猛狠辣,招招不离李福要害,抽空还能射出一两枚暗器,把对手逼得手忙脚乱。[]如此一来,李福就有点儿顶不住了,他的本事原本也不比马五差多少,可如今这形势对自己是极端不利,他哪有心思和对手纠缠,早早了结了这两个家伙逃命才是正经主意,偏偏马五又极其难缠,这小子越打越急,越急就越使不出真本事,被马五逼得连连后退,好几次险些失手,时间稍微一长,这汗就下来了,气力也没有方才足了。 这要搁别人,早就没咒儿念,干等着受死了。可李福这人生性顽恶,不肯服输,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见自己久战马五不下,对方反而越来越勇,心里就开始打起鬼主意来了。正巧此时马五一阵猛攻,把自己逼得更加忙乱,又连退好几步,这小子灵机一动,损主意又来了,他可不想再耗下去了,一会马四等人收拾了残局,四面围堵过来,自己就是会土遁也跑不了,还是走为上策!李秃子主意打定,故意连连后退,显得气力不加,眼看就要败北,可实际上这家伙并不是胡走乱撞,他是一边打一边往码头边儿上退,码头那头儿可是大海,这小子不但心狠手黑,功夫不错,而且水性极好,他打算拼着受马五一镖,回身跳进大海,借着水遁逃之夭夭。 这小子主意打得倒是不错,一般人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可他就忘了,旁边儿还蹲着一个牛二柱呢,要论使坏,玩儿阴招儿,大少可是祖宗。牛二柱自从被马五替换下来,歇了这半天,气儿也喘匀了,可就不想就这么干瞅着了,他早就想抽空冲上去,和马五合战李福,又怕马五挑理,就一直没有上前儿,不过大少可没闲着,他一双眼睛死盯着李福,暗中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此时见李福贼眼乱转,明明未见败迹,却故意显得手忙脚乱,一个劲儿的往码头边儿上退,就知道不好,他可不知道李秃子打得什么鬼主意,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没安什么好心。牛二柱有心上去截住李福的退路,可此时双方打得不可开交,那里还来得及?再说就是自己上去了,这两下子也是白给。大少急得抓耳挠腮,四外一踅摸,一眼看见马四爷那边儿已经取胜,山东帮逃的逃,降的降,就剩下几具活尸还在负隅顽抗,虽然凶悍无比,可是已经无力回天,牛二柱急中生智,急忙喊道:“四爷还不快来,李秃子要跑!” 马四爷一听这还得了,要跑了李秃子,今天就算白忙活了,这小子心狠手辣,一旦逃脱,日后必然还要报复,更何况死了两个巡捕,要抓不住元凶,自己这帮人肯定得跟着吃瓜落。四爷急忙派了十几名手下,堵住李福的去路,马五被牛二柱这一喊,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拼命缠住李福,不给他跳水逃脱的机会,两下这一耽搁,李福可就真没咒儿念了,不但没能逃脱,反而前有马五,后又青帮帮众,形势更加危急! 按下李福心里暗恨牛二柱不提,单说马四爷那头儿,自从李福暗中逃跑被牛二柱道破,山东帮的人可就没心思打了,帮主不管属下死活,自己蔫不唧儿的要跑,谁还能给他卖命?当下跑的跑,逃的逃,有那聪明的,就直接投靠了青帮。马四爷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心,他知道今天最重要的是抓住李福,和那帮混饭吃的较劲没用。山东帮这一散摊子,青帮压力顿减,立刻来了精神,呐喊一声猛冲上去,可这是人的走了,不是人的还没走,十几具活尸,依然张牙舞爪,穷凶极恶,对着青帮众人就是一通猛砍。青帮人数虽多,可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那里敌得过没有知觉的尸首儿?居然又被人家压了下去。马四爷手下也有能人,就有那不怕死的抡着片儿刀,上去就砍,这帮人大多都会两下子,也有把活尸砍下一条膀子,卸下一条大腿的,有的甚至连脑袋都弄下去了,可这活尸就跟没事儿一样,依然直挺挺的胡抓乱咬,一旦被他们抓住,双手一用力,就能把人活生生撕成两半,四爷这头儿连同黄三那些人脸色都变了,这仗还有法儿打么,照这架势,再来两千人也得让人家给撕巴干净了! 这边儿青帮众人被活尸折腾的苦不堪言,马五那边儿形势也是急转直下,李福被马五和青帮帮众堵住,不由得心灰意冷,他准知道今天肯定好不了,就算青帮不和他计较,官面儿上也肯定不能放过他。这人要是彻底绝望了,可就什么都不怕了,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多杀几个垫背,李秃子狗急跳墙,也就不再顾忌马五的暗器,咬着牙红着眼就往上冲,青帮帮众四外一围,满打算来个关门打狗,没提防李秃子这一手儿,转眼就被他撂倒几个,就连马五都有点弹压不住。要说青帮这些人也都是些靠打架斗殴为生的亡命徒,讲究的就是一个狠字儿,可那都是平时做出来给大家看的,要到拼命的时候儿,能有几个真不要命的?这些人本来就有些大意,又被李秃子来了一个下马威,当时就挺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往后退,李秃子得了手,更加猖狂,像疯子一样哇哇怪叫,眼看就要冲出重围! 四十三、破法 李福和十几具活尸被马四等人围住,本来已经是穷途末路,谁知这小子比秃尾巴狗还横,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一阵猛打猛冲,居然把青帮的气势压制下去,不但没有伏法,反而又有逃出生天的架势。[.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急的直搓手,这真要叫李福杀出重围,他日后报不报复先搁一边儿,江湖上的朋友光笑话就能把这帮人笑话死,就算马四爷夺回了所有地盘儿,今后也没法儿在天津卫立足了,自己也就没了靠山,这穷日子就更没法儿过了。那边儿马四爷比他还急,这可是关系脸面的事儿,旧社会混混儿们就讲究这个,你要他的命兴许还没事儿,可你要驳她的面子,一准儿跟你玩儿命。可急归急,面对那十几具杀打不怕的活尸,马四连带着黄三儿哥儿仨一点儿辙都没有,要是活人,就算多硬的汉子,一刀下去,也得老老实实等死,可对面儿本就是死人,你还能叫他再死一回不成?事情发展到现在,黄三儿也有点儿挂不住了,他虽然存心不良,要看着双方拼一个你死我活,好夺马四的码头,可毕竟是来给人家助拳的,两千多号降不住二十来人,真要传扬出去,自己的名号也就算栽了,这小子有心叫手下帮忙,又怕伤兵损将,消弱自己的实力,一时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他这边儿一犯合计,马四和马五可就真顶不住了,有道是一夫舍命万夫难敌,眼瞅着李福一点点儿的就往码头边儿上靠,再差几步,李秃子纵身一跳,逃进大海,就算神仙二大爷也奈何不了他了。牛二柱心里这个骂呀,他早看着黄三儿这些人不地道,马四爷那边儿已经捉襟见肘,再也派不出人来堵截李福,但凡那哥儿仨出一点儿力,能叫李秃子这么张狂么?大少来回转了几圈儿,往马四那边儿瞅了几眼,忽然眼睛一亮,就想起一件事儿来。 大少去山东帮之前,黄三儿也问过他如何对付李福的活尸,当时牛二柱一点主意也没有,他说自己能够破解邪法,纯粹是胡诌白咧,好骗马四救自己,那哥儿仨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他问住,也是大少反应快,顺口叫他们准备狗血朱砂,虽然人家未必信,可为了以防万一,估计头来寻仇也多少预备了点儿,如今形势危急,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兴许还真能管用。 牛二柱想到此处,多少来了点儿主见,转身对马四爷喊道:“四爷,您不是还带了辟邪的东西么?还不快给这帮孙子招呼招呼,叫他们知道咱青帮里也有懂行的人?”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马四暗道自己糊涂,和死人较劲有什么意思,那不是纯牌儿犯傻么,有现成儿的朱砂狗血不用,难道还能拿回去换钱花?四爷此时也有了底气,赶紧叫手下抬过掺了朱砂的狗血,兜头冲那些活尸泼了过去。 你还别说,大少这两天还真走时气,这一下又叫他蒙对了,狗血朱砂都是至阳之物,专破妖魔邪祟,本来就对活尸之类的东西有所克制,按理没有不奏效的,不过世事无绝对,尸官一门横行江湖数百年,自然有它的奇妙之处,要破这门邪法,可不能光顾一头儿,得双管齐下,你得先毁了“人头磬”切断活尸和施法者的联系,然后再用辟邪的东西坏了活尸的身体,如此才能绝了祸患。本来像马四他们这种直接泼狗血的方法屁事儿也不顶,可有一节,施老头儿用来迷惑心智控制活尸的法器全叫牛二柱他们仨在尸窖里毁了,如此一来,阴错阳差,机缘巧合,青帮众人稀里糊涂就应了破解邪术所有因缘,这也是天道有常,活该李福要死在牛二柱手里! 青帮众人一泼狗血朱砂,立刻见了奇效,那些活尸一旦沾了污血,立刻惨叫连连,声音凄厉之极,比鬼哭还要难听,身上冒出滚滚青烟,那味道如同焚烧烂肉一般,叫人闻之欲呕。马四等人心中大喜,总算松了一口大气,可尽管如此,仍然不敢靠前,远远站在一边,生怕还有变故。活尸虽然阴毒,到底是歪门邪道,被狗血一淋,惨叫了一阵,终于支持不住,纷纷倒地,身子抽搐一阵,再也不能动转。 众人不由的弹冠相庆,鏖战多时,终于除了祸患,山东帮就剩了李福一个,往后的事儿也就好办了。这哥儿四个庆幸一阵,回头再看马五那边儿,禁不住又出了一身冷汗,但见对面已经是险象环生,马五虽然功夫不错,可毕竟挡不住李福这条疯狗,这小子接连打倒几个青帮帮众,抬腿就到了码头边儿上,此时再要阻拦,已经是远水不解近渴,眼看他作势欲跳,就要溜之大吉。 正在此时,牛二柱再也憋不住了,如今万事俱备,就差捉拿李福,岂能叫他轻易逃走?大少血灌瞳仁,热血往上一涌,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箭步蹿到李秃子面前,他可不敢和李福正面交锋,一是打不过人家,二来自己真要一拳打过去,人家正好借着冲劲儿蹿进海里,那就相当于帮了他的忙了。牛二柱也是一个急劲儿,上去二话不说,身子悬空,一个飞扑,紧紧抱住他的双腿,李福正好用力一跳,上半身儿出去了,下半身却被抓得死紧,这小子收势不住,一个马趴栽倒在地,脑袋磕在石头上,顿时血流泉涌,当时就破了相了。 马四等人趁机一拥而上,将李福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李秃子已知逃走无望,索性也不再挣扎,人到了这时候,也就不知道害怕了,这小子带着一脸鲜血,躺在地上一阵狂笑,就跟疯了似的。马四、黄三等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平生阅人无数,可今天一见李福如此豪横,披头散发如同活鬼,也不由得胆战心惊。要依着马四爷,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众人一拥而上,要么将他砍成肉泥,要么五花大绑,送到局子里了事。无奈这帮人一人一个心眼儿,黄三哥儿仨死活也不同意,人家也有自己的打算,要按马四爷的主意,李福是倒了霉了,可他手里的码头可就全归了四爷了,眼睁睁几块肥肉,这些人哪有不眼馋的道理?不过碍着青帮的面子,这些话也不好明说,四个人磨叽了半天,全都是拐弯抹角儿的屁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马四爷心知肚明,也知道这哥儿仨打得什么主意,但是四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不打算平白无故白送人情,一来二去这四个人可就呛上了,争了一个面红耳赤,差点儿当场闹翻! 眼看事情就要僵在这儿,黄三这老小子老奸巨猾,知道自己不占理,眼珠儿一转,就有了坏主意,他清了清嗓子,低头对李福道:“李帮主,你也别恨我们哥儿几个,你也说过,江湖上讲究的无非就是两个字儿,一是‘义’,二是‘狠’,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弱肉强食,今天我们侥幸得势,本来也不打算为难你,可你杀了官面儿上的人,哥几个就算有心开脱你,也做不了巡捕房的主,不过你放心,我黄三儿在江湖上这么多年,靠的是朋友们帮衬,讲的是仁义二字,从来不敢欺心。今天这事儿,我们本来也是以多欺少,多少有点儿不仗义,要直接把你送到局子里去,你肯定也不服,我们也于心不忍,哥哥我痴长几岁,也算是老大哥,今儿给你转转面子,给你出个主意,我们这哥儿几个也都还算得上人物,兄弟你随便儿挑,要是能胜得过我们,二话不说送你出天津诚,官司我们替你打了,你看怎么样?”说罢回过头来,向马四爷冷笑道,“四兄弟,哥哥这个主意如何?” 马四爷鼻子差点儿没气歪喽,他可知道黄三儿打得什么鬼主意,这老小子一来标榜仁义,好在江湖树立自己的威信,二来想浑水摸鱼,李福虽然受伤,可也是个硬点子,自己和马五不一定就能把他制服,可黄三儿那边儿可有三个人,就是车轮战,累也能把李福累死,到时候人家就有说的了,打山东帮人家出力了,最后李福还是人家抓住的,凭什么你马四一个人独得好处?少不得也得分人家几个码头。话虽如此,四爷也没敢说别的,黄三儿实力雄厚,话又说的冠冕堂皇,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四爷就算有心反驳,也是无力回天。 李福本来一心等死,一听黄三儿这话,知道还有转机,他可没疯,知道黄三儿哥儿仨、马四、马五手底下都会两下子,自己就是再有本事也对付不了人家五个人,可这小子也有打算,他虽然不知道施老头儿的死活,但老东西比自己还要奸猾,又有邪法护身,十有八九已经安然脱身,现在他可就指着老头儿来救自己了,正好借此机会拖延时间,闹得越离谱越好。李秃子眼珠儿一转,嘴里一阵冷笑道:“三爷,我谁也不服,就服您老,您不愧是江湖上的老前辈,说话句句在理,今儿李秃子我就等您老赐教了!” 四十四、李福斗群雄 黄三儿诡计得逞,志得意满,回头洋洋得意地道:“诸位兄弟,谁想去领教一下李帮主的高招儿?”话音未落,人群中就蹦出一位,手捧钢刀,二话不说,举刀就奔李福头顶劈来! 李福虽然受伤,可都是皮里肉外,看着鲜血淋漓,其实并无大碍。[]这小子也是一股激劲儿,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自然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李秃子一骨碌爬起来,顺手抢了一根铁棍,抬手挡住对方的单刀,两人你来我往,可就斗在一块儿了。 众人定睛一看,冲上去这位也是个人物,正是黄三儿的把兄弟,天津卫有名的“快刀”刘麻子,别看都是把兄弟,这些人可跟马四藏着心眼儿,都想趁乱分一杯羹。刘麻子原本是洪帮里的把头,由于实力不济,这些年一直跟着黄三儿混日子,大事小情都是人家做主,早想自立门户,又苦于没有机会,一看今天有便宜可占,鼻涕泡都乐出来了,他自以为有两下子,李福又受了伤,正是捞地盘儿的好机会,因此也不和众人打招呼,抡刀就上。等真一交上手,这小子可咧了嘴了,李福这身本事正经不赖,别看头顶有伤,又折腾了半天,居然和自己打了一个不相上下,要想把他放到,还真得费点儿手段!刘麻子别看寄人篱下,也是个奸诈蔫损的人物,打着打着可就使上坏了,他打算先耗耗李福的体力,等对方气力不济,才痛下毒手,恰巧李秃子也不是真打,他也想拖延时间,好等施老头儿前来救援,两下这一耍心眼儿,这仗打得就没意思了,别看俩人刀来棍往,闹腾得挺凶,可真正的行家一看就知道双方偷奸耍滑,都在那儿玩花活。(.无弹窗广告) 场上两人打得热闹,围观众人可是各有各的心思,首先黄三儿心里就不大痛快,暗自埋怨刘麻子太过鲁莽,做实事先不和自己商量,老狐狸本打算让马四先打头阵,他知道李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马四功夫虽然还行,这几年养尊处优,已经大不如前,未必就能打得过李秃子,正好趁机消耗一下李福的体力,谁想刘麻子立功心切,居然当了先锋,老小子脸上不显,心里可就别扭上了,对这位兄弟从此也有了戒心。再说马四爷,自从黄三儿擅自做主,出了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主意,四爷心里就较上劲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码头拱手送人,方才刘麻子一跳出来,四爷心里就一哆嗦,都是老熟人儿,又是名义上的把兄弟,马四可知道刘麻子的能耐,这位平时就知道拍马屁的兄弟正经有点儿功夫,心肠又阴狠,只怕李福胜不过他。等到两人交手,都不肯拿出真本事,四爷立刻就明白了,心里暗道不好,刘麻子可是看了半天热闹,半点力气都没费,李福却跟马五打了半天,要这么耗下去,肯定没他的好儿。(.好看的小说)马四久历江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他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叫过一个兄弟,低头耳语了几句,那人得了马四的密旨,装作无所事事,悄悄往圈儿外溜达,趁人不备,一溜烟儿跑出了码头。 众人正聚精会神看场中两人打斗,谁也没理会四爷这手儿,就是看见了,也都没当回事儿。再说场中两人,李福跟刘麻子兜了半天圈子,也没见是老头的踪影,心里就有点儿画魂儿,他本来已是强弩之末,又受了伤,不过是凭着一股虚火硬挺,时间稍一长,精神头儿就顶不住了,再加上脑瓜子一乱,顿时手忙脚乱,气息不匀,眼看就要败北。刘麻子早就等着这手儿呢,此时一见对方脚步散乱,心中大喜,精神一震,可就把真本事拿出来了,但见场中刀山滚滚,银光四泄,雪亮的刀锋把李秃子围得风雨不透,逼得这位帮主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黄三儿和马四都有点儿泄气,李福说出大天来也赢不了刘麻子,要是姓刘的一刀结果了秃子,这些地盘儿可就没他俩什么事儿了。两人正在懊恼,忽听四周一阵大乱,再看场上俩人,已是峰回路转,急转直下。原来李福被刘麻子逼得满场乱跑,好几次险些命丧刀下,可就不敢故意拖延了,也想拿出绝招儿和对手硬拼,无奈气力不加,眼看就要败北,这小子忽然把身子停住,也不再招架,抖丹田大喝一声:“刘爷不必逞凶,你家李大爷可要发威了!” 这一声喊得极为响亮,震得众人耳膜直响,牛二柱只觉得天旋地转,神智都有些模糊,再看那位刘麻子,竟然被李福一声喊震得身子一抖,手上单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痴如醉,竟忘了进攻。李福那肯放过如此良机,铁棍一摆,狠狠砸在刘麻子背上,他可没敢下死手,怕的是杀了人家的人,对方恼羞成怒,一拥而上灭了自己。饶是如此,刘麻子也被一棍砸倒在地,大嘴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再也起不来了。 众人一阵大乱,谁也没想到李秃子死到临头还能回光返照,废了成名已久的刘麻子,黄三儿和马四更是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福一击得手,稍微歇了一口气,狂劲儿又上来了,斜眼环顾四周,冷笑对众人道:“承蒙刘爷想让,小子我侥幸胜了一局,你们还有哪个不服,大可以上来领教!”这可就有点儿呛火了,众人自以为胜券在握,哪里容的他如此猖狂?当时就有人一声暴喝,提家伙攒将上来。 这人名叫王虎,也是黄三儿的把兄弟,平时和刘麻子交情最好,一见兄弟吃亏,那里还忍耐得住,一抖手中三节棍往上就闯。这回交手,跟上回可不一样,王虎在这哥儿仨里脾气最暴,一上来就下了死手,这人的本事可比刘麻子高,再加上毫不留情,李福刚一交手可就吃不住劲儿了,几个回合就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黄三儿一见王虎得势,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这位兄弟可跟刘麻子不一样,跟自己绝没二心,就算由他胜了李福,大不了分他几个码头,这个莽夫也不能和自己争。黄三儿这边儿得意了,马四心里可就叫起苦来了,他可看出来了,不到三个回合,李福肯定得躺下,到时候自己怎么办,抱着脑袋滚出天津卫?那不就成了笑柄了么?四爷急得来回转圈儿,他可不敢上前阻拦,此时此刻,也就只能盼着刚才那人赶紧回来。 马四爷虽然功夫不济,倒也有先见之明,战场上转眼就分出了胜负,王虎三节棍棍走下盘,直扫李福小腿,李秃子躲闪不及,被人家一棍扫了个仰面朝天,王虎一招成功,本来也算分出了胜负,要是一撤身返回本队,也就没事儿了,可他恼恨李福打了刘麻子,非要上去结果秃子的性命,结果这一耽搁,就成了画蛇添足,李福虽然跌倒在地,可神智还算清醒,一见王虎存心要灭了自己,不由得也有些恼火,嘴里又是一声大喝,叫声比上一次还要刺耳,在场众人不由得心中狂跳,又是一阵晕眩。再看王虎,更是神魂颠倒不知所措,又被李福一棍砸倒在地。 李福虽然胜了王虎,可也累得够呛,尤其是方才那一棍,扫的他下半身麻木,几乎站立不稳,这小子用大棍一撑,勉强站起身来,心有余悸的看看了黄三儿,喘吁吁的说道:“三爷,这怎么算,我可是连胜两阵,你们要没人敢出头,兄弟我可要走了!” 四十五、铁掌黄三儿 李福这一叫阵,黄三儿这头可就没人敢应战了。都是熟人,刘麻子、王虎哥儿俩功夫如何,谁都门儿清,要搁在平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可如今的李秃子就是块肥肉,稍微会两下子的都能咬上两口,谁能想到一个废人级居然接连赢了两名高手?在场众人都知道这里头准有毛病,谁敢轻易出头?李福连喊几声,见对方没人搭碴儿,心里都美出圈儿来了,这小子城府极深,脸上半点儿也没带出来,反而冷笑几声,提着大棍,一瘸一点往外就走。 李福转身要走,黄三爷可就绷不住了,这可都是他出的主意,要真叫李秃子全须全尾的走出码头,他以后还怎么在天津卫混?不用别的,光笑话都能把他黄三儿笑话化喽。三爷一咬牙,回头看了看马四,四爷此时却是优哉游哉,半点儿没有出手的意思。黄三儿几乎气得吐血,他知道四爷恨自己心怀鬼胎,要诚心看他的笑话,心里可就记上仇了,这也是日后黄马两家分道扬镳的因由。按下马四爷袖手旁观不提,单说黄三,老东西把心一横,就打算亲自出马,不过这家伙毕竟是条老狐狸,他可不打算贸然出手,刘麻子两人如何吃的亏,他看的是一清二楚,也知道李福的叫声里有古怪,事先命人用棉花堵住耳朵,这才迈步走出人群,伸手拦住李福,皮笑肉不笑的道:“李帮主慢走,帮主果然是江湖中的豪杰,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常言道‘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老夫敬佩你手底下利索,也有点儿手痒,想和帮主切磋切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李福恨得牙根儿发酸,心里祖宗奶奶的骂,可又不敢带出半点儿不悦来,黄三儿可是这几个人里最有势力的,真要把他惹翻了,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李秃子也是个人物,江湖上那套嘴把式他可耍的比谁都好,当下笑得满脸开花,一抱拳道:“承蒙三爷看得起,我李秃子能领教您老的高招儿,也是三生有幸,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这小子说完,立刻把大棍一举,亮了一个架势,嘴里不阴不阳的道了一个“请”字。 黄三儿点头含笑,也恭恭敬敬的说了一个请,脚尖一点,猛扑李福。两人嘴上说的客气,下手却极为狠辣,一交手就是要人命的狠招儿。三爷一出手,在场众人可就看傻了,就连马四也暗中点头,别看黄三儿为人奸诈,一身功夫可着实不错,比刚才两个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黄三爷虽然出头,可并没有带什么兵刃,他自幼走访名师,练的就是一双手,如今年近花甲,铁砂掌更是炉火纯青,两手势大力沉,比精钢混铁还要坚硬。李秃子不过打了两招儿,脸上就见了汗了,心里一个劲儿的叫苦,他可没成想黄三爷诺大年纪还有如此手段,见对方双手翻飞,如同拳山掌海,劲风过处,扫得全身生疼,就知道不好,暗中就有了畏惧之意。两人身形晃动,恰好黄三一掌拍来,李福眼珠儿一转,坏水儿就上来了,他也不闪不避,把大棍一立,猛扫三爷的胳膊,打算先废了他一条膀子再说,谁知黄三早有防备,也不退避,反而把手一翻,单掌去迎对方的铁棍。所有人都是一惊,暗中埋怨三爷太过鲁莽,谁知两物相交,闷响如雷,隐隐有金铁交鸣之声。再看黄三爷,身躯晃了几晃居然纹丝不动,那李福却被一掌震飞,身形飞起一丈多高,轰然倒地,吐血不止,那条大棍再也把握不住,当啷啷飞出两丈多远! 众人无不惊骇,江湖上都知道黄三儿铁砂掌厉害,却没想到已经到了空手夺白刃的地步,今天总算开了眼界!黄三爷一掌震飞李福,心中大悦,别看他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一旦交手,却比刘麻子、王虎还要狠辣,一招得手,半点儿没有迟疑,飞身上前,右掌一举,直击李秃子面门! 众人以为李福必死无疑,谁知这小子把嘴一张,带着面口鲜血又是一声惨叫,牛二柱看了半天热闹,早就看出了点儿门道,此时一见李福故技重施,就知道黄三儿也要倒霉,老家伙虽然堵住了耳朵,但谁都知道棉花这东西只能降低音量,并不能隔绝声音,黄三儿千算万算,偏偏就忘了这一点!大少被李秃子叫的心神又是一荡,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定睛再看,果然老狐狸一时神魂飘荡,被李福一脚踢中腿弯,早已单腿跪地,挣扎不起,虽然并没有大碍,可他一个帮派中的前辈被人一脚踢翻,显然也是输了! 李福接连击败三名高手,心中狂性大发,如果不是自己受伤不轻,只怕早就出口不逊,讥讽众人了。这小子喘了几口气,勉强站起身来,向黄三儿抱了抱拳,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在场众人皆是心有不甘,但李福已经连赢三阵,就连黄三儿也败在他的手下,谁还敢说个不字儿,眼看李秃子就要逃之夭夭,忽听身后一声大喊:“李帮主,别走哇,兄弟我早就想跟你掰扯掰扯,过来陪我玩玩儿如何?” 众人心中一振,回头一看,都有点儿泄气,说话这人是谁?正是稀松平常二五眼的牛二柱,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怨他不知天高地厚,这是什么场合,有你逞强的地方么?马五和三耗子更是担忧不已,他们可知道牛二柱那点儿本事,别说李福会两手邪法,就算人家把嘴堵上,你十个牛二柱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跟人家叫板不等于自己送死么?牛二柱也知道众人对他心存嘲讽,可大少却满不在乎,带着满脸欠揍的表情挡住李福的去路,吊儿郎当的道:“怎么着,李大帮主、玩儿两手儿吧?” 李福差点儿没气乐喽,心说你算那颗葱,就这样儿的多少个也是白给,秃子有心当场废了大少,转念一想,不行,自己如今全身是伤,对方两千多号又虎视眈眈,可不能再多耽搁,夜长梦多,趁早离开才是正经。李福嘴里哼了一声,也没言语,甚至看都不看大少一眼,低头绕过二柱,疾走不止。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说总算没丢人,如今李福形同废人,真要放他走,日后也未必能掀起什么风浪。众人正在庆幸,谁知牛二柱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居然得理不让人,一见李福要走,竟然几步赶上去,伸出右手,在他的秃头上重重拍了一掌。 这一巴掌并没有多大分量,可是拍的又脆又响,李福脑袋上顿时又红又肿,起了一个暗黑色的手印。李秃子平时就爱摆弄他这颗脑袋,每天剃了头,用发油打磨的油光锃亮,如今被牛二柱这么一拍,那里还忍受得住,当场就翻儿了,哇哇暴叫一阵,翻身扑向大少! 四十六、伏法 牛二柱也不和李福硬拼,仗着脚下功夫还算灵活,前后左右一阵乱转,绕的李秃子眼花缭乱,刚开始还能凭着一股猛劲儿和大少纠缠,时间稍微一长,就有点儿跟不上趟了。[]人都是父精母血,体力有限,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让人家围着打,车轮战慢慢的磨,神仙也受不了。李福从黄三这些人一到一直打到现在,又受了伤,尤其是黄三爷刚才那一掌,打得他气血翻涌,眼冒金星,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让牛大少这一绕,立刻觉得全身酸软,连眼都花了。李秃子暗道不好,他知道牛二柱比鬼都精,又是个无名小卒,不必顾及身份,只怕还憋着别的坏,如此纠缠下去,绝对没自己的好儿,这小子思来想去,狠下心肠,拼着命的聚了一口气,张嘴就要喊叫出来。 牛二柱早就防备着这一手,自从刘麻子被李福一嗓子震的神魂颠倒志,大少就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可想来想去也记不清在哪里遇见过,直到黄三儿重蹈覆辙,大少才恍然大悟,这动静儿虽然是肉嗓子喊出来的,可效果却和尸窖里人头磬的声音异曲同工,牛二柱可是个机灵人,他可听施老头儿说过,李福和老头儿那是忘年交,两人相交多年,又极为莫逆,施老头儿说不定就教了他几手邪术,“尸官”一门除了用活尸害人,还善于用各种古怪的音律勾人心魄,李福屡屡用怪声伤人,十有八九就是得了施老头儿的真传! 话虽如此,可这邪法却不容易破解,尸窖里一番苦斗,牛二柱哥儿几个几乎被施老头儿害死,最后还是老家伙为了逃生,咬断舌头,击穿了人头磬,这才脱离了苦海,可李福的声音却是自己喊出来的,除非把他彻底制服,谁能管得着人家的嘴?可要制住李福,又不得不先破了他的邪术,如此一来,兜了半天圈子,还是个一筹莫展,牛大少自从出娘胎,就没这么受过憋,急得满体乱转,也没想出个主意。 直到李秃子镇住了众人,扬言要走,大少心里一急,也算是灵光乍现,这才有了打算。眼看李福迈腿就要离去,牛二柱也不和马五、三耗子商量,急忙挤出人群,故意激怒秃子,才算将他拖住。 牛二柱自打一动手,就加着十二分小心,一见这小子贼眼乱转,手中的大棍攻势渐缓,就知道他要使手段,知道只要他一张嘴,自己肯定受不了,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在他出声之前,先下手为强让他无法施展邪法,如此一来,李秃子就是再有本事,也就不攻自破了。大少虽然功夫平常,反应却是极快,李福刚一张嘴,二柱就注上意了,伸手往兜里一摸,掏出一件物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向秃子砸过去。 李福可没想到牛二柱还有这一手儿,他还以为大少跟马五关系不错,也学了几手暗器功夫。这小子打了半天,眼神也不够使了,就没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恶风不善,那东西速度极快,带动风声,竟也有几分威势。李秃子心眼儿比鬼都多,他一想这可不成,就算自己一嗓子把大少震翻,人家的暗器也就到了,到时候就是两败俱伤,说不定还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儿,再者绿林中使暗器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在飞镖上抹药,自己就算运气好,没有被击中要害,可一旦被药镖打中,毒性发作,自己也好不了。为今之计,还是先顾眼前,李福强压一口气,将嘴边的叫声憋了回去,手中大棍一抖,向那疾飞而来的物件砸去。 李福虽然筋疲力尽,可功底还在,这一棍不偏不倚,正砸在“暗器”上,可这小子得了手了,也就倒了霉了。[.超多好看小说]那东西被铁棍一砸,发出一阵闷响,竟然触手极软,不像寻常的暗器,李福用力过猛,一棍将来物砸破,只听噗的一声响,冒出一阵白烟,牛二柱早就算计好了,此时李秃子正在下风口,那股白烟一飞出来,被风一吹,正扑在李福眼睛里,将他全身染得雪白。李秃子直觉的双眼一阵剧痛,比针扎的还要难受,再也顾不了收拾大少,扔掉大棍,疼的满地乱滚。 众人惊喜之余,全都有些疑惑,谁能想到牛二柱竟然马到成功,将黄三儿哥儿仨都无可奈何的李福制住?两千多号人不约而同挤将过来,定睛细看,却都有些哑然失笑,原来大少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包石灰,找了一个破布包,用麻绳拴住,一把扔了过去,你还别说,这些东西一点儿都没浪费,全都洒在李福脸上了。 大家虽然觉得二柱赢得并不光彩,可人家毕竟解了燃眉之急,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黄三儿哥儿仨全都受了伤,按辈分地位,马四爷就成了当家人,四爷此时心花怒放,满面春风,走近李福,蹲下身道:“李爷,我马四手下帮众不知深浅,,出手过重,还请海涵,不过这事儿先搁到一边儿,这回您可是输了,总该话付前言了吧?” 李福也听出四爷话带讥讽,可此时此地,他也没工夫较真儿,依旧捂着双眼,哀嚎不止,嘴里断断续续的道:“我李福既然伏法,全凭四爷处置,只求四爷叫人帮我洗洗眼睛,让我死个痛快!” 四爷闻言,倒也没有多说,回身叫人赶紧拿东西给李福洗眼,这石灰进了人眼,被泪水一冲,立刻变得滚烫,时间一长,李福肯定得瞎了,人家既然已经服软,也就没必要再折腾人了。不过这洗眼可不能用水,水越多石灰烧的越厉害,得用菜油慢慢清洗。青帮帮众不一会拿来菜油,仔细清洗了一番,李福痛叫了好一阵,这才有点消停,不过这眼睛当时可好不了,最起码得歇十天半了月。 众人制住了李福全都松开了一口气,可下一步究竟如何,是把他就地正法,还是交给巡捕房,还得黄三儿、马四等人商量。牛二柱抓住了李福,四爷觉得脸上有光,说话底气也足了,不等黄三儿开口,抢先说道:“这李福杀了官人儿,我们可没法处置他,还是派人拿着帖子,送到巡捕房为妙!”黄三儿心里不服,可嘴上有不好说出什么来,只好点头同意。众人见安排已定,当时就有几个手快的,拿出一根麻绳,将李福五花大绑,抬起来就要送给官家。 一干人旗开得胜,不免有些得意,正在吆三喝四,耀武扬威,忽听身后接连几声惨叫伴随着打斗之声。众人心中纳闷,回头一看,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但见身后来了一个老头儿,张牙舞爪,满身是血,凶悍异常,几个混混正在和他缠斗。别看这人老迈瘦弱,跟一具干尸相仿,可劲头儿却是不小,也不怕混混们手中的刀枪,抬手抓住一个就往怀里拽,那混混岂肯让他得手,赶紧往后一缩,两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混混那条胳膊居然被生生拽了下来,混混鲜血狂喷,栽倒在地,当时就不省人事了。 众人一阵大乱,刚刚制止了李秃子,这位又是谁,从哪儿冒上来的?几个正在动手的混混见同伴受伤,全都来了气,举起钢刀就往老头儿身上劈,这老头也不闪不躲,挺着身子硬抗,只听当朗朗几声脆响,几把钢刀脱手而飞,混混们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整条胳膊当时就废了。老头震飞钢刀,嘴里一声狂吼,抱住眼前一个混混,张嘴就向他脖颈咬去,那混混惨叫一声,手足乱蹬,只挣扎了一会儿,全身一阵抽搐,登时了账。 老头吸了混混鲜血,把混混尸体一抛,抬头面向众人,又是一阵怪叫,满嘴里鲜血淋漓,和恶鬼一般。众人大哗,当时就要四散奔逃,多亏四爷还算清醒,接连砍了几个帮众,这才将人心稳住。 老头狂吼一阵,并不迟疑,直奔李福而来,众人仗着人多,上去阻拦,谁知那怪人不但刀枪不入,而且行动敏捷,手撕脚踢,转眼就伤了一片。混混们虽然心狠手黑,可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被老头儿一冲,当时就有点儿胆怯,虽然不敢逃走,却也只是围着他大喊大叫,再也不敢上前,马四爷急得直跺脚,原想收拾了李福,这事儿也就算结了,谁想半路上来了个老头儿,还他娘的刀枪不入,这不是老天爷跟他打叉呢吗? 按下众人惊慌不提,单说牛二柱,大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众人一冲,差点儿当场趴下,二柱嘴里骂着娘,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儿,这老头儿恐怕不是个活人,十有八九也是具活尸,人有刀枪不入外带喝人血的吗。大少心里多少有点吃惊,他可没想到,李福手里还有活尸,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牛二柱也就没有别人那么慌张,不就是个死人么,现成的狗血朱砂,一泼不就完了么。大少想到此处,回身跟一个混混要了狗血,挤出人群,抬手就要泼将出去,也是凑巧,那老头此时又抓住一个混混,双手用力,将他生生撕成两半,众人一声惊呼,不由自主又往后退了几步。老头儿似乎有些得意,抬头又是一声怪叫,牛二柱此时一马当先,一眼看见老头的脸,心里一个哆嗦,手里的狗血摔落在地,当场就动不了了――这人他可认识,正是在尸窖里逃脱的施老头儿! 四十七、混战 大少有点儿犯傻,施老头儿这是打哪儿来的,使得又是什么花活?这人行动诡异,力大无穷,又吸食人血,多半不是活人,可老头儿当初从尸窖逃脱,虽然受了重伤,却并未丧命,莫非他为了解救李福,把自己制成了活尸?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就是一个激灵,施老头儿连自己都敢下手,其人性情歹毒,由此可见一斑,不过震惊之余,多少还有些唏嘘,李福和姓施的虽然是一丘之貉,平生恶行累累,但彼此却十分倚重,不惜舍弃生命救助对方,倒比那些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强了不知多少倍。 书中暗表,牛大少还真就猜对了,施老头儿中了马五一镖,又自己咬断舌头逃命,虽然成功脱困,可毕竟上了点儿年岁,失血过多,马五镖上还有麻药,跑了没多远,药性发作,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老头儿久历江湖,也知道今天在劫难逃,自念平生作恶多端,能活到这把年纪已是不易,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心中挂念李福,自己此次失手,李福没了后援,恐怕凶多吉少,这些年多亏了他细心照顾,两人情同父子,怎能见死不救?施老头儿已是自身难保,也没有余力救人,思前想后,就想抓一个活人,制成傀儡,乘人不备救下李秃子,可他身上法器尽失,早没了制服他人的能力,再说此地有事旷野荒郊,急切之间,哪有路人经过?老头琢磨了半天,竟是一筹莫展,眼见得药性越来越强,不一会儿就要昏睡过去,这施老头儿还真有股狠劲儿,把牙一咬,拼尽力气断了全身经脉,要把自己炼成活尸! “尸官”一派自古就有此类法术,门中人称其为“自炼尸”,这“自炼尸”和普通的活尸可不一样,一旦炼成,不但更加凶悍嗜血,而且还能保留一些神智,不怕一般的辟邪法术,桃木之类皆不能制,实在是厉害非常。不过世间之物有一利必有一弊,“自炼尸”虽然厉害,施法之人却要大受其苦,因为这东西有违天道,自知活尸之人每天必受万劫不复之苦,发作之时如同被油锅煎熬,万虫穿心,大罗金仙也忍受不了,由于太过阴毒,未伤他人先伤自己,就连一向行事很辣的“尸官”们也不敢尝试,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本门的禁书,门徒宁可被人屠戮,也未曾越雷池一步,施老头儿今天实在是黔驴技穷,又和李福感情极深,这才出此下策,铤而走险。 按下前情不提,单说施老头儿冲进人群,那真是虎扑群羊,血肉横飞,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黄三儿哥儿仨受了伤,此时也只有马四爷收拾残局,四爷接连放倒几个试图逃跑的混混,总算勉强稳住了阵脚,可施老头儿勇猛绝伦,一冲一撞,身前身后就躺倒一片,而且活尸和人不一样,人的精力有限,活尸却不会感到疲惫,照如此下去,别说两千,就是两万,时间一长也受不了哇。四爷面沉如水,连推带骂的招呼手下冲锋陷阵,可实际上已是色厉内荏,心中暗自打起了退堂鼓。 众人正在一片混乱,忽然一个人影钻进人群,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也不说话,劈头就冲施老头儿扔了过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看了半天热闹的三耗子,这小子一见牛二柱立了奇功,心里就有点儿痒痒,马四爷虽然看不上牛二柱,可青帮里从来都是赏罚分明,要不然也不能服众,此番回去,大少必然得宠,说不定还能分一个码头,做个把头,三耗子看着眼馋,也想抢个功劳,施老头儿这一来,别人害怕,他倒是乐开了花儿,早就准备了一盆狗血,也不敢直接泼,怕手头儿不准,拜拜浪费了大好机会,这才连盆带血,全扔了出去。 施老头儿虽然成了活尸,可神智还在,充其量就是个半死人,还不能算作傀儡,听见脑后恶风不善,哪有不做准备的道理。回身一拳就砸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脆响,木盆被砸了个粉碎,满盆狗血顿时化作血雨,浇了施老头儿满身满脸。 狗血浇身,施老头儿顿觉浑身如同火烧,不由得惨叫连连,全身青烟直冒,简直苦不堪言。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上一次狗血制服了活尸,那可是众目睽睽,是个人都看见了,这一次叫三耗子捡了个便宜,虽然都有点儿不服,可毕竟给大家除了祸患,也算是功劳一件。三耗子一击得手,也是洋洋自得,满以为施老头儿嚎哭一阵,必然栽倒不动,谁知老东西吼叫了一会儿,居然屹立不倒,反而更加凶悍,带着一身浓烟横冲直撞,转眼又连伤几人。 施老头儿本来就身体瘦弱,被狗血一浇,全身溃烂,一张脸白骨森森,连骨头茬儿都露出来了,简直和恶鬼无异!众人一见这副惨状,别说打,就连靠前的勇气都没有了,禁不住连连后退,拔腿就跑,四爷此时再也镇不住场面,别说他人,就连他自己都吓得腿肚子转筋,哪里还敢逗留,被人群一冲,也是后退不迭。施老头儿也不追赶,在人群中找到早已昏迷不醒的李福,抬手将他夹在腋下,回身就跑。 黄三儿哥儿仨、四爷连带着牛二柱、马五等人全都咧了嘴了,李福可事有命案在身,杀的又是官面儿上的人,这要叫他跑了,回头谁负责?少不得还得自己顶罪,可如今兵无斗志,施老头儿如鬼似魔,哪个还敢近前?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李秃子省事!众人正在懊恼,忽听身后一阵脚步乱响,回头一看,方才偷偷溜出去哪位回来了,身后跟着二三十人,全部是荷枪实弹的巡捕。 自打和山东帮一照面儿,马四爷就处处被黄三儿等人算计,四爷元气大伤,实力不济,只好忍气吞声,可这位青帮堂把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也是天津卫一霸,受点儿闲气也就算了,黄三儿处处想占他的码头,四爷可就不干了,他悄悄吩咐帮众给外围巡逻的巡捕报信儿,务必赶在李福被打败之前,把官家领进来,到时候抓捕李秃子的功劳就是人家巡捕房的,黄三儿势力再大,也不敢跟官家争,也就没了和自己分码头的理由。注意打的倒是不错,可所托非人,四爷爷也是一时情急,莽撞了,派出去这位居然是个哑巴!这人见了巡捕,连比带划,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人领进来了,也赶巧了,正好碰见施老头儿救了李福,转身要走。 四爷大喜,赶紧过去和领头儿的巡捕打了招呼,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事儿说清楚了,四爷心里就踏实了,李福要再跑,也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就跟青帮没什么关系了,谁知这位官爷是个愣头儿青,听马四说了半天,不但没懂,反而更加糊涂了,这小子噌的掏出手枪,顶了顶帽子,撇着嘴道:“嘛玩意儿?嘛玩意儿活尸?不就是一个逃犯和一个干巴老头儿么,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儿么,也我还他妈就不服了,知道这是啥吗,这是抢,别说俩废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大爷我两颗花生米,他也得玩儿完!”这人说完,把手枪一举,对准施老头儿喝道:“我说,内俩爷们儿,赶紧麻溜儿的给我站住,再往前走,爷我可就开枪了!” 四十八、无懈可击 巡捕房这一介入,众人顿时有了底气,这些人虽不能打,毕竟都是官人儿,帮众们再要伸手,可就和混混们械斗不一样了,往小了说也是帮助官面儿上缉拿罪犯,那可是正大光明的事儿。[.超多好看小说]再者巡捕们都有枪,江湖上虽然也有练十三太保横练的,号称刀枪不入,可你就是再有能耐,也架不住洋枪洋炮,那东西要是一响,神仙二大爷也得躲着走。马四爷和黄三等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手里自然也有几把冒烟儿的家伙,可轻易不敢使,天津卫比不得上海,青天白日都有帮派拿着枪支火拼,那是租界,地方军阀、北洋政府、南方革命党、洋人各种势力龙蛇混杂,谁也管不了谁。天津城可是北京的门户,又是直系军阀控制下的重镇,北洋政府在这一片儿实力雄厚,一家独大,治安自然比南方好一些,混帮派的要是刚在城里开枪,那就是跟找死一样,可要是巡捕房的先开了枪,马四爷等人就算是给官家帮忙,再要开火儿,就没人能说别的了。 再说施老头儿,他把李福夹在腋下,也不再和众人纠缠,低头就往码头上跑。巡捕这边儿一喊,老头子身子一震,他可知道洋枪的厉害,当年他那只火狐就是被德国人用枪打死的,至今心有余悸。可是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方法可想,他总不能把李福放下任人处置吧,拿自己是干什么来的?施老头儿把心一横,不但没有理会巡捕的警告,反而脚下加紧,跑得更快了。 那巡捕见对方不理不睬,心里就来了火儿了,这帮人平时吆五喝六,蛮横惯了,哪儿受过这种闲气?当下也不犹豫,手里加劲儿,抬手就是一枪。 那时中国军火奇缺,不要说毛寇山贼,就是正统的军队,只要你不是嫡系,地盘儿再小一点儿,穷一点儿,手里也没几支好枪,最多也就是些火铳、二人抬之类,再次一点儿的还有拿着大刀长矛冲锋的。按理说像巡捕这种维持治安、缉拿罪犯的部门也拿不出什么好家伙,可事有例外,因为天津卫地处京畿要地,装备自然要比地方好一些,这群人手里全是清一色的毛瑟枪,也就是俗称的“驳壳枪”,这种枪射程不算太远,可威力却不小,开枪的这家伙虽然其貌不扬,长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可手头却挺准,一声巨响,火舌乱喷,施老头儿全身一颤,显然已经中了枪了。 众人大喜过望,认为施老头儿必死无疑,这也怪不得他们,自从鸦片战争,洋枪洋炮进了国门,就没见过什么东西能扛得住这玩意儿的。这些人欢呼雀跃,争相恐后的往前跑,想要抢一个头功,谁知施老头儿虽然中枪,被子弹冲的一个趔斜,几乎站立不住,却并没有就范,只是身体微微顿了一顿,仍然拼了命的往前冲。在场诸位全都傻了眼,要是连枪都不管事儿,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制住这老头儿?那巡捕见一枪并未奏效,心里也有点儿哆嗦,他可没见过这么凶悍的人物,有心掉头就走,面子上又下不来,这家伙咬了咬牙,把平时的狠劲儿又拿上来了,也不说话,把枪一抬,接连又是几枪。[.超多好看小说] 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几枪枪枪命中,有几发还直接打中头颅,几乎把老头儿的天灵盖给掀开,这要是个平常人,别说几枪,一枪都顶不住,当时就得歇菜。可施老头儿只是全身晃了几晃,依然不倒,反而脚下越来越快。同来的那些巡捕全都挂不住了,纷纷掏出枪来射击,这些人没有刚才那人管儿直,有打中的,也有干费子弹的,可几十个人一起开枪,那威力可就比一个大了不少。施老头儿如同坠入一片火网,全身像风雨中的落叶一样乱抖,整个身子不一会就被打成了筛子,可尽管如此,老东西居然还是没事儿,一步并作两步的向前飞奔。两拨儿人本就是在码头上开的战,离海面并不算远,老头跑得又快,眨眼之间,已经接近了船埠,只要再走几步,往大海里一跳,要想再抓他们,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牛二柱自打被众人裹挟着往后跑,心里就注上意了,他可不止一次见识过施老头儿的手段,知道那些活尸全是无知无觉的死人,别说被掀了脑瓜飘儿,就是直接砍了脑袋,都不一定能消停下来。人家本来就是死人,你还能让他再死一回?可普通的活尸都怕狗血,这施老头儿却连僻邪之物都不怕,这恐怕也和他生前有几分道行有关。可话虽如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逃脱吧?别的不说,这俩人一走,只怕大少以后都不敢睡觉了,二柱可吃过这亏,他知道缠在身边的那些孤魂野鬼还没走,处心积虑想要自己的小命,要再加上这爷儿俩,自己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死的。牛二柱急的冷汗直流,大少平时比谁都机灵,那真是低头一个故事,抬头一个见识,此时却束手无策,脑袋都想木了也没个主意,连乘人不备逃出天津,就此隐姓埋名的心都有。三耗子见他神色有异,费力挤进人群,愣头愣脑的道:“二哥,你又想什么鬼主意呢?莫非还想抓李福?依兄弟看,还是算了吧,咱的命可都是用咸盐换的,犯不着这么卖力气,咱可都是跑腿儿的,就是索命,那也排不上咱们哥儿们儿!” 牛二柱心急火燎,三耗子的话他可没听进去多少,可“李福”俩字儿听得却真真儿的,大少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张,可不是么,不管怎么说李福都是关键,又不是为了他,施老头儿也不会把自己变成活尸,为今之计,只要李福一死,剩下施老头儿一个半死不活的怪物,就是再厉害,毕竟没有了正常人的神智,还能折腾到哪儿去?想到此处,大少分开众人,一个劲儿的往前挤,边挤边喊:“几位巡捕老爷,那老头有点儿道行,一时半会儿也打不死,咱要抓的可不是他,是老头儿腋下的李秃子,咱要抓不住他,把他就地正法不也行么!” 牛二柱这句话可起了大作用了,众人一听,可不是么,那怪老头儿已经走到了码头边儿上,要再一个劲儿的打他,恐怕俩人都得跑,杀巡捕的是李福,把活人制成傀儡也是他起的头儿,把他打死不是对上对下都有交代么?众巡捕如同得了密旨,齐齐把枪口对准老人腋下的李福,抬手就是一顿猛射。 就因为牛二柱一句话,李福可算倒了血霉,这小子满以为逃生有望,正在暗自庆幸,忽然枪声不断,密密麻麻的子弹如同雨点般向他打来,李秃子被施老头儿夹得死死的,半点儿也动转不了,可话又说回来,你就是能动,能躲得过子弹吗?这小子哀嚎一声,转眼就中了十几枪,身上伤口密布,鲜血如同红雾一般喷涌出来,顿时脖子一歪,人事不知。 施老头儿正在狂奔,忽然觉得腋下没了动静儿,老家伙虽然成了活尸,可却是自炼自身,生前又有些邪术,神智还在,急忙低头一看,李福已经没了气息。老头儿甘冒风险,情愿忍受万劫不复之苦,为的就是解救这个人,见他一死,那里还忍受得了,顿时暴跳如雷,鬼哭一般嚎叫一阵,将李福轻轻放在地上,转身瞪着血红的双眼,像疯鬼一样扑向众人! 四十九、溃败 众人见施老头儿僵而不死,都以为他是僵尸恶鬼一类的东西,之所以能够白天伤人,靠的是一股执念,只要李福一死,怨念没了,自然会烟消云散,谁知这东西竟比先前更加凶残,吼叫着扑向人群,见人就咬,形同恶鬼。混混们哪里见过这种惨状,早没了原先的勇气,有那胆儿大的还敢咋呼两声儿,稍微怂一点儿别说往前靠,连动都动不了。那些巡捕虽然也是双腿发软,到底是正经门户里出身,时常抓差办案,各类死人也见了不少,有些年岁稍大的,也见过起尸走鬼的,勉强还能支撑得住,举起枪来一通乱射,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害怕,子弹也没了准头儿,连开七八枪也就有一两枪打中的。施老头儿本就不怕火枪,对方这一走准儿,更加无所忌惮,转眼奔至众巡捕面前,双手一伸,把领头的那位紧紧抱住,大嘴一张,硬生生在他脖子上咬下拳头大一块肉来! 被咬的人一声痛呼,脖颈间血如泉涌,当时就昏死过去。施老头儿一仰脖子,将血肉吞下,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儿直淌。众人只觉得心里一紧,全都麻了爪儿了,当场就有几个尿了裤子的,这是活吃人肉哇,再豪横的汉子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老头儿吞下血肉,似乎还不解气,抱住那人一顿乱啃,可怜那人本来已经疼昏过去了,被他一顿乱咬,又醒转了过来,疼的手刨脚蹬,全身乱颤,挣扎着想要脱离苦海,却又没那老头儿力气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口口将自己蚕食干净! 施老头儿足足咬了十几分钟,那人才惨叫一声,得了解脱。[.超多好看小说]老头儿咬死了此人,仰天狂吼,仍然意犹未尽,转身又向另一个人扑去。饶是众巡捕见惯了死尸,胆子比一般人大,此时也禁受不住,惊呼一声,掉头就跑,身后的混混们更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撒开了鸭子,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众人这一跑,可是犯了大忌,施老头儿虽然凶残,毕竟只是一个人,大家要是齐了心,呼啦超往前一冲,两千多号人,踩也能把他踩扁了,这一散摊子,施老头儿就彻底没了顾忌,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连咬带啃,连带着双手乱撕,转眼又弄死了一片。 别看大家都在逃命,可跑跟跑还不一样,聪明一点儿的是连跑带打,只要老头儿一靠近,就甩手给他几枪,把对方逼退几步,掉头再跑,愣头儿青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有那不开眼的,被老头儿吓破了胆,竟然往人家跟前儿凑活,成了老头儿的口中餐。众人这一折腾,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再加上那几声惨叫,早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天津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好看热闹,平时死头驴都能围上好几圈儿人,今天死了好几十口子,舞刀弄枪,开枪放炮,外带着活吃人,能有不瞧新鲜的么,做小买卖的也不做了,走道儿的也不走了,全都往码头上溜达,伸着脖子往里看。(.)开始有巡捕在外围巡逻,还没人敢靠近,如今连巡捕老爷都吓出一裤裆屎来,谁还管得了他们,一会儿工夫这道儿可就堵上了,里面的人往外跑,外面的人往里挤,两下二一这么一冲,谁也出不去了,这些混混平时趾高气扬,此时也没了脾气,爹妈乱叫的往外涌,转眼就有几个被人群踩死的,马四爷几个把头倒是有点儿见识,抬手就打倒了几个看热闹的闲汉,嘴里骂骂咧咧,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挤到前面的闲人一看不是事儿,知道这些混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心里一怕,抹头就往回挤,可后边儿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仍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人群推推搡搡,连挤带推,可就彻底乱了。 这边儿乱成了一锅粥,施老头儿那边儿可是得了手了,老家伙几步冲到众人眼前,砍瓜切菜一般乱抓乱咬,众人先是被他一吓,心里没了底气,又被人群堵住了出口,难免心情浮躁,一心想着逃命,哪里还有心抵抗,如此一来,更是成了待宰的羔羊,干等着让人家屠戮。 按下众人惨遭毒手不提,单说牛二柱哥儿仨,这仨人见施老头儿穷凶极恶,连枪都打不死,心里也是有点儿害怕,可这仨人跟那群混混不一样,在尸窖里已经见惯了牛鬼蛇神,也没有别人那么慌乱。依着牛二柱的意思,众人聚在一处,虽然不一定能制住施老头儿,但彼此还有个照应,强似一窝蜂的乱走乱撞,让人家当了随手可取的点心,可人心一乱。连众堂把子都控制不住,谁能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的?仨人被人群一带,不由自主跟着往外跑,同样在出口被看热闹的人群堵住了,牛大少眼见着前面拥挤不动,往外跑的人少,往里进的人多,再要挤下去,可不只几条人命那么简单了,有心回头往里跑,可施老头儿兜着屁股在后面猛冲猛杀,自己回去不等于送死么?牛二柱进退不得,回头一看,施老头儿瞪着牛眼般两个血红的眼珠子,正在大开杀戒,大少一看这两只眼睛,眼珠儿一转,又有了点子。 大少左右一看,身边正有一个巡捕,提着手枪,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人,被挤得满头大汗,脸色都变了。牛二柱赶紧推开四外的闲人,一把将那巡捕拽过来,高声道:“爷,您可别挤了,这么多人再挤也出不去,依我看咱还是回去和那老东西斗上一斗,那东西虽然刀枪不入,可未必就没有死穴,别的地方不说,单说那双眼睛,我看要是给他两下子,老小子一准儿歇菜!” 巡捕看看了看大少,嘿嘿笑了两声,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你小子是谁,你以为你是诸葛亮?一边儿呆着去吧,跟这儿抖什么机灵,你要干嘛爷我管不着,可你小子送死别拉上我垫背,爷我还没他妈活腻味呢!”说完,这小子也不理大少,转身又挤进人群。 牛二柱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人呢,大难当头,有这样儿的吗?话虽如此,大少可没吱声儿,一来摸不透这人的脾气,他要真急了眼,回头给自己一枪那不是得不偿失么?再者这紧要的关头,哪来那么多怄气的闲心?牛二柱有心再找一个巡捕,可四外已经挤成了一团乱麻,施老头儿杀的起兴,已经冲进人群,离自己不到几步远,眼看就冲自己来了,大少知道刻不容缓,也顾不得许多,清清嗓子,高声叫道:“哪位兄弟手里有冒烟儿的家伙,给这东西两枪,可别冲别的地方打,单打他两只贼眼!” 大少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答碴儿的,众人该挤还是挤,该骂人还是骂人,没人有空搭理他。牛二柱喊的嗓子冒烟儿,不但没人响应,反而把施老头儿招来了,这老头儿别看成了活尸,可听觉还在,见大少在人群里一个劲儿的咋呼,口口声声要打瞎自己双眼,不由得怒火中烧,嘴里呵呵怪叫两声,推开众人,直扑牛二柱! 五十、险象环生 牛二柱和施老头儿可打过交道,知道这老家伙心狠手辣,如今成了活尸,更是不敢和他交锋,转身推开身边的闲人,掉头就跑。要论真本事,二十个牛二柱也不够人家一划拉的,可老头子毕竟年纪大了,有成了活尸,身体比一般人僵硬,按理说也追不上大少,可有一节,那得是空旷的地方,动转灵活,可这儿是哪儿啊,人山人海,人都挤到一块儿去了,转个身都困难,哪有那么多空间供大少转悠?开始还能勉强对付,牛二柱扒拉开身边的人,往人群里一钻,施老头儿再想找他,可就费了劲了,最起码也得先把眼前那几位解决掉。可越往人堆里挤,人也就越多,再想往别的地方跑,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了,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一看施老头儿闯进人群,也不理会别人,单找牛二柱的晦气,就都动了坏心眼儿,个顶个挤得跟铁桶似的,大少急得满头大汗,连推带挤,就是动不了哪怕一寸,两下这一耽搁,施老头儿可就冲上来了,也不等大少在想什么点子,伸手就抓。大少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还不等有所反应,只觉得脖领子被人一拽,再也动不了分毫,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老头儿高高举过头顶。 大少把眼一闭,心说完了,这要落到施老头儿手里,还有自己的好儿,五马分尸都是便宜的。牛二柱自知必死无疑,也没有挣扎喊叫,干挺着在那儿等死。电光火石之间,忽听人群中一声娇喝,紧接着就是锐器破空之声,还没等大少睁眼,就听见极为凄厉的一声哭嚎,如同恶魂野鬼一般,牛二柱只觉得脖子上一松,整个人往下一掉。(.)大少心里叫苦,这要摔到地上,人踩马踏,几脚就能把自己踩成肉酱,谁知掉下去不久,就被什么东西接住,那东西还挺圆,硌得自己后背一阵难受。大少急忙睁眼,四下一看,心里暗叫惭愧,原来施老头儿把自己举得太高,身边左右人又太多,这往下一掉正好落在众人头顶,惹得众混混骂声不绝。 大少也管不了身下那些人,定睛细看施老头儿,但见他单手捂住左眼,指缝间鲜血淋漓,嘴里不住地狂吼乱叫,显然已经被人弄瞎了眼睛。牛二柱心里纳闷,这是谁动的手?手头子太准了,要再晚几秒钟,自己肯定成了孤魂野鬼!大少正在犹豫,忽听身后一声喊叫:“你在哪儿发什么春梦?还不快走,等着跟老东西拼命不成!” 牛二柱这回可听明白了,说话这人是马五,一定是她用枣核镖救了自己,也难怪自己没听见枪响。大少被五姑娘一提醒,顿时如梦初醒,也不管身下那些人的反应,踩着密密麻麻的头颅,掉头就往码头上跑。这也是大少高明之处,自己离码头这边儿近,几步就能跑出去,要往外跑,低下的人一不乐意,自己肯定得摔下来,到时候肯定比被老头儿抓住还惨,倒不如往回跑,一来码头上早就没了活人,闪躲起来方便,二来施老头儿已经挤进人群,再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自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逃命。 大少几步跑回码头,四外一看,当时就乐了,原来三耗子身体单薄,挤不过人家,还在码头上乱转,马五一个姑娘家也不愿意和男人们乱挤,也偷偷混在人群之后。三人一聚头,互相都道侥幸,正要商量对策。猛听见身后人群中又是一阵大乱,仨人一回头,全都傻了眼,原来施老头儿恼恨二柱几个人打瞎了他一只眼睛,也不管那些闲人和混混,磨回头来就往码头上追。人群中接踵摩肩,挤得双脚悬空,施老头儿冲了几冲,都被人群挡住,老家伙瞎了左眼,疼痛难忍,更加疯狂嗜血,也不知从哪里抢来一把钢刀,身前身后一通乱砍,人群中顿时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很快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来。 大少暗叫倒霉,原以为被人群挡着,施老头儿就是有心追杀自己,也未必能这么快回来,天津城号称九河下梢,土生土长的天津人都会水,自己往大海里一跳,那可就是鱼入大海,谁也奈何不了自己了,谁知道那老头儿不但记仇,而且回来的这么快。牛二柱四外一看,码头上人烟稀少,建筑物又多,倒也能和他周旋一阵,可人的体力有限,时间一长,仍不免被人家活捉,思来想去,忽然转身拉过马五,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五姑娘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仨人一字排开,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施老头儿满脸是血的冲了过来。三耗子不明所以,一见老头凶神恶煞一般,腿肚子都有点转筋,有心想跑,碍着牛二柱和马五的面子,勉强站在原地苦撑,稍微耽搁了一会儿,老头可就冲上来了,和三人相差不过几步,连嘴里的臭气都闻得真真儿的。三耗子再也顶不住了,嘴里妈呀一声,掉头想跑,却又被牛二柱一把拉住,三耗子骂人的心都有,正想奋力抽出手臂,忽听马五一声大喝,单臂伸出,甩手又是一镖。 五马这一镖是又快又很,双方距离又太近,纵然施老头儿心思机敏,老奸巨猾,这一下也躲不过去了,耳轮中听见噗嗤一声,寒光乍现,鲜血飞溅,那只镖正打在施老头儿右眼,老头儿又是一声狂呼,痛彻心肺,抬手捂住双眼,蹲在地上抽搐不止。 三耗子这才回过神来,惊惧之余,也不由得暗挑大指,佩服牛二柱胆雄心细,是个做大事的材料,也明白刚才他故意拦住自己,是故意吸引老头儿的注意力。施老头儿已经吃了枣核镖的亏,必然有所戒备,牛二柱故意不走,就是要稳住了算计他,让他以为得计,冲的太近,躲不过这一镖,虽然其中有一些风险,可富贵险中求,为了一击得手,也不得不做些牺牲。 马五一镖得中,施老头儿仅存的那只眼睛也就废了,就算他再怎么凶悍,两眼一抹黑,也闹不出再大的幺蛾子。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儿可就好办了,要是心狠一点儿,直接杀了施老头儿,无非是多费点儿脑筋,想点儿别的辙;要嫌麻烦,干脆就别搭理他,找个旮旯儿一躲,一个瞎子往哪儿找去,还不是怎么藏怎么是?众人那边儿虽然慌乱,可总有消停下来的时候,到那时蔫不唧儿的溜出码头,这老头儿就成了瓮中之鳖,再怎么折腾,可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仨人想得到挺好,谁知那老头儿哭嚎了一阵,突然站起身来,牙齿咬得咯咯山响,脸上恨意更浓,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依然伸出手来乱抓乱挠。仨人心里有底,知道老头儿那是瞎咋呼,也不往远跑,退后几步,抱着双肩在哪儿看热闹,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施老头儿抓了半天,虽然一无所获,可仍旧锲而不舍,嘴里狂吼着,双臂挥舞不止。马五到底是个女人,别看出手毫不犹豫,此时却有点儿心软,拿眼看了看牛二柱和三耗子,那意思是想给他个痛快,省的零受罪,别人看着也心烦。 大少也有心解脱了他,仨人互使眼色,又退后几步,低声商量了一阵,打算一把火烧了他了事。这倒不是牛二柱仨人心狠,实在是这老家伙刀枪不入,枪都打不动,为今之计,也只有用火试一试了。 三人商量已定,牛二柱叫两人准备好引火之物,自己在码头上转了几圈儿,找了些木柴,正要转身和马五三耗子会和,猛听见身后一声惊呼,听声音像是三耗子的。大少心里一激灵,知道事情又出了变故,恐怕两人受伤,急忙回头细看,但见两眼皆瞎的施老头儿又在那里扑人,这回和上一次可不一样,老头没了眼睛,却似乎还能辨清方位,追的三耗子来回乱转,险象迭生。 大少心里一阵疑惑,这老头儿莫非会算瞎卦不成,怎么瞎了双眼还能扑人?想来想去,忽然一拍大腿,嘴里大叫一声:“不好,我忘了一件大事儿!” 五十一、无处可逃 牛二柱满以为刺瞎了施老头儿双眼,老家伙就成了掉牙的猛虎,再也施展不出本事,谁知道老东西只是嚎哭了一阵,转回头再起来,依然紧追三耗子,不但能辨得清方向,而且脚步不乱,逼得三耗子滴溜乱转。大少心中疑惑,仔细一瞧,施老头儿虽然满脸是血,但依然灵活凶狠,没跑几步,鼻翼就动上几动,在空气中一阵猛嗅。牛二柱恍然大悟,暗中埋怨自己考虑不周,老头儿眼睛是瞎了,可别的感官还在,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林间的野兽日子久了都能成精,更何况施老头儿一身邪术,本就有点儿道行,再加上把自己练成了活尸,机能习性都异于常人?三耗子、马五和自己在尸窖中和老头儿纠缠了半天,彼此都算熟人,只怕老家伙早已把自己这帮人的声音气味儿牢记在心,如今两眼被废,别人或许还真认不出来,可这哥儿仨那算是铁定走不了了。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三耗子那边儿可是真跑不动了,这哥儿仨自从一出尸窖,垫补了点吃食,就马不停蹄赶到码头,来了就和山东帮死磕,虽然三耗子偷奸耍滑,没别人那么卖力,可这小子本来体质就比别人差,早就有点体力透支,如今被施老头儿一追,心里又害怕,使不上劲儿,没几步就气喘吁吁,挪不动步。三耗子累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四下里一看,马五和牛二柱都在原地杵着,傻愣愣的张着嘴,半点儿没有帮忙的意思,这小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要面子了,急赤白脸的喊道:“我说五爷,二哥,你们哥儿俩别老看着呀,兄弟我都要快归位了,还不快来拉我一把,丑话说到头里,三耗子真要做了死鬼,也忘不了咱们哥儿们儿的情谊,没事儿就来给二位请安!” 牛二柱鼻子差点儿气歪喽,这都什么时候儿了,亏他想得出这么多废话。(.)话虽如此,哥儿俩毕竟有交情,大少总不能瞪眼看他被施老头儿逼死,二柱捡了一根木棍,紧跑几步追上老头儿,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闷棍。 别看老头儿被三耗子绕的晕头转向,眼睛又看不见,耳朵鼻子却比一般人都灵,一听身后恶风不善,一股极其熟悉的气味儿猛扑过来,老东西就有了防备,也不回头,单臂一抬,往上一迎,只听咔嚓一声,鹅卵粗细的木棍应声而断,牛二柱被震的身子一蹦,虎口流血,半边儿身子都麻了。 大少虽然吃了一个大亏,可就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施老头儿被二柱一棍打得有些恼火,也不管三耗子如何折腾,回身向大少猛扑而来。牛二柱叫了一声苦,扭头就跑,要在平时,大少脚下功夫了得,别说一个瞎子,正常人都追不上他,可刚才那一下震得他全身酸疼,连五脏六腑都有点儿翻腾,那里还跑得动,不一会儿功夫就让施老头儿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眼见得老头儿胳膊一伸,就要抓住他的衣领,耳轮中又是一声暗器破空,施老头儿怪叫一声,后背又中了一镖,虽然伤得不重,可他几番被三人戏弄,早已恼羞成怒,心里也没了主见,扭头又向暗器射来之处扑去。 牛二柱喘了半天,总算把气儿稍微喘匀,不用问,刚才那一下儿是马五有心相救。大少一扭头,果不其然,五姑娘身形闪动,如同彩蝶戏花,游凤穿云,把施老头儿耍的狗熊一样,张牙舞爪,怪吼连连,可就是连衣角儿都沾不上。 大少知道马五轻功了得,怎么也能支撑一阵儿,也不急于替她解围,几步走到三耗子跟前,哥儿俩往地上一蹲,就剩下喘了。三耗子歇了一阵儿,毕竟年纪轻,又歇的最早,恢复得也快,这小子哆哆嗦嗦掏出两根儿烟,自己和牛二柱各一只,点着吸了一口,颤颤巍巍的道:“二哥,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谁成想老东西比耗子都禁活,你可得早想个主意,我看五爷也坚持不了多久!” 牛二柱深吸了一口烟,三耗子这话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五姑娘再厉害,也是个活人,一旦体力衰退,肯定也得倒霉,到时候还得想别的辙。可施老头儿一身皮肉比钢铁还硬,不但刀枪不入,连枪都制不住,还能有什么高招儿。点把火儿或许能把他烧死,可他又是个活物儿,别说点火,连靠近都难,谁能在他身上放火?大少想的头都快炸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主意,三耗子更是愁眉不展。俩人正在犯愁,猛听见迎面脚步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急扑过来,二人急忙抬头,但见马五脸色发白,喘吁吁的冲自己跑过来,身后施老头儿一身是血,紧追不舍。 俩人叫声苦也,站起身来猛跑,边跑边埋怨马五:“我说你怎么冲人堆里跑哇,要跑也得把他引到别处儿去呀,你这一来不要紧,我们哥儿俩也得跟着受罪!”马五气喘吁吁,自她出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五爷一听这话,心里也有点儿不痛快,喘着粗气道:“你们俩倒是清闲,我可是累的两脚朝天,这老东西跟打了鸡血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你们又不上来帮忙,我被追的有点儿转向,稀里糊涂就跑了过来,谁还有心害你们不成!”哥儿俩一听马五抱怨,也知道话说的不是地方,更何况保命要紧,也就没心思拌嘴,当下也不回话,仨人把头一低,脚下加紧,玩儿了命的狂奔。 仨人跑的着实不慢,可施老头儿追的更快,跟撵兔子似的,一步都不肯放松,转眼又追了一个前后脚儿,牛二柱连老头儿一嘴口臭都闻见了,知道这么跑下去肯定吃亏,心里一动,对马五和三耗子道:“我说你们俩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别往一块儿跑哇,等着让人家连锅端?还不快分头跑!”一句话点醒二人,马五和三耗子一左一右,分头跑下去了。 三人这一分开,施老头儿顿时脚步一停,鼻子连连翕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追谁好。仨人趁此机会跑出老远,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暂作喘息。牛二柱心中略宽,正要想个主意,忽听身后又是一声惨叫,大少回头一看,也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原来施老头儿稍停了一会儿,便不再犹豫,扭头冲三耗子就追下去了,三耗子一声惨叫,倒也没什么事儿,大概是慨叹老头儿为什么单追自己,正在那里自怨自艾。 三耗子“佛爷”出身,自然会些轻功,但那些功夫都是用来蹿房越脊,夜入民宅的,多高的院墙他都能上去,长跑可是一点儿都不行。没跑几步,已经被施老头儿追的狼狈不堪,看看就要遭了毒手。牛二柱哪能袖手旁观,捡起一块石头,猛力往老头儿脑袋上一扔,你别说,大少这两天功夫见长,那石头不偏不倚,重重砸在老头儿脸上,施老头儿又是一身怒吼,转身猛扑大少。 大少此时也有点筋疲力尽,溜溜儿闹了半天,肚子也空了,双腿跟灌了铅似的,也就是凭着求生本能支撑到现在,施老头儿这一回头,牛二柱有心想跑,可心有余力不足,刚一迈腿,双脚一软,一个拌蒜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仨人俱是大惊失色,紧要关头,这不是掉链子么?牛二柱要想爬起来再跑,已然有所不济,老头跟疯子一样冲了过来,转眼到了面前。 大少心如死灰,此时此景,神仙他爹也没辙,二柱牙关一咬,心说生有时死有地,也许老天注定我就该死到这儿,命运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少想到此处,倒也坦然,也不挣扎,单等着老头儿痛下毒手。 五十二、倒霉的三耗子 按理说牛二柱也练过几年花拳绣腿,虽然都是花架子,但脚底下的功夫还算不错,就算是累点儿,顶多也是双腿发软,也不至于直接来一个狗吃屎,摔得七荤八素。大少心里也纳闷儿,本来他刚一迈腿,也没觉出什么异样,可突然就觉得脚下多了什么东西,被它一绊,当时就失了重心,摔得结结实实,等二柱回过神来,细看脚下,却是一无所有。大少心里一动,把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前后一串,当时就明白了,那些脏东西仍在缠着自己,虽然这些天把大少弄得焦头烂额,却始终不肯罢休,趁施老头儿步步紧逼,暗中也不知使了什么损招儿,让他一跤跌倒,好借老头儿的手斩草除根! 大少郁闷至极,人要倒霉,横竖也好不了,不过孤魂野鬼都怕阳光,这青天白日就敢算计人的鬼怪倒是少见,也不知什么来路。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老头儿的手可就到了,十指漆黑如墨,直戳他的咽喉。大少可见过这老东西活掏人心,知道这一击下去,自己肯定得吹灯拔蜡,也没心思再想别的了,干脆仰面一躺,干等着受死。 牛二柱等了半天,只听见施老头儿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口口腥气熏得人张口欲呕,却迟迟不见他动手,身上也毫无痛觉。大少疑惑不解,微睁双眼,偷偷一瞄,只见老头儿瞪着鲜血淋漓的两个黑洞,双手距自己喉咙不过一寸,翕动着鼻翼一阵猛嗅,似乎一时不知从哪里下手。大少如坠云雾,心说这又是耍的什么幺蛾子,莫非施老头儿临时发了善心,要放自己一马?转念一想这不是痴心妄想吗,施老头儿十几岁就开始杀人,连自己的恩人都不放过,能有这份儿善心饶过自己?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嘴里不由呼出了一口气,施老头儿猛然像有了目标一般,怪叫一声,双手闪电般往下一插,直惊的大少一阵冷汗,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谁知刀锋般的双手几乎触到了自己的皮肤,却又是一顿,停滞不前,那老头儿仍和先前一样,猛嗅不止,牛二柱何等聪明,见此情景,心中就有几分明白,急忙闭住口鼻,猛憋一口气,一丝气息也不敢出。那老头儿果然面露疑惑,一双手就此停住,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大少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仍是危在旦夕,别说老头儿,就算自己稍微一动,当时就得做了冤魂。牛二柱憋得满脸通红,冷汗顺着脸颊直流,这倒不是憋得,而是吓得,和这么个东西面对面看着,再大的胆子也得麻爪儿。一人一尸正在僵持,那边儿马五和三耗子可就过来了,这俩人也真够意思,一见牛二柱跌倒,当时就冷汗直流,满以为大少在劫难逃,谁知道施老头儿居然迟迟不肯动手,二人心中总算安稳了几分,可总那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俩人一对眼神儿,也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左一右直扑老头儿。 三耗子为人虽然义气,但毕竟胆儿小心里没底,捡了块砖头壮胆儿,他打算冲上去先给老头一砖,不过顶不顶用,打完就跑,只要施老头儿回头来追自己,就算救了大少一命,至于自己怎么办,那就只能以后再说了。三耗子打算的挺好,可没到跟前儿,马五一镖早就甩了出来,五姑娘打暗器从不失手,情急之下,力道又大,一颗枣核镖结结实实打在施老头儿太阳穴上,虽然没把他怎么着,也把老头儿震得脖子一歪,脸色都变了。施老头儿一心想找牛二柱寻仇,却又苦于找不到大少,正在焦躁,被飞镖一震,立刻恼羞成怒,也不管二柱死活,转身就去追马五和三耗子。 五姑娘和三耗子跟老头儿斗了半天,早就有了经验,一见他回头来追自己,立即一左一右,扭头就跑。施老头儿稍微一愣,大概不知道到底追哪个好,老东西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忽然一转身,顺着三耗子逃跑的方向就撵下去了。 三人之中,三耗子底子最差,没跑一会儿,就又开始喘了,跑一步,嘴里呻吟一声,看样子要再耽搁一会儿,不用施老头儿追,自己都能把自己累死。老头儿虽然被哥儿仨耍了半天,到底是个无知无觉的活尸,来回也不知绕了多少圈儿,竟然一点儿没有减速的迹象,把三耗子撵的叫苦连天,眼见得就要夺了他的性命。牛二柱和马五虽然也是自身难保,可毕竟和三耗子患难一场,怎能见死不救,当下大少拿了半头砖,马五掏出一枚飞镖,左右包抄,悄悄靠了过来。 三耗子见两人前来救援,心中也有了些底气,发足一阵狂奔,总算死里逃生。老头儿正要加紧追赶,旁边儿俩人就动了手了,马五一镖飞出,因为气力不足,准头儿差了一点儿,直接打在老头儿脸上,打的老头儿又是一愣,二人满以为老头儿受了这一下,肯定还像原来一样,扭头直扑马五,谁知这老东西此时却学乖了,知道对方人多,如此下去,自己空费力气,一个也逮不着,还不如先放过两人,认准一个死追。老头儿打了这个主意,三耗子可就倒了霉了,跑得连喉喽带喘,全身都跟撒了架似的,也不敢稍缓一步。牛二柱见马五飞镖不能奏效,暗中叹了口气,抡起手中那块儿板儿砖,劈头向施老头儿砸去。 大少已然歇了一阵,力气有所恢复,这一板儿砖正砸在老头儿脑袋上,打得他身子一歪,有点儿懵登转向,可即便如此,老施头儿还是不管不顾,只管追着三耗子猛跑。牛二柱一看这架势,心里就知道不好,这仨人之所以能和施老头儿支撑到现在,靠的就是人多,一人一次的来回乱遛,另外两个人趁机恢复体力,要是老东西认准一个下手,那人肯定顶不住,不用多了,只要三回,仨人绝对彻底玩儿完。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不由的哀叹一声,想起祖母为了救自己,已经元气大伤,也不知躲到哪里疗伤去了,要有她在,自己能至于这么狼狈么?可事到如今,想别的又没用,只好先顾眼前,救了三耗子再说。大少知道施老头儿老奸巨猾,既然已经明白了三人的用意,诱敌之计就不能用了,正在想别的主意,忽然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近,抬头一看,原来三耗子被老头儿追的实在没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兜了一个圈子,愁眉苦脸的往回跑,已经把老头儿引了过来。 眼见三耗子双目望着自己,满是乞求之色,牛二柱把脚一跺,心说今天就是今天了,我牛大少堂堂七尺男儿能叫一个邪魔外道把自己吓住么?三耗子可是自己的兄弟,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他救出魔掌! 五十三、缠斗 别看大少平常就会耍嘴皮子,可那是没到正经时候儿,今天被事情头儿一逼,二柱可就真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眼看着三耗子越跑越慢,脖领子都快叫人薅住了,大少热血往上一涌,嘴里大吼一声,脚尖儿点地,整个人飞扑过去,直奔施老头儿。 大少也知道这一下挡不住老头儿,他打算先把老头儿扑倒在地,让三耗子趁机恢复恢复体力,至于别的事儿,也就只能随机应变了。主意打的倒是不错,可他就忘了一点,施老头儿虽然是个半死不活的怪物,可神智清醒,智力正常,一听面前恶风不善,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早就有了防备,他可没想到大少能舍身救人,还以为是马五和牛二柱又扔了什么东西过来。老头儿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耳朵却挺好使,听见风声灌耳,就知道这东西分量极沉,也不敢拿身子硬抗,急忙在奔跑中将身子一侧,险险躲过一击。他是没事儿了,可牛二柱就惨了,因为救人心切,更没想到老头儿会躲,大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这一下用力过猛,整个儿来了一个嘴啃泥,更可恨的是脸先着地,被惯性一拖,面皮全都擦破了,大少只觉得一阵钻心剧痛,翻过身来一摸,满脸血肉模糊,只怕比施老头儿那张脸还要难看! 牛二柱吐了口血水,心里暗骂倒霉,抬头一看,心里顿时一凉,老头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劲,仍然认准了三耗子,兜着屁股紧追。三耗子被追的脸都白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住地叫苦道:“二。。二哥,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兄弟我气儿都喘不上来了,这孙子简直损透了,怎么他妈的单找软柿子下手,我和他哪那么大的仇儿。。” 牛二柱也挺纳闷儿,要论私仇,白眉血蝮是自己和马五弄死的,三耗子进尸窖不久就做了俘虏,也没起多大作用,李福更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被巡捕射杀,老头儿要泄愤,自己应该首当其冲,怎么一直偷奸耍滑的三耗子成了替罪羊?大少急忙起身,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鲜血,盯住三耗子一阵细看,瞅了半天总算看出点儿门道儿来,原来三耗子溜门撬锁出身,身上挎着百宝囊,那里面铁铲、钥匙、撬锁用的铁条应有尽有,跑起来叮当乱响,就像在身上绑了一个铜锣,施老头儿双眼已瞎,全凭着声音气味儿寻人,码头上四处通风,人身上的味道又不那么明显,正巧三耗子带了一身零碎儿,一动就稀里哗啦乱响,老头儿耳朵极灵,顺着声音就追下来了,他可不知道追的是谁。 大少无意中看破了机关,急忙冲三耗子大喊:“兄弟,他可不知道追的是谁,都是你身上那些东西给他引得路,听哥哥一句话,把百宝囊解下来,管保老东西找不找你!” 牛二柱满以为这话一说,三耗子肯定忙不迭的接下百宝囊,施老头儿也就失去了目标,至于他接下来找谁的麻烦,那就要看谁倒霉了。没想到三耗子闻听此言,低头看了看百宝囊,居然无动于衷,反而苦笑一声道:“二哥,这。。这可使不得,这东西那是我师傅遗留下来的,他老人家说,佛爷这一行讲究的是来无踪,去无影,贼来不走空,贼去不留声,最重要的就是这百宝囊,那是到死也不能解下来,除非赠给传人,这是咱这一行的规矩。。” 牛二柱差点儿气乐喽,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规矩,你师父“草上飞”谁都知道,纯粹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鸡贼,我就不信他让野狗年的满院子跑的时候还讲什么狗屁规矩。话虽如此,可大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三耗子受罪不管,心里一急,方才自己虎口脱险的那一幕突然涌上脑海,二柱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兄弟,快别跑了,你绝对跑不过那孙子,赶紧把气闭住,只要你不出气儿,老东西绝对找不到你!” 三耗子还真听话,立刻停住脚步,生生憋了一口气,果然施老头儿脸上一副若有所思之状,伸出手来乱摸,再也找不准方位。牛二柱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可没什么把握,只不过形势危急,临时拿出来试试而已,牛老太太闲暇时曾经说过,僵尸一类的东西扑人,凭的是搜寻人的生气,简单一点儿说就是人的呼吸带出来的气流,只要人把气憋住,即使面对面,僵尸也不知道人的位置,施老头儿虽然炼的是活尸,却也只是行动自如,听人驱使而已,本质上还是和僵尸差不多。不过大少这主意出的可是有点儿莽撞,施老头儿虽是活尸,却是尸官门派中一向视为禁忌的“自炼尸”,除了保留本身神智之外,视觉、触觉等感官也是一个不少,幸亏马五事先弄瞎了他的双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牛二柱见老头儿停滞不前,心中大喜,总算放了点儿心,他可就忘了,人闭住呼吸是有限度的,时间一长,那真是比死还难受,尤其是剧烈运动之后,突然憋住一口气最为辛苦,这也就是三耗子有点儿底子,换个平常人早就吐血了,饶是如此,三耗子仅仅憋了不到十秒,就有点受不了了,脸憋得跟猪肝儿似的,一双眼睛努出眶外,眼看再耽搁一会儿,就算老头儿不动手,三耗子自己就能把自己弄死,大少一看这可不是个事儿,自己还得过去把施老头儿引开,好歹先叫兄弟喘口气儿。 想到这里,牛二柱大步流星,直奔施老头儿。三耗子跑了半天,此时突然停住,又憋了一口气,只觉得胸膛里鼓胀欲裂,眼前金星直冒,早就顶不住了,只是凭着一股毅力干熬而已,此时见牛二柱前来救援,心里有了盼头儿,竟然真的撑了下去,可他上边儿憋住了,下边儿却没憋住,也是倒霉,三耗子正拼命闭住一口气,忽然小腹一胀,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噗”的一声出了一个虚恭。 这屁放得是又臭又响,施老头儿近在咫尺,怎会听不见?这老东西闻声脸上狂喜,大吼一声,嘴里一阵阴笑,恶狠狠扑向三耗子! 五十四、歪打正着 事出突然,一人一尸离得又近,三耗子再要想躲可就来不及了,被老头儿一把抓住,双手一伸,牢牢掐住了咽喉。三耗子憋了半天,此时才喘过一口气来,谁知一口气只出了一半,就被生生压了回去,顿时脸上一片青紫,眼珠儿上翻,眼看就要背过气去。牛二柱叫声糟糕,自己就够倒霉的了,谁知道三耗子流年不利,憋气都能憋出屁来,竟比自己还要背时。眼见得三兄弟出气多,进气少,大少哪里还有心看热闹,当下大吼一声,脚下飞奔,直扑施老头儿。 牛二柱救人心切,也顾不上害怕,伸手就去掰老头儿的手,大少虽然手上功夫不济,可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又是一股急劲儿,照理说这力气就不小了,可不管怎么用力,老头的手就像在三耗子脖子上生了根一样,愣是纹丝不动,大少也急了眼了,伸手捡起一块砖头,使出吃奶得劲儿在老头儿胳膊上一阵猛砸。 大少连砸几下,把老头的胳膊震得咔咔直响,不一会儿便血肉翻飞,连骨头茬儿都露出来了,要搁一般人,别说害人,连膀子都废了,可这老头居然不动声色,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儿,一双手拼命往三耗子肉里掐,指缝间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好看的小说)大少眼珠子都红了,拿起转头往老头儿脑袋上猛拍,他也知道这几下弄不死老家伙,只是想几下把他拍晕,趁机解救三耗子,谁知几砖下去,老头安然无恙,砖头儿倒是碎了,大少下来了,心说这还有救吗,板儿砖都弄不死他,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把这老怪物制服? 牛二柱正在犯愁,马五健步如飞,已经跑到眼前,这姑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大棍,上来二话不说,举棍就往老头儿腿弯处猛砸。 五姑娘这一伸手,就透着比牛二柱高明,打仗讲究有力使力,无力使智,施老头儿此时早已不算活人,而是力大无穷的活尸,普通人就是再有力气,也不能跟怪物相提并论,所以要想救人,还得使点儿巧劲儿。人身上七十二处穴道,各有各的功效,绿林上的高手对决,讲究的就是认穴打脉,一招制敌。施老头儿虽然成了半死不活的“自炼尸”,身上几处大穴还在,尤其是腿弯,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穴位,但只要被人击中甭管你是多么刚强的汉子,当时也得剧痛不已,当场就得跪下。 五姑娘信心十足,满以为一棍下去,老头就算能保住双腿,膝盖也得打弯儿,弄不好当场一跪,要想爬起来可就难了,双手也得就此松开,三耗子就算捡回了一条命。谁知这一棍打得太猛,情急之下,准头儿又差了一点儿,老头儿站立不住,立时来了个仰面朝天,摔得结结实实,人虽然是倒了,可手上却丝毫没有松劲儿,连带着三耗子也摔倒在地,仍被他死死掐住。自从李福一死,施老头儿已经万念俱灰,此次反回身寻仇,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一旦抓到仇敌,那是拼了命的要制其于死地,那肯有半点放松?当下手上更加了几分力量,直掐得三耗子喉咙里一阵咯咯乱响,鼻孔耳朵里污血直流,眼看就要吹灯拔蜡。 牛二柱想死的心都有,他和三耗子虽然不是发小儿,但一见面儿就对脾气,青帮里弱肉强食,也就三耗子大大咧咧,和自己走的最近,今日见他这一副惨状,那里忍受得了?大少双眼充血,将袖子一挽,当时就要和施老头儿玩儿命,谁想刚一迈步,就觉得脚底下什么东西滴溜溜乱转,大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酒瓶,瓶子里乌漆麻黑,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大少捡起瓶子一闻,一股腥气扑鼻,熏得人脑浆子疼,原来竟是一瓶狗血。大少事先吩咐众人准备狗血朱砂驱邪,马四等人虽然半信半疑,但苦于没有制服活尸的方法,也只有勉为其难,命令众混混每人备了了一份,后来施老头儿盛怒之下见人就杀,众人四散奔逃,也不知谁把东西丢在了这儿,被大少无意中发现。 大少得了狗血,心中不由一动,低头再看躺在地上的一人一尸,三耗子早已是奄奄一息,施老头儿急于要结果他的姓名,手上仍然不肯放松,拼了命的掐住对方的脖颈,因为太过用力,张着满是鲜血的一张大嘴,嘴里没了舌头,只能发出呵呵的怪叫。牛二柱牙关一咬,心里恨得直痒,当即拔开瓶塞,也不多说,往老头儿嘴里一塞,一籀瓶底儿,生生把狗血灌了进去。 “自炼尸”刀枪不入,靠的就是一身铜皮铁骨,但这东西最初成型时五脏六腑却极为脆弱,若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内外全部炼成,天下就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制的了他了。施老头儿仓促之间以身试法,为的就是解救李福,那里等得了那么长时间,尸身刚刚成型便急忙赶来,虽然一度几乎救出李秃子,却也是竹篮打水,此时被牛二柱趁机灌进一瓶狗血,身体里如同翻江倒海,五内俱焚,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当时就放了三耗子,两只手在身上乱转乱挠,疼得满地打滚儿。 牛二柱和马五一见三耗子得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将他抱过来平放在地上,拍前胸,打后背,忙的不亦乐乎。三耗子连惊带吓,又被老头儿狠命掐了半天天,伤的可是不轻,好在解救及时,还能保住这条小命。两人忙了半天,见三耗子脸色好转,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施老头儿,这老家伙被狗血烧的满地乱爬,耳朵鼻子嘴里冒出阵阵白烟,已是堪堪废命。牛二柱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火起,心说老兔崽子你也有今天?我们哥儿仨自从和你一照面儿就没好事儿,你是处心积虑要害你家牛爷,今天落在我手里,还想留狗命害人吗?大少狠了狠心,随手搬起一块石头,高高举起,暗道就是砸不死你,爷今天也要让你成了废人! 大少激于义愤,举起石头就要狠砸,他也知道这一下不一定能要了老头儿的命,只求趁他不能行动之时,砸断他的骨骼筋脉,让老家伙不能继续作恶。谁知刚把石头举过头顶,将砸未砸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兄弟且慢动手,饶了我那老哥哥一命吧!” 大少闻听此言,身子一麻,从脖子根儿底下直冒凉气,这声音他可熟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早“死”多时的李福! 五十五、情深意重 不光牛二柱,就连马五和气若游丝的三耗子一听这弱如蚊吶,惨如鬼鸣的一声喊叫,也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心都凉了半截儿。三人扭头一看,但见码头边儿上爬来黑乎乎一个东西,那东西全身血如泉涌,所过之处,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线,不是李秃子是谁?仨人可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这东西到底是人是鬼?要说是人,李福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中了十几枪,当场不省人事的。要说是鬼,现在可是正当午时,没听说过大白天还能闹鬼的。三人前思后想,仍是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放过施老头儿,全神戒备的望着来人。 李秃子爬了半天,终于来到牛二柱脚下,别看他是一方枭雄,平日趾高气扬,此时却比花儿乞丐还要可怜,上来一把抱住牛二柱双腿,抬起死灰般的一张脸,苦苦哀求道:“兄弟,我李秃子自知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也不求你绕过一条狗命,但求放过我老哥哥一命,他一百多岁的人,也没几天活头儿了,只要你能让他得个好死,剩下的事儿李福我一力承担,您了不管把我押送巡捕房还是就地正法,在下都毫无怨言,小子得了您的恩惠,生生世世不忘您的恩德!”说罢将头一低,磕头如同捣蒜,双肩颤抖,口中痛哭流涕,已是泣不成声。 仨人暗松一口气,看来这李秃子还是个活人,没听说过妖魔鬼怪给人叩头的。书中暗表,李福虽然中了几枪,可这小子命不该绝,一来那几枪都没打中要害,看上去鲜血喷涌,实则杀伤力有限,二来李秃子也是打小练的功夫,体质比普通人强的不一时点儿半点儿,方才是连惊带吓,一时昏厥过去,如今醒转过来,这才过来给施老头儿求情。不过李秃子虽然现在没死,可也快了,那些枪伤都深入骨髓,光流血就能把他流死,之所以现在那么精神。那纯粹是回光返照,大凡临死之人,都要经历的一个阶段。 牛二柱三人吐了一口气,这才把紧张之情暂时放下,可紧接着又开始犯难,这事儿到底怎么处理,三人一时犹豫不决,要按三耗子的主意,当场一刀一个,结果了二人了事,可马五毕竟是个女人,别看刚才都得你死我活,如今李秃子低声下气一求情,五姑娘马上就有点儿心软,反正这俩人都已近半截身子进了阎王殿,倒不如做个人情,放了他们得了。牛二柱左右为难,他自幼父母双亡,全靠祖母拉扯长大,对上了年纪的人天生有一份好感,更何况李福此时涕泪横流,也真有几分可怜,别的不说,单论他对施老头儿这一番深情,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大少心乱如麻,也有心放过他们,可转念又一想,不成,这俩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要是只打死了几个混混,放他一马也无所谓,可二人都杀了好几个官人儿,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要是日后巡捕房追究起来,知道自己放走了杀人要犯,那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大少想到此处,心里更是委决不下,仨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这里矫情,忽听声后脚步乱响,扭头一看,原来是马四爷等人疏散了看热闹的闲人,回头见施老头儿已被制服,正大步流星急赶过来。 李福见青帮众人和众巡捕纷纷赶来,知道哀求无望,不由得心灰意冷,四十来岁的一条汉子,又是叱咤风云的江湖豪杰,此时居然放声大哭,如同十几岁的少年一般,纵然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的有些唏嘘。施老头儿此时已经有了知觉,听见李福的声音,干尸一般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笑意。这老头儿挣扎起来,几步摸到李秃子跟前,一把将他抱住,两人抱头又是一阵大哭,哭声中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无奈,几分凄凉,个中滋味不可尽述。牛二柱和马五见此情景,不约而同心中一酸,就连死里逃生的三耗子也是长叹不止,二人都是十恶不赦之辈,可彼此间又是情深似海,世间的父子兄弟能像他们这样的又有几个?天地间纷繁复杂,莫过人情,造化弄人,又有几分能是人力扭转? 马五虽然是巾帼豪杰,毕竟比男人多愁善感,见两人生离死别,心中早已不忍,回头见青帮众人越来越近,知道时不可待,当即断喝一声:“你二人还不逃走,更待何时!”说罢几步来到近前,扶起二人,竟要帮他们逃离此地。 牛二柱虽然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比马五理智一些,见她如此轻率,心中不由的一急,脱口说道:“五。。五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此时此刻,你就不考虑后果么?”马五闻言回头,见牛二柱满脸焦急,一副关切神色,心中一暖,惨然说道:“二哥,多谢提醒,我马五虽是个女流之辈,却向来不惧怕世俗之人的偏见,如今心意已定,做了就不怕,怕了就不做,请二哥看在你我出生入死的份儿上,莫要阻拦!”说罢将头一扭,转身就走。 牛二柱心急如焚,他也知道马五的脾气秉性,知道多说无益,可这俩人把天津卫闹得翻江倒海,就算我不拦你,你又能带他们逃到哪儿去,你这一走,必然得罪了天津所有帮派,难道你今生就不回来了么?大少心潮澎湃,一时无言以对,竟然眼睁睁看着马五迈腿要走。 大少这边儿着急,后边儿可有比他更急的,马四爷虽然离得还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四爷何等人物,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几分,他可知道自己妹妹的为人,知道她说的出做得到,一见五马感情用事,就要闯下大祸,哪里还敢怠慢,立即连跑几步,嘴里怒喝道:“马五,你还不给我停下,你要干什么,你就不怕连累家人吗?” 四爷一句话倒是点醒了马五,五姑娘虽然对哥哥颇有微词,可俩人毕竟一奶同胞,血浓于水,自己一走倒是干净,巡捕房和洪帮、哥老会的人无处泄愤,能不找他的麻烦么?马五被四爷一顿抢白,立刻又没了主意,当时脚步放缓,不知所措。 再说李福,这小子本以为凭着马五的袒护,能逃过动,竟有回心转意之状。李秃子自幼混迹江湖,心地如鬼似域,比妖魔都要狠辣几分,见此情景,知道这事儿要黄,他可真没想到自己的生死,自从被马四等人围攻,这小子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反而诚心诚意要解救施老头儿。一见形势危急,李秃子很劲儿又上来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箭步逼近马五,右手一探,牢牢扣住五姑娘咽喉,也不顾全身血如泉涌,野兽般嘶吼道:“四爷,你今天真要赶尽杀绝,我李福也无话可说,只要你放过老施头儿,在下甘愿伏法,可你要想一网打尽,马四,小心你兄弟的小命儿!” 形势急转直下,众人一时束手无策,顿时慌了阵脚,这帮人本来心就不齐,此时此刻,又开始勾心斗角,黄三等人主张不顾马五生死,立即除了李福和施老头儿,他们心怀鬼胎,想要借刀杀人,除去马四的左膀右臂,也好日后拿他开刀。马四自然不干,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心中担忧妹妹的安危,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这些人里头就牛二柱和三耗子闹腾得最凶,大少是一言不发,绞尽脑汁想办法,三耗子此时有了些精神,指着李福鼻子破口大骂,说他忘恩负义,畜生不如。 众人正在慌乱,意想不到的事却进二连三,李福强撑着残躯挟持住马五,心中正在得意,身后施老头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右手掰开。李福一时如坠雾中,不知他意欲何为,施老头儿却艰难一笑,张了张嘴,才想起自己舌头已断,长叹一声,也不多说,高举双手,向众人走去。 李福愣了一阵,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鲜血狂喷,形成一边血雾,笑罢多时,李秃子牙根儿一咬,慨然说道:“也罢,既然老哥哥有心赴死,我李福就陪你走一遭,既然你我能死在一处,也不枉今生做了回爷们儿!” 说罢,李福也不管马五如何,学着施老头儿的模样,坦荡荡走向众人。混混和巡捕被二人的气势所威慑,一时间竟也无所适从,直到一人一尸走到面前,将双手一伸,束手就擒,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嘴脸,一阵拳打脚踢,耍够了威风,才将二人绳捆索绑,押出码头。 马四、牛二柱也顾不得和巡捕周旋,几步冲向马五,嘘寒问暖,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将心放宽。牛二柱一肚子话要说,碍于马四爷在眼前,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马五也是欲言又止,三人正在尴尬之间,忽听码头上又是一阵大乱。三人不知何事,以为李福又要逃脱,急忙跑过去一看,李秃子已然躺倒在地,全身抽搐,已是气绝,再看施老头儿,不知为何浑身火起,挣扎吼叫了一阵,也是一动不动。 原来李福虽然未被击毙,毕竟受伤过重,失血太多,被众巡捕押住,没走几步,便气绝身亡,那施老头儿一身孤苦,也只有李秃子还算他的亲人,正走之间,忽然间闻不到李福的生气,知道他已经呜呼哀哉,自己又炼成了活尸,不生不死,每日里还要受万劫不复的煎熬,已是了无情趣,挣扎着摆脱了巡捕的束缚,一头扎进街上焚烧垃圾的残火之中,将自己全身引燃,接连惨叫了几声,也步李秃子的后尘去了。 三人见李福和施老头儿如此下场,也不由得感叹一阵,事到如今,也不必多说,牛二柱背起三耗子,马四搀扶马五,四人带领众混混,直奔马四爷家中去了。 一、论功行赏 话说马四爷一场鏖战,终于灭了李福,不但夺回了自家码头,还趁机占了山东帮的地盘,一时势力大增,虽然还不能和黄三相提并论,却已经是天津卫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好看的小说)四爷欣喜若狂,回家便摆开了庆功宴,流水的宴席,足足吃了三天,牛二柱和三耗子也一跃从小人物变成了座上宾,一连几天吃的不亦乐乎,城里各大码头的混混脚跟脚儿的前来祝贺,吃穿玩儿用各色礼品送了无数。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热闹劲儿一过去,马四爷可就犯难了,怎么了?上次和山东帮一战那可真是峰回路转,险象环生,自己差点儿就成了丧家之犬,之所以最终得胜而回,靠的就是牛二柱、马五和三耗子几个人,按照江湖路上的规矩,有过必罚,有功必赏,马四爷少不得还要重重打赏三人。马五自不必说,自己的亲妹妹,也算是给自家出力,赏与不赏的倒无所谓,关键是牛二柱和三耗子,这俩人功劳最大,又是外人,四爷不得不有所表示。可事儿愁就愁在这儿,别看都是混混,马四压根儿就瞧不起牛二柱和三耗子,认为他们不务正业,不过有点儿小聪明而已,最重要的是四爷疑心重,按常理,这俩人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升赏都不过分,给他们一个码头也无可厚非,可四爷又怕这俩人趁机网罗势力,自立门户,日后和自己分庭抗礼。更何况四爷阅人无数,人情世故比谁都精,他可看出来了,牛二柱和自己的妹妹关系有点儿不一般,透着有那么点儿暧昧,马四最烦的就是这一出儿,虽然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马五是女儿身,可天津卫的达官贵人大都有点儿耳闻,五姑娘虽然出身草莽,震天混在男人堆里打打杀杀,但毕竟人长得漂亮,上门提亲的显贵络绎不绝,就连天津警察厅的厅长“杨邦子”杨以德也拐外抹角儿的提过这事儿,要给自己的儿子保媒,四爷当时美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自己真要和杨以德结亲,那是什么行市?整个天津城自己还不是脚面水儿平淌?黄三儿就是再有势力,见了自己也得点头哈腰!四爷打算的挺好,可万没想到妹子一万个不愿意,稍微逼得紧一点儿就扬言离家出走。马四知道自己妹子的本事,平时又娇惯的厉害,半点儿不敢拂她的意,只好暂时把事儿放下,以后慢慢儿再提,谁知这五小姐脾气怪的没边儿,居然就暗中看上了牛二柱,虽然还没有挑明,可二人明里暗里都有那么点儿意思。四爷对此事恼怒异常,他可不想把妹妹嫁给一个小混混,自打山东帮的事儿一了结,就处心积虑要把牛二柱撵走,省得他在眼前碍事! 话虽如此,可人家毕竟立了大功,要真平白无故轰人,帮里的弟兄只怕也不服,今后也就没人给他卖命了,如此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四爷心里烦闷,接连几天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主意,可始终都没有一个结果。这一天天光大亮,马四闲来无事,正在庭院中散布,忽听手下混混禀报,说是帮里老人儿于老万求见,四爷心里正烦,二话不说命人将他打发回去。于老万前脚刚走,四爷忽然心里一动,主意可就来了。 四爷心情大好,立刻命令属下传话,说牛二柱和三耗子劳苦功高,无以为赏,刚好城郊帮库中于老万年老无能,不能胜任,即日起升任二人为帮中“库房”,明天就要到任。 您可看好了,马四说的是库房,而不是账房,青帮中的账房先生那可了不得,不但要会两手儿,还得是文武全才,起码也得是前清的秀才。账房不但要管理整个堂口的钱财琐事,还要给当家人出谋划策,做好了比堂把子还有实权。库房也就是管管帮库而已,最多能捞一点儿外财,余外的权利是一点儿没有。马四把牛二柱和三耗子打发到帮库里去,自然有他的打算,一来这库房先生也算个肥缺,每天都能发点儿外财,对里对外都有交代,谁也说不出什么去,二来帮库设在城郊,离天津诚可不算近,牛二柱一旦到了那里,回城就不方便了,自己在看的紧点儿,马五和牛二柱再要想见面儿,那可就难了,正好趁机拆散二人。除此之外,四爷如此安排,还有别的深意,这里暂且不提,下文自有交代。 青帮的规矩里,本来没有帮库这一说儿,这也算是马四爷独出心裁,别看混混们趾高气扬,看似活的滋润,可那都是靠身体吃饭,一旦哪天被人弄残了,或是天灾人祸,军阀交战,这帮人就得挨饿。青帮立帮数百年,对此类情形也有安排,一般都是靠堂把子养活着,可马四别看平日里人五人六,骨子里却比谁都鸡贼,自然不肯轻易割肉,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自己出钱建了一个仓库,平时混混们出去“赚钱”,除了孝敬老大,还要向帮库缴纳一部分,日后实在老得没了辙,按月在库里领钱,也算是老有所养,如此一来,虽然混混手里的现钱少了,心中却有了依靠,不至于另谋高就,也就死心塌地跟着马四一条道跑到黑了。 按下四爷如何打算不提,单说牛二柱和三耗子俩人接了堂把子的命令,心里那个美呀,他们可没想别的,单想着今后如何发财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比如说一个混混今天弄了三块大洋,孝敬马四一块,手里就剩下两块了,这两块之中还要交给帮库一块,这时候儿牛二柱和三耗子就能从中耍鬼了,他们完全可以和来人串通,把他手里的两块说成一块,把另外一块换成铜子儿平分,如此一来,那混混得了好处,自然心照不宣,二人不但得了实惠,还能混一个好人缘儿,真正是名利双收,一举两得。 您可别小看了这一块大洋,民国时期物价极低,一块大洋能卖几十斤白面,蔡锷将军贵为一省督军,一个月也就是几十块大洋而已,牛二柱和三耗子得了这个美差,那不就等于抱着聚宝盆睡觉么?二人乐得有点儿找不着北,商量着明天先请几个朋友庆祝一番,涮羊肉白酒一顿猛搓,下午就去帮库中交接,今后也过一回神仙的日子。 二人商量了半天,眼看天色已晚,三耗子家里还有事儿,饭也没吃,连夜走了。牛大少心里高兴,胡乱弄了些吃食,想着明天琐事太多,也就早早躺下了,这人要一高兴,且睡不着,大少翻来覆去,烙了半天烧饼,总算有了几分睡意,刚要朦胧睡去,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不多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大少满脸的不高兴,心说这谁呀这是,有事儿不能明天再说么,这半夜三更的多讨人嫌! 牛二柱极不情愿地爬起来,磨磨蹭蹭下地开门,满打算那人等得不耐烦,一会儿也就走了,谁知这人竟十分执着,把门拍得啪啪山响,二柱心中恼火吗,忽的将门打开,嘴里喊了一句:“半夜三更不睡觉,叫的哪门子丧.” 大少把话喊出去了,也看清来人的样貌了,牛二柱胆子可不算小,尤其经历了施老头儿那档子事儿以后,更是自诩为胆雄心壮,可今天一看门口这位,当时就妈呀一声,几乎当场跌倒。只见那东西一身妇人打扮,头颅却干瘪瘦小,是一个黄鼠狼的脑袋!怪人摇头晃脑,手里还牵着一个披头散发,身材瘦小的女人,用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尖细嗓音说道:“牛二柱,我把你媳妇送来了!” 二、奇遇 牛二柱惊出了一声冷汗,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心说这是怎么了这是,这才消停了几天,难道自己又遇见了脏东西?大少正在胡思乱想,那东西又说话了:“牛二柱,还不把你媳妇接进去?”话虽然出自一人之口,语调却平平实实,完全没有方才那么尖利难听。(.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心中疑惑,一个“人”说话的语气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就跟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似的?二柱装着胆子抬头细看,但见面前站着一个老太太,身材魁梧,头颅却小的不成比例,一张脸虽然尖嘴猴腮,却是如假包换的人脸,那有什么黄鼠狼?大少这回可就真摸不着头脑了,莫非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有一想不能啊,人脸和黄皮子脸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真要看错了,那得什么眼神儿?还不如直接带个墨镜装瞎子算了。妇人见牛二柱傻愣愣站在原地不动,便把身边的女人往屋里推,边推边说:“新媳妇也别害臊,自己进屋去吧!”那女人举止僵直,似乎不大正常,被妇人一推,顺势走进了卧房,老妇人嘿嘿一笑,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收关上房门,扭头就走。 房门哐当一响,震得牛二柱一激灵,当时就明白过味儿来,心说这可不成,别的不说,自己屋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女人,叫街坊领居知道了可就坏了,日后还怎么和马五见面?再者自己一个光棍儿,哪来的媳妇?这女人明显来历不明,能叫她在自己屋里呆着吗?想到此处,二柱转身去拉那女人,嘴里说道:“大姐,这夜静更深的,你在我房里可不方便,赶紧到别处去吧!” 那女人虽然行动迟缓,反应却是不慢,见牛二柱拉她,身子一扭,也不知怎么就躲了过去,动转之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迎风而起,露出原本遮盖的极严的一张大脸,牛二柱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一看,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模样长得好坏咱先不提,这张脸长得可太特殊了,四四方方,却不是国字脸,反而脸型极长,整个儿一个长方形,而且脸色也不好看,干绿干绿的,如同用旧了的牛皮纸一般!大少自认为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长相如此怪异的人,震惊之余,一时不知所措,那女人倒不客气,转身就往里走,到了牛二柱床前,二话不说就往床上躺,钻进被窝,大被蒙头,不一会便鼾声如雷。 牛二柱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个茬儿,莫非有人要陷害自己,不能够哇,自己一没钱,二没势,谁有这个闲心算计自己?这女人一上了炕,牛二柱就算彻底没辙了,怎么呢,自己要是上去拉她,女人肯定得挣扎喊叫,街坊邻居过来一瞧,你炕上有个女的,还闹哄的这么凶,这是怎么回事儿?弄不好能把巡捕房的官人儿引来,到时候自己就真说不清了。别看大少平时鬼主意极多,此时却一点儿办法没有,思来想去也只好将错就错,先凑活对付一晚上,明天连哄带骗,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出去。 打定了主意,大少心里多少安定了些,长夜漫漫,最能熬人,二柱在油灯下枯坐了一会儿,困劲儿就上来了,顷刻之间哈欠连天,眼睛都睁不开了,这玩意儿你还不能硬抗,越抗越困,大脑里一片模糊,连手脚都不知道是谁的。二少有心到炕上睡觉,转念一想不行,炕上还躺着一位,自己要在一个炕上和她睡一宿,回头人家一讹自己,那就彻底洗不清了。大少万般无奈,只得将头趴在桌子上,先凑活打个盹儿,好歹天亮再说。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二柱只觉得浑身骨头节儿都疼,别提多难受了。正在浑浑噩噩之间,大少猛听见炕上悉悉索索一阵乱响,好像有人在不住乱动。别看大少已经入梦,毕竟心里不踏实,姿势也难受,一听见这动静儿,立刻就一哆嗦,当时就醒了。二柱拿眼一踅摸,屋内一片昏暗,油灯不知何时早已熄灭,炕上那女人此时也不再打鼾,躲在被窝里不住乱动,影影焯焯,也不知在干些什么,二柱心里一惊,心说这可不行,你要在屋里搞个什么花样,我可受不了,当下立即咳嗽一声,高声叫道:“黒惊半夜不睡觉,穷折腾什么?” 大少虽然声音不大,可夜静更深,一下传出老远,把这条胡同里的狗都惊动了,当时狗吠连天,引得街坊低声乱骂。尽管如此,炕上这位就和没听见一样,依旧扭来扭去的蠕动不止。大少那里还忍耐得住,抬手就要掀她的被窝,转念一想又忽然停住,人家毕竟是个女的,自己如此莽撞到底不太合适,而且这女子不但来历不明,更处处透着诡异,要真冒冒失失揭了她的底,黑灯瞎火,人家要偷下毒手,自己可看不见!大少虽然年轻,可还算见过些场面,极力将自己稳住,偷偷摸出洋火,蹑手蹑脚凑近油灯,刺啦一下,将它点燃。 油灯一亮,屋里顿时一片雪亮,二柱长出一口气,再看炕上,那女人背对着自己,肩部已经露了出来,两只胳膊一上一下,正在不住的乱动。二柱有心上去看看,又怕她偷袭自己,只得暗中戒备,将自己防身用的匕首拔了出来,厉声喝问道:“你耍的什么鬼花活,还不给爷说个明白,要再不吱声,牛爷可就不客气了!” 牛二柱等了半天,那人还不说话,大少忍耐不住,正要欺身上前,忽听女人缓慢而木然的说道:“生孩子!” “什么?”大少差点儿没吐了血,这都哪跟哪儿,他生怕自己听错了,赶紧又问了一遍。女人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生孩子,你我既然结为夫妻,我就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好给你们家接续香火!” 牛二柱一听这不扯呢么,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别说我根本不承认这所谓的媳妇,碰都没碰一下,就算退一万步,我愿意了,也没听说过结婚当天就生孩子的。大少被这女人和方才的老妇人连惊带吓,一宿都没睡好,如今又连遭怪事,那还有什么耐心,一股邪火儿当时就上来了,这人一旦动了真怒,可就什么也不怕了,牛二柱不管不顾,几步走到女人面前,把被一掀,怒吼道:“别他妈装神弄鬼,还不给我滚出去,牛爷我可不吃这一套!” 油灯之下,女人全身一丝不挂,浑身也和脸面一样,绿惨惨如同枯枝败叶,这人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剪刀,正缓缓,另一只手伸了进去,在肚子里不住乱摸! 三、夜惊魂 牛二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还是人吗,人有这么干的吗,自从这女人进了屋,就处处透着怪异,如今又自己剖开了肚子,牛二柱哪里还能容她继续作怪?心说屋里平白多了一个女人,已经说不清了,她真要在死在自己家里,明天一被人发现,哪还有自己的活路?大少一步跨近女人面前,大手一伸,一把将她拉住,此时也顾不得压低嗓音了,怒喝一声道:“你给二爷我住手!” 牛二柱可是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又会两手儿,要说两臂一摇有多少斤的力量那是吹牛,可跟一般人比起来,也算得上膂力过人,别说一个女人,就是卖苦力的莽汉也不一定比得过他。可大少今天用手一扯,那女人居然纹丝不动,反而把二柱胳膊拽得生疼。二柱咦了一声,心有不甘,又用力拉了几拉,女人就像在炕上生了根一样,死活拉扯不动。几次用力,无功而返,牛二柱脸上就见了汗了,暗叫一声不对,这女人果真有古怪! 牛二柱心中有了几分戒备,不敢再动手,怕再出别的意外,别看二柱年纪不大,混江湖也有十来个年头儿,也在风浪里闯荡过,知道今天来者不善,只怕稍有疏忽就会引火烧身,只得后退一旁,静观其变,看她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二柱虽然还摸不着头脑,但心里也有了些猜测,江湖绿林中单有利用女人讹人钱财的行当,也就是刚开始提到的“经瓶彩挂、蜂麻燕雀”中的燕行,所谓“经瓶彩挂、蜂麻燕雀”指的是江湖中骗人的八个行当,经是相面算卦的,吃的是开口饭,其中又细分为揪经、口经、瓜子经等诸多手段。[.超多好看小说]瓶就是卖野药的,花几个铜子儿买一身行头,举个布幌子满大街转悠,他可不敢看别的病,单看一些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也不用开药方子,单有一份儿用江米红枣儿做的药丸儿,号称包治百病,其实就是蒙人。彩是变戏法的,挂是打把式卖艺的,这两行还算正经行当,可打把势卖艺的也买假药,用料和瓶行中差不多,只不过名称换了一下,叫大力丸,多少也有骗人的成分。以上几个行当虽然都是江湖口儿,糊弄人的居多,可都是小本买卖,全身上下置办下来也不过几十个铜子儿,骗人也骗不了几个钱。可蜂麻燕雀就不同了,人家是大买卖,出来行骗都带着租来的仆人家丁,光衣服就值几十块大洋,有本事的还能弄来汽车洋房,这路人心肠毒辣,手段最狠,单骗有钱有势的财主,不用多了,一单买卖下来,就能叫你倾家荡产! 蜂又称风,是一群人合伙行骗,如群蜂蛰人,又来去如风,这种人最讲究速度,一旦把你骗了,立即走人,你就是当时就明白了,只要钱到了人家手里,那也是肉包子打狗。麻又作马,与峰行相反,指的是指单枪匹马骗人,你一麻痹就上当,这路人最讲究嘴皮子功夫,而且善于制造假象,不夸张的说,他能把死人当黄金珠宝卖,还让你觉得便宜。燕又作颜指女色骗人,燕是从燕婉之求化来的,也有大小买卖之分,小买卖就是仙人跳,让女方勾引男人,男方捉奸,趁机讹诈,大买卖的形式可就多了,花样百出,不胜其烦,不管多么精明的人,只要你对女人动了心,绝对逃不出人家的掌控。(.好看的小说)雀又作缺,是指买官缺然后捞钱,这可是通了天的骗子才敢做的事,想当初北京有个大骗子叫柳燕子,居然一夜连弄了几十个官缺,就连慈禧也被他蒙在鼓里。有的骗子做事更绝,甚至连当官那人都是骗来的,这帮人单以钱财为重,不但害了当事人,还能祸害一方百姓,危害最大。 大少一开始就怀疑门口儿那老太太和屋里的女人是一回事儿,要合起伙儿来骗自己钱财,可转念一想不对呀,自己总共趁几个钱?值得起人家大费周折的动这个脑筋么?而且这女人用剪刀割自己的肚子可不是假的,那可是真动手啊,没听说过讹人还带自残的。莫非是自己的仇家上门栽赃,不能啊,除了山东帮,自己没惹什么人哪?要不就是这女人是个疯子,他家里人为了摆脱累赘,特意送到自己家里来?也不对呀,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倒霉的事儿让自己摊上?大少直琢磨的头晕脑胀,也理不出个头绪,急得满地乱转,床上那人也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鼓捣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在踅摸什么。 大少转了几圈儿,心里忽然一动,心说这可不行,这要让她自己折腾到天亮,那可就真是百口难辨了,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出去找人,最好能把巡逻的兵丁找来,到时候出了事儿,自己也好有个凭证。想到此处,大少也不管那人如何怪异,开门就往外走,连门也没锁,反正家里这堆破烂儿也没人要。 牛二柱连夜出门,单找有亮光的地方走,如今半夜三更,也只有打更的更夫或者巡逻的警察还在外面晃悠,那时候还没有手电,半夜里出门一律都打灯笼,一片黑暗之中最容易辨认。牛二柱自当混了帮派,夜路也走了几回,倒也没怎么慌乱,只是夜色太浓,一时辨不清东南西北,只好信步由缰,走到哪儿算哪儿,不为别的,就为碰上个熟人,甭管他是干什么的,死活也要拉回家里,只要有了人证,这事儿也就好办了。 说来也怪,往日就算天色再晚,也有那夜不归宿的醉汉、浪荡公子四处游荡,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少稀里糊涂的转了几圈儿,愣是一个人也没看见。牛二柱当了半天夜游神,心里可就打起鼓来了,虽说这条胡同走了二十来年,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可今天这地方怎么瞅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一来是太过安静,就算人都睡了,也应该有个猫狗什么的,二来这天也太黑了,连路边的房屋看着都费劲,牛二柱抬头看天,月亮倒是不小,可就是一点儿光亮都透不出来,就像被什么东西蒙上了似的,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里就开始后悔自己太莽撞了,今天晚上的事儿怎么琢磨都不正常,自己一个人出来干什么?这不是没事儿找病么?就算屋里的女人存心要害自己,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只怕她也不敢轻易动手,再说最近新立大功,出了事儿马四爷也不得不出头说和,以他现在的势力,恐怕也没有摆不平的,事儿还没出,倒是怕个什么? 二柱半点儿也不想在这胡同儿里多呆,扭头就想往回走,可刚一转头,心里就叫了一声苦,但见身后也是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大少心里纳闷儿,自己出来的时候屋里油灯还亮着,怎么屁大的一点儿功夫,连点儿亮儿都没了?二柱进退不得,心里就有点儿发虚了,仗着胆子走了几步,一不留神一头撞上了一个东西,这东西冷冰冰,硬邦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大少一点儿准备也没,差点儿惊叫出来,揉揉眼睛细一分辨,原来竟是个人! 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只要有人,那就好办了,大少吐了一口气,抱拳道:“呦兄弟,还没睡那,既然咱哥儿俩碰上了,就算是缘分,小弟有点儿事儿求你,你可别驳我的面子。” 那人背对着牛二柱,听了这话,居然一点儿反应没有,竟似无动于衷。牛二柱以为他没听见,有连喊了几声,那人不但没有半点儿动静儿,甚至连头也不回。大少可就来了气了,心说这黑灯瞎火,你装个什么劲儿,我这儿喊了半天,你就是个聋子,也该有点儿反应,没事儿玩儿哪门子深沉?大少心里有事儿,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当时把手一伸,拍了那人一下,嘴里道:“嘿!和你说话呐!”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全身僵直,正是刚才躺在屋里那个女人,大少这一下可是吓得不轻,把嘴一张,当时就要惊叫出来,可没等二柱叫出声来,那人忽然把头一伸,惨绿惨绿的一张脸登时紧紧贴向大少,一直在肚子里乱摸的手猛地探了出来,扯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血淋淋的递到牛二柱眼前,凄厉无比的叫道:“牛二柱,难道你不要你的儿子了么?” 四、疑影 那女人把手里的东西往大少面前一送,二柱打眼一看,整个儿身子都麻了,怎么着,这人手里拿的还真是个孩子,别看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那孩子全身白惨惨的,发着暗绿色的光芒,一张脸和那女人一样有长有方,虽说白白净净,却毫无血色,和白纸一般,全身上下不但一丝不挂,而且还布满了黑漆漆的斑点,那斑点十分怪异,横七竖八,竟像是纵横错落的一个个文字。 牛二柱就算是铁打的金刚此时也忍耐不住,当时大叫一声,翻身而起,睁眼再看四周,哪里有什么女人、孩子?自己正躺在在床榻之间,桌上一盏油灯摇曳不止,眼看就要熄灭。大少长出一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儿,原来竟是南柯一梦,怪不得方才的情景如此荒诞。二柱稳了稳心神,见天色还早,刚要返身躺下,好歹再迷糊一会儿,刚一躺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不对,自己临睡觉可是把灯吹灭了的,如今虽然灯光微弱,却实实在在的亮着,不用问,刚才自己熟睡之时,已经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儿。 旧社会穷人都点煤油灯,这种油灯不但光亮微弱,而且灯油还不便宜,所以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吃完饭就吹灯睡觉,实在有事儿才多点一会儿,就是为了省几个灯油钱。牛二柱一个单身的光棍儿,更是一擦黑就熄了灯火,他又没有梦游的毛病,如果不是半夜进来了别的物什,那灯怎么会自己又亮起来?大少一想到这儿,身上又起了一层细汗,顿时睡意全无。这东西半夜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屋儿,又一声不响,只怕没安什么好心,而且自己平时睡觉极为谨慎,熄灯之前,必然把门窗锁好,虽然自家的房门、窗户已经破烂不堪,可也能挡个猫狗啥的,就算那东西顺着门缝儿、窗洞偷爬进来,半夜三更,万籁俱静,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没有察觉,前后这一分析,牛二柱心里就有了点儿眉目,这东西恐怕有点儿古怪,而且十有八九和自己刚才的噩梦有关。 大少也想明白了,心里也就开始哆嗦上了,这大半夜的屋里藏着一个说不清来历的东西,搁谁谁不胆颤?这也就是牛二柱吃过见过,一般人早就吓没了脉了。二柱虽然心里有点儿发憷,可脸上一点儿也没带出来,他也知道一旦遇上这种怪事儿,害怕是一点儿用也没有,更不能跑,一跑就漏了怯了,妖魔精怪大都是欺软怕硬,这些东西心里也没谱儿,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轻易不敢下手,你要是一害怕,它可就有了主心骨儿了,肯定往死了折腾你,以现在的形势看,一动不如一静,先假装没有察觉,暗中寻找它的藏身之处,瞅准机会来一个狠的,也别管他是什么山猫野兽儿,一下挤了兔崽子的黄子,天王老子也没咒儿念! 牛二柱主意打定,心里就有了点儿底气,不但没有慌乱,反而显得气定神闲,继续睡觉是不可能了,大少翻身下床,嘴里嘀嘀咕咕,说是临睡喝了太多茶水,如今尿急,又忘了拿夜壶,满屋子翻箱倒柜的乱找。二柱那话可是说给屋里那东西听的,他可没心思找便桶,只不过要借这个由头寻找蛛丝马迹。 大少翻腾了半天,就差把土坯墙都拆了,可还是一无所获。二柱心里也纳闷儿,自己家也就巴掌大这么点儿地儿,连耗子进来都看得见,那东西能藏到哪儿去?难道还能入了土不成?二柱憋得脸都紫了,半夜里找夜壶这个借口只能盯那么一会儿,你要找一夜的尿盆儿,傻子都知道这里头有诈,人家也就有了防备,要想再找就更难上艰难了。牛二柱万般无奈,装模作样又找了一会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墙角翻出夜壶,方便完毕,正要把它放回原处,一猫腰,突然举得哪里不对。二柱虽然是个混混,心眼儿可比一般人细致,方才一心翻箱倒柜,没注意脚下,如今稍一停歇,心神一散,就不光注意哪些桌椅橱柜了,这油灯虽然昏暗,灯火之下却有影子,方才一低身,眼睛盯着脚下,忽然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上,大少一惊,急忙后退几步,定睛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二柱心说作怪,莫非自己眼花?试着又把头一低,眼前又有个什么东西一晃,一抬头又没了。几次三番,皆是如此,大少心都跳不齐了,这他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快,莫非它会隐身? 静夜无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牛二柱此时已经是心力交疲,又不敢轻举妄动,敌明我暗,要想有所举动,那纯粹就是找死。想来想去,还是先揭开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再说,大少鬼点子倒也不少,装作困乏不已,低头脱鞋,故意手忙脚乱,半天没有抬头,两只眼睛不错神儿的盯着眼前,这一回那东西颤颤巍巍,来得慢,去得也慢,在牛二柱头顶不住抖动。二柱故意磨磨蹭蹭,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原来那玩意儿只是个影子,看轮廓像是只猫,仔细看又不太像,缩手缩脚看不太明白。二柱心里一动,莫不是这东西在自己头顶?想到此处,急忙一抬头,眼前空空如也,低头再看,脚下的影子也已经没了。 大少暗叫一声怪哉,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可那影子看着不像人啊,要说是畜灵,可畜灵大多智商低下,那会这闹这种玄虚?二柱想得脑仁儿发疼,仍是不得要领,此时天色更黑,窗外如同泼墨一般,大少几乎闹了半宿,心中又分外烦闷,困劲儿一来,就有点儿坚持不住了。二柱勉强支撑了一会儿,无奈还是睡虫势大,只得和衣躺下,他可不敢熄灯,更不敢真睡,只是两眼望着房梁,想自己的心事。 眼见得长夜漫漫,牛二柱两只眼睛不住往一块儿凑活,虽然心里想着不能睡,可毕竟敌不过睡魔,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大少睡眼如丝,眼看就要合拢,忽然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黄色身影,大少一激灵,急忙将双眼瞪圆,谁知那东西动作极快,又是一闪即逝,牛二柱一骨碌坐起,望着房梁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眼前一亮,心里叫道:“我明白了!” 五、梁间怪 话说牛二柱半夜被噩梦惊醒,发觉本来熄灭的油灯竟然不知何时悄然亮起,知道屋里进了东西,却翻天倒地也找不见踪影,只是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影。[.超多好看小说]大少原本如坠云雾,谁知不经意看见自家房顶,灵机乍现,心里就有了谱儿了。 牛家原本家资豪富,住宅更是奢华,可自从牛二柱他爹出世,翻着跟头的折腾,一天到晚别的事儿不干,就会糟钱,据说这位牛爷出生之时,整天哭闹不止,怎么哄都没用,把牛老太爷心疼的直掉眼泪,也是忙中出错,一个仆人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看官,那可是北宋官窑的古董,价值连城,一所豪宅都不换的稀世珍宝哇,牛老太爷两痛交加,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恰在此时,二柱他爹一听见这动静儿,居然就不哭了,而且咯咯直乐,乐的几乎岔了气儿,从此以后,这位爷没听都得听摔东西的声音,听不见就闹得半死不活,而且这东西还得值钱,没个几千两银子人家不买账。稍微大一点儿就更了不得了,吃饭得用汝窑的餐具,旁边儿还得点上龙涎香,而且爱闻烧东西的味儿,最次也得是苏绣。长大了好吃羊肉饺子,羊肉单吃羊脖子以下三分的地方,那里的肉肥而不腻,味儿美而不膻,一头羊身上只能割下二两,牛爷一顿要吃两屉,实际上撑死了也就吃个五六个,剩下的喂狗!您说就这么造,万贯家财也顶不住哇,牛爷三十来岁驾鹤西游,家里仅剩的一点儿钱都给他办白事了,他老人家一入土,家里也就一贫如洗,除了这间破房子之外,也就是一张床,两个破板凳,这房子还是租的,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别的不说,单这房顶就够瞧得,因为没钱,顶棚都没糊,仅仅是几根烂木头,上边儿几块苇帘子,再上边儿一层茅草,用黄泥封顶了事。[] 牛家这房顶虽然简陋,风大一点儿都能直接看见星星,可正中那条大梁却是不细,上一章牛二柱为躲避虫母,弄塌了房梁,斗完山东帮一回来,大少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上房梁,新房梁用的是正经松木,足有一搂粗细,要多讲究有多讲究,而且离房顶一尺有余,这里头有说法,叫盈尺有余,据说能招财进宝,消灾辟邪,这讲究倒是讲究了,可房梁离房顶这段距离也算不小,房梁又粗,要是藏个什么东西,那可是绰绰有余,牛二柱东挪西找,就是忘了房梁上那么点儿地方,这也难怪,平常人放东西大多也就是犄角旮旯儿,谁没事儿也不能老往房顶上看。 牛二柱心中有数,偷眼往房梁上瞄了几眼,无奈房梁太粗,油灯又暗,实在看不清楚,只觉得影影焯焯似乎有那么点儿东西。大少可不敢轻举妄动,他怕把那东西逼急了,狗急跳墙,以现在情形看,自己恐怕还真就治不了它,更何况敌明我暗,一切都是猜测,还不能过早地漏了底。也搭着二柱转得快,眼珠儿一骨碌,立刻有了主意,当下又爬起来,故意显的睡眼惺忪,到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走到房梁底下,低头装作喝水的样子。 牛二柱把头一低,故意把脑袋歪了几分,嘴贴着水瓢,喉咙里空咽着唾沫,一滴水也没喝。他是要借着水中的倒影,看看房梁上究竟藏着什么玩意儿。这人要假装喝水,头几口还行,时间稍微一长就不成了,咽唾沫咽的口干舌燥,嘴里又苦又涩,真比吃了黄连还要难受,大少心里起急,心说你到他娘的出来呀,要这么耗下去,二爷我还不得嗓子眼冒火,七窍喷烟? 牛二柱正不耐烦,忽然一眼看见水瓢里的倒影多了点儿东西,大少精神一震,眯起眼来细看,那玩意儿毛烘烘的,只有拳头大小,像是个什么活物儿的脑袋,探头探脑,显得十分鬼祟。牛二柱心里一颤,想要再仔细看看,无奈水瓢比不了镜子,油灯又太过昏暗,费劲了心神也看不清楚。大少左右晃了晃脑袋,又把水瓢移来移去,还是嘛事儿不顶,只好暂且作罢,心说也好,不管你是哪路毛神,只要知道了你的藏身之处,爷我就有办法治你个兔崽子! 二柱多少有了点儿底,心中总算安稳了些,当下几口将凉水喝光,回身上炕和衣而卧,这回装睡可跟上回不一样,牛二柱脱鞋之时,故意暗中藏了一只,偷偷放进怀里,这才仰面朝天躺下,灯也不吹,两只眼睛眯缝着盯住房梁,一只手伸进怀里,紧紧抓住那只布鞋。 诸位您可别嫌脏,鞋这个东西虽然人人都穿,可用途却并不是人人都知道,鞋邪同音,自古就有辟邪之用,旧时家中门前有挂破鞋的习惯,这可不是侮辱人,主人家也不会自取其辱,破鞋和破邪同音,人家取的是破除邪祟,保家宅安宁的意思,不过这里可得注意,一般门前挂上破鞋的,都是家里已经出了事儿的,鞋这个东西毕竟不好看,谁没事儿也不摆弄那东西。这种说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不过鞋天天被人穿,多少沾了点儿阳气,能挡一挡煞气倒是真的,当然死人穿的除外。 大少躺在炕上装睡,故意要引诱那东西露头,可等来等去,房梁上仍是毫无动静,二柱心里纳闷儿,莫非自己看错了,不能够哇,水里那倒影虽然模糊,却是真而且真,再说也不能几次三番闹鬼儿吧,那也太他娘的巧啦?大少怕打草惊蛇,连动也不敢动,眯着眼睛静观其变,嘴里还要打鼾装作睡熟,这滋味儿虽说不怎么苦,却也不那么好受。溜溜儿等了有半个钟头,大少嗓子都干了,头顶上终于有了动静儿,只听房梁上悉悉索索响了一阵儿,不一会儿功夫,颤颤巍巍一个脑袋来。 那东西有鼻子有眼儿,面相和人一般无二,只是小了好几圈儿,只有拳头大小你,而且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牛二柱心里一惊,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倒了什么大霉,怎么光遇见这些玩意儿?大少虽然心中疑惑,可自幼也是见过世面的,尤其前些日子那些风浪,已经是胆量大开,心里也不怎么惧怕,暗中已经做好了防备,手中的布鞋一紧,心说孙子,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爷今天就让你尝尝厉害! 牛二柱刚要把手里的鞋扔过去,那东西突然在房梁上撞了一下,从头上落下一些粉末来,扑簌簌掉在牛二柱鼻子上,大少屏息凝神,勉强忍住瘙痒,偷偷提鼻子一闻,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儿混和着油彩的味道,叫人几欲作呕,大少心中一动,伸出去的手又悄悄缩了回来,心说不对,这里头只怕还有别的古怪! 六现身 六、现身 牛二柱闻着这味儿可不陌生,就是天津卫家里都供着神像,最不济的也有个灶王爷、兔儿爷啥的,大少家里虽然破败了,可毕竟祖上世代簪缨,也讲究过,牛老太爷在世时,由于求子心切,佛像、三清像甚至西洋教派的信物都有,到了牛二柱这一代,家里穷得叮当响,就剩下灶王爷和摆在灶头窗台上的和合二仙,二柱年少时还打碎了一个,如今只剩下一个,天天风吹日晒,被炊烟熏烤,日久天长,就有了这种味道。(.无弹窗广告) 所谓和合二仙是民间传说之神,主婚姻和合,故亦作和合二圣。相传唐人有万回者,因为兄长远赴战场,父母挂念而哭泣,逐往战场探亲。万里之遥,朝发夕返,故名“万回”,民间俗称“万回哥哥”。以其象征家人之和合,自宋代开始祭祀作“和合”神。至清代雍正时,复以唐代诗僧“寒山,拾得”为和合二圣。相传两人亲如兄弟,共爱一女。临婚寒山得悉,即离家为僧,拾得亦舍女去寻觅寒山,相会后,两人俱为僧,立庙“寒山寺”。自是,世传之和合神像亦一化为二,然而僧状,犹为蓬头之笑面神,一持荷花,一捧圆盒,意为“和(荷)谐合(盒)好”。[.超多好看小说]婚礼之日必挂悬于花烛洞房之中,或常挂于厅堂,以图吉利。在我国传统的婚礼喜庆仪式上,常常挂有和合二仙的画轴。但见面轴之上两位活泼可爱,长发披肩的孩童,一位手持荷花,另一位手捧圆盒,盒中飞出五只蝙蝠,他们相亲相爱,笑容满面,十分惹人喜爱,人们借此来祝贺新婚夫妇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亦称“和合二圣”。 牛二柱怎么闻这味儿怎么像自家窗台上的和合二仙,掉到自己鼻子上的东西就是泥胎撞到大梁上掉下来的土沫儿。大少还不踏实,费尽心力看了看房梁上那张人脸,灯光虽然昏暗,但那东西脸上青一道儿紫一道儿,夜色下倒也显眼,怎么看都像泥胎被水冲散的泥彩,二柱心里犯开了嘀咕,心说这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家里的泥像成精?不可能啊,有听说过尸体成精,白骨成精,各种动物成精的,可就是没有泥胎成精的,怎么呢?泥胎可是个死物件儿,没有动物的灵气,而且全身都是土性,不像尸体白骨能聚集阴气,而且泥胎一般都塑成神像,虽说不一定都灵验,但多少都带点儿神气儿,又受香火供奉,一般妖魔邪祟也不敢靠近,尽管民间传说中也有泥像显灵,制造各种异象的,可那些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即将遭受大劫之家,上天以各种灾劫加以警示,可没有平头老百姓家闹这种东西的。牛二柱有心起来看个究竟,又怕这其中有诈,只得暂时勉强忍住,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那东西鬼头鬼脑伸缩了一阵,又往外挪了几分,一双贼眼直勾勾盯住牛二柱,似乎在观察他的举动。停了半响,见大少毫无动静,立即闪电般缩了回去。二柱正在奇怪,那玩意儿又忽然冒了头儿,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竟然是双眼闪着凶光,嘴角红艳艳的,和抹了血一样,牛二柱心里登时一个激灵,差点儿没坐起来,幸心理有所准备,这才勉强忍住。那东西神头鬼脑看了一阵,又缩了回去,如此回环,几次三番,一回比一回诡异,一回比一回恐怖,牛二柱此时也抱定了主意,只要它不下来,自己就不出手,到底要看他怎样。鬼东西来回探了几回头,大概也是心有余悸,在试探大少的反应,此时见大少一动不动,心里也多少有点儿放心,这才抛开假象,把庐山真面露了出来。 那东西鬼鬼祟祟伸出头来,牛二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只见这东西比家猫大不了多少,两只眼睛有贼又亮,烁烁放光,身体修长,一身黄毛,探头缩脑,鼻子里嗅个不住,显得十分奸滑诡异。牛二柱一看这东西,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心说天爷,这不是黄鼠狼么,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老子我祟神附体是怎么着,怎么净惹上这种东西? 旧时人都迷信,认为天地万物,世间百态,无一不是神灵暗中操纵,就连平日里行踪诡秘一点儿的动物都被冠以精怪之说,这一点南方和北方还不一样,俗语道“北方多鬼南方多狐”,也就是说北方的灵异故事多与鬼有关,南方的灵异故事多与狐狸精有关,虽然有这么一说,但南北双方公认的最容易成精的动物却只有五种,也就是俗称的红、黄、白、柳、灰。 红指的就是狐狸,是这五种动物中最有灵性,也最懂得报恩的。黄指的就是黄鼠狼,俗称黄皮子,五大野仙儿之中,黄鼠狼最不好惹,倒不是它有多厉害,关键是这东西生性多疑,嫉妒心最强,行事诡秘,不可理喻,你要惹了它,几辈儿都没好儿,你要救了它,它也知道报恩,可仅限于你这一辈儿,到了你子孙后代,它还是要祸害你,而且一直祸害你三代,所以不管是施恩还是施暴,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些东西,牛二柱费尽周折,发现作怪的竟然是这种东西,心里不由的叫苦不迭,心说完了,爷我招惹了这种东西,只怕今后还要受苦! 黄鼠狼生性最为狡猾,轻易不肯暴露身份,此番躲在房梁上,先是鬼头鬼脑,不肯露面,后来又用泥胎试探大少,看他的反应如何,直到确信他已睡熟,这才漏出真正面目,这种动物看似奸猾,其实最为蠢笨,自以为已经得计,其实已经入了他人圈套,还尚不自知。 黄鼠狼探出头来,吱吱叫了几声,见大少依旧毫无举动,总算彻底放了心,也不知怎的,这小东西在房梁上来回乱走,似乎有跳下来的意思,却像是有所忌惮,不敢造次,一时显得抓耳挠腮,十分急躁。 黄皮子几番想要脱逃,却又生生止住,试探了几回,眼珠儿一转,似乎有了对策。这东西身子一拧,把屁股一撅,对准房梁上的一个角落,竟然要放起屁来。 二柱心说这可不成,都说放屁是黄鼠狼保命的绝招儿,一旦施展出来,不但奇臭无比,而且还含有毒性,身体弱一点儿的,都能让它熏晕喽,自己这小屋儿才多大点儿地方,又是深秋,门窗紧闭,让它来这么一下子,说不定都能要我半条小命儿,我可不能让它得逞,不管顶用不顶用,我得给他来一下子! 七、信使 牛二柱自从发觉房梁上有东西,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一见那黄鼠狼又要作怪,哪里容他得逞?当下拽出怀中的布鞋,大喝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嗖的一声向黄皮子扔去。半夜三更,灯光暗淡,黄鼠狼身量又小,本不容易击中,可有一节,自从上回大破山东帮,牛二柱知道自己那两下子白给,又搭着和马五交情不错,也学了两手用暗器的绝技,情急之下,全都施展出来,这一下是又快又狠,只听啪的一声,打的那黄鼠狼惨叫一声,登时就从房梁上跌落下来,在地上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与此同时,还从上面掉下来两件东西,一个小而重,落在地上当啷啷直响,一个大而轻,像纸片一样飘飘摇摇,牛二柱一击得手,可管不了这些,从炕上一跃而起,直扑黄皮子。 那黄皮子被打得不轻,又从房梁上摔下来,登时跌得晕头转向,头破血流,在地上没头没脑的乱转。二柱一个饿虎扑食,抓住它的脖子一把拎了起来,嘴里冷笑道:“孙子,你倒是闹哇,跟爷我玩儿这种烟儿炮鬼吹灯还嫩了点儿,这都是我当年玩儿剩下的。” 那黄鼠狼被牛二柱擒住,知道在劫难逃,也不挣扎,只是嘴里一个劲儿的吱吱乱叫,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大少,眼眶中秋波流转,竟然含了一汪泪水,显得楚楚可怜,叫人看了徒生恻隐之心。(.无弹窗广告)牛二柱自由孤苦,和奶奶相依为命,虽然日后入了青帮,做了混混,本质却是不坏,最爱惜老怜贫,而且心肠又软,见他这幅模样,那里还狠得下心来,当时就有不忍之意,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几分。 大少这一松劲儿,黄皮子可就得了便宜了,只见这东西忽然极为诡异的一笑,身子一扭,挣脱大少的掌控,回头就跑。大少心里这个气呀,暗骂自己糊涂,人能跟这东西讲仁义吗?这不是妇人之仁,等着倒霉吗?黄鼠狼报复心极强,你惹它一分,它能恨你一辈子,这要让它跑了,自己往后还想消停过日子吗?二柱想到此处,暗一咬牙,也顾不上别的了,把身子一蹲,往前一扑,牢牢揪住这东西尾巴,心说今天你就是他娘的会七十二变,老子也不撒手了。 黄鼠狼原本极为机警,不想被牛二柱一鞋底子打得七荤八素,此时还有点儿头晕脑胀,动转不灵,这才被他第二次捉住。这东西到底是个畜生,一旦被逼的狗急跳墙,狠劲儿就上来了,回头冲着二柱手背就是一口,大少猝不及防,被咬的一阵剧痛,差点儿就松了手,好在大少早有防备,勉强忍住疼痛,拼命将它的尾巴抓住,任凭它连踢带咬看,死活都没松手。 两下这一耽搁,牛二柱就腾出手来了,大少被这东西咬的心头火起,嘭的一把分出右手,将黄皮子脖子攥住,手上用力,就入了死扣了。也搭着二柱用力过猛,那黄皮子被掐的根儿喽一声,脖子一歪,口吐血沫,当时就一副垂死的样子,二柱心里一惊,莫非自己用力过大,把它弄死了?它死了倒也干净,可是而还没弄明白呢,大少心中疑惑,伸左手去探这东西的鼻息,刚把手分开,就觉得手里的黄皮子突然重了不知多少倍,就好像力逾千钧一样,压得整个手臂都抬不起来,虎口都几乎被被撑开,眼看就松了手。二柱大吃一惊,这才明白是这东西装死,要趁机逃脱,急忙低头一看,原本不过家猫大小的黄鼠狼竟然不知何时粗了好几圈儿,全身肿胀,就像充足了气一般。大少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把左手撤回,两只手死死掐住黄皮子的脖子,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勉强才算把它拿住。大少一阵忙乱,脸上热汗直流,刚要松一口气,手上突然有了变化,只见黄鼠狼把眼一睁,嘴里吐了一口气,随着这口气,黄皮子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急剧缩小,转眼居然只有擀面杖那般粗细,事出突然,牛二柱就是反应再快也来不及了,只觉得虎口一松,那东西出溜一下从手里掉落下去,摔在地面上立刻恢复了原状。黄鼠狼挣脱了牛二柱的束缚,哪里还敢耽搁,把头一扭,转身就跑。 二柱心说坏了,它这一跑,自己后半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光跟它折腾就能把自己累吐了血。眼见大祸当前,大少不敢怠慢,站起来就追,一人一兽都玩儿了命的跑,二柱虽说脚底下有点儿功夫,到底比不上黄皮子灵便,刚追出房门,那东西左一拐右一拧,转眼跳入浓浓夜色之中,在也找不见踪影。 大少心里奇怪,就算黄皮子再有本事,自己前后脚儿追着,按理说就算追不上,也不能把它给追丢了,怎么一出门儿就不见了影子,莫非这东西还躲在附近?牛二柱心有不甘,房前屋后,屋里屋外足足找了俩钟头,就差把地面儿翻了过来,还是没有找到。眼见得东方发白,金鸡报晓,不一会儿就要天亮,大少折腾了半宿,早已筋疲力尽,也没了继续搜寻的性质,心说该死屌朝上,二爷也经历过风浪,难道还真怕了这小小的黄皮子不成,爱咋咋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牛二柱转身回屋,一看从房梁上掉下来的两件东西,一个是一枚康熙年间的铜钱,一个却是一封牛皮纸包裹的信封。铜钱是自己上房梁时故意留下的,这也是就天津的风俗,要说起盖房,那说法儿可就多了,古人最注重这个,就连什么时候儿动土都要找人严格掐算,有的地方还要在宅基上宰白绵羊一只,作为敬奉白马神。在地基设大门处放一扇磨盘(手磨子亦可),意在镇魔鬼或避邪。宅基地的选择更是讲究,有的地方根本不适合盖房,有的地方选对了,方位和时辰弄不好也不行,至于盖房的木料以松木为佳,而且还要用上至少一根椿木作为镇宅物,如此种种,花样繁多,数不胜数。大少虽然祖上豪富,毕竟已经破落了,也没那么多忌讳,只是在房梁上放了这么一枚铜钱,方才黄皮子畏首畏尾,不敢从梁上下来,大概就是这枚铜钱起了作用,最后逼得它使出放屁的招数,想污了铜钱,好逃之夭夭。 牛二柱把铜钱扔在一边,这钱被鞋底子污了,以后也就不能用了,反手把那封信捡起来一看,普普通通的牛皮纸信封,封头已经剪开,旁边还有一把剪刀。二柱不暇细看,伸手拽出信纸,只看了几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苦不堪言! 八、叮咛 牛二柱一看手上这封信,当时就有点儿傻眼,只见信上字迹娟秀,而且笔体十分熟悉,正是自己祖母牛太夫人的真迹。(.)自从上次一别,大少不见奶奶已有半月有余,这位老祖母虽然行事诡异,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路神圣,但自小和大少相依为命,咋一分别,二柱每天都是牵肠挂肚,今天一见奶奶的笔迹,不由得心里一酸,几乎当场落下泪来。二柱稳了稳心神,也顾不上别的,将油灯拿来,凑在灯下细看。 信中话也不多,只是简单述说了分别后的境况,牛太夫人自从被破了法术,元气受损,不得不躲在人迹罕之处调养,这些日子伤势已有恢复,倒也不必担心,只是心中挂念孙子,知道他命运多舛,又被那些孤魂野鬼窥伺,时不时都要愁闷一回。前几天心血来潮,心里忽然极为焦躁,连功课都做不下去,知道又要有事发生,暗中窥算天机,发觉大少近日又有大难,叫他多加谨慎。此难比上一次对阵山东帮更加险恶,绝不能等闲视之,故而命“人”下山送信,信中还说送信之“人”本身就另有深意,叫他仔细参悟,以后所遇到的劫难多半也和送信的东西有关,信中千言万语,不可尽述,只是结尾处再三叮咛,劫难就是因马四爷的赏赐而起,叫他千万想尽办法推辞,千万不能因为贪图蝇头之利,误了大事。(.好看的小说) 信写到此处便戛然而止,牛二柱将信将疑,一时也摸不清头脑,虽然知道祖母必然不能暗害自己,这封信也是用心良苦,处处都有玄机,但信中又是天机,又是劫难,说的玄而又玄,叫人一时难以尽信。大少琢磨了半天祖母说劫难因为马四的赏赐而起,如今帮中已有指令,叫自己管理帮库,莫非此事与这项任命有关?在这信中所说的送信之“人”虽未点明,但以刚才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就是那只黄皮子,那东西虽然诡异奸猾,毕竟没有伤害自己,或许就是受了祖母的机宜,祖母说劫难还与它有所关联,难道今后自己还要遇到黄鼠狼捣乱? 牛二柱想了半天,还是有点儿云山雾罩,不过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方才那个噩梦,果然就和黄皮子送信有关,牛皮纸信封本事草绿色,形状长而方,正和梦中那女人的脸型相同,那女人用剪刀剖开肚子,大概就是剪开了封头,信纸雪白,纸上墨迹斑斑,不正和梦中那乖孩子惨白的肤色,一身漆黑斑点暗合吗? 大少惨透了其中关联,更对心中的内容坚信了几分,只是不知道着黄皮子如何进的门,为何又用噩梦惊吓自己,最后又何以困在房梁上下不来,不过管中窥豹,以方才的境况来看,民间关于野仙的传说只怕不是虚言,刚才那黄皮子必然有些道行,而且生性顽劣,由此可见一斑。 书中代言,那黄鼠狼果然就是牛太夫人派来的信使,大少虽然将门窗紧闭,却难不住这些已经有了灵性的家仙儿,原本送一封信也惹不出这么多事儿来,可怪就怪这黄皮子道行太浅,得道不久,兽心未退,又生性极喜欢胡闹,这才用幻术吓唬大少,好博自己一乐,它本身也没有坏心,只想吓吓二柱便罢,谁知毕竟还是畜类,太过胆儿小,牛二柱被噩梦惊醒,大喝一声坐了起来,人家还没怎么样,倒把它吓得不轻,扭身跳上房梁,打算躲避一阵就走,可它就忘了,旧时修建房屋,最为重视的就是中间这根大梁,再穷的人家也要在上面放一个铜钱之类的辟邪。也是巧了,二柱家放的是康熙年间的同胞,铜钱这东西久在市面流通,被不知多少人摸来摸去,本身阳气就重,康熙年间又是清朝鼎盛时期,铜钱中暗含有泱泱大国的王霸之气,更何况上面还有康熙大帝玄烨的年号,几方面相合,便是得道多年的魔头也禁受不住,何况它一个小小的黄皮子? 黄皮子被困房梁,急的无计可施,牛二柱又醒了,更加不敢造次,只好暗藏在房梁上等待时机,好借机逃脱。这东西虽然没有狐狸狡猾,多疑的性情却大大甚之,总想看看大少是何许人也,又怕被他发现,只好在梁上探头探脑,一旦二柱低下头去,它就伸出脑袋来乱看,二柱一抬头,他又忙不迭缩回去,这才有大少灯下看见黑影,抬头又踪影皆无的怪事。亏得后来被大少发现行踪,一鞋底子将它打了下来,虽然摔得不轻,但也就此摆脱了牢笼,趁机逃之夭夭。 再说牛二柱读罢信件,心里就犯开寻思了,他也知道祖母的话十有八九都能应验,自己此去接手帮库必然凶多吉少,还是趁早打发了为妙,但这事儿说起来容易,要真想办好却不简单,一来堂把子的命令不可违抗,你要不去,总得编个像样的理由,这要搁以前还行,可现在自己立了大功,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因为以后说话办事儿都得注意着点儿了,否则就会被人误会成居功自傲,心存不良,再者大少自小过的就是苦日子,虽然有祖母帮衬着,有时也穷的揭不开锅,饿上一两天也是常事儿,如今可有了发财的机会,要说不动心那纯粹就是胡说,人这东西平常说嘴怎么着都行,俞伯牙、陶渊明、郑板桥,说得不亦乐乎,似乎自己比这些先贤还要高尚,看见钱就恶心!可真要到正经事儿上,那指定比谁都操蛋。牛二柱本来就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如今遇到这种两难的境地,怎能不冥思苦想,左右为难? 大少整整烙了两个小时煎饼,天光大亮,这才有了困意,眼睛一眯,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听房门拍得啪啪山响,又有人登门了。二柱叫声倒霉,皱着眉头把房门打开,只见眼前站着一人,瘦小枯干,正是昨天刚走的三耗子,三耗子身后跟着几个混混儿,一个个胁肩谄笑,脸上乐的跟朵花儿似的,正是青帮里平时有些来往的兄弟! “怎么着,二哥,昨天睡的咋样?咋这么愁眉苦脸的,我跟你说,哥儿几个我都给你请来了,你也别发愁,不用咱俩花钱,他们几个情愿孝敬一份儿人情,今儿个咱们东来顺儿,涮羊肉二锅头,敞开了吃!” 牛二柱一咧嘴,心说我的傻兄弟,这去不去还不一定呢,先吃的什么饭?这帮人你还不知道,平时贼精溜滑,见了面儿脖子一耿耿,就跟你是他孙子似的,如今笑的比狗都贱还不是看你我有了好差事,以后想要分肥么,今天你吃他一顿酒,明天他就能到库里去,管你借大洋,你借还是不借,不借是个事儿,借了更他娘麻烦,你能保证马四不查帐?到时候少了多少钱,还不得算在咱们兄弟头上? 大少把三耗子拉到一边,把昨天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也把自己要打退堂鼓的想法直言相告,满打算这家伙能出点儿注意,谁知道三耗子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把脑袋一布愣,大嘴一撇道:“呦,二哥,这可不成!” 九、三耗子其人 三耗子一听牛二柱要打退堂鼓,一个劲儿的布愣脑袋,你别他平时胆儿小,那得看什么事儿,只要跟钱沾边儿,这小子比谁胆儿都大,这也难怪,三耗子本身就是一个掏兜儿的佛爷,没这个胆量他也做不了这一行。[] 说了半天三耗子,对他的来历却只字未提,这人也是本书中的主要人物,这里不得不详细补述一下。三耗子原籍山西,爷爷那辈儿逃荒到了天津,三耗子既不是他的乳名,更不是他的大号,而是江湖中的绰号,这人学名叫发财,你还别嫌这名字土,旧社会有文化的人极少,每日里关心的就是如何填饱肚子,穿暖衣服,最好还能发笔财。三耗子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粗,也没啥避讳,就直接给儿子起名发财。这名字虽然不怎么样,听着倒也吉利,只可惜自家姓氏不好,姓卜,连到一块儿叫卜发财,你说这能好得了吗? 卜发财的爷爷原本是想到天津寻口饭吃,他们在这儿有个亲戚,是卜老爷子的本家侄子,十年前从老家到了天津,隔三差五就回去一会,每回回老家都是耀武扬威,脑袋上顶着礼帽儿看,身上半新的茧绸长衫,手里还提着一根花里胡哨的文明棍儿,挎着一个骚里臊气的娘们儿,走道儿一步三摇,好像整条路都盛不下他似的。乡下人眼皮子浅,没见过大世面,一见他如此显摆,都认为他发了大财,争先恐后的恭维奉承,这小子也不客气,撇着大嘴,不服不忿,就跟所有人都欠他两吊钱似的。 卜家原本就和这小子沾亲带故,现在看他得了志,自然也要巴结,每次回来都要请他喝酒,把家里过年的年货拿出来招待他。这小子最爱灌马尿,酒量却不大,三杯酒下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自己现在是曹老板手下的红人儿,曹老板手眼通天,和直隶督军曹锟是亲兄弟,在天津卫跺一脚海河水倒流,那势力打得没边儿,就连山西督军阎锡山都要给几分薄面,自己这次回来就是阎老西儿派了一辆人力车把自己拉过来的。诸位,您说他说话有谱儿么,别的不说,他真要能和阎锡山说的上话,老西儿能派一辆破人力车送他么,那不是打他封疆大吏的老脸?由此可见,这小子根本就是胡吣,可卜老爷子一个乡下老头儿,又生性质朴,哪里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当时就都当真了。也是合该着倒霉,这一年山西大旱,家里穷得实在揭不开锅了,眼看一家就要饿死,老头儿也是憋得实在没辙,忽然想起他这个有出息的侄子,登时就有了主心骨儿,和家里一商量,把破东烂西收拾收拾,一路拉麻袋要饭,终于到了天津。 老卜头到了天津,四处打听这个飞黄腾达的侄子,你还别说,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三打听两打听,真就找找正主儿了。可人也找着了,卜老爷子也就傻了眼了,一看这侄子那是什么达官贵人,分明就是个卖苦力的,比自己也强不了多少,他的老板倒是姓曹,却和人家曹大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家里开了个车行,钱倒是有几个,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三耗子他爷爷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里等死呢,还省了受这一道儿的罪。 那小子一见老家来人求帮,当时也有点儿傻眼,他自己穷的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哪有闲钱给被别人?不过人家跋山涉水前来投靠,又不能不管,不说别的,回老家一揭自己的老底,那可就再也没脸回去了。这人知道怠慢不得,只好甜言蜜语哄了老头一回,好歹将他们安置下来,有事儿以后再说。 老卜家在没人住的破房里安了身,凑活过了几天,总算打听明白了这小子的底细,原来这本家侄子是个拉胶皮的,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斤棒子面儿钱,他回家的那一身行头不是借来的,就是一天两个大子儿租来的,就连那女人也是个暗娼,回家一趟给人家一块大洋。老爷子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可事到如今,又没有别的办法,要想再回山西,半道儿上就得饿死,天津又没有别的熟人,只好还得低三下四,再去求他这个装模作样的侄子。这孙子虽然惯会耍嘴皮子,办事也算麻利,没过两天就给三耗子他爹找了个事由儿,和他一样,到曹老板那里拉胶皮。 所谓拉胶皮,也就是拉人力车,这东西北京叫人力车,上海叫黄包车,说白了也就是“王八”车,天津叫胶皮,三教九流中也有这么一号,不过却是下九流,一天到累个贼死也挣不了几个大子儿,不过这里头也有区别,会做买卖的,一般都和帮派勾着,天天到火车站、码头等着,别的人不拉,专拉外地人,他可没安着什么好心眼儿,这路人专走冤枉道儿,好多蒙外乡人的钱,一天拉那么三四趟,全家人的嚼裹儿也就有了,这种人其实就是指着拉车骗人。不会做买卖的,拉着车满大街转悠,人也拉,货物也拉,一天到晚直眉瞪眼,也不会说话,有时候不但赚不着钱,弄不好还得挨打。 三耗子他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儿,隔三差五就得挨一顿打,钱也少得可怜,可为了一家人能吃口稀粥,也只得忍气吞声。 卜家到天津第二年,三耗子出生了,这家伙天生瘦弱,又自幼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矮小得多,这才有了三耗子这个绰号儿。卜家添丁进口,有了后代传人,自然是一件喜事,但家里负担加重,也平添了几分愁绪。三耗子他娘饥一顿饱一顿,奶水不足,从小吃的就是米汤,长大了也就来点儿稀粥,身体也就分外单薄,家里人看见他就发愁,生怕他那一天饿死在外边儿,倒不是真怕他翘了辫子,孩子死了倒可以再生,只是买棺材办白事又要花钱,家里就要雪上加霜。不过说来也怪,这孩子瘦的一把骨头,天天就喝点儿几粒米的稀饭,却是一天比一天精神,半点毛病没有,父母长辈都以为他过惯了苦日子,能忍饥挨饿,庆幸之余,也不去管他,哪知道这小子天生有一门绝技,那就是偷! 其实这也怪不得三耗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儿,吃的比大人都多,可家里又没有多余的粮食,难道眼睁睁等着饿死?所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世事如此,半大孩子为了活命,偷一两个馒头、窝头,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三耗子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嘴太馋,煎饼果子、烧饼、麻花他都打不到眼里去,专门偷人家的养的鸡鸭家禽,你还别说,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自从自学了这门儿手艺,竟然一次也没失手过。 这一天三耗子家又断了顿,他爹跑了一天也没拉一个活儿,手里没钱,全家人只好跟着挨饿。大人还算好说,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可三耗子那时正是十几岁,胃口最好,哪里忍受得了,勉强挨到半夜,就再也受不了了,肚子里跟开了锅似的,拧着劲儿那么疼,三耗子一骨碌爬了起来,心说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得饿死个屁的了,倒不如趁着天黑,出去打点儿野食回来。 十、三耗子偷鸡 三耗子半夜睡不着,偷偷溜出房门,要寻点儿野味儿吃,这里所谓的野味儿可不是山鸡野兔,而是要偷别人家的东西。别看小偷自古就是个低贱的行当,可这里边也分三六九等,大到改变天下局势的巨寇,小到小偷小摸的毛贼,那真是五花八门,良莠不齐。大盗如鼓上蚤时迁、盗九龙杯的杨香五还有孟尝君手下鸡鸣狗盗的两位食客,不但干的都是大票生意,而且还能名留史册,虽说不是百世流芳,却也是此中翘楚,小一点儿的也能飞檐走壁,专门找豪门大户的晦气,也是挥金如土,仗义疏财的豪客,最不济的就是三耗子这种小贼,只能偷鸡摸狗,或是混口敢吃,或是换点儿零钱,实在不值一提。不过这些毛贼虽然微不足道,但真要探究起来却不简单,这其中有许多讲究,门外汉根本就摸不找门路。 就拿偷鸡来说,看似容易,其实门道儿多了去了。鸡这东西是个活物儿,你要把它弄走,首先得防备它出声儿,旧社会穷人对自家的鸡鸭看的极重,一听见动静儿铁定起来查看,你要稍微犹豫,肯定让人家逮个正着,除此之外,还得注意人家养狗了没有,院墙高不高,怎么进去,进去了出不出得来,如此种种,一个意想不到,就得倒霉,别看三耗子年龄小,干这事儿却是个老手儿,跳墙溜门儿,自有他的绝活儿。(.无弹窗广告) 三耗子一出家门儿,四周看了看,今天是个阴天儿,天黑的像锅底一般,三耗子心里一阵狂喜,做贼的就喜欢这种天气,不但好下手,被发现了也容易逃脱,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正是江湖人施展拳脚的好机会。卜发财也没急着下手,自家邻居那绝对不能偷,街坊邻居的不好意思,再者也不好收拾赃物,甭说邻居,就连这几条胡同儿的都不能打歪主意,要解馋,还得多走几步儿。三耗子蹑手蹑脚走出自家附近这几条街,在马路上溜溜达达,看似信马由缰,其实一双小眼儿不住的四外踅摸,寻找下手的机会。 要想解馋活命,选择下手的对象也是关键,太穷的人家不能去,去了也偷不着什么东西,而且破家值万贯,你正要拿这种人家一把米,明天兴许就有人饿死,那可就缺了大德。太富裕的家庭也去不得,一般像这种地方上的富豪,家里都养着打手,看门狗更是不计其数,有那讲究一点儿的,没准儿还有什么陷阱埋伏,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偷再多的东西也没用。(.好看的小说)得找那过得去的小康之家,家里有点儿底子,不至于因为一只鸡跟你玩儿命,而且这种人比较仔细,也养不起保镖打手,就算一时失手,顶多就挨一顿打,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别看三耗子身体瘦弱,走路却是不慢,不到半个钟头,就出去了好几里地,一路走来,住家儿倒是不少,可一个合适的也没有,不是太穷,就是人家有势力,要不就是院墙太高,那个都不能轻易得手。眼看着越走越远,三耗子可就吃不住劲儿了,一来肚子里饿得难受,二来那一年他也就是十四五岁,胆子又不大,离家一远,难免有点儿忐忑。勉强支撑着又走了几步,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坐下来休息,一边儿摸着肚子,一边儿唉声叹气,正在满心苦楚之际,忽听身后一阵鸡叫。 三耗子一回头,只见自己身后就有一户人家,几进几出的院子,雕梁画栋的瓦房,即使在夜里也显出一派豪门的气势。这家主人也养了鸡,又嫌这东西太脏,就把鸡窝垒在最后一进的院子里,紧挨着后墙。鸡这东西虽然夜付昼出,但长夜漫漫,也不免叫唤两声儿,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叫的正欢,让三耗子听了满耳。人要饿起来,虽然滋味儿不好受,眼前要是没有食物,还能勉强忍受,可一看见吃的东西,那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十万个金刚也降不住。三耗子听着鸡叫,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平日自己偷烤鸡吃的情景,当时就忍不住了,心说爱咋咋地,我也不找别的家儿了,今天就算你们走了背字儿,活该倒霉! 按理说像三耗子这种没啥大本事的毛贼不应该偷这种大户儿,富豪们大多为富不仁,又有后台撑腰,别说你偷他东西,就是礼数上有个怠慢,他都敢找你的麻烦,三耗子这种半大孩子,他一旦抓住,都能把人打死。可卜发财饿得实在没办法儿,也只好铤而走险了。三耗子几步走到那家门前,四外看了看,院墙太高,轻易爬不上去,好在旁边有棵大树,正好能借一把力,进去好说了,还要看怎么出来。卜发财围着院墙转了几圈儿,发现不远处有个狗洞,试了试,自己进去也不费劲儿,这才心中有了底,把补丁摞补丁的小褂儿一脱,双手抱住树干,蹭蹭蹭几步就爬到了树顶。 按说找着了狗洞,就不应该费这个事了,进出都爬狗洞,岂不省事?可这也是三耗子高明之处,别看他溜达了半天,看的都是外边儿,里面什么情况,那可是一无所知,这家人留着狗洞,十有八九养着看门护院的狼狗,自己傻不愣登往里一爬,人家的狗要是就在旁边儿,吭哧一口往脑袋上一咬,说不定当时就能把自己咬死。爬树进院儿,多少能有个准备,到时候就算自己出去的时候被狗咬上了,那也是屁股大腿,穷人身子骨皮实,回去抹一把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耗子爬上树冠,顺着树枝摸到墙头儿,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上了墙,以后的事儿就好办一点儿了。虽说如此,三耗子也没冒冒失失进去,人家要养着狗,自己往院子里一跳,肯定被逮个正着,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还得先试探一番。卜发财找了一块石头子儿,江湖上把这叫“问路石”,正是佛爷们惯用的手段,用时把石头子儿往院子里一扔,要是有狗,肯定得叫唤两声儿,小偷儿也就知道了,这单买卖做不做,那就两说了。要是没动静儿,那就算祖师爷保佑,今天十有八九就能发财,三耗子从小到大,鸡偷了无数,自然知道其中的诀窍,当时把石头子儿一举,就要往院子里扔,忽然听见耳边一阵风声,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人,比卜发财高不了多少,身穿黑衣,头蒙面纱,手里拎着血淋淋一颗人头! 十一、夜半惊魂 三耗子差点尿了裤子,虽说贼人胆大,卜发财平日小偷小摸惯了,可那是被饿逼的,这半夜三更的,在墙上撞见这么一位,谁不害怕?三耗子一哆嗦,差点儿没掉地上,好在反应得快,拼命抓住墙头儿,这才勉强撑住,可这么一鼓捣,难免就弄出了点儿动静儿,对面儿这位可就听见了,蒙面人似乎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嘴里咦了一声,似乎有点儿吃惊,不过这人可比三耗子镇定,愣了一阵儿,忽然一声轻笑,向卜发财挥了挥手,也不说话,翻身跃进墙内,直奔前院儿。(.好看的小说) 卜发财此时才放了点儿心,知道这人多半没按着好心,不是寻仇的就是谋财害命,不过他多少还有点儿糊涂,既然这人手里已经提了人头,为何还不走,反而跳进了院墙?难道还要杀人不成?三耗子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有点儿犯憷,有心不再掺和这事儿,肚子里却饿得实在厉害,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人要真饿急眼了,为了一口吃的杀人放火都不稀奇,三耗子忍着心中的惧意,抬头又看看了看那人的背影,这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那人手里是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却不是人头,而是一个头颅大小的皮囊,天色太黑,卜发财有一时紧张,眼迷目眩,竟看成了人头! 卜发财此时才彻底放心,看来此人也是江湖上的朋友,想到这里发财而已,看他行动敏捷,连狗都不怕,大概是个江洋大盗,成了名的飞贼。(.)虽说俩贼偷一户人家有点儿别扭,但人家是做大买卖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偷鸡贼,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没什么妨碍。 三耗子稳了稳心神,翻身就要往院儿里跳,他可没人家飞檐走壁的本事,刚才那人是双腿一飘,声息皆无,他却只能一点儿一点儿往下出溜,最后还不免摔了一跤,好在这户人家讲究,水磨青砖之上还铺了一层细沙,否则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儿。三耗子揉了揉屁股,也顾不得查看伤势,用小母狗眼儿四下一踅摸,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儿了。 偷鸡虽然在下三滥的小偷之中也属于不入流,但却不是是个人就能干的,除了胆大心细,行动敏捷之外你还得有点儿技术,外带专门的家伙儿。民国时期偷鸡贼惯用一种叫“金不叫”的东西,这东西名字挺好听,其实就是一根极细极坚韧的丝绳,一头是一个圈儿,套在自己手上,另一头儿拴着一个铜疙瘩不方不圆,两面儿分别有四根尖锐的倒刺,用的时候把手伸进圈儿里,把铜疙瘩往鸡的脖子上抡,一旦抡上,丝线在鸡脖子上绕两圈儿,铜疙瘩的倒刺刺入鸡的咽喉,那鸡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到时候偷鸡贼一拽手里的绳子,那只鸡就得乖乖的跟着走,它要是往后缩,丝线越勒越紧,当时就能勒死。这一招儿看似简单,玩儿起来却不容易,首先手里得有准儿,一下抡不上,就容易把鸡群惊醒,不用多了,两三只鸡带头儿一叫唤,整个鸡群就得炸了窝,你就是抡上了,没抡正经地方也不行,鸡这个东西别看劲儿不大,要是折腾起来,你也不能轻易得手。 三耗子自从懂事儿起就偷鸡摸狗,这些所偷得鸡只怕不下几百只,早已是轻车熟路。他拿眼一看就知道今儿这鸡容易得手,连事都不用费。怎么着呢?这家人养的鸡可不在少数,打眼一算也得有一百多只,因为鸡太多,垒鸡窝就有点儿费事了,人家就简单搭了个棚子,四外圈上栅栏,像养牛羊那么养着。这一来可就便宜三耗子了,要是在鸡窝里下手,空间太小,极容易失手,这散养的那可就容易多了。卜发财心花怒放,心说今天总算走了运了,这么多鸡,多偷几个也不算事儿,不但能填饱肚子,回头还能给爹娘带几只。 三耗子想得挺美,伸手掏出“金不叫”就要下手,他这“金不叫”可比不上别人的,其实就是一根绳子栓了一块石头,仅仅凑活着能用而已。卜发财抡了抡绳子,正要把石头甩出去,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女人的嗓音伴随着一种嘶哑尖利的轻语,听起来叫人汗毛发乍,十分怪异。卜发财有点儿纳闷儿,回头一看,前面那排房子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已经亮起灯来,灯光诡异,暗绿中带着一种蓝汪汪的色彩,叫人一看就浑身不舒服。 要说三耗子也算是个惯偷,自然懂得莫管闲事的道理,你要偷鸡,就专心致志干你的活儿,得手了马上走人,多耽搁一秒都有可能坏事儿。可卜发财到底年龄还小,正是贪玩儿好动的时候,好奇心又重,一看那屋里的灯光不正常,就动了一看究竟的心思,打算过去一看究竟,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就惹出了无穷的祸端。 卜发财轻手轻脚走到窗前,用手指沾了点唾沫,捅破窗棂纸,木匠单掉线往里观瞧。那时候玻璃虽然还不普及,可名门大户大多爱赶时髦,一般的都换了玻璃窗,可那是春夏两季,一入深秋,天气转冷,就又都换成了窗棂纸,那玩意儿不透风,有利于保暖。三耗子刚一探头,一眼就看见屋里点着一根牛油大蜡,火苗子腾腾往上窜,足有成人手掌那么高,按理说火头这么大,屋里应该亮如白昼才对,可这屋依旧昏暗朦胧,叫人看着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三耗子心里纳闷儿,扭头细细看了看那根蜡烛,心里忽然一阵憋闷,那火苗虽然烧得旺,颜色却是不对,正常的灯火都是红的,而那灯的火却是绿的! 三耗子虽然年龄不算大,可各种民间传说却听了满耳朵,坊间传闻天底下不管什么火,都是红的,只有一种火是绿的,那就是鬼火儿,所以家里的烛火一旦变绿,那你就别想别的了,那没有别的解释,不是闹妖,就是闹鬼! 十二、妖祸 卜发财一想到坊间的传闻,不由自主就哆嗦上了,两条腿比面条儿还软,他要是知道害怕,立马转身走人,这事儿也就完了,更没有后来那么多的麻烦,可人一到这时候儿都犯毛病,心里想着要走,腿脚却不听使唤,这一来是因为害怕,二来就是潜意识作祟,别看表面而上想的是走,内心深处却十分好奇,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屋里虽然灯光诡异,但灯下两个人却是举止自若,正对着三耗子这边儿的是个妙龄女子,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长的面容清秀,十分艳丽,只是气色有点儿不正,脸色腊黄,体型瘦弱,就像大病初愈一般。背对三耗子的是个男人,虽然看不见面容,但背影伟岸,身材匀称,乍看之下就感觉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两人在灯下一问一答,举手投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密劲儿,那女子说话轻柔,燕语莺声,只是底气不足。可那男的嗓音却十分怪异,尖细难听,隐约还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兽鸣! 三耗子心里有点儿纳闷儿,这俩人是谁?这三更半夜不睡觉穷聊个什么劲儿?那女的虽然病病歪歪,言谈举止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十有八九就是这大宅院儿里的小姐,以他们亲密的程度来看,似乎二人是夫妻,可左看右看又有点儿不像,那男的怎么瞅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举止有点轻挑,而且不太正常,可你要真较这个真儿,却是一半会儿说不出什么来,三耗子看得入迷,竟然忘记了危险,站在窗外一个劲儿傻看。(.好看的小说)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色可就越来越晚了,估摸着已经到了三更的光景,小姐本来身子就弱,长夜漫漫,困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那男人见状站起身来,在小姐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姐脸色一红,竟有些犹豫不决。男人嘿嘿笑了一声,一把将小姐搂抱过来,一双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女人似乎有些不情愿,在他的怀里乱挣,无奈本来身体就比较较弱,又是大病在身,气力不加,而且一被那人抱住遍全身酥软,半点动弹不得,只好任凭他胡作非为。卜发财虽然还是个孩子,但那年月人都早熟,大姑娘小伙子十五六就结婚圆房,哪有不懂这些的道理?三耗子看得浑身燥热,此时你就算拿棍子赶他他也不愿意走了。 那男人温存了一会儿,伸手就要解小姐的衣扣,小姐此时更是羞涩难当,伸手推阻,但一个大家闺秀又哪里是壮汉的对手?几番挣扎之下,上衣第一个纽扣已被那人解开,露出雪也似地一段胸膛来,那男人看得血脉喷张,就连三耗子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正要有所举动,忽然小姐衣服里铮的一声清响,飞出金灿灿一条光芒,重重击在男人额头之上。 那男人猝不及防,一声惨叫,整个头颅被击的粉碎,头骨四散,脑浆迸裂,身子凭空飞出去一丈多远,如同残砖碎瓦一般落在地上。[.超多好看小说]那小姐经此一变,也是花容失色,一口气没上来,登时昏厥过去。三耗子看的瞠目结舌,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这是咋回事儿,不过他的心此时已经是凉了个透,这里头已经出了人命了,自己还呆在这里干嘛?偷鸡可没有大罪,真要卷到这事儿里边儿,可就没个好儿了。三耗子鸡也不想偷了,扭回身就要往外跑,不过还是好奇心重,头跑之前又不经意瞄了一眼,就这一眼,卜发财立刻觉得脖子里冒凉气儿,全身发麻,再也动不了了。 只见屋内鬼灯如线,绿火闪烁,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那男人居然带着满脑袋碎骨脑浆动了几动,乖乖,刚才那一下可是把他老先生的头骨都打碎了,这要还能动,那还是个人么?那人在地上翻动了几下身子,渐渐手脚都能活动了,嘴里吱吱叫了两声,竟然全是不知所谓的兽吼。三耗子此时早已是全身瘫软,虽然心里明白,可全身死活也动不了,就连脖子也僵硬如铁,只好忍着满心的恐惧,勉强看那人如何作怪。 屋里那东西挣扎着挪动几下,忽然双手一撑坐了起来,口里呵呵乱叫,竟吐出浓墨一般的黑气来,这黑气又腥又臭,熏人脑浆,窗口三耗子不过偶尔吸了一两口,竟也是头晕脑胀,几乎当场就吐了出来。那东西吐完黑气,身上咔啦咔啦一阵乱响,衣服鞋袜像蜕皮一样往下直掉,一直掉到全身一丝不挂,一身苍白干枯的皮肉又纷纷如同碎纸一般龟裂飞散,那些皮肉一旦脱离骨架,便立刻化作烂泥,散发出冲鼻的尸臭味儿。那人虽然看着身形伟岸,实际上衣服之内却如同败絮一般,不消一刻工夫,竟然皮消肉散,只剩下凄凄惨惨一堆骨架。那骨架虽然还算正常,但却全身漆黑,散发出绿幽幽一片微光,叫人一看之下毛骨悚然。 衣服皮肉脱净,那骷髅在灯下又叫了一声,这叫声虽然依旧诡异,但却比方才清脆了几分,竟有些许解脱之意。三耗子一夜连遭数险,已经有些麻木,也不像先前那么害怕了,看的也比先前仔细,细看之下,就看出了点儿门道,他发现不管是衣服、皮肉,还是尚且完好无损的骨架,似乎都不是那东西的真身,真正作怪的东西应该还躲在骷髅之中,虽然也被方才一击震伤,但依然行动自如,似乎损伤不大。 那东西虽然受伤不重,毕竟也伤了一些元气,胸口处哼哼哈哈,喘息之声不绝,似乎一时也不能有所行动。三耗子在窗外看得真切,心中一动,此时不跑,还等什么?当下试着动了动腿脚,居然已经能够行动。三耗子大喜,正要拔腿开溜,忽然听见屋里异响不绝,咯咯拉拉,像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卜发财虽然是个毛贼,但骨子里却十分良善,一听这声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自己走了是没事儿了,可屋里还有一个人哪,虽然自己是来偷鸡的,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哇,一旦那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日后传出消息来,自己如何能够安心?想到此处,卜发财把牙关一咬,心说管他娘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子今天就是救不了人,也得留下来看个究竟! 三耗子打定主意,复又回到窗前偷看,但见那半躺半卧的骷髅已然把气喘匀,此刻正靠在墙根下呆坐。三耗子人小耳尖,一下便听出那声音发自骷髅的胸口,揉眼细看,只见骷髅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头顶黄毛,正在那里不住乱撞,有时还用嘴乱咬。 那骷髅一身漆黑,一看就知道被埋葬多时,虽然不知道为何能保存至今,但年深日久,必然已经腐朽,被拿东西连咬带撞,不一会儿便肋骨碎裂,露出一个大洞。骷髅胸骨一碎,那东西便不再撞击,在胸腔里又喘息了一阵,忽然一阵响动,将脑袋钻了出来。 灯光虽然昏暗,但三耗子站在暗处,屋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但见那东西一头黄毛,尖嘴圆耳,两只漆黑的贼眼滴流乱转,正是野外常见的小兽,黄鼠狼。 卜发财见骷髅里钻出一只黄皮子,一时成了丈二和尚,翻着白眼儿想了半天,忽然一怕大腿:“我明白了,那东西是尸胄!” 十三、巧中巧 所谓尸胄是指修仙的野畜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为了躲避天劫,增强自身实力,到坟地里寻找阴月阴日阴时所生,并且保存完好的死尸,作为自己的身外法身,借以混迹人间,招摇撞骗,这种法术极为难练,如果道行不够,不但难以如愿,而且容易走火入魔,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道行一朝尽丧,重则有性命之忧。尽管如此,这东西一旦练成,假以时日,尸体与自身完全融合,便可以操纵自如,行止举动与活人一般无二,不要说普通人,就连道法满身的高人也轻易觉察不出,因此有了一定根基的野仙儿大多对此趋之若鹜,然而真正能够修炼成功的却少之又少。 三耗子自幼生活在市井之中,对各种奇闻异事都多少听了一些,这尸胄一说自然也知道不少,可卜发财年少心大,心里也有个分辨,对别的事他虽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唯独尸胄的传闻却是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老百姓闲来无事,以讹传讹而已,谁知今天晚上就开了眼界,当下真的是三位岁孩子掉进井里,四处也摸不着门。 黄鼠狼把头伸出骨架,又喘了口气,奋力一扭,终于全身挣脱出来。卜发财一看这黄皮子,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从小到大,黄鼠狼他可见过不少,实在饿急眼了还吃过几只,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畜生。(.好看的小说)只见这黄皮子身躯壮硕,足有土狗大小,一双贼眼精光四射,叫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惧意,更为稀奇的是它那一身毛皮,天下黄皮子虽然大小不一,但大多都是一身黄皮,这家伙除了脑袋之外,却是一身雪白,胸口和脊背处还有几条金线,隐隐散发出金黄色的微光。 三耗子也算混迹江湖多年,一看这黄皮子就不是凡种,别的不说,单说那隐隐藏着金线的毛皮和方才被毁的尸胄,没个上百年的道行,那可是连门边儿都摸不着。这人都爱瞧个新鲜,虽然此时处境可以说是万分危急,但卜发财居然就一时忘记了恐惧,想要看一个究竟,这也难怪,有道是百人百性,就算是天塌地陷,也肯定有人想看热闹儿,何况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西洋景儿? 那黄鼠狼虽然生着一副异相,又有尸胄保护,到底方才那一下打得不轻,虽然没有大碍,也终究有些伤损,一钻出骷髅,踉跄着走了几步,忽然后腿一软,瘫坐在地,嘴里喷出一些血沫子来。书中代言,方才那一道白光可是深有来历,那女人本是这户人家的小姐,千顷地一根苗儿,父母是爱如掌上明珠,今年芳龄整整二十,在旧社会,这可就是大龄剩女了,也不是没人要,只因为父母舍不得,这才耽误到今天,去年清明节,家里人大张旗鼓前往祖坟祭祖,小姐在家里呆的烦闷,央求父亲带自己一起去,老爷子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下来,原打算跟女儿一起散心解闷儿,谁知这一去就惹下了祸事。(.好看的小说) 清明时节,再穷的人家都要筹备几件贡品祭祀先人,这时候也正是各种野兽频繁出没于坟地的时节,只要人一走,这些东西就会扑上来争抢贡品,原本孝子贤孙的一片赤诚,全都孝敬了这些杂毛儿。小姐跟随父亲祭拜祖先,无意中可就被这只黄鼠狼瞧见了,这畜生在深山中已有一百余年,已经有了些灵异,一见此等美女,立刻心花怒放,这小姐不但美貌,而且福泽深厚,天生元阴丰足,正是野仙们修炼的好鼎炉,黄皮子一见之下顿生邪念,借助自身修炼的尸胄,半夜潜入小姐闺房,暗中成就了好事。 这黄皮子倒是心满意足了,可这小姐那里禁受得住,野仙与人交合,或者是采阳补阴或者是采阴补阳,反正都要吸收人的精气供它修炼,一两次还能勉强支撑,时间一长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这小姐自从有了艳遇,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竟有些奄奄一息的意思。父母看在眼里,哪有不着急的道理?四处寻医问药不见起色,就有人出主意要请先生看看。这里的先生可不是看病的郎中,而是看邪病的巫医高人,自清朝垮台,看病的大夫可就统称为医生,没有再叫先生的了。 这家人有钱有势,请个把高人自然不在话下,说来也巧,这高人不是外人,正是牛二柱爷爷当年请来算卦的张半仙儿的后人,这位小张半仙儿不愧是名门之后,一进门儿就觉得妖气冲天,掐指一算,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不过他可没多说话,这事儿不但关系着小姐的姓名,还和以后的许多事情都有关联,往远了说,自打牛老太爷找张半仙儿算卦,今儿这事儿就注定了下来,别说日后牛二柱、马五和三耗子哥儿仨都逃不了干系,就连自己都得跟着倒霉。 话虽如此,可人家把自己请到家里,要是一点儿实事儿不办,那也说不过去,小张半仙儿想了一阵儿,伸手掏出一样东西,叫小姐挂在胸前,千万不能摘下来,否则性命难保,而且嘱咐老爷子千万不能在后院儿养鸡,赶紧把鸡窝挪到别处而去,要是不听这话,小姐还是在劫难逃。 书中暗表,小张半仙儿拿出来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颗百年老刺猬身上的刺,前文提到的“红、黄、白、柳、灰”五大家之中,白指的就是刺猬,也就是俗称的白仙,对白仙的崇拜,民间说法不一,大部分人将它当作进财、防病的吉祥物,民间传说的白老太太就是由刺猬演化的神灵,主要是为人治病,而且精通巫术。旧时,天后宫中曾供奉白老太太的塑像。可惜1966年“文化大革命”期间被毁。今天我们看到的白老太太塑像,是1995年由香客捐款重塑的,其中的传说更加离奇,不过今时今日却是搜寻不到了。 五大家中,狐仙最大,余外几种家仙互相牵制,其中刺猬和黄鼠狼仇怨最深,刺猬修炼小有所成时,必然会遭受天劫,一旦渡劫成功,全身脱胎换骨,身上的刺也变得极软,此时最怕黄鼠狼寻它的晦气,黄皮子要想吃它,这时候它是一点儿辙都没有。然而平时黄皮子又十分忌惮刺猬,因为刺猬的硬刺中含有毒素,对于人和别的动物危害不大,但黄皮子一旦被刺中那是准死无疑。天地造化,万物相生相克,竟然精妙如此小张半仙儿深明其中原委,正是要用渡过劫的白仙刺,制住那只黄鼠狼。 老爷子对于半仙儿的吩咐自然言听计从,可就有一件没有照做,那就是把鸡窝挪走,人家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自己闺女的性命,关鸡窝什么事儿,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再者这么多鸡,一时半会儿哪里倒腾的开?老爷子嘴里嗯嗯啊啊,随便儿应付过去了,他可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偷懒儿,就要了闺女的性命! 十四、错中错 虽说这家人有了准备,但张小半仙可没说黄皮子什么时候能来,他也没想到这小小的畜生能有那么大的道行,以为自己这一招必然能置它于死地,这叫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上天冥冥中自有玄机,你就算再有本事,终究也是个凡人,总有算漏的时候。[.超多好看小说]相传文王创八卦,那可是先天八卦,尽善尽美,万无一失,所以也被称为圣人。可这东西毕竟太过妖孽,处处泄露天机,苍天有道,当然不可能将它久存人间,因而先天八卦逐渐失传,虽然后来的博学之士精心加以钻研,又将残缺的八卦补齐,但却无法像文王八卦那样完美,凡事也只能预测一个大概,而且十次之中,必有几次算漏,世人称之为后天八卦,近代西学盛行,国学衰微,八卦之术更是人才凋落,张小半仙能算出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以属惊世骇俗,至于其中纰漏,那可就是天意了,凡人那里能够扭转? 也是赶巧了,黄皮子也是久练成精,虽然没有张小半仙的神通,多少也有点儿感应,这几天心神不宁,也知道要出事儿,这东西虽然已经算是精怪,可平时还算谨慎,除了这家的小姐,也没惹过什么麻烦,不用琢磨就知道这一劫肯定应在小姐身上,心里也多少有点儿胆怯,连着几天都没来,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黄皮子其性最淫,又贪恋小姐的阴元,想尽快吸走她的元气做自己修炼之用,勉强忍耐了几天,这一天实在按耐不住,趁半夜溜进了小姐闺房,它这次来可没安着好心,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早晚都得遭了报应,心里早就定了把小姐害死的毒计,以免夜长梦多,谁知人家早有准备,刚要动手,就被白仙刺打了个正着,如果没有尸胄护体,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再说那黄皮子从尸胄之中爬了出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来也伤到了元气,否则也不可能舍弃千辛万苦得来的尸胄。按说这东西受了伤,毁了法身,就应该趁早逃之夭夭,躲到深山老林里疗伤,可这事儿坏就坏在三耗子身上,这小子半夜偷鸡也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好奇来看这西洋景儿,方才黄皮子一心要吸取小姐的元气,一时疏忽,也就没发觉外面有人偷看,可刚才那一击实在太过突然,黄皮子受伤之下就成了惊弓之鸟,行事更加谨小慎微,卜发财一个凡夫俗子,被屋里的情景吓得一惊一乍,黄鼠狼耳目有多机敏,怎能不知道?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况且黄鼠狼天性多疑,一发觉外面有人,可就不敢往外跑了,它可不知道卜发财是来偷鸡的,还以为他就是暗算自己的高人,此刻潜伏在窗外,正是要故技重施,暗害自己的性命,有了这一层顾忌,黄皮子哪里还敢造次,只好静观其变,趁机回复一下体力,三耗子此时已经瞧够了,本来也打算走人,他要真一走,这漫天云彩也就散了,可事有凑巧,也是无巧不成书,卜发财看了半天春色,热血沸腾,又接连受了几次惊吓,冷汗直出,被夜风一吹,无意中就坐下病了,心里想着要走,可双腿就是挪不动地方儿,心里一急又出了一身白毛儿汗。这一人一兽,可就在这儿耗上了。 别看三耗子心里起急,怕时间长了被人抓住,可屋里的黄皮子更是焦躁不已,它可是受了伤,虽然并无大碍,但行动已是大不如前,再这么耗下去,别说一身道行,就连命都得扔在这儿,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黄皮子这东西心性狡猾,心肠又狠,眼珠儿一转,鬼主意就来了,这玩意儿把身子一纵,连着几窜,就来到小姐面前,把嘴一张,满口尖细的獠牙,向脖颈间咬去。 黄皮子突然发难,可是出乎卜发财的意料,他可不知道黄皮子这一下是一箭双雕,心机深沉:这一下要是咬上了,正可以利用小姐的精血元气补充体力,也好做将来逃脱的准备。这一下要是咬不上,外面的人肯定出手阻止,正好可以逼他现身,虽然仍免不了一场恶战,但最好过被人躲在暗处偷袭。 卜发财虽然是个偷鸡贼,自幼小偷小摸不断,可那也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凭心而论,这人其实不错,而且还爱打抱不平,也算是侠义心肠,今天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惨遭毒手,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可有一样,不管是拍屁股走人,还是仗义出手,卜发财那时一样也做不到,刚才动不了那是吓的,现在又加上着急,别说上去相助,连话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说别的可就没用了,也是命运使然,该着小姐死在这儿。她爹要是真按张小半仙说的做了,今天也就没事儿了,可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挪鸡窝这一哆嗦,老爷子居然就犯了懒,他要把鸡窝挪到别处,三耗子也就不会被鸡叫引到这儿来,更不会看到屋内惊世骇俗的一幕,他要不在窗外偷看,黄皮子受了一击,必然不知底细,以为这家人还有后招儿,自然会逃窜不迭,小姐也就没事儿了,可偏偏卜发财吓得连动都动不了,把黄皮子逼的铤而走险,要结果了小姐性命。这也应了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眼看小姐就要命丧当场,忽然听见前院儿一阵大乱,一声惨叫之后,人声鼎沸,暗夜中也不知起来了多少人,嘴里喊着“捉贼,拿到元凶”之类,这家人一看便是豪富之家,家中打手、仆人养了无数,被这一喊惊醒,全部涌了出来,有那巡夜打更的家人早吧铜锣敲起,这一闹哄,全院儿人可就都出来了,大人喊,孩子哭,比集市上还要热闹吵吵嚷嚷,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 那黄皮子连遭数惊,早已是草木皆兵,又搭着毕竟是个畜类,没有人心眼儿灵活,被这一吓,立刻不知道东南西北,还以为那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也顾不得暗害小姐了,把脑袋一布愣,冲着窗外的牛二柱一声怒吼,后腿一蹬,身子一纵,化作一道黄光,直奔卜发财而来! 十五、乱中乱 黄鼠狼狗急跳墙,纵身扑向卜发财,这要搁刚才,三耗子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躲不开,可事有凑巧,三耗子动弹不得,那是连急带吓,一时迷了心窍,被前院儿这一闹哄,心里一激灵,当时就明白过来了。[]可明白是明白过来了,黄皮子也就扑到了眼前,一股邪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臊臭之气,不管是后退还是闪避,已然都来不及了。 眼看黄皮子森森獠牙已经触及卜发财的咽喉,再晚一步就要命丧黄泉。要说这黄鼠狼虽是食肉的畜类,但个头儿太小,一般的也就家猫那么大,这只黄皮子已经有了道行,再加上年深日久,体型分外肥壮硕大,在黄鼠狼中已经顶了天儿了,却也只是土狗般大小,按理说就是咬上一口,也要不了人命。可世事无绝对,黄皮子可是奔着脖颈咬来的,那里可是要害,伤口稍微深一点儿就受不了,再加上这东西天天在深山野林里游荡,食物充足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到了冬天,小一点儿的虫、兽冬眠的冬眠,冻死的冻死,这东西饿极了了眼,连死尸腐肉都吃,牙齿口腔内早就有了尸毒,真要被它擦破了一点儿油皮,那铁定是要中毒的。 三耗子自幼贫苦,是个哪儿都敢去的野孩子,平常但凡能填饱肚子,就和街坊家的孩子满大街乱跑,荒郊野外更是常去,各种野兽也见了不少,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一见对方来者不善,知道被它咬上一口肯定好不了,仓促之间又没法闪躲,情急之下,也是急中生智,不闪不避,仰面朝天往地下一倒,险险避过对方一击。 卜发财刚刚躺倒在地,黄皮子堪堪擦着鼻尖飞过,惊出三耗子一身冷汗,这小子庆幸了一阵,忽然暗道不好,黄皮子已经是困兽犹斗,虽然一击扑空,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自己在这时候发的什么呆,那不是找死么。想到此处,三耗子一翻身,立即爬了起来,全身戒备等着黄鼠狼突然发难,谁知干等了半天,却是一点儿动静没有。卜发财心里疑惑,定睛细看,但见前后左右空无一物,哪里还有黄皮子的踪影? 三耗子心里纳闷儿,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刚才黄皮子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只是想趁机溜走而已?那它方才为何如此穷凶极恶,我可没有半点儿为难它的意思!卜发财虽然少年老成,可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他那里知道这许多套头儿?正在那里狐疑,忽然又听见前院儿一阵闹腾,暗夜中不时传来刀枪碰撞的声音,夹杂着许多人的呐喊惨叫,似乎已经交上手了,卜发财心里一哆嗦,他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可看情形这事儿也小不了,不是有明火执仗的,就是闹了土匪马帮,反正怎么着也好不了,自己还是趁早离开为妙,以免日后受牵连。 三耗子转身刚走几步,就听见鸡窝里那些鸡一个劲儿的叫唤,要说鸡这东西天生听觉灵敏,自己和黄皮子闹得不可开交,前院儿又有那么多人咋咋呼呼,它们被惊醒之后扑腾几下也不足为奇,可怪就怪在这些鸡叫的不是个动静儿,一个个扯着脖子拼了命的乱喊乱叫,就跟被人拿着刀追杀一样,嘴里都喷出了血水还不肯罢休。卜发财心中大惑不解,低头借着月色细瞧,但见那些鸡跟没头苍蝇一般在鸡窝里东奔西跑,来回乱窜,而且神色慌乱,仿佛大难临头了一般。 三耗子暗叫怪哉,这些鸡显得极不正常,莫非此中还有古怪?卜发财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一耽搁,前院儿里就有了变化,打斗声逐渐稀疏,脚步凌乱,呐喊声也由远及近,三耗子何等机敏,侧耳一听,只听得夜色里有人呻吟不绝,脚步散乱,两只脚一轻一重,似乎受了重伤,正向自己奔来。卜发财吓得亡魂皆冒,心说这还得了,不管这跑来的是谁,一旦被人看见,自己绝对跑不了,偷鸡虽然是小事,可架不住人家势力大,到时候说不定不但要挨一顿胖揍,还要进牢房蹲号子。 三耗子想到这儿,抹回身就跑,头进大院儿他可是侦查的一清二楚,狗洞在哪里他可一点儿没忘,要说这事儿惊险虽然惊险,可还不是没有转机,只要他找到狗洞,拼了命的往外一耙,这家人就是死绝了,也跟他没有关系。但天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三耗子想得挺好,可刚跑一步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骚味儿,熏得他天旋地转,再一睁眼,院子里不知何时竟起了一阵大雾,竟然啥都看不见。卜发财暗叫一声倒霉,心里话这真他妈的邪了门儿了,星月当空,起的哪门夜雾?话虽如此,三耗子也不想在这儿等死,迷迷瞪瞪跑到墙角一看,立刻就傻了眼了,但见墙根下青砖砌的严丝合缝,哪里还有什么狗洞? 三耗子汗都下来了,心说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我记错了?不可能的事儿啊?这才多长时间,自己要连这个都记不住还偷什么鸡,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卜发财急的满地转圈儿,左右四外都找了一遍,也没看见狗洞在哪儿。卜发财直揪自己的头发,暗恨自己怎么就打错了算盘,明知道这家人不好惹,还铤而走险,前来偷鸡,这下前有围墙,后有追兵,别说填肚子,连小命能不能保全都是个未知数儿了。 天底下的人大多分为两种,一种人遇到了急事儿就发蒙,甭管平时多聪明,一旦着了急,连自己媳妇是谁都能忘了。另一种正好相反,平时虽然有点儿迷糊,一到生死关头,那比兔子都机灵。卜发财恰好正是第二种,别看被逼到这份儿上,脑子转的还挺快,前后一琢磨,忽然心里一动,暗叫一声不好,我今天可能遇到鬼打墙了! 三耗子一念及此,心里顿时如同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人要认准了一件事儿,在被证实之前,那不管自己想的对不对,肯定把所有的事儿都往上靠。卜发财一想到鬼打墙这个字眼儿,那真是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对,他不想到这一点还好,一想到此处,平时里听到的各种关于孤魂野鬼的传说顿时一股脑儿浮上脑海,人要自己吓起自己来那比什么东西都可怕,卜发财纵然走惯了夜路,平时小偷小摸不断,此时也如同秋风里的树叶儿,浑身体如筛糠,就差尿裤子了! 十六、鬼遮眼 卜发财虽然一心想要逃命,却莫名其妙的被困在院子里,再也找不到来时探查好的路径。此时前院儿脚步声已经渐渐逼近,前面那人脚步沉重,而且双脚有轻有重,显然已经受了伤,身后脚步声纷至沓来,十分凌乱,一听就知道追来了不少人,三耗子急得几乎要撞墙,心里一乱,连吸了几口粗气,这人一忙乱,最容易出错,刚吸气之时,只觉得围在四周的雾气又臊又臭,隐隐中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一吸到肺里,五脏六腑就跟翻了个个儿一样,撕心裂肺的疼,三耗子一阵晕眩,急忙扶住墙根,干呕了了几声,吐到什么也没吐出来,他饿了一夜也没什么可吐,只是喘息之际,又不经意吸了几口雾气。这回雾气入口,可就跟上次不一样了,卜发财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甜,竟觉得这东西比琼浆玉液还要美味,闻起来晕晕乎乎,飘飘欲仙,简直比喝了美酒还要舒服。 三耗子饥渴难耐,乍闻如此美味,哪里还顾得了别的,不由得抛开了周围的一切,挺着鼻子嗅个不住。说来也怪,卜发财晚上就喝了点儿稀粥,此时已经消化得一干二净,又折腾了一夜,早就饿得头昏眼花,此时一闻到这味儿竟然连饿劲儿都忘了,更为诡异的是,这东西还越闻越上瘾,一旦进了鼻腔进叫人欲罢不能。[]三耗子跟鬼迷了心窍一般在那里东闻西嗅,全然忘记了身处险境,身后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步步紧逼。 卜发财嗅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觉得神清气爽,渐渐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可这东西也不能久闻,刚开始觉得挺舒服,后来就不行了,越来越感觉不过瘾,肚子里的饿劲儿也顶不住了,肠子就跟拧劲儿似的,疼得翻江倒海,连腰都直不起来。三耗子一阵儿明白一阵儿糊涂,不但两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耳朵也跟聋了一般,只知道在原地转圈儿,半步也走不出去。 卜发财正在原地转,猛然就听见身后有了动静,侧耳细听,竟是一声声的鸡叫,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茫茫夜色笼罩的一片雾气中,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明灯,那灯晃晃悠悠,也不知离自己有多远,灯光下红红绿绿,攒动不已,竟是无数只膘肥体壮的肥鸡! 三耗子心里就跟开了一扇门一样,此时他已是心神恍惚,别的东西可就一点也不考虑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他的神智,也容不得他有半点儿质疑。卜发财只觉得灯光下那些肥鸡美味无比,简直比佳肴美酒还要令人垂涎,馋的他浑身肌肉直抖,胃里一阵痉挛。当下连逃命求生的年头都搁在一边,跟个傻子似的,流着哈喇子直勾勾奔那些肥鸡而去。 那些肥鸡看着离得挺近,可真要往跟前儿凑活,却死活儿也上不去前儿。卜发财此时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瞧着那一群鸡比自己爹妈都亲,眼见得美食当前,却死活也弄不到嘴里,心里一急,神智也就清醒了点儿,不过还是没怎么弄明白此时的处境,三耗子一摸自己补丁摞补丁的裤子,心里一亮,眉开眼笑道:“对呀,上不了前儿有什么要紧,自己还带着家伙什儿呢,自己跟个傻小子似的一个劲儿往前走啥,用它一施为,多少肥鸡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耗子所说的家伙什儿就是他手里的“金不叫”,别看他是个半大不小的混小子,用这东西可是正经有两手儿,卜发财打定了主意,当下把手里的绳子抡了几抡,顺手一甩,绳子那头儿的石头子儿就跟长了眼睛一般,直奔其中一只公鸡。 你还别说,卜发财弄这个东西还真是百发百中,“金不叫”一出手,就感觉绳子碰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手里一紧,石头子儿在那东西的脖子上绕了几圈,登时勒了一个死紧,再想挣脱可就势比登天了,卜发财心里一喜,把绳子往回一收,“金不叫”这东西厉害就厉害在这儿,一旦被它缠上,这边儿不往回拽还行,这要往回一拉,那肯定是越拉越紧,有哪些体弱的母鸡或是半大的雏鸡,一下就能勒死。三耗子只觉得手里一沉,心里更是一阵狂喜,这只鸡肯定小不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挺劲儿。 三耗子这边儿一收线儿,绳子那头儿就传来一声惊叫,那声音尖细噪杂,可不像是鸡叫的声音,到和刚才黄鼠狼的惨叫有几分相像,不过这声音极为短促,三耗子一使劲儿,那边儿脖子被勒的跟粽子似的,可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不过即使是短短的一瞬,卜发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偷鸡偷了可有四五个年头儿,别说家鸡,就连野鸡、老家贼也吃过无数,可就是没听过这种叫声。 卜发财正在那里发傻,眼前的景物可就变了,只见这院子里一团漆黑,只有残月繁星透出一点儿亮光,那有什么浓雾和肥鸡?再看手上,“金不换”虽然出手,可套住的那东西一身黄毛儿,四肢着地,那里是什么家鸡,分明就是方才那只黄鼠狼。 卜发财提鼻子一闻,一股骚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刚才浓雾里的气味儿,三耗子顿时明白了大概,与此同时,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几乎当场吐了出来。 自古民间就有鬼遮眼这么一说,所谓鬼遮眼其实和鬼打墙差不多,都是孤魂野鬼吓唬人的伎俩,传说是鬼魂侵入气数低的人体,而刻意遮住人的视觉神经,叫人忽略了明显的危险(如疾驶中的车辆、断崖、深潭等等),而踏入可能致命的危险中。而方才那一阵幻觉,多半就是黄皮子弄出来的,虽然和鬼遮眼极其相似,却是一种类似于障眼法的幻术,黄皮子年深日久,有了一些道行,一见三耗子要走,也不知道要打什么坏主意,竟把那一身臭味散发出来,迷了他的心智,让他在原地打转,好在暗中下手,也是卜发财命不该绝,被黄皮子一阵迷惑,竟然还没忘了老本行,用“金不换”一阵瞎抡,竟然歪打正着,一下子捉到了元凶! 三耗子欣喜若狂,他这一下可是一举两得,不但解救了自己,还白得了一只黄皮子,这东西不但肉能吃,皮子还能换钱,一般的黄鼠狼皮都能换五六块大洋,这么大的一只,皮毛又如此少见,说不能能买一个好价钱,不但家里几个月的嚼裹儿有了,说不定还能置办些产业,以后就不用再受苦受穷了。 卜发财想的正美,忽听身后一阵大乱,急忙回头,但见身后跑来一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恶狠狠向自己扑来,正是自己刚爬上墙头遇到的那位! 十七、脱逃 这人虽然腿上伤痕累累,鲜血横流,连走路都一瘸一点,但来势却是又猛又急,直奔卜发财而来。卜发财心中暗叹一声,来人虽然形体瘦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真要对付自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三耗子正在发愁,那人已经冲到眼前,眼见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卜发财把心一横,心说就算小爷打不过你,今天也要跟你个兔崽子比划比划! 三耗子暗憋了一口气,正打算先下手为强,谁知那人把身子一拧,避开了卜发财,半点没有和他为难的意思。非但如此,这人和三耗子擦身而过之时,竟然把头一低,好心提醒道:“兄弟,此地凶多吉少,你还不快走,难道还要等着被捉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如梦初醒,差点儿扇自己两个嘴巴,自己可不是来串门儿的,在这干杵着干啥,等着让人家移交法办?方才这人虽然行踪诡秘,不知道来历,可从刚才提醒自己来看,大概非敌是友,如今形势危急,也来不及多想,三耗子,几把把黄皮子抓在手中,拿眼往墙根底下一溜,一眼看见狗洞就在面前,当下也顾不得脏净,把身子一趴,手脚并用,往外就爬。 三耗子身体虽然瘦弱,可瘦也有瘦的好处,这狗洞也就一人粗细,但凡胖一点儿的爬着都费劲,可三耗子进进出出却是游刃有余。(.好看的小说)不过手里那黄皮子却是个累赘,要加上它,爬起来就多少费点劲儿了。三耗子贼起飞智,也有他的蔫吧主意,先把黄皮子扔出洞外,手里紧紧攥住绳子,以防它趁机逃走,然后才把头一低,飞也似地往外爬,你还别说,这想法倒是不赖,三耗子干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身子骨儿比泥鳅还要滑溜,三扭两扭之下,居然爬出了一大半,就剩下膝盖以下还留在墙内,眼看就要逃出险境。 眼看大难得脱,三耗子心里一稳,精神就有点儿松懈,卜发财自打初娘胎,过的就是食不果腹的苦日子,今天捉了这只行踪诡异的黄皮子,料想价值不菲,全家脱贫有望,不免心里有点儿得意,晕乎乎的想入非非。卜发财想得正美,忽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嘡啷啷铁器落地的声音,中间夹杂着许多人的欢呼,三耗子不明所以,回头一看,但见方才提醒自己快走那人不知何故从墙上摔了下来,手中一把匕首似的小片儿刀也跌落在地。这人身后追来无数家丁,手举着棍棒刀枪,火把灯笼,一见这人从墙头跌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呐喊,呼啦超围拢过来。 三耗子不由得一阵犹豫,他可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不过准知道这人要是被抓肯定好不了,按理自己被人家好心提醒了一会,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这也不是三耗子平时的为人,可有一节,人家追来那么多人,自己一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可管不了什么事儿,再说自己还是一个走路都没力气的饿痨,出去了也是白给。眼见得自己就要爬出去了,看情形那帮人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还没发现自己,要是稍微一耽搁,指不定还有什么倒霉事儿。 卜发财前思后想打不定主意,出去帮忙没那个胆儿,一走了之又于心不忍,正在踌躇不决之时,忽然觉得手里的绳子一松,全没了刚才那种力道。卜发财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自己光顾想别的事儿,就忘了手里还攥着能让全家脱离苦海的几十块大洋呢,着绳子松劲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十有八九这黄鼠狼子要跑! 三耗子急出一声冷汗,急忙回头一看,果然,手里的绳子已被咬断,只剩下光秃秃一条破绳抓在自己手里,再往前看,那只黄皮子已经挣脱了束缚,却还没走,瞪着贼溜溜一双大眼盯着自己,嘴里獠牙紧咬,咝咝的喷着怒气,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卜发财暗叫倒霉,自己还没脱离险境,面前又碰上这么一位,没了到手的几十块大洋倒是小事儿,要是被黄鼠狼把自己缠住,死活都出不去,这家人抓了飞檐走壁的那位仁兄,回头就该自己做阶下囚了。三耗子心急如焚,不过急归急,他可不怕,穷人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娱乐,懂了事儿就满大街的乱跑,荒郊野灵的乱钻,别说狐狸、黄鼠狼,就连野狼也见过几只,知道野兽这东西其实最怕人,只要不把它逼急了,轻易不敢招惹行人。虽然狐狸、黄皮子、家蛇之类的东西自古就有成精害人的说法,可那也是趁人时运低的时候暗中下手,一旦遇到鸿运当头,火力极旺的贵人,那是避之犹恐不及,尤其是黄皮子这种形体矮小的兽类,生性极为多疑,也就是耍耍花招儿吓唬人,要讲究正面冲突,十个八个也是白给! 卜发财野孩子出身,知道和这东西争斗的诀窍,那就是千万不能让它把屁股对着自己,这东西放出来的屁极臭,熏都能把人熏晕喽,更别说把它生擒。要抓这东西那得直接奔脑袋,要是手里拿一把镜子那就更好了,用镜子把阳光反射到它的眼睛上,再一伸手,那是一抓一个准儿,不过也有特例,这一招儿晚上就没法儿使,反而是这东西的眼睛能散发出绿油油的邪光,专能迷惑人的心智。 卜发财暗中蓄力,猛的一扑,满打算这一下就算抓它不着,也能将它吓跑,自己趁机钻出狗洞,那今天的事儿也就算完了,发不发财搁一边儿,先保住小命儿再说。他可就忘了,自己还有小半截儿身子卡在狗洞里,虽然没多大妨碍,可毕竟动转不灵便,一扑之下,那黄皮子既不后退,也不向左右闪避,而是将身子一纵,避开了一击。三耗子一下扑空,刚要再次动手,谁知那黄皮子比他还快,四足落地,立刻把身子一扭,把屁股对准三耗子的脑袋,噗的一声,就喷出一股暗绿色的烟雾来。 因为位置的关系,三耗子正好趴在黄皮子身后,这方位是刚刚好。卜发财一击落空,正要蓄势待发,绝大部分人做事之前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先深呼吸几次,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卜发财也是如此,本来这习惯倒也无可厚非,但搁现在可不是个时候,三耗子正张大了一张蛤蟆嘴吸气,黄皮子一个臭屁就过来了,这点儿东西一点儿都没糟蹋,卜发财一口气照单全收! 三耗子这亏吃的这个暴啊,熏得连气儿都喘不过来,鼻孔、气管连带嗓子眼儿火烧火燎的一样,疼的出了一什冷汗。这股气儿顺着气管儿往里一走,竟然是越来越厉害,牵连着五脏六腑一扯一扯的疼,真比吃了砒霜还难受。三耗子虽然自小受尽磨难,身子骨皮实,也没受过这些,当时哎呦一声,眼前一黑,顿时不省人事。 十八、冤中冤 三耗子迷迷糊糊,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等到再一睁眼,竟然发现自己带着整套的刑具,躺倒在一间昏暗潮湿的小屋里,这屋子臭气熏天,连个床铺都没有,显然是一间牢房。[] 三耗子可就纳开闷儿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刚才不是还在狗洞里受罪么?怎么一眨眼蹲了号子?莫非此时没醒,还在做梦?卜发财虽然有点儿胆量,可毕竟还是个孩子,最怕的就是做噩梦,想到这儿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忙不迭举起右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三耗子妈呀一声,叫得比鬼都难听,一摸脸颊,已然肿起老高,心里暗骂自己莽撞,你说试梦就试梦吧,干吗用这么大力气,自己跟自己有仇儿。这牢房里关的可不是卜发财一个人,他这又打嘴巴,又喊妈的一折腾,同房的难友可就都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揉着眼睛看卜发财耍猴儿。 卜发财此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讪讪的笑着,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打量众人。离他最近的那位是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身上手铐脚镣无一不全,手上还捧着几十斤重的一个大枷,别说动弹,就连翻个身都费劲,一看就知道是个重犯。这人虽然身陷囹圄,脸上却毫不在乎,嘴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就跟没事儿一样。三耗子怎么看这个人怎么觉得脸熟,仔细打量打量他的身形,忽然一拍脑门儿,心说可不是眼熟么,这人正是好心提醒自己的那位。 这人旁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白白净净,面白无须,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书卷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教书先生就是有身份的文人,三耗子疑惑不解,这人斯斯文文,怎么也进了监狱?看他这身板儿,能犯什么罪过?年轻人身后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看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中等个头儿,刀条儿脸,一双大眼叽里咕噜乱转,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卜发财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急忙把头一低,嘿嘿傻笑着不说话。众人也都是初次见面,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开口,大眼儿瞪小眼儿看了半天,到底还是那个中年人敞亮,挣扎着坐了起来,向三人一抱拳,朗声道:“诸位,咱们虽然都是初次相识,可一笔写不出俩绿林,既然都在道儿上混,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在下洪金亮,是天津卫混江湖饭的佛爷,承蒙各位抬爱,送了一个小小的绰号,叫草上飞,各位仁兄如何称呼,还请不吝赐教!” 众人闻言心中一震,“草上飞”这个人物谁不知道?那可是天津城里有名的飞贼,九河下梢所有贼偷儿们的魁首,一般的小偷儿论辈分都得叫他祖宗!相传这人飞檐走壁,前清的时候连紫禁城都进过,还顺手拿了慈禧老太后翡翠紫玉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把京津一带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把他抓住,今天怎么在这儿翻了船? 众人心里虽然疑惑,可人家既然把自己的名号报出来了,按照江湖规矩,不说说自己的来历就不够意思了。余下三人各报家门,一说之下,都是咱这本书里的熟人,那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正是有名的张小半仙儿,那浑身透着机灵的不是别人,就是倒了霉的牛家大少牛二柱! 众人通报了姓名,一时更是疑惑不解,按说这四个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怎么就关在一起了?四人唉声叹气,各把进监狱的原由说了一遍,把前因后果这么一串,总算明白了大概,除了牛二柱和昨天的事儿一点儿关系没有之外,余下三人无一不是被受了黄皮子的牵连,三个人也明白了,气儿也就来了,异口同声的骂刘大户不是个东西! 刘大户不是别人,正是三耗子动手偷鸡的那家人的户主,这老家伙别看家财万贯,却是个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如何占别人的便宜。也是报应,老东西就一个女儿,比眼珠子还要疼爱,谁知竟被成了精的黄皮子看上了,一来二去,折磨的奄奄一息,老东西心疼女儿心切,请了张小半仙除妖,张小半仙一进他家门儿就觉得心神不宁,掐指一算,不由得大吃一惊,今天这事儿牵连极广,不但日后要惹出无穷的麻烦,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恐怕有牢狱之灾。张小半仙混迹江湖多年,也是个老油条,当时就想脚底板抹油,可又架不住刘大户死乞白赖得苦求,只好留下了两样东西,一件就是前文提到的“白仙刺”,另一件却是一把特大号儿的“翻天印”。 这里的“翻天印”可不是什么法宝,而以特制的老鼠夹子,普通的老鼠夹只有一面儿有消息儿,老鼠之类的东西要是从后面偷吃诱饵,这老鼠夹就废了,就算消息犯了也连耗子毛儿都打不着。“翻天印”可不一样,这东西两面都有消息儿,相当于把两把老鼠夹和在一处,无论耗子或者别的东西从哪里吞噬诱饵,那是一打一个准儿,绝对跑不了。这还不算新鲜,有那心狠的,还设计过“四方阵”,这种东西和“翻天印”大同小异,不过是把四把老鼠夹子和在一起,这东西就跟绝户网,差不多,不管你是山猫野兽,吃不吃夹子上的诱饵,只要你打它跟前一过,那是天王老子都逃不掉,一下子能拍走半条命! 张小半仙这把翻天印,跟一般的老鼠夹子可不一样,首先这东西特别大,别说是老鼠、黄鼠狼,就是人踩上也好不了,夹子上还留着极其锋利的锯齿,跟深山老林里打猎用的捕兽器一样,一旦被夹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断筋折,当时就得歇菜。二来这东西,不用诱饵,用的时候事先准备十张刺猬皮,用猛火烧成灰,加水和硫磺拌在一起,把这东西涂在“翻天印”上,黄皮子一闻见这味儿就得犯迷糊,不用人哄,自己就往夹子上撞! 张小半仙临走还留下两句话,一是挪鸡窝,为的是防备偷鸡贼三耗子前来捣乱,逼黄皮子孤注一掷,二是那把“翻天印”啥时候都能放,放哪儿都行,可就是昨天不行,以防节外生枝。张小半仙交代的挺清楚,可惜刘大户一样没听,不但鸡窝没挪,那把翻天印往自家金库里一扔,从来就没管过。 刘大户心疼女儿是有的,可这老小子还是个吝啬鬼,最怕的就是有人惦记他的金银财宝,这也是他把“翻天印”下在金库里的原因。他虽然请了张小半仙捉妖,心里却并不信这套神神鬼鬼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女儿多半还是得了什么怪病,或者勾引了什么野汉子,只是自己抓不到把柄而已,如此一来自己的金库也就危险了,难保那混帐小子不动财色兼收的主意,因此除了保住闺女一条命,家里的财宝也是关键! 要说张小半仙可真不白给,虽然没有算出昨天那事儿的来龙去脉,但八九不离十,该注意的他都指了出来。无奈刘大户是个拧种,一样都没信,那他要不倒霉可就没天理了。出事那天,先有“草上飞”打听到这家人为富不仁,动了劫富济贫的主意,前去金库盗宝,被“翻天印”夹折了右腿,受伤被擒,后又三耗子前来偷鸡,把黄皮子堵在屋里,俩下这一夹攻,整个宅院闹得沸沸扬扬,刘小姐本来就被黄皮子吸走了元气,又被“白仙刺”吓了一跳,好容易醒过来,家里一闹,又吃了一惊,一个半条腿迈进阎王殿的病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当时哏儿喽一声,魂归西天去了。 刘小姐一死,刘大户心疼得几乎要撞墙,父亲疼闺女那是天经地义,可这老小子自己难受就要拿别人出气,世界上单有这么一种人,自己不好受,也得让别人不好受,这样心里才能平衡。“草上飞”和三耗子自不必说,本来就是算计自己的臭贼,一个帖子送到巡捕房,说他们谋财害命,杀了自己女儿,也好用别人的脑袋给自己解心疼,张小半仙也跟着沾了包,刘大户说他妖言惑众,图谋不轨,一并送进监狱了事! 众人说的火起,正在义愤填膺,忽听外面脚步声响,两个巡捕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这俩狗腿子见众人目目相觑,也不说话,嘴里阴笑一声,架起“草上飞”就走! 十九、受刑 牛二柱、三耗子虽然和“草上飞”视萍水相逢,但都觉得这人坦诚豪爽,尽管是个走千家跃万户的飞贼,却不失为一个绿林豪杰,心中不免对他有了几分好感。此时一见两个巡捕要将他带走,不用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儿,不是要被暗中谋害,就是拉出去受苦,心里都有几分不忍,有心站出来替他开脱,又怕人微言轻,不但解救不了“草上飞”,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正在踌躇不决之际,忽听身边有人高声道:“两位爷辛苦,小的有礼了,这人是在下的朋友,不知道你们把他带出去所为何事?”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低头不语的张小半仙,他和牛二柱、三耗子可不一样,虽然不是帮派中响当当的人物,可在天津卫也有那么一号,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听说过这个人,那时候世道乱,人们心里都没个谱儿,大事小情难免不求神问卜,张小半仙这门手艺在下九流中最吃得开,不但是城中富豪之家的常客,暗中还和政界有些牵连,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那俩巡捕虽然没见过张小半仙的真容,也听说过他的字号,见牢房中的犯人竟然敢出头说话,都是一愣,小心翼翼问过他的名姓之后,立即换了一副笑脸,也不敢像方那样张狂了。 张小半仙那是江湖中的老手儿,什么人没见过,对付这两个愣头青自然不在话下,拿话一套,立即问出了实情,原来刘大户把“草上飞”和卜发财弄进监狱之后,依然余怒未歇,回家一看硬邦邦躺在灵床上的女儿,一股邪火儿就直冲脑门儿,立即命令仆人带了五根金条,连夜贿赂典狱长,要他夜审“草上飞”,别的先不问,打他一顿出出气再说。 张小半仙可知道监狱里这点儿勾当,这帮孙子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你要有钱打点,这事儿还算好说,要是没钱,当晚就能打个半死,接连几天,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把人打死以后,弄个草席一卷,往乱葬岗里一扔,回头报个暴病身亡,天大的冤屈也没出说去。“草上飞”虽然是个人物,江湖路上的功夫肯定差不了,但恐怕也躲不过这一劫,他又是个飞贼,各地都在通缉,刘大户又使了钱,说不定今天晚上都挺不过去,当场就得打死。 张小半仙知道“草上飞”被捕是因自己而起,今天见他就要惨遭毒手,心里大为不忍,哪里肯袖手旁观,当时一躬倒地,双手抱拳道:“两位,我也知道你们有命在身,身不由己,无奈我这朋友头进监狱就有病,可禁不起折腾,麻烦二位爷一会儿下手时给小的留个情面,说的过去就成,小的日后出狱,自然忘不了两位的恩德!” 张小半仙一说这话,俩巡捕就为了难,你说要不答应吧,这位可惹不起,他犯的可不是死罪,日后一旦出狱,想法给自己点儿小鞋儿穿,那谁也受不了。要答应吧,上头还有典狱长,顶头上司见自己办事不力,嘴一歪歪,差事也就没了。张小半仙也看出来了,从兜儿里摸出几块大洋,塞到俩巡捕手里,趁机在他们耳边低语道:“两位,我也不能亏了你们,更不能叫你们为难,你们典狱长我也认识,你就说我张某人求他给个面子,日后自有孝敬!” 俩巡捕一听这话,立刻满口答应,既然人家上边有人,自己何苦做冤大头?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长话短说,“草上飞”被带出去足有两个钟头,才被人拖了回来,去的时候生龙活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连道儿都走不了了,看官也许会问,难道典狱长没给张小半仙面子?那可不是,典狱长一个半大不小的芝麻官儿也不敢得罪张小半仙,自古监狱里就是一个诡异百出的世界,别的不说,就单讲狱卒怎么打人,这里头就大有学问。 前清时,监狱里的律条极严,连罪犯何时吃饭喝水都有明文规定,怕的就是屈枉了好人,狱卒暗中做手脚谋害罪犯。可尽管如此,牢房里还是惨祸不断,牢头们惩治烦人的手段那可是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但就打人这一条儿来说,从主刑官到打手都有猫腻儿。清朝的时候惩戒犯人都是打板子,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比如主刑官说“打”,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衙役就能判断出应该是重打还是轻打,主刑官要是在“打”字上再加几个字儿,那效果也不一样,比如说“着实打”、“狠狠打”,那下手轻重肯定不一样。主刑官这儿过了一关,亲自掌刑的衙役那里也有说法儿,你要使了钱,衙役们嘴里数的快,打得慢,打五十大板,他打一下,嘴里能数出十个数儿来,全部打完,犯人也就挨了四五下。你要手里没钱,那就完了,衙役们就成了打得快数的慢,你挨了十下,他嘴里也就蹦出三个数儿来。有那身子弱的,这五十大板当场就的丧命。 因为这里边儿屈死的人太多,清朝政府后来也对打板子的方法做了改革,原来都是把犯人拉到后堂去打,怎么打别人都不知道,现在成了当场就打,主刑官和衙役一块儿数,旁边而还有专门的师爷计数儿。按理说要这么弄,可就没法儿做假了,不过您别着急,该怎么徇私还是怎么徇私,有钱的人家只要把主刑官、师爷和衙役一起买通,这事儿就结了。你要么那么多钱,光买通打手也行。这些衙役长年累月干这行买卖,早就知道打哪儿能要人命,打哪儿出不了事儿,你要使足了钱,衙役单找肉厚皮多的地方打,几板子下去也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实际上都是皮里肉外,回去上点儿药,等结疤脱落,回头再打多少次都行。你要不给钱,那可就麻烦了,这帮人单找迎面骨打,这地方肉少,几棍子下去,当时就得骨折! 两个巡捕把“草上飞”放到地上,和张小半仙寒暄几句,转身就告辞了。他俩一走,众人围上来一看,你还别说,张小半仙面子还真不小,“草上飞”虽然疼的呲牙咧嘴,但筋骨都没受伤,只是皮肉被打破了而已。众人多少放了点儿心,走江湖的人随身都带着金创药,张小半仙给“草上飞”上了药,眼见他面色逐渐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忙了半夜,这时才得松懈,倒头休息不提。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到了天亮,天色尚早,众人正带着满腹愁思闷睡,忽听牢房外一阵大乱,牛二柱和三耗子一骨碌爬将起来,心说不好,今天又要出事儿! 二十、求救 众人正在酣睡,忽然被一阵响动惊醒,抬头一看,监狱外边儿闯进来一位,黑衣黑裤白汗衫儿,脚蹬礼服呢的靸鞋,往脸上看,白呼呼一张大脸,横肉堆垒,光头没戴帽子。这人比三耗子还愣,进门儿就直奔“草上飞”而来,几个巡捕拦都拦不住,有几个拦的勤的,被他一巴掌一个,打得原地转圈儿。各位,这里可是监狱,有王法有尺寸的地方,哪里容得了外人撒野?余下几个巡捕可不干了,嗷咾一嗓子冲上来,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开打,眼看着事儿越闹越热闹,旁边儿有认识这位爷的赶紧拦了下来,低声对同伴道:“哥儿几个,别闹了,算了吧,这人咱可惹不起!” 进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前文提到的马四爷,马四爷大号马凤山,那些年便是天津卫一霸,只不过势力不如现在雄厚而已,尽管如此,打几个普通巡捕还不在话下,马四爷自幼受过“草上飞”的恩惠,抡起辈分还是他的后辈,这人虽然现在老奸巨猾,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一听说“草上飞”被捕,立刻马不停蹄赶到监狱,倾家荡产也要把恩人救出来! “草上飞”一看是他,不由得百感交集,心里一酸,几乎当场流泪,想当年自己未进监狱的时候,身前身后那是宾客如云,是人不是人的都往自己身边儿靠,不笑不说话,比对自己亲爹还要孝敬,如今身陷囹圄,屁大人不见一个,只有这马凤山还算义气,为自己不惜毁家纾难,虽然这话多少有点夸张,但此时此刻敢把这种话说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 马凤山一见“草上飞”,二话不说,抱住他的双手就是一阵痛哭,在场众人都是自小混江湖的苦人,见马凤山如此重情义,暗中都挑起了大拇指,佩服之余,也跟着落了几滴眼泪。马凤山哭罢多时,用袖子把眼泪一抹,高声道:“老前辈不用担惊受怕,我这就给你上下打点,别说金山银山,就是掉了这颗脑袋也要把你弄出去!” 马凤山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牛二柱和三耗子听得热血沸腾,心中更加敬重马四爷的为人,只有张小半仙皱了皱眉头,沉着脸没说话,他可是江湖八大营生里“卦”门的高手,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见这马凤山虽然哭的涕泪横流,话也说的硬气,可眼神发飘,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就知道他言不由衷。话虽如此,张小半仙也不知道他和“草上飞”什么交情,所谓疏不间亲,也不好就此点破。 “草上飞”闻言一笑,他可是个人精,能听不出马凤山话里有水分?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人家虚情假意,江湖上尔虞我诈,什么人没有?今天他能来,就证明这人还有点儿良心。再者自己可是个飞贼,从前清到民国,无论皇帝还是总统,对自己的通缉令就没停过一天,那可是全国都排的上号儿的要犯,别说他一个青帮小头目,恐怕天津市长都讲不下这情面来,所以这些话也只能是听听而已,全然不能当真。 马凤山大概也觉察出“草上飞”对他不大信任,也后悔自己不该把话说得太满,不过他可是混江湖的,讲究的就是脸面二字,哪怕日后反悔,当时也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往回收,这叫“光棍不吃眼前亏,混混不讲回头话”,这小子也琢磨着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当时就豁出去了,什么话大说什么,最后赌咒发誓,把自己爹妈的命都搭进去了。不知道所以的都夸他义薄云天,可实际上这小子十二岁就死了爹妈,就一个妹妹和他相依为命,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其实就跟一个屁差不多。 马凤山白话了半天,倒把“草上飞”说的没词儿了,自从进了监狱,他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几十年来偷金盗银,这也算是他的报应,别说挨枪子儿,就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可身边儿这几位可没什么大罪过,尤其是卜发财,为了填饱肚子偷个鸡吃,更犯不上跟自己一起受罪。“草上飞”想到此处,沉吟了一阵,打断马四爷道:“老四,别的话你也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了倒也干净,更不求你出手相救,只是我身边儿这仨人受了我的连累,跟着倒霉有点说不过去,你只要把他们弄出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马凤山一听这话当时就乐了,这事儿可不难办,偷鸡摸狗的事儿花不了几个钱就能保释出来,“草上飞”还得承他的人情,日后跟佛爷们打交道,谁都得给几分面子,还有这张小半仙儿,以后都是用的上的人物。马四爷一口答应下来,这回把话说得更大,明天中午一定让监狱放人,晚一分钟他马四就不是人养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不提,马凤山一走,“草上飞”便把身子往墙上一靠,闭目养神。余下这三人都有点儿过意不去,要说冤枉,这屋里的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冤,人家来了熟人打点,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本人没得着实惠,自己倒是得了恩典,这要一声不吭的回家,那还算个人吗?当下张小半仙带头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草上飞”,让他趁着有这么个机会,赶紧上下疏通,就算出不了监狱,把命保住也是好的。 三人说了半天,“草上飞”还是无动于衷,正在着急,这人忽然把眼一睁,仰天一阵狂笑,把仨人笑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这是抽的什么邪风,莫不是死期将至,被吓傻了?“草上飞”笑够多时,忽然把头一低,眼中射出几道寒光,冷笑道:“几位莫非真的以为我要坐以待毙?” 一句话说的三人更加摸不着头脑,“草上飞”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打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原来这位巨寇早想好了脱身的方法,他让马凤山救这仨人出去,为的是叫他们去杨柳青请两位高人,这俩人手眼通天,功夫更是一绝,只要他们肯出手相救,自己绝对能逃出牢笼。 三人一听这话,心里总算稳当了点儿,不由得佩服“草上飞”心思缜密,不愧是江湖上的大盗。众人心里有了底,这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转眼天就黑上来了。长夜漫漫,穷极无聊,牛二柱和三耗子就缠着张小半仙给他们算卦,张小半仙年龄也不算大,本来就有几分少年习性,有人一怂恿,便再也按耐不住,拿出铜钱演算起来,“草上飞“久闻他的大名,刚想也凑个热闹,谁知张小半仙刚把铜钱摆出来,脸色就是一片死灰,嘴里惊叫道:“不好,这条道儿咱可走不得!” 二十一、鬼打眼 众人见张小半仙变颜变色,汗都下来了吗,全都不知所以,不约而同围拢过来细看,只见张小半仙面前散落着十来个亮晶晶的铜钱,分布十分凌乱,就跟随手乱撒的一样。众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倒是张小半仙脸色越来越难看,如同死灰一样,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叨咕着什么。牛二柱耳尖,仔细听了听,好像说的是“鬼打眼”三个字。 要想把“鬼打眼”解释清楚,咱还得回头说说算卦这回事儿。占卜这东西自古有之,到底灵不灵,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街面上摆摊算卦的大多都是生意口,不管是揪金、画金还是瓜子儿金,都是打马虎眼骗人的东西,看着解闷儿还行,半点儿当不了真,至于抽签测字也是胡诌白咧的居多。不过张小半仙可不一样,他算卦的手段可是传自于古法,不敢说卦卦都灵,也能推演的八九不离十。 别的不说,单论他算卦的工具,那讲究就多了去了。你得有一个龟壳,这龟壳还不是随便在海边儿就能捡到的,得是刚刚成年尚未交配的雄性仔龟,龟背上的条纹也有说法,要刚好纵纹九道,横纹九道,暗合九九天演之数,多一条少一条都不行。龟壳找到了,你还得准备十枚铜钱,而且必须是汉唐两代的,因为这两个朝代是华夏文明的鼎盛时期,暗含着王朝蓬勃的气运,最能预测吉凶。 就这两件东西,一般江湖上的算命先生就倒腾不来,而且还不算完,东西有了,你还得会算。古法是把铜钱装进龟壳,摇晃一阵,一个个撒出来看阴阳面,这里的阴阳面就是正反面儿,正面为阳,代表着吉,反面为阴,代表着凶,十枚铜钱都撒出来,正反面自有一种排列,这种排列就组成了一种卦象,有经验的先生就能根据卦象判断吉凶。 三耗子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子午卯酉来,他那儿懂这个,这小子眨了眨眼睛,回头问牛二柱:“二哥,半仙这是干什么哪?” 牛二柱自幼混迹市井,多少也懂点儿这里边的门道儿,头也不抬的道:“还能干啥,算卦呗!” 三耗子有点儿不信,撇了撇嘴道:“算卦,这玩意儿也能算卦?” 卜发财这一问,牛二柱就答不上来了,八卦易理深奥无比,他一个懵懂少年,能知道多少?好在半仙为人平和,又极喜欢这两个孩子,便把话头儿接了过来,替牛二柱解了围。 半仙一边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道:“要把卦相这事儿说,其实也不难,清楚一般来说,最好的卦象就是九阳一阴,代表着大吉大利,百无禁忌,最凶的卦象就是九阴一阳,代表着劫运当头,诸事不宜,喝口凉水都能噎死。 说道这里,三耗子又不明白了,抢着问道:“张大叔,既然是十枚铜钱,为什么十面都是阳不是最好的,反而九阳一阴是大吉大利?” 半仙虽然心里焦急,但却极有耐心,边擦汗边说:“这事儿说起来就有点儿麻烦了,简单说就是一句话――物极必反,古人认为九是一个最完美的数字,而且是天地间一个大循环的基数,暗含着无穷的奥妙,十这个数字虽然代表着十全十美,但事物发展到顶峰就没有上升的空间了,接下来就得往相反的方向转变,吉会演化成凶,凶会演化成吉,所以十阴十阳代表的不是吉凶,而是一种变化。[.超多好看小说]” 三耗子还是不明白,接着问道:“变化?什么变化?” 半仙叹了口气:“所谓变化就是事物运行的规律,比如说一年四季,冬至那天代表着极阴,是一年中阳光照射最短的一天,但你就看去吧,这几天肯定比前几天和后几天暖和,这叫冬至一阳生,说明阴气达到了顶峰,阳气开始复苏。反之夏至一阴生,夏至这几天一般比平时凉爽,说明阳气到了顶点,阴气开始回升。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几句话说的虚虚实实玄而又玄,牛二柱和三耗子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又仿佛啥都没明白,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发呆。 半仙见两人如此,索性将此事说了一个通透:“《西游记》你们都知道吧,孙悟空会72变,猪八戒三十六变,沙僧会18变,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整部书中和九有关系的地方数不胜数,再比如《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借东风那一段,大冬天的为何刮起了东风?那就是孔明先生通晓阴阳之说,算准了冬至那一天阳气回升,天时有变,这才有了惊世骇俗的一举。” 牛二柱和三耗子,这才多少有点儿,明白,三耗子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方才是怎么回事儿?” 半仙叹道:“这就是鬼打眼了,鬼打眼和鬼遮眼不一样,单指算卦占卜之人遇到的一种诡异现象,那就是算命人在占卜的时候,有不知名的东西暗中捣乱,扰乱了天地气运,让人无法推演卦象结果。一般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普通人一生都遇不到一次,而且能扰乱气运的东西一般都成了气候,占卜人一旦遇到这种事情,那绝对是凶多吉少!” 话说张小半仙儿那可是家学渊博,江湖中金门的翘楚,就算有人捣乱,卦象摆在眼前,又怎能推演不出结果?这也不怪他,因为这里边另有蹊跷,张小半仙头算卦的时候,仔细数过这些铜钱,整整十枚,不多不少,可等一撒出来,就变成了十一枚,占卜一术极为严谨,数目不对,这卦象就没意义了。张小半仙出道几十年,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眉头一皱,把多余的那枚铜钱拿出来,又重新补了一卦,原以为这一次万无一失,谁知铜钱一出来,却变成了九枚,又组不成完整卦象了,张小半仙心里纳闷儿,东找西找,这才发现少了的那枚铜钱卡在龟壳里,死活拿不出来。 张小半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委顿在地。卦象虽不完整,却也证明了此行的险恶,弄不好就得把小命搭上,这比什么凶兆倒要凶险,其中的含义已经是不言而喻。在座众人虽然不明白其中的蹊跷,但从张小半仙的脸色中也能猜出个大概,全都愁眉苦脸,一时提不起精神。不过也有那不信邪的,牛二柱就是这么一位,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出了一个主意,把十枚铜钱全部做上记号,看那东西还怎么捣鬼! 大家一听这话,全都眼睛一亮,你还别说,这真是一个主意,虽然不怎么高明,却也值得一试。张小半仙当时咬破食指,在十枚铜钱上点了一点鲜血,把龟壳重新摇起,满怀希望又起了一卦。 众人大眼瞪小眼,满以为这次万无一失,谁知张小半仙摇了几摇,把龟壳一倾,竟然死活都倒不出来,那些铜钱跟粘在龟壳里一样,无论怎么弄也不出来。张小半仙脸都绿了,这种情况别说遇见,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卦还怎么算,怎么算都是死路一条。张小半仙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四人之中,张小半仙老成持重,“草上飞”心思缜密,也就牛二柱和三耗子少年心性,最好事不过,这俩人一把从张小半仙手里抢过龟壳,又摇又晃,拼了命也要把铜钱弄出来,你还别说,这俩愣头青这么穷鼓捣了一番,还真把铜钱儿弄出来了,可这铜钱一出来,四个人也都全成了木雕泥塑的雕像,只见这十枚铜钱被鲜血粘在一起,已经摞成了一堆,鬼知道是怎么弄到一块儿去的! 二十二、暗授机宜 张小半仙和“草上飞”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什么事儿没遇见过,一看今天这情景就知道事不可为,不由得心情低落,沉默不语。尤其是“草上飞”,年少成名,艺高胆大,连皇城里的侍卫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在小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土财主治得服服帖帖,心中怎能释然,长吁短叹了一阵,望着房顶发呆,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牛二柱和三耗子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做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平时也没啥消遣,就爱听个评书,最敬重的就是江湖中的好汉,自从一见“草上飞”心里就带着几分敬意,现在看他黯然神伤,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多少就有点儿失望,不过沮丧之余更多的是舍我其谁的豪情,两人对视一眼,牛二柱当时就站了出来,把胸脯拍的啪啪山响,满不在乎的道:“洪爷,张爷,你们二位也不用发愁,不就是‘鬼打眼’么,依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都是龟蛋鳖孙见不得人的把戏,它们要真有什么本事,怎么不出来和咱们爷儿几个单对单、个对个儿的比划比划,暗中捣鬼,和几块铜钱叫板算什么能耐?要我说那东西也就这么大点儿脓水儿,明天马四爷把我们爷儿仨一弄出去,马不停蹄请来高人,我看这些混账王八蛋还有什么咒儿念!” 三耗子一听这话,顿时也来了劲:“就是,这位牛哥说得对,洪爷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哥儿俩命在,就绝不能让您老挨那一枪,咱出来混讲究的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刘大户那孙子死了闺女管咱们啥事儿?祖师爷和关老爷到时候也得护佑着咱们不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慷慨激昂,吐沫星子横飞,虽然在那二位听起来,都是小毛孩子撒癔症说胡话,但初次见面就能如此推心置腹,仗义执言,也算是难能可贵。张小半仙和“草上飞”听他们嚷嚷了半天,虽然大部分说的都是外行话,但你还别说,倒真起了点儿作用,“草上飞”心头一震,也多少有了点儿精神,把另外三人拢在一起,商议明天如何搬请高人。 转眼又是一天,马凤山虽然有点儿奸猾,办事却是雷厉风行,十分靠谱,不到中午,就领了几个弟兄来接张小半仙儿仨人,马凤山早已打通关节,这仨人又没有什么大罪,自然也没有人阻拦。马四爷再三向“草上飞”告罪,说自己不够分量,不能救恩人出去,还望海涵之类。“草上飞”也是外场人,知道自己是全国通缉的要犯,别说马四,就连达官贵人也不一定能说的上话,除非国务总理段祺瑞发话,否则都是白费心机,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再三嘱咐张小半仙儿仨人,一定要尽快请来高人,否则时间稍微一长,自己恐怕就得把命搭进去。三人自然是满口应承,没有二话,“草上飞”又拜托马四,叫他千万协助三人,路费马匹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马凤山当然也是连连点头,四人千言万语,总算把事情交代清楚,这才洒泪分别,各做正事儿去了。 按下“草上飞”在监狱里受苦不提,单说张小半仙四人出了监狱。要依半仙、牛二柱和三耗子的意思,事不宜迟,连午饭都别吃,多带些干粮,直奔杨柳青。马凤山却死活也不同意,非要请这仨人吃完饭再走,说再着急也不急在这一顿饭上。牛二柱和三耗子到底年龄小,没那么多心眼儿,还以为马凤山为人豪爽好客,也就没多推辞,慨然赴宴,只有张小半仙阅人无数,知道马四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破费请人吃饭,只怕还有别的企图。 果然不出半仙所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四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小子满脸愁容,装的比谁都可怜,说这年月码头上不好混,天津卫帮派林立,青帮内部也分出好几大派,自己一个干混出头儿的小把头,处处都要仰人鼻息,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这些年一直想要找一个好助手,无奈没有碰上合适的,今天遇见半仙,实在三生有幸,还望半仙屈尊,助自己一臂之力,至于到杨柳青求救,牛二柱和三耗子都是青年才俊,应付这种有事儿自然不在话下。 马凤山说到此处,也不知是动了真情,还是善于做戏,居然在酒桌上痛哭起来,边哭边说自己如何艰难,混江湖如何不易。他这一闹,倒叫这三人下不来台,是个人都瞧出来这人输打赢要,两面三刀,是个挣不脱的滚刀肉,可这路人最惹不起,你要回绝了他,他肯定怀恨在心,日后天天找人和你捣乱,这天津城你就别想混了。半仙一阵犹豫,要说这事儿也不算是坏事儿,马凤山也有一号,真要在他手底下当师爷,以后自己也就抖起来了,可临行时收“草上飞”之托,现在要摔耙子不干,日后也没脸见江湖上的朋友。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这边儿牛二柱就说话了。 马凤山一哭,牛二柱就看出他的心思来了,心里暗骂这小子太不地道,自己恩人受困,他还要为自己挖墙角,这还算是个人么?不过他可没敢多说话,一来马凤山有势力,自己说错一句话,就得跟着倒霉。二来也不明白半仙的心思,人家要愿意跟马四混,自己不是里外不是人,白当了冤人吗?牛二柱年龄虽小,心眼儿却不少,暗中察言观色,见半仙面带愁容,就知道他有难处,心里就开始想主意。 牛二柱自由混迹街头,各色人物见了不少,一看马凤山虽然哭哭啼啼,但眼神中隐藏着杀机,一张大脸阴沉不定,就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今天半仙留下也得留下,不留下也得留下,否则这仨人谁都走不了。大少咳嗽一声,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能走一个是一个,回头真把“草上飞”救出来,马凤山立马就得变孙子,他这点儿破势力跟人家那可是半点儿都比不了。 牛二柱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依我看,马四爷盛情难却,张先生不如就留下和他共创大业吧,请人这事儿虽然也不能耽误,但料想也不会太难,有我和发财兄弟同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马凤山喜出望外,又打躬又作揖,简直肉麻到了极点。半仙初时还不乐意,他知道这一路凶险无比,绝对顺利不了,有自己在也能有个照应,可架不住两边儿撺掇,只好勉强点头,不过他可没撒手不管,临分手时一再嘱咐两人多加注意,不能掉以轻心,趁马凤山多喝了几杯,有点醉意,暗中送了两人四句话“双马可行,三马有难,迷路莫问,遇庙莫进!” 二十三、异遇 马凤山虽然私心太重,但场面上还挺够意思,给牛二柱和三耗子一人备了一匹马,又给了五十块大洋做两人的路费,去过天津的朋友都知道,杨柳青就在天津城的郊区,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五公里,要走得快一天都能打个来回,何况还是骑马?那里用的了这么多钱?这明显就是给这哥儿俩的赏钱。(.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和三耗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由得欢天喜地,连声道谢。 马四爷原本要给两人备三匹马,两匹驼人,另外一匹单留出来驼东西,好让两人减轻负担,三耗子乐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二话不说,伸手就要牵过来。牛二柱到底比他大几岁,心眼儿也多,一看这数目不对,当时就想起了半仙的那句“三马有难”的话,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自己和卜发财一人一匹,再加上一匹可不就成了三匹了么?这路还没走一步,先应了人家的话,这以后还怎么办事儿?牛二柱立刻拦下三耗子,和马四爷胡扯了几句闲白儿,任凭他把好话说尽,死活也没要这匹马。 三耗子当时没说话,心里却有点儿不乐意,这人哪点儿都好,就是有点爱贪小便宜,心说多留一匹马还不好吗?日后把它卖了,不也能多得几个钱?这人说实在的现在有点儿利欲熏心,半仙的那几句话早就忘到脑后了。好在他和牛二柱虽是初次见面,倒也十分投缘,见大少极力阻拦,也就没好意思说别的,拜别马四爷,闷闷不乐的上了路。 这是牛二柱和三耗子第一次结伴同行,从此以后,这俩人就膘上了,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患难与共,从没说过一句打奔儿的话,也没办过一件对不起对方的事儿,直到俩人临死,还是互相记挂着彼此,连亲兄弟都自愧不如。这叫啥,这叫兄弟情义,混江湖最讲究的就是这个,搁现在的话,那就是死党加好基友。 俩人出了天津城,不一时来到乡间土路上,在城里俩人不敢快骑,那里人山人海,干啥的都有,稍微快一点,说不定就伤了人,当时就得被巡捕扣下,啥事也就都办不成了。此时行人稀少,荒郊野外,俩人就撒开欢儿了,把缰绳一提,策马狂奔,一路马蹄响如擂鼓,劲风扑面,要多痛快有多痛快。俩人玩儿的兴起,竟相约赛起马来,一前一后向杨柳青疾奔而来,引得路人羡慕不已。 俩人跑了一阵,就有点支持不住了,也不是有多累,只是以前没怎么骑过马,咋一尝试,不免有点儿兴奋,时间一长,马撒开了跑,二人就有点控制不住了,生怕被马甩下来,不但丢人,而且还得受伤,耽误了正事儿。俩人拉住丝缰,让马信步慢走,自己掏出一些干粮来,边吃边欣赏周围的景色。 二人正在有说有笑,忽听身后一阵马嘶,回头一看,一匹骏马从来路上疾奔过来,直奔两人。三耗子一看这马,顿时心花怒放,连饭也顾不的吃了,急忙喊来牛二柱,要把这匹马拦下。[.超多好看小说] 卜发财倒也不是见财起意,要做无本生意,劫下别人的马匹,实在是这匹马看着眼熟,怎么瞅怎么像马四爷临别时硬要赠送的那一匹。三耗子原本就不大满意,此时一见这马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当下不顾牛二柱的劝阻,硬要把这马劫留下来。 牛二柱从刚才就觉得有点不自在,这匹马一出现,就更是浑身肉跳,心惊胆战,说不出的难受,等这马到了近前,仔细一打量,立时就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马凤山那匹马么,怎么追到这儿来了,都说“老马识途”,有经验的老马能识得归路,可那是人家驯熟了的战马,自己又不是它的主人,它追个什么劲儿,再者马又听不懂人话,怎么知道往这条儿道上跑?这事儿只怕另有蹊跷,不可轻易收留,半仙临行又有嘱咐,还是小心为妙! 三耗子此时已经欢喜的手舞足蹈,那里还听得进这些话,当时把手一挥,撇了撇嘴道:“二哥,你这就多虑了,咱们虽然不是这马的主人,可这三匹马都是一个槽里养出来的,说不定人家是奔着这俩哥们儿来的,咱能拦着人家兄弟重逢吗?再说了,一匹马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依兄弟我说,咱们就把它留下,虽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可回头换几个钱花不也是好的吗?张半仙接连三卦,都废了,你又何苦总琢磨他那几句赠言呢?” 几句话倒说得牛二柱哑口无言,大少有心驳回,又怕初次见面,伤了和气,事后想想,三耗子虽然强词夺理,却也不是一点儿道理没有,再说青天白日的,路上还有行人,能出什么事儿,当下也不再多说。 两人说话之间,这马已经跑到眼前,也不用拦,自己就停了下来,在另外两匹马中间打着响鼻,前蹄不断刨着地面,看似十分驯服。三耗子乐不可支,急忙把干粮等物挪到这匹马身上,忙完之后,咧着一张大嘴直乐。牛二柱虽然无话可说,心里却没放松戒备,一直暗中窥伺这匹怪马,看了一阵儿,心里就有点儿发凉,这马虽然体型雄健,两眼却涣散无神,跟死物没什么两样,日光下的影子更是奇特,形体矮小,圆耳长脸,一条尾巴蓬蓬松松,怎么看怎么像条黄鼠狼,而且隐隐还散发出浓重的骚臭气味儿! 牛二柱一见此等异状,就更不敢随便说话了,他知道这东西最为机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只怕就会有所举动,到时候两个懵懂少年,只怕还真就斗不过他。大少心里存了事儿,就没有方才那种兴致了,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往前挪,看似低头不语,实际上两只眼睛暗中瞟着那批怪妈,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那马跟在两人身后,也还算老实,只是行动有些僵硬,怎么看都不大协调,还有一样,原来那两匹马此时也有些不大正常了,浑身直打哆嗦,马背、两肋之处热汗直淌,看似恐慌至极,却又不敢奔跑鸣叫,就像被鬼怪吓得走不动了一般。大少看在眼里,心中就开始叫起苦来,心说半仙临行时千叮咛万嘱咐,叫自己千万别要那第三匹马,自己虽然也加了小心,谁知躲来躲去,到底避闪不开,这祸根自己找上门来,倒叫人如何是好?看来此行虽然看似简单,却是凶险万分,其中凶机涌动,恐怕难以防范。 几十里路,本来就不算个事儿,两人又骑马疯跑了一阵,这路就更不禁走了。没到中午,哥儿俩已经到了杨柳青的地界。三耗子远远望见城镇,心里一阵狂喜,就盼着请来高人,把钱一分,回家过他的小日子去。牛二柱戒备了一路,此时也有些松懈。俩人商量了一阵儿,先找一个饭馆儿解解馋,时候还早,找人的事儿也不必太急。 商量已定,哥儿俩正要下马,忽听身后一阵马嘶,那声音尖细凄厉,根本就不像骏马鸣叫的动静儿。二人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那第三匹马,眼里露着红光,鼻子里喷着黑气,很疯魔一般仰天长嘶,奋力咆哮。俩人惊出一声冷汗,正在不知所措,怪马又叫了几声,也不管二人,转回身就跑! 它这一跑,三耗子可就不干了,五十块大洋加上干粮杂物,都在那匹马身上,它要没影儿了,自己上哪儿要钱去?这小子也是穷怕了,当真就是要钱不要命,二话不说,拨转马头,一扬鞭子就追了下去。 牛二柱见三耗子回头追那怪马,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狂跳,脸色一片死白,大少暗叫不好,这马可追不得,卜发财要这么一路跑下去,准是必死无疑! 二十四、忌讳 牛二柱伸手要拦三耗子,无奈卜发财此时已经是财迷心窍,除了五十块大洋和那匹马心里根本就容不下别的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前死追。牛二柱明知道卜发财这一追准没好事儿,哪里肯让他一个人冒险,当下把心一横,举鞭在马屁股上猛抽,那马跟疯了一般扬起前蹄,声嘶力竭的嘶叫一阵,四蹄翻开,如飞一般,紧随三耗子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顺着土道就跑下去了。牛二柱在后面一个劲儿的紧追,一边追一边喊三耗子,让他赶紧停下,别舍命不舍财,为了仨瓜俩枣儿的惹出别的事儿来,这些话可都是好话,可卜发财就跟没听见一样,该怎么跑还怎么跑。眼见得俩人越追越远,路也越走越偏,原先还有羊肠一般的小道,后来干脆直接就往草丛树林里跑,别说道路,连脚底下是什么都不知道,行人更是越来越稀少,牛二柱越追心里越凉,心里一盘算,立刻吸了一口凉气,那匹怪马肯定没什么好心,这是故意要把三耗子往荒郊野外里引,一旦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肯定要对他不利! 俩人也就是脚前脚后,马的脚程也差不多,按说牛二柱要是加几鞭子,也就追上了。(.)可这事儿也怪,不管大少如何着急,俩人该离多远还离多远,费了半天劲儿,愣是连卜发财的马尾巴都够不着。牛二柱开始心里挺急,也没多加注意,后来怎么追都追不上,三耗子又跟聋子似的不搭碴儿,心里就犯了嘀咕,暗中加了小心,边跑边观察四周,这一留心就看出点儿事儿了,自己这匹马也是被打毛了,拼了命的四蹄飞奔,跑的连汗都下来了人,可这速度就是快不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暗中拉住了马蹄一般。牛二柱心里打开了鼓了,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儿,怎么光看见马跑,这速度却怎么也提不上去,难道这里头有什么古怪? 牛二柱心里虽然着急,可就是一点儿办法没有,正在焦急之时,冷不丁一抬头,心里又是一惊,但见三耗子却是越跑越快,四只马蹄跟生风了一般,眼见连人带马离开了地面,居然像一阵风一般,裹着不知何时升起的一团绿雾,向密林深处飘去。 牛二柱有点儿犯傻,这又是玩儿的哪一路?莫非三耗子功德圆满,要白日飞升?回头一想不对呀,卜发财哪有那造化,再说也没听说过有人带着一团绿气升天的,那不跟玩儿闹一样么?大少脑子里一转,就知道不好,三耗子绝对要倒霉,自己可不能放着不管,当下不假思索,又猛甩了一鞭子,催马就往前追。 不追不要紧,这一追就出了怪事儿了,那马原先还能往前跑,也就是慢了点儿,如今被他一催,竟然连步儿都迈不开,在原地干剁马蹄子,半步都走不出去。牛二柱急得热汗直淌,正要下马看个究竟,忽然平地里起了一股风,这风刮的可邪性,不分东南西北,单围着大少乱转,风里还有一股骚臭的气味儿,熏得人张口欲呕,连眼睛都睁不开。二柱心里大骇,心说不好,自己这回可真就遇上妖魔邪祟了,别说解救卜发财,只怕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走不出这道坎儿! 二柱心里正在烦闷,说来也怪,这风来的邪乎,去得也快,围着大少转了几圈儿,一会儿就风退云散。这风是没了,不过这股子邪味儿还没散,反而比刚才更加浓郁,熏得人脑浆子疼。大少心系卜发财,也顾不了这些,急忙抬头一看,总算放了点儿心,只见三耗子也不跑了,勒着马在前面等他,而且还不时回头向自己招手,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二柱摸不着门路,只好策马过去细看,只见三耗子面前扔着一个包袱,正是被怪马拐走的那一个。三耗子带着满脸的喜悦,见牛二柱走了过来,急忙下马,把包袱打开仔细查看,五十块大洋,干粮杂物,一样都不少,反而多了一个荷叶包。三耗子吧唧这个嘴,把荷叶包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直冲牛二柱的鼻孔,大少心神一荡,低头一看,原来那包里竟是二斤来的烧肉,红艳艳香喷喷,看着十分诱人。 三耗子把肉递给大少,连打手势带比划,让二柱赶紧吃,二柱虽然也是苦孩子出身,毕竟祖上曾经风光过,祖母又是个神神叨叨的人物,好东西也吃了不少,烧肉之类的东西更是没什么稀奇,可今天一看见这块肉,也不知道怎么了,哈喇子顺嘴直流,馋的两只眼睛发蓝,就跟一辈子没见过肉似的,恨不得一口连荷叶都吞下去。 牛二柱一把抢过荷叶包,连皮带肉就往嘴里送,气儿都来不及喘匀,眼见的这块肉就要塞进嘴里,大少那匹马忽然嘶叫了一声,后腿一叉,竟然撒出一泡尿来。马尿顺地面儿一流,对面三耗子忽然叽的一声尖叫,脸色猛然发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二柱心里纳闷,三耗子虽然有点儿胆小,可也不至于怕一匹马,再说自古相传,马尿不但能避邪,还是难得的药材,你一个大活人怕那玩意儿干什么?这不明显这不对劲儿么? 三耗子见牛二柱满脸狐疑,赶紧正了正脸色,嬉皮笑脸,一个劲儿的比划,那意思是让牛二柱别管别的,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牛二柱虽然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可不知怎么的,再拿起那块肉,忽然就没了刚才那种急不可耐的食欲,总觉得这东西也就一般,没什么好吃的。 尽管如此,牛二柱还是把肉往嘴跟前儿一赛,张口欲吃,谁知刚凑到鼻子底下,忽然一股极其浓重的骚臭气味,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别说吃,看一下都觉得恶心。大少心中大疑,抬头一看,忽然发现三耗子面色诡异,一双小眼儿闪烁不定,嘴里支支吾吾,话也不说,还是一个劲儿的比划,牛二柱心里一颤,暗道不对,这肉不能吃! 二十五、迷路 牛二柱见三耗子举止怪异,鬼鬼祟祟,跟平时的做派判若两人,就暗中起了疑心,这哥儿俩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是脾气相投,大少深知卜发财虽然看似没有正形,不但好贪小便宜,而且手脚也不干净,但那都是生活所迫,骨子里却是一个正直少年,断然不会有如此猥琐的举动,再加上手里那块肉初见时如同天下美味,让人垂涎三尺,真要往嘴里送的时候却恶臭熏天,别说吃,闻一下都觉得恶心,更为诡异的是,自从在密林里重逢,这小子就一直在那儿比比划划,连一句话都没说,一个正常人,又不是哑巴,哪有用手势和人交流的道理?大少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也就没敢吃那肉,想赏花一样翻来覆去在手里摆弄,死活也不肯放进嘴里。(.好看的小说) 卜发财见牛二柱不肯吃肉,似乎十分焦急,嘴里嗯嗯啊啊,口边都起了白沫,一个劲儿的催他快吃,可就有一样,还是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三耗子眼里都起了红线,看牛二柱实在不肯张嘴,竟然站起身来,硬往他嘴里塞。大少不由得心头火起,心说哪有这么办事儿的,这不是牛不喝水强摁头么,有心和他翻脸,又怕这人真是卜发财,只不过是热情过分,闹翻了以后不好见面,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打算。 牛二柱嬉皮笑脸,故意做出和三耗子玩笑的样子,闪身避开不发财的双手,微笑着道:“兄弟,这肉咱不急着吃,张半仙走得慢,此时还在马四爷家里准备行囊,咱哥儿俩不如等他一会儿,都是朋友,咱也不能吃独食儿,回头爷儿仨一块尝尝鲜儿,不也显着咱们懂规矩,够意思么?” 三耗子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似乎有所顾忌,但牛二柱就是不吃,他也实在勉强不过,只好掩饰住满脸的失望,故作镇静的点了点头。(.)牛二柱一见他如此举动,心里顿时一片雪亮,暗中咬紧了牙关:这人不是三耗子,临行之时,马凤山讲得明白,要张半仙留下给他当师爷,张半仙虽然不大情愿,可也不敢得罪这地头蛇,只好暂时答应下来,如今只怕已经成了四爷的左膀右臂,俩人商量这事儿的时候,卜发财可就在旁边儿,一句不落的听了个满耳,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这人不管行动举止,处处透着怪异,又半点儿不知内情,肯定不是三耗子本人,说不定就和刚才那些异象有关,是什么山精野怪幻化而成!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中就有了计较,不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更加镇定,嘴里笑道:“到底还是兄弟明白事理,既然你跟哥哥我一点儿都不藏奸,哥哥我要不给你透个实底,就显着二哥我不够意思了,实话跟你说,临走的时候,张半仙就算出这一趟顺当不了,暗中给了我一件宝贝,说无论什么妖魔精怪,也不管它有多大的道行,只要咱把这宝贝一亮,当时就得魂飞魄散,连尸都留不下,咱们哥们儿不是外人,兄弟你要是愿意,二哥我这就拿出来叫你开开眼!” 二柱嘴上说着,手脚也没闲着,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掏东西,一边往这人身边儿凑合,三耗子被他几句话唬住,脸上更显得惊慌,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厉害宝贝,半点也没发现大少的企图,反而伸着脖子一个劲儿的往前看。大少掏了半天,终于凑到这人面前,算准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他再也跑不了,这才把手拿出来,往前一伸,嘴里喊道:“兄弟别急,你看,这不就是那宝贝么!” 那人被牛二柱用话套住,早就没了警戒心,更没想到别的,见大少伸过手来,不由自主伸出脖子,瞪着两只小眼儿细看。大少见他上当,心中一喜,忽然把手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人脸上狠狠掴了一掌,那人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被牛二柱打的眼冒金星,就地转了三圈儿,差点儿没趴地下。牛儿住一击得手,不敢有半点儿犹豫,伸手把那人脖领子抓住,往空中一提,要说三耗子虽然身材矮小,体型又瘦,可怎么着也得有百八十斤,牛二柱和他是同龄人,也没正经练过什么功夫,按常理这一提可提不起来,可这事儿就是这么奇怪,牛二柱一使劲,居然轻轻松松就把一个大活人举过头顶,虽然不知道具体分量,可用手掂量掂量,也就是十几斤,撑死到不了二十斤! 牛二柱有点儿犯晕,虽说人的体重差异较大,但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连皮带骨都有五六十斤,再加上肌肉血液,怎么着也不能这么轻,这三耗子一会儿不见怎么变成了麻杆儿,莫非他被人吸干了血肉不成?大少心里纳闷儿,抬头往手上看去,这一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自己手上抓的那里是什么活人,那东西一身绿毛,尖嘴猴腮,一嘴獠牙,两只耳朵又尖又长,在脑袋上直愣着,背上还带着两只五彩斑斓的肉翼,叫人一看之下就心生厌恶,这玩意儿非鸟非兽,也不只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看都有点儿像庙里泥塑的小鬼儿,在牛二柱手上挣扎喊叫,发出的声音又尖又细,震得人耳膜生疼! 二柱虽然从小混迹江湖,也称得上见多识广,但就是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列位,您琢磨琢磨,荒郊野外,密林之中,四外一个人都没有,树叶繁茂,遮住了阳光,周围比黑夜也亮堂不了多少,牛二柱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乍一遇上这玩意儿,哪有不害怕的道理?那东西被人抓住,又玩了命的挣扎,大少那里还掌握的住,手里稍微一松,这东西便从衣服里滑落下去,掉在地上。牛二柱大惊失色,知道一旦让它逃脱,必然后患无穷,急忙伸手去捉,谁知那东西不但长得怪,也有些怪异的本领,身子一接触地面,扭了几扭,居然凭空钻进土里,转眼消失不见。 大少有点儿犯傻,发了一会儿愣,急忙蹲下身去在那东西消失的地方细细察看,满以为能发现点儿蛛丝马迹,谁知盯着看了半天,又用手拔掉表面的浮土,竟连一点儿破绽都没看出来。大少呲目瞪眼,别说头脑,连门边儿都有点儿摸不着,感觉就跟掉进五里雾中一般,就剩下糊涂了。 牛二柱正在满心狐疑,忽然觉得手上又是一轻,低头一看,那东西的衣服还在自己手上,却不知何时变得支离破碎,用手一抖,布片哗啦哗啦的往下直掉,大少更是疑惑,衣服这东西就算糟的不成样子,也没有这么直接往下掉的,当年大军阀孙殿英盗慈禧的墓,老妖婆的衣服也不知密封了多久,也只是见风就化成飞灰,也没像今天这样。大少把衣服举到眼前,仔细再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哪里是什么衣服?分明是用树枝和树叶编成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勉强能遮羞而已,也不知那东西用的什么障眼法,把大少唬的一愣一愣的。 牛二柱把那东西扔到一边,“草上飞”急等救援,三耗子又不知去向,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大少翻身上马,正要去找卜发财,忽然发现了一件大事,这事儿一出,牛二柱顿时觉得汗毛根儿直竖,冷汗如水,当时就动不了了。 他迷路了。 二十六、死寂 此时虽是正午,密林里却透不出一丝阳光,昏昏暗暗,如同黄昏一般。(.)无数参天大树在暗淡的光线下静立不动,似乎在酝酿着巨大的危机。偶尔一阵冷风吹过,满眼树影攒动,满耳都是鬼语般的沙沙声,叫人心里徒生惧意,牛二柱心里一阵发寒,放眼四望,密密匝匝的树林一望无际,人眼无法企及的深处雾气腾腾,一片朦胧,也不知潜藏着什么山妖野怪、毒虫猛兽,二柱一个激灵,心里顿时清醒了许多,暗道此处不可久留,时间一长,天色一暗,指不定还要出什么怪事儿! 这话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往外走,那可就不容易了。身前左右都是一样的景色,太阳又被茂密的枝叶遮住,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你知道往哪儿走?还有一样,三耗子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以自己遇到的凶险推测,这小子的境遇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就遭了毒手!自己和他结伴而来,怎么好意思独自逃生,日后见了熟人又怎么交代? 牛二柱想了半天,连脑瓜仁儿都疼了起来,还是一筹莫展,这一路虽然看似简单,却牵扯着“草上飞”一条性命,如今又搭上了卜发财,你叫大少如何释怀?牛二柱满腹愁绪,一个人在马上合计事儿,那马等了半天,也不见主人有所指令,只得信步乱走,在树林中慢慢踱步。[.超多好看小说]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牛二柱想得头痛欲裂,也就没心思再思考下去了,反正现在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操那么多心又有什么用?大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抬头查看四周,忽然没来由觉得身上一阵发寒,牛二柱心里一凛,这种感觉可不陌生,假三耗子出现时就有了一会,如今再次遇到,只怕还没什么好事儿,二柱急忙把马勒住,前后左右不住的乱看,半步也不敢往前走了。 四周一切如常,半点儿异常没有,牛二柱翻身下马,他总就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就像在深水中游泳的人,总觉得水下隐藏着什么危机一样。大少捡了一根树枝,不住在地上胡乱敲打,就连邻近的草丛都挨个儿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按理这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可越是如此,牛二柱就越觉得揪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似的,连呼吸都就得有点儿费力,二柱回身靠住马背,心里总算轻松了一点儿,正要再仔细想想下一步的打算,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当时就发现哪里不对了! 普天之下,除了江河湖泊之外,森林里栖息的生灵最多,就算没有狼蛇虎豹之类的猛兽,鸟鼠虫蚁也必不可少,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再幽静的树林也得有点动静儿,自己刚进来的时候,鸟鸣虫嘶不断,虽然有点儿聒噪,但也还算正常,如今却是万籁俱静,百鸟压声,自己一个大活人,在树林里横冲直撞,难道就没有引起这些动物的警觉?再者自己刚才翻看草丛,居然连一个虫子都没有,就算这树林里动物再少,又怎么会一下子消失得如此干净?牛二柱想到此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刚才和那不知名的怪物打了半天交道,也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状况,如今这般怪异,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无弹窗广告) 大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猛然就听见身后一阵清响,冷不丁这么一下,牛二柱被惊得身子一震,急忙回头细看,但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绳子,那绳子颤颤巍巍,不住往草丛里钻,转眼就剩下了一根绳头儿,就像被什么东西不住拉扯着一般,牛二柱憋闷了多时,一见这种一桩,可就没心思在考虑别的了,也是大少胆儿大,一个箭步窜上去,抓住绳子,伸手就往回拽。 大少刚把绳子抓在手里,就感觉绳子那头儿一动,二柱欣喜若狂,人要是独处的时间太长,一旦有什么活物儿,也甭管那东西是什么,就算是妖魔鬼怪,也会感到一丝希望。大少见那边有了反应,知道对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拼了命的往回就拉,心说你还别吓唬小爷,牛大少爷今天我就看看你老小子的真面目! 牛二柱满以为这一拉准能把那东西拉出来,到时候是骡子是马,和那玩意儿真刀真枪的比划一回,谁知道那东西力道奇大,一拉之下,不但没有现出真身,反而被它一挣,拽的大少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年轻人火气盛,这一下就把二柱的脾气拱上来了,大少骂了一声娘,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把绳子又抓紧了几分,大叫一声:“好你个藏头缩尾的鬼孙儿,牛爷我今天就跟你耗上了,就算你是三头六臂,二爷今天也要把你的黄子挤出来!” 牛二柱把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了,那边儿还是纹丝不动,反而在人家几番挣扎之下,把牛二柱连同那根绳子,一块儿拽了过去。大少刚开始还不服,发了几回狠都如同泥牛入海,渐渐的也就没了火气,力气这玩意儿光不服不行,你没人家劲儿大,那说出大天来也没用。牛二柱气喘吁吁,浑身的汗跟水洗的似的,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不过他可没松手,大少也豁出去了,今天你就是个巨灵神,我也要见见你的尊荣,爷劲儿没你大,脑子可不一定没你灵光,你这要把我拽过去,我照样能看见你的嘴脸! 牛二柱就要被拿东西拉出十几步远,眼前突然起了一层雾,那雾绿惨惨的,暗中还带着一股骚臭的气味儿,大少心里一动,这味儿他可闻过,正是怪马身上的味道,而且和自己刚才遇见的怪物的体味一模一样,就连这突如其来的毒雾也和三耗子消失前裹在身上的一模一样,大少心里一喜,暗自庆幸自己还算有点火气,方才这一较真儿还真就对了,这么一来说不定就能探查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看浓雾越来越重,那边儿的劲头儿也越来越大,大少的心就悬起来了,这雾气虽中,但再大的雾,一旦离近了,也能看出个大概轮廓来,牛二柱就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东西,高高大大,直到人的下巴,体格健壮,四脚着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那东西在雾中奔腾跳跃,长着一张大嘴,似乎在那里咆哮,可大少支愣着耳朵也听不见一点儿声音。那东西背后模模糊糊一团黑,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动一动的,像是不住的在磕头,只不过雾气太重,离得又远了一点儿,模模糊糊的实在看不清楚。 大少一见那东西现了形,也就把手中的绳子松开了,他可没傻到真冒冒失失的被那东西拉过去。牛二柱稳了稳心神,马凤山临别时送了两人一人一把刀,大少此刻把刀抓在手中,蹑手蹑脚向那东西靠过去,心里暗暗发狠,小声道:“兔崽子,你就是个真神,爷我今天也要溅你一身血!” 二十七、蛊惑 牛二柱轻轻来到那东西身后,举刀刚要猛刺,仔细一瞅,当场就差点儿笑出来。(.无弹窗广告)这东西确实生得高大雄壮,但却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三耗子骑的那匹白马。三耗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长的一条绳子,把马拴在旁边儿的一棵树上。天地万物都有灵性,马这东西传说是龙种,更比一般的畜类灵通,大概也察觉了周围的危险,一个劲儿的挣扎跳跃,总算把绳索挣脱,可跑来跑去,就是冲不出这团雾气,只好在这里不停地嘶叫。 牛二柱离这匹马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米远,可这马折腾了半天,大少愣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听见,直到走了个头尾相对,这才听见雷鸣般的马叫声。牛二柱一捂耳朵,心说怪哉,这马怎么就像平地里冒出来的一样,难道这又是幻觉?不能啊,莫非自当刚才起它就在自己旁边儿,自己愣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这倒奇了怪了,自己又不瞎不聋,马这么大的东西怎能视而不见?那自己还活个什么劲儿?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急的在地上来回直溜,就又发现了点儿怪事儿,只要自己离那马五步之内,别说马叫,连那马几根毛儿都数得一清二楚,离得稍微远一点儿,可就不行了,雾气沼沼,孙悟空他祖宗都没辙。大少眼前一亮,看来这种种异象都和这雾气有关,说不定方才那怪物还没走远,只不过用了什么障眼法将自己困住,这浓雾就是它装神弄鬼的手段! 大少想到此处,伸手想把眼前的雾气扇开,好看看那马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知胳膊这么一挥动,又觉得不太对劲儿,这感觉一时说不出来,却又确实存在。二柱不敢大意,伸手踢腿,看似在活动四肢,实则连大气儿都不敢乱出,聚精会神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装模作样的动了几下,二柱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这绿惨惨的浓雾并不单单是雾气这么简单,这东西十分粘稠,人畜鸟兽一旦被它裹住,举手投足就会倍加费力,动作不由自主的就会慢半拍,就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大少联想起出天津城后的种种,丝丝缕缕这么一串联,心中一动,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半仙被什么东西暗中阻挠,接连三卦都毫无结果,尽管如此,八卦玄术毕竟非比寻常,连天机都能预测,何况这种家长里短的小事儿?半仙多少知晓了一点先机,这才留给两人四句话,头两句说的其实是一件事儿,那就是必须两匹马作为脚力,第三匹马一出现,这事儿就好不了。(.好看的小说)自从马凤山临行非要再送一匹马,牛二柱就知道半仙的话要应验,这回请人消停不了,还没出发,这不吉利的兆头就先出来了。正因为如此,大少才死活都要拒绝四爷的好意。满以为俩人一上路就万事大吉,谁知那匹马竟然神使鬼差的追了上来,从那以后,怪事不断,牛二柱和三耗子接连遇险,当真是霉运当头。 那马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幻化的,还是已经迷了心性,成了妖魔邪祟的傀儡,一出现便渐渐把两人逼上死路。原本两人已经进了杨柳青地面儿,只要按着“草上飞‘的指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找到他说的高人,谁知正在这紧要关头,那马居然掉头就跑,把两人引进了密林,当时来不及细想,如今被困浓雾之中,如同瓮中之鳖,才知道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那东西存心要把他们引开,好与高人失之交臂,前后这一耽搁,好取了”草上飞“的性命。 三耗子见财起意,紧追那匹马不放,牛二柱又是个讲义气的主儿,必然不可坐视不管,这一前一后,可就都上了人家的当了。牛二柱原想追上去拦住三耗子,可不管他如何快马加鞭,那匹马拼了命也跑不快,眼睁睁看着三耗子被绿雾裹挟,平地升空而去,如此看来,当时大少也被雾气裹住了,这才行动迟缓,无法加速,只不过当时心急追赶三耗子,没有注意而已。 至于凭空刮起的那股邪风,多半也是那邪物的手段,先用邪风迷惑大少的心智,再让假三耗子引诱他吃下那块“烧肉”,好趁机下手,好在大少还算机警,识破了对方的花招,这才幸免遇难,否则一旦吃了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邪物见事情败露,一时也不知所措,只好先放下牛二柱不理。大少脱离险境,却又迷失了方向,被困在密林中寸步难行,只好信马由缰,在树林里乱撞。说来也巧,正好在三耗子栓马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怪雾除了能让人行动减缓,大概也有掩人耳目的功能,一人一马近在咫尺,居然全都视而不见。幸亏那马知道大难临头,一阵挣扎,挣脱了束缚,栓马的绳子又太长,也不知怎么弄的,竟在浓雾中露了出来,恰好被大少一眼看见,也是大少年轻气盛,不知畏惧,非要和那匹马较较劲儿不可,这才被一步步拽进雾中,阴错阳差的得知了其中的蹊跷。 牛二柱一旦把前因后果相同,心里就像开了一扇门一样,当时就敞亮了起来。别的不说,单说这卜发财的脾气,通过几天的相处,大少也了解了一些,这小子不但贪财,而且还有偷奸耍滑的毛病,能坐轿他绝对不骑马,能骑马他绝对不腿儿着走,就算步行,还得千方百计让别人背他一段儿,这也不是三耗子心眼儿不好使,实在是这小子盘算得太细,总觉得不沾点便宜就是吃亏,如今他放着马不骑,不是已经遭了毒手,就是根本就没有走远,没必要来回费这个事。 牛二柱越想越觉得三耗子不可能走远,再说那小子虽然獐头鼠目,却也不是个短命相,必定就藏在附近。想到此处,大少抬头看了看前面,马匹背后那黑乎乎的一团还在那里乱动个不休,看动作依稀像是在磕头,也不知在哪里鼓捣了多久,反正是一刻也不停,连动作的幅度和频率都没有一丝变化,看着让人心里不知名的别扭,总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牛二柱屏息凝神,一步步的往前挪,大少虽然心胸胆大,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连连遇到种种险境,心中也不免忐忑。不过大少也有他的拧脾气,凡事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从来不肯半途而废。牛二柱尽量放轻手脚,手中一把雪亮的短刀握的死紧,心说今儿个小爷也不管别的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到底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二十八、迷途 牛二柱紧走了几步,这才发现那东西原来是个人,因为身材太矮,又是跪着,离远了黑乎乎的一团,根本看不出来。大少多少放了点心,是人就好办,就算是邪物变化的,也比一眼就看见个怪物强! 尽管如此,大少还是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引起那人的注意。稍微离近了点儿,牛二柱渐渐就听见那人的声音了,这小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直磕的额头鲜血直流还不罢休,就跟过年过节祭拜亲爹似的,嘴里还不住的念叨:“大仙爷爷饶命,大仙爷爷饶命,龟孙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老高抬贵手!” 大少心里一动,这声音他可熟悉,正是卜发财的,这小子玩儿了半天失踪,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给人当孙子,这倒他妈让人太匪夷所思了。牛二柱心里一阵高兴,不管怎么样,能把他找着已经是天下大吉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遇到长辈了还是做了什么错事儿,竟然被人家逼到如此地步! 牛二柱多少有点儿来气,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三耗子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一个大小伙子,如此低声下气给你赔罪,你也应该说句软话,怎么能把人挤兑到这份儿上?难道你非要夺了他这条命? 大少有心上去给卜发财解围,转念一想又把脚步慢了下来,暗道不可莽撞,一来这人要真是三耗子,一个半大汉子被人逼得磕头如捣蒜,自己冷不丁一冒头,你叫他的脸往哪儿搁?这以后就没法交往了。二来自己憋了半天气,也就是听见了这几句话,那人是不是卜发财,自己可没亲眼见过,要万一不是,这事儿只怕还是什么陷阱。再者三耗子口口声声称对方是“大仙爷爷”,这可不是个简单的称呼,同龄人见面儿没有这么叫的,就是老头儿老太太也顶多叫个大爷大娘拉倒,被人称作大仙而且还坦然受之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牛二柱越发谨慎,接着树木和雾气的掩护,悄悄来到那人身边,探头一看,没错儿,这人就是三耗子,虽然他刚才就遇见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幻化的冒牌儿货,但那都是假象,说不定还是什么摆不上台面的障眼法,别说什么精怪,就算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彼此之间都有差异,你就是学的再像,不知不觉也会露出马脚,这人举手投足都和自己认识的卜发财一般无二,必然是他本人无疑。 牛二柱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拉三耗子,无意间抬头一瞅,顿时吓得汗毛发乍,刚迈出去的腿也缩了回来。(.好看的小说) 三耗子面前空无一物,只有一座荒坟,树林里埋一个坟头儿不算稀奇,那时候都讲究土葬,也没有什么规划,只要你出得起钱,基本上是爱埋哪儿埋那儿,保不齐就有什么二把刀的风水先生说这里是块福地,忽悠了一些倒霉的孝子贤孙把先人遗弃在此。牛二柱自由混迹江湖,也不会怕什么死人,他怕的是坟头上趴的那个东西,也就是三耗子嘴里叫的正欢的大仙! 一个土狗大小的东西一声不响,居高临下的看着磕头不止的三耗子。这玩意儿看形态像是黄鼠狼,却是一身白毛儿,背上还暗藏着几条金线,不过似乎也受了什么伤,毛色十分暗淡。牛二柱在监狱里也没少听卜发财吹牛,说他如何在刘大户家里差点儿捉住一只黄皮子,为了自抬身价,也把那黄皮子的异常之处仔细描述了一番。牛二柱今天打眼一瞅,就知道三耗子嘴里说的就是他,心里登时一沉,知道大事不好,这东西来者不善,八成是寻仇来了。 大少有心提醒三耗子,又怕惊动了那东西,惹出别的事儿来,只好暂时忍住,先观察一阵再作打算。黄皮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坟头儿上,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三耗子,看表情似乎是十分受用,一点儿也没察觉附近来了生人。卜发财此时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对那黄鼠狼比大罗金仙还要尊敬,一个头一个头磕的分外实成,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脸上更是涕泪横流,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儿,看起来十分可怜。 黄皮子被三耗子叩拜了半天,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扭头四下张望,一眼看见身后一棵大树,立刻眼珠儿一转,似乎有了什么鬼主意。那东西回头冲三耗子叫了一声,眼睛看向那棵树,把嘴往那边儿一努,卜发财就像得了圣旨一样,立刻站起身来,举步走到大树跟前,双手抱住树干,抬头就往上磕。 这树干跟地面儿可不一样,地面就是再硬,哪怕有几块小石头,磕上去多少也有点儿缓冲,多磕几下也死不了人。树干那可是笔直梆硬的一条,斧子看着都费劲,人脑袋哪儿受得了?三耗子没磕几下,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一条血红的口子如同小孩儿嘴一样,皮肉外翻,而且越来越大,看的人触目惊心。可尽管如此,卜发财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似乎也不知道疼,一个劲儿的拿脑袋撞树,把一颗合抱粗的杨树撞得直晃。 牛二柱再也看不下去了,这要再耽误几分钟,三耗子非把自己活生生撞死不可,看那黄皮子的意思,也是不依不饶,非要置卜发财于死地,人又不是铁打的,那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就是撞不死,光流血也得流干了呀。大少恨得牙根儿直痒,暗骂那黄皮子不是东西,这有多大仇,非得把人往死路上逼?难道一个大活人还抵不上你那扁毛儿畜生的命?二柱暗一咬牙,心说老子今天就和你个兔崽子碰一碰,看他娘的是你命硬还是我命硬! 二柱虽然已是义愤填膺,不过他可比三耗子心眼儿多,他也知道黄鼠狼这东西盛行机警,而且诡计多端,除了狐狸之外,比一般的野兽都难对付,眼前这位又多少有了点儿道行,自己真要大喊一声冲上去,说不定解救不了卜发财,自己一条小命儿都得交代到里头。要和这种东西斗,光靠血气之勇还不行,多少还得讲点儿手段! 大少想到此处,偷偷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小心翼翼往那黄鼠狼身边凑活,他打算趁其不备,一石头砸死丫的算了。牛二柱打算得到挺好,可刚一动,黄皮子居然就有了直觉,猛然把头一甩,双目射出两道寒光,直愣愣的看着大少! 二十九、迷人 牛二柱惊出一声冷汗,这要被那畜生发觉了,不但救不了三耗子,自己也得跟着玩儿完,别说去杨柳青请高人,自己一条小命都得扔在这里。(.无弹窗广告)得亏大少平时也练过两下子,虽然只是花拳绣腿,脚底下功夫却还拿得出手,在加上人也机灵,当时一个闪身,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屏息凝神,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要是平时,就算牛二柱躲得再快,今儿个也得吃瘪,也是他命好,黄鼠狼一门心思都在三耗子身上,一心不可二用,对这边儿就没大注意。虽然也听到了些风吹草动,毕竟牛二柱反应得快,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更没有理会。这东西虽然比一般的野兽机警,毕竟跟人没法儿比,这林子又大,那点儿道行有限,也不可能洞察一切,它要真有这本事,“草上飞”和三耗子早就吹灯拔蜡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装神弄鬼? 牛二柱经此一吓,虽然有惊无险,毕竟骇的不轻,就更不敢造次了。当下连鞋也不敢穿,悄悄脱下鞋袜,弓身猫腰,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挪。密林里一片寂静,大少强忍住心头的狂跳,小心翼翼,慢慢向黄皮子身边靠去。(.好看的小说) 大少挪了几步,就再也不敢往前靠了,不管是人还是兽类,天生都有一种自保的意识,就算你把他的双眼蒙上,到了一定距离,对方也会有所察觉。牛二柱怕引起黄皮子的警觉,这才慢慢停住了双脚,再加上这一人一兽已经近在咫尺,大少要把胳膊伸直,都能摸着黄皮子的脑袋,要是暴起发难,这距离也已经足够了。 牛二柱暗中一探头,见那黄皮子还趴在坟头儿上作威作福,目不转睛的看着三耗子自残,满脸的洋洋得意之色,丝毫不把卜发财的性命放在心上。牛二柱心头火起,心说好你个畜生,你这是把三耗子往死路上逼呀,一个堂堂男子汉能让你治住么,爷今天不把你鼻涕泡挤出来就不姓牛! 大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喝一声,一个箭步窜了出来,举起手中的石头就往黄皮子脑袋上砸。这一下真要砸上,这黄鼠狼当场就得脑浆迸裂。可人在盛怒之下,往往就容易出错,牛二柱仔细是仔细,可也忘了一件事儿,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喊那一嗓子,那不等于是给人家报信儿吗?牛二柱这边儿刚一跳出来,黄皮子就有了警觉,这东西也有绝的,当时不躲不闪,只把脖子一扭,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冒着莹绿的微光,死死盯住牛大少。 牛二柱刚开始气势挺足,恨不得一石头把黄皮子砸个粉碎,谁知一看那黄皮子的眼睛,当时就有点儿犯迷糊,别说出手,连石头都再也举不起来。黄皮子那一双眼睛里闪烁不定,贼光跃动之间,仿佛包含着世间万象,世态炎凉,喜怒哀乐一起袭来,牛二柱被那眼中的万千幻象所吸引,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身世来,一股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也不知怎的就觉得万念俱灰,了无生趣,连死的心都有。 黄皮子那双眼睛就像深渊一般,慢慢把牛二柱引向黑暗,大少刚开始只是犯晕,还没有多迷糊,此时却是神情恍惚,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了,就像一个被人控制的傀儡一般,举手投足都不由自主,不知所以。 民间自古就有黄皮子一类的畜生能够“迷人”的传说,“迷人”是京津一带的土话,大意和附身差不多,都是时运低、活力弱的人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言谈举止被那玩意儿控制,半点儿不由自主。只不过附身是鬼魂作祟,“迷人”是畜类捣乱,两者略有不同而已。 畜类“迷人”的方法很多,有的是在人的身边留一件东西,比如一根毛发,一片鳞片之类,不干净的东西以这些东西做为媒介,操纵人的行为,这种“迷人”的手段比较好破解,只要找到那东西,一把火烧掉即可。不过也有特列,黄鼠狼留下的东西就比较麻烦,如果那东西是一根毛,就更难办了,这毛能往人的肉里钻,钻进去就开始吸人的精气,一边吸一边变色,只要那毛由黄转白,最后变成铮亮的银白色,这人也就完了,大罗金仙也没法儿治愈。这种手段的麻烦之处在于,毛发的位置不确定,而且还能转移,你就是发现了,没有一把揪住,再过一会儿,那东西自己就没了,最令人棘手的是,外人一旦接触这根毛发,病人就像被针扎的一样,疼得死去活来,往往病根儿还没除,这人就活活折腾死了。 除此之外,畜仙害人的手段还有“吊粱”、“夜惊”、“随身”、“独语”之类,个个儿都是匪夷所思,让人防不胜防,此段暂时用它不着,以后有涉及之处必然一一说明,翻回头咱再说牛二柱,大少被黄皮子看的全身松软,人就跟睡着了似的,一点儿意识都没有,一举一动都受人家的摆布。那黄皮子制住了大少,虽然有点儿得意,毕竟道行有限,也兼顾不了两人,把嘴一瞥,牛二柱也不知怎的就跪在了当场,低头就要叩拜! 大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见得就要步了三耗子的后尘,忽然听见耳边一声尖叫,凄厉尖细,震得人心头狂跳。牛二柱被这叫声一惊,心里一哆嗦,当时就明白了不少,心说我这是干什么呐,难道我也被黄皮子迷了心窍,要给这畜生当孙子不成? 牛二柱是个极好脸面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当时一股火儿就窜了上来,直气得五内俱焚,本来方才那一声叫就已经把大少惊醒,此时再被怒火一激,牛二柱顿时如同醍醐灌顶,完全明白过来,急忙一挺身,从地上站起来,举起石头就要再下辣手,谁知一抬头,看见那黄皮子此时的模样,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别说就地雪耻,连动都动不了了! 三十、应验 那黄皮子本来已经制服了大少,眼看就要得逞,谁知半路忽然一声惊叫破了法门,当时一口邪气顶了回来,撞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吐出血来! 野仙儿“迷人”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人是万物之灵,随意残害可是要遭天谴的,所以除非你招惹了它们,这些生灵也不会轻易出手作恶。别的不说,单说这“迷人”的能力,一般的畜类可没有,也就“红、黄、白、柳、灰”能够参透,而且本身还得有点儿道行,普通的红狐狸、灰耗子可没这本事,要不现在养狐狸的专业户儿早就绝种了。 即使这些畜类有了些灵异,轻易也不敢施展这种手段,除了有违天和之外,也惧怕其中的风险。野仙儿打算“迷人”首先要看这人的气运,大富大贵的人它可惹不起,自古相传,帝王将相都是降世临凡的星宿,天生就带着仙气儿,有道是“圣天子百灵护佑”,别说招惹,离近一点儿都会折多少年的道行,《封神榜》里比干一把火烧了妲己的老巢,诸位妲己可是九尾狐附身,那可是洪荒大妖,一般的仙家都惹不起,后来有人还说九尾狐朝歌城破之时并没有死,而是辗转去了日本,成了扶桑数一数二的大妖,连天皇惧他几分,可就是这么牛逼的玩意儿,被比干灭了满门也不敢找他的麻烦,最后还是借纣王之手报了大仇,由此看来,此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无弹窗广告) 帝王将相暂且不提,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时运旺的他也不敢造次,得找那天生命格下贱,或者这几年走霉运的,这次有可能成功。施法的时候,野仙儿靠的就是一股子邪气,得天天子时对着那人吹邪风,慢慢的邪气入骨,野仙儿的邪气和被害人体内的邪气相连,这事儿才算成功,这也就是中医里所说的内邪和外邪,只不过中医里的说法包含广泛,连风湿、热毒之类使人致病的自然环境都囊括在内,并不单指邪气而已,这就是上古时代医巫不分家的由来,内邪外邪有了,再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野仙才能操纵人的行为,这时被害人虽然还有自己的意识,却被牢牢的压制住,成了任人摆布的棋子。 野仙儿将人迷惑之后,只要一施法,必然先将自己体内的邪气和被害人的邪气连通,这样才能控制人的行为,可这个时候一人一兽气息相通,如果受控制的人类受伤或者突然惊醒,野仙儿就会被邪气反噬,轻则七窍流血,道行大几减,重则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这也就是牛二柱突然清醒之后,黄皮子口鼻窜血的原因。[]好在黄皮子用的不是正经“迷人”的手段,而是一种类似于障眼法的微末手段,用各种幻想混淆受害者的视听,进而影响他的情绪,使对方不由自主按照自己的意识行事,虽然也用到了一些本身的邪气,但却只用来迷惑牛二柱,并没有与他的气运相通,所以即使受伤,也只是五脏翻腾了一阵,否则早就邪气攻心,绝气身亡了。 这里顺带提一句,正经的“迷人”手段虽然繁琐,但被害人被陷极深,轻易清醒不了,只有黄皮子刚才所用的邪术虽然简单易行,但极易破解,只要四周有什么响动,或者稍有差错,对方就会惊醒,它反而会因此元气受损。尽管如此,方才牛二柱突然惊醒前听得那一声尖叫可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这黄皮子自己喊出来的。“迷人”必须窥探受害者的心境,黄皮子再将牛二柱控制住之后,继续深入他的内心,冷不丁就发现一些惊世骇俗的实情,这些事儿别说它这种道行浅薄的畜生经受不了,就是成名多年的魔头也担待不住,震惊之下,这才一声惊叫,破了邪法,连带着自己也受伤不轻。 黄皮子一声尖叫不但解救了牛二柱,三耗子也有点明白过味来,当时嘴里咦了一声,双腿一软,当场晕倒。黄皮子见两人同时清醒,自己又受了伤,知道再留下去绝对没自己的好儿,当时强忍住伤痛,身子一扭,掉头就跑。 牛二柱被这畜生愚弄了半天,早已怒火中烧,哪里肯轻易放她走,脚下加紧,一溜烟儿的追了上去。大少虽然脚程快,毕竟比不了黄皮子瘦小灵活,再加上三耗子一头晕倒,自己追的太紧,怕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好半途停住脚步,那黄皮子一溜小跑儿,转眼就要钻进草丛,大少心头火气,实在控制不住,把石头一举,恶狠狠扔了过去。 你还别说,大少虽然当时还没练过暗器功夫,手底下还真有点儿准儿,这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黄皮子的嘴上,这要是大一点儿的畜类,这一下也不能把它怎么着,可这黄鼠狼毕竟体型太小,这只虽然有了灵异,比一般的黄皮子大了几圈儿,可充其量就跟土狗差不多,当时就砸的惨叫一声,晕头转向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嘴角边裂开一条口子,鲜血直流,勉强支撑着钻进草丛,转眼消失不见。 牛二柱见黄皮子逃之夭夭,也没有去追,返回身查看卜发财的伤势。这三耗子虽然血流满面,不过都是些皮肉伤,虽然伤口极大,所幸没伤及骨骼。马凤山虽然为人奸猾,但心思却极为缜密,临行之时给了两人几包金疮药,此时就派上了大用场。 牛二柱小心翼翼将药上好,等了一阵,见三耗子不再流血,这才放了点儿心。卜发财这伤虽然不重,可毕竟是血太多,尽管上了药,却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看着有点儿触目惊心。牛二柱将他安顿好,略微歇了一阵儿,心里就开始发愁,这密林之中处处透着诡异,断然不是久留之地,三耗子又昏迷不醒,行动不便,必须先把他弄醒,否则夜长梦多,恐怕以后还要出事儿! 三十一、怪鱼 牛二柱见三耗子昏迷不醒,一点儿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心里可就开始犯愁了。俩人在这林子里呆的时间可不短,卜发财追那匹怪马时就已经时近中午,耽搁了半天,那日头就跟被箭打的一样,一个劲儿往西边儿滚,这要再迟一会儿,太阳一下山,也不用黄皮子回来寻仇,随便儿出来一只山猫野兽,就够这哥儿俩喝一壶,为今之计,还是先把卜发财弄醒,赶紧出了这片林子再说。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什么都难。牛二柱也不是大夫,他哪儿知道怎么把三耗子弄醒?大少急得直搓手,有心弄点儿凉水把他浇醒,仔细一想又没敢,卜发财被黄皮子迷惑,本身已经中了邪气,又流了那么多血,要是被冷水一浇,说不定就会留下什么病根儿,这人的一辈子也就算交代了,要想把他弄醒,还得想个稳妥的方法。 牛二柱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珠儿一辆,有了主意。俩人自从出城吃了几口干粮,这一大半天水米都没打牙,三耗子昏迷不醒,多半也有饿的原因,这时候要有两口吃的,卜发财对付几口,补补元气,顺顺肠胃,上下一通畅,没准儿就能醒过来,大少想到此处,立刻把三耗子背起来,硬挺着把他弄到自己那匹马旁边,伸手就往马背上的行囊里掏。 临时之时,除了包袱里的干粮,两人还在酒席上偷了一些酱肉、果品,留着路上解闷儿。这也不怪俩人儿贪心,穷人家的孩子每天连糠咽菜都吃不饱,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哪有不动心的?再说,两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这些大部分都是留给爹妈兄弟吃的。大少在行囊里掏了半天,就拿出一颗花生米来,还是发了霉的,半点儿吃不进嘴。二柱心里也纳闷儿,临走的时候拿了那么多东西,如今都到哪儿去了,莫非被黄皮子偷吃了? 二柱把行囊翻了个底儿朝上,这才反现了一个窟窿,原来这行囊不知什么时候被树枝挂了一个眼儿,好东西全都掉到了地上。大少暗叫倒霉,这才是他妈的雪上加霜,如今连这点儿指望都没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这要是别人,早就没辙了,可牛二柱十几岁就在街面儿上混,虽然还算是个孩子,却比富贵人家里二三十岁的少爷羔子还要成熟,遇事儿鬼点子也多,蹲那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满脸带笑,心里埋怨自己死心眼儿,带的东西没了,自己不会从林子里找么,这么大一片树林,哪能没有野菜野果啥的,弄回来煮一锅汤,不也能顶一阵子么?再说带的那些大鱼大肉虽然好吃,可卜发财昏的跟死猪似的,嘴更是张不开,你叫他怎么吃?还不如弄点儿菜汤什么的实惠。 牛二柱倒是个痛快人,当时捋胳膊就要去找野菜,回头一想也不行,万一黄皮子半道儿折回来,卜发财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叫屈都没地方儿叫去!要说牛二柱鬼主意也多,他把那马的缰绳解下来,一头儿栓到三耗子腿上,一头绑到自己胳膊上,这样卜发财要是有什么动静儿,自己肯定能知道。(.)尽管如此,大少爷没敢往远走,也就在周围十几米之内转圈儿,尽量在草丛里找一些野菜、蘑菇之类的东西。 也算这俩人命好,二柱来回也就用了半个钟头,就在草丛里采了不少蘑菇,附近还有条河,这河也怪,水流湍急,河面上墨绿墨绿的,看似极深,这林子里草木茂密,可河岸四周却寸草不生。旧天津人水性都好,大少卷卷裤腿儿裤腿儿下水,不大一会儿工夫便摸上来两条鱼,个个儿活蹦乱跳,打眼一看就有两斤左右,而且长得有点儿稀奇,全身鱼鳞银光闪闪,就跟真金白银一样,晃得人眼花。牛二柱欣喜若狂,有了荤腥,三耗子的营养也就够了,到时候弄个蘑菇鲜鱼汤,说不定灌下几口去,当时就能明白过来。 大少提着鱼就往岸上走,没走几步,隐隐就听见极悲切的哭声,这声音不远不近,好像就在身边儿一样。大少猛一哆嗦,当时几乎就松手,这动静儿太渗人啦,听着就像在耳边儿似的,就跟大半夜有人在你耳朵根儿底下吹气儿一样。牛二柱四外一看,啥也没有,也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没想到刚一迈腿,那动静儿又出来了。 牛二柱风里浪里也算是闯荡过,别看那时候都没怎么怕过,今儿个一听这声音,却觉得骨头缝儿礼貌凉气儿,全身出虚汗,当时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栽倒在水里。也是大少刚被黄皮子折腾过,也算有点儿经验,知道这时候最要紧的就是心里别慌,只要自己把持得住,那些歪门邪道儿也就无机可乘,当时把心一横,暗中咬了舌头一下。 人的形体之中,不管是五脏六腑还是四肢百骸,据说最敏感的就是舌头,你要能狠下心来使劲咬一下,当时就能体会这种感觉。牛二柱就觉得一股巨痛直冲脑海,立刻清醒了不少。大少不敢迟疑,迈步就往岸上跑,说来也怪,上了岸,别说哭声,就是那种恐怖至极的感觉也消失无踪,大少暗松一口气,一回头,又差点儿趴到地上。 只见方才还风平浪静的河面上突然起了一层愁云惨雾,平地里浪头足有一米来高,往牛二柱身上就拍,雾中仿佛还隐隐有一条大鱼的身影,像是急于追上大少,可就是不敢往岸上跑,牛二柱见此异状,那里还敢多呆,鞋也没顾上穿,扭头就跑。 人有失算马有漏蹄,情绪激动的时候儿,再仔细的人都容易出错儿,大少光顾着高兴,可就没顾得上好好端详端详这两条鱼,天下生灵,就数江河湖海里的水族种类繁多,别说那时候儿,就是现在,人类所知道的也不过万分之一,别说大江大海,就是你自家门前的小河沟儿,也保不齐有什么没见过的东西。牛二柱摸上来的这两条鱼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鲜鱼,乃是有点儿来历的东西,今天哥儿俩把它们吃了,非但没惹什么灾祸,反而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劫,可日后就没这么走运了,只因为一时嘴馋,后文中惹下了天大麻烦。 牛二柱跑了几步,回头看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这才放心,他可没想别的,还以为是黄皮子弄得玄虚,要拉自己下水,暗自庆幸之余,又想到三耗子,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匹马跟前,低头一看,卜发财躺的比猪都老实,这才把心放下。 大少可没敢立刻煮汤,他先拿出几块蘑菇喂马,看着马把东西吃完,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没事儿,这才把喂马的皮桶洗干净,到别处寻了点水和木柴,草草把鱼收拾了,和蘑菇一股脑的放到桶里。 牛二柱原以为缺油少盐,这东西不定多难吃,只不过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谁知道水刚一开,锅里就飘出一股浓郁的香味儿,这味儿往鼻子里一送,当时口水就下来了,大少吸了一口气,竟有点儿飘飘然,二柱心里疑惑,这到底是什么鱼,怎么香的这么邪行? 别说牛二柱,这味儿一散,飘到卜发财面前,原本还昏迷不醒的病人鼻子里扇动了几下,居然身子一挺,当时就坐了起来,二柱吓了一大跳,三耗子醒了虽然是件好事儿,可他看着这哥们儿可有点儿不对劲儿。 只见卜发财脸色惨白,双目直冒绿光,两眼直勾勾看着那锅汤,神情呆滞,和乍了尸的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三十二、问路 这事儿说起来跟笑话一样,一个要死要活的病人,被鱼汤味儿一熏,据然当时就坐了起来搁谁谁也不信,不过你也别较真儿,当时就是这么个情景,三耗子扑棱一下子坐起来,二话不说,直奔那锅鱼汤。(.好看的小说) 木柴烧的正旺,皮桶里热气蒸腾,水花儿翻滚,开得正欢。这时候别说喝汤,你就是稍微靠近一点儿都觉得浑身燥热。三耗子却全然不顾,到了锅边儿,也不用家伙,伸手就捞,牛二柱惊叫一声,心说这兄弟是饿傻了还是怎么着,这滚开的锅里能下手吗,你不是干等着挨烫么?正要伸手阻止,谁知三耗子就跟没事人儿一样,稳稳当当捞出一块白嫩嫩的鱼肉,张嘴就往嘴里填。 大少见卜发财醒的突然,也吓得不轻,刚开始还以为他这是诈尸,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诈尸指的是死人被一口活气儿所冲,短暂复活的现象,三耗子虽然伤得不轻,却根本没有咽气,哪来的诈尸一说。大少百思不得其解,看卜发财举止怪异,行开始还存着戒心,谁知这家伙啥都不管,一睁眼就知道吃,双手流星赶月般的把鱼肉往嘴里送,口内涎水横流,嘴皮子吧唧的山响,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儿。牛二柱虽然比他仔细点儿,也是个半大孩子,先被鱼汤味儿勾起了馋虫,后来又看别人吃的不亦乐乎,那里还顾得了别的,当时一撸袖子,也加入了战团。 牛二柱虽然也馋得不轻,但他比三耗子可秀气的多,找了一根树棍当筷子,挑起一块鱼肉,吹了半天,往嘴里一送,当时就惊呆了。[.超多好看小说]乖乖,这是什么鱼?怎么这么好吃?鱼肉爽滑,还挺有咬劲儿,用牙一咬,鲜香四溢,汁水一流出来,满嘴都是香的。大少就吃了这么一口,当时就绷不住劲儿了,立马又挑起一块,吹也不吹,就扔进嘴里。 牛二柱吃的有点儿急,鱼肉刚一进嘴就后悔了,汤水滚烫,这一下肯定烫得不轻,谁知肉一进嘴,竟是不温不火,刚刚合适,大少心里疑惑,伸手试着往皮桶里一探,锅里的水虽然滚开,手伸进去却是半点儿感觉没有,就跟温水一样。牛二柱大惑不解,回想起捉鱼时的情景,这才知道这鱼非比寻常,说不定就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当下再不迟疑,和三耗子一左一右,围着皮桶就开造了。 两人狼吞虎咽,一个比一个贪吃,转眼间就把两条鱼吃得一干二净,连鱼骨头都没剩下几根。那锅鱼汤实在喝不下,便好歹晾了晾,端过去喂马。两匹马跑了半天,见了这汤就跟琼浆玉液一样,不停口的吞咽,转眼喝得一滴不剩。 诸位可能有疑问,马都是吃草的,鱼汤一类的荤腥怎么吃得下去,这您可就不懂了。咱们家里养的马、羊、兔子之类的家畜,其实都是杂食动物,尤其是羊,几乎什么都吃,你就是给它一张纸,它也嚼的津津有味,除了不能吃的,几乎什么都能咬两口。至于马,此类传闻较少,但明末张献忠造反,为了提高马的战斗力,用战场上的死人血肉喂马,说是马吃了这东西血热,更能冲锋陷阵,至于这是不是真的,年代久远,也无从考证了。 两匹马喝了鱼汤,立刻生龙活虎,比平常分外精神。就连三耗子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立刻也精神百倍,脸上的气色越来越红润,转眼就跟没事人儿一样。牛二柱虽然吃的少,可也觉得一股暖意从肚腹里涌上来,浑身骨头节儿嘎巴嘎巴直响,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二人吃饱喝足,一股倦意袭上心头,可又不敢在这里熟睡,只好躺在草地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歇息。 牛二柱询问三耗子为何给黄皮子下跪,卜发财却一脸茫然,说他啥也不知道,就记得看见那批怪马要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可惜,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就是把马追上,回去换钱。至于牛二柱在后面如何追他、喊他,那是一概不知。后来追着追着,不但那匹马没了,就连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只好策马在林子里瞎溜达。 走来走去,猛然碰上自己家的街坊,说他家里人一个不剩,全都死了。卜发财也没有一点儿怀疑,当时就哭得昏天黑地,那人还说要带三耗子上坟,卜发财跟那人走了不远,就发现一个坟头儿,上面还有墓碑,写着爹娘、祖父母的名字,按理这要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瞧出点儿什么来了,当时实行的都是土葬,这玩意儿规矩最多,再穷的人家也不会公公、婆婆、儿子、儿媳妇埋到一个墓里,那就成了笑柄了,连带着后代子孙都抬不起头来。阴宅、阳宅一理,一大家子不论男女老少,睡一个被窝儿,那还像什么话? 可惜三耗子此时已经没有了最起码的理智,一见这坟头儿,当时就悲从中来,跪下就哭,哭来哭去还不过瘾,又趴在地上磕头,一不磕就觉得心口儿疼,外带着对不起祖宗。一来二去,后来的事儿就不知道了,直到被鱼汤的味儿熏醒,这才发现牛二柱就在身边儿。 俩人说话的时候儿,日头就已经偏西了,密林内枝叶茂密,光线更暗,看人都有点儿昏昏沉沉的样子。大少一骨碌爬起来,心说这可不行,三耗子方才果然就是被黄皮子迷惑住了,如今那黄鼠狼虽然受伤,可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说不准一会儿就会返回来,此地草木茂盛,狼虫虎豹必然不少,如果在这里过夜,那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牛二柱把自己的意思一说,三耗子也觉得有些后怕,他虽然受了点儿伤,自从吃了那不知什么灵丹妙药的鱼汤,又歇了一阵儿,早就恢复得差不多,哥儿俩商量了一阵儿,这林子虽然茂密,可也总有到头儿的时候儿,先不管他东南西北,认准一个方向走下去,肯定也能出去,只要出了这片树林,往后啥事儿都好说了。 俩人打定主意,收拾收拾东西,翻身上马,三耗子打头,牛二柱殿后,顺着林间小道就跑下去了,原以为顶多一两个钟头就能看见林子的边儿,谁知跑了半天,周围还是草木狼林,树木半点儿不见稀少,反而越来越幽静浓密,抬眼一看,除了树啥也看不见。俩人心里可就有点儿着急了,这要再过俩钟头,天可就全黑了,到时候就是找到了路径,八成儿也出不去了,哥儿俩个二百来斤说不定都得成了野兽的口中食。 俩人正在着急,三耗子却不知何时变得眼尖,一眼看见路边儿有一个老头儿,在哪儿蹲着抽烟,这老头儿可够老的,脸上皱纹堆垒,满脸胡子茬儿白中带黄,怎么看怎么别扭,头戴着一个大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对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充耳不闻。 三耗子一看就乐了,这不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么,老头儿这么晚了还在林子里呆着,肯定是本地人,说不定家就在附近,跟人家说几句好话,在他家里咪一宿,不比什么都强?就是老头儿不肯,跟他打听打听道儿不也是好的么,卜发财想到此处,满脸带笑,冲老头儿一抱拳道:“大爷,您老吉祥,跟您打听个道儿,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家儿能让我们哥儿俩住一宿哇,我们是迷了路的客商,到时候可定少不了店钱!” 牛二柱也看见了这个老头儿,他可没成想三耗子嘴这么快,上去就问。大少一听卜发财这几句话,当时心都凉了,他想起了张小半仙那句话――“迷路莫问”! 三十三、鬼庙 牛二柱心有余悸,刚要把三耗子拦住,谁知三耗子平常虽然说话默默唧唧,放个屁都要酝酿三天,今天却比谁都痛快,一张嘴这话就溜出去了。(.好看的小说)大少虽然心里不痛快,可这也是命运使然,该着的事儿谁也避免不了,再说卜发财一个半大小伙子把话都说出去了,你也不能捂他的嘴,只好沉默不语,把头一低,暗中观察那老头儿的一举一动。 老头儿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抽他的眼袋,这人头低的几乎垂到胸前,天色又暗,实在看不清面貌,只是嘴角上有丝丝血迹,似乎已经受了伤。 卜发财等了半天,见那老人不说话,还以为上了岁数的人耳朵背,没有听见,正要开口再问,那老头忽然动了动,把烟袋锅往左边儿一指,还是半句话没有。三耗子有点火大,你说句话又能怎么地,怎么跟个哑巴似的。卜发财有心发火,回头一想,人家这么大年纪,自己跟一个埋到脖子上的人治什么气,那不显着咱太没气量吗?三耗子毕竟骨子里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冲老头抱了抱拳,道声打扰,把马头一拨,和牛二柱一起,顺着他指明的方向就跑下去了。 两人别过老头儿,顺着那条道儿跑了一阵,满以为一会儿就能出去,谁知这条道越走越难走,两边儿枝丫横生,过个人都费劲。三耗子还没觉出什么,大少却是越走越慢,满心的狐疑。就算没有张小半仙那句话,他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头,可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出破绽,眼见得越走越深,天也越来越黑,这回连卜发财都有点儿化魂儿了,一边躲避着路旁的树枝,一边嘴里嘀嘀咕咕:“这老头指的是什么道儿,他一个孤老头子在林子里瞎转悠,莫不是个疯子?” 三耗子一句话提醒了牛二柱,大少如梦初醒,把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当时给自己两个嘴巴。那老头绝对不是个正常人,就算他家就在附近,这黄昏时分正是野兽出没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吃肉的兽类撞上,普通人哪敢在这里出门,再说那老家伙跟假三耗子一样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陌生人见面,哪有那么沉稳的? 大少想到此处,心里立刻一翻腾,更多疑点涌上心头,那老头虽然从一开始就举着个烟袋,没事儿就装模作样抽两口,可那烟袋锅子就没冒过烟儿,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嘴角的伤口,牛二柱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把黄皮子赶走的时候给了它一下,把黄皮子嘴角打破,现在回想起来,那伤口和老头受伤的部位分毫不差! 牛二柱心里顿时凉了个透,这事儿没跑,肯定还是那黄皮子捣的鬼,前面不定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凶险。大少一想到这儿,哪里还敢怠慢,伸手就去抓三耗子,嘴里喊道:“兄弟,这事儿不对,咱可不能往前走了!” 大少原想一把将三耗子拉住,找出路的事儿先不急,避过前面的凶险再说。谁知那马走快了几步,二柱一把没抓着,三耗子嘴里嘀嘀咕咕,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刚把头一回,问了句:“二哥,你说啥?”话音还没落,忽然就听见轰隆一声,天塌地陷,也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卜发财连人带马往下一沉,连声儿都没叫出来,就整个儿陷进去了。 事出突然,牛二柱吓得一激灵,身下那匹马也暴跳嚎叫,几乎当场就惊了,差点儿也把大少带下去。牛二柱死死勒住缰绳,好容易把马安抚住,下来再看卜发财,原来前面儿是个陷阱,大概是猎人们用来猎取猛兽的,也不知挖了多长时间,一直也没用上,谁知三耗子今天就赶上了。 牛二柱把情况看清,心里也就叫上苦了,他虽然自幼在城中长大,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孩子,猎人们捕猎的手段也知道一点儿,这陷阱专门用来捕获大型野兽,为了防止野兽蹦出来伤人,陷阱挖的足有几丈深,别说是人,老虎也出不来,陷阱地下一般还插着竹子,个个儿销的比钢刀还要锋利,不管是人还是兽,进去就是个半死,卜发财掉进这里边儿,那还有个好儿?说不定现在就成了刺猬,连气儿都没有了。 牛二柱心里虽然知道三耗子准好不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试探着叫了两声,听见卜发财在里面哼哼唧唧,多少放了点儿心,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密林中更加昏暗,牛二柱捡了一根木棍,用火柴点着,也巧了,正好是一根松木棍,木棍上松脂极多,用火一点,火苗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用来当简易火把最合适不过。 大少用火光一照,心里顿时就轻松了不少,那陷阱虽然也插着竹片儿,可年深日久,早就腐朽了,别说伤人,拿手一碰就碎。卜发财掉下去的时候骑着马,用马背垫了一下就更没事儿了,饶是如此,三耗子摔得也不轻,在陷阱里吭哧瘪肚,半天也爬不起来。 牛二柱虽然心里着急,可也知道三耗子这一下摔得够呛,也就没催他,让他在里面缓了好一阵儿,这才和他商量出去的办法,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干起来却是极不容易,您想啊,连山猫野兽进去都没辙,卜发财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出的来?俩人一上一下,对着发了一会儿呆,牛二柱眼睛一亮,办法就来了。 前面咱们说过,三耗子栓马的绳子极长,牛二柱就是靠它才发现了被黄皮子困住的卜发财,如今这东西就又派上用场了,大少把绳子顺下去试了试,多少还差那么一点,万般无奈,又把裤腰带接下来连在一块儿,这才到了底儿。大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三耗子弄了上来,卜发财一爬上来立刻喘的跟没了气儿似的,二人躺倒在地上歇了半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接下来就是那匹马,这回可费了事了,三耗子充气量也就七八十斤,这马膘肥体壮,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又和人不一样,不知道抓住绳子,轻易可弄不上来,二人墨迹了半天,还得让三耗子再下去,把马拴好,牛二柱和另外一匹马共同发力,才算把马弄了上来,总之光在这儿就鼓捣了好大一会儿,等人和马都出来了,这天儿也就到了深夜。 牛二柱和三耗子可不敢在这儿多待,这是什么地方?哪怕多留一会儿就不定会出什么事儿,还是尽早出去为妙。俩人想的挺好,可大白天的都迷了路,这深更半夜的要想出去,那不跟天方夜谭似的么。两人骑着马在林子里瞎撞,晃悠了半天,也没找到能正经歇脚的地方。 夜越来越深,转眼已经昏天黑地,林子里夜鸟低鸣,怪声齐出,满眼绿光闪烁,也不知道是鬼火还是什么兽类的眼睛,别说三耗子就连一向胆大心细的牛二柱也是心惊胆战,从里到外冒凉气儿。 从中午到现在,俩人就喝了一点儿鱼汤,如今是又累又饿,心里害怕得要命,还不敢随便歇息,这就是俩个人有伴儿,要换卜发财一个人,不用别的,光吓就能吓死。正在困乏不堪之际,三耗子左右环顾,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不远处喊道:“二哥,咱们有救了,你看前面那影影眧眧的,别是个山神庙吧!” 牛二柱一听“庙”这个字儿,心里就一哆嗦,心说怕啥来啥,张小半仙说的四句话里可就差这一句了,这回自己可得拿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进去。 大少一把将三耗子拦住,正要劝他不可造次,忽然天上突如其来的一个炸雷,转眼阴云密布,没多大的功夫,雨点儿霹雳啪啦的落了下来,这雨可就下起来了! 牛二柱叫苦不迭,一抖搂手,心说完了,这回不进去也得进去了! 三十四、庙鬼 牛二柱还是有点儿不甘心,这要真进去了,那张小半仙的话可就一句不落全都应验了。[.超多好看小说]不用问,这庙里肯定处处藏着凶险,一进去就是九死一生,人哪有明知前头有火坑,还上赶着往里跳的?大少回头和三耗子打了一声招呼,他的意思是先找一棵大树,在下面避避雨,林子里枝叶繁茂,雨点儿落到地上,早就所剩无尽,也不至于把人淋湿了。依着三耗子往常的脾气,肯定是不乐意,不过这小子接连倒了几回霉,心里也有点儿犯怵,就没敢多说话。 两人注意是倒是打得不错,现在树底下眯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谁知这雨一下起来就没完,而且越来远大,到最后天地之间就连成了一条线儿,连个数儿都分不开了。牛二柱和三耗子刚在树底下蹲了不到三分钟,浑身上下就浇了一个透心儿凉。三耗子本来身子骨儿就弱,有被黄皮子折腾了小半天儿,实在有点儿吃不住劲儿,抱着个肩膀,哆里哆嗦的道:“诶呀我说二哥,咱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没等有什么东西害咱们,咱自己就能把自己闹病喽,总在这里挨浇可不成,依我看,咱还是到庙里避一会儿雨,咱们俩大活人还能怕那些邪魔外道儿?大不了轮班儿守夜,我就不信眼睁睁的还能闹鬼儿!” 牛二柱一想也对,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两个大活人还整能叫尿给憋死?别的不说,但看三耗子这副身板儿,也不用等多久,再在雨地里挨一会儿浇,那肯定是发烧感冒没跑儿,自己一个人都够呛,再带一个病人那不就是干等着死么,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顾眼前,把这场雨躲过去再说! 二人打马往庙里赶,正所谓“望山跑死马”,那庙看着离得挺近,可正要往跟前儿走,却死活儿到不了眼前。哥儿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容易到了跟前儿,牛二柱抬眼一打量这破庙,心里就是一激灵。 这庙也太破了,匾额早就烂成了木头片子,零零碎碎的扔到一边儿,占地极小,也就一间半平房那么大,四周断壁残垣,房顶上连瓦都没了,墙壁上更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缝子,比露天地儿也强不了多少。正堂里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还没进去,就觉得一股冷风直往肉里钻,怎么看怎么渗人。 三耗子记吃不记打,抬腿就往里走,牛二柱急忙把他一把拉住,埋怨这小子莽撞之余,多少也佩服他的贼胆儿不小,其实他哪儿知道,卜发财这是让雨给浇毛了,换做平时,给他两个胆儿也不敢打头阵。 牛二柱咳嗽了一声,冲里边儿一抱拳,朗声道:“庙里的爷们儿听着,我和三兄弟路过宝地,被大雨所阻,没地方落脚,借宝刹暂避一时,绝不毁坏庙里的东西,有鲁莽之处还请海涵!” 三耗子差点儿没笑出来,这里边儿黢黑,半天都没个动静儿,能有人么,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其实他可是想错了,牛二柱虽然比他只大一两岁,可常年在码头上混,规矩讲究比他可知道得多,旧社会最忌讳神神叨叨的东西,出门儿要看黄历,祭路神,走水路要祭水神,就连杀只鸡还得挑日子,这走夜道儿哪有不论规矩的?一般上点儿岁数的人都知道,你要是迷了路,尤其在荒山野岭,撞见道观、寺庙一类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进去,这里边儿不定藏着什么东西!实在万不得已,事先就要知会一声儿,免得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东西,两下都不方便,换句话说,大少这几句话可不是说给人听的。 牛二柱连喊三遍,庙里边儿是全无动静,大少心里一沉,暗道这事儿可不妙,一般喊完这几句话,荒废已久的院子里都得有点儿响动,不是平地里刮一阵邪风,就是大门无缘无故的开合几下,虽然看着吓人,可你要就此进去,十有八九都嘛事儿没有,迷信的说法那是里面的阴邪听见了,给阳人让地方,实际上说不准就是什么野兽跑出去了。可里边儿要是没任何反应,那你就要小心了,不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那动心存心要害人。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庙又残损不全,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八成就是后者。 尽管如此,可又不能在外边儿干耗着,你喊都喊了,里边要真有什么东西,可就记住你的声音了,你真要过门不入,它就会以为你在戏耍它,这事儿就更麻烦了,走遍天涯海角也得跟着你。牛二柱左右为难,三耗子又逼的紧,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进可是进去,那也不能推门就往里闯,那十有八九要倒霉。牛二柱抬布走到门前,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又等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推门。原以为这常年废弃的木门不知道有多难开,谁知刚一使劲儿,哗啦一下,连门带门框全都散了。 牛二柱一咧嘴,得,这回倒省事了。俩人一进庙门,心里都有点后悔,这屋里湿气太重了,潮气夹杂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儿来。不但如此,庙里白骨累累,胡乱的堆散在四周,也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最倒霉的是屋里还漏雨,比外边儿也小不了多少,四边墙壁上窟窿连着窟窿,冷风往里一灌,比在外边儿还难受。 俩人虽然后悔,可进来都进来了,也就没必要计较这些了。哥儿俩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四处找了一点儿干燥的木柴,生了一堆火。火苗子一起来,庙里顿时亮堂了许多,俩人围着烤火,也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人这东西也奇怪,甭管四周环境多么险恶,境遇多么诡异,只要有一堆火,当时就能轻松不少,哥儿俩说着闲话,又拿出干粮来啃了几口,当时就有点儿犯困。 牛二柱知道在这种地方绝对不能睡着,便一边和三耗子拉家常,一边四处打量庙里的摆设分散注意力。屋里虽然桌椅香案一应俱全,但早已腐朽不堪,主神位上供着一位神祗,虎头人身,狰狞中带着几分威严,倒也不十分吓人,就是神像残缺不全,看着有一点唏嘘。 牛二柱心里暗叹,这神仙和人一样,只要没混好,境况都好不到哪儿去。大少从小到大受了无数白眼,又是穷极无聊,渐渐就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站起身来,把供桌上的残香点燃,低头拜了几拜,心里暗暗祷告:“尊神在上,小人路过此地,被妖邪欺凌,如今苦不堪言,神灵若有应验,保佑我们哥儿俩得脱此难,日后混好了,必然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说来也怪,牛二柱刚刚拜祭完毕,庙里忽然起了一阵风,这风虽然起的怪异,但风中有一股馨香,和黄皮子的邪风不可同日而语。那风刮了一阵,忽然斜着往右刮过去,牛二柱被风这么一领,眼光也往那里一撇,顿时如同冷水浇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神像两侧各站着一排小鬼,右边第一个雕像尖嘴猴腮,一嘴獠牙,两只耳朵又尖又长,在脑袋上直愣着,背上还带着两只五彩斑斓的肉翼,正是密林中曾经暗算自己的假三耗子! 三十五、寒夜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当时啊的一嗓子就叫出了声来,别说困意,连半边儿身子都凉了。(.好看的小说)三耗子正在火堆旁闷坐,一个劲儿的冲盹儿,眼看就睡着了,让大少这一喊惊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慌慌张张摸了一根木棍,嘴里颤巍巍地问:“二哥,你……你这这时看见什么了,莫非这屋里有鬼?” 牛二柱只觉得全身冰凉,连嘴都木了,哆嗦了半天终于缓过这口气儿来,深吸一口气,强作镇静道:’三兄弟,我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不过依我看,咱还是出去的好,就算被雨淋个透心儿凉,也比在这儿担惊受怕强!” 卜发财不知所以,非要问个底儿掉。大少也知道他这脾气,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只好把前后经历说了一遍,三耗子这胆儿还不如牛二柱,当时腿就哆嗦上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嘴里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来,只听见”快走,快走”的说个不住。 俩人哪儿还有心思烤火,收拾收拾东西就奔庙门,刚走到门槛处,俩人就都咧了嘴了,原本三耗子想把马牵进庙里来,牛二柱多了个心眼儿,怕一旦有事儿把马丢在庙里,就没同意,在破庙左右一踅摸,也就破庙正门的屋檐下还能避雨,离俩人也近,有什么动静儿都能听见,就没把马往屋里安置。刚在俩人的注意力都在别的东西上,就没理会这边儿,如今出来再一找马,哪还有半点儿影子?牛二柱还算好说,三耗子是心疼带着急,不住的跺脚摇头,看那意思都能背过气去。 牛二柱虽然也心急如焚,却比三耗子强了许多,静下心来一想,这马丢的绝不寻常,怎么自己刚进去就把两匹马都丢了,而且连一点儿动静儿都听不见?马这东西可是有灵性的,陌生人只要一靠近,再温顺也要叫唤两声儿,哪儿有丢这么痛快的?这事儿不是黄皮子干的,就是破庙里形态可怖的泥胎捣鬼,目的就是把自己和三耗子困在破庙里,好暗中下手! 牛二柱原本就是一个胆儿大心细的人,方才被庙里的泥胎吓得手足无措,多一半儿是因为事出突然,没有准备。如今说话打岔,心里再一琢磨事儿,觉得也就那样儿,没什么了不起的。尽管如此,大少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要一个不小心睡着了,那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为今之计,还是趁早离开是非之地为妙。 牛二柱打定主意,和三耗子一合计,卜发财更是没胆儿在这里过夜,自然没什么话说,俩人一前一后,正要往雨地里跑,前脚刚迈出去,就听见天上一个惊雷,打得山摇地动,卜发财差点儿都没趴下,立刻畏首畏尾,不敢往外走了。 大少心里又气又急,心说就你这个胆儿还能偷鸡?别让鸡把你吓跑了就不错了,话虽如此,可又不能放着不管,更不能因为他耽误事儿。二柱也有招儿,一把将他拉住,生拉硬拽的往外边儿拖。 眼见两人又要出门儿,天上又是一个震天响的巨雷,一道闪电横空掠过,就跟在人头顶上一样,这雷可比刚才的大,别说是卜发财,就连牛二柱也有点儿心惊,没有了刚才的豪气! 咱就这么说吧,只要俩人一迈腿,天上就打雷,而且是越来越大,闪电也离得越来越近,最末一把那利剑一般的霹雳居然直接打在地上,打得青石地面火星四溅,地皮乱颤,离牛二柱的脚也就两尺来远。大少虽然胆儿大,可也不敢和天威抗衡,他也看出来了,这雷就是冲着他俩来的,真要顾头不顾尾的跑了出去,说不定真就一个打雷劈下来,俩人都得变成飞灰。 哥儿俩垂头丧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重新返回破庙,庙里的小鬼虽然可怕,到底还是个有型有质的东西,他要真敢出来,俩人说不定还能支巴一阵儿,要被雷劈了,那可是一点儿活路儿没有。回头别人知道了,还得留下话把儿,说谁跟谁是让雷劈死的,自古传说,雷劈的都不是好人,这要传出去,连祖宗都要蒙羞。 牛二柱心里郁闷无比,雷劈恶人的说法儿他也知道,怎么今天这雷单跟自己过不去?莫非这老天也是欺软怕硬,单找老实人欺负?二柱想了半天,除了因为肚子饿的实在挺不住的时候手脚不干净之外,平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今天这雷挨得实在冤枉,但公道自在人心,万事不可勉强,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的也没必要想得太多,正所谓“天道无常”,胡思乱想屁用没有。 二人重新回到庙里,心里都有点儿沉重,回想起出城之后的经历,处处和张小半仙那四句话吻合,这才知道人生种种,冥冥自有定数,半点儿强求不得,今天晚上这一劫,只怕是逃不过去了。人要是一旦被逼上了绝路,可就什么都不怕了,三耗子此时也一反常态,仗着胆子走到那泥胎面前,伸手摸了摸,冰凉梆硬,连半点活气儿都没有,心里也是疑惑不解,回头问牛二柱:“二哥,您了看清楚没有,那东西真和这泥胎长得一模一样?” 牛二柱心说这不废话么,不看清楚我闹这么大动静儿干嘛,吃饱了撑的?大少心里烦闷,也懒得多说话,嘴里“嗯”了一声了事儿。三耗子围着那泥胎转了几圈儿,到底憋不住,又道:“莫非是这泥胎成精?”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事儿还真没准儿,既然黄皮子能“迷人”,凭啥泥胎就不能成精,两人围着泥胎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大少后来也烦了,心说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就算这塑像有古怪,两人一对儿棒槌,都是肉眼凡胎,能看出什么来?还是趁早商量商量怎么过夜,把今天对付过去再说。 哥儿俩合计了半天,还是轮流值夜合适,省的一个人守夜熬不住,万一都睡着了可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三耗子最爱耍点儿小心眼儿,抢着要守前半夜儿,大少一想也行,人都是后半夜爱犯困,让这个半吊子二百五守着也不放心,便交代了几句,靠在墙壁上,合上了双眼。 说是睡觉,此时此地,牛二柱哪里睡得着?紧张、恐惧、疑惑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五味杂陈,真比睁着眼睛还要难受。牛二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阵儿,也不知何时困意涌上心头,居然就迷糊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二柱忽然听见一阵异响,大少心里早就存着戒备,睡得极不安稳,一听有动静儿当时就醒了,睁眼一看,破庙里光线昏暗,那堆火跳动不止,眼看就要熄灭。牛二柱心里一惊,心说不好,这火要是灭了,俩人也就完了,三耗子值得什么夜,怎么也不知道加点儿柴火? 二柱想到此处,往三耗子那边儿一看,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当时就想上去抽他两个嘴巴,这是什么地方,能俩人同时睡觉么?牛二柱正要爬起来,行动之间眼睛不经意往发出响声的地方一瞟,当时就吓得魂不附体! 那个泥胎动了! 三十六、胎动 残火如豆,破庙内一片昏暗,朦胧中那形态可怖的泥胎忽然动了一下,摇摇摆摆向牛二柱挪过来。大少方才还睡眼惺忪,此时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一看,那泥胎不知何时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活物儿,瞪着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塑像移动时发出沉闷的吼叫,和不堪重负的地面的呻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 牛二柱一声大叫,顿时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三耗子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庙里那团火跳跃不止,半点儿没有熄灭的迹象,再看那侍奉在神位旁边的泥胎,虽然在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却似乎并没有移动分毫。 “怎么了,二哥,你介似弄么得了,嘛事儿吓成介样儿,莫非是做恶梦了?”三耗子也被他这一声吓得够呛,赶紧走过来问道,牛二柱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丢人倒是小事儿,卜发财胆子小,真要说出来,把他吓堆了,往后的事儿就不好办了。三耗子问了几句,牛二柱随便敷衍过去,卜发财见他也没多大事儿,便劝他再睡一会儿,省的后半夜没精神。 牛二柱一听也对,天底下闹鬼闹妖都是在后半夜,自己真要顶不住,那黄花菜肯定得凉喽,还是养足精神为好。牛二柱往墙上一靠,刚要闭眼,却总觉得对面那个泥胎别扭,便把身子挪了挪,脸朝着神像,你还别说,那神像虽然形态也十分怪异,但让人一打眼就有一种心情平静的感觉,大少心里多少稳当了点儿,便把眼一闭,打起盹儿来。 这事儿也邪了门儿了,二柱刚把眼一闭,就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会和上回不一样,那感觉竟是来自身后,现在虽然是深秋,牛二柱穿的也算厚实,再加上旁边儿还有一堆火,也没觉出有多冷,可一闭眼却觉得身后冷风阵阵,直往骨头缝儿里钻,大少冻得浑身哆嗦,猛一睁眼,只见前边儿站了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破衣烂衫,身上却发着极为微弱的金光,脑袋上笼罩着一团黑屋,死活看不清脸面,下半身还断了一条腿,却站的比四肢健全的人还要稳当。这老头嘴里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一条胳膊却抬了起来,直指大少身后。 牛二柱急忙回头,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那火已经微弱不堪,眼看着就要熄灭,泥胎此时已经动了起来,而且比方才离得更近,三耗子虽然还没有睡着,却已经是哈欠连天,眯着眼睛在那里冲盹儿。那泥胎虽然体形庞大,动作去比刚才快了许多,几步冲到卜发财面前,张嘴就咬! 牛二柱那里能袖手旁观,转身就要去拉三耗子,谁知试着动了几动,这身体竟然半点儿不听使唤,大少把汗都急出来了,拼了命往前挪,却是连半点儿都移动不了。(.无弹窗广告)大少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遭难,哪有不着急的道理?奋力一挣,阿的一声,又叫了出来。 大少一睁眼,得,又是南柯一梦,心里暗叫着倒霉,回头看了看那泥胎,还是半点儿动静儿没有,牛二柱心里犯疑,莫非是自己太过紧张,接连做了两个噩梦?可这梦怎么回回都差不多?听说过做恶梦的,可这梦做得这么离奇古怪的却是一会都没遇到过。 三耗子又被他吓得不轻,但先前已经闹过一回,心里有了点儿准备,也就没太当回事儿,反而苦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二哥,您了要实在睡不着,不如咱俩换换,我值后半夜咋样?” 牛二柱摇了摇头,他可不放心让三耗子盯后半夜儿,这小子困劲儿一上来,说不定连自己进了人家肚子都不知道。为今之计,还是抓紧机会养精蓄锐,好歹把今夜对付过去再说。看情形现在已经是二更天气,庙外雨下得更大,雷电交加,天昏地暗,牛二柱心里也纳闷儿,外边儿这么大动静儿,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天色还早,离交班还有一段时间,牛二柱只好又和衣靠在墙上,不过这回他可没敢闭眼,他准知道这里头有事儿,不然这梦也不能做得这么离奇。二柱眯缝着眼睛,用余光死死盯住那泥胎,希望能发现一点儿端倪,谁知干耗了足有一个钟头左右,竟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大少心里奇怪,莫非真的是自己紧张过头,连做了两个怪梦? 人和机器不一样,就算注意力再集中,时间长了也会有所懈怠,牛二柱盯了半天,眼皮就开始打架,实在撑不住了,刚把眼睛闭上,就觉得身后有人捅他。牛二柱虽然心力交瘁,但还没怎么糊涂,当时就一个激灵,心说不对,自己后背靠的可是土墙,什么东西能在墙里头把手伸出来?这肯定不是人,自己背后有东西! 牛二柱急忙回头,但见墙壁斑驳,残垣断壁之中硬生生伸出一只胳膊,那胳膊色彩斑斓,破落不堪,竟是一只泥土塑成的手臂!大少冷汗直流,正要有所动作,那手臂却摇了摇,死死指着牛二柱后面。 大少心中疑惑,猛一回头,顿时惊得魂飞天外,那泥胎此时已经到了身后,等着白惨惨两只怪眼,双臂平伸,比前两次动作又快了几分,直奔自己脖颈掐来! 大少怪叫一声,翻身而起,猛一睁眼,眼前还是一片太平景象,半点儿异状没有,牛二柱忍住剧烈的心跳,看了看三耗子,这卜发财竟然已经是见怪不怪,翻了翻眼皮,连话都没说。牛二柱这回可是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了,他准知道这事儿不可能这么凑巧,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牛二柱站起身来,把周围的一切看了个底儿掉,想查出点儿蛛丝马迹,等出了事儿,也好有所准备。这一找还真就找出点事儿来了,他发现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散落着一些土沫儿,按理说这破庙常年没人打理,有点儿灰尘也不足为过,可这些粉尘却显然非比寻常,一来颗粒很大,大部分还板结在一起,像是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天然形成的尘土可没这么粗糙。二来这些土颜色很深,似乎被什么颜料染过,而且极为坚硬,几乎揉捏不动。 大少心里一动,把这些土沫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当时就惊得脸色苍白,土中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儿和刺鼻的颜料味儿,隐隐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和假冒三耗子行刺自己的怪物体味不差分毫! 牛二柱回头看向那泥胎,眼光阴冷深沉,没错儿,刚才自己做的并不是简单的噩梦,那泥胎,果然正在暗中慢慢向自己逼近! 三十七、生佛 牛二柱虽然知道了那泥胎果然有古怪,却对梦中接连出现的另一个怪人不知所以,那东西连连提醒自己,看似没有设么恶意,但他同样行踪诡异,连面目都看不清,也不得不防。大少此时已经是进退维谷,又怕吓住三耗子,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只好把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小心翼翼向那泥胎走过去。 大少满心戒备,一边暗暗把一根木棍握在手里,一边仔细探查周围的动静。他发现那些土屑零零落落,一直向神像旁边延伸过去,直到泥胎脚下才没有了。二柱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泥胎行动时留下的,这东西在林子里吃了一回亏,知道大少机灵,也不敢轻易下手,只好趁牛二柱睡着的时候暗中出击,三耗子也是拉祜了一点儿,居然就没有半点觉察。按理说,要这么弄下去,大少肯定死于非命,谁知梦里竟有什么东西三番四次捣乱,牛二柱虽然遇险,却是次次都死里逃生! 大少走到泥胎跟前,偷眼瞟了一下地面,只见那泥胎脚下虽然静止不动,却有挪动过的痕迹,原本这东西和庙里其他的小鬼并排站立,现在却不知不觉向前移动了三米,也就是说牛二柱每睡着一回,这东西就往前移动一米。大少当时汗就下来了,暗中直道侥幸,幸亏梦中有东西指点自己,这要一直睡下去,肯定早做了冤死鬼! 牛二柱一看如此情景,那是半点儿也不想在这庙里多呆,他知道自己和三耗子之所以活到现在,除了有高人暗中相助之外,泥胎心存顾忌也占了很大的方面,它要是在两人刚进庙门的时候痛下毒手,哪里还有自己的命在?大少心有余悸,刚要招呼三耗子逃出破庙,天上又是一个炸雷,震得破庙四处摇晃,牛二柱乍听之下,顿时面如土色,心说糟糕,自己想的挺简单,睡了一觉却把天上的雷电忘了,如今风雨交加,没有半点儿要停的意思,而且这雷也邪性,专门在俩人头顶上饶,出去不等于送死吗? 牛二柱左思右想,今天还真是遇到了绝境,除了死,那是一点儿别的招儿没有。[]大少正在沉吟,三耗子也看出点事儿来,自当刚才牛二柱就在泥胎旁边儿转悠,半天都不挪窝。莫非真发现了什么东西?卜发财仗着胆子,往跟前儿凑活凑活,嘴里颤颤巍巍地问:“二……二哥,您了介似看嘛儿呢?” 牛二柱一听他要过来,就准知道不好,这小子毛手毛脚,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危机当前,二柱也不敢回头,伸出手来一个劲儿的冲他比划,那意思让他别过来添乱。三耗子接连受了几次惊吓,脑袋有点儿发木,居然没看出怎么回事儿,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知道里那泥胎也不远了,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好看的小说)可他也明白了,这事儿也就出了,卜发财光注意牛二柱的手势了,就没留心脚底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时就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摔也就摔了,三耗子一个大小伙子,虽然瘦了点儿,一下也摔不死。可事儿巧就巧在这小子手里有东西,自当进了破庙,三耗子心里就七上八下,一会儿也没安生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知啥时候找了一根木棍防身,现在这一摔不要紧,木棍脱手而飞,正巧在砸在泥胎的脚踝上,当时就听见一声钝响,泥胎被砸掉了一层土皮,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东西来。 破庙里顿时刮起一阵阴风,风中鬼哭狼嚎,叫人听了心里一阵恶寒,同时一股极为恶心的臭味儿弥散开来,牛二柱和三耗子奔儿都没打,当时就吐了,这味儿实在太难闻了,就像腐烂生蛆的臭肉一般。哥儿俩也顾不上别的了,捂着肚子吐了一个稀里哗啦,这时候别说危机四伏,就是真有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也顾不得了。 俩人吐了半天,方才缓过劲儿来,牛二柱虽然心中战栗,却又抵不过好奇心,提心吊胆往泥胎破损处一看,差点儿又吐了出来,这东西虽然外面涂了一层彩泥,内里却是个空膛,里面不知裹了什么东西,已经腐烂多时,就剩下一些死皮和骨头。那东西虽然腐烂,却一直密封在泥胎里,此时才见了天日,淤积不知多久的尸臭一旦飘散出来,别说是人,就是平日里在泥水里泡大的野猪也能熏死几只! 牛二柱心里一沉,这倒不是臭味儿闹得,味道再不好,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关键是大少眼尖,一下认出裹在泥胎里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条人腿!虽说腿上的肉已经没了,但那骨头却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人腿骨。牛二柱吸了一口凉气,暗中叫道:“这莫非是江湖中久已失传的‘生佛’?” 所谓“生佛”,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变成佛,您可别误会,当年释迦摩尼成佛悟道也历经了不知多少苦难,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里成得了仙佛?这是江湖中骗钱害命的手段,归结起来,和造畜差不了多少。 江湖中虽然门派极多,却都是“风马燕雀,金瓶彩卦”五大行当,这些行当虽然骗人的居多,但大部分都是骗钱不害命,算不上穷凶极恶,除此之外,还有“造畜”和“生佛”两大行当,那就是罪恶滔天,连清政府都要下令取缔了。 先说这“造畜”,这玩意儿自古有之,连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找志异》里都有记载。是用妖术邪法谋害人的手段,并不限于一种。有的拿出味美食物,哄骗人吃,吃后就神志不清,跟着坏人走,俗名叫:“打絮巴”,江南称为“扯絮”。施法者将人骗进老巢,便设法把人变成畜生,这就是“造畜”。这种手段在长江以北还少见,黄河以南就有了。 说完“造畜”咱再说“生佛”,造这种孽的一般都是为非作歹的出家人,为的是骗取骗取善男信女的香火钱,好发不义之财。古代远行的路人要是身上没钱,或者错过了宿头,一般都到附近的寺庙里投宿,临走时有钱给几个,没钱就拉倒。这些妖僧往往就会挑其中路途遥远或者家里没亲没故的,用药将他迷翻,囚禁在密室里,每日喂他些人油、邪药,过了一定的天数,这人就不会动了,而且不会说话,别人怎么摆弄怎么是。 这时候恶僧们就会把这人摆到香案上,说是活佛降世,普度众生,那些愚民见一个大活人往那儿一坐,接连几天都不吃不动,哪有不信的,便纷纷慷慨解囊,供僧人们大发横财。这人受了此等酷刑,过不了半个月准死无疑,僧人们便又骗人说活佛要升天,聚敛一笔钱财,放火把人烧死,然后再物色下一个目标。 牛二柱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对,“生佛”一般都是把受害人烧死,免除后患,可没听说过把人裹在泥胎里的。大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不经意往地上看了一眼,发现那泥胎竟然伸出双手,向自己后脑砸来。 泥胎要下手了! 三十八、无路可逃 牛二柱虽然正在沉思,但毕竟早有准备,再加上年纪轻,腿脚灵活,听见脑后恶风不善,就知道不好,立即一个闪身,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对方的偷袭。饶是如此,那东西拳风擦着大少鼻尖而过,刮得他脸上一片生疼。 二柱暗道好险,这一下要是挨上,别说性命,恐怕连囫囵尸首都留不下,更别提以后请来高人,给“草上飞”排忧解难了。大少爷知道那东西一击不中,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肯定要趁胜追击,早就做好了准备,心说管你是哪路神圣,老子今天都要会你一会! 大少原以为那泥胎必然还要和自己纠缠,谁知那东西虽然看上去蠢笨,但也有自己的心眼儿,见牛二柱闪身躲开,俩下距离拉远,也知道这位难缠,索性不再理会,反而低头冲三耗子去了。 泥胎双拳平举,忽的砸向三耗子,卜发财一见泥胎果然动了,早吓得魂飞魄散,再加上刚才那一下摔得实在不轻,浑身骨头节儿都散架了,动一下浑身生疼,那里躲得开这一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长叹一声,闭上眼装死。 牛二柱在旁边儿一看,这可不成,三耗子要真死在它手里,自己可就孤掌难鸣了,再者自己就算过得了此劫,有什么脸单独回去?人家骂都能把自己骂死!大少别看平时玩世不恭,一到正经事儿上,却比谁都讲义气,当下也来不及思索,一举手中的木棍,向泥胎脑袋上砸来。 大少这回可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木棍挂动风声,呜的一生直奔泥胎,当真是劲力十足。泥胎一心都在三耗子身上,没防备牛二柱敢打自己,这一下挨得是结结实实。(.好看的小说)耳轮旁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木棍颠起来足有两丈高,震得牛二柱虎口发麻,再看那泥胎,脑袋上土屑四溅,浑身尘土飞扬,被大少一棍打破了脑壳,露出白惨惨的头骨来,一股熏天的臭味儿又弥散开来。 泥胎被大少打的几乎坐在地上,一声痛呼脱口而出,牛二柱原以为这东西有多厉害,谁知道也不过如此,挨打也疼,疼急了也会叫唤,顿时勇气倍增,把手里的木棍舞动的呼呼山响,没头没脑的往它身上招呼。 那东西原本还没把牛二柱当回事儿,后来见大少得便宜卖乖,打起来没完没了,不由得恼羞成怒,怪吼了一声,恶狠狠直扑牛二柱。牛二柱仗着身体灵活,往旁边而一闪,抬手又是一木棍,这回大少也有了经验,知道这东西也就外表那层硬泥还算坚硬,里面早已烂的腐朽不堪,只要打破外壳,它就是烂泥一块,所以这一棍直奔泥胎的脖子,心说甭管你是那路邪神,爷要一下把你的脑袋扒拉下去,看你还怎么作怪? 大少想得倒是不错,可对手虽然行动迟缓,却也不是毫无知觉,也知道防范要害,见牛二柱来势汹汹,知道非比寻常,急忙抬手,用胳膊去迎大少的棍子。牛二柱还真就没防备他这一手,一棍子狠狠砸在泥胎的膀臂上。就听咔啦一声,那泥胎的胳膊被牛二柱生生砸断,惨白的骨头碴子四处飞溅,泥胎身子一斎歪,几乎趴到地上。 这一棍虽然把泥胎拍得够呛,可牛二柱也没捞到什么便宜,泥胎怪力无边,胳膊和木棍一碰,那木棍顿时断成两截儿,这还不算,大少就觉得两只胳膊跟过电的一样,从手指尖一直麻到胳膊根儿,连带着半边儿身子发木,手里一松,那半截木棍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大少叫苦不迭,偷眼一看自己的手,虎口已经震裂,鲜血横流,就连手指缝里也是血流不止,别说拿东西,就连握拳都握不了了,大敌当前,这不是存心添堵么?二柱这边儿懊恼不已,泥胎却跟没事人儿一样,鬼叫了一声,又欺身扑了过来。 牛二柱手里没了武器,两只胳膊又抬不起来,只好闪闪躲躲,和这东西纠缠。泥胎刚刚行动的时候,动作极为缓慢,如今和牛二柱缠斗多时,也不知怎么了,攻势越来越猛,动作越来越快,没几下功夫,逼得大少连连后退,险象环生。牛二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只觉得胸口里一阵发闷,行动越来越迟缓,大少暗叫不好,照这么下去,自己早晚得成了它的口中食! 其实要论牛二柱的手段,也不至于被泥胎逼得如此狼狈,别的不说,这破庙虽然不大,可空间也不算小,大少要往别的地方跑,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但牛二柱也有顾忌,他怕自己躲到一边儿去了,泥胎回头再找三耗子的麻烦,那样就对不起朋友了。所以大少一边和泥胎缠斗,一边偷眼看卜发财,心里就盼着他能爬起来,尽量往一边儿躲,那样自己也能喘口气儿。谁知这位爷也不知吓傻了还是怎么的,趴在那儿跟个死狗一样一动不动,就知道瞪着两只小母狗眼儿看个不休。 牛二柱心里这个气呀,心说你看什么西洋景儿,我们这儿耍猴儿给你看那?你倒是赶紧起来呀,还等着老子扶你不成?大少心里这一犯嘀咕,脑袋就有点儿溜号儿,泥胎如何动手可就看不太清楚了。正赶上那东西一拳砸来,牛二柱反应慢了半拍,等到发现,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下来的又狠又快,别说活人,就是石头也得砸的废碎。眼见得泥胎铁石般的巨拳就要砸在大少脑袋上,大少一咬牙,也是被逼到到这份儿上,急中生智,拼了命的往地上一趟,就第一滚,险险避开泥胎一击。 牛二柱这一滚,正好滚到三耗子身边儿。这三耗子也真有绝的,到了此时还在发愣,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眼看泥胎一拳打空,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重新起身往这边儿逼来,牛二柱也顾不上客气了,抬手给三耗子一个脆响的嘴巴,嘴里骂到:“你个损贼,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起来逃命!” 三耗子被牛二柱一巴掌打得一缩脖子,这才明白过味儿来,知道自己耽误了大事儿。这人一旦醒悟,身上也有了劲儿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连话都不敢回一句,抬腿就跑。 牛二柱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不敢和泥胎正面交锋,俩人慌不择路,又不敢出去挨雷劈,只好在破庙里转圈儿。大少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泥胎光追自己,放着卜发财不管,莫非他俩有猫腻儿?大少满腹狐疑,回头一看,起的差点儿撞墙,三耗子跑是跑了,可就紧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一步也不肯放松,比他娘的跟屁虫跟的还近乎。 大少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喊道:“卜发财,你个二流子脑袋,跟着我干啥,想和我一起死是怎么着?” 卜发财一听这话,也有点儿醒悟,赶紧一转身,奔别的方向下去了。三耗子这一分开,泥胎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到底追谁,牛二柱这才缓了一口气,往地上一蹲,喘的几乎上不来气儿了。 卜发财虽然分散了泥胎的注意力,可破庙毕竟就这么点儿地方,这东西不管追谁,饶了一圈,终究另外一个也躲不过,而且动作越来越快,是个人见了都头疼。哥儿俩被泥胎追得无处可逃,只好绕着神像来回转圈儿,希望能拖延一点儿时间,谁知道这一转就转出了事儿。 牛二柱一边跑一边思索对策,老这么绕下去肯定不行,人吃五谷杂粮,毕竟精力有限,一旦要是筋疲力尽,那就只能瞪着眼任人鱼肉了,为今之计,还得想个办法脱身。 大少正在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就觉得身子一震,撞到一个东西上,这一下撞得不轻,牛二柱就觉得一阵晕眩,睁眼一看,三耗子也坐在地上,被撞的直翻白眼儿。 牛二柱一声苦笑,心说这他妈的都是命啊,你卜发财跑就跑吧,怎么就不看点儿路,俩大活人自己把自己撞得七荤八素,说出去不丢人吗? 牛二柱心里正在埋怨三耗子做事太毛愣,那泥胎却已经追了上来,见两人同时跌坐在地,不由得一阵尖笑,举起拳头,像俩人中间砸来! 三十九、天道 牛二柱和三耗子也只有等死的份儿,哥儿俩把眼一闭,心说爱咋咋地吧,今天算是交代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俩人干等了半天,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震得地皮都颤了几颤,俩人都以为是泥胎一拳打了下来,自以为必死无疑,拼命闭上眼睛,就等着粉身碎骨。(.好看的小说)谁知道挨了半天,浑身竟是一点痛觉都没有。牛二柱心里疑惑,莫非是泥胎使得劲儿太大,直接把我和三耗子砸成了肉酱,现在竟是灵魂出窍,成了孤魂野鬼? 牛二柱毕竟不甘心,试着把眼一睁,偷偷一看,顿时大喜过望把烦恼和恐惧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原来那东西走到跟前,抬手就要往下砸,原本稳如磐石的神像却恰在此时轰然倒塌,说巧不巧,正好砸在泥胎身上,几乎把它压的粉碎,当时就扑倒在地,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牛二柱喜出望外,拉起不知所措的卜发财,凑到跟前一看,那神像把泥胎压得死死的,那东西虽然好像还有口气儿,估计也做不了什么怪了。哥儿俩弹冠相庆,就差搂到一块儿欢呼了。 二人不约而同感激上苍,看来老天爷还是睁眼的,否则这破庙废弃了也不知多少年,神像更是无人打理,要倒早就倒了,为什么偏偏就在哥儿俩命在旦夕的时候倒了下来,还正好砸在泥胎的身上?看来还是庙里的神灵有所感应,不但救了俩人一名,而且还为人间除了一害。[.超多好看小说] 除了泥胎,二人心里别提多痛快,依着三耗子,这夜也别值了,干脆一觉睡到天亮,明天好有精力寻找出路。牛二柱何尝不想痛痛快快睡上一觉?这几天净受罪了,真要能安安稳稳把眼一闭,肯定解乏!不过大少毕竟比三耗子多想了一层,泥胎虽然不能动了,可谁也不敢保证它这就死透了,再者还有黄皮子暗中窥伺,这一场雨又下的邪乎,保不齐后半夜还得出什么幺蛾子,就算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荒山野岭,也得防着虎狼一类的猛兽,俩人要都睡着了,那可真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了。 牛二柱也没说别的,他也知道卜发财从刚才就熬不住了,勉强支撑着也没什么好事儿,只好安顿他先睡下,一个人在火堆旁边儿苦熬。这值夜可不是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就这困劲儿一般人都挺不住,你还别不服,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儿,俗称也叫“鬼呲牙”,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节,一到这个点儿,人非犯困不可,就算坐着也能睡着,大少枯坐了一会儿,劲儿就上来了,两只眼皮不停地往一块儿凑活。二柱一想这可不行,我得活动活动,否贼真要迷糊过去,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牛二柱翻身站起来,四外溜达了一圈儿,实在觉得无聊,回头一看那神像还倒在地上,心里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今天俩人能够脱险,多亏了刚才那一下儿,如今这位爷面朝黄土躺在那儿,哪有不管之理?二柱也是个热心人,走到那神像旁边儿,伸手就要去扶,心说推不推得动放在一边儿,最起码咱得试试,得有这份儿心。 牛二柱刚把手一伸,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神像居然断了一条腿,刚才这神像坐在供桌后面,大少也没注意,如今冷眼这一瞧,顿时心里一动,可就想起点儿事儿来。 先前牛二柱做了三个噩梦,回回都是那泥胎暗中逼近,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有人暗中提醒,只怕早就归位了。大少虽然心里疑惑,可始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暗中相助,这人能进入自己的梦境,又到底是何方神圣,只记得第二个梦中提醒自己的东西少了一条腿,如今和这神像一对照,那真是分毫不差,少的就是这条腿! 牛二柱立刻心中雪亮,他认准了是这庙里的主神半夜显灵,先是暗中提示自己,后来又压死了泥胎,救了哥儿俩的性命,那时的人都迷信。大少一有了这种念头,顿时深信不疑,更觉得对不起这位仙家,当时有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神像归位,否则自己这就太不够意思了。 其实牛二柱这个决定就欠考虑了,神像要是有灵,用得着他去搬么?人家要是连这种神通也没有就治不住这泥胎,人都说天道无常,其实是世人的见识太过浅薄,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天公地道,所有生灵都跳不出这个循环,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和定数,神像死死压住泥胎,也自然有他的道理,牛二柱一时心血来潮,不亚于画蛇添足,可就给子惹来了大祸! 牛二柱哪里知道这些,伸手搬了几搬,那神像是纹丝不动,二柱不死心,把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还是无济于事。大少别看平时嘻嘻哈哈,其实脾气也挺犟,认准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见自己实在搬不动,无奈之下只好把三耗子摇醒,俩人一起用力,要把神像挪开。 卜发财睡的正熟,被牛二柱叫醒,心里是老大不痛快,不过也没敢说别的,一来自从进了林子,人家三番四次救自己脱险,欠着好大的人情,二来他也佩服牛二柱胆大心细,是个干大事儿的料。俩人一左一右,抓住神像的两边儿,喊了个号子,一起用力一抬,那神像还是不动。 按理说这要是再搬不动,放到一边儿不管也就结了,可俩人都有点儿叫死理儿,啥事儿不办即可,一旦上了手,轻易不肯半途而废。牛二柱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主意,也不知从哪儿又捡来一根木棍,顺着神像和地面的缝隙,使劲往里楔。 牛二柱打算的挺好,他是想用棍子把神像翘起来,能不能归位搁到一边儿,最起码不能让人家神仙背朝上呆着。卜发财也是个好事的人物儿,见牛二柱忙得满头大汗,便过去帮忙,俩人连撬带压,终于把神像翘起了一角儿,可这神像动倒是动了,事儿也就出来了。 神像刚被翘起,离地面儿也就一条小缝儿,忽然从地下传来一声怪吼,紧接着就是山摇地动的一阵乱晃。牛二柱和三耗子同时都撒了手,他们听这声音可熟,正是那泥胎发出来的动静儿! 莫非这泥胎还没死? 四十、复活 牛二柱和三耗子一听神像底下还有动静儿,当时就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可没想到泥胎居然还没死透,也不知道自己把神像翘起来有什么后果,当时吓得目瞪口呆,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泥胎原本被神像压得死死的,如今一旦有了喘息之机,立刻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手刨脚蹬,拼了命的向外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凄厉的吼声,如同凶鬼夜嚎一般,叫人毛骨悚然,从脖子后边儿直冒凉气儿。牛二柱突遭异变,虽然惊恐不已,还能勉强支撑,三耗子可就不行了,当场妈呀一声,棍子也撒了手了,扭头就往后退,这神像本来极为沉重,俩人合力,又借助木棍,才勉强撬动,卜发财一走,大少一个人那里还能支撑,当时把手一撒,神像轰的一声,又压了下去。 因为撒手太晚,牛二柱只觉得胳膊根儿一阵剧痛,几乎当场脱臼,其实这事儿怪就怪在三耗子身上,他撤手撤的太急,牛二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幸亏大少反应得快,否贼非得把两条膀子搭进去!大少心里暗骂,可事态紧急,你也不能光埋怨别人,毕竟卜发财只是吓破了胆,也算不上故意的。牛二柱来不及想别的,急忙闪身来到火堆前,抽出几根还在燃烧的木柴,要火烧泥胎! 大少刚转过身,还没走几步,忽然就听见身后又是轰隆一阵巨响,震得地皮乱颤。牛二柱一回头,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但见那泥胎在神像底下奋力一推,这玩意儿怪力无穷,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居然一下子把神像甩到一边儿,牛二柱顿时有点儿傻眼,哥儿俩大难不死,靠的就是这尊神像,如今仙家都不管事了,你叫两个懵懂少年年怎么办? 泥胎被神像压了半天,大概也觉得憋闷,一旦挣脱牢笼,顿时怪吼连连,声声震人耳膜,连破庙都摇晃不止。牛二柱知道要遭,后悔之余,也不由得怒火中烧,心说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这怪事儿怎么就一出接着一出,这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了? 人要是愤怒到了极点,可就什么都不怕了,牛二柱一个箭步冲上去,二话不说,把手里还在燃烧着的木柴劈头盖脸的扔了过去,原以为邪物都怕烈火,有道是水火无情,你就是天王老子,浑身火星儿一冒,当场就得现原形。谁知这泥胎全身都是胶泥,半点儿没有可燃之物,这一下非但没有损伤分毫,反而把它彻底激怒了,这东西怒吼一声,也不顾全身土屑四散,身体几乎支离破碎,玩儿命似的扑向大少。 大少一见火攻不能奏效,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儿,脑袋一凉快,也没有了和这东西胡搅蛮缠的勇气,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给,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今之计还是撒丫子比较实际,毕竟自己的性命不是大风刮来的,把命保住比什么都强。 三耗子虽然吓得不轻,可这种事儿也不是遇上一回了,多少有了点儿经验,表现比上几回都强,最起码知道跑了。这二人一怪可就绕着破庙兜开圈子了。 泥胎虽然来势汹汹,毕竟身躯有些笨重,又被神像压了半天,身上支离破碎,一时半会儿还真就奈何不了这两位祖宗,可凡事有利必有弊,牛二柱和三耗子灵活倒是挺灵活,可就是没什么耐力,你想啊这俩人是从监狱里出来的,虽然没挨过打,可监狱里什么环境?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好容易出了狱,就正儿八经吃了一顿饭,一出城就接连遇险,连睡觉都不踏实,哪还有什么精力和怪物周旋? 哥儿俩刚开始折腾的挺凶,可不到一会儿工夫,俩人就没劲儿了,别说跑,就连动一下都气喘吁吁,比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也强不到哪儿去。再看那泥胎虽然全身破损,却是越战越勇,动作也越来越快,就跟上满了发条似的,把俩大活人追的跟三孙子一样。 三耗子被追的发蒙,也顾不上害怕了,扭头喘吁吁的对牛二柱说:“二哥,我看今天咱俩都悬,说不定今天就得把命扔在这儿,你说这玩意儿多他妈不是人揍得,不但压不死,还他娘不知道累,咱哥儿俩可都是爹生娘养的,可斗不过这连爹都没有的东西!” 牛二柱累得上去不接下气,也没空搭理他,心说你倒是清闲,这命都快保不住的当口,扯这些没用的闲白儿干啥?大少不理三耗子,可后边的泥胎却看出便宜来了,卜发财一边跑一边儿骂大街,气儿就更不够使了,脚步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被他一把揪住后衣襟儿,奋力提了起来。 卜发财一声惊叫,差点儿没把屎吓出来,牛二柱也是吃了一惊,心说完了,这兄弟算是交代了。按理说三耗子让人家一揪住,那肯定是必死无疑,神仙二大爷也救不了他,可这事儿说来也巧,泥胎要是抓他的头发或者是连肉一块儿抓住,卜发财那绝对跑不了,可它偏偏就揪住了他的上衣,还把人给提了起来。三耗子就是再瘦,也有个七八十斤,再加上家里穷,长年累月就是这一件褂子,风吹日晒,早就糟的要不得了,被它这一抓,卜发财又不老实,俩下一使劲儿,只听得嘶啦一声,上衣顿时撕成了连片,三耗子因祸得福,居然就这么逃过一劫! 尽管如此,卜发财也吓得几乎没脉,要不是还有牛二柱作伴,只怕早就拉了裤子。三耗子挣脱魔爪,勉强爬起来,被这一吓,当时就有点儿神志不清了,他也忘了外边儿还在下雨,那雷电专往人的身上招呼,二话不说就往外跑,牛二柱一看这哪儿行,在庙里乱转还有一线活路,要真到雨地里说不定立刻就成了焦炭,俩人出生入死好一阵子,可不能任着他胡来! 牛二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三耗子抱住,嘴里说道:“兄弟,你可不能莽撞,外边儿可去不得!”这要是平时,三耗子兴许还能听他的话,可现在卜发财已经被吓糊涂了,还爹妈都不一定认识,哪能听他的劝,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冲,俩人这一撕巴,后边泥胎就冲上来了,如此好的机会,那东西哪里肯放过,立刻把单拳一举,奔哥儿俩就下了毒手! 四十一、惊雷 俩人光顾在一边儿互相撕扯,半点儿也没注意后面,这一下让泥胎来了一个一箭双雕,那拳头挂动一阵恶风,直向两个人的头颅扫了过来。[.超多好看小说]因为距离太近,哥儿俩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眼看这一拳就要打个万朵桃花开,卜发财连眼睛都闭上了,就等着死了,谁知关键时刻,牛二柱还不信邪,这位爷本来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生死关头,哪里肯轻易服输! 这也是人之常情,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小鸡儿,临死都知道扑腾扑腾,何况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眼瞅着泥胎的拳头都要挨上大少的脸皮了,说时迟那时快,二柱忽然灵光一现,按住三耗子的脑袋,一低头,俩人齐刷刷躺倒在地面上。 也是巧劲儿,这泥胎要是像刚才一样用拳头砸下来,那这俩人是一个也活不了,可这东西也不知为了什么,忽然换了姿势,这一拳是扫过来的,俩人一低头,正好堪堪避过一击。那斗大的拳头擦着二人的后脑勺挥了过去,哥儿俩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而后又是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这东西用了多大力气,暗自惊心的同时,又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侥幸。 这俩人是没事儿了,可那泥胎就倒了霉了,因为一时心急,用力过猛,又少了一条胳膊,掌握不住平衡,一拳抡空之后,惯性带动着极大的身躯,直往庙外里冲,那泥胎似乎十分惧怕雨水,嘴里哀号连连,拼命想止住脚步,谁知事与愿违,那雨也不只下了多长时间,路面已被渗透,早就是又湿又滑,泥胎冲进雨里,一个收拾不住,脚下一滑,顿时摔倒在地。 这要是平常,摔一下也不算什么,林子里落叶堆积,地面上早就是厚厚的一层,别说就地一跤,就是从树上摔下来也没事儿。可泥胎倒霉也就倒霉到这些树叶上了,树叶层层堆积,下面的已经腐烂,上面的还在不断累积,已经形成了极深的淤泥,这不下雨还没什么事儿,今天让雨水这一泡,更加松软不堪,泥胎的身躯又重,一下子陷进淤泥里,再也爬不起来。那泥胎似乎也知道不好,玩儿命似的在泥水里挣扎,这不动倒好说,越动陷得越深,不到一刻工夫,竟然已经陷进去大半。 牛二柱和三耗子一见这种情景,那真比三伏天喝了蜜水还要畅快,三耗子大难不死,嘴皮子又开始利索了,这人哪点儿都不错,就是有点儿话痨,一搂牛二柱的肩膀,油腔滑调地说:“二哥,你看怎么样,我就说了邪不胜正,咱哥儿俩是谁,那可是江湖里响当当的人物,一个破泥娃娃就想把咱哥儿俩治住?姥姥!” 牛二柱差点儿乐出来,心说就你那熊样儿还吹牛呐,刚才是谁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现在倒来了本事了。(.)大少想到这儿,忽然味道一股浓郁的尿骚味儿,低头一看,别提多泄气了,原来自刚才还真把卜发财看高了,这小子不是差点儿尿了裤子,而是真就尿了裤子。 按下三耗子大脸一阵赤红,到庙里换裤子不提,单说大少,自从泥胎陷进泥水里,他可是不错眼珠儿的看着,牛二柱也是吃亏吃多了,万事变得极为谨慎,他就怕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万一这泥胎要是再次脱身,那可就真是没救了。 牛二柱看了一会儿,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那泥胎不但在泥水里越陷越深,而且这雨下的是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儿不断冲击着泥胎的全身,这东西身上的胶泥是一片一片的往下掉,转眼就露出了里边儿的白骨,按理说这塑像虽然是泥土烧制而成,但却不怎么怕水,你就是让它在外面儿淋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有事儿,可这泥胎毕竟年份儿太长,说不定都有个上百年了,破庙又四处漏风,风吹日晒,时间久了,就是真金足银也受不了,更别说这东西先被牛二柱打了几棍,已经破了相,又被神像死死压住,全身早已破碎不堪,如今被这百年难遇的倾盆大雨一浇,那还能有什么好儿? 牛二柱一见这东西没到十分钟就被雨水浇的只剩下里面一具白骨,心里立刻如同吃了槟榔顺气丸,浑身上下那叫一个畅快。大少闹了半天,此时心情一松,困意重又袭来,二柱哈欠连天,正要回屋睡觉,忽然听见与地理一阵阵惨叫,回头一看,那具白骨虽然不再挣扎,却开始冒起了黑气,那黑气极为粘稠,就跟浓雾一般,被暴雨狂风侵蚀了半天也不见消散,二柱大吃一惊,心里那根弦儿顿时又绷得死紧,暗暗叫道:“莫非此事还不算完?” 那黑气不但粘稠,而且似乎毒性很大,那白骨被黑气浸染,立刻发出吱吱啦啦的响声,居然转眼之间就被融化成一汪碧绿的脓水。大少看得目瞪口呆,正要招呼三耗子小心戒备,不要一会儿变了风向,把毒气吹进庙里,谁知那白骨一旦化尽,忽然从泥水中跃出一个家猫大小的东西,那定西浑身冒着黑气,背上一对黑漆漆的肉翅,两翼一展,双翅抖动,竟然在半空中飞了起来。 此时虽是半夜,可牛二柱毕竟是年轻人,目力极好,再加上雷电交加,巨雷一到,天地间亮的刺目,一眼看出那东西就是白天在密林里冒充不发财的怪物,心里顿时一沉,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回头叫来三耗子,把已经破碎的门板竖起来挡在门前,说什么也不能叫这东西进屋儿! 俩人手忙脚乱,刚把门板举起来,那东西却已经飞到了眼前,嘴里吱吱怪叫,露出白森森一口獠牙,在暗夜中更加令人胆寒,牛二柱也是一个急劲儿,知道夜猫子进宅,可定没什么好事儿,连忙举起手里的门板,劈头向那东西砸了过去。 大少这一下是又快又狠,门板带动风声,呼的一下将那玩意儿拍个正着,怪物i吱的一声惨叫,被拍出去足有五六米远,在雨地里翻滚不止,大少一阵狂喜,认为这一下那东西肯定受不了,谁知怪物翻滚了一阵儿,身上又冒出一层黑雾,身子也随即大了几圈儿,变得更加凶暴,吱吱叫着扑向两人。 牛二柱还要故技重施,谁知一看手里的门板早已裂成了几块,就剩下巴掌大小的一块碎木,大少正要叫三耗子帮忙,回头一看,得,这位仁兄倒也省事,居然已经昏死过去了。 眼见得俩人就要倒霉,庙外那雨忽然如同泄了洪的奔流,更大更急,天地间水声一片,都分不清是东南西北了,就连被那东西纠缠不已的牛二柱也是脸色一变,知道这雨不是好下法儿,今天晚上只怕还有更大的麻烦,正在狐疑之间,忽然眼前一片雪亮,一个炸雷狂泻而出,震的天旋地转,人鬼失色,那破庙早已是败落不堪,被这雷声一震,顿时瓦砾乱飞,眼看就要轰然倒塌! 四十二、因由 牛二柱就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儿被震得跌坐在地,两耳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差一点儿就当场吐血。(.无弹窗广告)大少虽然只是个半大孩子,毕竟阅历还算丰富,知道这一口血吐出来,自己也就废了,今后干什么都是白扯,急忙强压了一口气,勉强将翻腾上来的血液压了下去,眩晕中抬头一看,顿时万念俱灰,只见那东西已经飞到眼前,张开巨口就咬! 大少被巨雷震得动弹不得,也就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哪里还能躲避,也只能眼巴巴等死了。牛二柱虽然自幼受苦,却从未怨天尤人,更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热血少年,从小立志做一番大事业,最起码也要像马四爷那样独霸一方,这次跟三耗子出来请人,也有长长见识的意思,以作为日后投靠马凤山的资本,谁知道人没请来,却稀里糊涂的命丧虎口,哪里肯甘心就死?可事态如此,也不由得他不束手就擒,大少想起以前的种种际遇,不由得一阵心酸,几乎当场落下泪来! 二柱正在一心等死,庙外忽然又是一声巨响,惊雷从天而降,一条巨大的闪电如同银龙掠空,长剑挥叱,喀拉拉打将下来,所过之处火星四溅,天惊地怒,长空为之碎裂,大地为之战栗,直奔一人一怪而来。(.)牛二柱眼前一黑,惊恐之余,竟也觉得有些庆幸,不管怎样,被天雷劈死总比做了怪物的宵夜要强,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命丧天威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大少正在豪情满怀,那闪电已经击落下来,直奔庙中而来,牛二柱惊疑不定,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那闪电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打在那怪物身上,这不知什么东西的精怪虽然也有些神通,到底是草莽间上不得厅堂的野路子,哪里敌得过天威浩荡,万邪辟易?当时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立时变成一堆飞灰,顷刻间烟消云散! 巨雷劈了妖邪,立刻销声匿迹,庙外那倾盆大雨也越来越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竟然云收雨散,天地间顿时变得一片静寂,和方才天怒雨嚎之象简直是天壤之别。雨停了一阵,乌云也渐渐散去,一轮明月圣上苍穹,天地间顿时一片清澄,微风送爽,银光如水,竟成了仙境般的世界。 牛二柱愣怔了半天,才明白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雷雨并不是妖邪作祟,而是天公震怒,要雷劈鬼怪,心中禁不住一阵快慰,感叹老天总算睁眼。(.好看的小说)妖邪已除,大少心里甭提多痛快,回头叫醒三耗子,把前后的经历讲述了一番,哥儿俩谈论了一回,各自安心休息,就等着天光放亮,出庙门搬请高人。 说到这儿,各位也许都看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了别急,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别说牛二柱和三耗子,就连那怪物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要想弄个水落石出,咱还得从头儿说起。 这庙本来叫虎神庙,本来也香火极盛,只是年深日久,荒废了而已。明末清初之际,此地原本是个大镇店,人烟稠密,很是繁华,只因兵荒马乱,才逐渐萧条。此地有一个老者,天生纯善,一生从未杀生,别说牛马猪狗,就连蚂蚁也不曾碾死一只。这老头无以为生,祖传酿酒的手艺,每日挑了担子,走街串户的叫卖,不但从不掺水,而且买卖公道,绝不缺斤短两。 这一日老头卖酒回来,经过一片树林,听见草丛里哼哼唧唧,不知道什么东西叫得极为凄惨,老头儿心善,扒开青草一看,里面卧着一只幼虎,后腿上鲜血淋漓,也不知被什么东西伤了。按理说像虎豹这类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敢管,可老头实在太过善良,便把虎仔抱回家中,细心调养,几年间从不间断。转眼间这虎一天比一天打,虽然极为温顺,从不伤人,但家里已经养不住了,老人只好忍痛将它放归山林,从此之后,那虎时常叼些鹿獐之类的野味前来报恩,当地人看在眼里,都说这虎有灵性,只怕是仙家幻化。 岁月蹉跎,转眼到了崇祯十七年,李自成造反,清兵入关,天下大乱。连这蛮荒小镇也跟着遭了殃,买酒的老头儿前几年已经死了,可那虎却还是天天都来,竟学着人的样子在老者坟头祭拜。单说这一天,众人正各安生计,忽然在官道上来了一伙儿清兵,诸位,清军刚入关时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仁义,那是见汉人就杀,比流氓土匪也强不到哪里去。众人一见鞑子,立刻四散奔逃,可普通老百姓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名闻天下的霸气铁骑,没跑几步,便被搭子追上,一刀一个,如同砍瓜切菜般,杀得血流成河。 这边儿天昏地暗,杀得如同人间炼狱,便把那只虎惊动了,这老虎自幼和人生活在一起,竟也通了一些人性,既然把老头当作恩人看待,爱屋及乌,也和镇上的居民相亲相近,今日一见如此惨状,哪里肯袖手旁观,当下一声巨吼,冲进清兵营中,按理说人一看见老虎,没有不怕的,可满洲人入关以前,大多都是猎户,老实巴交种地的没几个,也见惯了各种猛兽,俩下一阵厮杀,不一时尸横遍野,虽然清兵最后也退了,但那虎伤势过重,不几日,便也死了。 镇上的居民感激老虎的救命之恩,便在丛林中塑了一尊神像,这神像虎头人身,极为威猛,过往之人无不骇然,这便是庙里这尊神像的来历。镇民每逢年节,祭祀不断,改朝换代也从未间断,每有诉求,到也有些应验,久而久之,便成了当地的习俗。 这事儿要是就这么下去,也算是圆满,也不会惹出许多事来,坏就坏在有人存心不良,要借神佛聚敛钱财。话说这一天,镇上来了一伙儿老道,全都是五大三粗,面貌凶恶之辈,见了这神像,都觉得不伦不类,和镇民一打听,才知道了原委。这伙人的首领是个走江湖的恶棍,专会骗人钱财,一听这话,顿时生了邪念,眼珠儿一转,可就打起鬼主意来了! 这伙人原本只是路过此地,可自从知道了此事,便住了下来,一连几日,半点儿也没有走的意思,镇民虽然心里纳闷儿,可人家既然给店饭钱,也就不好意思多问了,众人整日为了一口饭忙的四脚朝天,谁肯管他们的闲事?殊不知这一放纵,便便宜了这伙不安好心之辈,也为日后的灾难埋下了伏笔! 四十三、愚民 这群人可不是什么正经出家人,而是借着神佛幌子骗钱的佛棍,一见有机可乘,便动起了歪脑筋,这伙人首领外号“狗皮道”,是个十恶不赦家伙,专会欺骗善男信女,捞取钱财,损主意比谁都多,一转眼珠儿,坏水就上来了,他叫几个徒弟打扮成普通行人,到处传播虎神显圣的谣言,当地人本来就有这个习俗,被他们以讹传讹,哪有不信的道理? 这活儿人连造了几天的谣,“狗皮道”就站出来了,他自称是龙虎山张天师的门徒,能通晓阴阳,夜里梦中偶然见到虎神,说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十分辛苦,要镇民集资盖庙。古人大多迷信,听狗皮道这一说,没有不慷慨解囊的,不到几天时间,一座神庙便建了起来。 “狗皮道”又胡编乱造,说虎神和自己有缘,委托他看管庙宇,镇民同样深信不疑,从此,这伙恶人便在庙中落了脚,绞尽脑汁讹诈民众的钱财,那是三天一个庙会,五天一个祭祀,银钱如流水一般,全都进了他们的腰包,按理说他们一群走江湖的恶棍,常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能借着虎神的余威过上丰衣足食的稳当日子,也就该知足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伙贼人吃了几天饱饭,总嫌钱来得太慢,又开始动花花肠子,要设一个大骗局,把镇民的血汗全都榨尽。 也是合该着有事儿,这天镇里来了一个年轻人,是个上京赶考的举人,这人虽说功名在身,却穿得比普通人都破,一看就是个穷酸。穷举人一进镇店,便直奔虎神庙,苦苦哀求“狗皮道”,说自己走的匆忙,错过了宿头,要在这里借宿一晚。 ‘狗皮道“走惯了江湖,从眼前过去一个苍蝇,都能看出公母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酸,那里骗得过他?一眼就看出他身无分文,只不过想要白住一晚而已。这要是平时,:狗皮道”早就把举人轰走了,他还嫌钱少呢,能把白米饭拿来养闲人?可今天特殊,“狗皮道”正愁没处敛财,一见这穷酸自己找上门来,顿时就有了坏主意。 天下的江湖人也非三六九等,上等人干的都是正经营生,比如开镖局、说书、走马帮,那可都是人人敬仰的行业,次一点儿的开赌局、烟馆、妓院,虽说被人瞧不起,可都有势力,一般人也不敢招惹,最不济测字算卦、卖野药,也能混口饭吃。可这“狗皮道”却不在这几行之列,他干的事最缺德的买卖,就是上文提到的“生佛”。 穷举人是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那里知道他的底细,一心想要省几个钱,好到京里博个功名,光宗耀祖。“狗皮道”一反常态,把他当祖宗供着,好话说了有一车,慢慢拿话套他,总算问出了实情,原来这人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就是一个光棍汉,而其实千里迢迢从浙江赶来。“狗皮道”大喜过望,知道今天这买卖做得稳当,更加殷切的招待来人。 做这行买卖的也不是见人就害,他得看这人离本地远不远,家里有没有苦主,要是这人就住附近,家里还有父母兄弟,那就不能下手,怕他家里人找来,到时候官府一查,没有不露馅儿的。得找那离家远,而且家里没有男人的,这样就是出了事儿,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这穷酸远道而来,又是一个孤雁,不正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吗,“狗皮道”欣喜若狂,暗中知会徒弟们,准备下手! “狗皮道”用酒将举人灌醉,囚禁到密室之中,天天用人油、邪药喂他,日子一长这人就痴痴傻傻,除了吃别的就都不知道了,而且越吃越胖,到了最后,浑身瘫软,就跟一堆烂泥一般,连动都动不了了。“狗皮道”又命人割了他的舌头,喂他吃特制的迷药,不过三天之内,举人不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眼珠都不会动一下,简直就跟死人一样。“狗皮道”见大功告成,连忙教徒弟们四处散播谣言,说镇民的虔诚感动了神灵,虎神深知民间困苦,特地下凡解救世人,附身在一个外地人身上,要为大家排忧解难。 这话一传出去,顿时惊动了四里八乡,都说虎神有灵,可谁也没见过活的,今天有机会见一见本尊,哪有不来的道理? “虎神”降世那天,虎神庙里那可是人上人海,万头攒动,众人全都盼着见一见神灵的庐山真面目。千呼万唤之中,“狗皮道”才将所谓的神灵抬了出来,不用问您也知道,他嘴里所说的虎神就是被迷翻了的穷举人。“狗皮道”指挥众徒弟把举人抬到临时搭建的法台上,众人一见神灵这幅痴痴呆呆的尊荣,全都有些失望,不过人有古怪的相貌,必然就有古怪的本领,镇民们一窝蜂拥挤过来,想要见识见识虎神的本领。 “生佛”这种营生,流传了也不知有多少年,虽然残忍,却自然有它的精妙之处,“狗皮道”见众人围拢过来,便叫徒弟取过一把钢针,一根根插在举人身上,穷举人顿时血流如注,可脸上却是颜色不变,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您想啊,人都傻了,舌头也被割去了,哪里还能发出通呼? “狗皮道”试完钢针,又拿来火把、皮鞭,一一招呼到举人身上,同样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镇民淳朴,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把戏,一见这位尊神杀打不怕,连刀枪烈火都能避住,那里还怀疑别的,当时就跪了一地,磕头如同捣蒜。 “狗皮道”还暗中安插了眼线,混在镇民之中,又几个故意显得分外虔诚,大把的银子往台上扔,又有几个装作不服,故意刁难,三说两说,就在众人面前打闹起来。你还别说,这行子买卖虽然缺德,但却不是是个人就能干的,领头儿的还得会一种绝技,那就是腹语。 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台上活神仙就说话了,仅仅一句住手,那不信邪的一拨人立刻如同遭了雷击,一句话没说就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儿,抽搐不止。装作信服的那伙人马上磕头,嘴里活菩萨、真神仙的乱叫,带动着周围的民众诚惶诚恐,叩头不止。“虎神”说一句罢了,昏迷不醒的那些“江湖人”又立刻如梦初醒,装出不知所以的样子。众人看在眼里,哪还敢有所怀疑,立刻乌央乌央的往里扔钱,银子铜钱跟下雨似的漫天乱撒。 说到这儿诸位也许有所怀疑,这也不对呀,万一人群里有人问个什么事儿,这“尊神”也答不上来呀,这您还用不着担心,人家早想到了这一层,混在人群里的托儿总是抢着问事儿,不是孩子丢了,就是询问姻缘,问一句,台上站着的“狗皮道”用腹语回答一句,而且句句都要对,你想啊,自己问自己能不对吗,众人见虎神如此神通广大,哪里还敢不信,恭敬惶恐之余,钱扔的就更多了。 “狗皮道“看着一地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别提多美了,心说照这么下去,不用多了,有个十天半个月,我准能发大财。他光顾高兴了,可就忘了一件事儿,有道是”天理昭彰“,人要缺了德,从来就不带得好儿的,别看他现在闹得欢,天理循环,离着倒霉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四十四、鬼语 “狗皮道”贪心不足,见乡民极好愚弄,便又想主意害人,以虎神的名义要众人募捐,在虎神庙的后院又盖起一座庙宇,美其名曰“真神观”,用以信徒平时祭祀“生佛”之用。众乡民已经被他的圈套唬住,那里还敢说别的?立刻金银财帛倾囊而出,不多时便将道观盖起。 “狗皮道”有了“真神观”,更加如虎添翼,变本加厉的搜刮镇民,镇民中老实本分的人,以为仗义疏财便能收到神灵庇护,便不惜血本,甚至到了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地步。有那聪明一些的,看出这伙人不怀好意,直言了几句,不是被他用江湖伎俩骗过,便是被恶奴们一阵拳打脚踢,赶出家门,久而久之,这伙人竟成了本地一霸吗,以前还只是骗点钱财,渐渐的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起来了。 镇民们此时竟是有苦难言,有人上告官府,又被“狗皮道”上下打点,反而判了妄告不实之罪,掐监入狱,骨肉分离。民众多受其害,苦不堪言,又惹不起他,慢慢的就开始背井离乡,迁往他处。一个极为热闹的镇店,就因为几个妖道装神弄鬼,闹得乌烟瘴气,渐渐变得人烟稀少,不几年就成了江湖匪类聚集的藏污纳垢之地。 “狗皮道”依仗财势,广收门徒,渐渐手下就有了几百人之多,这老东西作威作福,俨然就成了海外天子,比皇帝老儿还要舒服。(.好看的小说)按理他折腾的这么凶,本应该门可罗雀,香烟断绝,可这事儿也就怪了,香客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所有来过的人都说虎神庙灵验,尤其是后面的“真神观”简直比玉皇大帝还要神通,有人还说看见过“生佛”头顶冒出佛光,这事儿一传出去,外地的信徒更是络绎不绝,来了就直奔“真神观”前面的虎神倒是无人问津了。 “狗皮道”也觉得奇怪,这半死不活的穷酸不过是个凡人,哪里会冒什么佛光?莫非是自己的徒弟做的手脚?老家伙回头一问,大伙儿又都说没有,“狗皮道”疑惑不解,他可是个老江湖,老奸巨猾,也应该看出这里的事儿不对了,可世人一旦被利益所迷,再聪明的人也得犯傻,“狗皮道”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可就顾不上别的了。 这伙人在这里呆了足有十个年头儿,开始事事顺心,黑心钱赚的满坑满谷,花都花不完,但到了第十一年,怪事儿就渐渐出来了。有人半夜起来方便,总听见有人在神殿里说话,前殿后殿一问一答,说的是极为热闹,可等人进去一看,却啥都没有,只有虎神像和后面的那尊所谓的真神。 这事儿可就有点儿诡异了,江湖上做这路买卖的人都知道,活人一旦被做成“生佛”,一般只能熬一两个月,就是身体极好的,最多也就坚持半年,这口气儿一咽,可就名副其实的升了天了,可这弱不禁风的穷酸竟然死死活活,一直盯了十年,一直就吊着这口气不死,而且最近还有点儿要活过来的意思,不少匪徒就曾经见过这东西时不时的转转眼珠子,这事儿也不用想,一听就叫人汗毛根儿发乍,“狗皮道”自然也是有点儿胆寒,可他又舍不得真金白银的香火钱,也就没当回事儿。[] 虎神庙里上上下下渐渐都看出了蹊跷,有那明白事儿的知道这里头有毛病,找了个借口逃往他处,虽然还有些人贪恋钱财,死活不肯走,可心里都有点儿发毛,也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了。众人提心吊胆,勉强过了一个月,更加怪异的事儿可就来了。 庙里先是有人说话,渐渐地便有人听见阵阵吼叫,那声音极为诡异,既像野兽的吼叫,又像是人在极痛苦时的惨叫,两者夹杂在一起,叫人一听就身上发冷,心惊胆寒。众人原来还以为镇上来了狐狸、夜猫之类的东西,那玩意儿一到发情的时候叫起来极为难听,比鬼叫还瘆人,可听来听去,就觉得不对了,那声音不在外边儿,而是在庙里边儿,顺着声音一找,还是前后两座神殿里的动静儿。 到了此时,傻子也知道这里头不对了,众匪徒又走了一半儿,前院儿后院儿,连“狗皮道”都算上,也就是四十多个人了,这些人都是身上背着命案的亡命徒,早已无家可归,反正出去也是一死,便不管不顾,在这里死挨。 又过了几天,庙里开始死人,开始也就是一个两个,而且十天半个月才死一个,到了后来,那是一天一个,从不间断,而且死像极为恐怖,都是双眼圆整,血肉模糊,浑身上下也就是脑袋还算完整,嘴里还全都没了舌头。众人怨声载道,谈虎色变,一擦黑便不敢出门。“狗皮道“原来还能装模作样,后来也坐不住了,这庙里还剩下几个人,再过几天,恐怕就剩下自己老哥儿一个了! “狗皮道”再也不敢装大尾巴鹰,瞒着几个徒弟,半夜在神殿外边儿一蹲,要听个究竟。这天正好是个阴天儿,天黑得吓人,几步之外便看不见任何东西。“狗皮道”是个走江湖的老手儿,多黑的夜路都走过,就是半夜遇见了歹人也没怕过,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靠近神殿,就觉得心里直颤,背后直冒凉风。 “狗皮道”坐卧不安,怎么呆着都觉得不得劲儿,背靠着大门,他总觉得背后有东西。脸朝着神殿,他又觉得后背起阴风,反正是怎么着都好不了。这就是亏心事儿做多了,不管干什么都疑神疑鬼,有没有古怪先搁一边儿,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狗皮道”强压恐惧,在门外蹲了一会儿,也不见神殿里有动静儿,这时候已经入冬,老家伙在门外连冻带吓,早就哆嗦成一个儿了,又没有什么发现,也就有了退意,正要活动活动腿脚,到后院儿睡觉,忽然就看见“真神观”里猛地一亮,光芒如血,混合着漆黑的夜色,叫人毛骨悚然,“狗皮道”不敢再看,抬腿要走,却发现两腿酥软,一步也动不了了。 老家伙几乎吓出屎来,正在那里挣扎,就听见“真神观”神殿里问:“还差几天?”那声音含含糊糊,就像嘴里塞了一块烂肉一般,叫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还剩八天。”前院虎神庙里一个声音答道,一问一答之后,庙里就没了动静儿,只有“真神观”神殿里光芒闪烁,一明一暗,如同鬼火一般。 八天?“狗皮道”一激灵,掐指一算,连自己带徒弟现在一共就剩八个人,一天死一个,可不就剩八天了么?老家伙一想到这一点那里还呆得住,奓着胆子往“真神观”神殿边儿上凑活,好不容易到了近前用舌尖点破窗棂纸一看,当时就吓得呆若木鸡,魂不附体! 四十五、异光 “狗皮道”仗着胆子一看,“真神观”里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穷举人此刻竟睁着无神的双眼,大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嘀咕着什么。老家伙大惑不解,为了防止“生佛”说话,事先已经叫人割了他的舌头,怎么还能说得出话?“狗皮道”就觉得后脊背发凉,浑身发软,勉强支撑着早往后看,当时就啊的一声大叫,向后一倒,不省人事。 他的那些恶徒早是惊弓之鸟,听见师父惊叫跌倒,也不敢出来营救,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天光大亮,这才战战兢兢把他扶进禅房,捶打前心,拍击后背,足足忙了半天,才把他救醒,老家伙两眼一睁,二话不说,领着徒弟就直奔“真神观”。 那位说老恶棍看见了什么?如此惊慌失措?这事儿也凑巧,“狗皮道“刚把眼睛凑上去,就看见神殿里发出一道光华,那光芒冷森森,寒微微,半青不黄,在那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的穷举人头上跳跃不止。老东西虽然只是个走江湖的恶棍,半点儿正经本事没有,毕竟阅历丰富,见闻极广,他可听人说过,世间的光芒分为好几种,日月星辰的光芒自不去说,除此之外,另有几种光华,一旦出现,必有异象。 金光耀眼,冲天而起,那必然是神佛降世;红光漫天主贵人出世,如果谁家生了孩子,红光冲天,那这孩子日后必然大富大贵,要是红光里带点儿紫气,那就更好了,说明这孩子有九五之份,乃是真命天子降世;红光如血,主血光之灾,这家人不日必有大难,如果这种光芒出现在名山大川,那就更糟了,乃是兵灾连绵,天下大乱的预兆;紫光浩瀚,经久不散,那此地必然埋藏着宝贝,而且不是一般的金银珠宝,乃是天下异宝,国之重器。《三国演义》中,孙坚兵进洛阳,夜晚见东南方向紫光冲天,命手下探访,这才在一座枯井中找到了传国玉玺,也是孙坚贪心太重,意图占为己有,这才引出后文荆州兵败,被黄祖射死,这是正史所载,然而民间另有传闻。 东汉末年,方士异人极多,这些人牵强附会,为孙坚之死另附上了一层迷信的说法,据说孙坚得了玉玺,也是惴惴不安,怕自己无福消受,便将它密封起来,谁也不许碰触,一心要尽快返回江东。他的幼子孙权童心未泯,将玉玺取出,整日把玩不已,一路从洛阳走到江夏,居然安然无恙,孙坚见状大喜过望,认为儿子必有九五之尊,自己也就是太上皇了,必然消受得起这华夏至宝,当即将玉玺拿在手中,谁知仅做了一天皇帝梦,转过天来,便被刘表手下黄祖所杀。 方士以此为例,大肆宣扬福泽命运之理,他们认为十八路诸侯各怀野心,都是虎狼之辈,孙坚一个长沙太守,得了玉玺,能在袁绍、曹操、袁术、刘备等枭雄中从容退身,就是因为他将玉玺给了孙权,孙权有一方天子之命,自然镇压得住异宝的气势,江东孙家才能脱身。后来江夏兵败,就是因为他动了贪念,将玉玺据为己有,江东猛虎充气量也就是一方诸侯,享不得传国玉玺,这才身首异处。 闲言少叙,再说剩下的两种光华,一种是青黄的颜色,色彩斑驳,各类杂色掺杂其中,十分杂乱,色彩中还带着一股邪气,这种光芒一般代表着阴邪之气,一旦出现便意味着妖邪出世,有成了气候的大妖为祸人间,主天下奸邪当道,民不聊生;如果是绿光,那就代表着恶鬼出没,残害生灵,这种鬼一般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而是有了道行的鬼仙,除了真正得道之人,一般的僧道尼姑根本不敢招惹。 “狗皮道”一见“生佛”头上居然有了光华,已是惊愕不已,仔细再一看,那光芒半青不黄,杂乱中带着冲天的邪气和怨念,又隐隐现出惨绿的颜色,那可不是什么吉兆,而是大凶之象,这庙里连人带畜生,只要有口活气儿的,一个都活不了,而且大半还和妖魔邪鬼有关。“狗皮道”虽然也是心狠手辣,但那只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伎俩,只能欺负善良百姓,骨子里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小人,看见如此诡异的场景,哪里禁受得了,这才一跤跌倒,几乎丧命。 “狗皮道”一见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又有众徒弟陪伴,顿时胆气大增,带了一帮恶徒,直扑“真神观”。到得神殿,众人哆里哆嗦抬头观看,只见那“生佛”眼睛紧闭,面色惨白,也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儿,哪里还有晚间的诡异? “狗皮道”还不放心,沉思了一会儿,叫徒弟爬上神位,将穷举人的嘴掰开。恶徒们本不敢造次,又禁不住师父恶语相加,这“狗皮道”为人刻薄,众恶棍中没有一个不怕此人,只好勉强将恐惧忍住,颤巍巍掰开了“生佛”的嘴。 众人往嘴里一看,全都惊呼一声,屁滚尿流的爬出殿外,半点也不敢在这里多呆,就连“狗皮道”也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几乎尿了裤子。 只见“生佛”原本空空如也的嘴里竟然多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像是一个舌头,却是活的,在“生佛”嘴里左扭右摆,不住乱动,时时发出吱呀的怪声,满身疙里疙瘩,叫人在厌恶之余,心生胆寒。“狗皮道”本是个小人,平时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哪里受得了这些,愣了片刻便鬼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神殿。 “狗皮道”哆嗦了足有半天,到了午后,总算明白过味儿来,仔细一想,不对呀,当初自己可是把那个穷酸的舌头给割了的,如今怎么多了这么个鬼东西?老家伙茶不思,饭不想,溜溜想了几个时辰,忽然一怕大腿,嘴里叫道:“我明白了,‘生佛’并没有古怪,作怪的是别的东西!” 四十六、鬼舌 “狗皮道”也想明白了,冷汗也就下来了,他可知道“生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叫鬼舌,来历十分怪异,乃是至阴之气和至阳之气交合而成,天下至阴之气莫过于鬼魂的怨、冤二气,最为纯正的至阳之气则来自于神佛所附带的罡气,这两种东西本来世间罕有,又水火不容,万难结合在一起,所以鬼舌这东西古往今来也只是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黄帝战蚩尤,神鬼交兵,阴阳二气激荡,才有了这许多的孽障,第二次是武王伐纣,天地众神、妖魔鬼怪无不披怪上阵,扰得天象混乱,最后只得用封神榜平息浩劫。[.超多好看小说] “狗皮道”刚想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又开始挠头了,鬼舌这东西极为罕见,这荒僻小镇如何出得了这种玄之又玄的异物?这老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强令徒弟去“真神观”里查看那具‘生佛“看他到底是死是活。众徒弟虽然心中恐惧,到底拗不过“狗皮道”,庙里不管有什么鬼怪,到底还只是在晚上害人,老东西杀人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他要真来了脾气,恐怕当时就要宰活人。还是老实听命,把白天熬过去再说。 徒弟们去不多时,纷纷回来答话,说那“生佛”气息全无,而且离近了还能隐隐闻到一股尸臭,显然早死多时,“狗皮道”一拍大腿,最算把事儿想通了,那“生佛”既然已经惨死,必然会有极大的怨气,尸体被怨气围裹,才能长久不腐。(.好看的小说)前院儿虎神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神仙,受了多年香火,想必也有了灵气,俩下离得不远,时间一长,必然会声气相通,阴阳二气长期混杂,所以才有了那古怪的东西,而庙中半夜的对话只不过是这东西在自言自语而已。由此看来,那东西虽然古怪非常,却只不过是冤鬼和邪神的气息混合而成,比不了那两次浩劫中诞生的许多邪物,就是有些本事也必然十分有限。 “狗皮道”多少放了点儿心,他知道这地方死活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就是没有鬼舌这东西,庙里死了那么多人,只怕也成了凶地,再也住不得活人,为今之计,还是趁早离开为妙。话虽如此,老家伙也明白现在想走已经不容易了,那东西已经成了气候,不把这几个人弄死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想留一条活命,还得先把作怪的东西除去! “狗皮道”这辈子没干过别的,除了骗人就是使坏,你让他想一个正经主意那是比登天还难,要论出坏,那是一转眼珠儿就有。[]老东西一看天色还早,知道事不宜迟,一旦天黑,这下一个死的就不知道是谁了,“狗皮道”赶紧叫徒弟们把生佛搭出来,放在太阳地儿底下。说来也怪,那“生佛”虽然气息全无,在神殿中却是栩栩如生,一抬出来,被阳光一晒,立即变得全身委顿,从皮到骨一起腐烂变质,散发出冲天的臭气,叫人几欲作呕。 不到一刻工夫,那“生佛”就化成了一滩脓水,黄黄绿绿,叫人一看就厌烦不已。“狗皮道”暗自高兴,走近一看,脸又绿了,原来穷书生全身连骨头都没剩下一根,可那条稀奇古怪的舌头却安然无恙,在地上兀自扭动不止,老家伙犯了难,既然这东西是阴阳二气所化,那一般的东西都奈何不了它,就连得道羽士、罗汉手中的法器也拿他没辙。 法器能够降妖除魔,不过是自身的阳气充裕,能够克制鬼怪的阴气,反之亦然。可这鬼舌身具阴阳二气,一般的法宝哪里能克制得住?“狗皮道”到底是黑道中的人物,办事狠辣果断,略一思索,便叫人将虎神庙中的泥胎凿开,把鬼舌放置进去,外面再用胶泥封好,压上一大颗金锭,古人认为金能避邪,金子又是当时最坚硬的东西,用金子压制鬼舌,有固若金汤之意,能够防止邪气外露。 “狗皮道”想得倒是挺好,他打算利用虎神的正气慢慢消磨鬼舌的邪气,等到阴气消弭殆尽,它便做不了怪了,自己这伙人逃跑,也就没了什么阻挠。这主意本来也算不错,可他忘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天道,迷信的说法就是报应,他一个作恶多端的恶棍,骗人钱财已经损了许多阴德,还要凭空害人性命,要真躲过了这一劫,哪还有什么天理么? 这伙强人处置了鬼舌,再也不想在庙中多呆,立刻收拾了行李,带着搜刮来的金银,连夜出逃,妄想逃之夭夭。也赶巧了,正好遇见吴三桂造反时被杀退了的败兵。虽说是败兵,可也有好几百号,刀枪器械也算精良,看见三更半夜来了一伙人,军官脑袋一热,大刀一举,千把人胡噜一下冲了上去,不由分说,举枪就扎。“狗皮道”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各种功夫都能耍两下,而且还颇为精通,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再者这些兵丁都是久经沙场,没几下子就把八个人砍成了肉酱。 八个人一死,军官当时就清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令杀人,当时就跟让人领着似的,事后连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尽管如此,这伙乱兵也没当这是什么大事儿,战场上千军万马,有时候一死就是好几万,杀八个人算什么?好在事后一搜,才发现这些人身上带着无数财宝。军官当时就乐了,连军营也不回,领着弟兄们占山为王去了。 按下乱兵如何脱身不提,回过头来再说那座怪庙,刚开始的时候,你还别说,鬼舌还真就被虎神的神像压制住了,但好景不长,那虎神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神,被“生佛”的邪气感染,又没了镇民的香火供奉,渐渐大不如前。鬼舌寄身在泥胎之中,虽然不能行动自如,穷秀才死的极惨,阴魂不散,便和它合为一体,天长日久,竟然修出了邪骨,成了不伦不类的精怪。 此地本来人烟稀少,“狗皮道”惨死之后,便成了无人看管的荒地,信徒们见庙中破败,又没了“生佛”,便不再前来进香。天长日久,此地就成了一片密林,慢慢有些有了灵异的野仙混迹其中,那黄皮子就是其中之一。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黄皮子和泥胎沆瀣一气,居然相交甚好,那黄皮子被三耗子和“草上飞”坏了好事,怀恨在心,将牛二柱、卜发财引到此地,要设计陷害,泥胎也自告奋勇要从中分一杯羹,谁知天理昭彰,先是被虎神压制,后来又被天雷所灭,害人不成,反而灰飞魄散。 书中暗表,那场雷雨可不是为泥胎下的,它也没那个道行,能引来雷劫,该受这一击的另有其物,这里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得下回再说。 四十七、漏网之鱼 话说牛二柱和三耗子见泥胎被雷火所灭,心中个顿时轻松,互相调换着休息了一阵,这一夜再无凶险。第二天天光大亮,收拾行囊,正要上马赶往杨柳青,牛二柱就觉得身上有点儿不对劲儿,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就像背着什么似的,分外沉重,而且明显右半边儿身子比左半边重得多,像是有东西压在右肩头。大少心里纳闷儿,回头一看,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但见右肩膀上压着一团雾气,黑乎乎,阴沉沉,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雾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牛二柱经历了许多异事,胆子大了不少,行事也比以前果断,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抬手一拍,那东西似乎还是个活的,竟然有所感应,不等牛二柱手掌打到,猛地一动,躲了过去,他这一动,黑雾立刻消散,现出一个黄色的身影,扑到庙外的草地边缘,三扭两扭,转眼不见了踪影。 牛二柱心里一沉,那东西虽然灵巧,却似乎受了些伤,动作有点缓慢,被他瞧了个真切,正是三番四次想要暗害自己和三耗子的黄皮子,大少何等聪明,就知道这事儿还不算完,此去杨柳青,说不定还有什么难以捉摸的凶险。[.超多好看小说] 书中代言,牛二柱猜的是一点儿也不错,这黄皮子不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借着牛二柱和泥胎的庇护,躲过了雷劫,从此道行大进,和前面那扁毛畜生不可同日而语。 天底下修行悟道者,不管是人还是畜类,只要到了一定阶段,就要经历一次天劫,躲过了这场劫难,从此后就会脱胎换骨,真正踏上大道。昨天那场雷雨,为的不是牛二柱和三耗子,也不是那泥胎,它也没那个造化,而是为了黄皮子,这倒不是说他功德圆满,能够证得大道,而是它为了报复“草上飞”和三耗子,妄动了杀意,不但要困死三耗子,还要暗害牛二柱,由此惹怒了上苍,以至动用天雷,要把它打得魂飞魄散。 黄皮子虽是畜类,也知道大事不妙,不管是家禽、家畜还是野生的飞鸟走兽,天生对各种灾害有预感的能力,这事儿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不过有灵性的野仙,要躲避天劫,也只有三种方法而已,第一就是借气,指的是野仙借助天灵地宝的灵气抗衡天劫,以求自保,不过天灵地宝本来就是天地灵气所生,存世极少,即使能够找到,天威浩荡,也不一定能渡劫成功。(.无弹窗广告) 第二就是借势,指的是野仙隐藏在天地之威轻易不肯触及的地方,比如达官贵人的宅邸,天命之人的处所,当然最好就是藏在金銮宝殿,那里关乎着一个王朝的气运,只要君主未曾失德,江山还能延续,苍天绝不会降灾祸与此。当然,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珠光宝气,有各种灵宝和神卒护佑,野仙要是能进得了大内,一般都是大道通天,一般的天劫也奈何不了他,所以古往今来,能够在朝堂上蛊惑人心的,也就是大妖九尾狐而已。 第三就是借运,一般日后能够发迹之人,气运都比一般人旺盛,如果这人能够福泽天下或者祸乱苍生,那几乎都是有来历的东西转世,气运冲天,不要说恶鬼凶灵,就是道行低的真神,轻易也不敢招惹,野仙如果能求得这种人的怜悯,或是暗藏在他的身边,天劫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按照迷信的说法,凡事皆有因果,野仙如果能够借运,那一般也就注定了能成大道,天劫只不过是应应景而已。 那黄皮子本就性情奸邪,它的微末伎俩本来不值一提,只要天雷一到,必然魂飞烟灭,但这东西奸猾无比,也有它自己的算计。它知道这场天劫就是因为自己要暗害牛二柱而起,而牛二柱这人虽然是个一文不名的混混,但来历却非同一般,日后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历经万千劫难,却始终不死,看来也是个福泽深厚之人,否则也不会因为他招来天雷。这东西鬼主意极多,就打算借牛二柱的运,避开这场劫难。 牛二柱打伤黄皮子,救了卜发财,那黄皮子落荒而逃,其实跑了没多远,就又折了回来,暗中跟着两人。牛二柱和三耗子一进虎神庙,黄皮子就知道今天这场天劫大概能够幸免,因为庙中既有泥胎作祟,又有虎神坐镇,现在又来了两个气运极高的凡人,扰的那里气场极为混乱,正好自己浑水摸鱼。 黄皮子进了虎神庙,便暗藏在牛二柱左右,希图避过天谴,谁知天道自有定数,到了半夜,天雷滚滚,霹雳震天,那闪电式一个接着一个,震得黄鼠狼胆战心惊。要真这么下去,别说天雷及顶,就是这雷声就能把它震死,日后也少了许多麻烦,哪知事有机巧,那泥胎不慎冲入雨中,被雨水冲去浑身的胶泥,泄了妖气,被天雷一击所灭,成了它的替罪羊。 黄皮子这一逃遁,就为日后带来了无数麻烦,本卷许多离奇古怪的经历,大多就是因他而起,这是后文,此处先按住不说。 再说牛二柱,只觉得身体有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草上飞”尚在拘押之中,他这种名闻天下的重犯,要死那是随时的事儿,只要那位大员嘴一歪歪,他就得立马儿吃花生米,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了。 牛二柱和三耗子请人心切,策马狂奔,走了有一两个钟头,终于出了密林,这林子本也不算太大,只不过被黄皮子使了障眼法,才显得广袤无比,如今妖邪逃遁,一个小树林还能困得住两个大小伙子? 俩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渐渐看到了人烟,下马一打听,才知道这半天一夜竟走了一百多里,差不多都出了天津的辖区,哥儿俩心急如焚,胡乱吃了些干粮果品,快马加鞭,直奔杨柳青而去。 转眼到了午后,二人已经接近杨柳青地面,这回俩人多了个心眼儿,没有胡走乱撞,跟行人一扫听,才知道自己要请的这俩人还挺有名,一个叫勇金刚马龙,一个叫金算盘刘杰,,都是江湖上成了名的豪杰,‘草上飞“的生死弟兄! 四十八、三杰 牛二柱和三耗子历经艰辛,千折万险,终于找到了两位高人,这俩高人还请了一位巾帼英雄,人称铁娇娘的杜青青。三耗子一时难以自控,不由得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将“草上飞”的遭遇慢慢倾吐出来,三位高人一听之下,不由得义愤填膺,口中叫嚷不绝,都要为“草上飞”抱打不平,解救他逃出牢狱。 三人之中,杜青青虽是女流,脾气却最为暴躁,一听‘草上飞“被捕,立刻暴跳如雷,一挥手中十三节人骨鞭,厉声喝道:“众位哥哥焦躁作甚,那天津巡捕房我也去过,虽然名头响亮,却也只能唬唬平头百姓,你我弟兄功夫在身,怕他何来?一阵棍棒冲杀进去,管他什么巡捕、巡阅使,刀枪在前,他也得给我退避三舍!” 铁娇娘的话立刻得到了牛二柱、三耗子和勇金刚的赞同,这仨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要真枪实弹的大干一场。这里边儿也就金算盘刘杰还算冷静,见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急忙清了清嗓子,朗声劝阻道:“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草上飞‘大哥被捕,我辈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这如何营救,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咱们哥儿几个也好,爷儿几个也好,还要从长计议!” 三人之中,就数金算盘刘杰主意做多,杜青青和马龙自然是为他马首是瞻,牛二柱和三耗子初来乍到,又是后辈,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刘杰这一说话,所有人都平息凝神,听他的主意,铁娇娘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服刘杰一个人,听他这一说话,立刻改了口风,笑着道:“刘二哥说的是,如今大哥身陷囹圄,生死难测,不知二哥有何见教?” 刘杰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言道:“两位,咱们要救‘草上飞’大,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是趁他没有伏法之前上下打点,疏通关节,让巡捕房把他放出来,这条道儿虽然十分困难,但一旦走通,往下就省了事了,咱们只要能找到一个替死之人,这事儿也就结了,可这条道儿十分难走,咱哥儿几个和新来的这俩小哥们儿都知道,大哥可是要犯,那都通着天呢,谁要跟黎元洪或者段祺瑞说不上话,花多少钱都是白扯!” 几个人一听这话,全否开始犯愁,黎元洪和段祺瑞何等人物?那都是一国的元首,说句话都能左右天下大事,谁能跟人家搭的上边儿。众人冥思苦想,琢磨了半天,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铁娇娘杜青青忽然两手一怕,高声叫道:“我有主意了!” 众人眼睛一亮,急忙询问原委,原来杜青青在隐退江湖之前,和地方上一个土豪颇有渊源,这土豪原本就和段祺瑞交往深厚,年轻时曾经资助这位国务总理报考北洋武备学堂,这位北洋之虎便是如此发迹,从此不可一世,这位段总理算然身居高位,却和一般的军阀不同,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最是注重感恩图报,平时要有个大事小情,只要这位土豪开口,没有不应允的。[] 众人一听,全都大喜过望,纷纷打听这人是谁,几个人满怀热忱,原以为解救“草上飞”有望,可往下再细一打听,全都泄了气,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冤枉“草上飞”入狱的刘大户! 众人都以为这条路走不通,杜青青去却是自信满满,她说刘大户为人仁厚,必然不会任由“草上飞”惨死,这其中必有误会。马龙和刘杰不知细情,都是无可无不可,只有牛二柱和三耗子知道其中的隐情,知道这事儿绝对成不了,又碍着三人的面子,不好直说,只有哼哼哈哈,等着杜青青碰壁。 众人各怀心事,等了铁娇娘足有半天,才见这位女杀神回来,牛二柱和三耗子都是久历世俗的人物,一看杜青青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儿没有办好,刘杰也是个精细人,一见杜青青面色不正,也不敢多问,只有马龙口快心直,追着铁娇娘缠问不休,杜青青是个火爆脾气,要在平时,或不定就能给马龙俩嘴巴,今天却一反常态,满脸通红,话也说不出一句,众人忍不住疑惑,一再追问,这才套出了实情。 原来这刘大户不但阴损毒辣,而且还五毒俱全,吃喝嫖赌一样不落,今天铁娇娘前去求情,这老棒子二话不说,当时就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杜青青答应这件事儿,不但‘草上飞“能脱离牢狱之灾,就连杜青青等人也跟着享福!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来了精神,忙问刘大户的条件是什么。杜青青能和“草上飞“等人并列,自然也是女中豪杰,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此时被众人追问,却满脸通红扭捏不安,知道被追问不过,才吞吞吐吐说出了实情,原来这老小子存心不良,要杜青青做他的小妾,才会解救“草上飞”!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怒火中烧,大骂刘大户不是个东西,可骂归骂,骂完了还得想辙,毕竟“草上飞”被拘押在牢里不是事儿,那可是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要难受,不定那天就要送命。 众人想了半天,还是无计可施,杜青青憋了好一阵儿,忽然大家一抱拳,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众人全都不之所以,只有刘杰心思缜密,又和杜青青相处多事,知道这人平生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心思太重,又处处义气为重,知道她要做傻事,以自己的后半生换取“草上飞”的姓名,急忙把她拦下,好话费了一车,才算把她劝住。 杜青青这一消停,大家都有点儿沉默,这事儿都是明摆着的,“草上飞”是重犯,没有硬人说话,那是绝对救不下来的,可这最后的希望都让人堵死了,你叫这帮小老百姓能有什么招儿,几个人愁眉苦脸,发了半天愁,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牛二柱忽然一拍大腿,满脸喜悦的叫道:”我说诸位,咱可不能这样儿,咱们爷儿几个就是发愁死了,我“草上飞”大叔也活不了,依我之见,这条道儿走不通,咱不会再找别的出路么?“ 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忙不迭地问“牛家少爷,你莫非有了别的主意?“ 牛二柱见众人盯着自己,心里得意,不慌不忙,说出一条道儿来! 四十九、定计 三耗子这人比较各路,也就是有个性,要是真遇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他不是吓得走不动道儿,就是第一个溜走,这玩意儿百试百灵,绝对没有一次例外,可要是平常没事儿,他绝对比谁吹的都厉害,天底下的大话都不够他说的。今天一听牛二柱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亮着两小眼儿,插嘴道:“二哥,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这么多人呐,怕他什么,还不如直接劫牢反狱!只要你一句话,三号自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牛二柱一听差点儿给他俩嘴巴,三位高人之中,除了勇金刚,也没有一个赞同的。这是而不是明白这么?现在比不得古代,狱卒手里使得都是冒烟儿的家伙,离老远一扣扳机,你就是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也得当时冒血,就凭这几个人抢劫重犯?那不跟闹着玩似的么,到时候保管来一个死一个,绝对没有生还! 三耗子见众人不说话,心里也觉得别扭,他也不傻,就是说话冲了点儿,喜欢有话直说,说完了也后悔。他一看众人如此表情,也知道这话跟没说一样,心里暗骂自己卤莽,可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嘀嘀咕咕的道:“得,就算我没说,可咱也不能干杵着呀,二哥你要是有办法,就直说得了,‘草上飞’前辈还在监狱里受苦,这会儿可不是卖关子的时候!” 牛二柱也没理他,心说你说的不都是废话吗,不叫你插嘴,我不早就说了么?还用得着你催?事态紧急,大少也懒得和他计较,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前辈,要救‘草上飞’前辈,无非就是三条路,一是打点衙门,让大员替老前辈求情,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第二条路就是直接抢人,这要是古代还行,使得都是大刀长矛,只要功夫硬,没准儿还能成功,现在连想都别想,至于这第三条路,我看现在最实际,那就是从监狱以外的地方下手!” 众人全都不知所以,互相看了一眼,不知牛二柱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金算盘若有所思,沉吟了半天,开口道:“监狱以外的地方?小兄弟,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牛二柱道:“据我所知,监狱要处死犯人,一般要等到秋后,当然‘草上飞’前辈是重犯,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不过不管怎么着,临死之前,必然要游街示众,以彰显官府的威仪,游街之后便要绑赴刑场,实行枪决,我们要下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做些手脚!” 金算盘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要在大哥绑缚刑场的路上动手,那样就少了闯监狱的危险,可那也不行啊,押解重犯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巡警,同样十分危险,再说天津城的风气你也知道,老百姓就爱看个热闹,枪决犯人这种事儿必然会引来全城百姓,到时候人多是有利于下手,但巡警一旦开枪,必然会伤及无辜百姓,这可是缺德的事儿,咱爷们儿可不能干!” 牛二柱一笑,抱拳道:“前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当官的打点不到,咱不如多花俩钱儿打点打点别人,只要他能左右得了‘草上飞’前辈的生死,咱把大洋一掏,说不定就能救了前辈一命?”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全都有了精神,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牛二柱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刽子手!” 民国时期,天津卫处决犯人的方式已经不是砍头了,而是枪决,不管你多大的英雄汉,一个枪子儿也照样玩儿完,虽然比原来先进了些,可作弊也就好做了,以前砍头,那讲究的是三刀毙命,你就手艺再不好,三刀下去必须把犯人的脑袋砍下来,要是做不到,刽子手就得陪着犯人挨刀。[.超多好看小说]您想啊,这脑袋都掉下来了,人还能活么,所以古代在刑场,能在刑场上逃的性命的几乎绝无仅有。现在好说了,行刑的时候,只要刽子手把枪稍微一歪,不往要害处打,这人最多也就是重伤不醒,绝对死不了,回头再把检查伤势的官员打点好,那就齐了,这人就算逃过了一劫。 牛二柱把这番道理一讲,众人立刻茅塞顿开,心里像开了一扇门一样,庆幸“草上飞”能够逃的活命之余,暗自佩服牛二柱心思灵活,是个干大事的料。众人费了无数脑汁,就是为了想一条妙计,一旦有了牛二柱的计策,就不肯在这里枯坐了。三杰之中,金算盘年龄最大,主意也最多,众人无不维他马首是瞻。金算盘也是个人物,立刻安排众人分头行事,务必要在“草上飞”被斩之前将一切打点齐备。 金算盘交际最广,又心思精细,最会察言观色,联系刽子手和仵作的事儿非他莫属,铁娇娘轻功了得,负责筹集钱财,余者在家等待消息,处理各项杂物,众人各安本分,忙得手忙脚乱,单等金算盘和铁娇娘的消息。 掌灯时分,铁娇娘满载而归,因为毕竟是女流,体力有限,并没有盗来大把的金银,只是挑了些金银细软,古董字画,粗鲁算了一算,足有数万大洋之数,别说贿赂刽子手和仵作,就是打通巡警厅长杨以德的关节,也绰绰有余了。 众人见了这许多财宝,全都喜笑颜开,有了钱,这事儿就成功了一半儿了。三耗子平日就爱偷鸡摸狗,见铁娇娘这么好的偷盗手段,不由得心生羡慕,追着问这钱是从哪儿来的。铁娇娘笑而不语,实在纠缠不过,这才说了实情,原来铁娇娘被刘大户一番调戏,这要搁一般的女人,也就只能暗气暗憋,可这位姑奶奶不一样,平时她不欺负别人就是万幸,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当夜晚间就潜入了刘大户的住所,将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余下实在带不走的,全都付之一炬。 众人听铁娇娘这一说,不由得拍手称快,这刘大户为人如此刻薄,的确应该治他一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众人在灯下枯坐,就等着金算盘把人领来,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这事儿就成功了大半,谁知一直等到三更时分,也不见个人影儿,众人心里一沉,刚刚振奋的情绪全部一扫而空,心中暗自焦急道:“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五十、密谋 众人正在狐疑不决,忽听门外脚步杂乱,显然来了不少人,紧接着就是一阵急剧的敲门声。勇金刚和铁娇娘那都是江湖上的豪杰,内外兼修的好汉,听声音就知道是金算盘带人归来,急忙前去开门,将来人迎进屋内。 牛二柱和三耗子定睛一看,屋里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仨人,头一个就是金算盘,话还没说,就先带出一副笑脸,小哥儿俩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办得差不离,绝对有门儿。第二个相貌魁梧,眼神凌厉,右手食指和虎口处磨出了厚厚一层老茧,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摆弄枪械的老兵油子。最末一个是一个干巴老头儿,这人瘦的皮包骨头,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而且脸色苍白,要是在荒郊野地撞见,胆小的都能被他吓死。 金算盘给众人互相引荐,那老兵油子姓康,外号儿康铁手,原先也是江湖路上的朋友,因为枪法极准,被衙门特招为宪兵,如今已经是城里的宪兵队长,“草上飞”是全国有名的重犯,此次落网,京津一带震动不小,直隶督军曹锟亲自批复,点名要他执行枪决,要杀一儆百,震一震绿林道的气焰。 那个干巴老头也是个人物,乃是前清时期硕果仅存的仵作,这人不但经验丰富,还有一手绝活儿,天生能辨知人的生死,你别以为这本事不算什么,民国期间可是有不少身怀绝技的江洋大盗,不但能飞檐走壁,有的还会闭气功,和武侠小说里说的龟息大法差不多,一旦施展起来,不但脸色死灰,气息全无,就连心跳和脉搏也能暂时停止,看上去和死人根本没有区别,但时候儿一过,这人该醒还是醒,过个把钟头就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许多罪大恶极的大盗都用这一招儿避过了死劫,日后继续流窜作案。一般仵作遇到这种情况那准是一脑袋官司,半点儿方法也没有,因为这人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了,你还能怎么验看?那准是必死无疑呀,那龟息大法也不是什么人人都会的三脚猫四门斗,一个普通仵作到哪里识别去?所以后来处决犯人,不管有没有打死,事后都会补上两枪,为的就是怕有人诈死! 但这老头可不一样,只要他打跟前儿一过,犯人是生是死,立马儿就能瞧出来,那是百试百灵,半点儿也不会错。一般行刑出大差的宪兵都愿意跟他搭伴儿,因为省事又不担风险,事后还能多领点儿赏钱。这人逐渐在业内出了名,人们都说他天生异秉,尤其是他那鼻子,能闻出生者的阳气和死人的阴气,街头巷尾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最是喜好,渐渐口耳相传,以讹传讹,一个普通仵作竟然变得家喻户晓,也算天津卫的一个名人。 金算盘交游广泛,早就知道有这么两位,又通过关系打听到送“草上飞“上路的就是这俩人,这才拐弯抹角,把他们二位请了过来,就是要打通他们的关节,留”草上飞“一条性命。 众人落座,按照江湖惯例,自然要寒暄一番,互相道道盘口,比如你有没有堂口,是哪一堂的,堂把子是谁,谁的引荐人等等,这些可不是废话,询问这些是为了探明这人的底细,如果当时谈不成,以后还能找人说和,也不至于留下风险。 闲话说完,金算盘便把打算说了一遍,满以为这两人当时就能答应,谁知道二位竟然装起了孙子。那位宪兵队长还好说,只是笑而不语。干巴老头儿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撇着个嘴说:“几位,按理说咱们都是江湖绿林的底子,出了事儿自当相互帮衬,‘草上飞’大爷又是江湖中的侠盗,从来也不曾欺凌弱小,我们爷儿俩更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可有一节,刑场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万一有了纰漏,我们俩的命也就搭进去了,这年月水谁活着都不容易,还望几位体谅一下我们的苦衷,不要太强为所难的好!”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点儿泄气,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还能说什么?只有金算盘和牛二柱心知肚明,这俩人就是装蒜,如今他们这种行当,哪一个是干净的?既然肯随着金算盘进屋,半路上必然是已经谈好了的,如今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趁机抬高价码,多弄几个钱花。 既然明白了两人的用意,往下的事儿就好办了,可这层窗户纸由谁来捅破,里边儿还有讲究。铁娇娘、勇金刚和三耗子那是一点儿指望没有,这三人到现在还有点发蒙,说也说不到点子上,金算盘虽然能说会道,可毕竟是绿林前辈,得自顾身份,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那就有点儿掉价了,这事儿推来推去,还得牛二柱张嘴。 牛二柱也有绝的,当下也不多说,只说里屋有几件稀奇东西,在座众人都不知来路,要请两位官爷鉴赏。说罢也不由分说,拉起两人就直奔里屋。这俩人在官场混几多年,怎会不知道这里的猫腻,半推半就,随着牛二柱进了屋。 里屋是什么,那还用说么,就是铁娇娘从刘大户家里投来的无数珍宝。这也是牛二柱少年老成,办事稳妥,没有当着众人说破,人都好个脸面,要是当着众人把财宝拿出来,直接贿赂两人,保不齐这俩人是那当婊子立牌坊的脾气,一翻脸,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俩人一看这一屋子的金银财宝,当时眼睛就直了,欢喜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拿起来都不舍得放下,牛二柱一看就知道有门儿,连忙冲俩人一抱拳,开口道:“二位官爷,东西都在这儿了,也不会长了翅膀飞走,只要你们给我们爷儿几个一个面子,这些好东西可都是您二位的了!” 俩人脸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当时就变了,一口一个好,那是应允不迭。三人在里屋鼓捣了半天,一出来,这俩孙子就变了口风,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俩绿林,都是一个老祖宗的门徒,自己兄弟遇难,哪有不帮的道理,我们二人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草上飞”救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江湖义气! 众人暗地里把俩人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骂了一遍,脸上却带着笑,连夸他们义薄云天,是关二爷和张三爷再世,江湖人的楷模,把俩人说得飘飘然,一脸陶醉,笑的是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事儿谈妥了,接下来就该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了,别看牛二柱机灵,到底是个后辈,调兵遣将的事儿还得依靠金算盘。这金算盘也不亏是个帅才,沉吟一阵,给众人各自安排了差事,要赶在“草上飞”行刑之前,各展其能,救出这位绿林大盗! 五十一、妖风 闲言少叙,书接前文,众人各展其能,不几日便做好了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单等“草上飞”出大差的那一天,要施展手段,助他逃出生天。 金算盘在地面儿上人头最熟,这通风报信,探查消息的重任非他莫属,这位爷倒也上心,自从各自分派了事由儿,便在监狱附近租了一间门面,以做布匹买卖为幌子,每日里专门结交牢里的看守,大把的银子和布匹流水似的送人,不几天便已经是脚面水平趟,对监狱里的风吹草动那是了如指掌。金算盘又暗中贿赂狱卒,悄悄见了“草上飞”一趟,将众人的安排仔细述说了一遍,嘱咐他一定要稳住心神,不可自己乱了方寸,尤其是行刑的那一天,甭管枪子儿打到什么地方,身上有多疼,也不能叫出身来,否则就是前功尽弃,白费了众人一片苦心了。 按下金算盘和“草上飞”如何商议不提,单说杨柳青众位好汉,自从金算盘进了天津城,这爷儿几个可是望穿秋水,天天等着他的消息,就盼着“草上飞”帮扶刑场的那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满以为“草上飞”重案在身,不几日就能有个结果,谁知一连等了五六天,竟然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众人焦急之余,忍不住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是有人保着“草上飞”还是出了什么差头儿。 众人等得心焦,依着铁娇娘和勇金刚的的脾气,早就杀进天津城,拼个鱼死网破了,三耗子也是个最爱起哄的家伙,处处煽风点火,要不是牛二柱从中拦着,这三位说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大少正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拼尽浑身解数也挡不住勇金刚等人,可巧金算盘那边儿来了口信儿:草上飞后天绑缚刑场,一干人等立即进城待命! 众人得了消息,无不摩拳擦掌,挑了几匹快马,连夜进城。直奔金算盘的店铺。金算盘将众人迎进屋内,按照先前的分工,又演练了不下二三十次,直到觉得万无一失,这才各自作罢。众人晚间便在店铺里安歇不提。 第二天,众人足不出户,一整天都在闷头大睡,为的是养精蓄锐,第二天中午大干一场。这一天无事可说,一笔带过。单说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众位好汉早早起来,鸡鸭鱼肉尽量吃了一饱,又带了些干粮,兵分几路,各守本职去了。 单说金算盘,他这一路守得是从监狱一直到刑场的路径,古时犯人受死,一般都有碗断头饭,为的是让犯人做个饱死鬼,自从清末以来,国力衰微,连给进士们刻碑的钱都拿不出来,哪里顾得了将死之人?因而连这一晚饭也都免了。金算盘的责任就是买通沿街的店铺,让他们在“草上飞”路过的时候喂他几口东西吃,这倒不是为了壮门面,而是“草上飞”在监狱里蹲了足月有余,挨打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得饥一顿饱一顿,身子骨儿说不定早就垮了,这要到刑场上挨一枪,别说打着什么要害,就是销到胳膊大腿上,鲜血一流,说不定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就是死不了,只怕也得留下什么病根儿,日后要想恢复可就难了。(.好看的小说) 金算盘忙了足有一上午,直到接近午时,这事儿才算办得妥当。金算盘挑了一间茶铺,正在歇脚喝茶,就听见监狱那边儿人声鼎沸,脚步纷杂,回头一看,呼呼涌涌上来了一波儿人,为首的是名军官,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率先开道,后面是一群巡警,十来名宪兵,紧接着就是“草上飞”的囚车,后面另有二十多个士兵荷枪实弹,虽然人数不多,但一路行来,路人纷纷躲避,倒也是威风凛凛。 “草上飞”这一露面儿,路旁的买卖铺户纷纷上前,手里举着一个大碗,要给他喂东西吃。官兵也不太阻拦,看了看碗里,不过是一些油汪汪的汤水,香气扑鼻,也不知是什么东,也就得过且过,随他们去了。您还别奇怪,这也是旧社会的风俗,但凡有死刑犯赴死,路过的买卖铺户都要拿东西给他吃,为的是让犯人感他们的恩,死后别来店里捣乱,还有就是人在临死之前,别人给的恩惠,来世一定能够要还,买卖家儿如此行事,也是盼着犯人来世报恩,这些都是约定俗称的习惯,谁也禁止不了,直到建国之后,才被渐渐取缔。 书中暗表,大碗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汤水肉食,而是众人早就预备好的上等野山参,金算盘为了让“草上飞“挺过一劫,不惜重金买了十几只五十年以上的野参,和着冰糖熬成参汤,用鸡汤勾兑,分散给各家店铺,这东西最能补人气血,别说”草上飞“伤痕累累,就是垂死之人喝了都能吊住这口气。 “草上飞”和金算盘早已商议妥当,众店家手里的参汤虽然香气扑鼻,闻一口都神清气爽,垂涎三尺,但却不敢多喝,每一碗只喝了一小口,连喝了十几口,就再也不敢喝了,这东西虽是大补,喝多了也受不了。被喝了参汤的店家,回头把碗一摔,碎瓷片全部埋进自家堂屋里,说是这东西能消灾辟邪,保佑家宅平安。 官兵们见“草上飞”不再喝汤,便不肯让人靠近了,他们也怕有坏人暗藏其中,劫了法场,虽说那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惹这个麻烦。从监狱到刑场本不算远,路旁行人不再拦阻,这囚车就走得更快了,不到顿饭工夫,一行人便来到刑场,宪兵解开囚车,让“草上飞”跪倒对面,一切准备停当,就单等着挨这一枪了。 转眼到了午时三刻,军官拿过花名册,用毛笔蘸了朱砂,在“草上飞”的名字上一划,这就等于勾绝犯人,这世上从此就没有这个人了。军官勾过名字,把毛笔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围观的老百姓乌央一下子,上来就抢,就跟那笔是金子做的一样,这也是旧时的风俗,据说谁抢到了这杆笔,谁家的儿子就能得状元,这其中的因由,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了。 军官一走,刑场上可就准备好了,那边儿一声令下,宪兵队长亲自动手,把枪一举,正要扣动扳机,忽然从西北上来了一阵大风,这风可邪性,不分东南西北,转着圈儿的乱刮,开始还是一阵小旋风,后来越刮越大,逐渐遮天蔽日,刑场上飞沙走石,一片混沌,老百姓哪见过这个,人都说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么大一阵旋风,其中必然有什么古怪,当时看热闹的也不看了,呼呼啦啦四处逃散,刑场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按下百姓如何慌乱不提,单说这康铁手,他早就和众人合计好了,一枪打在“草上飞u”左胸,看着是击中了心脏,其实离着还远,别人也看不出毛病。可如今这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还怎么打,万一要是真把“草上飞”打死,那白花花的大洋不就都没了?康铁手汗就下来了,只觉得两只胳膊直抖,手心都出了汗,再也拿不准枪管儿了! 五十二、刑场异事 这阵风起的又大又猛,别说康铁手,就连暗中围观的牛二柱和三耗子也就得眼前一片昏暗,几步内人畜不分,耳边听着乱如鼎沸的人声,心里替“草上飞”捏着一把汗,生怕康铁手一时心急,手里把持不住,走了火儿,把“草上飞”一枪撂倒。可这老不开枪也不行,过了时辰,这活儿就没法儿干了。还得把犯人押回监狱,明天再次行刑,可真要等到明天康铁手和那老仵作就不管了,你虽然花了钱,可人家已经尽了一回心,你要再保犯人不死,也行,还得再拿一份儿钱! 众人正在焦急,耳轮旁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硝烟弥漫,余音震耳,大家心中不由一震,这康铁手到底还是开枪了,只是这慌乱之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失手,“草上飞”到底死还是是没死,这都还在两说之中。说来也巧,这边儿枪一响,这风立即就停了,不一刻天高云淡,风平浪净,身前身后一点儿风丝儿都没有,就跟刚才那风不复存在一样。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都觉得这风来的怪异,更加不肯离去,围拢在一起,静观其变。金算盘、牛二柱和三耗子心中焦急,扭头往刑场上一看,心立刻就凉了半截儿。 但见刑场之上。“草上飞”仰面躺倒,胸口血流如注,也不知有没有伤到要害,反正是牙关紧要,脸色蜡黄,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再看康铁手,也是冷汗直流,面色苍白,似乎也是信心不足,三耗子当场就想冲上去看个究竟,幸亏金算盘和牛二柱死死拉住,这时候可不能莽撞,只要仵作还没有验明正身,这时候抢上去就等于劫牢反狱,压阵的宪兵一顿乱枪,打死勿论! 康铁手这边儿枪一响,老仵作就立刻上了场,这也是众人事先商量好的,为的是尽量节省时间,好为救治“草上飞”争取一点儿时间,仵作老头刚往前一凑活,脸色就是一变,弯腰翻了翻眼皮,又听了听心跳,脸上更加惨白,金算盘和牛二柱察言观色,心就觉得不好,这可不是什么好脸色,八成这一枪打正了,再者这老仵作是出了名的,一走一过就知道人的生死,从来都不用翻眼皮、听心跳,今天这事儿八成要坏菜! 老仵作惨着一张脸,二话不说,挤出人群就走,连看都不看三人一眼,这爷儿仨一看这种表现,心里更加没底,因为事先都有约定,事儿要是办成了,仵作经过三人眼前,要把左眼咋上三下,表示万无一失,今天这干巴老头啥表示都没有,这事儿实在是有点儿悬。 按下康铁手和老头慌忙离去不提,军官见犯人已被击毙,这事儿就算交差,交代了几句场面话,领着众士兵就走。他这一走,围观的百姓呼啦超网上一闯,掏出怀里的白面馒头,就要蘸“草上飞”流出来的鲜血。 那位说这又是什么风俗?其实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叫血馒头,乃是以讹传讹的陋俗。就社会医疗条件极差,别说非典、艾滋、癌,就连肺结核都是不治之症,旧社会把这叫痨病,人要是得了,十有八九是非死不可,当时有一种说法,病人吃了蘸了人血的馒头,那是药到病除,所以一旦有处决犯人的热闹,一定是围得人山人海,看个新鲜倒是小事儿,其中还有些人就是单冲着人血来的,只等官人一走,立刻冲上来,趁热取血。 今天也是邪了,取血得人极多,打眼一看就有二三百号,爷儿仨一看这可不行,一个人有多少血?架得住这帮人弄吗?不用多了,一个人一块馒头就能把人的血给吸干了。爷儿仨一看这可不行,幸亏准备的充分,事先也防着这手儿,金算盘领着牛二柱和三耗子分开人群,挤到“草上飞”身边,金算盘冲众人拱了拱手,做了一个罗圈儿揖,朗声道:“诸位少爷们儿,对不住了,这人的血馒头,我一个人包了,各位还是趁早回家,下一拨儿再说吧!” 众人取这血馒头,并不一定是家里都有病人,有人单做这一行买卖,取了人血卖给别人,从中赚取银钱,有那老实本分的,听了这话,蔫不拉几就走了,只有一些地痞无赖,以此为生的混混还不肯就范,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手里却不肯停一下,趁人不注意就暗中蘸两下,有人还往伤口上蹭。金算盘爷儿仨虽然还算警醒,可也架不住人家人多,眼看着“草上飞”脸色越来越白,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就听见东南方向一声枪响,一个人喝道:“这人的血金老板都包了,谁要再上手,别怪老子不客气!”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后面尘土飞扬,来了不下百十来号,全都是歪戴帽子邪瞪眼儿,正统的混混打扮,领头的人五大三粗,明晃晃一个光头,正是闻讯而来的马凤山。 爷儿仨一看他来了,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就怕到时候压不住场面,暗中给马四爷送了信儿,让他到地面上弹压,原本对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谁知这位四爷场面上还真过得去,这一来还真就结了燃眉之急。 那时候马四爷在城里已经立住了香头,大小码头都要给点儿面子,这些拿血馒头挣钱的混混也算是道儿上的,那个不认识他,一看马凤山一脸杀气,手里的金钩疙瘩搂还冒着青烟,哪敢触他的霉头,直到今天这钱是挣不了了,全都陪着笑脸儿,讪讪的作鸟兽散。 金算盘和马凤山寒暄几句,金算盘比马四整大了两辈儿,马凤山是处处小心,以长辈敬之,就连牛二柱和三耗子也水涨船高,俨然以长辈自居。众人虽然轰散了人群,可也不敢就此抬走“草上飞”,那时死刑犯不能随意挪动,一旦被打死,要由警局雇佣的牛车拉走,埋到城北的乱葬岗子里,你要半道儿拉走,那就是形同造反,当时就能乱枪打死,马四虽然有些势力,可也不敢犯如此大忌! 爷儿仨暗中给“草上飞”上了止血药,又灌了些参汤补充气血,这“草上飞”气色倒是好了些,血也不怎么流了,可就是气息全无,半点儿也没有醒转的意思。众人心里七上八下,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就听见北边儿吱吱扭扭一阵乱响,抬头一看,一个精瘦老头赶着一辆牛车,缓缓向这里驶来。 众人不敢阻拦,眼巴巴看着老头儿把人抬上牛车,头也不抬赶着车就走,这牛车来的挺慢,走的可挺快,转眼就出了百来十米。金算盘、马四和三耗子愁眉苦脸,也不知道这一趟是吉是凶,只有牛二柱觉得着牛车有点儿别扭,盯着看了半天,忽然一怕大腿,口里叫道:“不好,咱们可不能让他走!” 五十三、异术 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就看出这牛车不对来了。(.好看的小说)一般的牛车都是前辕高,后辕低,这辆车也是如此,但后辕低的似乎太过分了,都直接垂到了地面,拖得尘土飞扬,要是一般的牛车早就翻了,可这辆车还是健步如飞,一点也没有要到的意思。 再者那赶车的王老头儿也有问题,从人面前一过,一股浓重的骚臭气味儿扑面而来,虽说那时候人们都不太讲究,体味儿也浓,可也没有他这么味儿大的,这简直就不是人身上的味道,反而有点儿像是林子里的兽类。牛二柱心中大疑,定睛再仔细看那老头儿,一顶帽子虽然宽大,却掩不住嘴角的伤痕,屁股后面隐隐露出一丛毛发,还在不停地晃动。 大少恍然大悟,这哪儿是什么拉尸体的牛车,分明是黄皮子耍的花招,那坐在牛车上的老头就是黄皮子所变,看来自从上次躲过了雷劫,这鬼东西已经修为大进,已经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法迷惑众生了。 牛二柱那一声大喊惊醒了所有英雄,众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却都知道大事不好,马四爷手下几个混混初来乍到,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儿,也不打招呼,低头就追,你还别说,这几个人还真不是吃素的,脚底下还真就有点功夫,一弯腰那是行走如飞,可不管这几个人怎么追,那牛车却是越来越快,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已经走出很远,几个穷追不舍的喽啰那是望尘莫及。 众人正在无计可施,忽然从对面儿冲来一个人,这人虽然精瘦无比,一副文人打扮,速度却是不慢,脚不沾尘,脚底离地面足有三寸,像一阵风一样直奔黄皮子而去。 众人一看,心里全都有了底,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得张小半仙,自从监狱一别,这位玄门正宗也不闲着,也是金算盘为人谨慎,调度有方,也怕那黄皮子阴魂不散,来个破裤子缠腿,暗中就知会了半仙,叫他在刑场附近埋伏,暗中窥伺一切异常,一旦有了诡异之事,就要出来排忧解难。 半仙和那些混混可不一样,那是真正有本事的高人,那黄皮子一出来,他就瞧出不对劲儿来了,可他的本领大部分都是占星卜卦之类,在驱魔除妖这方面涉及很少,也没看出黄皮子是什么路数,当时就没敢轻举妄动,打算看看再说,谁知这黄皮子不但行踪诡异,而且动作极快,眼看就要脱离众人的视线,“草上飞”一旦落到他手里。那肯定连尸首都留不下,半仙一时情急,也顾不得多加考虑,在腿上绑了甲马,话也不说,斜刺里冲了上去。 甲马这个东西,如今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但稍微喜好古典文学的一般都知道《水浒》里有一个甲马戴宗,也就是神行太保戴宗,据说此人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靠的就是一门道术,相传一旦有了紧急军情,戴宗便把甲马绑在腿上,如此便能健步如飞,神行天下,《水浒传》里说妖说鬼的地方极少,而且描述的极不详细,这甲马自古流传,有很多种说法,咱们单取这和本文有关的一种说法。 这甲马不过是一张纸,上面画上六丁六甲、鹤羽飞游等神的神像,或者直接画一匹马,再添几笔符咒之类的东西,用的时候一般要折成马的形状,绑在腿上,嘴里默念:“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摄!”等咒语,相当于把神灵请在这纸做的马上,施法之人还要焚烧纸钱,才能请神驭神,施展神通,这用过的甲马也不能随意丢弃,得焚香沐浴,郑重其事的焚香烧掉,恭送神灵升天才算了事,这一点倒和民间流传的笔仙有些相似。 半仙这甲马是事先准备好的,绑到腿上就能用,当时就如飞而来,不一时赶到黄皮子跟前。这黄皮子虽然度了雷劫,却不是功德圆满,而是杀孽太重,惹怒了上天,虽然已是名义上的妖仙,道行却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方才所使得也不过是缩地之法,不过是道法中的雕虫小技,那里敌得过正宗甲马玄术?立刻被被吓逼得手忙脚乱,虽然一个劲儿的催促那不知什么东西幻化而成的老牛,但却是收效甚微,被半仙追了一个首尾相连。 半仙追上了黄皮子,自己却犯开了愁,他可不是茅山、龙虎山等道家派别,而是先天八卦的玄门易家,你让他算卦,断吉凶行,看风水、找阴阳宅也做得过,可这降妖除魔就太难为他了,人家压根儿学的就不是这个,就是本事再大也不行啊。半仙发愁就是发的这个愁,他现在是狗咬刺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黄皮子此次法场劫人,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这要是前清时期,打死它也不敢来,那时候佛道两家盛行,都说这刑场是惩恶扬善,维护天下纲纪的地方,不但有重兵把守,还有过往神灵弹压,别说一个小黄皮子,正儿八经的魔头都不敢靠近。自从有了民国,洋教大兴,民众的思想日益开化,此类说法渐渐少了,天人感应,这刑场上就没了往日的煞气。黄皮子这才敢如此嚣张。 虽说如此,这东西也是心惊胆战,生怕惹怒了哪路神灵,半仙御空而来,他可不知道是因为戴了甲马,还以为是真神降凡,要拿它治罪,哪里还敢抵抗,只是一个劲儿往前狂奔,希图逃过一劫。这一人一兽追了半天,竟然相安无事,还真应了那句话,“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 半仙和黄皮子僵持了半天,猛然一激灵,心想:“这可不行,这黄皮子指不定往哪儿跑,它真要把自己往老巢里领,那自己早晚都得倒霉,妖穴里阴气极盛,而且必定污秽不堪,要把甲马污了,自己可就没什么依仗了,到时候别说救人,连自己都都得搭到里头,为今之计,不管用什么方法,还是先把这畜生治住再说!” 半仙想到此处,往身上一划拉,当时就咧了嘴了,东西准备的不少,就是没有什么能治住妖魔的利器,话又说回来,就是有,自己也不会用啊。眼看着黄皮子催动牛车,直奔荒郊,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半仙把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披头就打! 五十四、半仙斗大仙 半仙这一下打下去还真就瞎猫碰了死耗子,蒙对了,他掏出来的是八卦铜盘,本来就是这一行人保命的东西,自然是随身携带,而且八卦暗含着天地玄妙,用的又是古铜,真要打到正经地方,黄皮子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当场就能打掉五十年道行,这事儿也就解决了。可人在情急之下,手里哪有准头儿,也怪半仙太过慌乱,这一下竟扣在黄皮子的尾巴上,好好一个机会,就这么糟蹋了。 饶是如此,那黄鼠狼也被吓得不轻,它一见对方掏出一件东西来,那东西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以为是一件法宝,当时差点儿把真魂吓出来。那铜盘往黄皮子尾巴上一落,立刻起了一阵轻烟,黄皮子连尾巴带屁股全都着起来了,火光烈烈,烧的它是呲牙咧嘴,痛苦不堪,这事儿真要这么下去,黄皮子还是跑不了,就那团火也能把它烧个七荤八素,可这东西天生有一个习性,那就是一旦遇到危险,就会利用自身的臭气解围,这是它天性使然,倒不是刻意为之。 黄皮子把屁股一撅,一股冲天臭气扑面而来,半仙那么大本事,情急之下,也没防备它这一手儿,立刻被熏得天昏地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还是小事儿,关键是他腿上的甲马乃是道学玄法,不管施展起来有多大威力,那是半点沾不得污秽,还别说这种东西,就是天上的神仙,修炼几百年的恶鬼,一遇到肮脏的物什,也得立刻打回原形。 甲马被臭气所污,立刻光滑顿失,没有了妙用,半仙在半空中一个趔趄,顿时跌倒在地,也是该他倒霉,先被臭气熏得气都喘不开,后来又这么一摔,当时就根儿喽一声,昏了过去。半仙这一跌倒,黄皮子可就看出事儿来了,这人不是什么真神,充其量也就会点儿道术而已。五大家仙之中,黄皮子心胸最为狭隘,你动它一根汗毛,它都能记你一辈,何况半仙还烧了它的尾巴?这东西一回头,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细碎的獠牙,就往半仙脖颈处咬去。 按理说黄皮子这东西可没多大劲儿,咬一口也不能怎么样,可也架不住咬的是正经地方啊,再说这玩意儿以老鼠、腐肉、昆虫为食,嘴里说不定有什么毒素,,这一口下去,半仙说不定就得交代。正在危急时刻,就听见后边一声怒骂,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四爷按耐不住,抬手对着黄皮子就是一枪,这要是别人遇困,四爷兴许还不太着急,半仙可是他的军师,关系着自己以后的霸业,他那有不上心的?可这枪开是开了,却没有打着,马凤山全仗着嘴上和手上的功夫闯江湖,枪法和康铁手那是天壤之别,平时腰里别一把,不过是装装门面而已。 这一枪虽然没有打着,可也吓了黄皮子一跳,畜类天生对枪械有一种恐惧感,就是成了精得了道的也不例外,这玩意儿和僵尸不一样,僵尸没有思维,不知道害怕,这东西可不一样。黄皮子先是被枪声一吓,子弹擦着脑瓜皮一过,而后就闻见一股火药的味道,当时就吓麻了爪儿,别说咬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畜类祸害活人,不管是障眼法也好,还是真有点儿本事,首先要凝神聚气,把一口真气憋在胸中,要是半途被什么一惊动,这口气泄了出去,那就什么法术也不灵了。 黄皮子吃这一吓,真气泄出,立刻就先了原形。众人一看,立刻哭笑不得,眼前那里是什么押送牛车的老人,分明是活脱脱一只大黄鼠狼子,嘴角还有一道伤疤。那牛车不过一片早已腐朽了的棺材板,一头马驹大小的野猪在前面吭哧吭哧拉的不亦乐乎。 众人一见此等情景,更不肯让黄皮子把“草上飞”带走,可这东西机灵异常被枪声吓了一阵,转眼又恢复常态,赶着那头野猪飞奔。众人追又追不上他,马四爷连开几枪,你还别说,一枪也没打着,那黄皮子也不像原先那么恐惧,优哉游哉,就像那枪声为它送行一般,众人气的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它扬长而去。 按下众人如何懊恼不提,单说这黄皮子,一路畅通无阻,悠然自得,不一时到了乱葬岗子,这东西也有自己的主意,它也知道那帮人不好惹,就打算把“草上飞”带到此地,挖个坑,活埋了拉到。它这想法本是不错,可就因为这一念之差,就前功尽弃了,不但无法暗害“草上飞”,还几乎丢了一条小命,更为以后的劫难埋下了伏笔。 书中暗表,金算盘可不愧是个帅才,这人的才智计谋,不在张半仙、牛二柱之下,若论江湖手段,马四爷和黄三儿也略逊一筹,就因为这个人,日后牛二柱才能逃脱大难,远赴东北避祸。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先说今天这事儿,金算盘安排的是滴水不漏,沿街一拨人给“草上飞”喂食参汤,以吊住那条命,法场上一拨人维护秩序,张小半仙埋伏附近,作为奇兵,以防万一,乱葬岗子里还有一拨,为的是从送尸人手里抢下“草上飞”送到杨柳青调治。 说来也巧,守在乱葬岗子里的这一拨人就是勇金刚和铁娇娘,这哥儿俩性子最急,天还没亮便埋伏在此处,就等着牛车一到,立即动手,这事儿就算大功告成了。这俩人都有本事,暗藏在树上,不错眼珠儿的盯着周围,生怕错过了风吹草动。原以为一过午时,这事儿就能忙活的差不离,谁知等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动静儿没有,勇金刚生性最为急躁,此时已经按奈不住了,低声偷问杜青青道:“妹子,你看咱哥儿俩等了半天,还是啥也没看着,你说是不是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铁娇娘正要答话,忽然就听见官道上一阵响动,哥儿俩一惊,各自将手中的利器握紧,心说好小子,总算是来了! 五十五、坟场异事 话说乱葬岗上两位英雄等的正在心焦,忽然就听见官道上框里哐当一阵乱响,两回头一看,全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要说这俩人虽然性情暴躁,沾火就着,但也是行走江湖十几年的老手,阅历经验比一般百姓不知强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儿也见得极多,可今天这场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见大道上尘土飞扬,跑来了一头野猪,野猪上坐着一只黄鼠狼,尾部毛皮已经被烧光,脸上变颜变色,惊慌失措。往后再看,野猪拉着一块棺材板,板子上放着一个人,正是不知死活的“草上飞”! 两人也听卜发财复述过“草上飞”被捕的经过,知道这黄皮子是罪魁祸首,早就憋着一肚子气,要惩治这扁毛畜生,今天一看这只黄皮子和三耗子描述的一般无二,立刻就明白了几分。这鬼东西是贼心不死,非要治“草上飞”于死地不可!铁娇娘和勇金刚与“草上飞”是八拜之交,情同手足,那里容它撒野?依着勇金刚的意思,当时就要冲出去,真刀真枪,杀个你死我活,铁娇娘到底是个女人,比他心细一些,立刻将他拦住,想先看看再说。 那黄皮子因为惧怕枪械,早已是惊弓之鸟,一路狂奔到乱葬岗,总算安定下来,这东西略微喘了口气,便从野猪身上跳了下来,嘴里叽叽叫了几声,冲野猪连比带划,那野猪神情呆滞,似乎也受了黄皮子的迷惑,听它这么一叫,立刻将棺材板踢开,把头一低,连拱带刨,居然在地上挖起坑来。 哥儿俩不知所以,竟然猜不透这两只畜生的用意,只好静静隐藏在树上,看它们耍什么花招。那野猪牙尖蹄利,不一会便刨出一个土坑,虽然不甚大,也有一人多长,两米来深。黄皮子见坑以挖好,便叫那野猪停下,又怪叫了几声,野猪就像得到了皇王圣旨一般,将“草上飞”从棺材板上拱了下来,一点儿点儿往坑里推。 树上俩人看得明白,这是要把人活埋呀,所说此时还不知道“草上飞”是生是死,可这人总不能叫畜生埋了呀,这事儿要传出去以后这哥儿几个还怎么在绿林道混?勇金刚早已是火冒三丈,要不是铁娇娘拦着,早就蹦出去了,如今一看这俩畜生装神弄鬼,那里还忍受得住,一声怒吼,提着手里的雁翎钢刀,从树上就跳了下来。 勇金刚这一露面儿,把黄皮子吓得亡魂皆冒,他可没成想这乱葬岗里还能有人,更不知道勇金刚是什么人,被他这么一咋呼,当时竟有点不知所措。勇金刚怒火满胸,哪里顾得了这些,脚刚一沾地,二话不说,几步走到黄皮子跟前,举刀就劈。 那黄皮子虽然有些愣怔,可也是事出突然,没有防备,一见勇金刚要劈自己,哪里还敢怠慢,情急之下一拧身子,往外一躲。这要害部位倒是闪过去了,可这勇金刚玩儿刀那可不白给,江湖上都站着一绝,讲究的是力猛刀快,刀过人亡,成了名的刀客都抵挡不住,何况一个小黄皮子?寒光一过,血光乍现,黄皮子惨叫一声,从肩头直到屁股,生生被砍下一片肉来,连皮带血没有半斤也差不多。这黄皮子总共才有几斤重?当时就疼得叽哇乱叫,倒在地上颤抖不止。 勇金刚一刀建功,心中得意,以为这黄皮子不过如此,当下再一举刀,要彻底结果了它的性命,谁知身后那野猪却不敢了,这家伙似乎受了黄皮子的控制,成了它的傀儡,一看“主人”有险,哪有不管之理,当下大叫一声,把头一低,两处白森森两只獠牙,向勇金刚猛冲过来。 这要是个一般人,前面躺着一只黄皮子,后面冲来一头野猪,一心不可二用,稍一疏忽,这一下可就得挨上了。这野猪虽然不大,力气却也不小,两只獠牙锋利异常,再一跑起来,老虎也受不了。不过这畜生倒霉,今天碰上的是勇金刚,这位爷别的本事没有,打架可是个行家里手,听见后面恶风不善,风声中带着一股骚臭的气味儿,就知道不好,连忙一纵身,跳起来足有,两米来高,手中钢刀一拐弯儿,向后猛劈过去。 勇金刚这一刀虽然是从背后砍过去,但也不是瞎劈,这里头有讲究,乃是江路中的一种绝技,叫做“听声辨位”,有这种功夫的人,哪怕是在黑的地方,有多少人偷袭,只要你发出一点儿动静儿,对方就能知道你的位置,随即就是一刀,这一刀还没有半点预兆,功夫次一点儿的就躲不过去,那野猪虽然凶猛,也算得上是一种猛兽,但毕竟没有人灵活,那里闪避得开,被勇金刚一刀劈在额头,这位爷的刀那可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再加上本人膂力过人,这一刀就直接楔进去了,从脑袋到屁股,差点儿来个一刀两断,各位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二百来斤,勇金刚竟然能一刀劈开,那膂力得有多大? 勇金刚一刀劈了野猪,也有点儿沾沾自喜,心里乐得跟喝了蜜似的,心说成啊,自己虽然归隐多年,看来这功夫,是半点儿也没落下,赶明儿处理完这些事儿,自己到城里哪个镖局当个镖师,那还这是绰绰有余。各位,您一看这人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知道他有多混,那黄皮子还没死呢,是想这个的时候儿吗。勇金刚光顾高兴了,就把后边儿的茬儿给忘了,那黄皮子虽然受伤不轻,可还不至于当场就死,尤其它有了一些道行,比一般的畜类更加狡诈凶残,在地上抽搐了一阵,见勇金刚对自己毫无戒心,眼中顿时冒出一抹凶光,有道是灾星刚退,贼心又起,这东西低吼了一声,把身子一弓,恶狠狠扑向勇金刚。 勇金刚心里想的正美,那里防备这黄皮子还敢偷袭自己,这人虽然功夫极高,心眼儿却太实诚,一点儿弯转儿都没有,也算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黄皮子这边儿一动,他早就听见了,可听见是听见了,脑瓜子却没反应过来,仍是在那儿一站,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战场之上,生死搏杀,那里荣你有发呆的时间?眼看着黄皮子尖细的牙齿已经咬向勇金刚,再晚上几秒,就要血溅当场了! 五十六、乱葬岗激战 勇金刚已是避无所避,眼见得就要被黄皮子一口咬中,树上的铁娇娘心急如焚,杨柳青三杰情同手足,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女英雄有心救援,无奈远水解不了近渴,正在焦急之时,那黄皮子一口就咬下来了。[]勇金刚生性鲁莽,对生死也并不介怀,索性把眼一闭,躺在地上等死。 别说他,就连在树上潜伏的铁娇娘也以为这位爷必死无疑,惊慌中带着几分惋惜,也把眼一闭,不忍见其惨死,暗中发誓要为他报仇。谁知黄皮子这一嘴下去,不但没把勇金刚咬伤,反而“镗”的一声,震得牙齿断裂,一口细牙没剩下几颗,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下来,疼得它满地打滚,惨叫不止。 这一下把俩人全都弄糊涂了,这倒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勇金刚脖子上又没有什么东西保护,黄皮子的獠牙虽然比不上虎豹的锋利,却也不至于连脖子上的皮肉也咬不动吧?两人愣怔了半天,到底勇金刚身临其境,又是当事人,摸了摸脖子,忽然嘿嘿一笑,想起一件事儿来。 天底下的功夫,粗略一分,大约只有硬功软功两种,勇金刚天生鲁钝,连招式都记不太好,但却力大无穷,自从拜师学艺,学的就是硬功,这硬功不讲究花哨,凭的就是以力降实惠,正好对了这位爷的脾气。硬功之中,练到登峰造极,就要学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这种武功虽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能够刀枪不入,但轻易不会受伤却是真的,勇金刚的师父自打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打心眼儿里也是想让他走这条路。 可真到这一步了,老师父也犯难了,勇金刚傻到不傻,就是心眼儿太慢,人也实在,一点儿弯弯绕儿都没有,师父教会了他前面的,回头再教他后面的,他前面的就忘了,翻后头来重教,他后面的又忘了。老师父气的差点儿吐血,可这人脑子太笨,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是?一般人学能耐,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从没出现过另一种情况,可这勇金刚不一样,人特殊,本事也学得特殊,你说他不会,隔三差五,要是稍微明白一点儿,这功夫就全记起来来了,比他师父练得还好,刚上那天犯浑,那绝对是半点儿施展不出来。 他师父一看,这可不行,他要真不会,这就不用担心了,这人就是再傻,也不至于往刀口上撞,可就怕这似会似不会,一会灵一会儿不灵,要是跟人家一动手,他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往人家刀枪上扑,一旦当时不灵,这人就交代了,而且别人还得笑话这师徒俩,说这俩人一对儿二百五,到时候就不能在江湖上立足了。(.无弹窗广告)老师父也有绝的,他就跟勇金刚说你学不成这门功夫,干脆全忘了拉倒。也搭着勇金刚为人实诚,师父怎么说就怎么办不,这几十年来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会这门功夫,也是勇金刚本领高强,这些年就没有一个人能把他逼到那个份儿上。 今天也是个巧劲儿,勇金刚一个不慎,被一个畜生逼到这步田地,虽然已经安心等死,但不管是人还是畜类,只要有点儿脑子,潜意识里都不乐意死,黄皮子一咬,他这心里一急,神使鬼差,竟把几十年前的法门给想起来了,不但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还把黄皮子伤的不轻。 勇金刚一见自己居然还能用金钟罩破敌,心中大悦,一骨碌爬将起来,举刀就劈。他满心以为自己此时已经刀枪不入,再无后顾之忧,黄皮子又两次受挫,已经是不堪一击,自己一两刀就能把他了结,谁知这黄皮子虽然是个畜生,却是个有了根基的灵畜,哪能这么容易就范,见对方气势汹汹,立刻抖擞精神,也不急于进攻,就在勇金刚身前左右来回乱跳,闪展腾挪,灵活异常。勇金刚虽然功夫了得,毕竟是硬功的底子,刚猛有余,灵活不足,勇金刚一路猛砍,却像大象打蚊子,半点儿劲儿也使不上,看了半天竟连个边儿都没捞着。 一人一畜正在乱葬岗子里鏖战,树上的铁娇娘去看不下去了,她虽然也是性情急躁,却终究是个女流,比勇金刚多少细腻一些,一看今天这架势,勇金刚要想劈了黄皮子,那是比登天还难,最起码一时半会儿绝对办不到。这要是没事儿还行,也能任着他的性子胡来,反正这人别的没有,要力气有的是,可今天不行,地上还躺着一位。 “草上飞”要是真死了,这事儿还好说,大不了以后拼着一条性命给他报仇,血洗刘大户,可现在人家生死不明,要是没死,自己和勇金刚光顾在这儿痛快,耽误了救治的时间,那就得不偿失了,最起码对不起自己的朋友,以后见着众人也没法儿说。铁娇娘想到此处,暗一咬牙,伸手往怀里一摸,就掏出一件兵器来。 女人练武,无非是“暗”、“缠”、“香”三路,因为女人天生膂力不佳,只能走轻巧的路数,所以只能学暗器、奇门、迷香三种本领,这暗器就是“暗”这一路,女人心思缜密,一旦将暗器学通,那绝对是令人防不胜防,因此江湖中有“宁遇少林,不斗暗门”的说法。“缠”这一路指的是手里的兵器,十八般兵器中单有“流星”这种奇门武器,能够精通者一般都是女人,因为这东西极不好练,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己,所需的技巧太多,男人一般练不来。除了“流星”,还有链子枪,软鞭等等,一旦学会,那是极其难缠,要是链子锤,那就更好了,灵巧与勇力兼有之,功夫稍差一点儿就不是对手。 至于这“香”门,那就有点不光彩了,这里的“香”指的可不单是迷香,而是一切利用诡异手段取胜的路数,学成这门功夫的人一般都是心肠歹毒之辈,两军对垒,一个不注意她就把各种伎俩施展出来,到时候你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禁受不住,就是闭住一口气,也躲避不开,因为这种能耐能走五官通七窍,你就是连眼睛都闭上,它还能从耳朵眼儿里钻进去,让你当场动弹不得。 这铁娇娘自然不是“香”门中的高手,而是“暗”门中的能人,她的暗器和别人的还不一样,就是此刻拿在手里的“八卦连装弩”,这种兵器取的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意,一弩三发,发发都能连续击出,直到将敌人击中为止,这还不算,这“八卦连装弩”能够称雄江湖,还有另外一个奇异之处。 五十七、女杀神 这“八卦连装弩”最令人胆寒之处,是它能从八个方向分别射出弩箭,所谓八卦,在最初的时候代表的就是八个方向,所谓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分别代表的是,西北、北方、东北、东方、东南、南方、西南、西方,“八卦连装弩”之所以以八卦为名,就是因为它八个方向都能覆盖,让人防不胜防,江湖中多少豪杰,就是吃了铁娇娘这个亏, 铁娇娘已经在此种暗器上浸淫了二十几年之久,早已是得心应手,可谓百发百中,连看都不用看,将“八卦连装弩”一举,抬手就是一箭。三只弩箭闪着寒光,如同雷火霹雳一般,分上中下三路,直奔黄皮子而去。 黄皮子正在一心一意应付勇金刚,它可没想到,树上还有人,就是想到了,也避不开铁娇娘这成名已久的暗器。这东西倒也有几分道眼,听见恶风不善,知道来了东西,当下把身子一拧,掉头就跑。 它反应的倒是不慢,可铁娇娘的弩箭来得更快,转眼就到了眼前。黄皮子也有绝的,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了两只,第三只说什么也闪不过去了,就听见吭哧一声,这只弩箭结结实实钉在了后腿上,“八卦连装弩”之所以能横行江湖,不仅仅是因为占据了所有方位,而且还有威力大,速度快的特点,就这一下,不但深可及骨,而且还把黄皮子的腿骨震得粉碎,这黄皮子惨叫一声,当时就动不了地方了。[.超多好看小说] 勇金刚一看铁娇娘出手,当时就有点儿不乐意,他这人脾气特殊,最烦别人在自己搏斗的时候暗中帮忙,认为此举有违道义,要是别人早就骂街了。可对方是铁娇娘,除了哥儿几个感情好以外,勇金刚就怕这个妹子,也就没敢多说话,反正赢了就是赢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这位爷钢刀一举,冲黄皮子就下了黑手。 寒光一闪,血光绽现,俩人以为黄皮子必然命丧刀下,谁知一刀下去i,凭空里忽然出现一道红光,直奔路边的草丛而去。再看地上,污血横流,只留下了一条残腿,那黄皮子已经消失不见。 俩人全都傻了,这又是什么花活?这三杰虽然都是江湖人,行走天下,阅历丰富,但除了金算盘会点儿江湖伎俩之外,都是凭着真本事赢人,哪里知道黄皮子已经借着勇金刚这一刀,用血遁逃之夭夭?哥儿俩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好作罢,翻回头再看“草上飞”,虽然气息微弱,但所幸胸口还有点儿热气儿,当下再也不敢怠慢,急忙由勇金刚背了“草上飞”,一路向杨柳青狂奔。 哥儿俩转眼出了乱葬岗,正要往官道上跑,杜青青忽然听见脑后恶风不善,显然有人暗下毒手,这要是勇金刚,这一下就挨上了,第一这位爷反应有点儿慢,二来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行动不怎么灵活,可铁娇娘就不一样了,这女人除了脾气暴躁以外,外带着嫉恶如仇,动起手来比男人还狠,也是个惹不得的角色。杜青青听见身后有动静,早就有了防备,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往旁边儿一躲,回头看上一看,再做决定。这位可不一样,头也不回,身子也不动,把“八卦连装弩”一抬,甩手冲后边儿就是一箭。 要说这位姑奶奶用弩那可真不含糊,也不用回头确定方位,听声辨位,这一下竟然打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只听见吱的一声惨叫,一缕鲜血狂喷而出,直接溅到了杜青青的脸上。铁娇娘就感觉脸上一热,姑奶奶还真有股狠劲儿,连擦也不擦,急忙甩头一看,那黄皮子翻身躺在草地之上,眼睛里又中了一只弩箭,正在那里浑身抽搐,垂死挣扎。 要依着铁娇娘的脾气,返回身来二话不说,再给它补上几箭,出了这口恶气再说。这也不怪杜青青心肠狠毒,实在是这黄鼠狼太过阴险,先前中了一箭还不知道悔改,居然相趁俩人回头,暗算铁娇娘,也是它恶贯满盈,不知道这位姑娘娘的命令,这才自食其果,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勇金刚见杜青青不依不饶,明白劲儿又上来了,他背着“草上飞”,可这到这位大哥境况如何,原先“草上飞”身子还有点热乎劲儿,现在却是全身僵硬,身上一片冰凉,眼看就不行了,那里还能耽搁一分,勇金刚劝住杜青青,哥儿俩护住“草上飞”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杨柳青。 书中交代,就因为勇金刚一时来了聪明劲儿,就为以后留下了无穷的祸患。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第三卷里自有交代。 勇金刚到了众人聚会之处,把“草上飞”往床上一放,就剩下喘了。杜青青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众人心中惦记着“草上飞”的生死,也顾不上照顾两人,一起围住“草上飞”一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儿,这“草上飞”脸色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全身僵直,跟个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儿。 这些人之中杜青青和勇金刚都是性情中人,牛二柱和三耗子重情重义,马四爷又受过人家的大恩,一见他八成要死,全都忍不住悲痛,放声痛哭起来。幸亏这里边还有个稳重人金算盘,这位爷把手往“草上飞”身上一摸,还有点儿热乎气儿,这人还没死透,立刻叫大家止住悲声,吩咐牛二柱等人把参汤拿过来,先吊住“草上飞”这口气儿,以后的事儿,看情形再说。 众人把参汤灌下,眼看着“草上飞”气息渐渐粗重,脸上也有了血色,全都松了口气。这人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要是细心调治,没准儿还真就能活过来,可即使如此,以后也成了废人,吃饭喝水恐怕都得让人伺候。众人高兴了一阵儿,紧接着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一样,别的不说,康铁手虽然手下留情,可毕竟还是给了他一枪,这子弹留在身体里可不是回事儿,可动手术取子弹在场的谁会?就是会,以他现在的身体,能架得住开刀折腾么? 铁娇娘提议送“草上飞”去洋人的医院,听说那里治疗枪伤最为拿手,这话一说,也就三耗子和勇金刚同意,其他人都摇头,别的搁一边儿,人往医院一送,人家肯定得问这枪是谁打的,为什么受的枪伤,三问两问,还不全漏了馅儿?众人商量了半天,谁也没个准主意,看看天色已晚,只好留下铁娇娘和金算盘照顾“草上飞”,余者各自安歇。 人要心里有事儿,且不容易睡着,牛二柱和三耗子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折腾了半天,终于有了点儿困意,正在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草上飞”那屋儿一声惊叫。 牛二柱就知道不好,那屋儿肯定出事儿了,哥儿俩胡乱穿好衣服,跑过去一看,金算盘和铁娇娘全是一脸错愕,惊恐中带着几分喜悦,再往床上一看,“草上飞”不知何时已经醒转过来,正木愣愣地坐在那里,两眼无神,满脸苍白,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五十八、生死异事 众人见“草上飞”神情呆滞,虽然翻身坐起,却和诈尸差不多少,心里都是一惊,要说人要真活过来,那可是件大好事儿,这些人忙活了半天,不就是为了他这条命吗?可这也太玄乎了点儿吧,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却是生龙活虎,除了精神差点儿,别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谁看着不害怕?众人盯着“草上飞”看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儿的,大眼儿瞪着小眼儿,竟都有些尴尬。 这些人之中,要论胆量,金算盘和牛二柱那是最大的,铁娇娘和勇金刚都得往后排。金算盘仔仔细细打量了“草上飞”半天,试探着开口问道:“大哥,您了没啥事儿吧?” “草上飞”就跟没听见似的,半天也没言语,众人心里一沉,心说不好,这要是连话都听不进去那就糟了,大概不是缓过劲儿来了,十有八九就是诈尸!金算盘向牛二柱使了一个颜色,要他暗中做好准备,自己也连忙退后几步,全身戒备,蓄势待发。 众人全都捏着一把冷汗,别看这里的人除了牛二柱和三耗子以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那是对付活人,对付死人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里边儿也就张小半仙儿懂点儿异术,可那都是用来算命看风水的,对付尸体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要是尸体真的缓过劲儿来,那就不好办了。 众人正要下手,忽然就看“草上飞”动了一下,似乎是体力不支,身子稍微一歪,紧接着,就点了点头。众人一看他有了反应,全都松懈下来,他既然能够点头,准是听明白了金算盘的话,那就没事了,没听说过诈尸的能听懂人话。众人欣喜若狂,这一番功夫服总算没有白费,牛二柱和金算盘立刻扶住‘草上飞“,安排他躺下,杜青青又手忙脚乱的熬了一些稀粥,给他灌了下去。 “草上飞“喝了稀粥,面色更加红润,乍看上去,就和健康人一样,众人全都吐了一口闷气,事到如今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人要一松懈下来,这困乏劲儿就上来了,众人有说有笑,闲谈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哈欠连天,商议了一下,留下铁娇娘照顾病人,余者全部回房休息。 心中无事,自然睡得安稳,众人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才纷纷起床,不约而同赶到房里探望草上飞,这一看全都吓了一跳,房间里空空如也,连杜青青都不见了。老少英雄心里大惊,急忙出门一看,全都有点儿傻眼,只见铁娇娘搀扶着“草上飞”,正在院子里散步,再看“草上飞”,脸色红润,有说有笑,就跟没事人一样。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有点儿犯合计。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草上飞”的表现可是太匪夷所思了,你就是有灵丹妙药,太上老君的九转回魂丹,那么重的伤势,也不至于恢复的这么快吧,而且康铁手那一枪打得结结实实,子弹现在还留在胸膛里,正常人受得了吗?要说是回光返照,那也不像,回光返照都是临死的时候突然明白一会儿,撑死了一个钟头拉倒,哪有这整个晚上都不死,还越来越精神的? 别说张小半仙、金算盘和牛二柱一干聪明人,现在就是勇金刚也看出不对来了,众人全加了小心,把“草上飞”围住,故意把他和铁娇娘隔开,以防万一,嘴里家长里短问个不住,希望能看出一点儿破绽,谁知这“草上飞”对答如流,一点儿毛病没有。 众人更是疑惑,现在一般人就说不上话了,万一说错了话,可就伤了彼此的感情了,金算盘把众人支开,自己搀扶着“草上飞”进了卧房,把门儿一关,足足呆了一个上午也没出来。 大伙儿都知道金算盘是要和“草上飞”促膝长谈,话里话外打探他的底细,看到底有没有别的事儿。几天相处下来,大家知道金算盘嘴皮子最好使不过,而且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由他问话,自然没有什么纰漏,便有些放心,闲来无事,老少众人便围住铁娇娘,打探昨天半夜的情形。 铁娇娘俏脸一红,她也前前后后忙了几天,身心俱疲,昨天晚上熬了个把钟头,实在坚持不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里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也不知道。众人全都有些泄气,暗中埋怨杜青青做事不谨慎。铁娇娘向来都是说上句的人,从来没被人挤兑过,此时按耐不住,便又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原来今天早上起床,杜青青见“草上飞”精神比昨天更好,心里一阵快慰,看他一身血污,觉得过意不去,边端过一盆水,为他擦洗上身,俩人情同手足,又是江湖儿女,也就没那么多避讳。谁知把“草上飞”褂子一脱,立刻就看出异常来了,“草上飞”胸前光滑如镜,昨天的伤口竟然不翼而飞。铁娇娘心里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不敢多问,怕说多了大哥疑心,便敷衍过去,把话憋在心里,直到现在才倾吐出来。 众人更是大惑不解,一天之内起死回生,已是天下奇闻,睡了一宿觉连伤疤都没有了,那更是从来没有的事儿,莫非昨天晚上来了神仙,连夜把他给治好了?那更不可能了,谁见过神仙长什么样儿?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个准谱儿,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就听见上房里一声门响,回头一看,金算盘背着手走了出来,“草上飞”晃着手和他道别,别说病态,现在连扶都不用别人扶了,脸上容光焕发,连皱纹都少了几条,竟有些返老还童的意思! 金算盘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心情极坏,众人不知根底,七嘴八舌的乱问,金算盘也不回答,把大手一挥,沉声说道:“都别说话,有事儿随我到房里去谈!” 五十九、酒楼灵堂 众人忐忑不安,随着金算盘进了屋儿,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好,全都不肯轻易说话,只有三耗子性情急躁,年龄又小,口无遮拦,开口便问:“刘大叔,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洪大叔到底怎么样了?” 金算盘脸色更加阴沉,把头一摇,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叹息不已。[]众人心里一沉,勇金刚马龙忍耐不住,扒开破驴嗓子喊道:“二哥,你还装什么深沉,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呗,是不是洪大哥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完全不对茬儿?” 刘杰瞪了他一眼,勇金刚自知理亏,也就立刻闭了嘴。金算盘提了一口气,缓缓道:“这倒不是,洪大哥事事说的都对,别说现在的,就连几十年前,你我还是幼童时候的事儿也说的一清二楚!”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杜青青急忙接嘴道:“这不就结了吗,既然大哥事事说的都对,那二哥你还操的什么心,这不正说明大哥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么?” 金算盘冷笑一声,看了铁娇娘一眼,反问道:“妹子,你今年多大了?” 杜青青一愣,也不知道刘杰是何用意,不过四个人情同手足,也没有什么隐晦,开口便道:“二哥,小妹三十有六!” 刘杰一拍大腿:“着啊,你四十来岁的人,我问你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杜青青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有些记得,不过大部分都忘记了。[.超多好看小说]” 金算盘点点头:“那我说有一个人,自从穿开裆裤的时候,一天吃几顿饭,每顿饭吃什么,吃了多少,一天洗几回澡,天天几点睡觉都记得一清二楚,你信么?” 这话一说,刚开始大家还不觉得什么,仔细一想,冷汗全都下来,要真有这样的人,那岂不是太可怕了么,人又不是机器,哪能的事儿都历历在目。这明显不正常啊! 屋内一阵寂静,谁都不肯轻易说话,只有牛二柱心细,年龄又小,说对说错都没关系,大少低头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得道:“刘大叔,你的意思是屋里那人不是洪大叔?” 金算盘摇摇头:“不敢说不是,但这里一定不对,肯定有什么毛病!” 他这一句话如同捅了马蜂窝,勇金刚性情如火,立刻暴跳如雷,大喊大叫道:“好哇,居然有人敢冒充洪大哥,看我不活刮了他,妹子,咱哥儿俩别跟他客气,拿上家伙,先给他来个透心儿凉!” 杜青青也是个火爆子脾气,一听这话立即拿起一把钢刀,尾随勇金刚就走。刘杰一看这俩人又要惹祸,急忙将他们拦住,好说歹说才算劝住。铁算盘毕竟为人谨慎,比这俩人强了不少,再三跟他们解释,如今真相不明,千万不能莽撞,如果这人真是“草上飞”洪金亮,那岂不是自断了兄弟情义,后悔也来不及了么?为今之计,只好暂且如此,反正往后日子还长,这人要真是假的,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日后多加注意,必然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众人思前想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也只好暂时如此。从此以后,上到金算盘刘杰,下到三耗子、牛二柱,全都加了小心,说话都是先留半句,实在不能不表态了,还得吞吞吐吐,不敢多说。相反“草上飞”却是大说大笑,全无顾忌,和先前没有任何两样。众人看在眼里,实在找不到任何破绽,天长日久,警戒心就淡了下来,老少英雄齐聚一堂,和好如初。 三耗子生活所迫,从小偷鸡摸狗,也算半个佛爷,一身市井之气,完全没有什么门第观念,从小佩服的就是“杨香五”、“时迁”一类的绿林好汉,“草上飞”是民国时期的巨贼,天下闻名,卜发财早就倾慕不已,如今朝夕相处,就有了投奔之意。洪金亮见这小子还算敏捷,也是个溜门撬锁,飞檐走壁的料,又承了人家的救命之恩,便也不再推辞,索性收了三耗子为徒。 牛二柱自然不肯独自向壁,死求活赖,托人弄脸,一口气拜了四个师父,分别是张小半仙、金算盘、勇金刚和铁娇娘。要说这四个人,那是各有所长,个个儿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牛二柱也别多学,就是塌下心来单学其中一两门儿,日后那就了不得,天津卫横着膀子光都行,可惜这人聪明是挺聪明,就是不肯下苦工,各种能耐是一教就会,别人学两天,他两钟头就行。可有一样,会了就一扔,从来不肯实打实的研究,您说就是武侯再世也不行啊。久而久之,这些能耐全都荒废了,就杜青青的轻功还记得一点儿,这叫啥,这叫“狗占八泡屎,泡泡舔不净”! 相反三耗子倒是学了满身的本事,倒也没有辜负“草上飞”一番心意。自从俩人拜了师父,眼瞅着马四爷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因为那老哥儿四个辈分高,马凤山算起来比人家低三辈儿,牛二柱和三耗子水涨船高,就成了马四爷的爷爷辈儿。马四爷那时势力还不算太大,根本不敢得罪俩人,反而天天送礼物,请酒席,比孝子贤孙还要恭敬。 但说这一天,马四爷又来给众位前辈请安,死乞白赖,非要请客不可。众人盛情难却,只好笑而赴宴。这马凤山也真大方,选的馆子正是等瀛楼,全天津最好的饭馆儿。 几个人兴高采烈,鱼贯进了酒楼,别人都不打紧,唯独“草上飞”一进来,两位老板一看,立刻是脸白如纸,抖衣而战,连裤子都当场吓尿了! 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俩人认出了众人的身份,不约而同紧张起来。这几个人里,除了张小半仙、牛二柱和三耗子,其他人都有命案在身,要是被人发觉,报了官,那可就大事不妙了。金算盘和半仙一商量,事不宜迟,走为上策,众人急忙打点,只留下马凤山应对一切,余者全部逃出等瀛楼。 这班人本是包的三楼雅间,要出门,还得先到一楼。老少十来个人脚步纷乱,跑到底层一看,顿时有点儿傻眼,只见原本高朋满座的酒楼已经空无一人,四周也换了装束,挂满了幕帐、白布,一片银装素裹,正中央摆着香案,案上是一个灵位,香烟缭绕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是谁的名字! 众人大惊,就算张小半仙、金算盘和牛二柱聪明绝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酒楼为何变成了灵堂! 六十、往事诡异 众人惊愕万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正在错愕之间,门外脚步声响呼呼啦啦进来了一群和尚老道,手里拿着钵、盂、鐃、磬一干法器,敲着木鱼,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众人侧耳细听,这群人嘴里念得无非是“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余下的就是什么“望乡台”、“恶狗村”之类。这拨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念得是“往生咒”,也叫“师傅经”,是专门给死人念的经文。这下大伙更是摸不着头脑,难道老板家里真的死了人?可死了人应该在家里做法事啊,哪有在店里办的呀,难道就不怕影响生意? 众人一时惊愕,也就忘了走了。又等了一会儿,更热闹了,连喇嘛、尼姑、风水先生都来了,这帮人一进来可就不是念经了,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宝剑、佛尘之类,满屋里乱转,看似像是在在做降妖除魔的准备。 众人更是连北都找不着,勇金刚马龙性如烈火,早就有些不耐烦,此时更是忍耐不住,劈手抓住一个老道,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个老杂毛儿,在爷爷面前耍什么花样?” 马龙天生体格健硕,急切之间,这一嗓子就跟半空里打了一个霹雳一样,别说那老道,就连余下那些出家人全都是一哆嗦,老道一看勇金刚这摸样,跟半尊黑铁塔相仿,脸上怒气冲天,当时就吓堆了,别说说话,连气儿都喘不匀了。马三爷问了半天,竟然一句话都没套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哭笑不得,又不好说话,正在尴尬之际,金算盘到底稳当些,拉过勇金刚,将老道拉到一边问道:“这位道爷,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老道终于喘过气儿来,呼哧呼哧出了几口粗气,心有余悸的看了勇金刚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爷,您要早这么问,我不就说了么,刚才那位那么厉害,我就是想说也说不了哇!” 这话一说,勇金刚还要上前,老道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把话咽到肚子里,忙不迭的解释道:“几位爷别着急,小老道这就回话,今天我们就是为了这酒楼里的鬼而来!” 众人一听,更加疑惑,这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鬼?老道见这帮人面露难色,怕勇金刚又要发难,赶紧解释道:“小老道也是刚接到刘大掌柜和康二掌柜的帖子,要我们来这里做场法事,好镇压鬼混,他二老特别嘱咐,说这鬼死的冤,有和他们有老交情,最好能安抚就安抚,实在不行,不惜血本,打他个魂飞魄散,总之要保住他们两家老小的姓名!” 众人心中一动,特别是金算盘和张半仙,心里也不知怎么得了,就觉得这话一旦说透,不定出什么大事儿,赶紧打住老道的话头,把他拉到一边,急切问道:“两位掌柜有没有说这鬼是怎么死的,生前叫什么名字?” 老道挠挠头皮:“他们二位说这死鬼是个飞贼,被枪决而死,好像姓洪,匪号叫草上飞!” 金算盘和张小半仙儿心里一惊,脑袋里当时就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这里头果然有事儿,而且还是事关生死的大事,闹不好“草上飞”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这要搁别人,当时就得坏事儿,好在俩人都是精细谨慎之人,也没有声张,暗中嘱咐老道,千万别把这话透露出去,又给了他几块大洋,让他和那些出家人事先通个气儿,万万别跟马龙那帮人说实话,叫来牛二柱和三耗子,按照老道的指点,直奔后院儿,要当面和那两位掌柜问个清楚。 四个人都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三四个人知道也就行了,人再一多,说不定就得出什么乱子,所以也就没带勇金刚等人,让他们在厅堂里休息一阵,千万不能闯祸。这才出了正堂,行不多时,便在庭院之内看见了两个满脸惊恐的人。 牛二柱自从拜了师,本事没怎么学好,可江湖上那一套却是比谁都精,大少一看这俩人衣帽华贵,红光满面,必定是富贵之人,又能在酒楼后院随意走动,必然是这里的老板无疑。金算盘给大少使了一个眼色,大少知道两位师父都是江湖前辈,有些话不好明说,只有自己还是个孩子,说的深了浅了都没关系,这才清了清嗓子,大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大少忽然觉得俩人十分面熟,仔细一想,这俩人竟是当初给“草上飞”行刑、验尸的康铁手和仵作老刘!方才在酒楼里虽然也见了他们一面,毕竟离得不近,也就没太在意,如今打了个对面,正是俩人无疑! 牛二柱一看是这俩人,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妙,这事儿今天绝对没个善了,可如今事事不明,也不能妄动手脚,还是设法把事情弄清再说。 大少和两个人见了礼,故意装作胸有成竹,连哄带骗,把江湖上骗人的把戏都施展了一遍,这俩人也是江湖里的老手,本不该上这个当,无奈此时方寸已乱,毫无章法,三句两句就被一个毛孩子把实话套了出来。 原来当年康铁手行刑之时,刑场里突然刮起了一股怪风,那风飞沙走石,刮的人眼都睁不开,康铁手就在刑场当中,自然难以幸免,恍惚中就觉得什么东西进了眼睛里。那东西在康铁手眼眶中转了一圈儿,也不疼不痒,就是有点儿别扭。康铁手赶紧拿手去揉,这一揉那东西又忽然不见了。铁手暗道作怪,却又没有时间理会,此时正在处决犯人,那里还能计较这些?康铁手等了一会儿,见风停了,急忙睁眼,这眼睛一睁,当时就吓了个半死,只见四周依旧漆黑一片,自己竟不知不觉成了瞎子! 康铁手这一下无亚于五雷轰顶,这事儿大发了,自己看不见东西倒是小事儿,那边儿“草上飞”的生死可就拿捏不准了。你就是天下第一的神枪手,眼睛看不见那也是一点办法没有,江湖里倒是有盲人专练得“听声辨位”之法,可老康也不会呀! 康铁手一筹莫展,你要一直不开枪,那别人就看出毛病来了,为今之计只有停止行刑,改日再说,可他一个宪兵队长也没这个权力。实话实说,上头肯定会换一个人开枪,那“草上飞”就死定了,思前想后,居然一点办法没有,正在迟疑之间,康铁手忽然觉得胳膊上被什么东西一撞,下意识间手里一使劲,就把扳机给扣动了,一声枪响,震耳欲聋。也是怪哉,这枪一响,康铁手的眼睛立即就好了。 康铁手就知道事情不好,他当时虽然眼睛看不见,可经常开枪的人都有一种直觉,打没打中心里都有一个谱儿,以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一枪绝对要了洪金亮的命。康铁手心凉如冰,就盼着自己猜错了,谁知刘老头儿上去一检查,也是一脸的愁容。 康铁手私下一打听,果然,那一枪正打中了“草上飞”的心脏,睁着眼睛打也没有这么准的!俩人这一碰头,全都吓得手脚冰凉。这时候和前几天人家求他们办事的情形可不一样,人家给了钱,你没把事儿办好,理亏的就是你了,这些人都是杀人越货的惯犯,杀他们俩不就跟碾死一个臭虫一样么? 俩人一商量,还是连夜逃走为妙。这俩东西连家也没回,带着金银财宝就奔了北京,原以为这帮江湖巨匪必然穷追不舍,谁知一连几年,竟是毫无动静,俩人心中疑惑,偷偷回了天津,谁知一回来就遇到一件怪事! 六十一、复死 北京离天津也就二三百里地,俩人各骑一匹快马,撑死了走半天也就到了,可俩人刚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原因是一个老头儿挡在了路中间,非要给俩人算卦不可,死活不让这二位继续往前走。 别看这俩位都是官场中的人物,可平常也多在江湖走动,算是半个江湖人,一看就知道遇上了八大门中金门里的人物,这些人真本事没有,就是嘴皮子厉害,死人也能说活了,反正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蒙你几个钱儿花。俩人原本不想搭理他,可这老头却是个无赖,索性在地上一躺,拦住了俩个人的路途。 按说这俩人也算是有本事的,应该不会怕这个老头,可这老头儿实在太穷了,浑身的衣服都成了一条儿一条儿的,而且还是个独眼龙,腿也瘸了一条,嘴角上还有挺大一条伤疤,要跟这种人较劲,日后传出去那是要让人笑话的。俩人原打算勒紧缰绳,让马从老头身上跳过去,可这马也邪性,在老头身边儿直打转儿,就是不敢往前迈一步。 刘老头儿毕竟年龄大了一些,阅历比康铁手丰富,一看这老头儿虽然风烛残年,但一身邪气,连马都不敢靠近,就知道这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忙跳下马来,打算给几个钱儿打发了。谁知这老头儿也不要钱,而且还是个哑巴,就在哪儿连比带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俩人觉得稀奇,耐着性子和他墨迹了半天,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事儿弄明白了,俩人这心里可就打开鼓了。 老头的意思其实也挺简单,大意是说看见康铁手和刘仵作气色不太好,乌云罩顶,就暗中算了一卦,知道他们俩人被阴魂缠绕,弄不好就要被人把命给索了去,还要祸及妻儿,全家不安,这才出来给他们出个破解的主意,俩人信就听,不听就拉倒。 老头儿比比划划,半天才把事儿交代清楚,大意是这鬼生前就是个厉害人物,俩人躲到北京城也不行,迟早还得让人家找上门去,最好还是回到天津城,找一块风水宝地,开一个最能聚集人气的买卖,用人气压住鬼的阴气,这事儿就好办了,这鬼死得冤枉,必有一天登门索命,到时候不用慌张,给他设一个灵位,多烧元宝纸钱,再请一些出家人超度,估计就差不离了,要是还不行,那也有招儿,只要这鬼走到你跟前,你把事情的原委一说,那鬼立马就得灰飞魄散! 俩人见这老头比划的头头是道,又和他们心里所想之事分毫不差,当时就信以为真,江湖中多的是奇人异士,这人不定是哪方高人,当时立刻变了嘴脸,不但感恩戴德,而且跪拜在地,磕头不止,祈求老者解救,谁知做了半天孝子贤孙,人家也不搭理他们,等到抬头再看,老头儿早就没了。 俩人见这老人如此行踪诡秘,也不由得不信,立即策马回了天津,找了最好的阴阳先生,找了这么快地方,开了一家酒楼,也就是这座等瀛楼。俩人自从回到了故土,虽然有那老头儿的指点,可还是有点儿忐忑不安,好容易又过了一年,见没有什么事儿,正在暗自庆幸,谁知今天刚挂出幌子去,就看见“草上飞”混在一群人里进了酒楼,俩人做贼心虚,当场就吓得魂不附体,好容易挣扎起来,想起老头儿的嘱咐,赶紧叫人置办一切应用之物,把客人全部清走,这才有了一楼厅堂里那场闹剧。 三人一听,全都摸不着头脑,怎么凭空又出来一个老头儿,他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再者“草上飞”到底是死是活?要按这俩人的说法,洪金亮必死无疑,可前院里还站着一个,有说有笑,跟活人一样,这话又怎么说? 张小半仙和金算盘是越想越糊涂,连一点儿门儿都摸不着。只有牛二柱心思最活,虽然比不上两位师父老谋深算,心眼儿却是最多不过。他可听老辈人说过一件事儿,讲的是前清时期,一个死刑犯到了刑场,就要掉脑袋了,这人其实是个安善良民,一个劲儿的哀求刽子手饶他一命,那刽子手那能听他的,这要把犯人放了自己还活不活了?刽子手实在受不了犯人的纠缠,就骗他说,我这里数三个数儿,一数到三你就猛跑,跑出去了你就活命了,跑不出去算你命苦,可就怪不得我了。 犯人信以为真,刽子手一个三字出口,就发了疯似的狂奔,自以为脱离苦海,远走他乡,娶妻生子,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其实刽子手刚把数儿数完,一刀下去,人头都掉了,跑出去的不过是那人的魂魄。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犯人一直以为自己没死,街坊邻居,老婆孩子说都看不出破绽,知道这人回乡,撞见了刽子手,被一语道破,这才魂飞魄散,化作一阵青烟而去! 牛二柱想到这件事,再把“草上飞”的情况一联系。当时就明白了,其实真的“草上飞”早就死了,康铁手那一枪直中心脏,再厉害的人物也活不了,现在站在前院儿里的,只不过是他的魂魄而已,简而言之,洪金亮就是一个鬼! 虽说如此,可只要大家不相信他是鬼,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事儿就没有什么危险,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就怕有人多嘴,把事儿一说,那这人立即就得灰飞烟灭!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金算盘和张小半仙也是惊愕不已,踌躇了一阵,仔细一想,倒也在理,“草上飞”虽说是鬼,但只要大家继续把他当活人,兄弟姐妹欢好如初,人和鬼又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一个说法而已么?三人商议一阵,决定先瞒着众人,不管怎样,先把洪金亮留下再说! 三人商议已定,正要嘱咐两位掌柜不可造次,牛二柱忽然心里一动,暗说不好,这事儿倒是好办了,可那个老头儿呢,他又是谁?按康铁手和刘仵作的说法,这人绝对没安好心,这是要把“草上飞”往死里逼!以两人描述的性貌特征判断,这老头似乎有些面熟,怎么琢磨怎么像黄皮子幻化而成的,但牛二柱可不知道勇金刚和铁娇娘在乱葬岗和黄皮子大战的事儿,更不明白这东西怎么瞎了一只眼,又瘸了一条腿。 书中代言,那老头儿正是黄皮子所化,这东西自从遭了雷劫,道行精进,也知道了‘草上飞“的近况。这种东西心胸狭隘,一旦惹怒,必然置之死地而后快,一心一意要他魂飞魄散,这才想了这一条计策,要借康铁手和刘仵作的口,把洪金亮彻底除掉! 牛二柱虽然还没把整件事弄得一清二楚,此时却已经八九不离十,立刻觉得不妙,这黄皮子处心积虑,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想必还要借他人之手将事说出,康铁手和刘仵作这边儿是一个麻烦,厅堂里那个灵位更是一个麻烦,一旦灵位上的名字被众人看见,回头一问,这事儿还不是同样要遭? 想到此处,牛二柱领着两位师傅直奔前院儿,刚刚走到厅堂,就听见勇金刚雷鸣般的怒吼,三人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加快脚步一看,马龙正揪住一个和尚,在那里大吼大叫,牛二柱跟三耗子一问,这才知道三人走后,突然闯进来一个半大老头,抱住那个灵位,就往勇金刚手里塞,马龙看到灵牌上的名讳,当时就翻了,以为这是存心诅咒“草上飞”,这才暴起发难,要那和尚说出个所以然来。 牛二柱回头一看“草上飞”,见他精神恍惚,若有所思,就知道不好,这么下去他肯定活不了,连忙拉过勇金刚,安抚不已。可这马龙什么脾气?能听徒弟的劝么?当时还是暴跳如雷,金算盘刘杰一看实在不像话,再闹下去就出事儿了,正要上前劝解,谁知就这么个空儿,康铁手和刘仵作听前院闹得不可开交,居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勇金刚一看这俩人,先是一愣,他也认出俩人来了,气儿也就更大了,这位爷把膀子一晃,牛二柱当时就出去两丈多,差点儿没摔晕过去。马龙一把将两人的脖领子揪住,怒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快给你家三爷讲个明白,为何要咒我洪大哥,否则爷今天一手一个,把你们的黄子挤出来!” 金算盘一看三弟要撒野,知道要坏菜,赶紧上去劝解,谁知这位爷脾气一上来,就是这位二哥也拦不住。勇金刚两眼血红,青筋暴跳,手里就入了死扣了。康铁手和刘仵作就是有点儿本事,也架不住勇金刚下了死手,一时惊慌失措,为保活命,竟然把这事儿前前后后,一字不拉的说了出来。 这俩人说话的声音可不小,在场的就没有听不见得。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正在错愕,忽然就听见“草上飞”一声惨叫,众人回头,再看这位爷,浑身青烟直冒,身体越来越淡,最后几乎透明,挣扎了一阵,竟然凭空消失! 他这一死,就更没有必要隐瞒了,牛二柱哭着又把实情说了一遍,厅堂里顿时哭成一片。金算盘、勇金刚和铁娇娘和“草上飞”情同手足,经此突变,身体大不如前,几年之内先后逝去。张小半仙总觉得这事儿还有蹊跷,设法脱离了马凤山,四处云游去了。牛二柱和三耗子没了靠山,马凤山就不在想先前那样恭敬了,人世间世态炎凉,本就如此,帮派里更是尤甚。牛二柱和三耗子别无生机,只好投靠到马四爷手下,做了他的帮众。 一、犹疑不定 交代完了前情,咱再返回头来说说现在的事儿。[.超多好看小说]咱先说好,这一卷和上一卷紧密相连,上一卷许多没有交代清楚的问题,比如张小半仙的去向,那个把“草上飞的灵位交给马龙的老头儿到底是谁,以及牛二柱奶奶的伤势如何,这一卷都要有所交代。 话说牛二柱因为立了功,马四爷升他做帮里的库房,管理帮库一应事宜。牛二柱和三耗子苦熬了十来年,等的就是这个美差,自然不肯放过,正要喜滋滋的上任,忽然就接到了祖母的一封密信,说这次升迁是个劫难,千万不能前去。大少知道自己这位奶奶的神通,她要说去不得,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个坑,也有心打退堂鼓。可三耗子却不信邪,死活也不肯答应,牛二柱本来就三心二意,被他这一劝,立刻又有点儿耳软心活。 三耗子一看有门儿,立刻又把同来的几个弟兄叫了过来,几个人围住牛二柱,死乞白赖的劝。大少也是骑虎难下,这时候你再推辞,就显着不给大伙儿面子了,把这帮兄弟得罪苦了,以后还怎么在帮里面混?大少眼珠儿一转,心想管他有什么艰难险阻,先把这顿饭吃了再说,以后要真有什么事儿,自己把身子撤出来不就完了么? 二柱打定主意,便不再愁眉苦脸,和众兄弟有说有笑,谈的是热火朝天,这帮人到了一块儿,说的无非也是江湖上的事儿,哪家帮会最近实力猛增,谁家帮主倒了霉,说的是不亦乐乎。谈来谈去,就说到了牛二柱和三耗子即将接手的那座帮库,众人里有知道内情的,就暗中劝诫大少,前任库房于老万可是个扎手的角色,不但为人奸猾狠辣,而且帮中势力不小,恐怕不肯把到手的肥肉白白送给别人,牛二柱此去还是要小心为妙。 说起于老万,众兄弟话立刻就多了,七嘴八舌,谁都能说上两句,可真要说起他的底细来,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人虽然也是帮里的老人儿,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此人辈分也不在牛二柱和三耗子之下,连马四爷都要让他几分,这人行事低调,轻易不和人来往,倒有几分神秘,可但凡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说这人身上带着一股邪劲儿,是个招惹不得的角色,还有人说他家里有保家仙,似乎是个成了精的黄皮子! 牛二柱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就咯噔一下,想起了祖母那封信,心说不好,这可就对上茬儿了,信里说的什么黄皮子十有八九就和这保家仙有关,那于老万必然不是什么善茬儿,自己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三耗子听他们说了半天,有点儿不知所以,捡了个话头儿,插嘴问道:“保家仙?什么是保家仙?” 几个青帮帮众里有一个叫“狗剩儿”的,和三耗子关系不错,听他发问,立刻来了精神,觉得显能耐的时候到了,大嘴一咧道:“二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保家仙不就是俗称的胡黄二仙么,咱这片儿上有那过不下去的人家,用木板写个牌位,上面写上什么胡三太奶,黄二大爷什么的,据说就能把狐狸、黄鼠狼子请来,保佑你发财致富,但是一旦真请来这些大仙儿,就不能怠慢了每逢家里吃肉蒸馒头都要上供!否则仙家就要降祸了!” 三耗子把大嘴一撇,一百二十个瞧不起,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这不扯吗,这玩意儿能有啥用?” 狗剩也爱抬杠,瞅了三耗子一眼:“二哥,你还别不信,这保家仙虽然不是什么正神,可也是有来历的,那可是当年一个皇上封的,我记得那位皇帝老子好像是个外国人,叫什么**哈赤的!” 三耗子还有点儿不信,这俩人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抬上杠了。牛二柱本来心里就烦,听他们这么一闹就更呆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把话岔开,看看天色已经有点儿奔正午的意思,就提议先去吃饭,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一行人出了胡同,直奔东来顺,到了饭馆儿,要了二斤二锅头,十来斤羊肉片儿,对着铜锅就吃开了。现在已经是入冬的节气,正是吃羊肉进补的时候儿,几个人边说边谈,吃的是耳红脸热,天南地北胡侃一通,倒也逍遥自在,牛二柱本来心里烦闷,几杯酒下肚,被众兄弟说话打岔,就把那些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一会儿便说说笑笑,说的比谁都热闹。 众人正在喝酒划拳,忽然听见楼梯口脚步声响,不一会儿上来一个人,大伙儿一看,也是熟人,正是堂把子马四爷的妹妹,马五马凤仪。 马五这一露面儿,大伙就有点儿放不开了,一来人家身份比他们高,平常见面也就是行个礼赶紧走人,没有什么深交。二来她又是个女的,一群大小伙子啥都敢说,来了一个姑娘可就没那么随便了,众人急忙起来给马五抱拳施礼,而后就是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说啥好。 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和三耗子和马凤仪最熟,卜发财是个心眼儿和身材成正比的主儿,也没看出啥眉眼高低来,一见五姑娘露面儿,立刻就拉开了话匣子,拍着手叫道:“妹子,哥哥们正想你呐,今儿个既然赶上了,就啥话别说了,赶紧过来跟咱们兄弟喝两盅儿!” 马凤仪听这话脸上一红,这要是别人,马五早就上去两个大嘴巴,打得他找不着北了。也就是三耗子和自己患过难,算是生死的交情,再加上他本就是个二百五的货,说话有口无心,没什么坏心眼儿,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牛二柱瞪了三耗子一眼,心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这要是咱们仨人单独在一块儿还行,当着这么多人,你叫人家一个姑娘怎么挂得住?大少也知道三耗子的脾气,没往深了说,赶紧站起来,要打圆场,就听马五说了一句:“牛二柱,我有话跟你说!” 牛二柱不知所以,众人中有知道俩人关系不一般的,就偷偷捂着嘴窃笑不已。大少脸上也有点儿发烧,瞪了他们一眼,起身随着马凤仪下了楼。 牛二柱跟着马凤仪,俩人迎风而走,阵阵北风吹来,马凤仪身上的幽香不时传到大少鼻子里,牛二柱虽是个混混,但却从未如此尾随一个女人,望着马五窈窕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心情激荡,心中不知何时竟有一种燃烧的感觉。 马凤仪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僻静之处,把头一低,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喃喃的说道:“二哥,我就要嫁人了!” 二、小梆子 牛二柱一听这话,立刻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大脑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嫁人?你要嫁给谁?” 马五脸上神色一变,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淡淡的道:“杨伍德,杨以德的儿子!”话刚说完,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哥哥逼我要嫁的!” 马凤仪这两句话可就深了,暗含的意思很多,一来她用了“逼”这个字眼儿,那就表示她本身并不愿意,只不过是形势所迫,实际上还不一定怎么样。二来她用了“要”这个字,那就表示近期不会嫁,什么时候嫁更是没准儿。三来这些话本身就表明了一种态度,牛二柱和她非亲非故,她要嫁人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其中的深意已经不言而喻。 牛二柱心中如同五味杂陈,说实话他心里不是没有马凤仪,刚一听马五这些话立刻就觉得心里揪着那么不得劲儿,有心出言阻拦,可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劲儿,这俩人虽然都有点儿小暧昧,可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俩人的关系,充其量就是朋友,要从马四爷那里论,自己还是人家的下属,凭什么不让人家嫁人,这话也说不出口哇!可人家马五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是立逼着他要表态,这姑娘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只要他一点头,立马就敢和大少私奔,可二柱要敢说个不字儿,这辈子也就别想见她了。 牛二柱也听说过杨伍德这个人,这人是天津警察厅长杨梆子的儿子,是个寻花问柳,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马凤仪要真嫁给他,后半辈儿也就得倒大霉了,别看她是个江湖女侠,可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杨以德势力又大,她能得什么好结果?就算马凤仪嫁人,也不能嫁这种人啊。可自己穷光蛋一个,又给不了马五什么,难道叫她跟着受苦?就是人家乐意,自己又于心何忍? 牛二柱思前想后,真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正在那里犯难,忽然从身后就冒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材矮小,身份灵便,一钻就钻到了两人中间,操着破锣嗓子喊道:“不行啊,这可不行,五姑娘,你可不能嫁人!你家人我二哥咋办?再说那杨伍德可不是什么好人,外号儿‘杨无德’,又叫‘小梆子’,比龟孙儿王八蛋还不是人,你要真进了杨家门,那就是羊入虎口,没有半点好儿!” 俩人一看,这人正是三耗子,也不知道这人在前边喝酒,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而且还把俩人的话都听去了。(.)马凤仪就是再是个女光棍,也有点挂不住了。这三耗子虽然行事鲁莽,平时也不至于这么二百五,今天是让那几两二锅头撞得,晕头晕脑,有点儿说胡话,撒酒疯的意思。可人家马五哪里受得了这个,一跺脚就往外走,牛二柱瞪了卜发财一眼,其实他心里倒有点儿感谢三耗子,这家伙误打误撞,倒是替自己解了围,马五当时虽然有些生气,可过后气儿一消,也能从中明白自己的心意。 眼看着马五走出饭馆儿,三耗子赶紧在后面捅牛二柱的腰眼儿,喷着一嘴酒气,含糊不清地说:“二哥,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追!”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牛二柱一听这话,慌忙抬脚就追,可马凤仪听见后面有动静儿,心里有气,脚下就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大少心里懊恼,正要脚下加紧,忽然又看见马五转身跑了回来,脸上的气色十分不对,虽没有害怕的意思,看来却十分恼怒,连眉毛都竖起来了。 牛二柱暗道一声不好,他可知道这位姑奶奶的脾气,马五脾气一上来,那可是要瞪眼宰活人的,这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叫她闯这个祸。大少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也不管这位女杀神如何生气,忙不迭地问:“妹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看见啥了?” 马五也不回答,气鼓鼓将手指向饭馆外面。牛二柱探头向外边儿一看,大街上来了一辆汽车,这车油光锃亮,气派非凡,看着倒是挺唬人,可车上下来这位就不敢恭维了人。这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倒是不赖,西服革履,打扮入时,就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轻薄劲儿,挺白一张脸抹着香粉,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个小白脸儿,走路一步三摇,看见漂亮一点儿的女人就走不动步儿,一看就是个色狼转世! 牛二柱一看就明白了几分,低声问马凤仪:“这人就是杨伍德?” 马凤仪粉脸含怒,把拳头攥的嘎巴嘎巴直响,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还没等她有所举动,三耗子又来劲儿了,趁着酒劲儿,脚下踉跄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谁家兔崽子敢来招惹我家妹子,她将来是我嫂子,谁他妈打她的坏主意,老子活劈了他!” 牛二柱恨不得立刻活劈了他,这是什么地方,人家什么身份?你在这里骂人家警察厅长的儿子,那不是纯属找病吗?牛二柱把三耗子摁住,扭头再看街上,立刻连想死的心都有。那小梆子原来只不过是想纠缠马凤仪,可马五脚下什么功夫,一转身,他可啥也没看见,也就是想四下里踅摸踅摸,找得着更好,找不着拉到,反正这小子烟馆妓院,有的是逍遥的地方,谁知卜发财这一嗓子竟给人家指了道儿,这小子磁目瞪眼,直奔三人藏身之处而来。 牛二柱心急如焚,小梆子鱼肉乡里,乃是天津卫一霸,就凭这仨人的身份,怎么跟人家斗,还是退避三舍为妙。大少拉住俩人,就要往楼上推,谁知这俩人一个是怒不可遏,非要见点儿血不可,一个是喝多了猫尿,愣是耍开了混蛋,就没有一个听劝的。大少差点儿叫祖宗,正在这里闹得不可开交,楼上西里呼噜,那帮喝酒的混混也下来了。 牛二柱一看今儿这事儿绝对好不了,按理混混都应该怕官人,可这帮人都喝了酒,谁知道待会儿会干点儿什么疯事儿,今天别说把小梆子打一下,就是冲人家说话声音大了,肯定都得蹲号子啊。大少急得直跺脚,偷眼看了看马五,心里顿时激灵一下子,这位五姑娘正在摸她的镖囊,看意思就要动手! 三 、当街行凶 眼看这帮人就要闯下榻天大祸,牛二柱再也呆不下去了,都是朝夕相处的弟兄,尤其是马五和三耗子,一个是红颜知己,一个是生死之交,哪能眼睁睁看他们自取死路?大少一咬牙,把马五往旁边一推,叫后来的弟兄们将俩人看住,自己一低头,走出了饭馆儿。(.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一露头,迎面就看见了嫌头赖脸的小梆子,这小子本来一心想占马五的便宜,见牛二柱突然冒了出来,不由得一愣,向后退了几步,厉声喝道:“你小子要干什么?还不给你家公子爷让开!” 牛二柱恨不得先上去踹他两脚,再来一顿通天炮,打个半死再说,可他也知道这败家玩意儿不好惹,杨家父子手握实权,直隶督军曹锟都要让他们几分,何况自己一个平头百姓?人家弄死自己这帮人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这要是荒郊野外也行,直接一刀子上去,把他彻底弄死,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能怪到自己头上,可这里是天津城,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先把他稳住再说。 牛二柱想到此处,眼珠儿一转,就来了主意,他几步上前,把腰一弯,故意显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模样,点头哈腰地说:“杨大公子,您了一向可好,好久不见,小的可是日夜盼着您大驾光临呢!” 小梆子一愣,上下打量了牛二柱一番,面带疑虑的问:“你小子是他妈那颗葱,没事儿套什么近乎儿,大爷我怎么不认识你个土鳖!” 这小子一张嘴就不是人话,要在平时,牛二柱二话不说,上去一脚就把他废了,可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强压怒火,满脸堆笑道:“少厅长,您了贵人多忘事,大概把小的忘了,在下是四爷的手下,您了那天去拜会四爷,咱还见过一面不是!” 小梆子莫名其妙,他总觉得这个人眼生,不过这种浪荡子弟,家里有钱有势,必然少不了小人奉承,也保不齐有那么一两个认不好的熟人,这小子心思不在这儿,他一心要找马五搭讪,也不及细想,微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道:“阿,是你小子,今天找你家大爷我有什么鸟事儿?” 牛二柱忍住满腔怒火,谄笑着道:“少厅长,小的今天是替我家五姑娘传个话儿,她对您老人家十分仰慕,约您今天晚上到戏院看戏!” 小梆子一听这话,乐得都找不着北了,这小子是个色中魔王,天津卫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只让他糟蹋了多少。自从前年跟着他爹到马四爷家做客,败家玩意儿一眼看见了马凤仪,从此就魂不守舍,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不过这小子可是打错了算盘,马五虽然人长得漂亮,但却不是逆来顺受的弱女子,不但天性刚烈,而且为人狠辣,比一般的江洋大盗下手都狠,杀人都不带眨巴眼儿的,能叫他得手?小梆子几次下手,都被人家识破,不但没有捞到便宜,还差点儿废了一条胳膊,不叫马四爷拦着,几乎连传宗接代的玩意儿都没了。 这小子贼心不死,有道是“偷得着不如偷不着”,真要遂了他的心愿,说不定没几天他就把马凤仪忘了,可这一吃瘪,他倒是真把人家惦记上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就跟得了相思病似的,他爹也是个混蛋,以为自己儿子真学了好,老杨家接续香火有望,忙不迭的向马四爷提亲,马凤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早成了唯利是图的老油条,一听警察厅长上门提亲,正是一个扩大势力的大好机会,二话没说就应下了,要不是马凤仪形如烈火,心里又装着牛二柱,这事儿只怕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 小梆子一听佳人有约,立刻心花怒放,那还能想到别的,转身就去准备赴约,临走还给了牛二柱十块大洋的赏钱。大少暗骂了一声,乐滋滋的往回走,他可没打算把老婆让人,这回小梆子到戏院看戏,他可是准备了一应家当,要给这孙子一点儿厉害瞧瞧! 牛二柱伎俩得逞,心里甭提多美,明道明抢的他惹不起杨家父子,可要论江湖手段,偷袭暗算,十个小梆子也白给。大少回头刚走了几步,正要和众兄弟商量晚上如何教训一下这个混蛋,忽然就听见身后阴阳怪气儿一声喊叫:“兔崽子,你他妈给我回来,想骗你家少厅长,你还嫩了点儿!” 牛二柱一回头,只见小梆子去而复返,怒气冲冲,指着自己鼻子就骂。这小子虽然色欲熏心,精虫上脑,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龌龊之事。可本身却并不笨,刚开始一听牛二柱的话,还信以为真,回头让冷风一吹,头脑一凉快,立刻就觉得不对,他吃马凤仪的闭门羹可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女魔头什么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今天怎么就突然转了性了?再说,男女幽会,本就是秘密的事儿,哪有让别人传话儿的,她就不怕日后传出去?小梆子一想到这儿,立刻就有点明白,今天这事儿只怕有诈! 牛二柱一看小梆子半路折回,就知道不好,这小子大概是明白过味儿来了。可如今话都说出来了,覆水难收,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硬着头皮硬挺。大少故作镇定,换了一副笑脸,嬉笑着道:“呦,少厅长,您了还有什么事儿?” 小梆子见牛二柱还在装蒜,顿时怒不可遏,破口就骂;“孙子,你还跟你大爷装蒜?今天你要不说实话,你少爷我就废了你个龟儿子!”说罢抬起一脚,直奔大少裆里踢来。 别看这小子人五人六,骨子里就是一个下三滥,出手专走下盘,下手又阴又狠,一门心思要把牛二柱废了。这要换别人,事出突然,毫无防备,还真就叫他得了手了,可牛二柱是什么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当下一个闪身,小梆子一脚踢空,用力过猛,身子一歪,摔了一个狗啃屎! 牛二柱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当街行凶?我街坊家的孩子都比你身手利索,大少以为这小子吃个哑巴亏,知道自己有两下子,也就得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摔倒又不是自己推得,还能把自己怎么样?过去把他扶起来,说几句小话儿,给他个台阶下,这事儿也就完了,谁知这小子恼羞成怒,一个高儿蹦起来,咬牙切齿得道:“好你个混账王八羔子,竟敢暗算我,今天大爷我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说罢,小梆子就往怀里摸,牛二柱眼尖,一眼看见这小子西装兜里鼓鼓囊囊,像是藏了什么东,以形状来看,十有八九是一支手枪! 四、要挟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要是别的武器还好说,你给我一刀,我躲躲就行,实在不行挨上一下,最多也就是留点儿血,落个伤疤,回头包吧包吧照样儿吃饭睡觉,可枪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速度太快,躲都没处躲,而且打上了就好不了,挨这一下儿不死都扒层皮,以后吃什么可就都不香了! 大少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着急过,当然这要是别人,那还有商量,这大街上开枪,一般人也没这个胆子,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赚赚面子拉到,可这小梆子不一样,人家投胎投的好,老爹是个大官儿,开枪把人打死,回头报个凶犯当街伤人,警员开枪击毙,别说坐牢,连一个大子儿都不用赔,全家都得跟着倒霉,你说这玩意儿上哪儿说理去。 眼看着小梆子就要把枪掏出来,牛二柱就要当场倒霉,酒楼里可就炸开了锅了,三耗子虽然身体瘦弱,可一旦发起酒疯来,这些人还真就拦不住,马凤仪就更别说了,堂把子的亲妹妹,谁敢实心实意的拦他她?一旦出个闪失还想不想混了?所以这几个人也就是装装样子,马五和三耗子稍微一挣扎,就跑了出来。 马五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算再泼辣,还知道收敛点儿。卜发财可就不一样了,二十郎当岁的一个大小伙子,能怕啥?当时就飞奔过来,二话没说就是一个窝心脚,嘴里骂骂咧咧的道:“我叫你小子猖狂,你大爷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牛二柱一看三耗子出来,就知道这事儿要坏,弄不好当场就得死几个,这事儿就没法儿收拾了。自己倒霉,那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俩人争的是马五,可三耗子找睡惹谁了,跟着一块儿吃花生米不就冤出大紫泡来了么?想到此处,牛二柱急忙将卜发财抱住,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拽,嘴上一个劲儿的打圆场:“兄弟,你别瞎着急,我们哥儿俩这是闹着玩儿呢!” 牛二柱这一抱,三耗子这一脚就没踢实,只不过扫到了小梆子的裤脚儿,把他崭新的裤子上蹭了点儿泥,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可这也不行啊,小梆子自幼骄横惯了,啥时候吃过这个亏,当时眼睛都红了,噌的把枪掏了出来,也顾不上找牛二柱的晦气了,一枪顶在不发财的脑门儿上,嘴里大喊道:“你他妈的是哪冒出来的混蛋,老子我一枪毙了你!” 牛二柱一看小梆子跟疯了似的,两只眼珠子血红,就知道这小子动了真气,说不定还真就敢开枪,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枪可没有打偏的,再说那是一把崭新的镜面儿匣子,劲儿也大,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那脑浆子打出来,三耗子喝了不少白酒,连北都找不着,不是干等着挨打么? 大少混迹江湖,也沾染了些恶习,不过就是又有几样好处,第一就是讲义气,能看着兄弟死吗,上去一把将小梆子的胳膊抱住,这时候儿就讲不了客气了,嘴上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大爷的叫着,手上却使了真劲儿,掰的杨伍德直叫唤。(.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心说,今儿他妈就是今儿了,我就是豁出命去把你胳膊掰折喽,回头给你偿命,也不能让你把三耗子打着! 人真要急了,比平常的劲儿就不知大了多少,牛二柱这么一折腾,小梆子手脚受制,一时还真就开不了枪。不过这小子劲儿也不小,俩大小伙子愣制不住他。这三人在这儿一闹哄,过往的行人看着新鲜,全都围过来看热闹,牛二柱一看这架势,汗就出来了,心说坏了,小梆子手里有枪,这要一会儿走了火儿,不定把谁打着,回头一追究,还是自己倒霉,可不能在这儿折腾! 牛二柱有心想把小梆子拽到人少的地方,可又投鼠忌器,不敢把他逼得太急,三人正在这里胡推乱打,就听见身后他、一声娇喝:“杨伍德,你耍什么混蛋,有本事冲你姑奶奶来,这事儿跟别人没关系!” 三人猛一回头,只见马五杏眼圆睁,满脸怒气,直勾勾盯着小梆子。牛二柱见正主儿来了,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可手里还是松了点劲儿,归根结底,这事儿还得马五说话,自己和三耗子折腾的多凶都没用,不过只要马凤仪嘴里说一个不字儿,这事儿就占理了,最起码真出了事儿,老百姓能说句公道话。 小梆子一看马凤仪露了面儿,一双小眼儿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儿,色迷迷直往肉里盯。马五强忍怒火,厉声喝道:“杨伍德,你打算干什么?别以为仗着你老子的势力就能横行霸道,姑奶奶不吃你那一套!别忘了民国还有王法!实在不行,兄弟们豁出命去杀你个鸡犬不留,大不了回头给你抵命!” 小梆子听马凤仪一阵雷烟火炮,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顾着一双色眼看了半天,咽了一口吐沫,忽然一把甩开牛二柱,重新把枪顶在三耗子的脑袋上,嘴里阴阳怪气儿的道:“都他妈给我往后闪,谁要靠前,老子一枪崩了他!” 牛二柱差点没气吐血,他原以为马凤仪这一出来,事儿就有了缓和的余地,小梆子再不是人,当着马五的面儿也不能怎么样,就没想先前那么拼命,谁知道这小子油盐不进,比一般的土匪强盗还要卑鄙,居然把卜发财当了人质,如今人家事事占了主动,你就是再有气,也不敢把人家怎么样,只好暗气暗憋,心里盼着马凤仪能把他稳住,以后的事看看再说。 马凤仪见小梆子制住了三耗子,虽然义愤填膺,但投鼠忌器,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把银牙一咬,冷冷地道:“杨伍德,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梆子一听马凤仪开口,他等的就是这个,只要马凤仪一表态,就可以趁机要挟,以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这小子阴阴一笑,把手里的枪又往三耗子脑门儿上顶了顶,带着个公鸭嗓道:“马大小姐,我也不想怎么样,你也知道,我这么兴师动众的对付这两个无赖,其实都是为了你,今儿这事儿也好解决,只要你给我走,我立马儿放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样?” 马凤仪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一镖杀了这个混蛋,可三耗子在他手里,你的飞镖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到时候两败俱伤,就太对不起朋友了。马五勉强把怒气压了下去,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一抬头,斩钉截铁的道:“好,一言为定!” 牛二柱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到了底儿,马五跟着这个色中魔王走,能有什么好结果?那还不被人家生吞活剥?大少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就觉得心里一股怒火直往上涌,再也按耐不住,当时不管不顾,就要往上冲。 谁知一动之下,大少心里就一个哆嗦,也不知道怎么的,牛二柱全身僵硬,连动都动不了! 五、怪童解围 牛二柱全身动弹不得,就仿佛突然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马五被小梆子带走。(.好看的小说)与此同时,大少感觉脊背发凉,似乎有利刃顶在自己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刺进自己的心脏。牛二柱冷汗直流,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感觉在脑海中久久盘桓不去,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背后有人,那人正在用阴冷恐惧的目光盯视着自己,管束着自己所有的行为。 这种感觉虽然怪异,但对牛二柱来说,却有些似曾相识,他总觉得这种目光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反而充斥着一种关爱,但是这些并不重要,因为马五正在小梆子的威胁下,一步步走向他的汽车。 牛二柱再也无法去感受来自于背后的危机,他一心想要阻止马凤仪,但却毫无任何办法,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大少只有把希望寄托于三耗子和同来的几个弟兄,但他们同样无法移动分毫,十来个大小伙子像木雕泥塑一样愣在大街上,眼睁睁的看着悲剧来临。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马五就要落入魔掌之时,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人,这人身形矮小,只有半人来高,而且身体单薄,乍看之下就觉得不太正常,牛二柱虽然离得有点远,但大白天里,看的也比较真切。只见这人梳着一个冲天的小辫儿,显然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脸色却白的吓人,嘴唇抹的通红,像染了血一般,红白相映,再加上呆板的神情和呆滞的双眼,叫人一看之下心里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人也不知从何而来,在围观的人群里只是轻轻一钻,众人不知怎的,就感觉身上一冷,身边凭空起了一阵旋风,不由自主就让开了道路。这孩子几步走到马五和小梆子面前,也不理马凤仪,只是轻轻对杨伍德勾了勾手指,小梆子就像掉了魂儿一样,先是一愣,而后便乖乖的随他向西北方向走了下去。 别说牛二柱、马五和三耗子,就连围观的行人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孩儿是干什么的?怎么连小梆子这种恶霸都对他俯首帖耳?他这是要把人领到哪儿去?众人正在迷惑不解,小梆子却已经去而复返,来来回回不过是一根烟的功夫,牛二柱只看见那孩子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杨伍德像个傻子一样连连点头,回来二话不说,一头钻进汽车里,引擎一响便逃之夭夭。 这一幕发生的十分突然,结束的又莫名其妙,大少连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好看的小说)等到小棒子没了影儿,牛二柱忽然觉得全身一轻,立刻就能动了,非但如此,就连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逐渐消失。大少各种怪事也遇见了不少,再加上天生反应敏捷,知道机不可失,急忙一个转身,向身后看去。 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喧闹的人群和高耸的楼房,除此之外只有萧瑟的北风,牛二柱暗叹一声,他可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竟然没有留意一点痕迹。叹息之余,大少毕竟担心马凤仪,正要扭头去看马五,眼神刚一转动,就看见身后楼顶上黑影一闪,空气中一声轻响,转眼消失不见。 牛二柱心中一惊,仔细再一看,还是空无一物。大少心里疑惑,莫非自己一时情急,看花了眼?转念一想不对呀,就算自己眼花,可那衣物破空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儿?没理由在眼花的同时耳朵也听错了吧?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那里狐疑,就听见身后一阵大乱,哭爹叫妈,喊什么的都有,二柱回头一看,心里又是一个激灵,一眼不见,马凤仪竟然又惹了大祸! 原来马凤仪见那孩子几句话赶走了小梆子,心中自然感激万分,不过在感激之余,又想不通他到底和杨伍德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这混世魔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夹了尾巴走人。那孩子见小梆子走远,话也不说一句,转头就要走,马五也是,一把就将这孩子拉住。 这孩子虽然长得怪异,一看就让人心里发毛,但在马凤仪眼里,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儿,不但穿着干净,一尘不染,而且模样十分乖巧可爱,就跟庙里的金童一样。普天之下的女人,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母性泛滥,见了小猫小狗都要爱抚一番,何况这七八九岁,粉妆玉砌的男孩儿。马凤仪见这孩子十分讨人喜爱,竟一改往日泼辣的性格,将他双臂拉住,蹲下身来问个不休。 那孩子似乎要急于挣脱,见马五喋喋不休,劲连一句话也不说,嘴里呜里哇啦的乱叫了一阵,奋力一扭,居然把马凤仪的双手挣开,回头就走。 别说马凤仪一个练家子,就是普通的女人,也不可能叫一个幼童把手扭开。这孩子力气大的惊人,不但挣脱了马五的掌控,而且把她的手扯得生疼,马凤仪只觉得两手疼得和遭了重击一样,连带着两个胳膊都麻酥酥的难受。马五久历江湖,什么奇人异事没见过,当时就知道这孩子不简单,不是名师调教出来的少年高手便是另有蹊跷的能人异士。 按理说吃了一回亏,就不应该再自找没趣了,可马五也是个犟脾气,别看是个女流,轻易也没服过输,今天对方是个普通小孩儿也就罢了,她挺大一个人也不能和孩子怄气。可对方不经意漏了这一手儿,这事儿就不一样了,马五不但性子倔,而且遇事爱走极端,她以为这孩子不定是哪方高人,方才那一下是下马威,存心要自己难堪!五姑娘性高气傲,哪里受得了如此奚落,当时气儿一上来,就有点不管不顾,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孩子的胳膊,暗中用了七八成的功力,心说我到底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马凤仪以为自己这一拉这能有两个结果,不是孩子被自己拉过来,就是人家力气大把自己拽一个马趴。反正不管怎样总能分一个高低上下。谁知她这一拉,那边儿奋力一挣,就出了大事儿了,只听见嘶喇一声,居然活生生的把人家的胳膊扯了下来! 马凤仪惊出了一身冷汗,围观众人先是一愣,须臾之间,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呼:“不好了,出了人命了!” 六、夜遇故人 马五虽然是个江湖豪客,也杀过几个恶人,但那都是真刀真枪的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要败了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好看的小说)可如今对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又对自己有恩,而且还是硬生生把人家胳膊扯下来的,你叫马五如何应对?马凤仪当时就傻了,抱着惨白干枯的一条手臂,在那里发呆。 那小孩儿被人活生生撕下一条胳膊,竟像毫无知觉一样,既不嚎哭,也不停顿,脸上依然是呆滞麻木的神情,一点儿痛苦的表情也没有。这孩子既然被马凤仪扯断了胳膊,就没有了任何阻拦,当下连头都不回,把小脑袋一低,哧溜溜挤进人群,这回也不用他费劲儿了,围观的行人谁敢和他沾边儿,别的不说蹭一身血也够晦气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这孩子如鱼得水,脚步更快,眨眼功夫就没了踪影! 别说是马五自己,就连三耗子、众混混再加上围观的一百来号行人全都干瞪着眼,连动都动不了了,这事儿也太怪了,别说看见,连听都没听说过,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众人愣了半天,还是牛二柱最先明白过味儿来,心说这可不行,老让这么多人围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回头把警察招来,人家一问怎么回事儿,自己这帮人怎么回答?还不得再蹲一回局子?不管这事儿有多蹊跷,还是先把这群人打发了再说。 大少想到此处,冲众行人一抱拳:“各位乡亲父老,小子在这儿有礼了,刚才那些事儿想必大家也看见了,没别的说的,还求各位嘴下留德,给我们哥儿几个掩盖掩盖,我们都是无名小卒,没什么根基,全仗着几位这张嘴留个活路,我们都是青帮马四爷手下,各位想必也听说过,都是街里街坊,大家什么底细也都好查,日后有了马高镫短,在也好互相照应不是!” 牛二柱这几句话,软中带硬,暗含着威胁的意味。围观的众人谁也不是傻子,全都听出来了,谁没个妻儿老小,没事儿惹这闲事干吗?百十号人互相看了一眼,呼啦啦一哄而散,有那实在喜欢看热闹的,也是悄悄藏在远处,探头探脑的看上两眼,虽说有点儿碍眼,却已经是无关大局了。 大少几步走到马五身边,马凤仪此时依旧惊魂未定,抱着条断臂,在哪里发呆,一点儿醒转的意思都没有。牛二柱皱了皱眉,把那条胳膊往手里一抓,当时就咦了一声,他觉得这手感不对,人都是父精母血,活生生的肉人,这条胳膊虽然已经被扯下来了,毕竟时间不长,拿在手里多少得有点儿分量,可这条膀子却是轻飘飘的,似乎比树叶还轻,而且里面是瘪的,似乎除了一点儿干皮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少心中大疑,急忙将断臂枪在手里,仔细一看,顿时把心放了一大半儿,只见这条胳膊空空荡荡,别说骨骼血肉,就连一点筋络也没有,牛二柱把胳膊翻过来,对着断口一瞅,不但没流血,而且里面就是几根细竹片儿撑着一张干皮,这哪是人胳膊呀,分明就是纸马铺里做的傀儡! 牛二柱心中有了底儿,便不似刚才那么慌张了,见马凤仪还在那里蹲着不动,知道这时候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便急忙把三耗子叫过来,让他把马五扶起来,到屋里喝口水,压压惊,自己顺着那孩子逃跑的方向绕了几圈儿,来回跟过萝似的细看,也没发现半点儿蛛丝马迹,更没有一点儿血迹。[]大少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来这事儿没有想得那么严重,最起码哥儿几个不会因此坐牢,至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就不得而知了,所谓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把那些不相干的弟兄打发走了再说。 大少回身进酒楼,刚一进屋儿,一群人就围拢了过来,问长问短,七嘴八舌。牛二柱啥也没说,当着这么多人,说多了也没用,回头人口相传,不定说出什么来。大少跟马五、三耗子使了个眼色,俩人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客套几句,话里话外就要送客,混码头的没有不开眼的,人情世故比谁都精通,一看就知道这三人走得近,要说点背人的话,也不便硬留,说了几句场面话,陆续出了酒楼。 这帮人一走,三耗子就立刻凑了过来,这小子耍了半天酒疯,又让人用枪顶了半天脑门儿,早就醒酒了,短这个大舌头问:“二……二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小梆子那孙子咋半道儿上走了,那孩子又是哪儿来的,怎么断了胳膊都不哭一声儿,这小东西这么牛皮哄哄,长大了必然了不得,咱不如把他收到门下,以后天津卫就是咱哥儿们的了!” 牛二柱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儿啊,驴唇不对马嘴,看来这小子还是喝多了。大少见卜发财瞪着一双小眼儿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答,也不好薄他的面子,只好叹息一声道:“我哪儿知道,那孩子和小梆子说的什么?我又不是顺风耳?这事儿要想弄明白,你倒不如去问问杨伍德,不过你们哥儿俩放心,这事儿已经了了,马五妹妹也不用担心那孩子,你们也别多问,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句话,那孩子不是人!” “不是人?”马五和三耗子不约而同惊呼一声,马凤仪还没追问,卜发财便抢着说,“不是人又是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人的?” 牛二柱一声冷笑:“是人的话被人扯掉一条胳膊怎么跟没事儿一样,你听过那孩子说过一句话,叫过一句疼么?再者他就是个天生的硬汉,断手断脚都不怕,那总该流点儿血吧,你们见过他流一滴血?这孩子是什么我无法断言,但你们见过受了伤不流血的活人么?” 几句话说的三耗子和马五毛骨悚然,当时就觉得脊梁骨直冒冷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还是俩人经过事儿,知道这世界上有些神神鬼鬼、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其是牛二柱也没把实话都说出去,他把深一点儿的东西都留在了自己的肚子里。这倒不是牛二柱耍心眼儿,故意留一手,实在是把说多了俩人害怕,在这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半点没有真凭实据,说的太早了也没用。 其实牛二柱自从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形,半点儿不能动转开始,心里就有了些猜测,身后那东西给他的感觉不但是似曾相识,而且十分熟悉,就像从小到大都陪伴在他身边一样。大少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等到无意间看见了那一闪即逝的身影,心中就有了怀疑,那背影虽然模糊,却非常像一个人,到最后发现那孩子不过是个傀儡之后,牛二柱立刻联想到一件事:当初自己为躲避和山东棒的斗殴,在等瀛楼遇险,就是有人用制作的傀儡救了自己一命,而那个人,就是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祖母! 牛二柱强作镇定,暗地里却是心潮澎湃,祖母自从受伤,已经出去避祸半年有余,算起来也该回来了。 牛太夫人难道真的要现身? 七、家中遇怪 三人商量了半天,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小梆子虽然被那怪孩子几句话哄走,但也只是权宜之计,看来不过是用了什么令人神智昏迷的邪术,这东西顶一阵儿还行,时间长了必然会清醒,杨伍德最终还是要找仨人的麻烦,而且最重要的还不在于此,杨家父子位高权重,马凤山又急于扩大自己的势力,两下狼狈为奸,中间夹着一个马凤仪,她就是本事再大,主意拿得再稳,肯定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牛二柱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哥儿仨愁眉苦脸,从午后一直说到掌灯,别说想出什么对策,反而越说越愁。大少虽然平时机灵透顶,这时候也犯了难,一个马四爷已经够受得了,再加上杨家父子,一个比一个难惹,一个比一个挠头,你叫大少如何应对?就是诸葛亮再世也没辙呀!马凤仪看实在想不出办法,天色又逐渐变晚,那时候人的思想都比较保守,再呆下去就好说不好听了,只好先回家再说,临走留下一句话,他哥哥马四有话,要么她就嫁给杨伍德,要么是在不想嫁也行,想娶你的那人得拿出一万块大洋做彩礼,否则门儿都没有! 牛二柱一听这话差点儿没趴下,一万块呀,别说是白花花的大洋,就是黑铁片子那也值啦老鼻子钱啦,你叫一个穷混混那里淘换去,其实大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马四这是要干嘛?这叫拿话噎人,外带一百二十个瞧不起,那意思就是不想让妹妹跟着牛二柱,暗含着还有寒碜人的意思。[.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何等聪明,能看不出这一点来?只不过当着马凤仪,人家毕竟是亲兄妹,有些话不好说而已。三耗子此时酒醒了大半,一看这情形,也觉得不好办,在一边儿紧出主意,他的意思是要捡几个天津卫的大户儿,狠狠偷他两把,把一万块大洋扔到马凤山面前,看他还能说什么! 牛二柱赶紧摇头,卜发财这个办法不好不坏,正是一个馊主意,大洋在那个时候可是硬通货,家里有个千八百块那就了不得了,一万块大洋不说是倾城之福那也差不多,谁家里有?你要把这些钱凑齐,无非两个方法,第一是多偷几户,把这些人家的钱攒到一块儿去凑,可这样就惹了众怒,哥儿俩也就别想混了。第二就是单挑达官贵人家偷,可这些人都是一方富豪,有权有势,一旦失窃,全城的巡警都得出动,更是没处躲藏。(.好看的小说)再说了,马凤山只不过想借这一万块大洋堵住牛二柱的嘴,他是打定了心肠不让牛二柱做他妹夫,你就是真把大洋给了他,他也不一定松口,肯定还得出别的损招儿。 几句话说得不发财垂头丧气,牛二柱见他真替自己着急,心里也十分感动,反过来劝了他几句。眼看着夜越来越深,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哥儿俩便搭伴回家,牛二柱有心让卜发财留宿,可这位哥儿们家里还有老娘放心不下,也只好互相劝慰几句,各自分别去了。 那时候穷人居多,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怕小偷光顾,一般人出门把自己的破门用前清时候的铜锁好歹一代拉倒,晚上睡觉一根顶门杠,天塌下来也不怕。牛二柱家就更简单了,一是他家穷的对不起耗子,小偷儿进去都得流眼泪,二来大少是道儿上的,丢个斧子,丢二斤面回头帮里说一声,睡一宿觉,第二天还得还回来,所以牛家从来不锁门,也没人费这个事。 牛二柱虽说没有喝醉,可到底也是贪了几杯,众混混走后心里烦闷,又灌了几口,这时候酒劲儿就都上来了,大少脚下踉跄,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推门就想往床上一躺,可他老先生却做梦也没想到,这屋里早就有东西等着他呐! 大少刚把门一推,脑袋还没伸进去,从上门框上就伸出个脑袋来,这东西看似是个人,但一脸的苍白,血红的一个嘴唇,两眼呆板无神,似笑非笑的盯着大少。 牛二柱一个激灵,酒水全化成了冷汗,全身湿透,当时酒就醒了。那东西在暗夜中现出面容,却并不说话,只是像蛇一样一个劲儿的在门框上蠕动,惨白的身躯不时摩擦着木门,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 那东西动了一会儿,忽然从门框上一松,轻飘飘落在地上,竟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像飘下来的一样。这玩意儿自从现身,始终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表情也没变,此时却突然阴测测的说了一句:“牛二柱……还我胳膊来!” 这要换了别人,早就把裤子尿了,说不定妈呀一声,当场就能昏死过去。可牛二柱跟一般人不一样,一个是胆儿大,另一个就是经历的事儿多,小时候独斗黄皮子,长大了又破过尸官余孽,啥吓人的东西没见过?虽然也有点儿害怕,但毕竟还能挺得住。大少惊惧之余,偷眼看着东西身形矮小,梳着一个冲天辫,左半边儿身子断了一只胳膊,正是白天支走小梆子那个傀儡! 牛二柱心里有了数儿,就更稳当了些,知道这东西虽然看着唬人,却是个无知无觉的玩意儿,全仗着幕后之人操作,你就把他打个肢零破碎,只要元凶不除,照样还能跳起来和你纠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击操纵它的人,只要那人一完,这东西就是个纯牌儿的摆设儿! 大少全身戒备,却并不急于动手,一来他并不知道这东西是敌是友,二来他还要防备操控傀儡的人暗中偷袭,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万一一招走错,中了人家全套,别说想办法制服小梆子,就连小命儿都得搭到里头,真要那样儿,那可就吃什么都不香了。 其实牛二柱迟迟不肯行动,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倒不是不敢,而是于心不忍。那时候虽然没有路灯,但平常百姓家也没有熬夜的习惯,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视力保护的极好,今晚虽然不是十五,但也不是阴天,牛二柱在星空下呆了半天,早就习惯了黑暗,又和这傀儡对峙了一阵,早就看清了他的容貌。大少发现这东西虽然神情呆滞,举止怪异,但脸型轮廓却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和他息息相关的至亲之人! 牛二柱心中一动,他想起来了,他知道这傀儡到底像谁了! 没错,这东西活脱脱就是自己的祖母,牛太夫人的翻版! 八、尸奶还童 牛二柱这人有个特点,除了头脑灵活外,办事儿还特别稳重,本来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正是毛愣的时候,牛鬼蛇神都敢踹上两脚。(.好看的小说)可大少出身贫寒,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再加上经的事儿也多,就少了同龄人的冲动,多了些中年人的稳重,这叫啥,这叫少年老成,做大事的基本条件。 今天白天那事儿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是牛二柱出世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别看小梆子是个普通人,一点儿歪门儿邪道儿不会,但是他和那些妖魔邪祟不一样,那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可怕,但这哥儿仨还有得一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实在不行豁出命去和他死磕,也有一线生机。但这杨伍德就不行了,你打了人家,肯定好不了,人家打了你,你也没好果子吃,而且人家肯定不能留情,指定是要往死里打,所以当时的情况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怎么弄都是个死。要没有高人用那傀儡解围,牛二柱、卜发财外带着马凤仪那一个个儿都得倒霉,谁也也跑不了。 说起这高人,牛二柱这一辈子就碰上过两个,一个是他师傅张小半仙儿,这人虽然是个玄门高手,但却是正宗的道家弟子,歪的邪的一点儿不会,而且自从“草上飞”死后,他就不见了踪影,不可能千里迢迢来暗助自己。 另一个就是自己的祖母牛太夫人了,虽然自从上次被破了法身,不知道去哪里疗伤修养,不过算起来也有半年有余,说不定已经痊愈归来,最为关键的是,这次用傀儡解围的方法和上一次登瀛楼纸人施救如出一辙,更为怪异的是这傀儡还和自己祖母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身材矮了一点儿,年龄轻了一点儿而已,要说这事儿和牛太夫人没关系,那可是连鬼都不信。 牛二柱又想起自己被定住身形时的感觉,那感受和平日里祖孙俩个相处时简直毫无差别,有了这么多推测,大少心里立刻就亮堂多了,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祖母所为,除了她也没有人如此袒护自己! 大少心中一喜,可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知道自己这位奶奶不但身世怪异,而且为人处事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既然肯救援自己,就一定不会再暗中加害,这拦路的傀儡说不定就是个摆设儿,屁点儿用处也没有。牛二柱越想越对,当下连看都不看那傀儡一眼,抬腿就往屋里闯! 牛二柱想得倒挺好,可他刚往屋里一挤,那傀儡就往这边儿一挪,也不动手,就是眼睁睁拦在他前面,不叫大少进去。牛二柱暗骂一声,又往旁边儿一挪,打算从另一边儿进去,可那傀儡竟然如影随形,身形微一动,又把去路拦住。 一来二去,牛二柱就有点儿急了,这人脾气虽然不怎么暴躁,但叫一个纸人这么挤兑,那还是头一回。大少心急火燎等着和祖母团聚,让这么个东西东挡西拦,死活进不了屋儿,心里能好受得了么,三下两下,火儿就拱上来了,用手一扒拉,心说去你妈的,还给脸不要脸了是怎么着! 牛二柱原以为这东西就是碎纸片子做的,能有多大分量,自己这么一推肯定当时就散架,谁知这东西虽是个死物儿,反应却挺快,牛二柱一伸手,他就动了,伸出单臂一拦,两只胳膊一碰,大少就觉得跟打到了石头上一样,手臂上一阵剧痛,几乎再也无法移动,非但如此,那只人经他一碰,还冒出一股黑烟,烟雾缭绕中全身变得乌黑,跟活鬼一样,神情也变得异常狰狞,鬼吼一声,恶狠狠扑了过来。 牛二柱万没想到祖母操控的东西还能和自己玩儿真的,难道自己判断有误?不能啊,这东西咋看咋像奶奶做出来的呀,别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也不可能把模样做的这么像啊?大少心里犯着嘀咕,脚下可不敢有半点儿怠慢,急忙一闪身,险险避开了这一扑,纸人一击扑空,一头撞在墙壁之上,把白花花的脑袋撞得七零八落,简直成了一团烂纸片儿,在星空下看来更加诡异恐怖。 牛二柱心说奇了,怎么这傀儡的胳膊那么硬,反而这脑袋跟松花似的,一碰就碎,难道这两个部位是用不同的东西做的?牛二柱哪里知道这傀儡的玄奥,正在那里瞎猜,忽然就听见屋里一声闷哼,这一声他可听得真真切切,这声音不是别人的,就是自己的祖母牛太夫人! 牛二柱听见这个动静儿,心里可就装不下别的了,把还在蠢蠢欲动的傀儡抛在一边,大踏步就往里走。上文已经提到过,大少家总共也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儿,架得住他走么,几步就到了卧房。这地方到了,牛二柱也愣了,只见家里的土炕上坐着一个人,因为天太黑,屋里又没掌灯,看不清长相,不过看身形可不像个大人,也就一米来高,瘦如骨差,咋端详咋像个孩子! 牛二柱纳闷儿,怎么听声音像个七老八十高的,看着却像个孩子?这到底是不是我奶奶?大少满心狐疑,脚步就停下了,他可不敢稀里糊涂就往跟前儿凑活,这要是有别的事儿,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炕上地下下两个人谁都不说话,静静地在黑暗里对峙,暗夜里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牛二柱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不住的咽着唾沫,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对这边儿倒是注上意了,可就忘了身后还有一位,那傀儡脑袋撞得粉碎,居然还能动,悄悄走到牛二柱身后,抬起单臂就是一拳。 牛二柱一个没留神,这一下打的是结结实实,大少就觉得后背先是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一麻,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就瘫坐在地。那傀儡一击得手,半点儿不肯留情,又是一拳砸了下来。大少已经被打得眼冒金星,别说招架,就连怕都爬不起来,哪里还有力气和他纠缠! 这人都有求生的本能,牛二柱虽然无法躲闪,但连只小鸡儿临死都要扑腾几下,何况一个大小伙子?牛二柱慌忙中用手一划拉,不经意就抓住了一个东西,大少偷眼一看,竟是一盒儿火柴,二柱眼前一亮,心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你一个纸做的东西能不怕火? 按理说敌我未明,大少爷不应该这么出手狠辣,可性命危急,谁还顾得了这些?大少身边就是灶坑,旧社会穷人家里都留着火种,怕的是万一没钱买“洋火”,家里做不了饭,牛二柱也是个急劲儿,把整盒火柴伸到灶坑里,火柴遇到了明火没有不着的,就听刺啦一声,屋里顿时火光骤起,牛二柱也顾不上火苗把手烧的生疼,一举火柴盒,就要往纸人身上扔去。 眼见得这屋里就要火烧连营,炕上那人忽然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手!” 这人一说话,那早已碎的七零八落的纸人顿时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仿佛根本就不是个能活动的物件儿。牛二柱赶紧把手里的火一扔,这回他可听明白了,没错儿,这就是他奶奶奶牛太夫人的声音! 牛二柱大惑不解,爬起来将油灯点亮,凑到那人跟前一看,当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就是牛太夫人,这鼻子眼睛,相貌五官,没有一处不像的,也不能说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但是这人长得太年轻了,看个头,看脸型,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里还是牛二柱心目中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莫非这神神叨叨的牛老夫人已经返老还童? 九、尸祖说根由 牛二柱当时就蒙了,你说这该怎么办?这位又到底是谁?要说这人不是老祖母,那纯粹是自欺其人,世界上也有长的像的人,可不管怎么相像,你就看去吧,总能找出点儿差异来,实在不行,这人说话的语调,身上的味道也绝不会相同,眼前这人不管从哪儿看,就是活脱脱的牛太夫人!可要说这人就是牛二柱太奶奶,大少却也一时接受不了,炕上坐着这人的怎么瞅都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你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叫她奶奶,那不是难为人么?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张得了这个嘴? 牛二柱左右为难,当场就愣在哪儿了。(.好看的小说)炕上那人却是一脸的坦然,别看长得年轻,眼神举止,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成熟沧桑的感觉。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少,忽然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孬蛋,这些日子没看见你,倒是比以前稳重多了,别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可为人处世却精练了不少!” 小姑娘简简单单几句话,牛二柱听了却不亚于心里开了两扇门,没错儿,这人就是自己的祖母,别看她长得年轻,可一张嘴就叫出了大少的小名儿,旧社会孩子的乳名都起得十分难听,这是有讲究的,叫做“歪名好养活”,名字起得太好,怕阎王爷看上,回头收了去。大少这名字别看既不起眼又十分的老土,但却只有家里人知道,街坊邻居都没听说过,牛二柱一个遗腹子,家里又没了别的亲人,除了这位来历不明的祖母,还有谁能知道? 大少不由得百感交集,他也知道这位祖母比一般的老人怪异,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他老人家还长得的和妙龄少妇一样,出趟门儿大家都以为这祖孙俩不过是姐儿俩而已,面相年轻点儿本不值得惊讶,只不过不知他老这些日子又学了什么本事,竟然变得和幼童一样!而刚才傀儡攻击自己,大半也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纸人治住,这多半是祖母在试探自己,看她这个孙子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 小姑娘见牛二柱还在那里发呆,禁不住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大少的脑袋。(.无弹窗广告)这不经意的动作虽然看似普通,却让牛二柱心中一软,说实在的,自从牛二柱懂事儿,这娘俩处的并不好,大少对这位唯一的亲人总是敬而远之,生怕她像街头巷尾流传的那样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怪,把自己养肥了之后,半夜偷偷当点心吃了!可自从上次老夫人用纸人帮他解了围,大少心里就不像先前那么心存隔阂了,别的不说,智斗山东帮、接管帮库,一宗宗一件件,少了祖母的暗中相助,自己那一关能安然度过?如今偷偷回家,处处显出关怀之情,虽说行事诡异,又哪里有半点儿心存不轨的样子? 大少想起以前祖母对自己的种种关爱,尤其是小时候抚摸自己头顶的样子,虽说时移世易,但那种情深意切的模样却是一点不变,哪里还能忍受得住?当时就跪倒在地,抱住小姑娘的大腿,嚎啕痛苦! 大少哭了一阵,总算把心里的苦处倾倒了一干二净,默默擦干眼泪,抬头看这位相貌不过十来岁的祖母也是泪眼婆娑,心中又是一痛,赶紧站起身来,把祖母双腿抬到炕上,用被子盖好,这才忙不迭的问道:“奶……奶奶,您不是已经来过信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 “小姑娘”又是一声长叹,缓缓说起了离别后的原委。别看她长得年轻,声音却是苍老沙哑,和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般无二。牛太夫人虽然出身诡异,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登瀛楼上那一盆洗脚水却让她元气大伤,这你可别不服气,不管是什么神仙妖魔,要想修为精进,首先得讲究一个字儿,那就是干净,多大的本事被污了法身也受不了。 牛太夫人这伤可不轻,实在在凡尘俗世里呆不下去,这才躲到深山老林里修养。不过她人虽走了,心却一直都在大孙子身上,分别的半年多,一天也没消停过。智斗山东帮活尸的那次劫难,虽然也是凶险万分,但老太太知道自己这孙子虽说没有什么富贵命,却也颇有造化,这点儿磨难却也难不住他。可这次就不一样了,由接管帮库的那一刻起,牛二柱就要连年倒霉,劫难一个接着一个,稍微不慎,就要把性命丢在里面,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叫一个小黄皮子下山送信。黄皮子前脚走,老夫人后脚儿就后悔了,她怕信里说不清楚,牛二柱经不起诱惑,走上歧途,这才强撑病体,下山和他团聚。 说到此处,大少就有点儿不明白了,这世上的人何止千万?有穷的,有富的,有走运的,有倒霉的,总之各有各的命格,各有各的劫数,怎么就自己这么倒霉,出身贫寒,父母双亡不说,还整天和这些歪门邪道打交道,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妖魔邪祟,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儿,怎么自己一天都能碰上八回?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祖母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要真想知道,我也只能长话短说,你这是在为祖上还债!” “还债?”牛二柱更加摸不着头脑,立即追问道:“还的什么债?” 祖母沉默了半响,似乎在尽力措辞,大少可不知道,今天他们们娘俩说的话可是事关天机,老夫人不能把话挑明,负责就是泄露了天机,这可是要遭天谴的。但有些事儿又不能不说,否则牛二柱也不会善罢甘休,这话要不明不白,还得说透,那就太不容易了。牛太夫人低头寻思了半天,这才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牛二柱这番遭遇,以及后来的磨难,都是因为祖上的罪孽而起。前文书说过,牛家原本是满清贵族的包衣,随主子进关的时候少不了要南征北战,战场上刀枪无眼,杀了人本不足为怪,坏就坏在牛家祖宗也杀过手无寸铁的平民,抢过人家的金银妻儿。扬州八日,嘉定十屠,一样儿都没落下,这就有点儿干犯天和了。老年间有一句话,说的是因果报应,叫做“近报自身,远报儿孙”,意思是你干了缺德的事儿,早晚都得有报应,不是应在你身上,就是应在你子孙的身上,不管怎么样,父债子偿,谁也跑不了! 牛家先祖虽然杀戮太多,但那和王朝气数相关,说白了就是天劫,华夏大地应有此劫,不管被杀的,还是杀人的,都是应劫之人,也是命里改然,谁也无法左右。而且自从大清定鼎中原,牛家世代簪缨,都是高官显贵,和清朝的国运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一旦动了牛家就要引发更多的事件,天道也奈何不得。 后来清朝国运衰微,渐渐退出历史舞台,牛家的兴亡便不再那么重要了,牛氏子孙便渐渐开始衰落,从牛老太爷罢官,到牛家出了牛二柱他爹这个讨债鬼,那都是天理循环,报应使然。牛家一天不如一天,牛氏子孙也越来越倒霉,到了牛二柱这一代,就该着大少给祖宗擦屁股,用自己的富贵、命运还债了!别的不说,就是那些天天围着大少讨命的鬼魂野鬼,就和祖上的杀戮有关! 十、抉择 一席话说得云山雾罩,似明实暗,看似通透无比,却又包含着玄机,仔细一琢磨还有更多未尽之意,实在让人颇费思量,牛二柱听了个一知半解,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总之就是似懂非懂。大少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能想明白的绝对不会放弃,实在不明所以就会抛在一边,回头时不可解的时候再说。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既然自己的遭遇是命中注定,而且要用这种方式偿还先祖的罪孽,那么这事儿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儿?难不成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祖母见他沉吟不语,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反过来劝解道:“孩子啊,你不用心思太重,凡事总有它解决的方法,破船不也有三颗钉吗,只要为人处世对得起天地良心,总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你现在愁眉苦脸的又有什么用?” 牛二柱本不是心胸狭隘,爱钻牛角尖的人,听祖母这么一说,心里多少平静了点儿。这事儿一了,大少又有了新的疑问,怎么几个月不见,祖母变成了这般光景,难道她有了什么奇遇,已经返老还童? 牛老夫人听孙子这么一问,神情也有点儿黯然,不过当着后辈的面儿,她也不便多说,更不能显得过分沮丧,只得尽量平静的告诉大少,自己这身体比较特殊,老态龙钟之时,反而状态最好,只要受了点儿损伤,面貌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年轻,她想在的形貌,正是伤病未愈的表现,充其量只恢复了三四成而已。[.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听祖母这么一说,也明白他老人家此番下山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追根溯源,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已,心中更加感激,不过祖母既然不肯把话说透,他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便勉强忍住,和祖母拉起了家常。祖孙俩半年有余,早没有了以前的芥蒂,这话是越说越热络。牛二柱想起祖母到家里半天,也不只吃饭了没有,便转身下炕,张罗着要借二斤白面,给她做顿面条儿吃。 老夫人急忙将孙子拉住,连说吃饭不急,她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解救大少的劫难,别的倒还好说,只有接管帮库之事事关重大,牛二柱到底是怎么个心思,还是尽快言明,早作打算才好。 祖母一句话正好说中了牛二柱的心病,要按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是趁早拒绝为妙,这事态要是不那么严重,牛太夫人也不可能亲自下山劝解,如果是平时,大少早就依了奶奶的主张,但今日不同往日,接管帮库这事儿如今已经牵连甚广,首先卜发财一关就难过,三耗子一心想着发财,自己不好败他的兴,再者一旦拒绝,马四爷那边儿怎么想,也是个未知数,最为重要的是,牛二柱也有心趁这个机会做一番事业,好叫马凤山刮目相看,日后再谈自己和马凤仪的事儿,也好有点儿底气,种种因由纠葛在一起,倒叫大少左右为难,着实决断不下。(.好看的小说) 牛太夫人见大少沉默不语,知道他也舍不得唾手可得的富贵,人一旦经历过三餐不继的穷苦日子,与钱财方面就分外留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老夫人还得把话讲明,她告诉大少接管帮库可不光是凶险万分而已,人的命运就像是一条路,怎么走虽然由自己决定,但你一旦做了选择,踏上了其中一条,那以后的事儿就由不得自己了,牛二柱如果真的要前去赴任,那就相当于打开了一道闸门,以后各种诡异奇遇就会纷至沓来,想躲都躲不开。 大少仍是委决不下,其实他倒不是贪财,而是始终放不下马凤仪,以前没有杨伍德还好说,如今凭空添了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来暗插一脚,那可就不一样了,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马五心中偏向自己,也不一定拗的过马四爷和杨家父子,对方有权有势,自己要不混出点样儿来,怎么和人家争?接管帮库正是一个契机,如果自己从此积蓄实力,争得一席之地,以后的事儿就好说一点儿了。 老夫人看牛二柱还在犹豫,也有点儿焦急,这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榆木脑袋怎么还不开窍儿,难道真的等到大祸临头才知道悔悟?老祖母再三催促,牛二柱实在逼的没辙,这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要祖母仔细参详参详,给他出个主意。 老夫人这次却犯了难,她可没想到这里边儿还掺杂着这种事儿,你说非要逼着牛二柱撂挑子不干,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以后孙子倒是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要是把马五眼睁睁的往火坑里推,那也显着不怎么厚道了,而且大少后半辈子就是活出个样儿来,肯定也开心不了。可要是任着他一个劲儿的胡闹,那也不是自己的初衷。这回轮到牛老夫人犯难了,娘俩在在油灯下枯坐了半天,都是愁眉苦脸,谁也没有说话。 牛二柱干等了半天,也不见祖母拿个主意,正在焦急,忽见老夫人把头一抬,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斩钉截铁的道:“也罢,也罢,二柱你要实在放不下那个女子,奶奶我倒是有两条路让你走!” 大少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连连催促祖母快说。牛太夫人神色黯淡,告诉二柱,要想和马五长相厮守,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到也简单,就是带着马凤仪私奔,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过小日子,中国这么大,杨家父子和马凤山就是再有势力,肯定也有管不到的地方。第二个就比较麻烦了,那就是牛二柱铤而走险,接管帮库,兢兢业业混一个出身,日后明媒正娶的接马五过门,不过这条路实在是吉凶难料,不但有各种邪门歪道暗中捣乱,那原任的库房于老万也是个极大的麻烦,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而且这事儿要想成功,还得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马四爷和杨家父子按兵不动,不再给马凤仪施加压力,这些事儿要是没法解决,牛二柱就是再怎么努力,运气再好,也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牛二柱听祖母掰开揉碎这一细说,心里就合计上了,第一个方法倒是简单,当时中国军阀割据,别说往远了跑,就是出了天津,近走山西、东北,远走广东,杨家父子就拿自己没辙,你一个天津警察厅长做不能到张作霖、阎锡山或者广东大元帅府的地盘儿去抓人吧,而且这个方法绝对可行,马凤仪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有决断,回头找她一说,绝对没有差池。 不过牛二柱可不想这么干,他一个混混出身的贫民,倒是没有什么礼数说教方面的考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儿对不起马五,日后人家议论起来,说马凤仪不知廉耻,跟自己私奔,那可就委屈了她了,人家一个千金小姐跟着自己本就有点冤,可不能再让人背后说闲话。 那第二个方法虽然看起来有点儿麻烦,不过毕竟是正经章程,自己一刀一枪混出来的身份地位、老婆孩子,毕竟到哪里都理直气壮,虽然之中有不少变数,而且凶险万分,搞不好连小命儿都搭到里头,可一个穷人要想干成大事,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自己从小到大混迹江湖,哪一件事没有危险?难道还怕多这一件不成?所谓富贵险中求,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豁出一头儿去! 想到此处,牛二柱豁然站起,眼中怒火熊熊,斩钉截铁的道:“我走第二条道儿!” 十一、命数 老夫人见牛二柱选了第二条路,禁不住一声暗叹,知道这是命运使然,说再多也毫无用处,自己最多也只能尽尽心意,暗中帮助他罢了,你就是强行让他另加选择,最终还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还得生出别的事儿来,到不如见招拆超,走一步算一步。 牛二柱既然打定了主意,祖孙俩便不再说话,只是这第二条路虽然好走,可这第一步却十分难办,马四和杨家父子无疑都是硬茬子,要叫他们门把手谈何容易?来硬的那是自寻死路,这事儿还得另想办法才对,大少左思右想也没个主张,无可奈何,只好又来求助祖母,其实牛老夫人早已把办法想好,只是这事儿事关重大,虽然能解得了一时之急,却为以后埋下了巨大的危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剜肉补疮,饮鸩止渴,轻易动用不得! 尽管如此,大少这一动问,老夫人却是不能不说了,老人家伏在牛二柱的耳边,低语了好一阵,牛二柱原来是满脸愁云,听老祖母说了这一番话,不由得喜笑颜开,乐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别说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当时就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老夫人见牛二柱得意忘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虽然知道自己这宝贝孙子只不过二十左右,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但牛二柱从小就老成持重,比一般的孩子强了不少,长大后又历经波折,性情必然更加稳重,就是日后有什么磨难,凭着谨慎的性格,也多半能逢凶化吉。(.好看的小说)可今天一看大少这种半颠不狂的样子,那里有平时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像这般的轻浮举止,别说应付以后的凶险,只怕眼前这一关都过不了,自己如此纵容,日后免不了要弄巧成拙,害了他的性命! 牛太夫人来历诡异,自然有她的玄妙之处,见孙子一反常态,与平时的表现迥然不同,心里就觉得不对劲儿,大少平时可不是这种样子,今天这是抽了那股邪风?老夫人嘴上不说,内心里却运用玄功,暗中掐算了一下,这一算立刻就冷汗直出,魂不附体,不知不觉中,牛二柱的命格居然已经大变,而且变得更加糟糕! 牛二柱的命格如何,牛太夫人其实早已算过,天底下的长辈没有不疼自己后辈的,牛老夫人就是再怪异,也跳不出这个圈子,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大少费尽心血。牛二柱的命本就十分不好,说白了就是奔波拦路,一生凶险,而且还没有财运,就是手里有了钱,本身也消受不起,还会因此招来别的祸端。 一句话,他这一辈子就是折腾,没完没了的折腾,而且还是和消磨邪祟折腾,不过大少这名虽然苦点儿,却不是一无是处,牛二柱天、天生命硬,而且硬的出奇,别说什么鬼魂精怪,就是得了道的高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因为他本身聪明伶俐,轻易入不了圈套,而且命中福禄虽然奇缺,但寿数却是极高,遇到危难总能安然无恙,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逆境中的唯一可取之处。 可方才牛二柱的命理却突然起了变化,这变化还不小,简直就是急转直下,牛太夫人深通玄理,知道这匪夷所思的巨变也是来自于大少自己的抉择,分毫怪不得别人。 关于命运一说,自古争辩不休,有人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有人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有点儿片面,人的命格虽然是天生注定,却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一个人天生命贱,喝口凉水都塞牙,但却积德行善,心地善良,他的命运就会慢慢好转,到了后期,甚至比那些达官贵人还好。有些人天生富贵,却是为富不仁,祸害一方,这种人就是命运再好,因为有伤天理,也会慢慢走了背字儿,天底下倾家荡产的败家子儿,穷凶极恶的暴君,大抵如此。 牛二柱这命本还有得救,可就是因为他不顾阻挠,强行选了第二条路,这才导致命理异变,从此走上了不归路,如今不但福禄运更加暗淡,就连寿数也变得晦暗不明,谁也参详不透,非但如此,原来那种遇难成祥,安然脱险的运气也渐渐衰微,从此以后,牛二柱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但不能轻涉险地,就连日常生活里也要多加小心,否则就要命丧黄泉,后悔不迭!其实人的命就跟我们走路一样,你选了不同的道路,路上看见的景物自然不同,所遇见的人和事就更加大相迥异了。 牛太夫人算出大少命格有变,从此之后霉运不断,一步一个坎儿,心里当时就乱了,有道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眼见得活蹦乱跳一个大孙子就要倒霉,这当祖母的哪有不着急的道理。牛太夫人心说这可不行,我还得想个办法帮他破解才好。 老妇人这边儿想主意,牛二柱那边儿也没闲着,因为困扰多时的心病有了解救之法,大少心里自然兴奋不已,这人的命格和性格互相影响,命格一变,性格也不如以前,牛二柱掩饰不住兴奋之情,像个孩子似的满屋里乱转,这转圈儿本也不是个事儿,更没有什么危险,地球上每天都死人,也没听说过谁是转圈儿转死的,但大少不一样,他现在正走着背字儿,干坐着天上都有、能掉转头儿,更别说他这么穷折腾了。 牛二柱转了几个圈儿,忽然脚底下一滑,又被什么东西搬了一下,当时就摔了一个大马趴,这摔跤谁都摔过,一般也没什么大事儿,顶多摔破了脑袋膝盖,回头抹点儿红药水儿拉到,可牛二柱不一样,他摔得不是地方,牛家房子小,牛二柱一米七几的大个儿,站在炕沿底下一摔,脑袋正好够着门框。这倒是小事儿,关键是门框下面靠着一把斧子,也不知谁搁的,居然斧子刃儿冲上,牛二柱的脑袋不偏不倚,正冲斧子去了! 牛太夫人惊叫一声,那斧子磨得油光铮亮,人脑袋真要撞上,一条口子是没跑儿,弄不好当场就得没了命,太夫人有心救援,仓促之际,也无法可想,眼看着一场惨剧就要发生,说来也巧,斧子旁边儿是个铜盆,牛二柱一跤跌倒,自然要用手臂去撑,右手正好杵在铜盆上,那铜盆受了力,往里边儿一歪,正好盖在斧子上,牛二柱一头撞在盆底上,虽说也摔得不轻,好在有惊无险,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牛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忽然一亮,暗暗合计道:“他这命虽然越来越坏,不是还有我呢么,我要是教他一两招儿本事,虽然不一定能扭转命数,但到关键的时候儿应应急,不也能抵挡一阵子么!” 十二、授艺 牛老夫人见大少突然遇险,知道这就是命理变化所致,从今以后牛二柱就要处处倒霉,再没有以前的运气,至于那个突然出现并且化解了危机的铜盆,只不过是大少命数刚刚有所变化,就像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厄运虽然萌发,但好运尚未消磨殆尽,两下互相抵消,暂时还能保持均势而已,不过这种态势并不能长久存在下去,只要时间一长,大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儿。 这就有点儿为难了,老夫人虽然对这个孙子极为心重,也有心保他周全,但大少一个十八大九的小伙子,你总不能整天把他绑在裤腰带上吧?而且自己元气大伤,有些事儿也未必能应付得了,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牛二柱要想安然度过危机,最终还得依靠自己。 大少虽然机敏伶俐,要应付一般的危机虽已足够,但要躲过接踵而至的厄运,光靠小聪明可不行,他得有自己的真本事,本来二柱要想学点儿能耐倒也不难,他光师傅就有四个,金算盘、勇金刚、铁娇娘和张小半仙那个不是一身绝技?他也别多学,一人身上学两三招儿,这人就了不得,可惜牛二柱少年心性,年少时更加贪玩儿,师父倒是教了不少,可他确实贪多嚼不烂,啥都想学,学过去就忘,最终还是一事无成。如今灾星当头,要想保住这条命,大少只怕还要从新学艺,留一两个保命的手段! 老夫人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大少也是满口答应,其实牛二柱早就把肠子悔青了,从小到大,二柱几乎是一步一个坎儿,吃个饭都怕被米粒儿扎着嗓子,成天的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一条命就像悬在丝线上一样,随时都有嗝儿屁的危险,这要是有一技傍身,那以后还怕他个球,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敢跟他支吧支吧! 祖孙俩商量已定,牛太夫人就开始琢磨开了,这叫人本事也是个技术活儿,尤其是保命的本事,那可是半点儿都马虎不得。你说教一点儿简单的吧,那没啥用,会个三脚毛四门斗儿的耍出来倒是好看,但威力有限,关键时候也救不了命。你要教点儿复杂的,威力倒是够了,玄天五雷大法是挺霸道,施展出来万邪辟易,可那也不是十个人都能学会的,就是你资质够了,没个几十年的功夫,那也休想成功。牛二柱的厄运可是迫在眉睫,说不定明天一出门儿就得遇上啥事儿,别等着本事没学会,人早就没了,那不跟没学一样么? 老太太前思后想,也没个准主意,偏偏牛二柱命格一变,心性大乱,一个劲儿的在哪里催促不止。牛老夫人一时心急,更是没了主张。大少学艺心切,心里头一起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奶奶,您老倒是快着点儿啊,眼看这天就亮了,您老总不能找个人替我受罪吧?” 二柱这一句话倒是把老妇人提醒了,老太太一想对呀,既然大孙子这厄运摆脱不掉,自己不会想个办法替他挡灾么,这事儿既不违背天意,又能化解戾气,说不定还真就能救了他一命,岂不是一举多得? 既然有了方向,那再想办法可就不难了,牛老太太细一琢磨,你别说,还真就有这么一套路数,佛家管这个叫“解厄决”,道家叫“替身咒”虽然叫法不同,可公用却是一样的,都是在时不可解的时候,找另外一个东西承受劫难,替自己遭劫的那东西虽然粉身碎骨,但自己却安然无恙,这种法术不但效果奇佳,而且最大的好处在于替身承受的劫难到头来还要算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说替身挡了一难,就相当于自己度了一劫。 老夫人将自己的打算一说,大少乐得直蹦高儿,这种好事儿往哪儿找去,这不是相当拿了一块免死金牌么,到了危急时刻,自己捣乱别人挡灾,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牛二柱把这层意思一说,立刻就有点儿后悔,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有了这种想法儿。别看大少平日里吆五喝六,可那都是帮派里应有的做派,你不那么着也不行,别人会说你不像道儿上的人,骨子里其实是个心地纯善之人,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竟萌发了一丝恶念。 牛老太太早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恶寒,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命理变化所致,人要是要倒霉,首先自己就会心性大变,有了这种异变,接下来的厄运才会顺理成章,要想将大少彻底解救出来,首先得让他把持的住心境,否则就是学了满身的本事,也是本末倒置,于事无补。 牛老太太想到此处,便语重心长的开导大少,叫他千万不能被外物所迷,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为人做事不可只考虑个人得失,对得起天地良心才是正道,否则就是走火入魔,本事学得越多,日后就更加凄惨。老夫人说罢,本要教大少念诵《法华经》,以消除他渐渐滋生的戾气,已彻底断绝以后的劫难,无奈此时牛二柱已经迷了心窍,只想学些奇技淫巧,根本听不进去,老夫人知道事不可为,要想扭转运数,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好暂时放下,留待日后再说。 这“替身咒”只是外门中的雕虫小技,登不了大雅之堂,虽说不是歪门邪道,却也不是玄门正宗。虽说如此,但一个初学者若想把它精通,却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事。这种法术分三个境界,一是“形替”,施法之人若想让别的东西代替自己遭劫,必须找形态和自己相同或相近的物体,而且事先还要念咒施法,差一点儿也不行,一旦施了法术,一般还要休息一阵子,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如果在此期间强行施展,不但体魄受损,甚至连神智也会受到干扰,从此疯疯癫癫,形同废人! 第二个阶段就是“神替”,到了这个境界,对替自己挡灾的物体要求就不那么严了,但凡是活生生的东西,哪怕是飞禽走兽也大可一试,施法的间隔也大大减短,运用娴熟之人甚至一天可以做法数次,但到了这个层次,依然需要掐诀念咒,而且还是最危险的阶段,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甚至坠入魔道! 第三个阶段便是“意替”,一旦到了这个层面,施法者就不用再受咒语和次数的约束,大到房屋树木,小到蛇虫鼠蚁,砖石瓦块,都可以信手拈来,替自己度上一劫,不过这种劫数仅限于凡劫,可避不得天劫,否则一旦有什么精怪学的此道,岂不是轻易就要白日飞升? 这种法术虽然精妙,但学来却十分费力,学道之人必须有道术血脉,而且体内要有极阴之气,除此之外还要辛苦修数年,才能小有所成,牛老夫人来历诡异,一身玄功,如今也只是刚刚到了“神替”的境界。 牛二柱对这些要求到也十分符合,他的祖母来临不凡,道法通玄,他作为直系后裔,自然也有些道术血脉,大少的父亲是讨债鬼出身,本身秉承天地怨气、阴气而生,他的子嗣也必有极阴之气暗藏体内,所以这法术简直就是专门为大少量身定制,只要他勤加练习,就后必然有所成就,虽然厄运将至,但天地万物都是循序渐进,劫难也不例外,不可能骤然而来,倒也有他回环的时间。 牛二柱本是个天性淡泊的人,对这些玄学术数并不怎么感兴趣,今日却不知怎么了,一旦通宵了法门,居然不眠不休,竟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自从祖母教了他咒语、手决,一直到天色放亮,仍是苦修不止,你还别说,天道酬勤,大少一番辛苦,居然一夜之间练出了些门道,竟然能用和自己年龄体型相仿的人挡灾去难了! 牛老夫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快慰万分,眼看的天光大亮,老人家心神疲倦,正要安歇,忽然就觉得一阵心神来潮,心神不宁,老夫心中一动,回头再看牛二柱,心中顿时大骇,暗道一声不好,这孩子要出事儿! 十三、入魔 牛老夫人见大少一夜之间竟然已经初窥门径,不由的欣喜若狂,她可没想到自己这孙子居然是个修道奇才,如果悉心调教,日后说不定就会大有作为。老太太狂喜之余,见大少整整练了一个晚上,还无半点罢休之意,心中不免有了心疼之意,正要劝牛二柱暂时休息一会儿,谁知这一回头,突然看见大少的举止、脸色,当时心里就是一惊,半天也回不过味儿来。 只见牛二柱脸色灰中带绿,眼角眉梢隐隐含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说不出的怪诞诡异,再看他的双眼,眼球奴出,眼白处通红如血,似乎随时都会渗出血水来,就连动作也分外的迟缓沉重,全身骨骼咔咔作响,似乎整个身体正承受着某种重物,而且已经不堪重负。 老夫人一看如此情景,心中立刻一颤,连手脚都凉了。这种状况老太太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连他本人都曾经经历过,这叫走火入魔,修行之人的大忌! 牛老夫人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她早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替身咒”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学成的道术,牛二柱就是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领悟了诀窍,其中必然有什么古怪。老太太虽说当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现今命理突变,变数丛生,正是多事之秋,所以也就没太往心里去,仅仅是一闪即逝而已,谁知这一疏忽竟然险些酿成大错,牛二柱也是霉运当头,再加上求成心切,仅是一个晚上,居然把自己弄的走火入魔,不能自已。(.无弹窗广告) 这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儿,就相当于两军阵前运错了粮草,不但将粮食资助了敌人,而且还自绝了生路,一旦到了这种地步,轻则前功尽弃,重则就要经脉受损,从此成了废人,好一好还要丢了性命。牛太夫人见此情景,哪里还敢怠慢,急忙上前将孙子拉住,连劝带吓,要牛二柱立即停止用功,可此时大少已经神志不清,就像被推下滑坡的巨石,就算自己想要停住,无奈形势所迫,已经身不由己了。 牛老夫人见大少面色逐渐潮红,神智越加昏迷,知道他已经进入了难以自制的阶段,如果再不进行阻止,只怕邪气攻心,就要酿成大祸了,老太太无奈之下,更不敢犹豫,急忙抬起手掌,在他百会穴上一摁,牛二柱长出一口气,全身一阵痉挛,随后沉沉睡去,一时间便人事不省。 大少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接近午时。大少只觉得甚至昏迷,头痛欲裂,连带着全身酸痛,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地方好受。牛二柱喘了几口粗气,勉强挣扎起身体,往四外一看,心里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二柱翻身下炕,在水缸里舀了几瓢凉水,接连灌了几口,又洗了一把脸,略微清醒了点儿,这才发现问题所在,祖母又不见了! 大少心里一激灵,当时有清醒了不少,他虽然昏迷了足有半天,但昨天的事儿可是历历在目,牛老夫人昨天刚刚回来,怎么今天又不见了踪影?莫非又回去了,不可能啊,谁没事儿老这么折腾?牛二柱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在屋里满处乱找,半天也没个踪影,您想啊,牛二柱接总共那么大的地方,你站在这头儿,一眼就能望见那头儿,那里有藏得住大活人的地方?没事儿东翻西找,这不是瞎折腾吗? 牛二柱胡乱找了一阵,正在焦急万分,就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孩子,你别瞎找了,我在这儿呢!” 大少听出这是奶奶的声音,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一回头,只见身后空空如也,别说人,连一个活物儿都没有,牛二柱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回身再找,又听见那声音道:“没错儿,别疑神疑鬼,我就在你身后!” 大少赶紧又一回头,身后还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牛二柱就感觉脖子后边直冒凉气儿,这感觉太诡异了,听得见人声,却看不见人形,这事儿可从没有遇见过,难道自己又是霉运当头,大白天的遇见了活鬼? 牛二柱摸不着门路,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猛然又听见一声叹息,这回大少总算是听清了,没错儿,这声音就在眼前,可这人又在哪儿,二柱虽说各种古怪之事经历了不少,可大半都是在晚上,朗朗乾坤之下可没怎么遇过鬼,一般的鬼魂都惧怕阳气,何况现在正当午时,阳气正盛?莫非自己命数一变,到没到无以复加青天白日里就招来了妖鬼邪神? 大少一想到此处,不由得全身筛糠,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升到脑门儿,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二柱也觉得奇怪,以前自己也遇到过歪门邪道的事儿,当时也觉得害怕,可从没像今天这样,全身瘫软,连动都动不了了,差点儿都到了大小便失禁的地步,莫非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牛二柱心思刚转到这一步,就觉得心里烦乱异常,自从出了娘胎,各种烦心的事儿一起涌上心头,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股燥热之气涌上心头,心境也随之而变,先是怕,后是疑,最后竟渐渐怒从心头起,只觉得天地不公,似乎各种烦恼都要自己承担,当下再也忍耐不住,由原来的愠怒竟然变成了暴怒! 牛二柱怒火一起,就再也顾不得别的,把马凤仪,三耗子,甚至老祖母都抛在一边,只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要想在人世间生存,就得把所有的一切都要毁灭,只剩下自己,如此才能安稳。二柱想到此处,一眼看见昨天差点将自己性命断送的利斧,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在手里,往外就冲! 大少真要出了家门,那这祸可就惹大了,他也不用干别的,拿着把斧子在大街上一喊一叫,巡警当时就能把他移交法办,这还算轻的,就是当街把他打死,那也不用抵偿对命,那年月治安混乱,光凭你大街上手持利器这一点就能判你个死刑。也是牛二柱命不该绝,这人神智一混乱,眼神儿也不得剂,牛二柱在这个家呆了不下二十年左右,愣没看见自家的门槛儿,一个没注意,脚下一绊,当场就摔的七荤八素。 这一个跟头差点儿没让他吐了血,可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因祸得福,二柱要没让门槛儿拦这一下,连今天都过不去。大少摔了一个仰面朝天,虽说全身拆点儿散了架,可神智居然清醒了一点儿,身上一个哆嗦,回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禁不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怕! 大少连吸了几口气,心神终于稳了一些,爬起来再看,自己家里可就跟刚在不一样,方才神智恍惚,眼睛里除了那把斧子,什么也注意不到,现在心里一清楚,这才看见满屋里凌乱不堪,盆朝天碗朝地,炕上行李散乱,被褥扔的乱七八糟,还沾染了一些血迹,最奇怪就是身后那个碗橱,此时已经门户大开,橱里连一个餐具也没有,反而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自己那面相只有十来岁的祖母! 牛二柱揉了揉脑袋,正要过去给祖母请安,刚走了几步,忽然又猛地停住,大少心中一动,暗想这可不对,从没听说过人在碗橱里安家的,这事儿还是不对劲儿! 十四、闭门羹 牛二柱见祖母躲在碗橱之中,一时不明就里,大少自从遇到了山东帮,各种诡异奇遇便接连不断,虽说还没有达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地步,却也是十分小心,处处加了小心,见祖母所藏之地十分令人费解,便不敢贸然上前,只是站在一边,静观其变。(.好看的小说) 那人躲在碗橱之中,先是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听到了牛二柱走近的声音,这才睁开双眼,未开口说话之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大少一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略显疲惫地说:“孬蛋,你到底还是闯过了这一劫!” 大少听那人如此说话,这才确信正是牛太夫人无疑,紧绷的神经一松,全身立刻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在地,牛老夫人也并未出手扶他,只是在碗橱之中端坐,直到二柱喘息了半天,歇过这口气,这才开口说话。 原来牛老夫人见二柱走火入魔,知道耽搁不得,虽然出手将他制住,但知道这也是权宜之计,虽然大少暂时没什么事儿,但一会儿醒来,还是要历经波折,神志不清,弄不好就要丧命于此。老妇人虽然心疼,但走火入魔之事,只能靠自己摆脱,外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上忙,所以只好冷眼旁观,暗中替他着急。牛二柱醒来之后,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他仍是精神恍惚,处在幻境之中,便好心出言安慰,好将他引到正道上来,谁知适得其反,大少浑浑噩噩,反而被几句好话触动了心魔,抓起利刃就要行凶,若不是刚在那一跤,只怕如今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牛二柱听祖母前后一说,这才如释重负,想起方才的种种,也不由得脊梁骨冒凉气,十分的后怕。这事儿暂且告一段落,大少吃此一惊,以后更加谨慎,倒也躲过了不少劫难,也算因祸得福。不过牛二柱心中还有疑问,祖母在外面呆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换了地方,竟在橱柜里藏身? 牛太夫人听此一问,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原来老夫人此次下山,以属勉强之举,不到道行没有复原,就连伤势也只是好了几分而已,晚上倒还好说,一旦到了白天,尤其是正午时分,阳气酷烈,有没有原本的功力护体,全身就会僵化如石,不要说行动,就是挪动一下也是万难,必须找一个阴凉的地方躲避。牛家家徒四壁,穷的对不起耗子,那里有什么阴凉所在,老夫人找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家的碗橱倒是个避难之所,现在正是初冬季节,橱子里寒冷阴凉,体积又不小,正好用来藏身。 太夫人告诉二柱,这碗橱虽然可以暂时用来避祸,却还有几件事情需要注意。一来太夫人大伤未愈,白天轻易不能出来,大少平日里要把橱门紧闭,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能随意打开,否则一旦泄了阴气,后果不堪设想。(.好看的小说)二来老夫人不论白天黑夜,都见不得生人,因为她的出身本就关系着一个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此时又是道行低微之时,一旦见了外人,只怕要原形外露,惊吓了来人。最后,也是最紧要的一点,牛二柱还要把橱门密封,绝对不能被人打开,另外早晚还要上两次香,每次线香五支,分别在第三次鸡叫和二更的时候点燃,时间要不早不晚,线香要不多不少,两者缺一不可。 牛二柱一一谨记,半点儿也不敢马虎,心里只盼着祖母早早复原,助自己躲过劫难。其实他哪里知道,老祖母只把话说了一般而已,老妇人此次下上,早就为自己和大少算了一卦,二柱卦象虽然凶险,但也不是时不可解,关键的时候只怕还有高人相助,倒也不用特别担心。到是自己强行出头,只怕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弄不好还要惹下冤家对头,从此不得安生。 太夫人虽然已有警觉,但却不能把话说透,牛二柱刚刚走火入魔,说太多反而加重他的负担,倒也于事无补,而且世事难料,此次劫难究竟如何收场,谁也说不清楚,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随遇而安。太夫人把满腹话语咽到肚子里,不但只字不提,反而一再嘱咐孙子,那“替身咒”的修习不可操之过急,否则精研越深,入魔越重,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还不如循序渐进,慢慢修炼为好,而且最近一个时期绝对不能再用,否则一旦有了差池,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牛二柱连连点头,抱来被褥,把祖母好生安顿在柜橱里,天色已到正午,也不是上香的时间,牛二柱便把橱门紧闭,有里里外外上了几把锁,确保无人能轻易打开之后,这才和老夫人交代了几句,出门做他的正事去了。 按下老夫人在家里养伤不提,单说大少,他所谓的正事儿其实就是昨天老夫人交代的那一档子事儿。大少出了门,直接奔卜发财家,把三耗子叫了出来,哥儿俩奔了小饭馆儿,牛肉大饼吃了一饱,又喝了二两烧酒,大少如此这般,反复交代了几句,三耗子心领神会,俩人酒足饭饱,看天色还早,便溜溜达达,结伴来找马凤仪。 到了马四爷家,这事儿又遇到了差头儿,看门儿的推说马凤仪不在家,死活也不让进去。哥儿俩多了心眼儿,改口说找马四爷有要事商议,烦劳通禀一声,看门儿的进去没有屁大工夫,回来一张脸比马脸还长,恶声恶气地说四爷有客,不方便见面。 俩人可不傻,一看这情形,就知道马凤山存着戒心,这是存心不叫马凤仪和牛二柱见面儿,变相的把马五软禁起来。牛二柱和三耗子出了马四爷家,嘴里祖宗奶奶的骂,三耗子口无遮拦,啐了一口,高声骂道:“好你个马凤山,不是你给爷爷我当碎催的时候了是不,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女的做窑姐儿,男的当大茶壶!” 牛二柱一听这话,新总觉得别扭,回头瞪了一眼。卜发财一缩脖子,细一琢磨自己这话,也觉得有点儿过头,大少和马凤仪这事儿还没准儿,人家万一成了一家人,马凤山就是他大舅子,马凤仪就是他老婆,自己咒人家一家子,不也是连牛二柱都算都里头了么? 说归说,笑归笑,但这正事儿还得办,晚上这事儿还真就少不了马凤仪,她是苦主儿,没她啥都玩儿不转,哥儿俩找了向阳的地方,在墙根儿下一蹲,愁眉苦脸的想主意。牛二柱从小到大也没这么发过愁,马五被关在自己家里,玩儿硬的那是门儿都没有,到头来让人家帮揍一顿,满天津城还得戳他俩的脊梁骨,你要玩儿软的,马四可是个人精,歪的邪的都会,而且还有势力,说出大天来也都不过人家。 俩人正在那儿大眼儿瞪小眼儿,冷不丁从胡同里走出来一个人,肩膀上挑着一个扁担,里面装着针头线脑,一应杂货,一看就是个货郎。 牛二柱眼睛一亮,他有办法了! 十五、通风报信 那货郎挑着个担子,正在低头往前走,牛二柱迎头就走了过去,把胡同里的道路一栏、拦,拱手道:“货郎哥,今天生意如何,可曾发财?” 那货郎正在想自己的心事,冷不丁被牛二柱一问,吓了一个哆嗦,一看这俩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街上的混混,正经人没有敢这么穿的,就加上了小心,赶紧赔笑道:“不敢不敢,小的小本经营,也就是混两口棒子面儿粥喝,一天到晚累个贼死,家里还有老小养活,求二位高抬贵手,宽限两天,日后自然有一份大礼孝敬!” 牛二柱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他一听就知道来人误会了,以为自己和三耗子是站大街要保护费的,心说这人也不开眼,有我们哥儿俩这种当街要钱的么,还不让人家给打个半死?大少连忙又一拱手,满脸堆笑道:“哥哥误会了,我们哥儿俩可不是混‘荤口儿’的,而是正经的‘素口’‘老家’儿,您了别误会,今儿个拦您的驾,也不为了别的,就是有点儿小事儿相求!“ 牛二柱嘴里的‘荤口“、“素口”还有“老家儿”都是江湖上的和黑话,所谓‘荤口“就是江湖上用蛮力混饭吃的人,这种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专门耍赖讹钱,你在大街上走,他看你衣服穿得整齐,又像个老实人,就故意凑到跟前,装做被你撞到,故意讹诈,除此之外,还有假装被汽车撞的,到买卖铺货里装混蛋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反正就是一个字儿,要钱! 另外一种就是纯粹的坐地扣饼,仗势欺人,找一个不起眼儿的胡同,往当中一坐,过往的行人都得给钱,要是不给,不但不让你走,还得打你一顿,这叫打一个样儿出来,好叫别的人引以为鉴,因为这种买卖实在太过霸道,跟拦路抢劫差不多,清末以后就没人敢干了,那货郎能懂得这一点,不用问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人,至少也是个老江湖。[.超多好看小说] 至于“素口”的,那讲究就多了,虽然也是讹人钱财,但却不像“荤口”的那样霸道,都是用软刀子扎人,让你给了他钱,自己心里还痛快。那“老家儿”就更不用说了,只不过是江湖上混混们自己称呼自己的称谓而已。 货郎一听这话,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紧张,这明码标价的强人还算好说,你最多破财免灾,越是这拐弯儿抹角儿的越不好对付,一句话说错,说不定就能叫你倾家荡产。牛二柱见他唯唯诺诺,浑身哆嗦成了一个儿,心里不由得哭笑不得,连忙将他拉到一边儿,索性将自己的打算倾囊托出。[] 牛二柱这事儿其实说出来也简单,他拜托货郎待会儿卖货的时候儿,专门到马四爷家门口走一趟,在门前门后多吆喝一会儿,实在看不见有人出来,就喊一句话,这话一出口,肯定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的,你啥也别说,塞给她一个纸条儿,那女的肯定亏待不了你,随便给你俩赏钱,都够你活半年的。 货郎也是个走街串户的人精,啥事儿没遇到过?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有奸情啊,这俩人肯定和那宅子里的女人勾勾搭搭,借自己传话儿。这事儿本来也是货郎们的老本行,精明强干的小买卖人都兼顾这一行,说白了就是两头撮合,拉个皮条。 这事儿对货郎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人就是死活不干,说什么“赌近盗奸近杀”,弄不好就要出人命,自己可不能趟这趟浑水。牛二柱也明白,这是拿话儿给他听,故意拿人一把,当下也不废话,狠了狠心,和三耗子凑了两块大洋,心里一边儿骂人,一边儿交给了他。 货郎拿了大洋,立刻连屁都没有一个,美滋滋的就往马凤山家里走,马四是个名人,这一片儿就没有不知道他家的。货郎临走之时,交待两人在原地等他,自己一得了那边儿的信儿,就立刻回来和他们会合,至于事儿成不成,他可不管,反正这钱他是不可能再拿出来! 牛二柱和三耗子万般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货郎得了好处,自然办事麻利,脚下加紧,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这回到轮到这哥儿俩担心了,卜发财一个劲儿的埋怨牛二柱,说他办事不牢靠,连人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要是拿了钱一去不回头,那咱不就是人财两空? 牛二柱一想三耗子说得虽也有点儿道理,但可能性不大,那人三四十岁,一看就是有家小的人,不能为了这几个钱儿就得罪帮会的人,拿他以后还想混不想混?三耗子也无话可说,俩人蹲在墙根底下说着闲话干等,这一等就是好几个钟头,从中午直到掌灯,哥儿俩饿得前胸贴后腔,连牛二柱心里都有点犯嘀咕,这才看见那货郎行色匆匆,从远处赶了过来。 牛二柱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事儿办成了,连忙询问他为何耽搁如此之久,货郎喘了几口气,这才把方才的经过诉说了一遍。 原来这货郎到了马府,见前门后门都有壮汉把守,就没敢造次,他可知道马凤山的名声,这老家伙势力雄厚,一旦出了点儿事儿他可受不了。货郎转悠了半天,在后院儿停下了,他知道大户人家的女眷一般都在后面,喊几声就能听见。 货郎吆喝了几声,倒是出来了几个女人,可不是岁数太大就是年龄太小,没有一个像是能红杏出墙的,货郎发了半天愁,才想起牛二柱那句话,急忙往院儿里喊道:“上等的蛇皮,山东帮地窖里的蝮蛇皮,少一万块大洋不买!”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乐了,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啥都西能卖一万块大洋?可话音刚落,就打院儿里又出了一个女人,正是马凤仪,别人听着是个笑话,可五姑娘听着这句话是字字惊心,山东帮、蝮蛇、一万块大洋,这可都是牛二柱、三耗子和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货郎口口声声说的如此响亮,她能不出来么? 货郎一看马五干练标致,一猜正主儿就是她,连忙热情招呼,趁人不备之时,便把纸条塞给了她,马凤仪心领神会,推说回去取钱,把回信夹在钞票里递了过去,这才又回了大院儿。 货郎说完了经过,寒暄几句,便告辞走人。牛二柱来不及和那人告别,亟不可待的打开回信,刚看了几句,心里就狂喜不已,把双手一怕,暗道这事儿成了!“ 十六、艳遇惊魂 卜发财见牛二柱看信看的眉飞色舞,也凑过来瞅了几眼,只见那字条上公公正正写着几行字,大意是要哥儿俩到小西关一家清真馆里等她,马凤山现在看的紧,只能在二更前后见面,嘱咐二人千万别急,不见不散。 哥儿俩一看这话,也无可奈何,既然人家说了,那就等着吧。好在小西关离此地并不算远,现在天色又不晚,俩人溜溜达达,不一会儿到了那家清真馆,这几天又是请客又是吃饭,俩人花费都不少,不过好在帮库赴任在即,到时候有的是白花花的大洋,也不在乎这一两个子儿,俩人叫了几屉牛肉包子,一大碗羊杂碎,喝着热腾腾的牛骨汤,边吃边聊,就等着马凤仪前来。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钟头,哥儿俩吃了几屉包子,也不知道马五吃饭了没有,还得给她留一点儿,这点儿东西实在不够吃。卜发财想了一个主意,那时候清真馆里的骨头汤不要钱,哥儿俩就跟汤干上了,左一碗右一碗,喝的老板直咧嘴,杀了他俩的心都有,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忽听外边儿脚步声响,俩人抬头一看,好么马五总算来了。 马凤仪穿了一身黑衣,浑身上下干净利落,牛二柱和三耗子一看就是一愣,马五怎么穿了一身夜行衣?这是打算谈完事儿就去做没本儿的买卖么?细一打听,这才明白,原来马四爷家里看得紧,不但门前门后有人把守,就连马凤仪的闺房里也有丫鬟仆妇监视,马五白天是寸步难行。 就算到了晚上,那些女仆也是精神百倍,换着班儿的盯梢儿,马凤仪刚开始还有心跟她们耗一会儿,后来一看实在不行,十来个人轮班儿守着你,你能一晚上都不睡觉?马五逼的实在没辙,万般无奈,这才不得不用熏香迷倒了几个下人,自己换了夜行衣,按照江湖上江洋大盗的方法出了自家大院儿。 牛二柱和三耗子全都有点儿傻眼,他们可没想到马凤山防备自己妹妹就跟防贼似的,这要不想个主意,时间一长,到手的老婆不就真成了人家的了么? 牛二柱叫伙计把饭菜全端上来,三人边吃边聊,趁着饭馆儿里没人,大少把祖母交代的计策了出来。马五和三耗子一听,也不由得大笑起来,不约而同挑起了大拇指,夸大少高明。 马凤仪比三耗子心眼儿多,她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主意不像是牛二柱想出来的,大少虽然聪明,也遇到过一些诡异事件,但这主意里有用得着神神鬼鬼的地方,牛二柱可不像有这本事的人。牛二柱被马五问得一愣,立刻想起祖母的嘱咐,就没有吐露实情,只是拿话敷衍了一下,马凤仪见他不肯说,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一笑而过。 不过马五这句话倒是让牛二柱想起另外一件事来,祖母吩咐他二更的时候要给她上香,现在这一来二去,耽误的时间可不少,看天色已经接近二更,可不能再拖了。三人匆忙将饭吃完,牛二柱也不和俩人客套,出门雇了一辆胶皮,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赶。 等到了家里,天色可就二更多了,牛二柱一进家门,就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儿,大少心里一惊,这味儿他可熟悉,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二柱知道不好,赶紧打开自家碗橱一看,牛太夫人身子都硬了,浑身上下直淌水,那水颜色青绿,臭不可闻,正是尸液的味道! 牛二柱惊得面如土色,他知道自己的祖母不是个凡人,这么嘱咐一定有他的深意,自己如此马虎,可不能害了奶奶一条性命! 大少也不嫌脏,一把将祖母抱出来,连声呼唤,好在耽搁的时间不长,牛太夫人终于缓过劲儿来,不过已然全身僵直,连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微弱的连声呼喊,叫牛二柱赶紧上香,二柱不敢怠慢,将祖母放在碗橱里摆好方位,忙不迭的拿出三根线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 随着香烟飘渺,牛太夫人脸色慢慢红润,逐渐恢复如初,只是看上去更加年轻,似乎比原来又小了一两岁,牛二柱见并无大碍,稍稍放心之余,暗暗埋怨自己不该如此大意,以至于差点酿出大祸。牛太夫人神色疲倦,也没有对孙子多加埋怨,只是叮嘱他以后千万不能再误了时辰而已。 牛二柱暗暗点头,果然从此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这是后话,暂且不说。大少见祖母并没有大碍,终于把心放下,将碗橱锁好,隔着橱门将今天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如今牛二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以后怎样,就得看牛太夫人的手段了。老夫人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牛二柱知道祖母自有主张,也不敢再加打扰,祖孙俩一个炕上,一个地下,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天一天无事,不再多说。单说到了傍晚,眼看天色将黑,牛二柱哥儿仨连带着牛老夫人,就各自忙碌起来,太夫人吩咐牛二柱买了些黄表纸,一股脑儿的塞进碗橱里,又准备了一把剪刀,刀上抹了青蛇、黑鱼、蜘蛛和蝙蝠的血液,最后打来一桶水备用,便把橱门一关,从此不再出来。 牛二柱一直等到二更,给祖母上完了香,今天这香上的可多,前前后后总共有九根,这才特意锁了门,和马五、三耗子会和。 三人一见面儿,把昨天定好的计划又对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分头行动。今天的事儿马凤仪是主角儿,牛二柱和三耗子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打起了埋伏,以后的事儿就靠马凤仪运作了。 马凤仪先是到了杨家父子的府邸,叫门房通禀一声,说是马凤仪特地来看望杨伍德,这小梆子自从那次被傀儡迷迷糊糊的劝回了家里,一进家门便高烧不止,忽冷忽热,外带着撒癔症说胡话杨以德记得跟死了亲爹似的,中医西医,药片儿药丸儿跟吃饭似的往肚子里灌,这几天刚刚见好,杨以德询问了半天,打算个给儿子出气,谁知道这败家玩意儿居然啥都忘了,连见的是谁都不知道,杨家父子气闷不已,正在屋里生气,一听马凤仪来了,当时就是一愣。 按理说大病初愈,这么晚的天儿就不该出门儿,可小梆子灾星未退色心又起,一听马凤仪来找他,了可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二话不说就出了门,一看见马凤仪就往家里拉。 马凤仪却死活不干,非要和他到外边儿走走,小梆子存心不良,心想到外边而不也正好么,家里有老子管着,反倒不能随心所欲,这要是到了外边儿,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么!这小子想到此处,立刻满口答应,连保镖也不带,两眼冒着绿光就出了门。 马凤仪一看小梆子这模样就恶心,不过为了众人的计划也只好勉强忍着,嘴里说着甜言蜜语,自称以前不识好歹,辜负了杨公子的美意,今天特地过来向他道歉,约他出去谈谈心。 小梆子心花怒放,正琢磨着怎么把马凤仪往没人的地方领,自己好趁机占点儿便宜,谁知道还没说话,马五居然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专门往僻静的地方走。小梆子乐得都找不着北了,心说老天爷睁眼,少爷我今天可是要大饱艳福了! 俩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胡同。这地方可背,不但一团漆黑,而且连个行人都没有,小梆子一看四下无人,邪劲儿就上来了,不但话说的更见淫邪无耻,而且还上了手,一双极不安分魔爪就向马凤仪身上摸去。 马凤仪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一看到了地方,能叫他得手么,立刻一个转身,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小梆子裆里,这小子毫无防备,马五踢得又重,疼得他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儿,嘴里嗷嗷直叫。都不是人动静儿! 杨伍德嚎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正打算找马凤仪算账,不经意一抬头,立刻吓得亡魂皆冒! 十七、痛打小梆子 按下牛二柱回去休息不提,单说小梆子,大少和三耗子临走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他再这么一昏迷,多少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周围的住户有起得早做小买卖的,就已经起床洗脸操持家务了。(.好看的小说)这里边儿单有一户人家,是卖炸糕做早点的,女主人起床烧水,伺候丈夫洗了脸,端着一盆热水往外倒,嫌天冷,没往远儿走,出门儿就把脏水一泼,也真是赶寸了,这水正倒到小梆子脸上。 小梆子本来也没啥毛病,就是受了点儿惊吓,再加上天寒地冻,有点儿神志不清而已,本来牛二柱和三耗子一阵胡闹,已经有了几分清醒,如今再被热水一浇,顿时哎呦一声惨呼,醒转了过来。 那女人哪儿想到外边儿还有人?吓得妈呀一声,扭头就往回跑,屋里的男人一听不对,提了一盏油灯出来一看,也吓得两腿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怪人家如此害怕,您想啊,大少和卜发财那一顿修理,这杨伍德早就不成人形了,尤其这时候天还没有亮透,人家看见一个满脸漆黑,浑身赤裸,屁股后面夹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还粘着不少鸡毛的东西,能不惊慌失措么?也就是这家人胆儿大,换个稍微胆儿小的,早吓死过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小梆子一看来了人,也顾不得害臊,把腰一挺,那意思是想借件儿衣服穿,这丢人现眼倒是小事儿,关键是天儿冷啊,这要再这么光身子呆一会儿,杨伍德恐怕就得归位!谁知身子刚一动,绑在脖子上的布条儿一紧,那笤帚又进去了一截儿,那能不疼么,小梆子嗷唠一声,差点儿又昏死过去。 出来这人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小梆子要暴起伤人,见他怪模怪样,还以为是什么妖怪,也不敢出手,抹回身就跑。小子一时心急,在后边儿就追,也是把人家追急了,这男人一看无路可躲,顺少抄起一根棍子,劈头就打。 小梆子冻了一夜,又被牛二柱捆住了手脚,那里还能躲闪,硬挺挺的挨了好一顿棍子。那男人原本以为这东西不定有多厉害,现在一看连挨打都不知道躲避,竟然打上了瘾,不分脑袋屁股,上来就是一顿猛打! 小梆子就别提多憋屈了,挨冻受罪不说,如今还无缘无故被人一顿胖揍,这世道到哪儿说理去?连恶霸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还有没有天理?这小子虽然行动不便,浑身几乎冻僵,但所幸一张嘴还能出声儿,被人一打忍不住就爹妈乱叫,喊得都不是人动静儿。 这也怪不得小梆子,你把人糟蹋成这样儿,还不让人叫唤两声儿?不过他这一闹,街坊四邻可都起来了,大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还以为老爷们儿打老婆,都有心劝架,胡噜胡噜的就往这家儿跑,谁知一探头,竟看见卖炸糕的在追打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众人正在惊讶,小梆子却有了主意,这小子一边儿缩着脖子挨打,一边儿嘴里还挺硬,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哇,好你个混账王八羔子,竟然敢打我,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杨伍德,警察厅长杨以德是我爹!” 他这一嗓子把众人吓了一跳,大伙儿原本以为这不定是个什么怪物,见他能说话,才知道是个人,听他说自己叫杨伍德,打他这人可就有点儿害怕了,杨家父子谁不知道,这要真把他打了,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在场众人均是错愕不已,大伙儿都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完不了,不用说打他的那个人,就是这帮看热闹儿的也跑不了。正在不知所措,内中有一个聪明的,心说法不责众,今天要想逃脱罪责,必须把事儿往大里闹! 这人想罢,扯着脖子喊了一句:“街坊邻居们,今儿小梆子落到咱们手里了,反正也好不了,不如先打一顿出出气,有道是法不责众,看他杨以德能把我们怎么样!”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小梆子平时鱼肉乡里,人们早就把他恨透了,一看今天这情景,知道左右都得受牵连,还不如先打几拳出出气。众人呐喊一声,潮水般涌了过来,挥拳就打,小棒子吓得脸都白了,也不够后门疼痛,左躲右闪,可不论躲到哪里,看见的都是拳头和口水。不一会儿工夫,杨伍德就被打了一个遍体鳞伤,别说吹嘘骂人,就连求饶都没了勇气。 众人这一闹,那动静儿可就大了,渐渐附近住家的都往这里赶,来了一问,一听是痛打杨伍德,二话不说,异口同声就是一句“打他个兔崽子的!”。一来二去,这人是越来越多,后来的伸不上手,便脱了鞋,拿了砖头瓦块儿,解恨似的往里扔。 小梆子一看这可不行,人越来越多,再过一会儿,一人一拳头,非把自己打成烂酸梨不可,自己可不能在这儿傻等着挨揍。杨伍德刚想到这儿,可巧后来的人们正往里扔砖头,这人一多手上就没了准儿,也不知谁一下砸到了别人,这人一闹,人群可就乱了,有那脾气暴的,就开始动手打人,这小子趁着人乱,也不知往哪儿一躲,居然逃出了人群。 小梆子逃出苦海,也不顾屁股疼,夹着把笤帚没命地跑,直到渐渐远离人群,这才长出一口气,低头一看自己,你别说,还真不错,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一件儿衣服,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但这衣服居然是个肚兜儿,丢不丢人搁到一边儿,关键是这玩意儿它不保暖呐!小梆子连死的心都有,这他妈的是谁给自己挂上的? 此时天已大亮,马路上来往的行人可就不少了,不管谁从这儿过,都得多看杨伍德两眼,您想一个男人穿着肚兜,屁股里夹着把笤帚,弯着腰,撅着腚,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么?小梆子此时已经是寸步难行,他看着过往的人群,突然也有了主意,叫辆人力车把自己拉回去不就成了么?何苦受这个罪? 小棒子多了个心眼儿,这回他可不敢说自己是杨伍德了,而是谎称自己是进城探亲的,半夜里遇上了强盗,才被弄成这样,求拉车的把自己送到杨公馆,到时候一定加倍给钱。这人是什么性情都有,就有那心软的,有心拉他一程,谁知刚要给他松绑,一看他的后背,就又立刻拉了洋车,扬长而去。 接连几个人皆是如此,小梆子不由得心里纳闷儿:“莫非自己背后还有蹊跷?” 十八、计赚杨以德 小梆子见人力车都不拉他,那时候儿也没有出租车,万般无奈,只好一步一步往家挪,这一道儿受的罪就甭提了,天津人本来就好瞧热闹,见一个半人不鬼的怪物穿着个肚兜,一步一扭的往前走,哪有不追着看的?杨伍德别看作恶多端,到底也是个人,被人这么指指点点,哪有不脸红的,当时恨不得一头杵在地上,撞死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杨公馆,看门儿的吓了一大跳,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正要往外哄,听这人一说话,竟然觉得有点儿熟悉,一时竟也不敢下手。内中有一个半大老头儿,是杨家的老人儿,听出这是小棒子的声音,赶紧叫人拿过水来洗脸,等吧墨汁儿擦干净了,立刻吓得一缩脖子,这不就是本家少爷吗? 众人七手八脚把布条儿解开,一看屁股里还有零碎儿,就不敢动手了,这东西呆在肉里的时间太长,已经凝固了,万一拔出来伤了少爷,谁负这个责任?老家人连滚带爬的进去送信儿,杨以德还在搂着姨太太睡觉,一听儿子出了事儿,跑得比兔子还快,鞋也不穿就迎了出来。 小梆子一见他爹,立刻嚎啕大哭,这小子挨了一夜的冻,一睁眼又被人群殴,走了了半个天津城,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耻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当时因为有一股急劲儿撑着,还能挺那么一会儿,,如今一见亲人,心里一宽松,再也支撑不住,刚哭了一声,就一头晕倒在地。[.超多好看小说] 老梆子一看小梆子晕倒,立刻叫家人把少爷抬到屋里,一看屁股里塞着一把笤帚,也没敢动,赶紧请城里最好的大夫调治,小梆子赤条条往床上一趴,杨以德仔细一看,差点儿把鼻子气歪喽,但见儿子背上歪歪扭扭,写着四行字。 “我叫杨伍德,是个小混蛋!我老子杨以德,是个老混蛋!”老梆子看见这几个字儿,能不生气么,吹胡子瞪眼的叫下人马上擦掉,可这墨已经干透,擦来擦去,小混蛋、老混蛋几个字儿还是历历在目,杨以德怕伤了儿子,只好暂时罢休,瞧着小棒子的后背干运气! 不一时,医生进了门,忙不迭的给小梆子医治调理,别的都好说,冻伤、拳伤抹点儿药水儿就行,可就是杨公子屁股里的贵客难办,众大夫又是抹香油,又是擦酒精,像拔草、起树苗儿一样摆弄了半天,终于在小梆子杀猪般的惨嚎中请出了这位不速之客! 听见儿子叫的跟死了亲爹一样,杨以德恨不得杀几个下人解气,不意这杨公子排泄之处,竟成了厅长伤心之地! 好容易医治完毕,杨以德忙不迭的询问儿子落难的经过,谁知小梆子此时已经疼混过去,老梆子只好自怨自艾,等儿子稍好一点儿再说。 小梆子足足昏迷了有一天一夜,第二天晌午,终于幽幽醒转,杨以德欣喜若狂,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儿子床前一看,又气了一个半死,只见自己聪明伶俐的公子痴痴呆呆,连句整话都不会说,就会说“鬼啊,有鬼啊”几个字,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杨以德就差把自己给枪毙喽,拍桌子打板凳,骂了半天街,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门儿的悄悄对他说,前天晚上,马四家的小姐来过,少爷回来就成了这副摸样,不用问,马凤仪绝对逃不了干系! 老梆子正在无处发泄,一听这话,立刻找到了宣泄口儿,马上去车去了马家,进门二话不说,骂骂咧咧的就要马凤山交出马凤仪。 马凤山也吓了一跳,他可不知道这里的事儿,稍微愣怔了一会儿,马上也有了不悦之意,别看杨以德官儿不小,可真要闹翻了,青帮也不是好惹的,这帮人都是些亡命徒,真要趁天黑到你家放把火,谁也受不了,杨以德也没想到马凤山能掘他的面子,也觉得有点儿不对,缓和口气一打听,原来马凤仪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老梆子将信将疑,非要亲自看看不可,这在当时可不合规矩,没有说一个大男人吵着闹着要进女人闺房的,可杨以德也有说辞,他自称马五是他家儿媳妇,老公公给没过门儿的儿媳妇看病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马凤山推辞不过,只好依他,毕竟光棍儿不斗势力,和杨以德闹僵也不太好。 俩人进了马五的屋儿,老梆子探头一看,也吸了一口凉气,但见马凤仪歪歪斜斜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全身懒散,尤其是那脸色,翠绿翠绿的,都不是人色,看着竟比小梆子病的还重,这还不算,马凤仪神情恍惚,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老梆子仔细一听,原来也是“鬼啊鬼的”叫个不停,和自己的儿子如出一辙! 这杨以德就说不出什么来了,俩人一起出去,回来得的同样的病,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老梆子虽然为人奸猾,还是有点儿不信,可马凤山也不是软柿子,不是他随便儿就能摆弄的,也只好暂时搁下,愤愤然离开了马府,不过这事儿可没算完,以后马府败落,马凤山惨死,起因就在这里。 小梆子这一病,马家和杨家的婚事就没人再提了,这要是俩人病都不好还能凑活凑活,可事过不久,马凤仪居然病愈如初,跟个没事人儿一样。马凤山就是再不是东西,可和马五的亲情却不是假的,自然不能把妹子嫁给一个病痨。 书中代言,马凤仪根本没病,她那脸色其实就是用槐树荚熬水,再用那水洗脸染成的,至于其他的病状,随便装一装也就行了,这自然是牛太夫人计策中的一坏,目的就是迷惑杨以德,好让马凤仪脱身。 这事儿一传出去,杨以德疑心更重自不必说,就连牛二柱也觉得机会来了,他也不敢亲自登门提亲,而是托了帮里有头有脸儿的人物,拐弯儿抹角儿的跟马凤山探了探口风,谁知这马老四把妹妹嫁给小梆子的心虽然没有了,但还是一百个看不起牛二柱,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要想娶马凤仪,必须拿出一万块大洋的彩礼! 牛二柱记得抓耳挠腮,他往哪儿弄这一万块大洋?家里穷的叮当响,别说大洋,就连最不值钱的铜子儿划拉划拉也超不过五十个。大少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现如今,也只有接管帮库这一条道儿了! 十九、初会鬼见愁 牛二柱把自己的想法和祖母一说,牛太夫人知道这是命运使然,你就是躲也躲不开,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大少,此去凶险万分,那原任库房于老万,江湖中有个外号儿叫“鬼见愁”,不但为人刁钻狠毒,而且颇有手段,听说家里还有什么保家仙护佑,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千万小心谨慎,能说则说,能劝则劝,千万不要轻易得罪。(.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唯唯诺诺,似乎谨记在心,实则心里一百二十个瞧不起于老万,心说自己从小到大,各种风浪见过不计其数,还能怕你个半大老头儿?也正因为存了这种心思,牛二柱在今后才吃了大亏,险些把命丧到鬼见愁手里,那时候才知道祖母的先见之明。 牛二柱见祖母并不阻拦,心里也挺高兴,毕竟这是目前唯一进身之阶,为了马凤仪,即使如何艰难险阻,也要闯上一遭。大少给祖母上过香,胡乱吃了一些早饭,便早早出门儿,找三耗子商议去了。 三耗子一听牛二柱决心去帮库发财,乐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哥儿俩商量了半天,各自出了几块钱,买了一份厚礼,留着给于老万当见面礼。不管怎么说,人家岁数儿大,也算是半个前辈,礼数上不能让人家挑出不是来,再者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态度谦恭一点儿,也能消除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哥儿俩主意打定,眼看天色不早,急忙出门备了一份礼物,胡乱吃了些东西当做午饭,便马不停蹄的往帮库里赶。 马家堂口的帮库设在军粮城,这地方离天津旧城不过一百来里地的路程,俩人租了一匹马,并骑而行,走了也就有一个多钟头儿,远远就看见了高大的库房,三耗子因为手里经常有点儿贼赃,时常来这里走动,倒也十分熟悉,大少却是头一回来,他一看这仓库修建的果然不赖,房屋高大,雕梁画栋,倒也有几分气势。 库中自然有把守的混混,俩人走到门前把来意一说,原以为立刻就能进去,谁知这混混斜楞了俩人一眼,就跟没听见一样,该干嘛还干嘛,根本不理这茬儿。俩人赔了半天笑脸儿,好话说了一车,就是不挪窝儿,卜发财怒从心头起,当时就要硬闯,到底还是牛二柱稳重些,虽然自从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但毕竟本性聪敏,把卜发财拉到一边儿,又凑了点儿钱,塞到人家手里,那混混这才作罢,懒洋洋的进去送信儿了。 哥儿俩原以为自己是带着堂把子的任命来的,也算是名正言顺,于老万就是在不乐意,也得出来迎接,把面子做足,谁知干等了半天,别说人,连个屁都没有,卜发财性子上来了,狠狠啐了一口,对牛二柱说:“二哥,我可忍不了啦,你知道这叫啥不,这叫下马威,老猴儿崽子如此托大,根本就是没把咱哥儿们放在眼里!” 牛二柱其实也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卜发财这几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大少本来这脾气就不好,自从走火入魔,更是性情大变,比以前暴戾了不少,如今听了这话,那里还按耐得住,把牙一咬,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行,既然他给脸不要,再也不能太窝囊了,兄弟,跟哥哥闯他一遭!” 卜发财也是个不怕热闹的主儿,听牛二柱这么一说,立刻也来了精神。哥儿俩昂首阔步,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就往正厅里走。帮库外边儿倒是有几个小喽啰,但是牛二柱现在风头正劲,虽说和马四不大对付,可都听说马凤仪对他有那么点儿意思,弄不好日后就是帮里的姑老爷子,谁没事儿惹这个麻烦?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这倒便宜了俩人,要没有这层顾虑,牛二柱和三耗子连大厅都进不去,一进门儿就得让人家截住。 哥儿俩进了大厅,抬眼一看,这屋子倒是挺宽阔,摆设也算奢华,就是光线不足,大白天的还点着红油大蜡,照的屋子里影影绰绰,连人脸都是绿的,跟活鬼一样,屋子四周站着些混混,都是些不起眼儿的角色,倒是正中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一进门就引起了大少的注意。 这人容颜衰老,但却看不出具体多大年纪,反正是皱纹堆垒,满头的白发,往脸上一看,满面的邪气,一看就让人心里不那么舒服,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睛,嘴角儿上铜钱大小的一块伤疤,更显得面目可憎。这人敞着个怀,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露出黑黝黝一身肥肉,毛泡也有二百来斤! 牛二柱察言观色,就知道这人正是于老万,俩人虽在同一个堂口,却是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少一打眼,就有点儿看不上他,也不是因为鬼见愁长得不招人待见,而是他浑身上下有那么一股气质,让人一见生厌,尤其是那一只瞎眼和嘴角上的伤疤,隐隐约约让牛二柱想起了点儿什么,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点儿模糊。 虽然如此,可人家毕竟年龄大了,又有残疾,真要一见面儿就怎么怎么样,反倒显着这哥儿俩不懂事儿了。大少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也不管那些小混混如何议论,上前一步,抱拳道:“您老可是与老前辈,在下牛二柱,这位是我兄弟卜发财,跟您老见礼了!” 帮派里讲的就是规矩,牛二柱和三耗子虽然年纪小,可在青帮里的辈分颇高,按理来说于老万就应该远接高迎,跑前跑后都不过分,如今主动跟他打招呼,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再怎么着,你也得下来支应支应,可谁知这老家伙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躺在床上,紧一口慢一口的抽着鸦片烟,跟谁欠了他钱似的,直到俩人等得实在不耐烦,要上去理论,这才不紧不慢,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 卜发财一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儿,心里顿时就火冒三丈,当时露胳膊挽袖子,就想上去先给他几个嘴巴再说。牛二柱虽说性情大变,到底还是稳重了许多,急忙一把将三耗子拉住,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儿,一动起手来,自己这边儿人单势孤,只能干等着挨打,要想把老东西镇住,还得靠嘴皮子上的功夫! 大少清了清嗓子,一抱拳道:“于老,您也是个老江湖,帮里的老人儿,咱爷儿俩虽然没见过面儿,但在下早有耳闻,都说您是义薄云天,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叫帮里的兄弟吃亏,晚辈早就想一睹尊荣,今天一见,倒叫我大失所望,您老如此怠慢,到底是瞧不起我们哥儿俩呢,还是不听四爷的调遣,要独树一帜呢?” 牛二柱这几句话可厉害,于老万要是再不吱声儿,可就真说不过去了,老家伙冷笑一声,把烟枪一扔,身子一挺,扑棱一下就跳下了床,牛二柱和三耗子一看,乖乖,这老东西居然还是个瘸子! 大少一见鬼见愁一瘸一拐,心里猛地一动,想起少年间的一件事儿来,这事儿有点儿不对,于老万瞎了眼,嘴角有一块伤疤,而且腿又瘸了,可跟解救草上飞时的一些事情暗中有些相似! 二十、盘诘 牛二柱见于老万居然一身是伤,而且还是个残疾,不由得一愣,当时就想起当年自己和卜发财去营救草上飞,半路遇到的那只黄皮子,那畜生先是嘴角受伤,后来在乱葬岗,又中了铁娇娘两弩,伤的正是腿和眼睛,这于老万浑身伤残和黄鼠狼暗合,人又阴阳怪气,莫非和那黄皮子又什么关系? 牛二柱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可能,那黄皮子当年几次受挫,已经九死一生,不太可能还有混迹人间的胆子,而且自从那次一别,也就七八年间的时间,那黄皮子就是真成了精,只怕道行也有限,哪里就到了能够幻化人形,公然在人前显形的地步? 大少正在沉思,于老万已经走到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带冷笑,极其轻蔑的道:“阁下莫非就是那位近几日出尽风头的牛二柱兄弟?” 牛二柱也听出他瞧不起自己,心里更是不服,把头一抬,昂然道:“不错,正是在下,前辈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鬼见愁?” 大少这句话也有点儿过分,人家就是再瞧不起你,那话说得可也没啥毛病,只不过语气有点儿不对,可你上来不叫人家的名字,直接称呼外号儿,那就显着太不给面子了。于老万一听这话,当时脸上青筋就蹦了几蹦,几乎当场翻脸,不过他也对牛二柱有所顾忌,不敢做的太绝,只好勉强忍住,干笑了几声算是做了反击。 牛二柱见他不再说话,也不想多做口舌之争,开门见山的道:“四爷命我前来接管帮库,老前辈劳苦功高,无奈岁数儿也有点儿大了,也该回家享享清福,这些琐碎的事儿,就让后辈们代为操劳吧!” 于老万一愣,他可没想到牛二柱嘴皮子这么厉害,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虽然明知语带讽刺,可就是挑不出毛病来,只好暗气暗憋,吃了个哑巴亏,不过这老东西行走江湖数十年,早成了老油条,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见牛二柱的话没法儿吹毛求疵,便顾左右而言他,皮笑肉不笑得道:“小兄弟什么时候开的逛啊?” 所谓开逛,指的是混混们的出身,这混混一般分为两大类,一种有师父,有传授,这种人门儿里叫“家鹰”,在道儿上最吃香,不论到哪儿,也不管有没有真本事,到时候把家门一报,谁都得高看一眼。 另一种就是半路出家的了,人称“野雀”,开逛指的就是这种人,旧社会有那过不下去的穷人,本身又有把子力气,大多都会走这条路。这种人入帮会没门路,就只能毛遂自荐,穿着帮派的打扮,学着混混走路的姿态,满大街溜达,挨打挨骂都不还嘴,打完了,该怎么逛还是怎么逛! 如此下去没几天,只要你挨打的时候不还手,还不服软,嘴里不停地说“打得好”,就会有人出来说话,告诉你那儿学得不像,那你就得赶紧回家再练,反复几次,直到有人出来拍你肩膀,让你跟他走,这就成了,你肯定就能入帮,虽然不一定有啥作为,但一般都有口饱饭吃,而这个过程就是于老万嘴里的开逛。 牛二柱是正经门儿里出身,正儿八百的“家鹰”,可没经过开逛这种事儿,鬼见愁如此问,也有羞辱他的意思。大少此时也来了气儿,虽然还能忍住,可说话就没有方才那么柔和了,他冷笑道:“晚辈岁数儿虽小,却是有师父的,不像有些人,半路出家,来路不正!” 大少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于老万本事就是个“野雀”,而且帮里总有些风言风语,说他会点儿歪门儿邪道儿,暗地里都有点儿瞧不起他,大少嘴上也是有点儿损,一刀子就切中了痛处,鬼见愁顿时暴跳如雷,跺脚大骂:“好你个不知深浅的兔崽子,大爷我就是再不济,也比靠女人往上爬的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牛二柱一听这话,差点儿把肺气炸喽,于老万的意思很明白,他认为大少是靠马凤仪得到了这个美差,当时混帮会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个,真比骂八辈儿祖宗还厉害,大少再也按耐不住,正想冲上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后边儿卜发财却抢先一步跳了出来,指着于老万就骂:“好你个老东西,跟你大爷在这儿装什么孙子!识相的赶紧走人,晚走一步,老子打出你的屎来!” 于老万脸都气歪了,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儿,苦心经营了二三十年,能这么随便拱手让人么,这老家伙也真有绝的,把手一伸,说了句“给我打”,也没见有人上前儿,卜发财平白无故就挨了狠狠一记嘴巴,这一下还挺重,三耗子转了好几圈儿,差点儿当时就趴下。 牛二柱心里一沉,看来传闻是真的,于老万还真有点儿邪术,如今这形势,自己这边儿本来就毫无胜算,如果老家伙再使什么手段,那自己就只能干等着挨打了,为今之计,还得先把他稳住。 大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冷笑一声道:“于老万,你要动粗,我们哥儿俩奉陪,三刀六洞也扎得起,可你要使什么手段就他妈太不仗义了,我们哥儿们儿就是死在这儿,也他娘不服,纸里包不住火,老子到看你和四爷如何交代!” 于老万闻言一愣,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你小子也别拿四爷压我,四爷让你到这儿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这话我跟你说不着,你要我不耍手段,爷就依你。”他回头看向四外的小混混,“小的们,给我把他们都给废了!” 鬼见愁一声令下,十几个小混混一拥而上,各拿刀枪,最不济的手里还有根棍子,冲上来就狂砍乱剁,牛二柱一看这阵势,立刻就咧了嘴了,这仗有法儿打么,自己多少还有点儿还手之力,可这卜发财纯粹就是个废物,一个照面儿就得让人家楔趴下,到头来连自己也是个任人发落的下场! 牛二柱虽说没怎么后悔,可也暗中埋怨自己太过疏忽,要是约几个弟兄来,今天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可是到如今再事后诸葛亮可就没什么用了,牛二柱和三耗子也豁出去了,大喊一声冲了上去,要和这帮人拼个你死我活! 二十一、解围 两人出去得快,回来得更容易,卜发财嗷嗷乱叫,把双手舞动的跟风车一样,使出他的看见本事——王八拳。刚往上一冲,就被人一棍子偰在脑袋上,他也老实,半声没出,立刻躺在地上耍开了死狗,牛二柱比他要稍微好一些,至少没有上去就让人家打到,但也只是左躲右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牛二柱仗着小时候学会的轻功,一开始还能勉强支撑,但只守不攻,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何况人家人又多,顾此失彼,仅仅只能自保而已。 于老万本以为胜券在握,只要那些混混蜂拥而上,这俩混球儿就得马上歇菜,哪成想牛二柱居然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这老东西知道这事儿越早了结越好,稍一耽搁,马四爷那边儿得了信儿,自己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鬼见愁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一见急攻不能奏效,便来了坏水儿,要暗算大少。 牛二柱本来已经捉襟见肘,那里还顾得了他?人的气力有限,以寡敌众,本来就凶险万分,全仗着身体灵便,何况还有一个老贼虎视眈眈?大少正在险象环生,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勉强支撑,忽然没来由的全身一冷,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等到一切恢复正常,再与众混混周旋时,忽然发现全身麻木,如同被绳索捆绑住一样,难以移动分毫。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身体动不了,就等于成了一个活靶子,这仗还有法儿打么?大少偷眼一看,只见于老万满脸阴笑的站在一边,双眼半睁半闭,手里不住乱动,似乎在掐着什么法决,嘴里更是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立刻明白就是老东西捣鬼,要暗中至自己于死地,满心痛恨之余,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只好听天由命。 于老万如此安排,也有他的深意,老家伙虽然不甘心把嘴里的肥肉白白送人,但你要说他不怕马四爷,那也是吹牛,如今马凤山树大根深,人多势众,手下弟兄不到一千也有八百,整个天津城里敢不给他面子的人几乎没有。他又是人家的下属,万一处理不当,就成了帮里的叛徒,到时候天下虽大,青帮势力星罗棋布,也没有他的安身之处。 鬼见愁深知其中的利害,所以才一再隐忍,没有发作,即使后来撕破了脸皮,也不敢亲自动手,为的是真出了事儿,自己有回环的余地,马四爷问起来他就推说自己只是要教训一下牛二柱不知礼数,是手下人不明就里,失手伤了两人性命,到时候马凤山就是有心回护,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至于暗中施展邪术,就更是他处心积虑之作,牛二柱全身被困,众混混打得兴起,一刀一枪的下去,大少肯定玩儿完,到时候自己就更有说的了,人死了可不是自己动的手,他本身也没说把人打死,最多拿几个小混混抵罪,自己照样还是稳坐钓鱼台,此人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由此可见一斑。 眼看大少就要命归黄泉,做一个稀里糊涂的冤死鬼,忽然就听见一声娇喝,紧接着就是几声锐物破空之声,众人抬头,只见白影一闪,如同银空下泄,仙子临凡,数十道银光倾泻而出,仿佛星雨掠空,银河坠地,直奔这些混混而来,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听见金铁交鸣,惨叫不断,半空中血雨如注,红光崭现,转眼间,杀神现身,顷刻中尸横遍野。 别说那些混混,就连于老万也惊恐不已,众混混哪里还有心恋战?愣怔了一会儿,忽然发一声喊,哭爹叫妈的往后直退,就连鬼见愁也约束不住。 于老万知道这些人一旦走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呢,就更加无法收拾了,只好拼命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吓,将混混们稳住,回头再一看,但见厅堂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这人肤白如雪,容颜俏丽,虽然一身男装,但乍看之下就知道是个女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竟是女杀神马五! 于老万一看马五露了面儿,就知道今天的事儿不好收场,马凤仪本领不凡先搁到一边儿,就她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块免死金牌,你把她怎么样了,马凤山绝对饶不了你,她把你弄死,那绝对是嘛事儿没有,鬼见愁虽然极为难缠,没理也要讲三分,但一看马五却实在有些挠头,有心辩白几句,却一时又无话可说,只好愣在当场,瞪着两眼发呆。 马五一现身,就露了一手绝技,镇住了在场的众混混,此时更是意气风发,盛气凌人,指着于老万的鼻子呵斥道:“于老万,你莫非要反了不成,四爷命令牛二柱接管帮库,已经知会了全帮弟兄,想来你已经知道了,竟然还敢聚众抗命,难道你要脱离堂口,自立门户不成!” 马凤仪这些话和牛二柱方才说的大同小异,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分量就不一样了,于老万要是再犟嘴,可就和叛帮没有什么两样,到时候大江南北,十几万青帮弟兄看见他都要格杀勿论,于老万就是再有本事,家里的保家仙是玉皇大帝也回护不了他! 于老万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可就是不敢多说,他身边儿的混混们一看这种情景,也慢慢的向马五围拢了过去,当混混的最重要的是有眼色,关键时刻可不能站错了队,如果稍有不慎,就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 于老万眼见大势已去,就连自己的手下都已经弃他而去,心中不由得万念俱灰。不过这老东西混迹江湖几十年,也有他的势力,关键时刻,还不想就此放弃,到如今居然还想蹦跶蹦跶,也幸亏他脸皮厚实,自己说的话都能往回缩,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 老小子跟变脸儿一样,没羞没臊的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涎皮赖脸的给马五作了个揖:“呦,是五姑娘啊,小的没成想您了能来,招呼不周,还望姑娘海涵!” 马凤仪一看他这副奴才相,便忍不住一阵恶心,不过他既然是帮里的老人儿,面子还不能不给,略一抬手道:“罢了,你诺大年纪,我可消受不起,我就是想问你,你这动刀动枪的,到底想干什么?” 于老万满脸委屈:“五姑娘,别的我也不多说,小老儿给你们马家效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你小时候我就为四爷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我老了,也干不了别的,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养老,您了可不能让我走哇,没了这个进项儿,老头子就只能沿街乞讨了!” 别看鬼见愁说的极其可怜,可这些话软中带硬,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马凤仪闯荡江湖多年,各色人物见了不少,也没见过像他这种能软能硬,杀打不怕的滚刀肉,倒也一时没了主意,斜楞着眼睛问了一句:“那你想怎样?” 于老万见马五下问,正中下怀,嬉皮笑脸的往前走了几步,讪讪地道:“老头子我,倒是有个主意!” 二十二、密室神位 马凤仪见于老万满脸谄媚,一只贼眼精光四射,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有心拒绝,当着这么多人,又怕人家说他处事不公,只好耐着性子道:“老前辈有话就说。(.好看的小说)” 于老万见马凤仪肯让他说话,正中下怀,不紧不慢地说道:“按理咱都是帮里的弟兄,什么话都好商量,不过是你牛二柱,还是我于老万,都是马四爷的手下,堂把子有了命令,自然不能违抗,可我于老万混了也这么多年了,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要是你姓牛的一来,我就立刻服软儿,日后说起来,江湖上都得说我欺软怕硬,不如这样,你我弟兄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此话一出,大家都有点儿不明白,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个打赌法儿?” 于老万不慌不忙:“这库里东西虽然不少,可进进出出靠的只有这一把钥匙,我听说卜发财兄弟是草上飞的高徒,伸手必然不错,我有意和他开个玩笑,把这钥匙放在家里,任兄弟去偷,我绝不阻拦,如果卜发财能把钥匙偷走,我就把帮库拱手相送如何?” 哥儿仨一听,就知道于老万肯定不会轻易罢手,这钥匙绝对是要多难偷有多难偷,就有心不同意,可江湖上也有好赌斗狠的讲究,人家划出道儿来,你要推三阻四,还没怎么着,士气上就先输人家一头了,干这事儿别人都是外行,牛二柱和马五一筹莫展,不约而同看向了三耗子。 三耗子见大家都在看他,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当时就找不着北了,脑袋一热,立刻夸下海口,拍着胸口满口应承。牛二柱和马五一看三耗子犯了老毛病,当时都有点儿来气,暗狠卜发财做事不和大家商量,但话一出口,就不能往回收了不然三耗子这脸就没法儿搁了。牛二柱一看于老万满脸奸笑,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就知道不好,这事儿还得往回拉拉。 大少何等聪明,眼珠儿一转,立即有了主张,上前一步道:“于老前辈说的倒也可行,不过我们对你可是一无所知,连你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个偷法?这事儿还是有点儿玄乎,我看还得把细节说一下才好!” 于老万一声冷笑:“这个自然,我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算我欺负你们,今天老头子不但把家门报出来,而且还告诉你我把东西藏在哪儿,这总行了吧?” 众人一听,鬼见愁这话说的就有点儿过了,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别人,这事儿还有个办不成么,于老万一个老江湖,怎么可能办这种傻事?莫非其中还有乍? 牛二柱赶紧接住于老万的话头,抱拳道:“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百闻不如一见,光靠嘴说,一时半会儿也交代不清楚,依着我的意思,您了不如到我们看看藏东西的地方,让我们也开开眼如何?” 于老万淡然一笑,道了一个请字,众人尾随其后,呼呼啦啦出了帮库。鬼见愁家就住在帮库附近,路程也不算远,众人鱼贯而行,走了也就有十几分钟,便到了于老万的府邸。 牛二柱哥儿仨一看,好家伙,鬼见愁家还真气派,几进几出的院子,雕梁画栋,上马石下马石一应俱全,和马四爷家也不遑多让。众人看了几眼,就知道于老万这几年没干什么好事儿,肯定是监守自盗,帮库里的东西没少往家划拉,否则他一个几十岁的老混混哪来这么些钱值班产业? 众人心知肚明,也没多说,随着于老万进了家门,穿过几道院子,正绕的头晕眼花,于老万却冷不丁停住,指着前面一个小屋儿说:“诸位,东西就在这里了!” 牛二柱闪目一看,这屋子歪歪扭扭,几近坍塌,竟是个毫不起眼的土坯房,和周围的红墙绿瓦极不协调,看起来十分别扭,大家都有点儿纳闷儿,于老万既然如此有钱,怎么家里有这么一间破房?这让人看见不丢人么? 牛二柱一看这间房,心里就有点儿不得劲儿,他可不是替于老万的家居操心,而是一靠近这屋子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大白天的进了灵堂,害怕到不至于,但心里别扭那是一定的。大少也不知怎的,当时就想往外走,但为了卜发财的安全,却还是勉强挺住,腔作笑脸道:“前辈,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儿了,何不进去看看?” 于老万呵呵一笑,伸手打开了房门,众人一进屋儿,不约而同捂住了鼻子,这里边什么味儿啊,腥臊恶臭,说是人住的房子,不如说是猪窝,就是恶兽出没的深山老林也比这儿强,而且这地方还挺黑,白天不点灯就看不见东西,屋中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几个凳子,一张桌子,还有就是墙角得香案。 牛二柱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东西,要说在旧社会,家里摆个香案本不足为奇,就是供不起佛祖玉帝,灶王爷还是要有的,可这香案摆在这儿就太有点儿奇怪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它太华丽了,金镶玉嵌,珠光宝气,和屋里寒酸的景象格格不入,就好比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屋子。里面隔着一个水晶的骨灰盒儿,能不叫人瘆得慌么? 于老万见人一脸惊愕,倒是十分坦然,他往凳子上一坐,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胸有成竹得道:“诸位看清楚了么?钥匙就搁在这屋儿,我于老万对天发誓,绝不挪地方,你们要是有本事偷走,我立马夹着铺盖滚出帮库!” 众人见于老万如此淡定,心中倒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牛二柱四处看了半天,忽然问道:“前辈,这屋子是干什么的?我三兄弟来偷东西的时候儿,你可在这屋里等着?” 于老万一点头:“这里是我的卧室,不管卜发财来不来偷,我都要睡在这里!” 众人不由得一声惊呼,鬼见愁家财万贯,其家中陈设豪华,足以管中窥豹,怎么如此财势,每天却在这种鬼都不愿意呆的地方睡觉?要说这里边儿没有古怪,谁能信? 牛二柱听于老万如此回答,心中更觉得不安稳,自从进了屋,他就觉得这地方寒气入骨,绝对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且屋里光线昏黄,影影绰绰,除了这几个人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暗中潜伏! 大少自小经历了不少诡异事件,对此已是轻车熟路,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那墙角的香案太过古怪,一般人家供奉神仙就是点几柱香,最多摆上点儿水果点心,初一十五才能见点儿荤腥,可这上边供的却是一只鸡,一只宰杀不久,连毛都未退的生鸡! 牛二柱心中疑惑,大步走了过去,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一哆嗦,只见这香案上碗盘罗列,狼籍不堪,竟然都是血淋淋的生肉!桌子上一个神位,赫然写着“大仙黄三太爷之神位!” 二十三、中招 牛二柱见于老万家平白无故立着这么一个身为,就知道传言不虚,那时候的天津卫,几乎每家每户都立着神位,虽然供奉的诸神不同,但大多离不开佛、道二教,大多是佛祖、菩萨、玉帝、三清之流,很少有供什么大仙的,这神位上的名讳如此古怪,不但自封大仙,还以太爷自居,如此看来不是妖魔鬼怪,就是不入流的邪神,大半就是人们所说的保家仙! 卜发财见牛二柱盯着神位发呆,不由得好奇心起,溜达过来,也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 卜发财话音刚落,于老万忽然脸色大变,暴喝一声:“不得无礼!”话没说完,大少恍惚就看见身为上似乎黄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紧接着就听哎呦一声,卜发财仰面栽倒,抱着脑袋满地乱滚,嘴里惨叫不止,似乎十分痛苦。 牛二柱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和三耗子出生入死,那感情可比亲兄弟还亲,见他如此痛苦,哪有不急的道理,急忙蹲下身去将他抱住,连问到底怎么了。这卜发财病来的不但快,而且极猛,刚开始还能说两句话,后来居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在哪里挣扎喊叫,就跟犯了疯病一样。 牛二柱更加心急,也不顾三耗子如何挣扎,急忙将他的双手分开,往脸上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卜发财双眼血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脸色乌黑,就跟中了毒一样,最奇怪还是他的脑袋,卜发财是精瘦的体形,脑袋和壮汉的拳头差不多大小,如今却是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跟气球一样,一会儿比一会儿粗! 大少知道不妙,要这么一直涨下去,这人还活不活了?三耗子这人虽然鲁莽,但自从进屋就一直好好儿的,方才说了那么一句话才突然变成了这样。[.超多好看小说]不用问,肯定是香案里有什么东西,怪罪卜发财言语冒犯,这才暗中给他施了什么邪术! 牛二柱想到了其中的蹊跷,就不肯再做耽搁了,大少让那些混混看住卜发财,转身看向于老万,脸色阴沉,语带怒气的道:“于老,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三兄弟方才还好人一个,怎么现在成了这幅摸样?” 于老万脸色也有点儿发白,他可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这老小子经验老道,最擅长强词夺理,当下仍不示弱,强辩道:“年轻人,凡事要留有余地,过头的话可不好说,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刚才卜发财那句话可是得罪神灵的,也许是最有应得也说不定!” 牛二柱立刻火冒三丈,罪有应得?笑话!你于老万作恶多端,怎么没见有什么报应?怎么我兄弟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成了这样?你说的神是什么神?还不是你家里养的妖邪?大少想到此处,再也按耐不住,几步走到香案前,伸手就要掀了灵位! 马凤仪和于老万都没有想到牛二柱会如此行事,不由得面如土色,尤其是于老万,他可知道这里边儿是怎么回事儿,他供奉的所谓大仙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角色,牛二柱真要当着他的面儿把桌子掀了,不但他要倒霉,自己没有及时阻拦,恐怕也得跟着吃瓜落儿,到时候究竟会出什么事儿,那可谁也说不准! 鬼见愁正要出言阻止,已经是晚了几分,牛二柱一把抓住香案,奋力一掀,只听得哗啦一声,血肉四散,杯盘粉碎,炉里的香灰飞得满天都是,连那神位也被摔在地上,牛二柱还不解气,几步走了过去,抬脚就要把牌位踩碎! 眼看那神位就要在牛二柱脚下变得粉碎,众人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大少的身子忽然一顿,一只脚再也踩不下去,众人不知所以,不约而同看向牛二柱,但见这位爷脸色忽变,白得跟一张纸一样,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淌个不住,竟跟傻了一般! 众人莫名其妙,牛二柱心里却比黄连还苦,原来大少刚一抬腿,恍惚间眼角黄影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动,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觉得眼睛里奇痒无比,似乎进了什么东西,大少刚要抬手去擦,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头脑一晕,再次清醒过来时,眼前已经一团漆黑,竟然双目失明了! 牛二柱此时也有点儿后悔,自己不该意气用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如此冲动,如今已经着了人家的道儿,接下来该怎么办?向于老万求饶?不可能,江湖汉子混来混去,争得就是一口气,要想让自己卑躬屈膝,那简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但如今两眼一抹黑,又如何下台?难道,让马凤仪把自己搀扶回去,那以后自己有什么脸面见人? 牛二柱心急如焚,他知道就这么干杵着可不是回事儿,现在是事出突然,于老万还没明白过味儿来,要是再耽搁这么一会儿,老家伙醒过盹儿来,自己这人可就丢大了,不但帮库不能接手,日后传出去,自己还会成为笑柄,为今之计,还得先把这事儿对付过去,别的以后再说。 大少到底是身经百战,思维敏捷,也就是事情刚出的时候有点儿转向,如今头脑一冷静,立刻有了办法。他想起祖母教给自己的绝技――“替身咒”,虽说自己已经练得走火入魔,太夫人嘱咐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再用,可如今十万火急,即便其中有万分凶险,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牛二柱想到此处,立刻凝神屏气,暗中掐着法决,把咒语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要想施展这门绝技,还得要有一个替身代自己受过,众人之中三耗子和马五自不必提,就是那帮小混混也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过节,想来想去,就只有于老万这个老东西替自己顶雷了! 不一时,大少把法术施完,他心里可没什么底,这法术灵不灵,他可不知道,就是灵了,于老万能替自己承受多大的痛苦,这也都是没准儿的事儿,反正事已如此,也别无他法,只好听天由命。 大少施法完毕,等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二柱心里一惊,莫非自己记错了法门?不对呀,没错啊,那天晚上自己可是试验了不下几十遍,咒语法决已经滚瓜烂熟,怎么可能关键时候出了纰漏?莫非此事还有别的蹊跷? 牛二柱正在狐疑,于老万那边儿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虽然不知道大少中了什么邪,但看他的种种表现,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这老小子一阵得意,不由得有些忘形,过来拍了怕牛二柱的肩膀,揶揄道:“怎么了,小子,你倒是继续威风啊!” 大少恨不得当场给他两个嘴巴,可如今自己成了睁眼瞎,行动不便,也只有暗气暗憋的份儿。马五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忍,正要上来解围,忽然就听鬼见愁一声惨呼,几乎仰面跌倒,双手捂着眼睛,方才的得意已经荡然无存! 众人正在不明就里,牛二柱却是欣喜若狂,因为他只觉得眼前一凉,模模糊糊,已经能面前看见东西了! 二十四、险中有幸 牛二柱虽然已经能看见东西,但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总像隔着一层雾一样,而且左眼里凭空出现一团黑影,随着眼珠的转动四处乱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大少有心拿手去揉,谁知刚把手举起来,眼睛里就一阵剧痛,那团黑影又随之大了几分,连带着额头都奇痒无比。大少知道自己已经不经意间着了人家的道儿,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于老万此时还不如自己,这次暗斗就算不是大获全胜,也是平分秋色,而且自己这边儿多少占了点儿便宜,最好见后就收,要是再多加耽搁,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大少最是知道进退,从来不肯吃着眼前亏,当下一抱拳,语带讽刺的道:“于老似乎贵体有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希望您了别忘了刚才的话,不要自食其言才好!” 说罢,牛二柱大手一挥,也不说话,领着众人就往回走,小混混们有那头脑灵活,有眼力见儿的,上去七手八脚抬起卜发财,随着牛二柱和马五出门,对还在地上挣扎嚎叫的于老万不理不睬。 牛二柱看似洒脱,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照顾卜发财,就连走路都深一脚浅一脚,一个不注意就要当场栽倒。马凤仪深知大少的脾气,知道这个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真要到了事情头儿上,却是最讲义气,但凡有一点儿余力,就不会留下三耗子不管,由此推断他吃亏不小,不由得靠近大少,关切地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牛二柱摇了摇头,示意马五不要多说,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对那些小混混道:“今儿个多谢几位兄弟帮忙,我牛二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咱就是生死的弟兄,我初来乍到,啥都不懂,帮库里的事儿还要哥儿几个多加提醒!” 那些小混混之所以临阵倒戈,无非就是看出牛二柱有马凤仪撑腰,场面上已经盖过于老万,怕他以后真掌了权,对自己不利,如今听牛二柱的话风,并不打算叫他们卷铺盖滚蛋,心里总算有了底,既让饭碗已经保住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几个人交代了些场面话,分别拱手告别。(.无弹窗广告) 小混混前脚刚走,牛二柱就在也顶不住了,大叫一声,仰面就倒。马五不知所措,一时慌了手脚,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好在大少闹腾了一阵儿,终于平静下来,顶着满头汗水坐了起来,马凤仪心中担忧,凑近一看,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只见牛二柱双眼充血,眼睛里鲜红一片,已经有几滴鲜血从眼角淌了下来! 马凤仪惊叫一声,急忙问他究竟该觉如何,大少经过刚才那一阵折腾,早已是筋疲力尽,就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喘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快……快扶我回家!” 马凤仪心说这不胡闹么,现如今回的什么家?还不赶紧找个大夫看看?要再晚那么一会儿,说不定这双眼睛就保不住了。牛二柱连连摆手,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也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今天多半是中了邪了,找平常的医生根本就是白费,只有赶紧回家找祖母帮忙才是正经主意! 马五好说歹说不顶用,也只好暂时依他,这军粮城虽说没有天津卫繁华,但做各种买卖的却也不少,马凤仪租了一辆马车,吩咐车把式脚下加紧,到了地方多给钱,车把式见有生意上门,自然不敢怠慢,脚下如飞,直奔天津城而来。 路上无话,众人一路辛苦,终于到了牛二柱家门。大少此时又犯了邪病,浑身酸痛不已,尤其是眼睛疼得跟针扎的似的,几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饶是如此,二柱也没忘了祖母不见生人的忌讳,一个劲儿的劝马凤仪先回家再说,谁知这位五爷倒来了脾气,非要陪他进了家门再说,牛二柱万般无奈,只好作罢,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祖母见了这位未来的孙子媳妇会作何打算。 牛二柱原打算一会儿进了屋儿,让马五休息一会儿,就推说自己已经没事儿,想办法把她哄走。谁知这位姑奶奶一进了大少家门,别的先没注意,一眼就看见屋里那方碗橱,马凤仪哪里都好,就是好奇心重,嘴里说了一句“牛二柱,你家橱子怎么还上着封条?”,边说边伸手就去开橱门! 大少暗叫不妙,这大白天的,马凤仪一旦看见橱里的牛太夫人还不吓个半死,就是太夫人神通广大,掩饰的住,自己一个光棍儿家里关着个小女孩儿算是怎么回事儿?大少正在着急,就听见吱呀一声,那橱门业已打开! 牛二柱汗就下来了,瞪着两只眼睛拼命去看,谁知此时双眼充血,眼前红通通的一片,愣是什么也看不见,大少正在心急,就听见马五咦了一声,似乎十分惊讶,紧接着就闻见一股异香扑鼻,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脑袋一歪,当时昏了过去。 二柱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等到双眼再次睁开,面前已是一片光明。牛二柱看了看四周,只见天色已经接近午夜,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等下坐着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自己的祖母牛太夫人。 大少活动了一下四肢,见并无异常,不由得大喜过往,回头再往炕上一看,马凤仪和三耗子睡的正香,卜发财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看来并无大碍,马五更是睡的昏天黑地,一点儿毛病没有。牛二柱松了一口气,这才跳下炕来,拉住祖母,询问事情的经过。 原来牛二柱、马五和三耗子一到家门口儿,牛老夫人就有了察觉,知道来了生人,也怕有人贸然进屋,看见自己的行踪,那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别看老夫人道行深厚,无奈那时正是白天,也是无计可施,只好暗中祷告,这人来了最好做一会儿就走,谁知事有凑巧,马五不但一眼看见了碗橱,还要伸手将它揭开! 牛老夫人万般无奈,只得拼命隐去身形,同时还顺便撒了一把迷香,马凤仪猝不及防,这才中招,从下午一直昏睡到现在,仍然没有醒转的意思。 牛二柱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知道祖母虽然行事诡异,但心底却是十分善良,绝不会加害马凤仪和卜发财,便把两人的事先放在一边,转头问祖母:“奶奶,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牛老夫人淡然一笑,拿出一样东西道:“这事儿也怪你行事鲁莽,那于老万的事儿我也有耳闻,他看守帮库多年,监守自盗到了这种程度,你以为马凤山会不知道?他不过是利用你们之间的矛盾,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而已!” 牛二柱还是有点儿不明白,疑惑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太夫人叹息了一声:“没想到你走火入魔之后,居然迟钝到了这种地步,你和于老万争夺库房的职位,必然斗个你死我活,到头来不管是你胜,还是于老万胜,马凤山都会除掉一个隐患,这叫做一石二鸟!” 牛二柱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便蹲下身来继续问道:“那我刚才双目失明是怎么回事儿?” 牛太夫人道:“这就是你另一个失误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掀翻了于老万家的神位,鬼见愁供奉的东西与你素有恩怨,本来时过境迁,它也知道你并不好惹,已经打算偃旗息鼓,你这这么一闹,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这场浩劫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说吧,牛太夫人拿出一样东西:“让你双目失明的,就是这个东西!” 牛二柱听了这话,赶紧凑上前去,在油灯下细看。 那东西黄中带亮,已经接近金黄色,随着大少的呼吸蠕动不止,竟是什么野兽的毛发! 二十五、尸祖破煞 牛二柱见那东西无风自动,竟跟活的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挣脱牛太夫人的掌控,重新钻进自己的瞳孔之中。大少想起白天那生不如死的痛楚,不由得冷汗直出,心生惧意,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步! 牛太夫人见大少如此恐惧,禁不住一笑,用手掐住毛发,往油灯上一凑。那东西见火就着,刺啦一声,烈焰飞腾,竟燃起拳头大小的一团火焰,火光闪了几闪,居然迸发出蓝不蓝绿不绿的颜色,看起来十分诡异。牛老夫人将那团火往地上一扔,牛二柱隐约就听见火焰里传出一阵哭嚎,竟比鬼哭狼嚎还要凄厉吓人,就是大少这种见惯了鬼神的人也禁不住浑身一颤,几乎摔倒在地。 那火球烧了足有三四分钟,期间各种诡异的嘶吼不绝于耳,叫人听了心头发麻,牛二柱实在听不下去,最后只好捂住耳朵,受刑一般的挺过了这一遭。 到了最后的时节,那火球突然腾空而起,围着牛二柱家的土坯墙到处乱转,似乎想要夺路而逃,说来也怪,大少家的墙壁虽说是土坯堆砌而成,却也十分坚固,但只要那火球一靠近,整个墙山便左摇右晃,土屑纷飞,似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牛二柱大惊失色,他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房子倒了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大不了以后再弄些土坯,随便垒起来就是,前前后后也花不了一块大洋。(.好看的小说)可这事儿坏就坏在屋里还有人,除了自己和祖母,全都是昏迷不醒,这房子要真倒了,那还不全砸到里头? 大少心中焦急,禁不住回头看向祖母,眼中满是求救之色。老夫人见大少焦躁不已,反而更显得气定神闲,只是伸出又白又嫩的一只小手,轻轻向火球一指,那火球顿时如同遭受了雷击一样,吱的一声惨叫,坠落在地,再也飞不起来。 火球虽然坠地,却并没有就此安生,反而满地乱滚,似乎仍然有不肯雌伏之意,牛二柱怕他点燃了家里的陈设,有心上去将它一脚踩灭,却又怕惹出别的什么事儿来,只好躲在一边,干瞪着两只眼睛着急。 那火球又烧了足有十几分钟,这才渐渐熄灭,临死时仍是一声惨叫,震得人耳膜生疼。牛二柱此时依然不敢上前,等了好大一会儿,见那东西一动不动,这才小心翼翼靠了过去,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被烧光了皮毛的小黄鼠狼,头尾四肢,五脏俱全,只是形体特别小,和夏天常见的蜻蜓一般。 牛二柱惊得半天合不拢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大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牛二柱到底还是个少年,童心未退,竟想把这东西收拾起来,以后在兄弟面前显摆显摆,谁知刚用手一碰,那东西居然化成了一团血水,屋子里顿时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熏得人脑浆子疼,牛二柱捂住鼻子,猛退了几步,再一看,那玩意儿已经无影无踪,再也看不见分毫。 牛二柱愣眉愣眼的看了半天,,仍是不知所以,只好回头冲着祖母一笑,悻悻地问道:“奶奶,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牛太夫人长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原来牛二柱掀了人家的香案,又想踩碎神位,已经是犯了那保家仙的大忌。民间供奉的保家仙,大多都是修炼成精的各种野兽,这种东西虽然自称为仙,却大多没有什么太大得道行,甚至连妖都算不上,只能暗地里施些邪法,吓唬吓唬那些胆小之人而已。 一般民众供奉保家仙,无非是为了家宅平安,外带求点儿外财而已,有的也是被成精的野仙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保家仙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神仙,平时根本没有信徒拜祭,所以一旦有人供奉,便看得极为重要,为了保住这点儿香火,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牛二柱要毁了人家的神位,无异于放火烧别人的房子,人家能不急么?所以才暗中使了绊子,给了他和不发财一点儿颜色看看。 牛二柱眼中取出来的东西,正是那保家仙的一根毛发,你可别小看了这东西,只要一钻进皮肉里,那毛发就会不断吸食宿主的血液,直到吸干为止,而且还不能拔,平常人虽然看不见,但只要用手一碰,就不停地往肉里钻,使人痛苦不堪,要是连根部都钻了进去,那这人就没治了,家里人干脆就直接准备后事得了。 说实在的,那保家仙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已经手下留情,不然就牛二柱那火爆脾气,这东西早就直接钻进脑袋里,那就大罗金仙也治不了了。再加上大少暗中使了替身咒,让于老万替自己承受了多半的痛苦,保家仙与供奉他的人同声共气,自然也要分担一些痛苦,更不能急于下手,各种因由纠结在一起,这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牛二柱听祖母说了半天,仍是疑惑不解,既然那东西连碰都不能碰,那老夫人又是如何解救自己的呢?牛太夫人又是一笑,示意大少回头,牛二柱大惑不解,扭头一看,但见身后油灯下摆着一个破碗,碗里鲜红一片,竟是半碗鸡血! 太夫人解释道,要想破解这类妖法,其实也并不太难,只要弄一些鸡血,放在受害者眼睛附近,那毛发便会自动从眼里钻出来,爬进碗里饱饮血液,只要这东西吸了鸡血,邪性便去了大半,再也不能危害凡人,到时再用火一烧,就万事大吉了。 牛二柱听祖母这一解释,终于茅塞顿开,想想白天的事儿,那所谓的保家仙用一根毛发就能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日后一旦真和鬼见愁闹翻,自己和卜发财不定还要遇到什么危险,前事种种,想起来只觉得后怕不已,更后悔自己行事鲁莽,几乎酿成大错! 太夫人见牛二柱一脸沮丧,反过来又宽慰了他几句。事已至此,后悔也就没什么用了,牛二柱本来就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被祖母一劝,也就不再多想,只是卜发财因为多说了几句话,也惹怒了那暗藏在香案中的妖邪,白天时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牛太夫人见大少心中挂念三耗子,知道此时不把话说透,孙子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便叹息一声道:“你倒不用担心别人,卜发财出言不逊,那保家仙偷偷往他嘴里吹了一口气,让他中了些邪毒而已,我用针刺破他的舌头,放出了一些黑气,想来也没什么事儿了,倒是那个女的一进门就差点儿看破我的行踪,似乎有点儿不对,你倒是不得不防!” 牛二柱心里一惊,马凤仪睡得如此安稳,有没有招惹保家仙,怎么会有什么不对?莫非这事儿里头还有别的事儿?大少想罢,回头一看马五,顿时惊得面如土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见马五躺在炕上,看神情倒是十分安稳,只是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偷偷窥视祖孙两人! 二十六、邪女 马凤仪狠狠咬住牛太夫人,原本秀丽的面孔此时已经笨的狰狞无比,齿缝嘴角鲜血横流,嘴里像野兽一般呜呜乱叫,一颗头颅更是上下左右的不住乱晃,竟比恶鬼孤魂还要恐怖几分。[.超多好看小说]牛太夫人虽然神通广大,先前只用一双手就破了她的法门,此时却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在马五的啃咬下束手无策,居然已有了奄奄一息之势! 牛二柱眼见祖母遭难,哪有不管之理?虽说马凤仪和他之间有那么点儿意思,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咬死祖母啊,再说这马凤仪神态举止如此诡异,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刚从地狱里逃出的恶鬼,一看就知道不大正常,哪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二柱大喝一声,举步上前,伸手就要将两人拉开。 二柱刚走几步,猛然间就听见身后有人一声暴喝:“还不退下,难道你要自寻死路么!”大少听这声音十分熟悉,怎么琢磨都像是自那神神叨叨的老祖母,不由得退了两步,回头一看,牛太夫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双凤眼紧盯着自己,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牛二柱顿时如坠云雾之中,如同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祖母不是被马凤仪一口咬住了么,怎会突然好端端的到了自己身后?大少带着满腹狐疑,转回头再一看,眼前顿时一花,原本昏黄的光线变得更加模糊。 牛二柱一惊,急忙揉了揉眼睛,睁眼细看,不由得忍俊不禁,只见油灯下马凤仪兀自紧紧咬住一个东西,死也不肯松口,但那东西却不是牛老夫人,而是二柱家许久不曾使用的破鞋! 大少自小和祖母厮混,也知道老妇人的本事,这事儿不用细想,一定是太夫人早有防备,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用破鞋和自己的身体调包,这才引住了马五,让她不经意间吃了一个大亏! 您可别小看了这双破鞋,鞋和邪同音,破鞋同时也有破邪之意,民间自古就有以鞋去邪的说法,再加上这鞋已经让大少穿了不知多少年,如今连鞋帮带鞋底,破的不像样子,平时就是在炕底下当摆设,也就夜里上个厕所的时候凑活穿一会儿,早就脏得不像样子,神鬼妖魔最怕秽物,马凤仪这一咬,还有她的好儿么? 马凤仪此时仍然紧紧咬着嘴里的东西,半点儿不肯松口,因为咬的过于用力,满口银牙咔咔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崩裂的危险,牛二柱虽然有些错愕,毕竟心里还是挂念着马五,悄悄凑近一看,马凤仪已经将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咬破,这才明白她嘴里的鲜血,竟然是自己的! 人嘴里虽然没有致命的地方,但一旦把舌头齐根咬断,就会流血不止,届时就是神仙也解救不得,那人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了。牛二柱见马凤仪如同疯魔一般,早就心疼不已,那里还能让她自断生路,连忙几步上前,抓住那双鞋,死命往外猛拽,谁知马凤仪虽然神志不清,力气却是极大,任凭大少使出吃奶的劲儿,仍是纹丝不动。 牛二柱万般无奈,他那里知道马五此时已经是身不由己,因为仓促之间着了牛太夫人的道儿,外侵的邪气被污秽所破,体内气息紊乱,已经是不阴不阳,不正不邪,五脏六腑实际上已经有了内伤,就是想就此松口,也是深陷泥沼一般,半点儿不由自主。 牛二柱见马五半点没有清醒的迹象,知道事不宜迟,正想找筷子、木棍一类的东西把嘴撬开,趁机取出破鞋,却被祖母一把拉住,见过癫痫病人的都知道,这类人一旦犯病,就会牙关紧咬,稍有不慎就会咬断舌根,有经验的人此时都会往病人嘴里塞一块毛巾,以防止他咬伤自己,牛二柱如果此时将鞋子取出,马凤仪嘴里没了阻碍,一旦将舌头咬烂,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大少虽然年轻,但也颇有见识,见祖母阻拦自己,便再也不敢造次,只是回头看着老夫人,满眼尽是乞求之色。 老夫人此时已经看出两人关系非比寻常,知道这也是前缘注定,便淡然一笑,伸手在马五额头上一点,马凤仪原本已经是毫无神智,被牛太夫人小手一指,满脸的黑气立刻聚集在眉心指出,太夫人刚将手拿开,那地方忽然噗的一声,自行爆裂,一股浓重的黑气伴随着血箭,汩汩然喷涌而出。 黑气一旦喷涌出来,马凤仪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瘫软,躺倒在地,胸口处半点起伏也没有,竟像是气绝身亡的景象。牛二柱心中一颤,抬腿就要过去,却被太夫人伸手一拦,扭头冲着炕上冷笑道:“道友何必故技重施,既然到了寒舍,何不光明正大的出来说话,躲在一个女子体内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原本毫无声息的马凤仪忽然发出一阵令人毛悚然的冷笑,那声音凄厉嘶哑,比鬼哭还要难听。事出突然,牛二柱一个没留神,几乎瘫坐在地。 等到大少重新振作,那马五已经手脚并用,爬上了大少家的土坯墙,牛二柱虽然也算是见多识广,一见马五双手双脚如同蜘蛛一般,反向而行,牢牢地扣住墙壁,一颗头颅却对着祖孙二人阴笑不已,心中也有点暗自发凉,不知道马五究竟犯了那股邪病。 马凤仪虽然行动诡异,举手投足令人不寒而栗,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故意拉开和牛太夫人的距离,似乎对老夫人极为忌惮。 马五一双惨白的眼睛死死盯住牛太夫人,暗中已是做好了随时逃之夭夭的准备,但嘴里却是丝毫不肯服软,阴测测的道:“老东西,你也不用装神弄鬼,你的底细本大仙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懒得道破而已,今天大仙驾临不为别的,就是想和你孙子算算旧账,你要识相,趁早滚开,否则别怪黄三太爷不讲情面!” “算旧账?”牛太夫人狡黠一笑,那一脸奸诈的神情和充满稚气的脸蛋极不相称,“这我倒是不明白了,你和牛二柱到底有什么旧账?你要真是个人物,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太夫人这句话虽然看似普通,却让马凤仪张口结舌,这东西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明言,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马五恶狠狠瞪了大少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大仙我虽然有容人之量,但你们要是一再相逼,我就是拼着一身道行不要,也得让你们牛家鸡犬不宁!” 马五说罢,忽然脸色一变,身子猛地一纵,避开牛太夫人,直扑还在一旁发呆的大少! 二十七、荒郊遇险 牛二柱毫无准备,等到有所反应,马五已经扑至面前,尖利的指甲几乎触及面门。眼看着这一下就要击中,大少不死也要脱层皮,身边的牛太夫人反应却是十分机敏,将孙子往自己这边儿一拉,您别看牛太夫人现在只有十来岁的身形,力气却是不小,牛二柱一个踉跄,险险避开一击。 大少虽然侥幸躲开,与马五的距离却是近在咫尺,马凤仪要是再次发动攻击,他铁定是躲不开,牛太夫人就是有心回护,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也是鞭长莫及。祖孙俩对此是心知肚明,正在不知所措之际,马凤仪却是不进反退,径直扑向房门,牛太夫人和牛二柱一个愣怔之间,已被她打开屋门,狂奔而出。 大少一跺脚,心中懊悔不已,他可没想到“马凤仪”竟然如此奸诈,佯作进攻,其实是想夺路而逃。马五虽然是个江湖豪杰,可如今大半是冲撞了什么东西,已经中了邪,如果任着她满世界乱跑,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儿,牛二柱也是一个急劲儿,二话不说,拔腿就在后面追! 刚跑了几步,大少就觉出不对了,牛二柱家也就巴掌大那么快地方,按理说一个大小伙子两三步就能追出去,可如今跑了好一阵儿,该在哪儿还是在哪儿,离房门还是那么远,二柱心里一动,莫非那东西为了阻止自己,用了什么邪法不成?牛二柱正在狐疑,老夫人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示意他背上自己。 大少心里这个急呀,心说这时候您老捣什么乱?我空心人儿都追不上,在背上一个人还能跑得动么?二柱有心让祖母回去看好卜发财,谁知老妇人不由分说,顺着孙子的大腿麻利的爬上了后背。 事已至此,牛二柱也就无话可说,只好背着祖母紧追马凤仪而去。大少原以为祖母就是再轻,多少也有点儿分量,谁知一旦背上,居然跟二两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大少试着跑了两步,这两条腿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腾空而起,稍微一使劲儿,就跟风驰电掣一般,裹挟着狂风,奔着马五逃走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这一追就跟刚才不一样了,别说房门,就是房屋、城墙,也是一抬腿就迈了过去。大少心中一喜,知道是祖母在暗中帮助自己,脚下更是加紧,身形化作一只旋风,直扑城外。 时间不长,牛二柱就看见眼前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儿,也是腾空而起,在黑暗中飞奔,看身形极像马五,只是速度稍慢了一点儿,牛二柱一见对方现形,那里还肯放过,脚下一蹬,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之间,已经冲了上去,和那人首尾相连。 二柱大喜,正要开口将那人叫住,忽然就觉得身子一沉,再也无法悬在半空,整个身子就跟灌了铅似的往下坠落,二柱暗叫一声不好,这要一摔下去,自己还不得冒泡?这又是他娘的怎么回事儿这是?大少惊疑不定,急忙回头一看,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背后居然空空如也,牛太夫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牛二柱还在狐疑,身子就重重的摔在地上,这要是城里,路面儿不是石头就是洋灰,大少至少也得摔的骨断筋折,好在荒郊野外都是泥土,上面又盖了一层树叶,大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饶是如此,牛二柱也摔的呲牙裂嘴,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说来也怪,牛二柱这边儿一落地,前边那人似乎也支撑不住,居然也落了下来,虽然没有摔倒,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且也不转身,只是用背影默默地对着大少,牛二柱救人心切,也顾不得全身酸软,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去拉她。 眼见得牛二柱一双手就要接触到那人的身体,大少忽然灵光一现,暗地里叫声不对,从刚在在屋里,马凤仪就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现今背对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莫非其中有诈?大少想到此处,退后一步,又仔细打量着那人,刚看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出其中大有文章来了。 你要说一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呆着,那也不算稀奇,十个人都能做到,可要是浑身上下笔管条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这么半天,那就有点儿不寻常了,再说你就是哪儿都不动,可你还得喘气儿吧,一喘气儿肩膀和胸膛都会随之抖动,就算马凤仪一身功夫,比一般人气息悠长,可也不能半天不出一口气儿吧? 想到此处,牛二柱不由得暗中吸了一口气,连道侥幸,这要是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拉人家的袖子,现在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牛二柱这一琢磨,可就不敢往上靠了,更不敢跑,他怕人家从后面偷袭,别看大少平时胆子挺大,可胆儿大不等于鲁莽,自寻死路的事儿他可不干,这俩人就在狂野荒郊耗上了,谁也不敢靠前儿,谁也不敢跑。 时间不长,牛二柱汗就下来了,浑身上下跟水洗的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这也不是夸张,您想啊,三更半夜,旷野荒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满眼都是树木狼林,鸟鸣兽嚎跟鬼叫一样,跟前儿还站着这么一位,是个人都受不了哇,这还是大少,换成别人,早就尿了裤子了。 俩人正耗了有十分钟左右,牛二柱在也受不了了,周围的景象如此瘆人,正常人多呆一秒,就得变成疯子,二柱心说爱他娘的咋地咋地,今儿爷我就豁出去了,你就是他妈的玉皇大帝,本少爷也要把你赶下凌霄宝殿! 牛二柱打定主意,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量掂量,至少也有半斤,这要打到人身上,至少也得疼上半天,你别看牛二柱没啥本事,毕竟有四个师父,女师父铁娇娘杜青青是江湖中打暗器的鼻祖,牛二柱小时候也多少学了那么一点儿,今天可就用上了。 大少不声不响,暗一用劲儿,那石头就飞了出去,你别说打得还挺准,正削在那人脑袋上,就听得咚的一声钝响,这人一声不吭,顿时扑倒在地,半天没有动静儿。 牛二柱一听这声音就不对,石头砸到人身上可不是这个声响,听动静儿倒像是打着了一块木板!牛二柱这一纳闷儿可就顾不上别的了,见前边儿那人毫无声响,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探头一看,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 但见眼前那有什么活人,草丛歪歪斜斜,里面躺着一个东西,竟然是腐烂发臭的一块棺材板! 大少浑身冰凉,正在不知所措,忽然就听见脑后恶风不善,一股邪风裹挟着浓重的是臭味儿,直奔自己而来。 二十八、歹毒心肠 牛二柱正被那棺材板惊得一身冷汗,冷不丁身后就刮起了一股邪风,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臊味儿,直奔大少后脑勺而来,二柱心里说句不好,他可没想到暗中窥伺自己的东西竟然还会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如今虽然已经明白了,可也已经躲闪不及了。 别看牛二柱平时油腔滑调,骨子里却比谁都掘,既然已经避无可避,大少也就不想再做徒劳的挣扎,更不肯低声求饶,反而把身子一挺,心说爱咋咋地,也我这一百多斤今天就交给你们了! 大少等了半天,连必死的决心都有了,谁知居然毫无动静,牛二柱也纳闷儿,这他娘的闹的是哪一出儿,正在疑惑之间,就觉得大腿根儿上被人捅了一下,二柱以为遭了暗算,浑身一哆嗦,却发觉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对,大少更加疑惑,扭头一看,吓得倒退几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旷野中星光暗淡,几步之外的东西都变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二柱面前蹲着一个东西,看形状像个人,却长着四条腿,两条胳膊,身后还有两个东西晃晃荡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牛二柱从小到大怪事儿也经了不少,可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这要是白天还好说,这大黑天的谁受得住这个?牛二柱哏儿喽一声,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那东西倒也奇怪,既没有扑上来加害大少,也没有走的意思,就这么直钩钩的盯着牛二柱,要依着大少本来的脾气,早就上去给他两脚,别的事儿以后再说,可今天一天的事儿都他妈的邪性到家了,牛二柱刚才就差点儿吃了莽撞的亏,现在已经有点儿草木皆兵,不敢再贸然行动了。 一人一怪在黑暗里对峙了半天,大少实在有点儿顶不住了,正要想别的主意,那东西见他半天不说话,竟然把嘴一张,说出了一句人。 “你在哪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我回家?” 牛二柱一听这话,顿时如同三伏天喝冰水,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这声音他可熟悉,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祖母,牛太夫人! 牛二柱大喜过望,正要几步上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牛太夫人虽然也不是个凡人,时常有惊人之举,但在孙子面前却始终都以普通人的形态出现,从来没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形象,如今以这种容貌现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莫非她为了和于老万家的保家仙斗法,已经显出了原身? 牛二柱还在狐疑,那东西却有点儿不耐烦,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大少,嘴里说道:“你这孩子,莫非被吓傻了不成?还不跟我回去!” 那东西往前一走,俩人的距离就更近了,光线就是再暗,也能看得清了。大少先是一惊,定睛细看,顿时差点儿笑出声来,“那东西”正是牛太夫人无疑,只不过是因为肩膀上扛了一个人而已。 那人的两条腿耷拉到老夫人的身前,两条胳膊当啷到身后,天色太黑,离远了一看,就跟个怪物似的,牛二柱松了一口气,绕道祖母身后一看,肩上那人居然是马凤仪,马五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也不知到底好了没有。 牛二柱见祖母十来岁孩子的体型,背着一个成年人,心中十分不忍,正要把马五接过来,祖母却是脸色凝重,说什么也不松手,大少知道祖母的脾气,也不敢用强,只好乖乖跟在她的身后,边走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马凤仪夺路而逃,牛老夫人就知道牛二柱非追不可,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老夫人虽知大少这一追准是凶多吉少,可也不能硬拦着不让去,马凤仪和孙子渊源极深,也不能见死不救,思来想去,也只有拼着一条老命,和牛二柱走上一遭! 老夫人也知道牛二柱几次三番走不出房门,是那保家仙用了缩地之法,虽然这种法术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登不了大雅之堂,但牛二柱一个凡夫俗子,就算累死也出不去,马凤仪又中了邪,如果一再耽搁,邪气进入心脉,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半点儿耽误不得,这才叫孙子背上自己,暗中破了缩地法,寻着马凤仪的足迹一路追来。 祖孙俩一出门,牛太夫人就知道那东西已经走远,凭着牛二柱的脚力,追到死也找不到人家的踪迹,这才又暗中做了些手脚,用了御风之法,一路紧追慢赶,终于看见了被附了身的马凤仪。 人也找到了,老夫人就看出不对来了,前面那东西虽然也是行走如飞,但非人非妖,怎么看都少了点儿活气儿,牛老夫人可不比一般的野仙,她可是大有来历,暗一盘算,就知道不好,前面那东西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马凤仪早已顺原路返回,去找卜发财的晦气了。 牛太夫人知道三耗子日后还有大用,自己孙子是否能够平安脱险还得靠他溜门撬锁的手艺,更是马虎不得,如今那保家仙杀了一个回马枪,正是调虎离山之计,自己更是不能袖手旁观。 老妇人有心回去救援,又怕惊动了前面的替身,这才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大少,顺原路追了回来。牛二柱哪里知道知道其中的变化,不但被吓得不轻,而其几乎和祖母刀兵相向,差点儿酿成大错。 老夫人返回家中,迎面就看见马凤仪正在色诱卜发财,这三耗子本来就中了点儿邪气,现在正是似醒非醒,神智恍惚,几乎和马五酿成大错。牛老夫人见此情景,心中也怨恨那保家仙心思太过歹毒,她这是要借马凤仪之手,毁了三人之间的情义,这事儿一旦办成,不但牛二柱和马凤仪算是完了,卜发财也就成了罪人,俩人说不定就此掰了交情,牛二柱从此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兄弟帮忙,以后可就成了菜板儿上的鱼肉了! 老妇人气愤不过,暗中就下了黑手,施法请了旱地玄雷,一道闪电几乎将保家仙劈的形神俱灭,那东西元气大伤,再也驾驭不了马凤仪的躯体,这才逃之夭夭。 马凤仪当场昏厥过去,这事儿本来也就结了,可偏偏卜发财仍是神志不清,居然还想纠缠马五,老夫人一看这可不行,待会我要是走了,这混小子不定还得干出什么来,这才背了马凤仪,在三耗子身边儿画了一个方圆不过几米的圈儿,返回身来和牛二柱会和。 祖孙两边走边说,不一时又回到了家中,牛太夫人多了一个心眼儿,就没把卜发财纠缠马凤仪的事儿告诉大少,老夫人原本也是好心,谁知这一隐瞒,就几乎酿成了大错! 二柱忙了一夜,哈欠连天,推门就想往炕上一躺,美美睡上一觉再说,谁知刚把门一开,就看见卜发财满脸怒火,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劈头向大少头上砍来! 二十九、诡计 牛二柱大惊失色,正要躲避,却被祖母一拉,指着三耗子让他细看。(.无弹窗广告)大少不解其意,退后一步再看,却见卜发财满两通红,全身赤裸,跟疯子一样乱吼乱打,也不知道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但不管他怎么折腾,都走不出牛太夫人画的那个圈,只要稍微一靠近,那圈里便会凭空冒出一团火焰,生生把他逼了回去。方才那一刀看似气势汹汹,其实离着大少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根本不需要躲避。 大少暗松一口气,见不发财如此模样,也不由得脸上一红,转身问祖母:“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夫人将马五放到炕上,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多问,这孩子本来就着了那东西的道儿,我虽然帮他除了邪气,可惜身体已经收了损伤,正气不足,被那保家仙杀了一个回马枪,不知道又用了什么邪术,自然会疯疯癫癫,不过也不打紧,待会我帮他破解也就是了!” 牛二柱听了这话,方才放下心来,牛老夫人帮马五和三耗子驱邪自不必提,祖孙俩整整忙了一夜,才算把一切料理妥当。大少把俩人安顿好,又将祖母抱进碗橱,忙不迭的上了几柱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往炕沿儿上一坐,望着昏迷不醒的马五和三耗子发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牛二柱枯坐了一会儿,虽然心里焦急,但也毫无办法,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难受,这才想起自从昨天回家,如今是水米未打牙,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人是铁饭是钢,你再大的英雄也不能和五谷杂粮较劲,二柱叹了口气,抓了几个铜板,就想上街买几个窝头充饥。 二柱刚一起身,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乱响,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家里的破门就咣当一响,鬼催命似的闯进一个人来! 牛二柱一愣,就知道事情不对,这大清早儿的,要没啥事儿,一般人也不会过来串门儿,再说就是街坊邻居找他家借把米面、酱油啥的,也不可能连门都不敲,开门就往里闯!大少心中已经有了戒备,再仔细一看这人的长相,当时就吓了一跳! 这人他可认识,正是于老万手下的小混混,不过现在可跟刚见面的时候不一样,脸色苍白,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两只眼睛倒是睁着,可惜两眼无神,一脸痴呆,动作还十分的机械呆板,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牛二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现今惹上了那不知道来历的保家仙,人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不得不时时提防,处处小心,更何况这人怪里怪气,一看就知道不对,哪里还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人一进屋儿,连看都不看众人一眼,直眉楞眼的就说开了:“于老万,让我给你传句话儿,他可是在家里恭候大驾,你们要是敢去,今天晚上咱就开始,期限三天,过期不候,要是不敢来,趁早儿抱着脑袋滚回老家去,一辈子甭想打帮库的主意!” 大少一听这话就来了气儿了,这不是存心斗气儿么,三耗子现在能不能动,你还不知道?这不是纯粹的跟姑子要孩子么?牛二柱实在憋不住,就要上去和来人理论几句,谁知这人来的怪,走的更怪,把话说完,仍是看都不看牛二柱一眼,一个转身,抬腿就往外走。 牛二柱一看就急了,你不听我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连句场面话也不交代,这他妈的不是纯粹瞧不起人么混帮派的人要的就是脸面,你一刀捅了他倒没什么,可你要不给他脸面,他就会跟你玩儿命。大少拼命压下怒火,几步追了上去,怒喝道:“兄弟慢走,我牛二柱还有话要说!” 大少说这话的时候,来人刚刚出门,他这一追,可就出了怪事儿了,这人二话不说,就地一躺,可就一动不动了,牛二柱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这不是耍赖么?你还打算讹人不成?大少自小混迹江湖,各种害人的手段也知道不少,以为此人要讹诈自己,心里一阵冷笑,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你跟我玩儿这一套,不是瞎了自己的狗眼么? 大少爷不含糊,上去就是一脚,嘴里喊道:“你他妈的给我起来,爷我也是江湖里的老家贼,玩儿这一套儿的时候儿你小子还在你妈腿肚子里转筋呢,识相的立刻给我滚走,否则别怪大爷我不顾兄弟情面!” 牛二柱一脚下去,可也就后悔了,怎么着?这一脚感觉不对,要是个活人,就算装得再像,身体却是软的,用脚一踢,当时就能感觉得到,可这死人却不一样,浑身冰凉梆硬,踢上去整个脚面生疼。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细看,顿时就吸了一口凉气,这人不知何时已经变了一副嘴脸! 但见来人面如死灰,七孔流血,大睁着一双死鱼般的双眼,居然已经死了!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别的不说,在你家门口死了人,一会儿来了警察,你第一个就说不清楚,回头往局子里一送,或者倾家荡产,或者活活打死在里面,你都没出说理去! 大少满心慌乱之余,不由得心里疑惑万分,这人难道是自己一脚踢死的?不能啊,人又不是面捏的,一脚就能死?就算武林中的高手能一招致敌,可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啊。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弯下腰再一看,眼前顿时一亮,这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他胸口处居然有什么东西在不住乱动! 大少看在眼里,就知道这里头有鬼,刚要蹲下身去看个究竟,打大街上可就来人了,牛二柱家是地地道道的贫民区,平常连个麻雀都少见,今天也是怪了,居然呼呼噜噜上来了二三十人,而且是清一色的精壮汉子,手里都拿着木棍铁锹,直奔牛二柱而来! 牛二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完不了,正要开口说话,人群里忽然蹿出一个瘦小枯干的汉子,径直扑向那死人,抱住死尸一个劲儿的干嚎,嘴里还扯着嗓子跟驴叫似的喊个没完:“二哥呀,你死的好惨哪,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哇,让这小子给活活打死了呀!” 牛二柱刚开始还有点儿手足无措,一听这小子上来就这么说,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大少年纪虽小,江湖阅历着实不浅,仔细打量打量来人,见他虽然一个劲儿的号丧。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来的这些人都是凶神恶煞,其中还有几个十分面熟,像是昨天遇到的几个混混,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于老万的诡计,这老小子一计不成,又使开了别的坏! 牛二柱也想明白了,心里却也更加疑惑了,这老东西费尽心机,无非是想栽赃嫁祸,污蔑自己杀了人,然后或者把自己扭送法办,或者让这群人活活打死,心肠确实歹毒,可这死人是怎么回事儿?看情形这人早死多时,但一个死人又怎么能给自己送信儿,莫非此事仍和那保家仙有关? 二柱正在胡思乱想,来的那帮人可不干了,那小瘦子一声大喝:“兄弟们,这小子杀了我二哥,咱可不能饶了他,今天咱们得把他给废喽!”众人一声呐喊,齐齐答应了一声,手里举着家伙,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三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一) 牛二柱一看这群人穷凶极恶,跟凶神恶煞差不多,就知道他们要憋着打死自己,江湖路上千言万语,还是要替自己的身家性命打算,牛二柱可不想吃这个眼前亏,他退后一步,把手一举,大声喊道:“慢着,你们难道要当街行凶?你们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天津城,是有王法有尺寸的地方,可不是乱党横行的南方!谁要是觉得自己不含糊,可别时候混丢了脑袋!” 那群人听牛二柱这么说,不由得就是一愣,脚下慢了几分,更不敢下死手了,内中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像是这群人的头儿,听牛二柱这么说,也稍微愣怔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哎呦,听你这意思打死人就不犯王法了?既然你这么说,爷我也不跟你罗嗦,兄弟们找俩人到警察厅报案,说有人谋财害命,已经把人给打死了!” 两个小混混答应一声,转身就走。牛二柱此时真是左右为难,连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报官,自己会被这群人活活打死,报了官肯定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反正怎么办都没有自己的好儿。只不过警察来了,自己还能多活一会儿,到了监狱里托人说情,说不定还有所转机,比在这里等死稍微好过一点儿。 两个混混去了不多时,就领回来两个巡警,旧社会警察也分三六九等,第一等是缉私警察,没事儿溜溜码头,逛逛烟馆,随手一抓就是大把的银子,那真是肥的流油。像这种巡警可就差多了,天天风吹日晒,顶多欺负个小商小贩,也就混个吃喝而已。 这俩巡警一露面儿,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牛二柱俩巴掌,嘴里骂骂咧咧,拽着他就往警察厅的方向走。 牛二柱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不好,这帮退崽子准是吃了混混们的贿赂,否则也不会不问情由,一个劲儿的要给自己苦头儿吃。大少此时也是追悔莫及,暗恨自己千算万算,没防备对方给警察使小钱儿,这时候自己要是能掏出几块钱来,当时就能把局面扭转过来,可惜事出突然,大少那里有多余的闲钱给他们? 眼看着大少就要倒霉,那趟在地上的死人忽然脸色又是一变,原本满脸死灰,现在却是泛起了一阵潮红,紧接着胸口那不住乱动的地方发出一声惨叫,众人还没明白过味儿来,这人的胸膛里突然起了火,那火苗子瓦蓝瓦蓝的,用水都浇不灭。 众人一阵错愕,正在不知所措,那火烧了一阵,突然从胸口里窜出一个黄不拉机的东西,在众人眼前一晃,不由分说,惨叫着直奔军粮城的方向而去! 这帮人大眼儿瞪小眼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躺在地上的死人,忽然扑棱一下,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在场众人全都吓了一跳,这青天白日的,不是活见鬼么,这他娘的不就是活生生的诈尸么?人群中有那胆儿小的,就知道这里头准有事儿,二话不说就撒了鸭子,也有胆子更小的,当时就尿了裤子! 俩警察也吓得不轻,就顾不上拉牛二柱走了。那死人一坐起来,两只死鱼眼就不住在人群里乱看,这帮人里就刚才那瘦猴儿离他最近,死人二话不说,上来一把抓住这人的手,当时就入了死扣了,任凭这人死拉活拽,就是不松手! 瘦猴儿魂儿都吓没了,他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更知道眼前的“二哥”已经死了有多半夜,如今突然坐起来,冰凉冰凉的手死死拉住自己,哪有不害怕的道理,当时就俩眼发直,腿肚子直转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拉住瘦猴儿,僵硬的脸上忽然一抽,嘴角儿稍微往上吊了吊,挤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来,用一种单调呆板的语气说:“兄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我和牛二柱十多年不见的朋友,二哥我撞死和他开个玩笑,你怎么连警察都惊动了?还不赶紧打发俩位官爷回去?二哥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嘴里喷出阵阵尸臭,把瘦猴儿吓得浑身筛糠,哪里还有胆量分辨?俩警察一看这人活了,当时就来气儿了,这大白天的抽的什么风?这不纯粹那人开涮吗?俩人瞪了众人一眼,把牛二柱一松,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警察一走,剩下这些人就傻眼了,这可怎么办?继续为难牛二柱?那不是笑话儿一样么,这人都活了,拉着人直说话,你还能冤枉大少什么?那不吹崔氏自己找病吗?这群人里虽然有些纯粹是滥竽充数的,可知道内情的也不少,见死人平白无故复活,都吓得不轻,那里还敢多呆,三人一群俩人一伙儿,蔫不拉几的悄悄离开了现场。 这帮人一走,现场可就剩下了仨人,俩活的一个死的,那死的还死死拉住一个活的。牛二柱这些事儿经历了不少,早就有些习惯,此时居然好整以暇,带着满脸坏笑,不怀好意的看着瘦猴儿,瘦猴儿见同伙已经走光,心里早就没了底,哭丧着个脸在哪里犯傻,就差没给这人跪下了。 那死人见瘦猴儿吓得跟孙子似的,不由的又是诡异一笑,喷着尸臭说:“兄弟,咱们总在人家门口儿呆着也不是回事儿,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了,我看咱哥儿俩就走吧,在这儿呆着只怕要被人笑话!”说罢,居然一挺身,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夹着瘦猴儿就往北走! 按下牛二柱如何善后不提,单说这瘦猴儿,嫁祸他人不成,反而自己倒了大霉,被一具死尸劫持,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心里七上八下,连想死的心都有。这瘦子原本以为死尸肯定要把他带到荒郊野外,说不定到了没人的地方就要把他生吞活剥,心里正忐忑不安,谁知那死尸却毫不避讳,专挑人多的地方走,瘦子疑惑之余,多少有点儿心安,这四外都是人,你还能把我怎么着?瘦子正在心存侥幸,冷不丁迎面就遇上几个警察,那死尸见了警察,忽然像是有了什么感应,把手一松,身子一软,直挺挺的就栽倒下去! 三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 他这边儿一倒,那俩警察可就看见了,本来这俩人看着就别扭,现在忽然躺倒一个,人家能不过问吗?瘦猴儿本来就亏着心呢,让警察这一盘结,立刻张口结舌,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那边儿一看刚才躺下那位已经死了,这边儿又变毛变色,那还能有别的事儿吗,肯定这是个命案呐。俩警察二话不说,上来把瘦猴儿扣下了,连踢带打的送进了局子。 那时候的天津卫,主管刑事案件的只有巡捕房和警察厅,兵荒马乱再加上军阀割据,偷块馒头都能打你个半身不遂,瘦猴儿和人命牵连上了,能有个好儿么?一进巡捕房,当时就打了个半死,立逼着画押认罪,人家好交差。瘦猴儿虽是个混混,也是个下九流的角色,挺刑不过,屈打成招,被人家判了个枪决,来年秋后,麻溜儿的吃了一颗花生米! 这瘦猴儿为虎作伥,企图陷害大少,最后就得了这么一个下场,这事儿与本书关系不大,先搁到一边儿,咱返回头来再说牛二柱。 牛二柱见那死人突然复活,而且还替自己解了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把脑瓜子想破了也不明就里,不过这事儿既然过去了,也就没必要死扣着不放。大少在门口儿站了半天,见许久也没有人来,知道这事儿算是彻底结了,才一转身,返回家门。 二柱一进门儿,迎面就闻见一股极为浓重的尸臭味儿,大少心里一惊,抬头看炕上那二位,见他们们并无异常,稍微放了点儿心,回头再看向碗橱,顿时暗叫不好,只见祖母栖身的碗橱里,不知何时淌出一滩绿色的脓水,不但臭不可闻,而且隐隐还带着一条条血丝! 牛二柱大惊失色,知道自己方才脱险,必然是祖母暗中相助,白昼施法,必然受伤不轻,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橱门一看,牛太夫人已经昏迷不醒,双眼紧闭,呼吸间喷出浓重的臭气,脸上、手上竟然有腐烂的迹象,那些脓水在烂疮间流淌不止。 牛二柱几乎要哭出声来,祖母为了自己,一再涉险,今天又如此狼狈,竟有支撑不住的光景,那里能袖手旁观?大少强压悲痛,仔细思虑了一阵,赶紧把碗橱挪到阴凉之处,又抓来一大把线香,一股脑儿的插进香炉,放在祖母鼻孔之下,静静观察其中的变化。 说来也怪,一般人上香,那香烟都是四处飘散,也有打着旋儿往上升的,这里有讲究,四处飘散的多半是喂了孤魂野鬼,往上飘的则是由祖先享用了。可牛二柱这把香,却是一个劲儿的往牛太夫人鼻孔里钻,就像老夫人正在拼命吸吮着一般,而且这香烧的还特别快,一根现象,就算再细,也能烧个个把钟头,可这香却是蹭蹭的往下烧,不到一分钟,居然烧到了根部。 牛二柱仔细一看,你还别说,他还真就蒙对了,老夫人吸过香烟之后,面色逐渐红润,就连身上的烂疮也在慢慢愈合,脓水更是越来越少。二柱大喜,忙不迭的又抓来几十根,一起点上,又怕家里的线香不够,出门赊了一大捆,足有几百只,往牛老夫人眼前一搁,一会儿就换上一把,足足烧了好几个钟头。 这香足足烧到了中午,牛太夫人总算悠悠醒转,老妇人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再看手脚和脸面,已经恢复如初,只不过脸色还有些不太正常。老夫人见大少蹲在自己旁边,满脸的关切之色,也不由的眼圈儿一红,满眼赞许的冲孙子笑了一笑,返身关了橱门。 大少知道祖母大伤初愈,还要好好调理,便也不再多说,出门弄了些吃食,囫囵填饱了肚子,便急匆匆赶回家里。如今屋里横躺竖卧,足足有三个病人,牛二柱也被困住了手脚,半点儿也不敢怠慢。 牛二柱看着满屋子的伤号儿,不由得百无聊赖,一个人望着房顶发呆。这独处的时光最是难熬,牛二柱枯坐一个下午,差点儿没把自己憋疯,好在卜发财和马凤仪虽然昏迷不醒,可是邪病已除,倒也没什么大碍,约莫到了掌灯时分,两人同时咳嗽一声,悠悠醒转。 大少见俩人有了知觉,顿时大喜过望,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跟街坊邻居借了两把大米,点燃灶坑熬了异国稀粥。卜发财和马凤仪刚刚醒转,还有点儿迷糊,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点儿发傻,竟然把近几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几碗稀粥下肚,这才有了一点儿精神,满脸疑惑的围着牛二柱问长问短。 牛二柱也不隐瞒,把他知道的事儿简单扼要的说了个清楚。马凤仪听牛二柱说了半天,还没觉出什么来,卜发财却是一蹦三尺高,怒不可遏,连青筋都爆出来了,这小子别看胆小怕事,可真要惹急了,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老虎屁股都敢摸两把,还别说一个于老万和保家仙了。 牛二柱一看三耗子要犯浑,赶紧把他拉住,好话说了一车,让他先消停会儿再说,可卜发财却来了拧劲儿,死活也不听劝。 三耗子看了牛二柱一眼,大嘴一撇,满不在乎的说:“二哥,我说你怎么越活越回旋了,咱哥儿俩啥没见过?从小到大怕过谁?能让于老万那老不死的吓住么?他不是打赌让我们偷他的钥匙么?卜三爷我还就不服这个,今天晚上我就去,不但要偷了他的东西,还要一把火烧了他的兔子窝,让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牛二柱赶紧一把将他按下,心说你这不找死催的吗?我奶奶何等神通广大,一时半会儿也治不了于老万,你去干什么?送死?到时候没地方哭的人只怕就是你卜发财了,与其丢人现眼连带着吃亏上当,还不如在家多呆一会儿,商量商量再说。 哥儿俩正在这边儿抬杠,大少忽然感觉屋里平白无故刮起了一阵阴风,牛二柱一哆嗦,正要放眼四望,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孬蛋,你也别拦他,这些事儿都是命中注定,要想制住于老万,非卜发财莫属!”牛二柱一惊,扭头一看碗橱,厨门已被打开,牛老夫人端坐其中,正对着自己狞笑不止! 三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 卜发财见牛二柱撗扒拉竖挡,本来就有点儿不乐意,见大少说话的时候又看向别处,更是来气,这要是别人,三耗子早就翻了,这还是俩人交情实在不错,才没有发作,不过卜发财也注上意了,顺着牛二柱的眼光就往碗橱里看过去。 大少见三耗子扭头往这边儿看,当时没把心吓得跳出来,牛老夫人一再嘱咐自己不能见生人,这要是让卜发财一眼看破西洋镜,那可就坏了菜了,退一万步,就算这一眼对祖母没有任何伤害,光棍儿屋里多了一个女童,自己又怎么解释?卜发财倒是好说,关键这儿还有一位马五小姐呢不是? 卜发财一眼看见那碗橱,摇头晃脑的看了半天,嘴里咦了一声,迈步就往跟前儿走。牛二柱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你说这该咋办?卜发财又不是瞎子,一个大活人他能看不见?再者,哥儿俩掰不开的交情,大少爷不能因为这个上去给三耗子来个通天炮,打晕了再说吧? 牛二柱正在左右为难,卜发财却已经走到了碗橱前边儿,这小子左看看又看看,还把脑袋伸了进去,相面似的看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二哥不对呀!”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藏了半天,还是让这小子看出眉目来了,今天这事儿恐怕得闹大咯。牛二柱心里突突直跳,上吊的心都有,不过他这人有个特点,心里头再乱,表面上却看不出来,见卜发财探头缩脑,便强作镇定,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三兄弟,你有看见什么了?”卜发财也不说话,伸手就往里摸,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你说话也就算了,动手动脚可就是大不敬了,再说祖母脾气古怪,暗地里给他一下儿,卜发财以后也就别想混了。大少想到此处,正要上去阻拦,却见卜发财又把脑袋伸了回来,嘴里嘀嘀咕咕的道:“怪了,这橱子里啥都没有i,二哥,你这日子是怎么过的呀?” 牛二柱一愣,橱里虽然没有碗筷,但人却有一个,你三耗子瞪着一双母狗眼儿居然看不见?大少不放心,偷眼往里一看,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见碗橱里空空如也,果然什么都没有。(.无弹窗广告)二柱知道这是祖母摆的空城计,上次马凤仪来的时候就闹过一回,不用猜,这肯定是老夫人用了障眼法了。 打完了岔,哥儿仨回头还是争论于老万这档子事儿,卜发财仍是不依不饶,非要走一趟不可,这叫赔本儿赚吆喝,不管怎么样也要杀杀于老万的锐气。 依着大少这事儿是二百个不行,于老万高深莫测,这帮人好几回险些吃亏,三耗子又大病初愈,千万冒险不得。不过也是该着倒霉,要是卜发财一个人,牛二柱还压得下去,坏就坏在这里头还有个马凤仪,这姑奶奶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儿,和卜发财连通一气,合伙儿抢白大少。 牛二柱被他俩说的有点儿招架不住,转念一想,也罢,反正这事儿已经摊上了,倒不如闯他一闯,兴许还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再说祖母已经发了话了,他老人家绝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暗害自己,有道是胆小不得将军做,是骡子是马咱还得溜溜看! 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这俩人本来就憋着一股劲儿,听牛二柱松了口,自然是没有二话。不过这去归去,怎么个个去法儿,还得好好谋划谋划,马凤仪自然是不能去了,她虽然是个女中豪杰,毕竟是个姑娘家,一旦出点儿事儿,不但不好交代,也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卜发财也不能跑单帮儿,他虽然是草上飞的高徒,如今佛爷行里的祖宗,论起偷东西的本事,全中国都没有第二份儿,但是于老万家有个保家仙,处处都透着一股邪劲儿,万一失手,连回来报信儿的都没有可不成,还得有个人给他打个下手儿,不用问,这人一定就是牛二柱了。 哥儿仨商量停当,便各自准备去了。卜发财回家取百宝囊,准备偷盗的一应物什,自不必说,马凤仪一个姑娘,在牛二柱家留宿不便,也连夜返回了家中,军粮城离天津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今天晚上是没戏了,也只好等到明天一早出发。 送马五回家的时候,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嘱咐马凤仪明天早上设法带把冒烟儿的家伙给自己防身,于老万家的保家仙诡异狠毒,十分难缠,要是有把火器,神仙难躲一溜烟,说不定关键的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马四家如今是天津卫的青帮大亨,家里各种军火应有尽有,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儿,马凤仪满口应承,俩人依依不舍,又说了一会儿情话,这才分手告别。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清晨牛二柱还没醒。马五和三耗子就登了门。大少睁眼一看,你还别说,这俩人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三耗子虽然脸色还有点儿发白,可精神头儿挺足,脸上满是不服不忿,除了身上的百宝囊,背后还背着一个包袱,鼓鼓囊囊,也不只装的什么。 再看马凤仪,牛二柱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儿,这马四爷还真够意思,马凤仪居然带了两把崭新的撸子,瓦蓝瓦蓝的,都没开过包,子弹给了足有几十发,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三颗手榴弹,看这架势,回头把天津警察厅端了都有可能! 牛二柱见了这些东西,心里可就有了底了,别说是保家仙,就是玉皇大帝,见了子弹炸药说不定也得趴蛋。哥儿仨又仔细研究了一阵,把如何行动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才出门吃了早点,互相嘱咐几句,马凤仪回家等信儿,牛二柱和卜发财租了两匹马,直奔军粮城。 转眼到了午后,哥儿俩已经进了军粮城,大庭广众之下,俩人可不敢把身上的东西露出来,卜发财的包袱此时有了大用场,牛二柱偷偷把枪支弹药塞了进去,卜发财又把百宝囊放进衣服里面,一切收拾停当,这才大摇大摆,进了城门。 此时天色尚早,偷东西一般都得午夜时分,人睡得最熟的时候,现在可施展不得,俩人无事,便在于老万的豪宅四周转悠,观察地形和房屋建筑的布局,这在佛爷行里有讲究,行话叫踩盘子,也就是侦察地形的意思。 哥儿俩晃悠了半天,牛二柱脚下发酸,拉住卜发财问道:“兄弟,你看这买卖咋样,到底好不好做?”三耗子一听大少发问,立刻拍起了胸脯,胸有成竹的道:“二哥,您这是什么话?这点儿小事儿还难的住我?那不是小菜一碟儿吗,您就擎好儿吧,今天晚上,三爷我就让于老万那小子倾家荡产,临了放他一把火,烧死他个兔崽子!” 三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 牛二柱一见卜发财又要说大话,赶紧把他给拦住了,正颜厉色的道:“兄弟,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咱们可不是那杀人越货的路数,虽然这次是来偷东西,可也是赴约而来,不算歪门邪道,咱把东西拿到手也就得了,你真要是烧人家房子,那可就成了真正的下三滥了啊!” 卜发财被牛二柱说的脸上一红,回头想想自己说的话,却是有点儿过头,赶紧拿话往回拉:“二哥,我这不是被于老万那老兔崽子气的么,你还不知道我?兄弟也就痛快痛快嘴,你让我干那事儿我还下不去手呢,何况这人烟稠密的地方,我还怕把别人家一块儿烧了呢!” 哥儿俩连说带看,倒也不觉得枯燥,人要是有个人做伴儿,这时间就过得快了,转眼日轮西沉,天色渐晚,俩人找了一个小饭馆儿,马凤仪除了两把手枪之外,还给他们一人十块大洋,路费倒是绰绰有余。 二柱和三耗子要了不少好菜,美美吃了一顿,大少不喜欢别的,就好两口小酒,正想一人来上二两,卜发财却是死活儿不干,他说佛爷这行里有规矩,平时怎么喝都成,你就是把自己当成酒桶都行,可要是当天有买卖,那绝对是滴酒不能沾,否则干一回出一回事儿,祖师爷都不保佑你! 牛二柱实在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其实按理来说,卜发财这回倒不是矫情,天下行当,不下三百六,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除此之外,还有外人不知道的各种忌讳,看似荒诞不经,但几千年流传下来,仔细一想,却是条条在理,您就拿佛爷下手之前不喝酒这一条来说吧,那就暗含着许多门道儿! 首先,人喝了酒难免神志不清,偷东西除了身手矫捷之外,头脑还得灵活,喝的跟傻子似的,亲爹都不认识,到时候准得出事儿。其次,偷鸡摸狗最忌留下蛛丝马迹,惊动本家主人,你满嘴酒气的进屋,要赶上这家人不喝酒,当时就能闻出味儿来,睡觉轻的,光熏就能熏醒喽! 闲言少叙,再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酒足饭饱,结伴出了酒馆,并不直接赶奔于老万家,怕的是天色还早,街上行人不少,万一看见他俩在鬼见愁家门口转悠,到时候说不清楚。俩人街前街后转了好几圈儿,好容易熬到二更时分,那时候人睡觉都早,大街上可就没什么人了,个人俩对视了一眼,行了,该到干活儿的时候儿了。 俩人白天的时候早就看好了地形,如今是轻车熟路,也不用找缺口,直接就奔了于老万家的后院儿。 所谓缺口就是小偷下手的地方,这也是绿林道里的黑话,三耗子和牛二柱到了于老万家的后墙根儿,这里栽了一棵歪脖儿树,倒也方便下手。牛二柱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两手搬住树干,像灵猫一样,蹭蹭几步爬上了树顶,往院儿里瞧了一会儿,低头招呼卜发财,压低声音说:“和字儿,水面儿稳当,嗨紧了扒何!” 牛二柱说的也是江湖上的黑化,大意就是“兄弟,院里没有动静儿,赶紧动手!”。三耗子老家贼一个,那里不懂这些门道儿?当下紧了紧腰带,把包袱里的夜行衣拿出来穿上,百宝囊露在外边儿,往后退了几步,猛跑几步,脚下一蹬,身子腾空,足有三尺多高,双脚轮番在墙面上踩了几下,借力使力,转眼间上半身已经露出了墙头儿。 卜发财在墙头上一露面,赶紧把俩胳膊一伸,用胳膊肘儿搭住墙顶,双臂较力,身子又是一窜,稳稳地骑在墙头之上。三耗子这一手儿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俩大少都看得目瞪口呆,憋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好! 三耗子这一手绝技要搁在前清,那还真拿不出手儿,这招儿叫“老僧挂画”,也就是大盗们入门的功夫,也就是这些年各种洋玩意儿蜂拥而入,从上到下以洋为荣,老祖宗的东西全都丢了而已,按说卜发财的师父是草上飞,那可是飞檐走壁,真正的江洋大盗,教出来的徒弟那也应该是蹿房越脊,如履平地的角色,但这三耗子自幼体弱,腿力不足,啥都学会了,可就这轻功学的啥也不是。 话说回来,卜发财一口气儿上了墙,这也就不善了,三耗子在墙上稳了稳,却并不急于下去,这时候就看出行家和二把刀的区别来了,一般没经验的贼,肯定是二话不说,闭着眼睛就往下跳,这可就是撞大运了,人家要是养着狗,那肯定一下就惊动了,到时候别说偷东西,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正经门户里出身的佛爷,腰里都装着一把石头子儿,行话叫做问路石,用的时候往人家院子里一扔,这家人要是有狗,那肯定得叫唤,这时候就得用第二件宝贝,百宝囊里的狗药饼,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炼制的,对付家犬那是百试百灵,你把这饼搁到嘴里含着,就是再暴烈的狗往你很跟前儿一凑,那也得把尾巴一夹,比自家养的还要老实。 卜发财把问路石一扔,侧耳听了听,院里毫无动静儿,这才稍微放了点儿心,回头冲牛二柱摆了摆手,双腿一飘,轻如柳絮一般进了院子。 按下牛二柱在外边儿放风儿不提,单说卜发财,双腿站定,往四周一看,但是心里就一哆嗦,这里边儿也太渗人啦,别看今天天气不错,月亮半圆不圆,照得四周倒也水一般的清亮,但这于老万家却乌漆麻黑,对面儿都不见人,隐隐约约好像还有一层薄雾,仿佛月光都照不进来。 天底下的事儿,其实真让人害怕的倒也不多,人怕这怕那,其实怕的是自己,你就琢磨去吧,只要自己心里不瞎想,这普天之下就没有能把人吓住的东西,但人这玩意儿却也是作怪,到了一定的地方,就非往害怕里想不可,什么妖魔鬼怪,灵魅邪神,一股脑儿的往心里钻,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把自己吓个半死!卜发财一看这四周,乖乖,黑咕隆咚,天昏地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前后左右浓雾一片,除了黑暗,就是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潜伏在四周,静夜中张牙舞爪,越看越觉得慎得慌,是个人都受不了哇。卜发财咽了口吐沫,心头一阵狂跳,心说坏啦,自己光顾着吹牛,可没想到于老万家竟是这种鬼德行,这要一会儿真出点儿什么事儿,自己到哪儿叫屈去! 三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 卜发财见于老万家鬼气森森,比坟地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没等下手,自己心里就有点儿发憷,有心回去,那帮库可就归了人家了,到手的肥肉就成了画饼,再说也丢不起这个人哪,回头这事儿传出去,说草上飞的高足到人家偷东西,因为怕黑空手而归,那可就没法儿在天津卫混了,连草上飞都得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卜发财暗一咬牙,把心一横,心说这种关键的时候,自己可不能掉链子,以前那些事儿可都是牛二柱打头阵,再苦再累人家也没含糊过,自己这回当了主角,千万不能丢人,否则不但发不了财,也对不起朋友。[] 三耗子定了定神,尽量不往四周看,支愣着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儿,做贼的讲究“两快三灵”,两快就是手快,手快才能偷到东西,另外就是脚快,脚快才能不被人捉住;这三灵就是心灵、眼灵和耳灵,心灵就是脑子要快,当小偷儿的没有傻子,要不这一行业早就绝了! 眼灵就是眼睛得好使,能看出买卖来,这是佛爷们的基本功,一般成名的大盗,一个人从他眼前一过,甭管穿多厚的衣服,他都能看出你有没有钱,钱搁在那儿,不说是百试不爽,也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这耳灵更为重要,也不单指是听觉发达,你还得有听声辨位的本事,比如说你夜里偷东西,丢了一块大洋,听洋钱掉到地上的声音,不用点灯,下手就能捞起来。这种功夫练到一定程度,往院儿里一蹲,就能听出四外有没有埋伏,这家人有没有刚躺下没睡着的,甚至家里有没有养猫,都能分辨的八九不离十。 卜发财是正经江洋大盗教出来的徒弟,巨寇草上飞的高足,这种能耐自然是非比寻常,静下心来一听,就知道这院儿里既没有防备,也没有人装睡,一家人睡得跟死狗一样。 三耗子大喜,心说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当下把腰一弯,脚尖儿点地,如同灵猫一般,悄无声息的奔向后院儿。 因为白天已经来过一回,已经算是轻车熟路,即便天色太黑,三耗子也没费多大劲儿,不一刻便找到了于老万的卧房。夜色之下,鬼见愁那间东倒西歪的破土坯房更加瘆人,黑洞洞的房门如同巨口一般,森森然的大张着,卜发财心里一哆嗦,赶紧把头一扭,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此时已接近三更,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但于老万房里居然还亮着灯,似乎并没有入睡,卜发财心里一动,他刚才仔细听了半天,并没有发觉这院儿里还有人醒着。(.)人睡着了之后呼吸比清醒时重了许多,这是做不了假的,除非刻意练过这种功夫。莫非这鬼见愁也会点儿江湖路数,或者他为了吓唬卜发财,特意点灯睡觉? 卜发财不知就里,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悄悄凑近窗口,在窗台下一蹲。旧社会一般人家还是用纸糊窗户,达官贵人家里虽然也有玻璃,但一到了冬天,里边还是贴上一层窗户纸,为的是防风,屋里暖和。于老万家不过是个土财主,自然也不能免俗。 卜发财蹲到窗户根儿底下,又凝神听了听,没错儿,屋里这人呼吸沉重,肯定是睡着了,不过三耗子也发现一个问题,于老万的喊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十分微弱,似有似无,费尽心里也听不清楚。 卜发财千辛万苦找对了地方,可就顾不了许多了,他按照江湖里上的规矩用舌尖儿点破窗棂纸,眯着眼睛往里一看,错不了,这就是于老万的卧室。只见屋里比白天显得更加破旧,正中央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油灯昏黄,于老万坐在桌子旁边,正在眯缝着眼睛打盹儿,那一串黄澄澄的钥匙就摆在面前! 卜发财心里直骂,心说好你个老东西,话说的挺好,让我们来你家拿钥匙,可一个大活人在哪儿守着,叫我怎么下手,这不是活难为人么? 骂归骂,可这活儿还得干,毕竟当初打赌的时候你没说不让人家看着,于老万这么做虽然不厚道,但也不算破坏规矩。卜发财挠了挠脑袋,动了半天脑筋,忽然眼睛一亮:不如给他来个“天鹅下蛋”? 这所谓的天鹅下蛋也是旧社会,佛爷行里偷东西的一种手段,一般都是小偷窜上房顶,揭下几片瓦,用钩子、飞抓之类的东西伸进屋里去,把要偷的东西勾上来。技艺高超的小偷儿,不但下手极准,一下就能把东西钩住,而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就是屋里有三四个人,几双眼睛盯着,也防他不住! 卜发财打定主意,正要站起身来,从墙上窜到屋顶,冷不丁屋里咳嗽一声,三耗子一哆嗦,汗都下来了,以为于老万有了察觉,谁知等了半天,仍是毫无动静儿,卜发财偷眼往里一看,鼻子差点儿歪了,原来鬼见愁睡的迷迷糊糊,只不过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而已。 虽说是虚惊一场,卜发财可不敢再造次了,谁知道于老万那一下是不是装的,这要是真让他把自己摁住,自己的招牌可就砸了。再者三耗子经过方才一吓,突然也明白过味儿来,于老万家住的是土坯房,房上可没有瓦,自己上去干什么?这“天鹅下蛋”的手段看来是用不成了。 卜发财有点儿泄气,这从房上偷不成,接下来可就麻烦了,自己总不能推门进去抢吧?抢不抢的来搁到一边儿,也不合规矩呀,人家说的是偷,抢来的可不算!卜发财憋得直晃脑袋,站起身来偷偷往房里一看,于老万还在那里打盹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三耗子正看得出神,冷不丁于老万一睁眼,两只三角儿眼冒出两道寒光,直勾勾向自己看过来。卜发财魂儿都吓没了,赶紧往下一蹲,心里突突直跳,暗道完了,这下肯定是让人发觉了,这可怎么办?偷不偷得着东西先放一边儿,今天出不出的去都两说了! 卜发财以为于老万肯定得炸窝,他也不用动手,在屋里一喊,家里人一醒,自己就肯定走不了,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儿。卜发财奓着胆子往里一看,好么,这老东西又睡着了,感情刚才只不过是撒癔症! 几次三番有惊无险,卜发财胆子就大了,心里的火儿也叫于老万给拱起来了,心说好你个兔崽子,你不就是想耍你家三爷么,今天三爷我也豁出去了,既然活的偷不成,那我就偷一个死的!想到此处,卜发财把手一探,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件东西来! 三十五、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 卜发财一看于老万实在不是个东西,守着那串儿钥匙看的死紧,就知道今天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拿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前文书说过,佛爷行里讲究死偷,活偷两种说法,这活偷就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今天看这架势,活偷是偷不成了,只能把脸皮子一抹搭,来个死偷。 死偷里也有不少门道儿,卜发财怕夜长梦多,直接用的是最保险的一招儿――用熏香蒙汗药。绿林中用这种东西的门户不在少数,比如开黑店的,可这开黑店的一般都是把药下到饭菜里,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个大概来,可这卜发财不一样,他有专门的家伙事儿,下熏香不说是百发百中也差不多。 三耗子之所以这么自信,关键就在于在手上刚从百宝囊里掏出的东西――熏香盒子,你别看这玩意儿叫盒子,但形状却是个仙鹤,用精钢打造而成,造型精美,也算是个古物。用的时候把仙鹤肚子上的盖子打开,里面有安放熏香的支架,把熏香点燃,盖子盖上,仙鹤的尖嘴塞进窗户纸里,用手一拽仙鹤的两条腿,里面有机关,仙鹤就会把嘴张开,直接把烟喷到屋里去。 熏香这东西在旧社会可是十分普通,不过现在已经失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东西十分霸道,你只要一闻,先还没什么事儿,但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能打喷嚏。 你只要一个喷嚏打出来,那完了,人家就是把你扔到火堆里也醒不了,不过话说回来,熏香这种物什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你只要闻见一丁点儿,那味儿往鼻子里一钻,就非得打喷嚏不可,除非事先吃了解药! 卜发财小心翼翼,把熏香喷进于老万屋儿里,听里面并没有反应,这才放了点儿心,等了约莫有半分钟,忽然就听见于老万咦了一声,紧接着就是震天响的一个大喷嚏,而后就是桌椅翻倒的声音,卜发财心里一喜,知道有门儿,趴到窗台上一看,屋里椅子早就倒了,于老万翻身栽倒,人事不省。 卜发财一蹦三尺高,他可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顺利,虽说如此,但三耗子也不敢贸然进屋儿,你知道人家有没有准备?要是上了当,在人家家里,那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卜发财从百宝囊里又拿出一个东西,这玩意儿是个皮口袋,用牛羊皮缝制成人形,用的时候用苇子管儿往里吹气儿,往暗处一摆,打眼一看,就跟一个活人差不多。旧社会江洋大盗都有这个玩意儿,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儿,叫做“皮兄弟”,关键时候拿出来,绝大多数都能逢凶化吉,替自己挡灾! 三耗子准备停当,抬脚走到门前,用手拍了拍门,嘴里低声喊道:“老于,在家么,兄弟来串门儿了!” 停了半天,屋里毫无反应,卜发财深吸一口气,冷不丁把门一推,赶巧了,于老万居然连门都没插,房门被猛地一推,立刻大敞四开,卜发财而活没说,提起“皮兄弟”,往里就是一扔。 卜发财这可不是胡闹,这些举动都是有用意的,万一于老万事先有防备,在哪里装睡,屋里还有埋伏,这“皮兄弟”猛地往屋里一窜,稍微经验不足的,肯定冲上来猛砍,屋儿外边儿的卜发财也就知道了,到时候是走是留,可就凭着他了。 “皮兄弟”在屋里划了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屋里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卜发财看在眼里,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儿,伸手就把桌子上的钥匙抓在手里! 按理说大功告成,卜发财赶紧走就是了,可这位爷是个得便宜卖乖的主儿,真有什么事儿,他肯定往后缩,但是对方要怂了,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占便宜。自从上一次见了鬼见愁,三耗子就一直吃着他的亏,如今可得着机会了,三爷能轻饶得了他? 卜发财看了于老万一眼,见他趴在地上,睡得跟死狗狗一样,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暗骂了一句老混蛋,觉得不解气,骑到于老万身上拼命锤了两拳,原打算解解气,谁知老东西皮糙肉厚,打了半天,愣是一动不动,反倒把卜发财拳头震得生疼。 卜发财火儿更大了,心说你醒着我治不了你,你睡着了我还怕你不成?这玩意儿说出去得丢多大人哪,不行,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往回转转面子。想到此处,三耗子也来了狠劲儿,把脚一抬,死命往于老万脑袋上一踢。 你还别说,这一脚还真够劲儿,三耗子就是再瘦,也是练过轻功的人,腿上也有点儿分量,一下子踢得老头儿哏儿的一声,颈椎差点儿没折喽。卜发财心中一喜,总算是出了一口气,洋洋自得骂了句老畜生,边说边往下一瞅,要看看老头儿脸上的惨状! 卜发财原本也是无意,谁知这低头一看,立刻妈呀一声,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但见于老万嘴里、鼻子里倒是出了不少血,显见这一脚踢得不轻,可他的脸也因为这一脚,翻了过来,在油灯下这么一照,满脸黄灿灿的长毛,嘴部高耸,顶着一个鼻头儿,哪里像是一张人脸,倒像是什么兽类套着一张人皮! 卜发财魂儿都没了,您想啊,一个大活人,手脚俱全,还穿着整套衣服,脸上却尖嘴猴腮,毛发横生,搁谁谁不害怕?三耗子腿都软了,一个不留神,整个身子瘫倒在地,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卜发财身上虽是瘫软如你,心里却还明白,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说出大天来也得出去再说,正要挣扎着往外爬,谁知就在这个当口,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邪风,围着屋子一绕,油灯跳了一跳,忽的全部熄灭。 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卜发财心都跳出来了,刚才虽然害怕,可毕竟还有点亮儿,一切还算好说,但要是一黑下来,那可就真是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人这东西天生怕黑,黑暗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卜发财脉都没了,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卜发财寸步难行,要死要活之际,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了响动,三耗子一哆嗦,回头一看,屋里太黑,啥也看不见,但他却十分清楚的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喘息声,虽然被刻意压制着,却仍然是粗重无比,慢慢的,慢慢的,向三耗子不停地靠近! 卜发财无助的挣扎着,但一切都是徒劳,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他无法阻止那东西的靠近,无法阻止厄运的降临,甚至,无法阻止冰冷的鼻息喷到自己的脸上。暗夜中,那东西已经和卜发财近在咫尺,它已经伸出了森森利爪,狠狠向三耗子拍来! 三十六、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七) 卜发财吓得屁都凉了,这时候别说跑,他连动一下的能耐都没有,除了眼巴巴的等死,屁大点儿的章程也没有。(.无弹窗广告)眼瞧着那东西在黑暗中越来越近,三耗子已经闻到嘴里恶臭的气味儿和呼吸间冰冷的气息,谁知到了近前,又是一股邪风,刮得人骨头缝儿里冒凉气,卜发财猛一哆嗦,眼前一亮,周围的情境立刻就又变了。 只见这屋里虽然依旧昏暗,但桌上的油灯却还亮着,并不是刚才所见的一团漆黑,屋里座椅翻倒,于老万仍是昏迷不醒,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卜发财咦了一声,过去把鬼见愁的脸翻过来一看,老家伙已经被打得一脸鲜血,虽然面目狰狞,却是活脱脱一张人脸,哪里像刚才那么吓人? 卜发财疑惑不解,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哎,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大变活人?”话一说出去,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佛爷偷东西的时候有不少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儿就是下手的时候儿不能说话。 旧社会的人都比较迷信,认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特定的气场,经验丰富的官人根据你留下的气息就能找到贼偷的行踪,而说话就是最能泄露气场的做法,当然这些都是一家之言,最为通俗的解释就是,你不能保证屋里的人都睡着了,一说话就可能暴漏行踪。 卜发财出世以来,从小偷小摸开始,偷鸡摸狗甚至入室行窃的事儿干了不少,可那回都是谨记江湖路上的规矩,从没漏过一点蛛丝马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犯了了行里的大忌,三耗子心里甭提多别扭,他准知道这里头有事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既然钥匙到手了,还是早走为妙! 卜发财心慌意乱,抬腿就往外走,这一回更是轻车熟路,没有什么阻拦,三耗子提心吊胆,直到跳出于家大院儿,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他也没想到这一回行窃居然如此轻松,虽然中间有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有惊无险,没有砸了自己的招牌。 牛二柱见卜发财脸上阴晴不定,还以为事儿没有办成,赶紧过来问道:“怎么样,兄弟,买卖还成?” 卜发财嘿嘿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得意洋洋的道:“你就请好儿吧二哥!我是谁?我是小偷儿的祖宗,草上飞的徒弟!偷一把钥匙还不是小菜儿一碟儿,你就准备好回家庆功,把马凤仪娶回家里去吧!” 牛二柱见他成竹在胸,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心里就剩下高兴了。[]可乐归乐,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于老万为人狡诈多端,虽说事先有约定,可一旦发现钥匙丢了,保不齐就会狗急跳墙,回头派人来抢,哥儿俩人生地不熟,人家是坐地户儿,强龙不压地头蛇,可不能吃这个亏! 哥儿俩都知道不宜久留,赶紧从树上跳下来,抹回身就走,返回天津城是不可能了,回头和于老万交涉也不方便,俩人在大街上转悠了半天,可巧看见一家客栈还没关门,赶紧几步走过去,三十个大子儿要了一间最次的房间,把带的东西全搬了进去。 俩人忙了一天零半宿,都有点儿困反,要了点儿热水洗脸,把衣服随便一脱,就各自安歇了。人这东西也怪,没事儿的时候儿就是一点儿不困,躺一会儿肯定就能睡着。可真要有了心事,就是觉得再困再累,也且睡不着觉,牛二柱翻了几个煎饼,实在憋不住,便问起卜发财行窃的经过来。 卜发财也是满脸的兴奋,正想显摆显摆,听牛二柱一问,赶紧把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牛二柱听了半天,虽然也替卜发财高兴,可仔细一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你要想让他说出来,又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自从出了于老万的家,俩人嘴上都说是偷到了钥匙,可有一样,那就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卜发财手里的东西,这可不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里边儿要是真出了什么差头儿,可就不是能不能接管帮库的事儿了,那脸就丢大了,回头在帮里也就混不下去了。 想到此处,牛二柱赶紧爬起来,询问卜发财那把钥匙他搁到哪儿了,麻溜儿的拿出来看看。三耗子本来就快睡着了,听牛二柱如此仔细,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不过他也有心显显自己的本事,就马上点上油灯,伸手就往枕头底下摸。 卜发财这人嘴还挺碎,一边儿找钥匙一边儿嘀咕:“二哥,你就放心吧,兄弟办事儿那还有错儿?别说一把钥匙,就是王母娘娘家里的尿盆儿,兄弟我也能偷出来……” 卜发财边说边摸,原本脸上还还嬉皮笑脸,谁知摸了一会,脸上突然一变,手在枕头底下一个劲儿的划拉,牛二柱察言观色,就知道不好,正要开口细问,忽然就见卜发财脸色一黑,把枕头猛的一掀,低头急看。 牛二柱心里一跳,莫非真出了什么事儿?事出突然,也来不及细问,大少紧走几步,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顿时心比水凉,但见枕头底下油迹斑斑,脏乱不堪,这种小店本就没人打扫,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关键是这下面空空如也,除了一根毛发,啥都没有! 大少咯噔一下,心说坏了,卜发财可能上当了!牛二柱急忙回头看三耗子,见他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现在问也是白问,还是赶紧找找要紧。哥儿俩就在客栈里忙活开了,翻箱倒柜,开箱撬锁,就差掘地三尺了,可那钥匙还是毫无踪影! 卜发财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完了,这回丢人丢大了,不但没把东西弄到手,还让人家戏耍了一回,这事儿回头怎么跟别人说,别说自己,就连早死多年的师父也得跟着蒙羞啊。 三耗子回想起在于老万家的情景,也不用多想,当时就明白了,坏事儿就坏在自己觉得两样发黑的时候,肯定是有人趁着自己一愣神的功夫,把钥匙调了包了!卜发财越琢磨越窝囊,眼圈儿一红,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竟然差点儿哭出声来! 牛二柱赶紧解劝,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杨香五还三盗九龙杯呢,咱们一时失手怕啥,不是还有两天呢么?也真亏大少嘴皮子利索,死说活劝,总算把卜发财稳住,哥儿俩正在这屋里互相解劝,牛二柱忽然就觉得这屋里不对,虽然这房子总共也没有一块巴掌大,但灯光昏暗,一时竟然有点儿模模糊糊,让人有点儿吃不透! 牛二柱一哆嗦,正要示意卜发财注意,猛然间就闻见一股骚臭无比的味道,这味道方才还若有若无,现在却越来越近,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竟然已是近在咫尺! 牛二柱暗道不好,这屋里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大少反应也算灵敏,急忙一甩头,往窗户上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筛糠,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见满屋昏暗之中,灯影摇摇,窗上的白纸惨白无比,映出无比诡异的一颗人头来! 三十七、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八) 那人头乍看之下倒不觉得什么,但不能细瞅,稍微仔细一点儿,你就会发现,这脑袋小的可怜,跟一般的人头根本不相提并论,而且尖嘴猴腮,顶着布布愣愣两只耳朵,叫人越看心里越毛。 牛二柱和三耗子虽然见多识广,但一惊之下,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俩人正站在原地发愣,窗户上的人影一动,也没见他张嘴,就已说出一番话来。 那人道:“好叫两位英雄得知,在下乃是与老前辈手下的弟兄,他老人家让我传过话来,卜发财到敝府拜访,老人家已经得知,其中的种种过程,他更是历历在目,草上飞高徒的英姿,老爷子实在佩服,夸赞卜家兄弟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他老人家顺便让我通知二位,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请到时切勿食言!” 几句话说得虽然客气,但语气语调里却满是讥讽之意,极尽嬉笑怒骂之能事,叫人听了不由火冒三丈。卜发财最受不得激,听了不咸不淡的几句话,立刻暴跳如雷,嘴里骂了句:“于老万,我日你祖宗!”脚尖点地,一个飞跃,纵身扑向窗台! 牛二柱虽然也是生气,却比卜发财稳重得多,见三兄弟仍是沾火就着,二愣子的脾气,禁不住替他捏了把汗,有心想要阻拦,却已是措手不及,只好站在一边,暗中戒备,预备卜发财遇险的时候,及时出手援助。 卜发财打架没啥本事,动作却是不慢,那人话音未落,三耗子已经扑到窗户跟前,这要是普通人,别说躲避,就连最基本的反应也没有,卜发财也满心以为这一下准能把那人捉住,打不打得过先放一边,把他揪住再说,到时候牛二柱再一上来,他就是再有本事,双拳难敌四手,也够他喝一壶的! 卜发财打算的挺好,谁知手指头刚碰到窗户纸上,那窗户上忽然一黑,别说人影,竟然连个屁都没了,三耗子咦了一声,身形收拾不住,整个人扑到窗户上,这家客栈本来就破,窗户更是年久失修,被三耗子一撞,只听哗啦一声,居然被撞得粉碎! 这一下虽然不怎么要紧,可也撞得不轻,卜发财只觉得头上一晕,脑瓜子里嗡嗡乱想,当时就有点儿晕菜,牛二柱在旁边儿一看,生怕卜发财闯出什么祸来,赶紧跑到院子里一看,还算幸运,卜发财就是有点儿迷糊,倒也没收什么伤,大少将心放宽,围着客栈四周转了一圈儿,仍是看不出半点差错! 牛二柱心里直画魂儿,心说这可怪了,卜发财反应可是不慢,那人话还没说完他就扑出去了,就这速度,别说是大活人,就是神仙一溜烟也得留下个蛛丝马迹什么的,啥玩意儿能跑这么快?大少想了半天,忽然眼珠儿一转,猛地想起窗户上那影子可不像是人的,虽然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却是越琢磨越像是个黄皮子。 牛二柱心里一动,不对,人绝对不可能跑这么快,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外形又不像人,多半还是什么妖魔邪祟,说不定就是于老万家的保家仙作祟!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一凉,他可是一个心思敏捷,举一反三的人,既然保家仙已经插手了,说不定卜发财这次失手就和他有关,如今自己把三耗子一个人留在屋里,他又有点儿晕头转向,正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儿,玩意干出什么傻事儿来,那不就全玩儿完了么? 大少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客房。还没走进房门,就听见屋里人声鼎沸,哭爹叫妈,打人的、骂街的、拍桌子打板凳的,各种声音纷纷传来,真比庙会还要热闹。 牛二柱几步进了屋儿,抬眼一看,气的鼻子都差点儿歪了,只见屋里站满了伙计,正抱着不发财的大腿一个劲儿的往下拽,再看卜发财,站在桌子上,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咧着大嘴一个劲儿号丧,看模样比窦娥都冤,手里抓住一根儿绳子,就要上吊,两三个大小伙子也拦不住! 大少一抖搂手,这不裹乱么,你一个大小伙子,有多大的委屈,至于上吊?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儿,牛二柱一迈腿上了炕,紧紧抓住卜发财的手,嘴里一个劲儿的央该:“兄弟,兄弟,你可不能办傻事儿,有啥事儿跟哥哥说说,千难万险咱哥儿俩一起走!” 牛二柱话虽不多,可句句都是真情,你别看他平时胡打海摔,其实极重感情,话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说话都带了颤音儿,谁听了都得心软。可这卜发财却跟没听见一样,还是把脑袋往绳子里钻,嘴里不停的嘀咕:“我不活了,我是个窝囊废,你让我死吧!我不活了!” 牛二柱能叫他死么,哥儿俩就在客店里撕把起来了,一个非要上吊,一个死活不让,这要是平时,三个不发财也不是牛二柱的个儿,俩人力气差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卜发财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把牛二柱扒拉的东倒西歪。牛二柱越拦越憋气,心说今天是怎么了,这他妈的不是邪性么。 俩人拉扯之间,身体就不免有些接触,卜发财嘴里嘀嘀咕咕,不留神,一口气喷到牛二柱脸上,大少提鼻子一闻,差点儿吐喽,这他妈的什么味儿啊,又臊又臭,比泔水缸也好不了多少! 大少憋得满脸通红,总算把这口臭气避了过去,正要伸手再拦,心里猛地一转,暗道不对,这可不是人嘴里的味道,卜发财就是一辈子没用牙粉刷过牙,成天吃臭豆腐、烂白菜帮子,也不应该是这种味道! 大少想到此处,忍住恶心,凑过去微微一闻,身子一震,这味道他可不陌生,这辈子最起码也遇到过几回,第一回是在解救草上飞的时候,第二回就是刚才! 没错儿,这味道和刚才那东西来时的味道一样,正是少年时期和俩人结下大仇的黄皮子的体味! 想到此处,牛二柱脸色不由一变,不好,卜发财这回又是中邪了!牛二柱扭头一看不发财的神态,见他两眼呆滞,嘴里哈喇子一个劲儿的往下直流,口里虽然叨叨咕咕,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说一百遍都不带重样儿的,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这事儿也弄明白了,大少心里也叫起苦来了,祖母不在身边,这里又没有一个懂得驱邪的,倒叫俩人咋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卜发财上吊? 三十八、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九) 卜发财这一闹哄,倒叫牛二柱左右为难,你说不管吧,对不起朋友,管吧,谁也不会这门儿手艺,这中邪可比不得别的毛病,药下错了还可以重来,这玩意儿要是把不住脉,卜发财一条命说不定都得交待到这儿,到时候大少俩眼一抹黑,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翻来覆去想不出一个主意,正在一筹莫展,卜发财却是越闹越凶,用手一扒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大少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个狗啃屎。牛二柱一大半是心疼兄弟,再加上确实有点儿急躁,一个箭步扑上去,伸手给了卜发财一个嘴巴,嘴里喝道:“兄弟,你这是干嘛?人命关天的,你就不为家里想想?” 你还别说,这一巴掌还真没白打,卜发财被抽的脑袋一布愣,身子一歪,立刻从桌子上掉了下去,摔得直冒泡,倒是不提上吊的事儿了,只是惗呆呆望着大少出神,嘴里口水流了一地,就跟没了魂儿似的。 牛二柱一巴掌打下去,立刻觉得手心发麻,五个指头生疼,就知道这一下绝对轻不了,心里也觉得有些后悔,见卜发财似乎比刚才安分了点儿,心里总算安稳了点儿,扭回头看屋里伙计大眼瞪小眼,跟木雕泥塑一样,赶紧冲他们抱了抱拳,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伙计也是愣愣怔怔,牛二柱连问几句,这才回过神儿来,七嘴八舌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客栈里伙计也有值夜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有人守着,为的是防备客人半夜不给店钱,偷偷溜出去,或者家里进来贼。 卜发财这屋里一闹哄,守夜的伙计可就听见了,您想啊,夜深人静,卜发财一头把窗户撞开,这动静儿就算不小了,几个伙计以为来了贼,各拿了木棍铁锹壮胆儿,呼呼噜噜就往这边儿跑,刚跑到门口儿,就看见眼前人影儿一晃,一道黄光一闪即逝,唬的众人一愣,等到反应过来,再往四周一看,漆黑一片,那里有什么东西? 几个伙计可就有点儿犯疑秽了,这大半夜的谁见这东西不害怕,尤其是军粮城这种小地方,人们口耳相传,说的净是一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就有几个胆儿大的可也有限。但是店里闹这么大的响动,又不能不管。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仗着人多,颤颤巍巍的推门进了屋儿。 到屋里一看,几个伙计差点儿气吐血,屋里就一个人,是一个干瘦干瘦的小伙子,店里的窗户早就烂了,也不知是怎么弄的,这倒不打紧,回头让人修修也就罢了,可这人现在干的事儿不地道,只见他手里拿一盒儿火柴,把房里的椅子全都劈了,要点火烧房! 这玩意儿伙计能让么,你这不是毁人家的产业么?再者客栈里的房子可是一间连着一间,这边儿一着,那边儿肯定也好不了,这要连起来,不但房子没了,住店的连带店主几十口人,一个也活不了,事儿可就闹大了。众伙计一声呐喊,上去就拦卜发财,三扭两大,总算把他制住了,谁知道几个人喘口气儿的功夫,卜发财又出了幺蛾子,居然要死要活,拽根儿绳子就要上吊! 牛二柱前前后后仔细听了一遍,略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这于老万果然心狠手辣,不但把俩人当猴子一样耍了一回,还要釜底抽薪,趁机结果了卜发财的性命,如此一来,他也就高枕无忧了,大少对于行窃根本就是个门外汉,没了卜发财,只能眼睁睁的认输! 大少暗自咒骂了于老万一番,回过头来看着卜发财跟个傻子一样,可就继续犯开愁了,这事儿没有卜发财绝对玩儿不转,可这小子如今痴痴呆呆,自己又没本事把他救过来,眼瞅着一天就要过去了,难道就这么干等着老天爷睁眼,观音菩萨显圣不成? 牛二柱正在犯愁,忽然就听见大街上有了动静儿,侧耳一听,原来是狗叫的声音,狗的听觉最为灵敏,几个人又折腾了半天,狗叫几声也不足为奇,可一直痴呆不语的卜发财此时却有了反应,将两只手按在地上,整个姿势就和受了惊的野兽一般,两只小眼儿四处乱转,浑身乱颤,似乎十分恐惧。 牛二柱一见卜发财变毛变色,心里不由一动,他小时候可听街坊邻居说过,黄鼠狼这东西虽然形体瘦小,能把它抓住的野兽还真就不多,这东西遇到狮子老虎都不怎么害怕,但就是怕狗,除了放屁逃生之外,别的本事一点儿使不出来,如今卜发财多半又是被黄皮子上了身,仓促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倒不如弄条狗来吓他一吓! 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店里的伙计全都有点儿发傻,任谁也没听过狗能治疯病的。不过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要是仍由卜发财这么闹下去,不用多了,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正经住店的也就都吓跑了,上菜惹气不说,说不定还得惊动官府,没个百八十块大洋,这买卖也就没法儿做了。 伙计中有那好事儿的,当时就出去找狗,能不能治病是其次,人家倒是想看看这热闹。军粮城当时虽然偏僻,找一条狗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客栈里为了防贼,自家就足足养了三只,伙计出去不久,就牵回一条狗来。 牛二柱一看这狗,您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儿,这狗半人来高,浑身黝黑锃亮,叫声洪亮,还真有那么点儿气势。这狗一进屋儿,众人可就不说话了,眼睁睁看它有什么举动。再看卜发财,还没等那狗进来,嘴里就是一声惨叫,凄凄惨惨怎么听都不像个人声儿。 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那狗忽然狂吠了一声,身子一纵,就往卜发财身上扑。牛二柱一惊心说不行,卜发财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可禁不起这狗一扑,回头黄皮子没有吓走,三耗子再成了狗食,这买卖可不值当! 牛二柱想到此处,赶紧一把夺过狗绳,奋力往怀里一拉,满指望一下就能把狗拽住,谁知这狗可比他想象的劲儿大,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狗要是真疯起来,两三个人也不一定能把它制住,大少被它这一挣,用力过猛,绳子握的太紧,立刻觉得手心里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血可就下来了。牛二柱心里一惊,伸开手一看,好家伙手心里已被勒出一道血印,手指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大少这一撤手不要紧,他可就忘了那条狗了,这狗没了束缚,更加暴躁,狂吼一声,猛地一窜,直奔卜发财咽喉咬来! 三十九、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 众人看这狗来势汹汹,卜发财又跟吓掉了魂儿一样,都以为这一次他必死无疑,就连牛二柱也有点儿腿软,暗自埋怨自己思虑不周全,原本实心眼儿的要救三耗子,谁知道竟神使鬼差的给卜发财贴了一道催命符,人生最令人嗟叹不过如此,倒叫大少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 众人心里正在懊悔,忽然见那黑狗扑到卜发财身边,并不急于下口,反而在他身上嗅了一嗅,还没等众人醒悟,突然惨叫了一声,忙不迭的躲到一边儿,夹着尾巴缩在墙角里发抖,嘴里虽然还在狂吠不止,声音却是极为恐惧。 众人不明就里,原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今更是如坠云雾之中,半点儿也不通气儿了,就连牛二柱也有点儿干瞪眼儿。书中代言,那黑狗可不是让黄皮子吓得,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天生万物,皆是如此,就算一只老鼠成了精,见到一只猫也得害怕。那黑狗怕的是卜发财百宝囊中的东西-佛爷行里最常见的打狗饼! 前文中也提到过这打狗饼,这东西看似神秘,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就是辣椒、胡椒等辛辣之物做成的块状物体,狗的鼻子虽然灵敏,但是这东西要是味道太浓,它也受不了,所以一闻到这种气味儿,避之唯恐不及。 打狗饼里要是再加上点儿老虎粪,那就更好了,虎乃兽中之王,任何野兽闻到它的味道都要退避三舍,只不过加了老虎粪就不能往嘴里隔了,你只要带在身边,三更半夜到深山老林也啥事儿没有。 那黑狗刚进屋儿还没闻出什么来,等到往卜发财身前一扑,两下距离拉近,可就闻到这打狗饼的味儿了,鼻子里一痒,浑身上下不舒服,哪里还敢行凶,赶紧躲到一边儿哆嗦个不住,也是卜发财因祸得福,他要是没带着些零碎儿,今天也就交代了。 那黑狗这一扑虽然是有惊无险,可也把卜发财吓得够呛,有道是万物有利皆有弊,狗不能把三耗子本身怎么样,却把它身上的东西吓得不轻,只见卜发财浑身猛一哆嗦,就跟吃了烟袋油子似的,浑身一软,立刻就瘫倒在地,和方才疯癫的样子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众人今晚连遇怪事,别说反应,连脑袋都木了,见不发财如此模样,竟没有一个上前儿的,全在原地傻子似的发愣。这也不怪他们,您想啊,你要是一个晚上撞一回鬼,肯定是害怕,可要一个小时撞十回鬼,那就不用怕了,吓都吓傻了。 众人正在犯疑,人群里的牛二柱可就看出点儿门道儿来了,大少自小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虽然说还没到神鬼不怕的程度,可也比这帮人强了不少。 大少也是眼尖,一眼就看见卜发财后脖颈子冒了一缕黑气,紧接着油灯下就出现了一个黑影,是什么谁也看不清楚,这东西的本体在哪儿谁也不知道,可这影子却是实实在在,尖嘴猴腮,一双尖耳,除了形体太小之外,和牛二柱在窗户上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这东西一出来,就赶紧往房门飘,似乎对那狂吠不止的黑狗十分忌惮。那黑狗也是作怪,刚才还和见了鬼一样,现在却来了精神,见那东西要逃,猛地一窜把房门堵住,对着影子狂叫不已,那影子不敢硬闯,一个转身就往窗口飘去。 牛二柱心里一动,立刻就明白了,那影子多半是于老万家保家仙搞的鬼,趁卜发财心情不好,一撞之下有点儿迷糊,上了他的身,迷惑他烧了客栈的房子,目的是永绝后患,把三耗子连同几十条性命葬送在这里,不想被众伙计识破,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强迫他上吊自杀,如今被那黑狗一吓,已经坚持不住,要打算溜之大吉了。 牛二柱也想明白了,心里也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干把店里的狗全放进来,这条大黑狗虽然勇猛,却不及这东西灵敏,这要让它跑了,虽然不发财的命是保住了,可除恶不尽,日后难免它还要出来伤人,于老万已经难缠无比,去他家拿钥匙已经是九死一生,再多这么几个零碎儿,那可真是一点儿门儿都没有了。 牛二柱正在这里犯愁,说时迟那时快,那影子已经飘到了窗口,客栈的窗户本就破碎不堪,又让卜发财一撞,早就成了摆设儿,那影子往里一拐,没等众人细看,就没了踪影,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少就知道不好,它这一走是小事儿,可就把这里的蓄势、虚实全都打探出去了,回头哥儿俩一睡着,于老万再出一个鬼主意,那不干等着挨收拾么?如今之计,只能傻小子睡凉炕,是深是浅都能硬挺着过,说出大天来也不能放走一个! 牛二柱想到此处,和几个伙计打了声招呼,大步就往外走,几个伙计刚开始最然有点儿害怕,见那东西怕狗,胆子也就壮起来了,吆喝一声,牵着黑狗,手里拿着木棍、铁锹,呼啦啦全跟着跑出来了! 众人出了房门,往四外一看,全都有点儿傻眼,四外黑漆漆的,别说一个影子,就一头牛往黑暗里一躲都找不出来,要想斩草除根,哪那么容易的。 众人虽然人数不少,可起哄看热闹的居多,也就牛二柱经过点事儿,比他们强了一点儿,大少一皱眉,琢磨了一会儿,这东西虽然敏捷,这么大点儿的功夫,恐怕也跑不了,这时候黑灯瞎火,人是半点儿劲儿也使不上,要想把那东西找出来,还得靠这只黑狗! 牛二柱赶紧回头,叫伙计把那黑狗给放了,众伙计恍然大悟,立刻把狗绳解下来,让它在满院儿里乱跑,因为有了前边儿的经验,大家都以为那东西虽然藏的隐蔽,叫狗这么一找,也绝对是无处遁形,谁知道这回和上回可不一样,这黑狗摆脱了束缚,立刻在院子里撒开欢儿了,东奔西跑,四处转圈儿,可就是找不出那东西的藏身之处! 众伙计干瞪了半天眼,也没看出什么来,时间一长可就有点儿憋不住了,当中一个胆儿大的,摸了摸鼻子,壮着胆子问:“客官,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狗怎么不灵了,莫不是那东西已经走了?”牛二柱眉头一皱,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十来个人不知所以,正在院子里发呆,猛然院子里起了一股凉风,森森寒气夹杂着凌晨湿气,扑面而来,牛二柱被这风吹得一哆嗦,提鼻子一闻,眼前顿时一亮,他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四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一) 牛二柱被夜风一吹,只觉得身上一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这倒不是风有什么毛病,而是风里的味道有些难闻,腥臊恶臭,还夹杂着奶腥味儿、咸鱼味儿、尿骚味儿,搀和在一块儿,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就是熏得人脑浆子疼,比吃了迷药还难受。 大少当时就明白了,那黑狗并不是不灵了,而是这院儿里气味儿太杂,一时分辨不出来,牛二柱翻了个白眼儿,他此刻心中焦急,恨不得把那几个伙计揪过来扇几个嘴巴,这满院的怪味儿,也不知道平常是怎么打扫的,就冲着这股味儿,这店里也不能住人呐! 牛二柱虽然心里有气,可也没有立即发作,他也知道这客栈和大车店差不多少,几个铜子儿一宿,啥人都招,保不齐里面儿有带孩子的、做小买卖的,有个尿布、臭鱼烂虾、酸菜臭豆腐什么的,肯定都往院子里搁,年深日久,这味儿肯定好不了,自己也不能犯浑,叫人家半夜都搬进去,那就显着太霸道了。 为今之计,还得依靠那条黑狗,大少心里一个劲儿的念佛,祈求老天爷开眼,但愿那条狗只是暂时不适应,一会儿就能把那东西找出来,不然十来号儿人,大半夜咋咋呼呼,可就白费这个精神了,除了让人笑掉大牙之外,就剩下丢人了。 你还别说,牛二柱在这边儿一念叨,哪边儿还真就有了应验,那条黑狗本来还在整个院子里撒欢儿,说白了也就是胡闹,可没过几分钟,忽然把耳朵一支棱,就像听见了什么似的,鼻子里一个劲儿的抽动,贴到地上不停的猛嗅,众人心里一喜,还没等说什么,黑狗突然猛地一纵,冲着园子里一个角落狂吠不已。 一行人大喜过望,心说总算找着了,当下就想拿着家伙冲过去,到底还是牛二柱心思缜密,知道那东西无形无质,到现在只是一个影子而已,千万惊动不得,急吼吼把几个伙计拦住,一帮人蹑手蹑脚,伸着脑袋往角落里一看,全都有点儿傻眼,那里边儿黑乎乎的,竟是啥也没有! 这可倒是奇了,你要说这狗找错了方向,那也不对呀,这么大的院子,它怎么不冲着别的地方叫唤?显见着这地方有东西呀。可你要说那东西就藏在这儿,可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就算一个人的眼睛有问题,总不能十来个人都是睁眼儿瞎吧,那三更半夜的还胡扯个什么劲? 众人全都纳开闷儿了,这他娘的弄得是哪一出儿,妖魔鬼怪和哥儿几个玩儿空城计?几个人互相看了半天,到底还是牛二柱头脑灵活,那东西自打出现以后,就没露出过真身,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影子而已,要想把它逼出来,咱还得先让他的影子现形! 大少想到此处,跟进叫人拿过一盏灯来,伙计里有头脑灵活的,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忙不迭的从客栈里提出一盏气死风灯,这东西其实就是煤油灯,外面儿罩了一层玻璃,除非特别大的风,否则你就是到了荒郊野外一辈子也没个灭。 伙计把油灯提过来,小心翼翼往角落里一照,立刻吓得几乎把握不住,但见黑暗里一片朦胧,昏黄的油灯之下,一个影子正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影子旁边儿还卧着一个东西,尖嘴圆耳,大拇指粗细的一条尾巴左右乱摆,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耗子! 这耗子身量可大,从头到尾足有一只家猫大小,脑袋上还有一条金线,直通尾巴根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鼠辈。说来也怪,这耗子个儿虽然不小,但影子却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元宵大小! 牛二柱有点儿纳闷儿,从刚才开始,这东西就是一个影子,怎么现在突然露出了真身?大少借着灯光仔细一瞅,不由得哑然失笑,这白耗子身上披着一个东西,蓝了吧唧,四四方方,竟是一块尿布! 显而易见,这白耗子被黑狗惊了出来,慌不择路,一头就撞在院子里晾的尿布上,这天下之物,能辟邪的不少,可什么东西也比不过童子尿,白耗子没头没脑的冲上去,能好得了么?当时就身子一麻,不但再也无法逃走,而且连带着破了法身,把原形露了出来! 这还算它走运,尿布这东西一旦晾出来,大半都是洗过的,就是有童子尿,也没有多少,这要是一块还没洗的,那可就倒了血霉了,就算当场不死,也得打下去百八十年的道行! 众人全都傻了眼,他们原以为这东西应该是个黄皮子,谁知道竟是一只耗子,而且这帮人活了小半辈子,各种古怪的东西也见过不少,可就没看见过这么大的一只老鼠,更别说那古里古怪的影子。 牛二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老鼠也是“红黄白柳灰”五大野仙之一的灰仙,时日长了,通灵成精也不是什么怪事儿,可这事儿奇就奇在那影子上边儿,天下虽大,各种异闻应有尽有,可谁也没听说过能用影子作怪的,除非是练气化形,可到了这种地步的精怪大部分都成了横行一时的魔头,绝不会到俗世跟牛二柱这等凡夫俗子倒这个乱。 这些人里边儿牛二柱虽然岁数不大,可阅历却是最为丰富,他可听祖母说过,狐狸、黄鼠狼一类的野兽要是成了气候,不但能迷惑人类,还能驱使除了天敌之外的各种兽类,种情况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被野仙夺了魂魄,沦为彻彻底底的傀儡,全身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身首异处都不知道。 另一种就是本身有点儿本事,只不过道行不济,没人家能耐大,所以甘心被野仙驱使,希图苟延残喘,或者趁机学点儿能耐,增加道行。不管是哪一种,道家统称为仙奴,这东西虽然形色各异,却极好辨认,因为它们形神不一,本身身不由己,所以影子和本体的差异就特别大,一般影子只能显现出仙主的形象,也就是控制它的野仙。 牛二柱见那老鼠的影子比汤圆大不了多少,而且尖嘴圆脸,尤其是尾巴的那一块儿,大而蓬松,和耗子的尾巴大相径庭,心里多少就明白了点儿。这老鼠虽然体貌不凡,不过却是畏畏缩缩,半点没有野仙的气象,多半是斗败了的精怪,如今已经成了黄皮子的鼠奴! 大少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就有底了,这东西虽然也有点儿灵异,不过行动全凭仙主掌控,半点儿没有自由,否则一只老鼠也不会被狗吓到这种程度。牛二柱暗中和几个伙计打了手势,几个人围成扇形,尽量把脚步放轻,慢慢围拢过来。 那鼠奴本来就被黑狗吓得不轻,如今也就剩下半条命了,这些人要是围拢过来,把退路一堵,那它就是再有个百八十年的道行,今天也是在劫难逃,这事儿本来进行的挺顺利,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时候你就是准备的再充分,比如履薄冰还小心,命数使然,半道儿上也得出意想不到的遭心事儿,你还别不服,今天大少就赶上了。 几个人越走越近,眼看着就把那耗子给堵上了,就在这个当口,却出了事儿了。几个人一心想要活捉老鼠,就把身边儿的黑狗给忘了,有句话叫做狗仗人势,一点儿都不假,那黑狗虽然发现了耗子,似乎也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没敢上前儿,只是在一边乱叫,如今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它可就觉得有了依仗了,也不等人吩咐,狂吠一声,忽的就向耗子扑去!它这一扑不要紧,身边的人可没有防备,一下子让它冲乱了阵型,空档可就露出来了,这耗子虽然是个兽类,却也知道惜命,方才一动不动,一半儿是被吓得,另一半儿却是暗中潜伏,寻找机会逃生,如今一见包围圈出了缺口,哪里还敢怠慢?拼着一身修为不要,急忙把身子一扭,把那尿布甩在一旁,也不管前面是狗是人,噌的一蹿,如同鬼火闪电一般,转眼又没了踪影! 四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二) 牛二柱见那黑狗上来捣乱,就知道不好,正要把它轰走,可事发突然,都在点火火石之间,等大少反应过来,可就晚了八春了,那耗子趁着众人一乱,身子一扭,眨眼消失在夜色之中。(.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一抖搂手,这不倒霉催的吗,酝酿了半天,到底还是功亏一篑,转了半天的圈儿,到头来还得重新开始。 众人万般无奈,只得又叫那黑狗在满院子里乱嗅,不过这会跟上会不一样,上会是尿布的味道掩盖了白耗子的体味,所以十分难找,这回却是白耗子有心躲避,那就更无异于大海捞针了,十来个人外带着一条狗,在客栈院子里绕了半天,愣是连一根耗子毛儿都没找出来。 众人之一闹哄,动静儿可不小,客栈里的客人有没睡着的,都被惊动起来了,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卖力气的穷汉,没有那么多闲心,可一听这屋里出了耗子精,全来了精神,这个热闹可是百年难遇,谁不想看看热闹,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客栈的人就都起来了,乌央乌央的往这边儿跑,一会儿工夫凑了足有三四十号! 牛二柱一看,得,既然都来了,可就不能闲着,要把这些人往院子里一撒,四面儿一围,那耗子就是大罗金仙也跑不了,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这群人早巴不得开开眼,全都异口同声答应下来。牛二柱一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索性把全客栈的人都请了来,还把院子里另外几条狗牵了来,一堆人一群狗可就在院子里撒开花儿喽! 您想,这么多人往一块儿一挤,那是什么阵势,别说找一只耗子,就是一根耗子毛儿,那也不在话下呀,没屁大点儿工夫,一条狗就冲着围墙西边儿一阵乱吼,众人一惊,提着气死风灯过来一照,乖乖,还真找着了,那条白耗子卧在草丛里,呲着牙望向众人,神情凶狠,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这耗子体态形貌和原来一样,只是显得更加虚弱,身旁那一团影子倒是大了不少,只不过比原来更加模糊,竟有点儿渐渐消散的意思,牛二柱知道这种仙奴害人,靠的是仙主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口精气,那精气凝结,就成了这不伦不类的影子,如今这影子眼看就要消散,说明仙主也是受伤不轻,眼看坚持不住,说话就要遁走了。 这仙主和仙奴气息相通,伤了仙奴,就和伤了仙主一样,牛二柱和三耗子几次三番吃了那保家仙的亏,如今有得知保家仙极有可能是俩人少年时遇到的黄皮子,不但旧怨未消,又添了新仇,就连草上飞之死似乎都和它有关,哪里肯放它走?今天就是豁出命来也要把这耗子精弄死在这儿,就算上不了暗地里的保家仙,也要让它脱层皮! 大少想到这儿,嘴里呼喊了一声“老少爷们儿,今天咱们可是为附近的乡亲除害了,不怕死的跟我来,除了这个怪物!” 牛二柱满以为自己这一喊,那肯定是一呼百应,百十号人蜂拥而上,一人跺一脚,就能把这东西震死,谁知干咋呼了半天,竟没有一个人靠前儿的,这些人倒是不走,可也没有往上冲的意思,人家的打算很明显,今天是来看热闹的,看见了也就得了,谁真心实意的除妖?那耗子精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牛二柱一看这群人各怀鬼胎,关键时候掉链子,心里就一万个瞧不起,心说这他妈的都算汉子么?起哦起的比谁都欢,到正经事儿谁也不上前儿,这不纯粹跟着裹乱么?牛二柱有心一个人上去,又怕真的中了耗子精的道儿,自己怎么地是小事儿,关键三耗子如今神智不清,自己再要完了,哥儿俩成了一对儿棒槌,以后的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大少虽然心地纯善,可也是个老江湖,论心眼儿比谁都躲,可不是个吃眼前亏的主儿。(.)大少眼珠儿一转,坏水儿就来了。 牛二柱清了清嗓子,冲四周做了一个罗圈儿揖,冷笑道:“各位,按理说这事儿不应该麻烦你们,自己的梦自己圆,可没有拖累旁人的,不过小子我有话在先,这些邪门歪道儿的事儿想必大家也听说过,你们已经算是把这些畜生给惹了,回头我要是一个人抓不住它,有什么后果爷们儿们可也要自己承担!” 这句话一说,这帮人可就坐不住了,旧社会各种诡异传说流传最广,尤其是什么狐狸精、耗子精之类的东西,那可是家喻户晓。在场的人可都听说过,这些野仙虽然都是畜生,可也是恩怨分明,谁要惹了它,只要你当时没把它整死,让它缓过气儿来,日后必然被它报复,野仙害人跟别的可不一样,那是什么损招儿、坏招儿都有,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被牛二柱这一鼓动,想起以后的后果,都暗中吸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袖手旁观,如今做也做了,就得把它做绝,否则日后翻起旧账,谁也好受不了! 众人打定主意,互相使了个眼色,呐喊一声,各举棍棒铁锹,往上就冲!大少到了此时,终于暗中松了一口气,满以为大伙往上一闯,把白耗子踩成肉酱,这事儿也就完了,谁知那耗子不躲不闪,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众人,眼中满是怨毒之色,牛二柱离得有点儿远,也没怎么看清楚,似乎看见这耗子眼睛里有一股绿光闪了几闪。 牛二柱当时就觉得心里突地一跳,紧接着就是头晕目眩,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大少自小是从各种精怪堆里打磨出来的,立刻就知道不好,这东西要使邪法,赶紧把视线从耗子身上移开,大张着嘴,猛吸了几口凉气。 这时候已经是入冬的天气,夜里的风已经是寒冷入骨,牛二柱吸了几口,被凉风一灌,总算定下神来,心里也好受了不少。牛二柱吐了几口浊气,暗道一声好险,回头再看众人,立刻下了一跳,刚刚稳下来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那百十号人跟木雕泥塑一般,互相盯着看个不住,眼里满是狐疑之色,对那近在咫尺的耗子却是视而不见。牛二柱如坠五里雾中,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不好,这回要出事儿! 这帮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眼神儿慢慢刻就变了,由原来的疑惑逐渐变为惊慌,续而是恐惧,到了最后竟是怨恨的神情,牛二柱知道要坏菜,正想上去打圆场,在场众人忽然连脸色都变了,在灯光之下竟是无比狰狞,牛二柱虽然胆儿大,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如此狠厉,正要往后退,忽然就听那耗子吱吱叫了一声,竟然人立而起,冲着众人拜了三拜。 耗子叫声未停,这帮人可就疯了,互相怒视不已,眼睛通红,几乎滴出血来,就跟对方把自己孩子杀了似的,还没等牛二柱有所反应,这些人不约而同大喝一声,各自拿起手中的家伙,互相对打起来。 牛二柱连肠子都悔青了,你说自己没事儿叫这帮大爷来干嘛,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窝里反,一会儿真闹出人命来怎么办?大少正在无计可施,就听见后院脚步声响,又来了人了,牛二柱一回头,正看见一个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跟活鬼一样,手里提着一个东西,二话不说,劈头就泼了过来! 四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三) 牛二柱见来人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院儿里虽然点着灯,但毕竟是半夜三更,又看不太清楚,下意识的往后一躲,那些东西在牛二柱面前一晃而过,径直泼向那帮还在大打出手的人们。 惊慌之下,大少也没看清那人到底泼出来的是什么,不过提鼻子一闻,一股浓重的臊气直冲脑门儿,牛二柱心里一动,暗自疑惑道:“这又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保家仙弄得玄虚?” 按下牛二柱不提,单说那些正在互相殴斗的看客,这帮人跟牛二柱不一样,大少就是再手足无措,甚至却还清醒,就算反应不过来,凭借本能也能趋吉避凶,可这帮人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躲闪? 众人兜头被淋了个满身,说来也怪,这东西一到,看客们身上全部冒起了黑烟,全身抽搐一阵,纷纷倒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那些没有被淋到的也都停止了动作,瞠目结舌,跟个傻子一样! 牛二柱心说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手里拿的什么宝贝,竟然如此灵验?那人泼出了手里的东西,也不多说话,只是站在一边儿喘粗气,看情形似乎十分愤怒。大少如今比那些木雕泥塑的汉子也好不了多少,别说门路,连个边儿都摸不找,慌乱中提起气死风灯一看,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但见油灯下站着一个人,满脸横肉,穿着一件紧身小衣,头发蓬乱,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这人虽然怒火中烧,但却是个女人,不过这模样可不敢恭维,凶神恶煞似的,比庙里的小鬼儿也好不了多少! 再往她手里一看,提着一个明光锃亮的尿盆儿,盆儿里热气蒸腾,一看就知道存货不少。这女人将尿液泼向众人,犹自不觉解气,正单手插腰,抖着一身肥肉,指着牛二柱等人破口大骂。 别看牛二柱平时挺机灵,遇到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同样犯傻,让这女人指着鼻子吼了半天,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事出有因,对方又是个女人,他又不好意思还口,只好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的向人家赔小心,等那女人气稍微小了一点儿,才小心翼翼的询问根由。 这女人虽然凶悍,倒也实诚,见牛二柱毕恭毕敬,气早就消了一半儿,也不隐瞒,把事情的缘由详详细细说了一个通透。 原来这客栈是夫妻两人开的,老板是个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这女人就是老板娘,别看是个女流,却比一般跑江湖的汉子都要泼辣,天底下就没有她怕的人,街坊邻居没人敢惹。这两口子新近得了一个儿子,敦敦实实,白白胖胖,夫妻俩爱如掌上明珠,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胖小子那点儿都好,就有一样,爱哭,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一哭就是一宿,两口子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又睡不好觉,儿子还小,奈何不得,也只好长吁短叹,盼着儿子早点儿懂事。 单说这一天,胖小子一反常态,睡的比平时都要安稳,两口子总算松了一口气,吃过晚饭就早早躺下,打算好好睡一觉,解一解乏累,刚开始还挺好,胖小子睡得十分实诚,打雷都不带醒的,夫妻俩忙了一天,也是鼾声如雷,不一时全部会了周公。 一家人正在酣睡,到了半夜时分,这屋里忽然扑棱一响,像是进来了什么东西,女人天生警觉,就是睡的再沉,这一下也就醒了。 老板娘虽然泼辣,此时却有点儿害怕,这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同样走夜路,男的、女的都可能害怕,但男的一般是怕鬼,女的一般是怕人,你不信就试试,男的走夜道儿,后边儿来个人绝对就不怕了,那叫多个人多个伴儿,来了鬼也有个垫背的。 可要是女的,半夜里走道儿,后边儿来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您就想去吧,那女的绝对吓个半死,还不如旷野荒郊一个人没有呢。 老板娘听见动静儿,首先想到的就是家里来了贼,吓得全身一麻,几乎动都动不了,强撑着捅了捅丈夫,让他下去看看,谁知老板还没弄明白,炕底下腾地就起了一团绿火,这火苗忽忽悠悠,闪闪烁烁的往炕上飘,两口子吓得大气不敢出,都以为是闹鬼了,眼看着绿火就要飘到炕上,忽然炕沿儿上什么东西一闪,噗的一声,那绿火就灭了。 两口子正在纳闷儿,往炕沿儿上一瞧,顿时不由自主的念起佛来,原来白天城里来了一个货郎,夫妻心疼儿子,买了一个泥老虎给儿子玩儿,那团绿火本就是冲着孩子去的,神使鬼差,一头撞在泥老虎身上,上点儿岁数的人都知道,那泥老虎是胶泥做的,外面用朱砂上色,正经能驱邪的东西,那绿火撞到这上面,能好得了么? 夫妻俩松了一口气,以为躲过了一劫,老板哆哆嗦嗦下了地,点上油灯,借着灯光往四外里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但见屋地上趴着一个东西,似兽非兽,似虫非虫,身子底下一溜长腿,密密麻麻,如同人的头发一样,看着叫人心里发麻。 老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在不知所措之际,那东西身子一震,居然凌空飞了起来,直扑炕上的孩子。老板就是再怕,老来得子,疼得和心肝宝贝一样,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顺手拿了一把笤帚,顺着那东西飞来的方向就是一下。 老板这一下打得到是挺狠,可惜没有什么准头儿,这一笤帚下去,虫子没打着,倒把炕沿儿上的泥老虎扒拉到地上,啪嚓一声摔得粉碎,那东西第一次失手,怕的就是这泥老虎,如今失手被毁,正随了它的意,身子一扭,躲过笤帚,啪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孩子的脑门上。 老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孩子这么小,要是被咬上一口,那不就完了吗、情急之下,老板也不管那虫子会不会咬人,伸出一只手去,在孩子的脑门儿上一抓。 两口子以为这一抓,那东西就得掉下来,谁知手刚一碰,那东西就拼了命的往肉里钻,夫妻两个毫无准备,稍一愣神儿,那东西居然整个儿钻进了孩子的脑袋里,转眼没了踪影! 两口子顿时傻了眼,这时候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刚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就遇到了这种事儿,一个吃屎的孩子,啥都不懂,如今还活的了么。老两口一口气没上来,几乎当时就要昏倒。谁知这孩子忽然身体一阵抽搐,在父母的泪眼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拿尿泼他们!”这个出生不到两个月,连爬都不会的婴儿,忽然开口,老气横秋地说! 四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四) 两口子吓得一哆嗦,当时差点儿没瘫软在地,您想啊,一个出生才一两个月的孩子,看见狗都敢啃两口,突然之间张嘴说话,又是大半夜的,能不吓人么?老帮娘虽然平时泼辣,到底是个女人,当时就动不了了,老板虽然也唬的不轻,这种时侯,也不能表现的太怂,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儿,比女人强了那么一点儿,当下清了清嗓子,语带颤音的问道:“啥?孩子,你……你说啥?” “拿尿泼他们!”那孩子又来了一句,不过这次和上会不一样,这婴儿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坐在被窝里,用两只乌黑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声调嘶哑地说。 夫妻两这回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那孩子果然说话了,而且语调低沉,就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说的一样,半点没有婴儿应有的稚嫩,两口子比刚才强了一点儿,最起码脑子能装圈儿了,这俩人里老板娘稍微机灵点儿,一捅丈夫,低声道:“咱儿子是不是中邪了?” 一句话提醒了老板,从来没听说过月棵儿里的孩子能说话能坐,这不是中了邪又是什么?而且这中邪必然和方才那古里古怪的虫子有关,这毛病找着了,两口子也发愁了,军粮城啥都不缺,就是缺会看邪病的先生,镇子西头倒是有一个可常年不在家,就是在家也是个二把刀,根本没啥真本事! 老两口子正在不知所措,那孩子见他们不动地方,仍是把嘴一张,又把那话重复了一遍,而且这回就不带停顿的了,一句接着一句,没完没了地说,说一句就冲油灯拜一下,拜的那油灯火苗子乱窜,不一会儿竟有了几尺高,眼看着再高几分就要燎着房顶了。 就在这个当口,外边儿可就闹哄起来了,住店的人呼噜咕噜的往外边儿跑,直奔牛二柱和几个伙计。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半夜睡不着被院子里的响动吸引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睡的跟死狗一样,只是半夜突然觉得眼前亮的晃眼,同时身上热得不行,睁眼一看,窗外有红又亮,就跟着了火一样,这些人以为走了水,哭爹叫妈的滚出来一看,却啥都没有,看见人群一个劲儿的往外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就跟过去了。 外边儿一热闹不要紧,那孩子也不拜了,油灯的火苗子腾腾地往下落,转眼只有一豆大小。他这边儿一不拜,那些个以为着了火的客人顿时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见冲天的火光。孩子虽说不再拜油灯,可嘴里始终没有闲着,仍是不停地说那句话,而且越说越快,到了后来,简直连口气儿都不喘一下,直憋得脸色发紫,仍是连珠炮一般说个不住。 老两口子一看,这可不行,要这么下去,不用别的,憋就能把孩子憋死,夫妻俩就这一个宝贝疙瘩,能不心疼么,老板娘瞪了老板一眼,有心遵从孩子的意思,看看能怎么样,可一来此时老板还惊魂未等,根本动不了地方,二来也不知道孩子嘴里说的他们到底指的什么人,一时之间还真就有点儿左右为难。 耳听着外边儿越闹越凶,这孩子也是越说越急,夫妻两个愁得连个辙都没有,连死的心都有。正在这个时节,那孩子两眼一翻,声音忽然高了不止有多少倍,小手往外一指,厉声厉气的喊了一句:“拿尿泼他们!”,而后双目紧闭,翻身躺到,可即便人事不省之时,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 都说当妈的最心疼儿子,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当爹的和当妈的就不一样,母亲最是心软,关键时刻那可是为了儿女连命都不要,这老板娘一看要再这么下去,这儿自己肯定是过不了,倒不如按他说的拼上一拼,看到底如何!这女人也是凶悍惯了的,整个军粮城都有名,一到了紧急关头,就把平时的狠劲儿拿出来了! 女人一骨碌翻身下炕,抄起儿子的尿盆,风风火火的开了门,见星光之下,院子里头,不下五六十号人正在打群架,傍边儿站着一个少年正在装圈儿,这女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盆子尿,兜头就往人群里泼了过去! 诸位,这尿可不一般,月课里男童的尿,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童子尿,要论起驱邪的功效,你就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的法宝也比不过。而且这一下突如其来,众人又失去了理智,泼的不当不正,正是时候,别说是溅了几个尿点儿,就是闻见味儿的,当时也是一个头晕,登时栽倒在地。 老板娘把尿泼了出去,也没想到能把这群人给撂倒,这女人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儿子还昏迷不醒,也顾不得这群人的死活,把尿盆儿往院子里一甩,一路向自家房门飞奔而去! 按下老板年不提,单说牛二柱,他也让这疯婆子唬的一愣一愣的,别说明白怎么回事儿,连她是哪一位都不知道。大少傻子似的杵了半天,突然一怕脑门儿,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那耗子精邪术得逞,现在还不知怎样,事关此行的成败,可不能让它趁机溜走! 大少顺着原路,探头往角落里一看,还好,那耗子还没走,依旧卧在原地,不过现在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耍的什么花样。牛二柱不敢造次,怕上了这东西的当,捡了一块石头子儿,往里一扔,毫无反应,有弄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往里一捅,仍是纹丝不动,不过牛二柱这一试之下,可就察觉出来了,这手感不对! 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必须有型有质,有血有肉,缺一样都不算正常,可牛二柱刚才一捅就发现了,这耗子身上少点儿东西,而且是最重要的东西――血肉! 方才一试之下,那耗子居然除了外表的一层皮,剩下的就全是骨头! 大少疑窦丛生,仍是有点儿不信,他从小到大遇事无数,可也没见过这等怪事。牛二柱见那耗子精一动不动,胆子也壮了不少,二次把手里的树枝伸进去。 牛二柱捅了捅,没错,这玩意儿果然有点儿不对。牛二柱把心一横,将疑惧之心抛在脑后,把树枝往耗子肚子底下一插,奋力一挑,只听呼啦一下,一张硕大的毛皮应声而起,在树枝上颤抖不已,再看那耗子,除了一副金瓜光闪闪的骨架之外,别无他物!莫非这东西就是个死物儿?牛二柱疑惑道。 四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四) 两口子吓得一哆嗦,当时差点儿没瘫软在地,您想啊,一个出生才一两个月的孩子,看见狗都敢啃两口,突然之间张嘴说话,又是大半夜的,能不吓人么?老帮娘虽然平时泼辣,到底是个女人,当时就动不了了,老板虽然也唬的不轻,这种时侯,也不能表现的太怂,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儿,比女人强了那么一点儿,当下清了清嗓子,语带颤音的问道:“啥?孩子,你……你说啥?” “拿尿泼他们!”那孩子又来了一句,不过这次和上会不一样,这婴儿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坐在被窝里,用两只乌黑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声调嘶哑地说。 夫妻两这回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那孩子果然说话了,而且语调低沉,就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说的一样,半点没有婴儿应有的稚嫩,两口子比刚才强了一点儿,最起码脑子能装圈儿了,这俩人里老板娘稍微机灵点儿,一捅丈夫,低声道:“咱儿子是不是中邪了?” 一句话提醒了老板,从来没听说过月棵儿里的孩子能说话能坐,这不是中了邪又是什么?而且这中邪必然和方才那古里古怪的虫子有关,这毛病找着了,两口子也发愁了,军粮城啥都不缺,就是缺会看邪病的先生,镇子西头倒是有一个可常年不在家,就是在家也是个二把刀,根本没啥真本事! 老两口子正在不知所措,那孩子见他们不动地方,仍是把嘴一张,又把那话重复了一遍,而且这回就不带停顿的了,一句接着一句,没完没了地说,说一句就冲油灯拜一下,拜的那油灯火苗子乱窜,不一会儿竟有了几尺高,眼看着再高几分就要燎着房顶了。 就在这个当口,外边儿可就闹哄起来了,住店的人呼噜咕噜的往外边儿跑,直奔牛二柱和几个伙计。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半夜睡不着被院子里的响动吸引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睡的跟死狗一样,只是半夜突然觉得眼前亮的晃眼,同时身上热得不行,睁眼一看,窗外有红又亮,就跟着了火一样,这些人以为走了水,哭爹叫妈的滚出来一看,却啥都没有,看见人群一个劲儿的往外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就跟过去了。 外边儿一热闹不要紧,那孩子也不拜了,油灯的火苗子腾腾地往下落,转眼只有一豆大小。他这边儿一不拜,那些个以为着了火的客人顿时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见冲天的火光。孩子虽说不再拜油灯,可嘴里始终没有闲着,仍是不停地说那句话,而且越说越快,到了后来,简直连口气儿都不喘一下,直憋得脸色发紫,仍是连珠炮一般说个不住。 老两口子一看,这可不行,要这么下去,不用别的,憋就能把孩子憋死,夫妻俩就这一个宝贝疙瘩,能不心疼么,老板娘瞪了老板一眼,有心遵从孩子的意思,看看能怎么样,可一来此时老板还惊魂未等,根本动不了地方,二来也不知道孩子嘴里说的他们到底指的什么人,一时之间还真就有点儿左右为难。 耳听着外边儿越闹越凶,这孩子也是越说越急,夫妻两个愁得连个辙都没有,连死的心都有。正在这个时节,那孩子两眼一翻,声音忽然高了不止有多少倍,小手往外一指,厉声厉气的喊了一句:“拿尿泼他们!”,而后双目紧闭,翻身躺到,可即便人事不省之时,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 都说当妈的最心疼儿子,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当爹的和当妈的就不一样,母亲最是心软,关键时刻那可是为了儿女连命都不要,这老板娘一看要再这么下去,这儿自己肯定是过不了,倒不如按他说的拼上一拼,看到底如何!这女人也是凶悍惯了的,整个军粮城都有名,一到了紧急关头,就把平时的狠劲儿拿出来了! 女人一骨碌翻身下炕,抄起儿子的尿盆,风风火火的开了门,见星光之下,院子里头,不下五六十号人正在打群架,傍边儿站着一个少年正在装圈儿,这女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盆子尿,兜头就往人群里泼了过去! 诸位,这尿可不一般,月课里男童的尿,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童子尿,要论起驱邪的功效,你就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的法宝也比不过。而且这一下突如其来,众人又失去了理智,泼的不当不正,正是时候,别说是溅了几个尿点儿,就是闻见味儿的,当时也是一个头晕,登时栽倒在地。 老板娘把尿泼了出去,也没想到能把这群人给撂倒,这女人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儿子还昏迷不醒,也顾不得这群人的死活,把尿盆儿往院子里一甩,一路向自家房门飞奔而去! 按下老板年不提,单说牛二柱,他也让这疯婆子唬的一愣一愣的,别说明白怎么回事儿,连她是哪一位都不知道。大少傻子似的杵了半天,突然一怕脑门儿,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那耗子精邪术得逞,现在还不知怎样,事关此行的成败,可不能让它趁机溜走! 大少顺着原路,探头往角落里一看,还好,那耗子还没走,依旧卧在原地,不过现在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耍的什么花样。牛二柱不敢造次,怕上了这东西的当,捡了一块石头子儿,往里一扔,毫无反应,有弄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往里一捅,仍是纹丝不动,不过牛二柱这一试之下,可就察觉出来了,这手感不对! 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必须有型有质,有血有肉,缺一样都不算正常,可牛二柱刚才一捅就发现了,这耗子身上少点儿东西,而且是最重要的东西――血肉! 方才一试之下,那耗子居然除了外表的一层皮,剩下的就全是骨头! 大少疑窦丛生,仍是有点儿不信,他从小到大遇事无数,可也没见过这等怪事。牛二柱见那耗子精一动不动,胆子也壮了不少,二次把手里的树枝伸进去。 牛二柱捅了捅,没错,这玩意儿果然有点儿不对。牛二柱把心一横,将疑惧之心抛在脑后,把树枝往耗子肚子底下一插,奋力一挑,只听呼啦一下,一张硕大的毛皮应声而起,在树枝上颤抖不已,再看那耗子,除了一副金瓜光闪闪的骨架之外,别无他物!莫非这东西就是个死物儿?牛二柱疑惑道。 四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五) 牛二柱住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一个头绪来,索性就放到一边儿,爱咋咋地去了,不过他瞅着那拿耗子的骨头金光闪闪,像是个稀罕物,心想这莫非是黄金做的,心中一动,伸手一摸,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原来那东西之所以一动不动,还现了原形,原来也是被溅到了童子尿! 大少有心回去洗手,又有点儿啥不得,把心一横,用地上的树叶擦了擦,第二次用树枝把耗子的骨头挑了出来,这一上手,就知道了大概,这东西绝对不是金的,不然也不能这么轻,不过竟然如此贵气,必然也有它的不同之处,索性先收起来再说 大少用树叶报了骨头,又看那耗子的皮毛一片雪白,中间一条金线十分耀眼,在灯光下看来十分华贵,想必也非比寻常,索性一起顺手牵羊,打算处理完军粮城的事儿,找个懂行的人看看再说。[.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可不知道,他这回是捡了宝了,这耗子虽是个仙奴,但早已被保家仙吸尽了精气,浑身上下也就剩下这把骨头和这张皮了。 因为这两样东西太过珍贵,以后还有大用,所以暂时留着,以便将来派用场,这次牛二柱和卜发财算计于老万,虽说是艰险不断,但却是两败俱伤,保家仙也没讨着便宜,几次和牛太夫人斗法,已经伤了元气,不得已把这看家宝拿了出来,谁知阴错阳差,不但被一泡尿浇了个透心儿凉,而且还被大少得了天大的便宜。 那金灿灿的骨头,就是道家所称的仙骨,不管是野仙还是正儿八经的神仙,一身精华无非就蕴藏在两个地方,一是内丹,二就是这仙骨,这耗子道行尚浅,内丹自然没有,可这仙骨却是十分正统,已经成了一定的气候,正是野仙们修炼的至宝,而那耗子皮也是有点来头,修行人称之为金缕衣,大的用处没有,却能水火不侵,防身却是极好的。 牛二柱此时那里知道这些,找到了祸害卜发财的病根儿,已经是不虚此行。那些个晕倒在院子里的房客,倒不需要牛二柱担心,那些没有昏迷的伙计纷纷走上前来,搭的搭,抬的抬,不一时便把众人安顿完毕。 牛二柱心情大好,嘴里哼着歌儿,几步走进房间一看,卜发财倒是不闹了,也不像以前那么呆滞,不过依旧神志不清,两眼紧闭,一个劲儿的只想睡觉,眼前又没个明白人,牛二柱也不知究竟怎么办才好,只好先扶他睡下,不管怎样,明天一早再说。 俩人刚躺下,外边儿就来人了,牛二柱起来来一看,原来是店里的伙计,这帮人如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客气,全是吹胡子瞪眼,吆五喝六,比王八犊子还横。大少不明所以,听他们空嚷嚷了半天,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俩人在屋里闹哄了半天,不但把窗户撞坏了,还摔碎了几张破椅子,人家这是来要钱的。 这要是平时,肯本不叫个事儿,那些破东烂西值几个钱,二十来个铜子儿也就打发了,可关键是现在没钱不是,临来的时候,马凤仪也带了几块大洋,要给俩人当路费,这要是以前,牛二柱也就要了,可现在俩人这关系,牛二柱要是再花马五的钱,可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大少也有个算计,这一回去,顶多呆三天,有三四十个铜子儿也就够了,没必要带那么多,可谁承想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遇到了这种事儿。 要说这点儿钱,牛二柱也拿得出,可这要给了他们,自己回去就没钱了,俩大活人两眼一抹黑,可不能叫尿憋死。依着大少的意思,先缓两天,等自己有了辙,绝对白不了他们,哪知道这些人死活不开面,就跟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一样,力逼着牛二柱赔钱! 牛二柱也急了,你们这不是管姑子要孩子么,几个钱的事儿,至于吗?一来二去,两下越说越岔,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大少心里这个急呀,他可不想和这帮人动手,倒不是怕,牛二柱就是再不济,对付几个村汉还绰绰有余,他主要是不想节外生枝,这一个个急头白脸的,回头再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自己还偷不偷钥匙了? 正在时不可解之际,那房门忽然哐当一下就被人撞开了,众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外边儿进来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脸横肉,比活鬼都难看,这人一进门,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给大少跪下了。 牛二柱吓了一跳,心说这是哪国礼节这是,不过年不过节的,自己在这儿又没有熟人,怎么行这么大礼?别说他,就是这些伙计也疑惑不解,大伙儿定了定神,低头细看,全都咧了嘴,这跪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客栈的老板娘! 伙计们全都傻了,这婆娘什么人性他们最清楚不过,属于那种没事儿找事儿,没理也能讲三分的主儿,亲爹死了都不哭一声,她给人下跪?那得什么时候儿? 老板娘怀里抱着孩子,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一头的热汗,似乎十分着急,这老娘们儿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可回头一看伙计们还在这儿,脸上就挂不住了,平时的狠劲儿就带出来了,大嘴一张,开口骂道:“你们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回去给我挺尸去!” 这帮伙计别看跟你牛二柱挺横,对她可是半点儿不敢,连嘴都不敢还,把头一低,呼啦啦全都回了自己的屋儿。 这屋里就剩牛二柱和老板娘了,大少这心可就提到嗓子眼儿,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谁没事儿也不会给别人下跪,这老板娘虽说此刻不惜屈尊降贵,可谁知道她想干什么?这用软刀子扎人的事儿牛二柱也遇见过不少,别看此刻可怜巴巴,到时候还说不准是谁吃亏! 牛二柱想到此处,赶紧双手一伸,去扶老板娘,嘴里不住的说道:“大姐,你看你这是干啥,有啥话咱姐儿俩,不能好好说嘛,你这一下我可是消受不起,赶紧的,咱起来说话!”大少满以为自己这一扶,那老板娘必然就坡下驴,顺手就起来了,谁知这女人非但不不肯就范,反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给牛二柱磕头,那可是实打实的磕,没几下,连脑袋都磕出血来了,这女人磕着头,嘴里不停的央求:“牛大仙啊,牛大仙,你就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儿子吧!” 四十五、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六) 牛二柱被老板娘一句话说的稀里糊涂,什么大仙,什么儿子,这都哪跟哪儿啊?那老板娘也是个死心眼儿,见大少不肯答应,竟然长跪不起,非要逼着他马上表态。牛二柱一看这不拿我开涮么,我连啥事儿都不知道,能答应你什么? 大少被逼的实在没辙,只好伸手去搀这女人,一边搀一边说:‘大姐,咱素不相识,你可不能这样儿,我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啥让你这么苦苦哀求的?今儿我跟您说个痛快话儿,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想办法帮你的忙,不过您要是强人所难,兄弟我就没办法了!“ 那女人一听牛二柱话里有商量的余地,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把手里的孩子一举,哀求道:“兄弟,大姐也不为难你,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只要把我的孩子治好,金山银山不提,就是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牛二柱气得直乐,心里话我又不是医生,能治你的孩子么?再者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又不能换钱!话虽如此,大少不由自主也看了那孩子一眼,他这一看就吓了一跳,这孩子可不大正常,虽然十分乖巧可爱,一脸贵相,可此时却满脸憋得青紫,双目紧闭,竟然有咽气的征兆! 牛二柱这人心肠最软,可看不得这个,赶紧把老板娘拉住:“大姐,你这不犯傻么,我哪儿会看什么病?这孩子看着可有点儿不好的意思,您赶紧着,赶紧找大夫瞧病,这要再耽误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那女人听了这话,不但不走,反而恳求的更加厉害了,嘴里不住的央告:“大兄弟你就别推辞了,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姐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就当是行行好吧,要再晚一步,我这儿子可就死了!” 牛二柱这回真乐了:“大姐,你听谁说,我会治病?” 那女人满脸泪水,哽哽咽咽,一指手里的孩子:“就是我儿子告诉我的!” 大少一愣,他可没听说过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会说话,这女人莫不是个疯子?牛二柱仔细打量一番,不像啊,疯子说话哪有这么有条理?再者她要真不正常家里也不能让她三更半夜往外跑哇,更别说让她带孩子了! 牛二柱正在摸不着头脑,那原本一声不吭的孩子突然正开了眼睛,牛二柱低头一看,当时就是一哆嗦,这孩子的眼睛可不那么正常,双眼血红,隐隐露着血丝,眼角已经开始往外淌血了! 那女人一见如此惨状,更是惊慌不已,一边号哭,一边重新给牛二柱跪下,磕头如同捣蒜,大少最看不得这个,这要是别的事儿,他早就满口应下了,可今天这事儿太过诡异,他又不懂医术,就是有心救援,可有从哪里下手呢?牛二柱心乱如麻,这两大一小,有哭的、有发傻的,闹个不休,竟比刚才还要热闹! 牛二柱正左右为难,那孩子的脸色可是越来与不好了,眼看着就有要夭折的意思,这个在紧急关头,冷不防那孩子被逼得太紧,忽扯开嗓子,来了一句:“你还不给我出去!” 俩大人全都傻了,这声音嘶哑难听,又喊得太急,震得人耳膜生疼,可不像是婴儿的嗓音,听着倒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临死前的挣扎喊叫!这一嗓子出来,牛二柱和老板娘更是不知所措,一来这句话太过突然,二来他俩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要让谁出去。(.无弹窗广告) 那孩子喊了一声,见俩人仍在发呆,居然一指自己的母亲,厉声喝道:“你还不快出去,难道要憋死我么?”声音里竟然有了威胁的意味,那女人救儿心切,也来不解多想,匆匆向牛二柱鞠了一躬,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出了屋儿。 牛二柱手里抱着这孩子,就跟捧了地雷一样,放也不是,抱也不是,从这孩子刚才一说话,大少心里就开始发毛,这不明摆着么,这么大的孩子要是说了话,那不是真正的出了鬼了么?此刻在油灯之下,再一看这婴儿一脸青紫,双目流血的模样,再胆儿大也不成啊,这要是别人早连裤子都湿了! 牛二柱又不敢把孩子还给老板娘,这大小是条性命,真死了可就造了孽了,可总在手里抱着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大少正在手足无措,忽然那孩子又说话了:“大少爷,您救小的一条命吧!” 别看牛二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心里可有个大概的猜测,那就是这孩子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孩子了,多半也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才有这种不同寻常的举动,不过话虽如此,到底怎样,大少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孩子体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哀求自己解救,还得从这东西自己嘴里套出来。 想到此处,大少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静的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快给本少爷我讲个明白,我看你说话老实,说不定就会放你一马,要是有半句假话,大少我非但不管,还得把你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牛二柱这纯粹是胡编乱造,满嘴跑火车,拿大话拍人而已,他那有什么本事把人家怎么样?人家不向他发难已经阿弥陀佛了,只是如今情况紧急,敌我不明,只能用空话试探而已,大少这话虽然说得毫无底气,不过那“孩子”可不知道,听牛二柱这么一说,赶紧毕恭毕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这东西叫做蚰蜒,形状和蜈蚣差不多,也就是北方人俗称的钱串子,虽然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虫类,但万物皆有灵性,由于年深日久,也有了点儿灵性,这蚰蜒比刚才那只耗子还不如,也就是点儿微末道行而已,平常只是潜伏在深山之中,也不怎么害人。由于当年和牛老夫人一点渊源,经过太夫人一句话点拨,才成了气候,所以倒和牛家有些来往,俨然老夫人的跟班。这野仙之中,等级辈分也十分森严,一般本事小的要服从本事大的,辈分低的要敬服辈分高的,这蚰蜒不过一条草虫,本领小的可怜,又受过牛太夫人调教,算是个门下晚辈,自然要事事遵从老夫人差遣。这一日也是该着有事儿,那蚰蜒也不知怎的就到了牛家,被老夫人一眼看见,叫至眼前,要它赶往军粮城,助自己后人做一件大事! 四十六、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七) 牛老夫人的来历虽然至今尚未揭晓,但其道行本领却早已显露无疑,虽然自从等瀛楼一战,元气大伤,实力打了折扣,但当世能够和她匹敌之人,却实在没有几个。老夫人自从牛二柱和卜发财启程前去会斗鬼见愁,这心里就没消停过,准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正发愁自己行动不便,无法救援,可巧这蚰蜒就来了,正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老夫人道法通玄,虽然行动不便,可夜里观察天象,发现军粮城附近红光冲天,似乎有什么异相,掐指一算,才知道近些时天津卫有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出世,此人乃是天上的将星,应劫而出,日后中国大劫之时将以血肉之躯抗击外夷,为华夏子孙谱一曲壮烈之歌,此人因运而生,命格极贵,不但中国有赖于斯,而且牛二柱此次脱险,多半还要应在他的身上。 牛老夫人何等聪明,当时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要借这孩子的运数强行度劫。但是此人既然是将星出世,却也不是好摆弄的,一旦其中出了差错,不但牛二柱跟着倒霉,还会影响国家的气运,到时候可就铸成大错了,老夫人谋划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如此这般,叫那蚰蜒赶紧领命前往军粮城。 那蚰蜒虽说道行浅薄,但倒也会些本事,一路紧赶慢赶,恰巧在卜发财被附身之时赶到了客栈。这东西既然受了老夫人的嘱托,自然不肯怠慢,知道老板娘夫妇所生的儿子就是牛老夫人口中的贵人,立刻潜身进了夫妻俩的卧房,附身在孩子体内,暗助牛二柱用童子尿破了耗子精的邪术。 童子尿破邪,天生将星的童子尿更是非同小可,这一泼之下,不但众人得救,就连那只剩了一把骨头的耗子精也被困住,不消一刻,成了一堆毫无知觉的皮骨。本来这事儿到了这种地步,也就算是了结了,可还有一节,将星可不是轻易就被附身的,那蚰蜒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自古应运而生之人,身上都有一股浩然正气,百邪难以近身,那蚰蜒被将星的正气所伤,此时已经是行将就木,如果没有老夫人相助,过不了多久,就得魂飞魄散! 这蚰蜒万般无奈,只得借孩子之口,求牛二柱解救,其实别看他闹哄的这么凶,却都是假象,这孩子本身一点儿事儿没有,过个个把钟头,蚰蜒一死,也就完事大吉了,此时孩子这般痛苦,只不过被蚰蜒附身,那蚰蜒备受煎熬而已。 牛二柱听了前后经过,暗中感激祖母相助之余,也对这蚰蜒有了些许好感,这东西虽是受人之托,却也能尽忠职守,要没了它,今天这事儿还不知如何收场,更何况这东西为了救助自己,铤而走险,虽是异类,却不知比口蜜腹剑的小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与公与私,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牛二柱满口应承,可答应归答应,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大少却是一筹莫展,祖母不在身边,自己又是个凡夫俗子,要想救一个有了道行的野仙谈何容易?蚰蜒见牛二柱犯愁,便把牛太夫人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原来老夫人早就料到此招,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大少准备好三炷香,想着天津城的方向祷告一番,报于老夫人知晓,牛太夫人那里自有应验,必然会设法解救。 大少一想这倒容易,客栈里必然供奉着财神爷,要三炷香根本不是个事儿,不过牛二柱这人心眼儿可多,他可没贸然答应,卜发财此时虽不闹了,可以就昏迷不醒,谁知道他啥时候醒?这没人相助也就罢了,只能听天由命,现在好容易来了一个帮手,哪里能轻易放过,这事儿虽然不太地道,可迫于无奈,先小人后君子,也只能这么干了。 牛二柱看了那孩子一眼,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说:“既然如此,我自然无话可说,这忙要是不帮,就显着我们牛家不仗义了,不过救你不难,我有个条件,炕上躺着这位是我的朋友,被方才那老耗子给弄伤了,你要是先把他救过来,我牛二柱绝对不能看着你遭罪,这事儿对你来说想必也不难,到底怎样,你还得尽快拿个主意!” 那孩子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似乎十分为难,不过它现在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妖邪最怕人身上的正气,将星体内正气蓬勃,如同熔炉一般,哪怕多耽搁一秒,就有灰飞烟灭的危险,蚰蜒此刻如同烈火焚身,只盼着解脱出去,哪里还敢闹这份玄虚,稍微愣怔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爬到卜发财身边,嘟起小嘴,往他口内凑过去。 牛二柱一看就傻了,这是干啥?莫非这妖精看上卜发财了,要和他亲嘴儿?牛二柱住刚想到这儿,就把脑袋一布愣,心说这他妈的是怎么了,这都啥时候了,自己还怎么有这份儿闲心? 那孩子将嘴贴近卜发财,却并不真的挨上,将亲未亲之际,忽然腮帮子一鼓,猛地一吸,就见卜发财肚子里咕噜噜一身乱响,一股黑气不由分说从鼻孔口腔之中喷了出来,这股气儿一出来,就看卜发财脸色瞬间好转,竟然有了血色,不过如此一来,这屋里可就呆不了人了,那黑气的味道比茅坑还要恶心几分,这也就是冬天,要是夏天,估计连苍蝇蚊子都得骂街! 那股气儿一出来,这孩子赶紧一吸,这点儿东西一点没糟蹋,立刻被照单全收,饶是如此,也有些泄露了出去,散落到墙壁、炕沿之上,就听得吱吱一阵乱响,墙壁上青烟直冒,转眼烧出一个大洞,这股阴气毒性之猛,由此可见一斑。 那孩子吸了卜发财的阴毒,不但毫发无伤,反而神采奕奕,似乎比原来好受了些,不过这也是回光返照,阴毒之气再猛,也敌不过将星的正气,此时虽然舒服,但是正气一旦反扑,蚰蜒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当时就得变成飞灰。 牛二柱见那孩子虽说脸色好了一点,但神情更加凄惨,眼中热泪汪汪,十分可怜,不由得也动了恻隐之心,赶紧叫老板娘取过三炷香,点燃之后冲着天津城的方向磕头祷告,心中默念:“祖母大人在上,孙儿牛二柱焚香祷告,劫难已去,求祖母相助这位大仙脱险!” 大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管不管用,怕耽误了蚰蜒的性命,翻来覆去祷告了好几遍,正在将信将疑,不知道结果的时候,猛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大响,烟尘四起,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牛二柱猛一回头,定睛一看,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但见身后油灯下现出一个东西,身长多足,浑身金紫,熠熠生辉,身下足肢繁多,也不只有几百,最奇异的是身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左右各有两个,金翅金质,光华耀眼,就仿佛上古神兽一般!大少当时就愣了,心说乖乖,这他娘的是个神马玩意儿! 四十七、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八) 牛二柱回头看蚰蜒已经脱险,虽说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在庆幸之余,见这东西如此雄奇,不由得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哪是蚰蜒啊,整个儿一神兽啊,这还是在孩子体内受了半天的罪,元气大伤,要是毫发无损的现了身,那还不吓死两口子! 大少哪里晓得,那蚰蜒虽然有了些灵异,却也粗浅得很,只不过比普通的爬虫大了几倍,断然也没有今天的气象。天下修行之人,不管是人还是畜生,一旦有了些门道,想要更进一步,那可是千难万险,必须经过一些磨难,也就是所谓的度劫,度劫成功,自然会道行精进,度劫不成,那就会灰飞魄散,这蚰蜒附身于将星体内,被正气磨砺,便相当于度了一劫,如今脱险而出,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那蚰蜒因祸得福,自然是欣喜万分,虽然还不能说话,却也通晓了许多人性,频频向牛二柱点头,大有感激之意。牛二柱虽然也知道它的意思,不过这东西的形象终究十分骇人,也不敢和它太过亲近,更不敢故意疏远,怕一旦惹恼了,又有了不必要的麻烦。一人一虫一时僵立在原地,倒也颇觉尴尬。 这屋里没了动静儿,外边儿可就挺不了了,那老板娘本就心急火燎,此刻更加忍耐不住,壮起胆子,试探着问了一句:“牛…。牛大仙,您老医治的怎么样了,我那儿子莫不是已经好了?” 一句话提醒了大少,这还有个孩子呢,刚才光顾着打量这蚰蜒,可没注意病人怎么样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智斗鬼见愁,连人都走不出客栈去。牛二柱心中忐忑,急忙看了那孩子一眼,心中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只见那孩子红光满面,早没了方才的窘态,此刻睡的正香,一张笑脸煞是可爱。 牛二柱暗松一口气,回身示意蚰蜒隐去身形,自己要开门和老板娘说话。本来牛二柱觉得这事儿没谱儿,蚰蜒这么大的身量,客房这么小,能躲到哪里去。 话说回来,就算它有这个本事,听不听得懂人话那还在两可之间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谁知自己试探着说了几句,那蚰蜒居然心知肚明,把头颅一晃,身子一震抖动,竟然瞬间变得如同头发丝一样细小,身子一纵,钻进大少口袋之中。 牛二柱禁不住一阵哆嗦,虽说这东西毫无恶意,可谁要是身边多了这么一位,都他娘的受不了哇!不过此时大少也计较不了这些,回身抱过孩子,整理了一下心绪,尽量装作镇定,这才打开房门,把孩子递了出去。 大少本以为到了这般地步,这事儿也就结了,老板娘把孩子往回一抱,漫天云彩也就散了,谁知这女人虽然泼辣,却也是个热心肠,见儿子安然无恙,顿时乐得手舞足蹈,一把拉住牛二柱,感激的话说了足有一车,牛二柱拗他不过,也只好笑而不语的听着,这婆娘说了半天,还不罢休,居然将她的丈夫也叫了出来,两口子抱着孩子,就要下跪! 牛二柱赶紧伸手相搀,费了半天的话,总算把夫妻两个劝住,店主两个这一恭敬,连带着伙计、房客都来看热闹,不但那窗户、家具不用赔了,还连夜换了最好的房间,置办了最好的酒席,老两口一口一个大仙,叫的不亦乐乎,那些看热闹的也探头探脑,交头接耳,有说牛二柱是阴阳先生的,有说是得道高人的,中间有俩老太太,愣说大少是土地爷显灵,听的牛二柱耳朵根儿发红,也有点儿飘飘然。(.好看的小说) 夫妻两个殷勤劝酒,牛二柱推辞不过,一杯接着一杯,喝的可就不少了。酒席之间,三人必然有些攀谈,牛二柱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人姓谢,祖籍也是山东的,祖辈逃荒到这里,开一间小店度日。三人结交,都是因这孩子而起,说来说去自然说到这孩子上头。老板娘此刻早已把大少当成了神仙,眼珠儿一转,忽然站起身来,手捧满满一杯酒,说有事相求。 牛二柱喝的醉醺醺的,早就没了拘束,赶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才问到底是啥事儿。那老帮娘扭扭捏捏,憋了半天才说出来,原来这孩子出生不久,还没来得及起名,要想牛大仙讨一个又吉利又好听的名字! 这要是平时,大少哪有心关着闲事儿,今天也是喝多了,借着灯光一看,这孩子不但乖巧可爱,而且面相极为匀称,隐隐竟有一股英武之气,就起了怜爱之心,当时满口答应,可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在旧社会起名字可是件大事儿,就自己那点儿半瓶子醋的墨水儿,那干的了这个? 牛二柱这边儿犯傻,两口子那边儿还以为他有心矜持,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儿紧催,牛二柱实在逼的没辙,心里一想:“父母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富贵,可这人要富贵,最终的就是要有钱,起个跟钱有关的不就行了,如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大洋,可真要叫谢银圆就太俗了,谁都知道金子比银子值钱,干脆就叫金元得了!” 牛二柱也是倒霉催的,也不假思索,当时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他说的可是金元,可那两口子可没听清,更没想到牛二柱的想法这么简单,一愣之后,以为他说的是“晋元”俩字儿,连夸大少起的好,牛二柱还真就以为自己水平高,这误会可就传下去了。 书中暗表,牛二柱今天这事儿可是干的太没意思了,那孩子是谁?天上的将星下凡啊,就凭这来临,能随便起名字么,当然这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起了也就起了,可关键是你牛二柱是谁,能给将星起名字么,你要是人家长辈还行,可这十三不靠的,往小了说是吃饱了撑的,以后要倒霉,往大了说这是有损阴德,可是要减寿的。 牛二柱话一出口,自己还没觉得什么,外边儿这天可就变了,那可是瞬息之间风云突起,不一时狂风怒吼,阴云四聚,西北风刮得窗户纸乱响,满院子里飞沙走石,竟有山雨未到风满楼之势,屋里两口子不由得胆战心惊,那原本老实睡觉的孩子也突然啼哭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叫的人心惊胆战。 牛二柱此时已经烂醉,倒没觉出什么来,见两口子不给自己倒酒,竟然径直抄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正要张嘴痛饮,忽然觉得腰间一阵剧痛,疼得几乎喘不过起来,差点儿将酒杯摔落在地。大少这一疼,酒就醒了一半儿,赶紧撩起衣服一看,当时吓得几乎叫出声来。但见油灯之下,那原本极为安分的蚰蜒竟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的腰间,正舞着一对色彩斑斓的毒螯,深深刺进皮肉之中,全身扭动不休,似乎要整个钻进大少的体内! 四十八、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十九) 牛二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这玩意儿不光是是疼,关键看着就受不了哇。大少此时酒也醒了,不由分说站起身来,伸手就抓,可这手也伸出去了,他也挺不住了,当时眼前金星一冒,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再想起来,可就来不及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不消一刻工夫,便人事不省。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牛二柱睁眼一看,屋外阳光明媚,早已没了昨天云雾惨淡的景象,再一看自己身上,不但毫发无损,连被褥都是新的。大少哪里顾得了这些,一骨碌爬起来,撩起衣服一看,怪哉,那地方完好如初,竟是一点儿伤痕都没有,牛二柱可就纳闷儿了,难道自己昨天喝多了,又一想不能啊,喝醉了的人一般都是反应迟钝,身上发麻,也没听说能把自己疼昏过去的? 牛二柱这边儿一动,卜发财那边儿就听见动静了,三耗子自从被那蚰蜒吸走了阴毒,身体竟比原来还好,也没用多长时间,大少那边儿酒还没喝完,他就醒了,牛二柱如何被人抬回来,如何昏迷不醒,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还别说,卜发财这人还真够意思,溜溜儿守了牛二柱一夜,实在扛不住了,才稍微眯了这么一会儿。 三耗子一看牛二柱醒了,赶紧站起来,一边给大少倒水,一边问道:“二哥,你可是醒了,也不是兄弟说你,昨天你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儿,这玩意儿自己受罪不说,别人看了也笑话咱没出息不是!” 牛二柱将水一饮而尽,心里总算稳当了点儿,心里一动,立刻就想起来了,自己倒是没事儿了,可那条该死的虫子到哪儿去了?按理说自己也救了它一命,虽说它救卜发财在前,但那也是两不相欠,绝没有就此结下仇恨的可能,再说他又是祖母差遣而来,更没有害自己的道理了。 牛二柱想起昨天的情景,头皮不由得一麻,立刻就坐不住了,连身上带被窝,就连屋子里的犄角旮旯儿都找了一遍,还是不见蚰蜒的踪影,大少可就犯开寻思了,难道那东西已经走了?这事儿没道理呀,它要是存心结仇,昨天就不应该给自己活命的机会,可这里头如果有什么误会,现在就不能避而不见啊?这事儿还真是曲里拐弯儿,长虫跟王八打架,净绕脖子! 卜发财见牛二柱呲眉愣眼,刚开始还以为他还没醒过酒来,也就没搭理他,后来见他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这才想起一件事儿来,赶紧上前把他扶住,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嘴里说道:“二哥,你找啥呢,是不是找这个东西?” 牛二柱一愣没回头一看,卜发财手里捏着一个物件,竟是一封信。大少更是摸不着头脑,顺手将信封接过来,开口问道:“三兄弟,这是谁来的信?啥时候送到的?” 牛二柱这一问,卜发财脸上就不好看了,一阵青一阵白,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原来牛二柱在喝酒的时候突然晕倒,可把老板娘两口子吓了一跳,以为他犯了什么病,后来见他呼吸均匀,并没有什么大碍,便以为他是喝多了,便七手八脚抬进客房。[]卜 发财此时已经醒了,自告奋勇要替大少守夜,他们本来就是一同来的,夫妻两个自然也不会多说,交代几句便安歇去了。 卜发财守着一盏油灯,看着牛二柱发呆,说实在的守夜这活儿看来容易,其实最难,别的不说,就这个没意思劲儿,一般人也受不了。卜发财开始挺精神,眼睛瞪得跟包子似的,可时间稍微一长,这位爷就受不了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看就要睡过去,三耗子一想不行,这么下去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仔细想了一会儿,都说酽茶解困,客栈里也有值夜的伙计,自己何不要一壶试试? 卜发财打开房门,冲门外连叫几声,但却没人答应,这也难怪现在这天儿还没放晴,屋外头大风小号,谁听得见?再说就是听见了,冻天冻地的,谁能给你泡茶喝。卜发财运了半天气,实在有点儿挺不了,把心一横,破棉袄使劲一裹,骂着街就出了门儿了。 一出门三耗子就后悔了,这他妈什么天气,西北风儿跟刀子似的,夹着沙子往人的脸上撞,就像刀子似的,卜发财那棉袄还是几年前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棉花,在这种寒风里还不顶一张纸管事。三耗子冻得浑身哆嗦,还真和耗子差不多,他也是冻急了,也不管脚下有啥,把头一低玩儿了命的往大厅里跑。 他们这间房离大厅本就不远,卜发财这一猛跑就更不算什么了,没两步便推门冲了进去,到屋里一看,三耗子心里就一哆嗦,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这屋里可是太静了,虽然亮着灯,但那灯光昏暗,不但照不了几步远,而且只要看的时间稍微一长就会觉得头晕眼花,连脚下都是软的。 屋里倒是有人,可全都扑倒在炕上,一动不动,乍看之下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卜发财仗着胆子,上来扒拉了其中一个,嘴里颤颤巍巍地问了句:“伙计,你这儿有茶叶么?” 那人也不说话,依旧是闷头大睡,卜发财这心里就更敲开鼓了,试探着又问了一句,手上也是连拍带打,那伙计刚开始仍是不理他,问得急了,忽然扑棱一下做起来,几乎和卜发财来了个脸对脸! 三耗子哪见过这个,吓得妈呀一声,当时就坐地上了。那人突然坐起,仍是不说话,眼睛半睁半闭,愣愣怔怔的盯着卜发财看了一会儿,忽然手一伸,往柜台上一指,紧接着身子一挺,便又躺倒在炕上,睡得跟死人一般。 卜发财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里有一大罐茶叶,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茶。三耗子早就被这屋子里的情境吓得魂飞天外,那里还计较这些,赶紧抓了一大把,也不想要开水了,推开门就往回跑。 等卜发财重新回到院子,心里就叫开苦了,怎么了,说来也怪,刚才还是寒风肆虐,冻得人伸不出手来,现在却是风平浪静,一点儿动静都没了。不但不觉得冷,隐隐还有一股热浪不断袭来,搅得人心慌意乱。这些都是小事儿,关键是这外边儿太黑了,不但对面不见人,就连自己房里的灯光也看不见了,仿佛整个客栈都被什么东西蒙起来一样。 卜发财心里一紧,他虽然比牛二柱心眼儿来得慢,可却不傻,这四周黑漆漆的,肯定不大正常。再者屋里的灯光看不见了,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就是有人吹熄了油灯,牛二柱昏睡不醒,自然不能干这事儿,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趁机进了屋儿,要图谋不轨! 三耗子想到这儿,可就不敢再犹豫了,虽说四周黑咕隆咚,还在距离不远,凭着记忆也能回去,卜发财心中一横,脚下加紧,不一时到了门前,也不说话,伸手把门一推,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卜发财进了屋儿,还没看见什么,就听见一声尖叫,三耗子定睛一看,屋里那有什么牛二柱,分明是一个女人,这倒不打紧,关键是这女人在洗澡,赤身裸体的让卜发财看了个满眼,春色无限,卜发财耳热心跳,当场就愣在那儿了,等到女人又是一声尖叫,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歉,低着头赶紧出了房门。卜发财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把心神稳住,暗中埋怨自己太过莽撞,以至于走错了房间,正要骚眉打眼的回去,刚走几步,忽然脚步一停,嘴里喊了一句:“不对!这里头有事儿!” 四十九、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 三耗子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黑灯瞎火,不辨方向,以至于走错了房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虽说自己一个老爷们儿也没吃什么亏,捎带着还饱了眼福,可终归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出了门儿,红着脸往外走,可刚走了几步,心里一动,暗道不对,自己刚才可没走错方向! 这做贼也不容易,你得会行里的手艺,现在那些小偷儿所谓的二指禅,金马尾听起来挺玄乎,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可要搁到旧社会,都是不入流的雕虫小技,民国里的佛爷要想出名,最重要的不是手,而是眼,不管多黑的天儿,你只要打这儿一过,地上有根针都能捡起来,卜发财可是草上飞的高足,不说是眼光如炬,可也差不多,就这么几步路,怎么能走错? 卜发财把眼睛一眯,四外这么一踅摸,没错儿,刚才自己就是进的牛二柱的房间,。这要是能看错喽,那以后也就别在佛爷堆儿里混了,再混也是丢人。可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自己眼花?不能啊,方才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自己又没喝酒,哪儿能平白无故出了幻觉? 啥事儿也架不住琢磨,您就想吧,世间的事儿看似纷繁复杂,其实只要静下心里一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真假来。卜发财这一犯合计,当场就有点儿门儿清了,真假先不说,这里头先就有几个疑点说不清! 第一,着寒冬腊月的,一个女人在客栈里洗什么澡,不安全不说,这温度也不行啊,回头从澡盆里一出来,还不冻死个屁的?再者一般住这种小店儿的都是做小买卖的客商,但凡有点儿钱的女人都往大店里投奔,为的是住一个放心,敢在这里住的年轻女子,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就是江湖上行走的女贼! 卜发财想到这里,可就不像原先那么窘迫了,既然这里边儿有疑,那就不是自己莽撞的事儿了,说不定那女人是鸠占鹊巢,夺了俩人的房间,而且明显不怀好意!三耗子也是个老江湖,不是哪好糊弄的主儿,当时几步返回房门,为了谨慎起见,轻轻敲了敲门,嘴里说道:“和字儿,并肩字儿,招子亮堂,紧风扯乎!” 卜发财说的是江湖里的黑话,意思是:兄弟,都是线儿上的朋友,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赶紧自己走吧。(.)三耗子说这话也不是没有目的,他是想让那女人自己找个台阶下,如今和于老万打得跟热窑似的,可不能节外生枝,再得罪人。 按理说屋里要是个明白人,卜发财一说这话,当时就应该赶紧走人,可三耗子在外边儿听了半天,里边儿愣是一点儿声音没有,卜发财急了,又冲着里边儿喊了几句,这回倒好,不但没有回音,反而噗的一声连灯都吹灭了。 望着屋里的一团漆黑,卜发财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是要干什么,谋财害命?不能啊自己和牛二柱划拉划拉加一块儿也没有一块大洋,谁为了这点儿钱费这个事。三耗子脑袋一转个儿,大叫不好,这人肯定是于老万派来的,要谋害牛二柱! 一想到这儿,卜发财可就没心思和她纠缠了,大喝一声,一脚踢开房门,先把棉袄脱下来扔进去,见里边儿没有动静儿,这才纵身跳进房门,打百宝囊里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忽的一声,这屋里可就亮堂多了。 卜发财可是个溜门撬锁的好手,火折子一亮,他就赶紧把东西往旁边儿一扔,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火折子是江湖中常用的东西,一旦点燃,轻易就不会熄灭,扔到一边儿还可以继续照明,再者屋里要是真有埋伏,黑灯瞎火,肯定会冲着那团火去,卜发财把火扔掉,能保护自己的性命。 卜发财站稳身形,再往四外一看,当时就有点儿迷糊,屋里啥都没有,别说女人,连只狗都没有。房间里陈设依旧,和自己刚才离开时一般无二,牛二柱还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儿异常,只不过睡觉的姿势有点儿不一样,手向外伸着,似乎还抓着一个东西。 卜发财虽然心里纳闷儿,可这黑着灯也不是个事儿,再说那火折子也顶不了多长时间,眼看就要熄灭。三耗子手忙脚乱,马上把油灯点着,举灯细看,没错儿,屋里一切如常,除了牛二柱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余外并无异常。 卜发财细一看,原来牛二柱手里拿了一个信封,三耗子把信抽出来,只见上面一个字儿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不过里面倒是有几张信纸。卜发财也不见外,当时就想拿出来看看,不过他可不是不知好歹的雏儿,江湖凶险,步步都是陷阱,还是小心为妙。 卜发财将信拿到屋外,迎风抖了抖,见里面没有迷药之类的东西,这才放心,回到屋里就想把信封扯开,谁知道这里一来可就出了怪事儿了,那信封看似只是普通的牛皮纸。别说大人,小孩儿都能撕开,可三耗子把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连个边儿都弄不开。这小子也是急了眼了,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把小片儿刀,对着信封就割。 卜发财这把小片儿刀可不是杀人用的,而是正经的佛爷行里的宝贝,专门用来剜窟窿盗洞,掏人家的围墙,别看不起眼儿,那也是锋利无比,石头墙都能让它掏出一个洞来,更别说小小一张纸了。 卜发财自以为这一刀下去,信封肯定被拉开,谁知使了半天劲儿,仍是纹丝不动,三耗子可就纳闷儿了,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做的,就是真正的牛皮也不至于这么硬啊?三耗子这一晚上可就忙活开了,各种手段用了个遍,愣是没把信封打开,非但如此,到了后来,只要不发财一撕信封的口儿,这手就跟针扎的那么疼,连带着头晕目眩,只想睡觉。 卜发财实在没辙,也就不较这个劲了,原想着再坐一会儿,到了天亮再说,谁知道屁股一挨板凳,一股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到天光大亮,这才被牛二柱惊醒。 牛二柱听卜发财讲了前因后果,心里也是一个劲儿的犯疑,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会给自己送信?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心说管他怎样,是凶是吉,先看了信再说。 卜发财见牛二柱接过信封就要撕开,赶紧出手阻拦,他自己弄了一夜都没弄开,原以为牛二柱这一下也是白扯,谁知一下没拦住,牛二柱轻轻一撕,只听得嘶啦一声,那信封居然就这么被撕开了! 卜发财在一边儿差点儿没掉了下巴,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信封也认人?不是你的信就死活撕不开?这是哪家的把戏呀,怎么瞅着跟变戏法儿一样,难道牛二柱被着自己学了什么能耐? 按下卜发财如何疑惑不提,单说牛二柱轻轻把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一看,当时就傻了眼了,这信上整整齐齐,就几个大字:将信拿到僻静处去看,切勿让外人知晓! 牛二柱一看这笔迹,自己还真认识,清秀工整,正是祖母的笔迹。大少虽然不知道奶奶的用意,可也知道老夫人道法通玄,时间难有匹敌,既然费了如此的周章,必然有他的用意,当时就想把卜发财打发出去,可三耗子眼把眼望着,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牛二柱有心把话挑明,又怕兄弟多心,实在没办法,只好借口上厕所,才把他甩开。牛二柱到了茅厕,刚把信纸重新打开,就看见原来那几个大字没了,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句话,大少虽没上过学,字却认得不少,但见上面写道:速认那孩子为义子,迟则有祸,祸及子孙万代,急去勿疑,切记切记! 五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一) 牛二柱可傻了眼了,祖母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又逼着人当干爹的?还什么祸及子孙万代,有这么邪乎么?自己都干了啥了,能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话虽如此,大少却是不敢不听,他知道祖母的脾气,跟信服老夫人的嘱托本事,这要是没啥事儿,牛太夫人绝不会如此心急火燎的催促自己,牛二柱定了定神,心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先按祖母的吩咐做了再说。[] 这事儿看起来有点儿不靠谱儿,可要隔牛二柱身上,那就根本不算个事儿,那两口子本就把他当做了活神仙,虽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可表面上大少也救了他们的儿子,也巴不得再亲近一步。牛二柱把自己的意思一说,老板娘夫妻乐得连巴掌都拍不到一块儿,立刻请亲戚,设香炉,广发请帖,要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回。 牛二柱本不打算太过张扬,可又架不住两口子的盛情,只好看他们随意操办。这事儿一定,也算了结了一段公案,牛二柱虽然面上不说,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琢磨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望着来往人群发了一会儿呆,不经意又拿出祖母的信件一看,当时就愣了,只见上面的字迹又变了! 这回信上的字儿可不是一句两句,而是密密麻麻,整整一张纸,牛二柱从头细看,这才明白了牛太夫人一番苦心。 原来这起名字,可也是有讲究的,而且讲究不少,首先你得有其名的资格,要么是父母,要么是长辈,要么是有名的算卦先生,阴阳法师,要是其他人起的,那就坏了,这叫得名不正,先就亏了一层。再者外来的人,你又不知道他的根底,保不齐这孩子以后就会沾染上他的运数,要是好事儿也就罢了,只怕其中还会有什么厄运! 其次这名字怎么起还有说道,好的名字必须和孩子的命格相连,比如木命的人,名字里最好有水,水能养木,本身还代表着财运,这孩子日后就会福泽绵长,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非但如此,名字里必须用好的字眼儿,死、亡、断、苦等不吉利的字那是一概不能出现,这和乳名不一样,古代讲究小名越贱越好,大名却是越贵越佳。 牛二柱给这孩子起的名字,本身除了俗气一点儿之外,并没有太大的不妥。可他只是一个过路之人,虽然名义上谢家的救命恩人,但那只是挂个虚名,世纪上半毛钱关系没有,跟没就没有这个资格,他要是大富大贵的命还行,可大少从小到大都是放屁砸脚后跟的倒霉蛋儿,给人家起了名,这孩子难免就会被他的厄运沾染,日后这怕也是多灾多难。 至于那些阴阳五行,命格八字,都是玄而又玄,极其深奥的东西,不论也罢,可关键是这孩子身份特殊,是天上将星下凡,本身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使命,这名字就该起的极为谨慎,否则不但影响自身命运,还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天下的气运,半点马虎不得,牛二柱这么一个十三不靠的恩公一多事,那可是惹下了大麻烦,得名不正还在其次,关键是影响了将星的运数,有违天和,昨天天色突变,狂风骤起,就是一个明证。 牛太夫人自从将蚰蜒派往军粮城,非但没有解开心结,反而越来越焦躁,到了后来竟然心慌意乱,坐立不安,老夫人掐指一算,知道了其中原委,当时差点儿没吐了血,牛二柱少不更事,又是酒后无德,竟然做了这种损阴德的事,日后只怕连国家民族的命运都要被改写,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老太太思前想后,还别说,真就有了一个主意。 牛二柱之所以闯了这么大的祸,首先就是师出无名,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为今之计,只有强行逆天,硬让大少和那孩子扯上关系,这样牛二柱的所作所为就名正言顺了。 当然大少的祸根不可能因为这一场小小的变动而全部抹杀,但眼下风云变幻,劫数已经开始酝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顾眼前,而让牛二柱和孩子扯上关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孩子认干爹!有了这层名分,大少的做法也就勉强说得过去了。 信中还说,如果将星的父母要大张旗鼓操办此事,那是再好不过,大少绝不能拦着,这事儿弄得越隆重,大少和将星的关系就越牢靠,这起名字的事儿谁也挑不出理来,最重要的是牛二柱还可以借将星的煞气,躲过后来的劫难。 牛二柱越看越心惊,到了最后,竟吓出一身冷汗,他可没想到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儿居然暗含着如此的杀机,幸亏祖母提醒及时,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信写到此处,已经接近结尾,牛二柱稍一思考,信上的字迹又变了,这回只有短短几行,说的是那蚰蜒的事儿。 牛太夫人告诉大少,那蚰蜒虽然只是个爬虫,却已经有了灵性,尤其是在将星体内受了磨练,已经度过一劫,功业大进,道行非同小可,不但现在有用它之处,久后还会成为大少的左膀右臂,千万不可怠慢,至于昨天突然发狂,咬了牛二柱一口,看似桀骜难驯,其实却是救了大少一命! 牛二柱擅自给将星命名,已经触怒了上苍,昨天那场风雨就是冲他来的,虽说不一定要了他的性命,但最起码也要薄施警戒,有道是天威难测,牛二柱一个凡人,有多少根基?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 那蚰蜒咬了大少一口,看似疼痛异常,其实半点儿危险也没有,休息一两个钟头也就跟没事人一样,但大少就此晕倒,已经骗过了天机,算是让他躲过了一劫,否则这场闹剧还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那蚰蜒救了大少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藏在牛二柱附近,按牛老夫人的吩咐保护他的安全,不过大少要是想把它找到,那也是痴心妄想,这东西就在牛二柱的身上,平时并不显现,只有事不可解之时,才会挺身相救! 至于昨天晚上卜发财遇到的那些幻象,不过是牛老夫人弄得玄虚罢了,三耗子和牛二柱虽然形影不离,是最好不过的朋友,但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还有关天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卜发财如果和这事儿有了牵连,日后只怕也会厄运缠身,为了救护朋友起见,最好让他蒙在鼓里。 牛二柱刚刚看到此处,那信上的字迹便全部消失,不一会儿,一股邪火突然无风自起,顷刻之间,连同信封信纸,全部烧个一干二净,连点儿纸灰都没有留下,牛二柱知道这是祖母暗中施法,不肯泄露天机,这就只好由它了。 看完这封信,客栈里已经是宾格盈门,南来北往,高矮胖瘦,好不热闹。老板娘夫妻为了自己的儿子,倒也真下了血本,光酒席就摆了十几桌,席间那真是山珍海味,肉山酒海,极尽丰盛,牛二柱知道了其中的利害,自然不再阻拦,卜发财本就是个馋鬼,占了大少的光,也吃了一个昏天黑地。这场酒足足喝了一天,直到晚上掌灯时分,还不见散席的迹象,牛二柱一看卜发财吃的已经差不多了,赶紧把他拉住,暗中和他低语了几句。卜发财虽然贪杯,却不是个没心眼儿的人,直到今天晚上还有正事儿要做,根本就滴酒未沾,哥儿两个耳语了几句,卜发财眼睛一亮,把牙一咬,心说:“于老万,你不是会玩儿阴的么,老子今天晚上就和你玩儿个痛快!” 五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二) 牛二柱和卜发财因为有事儿,便早早退了席,谎称已经喝多了,匆匆赶到屋里准备去了。说是准备,其实也就是把卜发财的百宝囊和夜行衣准备好,还不敢立即就穿,怕自己这屋里一会儿进来人,看见了不好解释。 果不其然,俩人刚把东西准备好,那喝酒的人就接二连三的往里闯,说是要给大少敬酒,牛二柱也没法推辞,本来嘛,今天这宴席就是为了庆祝孩子拜大仙为干爹,牛二柱正儿八经的主角,哪能躲得过去?大少一杯接着一杯,到后来实在顶不住了,只好趴在床上装睡,才把那群酒客打发走! 好容易夜深人静,牛二柱和三耗子就忙活开了,换好了应用的衣物,俩人偷偷出了客栈,也不敢走正门,从后门蔫了吧唧的溜了出来,直奔于老万家而去。 这一回已经是二进宫了,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牛二柱依旧爬上那棵歪脖儿树,给卜发财巡风瞭哨,卜发财上次上了于老万的当,也是急于报仇,这回连问路石也不投了,直接翻身上墙,双腿一飘,就进了鬼见愁的家中。 于老万家的院子也是有点儿怪异,虽然今儿个是个晴天儿,月朗星稀,离着老远就能看见东西,可他家院子里却是漆黑一片,仿佛笼罩着一层黑布似的,而且隐隐约约仍是有那么点儿雾气。卜发财虽然胆儿小,这回却不害怕了,侧耳一听,知道院子里大部分人业已睡熟,便不再犹豫,把腰一弯,鹤伏鹿行,直奔于老万那间小破房儿。 等到了地方,卜发财再一看,就有点儿为难了,怎么了?于老万非但依旧没睡,而且还多了三人,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儿打麻将,一人一壶浓茶。一点儿要睡觉的意思没有。看来上一次卜发财几乎得手,老东西也吓了一跳,这回加上小心了。 卜发财咧了咧嘴,暗地里把于老万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不是难为人么,四个大活人眼把眼的看着,自己怎么下手?不用别的,就是有个风吹草动,这四个人肯定连动刀的心都有哇。还用熏香盒子再试一回?也不行,一来不管事,二来人家吃了一回亏,肯定也有防备。 卜发财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办法没有,旧社会小偷儿偷东西,那花样可是不少,从你跟前儿一过,不用伸手,就能拿出仨瓜俩枣儿去,可不管怎样,万法归一,都是趁着你不备的时候下手,如今事儿都挑明了,你能拿人家怎么办? 卜发财急的直搓脑袋,万般无奈之下,把百宝囊解开在里边儿毫无目的的瞎划拉,看看能不能拿出什么用得上的东西。摸来摸去,三耗子的手就碰上一个东西,这玩意儿硬邦邦,凉飕飕,不过中指长短,拇指粗细,卜发财一时想不起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神笔” 这神笔可不是神笔马良离得那种毛笔,而是一块用石灰等东西做成的条状物,类似于现在的粉笔,卜发财把这东西拿在手里,心里不由一动,再看自己手上沾染了碳粉的地方竟然隐隐发出荧光来,不由得暗自一笑,差点儿没蹦起来,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就忘了佛爷行里最有名的手段! 神笔这玩意儿虽然类似粉笔,可却跟粉笔不大相同,它这里边儿除了石灰,还有另外一种东西,那就是磷,一般的磷,特别是白磷,遇到空气就会发光,但只要比例恰当,用石灰一调和,不用的时候就和普通的粉笔一样,但是只要稍微一加热,或者摩擦一下,就会隐隐泛出光泽,而且这光芒和荧光不一样,颜色紫红紫红的,在夜晚分外显眼。 卜发财拿出“神笔”,便不再迟疑,弯着腰,蹑着脚,悄悄来到院子当中,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不声不响的画起画儿来,要说那时候的小偷可真不容易,不但手脚要快,还得会点儿别的手艺,这卜发财师从草上飞,各种手段学的是精而又精,画画的本事也不比偷东西的能耐小,不出十几分钟,变化出一张惟妙惟肖的图画来。 三耗子画的不是别的,乃是民间传说理的聚宝盆,宣德炉的造型,示以云纹、火焰儿,盆里面满是金银财宝,玛瑙钻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晃得人有点儿睁不开眼睛,卜发财别出心裁,把神笔碾碎,均匀的洒在聚宝盆上面,这一下那画儿就更加荧光四射,照得满院子通红。 卜发财将画画完,重新来到窗户根儿底下,他这一招儿叫钓鱼,也叫“闹神儿”,那画儿就类似于鱼饵,鱼饵有了,还得把这鱼引到院子里来,才能达到“钓鱼”的目的,卜发财把窗户纸舔破,往里一看,屋里除了四个人,别的活物没有,这才放了心,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点儿东西,偷偷来到门前,在门上抹了那么一点儿,这才赶紧离开原地,躲在一边暗中观察。 卜发财末的这东西并不稀奇,说起来还有点儿恶心,不过是一点儿烂肉汁儿拌了一点儿老鼠屎,这东西闻起来奇丑无比,却是乌鸦和喜鹊的最爱,尤其是冬天,这两种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吃,每日里饥肠辘辘,一闻见这种味道,便会趋之若鹜,蜂拥而来。 卜发财在暗处等了不大一会儿,便看见一些喜鹊、乌鸦辗转飞来,鸟这东西智力有限闻见这种味道便一拥而上,用嘴拼命地啄,夜静更深,那声音分外显眼,就和人敲门的声音一样,屋里的人听见这动静,当然要开门来看,可这鸟儿最为灵敏,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自然早早飞走,屋里的人反复几次,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时间一长,可就注上意了。 鸟儿飞得再快,也不是一闪而过,屋里的人总能看见点儿影子,因为这院子里太黑,出来的认可就看不见乌鸦,光看见喜鹊了,一回两回还行,时间一长,谁心里不犯嘀咕? 屋里四个人里,顶数背着门坐着那小子岁数最小,辈分最低,每回开门的,都是他,一来二去,这小子就烦了,可又不敢说别的,怕鬼见愁翻脸无情,你还别说,贼起飞智,这家伙也有一套,眼珠儿一转,就有主意了。 这小子屁颠儿屁颠儿的走到于老万跟前儿,满脸堆笑的说:“于爷,您恐怕是要走大运了!” 于老万今天晚上一直赢钱,心情正好,听他这么一说,也把大嘴咧开了,露出一嘴黄板儿牙,眯着眼睛问道:“呦,小六子,这话怎么说?” 那叫小六子的,把腰一弯:“于爷,您猜,是谁在敲门?您一定想不到,小的去开门,回回都能看见好几只喜鹊,好么敢情是这东西在敲门,您老想啊,都说这喜鹊是吉鸟,大晚上的,不停地敲您家的门,这不正说明您老吉星高照,鸿运当头么?” 于老万一听,略微有些不解:“你说什么?是喜鹊在敲门?” 俩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又是一阵类似于敲门的声音,那小六子腰弯的更低了:“没错儿,您老不信,何不亲自开门看看?” 于老万将信将疑,几步将门打开,探头一看,果然黑暗里有数道白影闪过,仔细一看,倒真像是喜鹊,这老小子最信这一套,立刻把嘴咧的跟飘儿似的,连连说道:“没错,没错儿,是喜鹊,看来老子要交好运了,牛二柱啊牛二柱,你小子想在老虎嘴里抢肉吃,那真他妈的是痴心妄想!”话音未落,于老万忽然脸色一变,他看见院子里红光冲天,中央的地方有一处放射出紫红紫红的光线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五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三) 于老万虽然看见院子红光冲天,不过可没敢直接过去,这小子也是个老狐狸,各种奇闻异事听过不少,他知道家宅里无故放光,无非就是两件事儿,不是大吉就是大凶,所谓大凶,着说道可就多冷,最为常见的是血光之灾,这种灾劫发展到一定程度,肉眼就能看得见,夜晚整个宅院也是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不过这种光芒艳红刺目,就和鲜血一样,和今天的情况似乎大不相同。 所谓大吉,那就不一样了,要么就是家中添丁进口,生了孩子,而且这孩子来历不凡,不是帝王将相,就是文豪大儒,这纯属扯淡,于老万自己五十多岁了,老婆子连走道儿都费劲,有无儿无女,哪里来的贵子投胎? 第二种情况就是家里埋着异宝,年深日久受了日精月华,到了出世的时候,这才放出光芒,要真是这样,鬼见愁可就发了,能放出光芒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财宝,最起码是国之重器,别说买,看一眼都得百十块大洋。 鬼见愁活了这么大岁数儿,家里又供着保家仙,多少也明白点儿其中的门道儿,他一看这光芒隐而不发,红中带紫,透着一股贵气,就知道这不是大凶之兆,而是吉兆,看情形八成是家里买着什么宝藏,到了即将出土的时候了。鬼见愁这个乐呀,这还真他妈的是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都打不着,该着我于老万发笔横财! 话虽如此,这老东西可不是个雏儿,混迹江湖几十年,早就成了老油条,兔子都没他心眼儿多。于老万刚想上去看看,走了几步,又停住了,眨巴两下母狗眼儿,忽然回头冲着小六子说:“小六子,你小子过去给爷看看,到底是怎么他妈的回事儿?” 那个叫小六子的混混儿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不过他可不敢犟嘴,于老万这人可狠,举手就打人,一打就打个半死,在场的众人谁没遭过他的毒手?这小子愁眉苦脸,跟条狗似的,一步一步往前蹭,等到了跟前儿,探头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回头冲于老万嬉皮笑脸的喊道:“于爷,您老这是要发大财啦,我看着这东西是个聚宝盆!” 聚宝盆!?于老万一听这仨字儿,眼睛都绿了,他就是混的再好,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土财主,你就是把玉玺给他,说不定他都能拿来砸核桃,像这种人,爹亲娘亲,不如钱亲,秦砖汉瓦,还不如大子儿一块。 于老万两手都哆嗦了,聚宝盆呐,这他妈的是个啥宝贝?你就是一个穷光蛋,只要手里还有一个大子儿一夜之间就能有敌国之富,何况他本来就家趁人值?这小子连祖宗是谁都忘了,将近六十岁的人,乐得在院子里直蹦高儿,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过去了。 鬼见愁发了一会儿疯,好容易把自己安抚住,低头一看,没错儿,宣德炉的样式,云纹、红飞火焰儿,里面密密麻麻,装的都是金条元宝,和年画儿里画的一样,不是聚宝盆是啥?老东西乐得骨头都酥了,这在那里傻笑,一帮龟孙子也上来了,全都溜须捧圣,一个劲儿地说拜年的话,嘴里聚宝盆聚宝盆的说个不住。 于老万好半天才明白过味儿来,一听手下嘴里叨叨个不住,当时就怒了,怎么回事儿,这老小子是个串大街卖野药的出身,最信迷信的那一套,他可听说过,像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异宝,都是有灵性的,就跟人参一样,你要看见了,绝对不能说,要说出口,这东西也就走了,你再找就找不着了,这帮孙子一口一个聚宝盆的说着,把宝贝惊走了咋办! 鬼见愁顺手就给了小六子一个嘴巴,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妈了个逼的,你小子是属耗子的?没事儿单吃鸡下巴是不是?哪那么多废话?你于大爷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抄家伙,给我往下厥!” 于老万这几句话也有讲究,遇到了宝贝,不但不能说,临挖的时候,还不能说铁锹、镐头、锄头之类的字眼儿,而且挖不能说挖,得说厥,以防说漏了嘴,走了宝贝。(.好看的小说) 这帮孙子虽然挨了打,但是一来不敢犟嘴,二来也想看看这聚宝盆到底是个什么摸样,于老万这一发话,全部都往回跑。撂得比兔子还快,等回来的时候,铁锹、镐头拿了一堆,在于老万的指挥下,热火朝天,挖的不亦乐乎。 按下那帮人闲的没事儿咔嚓地球儿不说,单说卜发财,一见于老万上了当,领着徒子徒孙掘地三尺,当时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您说这不倒霉催的么?人这个东西都有弱点,于老万虽然老奸巨猾,但就是贪财,卜发财无心之举,如今竟成了有的放矢,您说一个守财奴就是看见粪坑里有一块钱,他也得捞起来不是? 卜发财支走了鬼见愁,虽说俩下间隔不到十米,可是天色又黑,三耗子身法又灵便,对于一个惯偷来说,已经足够了。卜发财一步窜进房门,眯起眼睛细看,只见那把钥匙原地不动,还是放在桌子之上,三耗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抓到手里。 有了上一会的教训,卜发财这回可不敢太过疏忽了,回头一看,于老万几个人还在院子挖的热火朝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便不急于走人,而是把那把钥匙捏了又捏,没错儿,从手感来说,这回不是什么障眼法儿。 一般的幻术只能骗过眼睛,可骗不过手脚,为了保险起见,卜发财又把抹在门上的东西拿出来一点儿,往钥匙上一喷,不管神仙鬼怪,幻术邪法,最怕的就是这种污秽之物,只要其中有诈,一试便知。 卜发财等了一会儿,见那钥匙并没有变化,心里不由得心花怒放,这回好了,这绝对就是那把钥匙,要再错了,那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了。卜发财确信无疑,可就不敢在这屋里多呆了,他可是把上一回的事儿记得一清二楚,更知道于老万家里有保家仙,这要是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卜发财不声不响,顺着墙根儿,走出了后院儿。一路倒也有惊无险。看看已经接近了围墙,卜发财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说齐活,自己只要翻过这堵围墙,这次就算成功了,帮助牛二柱夺来帮库,不但名声大振,而且还能顺便分杯羹,日后发财致富,买地娶媳妇儿,可就全靠它了! 卜发财想得挺美,嘴里低哼着小曲儿,轻手轻脚来到墙根儿下,正要扔飞抓爬上去,冷不丁后边儿上来一个东西,伴随着一股邪风儿,风里夹杂着无比骚臭的气味儿,卜发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肩膀上被人一拍,紧接着半边儿身子一麻,别说上墙,就连走都走不了了。 这要是一般人,可定得先回头,看看后边是什么东西再说,但卜发财不一样,佛爷这一行,因为经常在夜晚行事,干的又都是损阴丧德的事儿,有道是常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有时候就不免碰上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久而久之,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些习惯,也算是这一行里的禁忌,有师承的佛爷,入门第一天,老师先不教别的,而是把这些东西先讲一遍,你要记得住再学,记不住干脆走人。 佛爷行里禁忌虽多,但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儿,办事儿的时候有人从后边儿拍你肩膀,千万不能回头,因为你的同伙不可能从后边跟你打招呼,这也是规矩,真有人那么干了,一刀捅死他,没人说你不对。 因为偷东西不是什么好事儿,贼人胆虚,难免反应过头,如果有人从后面拍肩膀,你一回头,人家一个通天炮,把你眼睛封上,那你就一点儿办法没有了,更何况从后面拍肩膀的不一定是人!卜发财虽然难以行动,但所幸胳膊还能行动,三耗子冷汗直冒,他知道今天又要坏事儿,但人这东西虽说胆子有大有小,但是得看你把人家逼到什么份儿上,真要逼急了,兔子都咬人,何况一个大活人?卜发财悄悄把手伸进百宝囊,紧紧握住剜窟窿盗洞的小片儿刀,心说甭管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要你敢动你家爷爷,说不了我就先给你来一个透心儿凉! 五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四) 卜发财虽说只会些偷盗的本事,本身根本不擅长打斗,再加上身材瘦小,根本不是快打架的料,可人要逼急了,狠劲儿就上来了,冷不丁给你一刀,谁也受不了。三耗子右手握紧小片儿刀,正要反手一博,谁知身后那人就说话了。 “卜发财,你小子在那儿墨迹什么呢,东西到手没有,赶紧给我看看呐!” 卜发财一听这个声音,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下了,这嗓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牛二柱的声音,不过三耗子也有点儿纳闷儿,牛二柱可是很少叫他的大号,俩人因为交情好,在一块儿的时候总爱开点儿小玩笑,牛二柱不是直接叫他的外号儿,就是称呼三兄弟,从来没想今天这样一上来就叫名字的。 而且卜发财也有点儿生气,他觉得牛二柱这个举动太欠考虑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先打个招呼不行么,这要再晚一步说话,我一刀子捅过去,岂不是闯下大祸了? 虽说如此,卜发财也没发作,这里可不是分争这些的地方,既然钥匙已经到手,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三耗子暗中点了点头,正要回头招呼牛二柱快走,但是就这么一扭头的功夫,就又愣住了! 只见满院漆黑之中,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人,因为光线不足,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过卜发财可不是一般人,他为了偷东西,自幼练了一双夜眼,视力比普通人强了不少,他一看牛二柱这身打扮可太特殊了,特殊到透出几分诡异,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只见牛二柱穿的还是来时那套衣服,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只不多头上脚下多了点儿零碎儿:脑袋上裹了块白布,白布里还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么东西,脚上没了那双棉鞋,却缠了两条毛毯,非但如此,身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摆来摆去,虽说不太明显,但怎么看都像条尾巴! 卜发财看见这些,可就不敢往跟前儿靠了,他也是吃亏吃得太多,再加上偷东西的时候都是心惊胆战,就多了个心眼儿,怀疑起牛二柱的身份来了,不过他也不敢断言来人就不是大少,因为刚才的声音太像牛二柱本人了,这东西一般可是掺不了假! 来人见卜发财畏畏缩缩,不敢往前来,可就纳上闷儿了,压低嗓音问道:“卜发财,你又怎么了,莫非又出事儿了,东西让人给抢回去了?” 卜发财一听这声音一点儿没错,多少放了点儿心,不过依旧不敢靠前,戒备着问道:“二哥,是你么,你怎么也进来了,再说你没事儿弄那些零碎儿干嘛?” 对面儿那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扑哧一笑:“卜发财,你还真是个夯货,咱到人家偷东西,能让人家认出来么,我不得拿东西遮上点儿,再说我又没你那本事,能够行不出声,我不得用东西裹上脚,以防被人家听见动静儿么?” 卜发财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不过他还有点儿不放心,又指着身后说道:“那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来人一听,先是一愣,后来又是一笑,把手往身后一伸,拿出一根棍子来,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你说这个?这不明摆着么,我这是头墙头儿的时候崴了一下脚,拿这个当拐棍儿用,再者有人发现了,我不得有个防身的武器么?” 卜发财一听,你还别说,倒是头头是道儿,不由自主往前一凑活,睁眼细看,没错儿,这人就是牛二柱,模样体型都对,就是脸色苍白,白的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累得。[] 既然这人就是大少,卜发财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俩人凑到一块儿,说了一会儿偷钥匙的经过,就连牛二柱也不由得挑起了大拇指,夸赞卜发财有本事。三耗子有个毛病,就是禁不起夸,让牛二柱这几句好话一灌,立刻就大嘴一列,连北都找不着了。 牛二柱话锋一转,还是要看看钥匙,卜发财虽然确信这人是大少无疑,可也没敢当时拿出来,他是怕在这儿呆久了,再出什么怪事儿,推辞说黑灯瞎火得看不清,还是回了客栈再说。 牛二柱转了转眼珠儿,也没说啥,俩人几步走到墙根儿底下,往上一看,也怪,刚才那棵歪脖儿树竟然没了,墙外是连绵不绝的雾气,雾里还有一股骚味儿,余外什么也看不见,卜发财可有点而犯愁了,有道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没了那树,可就有点儿难办了。 牛二柱倒是一点儿转换没有,看了看墙头儿,回头冲着卜发财一笑,猛地一纵身,跳起来足有一丈多,用手一搭墙头儿,身子一翻,连个奔儿都没打,就上了墙了。到了墙头儿,双腿一飘,跳了下去,果然一点儿声音没有。 卜发财看得有点儿傻眼,心说这是啥时候练的身法,怎么我都没看见过?不过此时此地,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儿,卜发财一咬牙,从百宝囊里拿出飞抓,往墙头儿上一扔,借着这股子劲儿,拽着链子,一步一步也上了墙。 卜发财上了墙,可就更发愁了,怎么呢?三耗子因为上回失手,一心想要报仇,如今已经是草木皆兵,自从偷了钥匙,就一直攥在手里,他怕放到别处出了意外,如今往墙头儿上一骑,这手就不够用了,于老万家的围墙可高,直接跳下去肯定不行,可要是一步一步的往下倒,一只手就不行了,得用双手,可自己手里攥着钥匙,这也腾不出手来呀。 正在为难之际,牛二柱在底下就看出来了,一个劲儿的让卜发财把钥匙先扔给他,倒出手来好往下出溜。三耗子有心不给,他倒不是怀疑牛二柱,而是怕他一下接不住,掉到地上黑灯瞎火不好找,可就在这个当口,院子里出事儿了,于家院儿里忽然亮起火把,一连声的叫着捉贼,看来是于老万有了知觉,正往这边儿赶呢! 那边儿一闹腾,于老万家的灯火可就陆续亮起来了,卜发财一看这可不行,等一会儿于家人要是都起来了,那就不好办了,事态紧急,来不及多想,卜发财把钥匙对准牛二柱的脑袋,喊了声“二哥,接住!”唰的一声就扔了下去! 你还别说,大少反应倒是灵敏,伸手一抄,稳稳当当把钥匙接在手里。卜发财一看,心中大喜,再也不敢犹豫,把身子往下一俯,手抓飞抓的链子,快如猿猴一般,不到一会儿就出了于家大院儿。 卜发财安全脱险,心里这个美呀,心说于老万啊于老万,别看你外号儿叫鬼见愁,可今天也就是个钟馗,今天就把你治了,到了明天,把钥匙往你面前一摆,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天津卫地头儿上混! 卜发财想到这里,嘴都咧到后脑勺儿上了,他这一会儿想的可都是美事儿,不过等到身子站稳了,心里也稳当了点儿,可就有点儿发傻了,只见四周漆黑一片,雾气重重,比森罗殿还要恐怖几分,四外一找,哪里还有牛二柱的影子? 卜发财见院子里动静越来越大,也不敢细想,磨回身就跑,虽说跑的惊慌,可脑瓜子却没闲着,牛二柱现身直到现在的事儿一幕幕往脑袋里涌,可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丝头绪。卜发财此时就跟丈二的和尚一样,心想莫非是牛二柱看形势紧迫,自己先回了客栈? 三耗子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心里一动,暗说不对,今天到于老万家偷东西,可是事先俩下商量好的,于老万也知道家里这几天丢了东西,肯定是牛二柱和卜发财动的手脚,何必用白布包住脑袋?怕人家知道?这不扯呢么?明摆着的事儿用得着费这个事吗? 卜发财想到这一点,身上顿时一激灵,不对,这里头有事儿,那牛二柱八成是假的!三耗子刚琢磨到这一点,身后就有人说话了“三兄弟,事儿办得咋样?东西到手了么?” 五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五) 卜发财回头一看,只见从后面的黑暗里走过来一个人,正是刚刚分手不久的牛二柱,再看大少脸色惊慌,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头上没了白布,脚下没了毛毯,手上拿根棍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卜发财这个气呀,心说你他妈的还跟我玩儿这套?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你是个假的了,如今你去而复返想干什么?钥匙都被你骗到手里了,莫非你还想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你别看三耗子平时就是个兔子胆儿,但这得看事情头儿到哪一步上,真要逼得人走投无路,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一个大小伙子?卜发财只觉得一股火儿腾地从头顶拱上来,可就什么都不顾了,一个箭步窜上去,举起拳头没头没脸的乱打。 卜发财虽说身体单薄,上来疯劲儿,一般人可也受不了。这小子一边打,嘴里还不闲着,不干不净的骂道:“好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歪门儿邪道儿,尽然敢骗你家卜三爷,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爷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稍微慢一点儿,老子今天拆零碎了你!” 那人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见卜发财一个劲儿的耍开了王八拳,开头儿还是招招架架,躲躲闪闪,嘴里不停地央告:“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听我一句话成不?”可到了后来,卜发财越打越狠,拳拳不离要害,这玩意儿要打上,也够一受的,那人实在挺不住了,又恼恨卜发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心里一来气,也没打人,上来一推,再看卜发财,乐子可大了,一个趔趄,仰面栽倒,吭哧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卜发财在地上拧了半天,终于站起身来,正要扑上去再打,那人可不干了,一声暴喝:“三耗子,你发的什么疯,要是在没完没了,我可还手了啊!” 那人一句话就把三耗子镇住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么,那人挨了半天打,不但一点儿事儿没有,而且一下就把自己推了一个四仰八叉,不管是个头儿还是力气,自己都不是个儿,这要真一对一下的打起来,自己不干等着挨打么? 卜发财可也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赶紧退后几步,防备那人突袭,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说:“你还别吓唬你家大爷,老子江湖路上走过几遭,三刀六洞扎得起,而且我还有兄弟在跟前儿,大破山东帮的牛二柱牛大爷,你要再跟我犯戈,两位老太爷一块儿收拾你个蛋的!” 那人一听,不但没发怒,反而乐了,跨前一步道:“三耗子,你他妈的没睡醒怎么着,我不就是牛二柱么!” 卜发财让他说的一愣,没错儿,这人说话,体型,样貌和牛二柱真是一点儿不带差的,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可疑的零碎儿,倒是比刚才那人可信,不过三耗子此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轻易不肯信人,就是眼前这人再像,也不敢掉以轻心,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斜楞着眼睛问道:“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那人一听卜发财还要证据,不由得一阵苦笑,有心走过去说个明白,但一看三耗子郑重其事,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而且手里已经把小片儿刀拿出来了,自己要是贸然往上走,没准儿他还真敢拼命,要真吃了这一刀,可就冤枉死人了,为今之计,还是把他稳住再说。 那人转了转眼珠儿,似乎在想什么主意,此时于家大院儿已经消停下来了,可能于老万已经找回了钥匙,怕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已经偃旗息鼓,回家继续打麻将了。那人想了一会儿,忽然坏坏一笑,朗声说道:“三耗子,你还记得让你师父扒光了跪门的事儿了么?” 一句话说出来,卜发财立即骚了一个大红脸,这事儿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想当年拜草上飞为师学艺的时候,卜发财可是真下了苦功,起五更爬半夜,功夫学的是突飞猛进,草上飞对这个徒弟是相当满意,可就有一点,不发财那点儿都好,就是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嘴馋! 这也难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拳头大的窝头都能吃下去十来个,能不想吃点儿好的么,可学溜门撬锁、飞檐走壁不但在功夫上有限制,就连饮食也得控制着点儿,每顿饭只能吃半成饱,而且还是粗茶淡饭,一点儿不见荤腥,为的是保持住体型,身体灵便,上墙上房方便,当然江湖上也有那胖的和猪一样同样能蹿房越脊的,但那是特例,一百年都不出一个。 卜发财每天饭都吃不饱,还得勤练功夫,时间长了可就是受不了了,那时候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肚子里没食儿,虽说是练功夫的需要,可一个孩子能坚持多久,这一天卜发财实在受不了了,就从隔壁老太太家偷了一只鸡,自己找了个地方烤着吃。 这事儿要说也没啥大不了,只要地方选得好,吃完把骨头一埋,抹抹嘴儿回家,神仙二大爷也不知道是他干的,可卜发财这人心眼儿实,又搭上嫌外边儿冷,竟然就在家里烤吧上了,当然,那时候草上飞也没在家,卜发财尽可以甩开膀子胡吃海塞,等鸡熟了,又把牛二柱叫了过来,小哥儿俩,一人半只,美美的吃了一顿。 按说这事儿也就完了,可草上飞一回来,提鼻子一闻,当场就怒了,这草上飞跟别的贼不一样,除了本事高,能耐大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从来不偷穷人家的东西,这一点就比那些六亲不认的贼强了不少,而且这人鼻子特灵,离着老远,他甚至能问出铜子儿和大洋的区别,家里烤了一只鸡,有没有通风,他当然一下子就知道了。 草上飞立逼着卜发财讲出了事情,当时不由得勃然大怒,咱们说过,草上飞不但是个大盗飞贼,而且还是个义盗,他头的人不是罪大恶极,富甲一方,就是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隔壁老太太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儿媳妇又生了孩子,全仗着这只鸡下了蛋给她下奶,卜发财一时嘴馋,不是断了人家的生路么? 草上飞当时就想打断不发财的腿,可禁不住金算盘等人一顿苦劝,才把他饶过,可死罪能饶,活罪难免,草上飞把他扒个精光,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冻得屁股蛋子青紫青紫的,这才罢休,从此以后,卜发财就落下病根儿了,一看见鸡就哆嗦,而且屁股上留下不少冻疮,一到冬天就跟猴子屁股似的,十分难看。 当时这事儿,除了几位前辈,就只有牛二柱知道了,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这人就是牛二柱!按理说误会解除了,就应该握手言和,可卜发财竟然不依不饶,上来给了牛二柱一拳,心急火燎的道:“你上哪儿去了,我叫你给我把风,你没事儿瞎溜达什么,这不是,到手的东西又没了!” 牛二柱虽说挨了一拳,可也没真生气,他也知道,卜发财这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俩人这么好的交情,要不是真急了眼,也不至于这样儿。大少顾不得身上疼痛,好言好语安抚了卜发财一会儿,这才问他倒是怎么回事儿。 卜发财垂头丧气,把前后经过讲述一遍,牛二柱一听就明白了,不发财的计策是不错,功夫也是没的说,可这事儿怪就怪在于老万家有个保家仙,肯定是那个畜生耍了什么手脚,又把东西骗回去了!牛二柱知道自己要是老老实实在树上把风,这事儿也坏不了菜,可他也是身不由己,大少叹了口气,悠悠的道:“三兄弟,这事儿也怪我,不过也没办法,你不知道,二哥我遇上鬼了!” 五十五、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六) 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眼睛瞪得跟包子似的,不假思索的问道:“遇鬼?真有那么邪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牛二柱又叹了一口气,兀自心有余悸的望着远处的黑暗,过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把自己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好看的小说) 原来卜发财一进于家大院儿,牛二柱就注上意了,他也知道打赌的期限已经接近,虽然还有一次机会,但毕竟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时间拖长了谁也受不了,一心盼着卜发财马到成功,自己虽然在这种事情上帮不了忙,但有力出力,替他把好风,也算是尽了微薄之力。 放哨儿这种事儿看起来容易,但真要想做好,却并不简单。首先你得机灵,半吊子二百五可干不了这个,其次还得精神力集中,稍微一分神,那边儿就不定有什么变化,说不定就因为你这一分神,就闹出人命来。 所以牛二柱在树上一坐,看似悠闲,其实也是紧张万分,刚开始还行,树顶上视野开阔,没事儿看看夜景,倒也有几分惬意。但您得想想,这是什么时候儿,冬天了,在墙根儿底下晒晒太阳都觉得冷,还别说是半夜里,四处漏风的大树顶上。 牛二柱坐了有十几分钟,就受不了啦,虽然穿着棉衣,可那时候有没有什么温室效应,冬天是真冷夏天是真热,牛二柱那二两棉花的棉袄怎么扛得住这么硬的风? 大少只觉得从骨头缝儿里冒凉气儿,浑身直哆嗦,连出口气儿都是凉的,二柱一琢磨这可不行,别说一个钟头,就是一刻钟,卜发财要不回来,自己就交代到这儿了,哏儿屁倒是不至于,但肯定得落下病根儿,到上了点儿岁数儿,那可就要遭罪了,牛二柱有心想下去,又怕耽误了卜发财,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往身上一摸,可就笑了。 俩人出门的时候,牛二柱就想到天气太冷,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带了一葫芦上好的白酒,卜发财是不能喝了,他怕酒味儿暴露了自己,牛二柱一个放哨的,可管不了那么多,当时把酒葫芦掏出来一看,你别说还挺好,也不知什么时候还拿了一包酱牛肉,这不正是给自己预备的么? 牛二柱在树上一坐,一口牛肉,一口白酒就吃上了,酒这东西难说好坏,但驱寒除湿,用它却是最好不过。大少连干几口,就觉得心里一阵暖意上涌,紧接着奇经八脉热意流转,当时就觉得不冷了。牛二柱一见奏效,更不肯把酒葫芦撇开了,一口一口喝的那叫个美呀,连自己干什么的都忘了,边喝酒边欣赏军粮城的风景,你还别说,还真是有滋有味儿。 牛二柱喝的挺美,他可就忘了,自己酒量虽然不错,可毕竟有限,那酒葫芦个儿可不小,都灌满了最少也得三斤左右,大少就是再有量,能喝得了这么多么,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可到了后来,就觉得头重脚轻,有点儿迷糊了,这要是平地还行,关键是在树上啊,这树虽说不大,离地也有四五米,人要摔下去可也够呛。 牛二柱在树上晃了两晃,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当时酒就醒了,惊出了一声冷汗,大少一想这可不行,再呆下去肯定出事儿,仔细一琢磨,卜发财要是回来,自己肯定能听见动静儿,还不如先下去,找个背风的地方待会儿再说。(.) 主意打定,牛二柱歪歪扭扭的下了树,脚一沾平地,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大少暗自埋怨自己没出息,正要这个地方靠一会儿,忽然就觉得面前冷风一起,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等再睁眼一看,眼前就起了雾了,别说房屋建筑,就是刚才那棵大树,也看不清楚了。 牛二柱立刻就觉得不好,他虽然稍微有点儿喝高了,可喝过酒的都知道,人喝醉了大部分都是心里明白,腿脚不听使唤,除非你喝的断了片儿,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大少当时脑子里一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月份,冬天了,哪有起雾的?一般都是下雪呀,今天这雾来得蹊跷,只怕要出事儿! 大少刚想到这儿,眼前的雾越发浓重了,不但四周的景色看不清,就连脚下的路也是模模糊糊,这倒好办,关键是空气又潮又冷,夹杂着一股怪味儿,熏得人脑袋疼。各位这湿冷和干冷还不一样,干冷是天气冷,可空气却干爽,多少还好受一点儿,湿冷就不一样了,湿气裹着寒气往肉里钻,体格儿不好的那是一会也受不了。 牛二柱饶是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也受不了了,这缺德的雾和风不一样,再大的风也有躲避的地方,可雾却没法躲没法藏,除非你进了房间。牛二柱发了一会儿愣,实在有点儿吃不住劲儿,这雾气那是真往衣服里钻,冻得人骨头节儿都疼。牛二柱一想不行,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了风湿病不可,倒不如走动走动,出出汗或许会好一点儿。 大少打定主意,试着往前走了一两步,这一下可就坏了,原先还能看见点儿道儿,现在却是两眼一抹黑,就看见脚底下那么几步,而且路也变了,原先是宽敞的官道,如今是刚刚容下一个人的羊肠小道,路旁还有些绿油油的东西,竟像是野草枯枝! 牛二柱大眼儿瞪小眼儿,一步也不敢走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刚才还在于老万家附近,鬼见愁家可没这些东西,再说大冬天的哪有这么绿的野草,自己这不是活见鬼了么,要是再走下去,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 牛二柱刚刚站定,那些雾气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让人身上一阵难受。大少此时可犯了难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你就人怎么办,总不能把人憋死在这儿吧?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就觉得胸口处一阵暖意直涌上来,不一会走遍全身,竟然就不觉得冷了。 二柱心里纳闷儿,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伸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个东西,在黑暗里仔细一分辨,竟是在客栈里得到的那张耗子精的皮,这东西也不知怎么弄得,竟然奇暖无比,而且还隐隐发出绿色的光华,一看就是个不凡之物。 牛二柱这才明白,那耗子精既然能把卜发财迷得五迷三道,自然有一些道行,耗子精跟人不一样,酷暑寒冬靠的就这一张皮,自然有神异之处,不过自己刚才在树上冻得跟三孙子一样,都不见它有什么动静儿,怎么被这浓雾一困,倒显出能耐来了?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拿着耗子皮冥思苦想,那些雾气可就又围上来了,牛二柱一惊,借着耗子皮的微光一看,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雾气可太诡异了,一般雾气都是白的,可这雾却是灰中带红,竟然有血一般的颜色,而且能进能退,围着自己经久不散,竟像是活的,可是有一节,不管这雾有多怪异,但却不敢靠近那耗子皮,到了跟前儿也得绕着走。 大少那是什么人,最机灵不过,眼珠儿一转就明白了,万事万物都有灵性,这耗子皮虽是个死物儿,但它的主人毕竟有些道行,年深日久,必然有些灵性,在树上虽然寒冷无比,但那时并无异常,天时如此,不冷到不正常了,所以也就没什么怪异。 如今身陷雾中,那雾绝对不是一般的雾气,肯定是有什么暗中使了邪法,要暗害自己,那耗子皮与妖雾有了感应这才显出异常来。 牛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临时起意,捡了这张耗子皮,否则今天还真就难办了。大少有了宝贝护驾,顿时气定神闲,把耗子皮往怀里一塞,顿时觉得浑身舒坦,索性往地上一坐,又灌了一口酒,心说老子今天就和你耗一耗,看你究竟能把大爷怎样! 大少正在得意,忽然就听见身后有点儿动静儿,牛二柱一激灵,正想回头,冷不丁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哭声,那声音凄厉尖细,听的人耳朵眼儿里发疼,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牛二柱猛一回头,顿时吓得腿软心跳,只见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虽说是个女人,却只有上半身,满身血污,正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缓慢的向自己爬来! 五十六、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七) 牛二柱各种怪事经过不少,妖魔邪祟更是没有少见,可从来就遇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当时一屁股就瘫坐在地,别说动弹,就是连话也说不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那女人缓慢而机械的爬了过来,所过之处,带过一片血污,空气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及其难闻的味道,牛二柱知道那是尸臭,挥之不去的尸臭。 那东西越爬越近,渐渐已经接近了牛二柱,大少甚至已经看到了她粘着鲜血和肉屑的牙齿,合着恶臭的唾液,一点一滴,落在牛二柱的脸上。 转瞬之间,那东西已经和大少近在咫尺,她伸出雪白干枯的手指,一点点的向牛二柱抓来,大少此刻竟已无法躲避,人都是这样,即便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也无法预知自己的寿数和生死,牛二柱长叹一声,看来自己命该如此,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事到如今,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牛二柱把眼一闭,就干等着身首异处了,谁知等了半天,竟然半点儿动静没有,不但全身上下一点儿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就连那冲鼻的臭味儿也淡了不少。大少心里疑惑,睁眼一看,顿时大惑不解,只见那女人还在,但却离自己更远了,此刻正一点儿一点儿的爬过来,情形和方才一样。 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儿,刚才那东西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只要一伸手就能要了自己小命儿,如今怎么又回去了,而且还离自己这么远? 大少此刻就和丈二的和尚一样,满心狐疑,有心过去看看,无奈惊吓的劲儿还没过去,浑身瘫软,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只好静观其变,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越来越近。 牛二柱虽然害怕,但却比上一次强了不少,至少这回他没有闭眼,强睁着两只大眼,要看一个究竟。只见那东西缓慢的爬了过来,同样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抓住自己,但到了那只手就要接触自己之际,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大少有点儿发傻,这他娘的玩儿的是那一出儿,莫非这东西有吓唬人的毛病,要把自己吓个半死才痛下杀手?这倒是极有可能,民间相传,猫要是捉住了耗子,必须要向耗子拜上十八拜才能吃,一是为了感谢耗子用血肉为自己提供了食物,二是为了向上苍忏悔自己的杀生之过,其实这都是讹传,猫这个东西其实生性残忍,总是把食物折磨得奄奄一息,才会一口一口吃掉。 莫非这东西和猫一样把自己当成了耗子耍?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当时就来了气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可杀不可辱,能叫歪门儿邪道当如此羞辱么?人怕这怕那,其实怕的就是一条――自己这条命,可要是真把他惹急了,连命都不想要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牛二柱被心里这股火儿一催,当时身上一震,可就有了精神了。 那东西退后了几步,又故技重施,慢慢爬了过来,大少这回可不像前两回那么怂了,悄悄在身边摸了一根木棍,藏到自己身子低下,等那东西到了跟前,牛二柱忽然一个翻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木棍,兜头便打! 这一下出乎意料,那东西被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牛二柱就觉得像是打到一个肉团,软软囔囔,一点儿都不受力,饶是如此,一个大小伙子孤注一掷,拼了命的这么一打,劲头儿也是不小,那东西发出嗷的一声闷哼,快速退了回去。 牛二柱有些纳闷儿,他这一棍子是蒙着打的,也就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儿,万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功效。人都说鬼是无形无质,除了桃木和柳木,别的东西根本伤不了他,自己刚才捡的那根棍子无非就是杨槐之类,断然不是柳、桃木,怎么就一下子把他击退了? 那东西退的可比上两回远,也没敢立刻过来,似乎也对牛二柱手里的棍子有所顾忌,不过这东西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稍微愣怔了一下,立刻就又爬了过来。 牛儿住一击得手,胆子更大了,他跟不发财不一样,最大的特点就是心细,既然心里不再那么惊慌了,索性塌下心来仔细观察那东西。得亏牛二柱多看了这几眼,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只见那东西虽然看起来极为阴森可怖,但实际上却像是对大少有所恳求,两只血红的眼睛里泪水横流,满脸惊慌之色,再看她的动作,到不像是要加害大少,反而像是躲避身后的东西。 牛二柱见那女人如此景象,心里不由得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儿,此时那女人越爬越近,雾气也淡了不少,牛二柱心中疑惑,看得更加仔细,他忽然发现那女人嘴里不住的闭合,像是说着些什么! 大少猛地一惊,莫非这女人并不是鬼,而是个活生生的人,真正作怪的东西在她的身后?牛二柱心里有了这个猜测,等那女人在靠近的时候,就不肯再下杀手了,只是把身子一躲,闪到一边用心观察。 只见那女人慢慢爬到牛二柱身边,这一次更加谨慎,刚刚靠近了一点儿就忽的缩了回去,俩人接触的时间不过电光火石一般,不过即使是这么短的时间,大少也看清了,那不是女人有意缩回去的,女人双手扣住地面,似乎极不情愿,但是她身后像是有一条绳子似的东西,生生把她拽了回去! 牛二柱看那女人被拉了回去,像是在极力挣扎,不一会儿又奋力向自己爬来,心中更是疑惑,他也是胆儿大,咬了咬牙,竟然往前走了几步,那东西万没想到牛二柱敢往前走,猝不及防,往回缩的就慢了一点儿,牛二柱走的也急,几乎和那女人撞了一个满怀,来一个亲密接触! 俩人相遇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牛二柱却听见那女人极为微弱的说了一句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不过牛二柱自小拜师学艺,正经本事没学到,各种杂学倒是记住不少,唇语也会一些,根据口型判断,那女人说的分明明是“救命”两个字! 大少何等聪明,一见这种情景,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胆子就更大了,又往前走了几步,上一回是谨小慎微,这一回却是大步流星,竟有一副无所谓惧的气势。那东西倒也奇怪,方才牛二柱惊魂未定,他是来了又去,骚扰不断,这一回牛二柱豁出去了,他倒不敢了,反而一步步往后缩。 牛二柱一见如此形势,心中更是释然,不过他可不是那莽撞的人,此时形势不明,贸然冲上去,只怕还有别的不测,大少虽然不是佛爷出身,但作为一个江湖人,一般的行头却也都有,匆忙之间,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忽的甩到那女人身后。 火折子这东西是江湖人夜间用来照明的东西,说来神秘,其实也就是白纸上抹上白磷,用的时候迎着风晃几晃,白磷自燃,将纸引燃,能照亮周围的东西,不过这东西可不禁久用,充其量比火柴挺得时间稍长一会儿,纸烧完了自己也就灭了。 这火折子虽然照明时间极短,不过牛二柱眼光锐利,这么点儿功夫,也就把女人身后的景象看了个清楚,他也看明白了,冷汗也就出来了。只见那女人身后竟是一颗巨大的头颅,看着像是蛇头,不过比蛇头扁了许多,而且嘴很大,竟有半间房子大小,嘴里吐出一条又长又宽的舌头,正牢牢把那女人卷住,用力往嘴里送,再看那女人,那里是只有半边身子,只是下半身已经被那大嘴吞了进去而已! 五十七、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八) 这要是一般人,吓都得吓死,更别说有别的举动,可牛二柱不一样,一来是他经历的怪事儿比较多,早就有点儿麻木了,二是大少这人是个血性的汉子,别看混入了帮派,骨子里却是个侠道热肠的人物,和那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江湖大亨不同,今天遇到了这种事,害怕是一方面,主要的还是起了侠义心肠,要救那女子脱困。 大少见那女人被后面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折磨的奄奄一息,下半身几乎已经被吞了进去,依然不肯放弃,仍是挣扎不休,拼着命的往外爬,对她已经有了几分敬意。 再看她满身血污,一脸的泥浆,眼神中满是乞求的神色,一张嘴虽然说不出话来,但仍是闭合不休,口口声声默念着救命,时不时还发出极为凄厉的哭声,心中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一个箭步冲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女人身后就是一棍! 牛二柱这一下也不是乱打得,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女人已经被吞下去一半了,要想从怪物嘴里夺出来是不可能了,一来那定西虽然不知道大小,但从它的嘴来判断,体型一定小不了,人也就那么点儿力气,和这种不知名的怪物可耗不起。二来那怪物咬得死紧,自己就是有那力气,两下一夺,必定把那女人的身体给扯开,到时候救人也就变成害人了。 大少这一下可是突如其来,那东西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虽说是打了别人,大少这滋味儿可不好受,他就觉得膀子发麻,手腕儿发木,五个指头就跟被石头砸过一样,钻心的疼,那根棍子也攥不住了,忽的一声被震飞出去,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本来就被这怪物震得不知所措,手里的棍子一丢,就更不敢往前冲了。事也凑巧,那东西也没想到牛二柱会直接攻击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缩着身子就往后退,它要是真走了,也就没事儿了,可这东西毕竟跟人不一样,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怪物到了此时已就不肯放过口中的女人,舌头一卷,拖着那女人就走。 牛二柱一看,那女人被他这一稿,反而不再动了,身子直挺挺的,就像死了一样,被那怪物吞噬得更快了,心想这可不行,自己本来是来救人的,这样下去不就成了帮凶了么?不成,我还得拉她一把。 正巧那东西拖着一条长舌头,拽着女人往后退,经过大少身边,牛二柱只觉得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那气味儿中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香,被风一吹,全部送到大少的鼻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牛二柱突然感觉眼前金星乱冒,心里一热,当下不管利害,伸手把那女人的胳膊拽住,奋力就往回拉。 牛二柱刚开始还是满腔救人之心,以为自己这么做是理所应当,可一上手,马上就后悔了,那东西力气太大了,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找也得有一百三四十斤,再加上一膀子力气,居然斗不过他,非但如此,那怪物见牛二柱把女人拉住,似乎十分兴奋,舌头上的力气突然加重了几分,大少连同那个女人竟然像拔河一样,一步一步被拽着往怪物的嘴里走去。 牛二柱有心把那女人拽回来,但又实在力不从心,眼见得那怪物的嘴一点儿点儿的向自己靠近,连它嘴里有几颗牙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就受不了了,救人当然是没错儿,可那也得力所能及呀,要是把自己都搭进去,那可就有点儿过了,大少爷没有那个给美女陪葬的觉悟,为今之计,只有先顾自己再说! 大少想到这儿,可就不敢再抓住那女人的手了,当下把手一松,就像把身子撤出来,谁知道刚把手松开,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女人忽然把眼睁开,手上一用力,牢牢把牛二柱抓住! 牛二柱想哭的心都有,心说大姐呀大姐,我好心救你,你这是干嘛?这不是卖一个搭一个,把我也折腾到里边儿去了么?话虽如此,牛二柱倒也没有恨她的心,这就跟溺水的人一样,到了生死关头,抓住一根稻草都不会放手,何况是一个大活人,不过这女人既然能够睁眼,手上还有劲儿,就一定还有意识,自己要是求求她,说不定还有缓儿。 牛二柱此时哪里还敢怠慢,赶紧稍微一弯腰,哀求道:“大姐,你就松手吧,你这么着我也救不了你,你总不想让我也死到这儿吧?大姐,您听兄弟一声劝,兄弟也不是那见死不救的人,只要您放手,我立马就跟这怪物拼命,说出大天也要把你救出去!” 那女人听牛二柱说了半天,却是充耳不闻,手里抓的越来越紧,牛二柱就感觉一只手像是被老虎钳子抓住一样,连手指头都要断了,骨头节儿让她攥的咔吧咔吧直响,大少心里一激灵,不对,一个女人哪有这么大的力气?就算她是一个武林高手,身负绝技,可一个被活吞了下半身的人,就是不死也该差不多了,哪来那么多大的精神头儿! 大少一想到这儿,身上就开始冒汗了,难道这里头有诈?事已至此,害怕是没用了,牛二柱把身子略微往下一弯,借着微弱的光芒仔细一看,立刻血都凉了,只见这女人眼睛是不小,可里面既没有眼珠儿,也没有眼白,只是肉乎乎的一块,那里是什么流转生波的美目,分明是两快形似眼睛的死肉! 牛二柱大惊失色,难道这女人并不是个活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鬼在这里闹腾?那也不对呀,就是鬼,咱也得讲点儿良心不是,一来无冤无仇,二来我还有心救你,这生死关头的,你怎能恩将仇报? 牛二柱也是一股急劲儿,他直到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连忙死命站稳脚跟,舍出命去往后一挣,你还别说,被拽过去的势头总算缓了一缓,不过这一下子也是两败俱伤,那怪物舌头被拉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似乎也吃了点儿苦头儿,不过那女人的手却始终没松开,牛二柱用力过猛,胳膊被拽得生疼,肩周处一阵酸痛,几乎再也用不了力,就跟生生被扯断了一样。 大少懊恼之余,心里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按理说自己虽然没有怪物力气大,刚才那一股猛劲儿却也不小,就连那怪物都有点儿吃痛,何况这女人,就是这手没松开,他那边儿也应该有点儿反应不是,可这女人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不但毫不退缩,手里还抓的更紧,五根手指几乎都镶进牛二柱的肉里去了,虽说是垂死挣扎,可也不大对头。 牛二柱正在考虑这些,那怪物可就发起狂来了,似乎那一下子刺激了它的狂性,如今缓过神来,就跟疯了似的往回抽舌头,大少啥风浪没见过?可今天这事儿还真把他难住了,那边儿怪物就跟钓鱼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回收舌头,这边儿这诡异无比的女人又死活不肯松手,大少就像上了钩儿的鱼一样,白白蹦跶了半天,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牛二柱也是急了,人平常吆五喝六,什么大道理都讲得出来,可一到了要拼命的时候,那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少心说管他娘的什么救人不救人,老子先把这条命保住再说,要是把自己搭进去,别说救人,什么都是白扯! 二柱把手一伸,用力去掰那女人的手指,可两只手一接触,立刻就感觉出不对来了,那女人的手滑滑腻腻的,还带着一种粘稠的液体,虽说女人皮肤细嫩,可就是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真的能掐出水儿来!牛二柱不知底细,禁不住低头细看,这一看就知道今天自己死活是走不了了,只见握住牛二柱手的东西颜色肉红,带着浓稠的粘液,虽说也分了五个叉儿,但每个“手指”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吸盘,这那里是人的手,分明是什么东西的触手! 五十八、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二十九) 牛二柱原本以为那女子是个将死之人,不过是因为被怪物吞了下半身,实在难以忍受,这才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紧抓住不放。谁知道危急时刻,用手一摸,那女人的手滑滑腻腻,满是黏液,手指掌心密密麻麻,尽是一些吸盘,这哪里是人手?分明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手! 大少心中疑惑,这人哪有长触手的,莫非这女子并不是人?也不对呀,眼见得这女人虽然一身血污,脸色苍白如纸,但从裸露出的上半身来看,胸乳腰身俱全,除了眼睛和手,哪里不像活生生的人?莫非是怪物口中的涎水流了出来,淌到女人身上,将她的皮肤腐蚀掉了?那也不成啊,女人的眼睛被黏液腐蚀,倒是极有可能连眼皮眼珠一起消化掉,但这一双手总不能变成这般摸样吧? 牛二柱正在狐疑,那女子见牛二柱两只手来掰自己的手指,虽然并不能就此逃脱,但终究单手难敌双拳,有点儿支持不住,索性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把牛二柱的双手全部攥住,奋力一扯。大少用双手敌住女人一只手,本来就有些吃力,被他这一拉,顿时手脚不住,一个趔趄,顿时栽倒在那女人身上。 牛二柱这一跌倒,立刻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感觉真是太诡异了,人这东西都是有皮有骨,就是再胖的人,你扑到他身上,刚开始是挺好受,紧接着就要遭罪了,被他全身的骨头一硌,那比躺到石头上还难受,可大少往女人身上一压,立刻就陷了进去,仿佛这女人就像一个泥沼,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 最要命的是,这女人全身冰凉,如同冰窖一般,非但如此,大少这一跌倒,马上被女人紧紧搂住,纵使他拼命挣扎,也难以移动分毫,浑浊的黏液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大少层层裹住,这可怕的液体不但带着一股死尸般的恶臭气味,而且似乎还带有某种腐蚀的功能,牛二柱感觉浑身刺痛,就像被扔进油锅那样难受。[] 女人抱住牛二柱,便不再挣扎,反而是蠕动着往怪物的嘴里挪动,牛二柱虽然全身被制,但意识却还清醒,一见这种情形,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女人都够他喝一壶的了,要是再进了怪物的嘴里,那还好的了?不用多了,有个把钟头,自己也就成了粪了! 牛二柱惊惧之下,禁不住玩儿了命的挣扎,希望能挣脱女人的束缚,可那女人本来就力气奇大,如今将大少制住,更是不肯放松,牛二柱妄自徒劳,非但没有半点效果,身上一动,那女人反而抱得更紧,牛二柱可就不敢乱动了,他怕拉扯之间,伤了自己的双眼,眼睛要是废了,那就真他娘的算是完了。 牛二柱眼前漆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女人的裹挟下,不断向前移动,虽然看不见,也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的被吞进怪物的嘴里。牛二柱久经风浪,从未翻过船,如今这一百多斤眼看就要成了怪物的夜宵,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懊恼之余,大少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大:这女人八成不是什么遇难之人,倒像是那怪物引诱自己上钩的诱饵,故意做出许多异状,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诱惑自己伸手救援,再趁机将自己吃掉,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甘心被怪物利用?再者自己就是被怪物吃了,那女和自己一起被吞,不也完了么,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心甘情愿被吃的人? 大少想到此处,心里忽然一动:“莫非这女子是个伥鬼?” 所谓伥鬼,大家想必也都知道,这里就不多说了,不过是被老虎吃掉的冤魂,甘心被猛兽利用,引诱他人被虎吞食,自己好趁机脱身投胎。牛二柱心中一转,这伥鬼可不多见,世间猛兽虽多,但有这个本事的也只有兽中之王的老虎,莫非幕后这怪物竟是条猛虎,耍弄花招要吃了自己? 二柱转念一想,不对呀,这军粮城虽然比不上天津城繁华,却也是个不小的镇店,人口也不少,并不是深山老林,哪里来的老虎?而且自己折腾了半天,虽说被迷雾困住,但想必还在于老万家附近,要是有虎,那鬼见愁一家子不早就都没命了么? 想起于老万,牛二柱猛一哆嗦,忽然就想起点事儿来,自从卜发财进了于家大院儿,再到自己被冻下大树,这前前后后可不太正常,最起码现在这事儿就经不起推敲,哪有在任家家门口遇见老虎的,要有这事儿,小小军粮城不早就传开了么?于老万老奸巨猾还在其次,最难缠是他家供奉的保家仙,今天这事儿如此匪夷所思,莫非还是那黄皮子捣的鬼? 牛二柱和卜发财吃着畜生的亏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幼年解救草上飞,到现在智斗鬼见愁,次次都是九死一生。不过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遇见的鬼多了,慢慢的也就摸出门道来了。牛二柱知道这黄皮子虽然厉害,但却只是性情奸诈,会些妖术邪法而已,最多只是弄出一些幻象,让别人自乱阵脚,自寻死路而已,要是现出身来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黄鼠狼就是成了精,也不过那几两肉,能有多大本事? 牛二柱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亮,莫非眼前都是幻象,闹了半天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人怕这怕那,其实都是心里作用,脑子里有了主意,可就没那么多惧意了。大少抹了一把脸,将黏液甩到一边,勉强睁开眼睛再一看,可就傻了。 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尽,一轮明月升上高空,将黑暗中的世界照的清清亮亮,但见一片月色之中,大少却不是身处于家大院门外,而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密林。林中万籁俱静,除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吞咽之声,就连耗子毛儿也不见一个。 牛二柱面前蹲着一个蟾蜍,说是蟾蜍,体型却十分庞大,足有两间房子大小!尤其是那一张嘴,又大又宽,如同深渊一样看不见边际,牛二柱一个激灵,他可没见过这么大的癞蛤蟆,尤其是这蟾蜍不但大的出奇,而且样貌怪异,浑身的脓包颜色鲜亮硕大,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张张人脸,表情各异,呲牙咧嘴,怎么看都无比渗人! 再看这蛤蟆的脸上,一双眼睛足有两只拳头大小,眼露凶光,凶残无比。额头突出一块,在月下闪闪发光,竟像是宝珠一般,最奇异的是它的腿。别说是蛤蟆,就是世间的任何走兽,大部分都是四条腿,而眼前这个东西却是各路,竟只有三条腿! 牛二柱可听人说过,世间的蟾蜍虽然大同小异,但具体上还有区别,关键就在于这东西有几条腿上,四条腿的再普通不过,就是常见的癞蛤蟆,有的地方也叫疥大海子,不过就是吃吃虫子,大一点儿的能吓唬吓唬孩子而已,虽然看着讨厌,但也没有别的异常。 三条腿的叫做金蟾,那就有点儿稀奇了,分为金蟾和血蟾两种,金蟾是财富的象征,有聚财的意思,也算是一种吉虫,直到如今,供奉之人也不在少数。至于血蟾,那就不一样了,性情凶猛好斗,极为残忍,主血光之灾,不但没人供奉,而且是避之惟恐不及。 上古时据说还有一种没有腿的蟾蜍,学名叫做“涂”,传说居住于蛮荒泥沼之中,每逢下雨便钻出来鸣叫,声如巨雷,可传八百里,当然这都是道听途说,至于到底有没有,那就没人知道了。 牛二柱恨不得给自已一刀,这他妈的不是放屁闪腰,吃糖留稀,倒霉到家了么,这东西身有三足,面相凶恶,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血蟾,连这种名字一般人都不知道的东西都能遇上,自己这不是纯粹的倒霉蛋儿么,这往哪儿说理去! 不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牛二柱把头一低,借着月光一看,立刻就惊骇无比,不用干别的,连喘气儿都不知道怎么喘了。 但见那女人虽然上半身肢体俱全,下半身却是和那怪物的舌头连在一起,既无双腿,也无臀足,竟是血红的一条!那女人并不是被怪物吞了下半身,而是她本来就没有下半身――她就是那怪物舌头的一部分! 五十九、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 天津城河汊纵横,又是入海口,自古就有九河下稍之称,自古靠打渔为生的人不在少数,牛二柱年幼的时候就听岁数大的老渔民说过,深海之中有一种特殊的鱼,能把舌头伸出来当作鱼饵,引诱小鱼上钩,好一口将其吃掉。这种鱼的特殊性在于,它的舌头极长,尖端已经进化成虫子的形状,而且还能做出各种挣扎求助的动作,以此诱惑小鱼上钩,简直是屡试不爽。 牛二柱此时虽然已经是动弹不得,但脑子却没有消停过一会儿,前思后想,再加上联想到渔民嘴里那些传说,当时也就明白了,根本不存在被怪物吞噬的女人,也不是那女人没有下半身,而是那女人就是怪物的舌头,她那些凄惨的哭声,各种求救的动作,不过是怪物引诱自己上钩的伎俩,自己虽然是挺身而出,可惜一腔热血用的不是地方,最大的作用不过是给怪物果腹而已。 大少也想明白了,这事儿也就晚了三春了,牛二柱眼看着自己离怪物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怪物的舌头越缠越紧。刺鼻的口臭已经扑面而来,不由得暗叹一声,知道已经无力回天,索性把眼一闭,干等着做了那东西的盘中餐。 牛二柱刚把眼睛闭上,就觉得眼前更加黑暗,腐臭的气息更加浓重,空气中又潮又闷,简直喘不过气来。这可不是笔者乱写,有过这种经验的都知道,人在光线足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冷不丁进入黑暗的环境,就算当时闭着眼睛,也会感觉出光线的变化,牛二柱也不用睁眼,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吞进了怪物的嘴里,此时更是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有道是生有时死有地,也就爱咋咋地了。 牛二柱就等着那东西把自己咽进进肚子里去,俩腿儿一蹬,就啥也不用管了,谁知在怪物嘴里转了几圈儿,就是不往下走,虽然怪物的口水越来越多,可半天都不见有什么举动,正在疑惑之间,就觉得身上忽然一阵奇热,从头顶到脚趾头滚烫无比,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猛然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所冲,怪物的舌头也猛地一送,身子腾空而起,不由自主就飞了出去。 牛二柱大惑不解,急忙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怪物的口,正在空中飞翔,还没明白过来,身子猛地往下一墜,扑通一声,摔一个仰面朝天,哏儿的一声,全身如同散架一般,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牛二柱虽然摔得跟死狗一样,但他知道此时可不是心疼自己的时候,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定睛一看,只见那怪物仍在自己面前,只不过两下的距离远了不少,那东西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顶天立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牛二柱心有余悸,他不知道刚在是怎么回事儿,更不知道那东西为何把到了嘴的肥肉吐了出来,不过如今这个形势,可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儿,大少稍微愣怔了一下,忽然脑子一转,大骂自己糊涂,这是什么地方,是自己研究细节的时候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不跑等着什么? 牛二柱想到此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扭回身,撒丫子就跑。姓名相关,大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比兔子都快,也不管脚下如何,顺着那条小道儿就下去了。 牛二柱本来脚底下就有点儿功夫,再加上这一拼命,那跑得可是不满,要是身边儿有个兔子,都得让他气死,可有一样,你要是跑得快了,力气消耗过大,持久力就下去了,牛二柱跑了一会儿,就感觉胸口发闷,两腿发软,强撑着跑了一会儿,算计了一下,自己这一会出来的可不算近,怎么着也跑出了一里多地,虽说不一定能脱险,暂避一会儿倒也够了。 大少把脚步一停,腰一弯,就剩下喘气儿了,狗都比不过他,牛二柱喘息一阵,刚把气儿调匀,抬头想看看自己到了哪儿,谁知眼皮子一抬,立刻吓得叫了一声,连退几步,心里暗暗叫苦。 只见月光之下,那怪物竟然不知何时到了自己面前,兀自吐着一条诡异无比的舌头,阴冷冷的看着牛二柱,似乎随时都会暴起发难。 这东西虽然看似穷凶极恶,虎视眈眈,但却并没有立刻冲上来的意思,似乎对牛二柱也有所顾忌,大少心里纳闷儿,自己面对这么大一个怪物,别说玩儿命,连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哪有什么能把它给镇住的?这不是他妈的出了怪事儿了么? 这要换卜发财,肯定没别的主意,一个字儿,那就是跑,跑到精疲力尽拉到。可牛二柱不一样,大少一来是胆儿大,阎王爷啥模样儿,他都敢看看,二是心细,不敢说这辈子没干过糊涂事儿,但一般的还唬不住他,他见这东西虽然满口流涎,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吞下解馋的样子,但却犹豫不前,眼中微微露出惊恐之状,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倒不急着跑了,反而气定神闲,仔细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那东西见大少竟然不再慌乱,似乎也有些气恼,大吼一声,声震山岳,作势往前猛扑,牛二柱被它吓了一跳,以为这东西狗急跳墙,要对自己不利,正在懊悔自己过于托大,却见那怪物到了自己面前,却并不再前进,反而一个转身又退了回去,也不知道弄得什么玄虚。 这一套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瞬即逝,但牛二柱何等眼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东西看似凶恶,却有些装腔作势,似乎也在惧怕什么东西,而且方才那一瞬,牛二柱已经看清,怪物的舌头有一处已经焦黑,口中流出的涎水已经掺杂了一些红色,隐隐流出血丝,十有八九已经受了伤。 大少心内狐疑,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可没带什么利器,就算带了,自己全身动弹不得,又能怎样,这怪物的伤来的可是有点蹊跷。 牛二柱正在左思右想,那怪物作势欲扑之际,忽然觉得胸口处一阵灼热,那感觉就和方才在怪物嘴里一般无二。大少一愣神儿,低头细看,顿时唬了一跳,但见,自己胸口处的衣服已经被烧掉了一大块,就连皮肉都有些焦糊,乍看之下惨不忍睹。在衣服破损处隐隐透出机率黑气,形状就和火焰一半,看上去十分怪异。 牛二柱大惑不解,心说这是闹的什么妖儿,虽说自己的祖母道行高深,不过远在天津城,远水解不了近火,那钱串子倒是有点儿本事,可它要出来也早就出来了,何苦闹这些虚头把脑的东西?莫非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仗着胆子往怀里一摸,说来也怪,那玩意儿奇热无比,被牛二柱这一摸,顿时变得冰凉,一点儿热气都没了。大少把那东西掏出来,借着夜色一看,原来竟是客栈中降服的耗子精的骨头,这东西原本金光灿灿,如今却是一团漆黑,虽然四周围绕着一些火焰般的黑气,但拿在手里却半点灼烧感也没有。 牛二柱大奇,他当初把这东西收起来,只是觉得这玩意儿好看,光芒闪闪,虽说不是金的,说不定也是什么宝贝,多少能换点儿钱花,以便日后手头能宽裕点儿,谁知道一把耗子骨头能有这种妙用?而且还能救自己一命?看来这人要是不该死,老天爷还是真没有办法,说不定洗着澡的时候家里着火,全当加一把柴了。怪物见牛二柱把骨头掏出来,眼中的惧意更浓,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不断后退,大少一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怪物就是怕这东西。牛二柱心里甭提多美了,这叫啥,这叫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只要我把这东西拿在手里,你就是再他妈的穷凶极恶,老子也不怕! 六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一) 牛二柱这人那点都好,就是有点儿地理不让人,顺带着得便宜卖乖,他一看怪物十分惧怕自己手里的东西,顿时勇气倍增,非但不跑了,而且还一步一步往前凑活,那东西咬牙切齿,怪吼连连,看似十分恼怒,但似乎十分忌惮牛二柱手里的仙骨,暴怒之余,也不得不连连后退。(.好看的小说) 大少一看那怪物如此模样,不由得心花怒放,心说怎么样,你到是来呀,爷今天这气也受够了,就拿你开开章儿!牛二柱一步三摇,不断的逼近那东西,不但嘴里祖宗奶奶的乱骂,而且还时不时捡起一块石头,没头没脑的乱扔。 那怪物算是倒了霉了,谁也没成想大少身上还有这样的宝贝,更为头疼的是这人还是个输打赢要的主儿,一旦让他得了势,竟比皇帝老子还要猖狂。这怪物虽然害怕仙骨,在牛二柱的逼迫下节节败退,但眼中的怒意却是越来越浓,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牛二柱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毛头小子,二十几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儿,更不懂什么见好就收的道理,他一看怪物毫无还手之力,就有点儿得意忘形,脚下逼得更紧,一人一怪,一进一退,也不知对峙了多长时间,那怪物连退不下几十米,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不走了,非但如此,还把脑袋一摆,狂吼一声,三只巨足狠狠踏住地面,双眼血红,死死的盯住大少。 牛二柱也一愣怔,他虽然步步紧逼,但心里也有点儿哆嗦,依仗的不过是手里的东西,一见怪物如此恶壮,不由得一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一股恶风袭来,定睛一看,那东西竟然不管不顾,猛扑过来,要和大少玩儿命! 大少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万没想到这怪物竟然要玉石俱焚,懊恼自己不该如此莽撞之余,赶紧一个闪身,想把怪物的攻击避过去,大少的反应不可谓不灵敏,可惜两者离得太近,又是仓促之间,动作就慢了半拍,身子是躲过去了,可一条腿却稍微慢了点儿,那怪物没头没脑,一阵猛冲,眼看就要得手! 这一下要是挨上,命虽然能保住,但这条腿却是铁定要废了,至少也得骨断筋折,好一好半边儿身子都得搭上。这要是换别的人,肯定只有等死这条路,可牛二柱从小到大怕过谁?神仙鬼怪他可都遇上过,虽说凶险万分,可却没吃过大亏,今天虽然更是九死一生,但也不肯轻易放弃。他见怪物来势凶猛,急中生智,不假思索,抓住手里的仙骨,兜头冲怪物甩了过去。 那怪物眼看就要得手,正在庆幸,没想到牛二柱还有这么一手儿,想要再躲避,那可就晚了,耳轮间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般,那仙骨撞到怪物身上,猛的黑光大盛,丝丝黑气化作熊熊火焰,顷刻间将那怪物团团围裹,那火焰虽看似毫不起眼,但一旦沾染上,却是万难摆脱,片刻间便把那东西烧的皮焦骨烂,满地打滚儿,再也顾不上和大少为难。 大少长出一口气,也顾不上别的,一个翻滚,重新将仙骨抓在手里,回头一看,那怪物还在重重火焰中翻滚,全身颤抖,哀嚎不已,竟有不支之意,牛二柱禁不住有些得意,正要仔细找找出路,谁知道那东西翻滚了一阵,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将头一低,怪吼了一声,头上那独角一样的东西猛然变得通红,不一刻工夫冒出一股股乳白色的液体来。 那液体不一会便流遍全身,说来也怪,所过之处,原本势头正旺的黑色火焰立刻熄灭,就如同雪如熔炉一般,牛二柱心中一惊,就知道不好,他原本以为仙骨就是这怪物的克星,哪里知道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没有绝对压制一方的道理,如今那东西已经将仙骨压制住,要想再把他制服,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怪物依仗着自身的精元,虽然把仙骨的火焰熄灭,但那些白色的液体乃是体内的精华所化,一经喷射出来,精气体魄就会受损,眼睁睁身体就小了一圈儿,体色也不如原来鲜亮,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色一般,竟有些萎靡不振的意思,尤其是全身被黑火烧了好一阵,已经是焦烂不堪,如同全身生了恶疮,惨不忍睹。 这一番交锋,虽说互不相让,但毕竟还是牛二柱占了点儿便宜,那怪物吃了这一回亏,更不敢轻易出击,大少也是心有余悸,两下互相对峙,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不过牛二柱心里清楚,这么下去自己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一来自己虽然走了半天,可四周灰蒙蒙一片,大概也走不了多远,充其量还在于老万家附近转悠,一会儿人家要是再来了帮忙的,自己可就顶不住了。 再者,卜发财出去这么半天,也不知道得手没有,少了自己把风,会不会再出什么事儿,就算这一回顺利得手,三耗子见不到自己,会不会在原地傻等,于老万可不是善男信女,万一再被他追了上来,三兄弟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大少正在胡思乱想,那怪物可没闲着,只见它三足踏地,仰头望向天空,对着天上那一弯新月不住的点头,就像是在跪拜一样,每点一次头,就有一股白气直冲头顶,被它缓缓吸了进去,一呼一吸之间,这东西的体型就像气儿吹的一样,不断膨胀,转眼就和原来的身材差不多大,而且随着白气的吸入,体色越来越鲜亮,全身的烧伤也在慢慢愈合。 牛二柱心中一动,大叫不好,他可听说过,寻常的鱼虫鸟兽要想成精,最普遍的方法就是拜月,在拜月的过程中慢慢吸收月亮中的精华,就可以贯通百脉,渐渐有了道行。蟾这东西本性极阴,和月华的属性正好匹配,一旦有了道行,大部分都是非同小可,今天这血蟾如此行事,却并不是为了修炼,而是要恢复伤势,一旦让它复原,自己虽然有仙骨保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性命攸关,牛二柱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儿,牛二柱把手中的仙骨一托,正要故技重施,把它扔到血蟾身上,谁知这东西虽是个畜生,但几次三番吃亏,也有了警觉,还没等牛二柱把东西扔过来,忽然把头一低,额头上那肉角一鼓,又是一股粘液喷射而出。 这股粘液直奔牛二柱而来,东西还没到,味儿就先过来了,这味道也不太难闻,就是太冲,离着多老远一闻,直冲肺管儿,鼻子里像着了火似的难受,胸口就像撕裂了一般。大少知道不好,这东西要是沾到身上,最起码也得烧掉一层皮,弄不好连骨头都能烧化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躲开为妙。 牛二柱想得倒是挺好,可真要想彻底躲开,那也不太容易,大少缩头、闪身外带大哈腰,总算勉强躲过,人是没事儿了,可手里的仙骨却成了累赘,被那股粘液打了个正着。牛二柱赶紧一低头,仔细一看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只见仙骨冒了一阵白烟,围绕在丝绸的黑气立刻黯淡了不少,被粘液击中的地方隐隐露出惨白的骨头茬儿来。 大少暗叫不好,看来那怪物的粘液极为难缠,就连仙骨也抵挡不住,我支撑到现在,靠的就只有这把耗子骨头了,要是再被他用粘液污了,那可真是待宰的牛羊,一点儿腿身步儿也没有了! 大少脑瓜子转得也快,一见形势不利,掉头就跑,心说甭管以后咋办,先顾眼前再说! 他想得倒是挺好,可人要是一着急,往往出错儿,牛二柱转头没跑几步,忽然脚下一绊,一个狗吃屎,摔得七荤八素,这还不算,因为摔得太狠,手里一松,那赖以保命的仙骨竟然脱手而出,也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说时迟那时快,牛二柱刚一跌倒,还没等爬起来,那怪物已经到了身后,大少手里没了家伙,血蟾更无顾忌,把长长的舌头一甩,旋风般向他卷来! 六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二) 牛二柱一抖搂手,心说完了,这他妈的不是倒霉叫门,倒霉到家了么,自己原本手里有个仙骨,还能凑活把血蟾吓住,现在两手空空,不是干去等死的么?大少这边儿懊恼万分,那怪物却是半点不肯放松,血盆大口中舌头一卷,已经把牛二柱拦腰捆住。 别看牛二柱心中有点儿泄气,不过你要让他这么认命,他可不干,大少也是一股急劲儿,趁那怪物把自己往嘴里卷的机会,双腿一曲,紧接着玩儿了命的一蹬,两条腿挂动风声,恶狠狠向那东西的上膛踢去。 牛二柱这两条腿可是正经练过,又是一股急劲儿,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大了不敢说,旁边儿要是有个百十斤的胖子,最少能来个屁股蹲儿,大少爷是信心满满,琢磨着这一踢至少能把怪物踢得一愣,有了这个退身步儿,自己就能趁机玩点儿别的花活了,谁知道猛击之下,两腿就像陷进了烂肉里一般,血蟾的身体竟然就像棉花一样,毫不受力! 大少心里这个后悔呀,心说自己没事儿怎么抖这个机灵,那怪物身躯庞大,就是挨了这么一下又能怎么样,不过话又说回来,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能瞪着眼叫它吃么,就算明知道于事无补,咱也得恶心恶心他不是么? 牛二柱这边儿正在胡思乱想,那怪物却不管这一套,舌头一卷,往嘴里一送,牛二柱一百二三十斤的身躯就像落叶一般,没头没脑的就进了怪物臭气熏天的嘴里,牛二柱虽说心有不甘,还想支吧支吧,谁知道一进了血蟾的嘴里,被它口中的臭气一熏,当场就差点儿昏死过去,别说还手儿,连北都找不着了。(.无弹窗广告) 怪物将大少吞入口中,似乎十分得意,把脑袋一布愣,喉头一阵乱动,口水就像洪水一样,四面八方向牛二柱涌来,大少连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就觉得身子一疼,全身往上一漂,被激流带动,身不由己的就往下走。 怪物口中虽然密不见光,但大少也呆了那么一会儿,早就把四周看得清清楚楚,牛二柱顺着洪流往下一出溜,顺带着往下一看,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一片暗红的肉色之中,巨大的洞穴深不可测,一股股灼热的气流不断涌上来,熏得人胸口发闷,你、头重脚轻。 大少知道那洞穴就是怪物的喉咙,这要掉下去,再想往上爬可就难了,到时候被口水一冲,直接进了血蟾的肚子,被胃液一泡,自己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肯定得成了蛙粪,虽说四周没抓没挠,不过到了这等紧急的关头,大少也不管不顾了,身前左右一阵乱抓,拼了命的挣扎,想要抱住点儿东西,把眼前的危机躲过去再说。 大少折腾了半天,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不但连根毛儿都没捞着,反而下坠的速度更快。大少此时心灰意冷,虽说人终有一死,可咋死都成,做了怪物的夜宵儿岂不是冤出大紫泡来,牛二柱把心一横,心说实在不行,头进血蟾肚子之前,我就给自己一刀,虽说都是死,可也不能让这东西太得意了。 牛二柱在身上一阵乱摸,你还别说身上还有那么点儿零碎儿,大少作为一个混混,平时腰里也别着匕首、攮子什么的,如今情急之下逃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崭新的手枪! 牛二柱一拍脑袋,心说我怎么这么糊涂,马五怕自己和三耗子出事儿,临来的时候偷出来两把手枪,两颗手榴弹,自己因为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又怕动静太大,把官面上的人引出来,就一直没舍得用,现在这种时候,不用还等什么? 牛二柱手枪在手,心里顿时有了底,有道是神仙难躲一溜烟,你就是再大的道行,见了枪子儿也是白费。大少虽说一直没有机会用枪,但也看见过别人用它吓唬人,知道怎么个使法儿,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怪物的嘴里也不用瞄准儿,猛地一扣扳机,通的一声硝烟弥漫,一道火光就飞出去了。 大凡有了点本事的野仙儿,外部或有法术护体,或者天生就有硬壳儿,除了神兵利器,一般难以受损,但里边儿就不一样了,你就是大罗金仙,五脏六腑、舌头嘴唇也都是嫩肉一块,别说子弹,就是把小片儿刀一捅,当时也得流血,牛二柱手里这把枪可不是普通的火铳,而是当时最先进的驳壳枪,这种枪的特点就是劲儿大,虽说准头儿不好掌握,可在这种地方,也就无所谓了。 牛二柱手里枪一响,还没等声音消散,那怪物就震耳欲聋的一声痛呼,一股鲜血就像瓢泼大雨一样,兜头就流了下来。牛二柱就觉得全身又是一疼,而且全身发热,比方才还要难受,然而此时正是紧急关头,也顾不了许多,牛二柱趁着怪物吃痛狂呼,无暇吞噬自己之际,拼命抓住血蟾的舌头,手脚并用,也不知道怎么捂扯的,尽然渐渐爬了上来。 大少虽然死里逃生,可是此时的滋味却并不好受,那怪物的血液奇热,淋在身上就像火烧一般,而且这一枪似乎打到了它的要害,这血蟾痛苦难当,也不知道在外边怎么挣扎,牛二柱就觉得四周就像翻江倒海一般,颠簸异常,稍有不慎,就会重新滑入深渊,牛二柱此时什么也不顾了,抓住那东西舌头上的出手,把头一低,任凭天崩地裂,就是死不松手。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怪物终于平静下来,牛二柱试着把头一抬,见四周依然昏暗,知道自己还在血蟾的嘴里,倒也不敢掉以轻心,侧耳一听,周围倒也安静,只有怪物的喘息声不断传来,一股股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牛二柱试探着爬了几步,伸手一摸,触手竟是一些碎肉、鲜血,想一下就觉的恶心,牛二柱知道不可久留,也就没管身边环境如何,紧爬几步,正要站起来,却被前边肉乎乎的一片东西挡住,牛二柱探出手去摸索了一阵,立刻明白这是怪物的嘴唇,只要出了这道鬼门关,自己就能逃出升天了。 大少虽然开了一枪,可也不知道怪物到底伤得怎么样,不敢稍作停留,两手伸出,想要把血蟾双唇掰开,自己好溜之大吉,谁知这东西虽然受了重创,挺劲儿倒是不小,牛二柱这一挣扎,立刻有了反应,不但把嘴唇闭的死紧,而且舌头一阵卷动,嘴里口水乱流,看意思竟然仍想把大少吞下去。 牛二柱没想到这东西就跟家里养的鸡一样,记吃不记打,到了这种时候,依然忘不了嘴里这口吃的。大少现在可跟刚才不一样,方才虽然有仙骨保护,可那是互相压制,属于两头儿都怕,如今手里有了枪,阎王老子都要让几分,可就没那么多客气可讲了! 大少把袖子一撸,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方才是无的放矢,现在可是瞄准了嘴唇猛着劲儿打的,这东西就是铜皮铁骨也架不住这冒烟儿的家伙,只听一声巨响,火药味儿冲鼻而来,再看眼前,竟然露出一片光亮,牛二柱仔细一瞧,顿时乐了,原来方才这一枪打得太猛,竟然把血蟾的嘴唇轰开,连皮带肉削下去一大块。 牛二柱欣喜若狂,手里有了枪,我还怕啥,安全脱险是不成问题了,可脚底下抹油可不是英雄好汉的作为,大少雄心万丈,也不急于逃出虎口,反而往血蟾嘴里退了几步,他要多给这玩意儿几枪,好为民除害! 大少信心十足,回过身来,冲着怪物嘴里猛扣扳机,满以为这一下就是要不了它的命,也能打个半死,谁知道这扳机已经扣到了底,手枪竟是毫无反应!牛二柱心里一凉,把手枪撤回来一看,完了,没子弹了! 六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三) 牛二柱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不停嘴的骂娘,这也太背了,祖宗十八代也没见见过这么倒霉的,这往哪儿说理去?大少骂了几句,心里忽然一转,这可不行,我可不能在这儿多呆,如今枪里没了子弹,还没一个烧火棍好使,我在这儿干什么,等着变粪,那不纯粹是倒霉催的么? 大少一回头,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心里只念佛,就盼着血蟾别再出什么妖蛾子,老老实实让自己爬出去,可您想这事儿有可能么?怪物连挨两枪都没松口,能叫他这么安然无恙得出来么?牛二柱一回头,还没走几步,就觉得四周一阵颠簸,开始还不明显,到了后来,简直就跟天崩地裂一般,涎水奔流,长舌乱转,别说走,连站都站不稳。[] 大少脚下虽有功夫,无奈四周都是怪物口中的嫩肉,不但滑不留丢,而且又软又囊,毫不受力,半寸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勉强支撑着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空,一个狗吃屎,扑的栽倒在地。 这一倒不要紧,一大股口水随之冲来,牛二柱不由自主,随着涎水就往下滑,大少心慌意乱,四处乱抓,可怪物嘴里哪有他的救命稻草?挣扎了半天,仍是去势不减,在血蟾嘴里打着旋儿,晕头涨脑的就往下走。 牛二柱心里这个悔呀,你说刚才自己直接爬出去有多好?没事儿充什么英雄?这下倒好,不但除不了害,连自己都得搭进去,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没事儿找事儿么,这还是身体被口水冲击,挣扎不得,要是能自由行动,大少肯定狠狠掣自己两个嘴巴,叫你没事儿充能耐梗! 话虽如此,牛二柱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生死关头,畜生都知道哼哼两声儿,一个大小伙子能束手就擒?大少把手枪一甩,这东西没了枪子儿,屁用也没有,顺手往自己身上一划拉,你还别说,真就摸出一件东西,这东西硬梆梆的,一尺左右,上粗下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怪物嘴里虽然黑咕隆咚,但所幸被一枪轰开了一个口子,月光撒进来几缕,倒也勉强看得清。大少睁眼细瞧,心里顿时打开了一扇门,心说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这不正是临来军粮城的时候儿马凤仪顺过来的手榴弹吗? 要说这马五虽然为人泼辣,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巾帼豪杰,对牛二柱和三耗子哥儿俩那绝对是没得说,尤其是牛二柱,那可是她心尖儿上的人物,此次智斗于老万,不用说就知道凶险万分,马凤仪为了保证俩人的安全,不但偷了两支手枪,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顺出两颗手榴弹来。 牛二柱和三耗子一到军粮城,就把这些东西分配好了,手枪一人一把,子弹每人二十颗,手榴弹算是重型火器,非到万不得已,绝对用不上,也就一人一个别在腰里,权当壮胆儿。(.无弹窗广告)哥儿俩到了于老万家旧宅,因为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买卖,最怕让人知道,火器动静太大,就一直没用,久而久之,俩人也就忘了,今天形势所迫,因缘巧合把它翻了出来,虽说是千钧一发,倒也是时机刚好。 牛二柱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你还别说,虽说这怪物嘴里涎水如潮,但这手榴弹却是一点儿也没沾水,正好用来救命。大少眼见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往下出溜,知道事不宜迟,再不出手,自己肯定玩儿完,当下不在迟疑,将盖子拧开,一拉弦儿,也不管头尾,顺着血蟾的喉咙就扔了下去。 牛二柱扔了炸弹,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儿底儿,不过越到这种时候,越是松懈不得,一来手榴弹从引爆到爆炸还有一段时间,自己要是在这个间隙里被怪物咽下去,那还是个完,不是被消化成肉酱,就是被手榴弹炸飞,左右都好不了。二来大少从小玩儿的都是刀枪,他可不知道手榴弹的劲儿有多大,如果这东西直接把怪物的肚子炸烂,自己也难免不受到波及,为今之计,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为妙。 牛二柱扭身就往外爬,可这血蟾自然不肯罢休,一口一口的涎水奔涌而来,冲的大少东倒西歪,口腔里黏黏腻腻,有没有什么抓手,实在是举步维艰,一个没留神,被水一冲,牛二柱气息不匀,一张嘴,灌了几口涎水,心里一阵恶心,脑子里一乱,全身不由一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倒头就掉了下去。 牛二柱把眼一闭,心说这回可是真他妈没咒儿念了,这要掉进去能有自己的好儿么,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可怨得了,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祖母。 老太太虽说来历不明,可自己是他嫡亲骨血的孙子,这事儿是错不了的,一个大小伙子要是真成了夜宵儿,老妇人还不得疼死?还有就是马五,俩人虽说没有把话挑明,可彼此心里都明白,马凤仪还为了自己得罪了杨以德,这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对得起谁? 大少想到这些,鼻子里一酸,几乎当场流下泪来,不过混江湖的汉子,流血流汗都不怕,最忌讳的就是哭天抹泪,你就是再难受,没事儿喊两嗓子没人笑话你,可真要流了马尿,那就成了笑柄了。大少把牙一咬,心说去他妈的,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有他妈什么可哭的! 牛二柱一边胡思乱想,身子一边不停的下坠,眼看着就要落进血蟾的肚子里,忽然身后一声巨响,牛二柱心里一惊,他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那枚手榴弹爆炸了,原本沮丧的心情也多少宽松了点儿,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没有白死,有那怪物陪葬,也算是捞回点儿本儿来! 大少没来得及多想,身后就有一股热浪袭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这股热流冲了上去,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不断上升盘旋,要说单是一颗手榴弹,可没有这么大的劲儿。可手榴弹这一爆炸,气流一冲,震得怪物胃里一阵痉挛,气血上涌,血蟾一阵呕吐,连血液带胃酸,一股脑儿的往外冲,俩下加攻,牛二柱这才如同炮弹一样,飞跃而起。 牛二柱被气流所冲,半路上连奔儿都没打,直接从怪物嘴里飞了出去。这股劲儿可是不小,大少溜溜儿晃荡了半天,这才一个倒栽葱,从半空急坠而下。这一下摔得可是不轻,牛二柱哼哼唧唧,吭哧了半天,这才回过劲儿来,支撑着爬了起来,布愣着脑袋往四周一看,顿时一愣。 只见四周一片清亮,雾也散了,怪物也没了,就连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羊肠小道儿也消失不见,面前仍是一棵大树,枝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身后是一堵围墙,几丈来高,正是于老万家门前! 大少一阵疑惑,难道自己跑了半天,外加上连开枪再扔手榴弹,折腾了半天,竟然还是在原地打转?这不成了佛祖手里的孙猴子了么?牛二柱思前想后,不由得一阵后怕,又想起那只血蟾没了踪影,就算被炸碎了,总归也得留下一点残骸,谁知四下一找,竟是啥也没有,只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肠穿肚烂的癞蛤蟆,连头带尾,不过半只拳头大小!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原地发呆,忽然就听见身后于家大院里一阵大乱,紧接着就有一个黑影从墙上跳了下来,也不知为了什么,身子还没下来,先把手里的一件东西扔了下去,牛二柱眼尖,一眼看见墙下的黑影里,模模糊糊像是蹲着一个巨大的黄皮子,心里不由得大惊,暗道不好,这人要倒霉! 六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四) 牛二柱刚刚脱离险境,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他看那墙根儿下的黄皮子探头缩脑,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不好,等到那人上了墙头儿,四处打量一阵,像是十分犹豫,那黄皮子在下边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不住的奔跑跳跃,对着来人吱吱乱叫,这人踌躇再三,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把手中的东西往下一扔,那黄皮子高高跃起,一口将东西死死咬住,尾巴一甩,一阵绿烟飘起,转眼不见了踪影。 牛二柱心里一急,他虽然离得远,但此时空中放晴,一轮弯月皓皓在空,看东西也清楚了许多。墙头儿上这人虽然脸面看的不大清楚,但体态动作都像极了卜发财,二柱虽然不知道三耗子为何把东西扔给黄皮子,可情急之下,已经顾不得细想,正要上前把黄皮子拦住,忽然猛觉得身上一冷,当时就动不了了。 牛二柱心里这个急呀,身体动不了,出声提醒总还可以吧,谁知道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就跟蚊子嗡嗡似的,别说不发财,就连自己都听不见。大少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黄皮子溜走。 卜发财如何跳下墙头儿,如何在地上四处乱找,如何祖宗奶奶的骂,牛二柱听的是清清楚楚,看的是真真切切,可就是一样――寸步难行。其实大少此时要是能喊上两嗓子,事情可能还有缓和,可那黄皮子成精多年,比人都狡诈,怎么能让牛二柱坏了自己的事儿,大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玩儿的什么花招儿,反正自己近在眼前,卜发财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牛二柱一怕卜发财犯浑,二怕于老万追出来,给哥儿俩来个连锅儿端,拼了命的在一边儿挣扎,可这玩意儿也邪性,任凭大少急得满头大汗,愣是一点儿用也没管,正在无计可施之时,牛二柱头顶猛的飞起一道绿光,这光芒跃起足有几丈高,围着牛二柱的身体转了一圈儿,大少就觉得全身一热,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居然就能动了! 大少心里疑惑,正在不知所措,那绿光猛地又高高跃起,往牛二柱头顶上一落,转眼不见了踪影。大少心里一惊,心说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跑自己脑袋上去了,这脑袋可是人身上最重要的零件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彻底玩儿完了! 牛二柱也不顾利害,见身体已能移动,赶紧伸手在脑瓜顶上一阵乱摸。可这事儿也怪了,刚才那道绿光飞出,落回自己的头顶,大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在这么一着,竟是啥都没有,除了满头的浓发,竟是空无一物。(.无弹窗广告)牛二柱一惊莫非这东西在自己脑袋上安了家? 大少一想到这个念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身上平白无故多了点儿东西,搁谁谁也受不了,牛二柱慌不迭的乱找,几乎连自己的头发都一根儿一根儿的摸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大少在这边儿墨迹的时候儿,那卜发财可是跑出了老远,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自己和三耗子可是为偷钥匙来的,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哪儿吃瘪,现在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至于身上的东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也只好过会儿再说。 牛二柱打定主意,在卜发财身后就追,哥儿俩一碰头儿,这才把各自的遭遇讲了个一清二楚。这俩人可都不傻,尤其是牛二柱,那简直比鬼都精,略一琢磨,就知道从头到尾,都是那保家仙在暗中捣乱,自己和三耗子俩大小伙子竟然成了没头的苍蝇,让人家耍的团团转,自打俩人出世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大少心里难免有些憋闷,不过当着三耗子的面儿,他可没敢表现出来,偷东西的手艺,自己那时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今后就指着三耗子了,他要是没了底气,这事儿可就彻底吹了。牛二柱心细如发,见卜发财垂头丧气,知道他心里窝囊,只好按下心中的怒气,反过来安慰三耗子: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这回没得手,不还有明天呢么,咱哥儿俩回去好好商量商量,不信他于老万就是铁板一块! 卜发财见牛二柱也是满眼血丝,疲惫不堪,就知道他这一晚上也没好受,俩人情同手足,人家一个劲儿的紧劝,自己就不好说什么了,也只好回头再说。俩人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东方隐隐现出鱼肚白,知道离天亮已经不远,军粮城的居民已经有人起床,再想回去偷钥匙,已经是不可能了,就是俩人不怕,大白天的,也不好施展手段,只得结伴回了客栈。 老板娘两口子早已起来,见俩人从外边儿回来,不由得疑窦丛生,围着俩人问个不休。牛二柱自有一番托词敷衍,不必细说,这夫妻二人是个热心肠,早已把早餐预备好,忙不迭的端了上来,来人心情低落,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借口要睡个回笼觉,把一干闲人打发出去。 说是睡觉,俩人可都没什么睡意,眼看着明天期限就要到了,连斗两次,都是铩羽而归,以后的事儿应该怎么办?半途而废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丢人就丢不起,可要是再继续偷下去,看来这成功的机会也不大,于老万号称鬼见愁,贼精溜滑,本就不好对付,又加上一个保家仙,谁能应付得了?真要是明天偷不来东西,不更丢人么?俩人躺在炕上,商量了半天,仍是一筹莫展,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全当虚度时光。 俩人虽说毫无睡意,但毕竟忙了一个晚上,闲聊了一阵,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大少这一觉睡的倒是香甜,可惜噩梦不断,一会儿马凤仪要嫁给别人,一会儿牛老夫人遭了暗算,身体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就没了,要不就是于老万变成了一只大黄鼠狼,追着俩人咬,反正是光怪陆离,啥新鲜玩意儿都有。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牛二柱朦朦胧胧,忽然觉得这屋里多了一个人。心里一惊,当时就醒了一半儿,人这东西虽说早已摆脱了茹毛饮血的生活,但究其根本还是一种动物,有些本能还在,尤其是这种预知危险地感觉。大少虽说仍是迷迷糊糊,但朦胧之间,就把眼睛睁开了,稀里糊涂的往四下一瞧,心里就是一个激灵。 但见屋里灯光昏暗,模模糊糊,自己眼前好像坐着一个人。大少心里纳闷儿,自己也没觉得睡多长时间,怎么这天就黑了,而且屋里多了一个人,老板娘两口子怎么就不知会一声儿?大少稍微一愣怔,仔细一打量来人,不好,这人竟是于老万! 牛二柱猛的一激灵,当时就坐起来了,他见鬼见愁一脸的阴郁,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有道是夜猫子进宅,双方正在敌对,他来能有什么好事儿。大少有心想要发作,又觉得不太合适,人家暂时没把自己怎么样,自己如果做得太绝,传出去反而显得自己胆小怕事了。 大少也是见过世面的,见于老万满脸蔑视,不由得心头火气,一抱拳,不卑不亢的道:“呦,于老爷子,这大冬天儿的,您老不在家里享福,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客栈来干什么?您就不怕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于老万听牛二柱这些话满是嘲讽之意,脸上也有了点儿怒色,不过这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阴阴一笑,满脸得意地说:“牛二兄弟,我哪敢承您这几句话呀,您可是四爷家的快婿,我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别的意思,小老儿这次来,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三天期限可快到了,你们要是明天子时以后拿不出钥匙来,可别怪老头子要送客!“ 牛二柱见这家伙一脸的瞧不起,当时就有点儿忍不住了,正要反唇相讥,谁知还没开口,就发现了一件怪事儿!于老万脸上的肉,正在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六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五) 牛二柱几乎吓了个半死,这人没了脸皮有法儿看么?尤其是这皮肉还是一块块往下掉的?眨眼之间,于老万脸上已经是鲜血横流,筋脉暴露,通红的血珠自血肉内汩汩渗出,连血管都一清二楚,真比活鬼还要难看几分! 大少胆子也不算小了,此时却是全身瘫软,连动都动不了,于老万瞪着已经没了眼皮的双眼,咧着污血横流的嘴唇,阴森的笑着,忽然他伸出猛地向牛二柱脖颈掐来。 牛二柱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有心躲避,却是全身动弹不得,正在危机之际,忽然头顶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滋味儿可不好受,比他妈的千刀万剐还要痛苦十倍,牛二柱就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也忍受不住,嘴里痛呼一声,一个翻身,顿时坐了起来。 大少惊魂未定,睁眼一看,天色虽然已晚,但却仍是白天,远未到黄昏时节,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卜发财的鼾声此起彼伏,牛二柱长出一口气,原来是南柯一梦,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做个噩梦也不算稀奇,只是这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了,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大少都有点儿胆战心惊。 牛二柱正在心有余悸,忽然觉得脑后一阵恶风,要说大少师父不少,本事没学多少,江湖经验却是极为丰富,十几岁入青帮,就算没打过什么硬仗,看也看会了,当时就明白这是有人偷袭,惊慌之余,赶紧一个低头,因为身子在炕上,又是大梦初醒,多少有点儿不灵便,这一下劲儿使大了,一个收拾不住,大头儿朝下,就从炕上载了下去。(.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疼得直咧嘴,心里不由得一阵恼怒,不过他可不知道,这一下是因祸得福,要是不从炕上掉下来,被砍个透心儿凉那是夸张,但是身上多个窟窿那是难免的。身后这位可不是直接拿利器捅,而是一刀横劈了下来,牛二柱一低头,所说躲过了要害,后背和下半身可是躲不过去。 大少虽说摔得够呛,却是半点不敢犹豫,敌人就在眼前,哪有自怨自艾的时间,大少一骨碌爬起来,定睛一看,顿时连头脑都摸不着,眼前悬着一把刀,明晃晃锋利异常,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但看来看去,却只有这一把刀,别的什么都没有! 牛二柱心里一哆嗦,这是怎么回事儿,民国初期时局混乱,暗杀、谋杀层出不穷,但不管是什么,总得有个人拿着凶器出来执行,哪有一把刀自己来杀人的,这不是跟闹笑话儿一样么?大少全身戒备,以防中了人家奸计,与此同时,瞪大了眼睛往刀子后边儿细看,他可是个不信邪的主儿,甭管眼前有什么,亲身经历了才是真的。 你还别说,大少这一通猛瞧,还真看出点儿门道儿,那刀子后边儿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墙壁上却有一个影子,歪歪扭扭,看不清是个什么,但不管怎么看,都绝对不像个人。 牛二柱心里顿时明戏,这事儿没有别的解释,除了于老万加的保家仙,那个贼头贼脑的黄皮子,别人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闲心,于老万混迹江湖多年,占据帮库不倒,俨然一个独立王国,除了诡计多端之外,必然还有其他的过人之处,心狠手辣就是其中一条儿。 到了此时,纵是大少胆大心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胆寒,这于老万如此难缠,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想当年牛二柱、卜发财、马凤仪哥儿仨独斗山东帮,计赚黄皮子,解救草上飞,虽说凶险万分,却是有惊无险,处处逢凶化吉,哪有这一会这么费事,难道这于老万就是哥儿几个的克星,今天大少和卜发财就要栽在这儿? 牛二柱心里虽是思绪万千,近身上却是毫不松懈,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把刀和他身后的影子,原以为这一回必然还有一番恶斗,谁知那影子见一击不中,稍微愣了一下,忽然化作一股邪风,打着旋儿就往外跑,拿把刀也随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牛二柱可不是吃素的,哪能让它就这么走了,拔腿就往外追,谁知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喊,惊慌至极,大少听出这是不发财的声音,怕自己这一走三耗子再遭了暗算,到时候就是把影子给追上了,没了不发财这支生力军,也是得不偿失,权衡轻重,只好一跺脚,返身回了客房。 牛二柱一进屋儿,立刻就吓了一跳,只见卜发财抱着一床棉被,龟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脸色蜡黄,满脸惊慌之色,一看就知道被吓得够呛,牛二柱心里一沉,生怕他再出意外,赶紧凑过去问道:“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屋里有啥东西吓住你了?” 卜发财咽了一口唾沫,喘着气道:“二……二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牛二柱心说这不捣乱么,你一个大小伙子,叫一个梦吓成这样儿,说出去丢不丢人?话虽如此,哥儿俩毕竟感情深厚,遇到这种事儿,也不得不过问过问,大少给卜发财倒了一杯水,关切的问:“做梦?什么梦?给二哥说说?” 卜发财喝了一口水,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儿,沉了一会儿,才把自己刚才梦到的东西说了一遍,原来竟和牛二柱梦到的情景一样,要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可怕的,可这得分谁,要是大少,顶多就是吓一跳,可卜发财这人个别,偷东西的时候胆子贼大,人家正主儿就在眼前他都敢伸手,可要是别的事儿,一个耗子都能把他吓个半死,这梦里出了一个没脸没皮的,他能不害怕么? 牛二柱心里一动,俩人做同一个梦,这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是鬼见愁家的保家仙弄的玄虚,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给自己和不发财提个醒儿,期限就要到了,要是拿不来东西,那就只有抱着脑袋滚出军粮城,其中暗含着还有威胁和炫耀的意味儿。二来就是顺带这给俩人一个下马威,如果机会合适,还会顺手除掉他们,刚才那把刀就是明证!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心里立刻就多了一个疑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在梦里突然一整头疼,这才醒了过来,要没那一下,不用说,肯定一刀下去就得见阎王,还有就是昨天晚上那道绿光,明显有高人暗中相助,而且问题都来自于自己的脑袋,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牛二柱认识的人里,会这种本事的也就两个,一是祖母,二是张小半仙儿,张半仙就不用提了,自从草上飞一死,他就销声匿迹,这人现在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牛太夫人倒是有这个可能,可她救自己的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用得着这么拐弯儿抹角儿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牛二柱隐隐想起了点儿什么,可这点儿念头总是模模糊糊,要想拾起来却是万难。大少不由自主又在头上摸了一遍,不用说依旧是毫无收获,牛二柱两手一摊,可就犯开合计了。 卜发财喝了几口水,精神好了许多,他见牛二柱举止怪异,心里也有点儿纳闷儿,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最关键的还是趁早潜入于老万家中,把钥匙拿出来,三耗子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到一边,试探着问道:“二哥,你看咱们接下来该咋办?” 三耗子一句话提醒了牛二柱,这话对呀,眼看期限迫在眉睫,自己考虑这些有什么用?归根结底,把东西拿出来才是真格的呀! 大少略一沉吟,豁然站起,盯住卜发财,斩钉截铁的道:“兄弟,跟二哥走一趟,咱们再去会会鬼见愁!” 卜发财一愣,现在?大白天?偷东西都是在夜间,还没听说过白天去的,这不成了明抢了么?三耗子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扯。 六十五、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六) 牛二柱见卜发财心里犯疑,似乎不大同意自己的主张,知道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赶紧跟他解释,这回去虽然并不能直接把钥匙拿出来,但却可以探探于老万的口风,暗中打探他下一步的打算,也好做到知己知彼,最好用大话把他框住,叫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这一天一个阴招儿,哥儿俩既要费心思偷钥匙,还要时刻提防他的暗算,两头儿忙活,说不定哪天就着了他的道儿,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卜发财还是有点儿不以为然,他总觉得真要把事儿办妥,还得靠真本事,嘴头儿上晦气儿能顶什么用?于老万又不是傻子,你说啥他就信啥?就算他信了,能不能听你的还是个问题。大少见他还是犹犹豫豫,也明白兄弟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就赶紧改口,说是要和他一起去于老万家探探虚实,好为今晚下手最好准备,卜发财看看天色还早,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儿,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哥儿俩出了客栈,不一时到了于老万家,探头一看,你还别说,还真挺热闹,于老万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鸡鸭鱼肉的香味儿飘了老远。俩人心里狐疑,这不年不节的,有什么可庆祝的?牛二柱嘴甜,来来去去花了十几个大子儿,就把事儿弄明白了,原来这老东西今天请客,说自己连任帮中的库房,要答谢军粮城里的士绅! 哥儿俩一听这话,肺差点儿都气炸喽,这事儿还没个谱儿呢,于老万就如此张扬,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看不起人么?依着卜发财,当场就要闯进去,掀了鬼见愁的桌子再说,牛二柱虽说心里也有气,可也没像卜发财那样莽撞,赶紧一手把他拉住,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办,人家在自己家里办宴席,说出大天来也不管他们哥儿俩的事儿,真要进去跟人家捣乱,可就不占理了。 卜发财一听牛二柱这么说,混劲儿就上来了,斜楞着眼睛看了看于老万家的大门,没好气儿地说:“二哥,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这老兔崽子暗中害人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他真要凭本事把我卜发财治住,我三耗子就是就是在不服气,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可你看见了没,他玩儿的可都是歪的邪的,这就说不过去了,你要是涵养好,我管不着,可他今天这么明目张胆的气人,我可受不了,今天怎么找也得让他丢丢人!” 卜发财几句话说完,把牛二柱的火儿也给拱起来了,心里话对呀,三耗子说的可都是实情儿,这几天哥儿俩可是让这老畜生玩儿得够呛,卜发财更是几次死里逃生,差一点儿就见了阎王,这要不出出气,事后传出去,可就太没面子了。 话虽如此,可究竟应该如何治治这老兔崽子,还得仔细琢磨琢磨,直接进去来硬的肯定不行,人家人多,就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两下子,用不了一分钟就得让人家轰出来,那就成了笑柄了,再说这么干还容易得罪人,以后军粮城也就别想再来了,这事儿还得好好盘算盘算。 俩人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点子,正在墙根儿底下犯愁,远远就看见大道上来了俩人,二人都是普通的渔民打扮,肩膀上扛着沉甸甸两个挑子,连头儿鼓鼓囊囊,老远就飘过一阵浓重的鱼腥味儿,牛二柱一皱眉,这俩人儿是干啥的? 大少见二人从北边儿绕过来,也不拐弯儿,直撅撅就往于老万家里走,牛二柱心里一动,赶紧迎上去,掏出两根烟卷儿,一人一颗递了过去,恭敬的搭讪道:“二位,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 这俩人儿一愣,一看这人并不认识,不由得面面相觑,牛二柱久混江湖,套话打孤雁的本事也知道一点儿,上来几句话把俩人侃的一愣一愣的,这俩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那里经得住大少这一套,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实话说了,原来这俩人刚从码头上来,挑了两担子海货,要送到于老万家做菜。 于老万也算是军粮城里的一方富豪,言情并碰的菜肴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席间山珍海味,翅参鲍肚应有尽有,天津城是海滨城市,各类海鲜自然是家中宴请贵客的拿手好菜,于老万家也不能免俗,海鲜这东西有个特点,那就是讲究现吃现做,时间稍微一长,那就失去原来的风味儿了,常年出海的渔民甚至生吃大虾、章鱼,图的就是个原汁原味。 于老万家有的是钱,吃这方面自然是十分讲究,昨天就给码头通了气儿,要四担上好的海鲜,码头上接了买卖,自然不敢怠慢,早上捕了些鱼虾螃蟹,一路紧赶慢赶,这时候才送到军粮城来。 牛二柱鬼点子虽多,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他谎称是于老万家里的下人,就是来接这几担海货的,那俩渔民都是实诚人,又被牛二柱用话套住了,自然深信不疑,也乐得早把东西送到好回家守着老婆孩子,当下便不迟疑,把东西交给俩人,拍拍屁股就走。 哥儿俩有了这些东西,可就有了进去的借口了,牛二柱在卜发财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三耗子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听了这话,差点儿就笑出声儿来,俩人人挑着东西回了客栈,跟老板娘借了两顶斗笠,把脸盖住,挑了海鲜,大摇大摆的就往于老万家里走。 到了门口儿,把门儿的俩个打手虽说没看出什么来,可总觉得俩人面生,于老万平时就好吃这一口,送海货的都是熟人,这冷不丁的来了两个不认识的,不免要多问几句,哥儿俩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可不知道这里的事儿,正在张口结舌之间,猛听院子里来了一个人,这人肥头大耳,满脸的油烟,一看就知道是做饭的大师傅,到了近前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骂了俩打手几句,伸手就把俩人拽了进来。 这一下倒是把哥儿俩给救了,要是没这个厨子,俩人就是进了院儿,也不知道厨房在哪儿,绕老绕去,让人看见,还是个麻烦事儿。牛二柱和卜发财随着厨子直奔后院儿厨房,一路上也不敢多说话。那厨子把俩人领到僻静之处,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二位今天可以撒着花儿的折腾,不管怎么闹都行,不过要记住一点,子夜之前必须回客栈,不管东西到没到手,到时候自有安排!” 哥儿俩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于老万家还有通风报信儿的?难道他是自己人?大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像啊,这人可是头一回看见,没理由帮着自己害自家主人呐?哥儿俩正在不知所措之间,那人忽然指着前边:“那边儿就是厨房,你们好自为之!” 这话就更说的没头没脑了,牛二柱和卜发财被唬的一点儿主意没有,正和木雕泥塑一般发呆,那人说完了话,忽然两眼一翻,二话没说,咕咚一声,躺倒在地! 哥儿俩吓了一跳,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就说死了一个,这可不成啊,偷进厨房没多大罪过,要是死了这么以为那可就说不清楚了。俩人急的原地转圈儿,正在无计可施之际,那厨子忽然身子一阵抽搐,嘴里出了一口浊气,又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儿?”那人一睁眼,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而后又看了看牛二柱和卜发财,一骨碌爬起来,警觉道:“你们是谁?到我家院子里干什么?” 牛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事儿事发突然,在场三人都是摸不着头脑,不过牛二柱脑子可快,当时就明白这是有高人暗中帮助自己,赶紧拿话敷衍过去,那厨子虽是满心狐疑,无奈没有真凭实据,只好嘴里嘟嘟囔囔,把俩人领进了厨房。哥儿俩进了厨房,抬头一看,好家伙,这里边儿熙熙攘攘,不下三四十人,屋里满满当当,一盆一盆的都是肥肉肥鸡,一坛一坛的都是上等好酒,真正是肉山酒海,香味儿四溢,逗得人馋虫都出来了,牛二柱看着满屋子的好菜,暗中一咬牙,心说于老万啊于老万,你不是要吃么,我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六十六、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七) 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自从进了军粮城,就处处吃着于老万的亏,今天好不容易混进于家大院儿,又赶上鬼见愁请客,这么好的报复机会,要是不好好利用利用,那就不是这俩人的脾气了,牛二柱眼珠儿一转,坏水儿蹭蹭的往上冒,和卜发财耳语了几句,三耗子听的直乐,打定了主意要给于老万难看。 话虽如此,可屋里毕竟有这么多人,当着众人的面儿自然不好下手,牛二柱给卜发财使了个眼色,三耗子心知肚明,借口上茅房,趁人不备,一溜烟儿的出了厨房。 牛二柱把海货放下,厨房里管事儿的把钱算清,按理说这里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人家大可以把他轰出去,可牛二柱哪里肯走,他还等着看好戏呢,无奈之下,只好拉住管事的闲扯,这人也是个话唠,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也是倒霉催的,厨房里人手不够,这管事儿的自作聪明,竟然想让牛二柱搭把手儿,大少等的就是这个,当时满口应承。 牛二柱在厨房里安了身,心中就放下了一大半儿,一边和橱子乱侃,一并用心听着外边儿的动静儿,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心说这卜发财怎么这么墨迹,就这么点事儿,怎么还办不成?正在满心焦急,外边儿可就乱了套了,就听见人声鼎沸,嘈杂无比,牛二柱侧耳一听,原来外边儿熙熙攘攘,喊得都是一个意思,老于家着火了! 于老万家那可是豪宅房子连着房子,不下几十间,而且大都是砖木建筑,这要真着起来,那可不得了,厨房里的人一听,全都慌了神儿了,把火一熄各拿水桶、大盆,风是风火是火的闯出去救火,顷刻之间走得一干二净,就剩下牛二柱看家,您想,这能好得了么,牛二柱没了管束,就放心大胆的在厨房里造开反了! 大少见厨房里杯盘罗列,都是上等的山珍海味,各种香气儿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嘴里就不由自主流出了口水,他也不客气,卷起袖子,不管是鸡鸭鱼肉,还是海参鱼翅,拿起来就吃,不一会儿风卷残云,把肚子吃了一个滚瓜溜圆,把自己喂饱了不算,大少还找了一个口袋,把那易于存储的食物装了满满一麻袋,虽说是有点儿串味儿,但好在是冬天,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 做完这些,牛二柱就开始作妖了,江湖人行走天下,身上带了不少零碎儿,尤其是牛二柱,就指着这些东西保命,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更是应有尽有,他在自己兜儿里翻了半天,眼睛忽然一亮,掏出一个小瓷瓶儿,心说行了,就是它了,于老万哪于老万,爷今天就给你加点儿作料儿。 牛二柱拿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平常恶作剧常用的巴豆粉,大少也知道,于老万家在军粮城定居多年,绝对不会轻易走水,刚才那把火肯定是卜发财放的,三耗子惯会偷鸡摸狗,捣完了蛋,自然有办法脱身,倒也不用担心他,可是于老万家的下人不下四五十个,再加上敷衍的宾客,少说也有七八十号,这火可着不起来,人家一人一桶水就给浇灭了,自己要想干点儿什么,还得抓紧了时间。 大少把巴豆粉拿出来,正想给于老万添点儿堵,谁知道刚一动手,外边儿呼噜呼噜,一班人就往里闯,牛二柱心里一惊,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的行踪总被发现了?不能啊,这也没有能露馅儿的地方儿啊,大少强作镇定,往外一看,心里总算放下了,回来的都是厨子,这群人歪戴帽子,满脸泥灰,显然是刚刚救火回来。 牛二柱出了一口气,跟他们一打听,原来这火根本没着起来,众人到了现场,一人一瓢水就浇灭了。于老万家家趁人值,也不在乎这点儿产业,众人忙活了半天,灭了火头,这宴席该开还得开,众厨子这才赶回来忙活。 牛二柱虽然偷了不少东西,可人家本来各种食材准备得十分充裕,一麻袋东西就相当于九牛一毛,也没人看得出来。大少心里懊恼,暗中埋怨卜发财不会办事儿,叫你出去捅点儿篓子,你就不会往大了闹腾闹腾,闹的动静儿挺大,可人家一去才发现是个屁,自己怎么好下手? 大少心里暗自埋怨,手上一边忙着活计,一边想别的招儿,正在胡思乱想,外边儿就又乱了,仔细一听,好么,于老万家又着火了! 牛二柱不由得暗笑,心说这卜发财手底下倒是利索,但就是死心眼儿,你不会弄点儿别的事儿么,来来去去就是着火,也不怕别人起疑心,话虽如此,可人家毕竟给牛二柱争取了时间,大少见众厨子又去救火,便不再迟疑,满满一瓶子巴豆粉,一点儿都没糟蹋,全洒在个个锅灶里! 牛二柱淘完气,心里总算稳当了点儿,一心等着卜发财回来看好戏,谁知道这三耗子还是个死心眼儿,那事儿办完了也不知道回来,反而在四处煽风点火,这下可苦了这帮下人,这边刚把火扑灭,那边儿又起来了,东奔西走,疲于奔命。 大少暗自好笑,心说这三兄弟可真够能折腾的,也亏他身体灵敏,这么一通折腾居然都逮不着。不过笑过之后,牛二柱心里一翻个儿,暗道不好,卜发财这么做可是帮了倒忙,你要说家里着火那是难免的事儿,可这屁大得一会儿接连着火,就不得不让人起疑心了,于老万又不是傻子,只怕早就有了怀疑,三耗子这么闹下去,难免有被抓住的危险,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鬼见愁如果因此有了防备,那晚上就不好干活儿了。 牛二柱正在着急,就听见院子里脚步一响,抬头一看,原来是卜发财探头缩脑的走了回来,牛二柱长出一口气,心说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大少庆幸之余,再仔细一看,可就纳上闷儿了,卜发财回是回来了,可却不是一个人,他背上还背着一位。 卜发财气喘吁吁回到厨房,还没等牛二柱开口,就把身上背的人往地上一扔。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竟是一动不动,而且满脸都是血。牛二柱心里一惊,低头细看,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竟是个死人! 大少顿时如坠五里雾中,指着那死人问道:“三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把死倒儿背过来了,难道你不光放火,还杀了人?” 卜发财扑哧一乐,赶紧回答道:“哪儿啊,我是那种人么,二哥,你不知道,我出去这么一会儿,还看了一幅活春宫!” 原来卜发财在于家大院儿四处放火,他可没啥准地方儿,都是把火一点着,拍拍屁股就走,等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一看四周无人看守,准又是一把火放出去。这小子满大院儿乱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内宅。 所谓内宅,就是大户人家家眷住的地方,你别看于老万五十多岁奔六十的人了,可骨子里却是个骚包,光媳妇,连大带小就娶了14个,这老东西虽然人老心不老,可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这么多老婆,难免有个照顾不周的地方。那些婆娘既然肯嫁给一个糟老头,大多也不是什么好货,暗中就有了偷人的举动。说来也巧,卜发财进了内宅,迎头就看见了十三太太的房间,他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既然无人看守,乐得再放一把火。他哪儿知道,于老万这些婆娘里,就数这十三太太最不检点,和下人长工都有勾搭,今天趁着鬼见愁在前院儿宴请宾客,没工夫管她,就偷偷约来了野汉子,在自己房里私会。 六十七、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八) 话说于老万的十三姨太正在和情人幽会,卜发财可就赶过来了,这也是个寸劲儿,败家娘们儿偷人,阖府上下都不知道,却让三耗子给赶上了。[]卜发财也是缺德,不声不响,就在这栋房子外边儿放了一把火,他还怕这火不大,烧不死狗男女,特意还泼了点儿油。 这火一着起来,可跟先前不一样,一来前院儿人多,卜发财火放的匆忙,基本上是火头一起,就得赶紧走人,没工夫照看火势,后院儿僻静,正好火上浇油,二来后院儿里前院儿比较远,下人们从前院儿赶来救火,稍微一耽搁,火就起来了。 按下于家下人救火不提,单表房子里正在偷情的俩人,有道是贼人胆虚,干坏事儿的,不管有没有本事,首先底气就不足,奸夫一看房子着了火,侧耳一听,院子里脚步声响,呼啦啦都是救火的,不用问就知道人少不了,这一会儿让人看见,那还好得了?于老万是军粮城一霸,当时就能把他的皮给扒了! 这小白脸儿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儿,一听见有动静儿,当时就吓了一个半死,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光着屁股就往外跑,要说跑也行,前院儿来人,你往后跑不就得了,这小子吓得魂不附体,东西南北都忘了,光着个腚,撒开丫子冲着来救火的人就下去了。 那帮下人提着水桶正要救火,迎面来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大活人,搁谁都得吓一跳,别说救火,连自己是来干啥的都忘了。这奸夫一看被人发现了,索性一咬牙,迈开大腿就往外冲,出了房门,直奔于家院墙。 他的意思是跳上墙头儿,出了于家再说,可他也糊涂,于老万家院墙那么高,一般人出的去么,再说那帮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外走哇?众人愣了一会儿,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好啦,后院儿来了坏人了,咱赶紧把他堵住!”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下人们一想,是啊,这要不把他摁住,回头鬼见愁那边儿怎么交代,回头还不得一个个卷着铺盖滚蛋?众人把手里的家伙当了武器,呼啦超就围过来了,打算把这人抓住,暴打一顿再说。 那人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一见众人凶神恶煞一般,要把他赶尽杀绝,当时就尿了,要说这人要一急眼,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平常跑得比乌龟都慢,这时候儿能气死兔子,这人撒丫子一跑,你还别说,那帮奴才真就追不上她,不过还有一节,这院墙你可出不去,你就是跑的再快,让墙头儿一堵,也是白搭。 这人跑老跑去,眼看就到了墙根儿底下了,再往前走可就没道儿了,后面这帮人追的还挺紧,一个不留神就得交代,奸夫也是豁出去了,紧跑几步,往上一纵,手刨脚蹬的就往上爬。 你还别说,人要被逼到这份儿上,还真能办成平时办不出的事儿来,这人一通够忙活,还真就爬上去了,奸夫到了墙头儿,长出一口气,正要往下跳,下边而那些人可不干了,一个下人急中生智,见手里还有一个铁桶,当下不管不顾,劈头就扔了过去。 这一下儿还挺准,那铁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奸夫的脑袋上,砸的那人一阵头晕。要说这空心儿的铁桶,砸的再重也没事儿,可这人本来就害怕,又是在墙头儿上,身子把持不住,再加上晕高儿,一个不留神兜头就栽了下来。 这人也是倒霉,地上有块石头,不偏不倚,一个大好头颅脆生生就磕到上边,当时就跟怕碎了一个西瓜似的,红的白的都出来了,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当场就咽了气,这帮下人可吓坏了,于老万就是势力再大,家里死了人也不是个小事儿,回头官面儿上的人一来,说不定就得有人去偿命。你别看这帮孙子平时狐假虎威,牛逼得不得了,真摊上事儿,也跟龟儿子差不多,当时惊呼一声,火也不救了,回头就跑。 他们这一走,死尸就扔到这儿了,卜发财一看没人了,就想到别处儿淘点儿气,谁知从死尸身边一过,那死人居然一把将他拉住的衣角儿拉住,翻着白眼儿说了一句:“把尸体带上!” 卜发财差点儿吓个半死,那死尸说了这句话,仰面又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可就是有一样儿,死活不放开三耗子的衣服。 要是以前,卜发财肯定是哏儿喽一声,弄不好就得跟他做伴儿去了,幸好这几年跟着牛二柱,各种怪事儿经历了不少,胆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大,见实在挣脱不开,索性心中一横,暗道这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怕他何来,再者这死倒儿一再要我把他带走,其中必有缘故,听前院儿熙熙攘攘,似乎又来了人,便不再犹豫,把死尸背到身上,一溜烟儿的回了厨房。 牛二柱听卜发财说了半天,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他这么一琢磨,还是觉得不对,你把死人背过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喜气洋洋的,莫非此人身上有宝贝,卜发财想捡个便宜?这可不成,这人是横死的,必有怨气,刚死就这么邪性,可不能打这个主意! 卜发财一乐,他可没有要钱不要命的打算,之所以这么高兴,是他想出了一个主意,要借这个死人搅闹于老万,让他这顿饭吃得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最好能把他当场气死,也就省了以后的麻烦了。 牛二柱刚开始还不同意,这人都死了,你还拿他开涮,怎么着都有点儿不厚道,可不发财这人还挺拧,非要这么办不可,牛二柱转念一想,这里头可不对,自从进了于家大院儿,前前后后,说胡话的厨子,再加上作妖的死尸,都是些匪夷所思的事儿,要说没有高人操纵,那是不可能的,既然自己混进于家和卜发财放火的时候都没有阻拦,那这高人肯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还有帮助自己的意思,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倒不如顺其自然,看看这出戏到底该怎么唱! 卜发财跟牛二柱耳语了几句,大少听了卜发财这些话,心里也是暗笑,便不再阻拦,哥儿俩看看四周无人,把死尸抬到隐蔽的地方,就等着待会儿给于老万好看了。 不提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单说于老万,他办这顿宴席,本来是想给牛二柱俩人示威,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人脉,最好吓住他们,叫他们日前滚蛋。最重要的是给军粮城的士绅表个姿态,我于老万还没倒,而且也倒不了,以前有恩有怨的那也得消停着点儿,别想墙倒众人推!老家伙如意算盘打得挺精,可自从一张罗这件事儿,各种麻烦也就接踵而至。 首先是家里的保家仙出了问题,半夜里托梦,凶神恶煞一般,非要于老万把宴会取消,警告他要是一意孤行,回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老万发家,靠的就是这只黄皮子,对这玩意儿可谓毕恭毕敬,从来都不敢违抗,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有些不服,这也难怪,鬼见愁大小也是个人物,请帖都发出去了,你要是放屁炼丹,说了不算,那可是要让人笑话的,回头熟人一见面儿,要是问起来怎么应对? 于老万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宴席非办不可,明天期限就到了,自己豁出今天晚上不睡,牛二柱和卜发财能把自己怎么样?至于保家仙那边儿,事后多上几柱香,多磕几个头,多少年的交情,想来也不会把自己如何! 于老万打定主意,便不再理会,一心要在宴会上露露脸,显示显示自己的财力。这办宴会说起来容易,其实也是件操心的事儿,鬼见愁忙了半天,深思困倦,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找了个地方想眯一会儿,谁知刚有点儿睡意,就出了怪事儿了!从他的耳朵里和眼睛里缓缓爬出两个小人儿,这俩小人一般大小,一般装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六十八、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三十九) 于老万吓了一跳,他可听说过,人的四肢百骸包括五官,都有各自独立的精魄,这些精魄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人的三魂七魄,道家修行,到了元婴的阶段,不过是把这些精魄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独立的存在,普通人可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也有例外,如果一个人行将就木,大限已到,或者即将遭遇巨大的灾劫,这些东西事先有所察觉,就会跑出来,甚至偷偷溜走,精魄一走,人也就没有了精气神儿,不死也渐渐成了痴呆。[.超多好看小说] 鬼见愁心里一动,他可是根儿老油条,精通人情世故,知道这东西不轻易出来,出来肯定没好事儿,就默不作声侧耳细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其中一个小人儿对另一个说:“你听说了吗?十三姨太的事儿?” 另一个两手一摊,摇了摇头:“十三姨太?什么事儿?我可没听说过?难不成是他兄弟又偷我们的钱了?” 于老万一听这个,当时就注上意了,他这个小老婆那点儿都好,就是有个不成器的兄弟,天天琢磨着谋夺于老万的财产,俩人连偷带蒙,已经骗走了鬼见愁不少钱。 那小人儿把嘴一撇,鼻子里哼了一声:“那算什么事儿,这事儿谁不知道,我说的是另一码,你知道么,十三姨太背着咱们偷人!” 于老万生性狭隘,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当时没气的吐了血,不过他也不是那沾火就着的脾气,事儿还没听明白呢,先嚷嚷出去,那就坏了菜了,再说也没有真凭实据,只好暂时忍耐下来,听这俩东西到底怎么说。 说话的小人儿正是从于老万耳朵里爬出来的,十三姨太做事谨慎,虽然和人通奸多年,但从来都没让于老万看见过,那从眼睛里出来的自然不知道,不过那小人儿既然是耳朵里的精魄,那比主人多听了一两句,知道的事儿比本人多了不少。 两个小人儿窃窃私语,于老万听了一满耳,原来那奸夫他也认识,本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有一个好哥哥,乃是军粮城里的保安队长,手里有百八十个弟兄,每人一把冒烟儿的家伙,于老万也惹不起,今天宴席里,请的众人中就有他。这奸夫也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背着鬼见愁和十三姨太胡扯了好几年,就连十三姨太的儿子都是人家的种! 于老万肺差点儿气炸喽,火气往上一涌,身子一个激灵,当时就醒了,定睛再一看,四周连根毛儿都没有,哪来的两个小人儿?要是一般人,也就当做了一场梦,一笑了之,不过鬼见愁可不一样,这老东西发家致富靠的就是歪门儿邪道儿,最信的就是这一套,而且久病成医,还研究过神神鬼鬼的东西,也是个半吊子的神汉,梦里听得清清楚楚,那还有心怀疑? 于老万当时就想闯进内宅,把奸夫淫妇一刀一个,杀了泄愤,他真要这么做,说不定卜发财也就闹不起来了,当场就得被他捉住,可这小子老奸巨猾,往门外一走,被冷风一吹,当时脑袋里就凉快了,心说这可不行,时近中午,来的人可不少,自己一闹哄出去,说是被带了绿帽子,那丢的可不是别人的人,吃亏的第一个就是自己,再说那奸夫的哥哥也在场,这么一弄,就把人给得罪了,只怕是得不偿失。(.好看的小说) 于老万一个久居江湖的混混,早就把宵小败类厚颜无耻的功夫练到了极致,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件坏事儿,十三姨太不过是个女人,没了还可以再找,自己要是趁机抓住保安队长的把柄,再把淫妇送给他们,这交情可就结下了,有了百十条枪杆子撑腰,那以后可真就是没人敢惹了,在军粮城站稳脚跟,回头再想方设法把势力发展到天津卫,在群雄中争一席之地,可就真的发达了,这事儿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比逞一时之气合算。 于老万心里有了根,不但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反而谈笑风生,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是暗中吩咐吓人,给保安队长捎个话儿,让他吃喝完毕之后稍等片刻,自己有事和他商量。 安排好一切,鬼见愁自以为万事俱备,正在做着争霸发财的美梦,这倒霉的事儿可就来了。首先是家里无缘无故的着了火,虽说火势不大,屁大一会儿就扑灭了,可当着当地的豪强,又是喜庆的日子,多少都有点儿扫兴。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今天家里大排筵宴,厨子下人手忙脚乱,无意间引起火灾,倒也是有的,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可自从这火一起,老于家就像捅了火神爷家的马蜂窝一样,那火警是一处连着一处,不是马厩起火,就是卧室冒烟,下人们忙于救火,疲于奔命,以至于饭菜都没人做了。虽说都没出什么大事儿,可这玩意儿闹心那,于老万表面镇定,和宾客们周旋,实际上心理已经着了火,恨不得亲自出门,看个究竟。 鬼见愁可不傻,刚开始他还真把这些事儿当成了意外,可到了后来,稍一沉吟,心里就翻了一个个儿,不对,这里头有鬼,你想想啊,哪有一户人家一天之内连起十几场火的,那火神爷得多照顾这家人哪,这事儿肯定有蹊跷,联想到这些天和牛二柱起的冲突,鬼见愁心里一沉,不好,八成是这俩兔崽子趁乱摸进了自己家,正在四处捣乱呢! 一想到这儿,于老万可就坐不住了,正想找个借口出去查看,一个下人慌里慌张闯了进来,也顾不得跟贵客们打招呼,伏到鬼见愁耳边就低语了几句,说的正是在十三姨太太家里遇到奸夫,失手打死人的事儿,于老万一听这话,当时就麻了爪儿了,十三姨太太倒是小事儿,关键是那奸夫他惹不起,也不知道那臭婊子有几个相好的,要真是保安队长的弟弟,那就麻烦了,这小子是个活土匪,当场就能掏出枪来毙了自己! 于老万强作镇定,跟在场的士绅们拱了拱手:“诸位慢坐,我府里有点儿事儿,失陪一会儿!”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随着家人,扭头就走。 鬼见愁心急如焚,跟着家人到了现场,定睛一看,这火着的可不小,扯地连天,把别的屋儿都连起来了,要是不管,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前院儿。鬼见愁无计可施,只好吩咐下人赶紧救火,等到把火扑灭,再一看,可要了亲命了,原来十三姨太见奸情被人撞破,龟缩在屋里不敢出来,等到火势渐大,再想出来,可就来来不及了,竟然被活活烧死在屋里。 这十三姨太虽然背地偷人,到底也受过宠,于老万此时也有点儿心疼,不过事到如今,可就不能先顾她了,鬼见愁心急火燎,命人赶紧找奸夫的尸体,众人一阵忙活,就差挖地三尺,可这事儿也怪了,刚才人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现在却是销声匿迹,连根毛儿都找不找! 于老万心里纳闷儿,又把送信的人招呼过来,连问了几遍,都说这人当场就死了,而且就在这院儿里,绝对没错儿。鬼见愁抓耳挠腮,心说莫非是这人没死,只不过是被打晕了,众人一走,他醒了过来,就便儿跑了?要真是这样儿,那就万事大吉了,只要没出人命,事后花俩钱儿,事儿就有缓,要不然尸体被火点着,烧的连灰都不剩,那也好办,死无对证,谁也奈何不了他,怕就怕人也死了,这尸体还在,自己却找不着!想到这里,于老万心里一动,不好,我恐怕就要死到这件事儿上! 六十九、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 于老万这人可不白给,一个江湖上的小混混混到现在,能独当一面,已经是很不同意了,这人功夫倒是不怎么地,关键是心性狡诈,而且为人极其狠毒,当年为了两个窝头把亲儿子都卖了,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没有他小子不敢干的,老东西一琢磨,事到如今,这人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尸首在哪儿,别的都好办,要是牛二柱和卜发财真混进了自己家,尸体有落到他们手里,那可就彻底玩儿完了,钥匙也不用偷了,自己直接就得挨枪子儿。[] 鬼见愁心里一惊当时什么都不顾了,立刻吩咐手下人,有一个算一个,连厨子都不用回厨房了,赶紧挨院儿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奸夫找出来,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真要是真么办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可就完了,于老万家虽然是处豪宅,但总归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这几十号人一搜,不用多了,半个钟头就能把人找出来,外带着尸首也没处藏,可这事儿也是赶巧了,于老万刚把人撒下去,管家就跑来了,说家里请的客人已经不耐烦了,有那平时和鬼见愁不对付的,已经偷偷退了席,这还算是为人忠厚的,另有几个噶咋子琉璃球儿,在客厅里不停地说风凉话,搅得人心惶惶,都准备着告辞了。 于老万一皱眉,这可不成,他们走了是小事儿,回头到外边儿一说,于老万家连顿饭都管不起,那丢人可就丢大了,再说这里头有几个实力派,自己也得借这个机会拉拢,鬼见愁这人比鬼都精,自从马四爷下了这个命令,他就明白了,马凤山是怕自己久居军粮城,实力壮大,成为尾大不掉之势,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最近出尽风头的牛二柱和他火拼,不管谁胜谁败,必然两败俱伤,好坐收渔人之利。(.好看的小说) 于老万混迹江湖几十年,早把这一套尔虞我诈的手段学的门儿清,当时就有了对策,说实在的,牛二柱刚一来,他就有了笼络之心,妄想把大少收归帐下,一起对抗马四爷,不过后来听说牛二柱和马凤仪有那么点儿意思,当时就有点儿泄气,人家弄好了就是亲戚,牛二柱又不傻,能帮自己对付大舅子么? 老小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这些年没少在帮库里划拉,兄弟们的帮贡十有八九都进了他的腰包,别说是牛二柱,谁来接班儿都不行,回头进了库里一看,钱都没了,自己怎么交代?终归免不了一死,倒不如趁着自己手头还有点儿钱,和军粮城里的土豪结交,招兵买马,渐渐自立门户,和马四爷分庭抗礼,到时候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他。 这小子存了这份儿心,自然对这次宴会看的极重,吃吃喝喝倒是次要,关键是吃完之后,他还要留下几个有实力的人物,商量着如何脱离马凤山,干这种事儿,没有人捧场不行,他哪能放人走?这一回招待不周,得罪了人,以后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于老万略一沉吟,不行,我可不能光顾着一头儿,那边儿可是更加怠慢不得。权衡利弊,还是那些土豪重要,又抬头看看天,午时早已过了,也难怪人家挑眼,便大手一挥,把那些下人叫回来,吩咐立刻开席。 话虽如此,于老万到底不是哪思虑不周的人,他知道死了人这事儿要是一败露,那他当时就得给人家偿命,这边儿还不能不管,这老东西把手下十几个打手叫过来,吩咐他们把好出口,严禁家里的人随便走动,把这些人看的死死的,等把事儿办完了,立刻一个屋儿一个屋儿地搜,务必把尸体和潜藏的奸细找出来。 于老万如此安排,可是救了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命,否则这俩人用不了十分钟就得让人揪出来。鬼见愁做好了安排,赶紧回到会客厅,跟众人连赔不是,说家里出了点儿事儿,照顾不周,还请海涵。在座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哪儿能因为一顿饭就翻脸?再说于老万也是个不好惹的,没必要和他生分,宾主嘻嘻哈哈寒暄了一阵儿,便由于老万引入大厅,各自入席,等着家人上菜开席。 于老万准备已久,一声令下,众家人闻风而动,不一会儿就把各色菜肴端了上来,众人等了半天,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腔,当下也不客气,提起筷子就吃。于老万见众人吃得高兴,心里也是有点儿得意,这顿饭要吃好了,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这老小子心肠虽坏,拍马屁的本事却是超凡入圣,提着一个酒壶,挨桌儿敬酒,把众人奉承的不亦乐乎。 这边儿吃的热火朝天,于老万肚子里紧打算盘,他打算多留下几个人,好为自己将来叛帮壮壮声势,老家伙打算的挺好,可正在仔细推敲之间,就出了事儿了,从开席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刻钟,人们刚开始吃的挺欢,可现在却犯了病了,一个个呲牙裂嘴,紧捂肚子,别说吃饭,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老万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询问,当中一个胖子就受不了了,忽的一声站起来,咧着嘴说了一句:“于老,众位,少陪,我出去方便方便!”话没说完,抱着肚子就往外跑,这人肉大深沉,行动不便,刚跑几步,脚尖儿踩住了长袍下摆,立刻摔了一个大马趴,这还不算,胖子肚子里本来就翻江倒海,已经都控制不住了,这么一摔,肚子一震,当时就拉了一裤子! 客厅里立刻就飘出一阵恶臭,跟茅房没什么区别,在场的都是养尊处优的,一闻这味儿就吐了好几个,这饭还怎么吃?再说就是没有刚才这一出,吃饭的人也都和胖子差不多,只不过自顾身份,勉强忍着,胖子这一闹,就觉得肚子里更加难受,谁也不顾体面了,纷纷离席,捂着肚子就往外跑,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于老万可就成了丈二的和尚了,他一直忙着招呼客人,来来去去也就喝了点儿酒,还没来得及吃饭,自然也就没事儿。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厨子做饭的时候不注意,饭菜不太干净,以至于众人闹肚子,可后来这么一看,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一大桌子菜,少说也有几十道,总不能每一道菜都有问题吧,再说就是饭菜不干净,那也是吃完以后有反应,哪像现在闹得这么厉害? 鬼见愁发了一会儿呆,眼看着这酒席就办不成了,心里懊恼万分,可回头一看那胖子还在地上躺着,因为当众出了丑,已经是满脸通红,心里一着急,起都起不来了,裤裆里鼓鼓的一大坨,不住散发着恶臭,于老万杀了他的心都有,可人家毕竟是客人,在自己家里出的事儿,又不能不管,鬼见愁捏着鼻子安慰了几句,吩咐下人赶紧把他抬走,找个地方换裤子洗澡。 于老万知道这里头有事儿,绝对不是饭菜不干净这么简单,十有八九还是牛二柱和卜发财捣的乱,可这么一来俩人的行踪也就暴漏了,既然酒菜有问题,俩人必然是在厨房下的手,兔崽子们一定就藏在厨房里无疑,这下倒省了他的事,也不用找了,立即就叫打手到厨房里拿人。 于老万刚把人派出去,院子里就炸了锅了,只听见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哭,听着都不是人动静儿,众人有劝的,有不知所措的,花样百出,丑态毕露。于老万心里一阵烦躁,正要叫人出去看看,就听见脚步声响,一个汉子直接冲进大厅,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嘴巴,打得鬼见愁眼冒金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人噌的一声掏出一把手枪,顶在于老万的脑门儿上,嘴里大骂道:“于老万!你个老不死的,老子今天就崩了你!” 七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一) 于老万见来人如此放肆,不由得勃然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吩咐手下人将他制服,谁知道拿眼角一瞟,顿时没了脾气,非但如此,而且还吓得不轻,差点儿没步了胖子的后尘,当时拉一裤子,怎么回事儿?来的这人他可惹不起,正是军粮城里实力最强的土豪,手下有几十条枪杆子的保安队长。 于老万吓得面如土色,他心里也纳闷儿,这是怎么了这是,自己也没惹他呀,难道就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不舒服,找自己的麻烦?不能啊,这人大小也是个人物,哪能如此不顾身份?鬼见愁到底是个老江湖,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嘴上和脸上可是半点儿没有表现出来,老小子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嬉皮笑脸的道:“呦,爷,您这是干嘛,我哪里照顾不周,您老直接说就是,何必动刀动枪,这不是伤兄弟感情不是!” 那人一听这话,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于老万天旋地转,队长打完了人,还在他脸上啐了一口,狠狠骂道:“操你妈的,谁跟你是弟兄,我日你八辈儿祖宗,照顾不周?这他妈的是照顾不周的事儿么?我问你,你厨房里的死尸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把我兄弟给某害死的,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是不是我兄弟的肉?”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全都炸了锅了,这还了得吗?把一干人晾了半天不说,回头还拿人肉当饭菜吃,这不是反了天了么?难怪他于老万拿着瓶酒,一口菜也没吃,难怪大家吃完之后跑肚拉稀!在场的人里有那脾气暴的,上来就想给于老万一顿通天炮,所幸被几个岁数儿大的拦了下来,事情还没弄明白,到不急于下手,一边儿拦着队长,一边儿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超多好看小说] 队长见众人阻拦,更是来气,当下把他看见的事儿述说了一遍。原来这保安队长也是地痞无赖出身,虽然手握实权,俨然就是军粮城的土皇帝,但底子在那儿摆着,你就是给他披上黄袍,也不像皇帝,这人最是没出息不过,一见酒菜上来,立刻胡吃海塞,满桌子划拉,那一桌子菜都不够他一个人的,吃的同桌的人都拿眼斜他,他心知肚明,看见就当没看见,照样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各位,前文说过,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在饭菜里下了巴豆粉,但即便如此,于老万家预备的食材不亚于肉山酒海,大少那一瓷瓶巴豆粉可下不了那么均匀,有的菜里就是那么一点儿,有的甚至都没放,也就个别的多隔了一点儿,所以大伙儿虽然同吃一桌子菜,有的症状就轻,有的就重,关键还是看你吃的多少,运气怎么样。文雅一点儿的,上岁数儿吃得慢的,自然就好受一点儿,保安队长如此不管不顾,见一盘吃一盘,那还好得了?所以他是这伙儿人里肚子最疼的一个,之所以让那胖子先丢了丑,是因为吃得太快,药性还没有来得及发作,胖子那儿一嚷嚷,他一打愣神儿,当时就来劲儿了。 保安队长肚子一疼,也老不及说话,撒腿就往外跑,他年纪轻,速度快,按理出不了什么事儿,可他这一着急,就忘了一件事儿,忘了问问厕所在哪儿了,他要是于老万家的常客,这还行,可这小子也知道自己兄弟和鬼见愁的十三姨太狗扯羊皮,纠缠不清,怕见了面尴尬,平时是连门儿都不登,今天这一跑出来,可就傻了眼了,于老万家也太大了,房子连着房子,院子挨着院子,这都哪跟哪儿啊。这小子憋得脸色发紫,好容易逮着一个下人,把地方打听明白,等到了地方一看,得,人家已经占上了。 各位,这巴豆可厉害,便秘几十年的人才敢拿它当药吃,而且还得摸准了量,稍微多吃一点儿都受不了,何况一个能吃能喝的大老爷们儿?队长这时候已经憋不住了,肚子里就跟翻江倒海似的,眼看再晚一步,就要窜了稀,这小子也不顾体面了,就想当场解决,可院子里人来人往,他要是一点儿也不顾及,那也太说不过去,这小子拿眼一看,厕所附近有一间房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这小子几步飞奔到房子里,见四周无人,再也顾不得了,解开裤子,立刻就一泻如注! 也赶巧了,队长来的这间房子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于老万家的厨房,这地方本来拥挤不动,十几个厨子再加上牛二柱和卜发财,不说接踵摩肩那也差不多。可与老玩家有个规矩,但凡主人请客,下人们可不能提前吃饭,得等开了席,客人都吃上了,下人们才能自己找一碗饭,就地吃上一点儿。这些厨子忙了好几天,早就饿得不行了,好容易等到开席,饭菜也送的差不多了,立刻找碟子找碗,吃了一个昏天黑地。 您想,他们吃了加了作料的饭菜,能好得了么?不到十分钟,就来了反映了,十几个人跟箭打的似的,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儿。他们刚一走,队长就进来了,这些人只不过就是前后脚儿,正好给他挪了地方。 再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知道这一开席,肯定得出事儿,事先已经找了藏身之地,等到厨子们也中了招儿,捂着屁股乱跑,俩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们俩已经吃了一个饱,自然没有乱吃,此时乐得看大家笑话。正在乐不可支之时,猛听见有人跑了过来,以为行踪已经暴露,于老万派人来捉他们,脸色就是一变,赶紧转身躲进事先准备好的橱子里,暗中观察外边儿的动静儿。 俩人刚刚藏好,那人就进来了,俩人一看,这人穿的倒是挺好,一身的绫罗绸缎,可是脸上却带着一股匪气,而且五官狰狞,气色都变了。个人俩正不知所措,却见那人跑进屋儿来,二话不说,解开裤子,稀里哗啦就忙开了。 一股臭味儿立刻弥漫开来,混合着厨房里各种鱼肉的香味儿直冲鼻子,叫人闻了一阵难受,几乎当场就吐出来。哥儿俩一捂鼻子,心里暗叫倒霉,这不是没有的事儿么,天底下哪儿有到厨房里方便的,还叫不叫人活了。 俩人正在心里骂街,忽然就听身后有点儿动静儿,哥儿俩心里一惊,当时就出了一声冷汗。咱得说清楚,卜发财回来的时候背了一具尸体,打算拿这东西吓于老万一吓,这东西实在打眼,得找个地方好好隐藏,哥儿俩找了一阵,见墙角儿有一个柜橱,于老万是个暴发户,家里的摆设没什么讲究,就是一个字儿,越大越好,这柜橱大的没边儿,凭空装下四五个人都没问题。 俩人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便把里边的碗碟全拿出来,把死人塞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厨子们回来,忙着做菜开席,谁也没理会这茬儿,等到队长进来,俩人儿一时着急,也就没讲究,猫腰钻了进去。 这回您可看明白了吧,这里边儿就有仨人,一个死的俩活的,而且死的就在活的后边,牛二柱和卜发财后边儿有动静儿,这还能有别的东西吗,肯定是那个死鬼呀。哥儿俩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心说不好,这位大爷要诈尸! 俩人一想到这儿,就如同三九天兜头淋了一盆凉水,连血都凉了,牛二柱胆子大,还好点儿,卜发财可是差点儿把尿吓出来,三爷浑身哆嗦,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冰凉梆硬,更要命的是后面的动静儿越来越响,一股寒气直扑而来,而且越来越近。 卜发财魂儿都没了,他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可又不敢,但是人到了这种时候儿,越怕越想看,越想看越怕,那股劲儿比恐怖本身还要难受,折磨的三耗子叫苦不迭,正在苦不堪言之际,卜发财浑身一硬,身子都不听使唤了。因为他突然发现,有一双手,从后面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七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二) 卜发财差点儿没一嗓子叫出来,得亏牛二柱手明眼快,一把将他的嘴堵住,这才没出什么大事儿,可大少光顾注意活人了,就没工夫理会死人,后边儿那位爷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儿,伸手扶住两人的肩膀,身子一立,咣当一声,就从碗橱里折出去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吓了一跳,他们倒不是怕尸体被别人发现,而是怕人家顺藤摸瓜,找到自己。俩人隐藏着具尸体,就是为了再给于老万来个金箍儿咒,那里还怕他出去作妖? 队长憋了半天,好容易解决了问题,全身一阵轻松,正要提上裤子,这劲儿就又来了,巴豆这东西劲儿可大,稍微多吃一点儿就能把人折腾的皮包骨头,有那不知好歹的,活活把自己拉死的都有,这位队长大爷吃得最多,那容易就能这么快好? 队长骂了一句娘,正要再次蹲下,就听见旁边儿咕咚一声,紧接着就有一个东西窜了出来。这位也吓了一跳,顺带着脸上有点儿发烧,他在军粮城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平时总是人五人六,说话也是总占上句儿,今天让人家看见自己随地大小便,那有多丢人?自己还怎么在地面儿上混?这人提上裤子,狠劲儿就上来了,心说我先看看你是谁,实在不行,先打你一顿再说! 队长三步两步冲了过来,低头一看,顿时嚎啕大哭,地上这个人已经死了多时,连身体都硬了,而且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兄弟!此人虽然心狠手辣,是个见财起意的主儿,但却并不是坏透了腔儿的,最起码还认识自家的人,一见自己的弟弟满脸是血,死得这么惨,满脸都是血,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队长哭了半天,还真有个撕心裂肺的劲儿,连肚子疼都忘了,可这人总有过劲儿的时候儿哭来哭去,心里稳当了点儿,细一琢磨,不对,我兄弟怎么死在这儿了,他是和于老万的十三姨太有点儿破事儿,可鬼见愁对自己毕恭毕敬,绝对不敢因为这个把他杀了,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可你要说不是,兄弟的尸首就在这儿摆着呢,鬼也不信和于老万无关哪? 队长正在胡思乱想,猛听见橱子里还有动静儿,这小子也是个行伍出身,反应灵敏,怕这里头还有事儿,立刻噌的一声站起来吗,把手枪拽了出来,对准碗橱大喊道:“谁在里面,还不快出来,晚了一步儿,大爷我一枪崩了你个兔崽子!” 牛二柱本来不想出来,他打算先尽量折腾折腾于老万,等到这老小子疲于奔命,拉屎的空儿都没有的时候,再出来和卜发财盗取钥匙,那时节必然事半功倍,谁知道这死鬼倒好,毛遂自荐,自己溜达出去了,这倒好说,关键是卜发财还不老实,大概嘴里捂得太严实,居然放了个屁,还让人家给听见了,这下倒好,想藏也藏不住了,大少狠狠瞪了他一眼,臊眉搭眼的爬了出来。(.) 卜发财到也自觉,见牛二柱出去了,也蔫了吧唧的滚了出来。队长一见厨子里居然一下出来俩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把枪顶到牛二柱的脑门儿上,厉声喝问道:“小兔崽子,你到底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探头缩脑?我兄弟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两个混蛋把他杀了?” 卜发财别看胆儿小,性子可愣,一听这人出言不逊,说的话喯儿难听,当时就有点儿受不了了,刚想站起来跟人家撕把,牛二柱眼睛一斜,就把他瞪回去了,心说你这不找死么,人家手里有枪,你能打得过人家?再说自己让人家拿枪逼着,你这么一闹我还活的了么? 卜发财让牛二柱这么一瞪,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赶紧往地上一蹲,蔫头耷脑的默不作声,这人早已把一切看在眼里,嘴里一阵冷笑,食指紧扣扳机,把保险打开,又是一声断喝:“别跟大爷玩儿心眼儿,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给爷说个明白!” 卜发财一咧嘴,想死的心都有,这种事儿怎么说的明白,你说自己和于老万打赌,进来偷东西,顺便儿斗一斗他家里的黄皮子,人家能信么?就是人家信了,他是于老万家的贵客,回头还不得把自己绳捆索绑,送给于老万治罪?这事儿可不好办,这话更不好说,难就难在既要把自己从杀人的事儿里脱出来,还要挑起他和鬼见愁的矛盾,以便保全自己,卜发财笨嘴拙腮,哪有这个能耐? 这时候就看出牛二柱的本事来了,他事先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不过让人家哥哥撞见这事儿他可没预料过,这瞎话儿还得从头儿编,牛二柱稳了稳心神,脑子里一转,就有了主意了。 大少痛哭流涕,故意装的十分恐惧,嘴里支支吾吾,满嘴里就跑开了火车。他谎称自己是于家的下人,平时就是给家里打打杂儿,换几个零花钱二度日,因为经常到后院儿打扫院子,也就知道了十三姨太的事儿,不过他可没说,这是人家的私事儿,自己不好插嘴,要是因为这个闯出祸来,那可就不划算了。 十三姨太和队长的弟弟相好,这事儿府里都知道,也就是瞒着于老万一个人,家里的下人没事儿也议论几句,也不知道谁嘴欠,竟然把事儿捅到了鬼见愁耳朵里,于老万一听就火儿了,把家里的奴才挨个儿拷问,终于知道了实情,这老东西心眼儿也多,当时没有发作,只是暗中吩咐自己,多加留意,一旦发现了奸夫的行踪,就来给自己报信儿。 自己自从接了这个差事,那真是叫苦不迭,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有心不干,又舍不得这点儿工钱,在这同行的还有四五个,自己也隐瞒不下来。今天家里大摆宴席,于老万依然让我们守着内宅,可巧,这奸夫就来了,依着自己的意思,这事儿黑不提白不提,过去也就拉倒,可这帮人里有人不愿意,贪图几个赏钱,就把事儿报上去了。于老万勃然大怒,领着打手把奸夫淫妇堵在屋里,一阵拳打脚踢,就把俩人活活打死了。 于老万打死了人,还不解气,又一把火烧了房子,告诉家人,别人要问,就说家里失了火,把奸夫淫妇烧死了,不过他可没把奸夫的尸体扔进火里,说是回头还有用。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把尸体抬了过来,愿意为这事儿就拉倒了,谁知道于老万居然吩咐我们哥儿俩,把死人的肉挖下来,给大家做菜吃,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我们也不敢违抗,正把尸首抬过来,你老就来了。 牛二柱几句话说完,卜发财暗中只挑大拇哥,有道是好马长到腿上,好汉长到嘴上,你看人家这瞎话编的,溜儿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看来自己回去还得练练,要有了这么好的嘴皮子,以后遇上啥事儿还能多一个保命的手段!队长一听这话,肺都气炸了,其实牛二柱这瞎话编的也没有卜发财想得那么好,其中漏洞百出,明眼人仔细一琢磨,当时就能看出来,可这队长本来就是个粗人,再加上死了亲人,心里烦躁,当时听完就来气了,联想到自己吃了东西之后就跑肚拉稀,兄弟尸体脸上血肉模糊,还真像被割去了几块肉,当时就深信不疑,也不管牛二柱和卜发财,提着手枪就要去和于老万拼命! 七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三) 牛二柱一通胡吹乱侃,把队长的火儿给拱起来了,这小子本名来就是个活土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天占了理,哪有不发作的道理,当时火冒三丈,一脚把哥儿俩踢翻,提着枪就找于老万算账去了。 按下牛二柱和不发财如何幸灾乐祸不提,单表于老万,咱把前情补述清楚,再说当下,鬼见愁被人顶住脑袋,黑洞洞的枪口直对太阳穴,早就下的魂不附体。要说他不怕保安队长,那是吹牛,俩人也算老相识,知道他是个说打就落的主儿,一句话说不好,当时就得开枪,所以这事儿如何应对,还得费费脑筋。 于老万到底是根儿老油条,他知道现在来硬的不行,那只能是自己送死,太软也不行,那就等于自己认了罪了,人家就更来劲儿了。这小子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脸上带着冷笑,不卑不亢的道:“诶我说队长,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怎么会把令弟给杀了,再说退一万步,人是我杀的,他怎么就死在我家内宅里了,我今天也没请他呀,这事儿咱们得说道说道!” 你别看队长气势汹汹,可于老万这几句话一说,还真把他震住了,人家说的对呀,你一个大小伙子没事儿跑人家来干嘛,而且还是内宅,这里头不是明显有事儿么? 当然,这里头的事儿,俩人之间的纠葛,队长和于老万心里是清清楚楚,可这事儿不能摆到桌面儿上来呀,前清的时候,本夫杀了奸夫淫妇可是不用偿命的,只要你捉奸在床,现在虽是民国,表面上已经废除了这条法令,但实际上一旦出了这种事儿,大伙儿还是向着本夫,就连衙门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得过且过。 队长虽是个粗人,心眼儿也不少,知道不能在这件事儿上纠缠,一旦走了嘴,把真情说了出来,不但自己难堪,大伙儿还得向着鬼见愁,最好还是找点儿别的茬儿。这保安队长也是个无赖出身,惯会凭空讹人,立刻把前半截儿话咽了回去,单单揪住于老玩那人肉做菜这一条儿,上去两三个巴掌,抓住鬼见愁不放。 这话一出口,大伙儿全都傻了,这事儿可是犯众怒的,而且也有那么点儿影子,你的菜要是没问题,怎么大伙儿吃了都闹肚子?而且闹得这么厉害?显见着有问题呀! 于老万虽然接连挨了几个嘴巴,但是头脑也算清醒,见众人把目光投向自己,眼神中都有疑问的色彩,知道这事儿绝不能承认,而且他本来就没这么干,要是把它坐实了,那不是冤出大紫泡来了么,这老小子到也是个光棍,把脑袋一布楞,一百二十个不承认! 于老万红着一张脸,冷笑道:“哎呦我说队长,你这是纯粹的拿我于老万开涮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用人肉了,你又是哪只耳朵听见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儿,在场的父老乡亲也都看着呢,你得给我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与老玩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想讹人,那可是找错了地方!” 大伙儿一听,是啊,这话不能随便说呀,你总得有凭证吧。队长一看风向要变,直到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索性撕破脸皮,上去又是一巴掌,嘴里冷哼道:“你要证据是吧,那好,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说罢一回头,“各位都跟我走,今天我要治这老畜生一个心服口服!” 队长揪住于老万,二话不说就往厨房里走,在场众人不明真相,也想看个究竟,也在后边儿跟着,一行人叫骂不断,不一时到了,厨房,刚一进去,就有几个吓得昏死过去,但见厨房里躺着一个死人,脸上血迹斑斑,已经被人割去了几块肉,再看灶台上一个大盆,满满当当装着几片肉,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割下来的。 众人一下就炸了锅了,事实摆在眼前,那里有他狡辩的机会,人群中有那脾气暴的,上来就是拳打脚踢,把于老万揍得鼻青脸肿,这要是一般的老头儿,说不定就咽了气了,所幸于老万虽然一身的残疾,身体还是不错,年轻的时候儿也练过,才勉强忍受得住,不过这小子心里也明白,不能这么下去,不然早晚这条命就得交代到这儿。 于老万实在挺不下去,趁着众人上来打他,队长因为怕伤了别人,已经把抢收起来之际,身子一抖,让开众人,嘴里爆喝一声“来人!”。鬼见愁家的打手早已摩拳擦掌,一听见主人吩咐,立刻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匕首、棍子,个别的还有火铳,当时就把众人围了起来。 人家家里一来人,这帮人就不敢放肆了,这帮人人数虽然不少,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会打架,这帮打手虽说只有十几个,可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主儿,大爷们哪里敢跟他们动手,这里头也就保安队长有两下子,这时候依然不服不忿,斜愣着眼睛看了看众打手,冷笑道:“怎么着,于老万,你还想造反不成?你想杀人灭口?我呸!别说本队长手底下一百来条枪杆子不答应,就是在场的老手爷们儿,你这帮乌合之众杀得过来么?” 于老万面红耳赤,满脸的血,刚才一通胖揍,打的他鼻子口窜血,差点儿就见了阎王,此时活过劲儿来,蹲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脸上的血一抹,阴恻恻的说道:“诸位,别拿我于老万当空子,老爷子我闯江湖的时候,各位大部分还是少爷羔子呢,承蒙各位赏脸,给了我这么大面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别说你们,就是再来十几个大小伙子,换着班儿得打,于爷我也不服半句软儿!” 几句话钢板硬正,虽说是江湖上混混们惯说的无赖话,却也把大伙儿给震住了,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些人已经暗暗挑起了大拇指,你还别说,人品怎么样搁一边儿,这老小子确实硬气,要是换了自己,只怕早已经跪地求饶了。 于老万看看众人,接着又说:“各位,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从那里听的谗言,说我于老万杀了人还给各位吃人肉,大家伙儿想想,我是那种人么?我要真杀了人,隐藏尸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明目张胆的把尸首搁在厨房,就算我不怕,下人们也不怕?退一万步讲,我于老万上上下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出了这种事儿,自己家里隐瞒着就行了,何苦把大家叫来吃所谓的人肉,我这不是找死么?” 众人一听,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听这么一说,这里头倒是似乎有什么隐情,刚才倒是自己鲁莽了。众人默然不语,只有队长尚自不服,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于老万,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就算你说的有点儿道理,可我兄弟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儿?他总不能死在外边儿之后自己跑到那你家里吧!” 于老万一笑,这会儿老家伙已经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的道:“队长稍安勿躁,你可得想清楚了,令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我心里清楚,我看还是不要挑明了好,以免大家尴尬,不过我倒是有点儿不明白,你怎么就以为是我杀了人还分吃人肉的,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保安队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不肯明说,而且他仔细分析于老万的话,也觉得有道理,这才把怒气收了收,冷笑着说出了实情。于老万听保安队长讲了事情的原委,又仔细打听了那俩人的容貌,心里就是一沉,不好,这俩兔崽子怎么听都像是牛二柱和不发财,又往深里一琢磨,当时就坐不住了,心说大事不好,我中了人家的计了! 七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四) 于老万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听队长一说,心里就有点儿画魂儿,今天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是不是这俩兔崽子故意弄得啊,他们是不是想把水搅混,好趁机盗取钥匙啊?这可不得不防,鬼见愁想了一会儿,突然问保安队长:“你是从哪儿看见那俩小子的,这事儿要想弄清楚,倒也不难,只要把他们找出来,咱们三头对质,不就能查个一清二楚了么?” 队长一想也对,能够听那俩人一面之词,毕竟是初次见面儿,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兴许还真就冤枉了人家于老万呐,一行人此时也来了精神,就在厨房里翻腾开了,可找了半天,哪有俩人的影子?牛二柱和卜发财也不傻,能等着叫他们抓么,此时早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队长一看没了人证,也有点儿泄气,气势也没有原来足了。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他们这边儿犯心疑,于老万可是连冷汗都下来了,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今天这些糟心的事儿,肯定就是这俩兔崽子干的,他们把麻烦推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无暇他顾,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屋里偷钥匙去了! 于老万一想到这儿,当时就呆不住了,也不顾屋里人多,腿上还有毛病,迈腿就往外走,要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可没走几步,后脖颈子就让人给抓住了,这人力气贼大,任凭鬼见愁如何挣扎,就是一步也走不了,于老万杀了他的心都有,回头一看,得,还是那位队长大爷。 于老万脸色都变了,这要是别人,肯定翻脸了,不过现在他可不敢一是这人他惹不起,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太蛮横了,尽管如此,鬼见愁此刻心急火燎,脸上已经没有好气色了,阴冷冷的一笑,拿腔做调儿的说:“呵,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不是讲明白了么,这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老爷子我可是一点儿亏心事儿没做,你要想报仇,可是找不上我!” 队长嘿嘿一声干笑,手里抓的更紧:“人肉的事儿咱先搁在一边儿,我兄弟的死也可以不问,但我问问你,他的尸体怎么到的你家?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抓你,最起码你家有个死人,你就有杀人的嫌疑,这场官司你就跑不了!” 别看于老万伶牙俐齿,死的都能说活了,可队长这几句话还真把他问住了,是啊,这死人的事儿怎么说?别说是自己的下人失手杀了人,就是这事儿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具尸体出现在家里,人家也绝对有理由把自己拷起来,到时候只要进了局子,那就是人家的天下了,各种酷刑一上来,自己就是个金刚、太岁也受不了,就是让你认自己的亲爹当干儿子,你也得乖乖的当自个的爷爷。 这还是小事儿,花俩钱儿就能过去,可要是真打了官司,那可就完了,法官是原告被告两头儿吃,不让你倾家荡产,这事儿就没个完! 于老万这回可是真没了辙,嘴里虽然该不服软,可心里已经虚了,没有半点底气。(.无弹窗广告)不过他也有招儿,那就是耍死狗,不管队长说什么,怎么拽着他打官司,他就是一条儿,哪儿也不去,你还别说,这一招儿还真管用,保安队长汗都出来了,可就是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 一群人在厨房里闹哄的正凶,翻来覆去的就没个结果。一个家人模样的汉子突然跑了进来,进门儿就冲于老万嚷嚷“不好了,老爷,家里又出事儿了!” 于老万脸都气青了,这败家玩意儿,话都不会说,怎么加了一个又字,好像家里老出事儿似的,这不是纯粹的找晦气么?不过到了现在,于老万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只是把眼一瞪,厉声喝问:“出事儿,又出了什么事儿?” 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了好一阵才说:“老爷,家里的房子塌了!” 于老心里一惊,他这人最是财迷,丢了一个铜子儿都心疼半天,塌了房子,那简直就跟要他的命一样,能不心疼么?老小子青筋暴露,问了一句:“房子,那间房子?” 家人一听这话,脸色好了一点:“就是你老睡觉的那一间!”这人把话说完,心里还想呢,得亏是这一间,要是别的房子,老头子非得疯了不可,那间房子破破烂烂,还是土坯房,搁到家里都丢人,要不是鬼见愁一直拦着,早就拆了! 哪成想这句话一说,于老万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间房子可非同小可,关系着老于家的兴衰成败,一旦塌了,那他这一家子也就完了,不但要败家,而且还有血光之灾,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当年,于老万不过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混混,家里穷得都对不起耗子,每天只能靠扛沙包、抢馒头、欺负老实人度日,实在饿得受不了,还偶尔干干没本儿的买卖,连老婆都饿跑了。这小子也想混出个样子来,可惜一没手艺,二没本事,为人还特别奸猾,帮里的弟兄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一来二去,家里连个吃饭的碗都没有,就剩下一间土坯房,勉强遮风挡雨。 要说起于老万这间破房,那可是有点儿邪乎,别的毛病也没有,就是有一样,特别的冷,夏天好了,不管多热的三伏天儿,进去就连汗都没了,稍微多呆一会儿就得感冒,可要到了冬天,那就完了,屋里都没外边儿暖和。 这败家房子除了特别冷之外,还有一个要命的地方,就是特别爱招邪物,蜈蚣、毒蛇那都是平常,就连孤魂野鬼都不新鲜,于老万拿这些都不当回事儿,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各种野兽,狐狸,刺猬,小猫一样大的耗子,每天都络绎不绝,实在装不下了还互相撕咬,弄的满地污血,别说睡觉,就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于老万虽说习以为常,但是每天如此折腾,也有点儿不厌其烦,再说屋里太冷,住着也不舒服,这小子没了老婆,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五六岁的女儿,他也养不起,祖孙两个每日乞讨度日,也不怎么回家,他更是满世界的打游击,几十年下来,倒也没出什么事儿。 这一天,于老万手里有了几个臭钱儿,这个想买几块猪头肉解解馋,可走到半道儿上,就被一个赌友拉去耍钱,这小子点儿也背,两三个回合,输的爪干毛儿净,这小子虽说有点儿急眼,可对方也是混混,他也惹不起,只好蔫头耷脑的出了门,看看天色已晚,索性先找个地方睡觉再说。 于老万倒也有几个狐朋狗友,可今天也是奇了怪了,找了好几家,不是家里没人就是有事儿不方便,反正不管怎么说,人家就是不让他住,鬼见愁还有几个姘头,可那些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他现在一文不名,谁肯和他鬼混?鬼见愁绕了一圈儿,还是个无家可归,眼看着天就黑了,西北风刮得呜呜的,再不找个地方,眼看着就该冻死了。 于老万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自己家里的房子不是空着么?自己回去不就得了,虽说那间房子有点儿邪,可自己从小在那里长大,不也没出什么事儿么,再说就是一宿,对付对付就过去了,还能有什么意外?于老万打定主意,冒着寒风就往家里走,他家本就不远,走了一会儿,远远也就看见了,可自家房门也进入眼底了,于老万的脸也就白了,只见房子东倒西歪,夜色中朦胧模糊,就跟鬼屋一样,而且屋子里还亮着灯,这灯惨绿惨绿的,在黑暗中闪动不停,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七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五) 于老万一见自己屋里绿灯闪烁,影影绰绰,跟鬼火儿时的,当时腿就软了,他可听说过,时间的灯光或就没有绿色的,要是有,那绝对没跑儿,不是闹鬼就是闹妖。 鬼见愁联想起自己有年的遭遇和各种关于鬼屋的传闻,就更不敢往里走了,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去,旧社会天津城倒是有不少废弃的寺庙道观,只要胆子大,忍一宿也没问题,不过就连这种地方于老万也不能去,一般像这种住所,都叫花子和逃荒的占据了,你可别小看这两种人,他们可都是拉帮结伙,小一点儿的也有几十个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要饭花子一拥而上,再有本事的人也得吃亏。 于老万就在这上边儿栽过跟头,那一年这小子也是饿得实在没辙,百无聊赖之间,就想了一个办法,打算到破庙里抢几口剩饭吃,这可是缺了大德的事儿,但凡有点儿羞耻心的都不会打这个主意,可于老万一来实在太饿,二来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为了自己活命,也就顾不上别人了。 于老万找了一个破庙,进去一看,正好儿,庙里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身体羸弱,正在火上烤馊窝头吃。鬼见愁二话不说,抢了就跑,满以为那俩人肯定追不上,谁知道人家一步也不追,反而掏出一个破铜锣,狠命一通敲,这一下不要紧,锣声一响,立刻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无数叫花子,一人一根棍子,当场打得于老万爬不起来。 众叫花子打的累了,这才警告于老万,赶紧滚出破庙,以后但凡是丐帮的地盘儿,他只要出现,那绝对是见一次打一次,绝不轻饶。于老万虽也是江湖上混的,可一听丐帮两字儿,当时就吓麻了爪儿,这丐帮他可惹不起,天下叫花子何止千万,十个人里出一个,丐帮也不下一百多万人,不用打,就是伸着脖子让你用刀砍,累也得把你累死! 于老万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了半天,这才逃过了一劫,从此以后,别说抢东西吃,看见叫花子就躲,从来也没触过他们的霉头。今天一见家里这种情景,那可真是没办法了,缩着个脑袋在自己家门口儿转圈儿,那情形是要多惨有多惨。 鬼见愁这么一磨蹭,天可就黑透了,这时候可是腊月十分,正是风割鼻子的时候儿,旧社会也没有什么温室效应,那冬天可是要多冷有多冷,于老万郭哲一个破棉袄,浑身上下也没有二两棉花,不一会儿就冻得跟冰棍儿似的,别说哆嗦,就连身体都不知道是谁的了,全身上下一片麻木。 于老万勉强忍耐了一会儿,那是涕泪横流,冻得眼睛都睁不开,鼻涕一流出来,立刻就冻成了冰。鬼见愁一琢磨,这可不行,在等一会儿,我可就冻死在外边儿了,抬头一看,自己屋里那盏绿灯依然亮着,一闪一闪的,在黑暗中更显诡异,当时把牙一咬,也顾不上别的了,头一低就钻了进去。 人都有七情六欲,也就是喜、怒、哀、思、悲、恐、惊,没有一人可以免俗,但这些欲望与人类基本的欲望比起来,那就微不足道了,你比如说恐惧这种感觉,某些人可能惧怕一种特定的东西,诸如蛇、老鼠之类,可这种人要是被困荒岛,不用多了,饿上两天,身边除了蛇鼠,没有别的东西,那他肯定就不怕了,为了充饥,说不定都敢生吃。 于老万也是如此,他虽然害怕屋里的东西,但要是和活活冻死相比,他宁愿还是被吓死。鬼见愁提心吊胆,探头缩脑的进了屋儿,刚一露脑袋,就有一股及其浓烈的血腥之气迎面扑来,熏得他几乎吐了出来。因为在黑暗里待了半天,眼睛已经适应昏黄的光线,这小子定睛一看,当时就吓得差点儿坐下。 但见一片朦胧之下,于老万家不管是炕上还是地下,那可真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死尸摞着死尸,内脏残肢甩得哪儿都是,几乎都没有插脚的地方,而且死的人里,无论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光屁股的婴儿! 于老万吓得一缩脖子,赶紧退了出来,哆哆嗦嗦缓了半天,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几年不回家,家里变成了屠宰场?那也不对呀,屠夫杀得都是猪马牛羊,可没听说过杀人的。莫非是家里有帮会火拼,也不对呀,帮会里杀人倒也常有,可那些女人和孩子是怎么回事儿,没听说过帮会里的人还残杀妇孺的! 于老万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后天可是更冷了,西北风刮到身上就跟刀割的似的,而且还下起了雪,这雪可大,落到身上就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里往外的那么冷。于老万实在挺不了了,心说爱咋咋地吧,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吧。 鬼见愁又壮起胆子,哆哆嗦嗦的进了屋儿,再这么一看,怪了,原本满屋的尸体竟然荡然无存,那股浓重的血腥气还在,可就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东西,虽然天色太黑,看不清是什么,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 于老万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些了,战战兢兢的往屋里深处走去,这一进去可就又出怪事儿了,从外边儿往里看,这屋里灯光闪烁,虽说是鬼灯如豆,到底还是有点儿亮光儿,可真要进来一看,屋里却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于老万不信邪,跑出去一看,屋里果然是绿光闪闪,可转眼进了屋儿,还是两眼一抹黑! 这要是平时,于老万打死也不敢在屋里住,可今天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只好咬着牙进了屋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这屋里虽然四处漏风,温度极低,但好在风没有外边儿大,多少也好受点儿,于老万全身警惕,坐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事儿,心里就松懈下来了。 人这一松懈,各种毛病也就来了,首先是冷,前边儿说过,于老万这间房子特殊,夏天凉冬天冷,这种天气,光靠他那一身破棉袄可挺不过去,再者就是饿,于老万把几个破钱儿捐给了赌友,从中午到现在可是粒米未进。 于老万一想这可不行,我得找点儿东西取暖,再弄上点儿东西吃。家里还有些没人要的破家具,都已经腐朽不堪,拿手一碰就碎。鬼见愁把这些东西拆开,一看倒也干燥,正好生火,又四处转了好几圈儿,这回可是咧了嘴了,家里别说米面,连口杂和面儿都没有,四外倒是有不少尘土,可那东西又进不了嘴呀! 于老万心灰意冷,转念一想,没东西吃倒是其次,可水总得喝一口吧,这大冷天儿的,烧一碗热水,喝几口不也舒服吗?鬼见愁打定主意,四处摸索,找了一个破瓷罐儿,到井里打水已经能够来不及了,从外边儿装了一罐子雪,准备生火烧水。 于老万掏出火柴,把火点着,身子凑过去,哆哆嗦嗦的烤了半天,终于暖和了过来,人也有了点儿精神,不一会儿水也开了,鬼见愁连喝几口热水,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舒服,四肢百骸,阵阵暖意袭来,比活神仙还要逍遥,于老万长出一口气,此时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因为久不回家,也想看看家里到底破败成什么样儿,借着火光四处一看,当时血就凉了! 只见家里炕上地下,一堆一块,仍旧都是尸体,不过此时看得明白,那些尸体可不是人的,而是蜈蚣、蝎子、毒蛇各种恶虫,其中零零落落,还有些狐狸、黄鼠狼之类的东西,恶臭熏天,五脏六腑撒了一地,污血流的哪儿都是!这还不算,于老万亡魂皆冒,哆里哆嗦,再往炕上一看,立刻就傻了,只见满是破洞的炕上卧着一个东西,少说也有牛犊子大小,一身黄毛,尖嘴圆耳,全身学武横流,还瞎了一只眼,正瞪着仅存的一只绿油油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七十五、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六) 于老万差点儿没把心吓得跳出来,他这时候才明白,屋里并没有点灯,那绿色的、闪烁不停的东西正是这玩意儿的眼睛,它一眨眼,屋里的亮光就一闪,难怪闪闪烁烁漂移不定。 鬼见愁是个穷人出身,一年四季都在外边儿瞎转,实在没辙的时候就在外边儿弄点儿野食,夏天就到人家庄稼地里偷几个玉米棒子,冬天就撒网,挖陷阱捉点儿野兽回来烤着吃,这种东西也没少见,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林子里常见的黄鼠狼,不过他可没看见过这么大的,一般这种东西都跟猫差不多,也就是长点儿细点儿,哪有这么大个儿的! 那黄皮子在黑暗中潜伏了半天,于老万一发现它,先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一看鬼见愁这幅德行,满脸惊惧,就差尿了裤子,顿时就有了底气,把身子挪了挪,脑袋稍微抬起了一点儿,也不见张嘴,阴阳怪气儿的就说了一句:“怎么着爷们儿,这是你家?” 这东西的声音又尖又细,嘶哑难听,就跟利器划过玻璃似的,让人听了浑身难受,真比死了还要遭罪。于老万听见这话,心里更是害怕,帮派里有那见多识广的老人,没事儿跟后辈们说过,这狐狸、黄鼠狼最容易成精,有一点儿本事就能迷人,再修炼百十年,幻化成人形,说人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鬼见愁当初也不过是当个故事听,没想到今天还真就遇上了。 饶是如此,这场景也够骇人的,于老万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就像个傻子似的,木愣愣的看着黄皮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实在的,鬼见愁就是到了现在,也不敢确定这就是事实,他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傻了,以至于眼前出现了幻觉,耳边有了幻听。 拿东西见于老万瞪着一双傻眼,半天也不说话,不由得嘴角一翘,来了精神,虽说这东西有点儿本事,却也有限,最多不过是障眼法和一些邪术,可人毕竟是万物之灵,但凡心志坚定,满身正气的,它们避之唯恐不及,绝对不敢靠近,可要是你心里先存了三分恐惧,或者心术不正,那就有机可趁了。 这黄皮子看于老万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就知道他是个孬种,再仔细一看,这人三角儿眼,尖嘴猴腮,眼睛里透出一股凶相,正是最容易利用的那种人,不由得心花怒放,当下一呲牙,又问了一句:“你就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么?” 于老万被黄皮子连问两句,这才如梦初醒,民间对这种邪性的动物多有传闻,大多数都是谈之色变,可也有这么一波儿人,好吃懒做,天天幻想着天上能掉馅儿饼,现实中办不到,就求神问卜,您想别说没神仙,就是有神仙,正儿八经的大罗金仙能搭理他们么?这些人邪念难逞,就开始走歪门儿邪道儿,专门拜一些邪神,狐狸和黄鼠狼就是其中的代表,这类人把他们称作狐仙爷和黄仙爷,据说供奉之后就能报家宅平安,还能不时的有飞来横财! 于老万走街串户,每天不务正业,不是欺负老实人,就是闲扯嘴皮子,这种说法早就听的磨出膙子来了,平时也做过类似的美梦,今天遇上了,刚开始是害怕,这是人之常情,可稳当了一会儿,邪劲儿就上来了,这小子心眼儿倒是挺灵活,嘴儿也甜,当场居然给黄皮子跪下了,口中道:“黄仙爷在上,小的于老万给您磕头了,小的不知道您在这儿,惊了您的驾,还请黄爷赎罪!” 这几句话说得极为谄媚,倒把老黄皮子给哄住了,这东西飘飘飘然,还这把自己当盘儿菜了,把爪子一抬:“罢了,你起来吧,我不怪罪你,有话直说!” 于老万一听这话,更是觉得有门儿,赶紧爬起来,弯着个腰走到黄皮子面前,比对自己亲爹还要恭敬,涎皮赖脸的说:“大仙驾到,小的应该好生伺候,不过大概您也知道,小的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不如您老发发慈悲,赏给我几个钱儿花,小的有了钱,立刻好酒好肉的伺候您!” 于老万说完这些话,立刻目不转睛地看着黄皮子,生怕人家不答应。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说正中了黄皮子的下怀。书中代言,万事万物皆有它的根由,于老万家的房子这么古怪,也是有它的原因的,前文说过,天下之物皆有阴阳,就是阴气充裕的阴间和紫气磅礴的天地也不例外,否则这两个地方就不能存在下去,只不过阴间阴气太重,天庭阳气太重,阴阳互相压制而已。 既然这俩地方都是阴阳此消彼长,时间一长,就难免互相消磨,不是阴气不足,就是阳气太盛,需要不时宣泄一些,否则成了孤阳孤阴,那天庭和阴间也就毁了。天庭有银河和月亮用来消解阳气,地府有地眼释放阴气,可巧,于老万家这房子就盖在地眼上。 按理说于家就算再倒霉,也不能遇上这种事儿,天下的地眼都是寸草不生的地方,谁也不能房子盖到这上边儿,可老于家点儿背,于老万他爹是个拧种,天生就好抬杠,为此得罪了不少人,有那心眼儿不好还懂一点儿风水秘术的,就顺着他的脾气来,跟他抬杠说这地方不能住人,老于头儿还真就上当了,二话不说,盖了一间土坯房,连夜就带着一家子住进去了。 搬进去没几天,老于头儿就死了,那使坏的人也没想到能出这种事儿,本身也是个半吊子二百五,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为了躲事儿,也远走他乡了。这屋儿也就剩下于老万和他娘度日。说来也怪,这地方虽是地眼,娘俩住着竟然没事儿,不过运气却是一天不一天差,家里也是越来越穷,没几年功夫,就到了如今这步光景。 这屋里阴气极重,住人不大合适,但各种毒虫邪兽却是趋之若鹜,因为它们要借着阴气修炼,这也是老于家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的原因。于老万和他老娘苦熬了几年,不但日子没法儿过,而且鬼见愁也越来越不学好,气的他妈带着孙女儿要饭,于老万也是成天不进家,虽说日子不像过的,可也是因祸得福,离开了这不祥之地,否则就算他们命再硬,也早就翘了辫子了。 说完了于老万家的事儿,咱翻回头来再说这黄皮子,这畜生可不是没来历的,正是前文中要报复草上飞,处处和牛二柱、卜发财为难的那个败家东西。当年它处心积虑要害死草上飞,没想到遇到了铁娇娘那个女杀神,被她的八卦连装弩连伤了两次,差点儿就送了命,这东西也机灵,先是躺在地上装死,后来趁铁娇娘和勇金刚不备,狼狈窜回老巢。 黄皮子虽然逃得性命,可这次受伤却着实不轻,不但被打掉了几十年道行,就连性命也危在旦夕,如果救治不及,那绝对活不了几天。黄皮子巢穴虽多,但呆在洞穴土坑里可治不了伤,这东西一琢磨,反正也是个死,倒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兴许有什么奇遇。 可巧,黄皮子出去不远,正到了于老万家,发现这里阴气充裕,而且还是地眼,用来疗伤最好不过,这东西见了救命稻草,自然不肯放过,立刻就钻了进去,于老万家常年没人,已经成了各种邪物的天堂,黄皮子为了活命,一阵厮杀,终于杀光了屋里所有的邪祟,独占了风水宝地。也是无巧不成书,黄皮子在屋里呆了也就一天不到,忽然于老万就回来了。黄皮子凶残成性,自然不能让别人坏了它的好事,可这东西如今元气大伤,不敢贸然与人为敌,这才使了些障眼法,把满屋毒虫猛兽的尸体幻化成人类的死尸,又故意眨动自己的眼睛,希望能把于老万吓走,谁知俩边儿都是山穷水尽,竟然就在这儿巧遇了。 七十六、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七) 这黄皮子见于老万不信邪,硬生生地闯进来,原以为必有一场恶斗,它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于老万正在壮年,又会两下子,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都能把他收服,正在惶恐之间,谁知这于老万鬼迷心窍,竟然向它求财,正中它的下怀,乱葬岗一场鏖战,黄皮子元气大伤,正需要于老万家这处宝地休养,既然他有求于自己,那就刚好借此要挟,达到霸占此地的目的。 黄皮子一声奸笑,本来以它的道行,远还没到能说话的地步,可此地阴气充裕,正是野仙修炼的大好福地,借着这个因由,居然能和鬼见愁一对一句的对答,如果到了外边儿,它可没这个本事。 这黄皮子生性狡诈,自然不肯做亏本的买卖,这东西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除了借此地修炼之外,又有了别的打算,它告诉于老万,要想求财并不难,甚至从此让他家财万贯,一夜暴富都是小事儿,不过可有个条件,那就是于老万让它住在这儿,而且要设立一个神位,每天早中晚三次烧香上供,最为重要的是,于老万还要拜黄皮子为保家仙,子孙万代供奉不断。 于老万欣喜若狂,他本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想发财想的眼睛都蓝了,凭空飞来这么好一个机会,那肯轻易放弃,当场就给黄皮子跪下,磕头不断。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可黄皮子还没把话说完,这保家仙可不是白当的,它言明自己只能保鬼见愁一世,儿孙可就不管了,而且到了于老万重孙子那一辈儿,还要把它给于家的东西都收回去,不但原物偿还,还要多上十倍,到了那时候,只怕于家子孙比现在还要惨。 于老万求财心切,只求自己逍遥快活,哪里顾得了子孙后代?当时就答应下来,黄皮子自称和于老万有缘,他的子孙没这个福分,所以才会收回财物,可实际上这都是纯属胡扯,天下的财富可都是有数儿的,冥冥之中,谁占多少早已注定,你命里有九两,多一钱都不行,黄皮子说要给于老万招来横财,其实它可没那个本事,都是从别处偷来的,转手给了于老万。 这样一来,原本不该于老万得的财,于老万得了,对方被偷的那位手里的钱就少了,这可是逆天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儿,时间长了可是要遭报应的,黄皮子约定让于老万的子孙十倍偿还,其实就是物归原主,它自己翻来覆去倒动这些钱,就是为了平息天谴,为自己着想,于老万虽说眼下即将富贵,可将来就要倒霉了。 于老万只顾眼前,那里想得了这么远,当下爬将起来,乐得屁滚尿流,又是端水又是捶腿,把这黄鼠狼当成祖宗供着。这黄皮子倒也乐得享受孝子贤孙的恭敬,不过这事儿要想办成还要走个仪式,于老万必须买来香案纸马,把黄皮子立刻供起来。 于老万爪干毛儿净,一分钱没有,这钱自然要黄皮子出。这东西虽然受伤不轻,但倒也有些真本事,也不知怎么弄的,凭空就变出来三块大洋,给了于老万。于老万涕泪横流,就跟见了亲爹似的,打着滚儿的出去买东西,不一会儿置办齐备,将黄皮子高高拱起,余下的钱买了些酒肉,鬼见愁敞开肚皮,吃的滚瓜溜圆。 于老万酩酊大醉,一觉到天亮,再睁眼一看,黄皮子还在,不过已经变了一副嘴脸,颐指气使,就跟太上皇一般。于老万要靠人家发财,只得忍耐下来。这黄皮子事儿还不少,一再嘱咐于老万,不管日后他发多大的财,这房子既不能拆,也不能修建翻新,因为它要借这里的阴气修炼,已经和这间房子融为一体,万一动土,换了风水,那于老万和它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另外这房子里既然住了保家仙,于老万就不能随意丢弃,别的日子不管,初一十五,他必须回来睡觉。 临了,黄皮子还说,只要它在,这房子就是再过上个几百年也不会倒,要是哪天缘分尽了,房子一塌,那就表明保家仙已经走了,到时候于老万就得自认倒霉,哭天抢地也没用。 于老万一一铭记在心,对黄皮子更加恭敬。一人一兽吃了点儿东西,便各自干正经行市去了。这于老万是个赌鬼,最好耍钱,手里有个几个铜板,再也按耐不住,出门就进了赌场,他的手气还贼烂,逢赌必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连坐几个大庄,一天下来竟赢了三四十块大洋,有道是人逢喜事,于老万有了保家仙,自然认为这运气是黄皮子带来的,从此更是深信不疑。 就这么过了几天,还真就怪了,于老万事事顺心,运气好的不得了,不但每赌必赢,出满儿就捡钱包儿,就是摔个跟头,回头一看,还是金元宝绊的。短短几天,于老万腰包儿就鼓了起来,每天是看戏、喝酒、逛窑子,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于家也竟有了兴旺的迹象。 但说这一天,正是初一,于老万吃喝嫖赌,耍了一个溜够,这才想起今天必须睡在家里,这才兴冲冲地回了家,一进家门儿,那黄皮子就发话了,要于老万替他办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儿就是明天中午,把一件东西送到登瀛楼,亲手交给一个中年人,至于第二件事儿,还不能说,等他办完了第一件事儿再说。 于老万打听明白了那人的长相特征,便不再多问,早早睡下,单等第二天中午行事。这一觉睡得可是滋润,第二天一醒,已是日上三竿,于老万想起黄皮子的嘱托,不敢怠慢,拿起那东西一看,原来竟是一块灵牌,上面写着“洪金亮之灵位”几个大字,于老万一个哆嗦,他可听说过洪金亮的大名,这人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本领通天,而且活得好好儿的,怎么想起来让自己送这个东西? 于老万有心不去,他知道草上飞不好惹,自己平白无故给一个活人送灵位,人家能饶了自己么,当场还不打个半死?可他又摄于黄皮子的淫威,不敢拒绝,更怕惹恼了它,好不容易的来的好日子又将远去,权衡再三,把心一横,咬着牙就直奔登瀛楼。 到了地方,于老万往里一看,里边儿人山人海,也不知道在闹些什么,反正和尚、老道、尼姑、喇嘛那是一个不缺,倒像是水陆道场一般。鬼见愁一眼看见一个人站在正中央,身材相貌和黄皮子说的一点儿不差,这小子也豁出去了,冲上去把手里的东西往人家怀里一塞,还不等有所反应,抹回身就跑。 于老万一溜烟儿回到家里,躺到炕上就不敢动了,他可知道草上飞的势力,人家弄死自己就跟碾死个臭虫似的,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后怕。接下来几天,鬼见愁都没敢出门儿,整天缩在家里,仔细听着外边儿的动静儿,有个风吹草动就吓个半死,好容易熬过十天,听说草上飞因为这个居然就死了,他虽然不知道这里的蹊跷,可洪金亮这一死,他也去了块心病,勉强又呆了三天,又出去昏天黑地的胡混。 这一天到了阴历十五,于老万自然要回来睡觉,刚一到家,就看见黄皮子正在等着自己,经过这些天的将养,黄皮子已无大碍,全身的毛皮油亮闪光,隐隐现出银白色,虽然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却比原来威风了不少,于老万这些天来早已被它治得服服帖帖,一见面儿就要跪了下来,聆听训斥。那黄皮子眼里精光四射,油灯之下更显诡异,这东西转了转眼珠儿,用那尖细嘶哑的声音道:“于老万,你小子不错,我的仇敌已经经你的手铲除了,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当初要你干的是两件事儿,这第一件事儿虽然办的还行,可这第二件,只怕你就是再有本事,也办不了!” 七十七、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八) 于老万听了这话,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服,自从他用灵牌弄死了草上飞,以为闯了大祸,谁知等了好几天,也没有一点儿动静儿,这小子胆子就大了,自以为有了黄皮子保驾,世界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今天黄皮子忽然这么说,心里顿时不以为然。 那黄皮子本来就狡诈无比,自从做了于家的保家仙,对于他的行踪心性更是了如指掌,已经看出他心中不服,不由的阴阴一笑,扯开嗓子道:“于老万,你也别不忿,你虽然胆大心细,头脑也算灵活,可这件事儿跟上一件没法儿比,不但要能言善辩,心肠还要狠,但凡心慈手软一点儿就办不成,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别着急着赶鸭子上架,要是万一办不成,于老万,你的下场可是要比没遇到我时还要惨!” 鬼见愁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又不傻,能听不出黄皮子话里暗含的杀机么,这小子不禁不住想起和保家仙初次见面的情景,那尸山血海,鬼灯一线的情景历历在目,心里顿时凉了个透心儿,别说说话,连动都动不了了,刚在的豪情壮志也已经荡然无存。 黄皮子见于老万此时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东西古灵精怪,对于于老万的脾气秉性早已摸透,见他垂头丧气,有加了一把火儿:“怎么样,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你要不干,我也不为难你,现在我就走,只要你把花了的钱给我就行。” 于老万一听就咧了嘴了,自从遇见黄皮子,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已经零零散散花了一百多块大洋,拿什么还给人家?把自己活剐了,一片儿一片儿的卖肉也不够哇!再说过了这几天的好日子,于老万已经是吃喝嫖赌上了瘾了,如果再让他回到一文不名的光景,那可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小人乍富,最爱四处招摇,这是人类的通病,如果你再让他穷困潦倒,那他可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于老万思虑再三,忽然把心一横,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胆小不得将军做,如今这世道,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为了保住眼前的富贵,有什么不能做的?都说是因果报应,谁看见过?如今混的好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老子只图眼前快活,至于后世子孙,去他妈的吧! 想到这里,于老万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如同捣蒜一般,嘴里说道:“黄三太爷,您老就直说吧,有什么用到我于老万的地方,小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老万此时已经有四十多岁了,那时候人的寿命低,已经算是个半大老头儿了,如此奴颜婢膝,恬不知耻的给一个畜生磕头,实在是出乎意料,就连黄皮子也是一愣,这东西转了转眼珠儿,见鬼见愁如此谄媚,这才把它的要求慢慢说了出来,于老万听完他的话,顿时心里一惊,全身发软,立刻就瘫在地上。[.超多好看小说] 于老万虽然穷困潦倒,到底也活了大半辈子,又是个混混,什么事儿没见过,怎么黄皮子几句话就把他吓成这样儿?原来这黄皮子拐弯儿抹角儿的,耍了半天的心眼儿,对于老万又是威胁,又是激将,可是憋了半天的坏。它也不要别的,就是想让于老万给他待过两个活人来,供它吸血疗伤,而且这俩人还不是随随便编的两个普通人,必须是祖孙两个,一个是将死之人,一个是纯阴之体,最好是不超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 原来这黄皮子自从乱葬岗受伤,时至今日,已经半月有余,虽然有于老万家的风水宝地疗伤,无奈受伤太重,那铁娇娘的八卦连装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威力大小先搁一边儿,关键是杜青青嫉恶如仇,见了作奸犯科之辈从不手软,基本上是八卦连装弩一出手,就得要了人家性命,几十年来也不只杀了多少恶人,这连装努上早已浸染了冲天的煞气,别说一个小黄皮子,就是神仙也得避让三分,保家仙连中两弩,能轻易好得了么? 黄皮子虽然受伤不轻,但是于老万家的地眼也不是浪得虚名,保家仙要是安心静养,大伤痊愈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不过这世间修行得道的野仙可不光它一个,旧社会人都迷信,而且也没有大兴土木的能力,深山老林比比皆是,保不齐那片林子里就有年深日久,通了灵的畜生。这些东西一旦有了灵性,自然就会被于老万家的风水宝地吸引,少不得为了修炼就和黄皮子大打出手。 黄皮子受了重伤,而且它的道行本来就不是太高,最近几天还能支撑得住,有一两个刺猬、长虫之类的还能打发得了,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万一哪天来了什么魔头级别的人物,那它不但要夹着尾巴滚蛋,而且恐怕连小命儿也保全不了。 这东西是个鬼灵精,各种歪门儿邪道儿都懂那么一点儿,就想起了用人血修炼的方法,于老万真要把这事儿办成了,不但大伤痊愈指日可待,自身的道行也会大进,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任你多大的本事,它都有能力与之一拼! 话虽如此,鬼见愁听了却是一阵胆寒,也不怪于老万害怕,这事儿已经是牵涉到人命了,是个人都得掂量掂量,再说拿人命喂妖精,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害怕,最关键的是,这人还不好找,又是祖孙,有什么纯阴之体的,人又不是猪马牛羊,能在集市上随便儿挑,就算是兵荒马乱,人命贱如狗,也不能这么说找就能找着啊! 那黄皮子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于老万,它已经把这人琢磨的底儿掉,知道这人心肠狠毒,为了富贵不惜泯灭良知,此时虽然还在犹豫,只不过是因为乍听之下,心中震惊,过不了一会儿就得满口答应。果不其然,这小子愣了一会儿,忽然霍的一声站将起来,把大手一挥,满口答应。 既然鬼见愁已经应允,今天晚上必然就有好日子过了,这黄皮子也是慷慨,一下又拿出五十块大洋供他挥霍,一再嘱咐,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最多三天,过了时间就不管用了。于老万能也不客气,拿了洋钱,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于老万早早起来,洗漱一番,先到烟馆儿足足吸了大烟,过足了瘾,这才走出门来,直奔三不管儿小人市儿。 所谓人市儿说白了就是买人的地方,买卖人口虽说在前清的时候已经明令禁止,但那都是官样文章,民间从来不管哪一套,买人卖人的比比皆是,水旱两灾、闹饥荒的时候尤为明显,到了民国,就稍微好一点儿了,可个别地方依然顾我,毫不顾忌。这三不管儿是天津的一个地名儿,也就是以前的南市大街,这地方是个藏污纳垢之地,买卖人口也不算什么新鲜。 于老万溜溜达达,到了人市儿一看,你还别说,真就有几个卖人的,有的是让人贩子拐来的,大部分都是大姑娘小媳妇,要是平常,于老万就是不买,也得上去装模作样的拉个拉个,趁机动手动脚,占点儿便宜,今天他可没这个心情,这都是有名有姓的,弄死了不好交代,他得找那些自己卖自己的。 所谓自己卖自己,就是自卖自身,为的是找口饭吃,或者安葬已故的亲人。于老万转了一圈儿,人是不少,可就是没有符合条件的,有心再等一会儿,无奈天色不早,烟瘾又犯了,只得回去过瘾,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接连两天都是如此,于老万就开始发愁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了,再找不着,他的财神爷可就走了,他能不急么,可这事儿也急不得,没人搭个,你总不能挨家挨户的问吧,那还不让人家打出来?转眼到了天黑,再过几个钟头,期限可就过了,于老万正在百抓挠心,忽然就听见有人敲门,声音微弱,不仔细听还真就听不出来。于老万正在闹心,听这声音不亚于火上浇油,气呼呼拉开房门,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眼睛一亮,面前站着俩人,一老一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 七十八、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四十九) 于老万一看这俩人,都是衣衫褴褛,大冬天儿的就穿了破破烂烂一件单衣,冻得手脚通红,只怕在外边儿多呆一会儿就要活活冷死了,这倒没什么,于老万向来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关键是这二人相貌十分相似,看年龄又不像母女,十有八九就是一堆祖孙,天寒地冻,实在受不了,这才冒险到这里讨口热水喝。 于老万心花怒放,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溜溜儿找了三天两夜,都没遇上这样儿的,今天居然有人送上门来,这不是天意么?看来老天有眼,我于老万受了四十多年的罪,今天就要彻底转转运了! 这于老万心里有鬼,自然对这一老一少十分殷勤,不但答应给点儿水喝,还请俩人进屋暖和暖和,好趁人不备,把一老一小制住,送给黄皮子享用。要说于老万这屋儿一般人可不敢进来,不但地处荒僻,四周杳无人烟,而且还阴风阵阵,胆儿小的都能吓死,可这俩人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进屋儿就坐到了炕沿儿上,一句话不说,战战兢兢的看这鬼见愁发呆。 于老万见这俩人举止怪异,不由自主就多看了几眼,他发现这一老一少似乎有点儿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空自琢磨了半天,忽然把心一横,心说爱谁谁,你就是天王老子,挡了爷发财的道儿,今天我也得拿你们开刀! 鬼见愁给俩人递过来热水,这俩人又冷又饿,不一会儿便喝了个精光,于老万又给他们续了一杯,正琢磨着怎么把他们多留一会儿,好抓空儿下手,忽然一眼看见那小姑娘死死盯着自己身后,垂涎欲滴,口水都流了下来。 于老万一愣,扭头一看,只见油灯之下,身后摆着一只半烧鸡,正是自己刚吃剩下的,这小子心里一动,立刻拿过一个盘子,把那些没有多少肉的鸡头、鸡翅、鸡爪子装了一点儿,拿到俩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你俩也饿了,将就吃几口吧!” 那俩人饿得眼睛发蓝,一听这话立刻千恩万谢,接过盘子,狼吞虎咽一阵猛吃,那时候人都穷,每天靠吃野菜树叶度日的大有人在,窝头、玉米棒子都是难得的好东西,这烧鸡不亚于满汉全席,两个叫花子连泔水都吃不饱,见了这东西就跟亲人似的,那里还顾得了别的? 于老万见俩人像饿虎一样,抱着鸡爪子猛啃,扎破了嘴皮子都不知道,心想这机会可来了,现在我要是上去一刀放倒那个岁数儿大的,这岁数儿小的就没跑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攥到手里了。这小子打定坏主意,往身上一摸,可巧没有凶器,这小子急的脑门儿上直冒汗,往四外一看,正好身后有几块砖头,是平时烧热水用的,这小子心中一转,这砖头往脑袋上一拍,也不照样得死么,这小子阴阴一笑,一手抄起地上的砖头,慢慢朝两人走了过来。 这一老一少得了些残羹剩饭,不亚于琼浆玉液,进了天堂一般,连骨头渣子都嚼了,那里注意得了身后。于老万偷偷来到祖孙身后,举起砖头就要下毒手,忽然听那抱着鸡翅大啃得小姑娘说了一句:“奶奶,我爹对咱们可真好哇!” 那老太太此时也是老泪横流,仿佛当了皇帝一般的高兴,嘴里吃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别吱声儿,咱们先吃了东西,回头看你爹怎么安排咱们,这事儿啊,还说不准呢!” 于老万听这俩人如此对话,心里一惊,一块砖头当时就掉在了地上。刚才这俩人是从外边儿往屋里走,于老万家的油灯就是再昏暗,也比外边儿亮堂些,鬼见愁就没仔细看他们的容貌,后来进了屋儿,他又心怀鬼胎,更是无暇认人,听了方才的对话,心里一动,仔细一看俩人,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于老万正在不知所措,那老妇人却是已经吃完了,虽然不断的舔着嘴唇,显然意犹未尽,但却是一脸的恐慌,不敢再要。大人知道忍耐,孩子却没有这份儿挺劲儿,看了看于老万,又看了看鬼见愁,终于憋不住了,偷偷扯了扯老人的衣角儿:“奶奶,我还想吃!” 老妇人一阵心酸,抹了抹眼泪,犹豫了一阵,低声下气的道:“孩子还没吃饱,能不能再给一点儿?” 于老万正在愣神儿,听老人这么一说,终于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拿了盘子又去装鸡肉,这会跟上会不一样,除了鸡胸脯就是鸡大腿儿,都是肉多的地方。于老万拿着盘子,故意又把油灯拿过来,对这俩人一照,这回看清楚了,没错儿,就是她们! 这俩人不是别人,于老万不但认识,而且还是血缘最亲近的俩人,那老人是他的亲娘,小女孩儿是他最小的女儿! 于老万家虽然穷的对不起耗子,可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老婆,那时候虽然穷,可大伙儿都穷,富人那是万里挑一,鬼见愁在当时的时候还能吃碗饱饭,就娶了邻村一个姑娘,原指望着不管穷富,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谁知道于老万就是个混蛋,不但不能赚钱,还要每天吃喝嫖赌,搅得一家人苦不堪言,这倒是小事儿,关键是于老万有个毛病,那就是卖孩子! 于老万五毒俱全,他那点儿家当哪里够用,实在没辙的时候就把自己亲生的孩子卖了,换点钱胡吃海塞,反正他老婆生的都是女儿,他不但不亏心,反而心安理得。您想是个人能跟这样人过日子么?一来二去,他老婆就受不了了,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就跑了,从此再也没回来。 他老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最小的一个女儿,当时只有两三岁,于老万倒不是发了善心,要把这闺女留下,实在是孩子太小没人要,要是过了五六岁,能干点儿活儿了,才好卖个好价钱,鬼见愁他妈一看,这可不行,儿子就跟饿狼一样,成天盯着自己的孙女,说不定哪天憋急了就把她卖出去,于家就这么点儿骨血了,可不能叫他就这么断送了。 于老万他妈在家里也不受待见,鬼见愁急了眼连亲妈都打,老太太一狠心,知道跟着他也没什么好儿,趁着哪天于老万不在家,拎着孙女儿要饭去了。 祖孙俩在外面儿好歹混了几年,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一来这老太太岁数儿越来越大,走路都费劲,那里照顾得了孙女儿,二来孙女儿越来越大,跟着自己要饭可不行,得找一个合适的人家把她嫁了,也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这娘俩虽然离家出走,也没有走远,就在军粮城附近转悠,这几天忽然听说自己儿子发财了,天天大鱼大肉,吃的是满嘴流油,老太太熬不过去,就想回家看看。 老太太虽对儿子的人品十分了解,可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心里有气却也有限,再者以前卖儿卖女,都是家里没钱逼的,如今真要发了财,亲娘亲闺女去了,他能不认么,这人怎么说都应该有点儿人性啊,自己一把年纪倒还好说,关键是这孩子,一旦回了家,就算挨打受骂,那也是亲爹,不必在外边儿受罪强? 娘俩个打定主意,这才战战兢兢的回了家,一见家里果然有了起色,于老万喝着小酒儿,啃着烧鸡,心里也是一阵高兴。等到鬼见愁把俩人让进屋儿,拿东西给他们吃,老太太的心就放了一半儿,心说甭管是啥,有口饱饭吃就得,怎么着也比要饭强!于老万第二回再给拿东西吃,可就跟上会不一样了,老太看着满盘子的好肉,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女人眼窝儿浅,对方又是自己亲儿子,哪里还能往别处儿想?她还以为鬼见愁既然发了财,就必定会痛改前非,安安心心过日子,自己和孙女以后就要享福了,谁知道这一次回家却不亚于进了龙潭虎穴,于老万心狠手辣,要拿自己的亲人换钱花! 七十九、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 按理说母子父女,休戚相关,于老万就是没看清,也不可能认不出来,但是这里头还有一说,于老万他娘带着孙女离家出走可是几年前的事儿,那时候这孩子还是个幼童,体型模样还没有完全张开,今天回来已经有八九岁了,体貌自然有些变化,再加上这些年风餐露宿,怎么着也比不上在家里的时候滋润,面黄肌瘦,和原来大不相同,别说是她,就是老太太这几年也糟的不像人样了。 于老万认出这一对祖孙竟是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当时也是心里一酸,要说这鬼见愁虽然心狠手辣,但毕竟还是个人,看见母亲和女儿如此落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与此同时,这老小子也是心乱如麻,再过几个钟头,黄皮子的期限可就到了,要是找不出这两个人来,荣华富贵可就成了过眼云烟了,可这黑灯瞎火的往哪儿找去,眼前倒是有两位,可这俩人…… 于老万想到这儿,心里就是一哆嗦,他这人那可是啥事儿都能干的出来。不过人都有个血性,他也不例外,要说他二话不说,当时就把亲娘和女儿弄死,给黄皮子吸血治伤,这事儿还真就办不出来,不因为别的,实在是祖孙眼睁睁的看着,万难下的去手。 于老万他妈刚开始还对他有所警惕,这人浪荡成性,傻缺德事儿都敢干,如何对待自己,这事儿还不好说,等到进了屋儿,于老万异常殷勤,又是端水,有时给吃的,把老太太感动的不得了,以为儿子已经学好,赶紧一把扯过孙女,眼含热泪说道:“孩子,这就是你爹,还不给他磕头!” 那孩子瞪着滴溜溜一双眼睛,怯生生看着于老万,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于老万见她如此生分,也是有点尴尬,一家人愣了半天,那孩子忽然说道:“不磕,我不磕,他不是我爹,他是个黄鼠狼!” 一句话把一家人吓得不轻,这黑灯瞎火的,孩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莫非中了邪?老太太吓得脸色发白,她还以为孙女在说胡话,知道于老万是个狗头脾气,怕他上来就打孩子,赶紧把孩子抱到怀里,低声安慰道:“孩子,别瞎说,他是你爹,你给他磕个头,叫声爹,以后你爹天天给你卖烧鸡吃!” “真的吗?”孩子问了一句,见老太太点头,看了看于老万,又看了看香喷喷的鸡肉,舔了舔嘴唇,忽然扑通一声跪倒,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这一喊差点儿没把于老万的眼泪叫下来,他就是心肠再狠,父女重逢,哪有不感动的道理,当时也是有些哽咽,不住的点着头,将女儿扶起来,重新拿来吃食,一家人围着火堆,各自谈论着离别之后的遭遇。 于老万虽说把杀亲饲妖的心暂时放下,但这人心眼儿极多,心机深重,对自己的亲人也没有实话,老太太问起儿子发财的经过,他也没说实话,只是说跟着别人做买卖,赞了一点儿钱。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这天色就逐渐更黑了,老太太和孩子奔走了一天,有些乏累,早早上了炕,找了点儿稻草盖在身上,不一时便沉沉睡去。 于老万心里有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小子心乱如麻,在地下来回转圈儿,一会儿觉得钱财重要,一会儿又觉得家人重要,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准主意。这时候天可就快亮了,东方已经是隐隐发白,于家虽说地处偏僻,但也已经听见鸡鸣阵阵,于老万溜达了一宿,此时也有点儿困倦,正要睡一会儿,猛然想起还没有给黄皮子上供,心里一惊,赶紧拿出几根香,直奔保家仙的神位。 到了神位跟前儿,于老万定睛一看,心里就是一激灵,往常那神位附近香气袭人,闻之神清气爽,今天却是臊臭扑鼻,而且香炉里颜色血红,竟有一股污血渗透出来。于老万见此情景,知道不好,哪里还敢怠慢,赶紧把香插进香炉,掏出火柴就点。 说来也怪,往常上香,这火儿是一点就着,可今天于老万把一盒儿火柴都用完了,愣是一根儿也没点着。鬼见愁心里起急,本来自己没把人给带来,黄皮子肯定心里不满,如果再上不了香,大仙儿还不得立刻跟自己翻脸?这事儿不能马虎,怎么着也得先把香火供上! 于老万一着急,手上就没有准儿了,劲儿稍微使得大了点儿,这香竟然是应声而断,不过也没齐根儿断,香炉上还插着那么一点儿,五根儿香长短不一,零零落落的插在香灰里,竟是三长两短的形状! 于老万差点儿没趴到地上,他虽然只是一个小混混,可这种事儿多少也明白那么一点儿,上供烧香,不怕别的,就怕这香烧成三长两短,真要出了这种事儿,那没有别的,不是引来了恶鬼邪神,就是劫难当头,轻一点儿疏财败家,重一点就是血光之灾,要打官司死家人了。 于老万见这香烧得如此邪性,哪有不害怕的道理?正在错愕之间,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那香炉无故碎裂,鲜血喷涌而出,合着香灰,流了一地。再看那神坛,不知何时着起了大火,顷刻之间焚烧殆尽,那神位倒是没事儿,烈火之中也毫无损伤,只是上面“黄三太爷之位”几个大字已经完全消失了。 于老万知道不好,今天自己弄不好就得死在这儿,他可听说过,红、黄、白、柳、灰五大野仙儿之中,黄皮子气量最小,别说是有仇必报,你就是有恩于它,它固然要报恩,但是如果说话不周全,或者办事儿不妥当,这东西立刻就会翻脸,非要弄你一个倾家荡产不可,如今自己一没把事儿办成,二没把香烧好,它能饶了自己么? 于老万勉强爬起来,挣扎着就往外跑,没走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房子都在抖动,不一时土坯乱飞,房梁坍塌,这屋子竟有倒塌的迹象,鬼见愁想起黄皮子的话,这房子一倒,保家仙可就要走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悔,怪自己心肠太软,白白浪费了发财的机会,正在懊悔不已之际,猛地听四周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回头一看,当场就傻了。 只见屋里银光闪动,成捆的钞票,一块块的大洋,就跟长了腿儿似的,拉帮结伙的往外跑、往外飞,看意思顷刻之间就要离开于老万的家。 于老万一身恶习,又家贫如洗,好不容易过了几天逍遥日子,自然把钱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你要真一刀杀了他,或许还没什么事儿,可眼睁睁看着钱财溜走,那真比死了亲娘都要难受,于老万心里一痛,当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再也不管不顾,一头扑到一堆大洋上,死命抓住,再也不肯放手! 于老万心里一急,身子不由一动,当时就觉得浑身一轻,睁眼一看,天色依旧昏黑,四周空空荡荡,身边睡着母亲和女儿,哪有什么飞起来的大洋? 这小子长出一口气,原来是南柯一梦,并没有什么倾家荡产的迹象,回神摸摸口袋,那些洋钱还在,心里顿时打开了一扇门,紧紧把钱抓住,翻身就要睡觉,忽然觉得鼻翼一凉,猛一睁眼,眼前一只独眼恶毒的看着自己,那黄皮子居然就睡在自己旁边! “你还有最后一个钟头!”那黄皮子缓慢而机械的说了一句,于老万心里一沉,仔细再一看,眼前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什么黄鼠狼? 于老万心思狡诈,最能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一看黄皮子如此行事,语气冰冷,就知道自己再不把握住最后一丝机会,可就再没有好日子过了。这小子一骨碌爬起来,往兜儿里一摸,心里就是一凉,原本鼓鼓囊囊的几十块大洋,如今竟然只剩下了可怜的几块! 于老万何等聪明,他知道这是黄皮子对自己的警告,如果再不听他的话,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一分钱也不剩了,这小子一咬牙,心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咱老于家的飞黄腾达,妈呀,闺女呀,你们就闭上眼吧!想罢,老东西举起砖头,恶狠狠向自己亲娘脑袋上砸去! 八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一) 人要是让猪油蒙了心,只知道顾全自己,那简直比畜生还要不如,于老万原先还有所不忍,经那黄皮子一吓,可就管不了别的了,这小子只顾眼前快活,那里还顾忌什么天理人情,当时举起砖头,狠命往下一砸,老太太诺大年纪,又是熟睡之中,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被一下砸的脑浆迸裂,登时了账。 那孩子听见动静儿,迷迷糊糊爬起来,睁开睡眼一看,祖母已被砸死,父亲拿着一个砖头,那上边鲜血淋漓,脸上面目狰狞,就和凶神恶煞一般,孩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傻愣愣呆在当场。于老既然亲手杀了母亲,也就不在乎多杀一个女儿了,反正以前已经卖了不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去就是一下,打得孩子连叫都没叫一声,扑通一声栽倒。 于老万亲手杀了母亲和女儿,心里也有点儿不得劲儿,不过此时他可顾不了这些,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走到神坛跟前一看,还好一切正常,并没有梦中的异状,这小子也不去查看死尸,忙不迭的又给黄皮子上了几柱香,一琢磨亲眼看着母亲和女儿被吃,多少有点儿不入眼,不如出去躲躲再说,于是心里祷告了一番,抓了一把洋钱,出去鬼混去了。 鬼剑愁吃喝嫖赌,胡闹了一天,虽说纸醉金迷,心里终归不太舒服,好容易磨到第二天擦黑,这小子愁眉苦脸,回到家里一看,床上直挺挺两具尸体,全成了骨头架子,连一丁点儿残肉也没有留下,老小子眼窝儿有点儿发湿,回头再找的那黄皮子,只见那东西正坐在神坛上,通体雪白,眼中精光大盛,犹自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看情形已经今非昔比。(.无弹窗广告) 于老万就是铁石心肠,此时也有点儿动容,抱着脑袋痛哭起来。黄皮子斜着眼看了看他,阴邪一笑,不疼不痒地说了些场面话安慰。于老万哭了一会儿,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药吃,索性把心一横,将祖孙的尸骨随便挖了个小坑埋掉,既不发送,也不祭奠,回头就钻进了屋儿,围着黄皮子猛献殷勤。 于老万这回也不客气,要这要那,金银财宝,美女地位,简直是不厌其烦。他总觉得自己把闺女、老娘都搭进去了,这回你该有求必应了吧,这小子存心不良竟把亲人的性命当成了邀宠的砝码。黄皮子虽然也是鄙视他的为人,但这回却没话说了,大把的洋钱、钞票可劲儿的拿来让他挥霍,不下几年光景,这小子陡然而副。 于老万虽然有黄皮子撑腰,不愁花销,可这日子一长了,也是个事儿,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光出不进,没有事由儿,那早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加上黄皮子这些年道行大增,修行的时候逐渐惨透了一些天机,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自己这些年偷盗了不少钱财,供养于老万,已经暗中伤了天和,再要这么下去,不但鬼见愁好不了,自己也得遭了天谴,便逐渐疏远,钱也是给的越来越少。 于老万挥霍惯了,一旦有了管束,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他也不敢多说,黄皮子这东西如此邪性,他可惹不起,更不敢翻脸,想来想去,不如自帮派里谋一个肥差,如此也算有了安稳应声,更有活钱儿供他消受,岂不两全齐美?这小子把想法儿跟黄皮子一说,黄皮子倒也同意,刚巧此时马四爷异军突起,在天津卫占了一席之地,又在军粮城修建帮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发财的大好时机,于老万软磨硬泡,花了银钱无数,总算如愿以偿,做了军粮城的库房。[] 这小子既然是花钱买的职位,自然要捞回本儿来,这些年连偷带拿,几乎把库里的东西搬了一个空,帮里众兄弟的血汗钱,几乎都进了他的腰包。马四爷虽然远在天津卫,但青帮中人耳目最灵,多少有个耳闻,念在当年大把银钱的面子上,也没有深究,只是时不时的叫过来,警戒几句罢了。可这小子这几年积重难返,已经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点儿也没有收敛的迹象。马凤山劝诫不成,渐渐起了戒心,想要将他铲除,又苦于没有机会,只好暂时作罢,不过不满之意已经慢慢显露出来。 于老万狡诈成性,如何察觉不出,刚开始还知道送钱打点,平息众怒,后来风言风语,传的不亦乐乎。帮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他行贿的事儿,马凤山顾全名声,就不肯再要钱了。于老万心急如焚,这些年贪了不知多少钱财,一旦水落石出,自己还好得了么?虽说目前还不至于露馅儿,但自己一年比一年岁数儿大,必然有干不动的那一天,到时候帮里换别人接管,进去一看,库里一分钱没有,还不得着落到自己身上? 鬼见愁思前想后,知道这么下去不行,自己手里得有点儿势力,到时候就是东窗事发,也有一搏之力,否则只知道搂钱,到时候人家一翻脸,最终还是别人的。这小子有了这份儿心思,就开始玩儿开花活了,处处处心积虑,结交亡命徒,招揽地痞无赖,几年下来,居然也收揽了一百多人,虽说都是些土鳖,拿的都是刀片儿棍子,没有冒烟儿的家伙,但大小也是股势力,军粮城这一片儿,敢惹他的也不多。 当然,马凤山可不知道他暗自壮大实力的事儿,马四爷要是得了信儿,早就派人把他铲平了。于老万为人奸猾,几十年的历练下来,又十分谨慎,居然瞒过了青帮大亨。马凤山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然也不会让人单势孤的牛二柱来接管帮库。 于老万这两年顺风顺水,不但大发横财,而且还有了不小的势力,真可谓春风得意。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鬼见愁虽然不可一世,但身体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不但疾病缠身,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这身体不好有情可原,连亲妈、亲女儿都杀的人,要是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那就没有天理了,可这瞎眼和瘸腿却不一样,里面大有深意。 于老万可不知道,他瞎眼瘸腿可是拜黄皮子所赐,这黄皮子虽是个畜类,但念旧通灵,又在风水宝地修炼了多年,已经是功业大进,今非昔比,比一般的奸猾之辈还要狡诈,说句不中听的,比人都精,已经接近了成精的境界,比一般野仙强了不知多少倍。说起修炼这事儿,会些法术倒是次要的,关键是通过修行探求易理,通宵天地运行的奥妙,这也就是得道高僧不会任何法术依然能降妖除魔的原因。 这黄皮子修行多年,虽是歪门邪道,也多少参悟了一些,知道和于老万纠缠在一起绝没有好下场,天地之间,不管妖魔鬼怪还是凡人畜生,再怎么超凡入圣也逃不过情理二字,这是天地间的基本法则,谁也逃脱不掉,而情理之中,亲情和礼数是最基本的,亲情和礼数之中母子。父女之情、之礼又是根本,谁要连这些都不顾,必然会招致天诛地灭,于老万为了金钱弑母杀女,已经触了天怒,败亡是早晚的事儿。 更为重要的是,山无常形,水无常势,几百年便是沧海桑田,于老万家虽是风水宝地,却也有近千年了,已经接近枯竭,于老万搬家与此,只不过赶上了一个尾巴,再过些时日阴气便不再外泄,阴极必阳,阳气反噬,各类邪魔万难接近,黄皮子已经算出这一切,已经打算找机会逃离,自然不肯再为于老万出力,非但如此,这东西奸狡无比,借着于老万触怒苍天,灾劫将至之际,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将自己瞎眼、瘸腿的伤痛移植到鬼见愁身上,好让他连自己的罪孽也一起偿还。话虽如此,但自己毕竟是与老玩家的保家仙,轻易离开,也是有违天道,这黄皮子绞尽脑汁,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知道于老万请客这天,有两位煞星进门,搅闹于府,于老万家的气运从此衰败,不久就会家破人亡,自己正可借这个机会,逃之夭夭,到别的地方继续为非作歹! 八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二) 那黄皮子道行大增,已经算出这两个让于老万倾家荡产的煞星和自己有莫大关系,正是乱葬岗里几乎要了自己命的牛二柱和不发财,要是在以前,别说顾及于老万,就是为了自己也要留下来斗一斗,好好出一出当年惨败的恶气,不过这东西这几年也没有白白修炼,知道牛二柱虽然已经渐渐走了霉运,已经不像少年时鸿运当头,但毕竟初缝厄运,好运还没有消耗殆尽,再加上认了将星做干儿子,身上沾了煞气,依旧是不好惹,这才按下一片复仇的心肠,要趁机甩了鬼见愁。 黄皮子虽然有心要走,但是毕竟当初受了于老万许多供奉,虽说也拿了许多钱财得他,但那都是从别人家偷来的,算不得自己报恩,还得要找个像样的理由。这东西索性将计就计,既然牛二柱和三耗子要进屋偷钥匙,那就干脆引诱他们毁了这间破房,既然当初自己和于老万言明,这房子一塌,自己就会走,那这俩人要是受了蛊惑,自己走人可就是天经地义了。 黄鼠狼既然按了这个心,那于老万不倒霉还等着什么?牛二柱和卜发财把于老万家闹了一个天翻地覆,见老东西焦头烂额,已经被众人围住,脱身不得,可就开始干正经事儿了。俩人轻车熟路,一路走到于老万的卧室,虽说是白天,因为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也没人去管,哥儿俩一路畅通无阻,推开门一看,可好,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是昨天的摆设,那黄澄澄的钥匙就摆在桌子上边。 卜发财一见钥匙,眼睛都绿了,上去一把抓住,拿起来就走。牛二柱到底比他心细,前两次上当,就是因为太过慌张,都没仔细查看,今天机会难得,又是最后一天,不容有失,哪能拿了就走?大少将三耗子一把拉住,把钥匙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卜发财心中着急,见牛二柱看了半天,没有要走的迹象,赶紧上去一把拉,急道:“二哥,还不快走,你在这儿看啥那呐,难道这钥匙有假?赶紧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牛二柱虽说心里还有所怀疑,但又看又摸,鼓捣了半天,也看不出假来,索性不再去管,拔腿就和不发财往外走。俩人真要这么走了,这事儿也就完了,也就没了以后的麻烦。可哥儿俩刚到了门口儿,屋里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这风可怪,平地而起,旋转不止,一个劲儿的往俩人身边儿凑活,牛二柱正在疾走,忽然觉得身后有点儿不对劲儿,后脊梁都发凉,回头一看,可了不得了,身后是一片火海,烈焰飞腾,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火苗子。 卜发财也觉得身后有异,回头一看,也是一愣。哥儿俩虽说见多识广,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回见着,稍一愣怔的功夫,知道不好,弄不好自己就得烧死在里面,得赶紧出去,谁知就这么屁大点儿工夫,回头再一看,可就傻眼了,那火已经蔓延到门口,木门烧的极快,转眼就是火海,再也出不去了! 卜发财一阵发慌,这不是倒霉么,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怎么死不成,给于老万殉葬不是窝囊透了么?三耗子抓耳挠腮,回头一个劲儿的问牛二柱:“二哥,这事儿咋办呐?” 牛二柱也是手足无措,不过比卜发财可强一点儿,当时把袖子一撸直奔水缸,嘴里急道:“还怎么办,救火呀!难道跟着烧死在里面不成?” 一句话提醒了卜发财,三耗子一个箭步来到水缸跟前,低头一看,顿时有点儿泄气,水缸里竟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这不是放屁砸脚面,倒霉透顶么。牛二柱一看水缸里没水,也是眉头一皱,眼看着火势熊熊,已经扑至面前,牛二柱心里一急,大喊道:“三兄弟,别着急,快用尿!” 用尿?卜发财差点儿没气乐了,尿倒是能灭火,可也得看多大的呀,要是家里灶坑的或还行,可这大火熊熊都快把房子烧塌了,一泡尿能顶什么用?你又不是龙王爷,能指着一泡尿下起大雨来?牛二柱见卜发财不动地方,心里一急,也顾不上别的,把外边儿的小褂儿一脱,浇了一泡尿,抡起来就往火上打! 卜发财一看,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招儿,虽说灭不了大火,但最起码能清出一条儿道儿来,好让俩人出去。卜发财暗中佩服,定睛一看,嘿,还真管用,那沾了尿的衣服一抡,所过之处火焰尽灭,竟比凉水还要好使,这卜发财也要如法炮制,可一摸身上,却有点儿舍不得,这人最是财迷,一个馒头都不肯一气儿吃光,新买的衣服淋上尿,那以后怎么穿?卜发财犹豫了一会儿,牛二柱把衣服抡的像风车一样,不一会儿便是满头大汗,自己在一边儿站着不像,实在没辙,一眼看见很边儿有一把破铁锹,二话不说就拿了起来,在牛二柱身后乱拍。 卜发财这么干,可真就是有点儿捣乱的意思,不过他要是跟在牛二柱身后,多少肯定也管点儿事儿,大铁锹一拍一片,也能压住火势,笔者就亲眼见过有人拿着铁锹灭火的,可这得有一个前提,火不大,火大了可没多大作用,牛二柱用衣服抡,本来也没想把火熄灭,只是想在门口儿清出一条道儿来,好叫两人逃走,可这卜发财不识数儿,玩儿着玩儿着就不好好儿玩儿了,竟然一步步往里走,而且还不拍正经地方,一个劲儿的出傻力,往墙上砸的那个起劲儿啊,墙皮都让他震下来了。 牛二柱回头一看,给他一巴掌的心都有,心说你这不裹乱么,你不出力也就罢了,干嘛一步步往里走,到时候我出去了还要会来救你不成,大少心里气急,刚要把他喊回来,可就这么回头的功夫,突然看见一件怪事儿。 牛二柱里一瞧,一眼看见于老万家的神坛,按理说起了这么大的火,木制的神位早就应该烧着了,可这东西四周烈火熊熊,愣是没有一点儿损坏的迹象。大少心中疑惑,再往四周一看,鬼见愁屋里虽然摆设不多,可都是些木桌木椅,外加一张木床,还有一床棉被,都是易燃之物,可火烧了半天,竟然没有引燃,这就有点儿匪夷所思了,再往门外一看,于家的下人人来人往,不少人从门前经过,可就没有一个过来救火的,好像这熊熊大火与他们无关一样! 牛二柱心里正在一律,冷不防一团火倒窜过来,直奔他的双手,大少心有事儿,一个没注意,等到发现的时候,双手已经在烈火之中了。大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把手往回一撤,这才发觉那火烧在手上,竟是一点儿痛觉也没有! 牛二柱更时摸不着头脑,试着把手伸进火里,没错儿,那火看着挺旺,可烧到身上竟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牛二柱自小就没少经历过怪事,略一琢磨,已经有点儿明白,这火里有古怪,八成是那黄皮子见自己和卜发财已经拿到了钥匙,要出来阻止,故意弄得玄虚,其实这屋里根本就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大少想到此处,心中大喜,回头刚要叫住卜发财,让他和自己大摇大摆的出去,谁知回头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只见卜发财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儿拿锹拍墙,那土坯墙已经不下几十年的光景,早就腐朽不堪,要没有保家仙的灵气支撑着,恐怕早就塌了,那里禁得住他这么一通胡闹?牛二柱正在惊疑,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大少心里一动,不好这房子要塌! 八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三) 牛二柱一看不好,知道到这房子一塌,自己和卜发财肯定得砸在里面,虽说不一定就能砸死,但一身伤肯定是跑不了的,而且势必引起于老万的警觉,到时候想走都来不及了。大少也是眼疾手快,见卜发财还在那里胡敲乱打,便不再迟疑,一把将他拉过来,迈步就往外走。 牛二柱这一扯,卜发财就跟大梦初醒一样,身子一软,当时就不会动了。大少也算倒霉,不但要顾全自己,还要照顾三耗子,另外还得注意不断掉下来的砖石土坯,好不容易前脚儿刚迈出屋门,就能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那房子就塌了! 牛二柱惊魂未定,喘息一阵,回头一看卜发财恍恍惚惚,就跟丢了魂儿一样,心中一动,上去把三耗子扶住,轻轻摇晃两下,关切地问道:“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住了?” 卜发财头晕脑胀,直到现在还有些迷离,听牛二柱一叫,这才缓过神来,迷迷瞪瞪看了大少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迟疑地问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们怎么出来的,你……你不是被大火烧死了么?” 牛二柱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里头有差头儿,卜发财刚才拼命地拍打墙壁你,必然有他的原因,四周看看并没有人,赶紧扶他坐下,好言劝慰了一会儿,见他精神逐渐恢复,这才问道:“怎么了三兄弟,你怎么说这话?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卜发财缓了一阵儿,见牛二柱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俩人被困在屋里,刚开始卜发财还有点儿意识,知道一旦出不去,就得活活成了烤鸭,人在着急的时候精神就容易溜号儿,三耗子急得六神无主,这才拿着一把铁锹,在墙上乱拍,可是到了后来,眼前的景象可就变了,满屋火焰飞腾自不必说,就连牛二柱也被火围上了,不一会儿烧的面目全非,带着一身火痛苦哀嚎,哥儿俩感情深厚,大少受罪,卜发财哪儿受得了,上去就拿铁锹拍火,他可就忘了,自己手的家伙可是个大头儿,拍到人身上哪儿受得了? 卜发财往上一冲,眼前就一黑,不但啥也看不见,而且心里就跟灌了迷魂汤一样,啥也想不起来了,就知道一个劲儿的猛拍,直到牛二柱把他拉住,三耗子看他居然从身后跑了过来,这才多少有点儿明白,等俩人一出了土屋,歇了这么一会儿,终于有了精神。 牛二柱略一沉吟,当时就明白了,刚才的一切肯定是黄皮子使得幻术,那火不过是障眼法,其实屋里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幻觉而已,目的就是要让卜发财把屋子弄塌,好把俩人砸在里面,大少想到此处,心里猛的一惊,这黄皮子如此狠毒,幸亏自己见机得早,否则一旦着了道儿,后果不堪设想! 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哥儿俩不由得一阵后怕,歇息了一阵儿,牛二柱又想起一件事儿来,捂扯了半天,就是为了偷那把钥匙,这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方才在屋里的时候,自己可是把东西留给了卜发财,也不知道他到底放在哪儿了。 一句话提醒了卜发财,可不是么,今天为啥来的?得赶紧把钥匙拿出来呀,依着牛二柱的意思,这就要立刻去找于老万,把钥匙一亮,立马儿让他卷铺盖走人,以前两次失败,除了于老万和保家仙的关系之外,关键还在于俩人总想把钥匙偷出于家,等第二天才去交割,如今想起来,后悔的要死,你说把钥匙拿到手以后,站到房顶上一亮,让于老万话复前言,不就省了很多的事儿了么! 卜发财一边后悔,一边伸手往怀里掏,这一掏可就坏了,三耗子脸色都变了,牛二柱一看不对劲儿,赶紧问怎么回事儿,卜发财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儿一样,也不说话,浑身上下一阵乱摸,连裤裆了都掏了个遍,连根儿毛儿都没拿出来,卜发财脸色一白,当场就瘫软在地,东西又没了! 牛二柱见得而复失,心里也是万分懊恼,不过他一看卜发财这个表情,就知道兄弟心里难受,这时候千万不能说别的,自己万一说错了话,三耗子心眼儿一窄,当时就得碰死,这事儿还得慢慢儿来。 大少耐下心来,劝慰了卜发财一番,三耗子勉强回过神来,惨惨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扑向废墟,满地乱翻,牛二柱心中一亮,对呀,这肯定是刚才丢到屋里了,现在抓点儿紧,说不定还能找着,那可就省了大事了。 俩人正在乱翻,忽然听见脚步声响,呼呼啦啦,听声音人就少不了。牛二柱心里一惊,莫非是于老万来了,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人家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儿可不是个儿,得赶紧扯乎,大少二话不说,一把拉住卜发财,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一个劲儿的往外扯,赶在众人来到之前,悄悄躲了起来。 两人刚刚藏好,就来了一群人,正是于老万、众宾客和于家的打手,原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在这边儿折腾,弄塌了房子,于家的下人早已看见,飞一般的跑到厨房送信儿,于老万正脱不开身,听家人一说心里顿时凉的透心儿,他发家致富,靠的就是保家仙的歪门儿邪道儿,黄皮子说屋子一倒,它就要走,以后发财的道儿就没了,老东西能不心疼么?在场众人,包括保安队长听说于家连遭劫难,心里也是一惊,于老万趁这个空当,猛的一挣,撒腿就往后院儿跑。 众人也想看个究竟,呼啦超围拢过来,跟着于老万往里跑,等到了地方,众人仔细一看,心里都开始纳闷儿了,鬼见愁家是倒了一间房子,不过这间房子可破的要不得了,以他的财力,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焦急,而且这房子也破的没谱儿,土坯都变成了灰,几块烂杨木做的房梁已经腐朽,一碰就碎,根本早就应该倒了,也不知道于老万如何让它撑到现在? 于老万先是一愣,续而嚎啕大哭,这小子为了钱财连母亲、女儿都杀,今天眼睁睁看着财运溜走,自己马上就要回到一穷二白的境地,哪有不伤心的道理,老东西越哭越伤心,就跟死了亲爹一样。宾客们看不过眼,暗地里议论纷纷,好一点儿的说他勤俭持家,不对付的说他是守财奴,这些人不明就里,说些什么也不足为奇,单说于老万哭罢多时,正要开口,就听见前院儿里脚步纷乱,又来了人了。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这回来的可不是闲人,而是身穿制服的巡警,这些人大摇大摆,嘴撇的跟八万一样,就跟全世界欠他们十万块钱一样,上来二话不说,架起于老万就走。 于老万能跟他们走吗?傻子都知道,这要去了,老虎凳辣椒水,拳打脚踢,能把人折腾个半死!这小子到底是混江湖的,见风使舵,学人做鬼,样样拿得来,当时满脸赔笑,把身子一挣,嬉皮笑脸的说道:“几位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于老万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值得您老几位如此兴师动众?” 说罢,老东西跟下人使了个眼色,家人会意,不一会儿拿出来上百块大洋,分送给众巡警,巡警见了洋钱,立刻喜笑颜开,脸色当场就变了,一边忙不迭的往怀里塞钱,一边儿说道:“于爷,您可别怪我们哥儿几个不讲情面,实在是有人告发你家里出了人命,我们迫不得已,只好请您走一趟!”说罢眼睛暗暗向保安队长瞟了一眼。 于老万心领神会,知道这是保安队长搞的鬼,虽然心里恨的牙根儿直痒,可此时也毫无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不过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保安队长管不了巡警,这事儿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把巡警的头儿喂饱了,自己还有出来的一天。于老万暗中嘱咐下人,准备好钱打点官司,这才有了点儿底儿,正要随着巡警出门,无意中一掏兜儿,冷不丁摸着一个东西,这小子顿时欣喜若狂,心中暗道,行了,我只要有这个东西,不但死不了,而且荣华富贵,金钱女人一样都丢不了! 八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四) 于老万一摸兜儿里的东西,顿时有了底气,见那几个巡警虽然态度变得缓和,但依然催自己快走,知道这牢饭怎么着也得吃上几天,便不再犹豫,回头嘱咐家人,赶紧把钱拿出来,到天津上下打点,别心疼,要多少给多少,同时叫人把破房子的废墟看起来,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做好一切准备,于老万这才一步三摇,跟着巡警出了门,这小子从小不学好,进警局已经是家常便饭,倒也不怎么紧张。那些宾客见一场欢宴竟然闹到这种地步,也觉得索然无趣,三五成群,陆续回了家,只留下几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安慰于家内眷。内中只有保安队长满脸阴笑,既不回家,也没留下来,反而跟着巡警们走了。 按下别人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俩人虽说没有把钥匙拿到手,但于老万入狱,必定会耽搁几天,要想下手可就容易了,倒也是件好事儿。哥儿俩在暗处等了一会儿,打算等人一散,就去废墟里找钥匙,谁知道于老万老奸巨猾,竟然还派下人手看管,心里不由一阵丧气。 依着卜发财,当时就要冲出去,像个什么办法把这些人支走,好继续找东西,牛二柱把头一摇,现在毕竟是白天,不好下手,把人家于老万全家都惹毛了,这事儿反而不好办,倒不如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动手也容易,反正于老万进了局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卜发财不置可否,他本来就是以牛二柱马首是瞻,也就不再多说,此时也就是午后,离天黑还早,哥儿俩一商量,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也没劲,不如先找个别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天黑干活儿好有精神。 闲言少叙,牛二柱和卜发财找了一个安静所在,美美睡了一觉,刚一擦黑儿,就起来了,拿出在于老万厨房里偷得东西,胡乱对付一饱,又灌了几口酒驱寒,这才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内宅,慢慢向那废墟走去,俩人都以为这一回十拿九稳,谁知道凑到跟前儿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儿,只见那边儿影影绰绰蹲着好几个人,竟比白天还要多。 哥儿俩就犯开难了,本来黑灯瞎火,找个钥匙就不容易,如今这么多人守着,那不是门儿都没有么,牛二柱看了看卜发财,低声道:“三兄弟,这回可得看你的了,不管怎么说,丢人还是露脸在此一举,你师父草上飞可是个人物,你从他哪儿学的本事可都得拿出来!” 卜发财一听就咧了嘴了,这蒙人的本事他倒是会一点儿,本来这房子要不塌,熏香、迷药外带装神弄鬼,怎么着都能把这几个小喽啰打发喽,可这房子一没,没有了封闭的空间,熏香一类的东就不管用了,你见过大街上点熏香迷人的?那风一吹不就白瞎了?别的手法也不顶用,众目睽睽之下,你玩点儿啥人家看不见?这都是白扯的事儿! 卜发财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办法,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这天可就越来越黑了,四周昏黑一片,只有几个于家下人不断走动,朦朦胧胧,就像鬼影一样,这里边儿还有人抽烟,一闪一灭,更显诡异。牛二柱见卜发财墨迹了半天,也没想出啥好主意,心中焦急,又不敢大声,只好眯着个眼睛四处乱看,这一看不要紧,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但见满目昏黑之下,于家老宅那堆废墟前,忽然起了一阵阴风,这风可不大对劲儿,单往人的身上刮,冬天本来就冷,又是室外,牛二柱忽然觉得全身一阵发寒,连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心里也没来由得一阵发慌,大少见多识广,当时就知道不好,这风如此邪性,莫非还是那黄皮子搞的鬼?要趁晚上的时候,给自己和卜发财一个下马威? 牛二柱和这黄皮子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想起以前吃的亏,不由得一阵紧张,手心里冒汗,全神戒备。他那里知道保家仙已经离于老万而去,现在就是请也请不来,哪里还管他的闲事?哥儿俩紧张万分,正在暗中窥伺之间,那风戛然而止,风停处,忽然现出两个黑影,一步一步的往牛二柱身边走来。 哥儿俩大惊失色,难不成自己被发现了,不对呀,从开始到现在,这俩人可是连屁都没放一个,一声未出,哪能暴漏行踪?再说就是被发现了,这俩人也不可能这么大胆,自己就跑过来呀,他肯定得把几个人都凑齐了,才敢过来不是?要说这俩人也是事儿经的太多了,到了此时竟然还能镇定的住,卜发财和牛二柱对视一眼,暗中点亮火折子,趁那几个守夜的小子不备,扔到这两黑影脚下。 有了火折子照亮,哥儿俩心里稳了一点儿,顺着微弱的火光一看,顿时吓得浑身筛糠,这哪儿是人哪,分明是两个活鬼!但见这两个东西一大一小,看形状倒像个人,只不过眼神呆滞,行动僵直,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尤其是哪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心里发毛。 牛二柱和卜发财不约而同低呼了一声,他们俩见的鬼比人还多,早就有了经验,一看这俩东西就和人不一样,或者是僵尸,或者是冤魂,反正这两样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而且这东西驾阴风而来,十有八九是怨气极深的恶鬼,否则也不会突然之间就把周围变得这么冷。 俩人正在狐疑,以为这一次又遇到了些事儿,八成要坏菜,谁知那火折子一亮,不但显出了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把那些家人也招了过来,这几个狗腿子见黑夜里突然亮起一团火光,跟前儿又有两个黑影儿,就以为是这两个东西弄得,二话不说,吆喝一声,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举起手里的家伙就打。 这些人仗着人多,也没多想,原打算上来噼里啪啦,把人打个半死,再拖到前院儿里去,等于老万出狱领赏,谁知道几棍子下去,竟像打到空气上一样,泥牛入海,全不受力,几个狗腿子虽然都是粗人,也觉察出不对劲儿了,守夜的人手里都有照明的家伙,举起来仔细一看,当时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就往前院儿跑。 牛二柱和卜发财皆是一愣,借着那些人扔下的灯笼残火一看,顿时几乎惊呼出来,但见这俩东西已经不是刚才的模样,一个老态龙钟,一个满脸稚气,而且面貌相似,竟像是祖孙俩,这倒不打紧,关键这两人此时面如青灰,看着就瘆人,脸上七孔流血,一块块的烂肉扑扑的往下直掉,胆儿小的能当场吓死! 牛二柱和卜发财不约而同吸了一口凉气,这事儿就没跑儿了,绝对是冤魂现身,找人索命,哥儿俩虽说经历过灵异无数,可都是些活尸、黄皮子之类,真正的鬼魂还没看见过一个,今日乍见,哪有不害怕的道理,牛二柱好还些,卜发财可就不行了,当时腿一软,动都动不了了。 那一大一小两个冤鬼见此情景,不由的阴阴一笑,把牛二柱惊得亡魂皆冒,这惊一来是害怕,二来是犯愁,鬼这东西该怎么对付,大少可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正在进退不得之际,那鬼祖孙忽然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身子一动,晃荡荡向哥儿俩扑来!牛二柱和卜发财惊惧无比,知道真要让鬼扑过来,那绝对是好不了,弄不好小命就得交待到这儿,天下的鬼魂伤人,无非是两种原因,一是要找替身,而是纯粹的怨气重,见人就往死里整,今天看见这一大一小,虽然不知何故要突然发难,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他们一靠近,俩人准是必死无疑! 八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五) 牛二柱见那两个恶鬼步步紧逼,以为在劫难逃,转瞬之间,已经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抱起卜发财,转身就跑,就算逃不出去,怎么着也得折腾折腾,俩大小伙子,总不能闭眼等死,谁知那一大一小往前飘了一阵,忽然停住,瞪着鲜红的一双血眼看了一阵,又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冷笑,那老妪模样的东西忽然伸手,往脚下一指,转眼消失不见。 牛二柱和不发财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是玩儿的那一套?天底下恶鬼不少,也没听说过有这样儿的啊,难道这俩玩意儿半夜没事儿出来遛弯儿,看见牛二柱和三耗子长得太英俊,故意调戏一番?牛二柱布愣布愣脑袋,暗中掐了一把自己,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儿,莫非和不发财呆的时间长了,也受了他的感染? 大少虽然有点儿走板儿,不过毕竟心思敏捷,私心杂念一除,转念一想,当时就发现这里边儿有点儿蹊跷。于老万家他也来了不是一回两回,如果于家早就有这俩个东西,不可能遇不到,再说这些家人在老于家不是一年两年了,真要闹鬼,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俩鬼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房子塌了就出来遛达,而且不害人,不吓人,仅仅是指了一个地方就消失不见,别的不敢说,其中必有隐情那是铁定的。 牛二柱这人一是心细,二是胆儿大,一旦想通了某些细节,便不再犹豫,也不管卜发财是否站的起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在恶鬼指的地方仔细一看,这里土质密实,高低合适,并没有什么异状。牛二柱把身子一蹲,仔细琢磨了琢磨,伸手剜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当时就一皱眉头,这土触手冰凉,并不像是冻土那么简单,而且隐隐有一股臭味儿,像是埋过什么东西! 大少心里一动,一个念头霎时浮上脑海,不过他可不敢肯定,于老万家至少有几十口人男女老少都有,保不齐谁在这里方便过又用土埋起来,或者埋葬过死猫死狗,这事儿可下不了定论,要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得往下挖。 牛二柱打定主意,又往下挖了一会儿,大冬天的,土都冻上了,还真不好往下剜,不过稍稍下去了一点儿,就发现这股臭味儿是越来越浓。(.无弹窗广告)大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知道这事儿大概错不了,赶紧回头把卜发财叫过来,俩人一块往下挖。 卜发财虽然吓得不轻,此时也多少缓了过来,见牛二柱叫他,多少有点儿不情愿,可又不敢不来,只好扭扭捏捏挪了过来,和大少一起下手。 旧社会小偷儿这种行当也讲究手艺,有师承的佛爷把偷盗的技术分为三个类别,一是“观音”,取千手观音之意,讲究的是手快,把你偷个精光你还不知道。二是“黄泉”,黄泉深藏地下,要想找寻就必须挖土,说的是剜门盗洞,平地掘坑的本领。三是“晃点”,意思就是蒙骗,你要想偷东西,主人在跟前不好办,必须想点儿办法把人诓骗出来。 卜发财师从草上飞,这三种功夫练的是炉火纯青,尤其是剜窟窿盗洞,那简直就是一绝,旧社会穷人居多,围墙多是土墙,就连房子也有用土垒成的,你要想进去偷东西,门窗人家都封死了,就需要从墙上挖一个洞,进去动手。三耗子干这个是轻车熟路,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把又尖又细的小铁锹,这是绿林中专门用来挖坑的东西,甭管多硬的土,冻得有多结实,一锹下去,也是豆腐一块。 三耗子一见是这个买卖,立刻就乐了,这还是个事儿吗,别说挖个坑,就是弄条护城河也是小菜儿一碟儿啊。卜发财甩开膀子就干,一边干一边问牛二柱,挖坑干什么,大少怕把他吓住,也就没说实话,一个劲儿的催他快干,挖到地方就知道了。卜发财这人是个财迷,有点儿事儿就往钱上想,还以为大少发现了什么宝贝,有了这个念头,自然干得起劲儿,不一会儿工夫,就挖了半人来深。 卜发财越剜越乐,心里做着发财的美梦,手下加紧,不一会儿铁锹就碰上了一个东西,触觉不像是泥土,更不像石块儿,三耗子心里一愣,这是什么东西?金银财宝可没这么软,莫非是太岁之类的名贵药材?三耗子心里一喜,要真是那东西可就发了,现在的好药材可比古董值钱,真要弄出去一卖,那可就一夜暴富了! 卜发财欣喜若狂,也不用铁锹了,伸手就去摸,这一摸可不打紧,三耗子嗷唠一声,惊得脸色苍白,一蹦三尺高,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怎么回事儿?他摸着这东西不像太岁,也不像金条,往上越来越粗,触手冰凉,竟像是一条人腿! 卜发财魂儿都吓没了,屁滚尿流的就往外爬,等出了坑,点亮火折子,扔到里面一看,乖乖,坑里竟有一大一小两个死人,大的足有六七十岁,小的只有十来岁的光景,虽然脸色死灰一般,但身体却还完好,一点儿也没有腐烂的迹象,卜发财腿一软,几乎瘫坐在地,回头埋怨道:“二……二哥,你这可就不对了,干嘛没事儿让我挖人家的坟玩儿?” 牛二柱也不说话,两眼死死盯着这两具尸体,心说没错儿,刚才就是这两个死鬼作怪。不过看情形这俩人在这里埋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偏今天出来折腾?难道是要借我们哥儿俩的手出世?不能啊,没听说过鬼魂出来需要别人把坟挖开的,那天地下的冤魂岂不都出不来了?而且这俩人又是谁?怎么就埋在于老万卧室旁边儿? 书中代言,这地方埋得可不是别人,正是于老万的母亲和女儿,当年鬼见愁弑母杀女,心里也未尝不曾后悔,但他这点儿良心全都被钱财所压制,也就顾不得别的了。不过这小子到底做贼心虚,当时于家就那么一间破房,街坊邻居虽然离得远,但这条道儿上人来人往,行人也不少,鬼见愁不敢远走,就在房子附近把祖孙俩给埋了,后来于老万成了城中一霸,处处处心积虑,忙着算计别人,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小子也是歪打正着,如果埋到别的地方,他这条狗命早就没了。祖孙俩个含冤而死,怨气极重,早就化作厉鬼,伺机寻仇。所为难的是,于老万家里有个保家仙,这两个恶鬼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他,而且葬身之处在地眼附近,阴气极重,恶鬼虽然借此尸身不腐,但也被磅礴的地气所镇压,万难解脱出来。 近些时日地眼接近枯竭,阴气外泄,恶鬼就开始蠢蠢欲动,刚巧今天来了牛二柱和卜发财两个煞星,弄塌了房子,破坏了风水格局,黄皮子又趁机溜走,这苦命的祖孙才有了出头之日。 虽说如此,两个冤魂依旧被困在葬身之处,在附近转几圈儿还行,不用说更远的地方,就是前院儿也进不去,要想真正解脱,就必须有人把坟挖开,让俩人的尸骨见天,被月光一照,得了月华,那就好办了。所以祖孙两个的魂魄才夜间显灵,借着牛二柱和不发财的手掘开坟墓,彻底见了天日。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于老万丧心病狂,为了发财连至亲之人都不肯放过,上天要是仅仅让他倾家荡产,那就太没有天理了,这祖孙俩个一出世,必然要报解冤仇,眼看着那禽兽不如的于老万就要恶运当头,死无葬身之地了! 八十五、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六) 牛二柱和卜发财见挖出来两个死人,先是一惊,后来便是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卜发财以为牛二柱既然让自己往下挖,必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忙不迭回头就问,可大少哪里知道去,他也就是见那两个冤魂手指地面,认定其中必有古怪,又通过土壤的气味儿察觉出地下肯定埋着死物,这才把卜发财叫过来猛挖,哪成想竟然弄出两具尸体来? 哥儿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在面面相觑,这天可就突然变了,刚才还是月明星稀,突然间就是乌云盖顶,天昏地暗,四处阴风骤起,连气温也下降了不少。卜发财为了行动灵便,动手偷东西的时候不至于太过蠢笨,就没穿多少衣服,此时冻得哆里哆嗦,正要和牛二柱商量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躲一会儿,谁知道就这么回头的一个空儿,那埋死人的坑里忽然腾起一股黑烟。 这烟接天立地,和一条长龙相仿,打着旋儿向四周扩散,顷刻之间便将整个后院儿笼罩起来。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这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这两个死鬼的怨气,活人一旦沾染,必将永劫不复,赶紧一把拉住卜发财,倒退了几十步,这才缓缓站定。 那烟飘了一会儿,骤然散开,烟雾中走出两个人来,正是那一大一小俩个鬼魂。祖孙两个现在就如同活人一般,只不过面带悲切,满脸怒容,看了俩人一眼,也不理会他们,反而往前院儿一指,平地里一股旋风,径直向灯火通明处飘去。 牛二柱心里一动,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情,但自从这两鬼一出来,就觉得她们并不是普通的厉鬼,至少对自己和不发财没有恶,反而有求于自己,此时飘向前院儿,又手指前方,竟有带路之意,也不知道弄得是什么玄虚。[.超多好看小说] 说实在的,大少要说不怕,那是吹牛,一个大活人见了鬼,还是俩,不怕就不正常了,可是到如今,光怕也没有什么意义,再说人家要送死自己,当场冲过来也就行了,干嘛费这个事?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牛二柱想到这儿,也就顾不行害怕了,见卜发财还在那里哆嗦,也没有时间和他解释,上来一把拉住,二话不活,拽起来就走,也不管三耗子如何惊恐,紧紧跟在哪两个鬼魂后面不放。 俩人连滚带爬,好容易跟上两个女鬼,脚步踉跄,西折东转,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等到了前院儿一处住所,冷不丁两个女鬼一回头,死死盯住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心里一惊,还以为要有什么变故,心中一慌,稍一分神,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仔细一看,那俩倒霉鬼居然没了! 卜发财一吐舌头,他此时依旧惊魂未定,挠了挠头皮,心有余悸的道:“二哥,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那俩东西怎么把我们引到这儿来了,莫非这鬼魂吃人还挑地方,像刚才那院儿,太破?” 牛二柱气得直乐,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整个儿一个不搭调,也亏他想的出来。虽说如此,大少可没有半点儿松懈的意思,更不敢轻易说话,他怕自己弄出什么响动再把屋儿里的人惊动出来,到时候,明处有人,暗处有鬼,那就不好收拾了,只怕祖母来了也得抓瞎。(.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见牛二柱半天不说话,正要再问,牛二柱猛一摆手,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四处察看了一阵儿,见并无异状,这才放了点儿心,这院儿虽说并不偏僻,但却十分冷清,一拉溜十几间房子,也就眼前亮着灯,大少也不多说,上去把窗户纸点破,眯着眼睛往里一瞄,心中就是一惊,只见屋里坐着一个人,正在油灯下来回乱溜,似乎十分的不耐烦,这人肥粗愣壮,一脸凶相,赫然竟是于老万! 牛二柱心里疑惑,他怎么回来了,按常理这种人命案不可能处理的这么快呀,就算人不是他杀的,怎么着也得拘他两天,等把事儿弄明白再说呀,再说现在这局子里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穷人都能让他们刮出三层油来,何况于老万家财万贯,是一只难得的大肥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书中代言,于老万出来的并不轻松,他可是出了血本儿,这一回不说倾家荡产也差不多。那保安队长咬的极死,一点儿口风也不松,非要让鬼见愁给他兄弟偿命不可。 队长其实也是胡搅蛮缠,兄弟是怎么死的,跟于老万有多大关系,他回家让手下的保安队抓了几个于家下人一问,当时也就明白了,这事儿本来不至于非再死一个不可,可这队长也不是个善茬儿,他这么弄有他自己的目的。 于老万家家趁人值,虽说势力在军粮城不是最大的,可财力却是首屈一指,保安队长等人早就垂涎三尺,要想谋夺他的财产,可于老万也有自己的势力,又有青帮做后台,一旦事机不密,打虎不成,反被虎咬,那就得不偿失了。这几年,这帮人没短了算计于老万,可最终都是不了了之,如今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他那肯轻易放过? 保安队长虽说死了弟弟,心里不免难受,可也就那么一会儿,到了家仔细一盘算,立刻就把慈悲心肠收了起来,换了一副小人嘴脸,他觉得弟弟死了也就死了,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活回来,真要让于老万偿命,那也于事无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出出血,和警局的人联手发一笔横财,这不比白白出一口恶气强多了么? 队长既然有了这个心思,那对于老万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家伙连夜拜会警长,把自己的意思一说,两下立刻一拍即合。警长连夜审问于老万,也不提死人的事儿,就是一个劲儿的叫巡警用刑,把桌子拍得啪啪山响。 几个巡警也是老油条,看出头儿的意思,赶紧一拥而上,咋呼的挺凶,可就是不真用刑,只是嘴头会气儿而已。于老万混迹江湖不下三十几年,对警局里的那一套早已门儿清,当即明白了警长的意思,俩下互相试探,最终会意,于老万当即拍起了胸脯儿,只要能立即放他走,啥条件都好办。 有了于老万这句话,巡警们的态度立刻变了,不但不再打骂,反而礼敬有加,也没让他饿着,晚饭准备的极其丰盛。警长趁他吃饭的机会,出去和保安队长商量了一番,回来就把俩手一伸,嘴一张就要十万块大洋。 一听这个数儿,于老万差点儿哭喽,那可是大洋啊,不是破铜烂铁,就算是烂铁片子,十万块,那也值了钱了!鬼见愁有心不答应,可他明白,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儿,这顿打肯定跑不了,当混混儿的挨打本是常事儿,可关键在于牛二柱和卜发财还在家里呢,自己不在家里坐镇,全家上下没了主心骨儿,还不叫两个孙子闹翻了天? 于老万思前想后,终于把牙一咬,点头同意,他也知道,自己这回破财全是因为不听保家仙劝告,现在黄皮子也走了,财运也没了,不等着败家又能怎样,不过这小子还留着后手儿,他只要把那个东西保住,赶紧回家和大少,三耗子对峙,这个家就能勉强撑住! 既然于老万同意出钱,这事儿就好办,两下讨价还价,互相吹嘘、使绊子,终于定在七万块大洋的价位上,一个子儿也不能再少了。鬼见愁万般无奈,只得给家里送信儿,把钱凑齐,乖乖交给了人家,那边儿也守信用,见了钱立马放人,于老万这才灰头土脸,连夜赶回了家。于老万回了家,二话不说,到头就是一场痛哭,他可不是哭别的,而是哭钱,七万块大洋啊,那是小数目儿么,这一会鬼见愁可是爪儿干毛儿净,连第二天吃早点的钱都没了!于老万哭罢多时,把老泪一擦,暗暗咬牙愤恨,心说牛二柱、卜发财!老子倒霉就是因为你们!今天爷我豁出一宿不睡,也得把你们碎尸万段! 八十六、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七) 于老万几乎倾家荡产,这才平息了保安队长的怒气,蔫头耷脑的回了家。这鬼见愁自从有了保家仙,事事顺心,可谓春风得意,啥时候吃过这个亏,几乎气得七窍生烟,虽然手里还有保命的东西,却仍旧是坐卧不宁,在自己屋里画圈儿玩儿。 他在屋里穷溜达,屋外两位可就有点儿看不下眼了,卜发财自不必说,牛二柱也有点儿不耐烦,他虽然知道两个冤魂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必然有他的原因,但打赌的期限在即,天一亮自己可就输了,到时候就得黑着脸滚出军粮城,哪有心看于老万消化食儿?哥儿俩对望一眼,转身就要走,卜发财最好看个稀奇,临走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三耗子不但自己不走了,反而一把将牛二柱也拉住了。 牛二柱心里起急,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满心狐疑的凑过去一看,当时眼睛就瞪圆了,但见油灯之下,于老万先是一阵急躁,紧走了几步,忽然猛的停住,像是有了什么主心骨儿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像拿着什么宝贝一样摸了又摸,良久才放到桌子上,咧着嘴不住傻笑。 牛二柱等人不明就里,还以为于老万家里连遭大难,老小子承受不了,已经精神错乱,谁知道往桌子上一看,当时就懵了,但见桌子上躺着一个东西,黄澄澄的,在油灯下闪闪发亮,不是帮库的钥匙又是什么? 哥儿俩全都有点儿纳闷儿,这俩人可是亲手把钥匙偷出来的,房子塌了之后,东西才不见了踪影,按照常理,必定是慌乱之中丢在了屋里,所以俩人才一直守在废墟旁边,伺机寻找,于老万临走之时,又叫人把废墟看住,昼夜不准人靠近,就更验证了俩人的看法,谁知这东西却又突然到了鬼见愁手中,岂不是叫人费解? 书中交代,这正是于老万奸猾所在,其实那几个巡警刚一到,要把鬼见愁带走,鬼见愁往兜儿里一摸,摸到一个东西,心里顿时有了底气,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这把钥匙。黄皮子虽然奸诈,受了于老万多年供奉,这人情也不得不还,牛二柱和卜发财刚把钥匙拿到手,保家仙就用了障眼法,假装屋里起了大火,一是为了弄塌房子,以便自己溜走,二就是暗中要帮于老万最后一次。 黄皮子趁乱把钥匙偷走,等于老万一来,便又悄悄塞到他身上。鬼见愁此时虽然霉运当头,注定要身败名裂,可一肚子花花肠子还在,当时就想起一个主意,立刻叫下人把废墟看住,故作疑云,就是为了让牛二柱和卜发财以为钥匙还在废墟里面,好让他们白费心机,苦等一场,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岂不是更加稳妥保险? 牛二柱和卜发财果然上当,在废墟旁边干等了半宿,要真这么下去,哥儿俩铁定要输,而且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鬼见愁处心积虑,劫难当头之时还不忘了耍心眼儿,果然也有几分能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奸猾狠毒之辈,虽然一时得逞,但天道昭昭,岂容他们得利,也许冥冥之中已有定数,房子一塌,于家祖孙两个的冤魂出世,经俩人解脱,终于得以自由,非但自身得以雪耻,还暗中指引牛二柱和卜发财,戳破了于老万的西洋景儿。 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不知道其中的详细,但是钥匙就在眼前,也不容得不信。既然正主儿和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那就不能再走冤枉道儿了,哥儿俩一商量,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遇上了,那也就别瞎忙活了,干脆就在这儿给于老万来一下子,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东西找着了,可具体要怎么偷,还是个麻烦事儿,卜发财眼珠儿一转,用别的法儿都不好使,干脆也别费那个脑筋了,还是用那一招儿,直接把熏香打进去,把老小子迷翻再说。牛二柱心里有点儿打鼓,这一招儿已经用过了,还能顶用么?不过事到如今,已经不容得半点儿犹豫,管他如何,先弄一场再说! 卜发财拿出熏香盒子,把熏香打了进去,哥儿俩屏气凝神,就等这屋里的动静儿。熏香这东西,虽说不能立即见效,但也绝对不会耽搁太久,一般的不到两三分钟,就得麻倒,身体再好也超不过五分钟。可俩人在外边儿干等了足有半个钟头,也不见任何响动,卜发财心里着急,扒着窗户纸往里一看,好么,于老万不但没有半点昏迷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精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看着窗外! 卜发财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又蹲了下来,心里不住的犯心疑,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啊?没听说过熏香不好使的?莫非是自己的东西失了效?不能,这玩意儿要是没用了,那以后绿林道儿就没得混了,出去也是让人家笑掉大牙! 俩人正在摸不着头脑,忽然就听家屋里一阵狂笑,事出突然,哥儿俩不由得一阵哆嗦,正要抬头再看,就听见屋里于老万的声音说:“牛二柱、卜发财,你们两个小辈就不要躲躲藏藏了,你家于爷我早就知道你们来了,要说你们俩也有点儿本事,居然能识破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在这帮后起之秀里倒也难得,你家于大爷看上你们了,不如就跟着老爷子我混,以后金钱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于老万这话其实是连唬带吓,他哪儿知道俩人什么时候儿来的,只不过闻到了一些熏香的味道,这老东西老奸巨猾,为了防备计划失败,已经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就服了熏香的解药,这才安然无恙。敢到他家里捣乱的,本来就没有几个,家里人又不可能迷倒自己,所以这事儿也不用多想,肯定是牛二柱和卜发财无疑! 不过这老小子也有失算的地方,他还以为是牛二柱识破了他的奸计,直接找到这儿来,震惊之余,也有点儿佩服,这才有意招揽,如果老东西知道是自己母亲和女儿的冤魂出世,把俩人带到这儿来的,恐怕早就吓尿了裤子,那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听这话,当时就慌了神了,偷东西本来就是私下悄悄进行的事儿,如今被人家知道了,那还有个好儿么,这事儿八成要坏菜!依着牛二柱,他喊他的,咱藏着咱的,实在不行换个地方等一会儿再来,至少不能明着跟人家干,可卜发财这人脾气特殊,平时胆子最小,可你要把他惹毛了,那对不起,眼前有个火坑他都敢往里跳。 卜发财听了于老万的话,这火儿腾一下就起来了,他这脾气本来就挂倒劲,再加上这几天屡屡受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于老万那些话又实在难听,鬼见愁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见了钱连亲妈都敢卖,殊不知这哥儿俩虽然出身绿林,却最重义气,半点儿听不得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卜发财心头火气,腾一下就站起来了,牛二柱吓了一跳,心说你这是要干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二虎玩意儿居然不管不顾,和于老万对骂上了:“于老万,你个老不要脸的,谁要你的臭钱,你他妈就是把你老婆连同全部家产给我,你也就配当我一个孙子,想让你祖宗我投靠你?想瞎了你那狼心狗肺吧!”牛二柱只嘬牙花子,心说三兄弟你这不犯浑吗,在人家家里,你用得着和他打这个嘴仗么?回头人家家里人一出来,咱们怎么办?还不得让人家抓个现形的?再说你把这事儿挑明,东西就更不好偷了,人家把钥匙往怀里一放,跟你耗上一宿,你那他有什么办法?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病吗? 八十七、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八) 牛二柱以为卜发财这一喊,立刻就会引来无数家丁、下人,到时候人家于老万一声令下,一帮人往上一冲,一人一下,哥儿俩就会被打成烂酸梨,别说当库房,回不回得去天津,哪都两说。(.)谁知道等了半天,不但一个人没有,连耗子也不来一只,四周静悄悄的,连夜里有人在屋里撒尿都听得见,大少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于老万家里的人都死绝了? 其实大少这是杞人忧天,他以为这于老万家就是铁板一块,但实际上满不是那么回事儿。鬼见愁视财如命,贼精溜滑,门口过去一辆拉粪的车,他都要尝尝咸淡,何况自己的下人?平常事非打即骂,没事儿就克扣工钱,有几个丫鬟老妈,稍微年轻一点儿,长得水灵一点儿的,他就动手动脚,非得沾点儿便宜。这帮家人也就是没办法,在他手底下混碗饭吃,但凡有别的活路儿,不用别人,就这帮子打手都能把鬼见愁活剥了皮! 今天也是祸不单行,于老万被巡警一带走,下人们就议论纷纷,都说他会不来了,这个家要完,商议着另谋出路。还没拿出准主意来,可巧于老万就回来了,回来可是回来,但家里的钱,包括金银细软,房产地契,全都让人拿走了,这个家就剩了这么一个院子,总共就这么一个空壳儿。 当时这帮下人就走了一半儿,有那没走的都是在家里呆的时间长的,多少有点儿感情,幻想着于老万还能东山再起,谁知道到了晚上,家里又有了闹鬼的传闻,合着于老万不但要倾家荡产,还惹怒了鬼神,这事儿谁受得了,这帮人连招呼都不打,立刻一哄而散,现在除了于老万的老婆,这院儿里啥人都没有! 牛二柱刚开始还有点儿害怕,等看了看四周,卜发财骂了半天,连一个人也没出来,不但没人帮于老万撑腰,隐隐约约,别的房子里还有哭泣的声音。大少胆子登时大了,跟在卜发财身后,祖宗奶奶的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气人说什么,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在人家家门口就开了荤了。 俩人骂了半天,原以为于老万得出来玩儿命,谁知道屋儿里只是桌椅板凳响了一下,哥儿俩认为着鬼见愁要窜出来,不由得倒退几步,准备迎战,谁知道屋里的人影儿只是晃了晃,又坐下了,根本不识这茬儿! 要说于老万这人,那可是地痞无赖出身,地痞无赖讲究什么?那得有打人的手,挨打的脑袋,骂人的嘴,天津卫这个地方特殊,嘴上的功夫在混混们的功课里占了多一半儿,你要没张巧嘴,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鬼见愁的年轻的时候,嘴皮子也不是饶人的,如今虽然岁数儿大了,可也不是善茬子,当下三人可就骂开了,这院儿顿时乌烟儿瘴气,连混蛋过去都得捂耳朵,不因为别的,听了这些话,耳朵里得生疮! 三人对骂了好一阵,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钟头都不带重样儿的,连后院儿里哭天抹泪的娘们儿都出来看热闹。可骂人打架这东西,时间长了,总得有一个先服软儿的。于老万到底上了点儿年纪,气息不足,再加上卜发财骂人确实有一套,慢慢的就跟不上趟了,先还能还两句嘴,到了后来,干脆连嘴都张不开了,于老万面红耳赤,一个半大老头儿,让俩比自己小好几十岁的小伙子骂的狗血淋头,搁谁也受不了哇!于老万怒火中烧,刚要出去,走到半道儿上,忽然心里一动,又回来了。 这老东西可精,他现在最怕的是什么?是手里这把钥匙让人家拿走,自己现在已经是倾家荡产,全靠这把钥匙东山再起,无亚于救命稻草一般,老婆孩子不要,这东西都不能丢,这要一时气愤出去和俩人理论,东西丢了咋办?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就让他们骂去吧,自己暂时做一下缩头乌龟,以后翻过身来再说! 牛二柱和卜发财骂了一阵儿,见于老万耍开了死狗,全都有点儿泄气,这事儿于老万只要一出来,那就好办了,或者一个分散他的注意力,另一个去偷东西,或者卜发财装作气愤,上去和于老万厮打,身体接触之间,把东西顺过来,反正有的是办法。可人家不出来,你总不能进去愣抢吧,当时打赌的时候可是有言在先,得用偷的方法,你把东西抢来,回头人家不认账,你屁法儿没有! 卜发财骂的口含舌燥,后来实在没有咒儿念,也就停了嘴,啥事儿都是一理,别人跟你对着干,这事儿就有意思,没人搭理你,自己就觉得没劲。你骂了半天闲街,人家一言不发,自己也就泄了气。 牛二柱和卜发财愁得直搓脑袋,赶上这么一个货,能把活人气死,你能有什么办法?俩人愣了半天,卜发财忽的一声站起来,啥话也不说,直奔后院儿。大少冷不丁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抽风,赶紧跟在身后,仔细一看,当时就苦笑起来,原来这卜发财一计不成,又想了一个歪主意,这个主意也不怎么高明,而且以前也用过,那就是放火! 大少心说你这不是白折腾么,于老万明知道你放火是要引他出来,还能上当么?三耗子可不管哪一套,他这人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时啥也不说,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房子点着了,今天天气也不不错,干冷干冷的,稍微有点儿西北风儿,小风儿一吹。烈焰飞腾,顿时火光冲天! 卜发财也真有绝的,一边放火,一边冲前院儿大喊大叫:“于老万,你个老不死的,赶紧给我出来,你大爷我今天跟你个老混蛋耗上了,你要不出来,我今天就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放,把你家这些兔子窝全部烧光!” 卜发财这一喊,可把于老万的那些老婆吓坏了,本来这边儿一开始放火,人家内眷就惶惶不可终日,烧了房子倒是小事儿,关键有的地方还住着人呢,这要把人也烧死,那不就出大事儿了么?这些女人刚开始还害怕,不敢出头,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起出来找于老万,齐刷刷跪倒一片,哀求鬼见愁出来阻止卜发财。 牛二柱一看,你还别说,这事儿还真就有门儿,于老万就是不心疼自己的财产,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烧死么,就算这火着不起来,着火的那屋儿也没人住,可自己的老婆跪了一片,于老万心肠再硬,只要他是个人,能不出来说句话么?这哥儿俩哪知道,于老万当年连亲妈都杀过,能在乎这些婆娘如何么? 牛二柱和卜发财满心希望,以为于老万必然能出来,他一出来,可就该倒霉了,谁知道这老东西还真有一套,任你哭天喊地,哀嚎遍野,就是一动不动,竟他妈的跟五丈原的司马懿一样,哥儿俩心里嫉恨之余,也不由得有一丝佩服,难怪人家能成为一方之霸,就凭这股狠劲儿,一般人就做不到。 哥儿俩白费心机,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到最后还把自己弄得十分尴尬,见火势越来越猛,真的有连天之势,居然自己慌了神,放火的人转眼成了救火的人,倒把一旁的女人们看的啼笑皆非。哥儿俩一通舞持,则总算把火扑灭,这一招儿用的,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卜发财喘息了一会儿,好容易把这一口气儿喘匀,一眼看见于老万的老婆们捂嘴偷笑,当时恶向胆边生,一股火儿就冲到了脑门儿,混劲儿就上来了,也不和牛二柱商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一个女人,用刀架到脖子上,赫然喊道:“于老万,你别不信邪,你要不把钥匙交出来,我就杀了你女儿!” 八十八、卜发财三盗鬼见愁(五十九) 卜发财以为自己这么一闹,于老万肯定得出来,你不心疼家产有情可原,毕竟帮库的钥匙在你手里,以后想贪多少钱随便来,过不了几天又是一路豪富,可亲人死了也就没了,你不至于为了一把钥匙连亲情都不顾吧?可他想错了,就鬼见愁这种货,爹亲娘亲都不如钱亲,这种时候他那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于老万听卜发财在院子里咋呼,立刻就乐了,大手一摆,把嘴一撇:“卜发财,老子还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不过你这可吓不倒你家于爷,实话告诉你说,那不是于爷的女儿,而是老子的十姨太,不过这不要紧,大爷我老婆有的是,也不在乎这个,你想咋样随便,杀了也好,带走也罢,都算到你的账上!” 哥儿俩一听这话,肺都气炸了,这于老万六十来岁,娶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不说,还不把人家当人看,随随便便就丢在一边,这还是人么?他们那里知道老东西更不是人的事儿早就办过?于老万这一耍无赖,到把卜发财难住了,一个女人抓在手里,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倒叫他左右为难。(.无弹窗广告) 旁边儿的牛二柱看三兄弟实在下不了台,一低头,又见那女人一脸惊恐,涕泪横流,知道卜发财下不了手,只不过拿人质吓唬人而已,如今是骑虎难下,赶紧过去把他的手扒拉开,嘴里低声道:“算了,兄弟,甭跟他费这个劲,这招儿都是给人使得,不是人的人可不灵,算了吧,咱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卜发财无可奈何,只得把那女人放了,那帮老娘们儿本来就心存疑虑,担心这个家要散,看着家人全部走净,心里已经有了活动气儿,只是碍于夫妻名分,没有立即出走,现在一看于老万如此绝情,还没有两个外人仁义,除了自己,根本就不管别人,当时心就冷了,各自收拾包袱,连夜回娘家去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此时已经是无计可施,看着这些女人纷纷出走,心里不由得一阵叹息,卜发财还不死心,扯着嗓子喊道:“于老万,你个龟孙子,你老婆可全都走了,把你的家产也偷了个精光,你要再不出来,赶明儿个一改嫁,你的帽子可就绿到顶了啊!” 于老万这回可真成了孤家寡人,真正的众叛亲离,一个贴心人也没留下,不过他也不在乎,有了钱要多少老婆没有,抓一把大洋往大街上一扔,叫人来舔屁股沟子都排着队来,现在有什么可怕的?还是把钥匙看好要紧! 牛二柱和卜发财白白忙活了半天,这于老万下定决心当缩头乌龟鬼,神仙也没法儿治他,倒叫哥儿俩进退不得,你说硬闯进去吧,不行,那叫明抢,自己不守约定在先,拿了钥匙人家也不认。可要是老这么耗下去,那也不成啊,一会儿天一亮,自己就得抱着脑袋滚出军粮城,那多丢人,以后在江湖上还混不混? 俩人急得在原地转圈儿,从小到大,这哥儿俩还没吃过这种瘪,以前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怎么诡异骇人,可也都是窜出来和你真干。哪像今天这个蘑菇头,你把屎拉到他脖颈子里,他还忙着给你你拿手纸?卜发财气的两太阳冒火星,恨不得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去,索性牛二柱一把将他拉住,大少毕竟心眼儿多,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可就有了办法了。[] 牛二柱拉住卜发财,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卜发财不住点头,一双耗子眼儿乐得都看不见了。哥儿俩商量已定,就不再和于老万嘴头儿上斗气儿了,卜发财四处找来一些干柴,往于老万房门前一放,大少找了两盏煤油灯,一盏打碎了,把没有交到柴火上,一盏举在手里,往前跨了几步,朗声说道:“于老万,行,你这缩头王八的本事还真叫人佩服,不过你家小太爷有法儿治你,老子数到三,你个老兔崽子再不出来,我可就放火烧你个老混蛋了!” 牛二柱到底是高人一筹,他这主意看似简单,其实正是对症下药,于老万财迷不假,可归根结底,要那么多钱也是为了自己活的滋润,最终还是心疼自己,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到了自己都保不住命的时候,要那么多钱有啥用?还不都是花花绿绿的擦屁股纸? 你还别说,牛二柱这些话一喊出来,于老万可真着了急了,别人死活无所谓,自己的命能不顾么,这老小子如今也左右为难了,有心继续呆在屋里,人家真点火怎么办?不呆在屋里,卜发财可是草上飞的高徒,出去也不用费多大事,往你跟前儿一凑活,神不知鬼不觉,你的东西就没了,那以后还怎么混?丢人倒是小事儿,关键是以后生活无着,只能要饭去了! 于老万犹豫不决,外边儿这哥儿俩可等不了了,牛二柱还好说,他知道这种办法其实就是心理战,最好鬼见愁一害怕,乖乖出来,只要一出屋子,怎么偷可就随便了,所以这或不能着急点,万一真点着了,把门儿一封,于老万就是想出来,可也没了机会,到时候要死在屋里,自己和卜发财可就成了纵火杀人犯,那就不是一把钥匙的事儿了。 牛二柱想得明白,可卜发财却没弄清状况,见于老万久久不做决定,他老先生急了,也不和牛二柱商量,上来一把火儿就把柴火点着了。这干柴加上煤油,再用火一点,火能小的了么,顿时就是浓烟滚滚,烈焰飞腾,这大火可就冲天而起了! 牛二柱急得直跺脚,这不捣乱么,待会儿军粮城里的人看见烟火,肯定过来救火,把自己和卜发财堵到院子里,那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牛二柱虽然心里着急,可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希望,只要于老万挺不住,往外一跑,这事儿也就算是完了,可是等了半天,门口儿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大少心里一沉,暗叫不好,这么大的火,大活人可受不了,莫非他个老兔崽子真烧死在了屋里? 大少细一琢磨,这事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于老万真来了拧劲儿,说啥也不出来,此刻已经烧死了,这要这样儿,哥儿俩下辈子就算完了,这场人命官司非打不可!不过以于老万的脾气来说,可能性不大。第二种可能,就是这小子明着装英雄,实际上已经做了狗熊,他这间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门儿,不过即使没有,后窗户总该有的,老小子说不定已经跳窗户走人!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虽然有点儿失望,不过也多少放了点儿心,和不发财一说,俩人一个守着前门,一个绕到房子后头一看,顿时就咧了嘴了,只见房子后头也是一片火海,烈焰熊熊,比前边儿着的还旺! 大少急得直跺脚,心说这不完了么,前后夹击,人不烧死在里边儿还等什么?这主意出的真有点儿背气!牛二柱懊恼之余,也不由得心中疑惑,自己放火烧的只是前边儿,后边儿虽然有些荒草,却一时也烧不到,怎么就突然着起了大火?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胡乱猜疑,忽然眼角一瞟,一眼看见两个人影蹲在墙角,鬼头鬼脑,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大少心里一惊,这可不行,自己和卜发财折腾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人!这俩人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看没看见自己和卜发财放火,他们要真看见了,这事儿还真就麻烦了! 牛二柱一个哆嗦,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弄不好自己和三耗子就得进了警局,当下不敢怠慢,蹑手蹑脚,凑到跟前儿一看,当时吓了一大跳,但见那俩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一大一小两只恶鬼,这两东西往墙角儿一蹲,也不干别的,鼓着腮帮子又吸又吹,每吸一下,前边儿的火苗儿就往后烧一点儿,每吹一下,后边儿的火苗就往上窜一窜!大少大惊,不好,这后边儿的火是这俩鬼弄起来的,他们可能和于老万有仇,要借自己和不发财的手,伸冤报仇! 八十九、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十) 牛二柱一看这个,当时就明白了,难怪这后边儿的火着的稀奇,原来是这俩鬼弄得,说实在的,刚看见这俩东西的时候,牛二柱心里还挺害怕,可后来一看,俩鬼毫无恶意,反而处处帮着自己,这心里就有底了,俗话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于老万大概是混到头儿了,否则也不会凭空多出俩鬼来捣乱,可这俩鬼也是,你干什么不行,干嘛要在后面放火?虽然这样鬼见愁算是完了,但也把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搭进去了呀! 牛二柱虽然焦急万分,但也是毫无办法,你总不能和鬼讲道理吧,你知道这东西啥脾气?你上去一阻止会不会回头和你较劲?这事儿都很难说!大少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的在原地直转圈儿,就这么一耽搁,可了不得了,天边起了一股邪风,专门儿往火的上风口儿吹,这一下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苗子腾地就起来了,把半边天都染红了。 大少吓了一跳,这还好得了么,一会儿火再大点儿,能把军粮城给彻底烧光,到时候自己和不发财可就不是放一把火那么简单了,那是纵火犯,都够枪毙十回的!不过他也纳闷儿,怎么火着的这么大,于老万还不出来?他就是要钱不要命,宁愿和钥匙一起殉葬,可人让火一烧,总得哼哼两声儿不是?再者,这院儿闹得这么厉害,军粮城的人怎么不出来救火? 其实牛二柱想这些东西,纯粹是杞人忧天,于老万家里着火,军粮城的人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来,是因为老东西人缘儿不怎么样,平时就知道欺男扮女,街坊邻居早把他恨透了。当然,这火着虽然大,却只是这么一两间房子,还没扩散开,要是真的全着起来,为了自己家的安危,这些人也会出来伸一把手儿。 至于于老万为什么不出来,而且连吭都不吭一声,这事儿先不提,后文自有交代。单说牛二柱卜发财哥儿俩,一看实在逼不出于老万,也有点儿傻眼,他俩哪成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儿么。大少稍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了,大喊一声赶紧救火,从别的屋里舀出一凉水,兜头就往火上泼。 卜发财一愣,他还有点儿不明白,不过三耗子就是脑筋稍微慢点儿,可也不笨,稍一琢磨,当时就明白过来了,立刻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哥儿俩你一盆水我一盆水,可就忙活开了。 自从出世以来,这哥儿俩可谓无往不利,像今天如此手足无措,还是头一回,心里别提有多窝囊。好容易把火扑灭,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苦笑一声,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 卜发财心里憋屈,嘴里骂骂咧咧,正要开荤,牛二柱忽然啊了一声,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屋儿里走,卜发财稍微一愣,也想起了点事儿,于老万可别烧死在屋里,那可就完了,回头俩人肯定吃官司。俩人一前一后,往屋里一看,鼻子差点儿气歪喽,只见于老万屁事儿没有,反而悠闲自得,瞅着俩人不住冷笑! 原来外边儿一点火,于老万就吃不消了,对别人可以不管不顾,对自己就不一样了,就算拼命把钥匙保住了,自己有了三长两短,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老东西有心想出去,可又有点儿犹豫,这么一耽搁,可就坏了,火势起来了,出口也被封死了。于老万心急火燎,想从后窗户出去,可这事儿也邪了,平常后窗户一捅就开,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像有人在外边儿顶着一般,死活也弄不开! 鬼见愁肠子都悔青了,你说自己没事儿玩儿什么按兵不动?刚才出去不就完了,出去能咋的,卜发财就一定能把东西偷走?自己把钥匙攥到手里,他能有什么辙?这回倒好,让人家堵到屋里了,这他妈的两头儿不开气儿,不成了烤乳猪了么? 于老万正在焦急,忽然眼睛一转,一眼看见墙角儿有口大水缸,过去的人都吃井水,不管多有钱,家家屋里都有口大水缸,而且这水缸还不能见底,这里头有个说法,都认为水就是财,水缸见底就是财尽人穷,大大的不吉利,而且这水缸摆在哪个方位,多高多宽,都是极为讲究的。 鬼见愁几步窜过去,掀开缸盖尔儿一看,满满一缸水,晃晃荡荡,因为天气冷,已经结了冰凌,森森的冒着冷气,这要在平时,打死于老万也不敢靠前儿,大冬天的,生炉子都嫌冷,谁没事儿守着水缸玩儿?可今天不一样,眼看着大火就要烧屁股了,于老万就是在不想进去,也不可能了,不管怎么说,冻成重感冒也比活活烧死强,老小子一咬牙,噗通一声,跳进了水缸。 于老万刚跳进去,这火就烧进来了,烈焰熊熊,把一个屋子弄得和熔炉一样,幸亏鬼见愁见机得早,否则还真就死鬼,不过饶是如此,这滋味儿也不好受,凉水像针扎的似的,冻得于老万浑身哆嗦,不一会儿全身通红,比死了还难受。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随着屋里温度升高,水温渐渐变热,这老东西居然渐入佳境,不觉其苦,反觉其美。 牛二柱和卜发财干生气,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遇到这种货,神仙二大爷也得气死,何况两个少年?哥儿俩机关算尽,却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绕是牛二柱抬头一个故事,低头一个主意,此时却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俩人对视一眼,把头一低,如同斗败得公鸡,蔫头耷脑,垂头丧气。 于老万此时却是得意忘形,这火虽然扑灭,却已经把这间房子烧得差不多,老东西哆嗦着出了水缸,把水弄干净,不知从哪儿换了一件干衣服,收拾妥当,对着哥儿俩不住冷笑:“小辈,你们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是出来,爷我奉陪到底!,不过明天期限可就到了,我劝你们二位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赶紧连夜滚出军粮城,免的天亮以后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口,气的卜发财七窍生烟,当时就要过去和他拼命,牛二柱赶紧一把拉住,越到这时候儿,就越不能意气用事,回头于老万说这俩人不守规矩,以壮欺老,这事儿可就不占理了,到底这钥匙怎么弄到手,还得想个稳妥的办法。可这话说出来容易,真到办事儿的时候,却比登天还难,老小子油盐不进,你能有什么办法? 哥儿俩正在一筹莫展,牛二柱忽然觉得身上一冷,紧接着身边就刮起了一阵阴风,大少见多识广,知道不好,只怕有什么东西过来来,用眼角儿一瞄,顿时心里一个激灵,果不其然,那两个鬼魂阴魂不散,竟然缓缓飘了过来。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可不成,虽然这俩鬼看似没有恶意,但阴阳殊途,还是小心点儿为妙。想到这里,大少全神戒备,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已经暗中注上了意,两个鬼魂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那俩鬼飘到牛二柱跟前,并没有紧逼上来,而是停在跟前,血盆大口中一张一合,像是说了些什么。牛二柱心里疑惑,侧耳一听,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大少此时胆子也大了,也顾不上考虑别的,往前走了几步,想凑近再听,谁知道自己一动,那鬼面露惊慌之色,赶紧往后退。 牛二柱心中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身上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不能啊,仙骨已经丢了,从那以后就没有找着,耗子皮又没带在身上,他怕个什么劲?大少心中万千疑虑,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死活也解不开,不过此时此地,可没有那个闲心胡乱猜疑,牛二柱见那鬼魂不断后退,也就不敢太过靠近,只是尽量往前凑,把耳朵伸过去细听。那鬼嘟嘟囔囔,话说的不少,可牛二柱就是把耳朵提溜起来,也没听清几句,不过隐隐约约,似乎是“天亮、鸡叫”什么的,大少百思不得其解,直勾勾看着那年纪大一点儿的鬼,只见那鬼老太太嘴里一张一合,反复念叨着一个字眼儿,声音听不太清,可看口型,却是“快走”俩字儿! 九十、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十一) 牛二柱见那老鬼一个劲儿的催自己快走,心里不由一阵苦笑。走?往哪儿走?回客栈?那不跟笑话儿一样么?就这么无功而返,那不把老脸丢到姥姥家去了么,以后还怎么见人?接不接管帮库还是小事儿,这面子一丢可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卜发财刚开始还没注意,后来见牛二柱抓耳挠腮,坐立不安,顺着他的眼光一看,当时也有点儿发傻,他跟大少可不一样,向来是沾火儿就着,本来被于老万气的就不轻,现在又见两个鬼神头鬼脑,挡在牛二柱面前不住的做戏,立刻就忍不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就打! 您想想,对面儿是两个鬼,又不是什么有型有质的东西,能打得着么?拳头一举,登时走空,因为用力太猛,脚下收拾不住,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卜发财心里一惊,赶紧收住双脚,这才勉强站稳,还没等站起身来,就觉得一股阴风迎面扑来,还没觉察出怎么回事儿,眼前就是一黑,身上猛地一冷,当时就人事不省了。 卜发财这边儿忽遇异变,牛二柱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只看见三耗子虎了吧唧往上一冲,紧跟着身子一震,全身发抖,再转过身的时候,可就不像是平常的卜发财了。只见他脸色苍白,身上抖个不住,一双眼睛直往上翻,举手投足女里女气,打眼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 牛二柱一惊,他啥没见过?一看卜发财这副模样,就知道不对劲儿,赶紧后退几步,以防不测,嘴里关切的问道:“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有啥事儿都跟哥哥说,咱就算拿不到钥匙又能咋样、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儿把自己急出病来!” 大少关心兄弟,还以为他是心里着急,把自己急出了病来,哪知道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卜发财听牛二柱说了这么几句话,并没有回答,反而不住的冷笑,那声音又尖又细的,那里还像一个大小伙子?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又退了几步,戒备的道:“三兄弟,你笑什么?” 卜发财还不说话,只是用一双雪白的眼睛盯住牛二柱,看的大少心里发虚,浑身冷汗直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好看的小说)这回不光他,就连在一边儿看热闹的于老万都察觉出不对来了,四双眼睛一起看向三耗子,看他下一步还有什么举动。 这卜发财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是一声冷笑,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来:“快走!” 牛二柱一听脑袋就大了,这声音他可熟悉,正是那老鬼的腔调!大少戒备之余,偷眼往旁边儿一瞧,果不其然,哪两个鬼已经少了一个,正是鸡皮鹤发的老妪,牛二柱心中叫苦不迭,这就没别的解释了,肯定是老鬼趁卜发财一时火起,迷了心智,已经上了他的身!牛二柱暗中都想扇卜发财两个嘴巴,你没事儿逞什么能?这下可好,于老万没制住,你倒成了活鬼了! 牛二柱懊恼不已,可旁边儿的于老万比他还害怕,怎么回事儿?老小子听这声音心里就是一突突,这声音他可是最耳熟不过,不是别人,正是他老娘的!各位,您想想,他妈死了都快十几年了,又是他害死的,冷不丁一听这动静儿,能不做贼心虚么?老东西表面上还强作镇定,其实早已被吓破胆,就差尿一裤子了。(.无弹窗广告) 于老万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已经知道要大难临头,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可这老东西还不信邪,总想垂死挣扎,你还别说,就冲现在这个形势,牛二柱和不发财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拿他没辙,老小子心中得意,正在做着卷土重来的美梦,谁成想卜发财一嗓子竟然喊出了老鬼的声音,鬼见愁心中大乱,知道在劫难逃,只怕治得了牛二柱和不发财,也难逃天理报应,顿时萎靡不振,满肚子鬼主意再也使不出来。 按下于老万,再说牛二柱,大少见卜发财答非所问,翻来覆去就是快走俩个字儿,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刚才开始,那老鬼就一个劲儿的催自己快走,现在上了卜发财的身,还是这俩字儿,他想要干什么?为何如此着急?难道这里有什么危险?自己若是不走,又会出什么事儿? 卜发财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见牛二柱还在狐疑,半点儿没有要走的迹象,顿时也着了急,几步窜到大少跟前,话也不说,抓起大少的胳膊,拉起来就走。大少正在胡思乱想,没提防他会来这一手儿,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就像小鸡子一样,让人家拎着走。牛二柱大惊失色,卜发财手凉的根冰棍儿一样,比死人还要僵硬,握在手里一阵发毛,大少赶紧挣扎,拼了命的往回缩手,谁知卜发财劲儿大的吓人,任凭大少死挣脱就是纹丝不动! 牛二柱心如死灰,心想这回完了,让这老鬼拽出去,能有自己的好儿么?不过论力气,没人家大,讲道理又听不进去,只好听之任之,听天由命了。牛二柱心灰意冷之余,心里也纳闷儿,你说在于老万家墙外遇到血蟾的时候,自己又是仙骨,又是耗子皮,末了儿还有脑袋上那道光,现在怎么啥都没了?真有高人暗中相助,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儿,你怎么就不出手哇? 大少心里乱七八糟,正在无计可施,那卜发财却是脚下如飞,抓着牛二柱就往外走,大少只觉得耳边风声作响,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身不由己的就出了于家大院儿,被人家一手提着,直奔僻静之处。 牛二柱心如死灰,心说完了,别的地方不去,专去没人的地方,这用意还不明显么,这是要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吃了自己呀!大少手刨脚蹬,嘴里也不干不净,祖宗八辈儿都翻出来了,可卜发财就是充耳不闻。大少满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三耗子竟然把手一松,将牛二柱放了下来。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老鬼另有意图,并不想吃了自己?刚想到这儿,那卜发财就把脑袋凑了过来,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奔牛二柱的耳朵。 大少一抖搂手,得,到了最后,还是这么回事儿,想别的有用么?跑也跑不了,玩心眼儿又没用,还不如把眼睛一闭,干脆等死算了! 牛二柱正在等死,就闻见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大少知道那是老鬼的口气,心里更是万念俱灰,就等着人家这一口了,谁知道那老鬼冰凉的嘴唇凑近耳朵,并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反而是一阵轻柔的窃窃私语。 大少一愣,仔细一听,那老鬼说的却是于老万的事儿,牛二柱刚开始还是惊魂不定,可到了后来却是越听越高兴,脸上喜笑颜开,不住的点头。说到后来,卜发财胡然身子一挺,嘴里根儿喽一声,立刻躺倒在地,人事不省,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卜发财迷迷瞪瞪,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却是信心百倍,眼中精光四射,心中暗暗叫着于老万的名字:“鬼见愁啊鬼见愁,你也别他吗的咋呼,再过个把中投,老子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想到此处,牛二柱扶起卜发财,安慰了几句,也不和他多说,只说一会儿便见分晓,哥儿俩互相扶持着,直奔客栈而去! 九十一、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十二) 按下牛二柱和卜发财返回客栈不提,单说于老万,他一看哥儿俩已经走了,心里这个美呀,他可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俩鬼的事儿,以为这俩人一走,就是明明白白放弃了接管帮库,老小子今天处处倒霉,可遇到了这种好事儿,能不高兴么? 鬼见愁还有点儿不放心,偷偷跟在俩人身后,又跟出去老远,见哥儿俩确实回了客栈,这才彻底放心。[]于老万别看表面上稳坐钓鱼台,实际上这几天也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夺走了吃饭的买卖,如今无事一身轻,刚好放松一下。 厨房里有现成的美酒佳肴,于老万装了几盘儿菜,又拿了一壶酒,找了一个宽敞一点儿的房子,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满嘴流油,美得连鼻涕泡儿都出来了,这小子此刻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要通宵达旦,一会儿也不睡,到了天亮,啥也不干,立刻就去找牛二柱和卜发财,别的不提,要么留下来给自己当副手儿,要么夹着脑袋滚出军粮城! 于老万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可酒量却不一般,连喝了三壶,愣是啥事儿没有,不过老东西也不敢再喝了,酒这个东西一旦过了量,肯定得迷糊,要是自己酩酊大醉,回头牛二柱和卜发财杀个回马枪,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老小子在油灯下干耗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平常他可是夜夜笙歌,如今家里人都走了,就剩他老哥儿一个,能有很么意思? 鬼见愁坐立不安,他倒没别的,就是心里急,就盼着天亮威风一把了。这家伙也是个猴儿性,一会儿就出去一趟,一会儿就看看天,总嫌时间过得太慢,各位,牛二柱和卜发财走的时候儿才晚上九点多,冬天夜又长,哪那么容易就天亮? 鬼见愁自己耍了半天猴儿,终于有点儿憋不住了,众位,和人斗气其实不难,有人和你一上一下的犯贫,你就是有气,也有那么点儿意思,最难熬的就是没人搭理,这一个人干熬,时间且过的慢呢。于老万闲的差点儿发疯,有心看看几点了,往兜儿里一掏,这才想起自己那金壳儿怀表也让巡警给摸走了,这可就难了,这往哪儿看时间去? 于老万挠挠头,忽然想起自己家里养着不少鸡,这鸡一叫可就天亮了,那不比钟表还早?老东西一乐,当时也不怠慢,外头套了件儿皮大衣,浑身上下捯饬的倍儿暖和,也不回屋儿,就在鸡窝门前一坐,干等着天亮。 于老万虽说穿的暖和,可如今这季节,到了后半夜儿有点儿受不了。他一个半大老头儿,有没有年轻人的挺劲儿,冻得是哆里哆嗦,又困又冷,就别提多难受了。 鬼见愁昏昏沉沉,正在咒骂这该死的老天怎么还不亮,忽然朦朦胧胧就听见一声鸡叫,老东西一个激灵,当时就来了精神,侧耳一听,没错儿,果然是鸡叫了,旧社会虽然有了钟表之类的东西,可老百姓还是认同鸡鸣天亮这个说法儿,洋鬼子的凌晨几点之说,也没有多少人理会。 于老万一蹦三尺高,心说可算他妈熬出来了,大爷我我把你们两个兔崽子堵到被窝儿里,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老东西虽说上了点儿年纪,此时却比小伙子还要利索,把身子一挺迈步就往外走。 刚这么一动,老小子身子一歪,顿时清醒过来,往四周一看,依旧黑蒙蒙一片,原来只是南柯一梦,人上了点儿岁数儿,打个盹儿倒是难免,可这玩意儿多让人泄气呀?于老万叹了口气,刚要起来活动活动,忽然就看见眼角儿绿光一闪,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东西就没了。 于老万一惊,揉揉眼睛仔细再一看,奇了眼前什么都没有。老东西讶异了半天,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可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身后鸡窝里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一声嘹亮的鸡鸣! 于老万身子一震,这回难道又是做梦?不能啊,没听说过做梦还有翻来覆去的,鬼见愁暗自掐了一把,你别说还真疼,这回可不是做梦了,老小子还不放心怕自己听错了,干等了这么一会儿,刚开始那鸡叫的不干不脆,到了后来,真是此起彼伏,比大白天还热闹。于老万这回才信了,也来不及换衣服,披着一身皮草,拔腿就往客栈里跑。 有些事儿咱可得说清楚,这鸡叫倒是叫了,可叫的跟正常声音可不一样,凄凄惨惨,声音还有点儿发闷,一声一声透着那么诡异。于老万本是个精细人,眼睫毛拔下来都能打哨子吹,按理不应该听不出来,可这家伙净想美事儿了,就把这茬儿忘了,再说这几年养尊处优,天天日上三竿才起床,早就忘了鸡打鸣该是什么动静儿,你就是把一只鸡放到他面前,他也听不出来! 于老万一路小跑儿,不一会儿便来到客栈,这家伙也不嫌讨人嫌,把门打得啪啪山响,口口声声要找牛二柱,客栈的伙计早已睡下,一听他这动静儿,当时就想打人,可一开门,一看是于老万,立刻就没脾气了,这老东西可是个惹不起的人,虽说如今已经倒了,可虎老余威在,你知道他那天东山再起?伙计们换了一副笑脸,虚头吧脑的和他打起了哈哈。 鬼见愁哪有功夫搭理他们,问明了牛二柱和卜发财的客房,就风风火火的直奔后院儿。大少他们们哥儿俩现在可不一样,哪跟老板可是亲戚,伙计们吃着人家的饭,可不敢胳膊肘儿往外拐,把地点一说,立马就有人给老板送信儿去了。 老板是个老实人,自然没有什么打算,可老板娘却不一样,她也知道于老万的德行,夜猫子进宅,能有什么好事儿?这女人也是泼辣,当即叫一个伙计连夜给保安队送信儿,剩下有那么十来个,全部拿着菜刀、棍子,到后边儿给牛二柱助威来了。 于老万原想到了地方,不但要让牛二柱和卜发财心甘情愿的认输,还要羞辱他们一番,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可让伙计们这么一围,立刻就不敢了,老小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对牛二柱一抱拳,假仁假义的道:“怎么着,二位,这回你们该服气了吧,这天可已经亮了,钥匙还在我手里,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是自己走哇,还是我派人送送?” 于老万这话听着挺客气,可里边儿暗含着机锋,话里话外有嘲讽之意,俨然已经不把牛二柱和卜发财看在眼里,牛二柱这一宿也没睡好,刚有点儿睡意,这丧门星就来了,心里也是窝着一肚子火儿,见于老如此张狂,也不多说,回头就冲卜发财使了个眼色。 卜发财心领神会,还没等他说完,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嘴里大骂道:“于老万,你个老不死的!跟你家两位大爷逞什么威风,告诉你说,老子们跟你打赌是给你脸,日子过得憋闷,消遣消遣你,你还他妈当真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跟我们斗,你也配!” 于老万脸都青了,他啥时候受过这个,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老东西虽然上了点儿年纪,可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反唇相讥:“三耗子,你跟我耍什么横,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喂狗的材料儿,这回你到成人了,快看看是谁裤子没系紧,把你露出来了!” 卜发财顿时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个通天炮,按说他这个岁数儿,打于老万应该不成问题,可三耗子天生不是打架的材料,于老万生的又壮,见他一拳打来,立刻一闪身,卜发财一拳走空,使得劲儿又大,收势不住,顿时一个狗啃屎摔倒在地。 于老万哈哈大笑,大言不惭的道:“卜发财,就你这个损样儿还想和大爷我动手?老子一个能打你是个!” 卜发财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怒反笑,举起手里一个东西道:“于老万,你看这是什么?”于老万心里一惊,赶紧往身上一摸,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不好,钥匙没了!” 九十二、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十三) 于老万察觉钥匙被偷,先是一愣,续而哈哈大笑,满脸鄙夷之色道:“卜发财,我原本以为你就是个窝囊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食言自肥的本事,你要不要脸?当初咱们怎么说的?你偷了东西不假,可咱们约定的可是期限三天,过了这三天你就是偷到东西,也不算数,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敢说没有这回事儿?你他妈的这叫什么本事?整个儿一个不知廉耻!” 卜发财根本不听他那一套,大嘴一撇,把钥匙牢牢抓在手里:“三天?没错儿啊,就是三天哪!你灌黄汤灌迷糊了吧,这天还没亮,怎么期限就过了?大爷跟你说,不多不少,现在时辰正好儿,要再过个把钟头,你说这话还行,现在?三更半夜的,不好使!” 鬼见愁差点儿没气乐喽,这鸡都叫了,还不算天亮么,这不纯粹胡扯么,明天底下有这么不要脸的么?老小子不理会卜发财,转头一看牛二柱,只见大少把手一背,抬头望天,看都不看自己,心里顿时明白,这俩小子是存心要耍无赖,这时候你和他讲理没用,不过不要紧,现场这么多人呢,你还能耍到哪儿去? 于老万一抱拳,冲在场的伙计和老板娘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和这俩小子是什么关系,不过咱可都是本乡本土,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交情再好,也大不过理去,咱得凭良心办事儿,现在我于老万可是让这俩小子欺负到家了,该怎么着,几位掂量着办!” 老小子这几句话,倒把众人说愣了,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在店里住了几天,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的,和鬼见愁有什么过节,原本还以为是老东西上门儿欺负人,这家伙是本地一霸,这事儿也不新鲜,可现在一听,才知道这里头有别的套头儿,惧于于老万的余威,还真就不敢动了。 这里边儿也就老板娘有点儿见识,知道不能把事儿做得太绝,以后于老万真要卷土重来,自己在这一片儿可就呆不下去了。平常俩人也有交往,倒也没什么嫌隙,上来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当她听于老万说,天亮来找牛二柱和卜发财评理的时候,脸色就是一变,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上下打量着鬼见愁,就跟不认识一样。 于老万那里管得了这些,他见众人发愣,已经不像原先那样儿明目张胆的向着牛二柱哥儿俩,以为自己占理,已经把大伙儿唬住了,心里立刻就美起来了。这小子行走江湖,绿林人那套把戏早已经门儿清,那是当软则软,当硬则硬,惯会耍些手段,要买人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见此形势,立刻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暗中咬牙道:“牛二柱啊牛二柱,你不是玩儿混的么,爷我今天就陪你你走几趟,看看咱们谁是混棍,谁是空子!” 这家伙来得也快,当时大嘴一咧,语带哭腔,大骂牛二柱和卜发财不讲道义,欺负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老东西越讲声儿越大,到了最后,竟然真的流下眼泪来,那真是老泪纵横,凄惨无比。不知道的人还真就以为他伤心欲绝,其实都是演戏,这也是江湖里的伎俩,用眼泪当刀子,扎你一个哑口无言! 尽管如此,一个半大老头儿在哪儿痛哭,是个人看着也不得劲儿,这要是平时,早就有人上当,出来替他说话了,可今天也是奇怪,于老万哭了半天,嗓子都快哑了,楞是没人出头。老东西心里纳闷儿,偷眼一看,得,在场众人就没有一个同情他的,非但如此,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就跟看一个老怪物似的。 于老万心中恼火,不过也有点儿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往常自己也没得罪过这帮人呐,今儿怎么就这么绝情?不帮自己也就罢了,咋就没个人过来劝劝,给自己一个台阶儿下?这可太不正常了,莫非这里边儿还有什么差错? 这可苦了鬼见愁,你说他要是继续哭吧,嗓子坏了,眼泪也没了,再哭下去就是笑话了。停住不哭更是不行,那就明摆着是假的了,老东西把脸一悟,好不让人看出自己是干嚎,暗中也在想着脱身之计,人群中就有一个看不下去了,这世界还是好心人多,见他一把年纪,看不过眼,便挤出来解劝,于老万好容易得了救命稻草,赶紧顺坡儿下驴,故作伤心的在一边儿吭吭哧哧。 那人见于老万还不罢休,便再也忍不住了,上来递过一个手绢儿,叫他擦擦眼泪,等他稍微消停一点儿,这才把话儿挑明了:“老于头儿,你就别哭了,也不是他们欺负你,更不是您老无理取闹,这里头有个误会,看意思您老喝多了吧,这就难怪了,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儿,是天亮了么?实话跟您说,现在也就十一点多,连凌晨都没到,还不算是明天,您老别说别的了,赶紧认输吧!” 于老万一听就是一愣,还没天亮?不能啊,鸡都叫了还不算天亮?天下有设个道理么?这老东西转念一想,不对,肯定是自己这么一哭,对方觉得不好收场了,这才故意糊弄自己,好让自己自动走人,以便他们瞒天过海!不行,这里没有一个向着我的,全都存着心算计自己,这可不成,我不能吃这个亏,得招点儿人来,好让他们无计可施! 这于老万可就耍开了,他六十来岁的人,为了帮库里那点儿糟心钱儿,连脸都不要了,听那人一说,立马就不干了,往地上一躺,连滚带爬,打滚儿撒泼,两只脚不住乱踢,把鞋都踢飞了,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刷开死狗了,这叫啥,这就耍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别看这边儿人多,面对一个不要脸的家伙,还真就没辙! 他这一闹不要紧,可就把附近的住户人家全都吸引过来了,那时候的人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事儿,早早关门睡觉,听见狗打架就跟过年一样,衣服不披就出来开热闹,现在有人又哭又闹,能没人看么,不一会儿就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喜笑颜开,把于老万当成了猴子。 于老万一看,行了,人够多了,老东西立刻爬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就哭,哭的是昏天黑地。鬼见愁琢磨着这些人里就算看热闹的居多,但乡里乡亲的,自己人缘儿再不好,也难免有几个打抱不平的,只要有一个出来说话,这就行了,我就能借这个机会,把牛二柱和卜发财损的呆不下去! 他想得倒是挺好,谁知道把话说完,众人一个给他把创的也没有,反而哄堂大笑,笑的这个欢呐。于老万让人笑得莫名其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差点儿没当众骂街。人群笑了好一阵儿,内中有几个地痞无赖,平时和于老万关系还算可以,见他如此胡闹,不由得脸上发烧,一起挤出人群,把于老万扶起来,低声劝道:“二爷,您别闹了成不,这多丢人,实话跟您说,确实没天亮呐,现在才十一点半不到!” 于老万愣了,这些人可都是他的死党,别人糊弄他,这些人可不大可能,老小子还不信邪,兀自胡闹不止,内中一个混混见实在不像样,掏出怀表给老东西一看,于老万一低头,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几乎栽倒在地。 没错儿,现在刚刚十一点半,算起来也就是三更,离天亮还远着呢!于老万如遭雷击,昏昏沉沉站了起来,被冷风一吹,多少明白了点儿,他一想,不对呀,要说没天亮,自己家的鸡怎么叫得那么欢,这事儿还是有蹊跷! 九十三、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十四) 于老万想到此处,依然不依不饶,其实他心里多少也有点儿明白了,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理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鸡打鸣也有不准的时候,你比如夜里月亮太大,或者鸡受了什么惊吓,都有可能提前打鸣,畜生这玩意儿,怎么说都有点儿没谱儿,可这话不能跟牛二柱他们说呀,这一说不就等于认输了么,自己的家业已经被毁,如果还保不住帮库的职位,那可真成了一穷二白,从此翻身无望了。 鬼见愁这外号儿还真么起错,到了这种时候儿,依然是一百个不承认,他也不说别的,就一口咬定众人受了牛二柱的好处,帮着外乡人欺负一个老头子,天理难容!这可是犯众怒的话,可事到如今,老东西连脸都不要了,那还顾得了别的,当时是装傻充愣,别人只要一往跟前儿凑活,他就装腔作势,说人家打了他,立刻就满地打滚儿,众人人数虽多,一时还真就治不了他! 牛二柱遇到这种人,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你别看这事儿明显占理,可他这么大岁数儿,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还真就不好说。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外边儿脚步纷乱,众人一看,好了,有讲理的地方了,巡警来了。 旧社会的巡警那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三更半夜的,没有好处谁来?不过老帮娘派出去的人也会办事儿,偷偷一人塞了一块大洋,众巡警看在钱的面子上,这才慢腾腾的往这儿赶,一来是却不过情面,二来一听说是于老万闹事,心里就打开了算盘,虽说鬼见愁让保安队长撸的倾家荡产,从警察厅到保安队,人人发了一笔横财,可这些人职位太低,也没得什么好处,正好趁此机会再过一遍筛子,皮儿草儿也都算钱不是! 巡警存了这份儿心,于老万能好得了么,这几个家伙挤进人群,上来二话不说,指着于老万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说他为老不尊,成天惹事儿,于老万那多奸猾,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么,一摸兜儿里镚子儿没有,狠了狠心,将手里的碧玉扳指和祖母绿的戒指撸了下来,偷偷塞给为首的几个人。 巡警得了好处,立刻就变了脸色,转而埋怨众人,说他们也不像话,老头儿诺大年纪,怎么也不知道扶持一把,这要出个好歹算谁的?大伙儿一听,心里就来气了,这不是冤枉人么,我们倒是劝了,可他也得听啊?虽说众怒难犯,但是无奈官字底下两个口,也招惹不得,众人见不是事儿,知道这热闹再也看不得,便打着哈哈,陆续溜回了家。 众人这一走,当场可就只留下牛二柱、卜发财和客栈里的人了,巡警们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于老万给了好处,当然不能找他的晦气,客栈这些人也算是不好惹,稍有不慎,就得砸锅,反复思量,还是得向着钱说话,几个混球儿也不理老板娘,直接就奔了牛二柱和卜发财,非要他们把钥匙还给于老万不可!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成,巡警们吞了赃,你和他讲道理根本没用,虽说打赌在前,可官面儿上不认这个,真要把钥匙还给于老万,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少也是脑瓜子灵活,知道这事儿不能硬来,赶紧把为首的巡警拉到一边儿,轻声道:“巡警大哥,咱俩可是第一回见面儿,不过不要紧,所谓一次生二次熟,咱们哥儿们儿以后打交道的机会有的是,不过不是兄弟多嘴,这事儿你可不应该管,我们都是马四爷的手下,这事儿可是青帮的内务我们接管帮库也是马四爷的命令,您了何苦趟这趟浑水,这把谁伤了都不合适不是?” 俗话说好马长到腿上,好汉长到嘴上,牛二柱简单的几句话不要紧,这巡警立刻就没了脾气,乖乖,马四爷?马凤山?那可是青帮的大亨,警察厅长都得让人家三分,自己是个老几?能说的上话么?这事儿干脆别掺和了,稍有不慎,不但饭碗不保,连脑袋都得混没喽! 这巡警也是个机灵人,当场啥也不说,带着几个同时是匆匆离开现场,连句场面话也没交代,非但如此,一个小巡警没有得到好处,心里不忿,临走的时候一顺手,还把鬼见愁脑袋上戴的海龙帽子给拿走了,就剩下一个秃顶老头儿,在原地冻得浑身哆嗦! 牛二柱和卜发财吓走了众巡警,可就在没有任何顾忌了,卜发财又来了劲儿了,得意洋洋,信步走到于老万身边,语带嘲讽地道:“怎么样,老于头儿,你耍也耍了,闹也闹了,可该咋样还是咋样,我就问你一句,你服还是不服?不服,你就把浑身的招儿都使出来,爷我奉陪到底,服了,就干脆认输,小爷我有好生之德,说不定还能让你在帮库里当个跑腿儿的,多少留给你一碗饭吃!” 三耗子这话其实就是磕碜于老万,像这种货,谁会还真能把它放在身边儿?可这话一出口,于老万居然顺坡儿就下,也不顾地上狼籍不堪,竟然当场就给卜发财跪下了,头磕的山响,嘴里不住说道:“谢谢大爷给小的留饭!” 这下卜发财到是骑虎难下了,你说不要吧,话已经说出去了,于老万不要脸,这哥儿俩可要,要吧,那准没好儿,啥子都看得出来这孙子是憋着一肚子的坏,要存心报复。三耗子被弄得吭哧瘪肚,正在左右为难,冷不丁老东西一个箭步窜起来,猛地就往卜发财身上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卜发财措不及防,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忘记了躲闪,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刺到胸口之上,旁边儿的牛二柱可不干了,自从于老万一下跪,大少就知道这小子没按什么好心,早就注上意了,见他突然撒泼,立刻一把拉过卜发财,上去一脚,直接把老东西踢得仰面朝天! 卜发财虽然被牛二柱解救,却依然惊魂未定,别说是他,就是牛二柱,见老东西如此歹毒,心中也是有点儿惊惧。哥儿俩喘息一阵,回头一看老东西,倒好,于老万这回可老实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跟死狗一样。 卜发财心里一惊,不好,这家伙别是死了吧,这可不行啊,人命一条,到哪儿都是件大事儿,马凤山让自己接管帮库,本来就没按着什么好心,真要出了人命,还不拿自己和卜发财开刀?想到此处,牛二柱心中一寒,赶紧快步走过去,探看老东西的鼻息。 大少这一伸手,心里就是一激灵,于老万鼻息全无,脸色又是一片苍白,这没有别的,肯定是死了啊,牛二柱出了一身冷汗,这可不好办了,人命官司可不好打!大少还不死心,人要是憋住呼吸,你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不过脉搏和心跳可是隐藏不住的,大少想到此处,更不怠慢,把右手一伸,抄起于老万的胳膊,就要摸他的脉门。 大少这一摸不要紧,就发觉于老万脉搏强劲,一点儿事儿没有,牛二柱心里一动,知道上了当,赶紧把手一撤,可就有点儿不赶趟了,于老万猛地把眼睛睁开,双目中凶光四射,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匕首,劈头就往他的脖颈抹去! 牛二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可没想到于老万到了这时候竟然还负隅顽抗,竟然要和自己拼命!大少反应虽快,此时也有点儿力不从心,只好把身体后仰,奋力挣脱于老万的掌控,谁知老东西虽然挨了一脚,力气却是不小,死命抓着大少的手不放,一柄匕首冒着寒光,恶狠狠向他的咽喉刺去!牛二柱把眼一闭,完了,我今天算是是交代了! 九十四、卜发财三盗鬼见愁(六十五) 于老万这人,不但贪财如命,而且为人阴险,生性又十分狠毒,一看今天这个形势,连那些昧了良心的巡警都撒手不管,把自己晾在一边,就知道大势已去。 这要换了别人,早就心灰意冷,该干嘛干嘛去了,可这老东西还不死心,继续管理帮库是没戏了,可自己要是干不成,别人也休想占到便宜,这小子有心鱼死网破,这才两次使诈,想要谋害牛二柱和卜发财,这第二次更是出其不意,一下抓住了牛二柱,想要来个同归于尽! 牛二柱此时已经避无可避,手让人家抓着,一时又挣脱不开,能往哪儿躲,眼见得寒光闪闪一把匕首直奔梗嗓咽喉,大少心中一紧,只能闭眼等死,别说他,就是旁边儿的卜发财、老板娘和客栈众伙计也是一声惊呼,有那胆儿小的,此刻连眼睛都捂上了! 眼看牛二柱就要死于非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大少头顶一阵响亮,一道棕褐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奔霄汉。那些还没来得及闭眼的人均是一惊,不知又出了很么古怪,就连于老万都是一哆嗦,手上慢了半拍。 牛二柱虽然心中凄凉,但也有所察觉,别的他不知道,那声巨响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就感觉于老万手上一慢,抓住自己的手也是一松,大少何等机灵,知道机不可失,连忙往后一闪,奋力一挣,居然挣脱了鬼见愁的掌控! 牛二柱死里逃生,来不及细看,连忙后退几步,睁眼再看,但见那道光华冲入夜空,又从天而降,直奔于老万袭来,那光芒中影影绰绰,也不知藏了什么东西,所过之处,一片浓郁的腥臭气味,草木枯焦,风云变色,如同杀神临凡,又如恶龙狂啸一般。 众人不知底细,正在惊愕,说时迟那时快,那光华疾驰而来,直奔于老万胸口。老东西一心想要拼命,见抓住了牛二柱,心中一阵窃喜,以为此次必然万无一失,自己就是被人当场抓住,给大少偿命,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正在得意之间,忽然被这东西一搅,立刻不知所措,那里还有余力躲闪?登时被打了一个正着! 巨响轰鸣,天崩地裂一般,老东西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浑身上下骨节儿酥裂,当时就站不住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胸膛里一阵发咸,大嘴一张,一口黑血狂喷而出! 那光芒击中了于老万,似乎也并不好受,在空中一顿,似乎要趁胜追击,但又像是有所顾忌,为这于老万转了几圈儿,又嗉的一声向牛二柱头顶飞来。这些变故,全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边儿的几位别说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连看都没有看清,也就是大少,因为离得近,那光芒又稍微一顿,这才勉强看清里面的东西! 但见杂色斑斓之中,一个物件暗藏其中,扭头摆尾,竟是一个活物儿。牛二柱看得明白,只见那东西身子细长,浑身金紫,熠熠生辉,身下足肢繁多,也不知有几百,最奇异的是身上居然长出了翅膀,左右各有两个,金翅金质,光华耀眼,竟是客栈中被自己解救的那只蚰蜒! 自从牛二柱酒后失言,给将星起了名字,惹动天怒,被这东西咬了一口,假死躲过天劫之后,蚰蜒就不知所踪,虽然祖母信中已经言明,那蚰蜒就在自己身边,遇到时不可解,万分危急的时候,就会出来解脱危难,可大少费了半天劲,连裤衩儿都翻了,还是没有把这东西找出来。 实际上这蚰蜒自从咬了牛二柱一口,多少吸了他的精血,已经和他息息相关,就藏在牛二柱的头发之中,上一次大少被困在于老万家门口,就是它出手解救,这一次大少着了人家的道儿,几乎命丧当场,万分危急,这才现出真身,将老东西击退! 牛二柱一见是它,这才放心,不过心里也有点儿疑惑,既然蚰蜒已经把于老万打得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为何不趁机追击,一口气要了老兔崽子的命,真要那样儿,这事儿可就彻底完结了,这么多人看着,会也不能把人命算到自己头上,顶多也就是个误杀,花俩钱儿拉倒,难道这东西也怕吃官司? 其实这里头的事儿,大少就不懂了,人是万物之灵,比起各种鸟兽鱼虫,自然有他的独特之处,不然古往今来,算上上古时期,多少畜类成精,都想用人的血肉增加道行,那人岂不早就死绝了?别的不说,人自降生以来,头顶和两肩膀,各有一把火,这三把火俱全,别说是山精野怪,就是大罗金仙,也轻易奈何不得。 蚰蜒救主心切,一时情急,也不管于老万时运如何,上来就是一击,这一下虽然把老头儿打个半死,可老东西虽然厄运当头,却并没有乌云罩顶,那三把保命之火还在,被蚰蜒这一撞,自身虽然受损,可蚰蜒却也受伤不轻,虽然并无大碍,可要是再想来上一下,那可是死也不敢了。 按下蚰蜒返回牛二柱头顶不提,单说于老万,这老家伙虽然没被弄死,可也是够呛,胸口发闷,脑袋发涨,又连吐几口血,浑身上下就像被掏空一样,连挣几下,都没有爬起来,索性躺在地上,两眼望天,歇了好一阵儿,这才有了点儿精神,这老东西顽劣不化,此时尚不肯服输,喘了几口气,破口大骂。 “牛二柱、卜发财,你们俩个孙子听着!别以为你家于爷就怕了你们,想安安稳稳接管帮库、没门儿!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想消停!老爷子我天天上门捣乱,叫你们死也不得安生!叫你们睡觉都他妈做不了好梦!” 卜发财一听这个,当时就是无名火起,这他妈还是人吗?整个儿一个滚刀肉哇!让这种人活着,那不是糟蹋粮食吗?三耗子勃然大怒,一个箭步窜上去,举拳就打! 于老万毫无惧色,把脖子一耿耿:“姓卜的,你他妈是个带把儿的,你就往你家大爷身上招呼,你要不敢打,你他娘的是我孙子!” 牛二柱赶紧把卜发财给拦住了,这可不能再打了,老定西六十来岁,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三耗子再没劲儿,也是个大小伙子,真要给打死了,为了一泡臭狗屎,摊上人命官司,那可犯不上。于老万一看哥儿俩不敢动手,就更来劲儿了,躺在地上混骂不休,什么难听说什么! 在场众人全都没了辄,人要是连脸都不要了,你有什么办法?牛二柱直嘬牙花子,连脑瓜仁儿都疼,正在无计可施,忽然从西北,于老万家的方向上起了一股邪风,这风打着旋儿的往这边儿走,到于老万跟前儿忽然一顿,转眼消失无踪。 牛二柱看得明白,这风可不是平白无故刮得,风里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正是于老万家两个女鬼!大少不知道里面的缘故,这两个冤魂被屈含冤,早就有心报复,那诡异非常的鸡叫,便是两只鬼弄出来的,他们先是潜入鸡窝,佯装鸡鸣,引得众鸡聒噪不止,就是要给于老万天亮的错觉,引他直奔客栈。 鬼魂潜伏在客栈之中,伺机寻仇,无奈于老万头顶三把火厉害,还不敢轻易靠近,方才蚰蜒奋力一击,虽然自己受伤不轻,但也把其中的一把火扑灭,人头顶的三把火只要灭了一把,邪物就有机可趁了,两个女鬼及时赶到,就是要报仇索命! 那邪风刮至于老万面前,老东西身子先是一震,咒骂之声顿停,紧接着就是浑身颤抖,两眼上翻,眼见得一双眼睛里就只剩下眼白了,众人正在诧异,就听见于老万悲悲切切一声哭啼,立刻翻身坐起,连一身伤痛也看不出来了。 这帮人里,除了牛二柱之外,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有大少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女鬼像一股青烟一般钻进于老万的体内,情知这是鬼附身,当着一帮子人,也不好细说,便好整以暇,把双肩一抱,躲在一边看好戏! 于老万坐起之后,二话不说,上来就先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嘴巴,边打边哭,边哭边向众人讲述老东西弑母杀女的经过,哭的是凄惨无比,让人听了汗毛根儿发乍。众人虽然不知所措,但时间久了,就有明眼人看出是鬼附身,心里发虚,正想躲避,可以听鬼魂的哭诉,全都义愤填膺,这他妈的是人吗?畜生都比他强啊! 众人心中愤怒,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打死这个兔崽子,大家伙儿喊了一声好,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把老东西打得鼻青脸肿,一佛升天,二佛涅槃。众人打了一阵,正想歇息一会儿再打,忽然见那奄奄一息的于老万猛的暴起,也不管别人,疯了似的猛冲,一头撞死在墙上! 于老万一死,这事儿就算是结了,众人等到天亮,把他的尸首抬到保安队,报了一个自杀身亡,保安队一看众怒难犯,便不再多说,上报警察厅了事。牛二柱和卜发财拿了钥匙,大摇大摆进了帮库一看,顿时心灰意冷,这些年兄弟们交的帮贡全都进了于老万腰包,库里连根毛儿都没有。好在此地还有老板娘一家帮衬,倒也过得去。虽然库里没有现成的银钱,但有个聚宝盆在这里,也不愁以后的财路,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商量,举家搬到军粮城,挑于老万家没有烧毁的好房子住了下来,自以为从此安居乐业,谁知不久之后,又是一场大难! 一、帮库异事 话说牛二柱和卜发财接管了帮库,原以为一场泼天富贵就要到手,进去一看,却发现一座诺大的仓库已经被于老万挥霍一空,荣华富贵就像春梦一般破碎,气的卜发财几乎要鞭尸泄愤。这事儿可瞒不得马四爷,要是哪天马凤山心血来潮,到帮库里一看,啥都没有,那这事儿算谁的呀,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把库里的东西登记在册,找了一个机会,亲自送到马四爷家里。 马凤山看了看册子,其实看也白看,里面啥都没有,就几个大子儿,还是缺了角儿的,根本不能用,大少以为马四爷必然会大发雷霆,谁知道马凤山不置可否,根本都不表态。这于老万是他手底下的人,他能不知道老小子监守自盗?那是笑话,真要那样,他这把交椅早就坐不稳了。 马四爷之所以让牛二柱接管帮库,无非是想让双方火拼,自己好渔翁得利,谁知道牛二柱居然鸿运当头,不但逼死了于老万,还顺利接管了帮库,自己又啥事儿没有。[]马四爷心里老大不舒服,要照这么下去,自己早晚都得被他架空,而且马凤仪和他的事儿万一要是成了,那可就更麻烦了。马凤山有心再找牛二柱的茬儿,又没有合适的借口,只好暂时放下,只是把妹子牢牢看住,不让她和大少见面。 马四爷处心积虑,要拆散牛二柱和马凤仪,谁知事与愿违,马凤仪看不过眼,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居然偷偷溜进军粮城,明目张胆的住进了牛二柱家,不过这得事先说明,俩人之间可没有那种事儿,就社会人都封建,可没有现在开放,马凤仪离家出走,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但要真追究起来,也不过是由牛二柱安排,住进了于老万家里一个宅院,俩人能够朝夕相对而已。 这事儿把马凤山气了个半死,有心兴师问罪,回头一想不行,真要这么干了,这事儿就传出去了,自己可是有头有脸的,难免被人笑话,还是忍下一口气再说。马四爷到底是个人物,知道硬来不得,便又传了一道命令,叫马五协助牛二柱看管帮库,权当是遮遮羞脸,让别人看不出什么来,回头再慢慢想办法,整治大少。 按下马四爷如何绞尽脑汁害人不提,单说牛二柱、马凤仪和卜发财哥儿仨,平时没什么进项儿,这日子可就难过了,虽然马五有点儿积蓄,可俩大小伙子吃人家一个姑娘,总觉得不好意思,而且牛二柱和马五俩人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这软饭吃的有点儿早。(.无弹窗广告)大少心思灵活,见于老万家还空着许多房子,和客栈老板娘一商量,俩下合伙儿,开了一家大客栈,店钱五五分成,才算解决了这码子事儿。 饶是如此,哥儿仨平时也是粗茶淡饭,熬得清水滴滴,嘴里直淡出鸟儿来,就盼着每月兄弟们们交帮贡的日子,好趁机捞点油水。 马四爷这堂口还算规矩,平时过分的事儿不做,而且事事都有个尺码儿,正经交帮贡的日子是每月的十五,到了这一天,千八百弟兄拿着平时积攒的钱财,按照身份高低缴纳银钱。您想啊,一千来人,每人一块大洋,牛二柱和卜发财从中捞取十分之一的好处,那就是一百块呀,也不用太省,天天吃肉,一年的花销就出来了。 到了这一天,哥儿仨早早起来,在帮库门口一站,就等着拿钱了,以前牛二柱手头宽裕的时候,也来这里交过份子,知道兄弟们一般来的不会太晚,交了帮贡,有事儿的还要去忙自己的事儿,可今天邪性,等到了中午,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三人心里就有点儿画魂儿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半路出了意外? 仨人心里七上八下,牛二柱知道马四爷不待见自己,怕他老先生搞鬼,可当着马五的面儿,又不能乱说,只好满心狐疑,和卜发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到了午后,好容易来了一个,仨人一看,全都有点儿泄气,这人穿的跟叫花子一样,大摇大摆,上来就拿出了三个铜子儿。 牛二柱一看,差点儿气乐喽,就这俩钱儿,还好意思拿出来,这叫仨人怎么分?不是跟逗乐儿一样么?话虽如此,但大少也没多说,交帮贡都是按个人收入来的,看这人一身打扮,混得也不怎么样,还是随他的便吧! 大少把那三个铜子儿往大匡里一扔,回头冲那人抱了抱拳,就要把他支走,谁知那人非但不走,反而嬉皮笑脸,从兜儿里摸出一个铜板,径直往牛二柱手里就赛。 牛二柱一愣,这是干嘛,赶紧往外一推,嘴里说道:“哎,兄弟,这可不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嘿嘿一乐,冲牛二柱回了一礼:“您了是新来的吧?” 大少摸不着头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 那人又是一乐:“以前老于当库房的时候定下了一个规矩,凡是来交帮贡的人,他都得分红,这红分的也不多,得抽四分之一的税,虽然您了是新来的,可这规矩不能乱,我交了三个铜板,自然要孝敬您了一个!” 牛二柱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看来这鬼见愁可是真够黑的。以后发财的机会可是大大的有,不过这一个铜板可是太惨了点儿,按时下的行市,连买个玉米面儿窝头都不够,自己要他有啥用?还不如拿它做个人情,想到此处,大少更是一百个不要,连连往外推。 那人也是犟性,非给不可,到了最后,竟然连眼泪都要下来了,牛二柱看着纳闷儿,这事儿至于么,难不成还有别的勾当。心中犯疑,更是推辞不止,到了最后,那人差点儿给他磕头,嘴里说要是不要,他可就没法儿活了,牛二柱心中一软,一个大子儿能出什么事儿,我不如先接着,把他的心稳下来,然后再问根由! 牛二柱想到此处,就把那钱拿在手里,那人一见大少接了钱,顿时欣喜若狂,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跑。仨人全是一惊,在后头紧追,却是半点儿也追不上。牛二柱急了,隔着老远就喊:“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交帮贡的日子,怎么就来了你一个人!” 那人闻言一愣,稍微一顿,紧接着又跑,边跑边喊:“我上哪儿知道去,你还是问别人吧!” 三人哪里肯听,在后边儿一个劲儿的追,就想把他抓住问个明白,谁知道这人脚程极快,到了胡同口儿,身子一转,立刻无影无踪。 三人垂头丧气,既然没追上,那就回去吧。哥儿几个气喘吁吁回了帮库门口儿,卜发财把那个大子儿拿出来一看,鼻子都气歪了,这哪是大子儿,竟是一枚前清的铜钱,还是最不值钱的道光通宝,根本花不出去,非但如此,那钱还油迹斑斑,也不知抹了什么东西,用鼻子一闻,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卜发财一皱眉头,问道:“二哥,这钱咋办?” 牛二柱略一沉吟,现在这个形势,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千万不能惹出什么事儿来,要是那人是马四爷派来的,回头说自己监守自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大少一念至此,便开口道:“赶紧扔到筐里去,这钱不对,恐怕有诈,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要!” 卜发财向来最听牛二柱的话,当即鼻子里一哼,嘴里不断骂着那人的祖宗八辈儿,把那钱一扔,甩手丢进装钱的大筐里,这钱在空中一翻,闪出一道诡异的光芒,转瞬落了进去。三人心里有事儿,当时谁也没看见。殊不知这一时的疏忽,就为自己闯下了无边的大祸! 二、邪钱 牛二柱、马凤仪和卜发财在帮库门口等了半天,直到太阳落山,也没等出一个人来,仨人一阵叹息,这个时候,八成是不会有人再来了,还不如早早收摊儿,明天让马五进城打探打探消息再说。 哥儿仨正在收拾东西,忽然听见脚步纷乱,定睛一看,大西南方向上来了一拨人,黑压压一片,乌央乌央的,一看就知道人数不少。哥儿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怕是有人来捣乱,正在暗中戒备,那些人便行至面前,零头儿的一个大高个儿是个粗嗓门儿,见了三人就是一声大喊:“马五爷,二柱兄弟,兄弟们来交帮贡了!” 哥儿几个听这声音熟悉,仔细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人也是熟人,乃是马四爷手下一员悍将,名叫赵三儿,为人仗义,但下手极黑,又精通些拳脚,是堂口里独当一面的人物,平时有些杂事儿都是手下人跑腿儿,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亲自来交帮贡。 几个人不敢怠慢,赶紧迎了上去,按照帮中的礼节行了礼数,便各自攀谈起来。这赵三儿虽然也是个人物,在马四爷手下可谓说一不二,但却不是那欺负人的主儿,尤其马五在这儿,他就有那个心,也不敢施为。几个人客客气气,寒暄了一阵,赵三儿也不多说,手一伸,就是五十块大洋,看也不看就扔进筐里。 他这么一带头儿,别人自然就不敢使诈,纷纷掏出钱来,哗啦哗啦就往里扔。仨人一看,行了,还真就一个也不少,连装钱的大筐都满了,兄弟们还真赏脸,没叫哥儿仨难看。牛二柱心中高兴,赶紧招呼兄弟们落座,回头叫卜发财赶紧买香烟茶叶。 大少虽然这么说,但来的人最少也有几百号,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其中有些不太熟悉的或者家里有事儿的,纷纷告辞,不一会儿就下去一大半儿,等卜发财把东西买回来,就剩了二三十号人。 牛二柱一看还有有点儿搁不下,就把众人领回于家老宅,兄弟们抽烟喝茶,倒也颇谈得来,也算是其乐融融。大少是个有心人,可没忘记刚才那个岔口儿,趁着赵三儿高兴,便询问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兄弟们何以来的如此之晚。那赵三儿是个直性人,也不隐瞒,便将马四爷召集大家开会的事儿说了出来。 原来今天兴师动众,不为别的,就是商量给山西贾文定贾大爷贺寿的事儿,说起贾文定来,那可是青帮的大亨,如今整个青帮辈分最大的人物,不但势力遍布山西各地,连全国都多有染指,跺一脚黄河、长江倒流!这人势力庞大,不但帮派中无人敢惹,就连各路军阀也是争先拉拢,手下兄弟少说也有三四万,别的不活,就是如今的山西督军阎锡山,出道之前也是他的弟子徒孙! 这么一个人物,马四爷自然要竭力巴结,好为自己以后独霸天津卫找个后援。(.好看的小说)今年正是贾文定六十大寿,各路人马当然要极力奉承,试图讨取欢心。马凤山早有准备,一年前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价值不下数万金,只要送到太原城,不怕贾文定不见钱眼开。 话虽如此,但由谁押运这些礼物,却是个大问题,别看从天津到山西太原路途并不算太远,但那时候军阀纷争,各自为政,不夸张点儿说,你从一个县城出来,到另一个县城,说不定都得冒着生命危险,何况都出了省? 这还是官面儿上的,还有些江湖上的势力不容小觑,青帮势力虽然遍及大江南北,但中国这么大,必然有触及不到的真空地带,这一路之上,各种地方势力,诸如青竹帮、镰刀帮、花子帮都是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不但东西送不到,自己的命还得搭到里头,就更别说那些多如牛毛,专门以杀人越货、欺压良善为业的土匪胡子了。 所以这会一直从早上开到现在,马四爷吐沫星子都干了,还是没人敢出面应承,这事儿危险太大了,谁的命不是咸盐换的,哪里肯轻易冒险?马四爷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也毫无办法,只得暗气暗憋,告诉手下,明天继续开会,不选出一拨人来,谁也也不许干别的。 说到此处,赵三儿一阵叹息,谁家里没个事儿,要真让这事儿给拖住了,家里老婆孩子谁管?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也是一声长叹,低头不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牛二柱何等聪明,心中一动,想起早上的事儿来,赶紧问道:“三哥,您说四爷让大伙儿开会,是就几个把头们去呢,还是所有兄弟都去呢?” “那自然是所有兄弟都去,”赵三儿答道,说完话,他忽然看了牛二柱一眼,又补充道,“当然,以兄弟现在的地位,也算是一方把头了,但是帮库是帮中重地,离不开人,四爷就没有把你算上!” 赵三儿这么说,是怕牛二柱误会,埋怨马四爷不叫他开会,可大少那里管的了这些?他想的是早上的事儿,马四爷既然召集兄弟们开会,不叫自己也就罢了,那个送一个铜板的人既然没什么事儿,怎么不去?而且自己还问过,他愣说不知道,显然不是帮会里的人,而且四爷现在有这么大的事儿闹心,肯定不会叫人对付自己,这事儿恐怕另有蹊跷! 牛二柱把这事儿存到心里,当时可啥都没说,众兄弟们攀谈了一会儿,到了掌灯时分,牛二柱新官上任,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众兄弟选了一间饭馆儿,要了满满一桌子菜,开怀畅饮。宾主尽欢,自不必细提,等到席终人散,已经是半夜时分,众人各自道别,牛二柱哥儿仨送了一程,返回于家老宅安歇。 这一顿酒喝得昏天黑地,除了马五之外,牛二柱和卜发财俱是酩酊大醉,回了家,二话不说,倒头便睡。大少这一觉睡的甚是香甜,梦中是又发财,又娶媳妇,忙得不亦乐乎,可到了后来,这梦就变了味儿了,立面山精水怪,应有尽有,到了后来,竟又梦见那个送钱的叫花子,上来拉住马凤仪,扭头就跑! 牛二柱一着急,酒醒了一半儿,当时就清醒了,抹了一把脸,才知道是一场春秋大梦,心里不禁哑然失笑,刚想躺下再睡一个回笼觉,猛然听叫外边儿传来阵阵哭声,声音甚是熟悉,大少一个激灵爬起来,侧耳一听,暗叫不好,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卜发财的。 牛二柱连衣服都来不及披,风风火火跑出门外,顺声音一找,竟然发现帮库的门大敞四开,里面传出阵阵痛哭,此时马凤仪也已经有了知觉,俩人几乎同时来到门口,互相对望一眼,牛二柱打头,马凤仪殿后,一起冲向库房。 进去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卜发财一个人,抱着装钱的大筐痛哭流涕,俩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冲上去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筐里空空如也,连一个大子儿也没有了! 牛二柱强作镇定,吸了一口气,连忙询问卜发财怎么回事儿,卜发财哭哭啼啼,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大少心中焦躁,上去给了他一脚,大喝道:‘三兄弟,你这是要急死人哪,有话快说呀,有啥事儿咱们商量着来不行么?“ 卜发财被牛二柱一踢,顿时明白了点儿,把前后经过讲了一遍,原来卜发财睡到半夜,因为口渴醒了过来,想起帮库里一千多块大洋,越琢磨越美,这得怎么花呀,回头买几十亩地,娶个老婆都现成儿啊。这小子酒还没醒,居然拿了钥匙,直奔帮库,搂着一筐钱睡觉去了。卜发财又睡了一会儿,就觉得怀里的筐晃动不止,三耗子心里纳闷儿,睁眼一看,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只见那些雪花白的大洋居然飘到空中,最前头那块闪着绿光,一闪一闪的,撞破窗户纸,直奔西南方向飞去,余下的钱一窝蜂一般,随着那钱,忽忽悠悠飞出了帮库! 三、邪贼 卜发财此时酒还没醒,见满筐的钱飞上了天,心里不由一愣,脸怎么回事儿都没明白,抬脚就追,那些钱飞的还挺快,眨眼就出了库房,卜发财脚下加紧,就没注意地面儿,被门槛儿绊了一个狗吃屎,半天爬不起来,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再抬头一看,那些钱可都没了。 卜发财虽然神志不清,但还知道回去看看,脚下踉跄,回到帮库,低头再一看,得,还真干净,筐里一分钱也没剩下,只有那枚生了锈的道光通宝还在。三耗子自小就是苦命人,怕的就是没钱,眼见得一注大财没了踪影,心里那能不难过?再加上喝酒太多,行为失常,这才抱住大筐,嚎啕不止。 牛二柱听三兄弟把这些事儿说完,当时可就愣了,这事儿也太邪乎了,自己遇到过那么多事儿,可也没见过钱会飞的?何况还是在卜发财的眼皮子底下?这可是太邪门儿了!大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又围着帮库左右转了好几圈儿,依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当时可就傻了眼了,这可不光是丢了钱的事儿,帮库里一草一木都是众兄弟的,不见了这些钱,回头怎么交代? 牛二柱额头可就见了汗了,左思右想,这事儿还得卜发财拿主意,绿林中林林总总,保不齐就有能人异士,会一些近代已经失传的江湖手法,能平地偷出钱来,卜发财是草上飞的高徒,现今佛爷堆儿里,就他辈分最大,回头叫他醒醒酒儿,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主意打定,回头和卜发财一说,你还别说,三耗子现在比刚才清醒了不少,略一沉吟,就有了个主意,这事儿虽然看着古怪,但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哥儿几个得罪了什么歪魔邪道,那东西用什么邪法报复,这可就不好办了,人家啥也没留下,要找出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第二就是天津卫来了了不起的佛爷,听说了卜发财的名头,要和他斗斗气儿,这就好说了,行走江湖都得讲个理字,回头把他叫来,把话说开,大不了给他几个钱,这事儿就算拉倒。 卜发财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牛二柱一听,确实有道理,第一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那个太玄乎了,不太好办,还得从第二个可能里入手,马五也是这么个想法。三人既然商量已定,剩下的,就得看不发财的手段了。 这三耗子也有绝的,当时就从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又长又圆,就和过年放的爆竹差不多,这可是佛爷门里的至宝,叫做“星河聚义烟”,专门用来召集绿林中飞檐走壁的大盗。卜发财把这东西拿到院子里,用火折子一点,嗖的一声,从里面冒出一个火球,到空中轰的一声爆裂,组成一个“聚”字,光华耀眼,经久不散。 卜发财放完了“星河聚义烟”,翻身回到屋里,告诉牛二柱,这回可就成了,不到两个钟头,天津卫周边有名的大盗就会到这里聚齐,果不其然,仨人等了不一会儿,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来了不少形色各异的好汉。 这些人虽然美丑不一,良莠不齐,但见了卜发财,却都是恭敬十分,这没办法,人家辈分在那儿摆着呢,你就是再不乐意,表面上也不能失了礼数。牛二柱和卜发财一看,来的人还真不少,估摸也有二三十位,这些可都是数得着的江洋大盗,佛爷行里什么事儿也瞒不住他们,要真是有人故意偷了大洋,问他们肯定错不了,再等下去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牛二柱看了看卜发财,示意他说话,卜发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三耗子感谢您了赏脸,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二爷我这次召集大家,也没有别的话,就是想问个事儿,各位这几天有没有做什么买卖,用的是外五行的路子,足足有一千多的大洋。” “如果有,就请高抬贵手,那是我的,请您原物奉还,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义的主儿,自然有一份厚礼相送,如果没有,那我还得打听一下,最近天津卫附近来没来什么高人,如果来了,麻烦各位引见一下!” 在场众人一听,全都布拉脑袋,都说没做过,这些人也没这个胆儿,不说马四爷势力庞大,如今已是城里最大的帮派之一,就这卜发财,有没有真本事不说,冲他师父的名号,也没人轻易来班门弄斧,如果失手,那可是丢大人的事儿,回头天津周边各地可就没法儿混了。 至于外来的高人,最近也来了几个,可能耐都一般,也就偷个小门小户,大一点儿的门口都不敢进,谁能有这个本事?卜发财见众人议论纷纷,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就来了气了,眼珠儿一转,故意把脸拉得老长,拿出一的东西,这东西跟棍子一样,顶端有一个小钩儿,五金打造,曾明瓦亮,再灯光下寒气森森,夺人二目, 卜发财此时早没了往日的猥琐,把这东西一举,大声喝道:“众位再不说实话,看见没有?我可要用‘时迁笔’说话了!“ 众人皆是一惊,这“时迁笔“他们可都听说过,据说是北宋时期传下来的东西,专管天下盗贼,用的时候拿前面的钩子在人身上一划,当时就能拉下一条肉来,端的厉害无比,而且打你的时候你还不能还手,否则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以后同行看见你,那绝对是格杀勿论! 卜发财情急无奈,把师父传的家法都拿了出来,这些人可就不敢再那么逍遥了,众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眼看着不发财脸色越来越难看,当中一位坐不住了,站起来一抱拳:“二爷,我倒是有件事儿想说说,可这事儿又做不了准,怕说错了,所以在说之前,还得讨您一句话,万一不是,您可不能怪罪我!“ 卜发财回头看了牛二柱一眼,牛二柱赶紧点头,三耗子看二哥同意,这才应允,那人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说出一件怪事儿来。 这人有个邻居,也是个不学好的货,成天的吃喝嫖赌,抽大烟、扎吗啡,什么不是人的事儿都干。原本家里也有点儿冤孽前,可惜让他败光了,这人无法度日,慢慢的就学会了小偷小莫,靠变卖贼赃度日。 他又没这个手艺,日子一长,可就三餐不保了,每日里烟瘾一犯,就只能喝凉水度日。大盗见他可怜,有时就接济他俩钱儿,可这小子有了钱就去抽大烟,半点上进心都没有,久而久之,可就没人管他了。前今天大盗忽然想起他来,想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可一进他家门,就吓了一跳。 这人穷得连门都没有,大盗直接推门儿一进,还没到屋儿,就听见里边儿有一男一女的声音,说话声音很低,也不知道在叨咕什么,不过那女人说话的动静儿十分特别,跟被人掐住嗓子似的,让人一听就心里难受。大盗心里纳闷儿,难道他有了钱,招了娼妓在家?这可稀奇,这小子那有什么来钱得的道儿啊?等一进门,大盗可就更纳闷儿了,屋里除了这小子连个鬼都没有,他刚才跟谁说话?再一看这人的打扮,顿时吃了一惊,只见他西装革履,红光满面,比自己还要滋润,哪有半点儿穷酸相?而且这小子一看来了人,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褥子底下赛,大盗眼睛最尖,一眼看见那是白花花的大洋,而且数目极多,少说也有几百块! 四、尸不语 大盗一看这小子平白无故有了这么多钱,顿时起了疑心,他是个纨绔子弟,别说什么也不会,就是会也浑身懒得抽筋,不肯出力,哪有什么来钱的道儿?再看他神色慌张,头进来的时候听见屋里有人,这么会儿功夫又没了,处处透着诡异。就怀疑他是不是穷的没辙,半夜出去劫道,偶然遇见什么富商巨贾,被他发了笔横财,不但金银细软洗劫一空,就连人也被他绑进了家,企图要绑一个肉票,做些无本的买卖。 大盗虽然有所怀疑,但却没有什么凭证,再说他本身也是个惯犯,手底下也不干净,怎肯管他的闲事?也不过是勉强做下来,胡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见天色不早,找了个借口脱身,匆匆离了他家。 大盗出门不久,便看见卜发财的信号,知道这东西轻易不会使出来,一出必有大事,立刻马不停蹄赶到军粮城。到了地方,听三耗子这么一说,立即就想到那小子身上了,可这事儿还说不准,无凭无据的不好随便讲出来,便一直闭口不说。直到卜发财拿出了“时迁笔”,要行家法,这才按耐不住,把这事儿和盘托出。 卜发财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儿意思,可也是吃不准,一时倒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牛二柱见卜发财卡壳儿,脑瓜子一转,立刻接过话头儿:“这位大哥,兄弟还有一问,你是什么时候去哪人家里的?” 大盗略一琢磨,答道:“具体的时间说不清楚,差不多一两个钟头!” “你出来又是什么时候?” “我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多钟头之前。”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看见我兄弟的烟火,又是何时动身的?” “我出来不久就看见了那东西,立刻动身,大约在一个钟头左右。” “你们那里离这里有多远?” “不远,大概二三十里地!” 牛二柱听了这话,细一琢磨,差不多,卜发财发现钱被人弄走是两个多钟头之前,那钱是飞走的,这么近的路程,完全有可能赶在大盗之前就进了那人家门。大盗动身前来是一个钟头之前,虽然普通人一个小时走二三十里不大可能,但这些人都是能飞檐走壁的能人,脚下可都练过,若是施展出功夫来,时间上完全可以做到! 牛二柱想了一会儿,觉得这大盗的话完全可信,至少从情理上没什么纰漏,而且按照他和那人的关系,也没有说谎的必要。这么一考虑,这事儿可就有点儿眉目了,不过现在毕竟是猜想,也不能凭这一点就认为人家偷了你的东西,到底怎么样,还得明天看看再说。 哥儿仨心里有了谱儿,就不再多问,探明了那人的家乡住址,按照江湖规矩和众人客气一番,礼送他们出了帮库。剩下的事儿可就得靠自己了,三人商量一番,事不宜迟,也不能再耽搁了,现在就得按照大盗的指点,连夜去找那人。 哥儿仨从老帮娘那里借来了三头驴,又找了一个伙计看管帮库,顶着星星就出了门。二三十里路,能架得住走么,不到俩钟头,牛二柱等人就进了大盗所说的村子,一进村子,牛二柱就吩咐卜发财和马五下驴,把牲口藏在隐蔽的地方,以防进村动静儿太大,惊动了贼人,哥儿仨蹑手蹑脚,悄悄向那人的住所包围过来。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昏暗,哥儿仨虽然脚底下都有点儿功夫,此时也不免有些紧张,牛二柱走了几步,抬头一看,差点儿没笑出来,这房子能住人么?别说围墙,连个篱笆都没有,四面墙尽是窟窿,呼呼的往里灌风,房顶塌了一半儿,剩下一半儿也是摇摇欲坠,搁老远一看,就跟妖精洞似的。 你别看这房子这么破,里边儿居然还有灯光,一豆光亮摇摇曳曳,跟鬼火儿相仿。仨人凑近窗台,隔着破破烂烂的窗户纸一看,里边儿更是惨不忍睹,就一个破炕,一床破被,被子里裹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像是在睡觉。 既然找到地方了,剩下的就看卜发财的了,依着三耗子,甭跟他废话,上去把门踹开,几个大嘴巴,打的他晕头转向,然后用刀子一逼,非让他把实情说出来不可。牛二柱赶紧把他拦住,这可不行,人们家偷钱的事儿还没有坐实,这么莽撞的闯进去,万一要是不是,人家回头告你一个私入民宅,意图不轨,这仨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事儿还得悠着点儿。 卜发财挠挠头皮,他可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得亏牛二柱心眼儿多,眼珠儿一转,就有了主意,这事儿得这么办,马凤仪先进去,佯装半夜迷路,没有住所,进去讨碗水喝,慢慢的套他的话儿,看他如何应对,牛二柱和卜发财在外面把风,以防不测! 三人商议已定,马五收拾收拾行装,脸上故意显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上前敲门,口中说到:“家里有人吗,我是迷路的行人,实在扛不住风寒,想求您一碗热水喝!” 马凤仪不但天生丽质,说话更是莺声燕语,让人听了心里一阵舒服,别说旁人,就是牛二柱心里也是一荡,那人按照大盗的说法,是个花花公子,听了这声音,必然不能自制,肯定会来开门。可马凤仪等了半天,里面竟是毫无动静。五姑娘心中焦急,以为那人必然是睡着了,提高嗓音又叫了一次,仍是毫无反应。 三人对望一眼,牛二暗中使了一个眼色,马凤仪会意,不再多说,抬手就把门推开,刚往里一迈步,立刻就退了出来,这屋里什么味儿啊,腥臊恶臭,不但令人作呕,而且似乎还有什么野兽的味道。 马五长出了一口气,忍住恶心,迈步再往里一走,心里立刻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这屋里太冷了,按说就算是再破的房间,只要有人住,必定有点儿热乎气儿,也就是平常所说的人气,可这屋儿冰凉透骨,待一会儿就受不了,怎么能住人,不用别的,冻也得冻死啊! 马五心中一阵忐忑,不想再往前走,见那人还在被窝里睡着,便又问了一句:“大哥,妹子半夜迷路,求您一碗水喝!”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马凤仪万般无奈,忍住心中的厌恶,大着胆子走到这人面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推了推:“大哥,能否行个方便?” 话一出口,马凤仪就后悔了,这事儿明显就不对呀,人就是睡的再熟,陌生人进了屋儿,也得有个感应啊,何况自己还连问了几句,声音也是不低,就算这人睡觉太死,自己推了几下,能不醒么?再说这被子冰冰凉,一点儿热乎劲儿都没有,人盖在身上能受得了?而且人身上自然有点儿热度,被子盖了半天哪能这么凉? 马凤仪也是个细心之人,而且绝艺在身,能能看不出蹊跷,当时心中一横,不再犹豫,几步上前,猛地把被子掀开,定睛往里细看。 但见油灯之下,那人脸色蜡黄,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面容狰狞不堪,显然已死多时!这一下出其不意,马五一声惊叫,连连后退,牛二柱和卜发财早就蓄势待发,见此情景,哪里还敢袖手旁观?立刻一个箭步窜进房来,正要将马五拉到一边,谁知这一进来,忽然看见墙角里绿光一闪,一个黑影闻风而动,如狼似虎班扑了过来! 五、祸不单行 牛二柱一看那东西扑了过来,心中一凛,赶紧一手一个,拉住卜发财和马凤仪,慌不迭就往后退,虽说大少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多少也晚了点儿,卜发财和马凤仪倒是躲过去了,可自己却把脑袋露了出来,那东西不偏不倚,就往大少头上抓来。 牛二柱纵然身手敏捷,此时也是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把脑袋往前一伸,暗中握紧双拳,心说小子,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么着,爷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你只要动我一下,老子肯定也让你好不了,咱们就来个硬碰硬,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大少做好了准备,正要和那东西拼一个你死我活,谁知那玩意儿猛扑过来,并不是要和众人厮打,而是要逃之夭夭,故作凶狠,好为自己争取时间而已。这东西身如闪电,眼看就要扑到牛二柱头上,忽然却是一个转身,在半空中身子一拧,窜到窗台之上,用脑袋往窗户上一撞,那窗户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那里经得住这一下,只听哗啦一声,全部碎裂。 那东西撞碎了窗户,再也不敢耽搁,身子一纵,直奔屋外,牛二柱眼看着房子里多了一个死人,被偷的银钱还不见踪影,哪里肯将他饶过,也不管马凤仪和卜发财如何,抬脚踏上窗台,身子也跟着往外一飘,马不停蹄就追了上去。 要说牛二柱别的功夫差点儿,脚底下还真不是白给的,一般人还真跑不过他,可今天这么一追,大少心里就是一惊,这东西影影绰绰,一时还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跑得可是太快了,就凭大少这个脚程,居然真就追不上它。牛二柱一时心里不服气,二来也知道今天晚上丢的钱和这屋里的死人必然和这条黑影有莫大的关系,怎么肯让他轻易逃走,这一人一物,顺着村里的小道儿,可就跑下去了。 这东西虽然跑得快,可刚开始的时候儿,牛二柱也不落下风,但是有一节,这可是村子里的土道,跟大城市的马路可不一样,到处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石头瓦块儿,稍不留神,脚底下就要发歪,而且牛二柱是外乡人,对路面很不熟悉,到了外面被那东西左扭右歪,转圈儿这么一跑,当时就有点儿发晕,等到反应过来,再一看,哪里还有那东西的踪影? 牛二柱气得直锤大腿,好不容易有了这么点儿线索,就这么断了,叫人怎么不懊恼生气?大少垂头丧气,正不知下一步如何打算,就听见屋里马凤仪又是一声惊叫,紧接着就听卜发财喊了一句:“找到啦!” 大少心里一惊,莫非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马凤仪和卜发财又出事儿了,这可不行,大少虽然心疼钱,但从来都是把朋友放在第一位,听见这声音不对,扭回头就往屋里跑,外边儿到底怎么样,他也没心思顾及了。 牛二柱跑回屋中,定睛一看,心中平静了大半儿,卜发财和马凤仪安然无恙,俩人之所以惊叫,原来是因为卜发财见了死人,虽然心里也有点儿害怕,但一心惦记着那些钱,就把恐惧放在一边,满屋里乱翻,希望找出点儿什么来。按理说就这么一个小破屋儿,连个桌子都没有,要藏点儿什么东西,那绝对是一翻就能翻着,可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卜发财把屋里屋外翻了一个底儿朝天,愣是啥也没找着! 卜发财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难道自己找错人了?这钱不是他偷得?可这也不对呀,就是这人没偷帮库里的钱,可大盗信誓旦旦,说他家里藏了至少几百块大洋,这钱上哪儿去了,难道让那个黑影带走了?不能啊,几百块大洋那也是满满当当一小袋子。就是那东西能拿走,可也不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哇? 大少也是个精细人,见看不出端倪,便不再管钱在那里,先给这死人相了相面,一看之下,心里就是一动,这人太熟悉了,好像在哪儿见过。牛二柱把油灯移了过来,仔细一看,立刻就看清楚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送那枚道光通宝的叫花子! 这可就对上茬儿了,这事儿必然和这死人有关,可这钱都到哪儿去了?卜发财不甘心,四外一踅摸,一眼看见那死人身下铺着的褥子,屋里哪儿都找了,就差这个地方了,虽然上面有个死人压着,未免心里有点儿忌讳,可是事到如今,也就没那么多可怕的了。卜发财也是一股急劲儿,上来二话不说,将被子一抖,把死人挪到一边儿去,伸手就把褥子整个儿给翻开了。 卜发财这一弄,还真就蒙对了,但见那泛黄的被褥底下,竟是无数雪花白的大洋,银光灿灿,把人的眼睛都给晃花了。马凤仪一见这么多东西,出其不意,当然要惊叫一下。就是卜发财一个大小伙子,当时也是控制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牛二柱一见破了案,心中也是美得不行,这省了多大的事儿,要是找不到这些钱,回头马凤山一查帐,肯定得算到自己头上,加上娶马凤仪的那一万块大洋,自己就足足欠了马家一万一千块大洋前,自己一个穷小子上哪儿弄去,给人家当一辈子奴才也还不上啊。 三人欢喜了一阵儿,紧接着就开始发愁了,这些钱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可打眼一看,至少也得千八百块,这可不是小数目,别的不说,就这分量就不轻,怎么往外拿?往返几次肯定是不行,那样太扎眼,难免被人看见,解释不清,要拿回去就得一锤子买卖,可是这么多东西总得有个家伙装一下吧,这人家里穷得连张桌子都没有,哪找什么容器去? 仨人正在发愁,冷不丁就听见外边人声鼎沸,可就闹开了。哥儿仨均是一惊,侧耳细听,恍惚间就好像有无数人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除了这些声音,还有人在不断高喊,刚开始离得太远没听清,等过了一会儿,这才听得分明,原来是一些人的呐喊,说是出了人命,有人谋财害人,三个罪犯现在还在死者屋里,要抓住他们交给官面儿治罪! 哥儿仨一听这些,顿时魂不附体,这事儿可怎么办?这人自然不是他们杀的,可这话说出来谁信?眼见得一个大火人死在屋里,除了他们仨又没别人,满屋子稀里哗啦,都是雪白的大洋,谁看见了不往谋财害命上想?到时候就没人理会他们说什么了,肯定是劈了啪啦一顿胖揍,紧接着就扭送警察局,别的局面连想都别想。 卜发财和马凤仪全都有点儿不知所措,尤其是卜发财,早已被满屋子的大洋勾掉了魂儿,这时候你就是霸道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一定能走。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好汉不吃眼前亏,虽说钱重要,但是钱都是人赚出来的,没了命要多少钱也没用,到了这个时候,还得顾命要紧! 牛二柱想到这儿,再也不敢犹豫,回头拉住卜发财和马凤仪,说了一句:“风紧,扯乎!”扭头就往外跑,刚跑了几步,觉得手上感觉不对,回头一看,气得几乎吐血,马凤仪是跟上来了,可卜发财却不见了,大少几乎急的全身冒汗,往屋里一看,好家伙,这三耗子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这时候还在屋里,大把大把的往兜儿里塞钱! 就凭这俩人的交情,大少自然不能把他丢下,牛二柱一跺脚,和马凤仪跑了回来,到了三耗子跟前儿,啥也不说,上来就是一个脆响的脖溜儿,打得卜发财直眨巴眼,牛二柱也不和他多说,就喊了一句,你不要命了,伸手牢牢抓住,抹回身接着跑。 卜发财此时仍是不大情愿,临了又抓了一大把钱,无奈牛二柱抓得紧,只好跟着俩人往军粮城的方向跑了下去,三人急急似漏网之鱼,忙忙似丧家之犬,跑的是昏天黑地,也不知跑了有多远,终于支持不住,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卜发财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此时也知道害怕了,侧耳一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那些人的喊声不远不近,仍然在自己身后! 三耗子话都不利索了,急吼吼问了一句:“二哥,咱们这是怎么跑的呀?我怎么听着他们还在屁股后头?”牛二柱此时也注意到了,侧耳听了听,顿时脸色一变,忽然想起了点儿什么,大叫一声:“不对,我们上当了!” 六、人财两失 牛二柱顿时觉得不对劲儿,他们刚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可是一个人也没看见,想来那些人也没看见他们。等出了门跑到现在,虽然不知道有多远,但至少也跑了好几里地,怎么那些人到现在还在后面?莫非这些人有夜眼不成?再者半夜里追人,总得那个东西照明,可现今四周一片漆黑,连个火光都没有,他们就不怕中了埋伏,被人打了闷棍? 牛二柱疑窦丛生,静下心来一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后面这些人总是不远不近,从追出来到现在听声音那距离竟然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而且这些人喊得都是“抓贼”、’“杀了人了”这些话,中间就没有停顿过,语气语调都一样,跑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喘气、咳嗽! 大少心中一动,也不说话,低头跑了几十部,后头一听,那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又抹回身往回跑了一段,细一听,还是一样,牛二柱心里就有了底了,他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事儿?能不知道这里头的蹊跷么?这事儿也不用想得太细,略一琢磨就知道不对呀! 牛二柱赶紧回头,冲马凤仪和卜发财说:“妹子,三兄弟,咱们可不能再跑了,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恐怕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这事儿没别的,我觉得都是虚张声势,咱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讲不了还要回去看个究竟!” 马凤仪和卜发财一听,全都摸不着头脑,和牛二柱一打听,大少把自己的怀疑一说,俩人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些人追到现在,可是只听见过声音,没见过一个人,保不齐里头就有什么差头儿,再说这哥儿仨大张旗鼓的到村里来了,就这么没滋没味儿的回去,人家一问,自己怎么说?这事儿没别的章程,还得回去看看。 三人虽然都有这个想法,但是也不能冒冒失失就往回走,万一后边儿真有人,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哥儿几个小心翼翼,不敢直接走大道,专挑路边的荒草从和小树林走,一路提心吊胆,可直到到了村子,仍是一个人也没撞见。 牛二柱把身子一蹲,举目向四周一看,整个村子黑漆漆的,一点儿光亮也没有,顿时就放了心,半夜三更,村子里出了事儿,就算出来追人不带火把、灯笼,可你从被窝里出来,总得把灯点上吧?就这么人不动狗不叫的,显然是一点儿察觉没有。 众人心中一稳,便不再隐藏,直接从树丛里出来,直奔那小子的住所。到了门口儿,知道里面已经是毫无生气,直接推门而进,径直向那人的被窝走去,人已经死了,那个黑影又追不上,要想把事儿弄个水落石出,恐怕还得费一番力气,只有那些钱倒是现成的,悉数全都搬回去,倒是能把原来的窟窿补上,至于别的事儿,那就只能以后再说了。 仨人满怀希望,到了近前,卜发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把被子一掀,就要拿钱走人,谁知道往被窝里一看,顿时全都傻了眼,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不要说一屋子大大洋,就是那个已经挺硬的死人,也已经不翼而飞! 哥儿仨全都咧了嘴了,这可是竹篮打水,啥都没落下,不但人没抓着,一屋子洋钱也成了泡影,这不真正的是孩子没了,狼也没套住么?到了现在,那些喊打喊杀的声音也没了,四周一片寂静,就剩下仨人喘气的声音,牛二柱猛地一拍大腿,这事儿得多憋气呀,从小到大,虽然是步步维艰,可从来也没这么窝囊过,这不是纯粹的让人给耍了么? 卜发财也是个急性脾气,以见牛二柱如此,也是唉声叹气,怒火中烧,扬言要把这破屋子烧了泄愤。这里面也就马凤仪冷静些,女人到底心细,知道造次不得,别看刚才是一场虚惊,没人追出来,可你真把房子点着,那村子里的人恐怕就不能不出来了。 马凤仪劝了半天,总算把这俩祖宗稳住,既然人和钱都没落下,那再呆在这儿就没什么意思了。哥儿仨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回了军粮城,看看天色还早,老这么干耗也于事无补,便各自嘱咐了几句,到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别人不提,单说牛二柱,您想他能睡得着么?往床上一趟,前前后后这些事儿就浮上脑海,一会儿觉得是马四爷暗中下绊子,要陷害自己,一会儿又觉得不可能,马凤仪也在帮库办事,他不可能连亲妹妹都不顾。大少翻来覆去,可就烙开煎饼了,思前想后也没个头绪,自身也毫无睡意,直到天色渐亮,这才迷迷瞪瞪糊涂了过去。 大少正在朦朦胧胧,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紧接着就是砸门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急促,显然像是有了什么大事,牛二柱猛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把门一看,却是卜发财张子站在门口,脸上喜气洋洋,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颓唐,不待牛二柱发问,便连连道喜,说是又有人送钱来了! 牛二柱不知所以,仔细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马四爷堂口里五家外堂也送帮贡来了。马凤山近几年实力大增,已经是仅次于洪帮黄三儿的第二大帮派实力,不但天津城里弟子徒孙足有千余号,而且周边各县也有分堂,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是星罗棋布,把住了各个水陆要冲,平时就是打外边儿飞来一只麻雀,马四爷也能分出公母来。 马四爷的外堂共有五家,分布在杨柳青、蓟县、静海、宝坻、武清一带,这些外堂大小不一,大的一百多号人,小的只有二三十人,因为地小民贫,油水儿不是那么多,所以不能像天津总堂那样每个人都交帮贡,马四爷想了一个主意,规定这些外堂每次只交一百块,外堂的把头交这么一次,就相当于所有兄弟都尽了心了。 外堂把头亲自前来,牛二柱就不得不前去迎接了,因为是新官上任,自然要寒暄一番,请客喝酒不在话下。整整忙了一个上午,到了午后清静的时候,哥儿仨赶紧清点银钱,准备入库,卜发财算了算,五个外堂,整整五百块大洋,也不是一笔小数儿,这要再丢了,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得赶紧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 哥儿仨把钱搬进仓库,正要装进筐里,牛二柱一眼看见那枚破铜钱还在里面,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事儿和道光通宝有关,这钱处处透着邪性,有了这东西,以后还得出事儿,为了保险起见,大少叫那哥儿俩把大洋放到别的地方,末了还吩咐不发财,把那枚破钱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卜发财满口答应,可到了那大筐跟前儿一看,当时就是一声惊呼,牛二柱和马凤仪不知底细,近前一看,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但见大筐里空空如也,那枚铜钱已经不见了! 牛二柱预感到不好,赶紧问马五:“妹子,是不是你把那钱扔了?” 马凤仪赶紧摇头:“没有,我可没有动手!” 牛二柱一听这话,立刻脑门子就见了汗了,刚说要扔,这东西就没了,这事儿可太邪性了,只怕今天晚上还要出事儿,弄不好刚进库的这些钱一转眼又得丢了。三人不敢怠慢,马上满仓库的找,可三个大活人把仓库翻个底儿朝上,愣是影儿都没看见,牛二柱心里都着了火了,这事儿不是玩儿的,刚丢了一千多块,这五百再出了事儿,那可真就交代不下去了,今天说出大天来,也要把那枚钱找出来,水浇火烧,化成灰还要挖地三尺埋掉!大少正在心急火燎,冷不丁往那五百块大洋里一看,心里就是一愣,但见那钱里绿光一闪,转瞬即逝! 七、盗宝钱 牛二柱大吃一惊,心想这可坏了,我怕的就是这不知来历的邪钱作怪,现在倒好,它竟然混进那新收的五百块大洋里去了,这不是大雪天下冰雹――倒霉带冒烟儿么,这可不行,要这么下去,有多少钱也得白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住哥儿仨的清白,非得把那铜钱找出来不可!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马凤仪和卜发财也是点头不止,这两天的事儿可是太邪行了,不把原委弄清楚,谁也不能安心,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偷钱的人死了,那黑影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就这枚道光通宝还算有个下落,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也得把东西找到。 仨人也不嫌麻烦,在那五百块大洋里翻来覆去的找,可掰扯了半天,居然连影子也没看见,牛二柱这汗就下来了,几乎把前心后背都要湿透。卜发财还是有点儿不明白,眨巴着小眼睛想了半天,忽然问道:“二哥,你别不是没看清吧,我琢磨着这钱可是个死物件儿,又没长腿儿,哪儿能到处乱跑,依我看,还是在那大筐旁边儿找才是正理儿!” 牛二柱也不说话,心说傻兄弟呀,你知道个啥,自从接管帮库,咱们遇见的事儿哪一个不透着邪性?这事儿还能用常理推测吗?赶紧马溜儿的找吧,别等着出了事儿,自家后悔不迭! 卜发财见牛二柱一脸凝重,也不敢再多说,他也知道大少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必然有点儿准头儿,这时候不能和他抬杠。哥儿仨把头一闷可就忙开了,一遍又一遍,都把洋钱磨得油光铮亮还是不见那破铜钱的影儿,牛二柱也上来拧劲儿了,非要把那玩意儿清出去不可,仨人最后一个大洋一个大洋的数,发誓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可到了最后,不多不少,正是五百块,再看箱子里,别说铜钱,就是连根毛儿都没有! 牛二柱连上吊的心都有,难道自己看错了,一时花了眼?不能啊,那东西绿光一闪,自己可是看得真而又真,哪能出错儿?这事儿可是太他妈的古怪了,连半夜闹鬼都比这个正常。大少冥思苦想,可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马凤仪和卜发财一看他又要犯愁,赶紧过来解劝,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儿还没出呢,咱可不能光一个劲儿的发愁,实在不行,今晚严加防范,就不信这钱真能在眼皮子底下飞走! 一句话提醒了牛二柱,对呀,光发愁有什么用?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抓紧做好准备,来他一个有备无患,到时候不出事儿边了,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哥儿仨一起上阵,就不信仨大活人还还弄不过那些歪毛儿淘气儿! 牛二柱有了这个想法,自然就不肯再平白无故的唉声叹气了,仨人一商量,从现在开始,这帮库里可不能断人,就是吃饭撒尿也得言语一声儿,叫别人替班儿,尤其是晚上,哥儿仨轮流守夜,一刻也不能耽误,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倒看看这里头有什么玄虚! 马凤仪和卜发财也是满口答应,仨人收拾收拾,这看守的任务可就从现在开始了。牛二柱一琢磨,马凤仪虽然是个女人,可这里边儿能耐最大的就是她,少不得要辛苦一趟,把后半夜的活儿揽下来,卜发财胆子最小,又极易冲动,晚上可不能叫他在这儿犯浑,也就在白天凑活看个大门了。 仨人把次序安排已定,卜发财看下午一个半天儿,牛二柱是前半夜儿,马凤仪和是后半夜儿,当班儿的就搬把椅子,在装钱的箱子旁边儿看着,余外俩人在外边儿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离不了几步远,就在帮库外间儿,铺了一层毯子,旁边搁个火盆,要躺要卧随便儿,里边儿一有动静儿,就得立刻冲进来。 三人不再多话,各按安排行事,卜发财溜溜儿盯了半天,冻得鼻涕横流,也没有一点儿异状。牛二柱又过去守了半夜,还是没事儿,到了马凤仪接班儿的时候儿,大少和三耗子心里就打开鼓了,怎么呢,看现在的情形,不出事儿是不可能的,否则方才也出不了那么多怪事儿,刻着白天没事儿,前半夜没事儿,后半夜可就悬了,马凤仪一个姑娘家,虽说本事不小,可就她一个人,能顶的下来么? 牛二柱和三耗子都有点儿担心,非要和马凤仪一起值班儿,可马五那是示弱的主儿,一个劲儿的崔俩人赶紧歇会儿,牛二柱见不是事儿,又把毯子往里挪了挪,这回可好,说是一个人守夜,现在变成仨人,只不过一个坐着,两个躺着。 牛二柱和卜发财说是休息,可此时此地哪里睡得着,三人精神紧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了闲话,好容易熬到了;凌晨两三点钟,都有点儿挺不下去了,一是这帮库里啥都没有,屋里冷得邪性,虽然有个火盆,可也不太顶用,二是太困,虽然嘴里没闲着,客人要在精神得时候,说话提神,要是困得不行,你就说去吧,越说心里越迷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牛二柱迷迷糊糊,也不知啥时候就迷糊了一会儿,大少这觉睡得极不踏实,一是心里有事儿,二是屋里太冷,也就刚一闭眼的光景,心里一哆嗦,可就醒了,大少一骨碌爬起来,暗中埋怨自己不该睡着,可等回过神来再一看就顾不上别的了。 只见这屋里光线昏暗,刚刚带来的一只灯笼此刻被一股邪风打着旋儿的吹,眼看就要熄灭,大少心里一凉,他可知道,这灯一灭,肯定就得出事儿,不但大洋保不住,这哥儿几个恐怕也有危险。牛二柱此时一个翻身战起来,也不管别的,过去就把那盏灯给护了起来。 你还别说,大少这一靠前儿,那风立刻就不刮了,火苗子往上一窜,帮库里顿时一片雪亮,大少提灯笼一看,立刻吓得冷汗直出,但见帮库里横躺竖卧,卜发财睡的直打胡噜,马凤仪歪倒在椅子上,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可不对,他太了解这俩人了,卜发财粗心大意自不必说,可马凤仪不应该呀,她可是比自己心都细的人,能在这时候睡觉么,再说就是睡觉,也不可能睡得如此不雅,有了动静儿都不醒啊?大少就知道要出事儿,赶紧提着灯笼往箱子里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儿,钱倒是还有,可那箱子却是被什么东西推动一般,左右晃荡,发出砰砰的乱响,再仔细一看,箱子底下绿光闪烁,那些钱嗡嗡作响,竟像是随时都会飞走一样! 牛二柱心里一动,自己、马凤仪和卜发财哪儿都找了,就是没找这箱子底下,莫非这下边儿还有蹊跷?大少心中疑惑,三步并作两步,举起箱子一看,果然,那枚古旧的铜钱居然真的就在箱子下面,紧紧的贴着箱底,在那一闪一闪的作怪。 大少七窍生烟,正要把那铜钱拿下来,就听见哗啦一响,抬头一看,那些大洋竟然真的凌空而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乱响着就往外边边儿飞,大少哪能容的这东西得逞,立刻大喊一声,把那俩人惊醒,自己半点儿不敢犹豫,抬腿就追。 牛二柱刚跑了几步,身后一道白影就嗖的一声追了出去。大少知道那是马凤仪,这马五姑娘教程比自己还快,有她追出去,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二柱想了想,磨回身来到屋里,把那枚铜钱装在自己兜儿里,这才重新出门,和马五一前一后紧追。 那铜钱虽然飞在半空,可速度却并不太快,以马凤仪和牛二柱的轻功,勉强也能赶上。这些大洋穿街过巷,一直奔西南方向飞了下去,大少和马五一前一后,在后边儿紧追不舍。 那些钱飞了一阵,一拐弯儿,居然进了一片小树林。牛二柱俩人也就是前后脚儿,可到了里边儿一看,竟然是啥都没了。这钱虽然没了踪影,可声音还在,就听见树林深处哗哗作响,就跟半夜倒水一般清晰! 俩人不肯放弃,顺着声音一找,但见密林深处站着一个人,这人举着一个麻袋,那些钱从天而降,正哗啦哗啦的往里掉。此时虽是深夜,可那人旁边儿还有一盏灯笼,牛二柱和马凤仪顺着微弱的灯光一看,顿时吓得心惊胆战,只见这人一脸青灰,面目僵硬,正是那已死多时,给自己送道光通宝的叫花子! 八、守财尸 仨人见那已经死了整整一天的败家子儿居然躲在树林里收钱,全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人没死?不能啊,这家伙挺硬的躺在炕上,哥儿仨可是全都看见了,虽然江湖上也有装死的法门,可那都是失传已久的东西,连猫带狗都算上,也不过十来个人,他一个游手好闲的穷叫花子,哪有这个本事? 哥儿仨虽是满心狐疑,可此时此地,也就容不得多想了,一看那人顷刻间把大洋全部收起,扎上口袋就要走,仨人可不干了,呐喊一声冲了出去,趁着那人一时不备,被三人吓了一跳,迅速把去路堵住,将他牢牢围在中间。 那人见突然窜出来三个人,也是吓得不轻,眼见得去路被封,心中焦躁,也是狗急跳墙,居然不顾路面崎岖,扭头就往草丛里跑。牛二柱一拍大腿,三人都是久经大敌,以为封住了大小道路,那人就插翅难飞,谁知道这人不管不顾,三更半夜,居然敢往草丛里钻! 事已至此,三人也来不及懊恼,牛二柱打头,顺着那人逃走的方向就追下去了,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森林草莽比比皆是,而且地形复杂,吃不追哪儿就有毒虫猛兽,河流沼泽,稍微不慎,就得把命搭到里头,这些事儿仨人全都知道,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全都玩儿了命的飞奔,说啥也要把这人抓住。(.无弹窗广告) 要说这三人,脚底下都有两下子,别说牛二柱、马凤仪,就是卜发财,要使出真劲儿来,一般人还真就跑不过,做贼的脚底下不利索行么,那还不叫人打出屎来?可今天却是大大不同往日,遇上硬茬子了,那人看似行动笨拙,举止僵硬,奔跑的时候两只手都不会摆动,但脚下却是健步如风,别看扛着满满一大麻袋洋钱,居然也不落下风,远远把仨人甩在后面。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现在在树林子里,杳无人烟,哥儿几个这么追还成,等到了街面儿上,让人家看见,这算怎么回事儿?虽然说是自己抓贼,可问题是人家信不信呐?别到时候捉鸡不成,反失一把米,让人家把自己给捂持住! 大少想到此处,知道事不宜迟,等那人跑回家,这黄瓜菜都凉了,要捉人还得抓点儿紧。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往左右一踅摸,一眼看见路边儿有块石头,半个拳头大小,见楞见角,在暗夜中倒也十分显眼,大少来不及细想,弯腰将它拿起来,大喝一声,猛地向那人扔了过去。 你还别说,牛二柱这一下劲头儿还不小,石头挂动风声,呼啸着飞了出去,竟然追上了那人,可就是准头儿差了点儿,擦着头皮飞了过去,这人身子一震,似乎吓了一跳,脚下更是加紧,转眼又把距离拉远了不少。 牛二柱气的几乎炸了肺,你说这事儿弄的,不但白费了劲儿,还把人家给弄精神了,这不是得不偿失么?大少恨得牙根儿直痒,可他这一下虽然不奏效,却提醒了马五。伍姑娘眼睛一亮,心说对呀,自己手里不是还有零碎儿么,拿出来给他一家伙呀,老这么跑来跑去的算什么的,这不是废瞎劲么? 五姑娘想到此处,更不迟疑,奔跑中手往百宝囊里一探,掏出一枚枣核镖,手上一动,一道寒光,如同寒星略空,直奔那人而去。 马凤仪的暗器可是驰名江湖已久,那真是又快又准,百发百中,牛二柱和不发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耳边恶风掠过,眼前银光一线,再定睛一看飞镖早已击中前面飞奔之人的腿上,马五的枣核镖有一个特点,不但快,而且力道奇大,这人吭都没吭一声,扑通一声,立时栽倒在地。 三人大喜,牛二柱和卜发财连连夸赞马凤仪的同时,脚下加紧,直扑那人跌倒之处,非要抓他一个现形,好好问问这小子为什么给哥儿仨添堵! 三人都以为这一回那人绝对跑不了了,谁知道刚跑了几步,那小子居然又爬了起来,扛着麻袋继续飞奔。马凤仪这一下打的可是不轻,这人腿都瘸了,跑起来一瘸一点,跟铁拐李差不多少,可尽管如此,依旧是奔跑如飞,三人竟然还是追不上他! 仨人互望一眼,满眼皆是惊异之色,这是咋回事儿?人腿上受了伤,怎么还能行动自如?明显不合清理呀?除非这人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或者双腿麻木,但是有了金刚不坏之身,这一镖就打不进去,再说人家也不能跑,这仨人捆到一块儿也不是人家的个儿。若说是双腿麻木,那也不对,人双腿没有知觉那能跑这么快?那不早就趴下了么? 三人狐疑之间,那人又跑出去老远,哥儿几个从刚开始到现在,已经跑了差不多半个钟头,都有点儿气喘吁吁,那里还追得上他?马五眼中冷光一闪,可就不敢再手下留情了,右手一探,又是一枚枣核镖抓在手里,这支镖跟刚才的可不一样,不但大了好几圈儿,而且还抹了麻药,只要是个大活人,一镖下去,不死也得麻翻。 马凤仪见双方距离太远,猛冲几步,猛一甩手,一道寒光呼啸而出,直奔那人下盘。枣核镖小巧玲珑,射出时不带风声,这也是难以防范之处,可这枚枣核镖却不同,一出手就是一道劲风,所过之处草木尽皆摧断! 按理说那人已经吃了一回亏,这一回动静儿又这么大,应该有点儿防范,可他就像被听见一样,依旧不管不顾。这一镖不偏不倚,刚好又扎进方才的伤口上,因为劲力太大,这人身子一吨,被打出好几步远,一个踉跄,又摔了一个狗吃屎。 三人一看,这回可行了,这要还能跑,那可真是出了鬼了,估计以后见了瘸子都得绕着走,谁知道刚高兴这么一会儿,这人居然又爬了起来,头也不回,拖着一条腿,依旧是飞奔不止! 哥儿仨全都傻了眼了,这还是人么,你就是九条命的猫,刚才这么一下,也得缓好半天不是?更别说那些麻药都是立即生效,随着血液全身一走,别说受伤的地方,就是全身也得麻木不遂,到了时候脑袋一迷糊,你杀了他也不知道,可你看这人,哪像受了伤的样子? 三人震惊之余,见那人还是一路狂奔,自然不能不追,废了半天的劲儿,这时候要是放弃,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四个人一前三后,可就在树林子里撒开欢儿了。 那人虽然依旧飞奔不止,可腿上受了伤,估计刚才那一下已经伤着了骨头,拖着一条腿毕竟不大方便,渐渐就被三个人慢慢逼近,马凤仪两次实收,心中也是有点儿来气,一面追赶,一面流星赶月一般,双手不断射出飞镖,那人被打的身子乱颤,速度就更慢下来了。 俩下距离渐渐拉近,已经是脚前脚后的空当,牛二柱一看,得了,不能再这么追下去了,看天色已经发亮,前面不远又是树林的边缘,万一在外边儿遇到行人,别的倒没什么,万一一乱,那人再跑了怎么办?要想不出岔子,就得把他在这儿解决! 牛二柱奔跑之间,猛地给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三耗子会意,当下不再迟疑,猛地一扑,身子飞起,将那人脑袋抱住,往下猛地一压,大家都以为这人就剩下一条好腿,突然被这么压一下,必然会不支栽倒,谁知这人竟然还是跑个不休,身子一挺,几乎把卜发财甩了下去! 牛二柱大怒,也顾不上再想别的,身子往后一仰,借着前冲的惯性,整个身躯往前一滑,两脚一并,直铲那人的脚踝,将那人踹倒在地! 这人一倒地,牛二柱、卜发财可就得了手了,一个抱住上半身,一个死死压住两条腿,腾出一只手,不要命的往这人身上打,哥儿俩都是一个心思,不管怎么样,先解了气在说!这人倒也奇怪,刚才还在不停的飞奔,这时候就跟死了一般,任凭俩人拳打脚踢,就是不吭一声,哥儿俩打的正在过瘾,马凤仪气喘吁吁追了上来,一看这个架势,顿时花容失色,嘴里喊道:“你们别打了,这人是个死人!” 九、尸盗 死人?牛二柱和卜发财均是一愣,松开那人细看,果然见他脸色灰白,毫无血色,再一摸身上,触手冰凉,哪有一点儿火人的气象?牛二柱还不放心,这人在村子里已经死了一回,今天不还是出来偷东西么,这事儿不能光看表面儿。(.) 大少一摸他的脉门,一点儿脉搏也没有,这就没别的说法儿了,鼻息可以暂时停止,脉搏却不能,这人必死无疑,可一个死人怎么能跑出来偷钱?而且还跑得这么快?再说死尸要钱有啥用,难道到了阴曹地府还能花出去不成?这事儿可是在令人费解。 仨人凑在一块儿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一丝头绪来,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老守在这儿可不成,万一让人看见怎么解释?还不得叫人当成杀人犯?卜发财这时候又来了精灵劲儿,依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死尸往这儿一扔,爱咋咋地,几个人背起麻袋,回去填补亏空再说。 一句话提醒了牛二柱和马凤仪,光研究死人的事儿了,那一麻袋钱还没来得及数,这可不行,回头一数数目不对,差少了还行,回头想办法补上,万一要是差的太多,那可就完了,三人里头两个穷光蛋少一百块和少一千块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却别! 三人解开麻袋,粗略的一数,还真就差不多,大致上也有一千四百多块,因为已经丢了两天一夜,偷东西的人必然已经挥霍了一部分,这个数目还算正常,牛二柱和卜发财搬起麻袋就要走,马凤仪死活儿都不愿意,这女人想的和男人就是不一样,五姑娘总觉得这尸体是个累赘,万一仨人一走,他又蹦起来捣乱怎么办? 就算这个可能性不大,要是让人看见了,那也是个麻烦,虽说半夜三更,谁也没看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巡警们真要顺藤摸瓜,找到三人头上来,这事儿还真就说不清楚。那哥儿俩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不管怎么说,这人不能扔到荒郊野地里,最次也得挖个坑儿,埋起来再说。 一说起挖坑,三人可就犯难了,这天寒地冻的,土都冻起来了,哪儿那么好挖的,再说仨人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家伙,难道就光用手刨?那还不秃噜皮呀?这仨人满地转圈儿,就剩下干着急了,这卜发财遇上事儿就是一个泥鳅,但不肯动脑筋,干活还得溜号儿,他一看俩人实在没有办法,就借口拉肚子,转身钻进了草丛。 牛二柱就知道这小子想要偷懒儿,可现在也没个主意,也只好由他。俩人冻得直跺脚,一边搓着手一边商量是不是到附近借把铁锹来,好尽早干完活儿走人,谁知道刚说两句,就听见草丛里卜发财一声惊叫,牛二柱和马凤仪心里一动,齐齐回头一看,但见三耗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看神情似乎十分慌张。 牛二柱心中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等把卜发财拉过来一问,才知道这小子耍奸,想到草丛里找个地方歇会儿,谁知道刚一钻进去,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脚底下就是一空,几乎整个人都栽了进去,卜发财身体也算灵活,赶紧用手一抓身边的树干,勉强钻了上来,等到了上面低头一看,竟发现地面上有一个大洞,深不见底,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少一听,气的都想给他一巴掌,这事儿至于么,不就一个大洞么,你一个大小伙子还怕这个?卜发财却是不急不闹,此刻脸上笑嘻嘻的,凑过来跟俩人道:“二哥,妹子,我到不是害怕,这也没啥好怕的,我是让这个洞一惊,心里有了主意!” “主意?”,牛二柱一皱眉,“什么主意?” 卜发财嬉皮笑脸:“二哥,咱们在这儿耗了半天为了什么,不就是这具尸体不好处理么,可现在行了呀,那个洞我看少说也有十几米深,洞口也不窄,俩人并肩下去都没问题,咱们还发生什么愁,把那个死兔崽子扔进去不就得了,谁能发现?等到了开春儿一化冻,这小子皮肉一烂,谁知道他是个几儿?” 牛二柱一听这话,你还别活,还真是个好主意,大少跟卜发财过去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说,藏一个死人没问题,这才转回原地,和卜发财各抱头尾,把死尸抬了过来,顺着洞口往里一扔。死尸进了洞口,转眼就没了踪影,老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儿。 牛二柱暗暗吃惊,看来这洞果然够深,那死尸恐怕现在还没到底,把它扔到这里头绝对万无一失。按理说人扔进去了,这事儿也就完了,可大少多了一个心眼儿,这玩意儿死了又活,可是已经闹了一会了,万一再爬出来怎么办,哥儿仨可经不起翻来覆去的折腾,为今之计,还得把洞口堵上,以防再出麻烦! 那哥儿俩也没别的活的,三人跑前跑后,可就忙活开了。冬天土太硬,往里填土是不可能了,这三人就专拣石头,不管大小,一股脑儿的就往里扔。 哥儿仨忙活了半天,石头瓦块儿也不知扔进去多少,可就是填不满这个大洞,到了最后,这仨人都累的塌了跨了,还是不见上下。卜发财实在干不动了,一把将牛二柱拉住,气喘吁吁的道:“二哥,我看着就差不多了吧,你想想咱扔进去多少石头?现在连个影儿都看不见,这洞得多深?依我看算了吧,那死倒儿就算再有本事,这么多石头也够他受的,等他爬出来估计你孙子都能打酱油了,咱们哥儿仨还是回去吧!” 牛二柱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儿,这洞深不见底,就算死尸还会复活,爬出来的时候恐怕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再说还有那么多石头,神仙二大爷想要出来费点儿劲呐,这时天色已经见亮,叫人看见恐怕还得多费口舌,实在不行今天先回去,等晚上没事儿再过来填土不迟! 仨人打定主意,背起麻袋就往回走,马凤仪是个女人,这活儿自然不能让她干,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轮班儿背,这一千多块大洋分量也不小,还没走出多远,俩人就累得汗流浃背。 走着走着,马凤仪忽然身子一顿,扭回头看了看,又东张西望,脸上满是狐疑,牛二柱和她最为默契,一见如此,便知道有事儿,赶紧把麻袋交给卜发财,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妹子?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马凤仪不置可否又往回看了半天,这才说道:“二哥,你是不是听见什么声音了?” 声音?没有哇?牛二柱侧耳细听,树林里万籁俱静,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和枯枝败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额外什么都没有。大少还以为马凤仪一个女人家,半夜三更出来捉贼,心里有点儿虚,这才疑神疑鬼,赶紧安慰道:“没事儿,妹子,你这是听错了!” 听错了?不能啊?马凤仪还是满心怀疑,仔细听了一会儿,又听不出什么来,只好慢慢悠悠跟着俩人往回走,可刚走几步,马五忽然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对,那洞口有动静儿,说罢也不和牛二柱哥儿俩打招呼,扭转身就往回跑! 牛二柱哪儿能让她一个人涉险?赶紧嘱咐卜发财背着麻袋在后边儿跟着,自己扭回身,一溜烟儿的跟在马凤仪后边,不管有没有事儿,俩人多少能有点儿照应!俩人也就是一步之遥,等到了边儿上,伸着脖子一看,全都傻了眼了,但见洞口乱石密布,纵横不一,全是刚才仨人扔进去的,那洞里也不知有什么东西,竟然原封不动给丢了出来! 十、妖洞 大少一看那些石头竟然原封不动的被扔了回来,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还有别的可能吗,肯定是洞里有活的东西,把石头扔出来的呀!这洞穴深不见底,阴森可怖,能在这里安身的必定不是什么善类,不是藏于其中的毒虫猛兽,就是刚刚丢进去的私人! 牛二柱心中猛地一颤,这要是洞里原来就有的东西,那还不打紧,自己用石头填了人家的洞口,最多也就是原物奉还,也不可能有太大的麻烦,而且能把这么多石头推出来的东西,个头儿绝对小不了,如果是吃肉的东西那就更好了,它把那具尸体往肚子里一吞,神仙也找不着哇,这事儿不就结了么,怕就怕洞里根本没东西,从头到尾就是那具尸体在捣乱! 既然如此,那这仨人就不能再走了,万一是死人复活,回头再去捣乱,那谁也受不了,光耗就能把哥儿仨耗死,再有本事的人,跟死人也玩儿不起。牛二柱见马凤仪有些惊惧,赶紧回头安慰了几句,这还不定怎么回事儿呢,人心可不能乱喽,俩人正在说话之际,卜发财扛着一个麻袋,吭哧吭哧也追了过来。 牛二柱把刚发生的事儿一说,三耗子也是惊异不已,哥儿仨一商量,这事儿可不能等闲视之,不管怎么说,得先把里头有什么东西弄清楚,如果是别的什么那就不用发愁了,要是还是那个死人,讲不了就得跟他较量较量! 可说是这么说,究竟应该怎么办,仨人还没有一个准主意,依着卜发财,把没有别的,找一根绳子,系到腰上,把人放到洞里去一看,里边儿怎么个情况,不就一清二楚了么?牛二柱一听赶紧摇头,这可不行,你知道里边儿有什么?谁敢进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倒哪儿买后悔药儿去? 卜发财也是一时情急,听牛二柱一说,立刻就没了脾气,蹲在一边儿发愁。哥儿几个寻思了半天,还是牛二柱机灵,大少眼睛一亮,回头对俩人一笑道:“二位,你们捉过田鼠没有?” 这捉田鼠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别说旧社会,现在都有。农村到了农闲的季节,就有人专门弄这个,一是为了挖出点儿粮食来,这些粮食人不能吃,怕有鼠疫,但洗洗喂家禽还可以,二是防止田鼠偷吃尚未收割完毕的庄稼,还有一部分人,吃田鼠肉上瘾,说那东西比牛肉细一点儿,比鸡肉粗一点儿,一咬满嘴流油,十分解馋。 笔者曾经在老家吃过一回,捉到了田鼠,把皮一扒,抹点儿细盐,直接放在火上烤,倒是油汪汪的,看着就有食欲,不过味道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烤制方法不对。 卜发财听牛二柱一说,立刻来了精神,都是穷人家出身,谁小时候没玩儿过这个,想当年没饭吃的时候,要是能挖到几只肥硕的田鼠,那就跟过年一样。这里边儿就是马凤仪是个外行,她一个大姑娘家,虽然从小就是一个假小子,搁现在话儿说就是女汉子,可毕竟家里有钱,从没淘过这个气。 说起捉田鼠来,这里边儿也有门道儿,一般有三种方法,一是下夹子,二是水淹,三是烟熏,可不管用哪种方法,事先都得把两头儿都把好,因为耗子洞有两个出口,你在这一头儿忙活,那一边儿没人管,人家从另一个出口爬出去,你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牛二柱和卜发财从小没短了干这个,自然都是行家里手,出来的匆忙,没带工具,下夹子是不可能了,天寒地冻,用水淹也不管用,再说附近也没有水,只能用烟熏的方法,哥儿仨一阵忙活,四处弄了些枯草干柴,想办法将它弄湿,着柴火太干了不行,回头一点火苗子呼呼的,就是不冒烟,那也熏不出,里边儿的东西来。 牛二柱把柴火拢到一块儿,先拿出一点儿,点燃了往里一扔,这可不是用来熏里边儿的东西的,而是用来探查另一个出口儿,这边儿把柴草往里一扔,人站在洞口往里扇风,要是有别的出口,那边儿肯定会冒烟,同行的顺着烟儿走,把那边洞口一把,这就是瓮中捉鳖,万无一失了。 大少扔了柴草,站在高处往四周一看,怪了,四面八方就没有一处冒烟的,莫非是这洞太深,另一个洞口离得太远?牛二柱不死心一眼看见旁边儿有棵树,三俩下爬上去一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儿。 牛二柱心里一沉,这事儿可就不对了,一般能打洞的东西,比如耗子、土拨鼠之类的,都会挖两个出口,一是为了通风,二来逃跑方便,从来没听说过只有一个洞口的。有些不会打洞的东西,比如蛇、刺猬之类,大多都是吃了洞里原来的主人,自己鸠占鹊巢,可不管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逃生的出口以防不测。 可这洞口如此之深,竟然连别的出口都没有,这岂不是太奇怪了么?牛二柱琢磨了半天,心中忽然一紧,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他可听有经验的猎人说过,一般大型的野兽打洞都只留下一个洞口,这样可以保持洞里的温度,以方便冬眠,而且这类东西一般没有天敌,人也不敢轻易招惹,所以没有预留逃生之处的必要。 牛二柱想到这儿,可就开始犹豫上了,你说这事儿咋办,这洞是继续用烟熏,还是放着不管?放着不管惹出事儿来怎么办?如果继续熏,那万一出来什么猛兽,就现在哥儿仨手上这些家伙事儿,怕也对付不了哇? 他这边儿犯嘀咕,别人可管不了那么多,卜发财见牛二柱东张西望,又登高又爬树,开头儿还没觉得很么,可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儿不耐烦了,这人啥都好,就是有点儿二百五,想起啥来就干啥。见牛二柱迟迟不肯动手,他来了机灵劲儿,拿起一把柴火,点燃了就往洞口扔。 牛二柱一看,得,这回也别发愁了,既然人家都动了手了,自己就别想那么多了,爱咋咋地吧。牛二柱从树上跳下来,帮着卜发财点火、扇烟,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大少可比卜发财精细得多,一边儿忙活,一边儿提醒马凤仪和卜发财,做事警醒着点儿,万一听见什么动静儿,二话别说,赶紧往一边儿躲。 那哥儿俩全都会意,仨人做好了准备,便不再多说,一个劲儿的往里加柴火,扇风,大冬天的,天干物燥,早起又没什么风,这烟浓重如雾,一股子一股子的就往洞里钻,没用多长时间,里边儿就设么都看不见了,就只有浓烟滚滚,呼呼的往里灌。 牛二柱一边扇风,一边儿心里纳闷儿,这烟熏的可是够时候了,别说里边儿,就是洞口这仨人,也是呛得直流眼泪,再过一会儿,谁都坚持不了了,这洞就是再深,估计也差不多了吧,怎么到现在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莫非这洞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具尸体? 牛二柱心中疑惑,低头一看,可不能再往里灌烟了,这洞口的浓烟已经不往里进了,而且还一丝一缕的往外冒,这就说明洞里已经灌满了烟雾,再也转不下,你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扇也没用,到了这步田地,里边儿还没有动静儿,这就不用再想别的了,里边儿肯定没有活物儿,就是有也给呛死了,那往外扔石头的应该就是那具尸体!牛二柱把那哥儿俩拉住,仨人退后几步,正要再想办法,忽然就听见洞口一声怪叫,紧接着一个黄色的东西出现在洞口,看也不看哥儿仨一眼,带着满身的浓烟,没头没脑的就往外跑! 十一、妖人 三人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往后一闪,原以为这东西是出来伤人,谁知道这玩意儿看外边人多,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带着一身浓烟,专门往草丛、树林里跑,还没等人看清楚,顷刻就没了踪影。 哥儿仨惧是后悔不已,看这个东西,个头儿并不大,而且恍惚之间还有些眼熟,这要是把它抓住,满天云彩不就都散了么?可这事儿也是寸了,刚好几个人往后一退,丫就跑出来了,上去扑捉都来不及,关键是众人熏了半天,一直都没有动静儿,不免有些松懈,它这个时候突然出来,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牛二柱也就愣了那么一下,也不打招呼,扭头就追。大少心里清楚,这个东西绝不寻常,别的不说,仨人烟熏火燎,舞弄了半天,满洞里都是烟雾,别说是畜生,就是人也受不了,它能坚持到现在,必有过人之处,而且这东西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挑在众人心里松懈,往后一退的时候跑,显然也是看准了时机,这东西能有这么多的心眼儿,比人类还要精细,能让它跑么,这不是一个祸害么? 牛二柱紧追了几步,开头儿还能看见脚印儿,前几天下雪,树林子里没人管,一串一串的足迹十分明显,可到了后来,那足印竟然没了。大少低头仔细查找,竟发现那脚印已经被什么东西扫过了,眼下是踪迹全无,这倒无所谓,顺着这些打扫的痕迹也能追,可是又走了几步,怪事儿就来了,雪地上一片空白,啥都没了。 牛二柱仔细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丁点儿的蛛丝马迹,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没有踪迹,你往哪儿追去?看来也只好就此放弃,至于以后还会不会出什么事儿,那谁也不知道,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少无可奈何,回头和马凤仪、步伐才会和,到了地方一看,好么,这俩人倒也老实,还在哪儿守着,那真是目不转睛,大眼儿瞪小眼儿,比谁都仔细。牛二柱过去跟俩人打了招呼,既然这里边儿的东西已经跑了,再守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等一会儿烟散了,下去一个人看个究竟。 牛二柱这么一说,马凤仪和卜发财那可是当仁不让,抢着就要下去。大少心里明白,这不是啥好事儿,虽说洞里已经出来了一个东西,可你能保证里边儿就没有别的了?就算是没别的东西了,那扔进去的死人已经死而复生一回了,万一他在里边儿活过来咋办?一进去岂不是成了人家的点心?这是哪哥儿俩疼自己,不让自己冒险,可自己不去谁去?谁去自己也不放心呐。 大少也不等他俩说别的,上来就往洞口一站,嘴里说道:“妹子、三兄弟,你们俩就别争了,这事儿别人不行,就得我下去,二哥可不是说你们没能耐,实在是这里边儿凶险莫测。妹子还有哥哥、嫂子,一大家子,又是个女的,让你去那大伙儿肯定把我们哥儿俩笑话死,至于三兄弟,你父母俱在,都得靠你养活,我牛二柱孤身一人,下去最合适,你们俩就别和我争了!” 牛二柱说罢,扭头就往洞里走那哥儿俩想要阻拦,已经为时已晚,眼看着大少就要进去,就听见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各位,你们这大清早儿的干嘛哪,这可不行啊,老爷子地窖里就几块烂白薯,还得留着给一家人活命呐,你们可不能给我拿走!” 卜发财和马五一愣,扭头儿一看,后边儿来了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也看不出多大年纪,头发胡子全都白了,满脸皱纹,寿斑堆垒,显得老态龙钟,不过身子骨还挺硬朗,连背都不弯,往脸上一看,面容慈祥,不过就是眼睛不大好,老那么眨巴着,而且看人爱用余光,就是偶尔拿正眼看一下,也赶紧把眼光溜走。 俩人见他这么大岁数儿,赶紧过来施礼,马凤仪抢先道:“老大爷,您老刚才说什么,这是您家的地窖?这恐怕不对吧,谁家能把地窖挖到这儿来,而且这地窖深不见底,连个门儿都没有,您又是怎么挖出来的?这事儿只怕有些不对吧?” 马凤仪虽然态度恭谨,但话里软中带硬,暗含着怀疑的口气,分明对这老头儿有所怀疑,这老头儿听马五这么一问,脸上顿时现出愁苦之色,叹息了一声,把自己如何拿这个洞穴当地窖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这老头儿就是本地人,平常没什么应声,就靠种地过日子,那时候世道又乱,百姓又穷,各行各业都不好干,尤其是这种地,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不说,还得靠天吃饭,好容易盼了一个好年头儿,打了粮食自己又不敢吃,先得给地主交租,各种杂税应酬完毕,还得防备着征兵粮,稍不注意,全家就得要饭。 今天年景不错,家里多少剩了点儿粮食,老头儿一琢磨不行,这点儿保命的东西得藏起来,回头要是让别人看见,还得想办法抢走,就算屁事儿没有,说不定那个大帅心血来潮,要跟保定曹锟干一战,那这些粮食可就得全部充了军粮了。 老头儿想的倒是挺好,可要想藏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首先地方得隐蔽,别人发现不了,第二离家不能太远,来来往往的人家看着生疑。这老头儿连想了几天,也没这么个好地方,可巧半个月前赶集,路过这个地方,一下子差点儿掉进去,这才发现了这个深洞。 老头儿胆子也大,顺着洞穴往里走了半天,也没看见里边儿有什么东西,心里奇怪这么大的洞是怎么来的,可奇怪归奇怪,老头儿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把吃的东西藏到这儿来,洞口用石头、柴草堵上,谁能发现?家里不就有了过冬的粮食了么?这离家又不太远,早晚的背着人取个东西,不也方便么?老头儿越想越对,赶紧跑回家把儿子闺女都叫上,连夜把口粮搬了进来。 老头儿这边儿喋喋不休,马凤仪听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毛病来,只好作罢,不过他看这老头儿可有点儿不顺眼,老家伙看人不正,老拿眼角儿瞄人,而且眼神不定,贼光四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马凤仪心里一动,暗中加了小心,留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老头也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小眼睛滴流乱转,向俩人身后看了一眼,又开口问道:“我刚才看着你们不是有三个人么,那人上哪儿去了,不是趁着说话的时候进我的地窖里去了吧?我跟你们所说,那里可是我一家好几口保命的东西,你们可碰不得!” 这老头儿刚才说话离马凤仪还不近,五姑娘也没觉出什么来,可这会因为往后看,走近了几步,他一张嘴,马凤仪差点儿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这老头儿身上什么味儿啊,虽说那时候的人不讲究,都不怎么卫生,没事儿掏虱子玩儿都很平常,可身上也不能这么难闻呐,腥臊恶臭,臭气熏天,难为他老婆孩子怎么跟他过的,这根本就不是人身上的味儿! 马凤仪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你进过这个洞?那里边儿有什么?这洞这么深,是怎么来的,您老可都知道?” 老头儿此刻十分着急,两只眼睛不住的往两人身后看,似乎对已经进去的牛二柱十分顾忌,要不是马凤仪和卜发财在洞口守着,说不定他都能进去把牛二柱锤吧一顿,可这俩人,尤其是马凤仪,不错眼珠儿的盯着他,老家伙也是投鼠忌器,马五把刚才的话连问几遍,丫居然都没听见。 旁边儿的卜发财这会儿也看出不对来了,三耗子嗓门儿大,把马凤仪的话又问了一遍,老头子身子一震,这才反应过来:“我进去也没多深,没到底儿就出来了!” 这话一说,马凤仪脸色一变,不对,老家伙这话里可有大问题,既然是全家保命的粮食,那头搬进来之前,肯定得把这洞里的一切观察好喽,否则你不怕别的,洞里有耗子洞怎么办,你把东西放在里边儿岂不全都喂了耗子?那时候你全家就不活了?很明显,老头儿在撒谎! 十二、诡异老人 马凤仪见那老头儿鬼头鬼脑,说话吞吞吐吐,十分可疑,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底细,但是十八九和今天的事儿有关,就对他有了防备,后来看他探头缩脑,一个劲儿的往后看,似乎对身后的洞穴十分关切,又像是对已经进去的牛二柱十分顾忌,心里就有了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就是哼哼哈哈,不加理睬,但是只要他一往前走,就往前一堵,把老头儿进洞的道路封死。(.好看的小说) 那老头儿先前还没有觉察,以为马凤仪一个女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他哪儿知道这女人正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女魔头?几次三番想要进洞,却都被马五拦住,这老头儿心急如焚,眼中凶光一现,就起了杀机,不过他也不敢贸然动手,俩大活人在跟前儿站着,天又快亮了,万一失手,这事儿可不好收场,老家伙眼珠儿滴流乱转,也不知在打很么鬼主意。 三人正在洞口僵持,就听见身后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马五和三耗子都是背对洞口,看不真切,只有那老头和他们相反,正面看着洞穴,闻声探头一看,脸上顿时变颜变色,显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来,马凤仪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他的举动,见他如此,以为后边儿出了什么事儿,别人她可不管,牛二柱可是心尖儿上的人,自从大少一进去,五姑娘的心就悬着,刚才听到声音就已经有点儿心慌,现在看老头如此表情,那里还按耐得住,当下心中一乱,急忙扭头向后看去。 马凤仪猛一扭头,径直向洞口看去,这一看就后悔了,洞穴处空空荡荡啥都没有,别说牛二柱的影子,就是半个活物儿都没有!马五情知上当,赶紧回头,用眼角余光一瞄,只见那老头把手伸进怀里,正要把一件东西掏出来,那东西鼓鼓囊囊,棱角锋利,一看就是什么凶器! 马无心中一乱,知道不好,这回可是上了当了,有心要回身反击,已经是回身晚矣,正在时不可解之际,就听见洞口有人说话:“老人家,你只是要干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那老头儿一哆嗦,赶紧把手抽出来,规规矩矩往那儿一站,满脸愁容,又变成了方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仨人人全都不知何故,扭回头再一看,但见洞口出来一人,二十多岁光景,爽朗郎一团精气神,正是方才还在洞里的牛二柱! 马凤仪和卜发财一看是牛二柱,心里全都一喜,一来是因为洞里凶险莫测,牛二柱全身而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二来这三个人里,大少俨然就是主心骨儿,他这一来,不但解救了马五,而且还给俩人吃了定心丸儿,这回可是天塌地陷都不怕了。 牛二柱吊儿郎当往这边儿走着,满脸的漫不经心,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老头儿的胸口。那老头儿见牛二柱安然无恙的从洞里走了出来,似乎也是一惊,眼珠丢溜乱转,扭回身就想躲避,可他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别看卜发财平时脑袋不够使,今天也是福至心灵,忽然一个箭步,窜到老头儿身后,把他的退路给堵住了。 老头儿此时进退不得,心惊肉跳,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嬉皮笑脸,一脸讨好的看着牛二柱。大少不慌不忙,看了他两眼:“老人家,你说这个洞是你家的地窖?” “是,是,是。”老头儿点头哈腰,“兵荒马乱,老头子一家就靠这点儿口粮活着,万望三位好汉给我们穷人留条活路,实在不行您了把那些粮食拿走一点儿也行,只要给我们留一点儿,熬到明年开春儿就好办了!” 牛二柱不置可否,围着那老头儿转了几圈儿,这老头儿满心狐疑,也不敢乱动,哆里哆嗦的看着大少,似乎十分惊恐。牛二柱装了几圈儿,忽然把手一伸,指着老头儿胸口道:“你这里藏的什么?” 老头儿脸色大变,嘴里支支吾吾:“没……没啥!”说罢,人就往后挪,不由自主的躲避着三人的目光。这时候,别说是牛二柱,就连卜发财也看出了不对,这老头儿衣服里肯定有东西,从他刚才那番举动判断,应该是害人的凶器无疑! 牛二柱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老头儿一阵冷笑,笑的老家伙心里直发毛。大少用目光镇住老头儿的同时,暗中给卜发财打了个手势,这也是大少的高明之处,这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不过既然敢在这里出现,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子,要想把他制住,直接下手恐怕不行,这事儿够少还得费点儿周折。 大少在这边儿冷笑不止,吸引住老头儿的注意力,那边儿卜发财已经会意,悄悄从后边儿靠了上来,趁那老者不备,一个猛扑将他抱住,这老头儿忽然受袭,心中一乱,顿时没了防备,三耗子也是一股急劲儿,手猛地往老头儿怀里一摸,把那件东西一股脑儿抽了出来! 卜发财捂着鼻子就往后退,这老头儿身上太难闻了,尤其那股子骚味儿,直冲鼻子,熏得人脑浆子疼,饶是三耗子平时不怎么讲究,此时也有点儿受不了,不过这都是小事儿,卜发财行走江湖多年年,从没像今天这么露脸过,只觉得兴奋异常,把手里的东西一举:“老东西,你有什么可说的?你的东西……” 三耗子说到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那玩意儿倒是不小,也是金属打造,明光铮亮的,可惜不是什么凶器,而是一般人抽烟用的烟袋锅子! 老头儿都哭了:“好汉,你就把他还给我吧,这可是老头子的命啊,你让我一天不吃饭行,一天不抽烟可要了我的命了,”说到此处,老头子以跺脚,“实在不行,你把动力的粮食多拿点儿,我就豁出去少吃点儿饭得了!” 牛二柱看了看卜发财,见他不知所措,拿也不是,还给他也不是,便把东西接了过来,一看,好家伙,这样烟袋锅子可是够精致的,锅子黄澄澄的,像是黄金打造,杆儿也是一溜儿金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材,不过这东西看着挺名贵,把在手里却是飘轻,用鼻子一闻,一股浓重的骚味儿直冲鼻孔,和老头儿身上的味儿一样! 牛二柱看看烟袋锅子,又看看老头,见他一脸焦急,脸色随着烟袋的远近而变化,稍远一点儿脸色就十分焦急,而且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变化,心中就是一动,稍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把烟袋往前一送:“老爷子,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不过赶夜路碰巧发现了这个大洞,因为一时好奇,想进去看看而已,您放心,粮食我们不动,烟袋也不要你的,只是赶路匆忙,向您讨口水喝,您老看怎么样?” 老头子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放松下来,伸手就去接,可牛二柱等他把手伸过来,忽然往后一缩,老家伙一下没拿住,身子不由往前一倾,牛二柱往回撤的猛,老头子扑的也猛,一下子收拾不住,几乎当场跌倒,这老东西脸色一变,立刻又恢复了焦急不堪的神色,而且脸上已经悄悄渗出了汗珠儿,竟似有几分痛苦之色。 牛二柱心里一震,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这烟袋锅子似乎并不是身外之物,而是和老头儿的身体紧密相连,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想到此处,大少又向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三耗子今天也来了聪明劲儿,缠住老头儿,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大少趁老头儿不备,跟马凤仪要了一根红头绳儿,快速缠在烟袋的尾部。 做完这一切,牛二柱挤了出来,把烟袋锅子塞给老头儿,嘴里说道:“老人家,您别生气,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别的也不多求您,还是那句话,要去您家里讨碗水喝!” 老头见牛二柱把烟袋锅子给了自己,立刻喜笑颜开,也不多看,慌忙就塞在怀里,转回身忙不迭的就带路,要让几个人到家里看看。牛二柱脸上笑着,心里却震惊不已,因为在老头子将烟袋塞到怀里的一瞬间,他忽然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烟袋上红艳艳的,像是流出了不少血! 十三、虎穴疑踪 老头儿在前边带路,哥儿仨在后边儿跟着,一行四人在树林子里七折八拐,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就是看不见一丝人烟,一座房子。三人别看一直跟在后边,但疑心却是越来越重,这地方已经是荒凉无比,老头儿还尽量往僻静的地方走,没有多长时间,前后左右尽是些枯枝败叶,荒草都有一人多高,别说是人,就连个野兽都看不见,这老小子要把哥儿几个往哪儿领阿这是? 牛二柱见机最早,知道不能再跟他走了,要这么走下去,早晚得出事儿。大少把身子一顿,脚步一停,扯开嗓子喊道:“老头儿,你给我站住,你这是要把我们领到哪儿去,我跟你说,哥儿几个都是老家贼,不是半路出家的空子,你要是打什么歪主意,趁早给我打消了算盘,真有了什么事儿,我们先把你送死再说!” 老头儿闻言身子一震,紧接着回头,冲大少少嬉皮笑脸道:“呦,小爷,您说的哪里话来,我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花花儿肠子,这不是您说的要到我家里坐会儿么,您看,前边儿不远不就是我家么?” 老头儿说罢,伸手往前边儿一指,众人抬眼一看,你还别说,在荒山野岭之间,雾气沼沼,离远了一看,的确有那么一间房子,低矮破旧,就跟没人住的一样,这倒不稀奇,旧社会穷人多如牛毛,别说一间破房,居无定所的都有,可怪就怪在这房子里散发出一股骚味儿,跟老头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回不用说牛二柱和马凤仪,就连卜发财都看出问题来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苦伶仃就这么一件住户,能住人么?就算你不怕强盗打劫,难道也不怕半夜来了什么猛兽?这事儿一看就有假呀。卜发财趁老头儿不备,悄悄来到牛二柱身后,低声道:“二哥,咱还进去吗?依我看,还是算了,这家伙咋看都邪性,咱可不能上这个当!” 牛二柱点了点头,他早就发觉这其中有鬼,不过到底进不进去,一、他还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进去自然是好,可这么一来气势上就输给人家了,进去虽然能显出三人的气魄,可万一有事儿怎么办,三人全都得搭到里头,连个回去找人帮忙的都没有。 那老头儿几步走到家门口儿,把房门一开,众人探头一看,好家伙,里头黑的跟妖精洞似的,比三更半夜也差不了多少,别说进去,看一眼就觉得瘆得慌,也难为他怎么在里边儿住的。这老头已经看出三人心怀疑虑,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把手一伸,不阴不阳的道:“三位,请吧。” 这可就有点儿叫号儿的意思了,你说几个人进去不进去,不进去倒是好办了,可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回去跟别人怎么说?牛二柱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一抬头,哈哈大笑道:“老头儿,你也别用激将法,小爷我江湖行混了这么多年,啥没见过?别说你这破房子,就连阎王殿也走过几回,怕你何来?” 大少说完,抬腿就往里走,马凤仪和卜发财先是一愣,他们也不知道牛二柱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不对,何苦还前去送死?不过俩人一向都是唯牛二柱马首是瞻,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上来脾气就任嘛儿不顾的人,见他昂首挺胸,毫无惧意,也把胸膛一挺,抬脚就往里走。 牛二柱一看俩人都要往里走,赶紧把马凤仪给拦下了,他有自己的打算,气势上虽然不能让老头儿叫住,但是行事也不能鲁莽,里边儿也不知道有什么,三人全部进去,都搭到里头怎么办?得留下一个在外边儿守着,再者牛二柱往里走,也不是凭一时的血气之勇,如果不进去,眼下倒是没什么事儿,可是以后呢,只要老家伙丢钱的事儿有关,日后说不定还要想办法报复,倒不如进去看他一看,倒看他能尿出什么尿来! 牛二柱既然有这个打算就不能让马凤仪再进去了,一来一个女人家,冒这个险有点儿过意不去,再者外边儿还得有个人接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马凤仪还可以回去找人帮忙。大少偷偷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马五开头儿死活都不同意,说啥也要跟着进去,直到牛二柱有点儿着急,这才勉强答应。大少告诉马五,别往远走,就在门口儿守着,过了俩小时自己和三耗子不出来,她就赶紧回军粮城,叫老板娘带伙计帮忙! 牛二柱交代完毕,怕老小子疑心故意大声道:“妹子,咱第一次到人家来,空着手儿不合适,这么着吧,你拿俩钱儿,到附近铺子里买点儿点心,买两瓶酒,咱们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马凤仪闻言,嘴里哦了一声,扭头就走,那老头一看走了一个人,那里肯干,赶过来就要拦着,脸上虽然变颜变色,嘴里的话却比蜜还甜:“大闺女,你这是干啥,老头儿虽然穷,可还不差这么一点儿,不就是喝碗水么,干嘛这么客气,快点儿回来,你这是折杀老头子了!” 这家伙不但嘴里说话,手脚也不闲着,几步赶上去,尽然扯住了马凤仪的衣角儿,马五这下可火儿了,民国期间虽不比前清那样封建,可也差不多,你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扯人家姑娘的衣角儿,这像什么话?马凤仪眼神一凛,心里就起了杀机,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这姑奶奶杀人就跟吃蹦豆儿一样,真要动起手来,费了这么多心思,可就全成了泡影了。 大少赶紧一脚插了进来,给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马五虽然愤愤不平,可毕竟碍着牛二柱的面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恶狠狠瞪了老头儿一眼,扭头就走。老头儿虽然极不情愿让他们走脱一人,但也已经领教了姑奶奶的利害,直到现在额头上还是一脑门子冷汗,哪里还敢阻拦,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五姑娘走远。 牛二柱一看这个架势,心中宽慰了几分,心说,行,只要你有怕的就行,以后就有办法治你!老头此时也无可奈何,回头一看牛二柱和卜发财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儿,把手一伸,将两人人让进了屋里。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进去,外边儿立刻人影儿一闪,马凤仪去而复返,她本来就没打算走,再说牛二柱已经吩咐她在外边儿守着,五姑娘又委实放心不下,刚在只不过佯装走了几步而已,回头一看仨人进了屋儿,立刻返回来守在门口儿。 按下马凤仪在外面守候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一进屋儿就后悔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儿么,简直就是个妖精洞啊,光味儿难闻不说,这屋里也太黑了,人跟人碰个对头都不知道,就算再穷,难道就不知道点个灯?这一家人是怎么活的?哥儿俩正在狐疑,就听见房门吱扭一声响,牛二柱心里一颤,不好这老东西要关门。 这关门倒不打紧,关键屋里已经这么黑了,再要把门一关,那可真就成了俩眼一抹黑了,人家在这屋里住了一辈子,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哪儿,根本不需要光线,可牛二柱和卜发财不行,到了陌生的地方,眼睛又看不见,就真成了瞎子一样,到时候人家怎么摆弄就怎么是了! 牛二柱心里一动,借着最后的光线一看,老头儿就在门旁边儿,大少哪里还敢再迟疑,一个箭步窜上去,伸手一抓,就把老头儿的手腕子给抓住了,牛二柱心中一阵得意,心说老糟头子,我看你还有什么咒儿念?你要是是敢动一下,我先活劈了你再说!大少正在高兴,往老头儿手上一模,顿时心里一抖,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大叫道:“这事儿不对,这老头儿手上怎么这么多毛儿?” 十四、危机四伏 大少抓住老头的手腕儿,正在得意,无意间一摸老头的手,心中顿时大惊,这老头的手上怎么这么多毛?人手哪有这样的?惊疑之间嘴里不由咦了一声,俩人这一进屋儿,因为光线昏暗,全都是戒心十足,大少这边儿一出声儿,旁边儿卜发财可就听见了,他今天也是来了机灵劲儿,二话不说,伸手掏出火折子一晃,屋里顿时亮起了一团光芒。 俩人心中都是一缓,已经没有那么慌张了,牛二柱从一开始就紧抓老头儿的手,到现在也没松开,此时有了光亮,赶紧回头一看立刻就差点儿笑出声来,原来自己虽然抓住了老头儿的手腕儿,但老头儿身上穿着一件破棉袄,袖子口已经破损不堪,那一点儿烂棉花全都漏了出来,用手一摸,可不就跟满手的长毛儿一样么。 牛二柱暗松一口气,这才有点儿回过神来,放开老头的手,冲他讪讪一笑。老头儿似乎毫无觉察,张罗着给俩人倒水。哥儿俩本就不渴,在这种地方那里喝得下去,尤其是牛二柱,从一开始就怀疑老头的身份,刚才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他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可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卜发财点着了火折子,一眼看见炕上有个破桌子,桌子上似乎有个油灯,心中顿时一亮,有了照明的东西,就不怕那老头暗中捣鬼了。三耗子几步走到跟前儿,把油灯点燃,那灯里似乎还有不少灯油,用火一点,火苗子跳了两下,腾地着了起来。 牛二柱眼皮子猛的跳了两下,不知道咋回事儿,这油灯一亮,他反而觉得心惊肉跳,到没有方才黑灯瞎火安心了,但人生地不熟,那老头儿又处处透着诡异,总不能黑着个眼跟人家周旋吧,牛二柱也只好把满心的惊恐暂时压下,集中精神观察老头儿的一举一动。 那老头儿倒也利落,不一会儿工夫,就端来两碗热水,哥儿俩忙了足足半夜,都是又累又渴,卜发财接过水来,看也不看,抬头就要往里灌,牛二柱一看,赶紧捅了他一下,心里一个劲儿的埋怨道:“傻兄弟呀傻兄弟,你就那么渴么,这儿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么看都不看就要喝,万一这水里有东西咋办?” 卜发财让他这么一弄,也明白过味儿来,当时这水举到手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倒成了左右为难。牛二柱见那老头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卜发财手里的水,又看三耗子实在为难,赶紧打圆场道:“兄弟,你也是的,刚从大冷的外边儿进屋儿,就忙着喝水,也不怕压了气,得了伤寒?赶紧先放下,稳当一会儿再说!” 卜发财一听这话,赶紧把手里的碗放下,暗暗松了一口气。那老头儿见俩人都不喝水,眼中似乎闪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很快掩饰过去,和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牛二柱趁着卜发财和他周旋,偷偷看了看那两碗水,灯光之下,那水竟是碧绿的颜色,看着倒也没什么蹊跷,大少偷偷拿到鼻子底下一闻,顿时眉头一皱,这水太香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直冲鼻孔,盘桓在脑海中经久不散,让人没来由的产生一种喝下去的渴望,简直有点儿欲罢不能! 牛二柱赶紧把水放下,他怕自己再看那么一会儿,就会把持不住,把水喝下去。水谁都喝过,不管是皇帝喝的玉泉山,还是老百姓家里的大凉水,虽然贵贱不一,但也没有味道这么冲的,这水里肯定加了别的东西!大少勉强克制住喝水的欲望,扭头看向那盏灯,这一看又看出不对来了,这灯怎么恍恍惚惚的,看着火苗子挺大,可却照不了几步远,整个屋子依旧是晦暗不堪。 大少只看了几眼,便觉得天旋地转,头晕胸闷,几乎当场栽倒。牛二柱心中明白,叫了一声不好,这灯也有毛病,如果再看下去,只怕凶多吉少,当即想要扭过头去,无奈此时竟然全身动弹不得,虽然头脑还算清醒,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牛二柱暗叫一声糟糕,自从进了这房子,处处都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没想到依然是防不胜防,一个不留神就着了人家的道儿,可话又说回来,你就是时刻谨慎,有哪里会想到灯火也有毛病?这不都是意想不到的无妄之灾么?牛二柱暗叹一声,此时心里也有些后悔,你说自己逞什么能,没事儿到这儿来干嘛,就是来也得多叫几个帮手再说呀! 大少懊悔之余,仍不打算放弃,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灯火的光芒,无奈力不从心,费了半天劲儿也是白扯。大少一阵恐慌,就盼着卜发财暗中帮自己一把,可等了半天,三耗子却对自己不理不睬,牛二柱心中纳闷儿,按理说自己保持同一个姿势也有一会儿了,卜发财就是再稀大海摔,没有正型,也应该发现了才对,怎么就如此漠不关心? 牛二柱虽然很体不能动转,可各种感觉还在,侧耳一听,几乎气吐了血,原来卜发财如此漫不经心,却原来是在和老头子唠家常,这老头儿一个劲儿的夸卜发财相貌英伟,器宇不凡,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还是说自己有两个女儿,都张的如花似玉,想要挑一个给三耗子当媳妇!说的卜发财嘿嘿的不断傻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牛二柱这个气呀,心说卜发财,你还有点儿心眼儿不,你看不出来这里头有猫腻儿?像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女人,你也敢要?你说你是不是憋疯了?这些话虽然闷在胸口里难受,可牛二柱却说不出口,就是能说得出口,此时也说不出来,只能在一边儿干着急而已。 牛二柱费了半天劲儿,却是收效甚微,到了最后,索性听天由命,把眼睛一闭,爱咋咋死去了,。可谁知这一闭眼,心头是一片清凉,原先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居然一扫而空,非但如此,就连手脚四肢也没有了原先那种麻木不仁的感觉,大少心中一喜,试着扭了一下脖子,这一会倒是干脆,一点儿阻碍都没有,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身子转了过来! 牛二柱大喜过望,细一琢磨,暗中埋怨自己糊涂,之所以全身动不了,不就是因为看了那诡异的油灯吗?只要眼睛一离开,那不就没啥事儿了吗?大少庆幸之余,也有点儿懊恼,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就怎么琢磨不明白呢?要是早想通,那不就用不着费那么大劲了吗? 牛二柱闭着眼睛,稳了稳心神,再把眼睛睁开的时候,立刻把头扭向了卜发财,这一看不要紧,大少立刻下了一跳,只见三兄弟两眼发直,嘴里流着口水,望着老头儿不住的傻笑,看情形就像是个纯牌儿的傻子一样,再看那老头儿,嘴里滔滔不绝,最怪异的是眼睛里似乎还闪着一种邪光,直勾勾的盯着卜发财! 牛二柱心中一惊,不好,三兄弟只怕是着了道儿了,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对自己熟视无睹,而且卜发财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就算是身边没有女人,也不可能听人家说几句话就变成这副德行,这里头恐怕有别的事儿,我可不能看着,得想办法救他一救! 牛二柱想到此处,正赶上老头儿再夸自己的闺女如何漂亮,大少心里灵机一动,冷不丁喊了一句:“老人家,既然如此,何不把令媛叫出来让我们相看相看?” 牛二柱年轻力壮,这一声喊得是中气十足,整个屋子都来回的串回音儿,把老头儿吓得一蹦,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但话也说不出来,连眼中的贼光也是一闪,转眼消失无踪,牛二柱心中得意,再一看那老头儿,立刻萎靡不振,嘴角儿隐隐一抹嫣红,像是已经吐了血!卜发财让他这么一喊,也是身子一震,有点儿清醒了,不过此时依旧是有点儿迷糊,见老头儿不说话,忽然大喊道:“对呀,老泰山,把我媳妇请出来们大家喝几杯呀!” 十五、骷髅媳妇 牛二柱差点儿没喷喽,你说这卜发财是明白还是糊涂?他要真明白过来,就应该知道此时的处境,那就没那个闲心要看所谓的媳妇儿了,再说就是不在这种鬼地方,正经谈婚论嫁,当着老丈人的面儿,你也不应该说这种话呀?你当人家家里是窑子呐?大闺女小媳妇儿让你随便儿看?可你要说他还糊涂着,但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依大少看,老头子不是妖精就是鬼魂,他哪儿来的闺女老婆?还没听说过邪门儿外道儿,一家子忽悠人的呢! 果然,卜发财这么一说,那老头儿已是面露难色,到了现在,他对这俩人还是有点儿摸不透,这卜发财到是好对付,几句好话,外加上一点儿迷惑人的手段,这小子差点儿就成了囊中之物,可这牛二柱实在让人有点儿摸不清头脑了。那灯光,那水,老家伙都做了手脚,别说一般人,就是得了道的修行之士,轻易也摆脱不开,可这小子水也不喝,灯光也没用,谁知道他有什么办事,多大的深浅?不用说别的,就凭他一嗓子把自己震的差点儿喷出血来,这家伙也不好对付! 牛二柱见老头儿神色不定,就知道卜发财一句不经意的话已经切中了他的要害,心中暗暗好笑,不等他回答,就有加了一把火儿:“我这兄弟虽然说话太直,可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刚才听说你也对我兄弟的相貌、家事十分满意,有意招这个乘龙快婿,既然如此,咱就成了一家人,您了还是赶紧把大妹子和我兄弟的老岳母请出来吧!” 这老头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如果光是卜发财,他还能对付过去,可牛二柱把这话一说,就等于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老家伙满脸憋得又青又紫,好不容易挨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实不相瞒,小老儿一家五口,拙荆今天早上出门还没回来……” 牛二柱不等他把下一句说完,赶紧截住话头儿,拍手笑道:“那好极了,老夫人不在家,想必令媛一定在家,这就更好办了,婚姻大事,您老一个人说了算,这事儿我看就有了九成了,就更不见外了,您可更得把大妹子叫出来,也好让他们小两口见个面,成与不成就差这一哆嗦了!” 说罢,牛二柱一捅卜发财,嘴里说道:“兄弟,还不赶紧拜见岳父老泰山!” 卜发财此时就跟喝了好几斤白酒一样,浑身发软,脑袋发晕,虽然有点儿意识,可也跟个二傻子差不多,别人说啥,他干啥,让牛二柱这么一撺掇,立刻如法炮制,咣当一下跪倒在地,头磕的咚咚响:“老岳父在上,小婿给您磕头了!” 老头让这俩人挤兑的苦笑不得,一个是存心要他难堪,一个是稀里糊涂,让他忽悠的自杀都愿意,到是骑虎难下了,有心翻脸,又摸不透牛二柱的底细,以为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高人,踌躇再三,忽然把脚一跺,喊了声也罢,转身进了里屋儿,说是到里面叫闺女出来。 老头儿一走,牛二柱赶紧摇晃卜发财,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可这三耗子就跟没了知觉一样,除了傻笑,就是流口水,嘴里不停的说着“媳妇”俩字儿,就跟街里乱跑的傻三儿一样,牛二柱记得直扣脑袋,一会儿老头来了咋办,真让兄弟娶她闺女? 这不是闹着玩儿么?一个在妖精洞里长大的女人,能好到哪儿去,自己原先不过是将老头一军,谁知道老头真叫去了,看来他还真有个闺女,人家真要带出个女人来咋说?只能说不要,可这话自己说不得,就得卜发财开口,可你看他现在这样儿,别说出来一个女人,就是牵出来一头母猪,他不知道哇! 牛二柱三摇两摇,卜发财就是不醒,后来大少也急眼了,端起碗里的水,兜头就泼了过去,卜发财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躲,这一晚不知道加了什么的水一点儿都没糟蹋,全都粘到了三耗子脸上,就听兹拉一下,那水冒起一阵黑烟、大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别把卜发财烫个好歹!牛二柱慌不迭丢了破碗,凑到卜发财跟前儿一看,总算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脸上沾了点儿黄黄绿绿的汤水,脸色有些发黑而已。 卜发财让他这一泼,浑身一个哆嗦,倒是明白过味儿来,左右看了看,一把拉住牛二柱:“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这里边儿情况咋样啊?” 牛二柱强忍住笑意,拍了拍卜发财的肩膀道:“什么怎么回事儿,兄弟,你就等着当新郎吧,二哥给你找了个媳妇儿!” 卜发财一惊,连问怎么回事儿,牛二柱憋不住笑了一会儿,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卜发财一听,赶紧把脑袋摇得跟卜愣鼓儿一样,这事儿可不成,会知道待会儿老头儿领出一个什么东西出来?要是个马猴儿啥的,难道自己还要跟她过一辈子? 牛二柱赶紧止住卜发财,告诉他千万别着急,自己刚才只是要挤兑挤兑那老头,绝没有成心答应的意思,待会儿老头儿一出来,别管他说什么,那女人长得什么样儿,不答应也就是了,你就是皇帝老子,也不能把闺女硬塞给别人不是? 卜发财别无他法,也只好点头答应,哥儿俩说着话,大少总闻着有一股怪味儿,臊气冲天,让人几欲作呕,哥儿俩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这股子味儿的源头。牛二柱心里犯疑,仔细闻了闻,却发现这股味儿竟来自卜发财的身上! 牛二柱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这味儿他可不陌生,正是刚才那老头儿身上的味道,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可老头儿那股体味实在太冲,只要闻了一下,那就绝对忘不了,现在这股子味道突然到了卜发财身上,这代表着什么,难道老头儿趁人不备被变成了卜发财?可卜发财又上哪儿去了,难道刚才那老头儿才是真正的三耗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卜发财见牛二柱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觉得有点儿不自在,开口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这是?”话还没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抽着鼻子闻了闻,忽然皱眉道:“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难闻?谁尿炕了不成?”说罢,撅着个鼻子,满屋子里乱闻。 牛二柱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做戏,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俩人一通乱找,这才察觉那味道竟是来自于不发财的脸上,牛二柱见三耗子脸上汤汤水水,犹自沾着不少,刚泼上去的水渍,忍着恶心用手沾了一点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顿时几乎吐了出来,没错儿就是这股味道,那水刚才闻着十分可口,比琼浆玉液还要香甜,这时候却不知为何变得如此骚臭,连闻一下都觉得翻江倒海! 俩人心惊之余,都暗自感到庆幸,幸亏刚才没喝,这要喝了,回头明白过来,还不得把肠子肚子都吐出来?此地如此诡异,还是尽早离开为妙,至于洞穴里的蹊跷,和死人偷钱的事儿,先放到一边儿,大不了以后多加留神,最好回去找一帮子人,回来再看个究竟,实在不行,一把大火把这地方烧了拉到! 哥儿俩想到此处,蹦起来就要走,谁知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俩人顺原路一找,尽然连门都摸不着了,别看那油灯挺亮,可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伸出手去就看不见,俩人心里一慌,正要一点儿一点儿的细找,就听见身后老头阴测测地说:“俩位,我把我闺女带来了!”俩人心中一颤,不约而同回头一看,老头儿就站在身后,在他旁边儿站着一个东西,浑身白惨惨的,瘦得跟麻杆儿一样,在往脸上一看,黑洞洞的两个眼睛,白花花的一副头骨,竟然连一点儿皮肉都没有! 十六、妖精岳父 牛二柱一看老头儿带出来的女人竟是一副骷髅,心中不由大骇,左手抓住卜发财,右手已经往腰间摸去,江湖人在刀口上舔血,随身都带着利器,大少本来就有一把匕首,临出来的时候,怕遇上危险,又把马凤仪从家里偷出来的手枪带在身边,原本以为排不上用场,没想到现在恐怕就要派上用场了! 牛二柱把手放在枪柄上,心说管你是哪路邪神,要胆敢对自己和卜发财不利,先不用别的,冒烟儿的家伙一响,送你们几颗花生米再说!大少原本以为到了这种时候,卜发财肯定得吓得跟避猫鼠儿一样,谁知道这小子就跟灌了迷魂汤一样,见了那副骨头架子,不但不知道害怕,反而双眼迷离,就跟见了绝世佳人一样,挣开牛二柱的手,踉踉跄跄就往前走,俩手一伸,就要去拉那股骷髅的手! 牛二柱一看就知道又要坏菜,这卜发财迷迷瞪瞪,肯定是又着了人家的道儿了,自己能让他过去么,他要是落到人家手里,那可是啥都完了,大少也是一股急劲儿,伸手就去拉三耗子,可毕竟心里一琢磨,费了点儿时间,出手晚了那么一点儿,只抓住卜发财的衣角儿,那边儿那骷髅却把三耗子一双手紧紧抓住,用力一扯,牛二柱就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稍微一愣,就听见撕拉一声,卜发财的衣角已经被扯断,牛二柱手里就剩了一片儿破布! 牛二柱懊悔不已,正要拿出枪来拼命,可转念一想,不行,卜发财在人家手里,我这边儿一发狠,人家那边儿对三耗子不利咋办?自己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气愤把兄弟置于危险的境地?这不是把他害了吗?日后见了他的父母如何交代?大少左思右想,把大腿一怕,长叹一声,心说完了,我这回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那老头儿得手,脸上一片得意之色,不过他可没有趁机拿下大少,老家伙似乎对牛二柱也有一丝忌惮,见他无可奈何,脸上阴阴一笑,开口说道:“看来您了说的不错,这门亲事还真挺顺当,我这闺女和你兄弟一看就对上眼儿了,既然我是他的岳父,你也就是我的晚辈了,晚辈见长辈不行礼,可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牛二柱恨不得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歪喽,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这老东西还挺过分,居然要自己给他行礼,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儿一样么,堂堂男子汉能给你这不知道来历的东西磕头么?牛二柱有心翻脸,一看旁边儿的卜发财,使劲儿攥着他“媳妇”的手,在那儿美滋滋的,乐的嘴都歪了,知道自己若是反抗,兄弟肯定好不了,无奈之下,只好委曲求全,把腰一弯,作了一个长揖。(.好看的小说) 那老头原本是想让牛二柱磕头,可大少哪里肯给他跪拜,就这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老头儿一愣,见牛二柱已经是满脸怒色,也不敢太过勉强,随便抬了抬手,这事儿也就算拉倒了。 牛二柱满脸怒气给老头儿行了礼,而后就往后一站,满脸阴沉的看着老头,等着他下一步如何施为。(.好看的小说)大少在作揖的时候已经想通了,这事儿没有别的结果,要么自己和卜发财一起死在这儿,要么和这帮东西同归于尽,反正你想捉我一个活口,那是门儿都没有。 二柱以为人家有人质在手,肯定会百般刁难,谁知道那老头儿眼珠子转了一阵儿,忽然开口笑道:“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那就没什么客气的了,小老儿虽然家境贫寒,可闺女出门子这种大事儿,总不能太寒酸了,这么这吧,家里还有点儿预备过年的腊肉,外带一坛子自家酿的米酒,闺女你都拿出来,我和你婆家人喝一会儿子!” 那骷髅也不说话,放开卜发财的手,扭头就走,牛二柱一看这是个机会,赶紧往上就冲,想把卜发财拉回来,谁知道老头儿也不是个傻子,那边儿手一松,他赶紧就一伸手,砰地一声将三耗子抓在手中,身子一扭,带动着卜发财就这么一转,牛二柱顿时扑了个空,因为用力太猛,几乎摔倒在地,那老头儿哈哈大笑,咬着牙道:“大侄子不必客气,磕头就免了吧!” 牛二柱啥时候吃过这个亏?当时气冲顶梁门,要不是因为卜发财,他早就把这个兔子我给拆了。老头儿见牛二柱已经是怒火中烧,也不敢做的太过,只是紧紧拉住卜发财,涎皮赖脸的和大少说话,牛二柱哪有心理他?只不过是虚与委蛇,暗中寻找机会解救卜发财罢了。 众人各怀心思,正在对峙,就听见里屋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工夫,那骷髅拿着两个盘子,一壶酒走了出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退到一边,垂手而立,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牛二柱。大少纵然见多识广,胆子极大,此时也不免有些心寒。那老头也不理会,只是给牛二柱和卜发财满满倒了一碗酒,不住的招呼二人吃菜。 卜发财自不必说,甩开腮帮子就吃,一边吃一边看着那具骷髅,两只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那劲儿,美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牛二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兄弟啊兄弟,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他啥了?这是你现在神志不清,要是过一会儿明白过来,恐怕吓都把你吓死! 那老头儿见牛二柱不吃,竟然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大少碗里,嘴里不住的道:“大侄子,别客气,赶紧吃吧,到这里就跟到家一样!” 牛二柱心里这个骂呀,谁是你大侄子?我是你八辈儿祖宗!可这时候又不能硬来,只好暂时先咽下这口气,等过一会儿找机会再说。牛二柱心里骂着娘,低头一看老头儿夹过来的菜,原来是几块腊肉,看着也没什么毛病,不过此时此地,他那里敢吃,只是看了一眼便罢,至于那碗酒,更是不能动了,江湖人最爱在酒里下功夫,又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老头儿见牛二柱滴酒不沾,忽然阴阴一笑,抬头说道:“大侄子,你这就不实诚了,怎么这么客气?你看我这贤婿,吃得多痛快呀,我老头子就是喜欢实惠人,小地小方的哪有那么多规矩?” 牛二柱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心说我哪是跟你客气?老子是不肯上你龟孙子的当!话虽如此,大少听他他说起卜发财,心里一动,抬头一看,顿时就下了一跳。 从一开始,卜发财就在狼吞虎咽,牛二柱虽然知道这些吃的东西来路不正,咽下去恐怕没有好处,可事已至此,也就没有管他,但现在一看,兄弟哪里还有个人样儿?嘴里口水横流,筷子上夹着菜,手里拿着菜,嘴里还在不停的乱吃乱咬,这不就是饿死鬼投胎么?再看脸上,双眼迷离,比刚才还要浑噩,心里顿时一个激灵,大叫不好,要照这么吃下去,只怕除了这个鬼地方,三耗子以后也得变成傻子! 牛二柱想到此处,也不管别的了,伸手就要去拉卜发财,可就这么一动,突然感觉天旋地转,鼻孔里一阵异香袭来,再看那些残羹剩饭,忽然就变得和绝世佳肴一般,肚子里不由得咕咕乱叫,饿得就跟好几天不吃饭一样,一双手不由自主就向饭菜抓去。 大少抓了饭菜,眼看着就要往嘴里填去,忽然身上一热,胸口处一阵剧痛,登时就明白过来,低头看手里抓的东西,无非是些虫子、树叶,散发着股股恶臭,哪里还有什么食欲?牛二柱一阵恶心,抬头再看老头儿,更是惊得面如土色。只见眼前蹲着一只火红的大狐狸,个头儿赛过牛犊,全身雪白,眼珠儿乱转,往旁边儿一看,老头儿手里拿的那是什么烟袋锅子?分明是一条尾巴,被它叼在嘴里吸来吸去! 十七、又见死尸 牛二柱无意之间看见了那老头儿的原形,心中猛的一跳,暗道怪了,自己最然招惹过不少歪门儿邪道儿的东西,可都是些活尸、黄皮子之类,这狐狸可从来没有遇见过。(.)怎么今天这东西也找上门儿来。莫非他和那黄鼠狼也是一伙儿的? 这狐狸和黄皮子可不一样,红、黄、白、柳、灰五家野仙之中,红仙指的就是狐狸,这东西狡猾机敏不下于黄皮子,论起资质来却比其余的四家要好得多,古往今来能够成气候的野仙以狐狸居多,狐仙种族十分繁盛,就算是得道的高僧法师轻易也不敢招惹,怕到时候惹祸上门,而且狐狸比不得黄鼠狼,黄皮子心胸狭隘,你惹它一丁点儿,它必然会让你家破人亡,狐狸虽然也是有仇必报,可好就好在知恩图报,比黄鼠狼不知强了多少倍。 牛二柱这边儿稍微一愣神儿,再看那老头儿,那是什么狐狸,还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个,不过别的地方它掩饰的住,可就是那根尾巴,虽然刚一开始没有被发现,可一经大少一眼看穿,就再也无法隐藏了,依然扭来摆去的在眼前晃荡,老头儿还不知道,仍是悠然自得,把一根尾巴放在嘴里吮吸,权当是一支烟袋。 修行的人都知道,不管你是什么妖精,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修炼到了最后,就是大罗金仙,能够变幻无穷,法天相地,但还是有一个地方变幻不出,得想办法藏起来,和东西叫做恶根,也有叫妖根的。 《西游记》里孙悟空那么大能耐,到了和杨戬斗法的时候,全身变成一座土地庙,就是因为一根尾巴藏不起来,无奈变成一根旗杆,这才让真君看出马脚来,九尾狐法力无边,可一双脚就是变不出人形,这才用布包好,留下了女人裹脚的恶习,这些大妖都无法去除恶根,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野狐? 牛二柱一眼看出了老头儿的来历,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心里也有了谱儿了。他悄悄往怀里伸去,在胸口发热的地方一摸,原来是那张耗子皮作怪,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更是有恃无恐。狐狸精虽然神通广大,但究其根本,还是和黄皮子差不多,都是迷惑人的心智,趁人不备,取人的性命。自己只要心意坚定,凭着耗子皮和腰里这把手枪,难道还斗不过这个畜生? 牛二柱有了这个打算,心里就更加稳当了,一举一动也放开了不少,虽然并不吃那些饭菜,但偶尔也喝一两口酒,和老头儿一上一下的攀谈着,来言去语倒也十分热乎。那老头儿见他喝酒,脸上似乎有些得意,但过了一会儿,好像又面露惊疑,一双小眼睛不住的看着大少,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牛二柱一看差不多了,就推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出去方便方便。那老头儿一听,顿时把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儿一样,好不容易把俩人骗了进来,他哪能叫牛二柱出去?可人家说要方便,你又不能拦着,老家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外边儿这么冷,想必大侄子解手也不方便,倒不如跟老头子我到后院儿去,那里有自家的茅厕,倒也不怎么冷!” 大少点头应允,跟着老头儿就往外走,说是后院儿,可外边儿仍是一团漆黑,要没人领着,哪儿是哪儿都不知道,俩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不知道有多远,老头儿突然指着前边儿:“大侄子,这就到地方了!” 牛二柱伸脖子一看,我的天,别骂人了,这地方人能进去么?黑咕隆咚自不必说,隐隐约约还有冲天的臭气,这臭跟臭可不一样,有的地方臭气熏天,不过你放心进去绝对没事儿,最多也就是滋味儿不好受,可有的地方不一样,虽然也是臭,可臭的让人揪心,你还没进去呢,心里先就开始犯怵! 那老头儿在后边儿紧催,说是赶快解决完了好回去继续喝酒,可牛二柱比鬼都精,哪里肯听他的,推说自己怕黑,让老头儿回去拿一盏灯来,那老头是二百个不愿意,可也拗不过大少,只得嘴里嘀嘀咕咕,一步三回头的到屋里拿灯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看老头一走,赶紧把火折子拿出来,他手里其实有照明的东西,方才只不过是要把老头儿支走而已。等那老头儿回身进了屋儿,牛二柱把嘴一张,一股水箭就喷了出来,他又不傻,哪里肯喝老头儿的酒?刚才只不过是要麻痹他,故意吞进去罢了,江湖中本就有这种用气功托住酒菜的功夫,牛二柱当年和张小半仙学能耐的时候,多少也学了这么几手儿。 大少弄亮火折子,往四下一照,只见一圈儿苇子编成的篱笆,里面儿有一个深坑,倒像是村子里常见的茅厕,可往坑里一看,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就奇了怪了,既然没有粪便,那这臭味儿是怎么来的,总不至于这地方常年供人方便之用,自己就带了一股臭气吧?再看自己吐出来的那些东西,花花绿绿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麻麻簌簌的叫人恶心。 牛二柱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提鼻子一闻,那一股臭味儿立刻涌进鼻孔,大少一皱眉,这味儿可不对,不像是屎尿的味道,而是是另一种特别熟悉的气味儿,大少脑子里一转,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想起这是什么味儿了,这股子味儿不但极其难闻,而且直熏人脑浆子,叫人浑身上下不舒服,正是死人身上的尸臭! 牛二柱冷汗立刻就下来了,您想想,这地方黑灯瞎火,伸手都看不见五根手指,冷不丁又冒出尸体腐烂的味道,是个人都受不了哇,大少心里一阵狂跳,手心里一阵热汗冒出来,连腿都有点儿发软了,几乎动都动不了,不过牛二柱可不是个普通人,这种事儿打小就遇到了不知多少回,把牙一咬,强压住心里的恐慌,又在周围转了几圈儿,忽然心里一动,不对,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 既然这里有尸体腐烂的味道,那附近必定就有死尸,可自己找了半天,怎么一个死人也没看见?莫非自己鼻子出了问题?不对呀,要说那老狐狸用枯枝败叶当酒菜给我们吃,故意弄些手段,好让我们吃进去,这倒情有可原,可他弄出这些臭味儿,难道就不怕自己生疑? 牛二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眼珠儿一转,我既然看不见那死尸,何不顺着味道找一找,或许还真就能看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大少此时也顾不得那股子味道难闻了,见四下无人,用鼻子一通猛嗅,你还别说真找到那味道的源头了,看意思像是在茅厕的后面,被苇子编成的篱笆挡住了。 大少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没错儿,就是这儿。牛二柱回头看了看,见老头儿还不见踪影,这么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屋里鼓捣什么。大少不再犹豫,伸手就要扒开那些篱笆,可手刚碰到那些苇杆儿,立刻就觉得触感不对,这大冬天的,不管是什么东西,摸到手里必然是坚硬冰凉,可自己摸到的这些东西虽然也是冰凉透骨,却是肉呼呼的,像是什么活物儿! 牛二柱一惊,他知道这方圆之内必然已经被老头儿使了障眼法儿自己这副肉眼恐怕是不怎么顶用了,要想查出实情,必须靠别的办法。牛二柱想到此处,索性把眼睛一闭,上下左右一阵乱摸,这东西有鼻子,有眼睛,还有冰凉梆硬的一张嘴…… 啊!牛二柱不由一声惊呼,接连退了好几步,这玩意儿不是别的,而是一张人脸! 牛二柱惊魂未定,就听见身后老头子说:“老大,你也太不像话了,家里来了客人,你也不出来招呼一声,躲在哪儿干啥?” 牛二柱急忙睁眼一看,顿时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正是先前被自己扔进洞里的死尸!十八、投鼠忌器 十八、投鼠忌器 那死尸原本只是直挺挺的站着,满脸青紫,动都不动一下,听那老头子一说,忽然极为诡异的动了一下脖子,脸上现显露出极为诡异的笑容,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那尸体喉头动了几下,发出咯咯的声响,忽然硬生生的别处一个“嗯”字,未等牛二柱反应过来,挽起他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向屋里走去。 牛二柱心中一惊,暗暗叫苦,他虽然早就有防备,可万没想到一个死人忽然能动能说话,一个不留神就让人家抓住了胳膊,大少有心挣脱,努力往回抽了一下胳膊,谁知道那尸体力气极大,不但把大少胳膊攥的铁紧,几乎连骨头都要捏碎,而且死命也挣脱不出。大少心中一沉,这回可算是彻底的完了,俩人一个不少,让人家治住了一对儿! 大少无可奈何,自认倒霉之余,心里却又有些奇怪,那具尸体虽然死而复活了一回,但是被自己、马凤仪和卜发财扔进洞里却是千真万确的,他就是这么一会儿又活了过来,那洞深不见底,估计也不可能马上爬出来,怎么就在这儿现身了?而且还成了老头儿的儿子? 牛二柱虽然身体被制,可脑袋却是半刻也没停歇,仔细思索着前前后后的经过,寻找着里面的蛛丝马迹。到了现在,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尸体是不能在这么短时间从洞里爬出来,然后再出现在老头家后院儿的,至于他是不是老头儿的儿子,那倒是次要的,关键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少一路被尸体挟持,踉踉跄跄的往回走,那死倒儿虽然能动能说,但毕竟和活人不太一样,行动僵硬笨拙,再加上牛二柱奋力挣扎,这脚步就有点儿乱,一个不留神,道儿就走歪了,不经意往西边儿一拐,只听嗵的一声,一人一尸全部撞到一个东西上,尸体力气虽大,但也站立不稳,双双摔倒在地。 牛二柱被撞的天旋地转,几乎晕倒,不过大少虽然跌倒,反应却还敏捷,见机不可失,赶紧奋力一挣,试图摆脱尸体的掌控。那死尸也不知怎的,往地上一倒,仿佛瞬间失去了生机,被牛二柱这么一弄,竟然就松了手! 牛二柱大难得脱,心中一喜,与此同时,也有点儿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尸体怎么就忽然被撞倒了?那撞倒尸体的东西又是什么?莫非是院子里的围墙?这也不对呀,就照老头儿家里的情形看,也不是能垒得起围墙的人家儿啊?就算他能垒的上,也不可能稍微这么一偏就撞上啊,这院子得有多窄呀! 牛二柱暗中戒备,一边防备着老头儿和死尸偷袭,一边儿往被撞的方向摸去,手刚伸出去,就摸到一边冰凉,上下一阵摸索,才发现竟是一片土墙,这土墙却也稀奇,不像是用土坯垒起来的,竟是浑然天成的一块,前后左右一点儿缝隙都没有,而且范围极广,垒的极高,摸了半天,又偷偷往上跳了几跳,竟然没有找到墙头儿。 牛二柱心中一动,这东西恐怕不是围墙,围墙就是再高再厚,也有个头儿,怎么可能如此没有边际?大少又用手拍了几下,响声极为沉闷,这就更不对了,如果仅仅是一堵墙,绝不会是这种声音。大少见多识广,心思有最机敏,略一沉吟,一个可怕的念头就浮上脑海,不好,这回可是吃了大亏了! 大少把这些事儿细一琢磨,立刻就是一种身冷汗,坏了,自己只怕是被这老头儿用了什么手段,七折八拐,又诓回了洞口。要这么一想,那所有的事儿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自己用烟熏那深洞,半天不见动静儿,正要进去的时候,里面忽然跑出来一个东西,因为天还没亮,众人也就没看清那是个啥。 可到了后来,自己刚一进去,那老头儿就来了,说话含含糊糊,虽然没有漏洞,神情却是极为诡秘,显然有所隐瞒。牛二柱其实并没有往里走多远,一听见外边儿有生人说话,就赶紧折了回来,躲在洞口暗中观察,见老家伙伸手往怀里掏,就立刻闯了出来,几乎将他当场抓住。 牛二柱几次三番要到老头儿家里讨碗水喝,其实就是想探探他的底细,这些事儿恐怕和老头有莫大的关系,正好借此机会查个究竟。那老头儿虽说住所就在附近,但却是东转西逛,半天不见所谓的房屋,这房子也是在众人精疲力尽之后,毫无预兆之时突然出现的。 现在一想,这房子恐怕有假,说不定就是老头儿用了什么障眼法儿,把几个人领回洞口,把几个人骗了进去。如此一来,这些怪事儿就可以解释了。那尸体本来就被扔了进来,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自己头进来的时候,天就快亮了,折腾到现在,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也大概是因为这帮人都在洞里,阳光照不进来的缘故,如此一来,这老头儿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它十有八九就是从洞里逃出去的那个东西,这里就是个狐狸洞! 牛二柱想明白了一切,立刻感到一丝庆幸,幸亏自己没让马凤仪进来,否则这哥儿仨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搭到这里面,不过一想起马凤仪,牛二柱心里就有点儿发紧,自己和不发财进来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临来的时候吩咐她如果两个小时不出去,她就赶快回去搬救兵,现在哥儿俩困在这里足有三四个钟头了,怎么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马五也不是那没谱儿的人呐,莫非她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就觉得一股冷风扑面,大少知道不好,赶紧往旁边儿一躲,定睛一看,原来还是那个死倒儿,趁牛二柱不备,竟然又扑了过来,试图重新把大少制住,牛二柱站稳身形,嘴里一阵冷笑,不卑不亢的道:“老人家,你也太客气了,不过你这令郎如此生猛,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 老头子讪讪一笑,转身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牛二柱有心不去,身处险地,身不由己,人家就是这时候翻脸,自己也是毫无办法,倒不如再周旋周旋,看准时机再说。一来卜发财还在他们手里,投鼠忌器,不得不防。二来时间一旦拖久,外边儿的马五就有可能赶来救援,到时候里外夹击,胜算就大了一些。 大少打定主意,昂首走进房中,往炕上一看,老头儿虽然出去监视自己,那骷髅却还在,依旧把卜发财姥姥看住,半点儿空当也没有。这卜发财浑浑噩噩,不以为苦,反而甚觉其美,拉着骷髅的手,说的尽是一些肉麻的话。 几个人一进屋儿,那骷髅立刻松开卜发财的手,转身进了里屋儿,大少暗中啐了一口,德行,还他妈的知道害臊,做出这些模样来给谁看?老头儿和死尸一进来,便一左一右把卜发财围在当中,这回可好,三耗子让人家看得更死了。 牛二柱重新落座,心里就翻开了合计,老这么着可不行,待会就是马凤仪把人带来,攻进妖洞,只要卜发财还在人家手里,那还是半点儿奈何不了人家,要想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举铲平,还得先救出三耗子再说。 牛二柱想到此处,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忽然开口道:“老人家,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哥儿几个初到此地,虽说不算是和字儿,却也不是什么空子,可没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您老怎么如此处心积虑,要算计我们几个?” 老头儿闻言似乎一愣,瞪着小眼睛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道:“大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头子啥时候算计过你?” 牛二柱不住的冷笑:“您老就别装了,我问您一句,我库里的钱是不是你让令郎偷出来的,我牛二柱不是财黑的人,您老要缺钱花,大可以找我要,一指宽的小纸条儿,要多少给多少,暗中使这种手段,那可就不够意思了!” 老头儿闻言大怒,气的胡子撅起来老高:“大侄子,你这话说的就不是地方了,老头子虽然穷,可也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说这话,我早就和他拼命了!”牛二柱不急不躁,冷眼看着老头儿吹胡子瞪眼,把老家伙看得直发毛,大少端起酒碗,放到嘴边,似乎要喝,却忽然把眼一瞪:“老东西,你就别装了,你回头看看,你儿子身上是啥?不正是从我帮库里偷出来的大洋!” 十九、狐妖 老头儿听牛二柱这一说,立刻就是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时疏忽,把贼赃露出来了?不可能啊,满打满算,自己就偷了他几百块大洋呢,那还是受人之托,今天半夜里又让他追回去了,怎么能还有钱?莫非是那小东西混水摸鱼,半路扣下了一部分?也不对呀,它一个修行的野仙,要钱干什么? 老头子一愣神儿,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看,这一看就是一咧嘴,坏了,上当了,身后就是傻笑不已的卜发财和死尸儿子,这三耗子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见了那尸体竟然格外亲热,两人勾肩搭背,卜发财端着一杯酒,非要和大舅子干一杯不可! 老头儿刚一明白,再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牛二柱手急眼快,隔着桌子就把卜发财的衣领抓在手里,用力往自己这边儿一拽,也搭着猝不及防,进了屋儿之后,老头儿和死尸一左一右将卜发财夹住,自以为万无一失,也就没看得太紧,竟然被牛二柱一个猛劲儿拽了过来,虽然中间还有一张桌子,把三耗子弄得一身油水,可生死关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少拉过三耗子,一手将他制住,心中顿时一款,暗中冷笑道:没了这个挡箭牌,我肯你们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老头儿万没想到牛二柱身手这么敏捷,一惊之下,见卜发财已经被大少劫回,不由得一阵恼怒,刚想要翻脸,说时迟那时快,大少早有打算,见老家伙蠢蠢欲动,猛的从腰里拽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到他的脑门儿上,暴喝一声:“别动!再要想耍什么幺蛾子,老子一枪崩了你!” 老头儿哆里哆嗦往上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这可是冒烟儿的家伙,普天之下,谁不怕这个》有道是神仙难躲一溜烟,何况它一个不入流的老狐狸?这老头儿冷汗直出,眼珠儿转了转,忽然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侄子,你这是干啥?你可不能乱来呀,比别的不看,就看在我家贤婿的面子上,饶了老汉一命吧,大不了家里有多少钱,给你划拉划拉带走就是了!” 牛二柱呸的吐了老头儿一脸,到现在你个老东西还在装蒜?谁是你大侄子?谁是你的贤婿?你把一副“鸡架”嫁给我兄弟,还好意思跟我攀亲戚?大少把眼一瞪,把手里的枪又往前顶了顶:“别跟我废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偷我们的钱,怎么偷得。赶快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嘴里要活出半个不字儿来。你看我……” 大少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胳膊上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卜发财就像疯了一样,抓住自己的胳膊乱咬,一口血红的牙齿已经咬进肉里,汩汩鲜血喷涌而出,牛二柱一阵后悔,自己到底是太托大了,光注意老头儿了,没提防后面,这卜发财神志不清,能不帮着老头对付自己么?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大少就觉得枪管儿上一阵晃动,大少何等聪明,就知道老头儿要趁机逃脱,当下不再犹豫,连看也不看,手上一用力,猛然就扣动了扳机。 那手枪一震,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还在拼命撕咬的卜发财忽然身子一挺,眼睛往上一翻,整个儿人就如同一团烂泥一般,顿时瘫倒在地。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枪响可不是这种声音,他在于老万家墙外边儿开过好几枪,那动静儿大了去了,怎么刚才那么一下,比屁声儿大不了多少? 牛二柱赶紧回头一看,差点儿把鼻子笑歪了,原来自己一时着急,忘了给手枪上子弹了,这一下打了空枪,你说这动静儿能大么?原来牛二柱虽然平时都带着这把枪,但那都是吓唬人的,他又没有那么大势力,万一真伤了人怎么办,这就是用来壮胆儿的。刚才自己一时情急,把这茬儿给忘了,倒是闹了个不小的笑话儿。 饶是如此,牛二柱手枪这一响,还是把那老头儿吓了一跳,野仙幻化成人形,靠的是一股精气神儿,得全神贯注,稍微不慎就会露出马脚,被牛二柱这一吓,那里还坚持得住?顿时委顿在地,显出了原形,原来果然是一只硕大的狐狸,再看那死尸,早已仰面栽倒,变得一点儿知觉都没有,旁边儿站了半天的骷髅也哗啦一声碎成了骨头架子,就剩一身儿破衣服散落在一边。 牛二柱暗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这满屋子的东西都是鬼怪,没想到都是这老狐狸搞的鬼,看来这畜生道行不小,比以前的黄皮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它了,万一以后真成了气候,那得有多少人倒霉?牛二柱想到此处,更不敢犹豫,手里的枪既然没有子弹,那索性就不用它了,大少把枪口一转,握住枪管,用力将枪柄砸了下去! 这手枪可是正宗的进口毛瑟手枪,按重量也有好几斤,真要一下拍进去,这老狐狸最起码也得头破血流。可这老东西也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年,已经有了灵性,能轻易吃这个亏么,当下身子一窜,用后腿一蹬桌子,那桌子横着飞出去几米远,哐当一下摔在墙上,这倒不打紧,关键是那油灯还在上面,让狐狸这一蹬,也不知摔到哪儿去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牛二柱一惊这两眼一抹黑可不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黑灯瞎火着了人家的道儿,那可比窦娥都冤,大少久经大敌,经验丰富,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来不得半点犹豫,急忙把头一低,与此同时,脚下用力,横着窜出去一两米远,这才静静地伏在地上,仔细倾听者周围的动静儿。 大少等了半天,还是一点儿响动也没有,牛二柱在四周一阵乱摸,摸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土块儿,嗖的一声就扔了出去,那土块儿稳稳落在地上,发出通的一声响,在黑暗里分外响亮,牛二柱赶紧低头等了好半天,依旧是毫无反应,大少总算放心,知道那狐狸已经逃遁了,这才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一片昏暗中顿时腾起一团火苗。 牛二柱拿了火折子,四外一照,只见原本的那些破烂家具,火炕、被褥,全都没有了,只剩下黑森森的一个大洞,回头不见出口,前面不见洞底,真的幽深晦暗,让人毛骨悚然。牛二柱也顾不了别的,四下里东张西望,一眼看见不远处有个人趴伏在地,大少几步走过去一看,还好,这人正是卜发财。 牛二柱一探卜发财的鼻息,还算万幸,呼吸倒也平稳,就是脸色太差,大概是方才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让老头儿控制了这么久,身子有点虚弱而已。牛二柱挠挠脑袋,从卜发财的百宝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玩意儿是熏香的解药,据说是用老虎粪制成,里面掺了不少辛辣的香料,不但能充当各类迷药的解药,只要这人还有一口气,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当时准得呛醒。 牛二柱把拿东西倒出一点儿,往卜发财鼻子底下一抹,别说,还真管用,三耗子猛的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来了精神。这家伙醒过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猛吐,吐得天昏地暗,嘴里花花绿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吐得满地都是,这洞里顿时起了一股怪味儿,恶臭熏天,让人躲避不及。 牛二柱等了半天,看他吐得差不多了,这才捂着鼻子,走过去一拍肩膀说:“三兄弟,怎么样啊,现在好点儿了没?”牛二柱话还没说完,就看那卜发财脸色忽然一变,回头看了看大少,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打! 二十、绝境 卜发财吐完了满肚子的污秽,见牛二柱过来安慰自己,忽然脸色一变,挥拳就打。(.无弹窗广告)三耗子这辈子最不擅长的事儿就是打架,对于他来说,单挑和群殴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自己被人打!不过今天可不一样,这家伙被老狐狸迷惑,早就吃尽了苦头儿,现在一旦清醒,便憋足了一口气,这一拳不但又快又准,而且虎虎生风,别说是个人,就是狼虫虎豹挨上一下,估计也得叫妈! 这一下完全出乎意料,牛二柱猝不及防,半点儿躲避的机会也没有,情急之下,大少忽然想起祖母教过的那一招儿“替身咒”,这东西本来极为麻烦,不但要念咒,手里还得配合掐诀,平常没有个十几分钟根本施展不出来,可今天也是奇了,大少心念一动,法决只念了一半儿,手里还来不及掐诀,居然就成了!只听得噗的一声,三耗子一拳狠狠的打在牛二柱脸上,不过疼的可不是他,而是卜发财,三耗子闻声倒地,捂着脸一阵翻滚,看来伤得不轻。 牛二柱一抖搂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成功,只不过一时情急,权当无聊之举罢了,谁想到居然一举成功,而且还让卜发财做了替罪羊!牛二柱看卜发财翻滚不止,顿时一阵懊悔,赶紧过去八兄弟抱住,拉开他的手一看,好家伙,卜发财都成了五花脸了,鼻子歪在一边,脸上血泪横流,惨不忍睹! 大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不再言语,江湖人一般都带着各种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牛二柱从三耗子身上摸出一些,赶紧敷到他的脸上,卜发财呻吟了好一阵,这才稍微安定一点儿。 这一下虽说打得不轻,但卜发财却是因祸得福,自从进了这深不可测的洞穴,他的神智就一直被老狐狸掌控,被人家玩弄再鼓掌之间,这种时候,你若想把他唤醒,那是千难万难,不但要大费周折,还要循序渐进,就好比一个被冻得几乎要死的人,你要想让他缓过来,就必须慢慢来,必要的时候还要用雪擦拭身体,等他有了感觉,盖上一床棉被,让他自己缓去,如果上来就用大火取暖,热酒狂灌,那坏了,这人非死不可! 牛二柱强夺卜发财,用手枪吓走了老狐狸,都是仓促之间,事发突然,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别说是卜发财,就连那老狐狸在一惊之下,也多少受了点儿伤!等到了老狐狸遁走,牛二柱用猛药将他唤醒的时候,卜发财人虽醒了,但神智还是不清,已经进入了半疯的状态,因此才会对牛二柱突然发难,大少虽然无奈反击,但这一下却把三耗子彻底打醒了,别看他现在痛苦不堪,实际上却是被牛二柱救回了一条命! 牛二柱哪里知道这些,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里,生怕三兄弟出了意外,后来见卜发财渐渐平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三耗子平白无故挨了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睁着血泪模糊的一双小眼儿,四外看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到了这儿,刚才是谁打我来着?”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已经能够认出熟人来,心中顿时放了一大半,不过他可不能说是自己打的,这事儿解释起来太费劲,而且此时身在虎穴,哪有闲心说这些?大少略一思索,就把卜发财神志不清,进洞之后娶了一个骨头架子老婆,认了一个狐狸岳父和死尸大舅子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不过自己打他的事儿可没提,也么那个必要! 卜发财一听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弯腰又是一阵猛吐,直接把胆汁而都吐了出来才算罢休,牛二柱哭笑不得,只好好言宽慰。那卜发财吐了半天,好容易稳当一点儿,开口便说:“二哥,既然如此,那咱在这妖精洞里还呆个什么劲儿,赶紧出去吧,回头找几个人,放一把火,烧了这兔子窝不就得了?也省得他们出去祸害别人?” 牛二柱一听就咧了嘴了,心说这还用你说嘛?谁不想出去?可你也得出的去呀!这两眼一抹黑的,连个鬼都看不见一个,你往哪儿走?这洞深不见底,也不知尽头在那里,万一走错了方向,一个劲儿的往里跑,那这一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卜发财把脑袋一布愣,那可不成啊,虽说洞里方向难辨,可也不能在这儿等死啊?那不跟走错了方向困死在这里一样么?不管怎么活,只要认准一个方向走下去,就肯定有活下去的希望,你要是在这里死等,那十有八九是必死无疑! 牛二柱一琢磨,你还别说,卜发财活的还真就有点儿道理。牛二柱原打算在这休息一会儿,顺便等等马凤仪,那丫头在外边儿等了半天,说不定已经回去找人了,自己如果随便乱走,别到时候听不见救兵的呼唤。可就在方才俩人说话的时候,牛二柱偷偷看了看怀表,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哥儿俩进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时间过了只怕有三四个钟头,原来约定的是两个钟头不出来,马五就回去搬救兵,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动静儿,只怕洞口外面也出了意外,再等下去就没什么意义了! 牛二柱想到此处,点头应允,不过走归走,怎么个走法,这里边还大有说道儿,像瞎子一样乱撞可不行,那等于自己往火坑里跳,万一走错了方向,那这一辈子也就完到这洞里了。牛二柱思前想后,忽然有了主意,他让卜发财在百宝囊里翻翻,看有没有贡香一类的东西,有了赶紧拿出来,自己要拿这东西辨别方向! 卜发财不知所以,将信将疑的拿出三根线香,牛二柱接在手里,又拿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线香,将它插在土里,蹲下身仔细观察香头。 那香被点燃之后,一点火光倒也旺盛,而且一股青烟冒了出来,直直飘向洞顶。大少一看这可不行,赶紧一按卜发财,和他一起跪了下来,头磕的梆梆直响,嘴里不住念道:“土地爷在上,弟子牛二柱、卜发财被困妖洞,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恳求土地爷给个指点,救我们脱离苦海,弟子等出去之后,一定三牲好礼,虔诚敬神!” 卜发财这才明白,牛二柱搞了半天,原来是在敬路神,旧社会就讲究这个,无论是迷路、遇险还是生孩子盖房,都要敬祀各路神灵,这在帮派之中尤甚,青帮供奉的是关二爷,余外各种神灵也是无一不敬,这燃香求路的方法故老相传,上点儿岁数儿的混混都会,也不知道牛二柱是听谁说的? 三耗子虽然和牛二柱一起跪拜,但心里却是将信将疑,这玩意儿管用么?谁都说有神仙,可就是没见过,但愿这一回能见识见识。按下卜发财疑神疑鬼不提,单说牛二柱,三个头磕下去以后,抬头再看那香头儿,说来也怪,那香烟方才还是直上直下,磕完了头,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冷风,噗的一声吹了过来,再看那股子烟,竟然飘飘荡荡,向两人身后散去。 卜发财一阵大喜,他终于明白了,这磕头敬神其实就是做个样子,关键还是得看这股子烟往哪儿飘,烟都是顺着风走的,有风就表明有出口,俩人顺着烟飘走的地方走下去,绝对就能出去,这简直就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儿,自己怎么就忘了呢?卜发财二话不说,跳起来拉着牛二柱的胳膊就要顺着香烟走,可一拉之下,居然纹丝不动,三耗子不明所以,回头一看,牛二柱居然还跪在那里,动都不动! 二十一、死胡同 卜发财见牛二柱居然不走,当时就跟丈二的金刚一样,别说头脑,连门儿都没摸不着,俯下身去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嘛?怎么又不走了?莫非刚才出了啥事儿?” 牛二柱点了点头,他的确觉得不太对劲儿,别的不说,就说那几缕香烟,如果这洞里有风,怎么刚开始的时候这烟是直上直下?若说这洞就是直上直下的去势,那还有情可原,怎么一会儿就变了方向?那股风是怎么来的、难道真有路神解围?那也不对呀,要是路神的话,风里怎么有一股骚臭的味道? 种种疑问盘桓在牛二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也正因为如此,大少才举棋不定,半天不肯顺着烟雾走下去,把卜发财听牛二柱说了半天,也是一愣,他在刚才磕头的时候,似乎也是闻到了一股味道,这味道似乎十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三耗子踌躇再三,忽然一把将牛二柱拉起来,开口道:“二哥,你管这些干嘛?不是兄弟说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那也是说打就落的主儿,怎么也学得墨迹起来了,龙潭虎穴,咱闯一把不就是了,你老在这儿坐着瞎琢磨,就能想出办法来?” 牛二柱一听,也是这么个礼儿,这么多难关都闯过来了,还怕一条老狐狸暗中使绊子?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么?大少哪里知道自从自己修炼替身咒走火入魔,心性已经逐渐变化,再没有往日的果敢了,这都是劫运将至,即将霉运缠身所致,此时还不显什么,到了后文书暗杀段祺瑞的时候,就因为一时的犹豫,错失良机,不但把好友连累到里面,自己也在天津卫站不住脚跟,只好举家到东北避难! 闲话休提,先说眼前,牛二柱让卜发财这么一说,立刻如梦初醒,再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和卜发财结伴顺着香烟飘走的方向走去。(.)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爬,俩人不但要注意脚下,还要时刻提防老狐狸暗中偷袭,怕在半路上又着了人家的道儿,简直比乌龟蜗牛还慢,半个小时的功夫,尽然也没走出几步远。 卜发财急了,他自从听说自己娶了一个骷髅媳妇,早就归心似箭,您想啊,这事儿谁受得了?万一再多耽误一会儿,那位千金过来找自己咋办?那还不得把三耗子吓出点儿毛病来?可这事儿还真就是一点儿都急不得,黑灯瞎火,万一出点儿什么差儿,那可就悔之晚矣了。卜发财从来都是遇事儿往后躲,可今天却来了精神,一个劲儿的往前窜,把牛二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少怕他再出什么事儿,只好一路紧跟,生怕落在后面。牛二柱心里这个气呀,心说早干什么去了,这回知道着急了,可着急又有什么用?牛二柱边追边劝三耗子,要他注意脚下,可这小子就是不听,唧唧歪歪走了一段儿,前边儿的卜发财忽然不走了,用背影对着大少,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牛二柱心里一动,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前头什么情况?或者这卜发财又中了邪了?这可不成,第一种情况倒还好说,有啥事儿哥儿俩商量着来,可要是第二种,那可就糟糕了,这洞里危机重重,自己不但要小心脚下,还要处处提防老狐狸捣乱,这时候在要出点儿内讧,那完了,直接伸着脖子让人家砍吧! 牛二柱提心吊胆,暗中戒备着走过去一看,总算放了点儿心,原来前边竟然出现了岔路,一左一右,也不知道往哪儿走才好。牛二柱侧耳一听,原来卜发财嘀嘀咕咕,说的都是“完了、这咋办”之类的丧气话,也就没放在心上,三耗子的性格本就如此,他要不这么说,那才是奇了怪了。 话虽如此,可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走,这可是件难事儿。牛二柱一琢磨,这儿也不算太难,还想先前一样点上两根儿香试试,那边儿通风就往那边儿走,总能走得出去。卜发财没有别的主意,自然举双手赞同,哥儿俩在两个洞口各点了一根香,静静的观察香烟的走向,可过了一会儿,全都傻了眼,那两缕香烟所指示的方向过各不相同,都是一个劲儿的往各自的洞口里飘。 这下连牛二柱都犯难了,这可咋办,总不能两个洞口一块儿进吧?卜发财此事来了机灵劲儿,捅了捅牛二柱,出主意俩人各选一个洞口,看谁走得出去,那个走对了的人回来接走错了的人。牛二柱赶紧摇头,这可不成,洞里就他们俩大活人,万一走散了,那就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了,你敢保证前面没有岔路?万一走了一段,前面又是两条路,或者更多,你咋办?总不能把一个人劈成两半儿吧? 卜发财又想往回走,牛二柱更是赶紧拦着,这都走了半天了,你现在回去算什么?你就能把证另一条路走得通?三耗子让牛二柱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憋气,又不敢说别的,只好装模做样的来到洞口,伸着脖子往里看,希望能看出点儿什么来。牛二柱在旁边儿看得直发笑,心说这不是白费力气么,这黑灯瞎火的,要能让你看出一条路来,那不活见鬼了么! 牛二柱正在一边儿哭笑不得,冷不丁就听卜发财一阵欢呼,大少吓了一跳,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凑过去一看,却见卜发财指着其中一条路,不住的乱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少心里疑惑,伸着脖子往里一看,心中一喜,原先的愁苦顿时化为乌有,原来那洞口倒没什么,只是远处有一片亮光,在黑暗十分显眼。 牛二柱一阵狂喜,这还用说别的么,那光亮就是洞口哇,这多走几步不就出去了么?俩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眼神中满是惊喜,当下啥也不说,举着火折子就从这个洞口走下去了。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俩人在暗无天日的洞里呆了半天,早就烦的够够儿的了,这回一看见洞口,哪有不用力飞奔的道理?可有一句俗话叫望山跑死马,你看着离得挺近,可真要是往前走,那且不到头儿呢!俩人走了半天,刚开始还健步如飞,可到了后来全都没了劲儿了,卜发财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那片亮光直喘粗气:“我的妈呀,这是有多远呢这是,都快累死我了!” 牛二柱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往地上一蹲就起不来了。哥儿俩在洞里喘了半天,不但没有解过乏来,反而越来越累。卜发财一边儿喘一边说:“二哥,我咋觉得不对劲儿呢,怎么这两条腿越来越软?你带着怀表呢么?咱到底走了多长时间?” 牛二柱歇了一会儿,伸手就要去掏怀表,可这么一动,立刻就感觉出不对来了,怎么都快到了洞口了,这空气还这么混浊?按理说洞口附近都有穿堂风,小风儿一吹,什么味儿都存不下,可现在提鼻子一闻,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儿直冲鼻孔,这倒是小事儿,关键是越往前走,就感觉越是燥热,这可是太不正常了,恐怕里头有点儿毛病! 大少想到此处,回头一看卜发财,神情困倦,两眼萎靡,都快睁不开了,更是感觉大事不妙,这里呆不得,得赶快出了洞口再说。大少二话不说,上来架起卜发财,强撑着越来越困乏的身体,一步一晃的往外挪。 哥儿俩这罪遭的就甭提了,牛二柱就感觉全身酸软,比让人活剐了还要难受,要不是怀里那张耗子皮,在时不可解的时候总会散发出一股奇热,将大少唤醒,俩人早就都趴下了。这路途虽远,却架不住人走,俩人歪歪斜斜,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终于靠近了那团亮光,可也到了跟前儿了,俩人也全都傻了!前面是一片厚实的土壁,已经无路可走,这里竟是一条死胡同,而那团光亮,只是跳动不止的一堆野火! 二十二、妖影重重 俩人正在诧异,忽然不知哪里来了一阵怪风,那风虽说不大,但却阴寒刺骨,在火堆旁边儿一转,也不知怎么弄的,竟将熊熊的火焰完全压制下去。(.) 火灭了,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火一灭,牛二柱的心立刻沉入谷底,这还用想么?这堆火肯定是老狐狸点起来的,目的就是要哥儿俩走上歧途,被引到这条不归路上来,让俩人迷失在这深不见底的洞穴里,活活累死!,而这种结局却不是最可怕的,如果老东西在这个时候出手偷袭,牛二柱和卜发财方寸已乱,四周又是一片昏暗,哥儿俩注定在劫难逃! 牛二柱想到此处,赶紧后退几步,伸手抓住卜发财,现在敌明我暗,形势大为不利,俩人要是在走散了,那可就一点儿活路儿都没有了。卜发财一哆嗦,这才明白是牛二柱的手,也不敢多说别的,凑到大少跟前儿问道:“二哥,这可咋办,咱哥儿俩可上了当了!” 牛二柱赶紧捂住卜发财的嘴,现在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说不定那老狐狸就蹲在旁边伺机而动,千万可马虎不得,万一叫它把俩人的对话也听了去,那可真就是一点儿活动气儿都没有了,就相当于把手脚一捆,干等着让人下刀! 牛二柱侧耳听了听,还好,现在四周一片安静,还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令人可疑,大少悄悄凑到卜发财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三兄弟,别说话,咱们一起往后退,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卜发财暗中点头,哥儿俩不再说话,背靠着背,一步一步往后挪,就这么干耗了足有半个钟头,俩人也不知走了多远,现在到了哪儿,卜发财实在有点儿憋不住了,这玩意儿太闹心了,比七叱咔嚓上来俩活鬼,兜头给俩人两斧子还要难受!卜发财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就听见牛二柱哎呦了一声,三耗子一哆嗦,完了,要出事儿了! 卜发财稍微这么一愣神儿,立刻就觉得牛二柱身子往下一坠,因为事出突然,毫无准备,俩人的手也就分开了,卜发财大骇,这鬼气森森的地方,俩人要是再一分开,那可就全完了,幸亏这几年跟着牛二柱历练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一点儿,三耗子也顾不了别的了,蹲下身去一阵乱摸,边摸边喊道:“二哥,你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卜发财刚一喊完,就听见脚底下,一个声音说:“三兄弟,别喊了,我没事儿,刚才脚底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我让龟孙子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卜发财一听,这才有点儿放心,顺着声音走了几步,赶紧蹲下去乱摸,你还别说,真让他给摸着了,可人也找着了,怪事儿也就出来了,卜发财的手刚接触到牛二柱的身体,大少就是一哆嗦,卜发财心里还纳闷儿呢,这是怎么了这是,二哥平时胆子也不小啊,怎么吓成这样那儿,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到了腰间。[] “你是谁?”牛二柱语气冰冷的问道。(.好看的小说) 卜发财鼻子差点儿气歪喽,我是谁?我能是谁?你这不多此一举么?三耗子刚要回答,忽然心里一动,他虽然没有牛二柱心眼儿多,可也不傻,在这种地方,任随都会多加点儿小心。再者俩人从小玩儿到大,那可真是形影不离的发小儿,大少啥脾气他能不知道?既然他这么问,必然有他的原因,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小心回答总不会有错! 三耗子想到这儿,眼珠儿转了转,立刻答道:“怎么了牛蛋,这么会儿就忘了你家大圣爷爷是谁了?” 这牛蛋是卜发财给大少起的外号儿,俩人小时候在一块儿玩儿的时候为了取乐,互相都不称呼名字,而是以外号儿相称,知道大了一点儿,为了彼此体面,才改了口,而大圣爷爷指的是孙悟空,牛二柱见卜发财比一只鸡也胖不到哪儿去,就叫他瘦猴儿,可卜发财总是自称为大圣爷爷,那意思是,你别看我瘦,本事却比你大! 卜发财一把俩外号儿搬出来,就听见牛二柱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可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三耗子就觉得大少的手又是一紧,紧接着就听对方说了一句:“你是不发财,那我身边儿的人是谁?” 卜发财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除了自己和牛二柱,这里头还有别人,不可能啊,唯一能够进来的是马凤仪,可这丫头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五姑娘又不是傻子,她能不知道这里黑灯瞎火,最容易误伤同伴?再者她就是来,肯定也不能一个人来呀?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马五肯定会回去搬救兵啊! 就这么一愣的功夫,卜发财就感觉从另一边儿又靠上来一个人,这人上来就把三耗子的手给抓住,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在耳边说了一句:“别信他的话,那个牛二柱是假的,是那个老狐狸变的,我才是真正的牛二柱!” 卜发财顿时傻了,这回可好,洞里一下子多出来俩人,一个牛二柱,一个自己,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当然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可这也得有人信呐,而且最重的是得让真的牛二柱信呐,可此时此刻,他就算有办法,可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呀! 洞里不知何时又起了一股阴风,刮得人从心底里一阵恶寒,四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对着无底的黑暗,和未知敌友的同伴,心中一股冰凉直冲头顶。良久,一个声音说:“我是真正的卜发财,我知道咱俩的外号儿,二哥,你可得想清楚,咱可不能让老东西挑拨离间,别的我不知道,最起码另一个我是假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冷笑:“二哥,别听他的,我让老狐狸给迷惑住的时候,已经把这事儿说了,这玩意儿不算数儿,那老兔崽子知道!” 暗夜中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有人气愤不过,想要蠢蠢欲动,但很快又被另外三个压制了下去,现在真假难辨,万一真打起来,场面可就更混乱了,到时候就更不好收拾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忽然又听一个声音说:“二哥,刚才是怎么么回事儿,你怎么一下子松了手了,这事儿说明白了,往下可就好办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要把这事儿说情,最起码就可以确定真的牛二柱是谁,以牛二柱的聪明,恐怕早就想出了办法,只不过真假未明,真的卜发财不相信而已,现在他只要取得真正的三耗子的信任,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黑暗中有人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话,忽然另一个声音说:“这事儿不能明说,既然你们都自称是牛二柱,那就偷偷的和身边的人说一遍,完事儿后两下一对,是真是假,那可就没法儿在遮掩下去了!” 几个人并不说话,默认了这个提议,当下四人分成两拨儿,窃窃私语了一阵,而后同时讲起了原委。 原来方才牛二柱和卜发财互相携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牛二柱走着走着,忽然脚底下一绊,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大少心中一惊,这东西像是个活物儿,可这破洞里除了自己和卜发财,就只有那老狐狸是个喘气儿的了,难道自己一时不慎,竟然踩到了它的身上? 大少本来就提心吊胆,骤然一惊,站立不稳,顿时就摔了下去,和卜发财紧握的双手就松开了。牛二柱暗叫一声不好,刚要爬起来,就听见卜发财一阵询问,牛二柱心中略宽,刚回答了几句,黑暗中就伸出一双手,似乎要扶自己起来。大少正在庆幸有惊无险,忽然身边又来了一个人,不但也伸出了手,而且同样自称不发财,从那以后,这事儿可就乱了。两个牛二柱把话说完,黑暗中又是一阵死寂,完了,俩人说的竟是一模一样! 二十三、亦真亦幻 死一般的沉默,每个人都不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每个人都不相信任何人。 许久,又有一个声音说:“不如我们找点东西把火点上吧,能看见点儿亮光,总比两眼一抹黑,强一点儿!” 还是没有人说话,这个时候,就是神仙二大爷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忽的一声,有人点亮了火折子,突然而来的亮光使所有人眼中一阵刺痛,等到双眼逐步适应,才发现两拨人已经离开足有十米左右,一边儿是牛二柱和卜发财,另一边儿也是,所有人都阴沉着脸,脸色腊黄,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火光一闪转瞬即逝,给所人留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记忆中无比狰狞的脸。 “怎么回事儿?”一个声音焦急的问道。 “火灭了,”一个声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来了一阵风,忽然就把火折子给吹灭了。 又是一阵沉默,黑暗和沉默像巨石一样压在所有人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并不算稀奇,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偶尔吹来一股风是最平常不过的,但是在此时此地,那风就像是在人们心头刮过一样,带走了希望带来了恐慌。 “要不,我再试试?”一个人试探着问,当然,他的疑问并不能带来任何回应,他也没有希望能有任何回应,话音未落,又有一团火忽的燃烧起来,这一次是另一边,出自另一个人的手,不过火焰虽然绕烧起来,熄灭的却是更快,众人连人脸都没有看清,火光就再一次熄灭了。 火光此起彼伏的亮起,但是却很快熄灭,不管人们如何用手遮护,甚至把火折子用衣服遮掩的密不透风,那无处不在的邪风,总是能恰如其分的钻进来,吹灭所有人的希望。 沉默,如同黑暗一般,摧毁着每一个人的耐心,但是黑暗中的火焰总是执着的亮起来,此起彼伏,闪烁不停,就像寒夜里的鬼火,诉说着无助、无奈和焦急万分的心情。 终于,火折子不再亮起。 黑暗中有人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哨声尖锐,急促,就像是匕首在心头滑过,随着这尖锐的哨音,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声音更加急促、尖锐,从不断传出来的痛哭嚎叫判断,这场近身搏杀一定十分惨烈! 良久,终于停止了。 黑暗中再一次亮起一团黑火光,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熄灭! 黑暗中,露出一张大脸,不过这张脸并不狰狞,而是满怀笑意,那是牛二柱的脸,只见大少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脚下踩着一个东西,看形状像是个人,不过此时却一动不动,仔细一看,竟是卜发财那所谓的大舅子。 另一边也亮起一团火,火光下一个又瘦又矮的身影走了出来,这人正是卜发财,现在这家伙是一脸坏笑,手里头抓着一根白骨,很显然这是他的战利品,因为这小子身边有一大堆白花花的骨头架子。 “行啊,三兄弟,”牛二柱调侃道,“你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够大义灭亲,把自己媳妇儿给拆成了鸭架子,我看你这辈子就只能打光棍儿了,回家闺女能嫁给你?让你没事儿撕吧着玩儿?” 卜发财赶紧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得,你给我打住,往后不管在哪儿,你也不听再提这个事儿,你要是到处揭我的短,那没别的,咱俩就掰了!” 牛二柱也不回嘴,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笑的卜发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三耗子实在扛不住了,自己一辈子没丢过这么大人,可巧有这么一会,还叫牛二柱赶上了,这玩意儿丧不丧气?卜发财有点儿挂不住,冲上来就要给牛二柱一拳,他本来只是闹着玩儿,谁知道牛二柱居然真就出手了,拧住他的胳膊,来了一个大背跨,将卜发财重重摔倒在地。[.超多好看小说] 卜发财摔得根儿喽一声,差点儿没背过气去,牛二柱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上去一把将他摁住,气喘吁吁的道:“行啊,小子,戏演得挺像啊,跟我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卜发财气急败坏,一个劲儿的挣扎,无奈被牛二柱掐住了琵琶骨,这东西学名叫锁骨,迷信的说法认为天地万物的精魂都住在这个地方,当初孙悟空被天庭捉住,第一件事就是被刺穿了琵琶骨,这地方极为敏感,平时让人一动就疼痛万分,何况被如此狠命抓住?三耗子挣扎不过,只好杀猪一般吼道:“牛二柱,你犯的什么疯病,还不快松开我!” 牛二柱冷笑一声:“松开你可以,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小子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牛二柱,你不是真疯了吧,我是卜发财呀,你不会是在洞里呆的时候儿太长了,把两只眼睛给熏瞎了吧!”卜发财大喊大叫,显得十分委屈。 牛二柱上去就是一拳,打得卜发财口鼻流血,嘴里恶狠狠的道:“呀喝?你嘴还挺硬啊!你大爷也不跟你废话,这么着吧,你看见我的拳头了没,你说一句假话,我就揍你一拳,老子道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卜发财挨了一拳,早就心有余悸,见牛二柱还要下死手,眼珠儿一转,赶紧辩解道:“哎呀,二哥,你这不多心了不是,我能是别人么?我要是别人,能看得懂帮里的暗号儿么?” 原来刚才敌我不明,一片昏暗的时候,两边儿火折子又亮又灭,刚开始还是牛二柱有心用它照明,后来看实在不成,顿生一计,把脑袋上戴的棉帽子摘了下来,火折子放在里面,刚点亮的时候用手掩着,想让它灭的时候就把手放开,这一亮一灭,可就成了青帮里互相联系的暗号儿。暗号这东西从古就有,故老相传,入帮的兄弟都会,一边儿的卜发财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留心一看,这才知道了究竟,也用火折子互相呼应,到了后来俩人约定一起发难,这才将旁边儿的东西制服,辨出了真假!谁知道俩人刚刚相认,牛二柱就突然偷袭,把卜发财牢牢制住,三耗子想来想去i,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好把实底交代了出来,希望他能够悬崖勒马,不要再胡思乱想。 卜发财想的挺好,哪知道事与愿违,牛二柱一听这话,脸上更加暴怒,狠狠的又是一拳,打得卜发财脑袋里嗡嗡直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大少暴喝一声:“你他妈的别跟我来这一套,我问你,你身上那股子味道怎么解释?还有,卜发财有多大本事我能不知道?要凭单打独斗,他绝对打不过那堆骨头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麻溜儿的跟我说明白,否则,别怪大爷不客气!” 原来自从身边多了一个人,牛二柱就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后来听一边儿的牛二柱叫自己的外号儿,他心里似乎就有底了,刚要想办法偷偷过去,谁知道另一边儿的那人忽然低声告诉他,自己在被迷惑的时候,已经把这事儿说了,大少顿时又没了主张,这事儿可就难办了,仓促之间,他哪儿能分辨真假?牛二柱正在犹豫,那人又俯下身来。和他耳语了几句,说的什么大少没有听清,不过他身上那股味儿可是太特别了,又臊又臭,正是老狐狸身上的体味! 大少心里顿时雪亮,这边儿的是假的,自己可不能上当!可话虽如此,那边儿情况不明,自由不能贸然行动,万一三耗子误会了,那就麻烦了,自己人打自己人,那场面将更加混乱,老狐狸浑水摸鱼就更加方便。牛二柱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用火折子打暗号的方法,这才暗中和卜发财互通了声气,俩人一起发难,稳定住了局势! 牛二柱制住了身边的东西,心里一阵轻松,不过俩人在搏斗之时,大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这东西身上那股子又臭又骚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浓重的尸臭!牛二柱满心狐疑,将这东西制服,点亮火折子一看,这人竟是刚刚不见的死尸,惊疑之余,卜发财却已经悄悄向自己靠拢。 牛二柱本来也没当回事儿,既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解决了,那边儿的卜发财就一定是真的,这事儿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可随着卜发财的靠近,牛二柱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儿。那股味道又靠近了,而且很明显,那味道是卜发财身上散发出来的! 二十四、沆瀣一气 牛二柱忽然闻到卜发财身上有一股怪味儿,竟然和老狐狸的体味一样,心里顿时起了戒心,虽然表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但暗中已经加了小心。等俩人走近,大少忽然发现三耗子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鬼鬼祟祟,也不知在弄什么玄虚,大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根由,但此时此地,来不得一分侥幸,这才出手将他制住,等掰开他后面那只手一看,竟是两米来长一根绳子! 大少立刻起了一身冷汗,不发财这是要干啥?莫非是要趁自己不备将自己勒死?这可不行,里面儿一定有问题。牛二柱立刻扣住卜发财的锁骨,也顾不得再想别的,一个劲儿的逼问卜发财究竟想干什么。 卜发财此时已经是一脸的无辜,忙不迭的澄清自己,说那绳子是从骷髅身上夺下来的,至于身上的怪味儿,自己跟老狐狸肩并肩的坐了半天,难免沾染了点儿味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末了,卜发财还意味深长的劝解牛二柱,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可不能疑神疑鬼,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牛二柱一声冷笑,卜发财啥脾气他能不知道?他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干两件事儿,不是痛哭流涕的求饶,就是蹿起来给自己两个嘴巴,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是换命的交情,跟他服软儿不算丢人,谁打谁几下那也得受着,怎么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和自己辨理?再者就卜发财那点儿墨水儿,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他能说得出这么文绉绉的话? 大少心中有了底,手上更是不肯放松,掐的卜发财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不一会儿脸色都变了,刚开始还能忍受,可到了后来,实在挺不住了,这才断断续续,说了点儿实话。 原来这老狐狸和牛二柱、卜发财、马凤仪仨人并无冤仇,可它修行了也不知多少年,这一片儿的野仙儿都是后辈,平时认识的零碎儿也不在少数,可巧在于老万家做保家仙的那黄皮子和它交情不错,平常也是常来常往。那黄皮子虽然是自己离开了于老万家,和牛二柱等人关系不大,但毕竟和三人素有旧愁,心里不大舒服,没事儿的时候就来找这老狐狸,不停嘴的和它诉苦。 黄皮子本来心眼儿就多,那肯实话实说?自然隐去了自己当初勾引刘大户女儿,结果把一个姑娘活活弄死,然后又撺掇于老万弑母杀女的实情,只说牛二柱这仨人太过混账,处处与自己为敌,把自己逼得无家可归,最后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污蔑牛二柱哥儿仨跟一些老道勾结,立誓要铲灭天下野仙! 这老狐狸虽然修行的不错,道行比黄皮子不知高了多少,但毕竟还是个畜类,黄皮子又是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一来二去,就把它的火儿给拱起来了。这老东西别的胆子没有,它也差不多该修成正果,不肯再杀人造孽,可给哥儿仨找点儿麻烦还是现成儿的。 这老狐狸有一个干女儿,是这洞穴里被人遗弃的一具尸骨,年深日久,已经有了点儿灵异,新近有被扔进来一具死尸,因为天寒地冻,还没有腐烂,老狐狸依仗着这两样东西,就开始捣起乱来了! 老狐狸先是用邪法让死尸去偷帮库里的钱,狐狸生性狡诈,比一般的野仙强了不知多少倍,居然知道一旦没了钱,哥儿仨必然没有什么好结果,马凤仪还好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弄不好就得去偿命,这俩人死了,剩一个女人也就好办了,说知道这哥儿仨是煞星转世,竟然不肯善罢甘休,辗转周折,居然一路找到了它的老巢。 说到此处,牛二柱可有点儿糊涂了,要说死尸偷钱,虽然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这么多年年下来,怪事儿几乎年年都有,也不算太稀奇。可这死倒儿偷东西的方法可是太特别了,谁能想到银子能漫天的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卜发财添了一下嘴唇,赶紧解释,原来这事儿怪就怪在那枚道光通宝上,那破铜钱本来也没什么稀奇,只不过被涂上了一种动物的血,这种东西叫做青蚨,传说这种虫子的母虫和幼虫亲情深厚,一些奸猾的商人捉到之后,把他们的血涂到钱币上,用涂了母血的钱付账,到了晚上再用涂了子血的钱将花出去的钱召回,以此达到一本万利,瞬间暴富的目的。 牛二柱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一来那枚铜钱并没有把母虫的血沾染在大洋上面,就是有,也不可能每一块都被染指,可这钱怎么一个都不剩?二来既然那枚铜钱本身就涂了母虫的血,怎么不见它飞回去,反而一直躲在帮库之中,连找都找不着? 卜发财嘿嘿一笑,其实这里边儿有个误解,并不是青蚨的血能互相吸引,而是它们身上的气味儿,这种虫子有个特性,虽然千万里之外,也能闻到彼此的味道,古时商人用血使诈,只不过是血液中这种气味最浓而已。 道光通报混入大洋之中,那些银元必然会沾染青蚨的气味儿,用子钱一引,当然会不翼而飞,至于那枚铜钱,虽然本身气味最浓,但已经被狐狸用了定财之法,自然不会子钱引走。 牛二柱这才有点儿明白,手上一紧,叫卜发财赶紧往下说,卜发财疼得呲牙咧嘴,不得以继续讲述前情。原来牛二柱哥儿仨抓住了那具死尸,老狐狸这边儿早就有了感应,这老东西修行了也不知多少年,从来也没被人捉住过,今天见三个小青年居然打败了自己的傀儡,心中顿时一惊。 老狐狸掐指一算,立刻后悔不迭,这仨人啥也不会倒是真的,可个个儿命格奇特,尤其是牛二柱,虽不是大富大贵,可本身气运极高,又有高人暗中保护,而且还不止一个,轻易也招惹不得,自己没事儿触这个霉头干啥,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老狐狸后悔之余,眼见得仨人已经找到了失物,心里反而一松,以为这事儿就算是完了,自己以后千万可别再惹上这几个人,以后就是碰上也最好绕道儿走。谁知道这仨人管的还挺宽,竟然掩藏这具尸体,这倒不打紧,关键是不发财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巢穴,而且还把死尸扔了进去! 这只能算是物归原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后来几个人居然用烟熏洞口,这可就有点儿过分了,老狐狸在洞里躲了半天,它以为再忍一会儿,天就亮了,这哥儿仨不可能老在这儿守着,回头一走,自己出来收拾残局,满天的云彩可就散了。 谁知道三人不但杀打不怕,还是个死心眼儿,在洞口一蹲就是好几个钟头,老狐狸实在憋不住了,这烟熏火燎的,满洞都是烟,玉皇大帝也受不了哇?老东西趁人不备,一溜烟儿的钻出来,它打算把仨人引开,在树林里七折八拐,最好让几个人迷路,而后自己回洞躲避,它哪儿知道三人已经折腾了一夜,此时一个比一个懒,哪有心追它,刚跑了几步,居然又折了回来。老狐狸后悔不迭,别的它倒不怕,这仨人就是再怎么守着,时间一长,没了耐心,也得各自回家,到时候自己也就不用再费事了,它怕的是这哥儿仨里有不要命的傻大胆儿,想要进洞去看看,到时候自己可就要露了馅儿了。可世界上有些事儿不服不行,你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三人里边儿还就真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没说几句话,竟然要进洞看个究竟,而且腿还挺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几步就走了进去! 二十五、妖缘 那老狐狸见牛二柱二话不说就进了洞穴,心中顿时一阵焦躁,老家伙活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年,唯一的爱好就是搜罗奇珍异宝,这些年来,也不知弄了多少宝贝,别看妖洞外表毫不起眼,实际上却和水晶宫一样应有尽有,平常连进去一只蚂蚁都要盘查半天,今天来了一个大小伙子,它能放心么? 老狐狸万般无奈,既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敢贸然阻挡,又不想让自己的珍宝见光,思虑再三,这才化作一个老头儿,原本打算编几句瞎话,把卜发财和马凤仪诓走,至于牛二柱,人单势孤,能赶走就赶走,不能赶走,趁机把他杀掉,想来也不用费太大的事。 老狐狸打定主意,一步走到俩人面前,自认为谎话编的极为圆润,一个女人和一个矮子十分好骗,哪里知道马凤仪也是个青帮大亨,从小在谎言和厮杀中摸爬滚打,别人一张嘴,她就能看出真假,更何况卜发财是个佛爷,说瞎话是老本行,啥事儿能瞒得过他?一开口就把俩人的疑心勾起来了,虽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但就是打定了主意,任你谎话连篇,我就是岿然不动,把一个老狐狸急的青筋直冒。 老头子见这两个后生居然一点儿都不上当,心里顿时叫起了苦,牛二柱已经进洞多时,此时也不知走到哪儿去了,自己光顾着和这俩人墨迹有什么用?就是一会儿能把俩人骗走,牛二柱已经走到了洞底,那还有什么用?那不是晚了三秋了么?一来二去,老东西就起了杀心,竟想暗中偷袭,了结了俩人,他哪儿知道这马凤仪是个女杀神,真要交起手来还不知谁输谁赢,而且那牛二柱进了洞口,却并未往里走,正在洞口窥视? 时不可解之际,牛二柱出来解围,并提出要到老头儿家讨碗水喝。(.好看的小说)老狐狸本来不打算同意,他防备人进洞还来不及,哪里肯叫人进去?不过说话应对的时候,老头儿暗中偷看了一眼,这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儿?它发现牛二柱这人不简单,不但面相奇特,身上有一股煞气,而且气息混杂,不但有压制邪气的冲天正气,而且正气中还混有一种阴邪之气,似乎有什么孤魂野鬼纠缠,又有邪道中的高手相助,这些截然不同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实在令仍匪夷所思,最为重要的是,牛二柱胸口一片暗红,隐隐透出一股宝气,头顶上褐色光华冲天,而且极为灵活,像是藏了什么活宝! 这老狐狸虽然不知道大少胸口和头顶的东西是什么,但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什么宝物,这老东西起了贪心,想要占为己有,这才答应了牛二柱的请求,他的算盘打得倒也精明,只要把牛二柱稳住,自己再施展些手段,他一个凡夫俗子,就是有宝物护身,恐怕也抵挡不住,到时候宝物归了自己,牛二柱也成了瓮中之鳖,这一笔买卖岂不划算? 它想得倒是挺美,可这人要往哪儿领呢?老狐狸虽然道行高深,毕竟还是邪道,比不得正宗道法万物辟易,信手拈来,平地可起莲花,它要施展手段,还要有所依托,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的妖洞可以利用,自己在身边,也不怕他偷出点儿什么东西去,这才暗中使了些障眼法,在树林里胡乱绕了几圈儿,把三人转晕,这才领着哥儿仨进了洞口,要把哥儿几个全都困在里面。[] 等到牛二柱叫马凤仪在外边儿等候,老狐狸心里就一哆嗦,不知道怎的,开始心绪不宁,他不知道马五是个厉害角色,还以为是牛二柱身上的宝贝引起来的,惊恐之余,心中更是大喜,知道这两件东西来历不凡,一旦得到,必然如虎添翼,哪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它就要倒了大霉! 话虽如此,老狐狸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儿,等牛二柱和卜发财一进去,它就用了些法术,把洞口遮蔽起来,所以马凤仪在外边儿眼睁睁的看着俩人进去,又眼睁睁的看着那破房子消失在眼前。马五大惊失色,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眼细看,眼前都是密林蒿草,浓雾弥漫,那里有什么房屋的影子? 马凤仪久经大敌,也是个精细角色,就知道要不好,赶紧在路上留下标记,一路回去找人帮忙。军粮城里一下子来了二三十号,顺着马五留下的标记一路寻来,却见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这回连树都没有了,眼前就是一条大河,河水湍急,也不知道深浅。 因此牛二柱埋怨马凤仪久久不来支援,倒是把五姑娘给冤枉了,人家早就来了,只不过因为眼前变幻莫测,一汪河水碧绿幽深,散发出阵阵寒气,谁也不敢进去而已,马凤仪倒是心急火燎,几次三番都要硬闯,谁知道刚刚靠近,那河水就变化出数十种色彩,水面雾气蒸腾,隐隐有妖魔出没,一旦接近,就会头晕脑胀,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惧意。 老狐狸将俩人骗进洞去,原以为一碗迷魂汤,俩人必定跌倒,那就手到擒来了。谁知道牛二柱竟然比鬼都精,任你奸诈百出,就是不上当。老狐狸花招使尽,就是不见大少上当,当时心里就开始害怕了,它的那些招数都有门道,那盏灯是迷魂灯,那酒是散魂酒,一旦摆到人眼前,道行深厚的高僧也受不了,这毛头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莫非他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老狐狸虽然心生惧意,但是它真要发飙,十个牛二柱也完了,不过老东西哟一来不知道大少的底细,二来道行即将圆满,不肯杀人平添罪孽,这才和大少僵持到现在,不过好在卜发财已经被制,多少心里还有点儿谱儿,而且这老狐狸通灵日久,已经领略人情,它发现牛二柱虽然年轻气盛,却不像黄皮子说的那样蛮横无理。渐渐就对黄鼠狼的话产生了怀疑。 至于这卜发财,老狐狸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居然一看之下就有了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等到坐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尤甚,竟然有了难分难解的意思。老狐狸大为讶异,自己越人无数,怎么会因为一个愣头儿青如此动心?老东西趁人不备,掐指一算,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这卜发财不但和它有缘,而且事关生死! 老狐狸虽然道行不浅,但毕竟还差着那么一点儿,他虽然知道自己和卜发财缘分不小,可一时也算不出来这缘分究竟应在何处,只知道自己一旦有白日飞升,蜕化成仙的那一天,必须要有卜发财在一旁守护,否则必然功亏一篑,灰飞烟灭,而且这三耗子和自己的干女儿――那堆白骨还有渊源,这渊源不是别的,竟是男女姻缘!老狐狸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活人还能和骨头架子结婚? 虽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里头的事儿可是真而且真的,老狐狸思索半天,倒不如趁此机会,将名分定下来,到了时候就算卜发财醒悟,不肯承认,自己这边儿也有说的,由不得他耍赖!因此这老家伙才把白骨精叫出来,逼着卜发财和她成亲,这事儿虽然惊世骇俗,但究其本心,却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卜发财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竟然把那骨头架子当成了绝世佳人,当时连奔儿都没打,立刻就同意了。这事儿虽说是老狐狸用邪法迷惑了卜发财的心智,但也是缘分注定,宿命使然。否则一个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般邪物都靠不了身,怎么会让这些邪魔外道糊弄的跟三孙子似的! 二十六、妖遁 老头子打算的挺好,利用不发财好歹稳住牛二柱,然后想办法把俩人麻晕过去,也不加害,只求卜发财把亲事说定,以后不管他同不同意,自己就是岳父老泰山,日后度劫飞升的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三耗子叫来,让他给自己护法,至于牛二柱身上的宝贝,倒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是自己姑爷的朋友,只要卜发财出马,他肯定得跟着,那就跟自己的东西一样了。 老狐狸既然有了这种打算,就把黄皮子的话放到一边,倒是诚心诚意要结交这两个人,可他这一番苦心牛二柱哪知道去,大少总是怀疑老东西不安好心,处处加着小心,倒叫老狐狸无法下手,后来虽然也喝了几口酒,可这酒一进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栽倒,要是没有头顶那蚰蜒撑着,早就昏睡过去了,不过这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儿,要是牛二柱一昏,老狐狸肯定会原封不动把俩人送出去,也就没有以后的事儿了。 牛二柱知道不好,借口出恭,把喝到肚子里的酒又吐了出去,可巧就在外边儿遇上了那具死尸,老头儿怕漏了馅儿,狐狸毕竟比不得人,心思鬼蜮异常,他怕把实话说出去牛二柱不肯帮忙,这才用法术使那死尸复活,权且认作儿子,继续这一场闹剧,谁知适得其反,牛二柱早就看出了此中的异常,更是认得这具两次偷盗银钱的尸体,更加怀疑老头不安好心,这误会可就更深了。(.) 老狐狸何等机敏,一见牛二柱脸色有变,就知道弄巧成拙,更加不好收拾,不过老东西自认为道行深厚,又有卜发财作为人质,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刚一回到屋儿里,牛二柱就突然发难,不但抢回了三耗子,还用手枪逼住了自己,像他们这种野仙儿,虽然道行不浅,可在修成正果之前,最怕的还是各种天敌和火器,牛二柱用枪指着脑门儿哪有不怕的道理?好在卜发财还在控制之中,这才借他的手脱身,免去了一劫。 老狐狸虽然比黄皮子脾气好一点儿,心胸也更加开阔,至于道行,更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在羽化之前,毕竟还是个畜生,又是骄横惯了的,哪里肯咽下这口气。他原本无意害人,但被牛二柱这一逼,怀恨在心,可就忘记了初衷了,立志要把俩人困在洞里,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小瞧自己,至于护法的事儿,那就只能以后再说了。 牛二柱哪里知道这里头这么多事儿?见老狐狸借机遁走,懊悔之余,只想早日脱离虎穴,弄醒卜发财之后,俩人也是难得,居然想出了借香烟寻路的方法。那老狐狸虽然逃走,却并没有走远,他以为自己的洞穴四通八达,轻易走不出去,一见俩人用了这种方法,才大吃一惊,万不得已,才在岔路上点了一把火,要把俩人引上歧途。 牛二柱和卜发财果然上当,忙不迭就顺着这条路走了上去,老狐狸大喜过望,又在一路上不停放出迷烟,希望把俩人迷倒在半路,那以后的事儿就好办了,谁知道牛二柱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坚持走到了尽头处,老狐狸惊讶之余,也对大少有了些兴趣,这小伙子虽然是个凡人,却处处透着不凡之处,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有心一探究竟。在这两个凡人屡屡使自己的打算泡汤,也有点儿不忿,这才弄熄野火,自己和白骨精化作假的牛二柱和卜发财,想要混淆哥儿俩的视听。 这事儿倒也十拿九稳,毕竟洞里不见天日,老头子道行又深,凭着声音混过去也不难,谁想到牛二柱聪明透顶,居然用火折子和卜发财对起了暗号儿。老狐狸先前还不知道,直到哥儿俩一起动了手,这才感觉不妙。 要凭着他的本事,想要制服俩人并不太难,可他此时还对卜发财留有幻想,也没把事儿做得太绝,只是撤走了真身,用邪法控制住卜发财,好让牛二柱放松警惕,趁机把大少拿下,好为自己挽回点儿面子,谁知道牛二柱是个鬼灵精,竟然丝毫都不上当? 卜发财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有做出一番可怜相,两眼中竟然有了泪水,苦着脸望向牛二柱。大少此时也是左右为难,他原本以为这老狐狸也和那黄皮子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哪想到他被人蒙蔽在先,有心结交在后,虽然是个异类,但平心而论,却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有些过分,也没有必死之罪,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是杀是放,杀了未免有些残忍,可放了又不放心,万一他说的是瞎话,回头再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牛二柱一时犹豫,手上就不免有些放松,老狐狸被大少制住,就是因为他锁住了琵琶骨,这里是修行之人的要害,一旦被人掐住,那就万难挣脱,此时牛二柱稍一松懈,正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哪里肯放过?这老东西肩膀一晃,用力一挣,竟然摆脱了了牛二柱的掌控,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前跑。 牛二柱大吃一惊,这洞里七折八拐,岔路纵横,稍微一错神儿,就会走上歧途,再加上真正的卜发财去向不明,万一让老东西逃脱了,自己还怎么出去?卜发财又往哪里找去?大少咬了咬牙,拔腿就追,这老东西虽然步履蹒跚,跑的还挺快,牛二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还是有点儿望尘莫及,正在懊悔之际,就看见前边儿的卜发财身子一震,而后一头栽倒,一动不动。 大少心有余悸,不敢靠的太近,走上去捡了根棍子,用了捅了几下,见他仍是丝毫不动,这才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把人翻了过来,抱在怀里。之、这时候三耗子倒还消停,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而且身上那股子怪味儿也没了,牛二柱这种事儿也不是遇上一回两回了,一看就知道大概已经没事儿了,那老狐狸做张做势,大约也只是附到了卜发财的身上,虽然行动判若两人,但实际上身体都是三耗子的,只不过当时不受自己控制而已。 牛二柱心中一喜,不管怎么说,卜发财安然无恙,总是一件好事儿,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他弄醒,而后俩人寻找出路,逃离虎穴了。牛二柱连摇带晃,见不发财实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实在有点儿急了,上来就是脆响的两个嘴巴,这一招儿屡试不爽,以前遇上类似的事儿,不用多了,俩大巴掌正好,卜发财一准儿醒过来,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三耗子脸色苍白,睡的和死猪一样,就是不醒。 牛二柱急得团团乱转,此地不可久留,多呆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可现在又昏倒这么一位,自己该怎么办?卜发财虽然瘦弱,可也有一百来斤,自己拖着一个大活人,那里逃的出去,牛二柱转了好几圈儿,实在没别的招儿了,忽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别的了,当即解开裤子,对着卜发财就浇了一泡尿!你还别说,这一招儿虽然有点儿损,倒还挺管事儿,一来童子尿辟邪,二来卜发财也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让妖精迷了心智,现在又被附了身,正气不足,昏迷过去而已,冬天天冷,牛二柱身上这点儿东西一出去,就立刻变得冰凉,卜发财也真争气,连个奔儿都没打,一个哆嗦,当时就醒了过来。 二十七、尸山妖海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怎么味道这么难闻?”卜发财一醒,披头就先问了一句。牛二柱哪儿能跟他说实话?当下胡乱支应过去。卜发财大概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也就没多问,哥儿俩往跟前儿一凑,正在商量如何出去,就听见头顶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声音道。 “行啊,两个小辈,你们倒还真有两把刷子,本大仙原来只是上了别人的当,想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可你们如此不知进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未落,就听见四面八方鬼声如潮,阵阵厉吼如同滔天巨浪一般袭来,阴风瑟瑟,飞沙走石,天地一片昏朦,愁云惨雾之间,鬼影重重,虎穴土洞之内,尸骸狂舞,无边的黑暗,无尽的恐惧,和潜伏在其中的一切鬼魅,翻滚着,嚎叫着,不可阻挡的席卷而来! 虽然黑暗无处不在,但是,牛二柱依然看到,无数凄厉狰狞的鬼魂,无数腐败不堪的尸体,在缓慢的、不可阻挡的呼啸而来! 此时莫说是不发财,就是牛二柱也是心胆俱裂,不知道老狐狸用了什么手段,大少震惊之余,弄亮了火折子,往四下一照,当时手就一哆嗦,火折子也灭了,只见四面八方,东西南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来无数尸体,肢体残缺,面目狰狞,缓缓向两人围拢过来,阵阵阴风中更是裹挟着难以计数的冤魂,如同潮水一样向哥儿俩涌来! 卜发财向来胆儿小,一见这个阵势,立刻就吓堆了,你还别说,他还真有出息,今天总算没有尿裤子,但是双腿一软,已经瘫坐在地上。三耗子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挣扎了半天,好容易蹦出一句话来:“二哥,咱咋办呐?” 牛二柱恨不得踢他两脚,咋办?我知道咋办?你当老子不害怕呀?可话是这么说,事到如今,大少不可能不管三耗子,更不能跟他似的让人家吓得堆在地上,这样俩人可就都没救了,大少虽说也是害怕,但毕竟比卜发财强了不少,惊恐之余,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一看,也就身后还清净点儿,妖魔鬼怪还少那么一点儿,当下不再犹豫,一把拉起卜发财,咋办?还能咋办?跑呗! 卜发财也是如梦初醒,性命攸关的时候儿,他也来了精神了,从地上一跃而起,跟着牛二柱就跑。哥儿俩一前一后,可就撒开丫子了,也不管什么方向,哪儿清净就往哪儿跑,这么着虽然安全点儿,可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辨不清方向,俩人跑了没有多长时间,可就迷路了。 牛二柱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跑着跑着就察觉出不对来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前后左右都是鬼魂、腐尸,四周又一片昏暗,火折子那点儿亮光根本照不了几步远,要找这么跑下去,不用长了,在过十来分钟肯定玩儿完,到时候不但身陷重围,而且筋疲力尽,就是想扑腾两下,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牛二柱扭头一看,卜发财和自己差不多,而且因为身子骨儿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喘的跟破风箱是的,再过一会儿肯定歇菜!大少往卜发财身后再一看,孤魂野鬼、恶鬼活尸,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般破地而来,其势不亚于天地倾塌,势不可挡!牛二柱让这帮孙子追了半天,虽然心里害怕,但暗暗的也憋了一口气,他准知道照这么跑下去,早晚也是个死,而且会死的很惨,与其如此,还不如趁自己还有点儿体力,跟他们比划几下,就算寡不敌众,好歹也有几个垫背的! 大少想到此处,把牙根儿咬的山响,将生死利害置之度外,对卜发财大喝一声:“兄弟,我们跟这帮兔崽子拼了!”说罢,也不等三耗子回答,抽出腰间的匕首和手枪,子弹上膛,大吼一声,冲入敌阵! 卜发财一看牛二柱不顾生死,居然要跟这些骨头架子拼命,当时一怕大腿,差点儿咧嘴大哭,这不是闹着玩儿一样么?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别说是孤魂野鬼,就是是老八十的老糟头子,这么多人,一人一下,你就得变成肉酱,哪有还手的余力?不过这卜发财虽然胆子小,但还有一点好处,就是重义气,这点和牛二柱一样,都是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的主儿,一看这个形势,牛二柱肯定是凶多吉少,不死也得脱层皮,自能眼睁睁的看着么?来吧,干吧,死他妈的哥儿俩也得死到一块儿! 卜发财也不管不顾了,身上没带着武器,他就四外划拉,想找根棍子拼命,可巧,这地方啥都没有,三耗子也是急眼了,眼见得牛二柱往上一冲,眨眼间就被那群怪物吞没了,卜发财不由得怒气冲天,伸手脱下一双鞋,一手一个,舞的和风车相仿,一头冲了进去。[] 按下卜发财如何冲杀不提,单表牛二柱,大少往前一冲,迎面就有几个活尸扑了上来,大少对这东西可不陌生,早在智斗山东帮之时,他就和这玩意儿打过交道,知道这种东西力大无穷,而且不知道疼痛,你打他一下没事儿,他打你一下就得玩儿完,和这东西交手没有别的,就是千万不能靠近,一旦被他们围住那绝对是九死一生,牛二柱手中虽有利器,但却是一把近身搏斗的匕首,在这时候派不上用场,只得右手一扬,把手枪举在高空,对准一个活尸的脑袋就是一枪。 手枪威力虽大,但一枪一个,于整个局势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大少其实另有打算。如此恐怖的景象,那老狐狸鄙视幕后黑后无疑,这东西虽然阴险狡诈,邪法厉害无比,但却被一支手枪吓得屁滚尿流,虽然因为没有子弹,没能把它怎么样,可它对火枪的恐惧,由此可见一斑,我把这枪一开,也不管打着打不着,只要枪声一响,老东西必然狼奔豸突,那这邪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牛二柱想得倒挺好,可他把扳机一扣,就等着眼前的景象烟消云散,但换来的又是一声轻响,那枪又没响,原来是没子弹,这回可好,有了子弹了,竟打成了臭子儿。大少恨不得骂娘,有这么倒霉的么,你就是吃鱼吃出沙子来,也比这个强啊! 牛二柱气急败坏,有心把这把手枪扔了,仔细一想又舍不得,万一以后有别的用项儿呢,这枪可不是烧火棍,到时候可没地方淘换去,再者大少心里也纳闷儿,这要是把破枪也就罢了,保不齐哪儿就有毛病,打不响也不算稀奇,可这枪那是马凤仪从家里偷出来的,是马四爷新进的一批火器,临拿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开封,怎么拿到自己手里就屡屡失灵? 大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可此时此刻,哪有他想这些的功夫,那一群活尸见他掏出手枪,也是一愣,似乎也知道害怕这东西,但牛二柱一枪打下来,居然不声不响,可就没了顾忌了,嚎叫着围拢过来,如同恶潮一般扑向大少,那在周围肆虐的阴风也不甘寂寞,裹动着无数孤魂野鬼,倾轧过来,牛二柱心中一凛,赶紧挥舞手中的匕首,径直向一具活尸刺去。 尸如山,鬼如海,尸山妖海之中,牛二柱的匕首虽然闪着森森寒光,却也和它的主人一样,是苍茫浩劫中的一片枯叶,虽然豪气干云,气冲斗牛,但也只能一闪而逝,转眼化作虚无。 牛二柱刺中了活尸,但他的攻击毫无作用,活尸一拳将匕首打飞,牛二柱的身体也如同风筝一般,掀起在半空中,而后急坠而下!无数阴魂,无数活尸蜂拥而上,如同奔涌的大潮,瞬间将牛二柱吞没! 二十八、鬼潮 牛二柱的意识开始模糊,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压抑,不断的压迫过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而在这谁也说不清的幻觉背后,是不断奔涌而来的恶鬼和无处不在的活尸。[] 黑暗中传来一阵冷笑,不知道是谁的,但这声音的主人显而易见。 世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重重鬼影,凄厉的哀嚎,和永远不会停止奔流的恶灵之潮! 一个身影出现在洞穴的深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这笑容意味深长,带着些许得意,些许狠毒,些许报复后的快意,当然还有几丝惊讶。 老狐狸并不想弄死牛二柱,很显然,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会激起不发财的仇恨,他当然更不想杀死不发财,因为他需要卜发财帮助他度劫,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他只不过是因为屡屡被大少挫败,心中不服,想要挽回点儿面子而已,只要牛二柱求饶,他就会撤去法术,让两人安全离开,自然,在这其中他必须耍些手段,好让牛二柱和卜发财不得不在危急关头赶来,替他护法!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法术威力竟然如此巨大,竟然在一瞬间引来了方圆数百里的孤魂野鬼,形成了不亚于天灾般的鬼潮,当然,如果牛二柱和卜发财从一开始就跪地求饶,他也会设法保全他们,但是,当恶鬼和活尸不断涌来,这一方妖洞已经形成了不次于阴曹的地府的幽冥世界,他已经无法控制周围的局势,老狐狸只能自保,无法顾及他人,尽管为了自己考虑,他必须救出牛二柱。 老狐狸在冷笑之后,又不住的叹息,看来自己是无法顺利飞升了,在此之前,他曾经无数次的演算过,自己度劫飞升的日子已经迫在眉睫,而结果如何,却是无法推演出来,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度劫飞升事关天地命数,强求不得。 但是他已经知道这次劫难并不容易度过,其中隐含着无数变数,届时将会有很多生灵参与其中,有些是过客,有些是朋友,有些是敌人,但推演的结果却显示,过客将会成为至关重要的环节,朋友会变成敌人,敌人却会帮助自己,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却是两个凡人! 显而易见,那两个凡人,就是眼前的牛二柱和卜发财,他只不过是想要制服这两个人,当然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听信了黄皮子的片面之词,他也有心要报复二人,但是事与愿违,事态的发展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仅仅是因为愤怒。 所有人都认为牛二柱必死无疑,包括他自己。 但是,苍天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就在牛二柱被鬼潮尸山吞没,即将陷入无边的苦海之中时,在黑暗的最深处,鬼魂和活尸重重累积的地方,一道光芒开始慢慢地绽放,就像是初春悄悄萌生的野草,脆弱但是坚强,以无可阻挡之势,悄悄融化着黑暗与恐慌。(.无弹窗广告) 俄顷,光芒大盛,如同喷涌而出的阳光,一切邪恶无所遁形,无所逃避,无所抵挡,孤魂野鬼开始嚎叫,这是真正出自恐慌的嚎叫,他们的灵魂被融化,如同积雪一般转眼消失殆尽,活尸开始逃窜,他们的身体开始着火,这火焰足以吞噬一切,他们试图扑灭复仇的火焰,但是在此之前,他们的躯体已经化作灰尘! 一个身影从无边的火海之中慢慢走出,是牛二柱,他依仗着上天的眷顾,依仗着得之不易的宝物,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终于爆发出所有的潜力,一举击溃了邪物的攻击! 浴血而出的大少就像是凛凛不可侵犯的天神,屹立在黑暗之中,胸前的光芒如同火焰般肆虐,令一切都感到恐慌,在那一刻,老狐狸开始发抖,甚至连黑暗都开始战栗! 但是牛二柱却并没有察觉这一切,他只是感到庆幸,在庆幸之余,他也惊讶于耗子皮的威力,谁能想到小小一个耗子精的皮毛竟然能喝退群鬼?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过这些并不重要,起码现在并不重要,牛二柱关心的是卜发财,自己好歹还有两件宝贝护身,三耗子身上却是屁也没有,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恐怕三兄弟已经归位了! 牛二柱心急火燎,往后一看,立刻哭笑不得,只见卜发财光着两脚,拿着两只破鞋,正在众鬼中间横冲直撞,用鞋底子掴的孤魂野鬼、活尸骨妖东奔西逃,其惨状不亚于刚才被吓得尿裤子的卜发财。大少松了一口气,卜发财安然无恙,总算是一件好事儿,可他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这鬼潮如此厉害,连自己都是九死一生,怎么不发财仅仅靠两只破鞋就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其实这事儿也不算稀奇,首先鞋这东西本身就是破除邪煞的东西,鞋面因为和人的脚底接触,吸收了大量阳气,鞋底成天接触地面,自然免不了踩上一些污秽之物,鬼怪所怕的,一是阳气重的东西,二是污秽不堪的脏东西,鞋这玩意儿两面儿都占了,妖魔邪祟岂有不怕之礼? 当然,如果是普普通通的一双鞋,对付一两个孤魂野鬼还行,这潮水一般的阴灵大军蜂拥而来,你就是个鞋铺也不行,可卜发财也是走运了,他这一双鞋并不是家里做的,而是破烂市儿买的,都已经破的不像样子,只是勉强能穿而已,也不知让多少人穿过,这穿的人多了,自然阳气就足,再者俩人在狐狸洞里走了半天,脚底下难免就占了些狐狸的粪便,这狐狸道行深厚,孤魂野鬼们又是他召唤出来的,卜发财鞋上有他的气味儿,那些邪物怎能不怕?再加上老狐狸日后还用得上他,难免对他网开一面,卜发财因祸得福,倒得了个大便宜,所以才东挡西杀,如入无人之境! 牛二柱见卜发财如此骁勇,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不过大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别看现在没事儿,那是哥儿俩还有力气,身上的阳气还未耗光,要是再耽误一会儿,这帮孙子越聚越多,一旦缓过劲儿来,那可就干等着挨打了,此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还是早走为上,晚一会儿只怕就有不测之祸! 大少想到此处,也顾不得还在身边徘徊的邪物,几步冲入鬼群,拉起卜发财就走。三耗子杀的兴起,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威风过,正要好好享受一下威风八面的感觉,见牛二柱来拉他,心里竟然有点儿不高兴,一边儿继续挥舞着破鞋,一边儿躲闪着大少的拉扯道:“二哥,你着什么急呀,没看兄弟我这精神头儿么?别说这帮鬼孙子,就是阎王老子来了,我也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牛二柱差点儿气乐喽,就你?还三百回合?再过三分钟,你要不累趴下我就跟你姓!这是什么地方?是逞能的时候吗?你知道一会儿会有什么变化?还不趁着有力气的时候儿快跑,再等一会儿可就想走也来不及了! 一句话点醒了卜发财,三耗子虽然愣点儿,可也不傻,听了牛二柱的话,抬头再一看,心里就是一哆嗦,但见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没有别的,除了鬼魂就是活尸,密密层层的,把那俩人围的水泄不通,而且还越来越多,自己打了半天,一个也没见少。先前只顾厮杀,还没觉出什么来,现在这抬头一看,这些东西青面獠牙,七孔流血,真比画儿上的还难看千百倍,心中一凉,顿时没了底气,被牛二柱一拉,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跑了起来。 二十九、死路一条 俩人顺着原路一路狂奔,虽然路上不时有孤魂野鬼阻拦,索性都是散兵游勇,也容易打发,那些成群的鬼魂似乎对两人也有所忌惮,不敢追的太紧,只是远远的跟着罢了。 老狐狸见两人竟然夺路而逃,脸上起个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不过到目前为止,事情进展的倒还算是顺利,既让牛二柱和卜发财见识了自己的手段,以后一旦见面,自然会心存畏惧,又保住了两人的性命,没有把事情做绝,以后请二人护法,或者还有希望,如果逼迫太紧,只怕还有变数,事到如今,也只能偃旗息鼓,至于那些孤魂野鬼,老狐狸虽然道行深厚,但毕竟还没有功德圆满,请得来,送不走,牛二柱和卜发财,究竟是死是活,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按下老狐狸如何打算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后面既然追了些孤魂野鬼,都是要命的东西,自然不肯松懈,一路玩儿了命地跑,打算先返回原地,而后寻找机会出去,那老狐狸既然有心放水,先前的种种异象自然消失不见,哥儿两个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阻碍,眼见得前面一条大洞,只要钻出去,以后的路就好办了,会知道到了跟前儿,俩人全是目瞪口呆,和木雕泥塑一样。 但见眼前一条大路,微微透出些日光,显然就是出口,可这路却被人堵死了,面前怪石堆垒,形成一堵石墙,连个耗子也钻不出去! 这下俩人傻眼了,这下前路被断,后有追兵,哥儿俩何以安身?这不纯粹是要绝个人俩的生路吗?牛二柱到了此时,也没有别的说的,只是暗恨老狐狸做事太绝,既然没有太大的仇恨,用鬼潮追的两人屁滚尿流也就罢了,何苦赶尽杀绝?痛恨之余,也有点儿想不通,老狐狸还指望着卜发财给她护法呢,怎么到了此时连条退路也不给留?他不为别人考虑,难道就不问日自己打算么? 就在胡思乱想的当口,牛二柱就听见石墙那头儿人声鼎沸,脚步繁杂,似乎来了不少人,牛二柱心里一动,隔着石墙的缝隙往外一看,顿时欣喜若狂,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凤仪和军粮城里客栈的众伙计,乌乌泱泱足有二三十号,大少喜出望外,也顾不了别的,赶紧隔着石墙喊道:“妹子,别瞎转啦,我们就在墙后边!” 这马凤仪在外边儿可是等了半天,刚开始她还没想别的,以为这老头儿虽然行踪诡异,狡诈无比,但牛二柱也不是好惹的,从小到大风浪不断,但都闯了过来,想必虽然不一定能大获全胜,但全身而退还是不成问题,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马五急了,顾不上牛二柱的吩咐,也想进去看看,谁知道往跟前儿一凑,立刻就傻了,只见眼前浓雾弥漫,密林荒草,哪里还有洞口的影子? 马五顿时没了主张,有心继续寻找,可这荒山野岭的,自己又没个同伴,一是哪里找得出来?就算找得出来,那洞口可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硬生生没了的,自己也未必看得出来呀?为今之计,只有回去搬救兵,多找几个人,说不定人一多,就能看出个子午卯由来。 马凤仪走在路上做了记号,一路飞奔,到了军粮城和老板娘一说,这女人虽然泼辣,却是个热心肠,当时二话不说,街坊邻居外带自己店里的伙计,足足找了三十来个,一群人各拿铁锹火把,浩浩荡荡直奔小树林。 众人顺着马五做的标记一找,不大一会儿工夫,竟然真的就找到了地方,不过等到了跟前儿,可就全傻了,这哪儿是什么房子,分明是一条大河嘛。老板娘以为马凤仪找错了地方,可回头一问,又明摆着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帮人可全都犯开合计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那老头儿别不是什么妖精吧,要不就是水里的淹死鬼,把牛二柱和卜发财引到河里当了替身,不然怎么会这么匪夷所思!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半天,谁也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马凤仪跟他们不一样,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家都是帮忙来的,能救出人来更好,救不出人来顶多说几句同情人的场面话,回去照样过日子,可里边儿这俩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尤其是牛二柱,那可是心上的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困在里面吗?这马五爷是火爆脾气,当初那可是瞪眼就宰活人的主儿,如今心里一急,狠劲儿就上来了,当下也不跟别人商量,转身就要往水里跳! 众人一看这哪儿成?里面俩人还不知道生死呢,再进去一位,真死到里头咋办?三条人命啊,在场的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跟着打官司去!老板娘带头儿拦着,别的人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好动手,只能用嘴劝,有几个机灵的,就到后边儿挡着马凤仪的去路,他们认为这一个大姑娘,看几个男人挡着,肯定不好意思过去,可这几个哪儿知道马五的利害? 马凤仪冲出人群,见几个闲汉在前边儿挡着,立刻暴喝一声:“让开!”还不等那老哥让几个有所反应,伸出手来左右一把拉,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儿立刻如同风中的枯枝败叶,左右摇晃站立不稳。在场众人一看,全都把舌头吐出老长,乖乖,看不出这身材苗条水葱一般白嫩的美人儿居然有这么大本事! 马五分为人群,纵身就要往里跳,冷不丁身后一阵哭嚎:“我的儿啊,我儿子上哪儿去了?儿子……”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马五心里一动,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老板娘的嗓音,她哭儿子干什么?莫非是孩子丢了?这可不行,这我不能不管! 老板娘的儿子,也就是牛二柱的干儿子,就是上一卷中所说的将星,将来大有作为的谢晋元!说到这儿,有人可能会想,历史上倒是一个谢晋元,可他出生的时候,清朝还没有垮台,你这都民国了,怎么刚刚出生?诸位不要着急,这正是本书中一大精彩之处,后文中必有交代! 单说这老板娘,虽然为人仗义,是个十足的热心肠,可就是有一点,那就是大大咧咧,天津土话叫喇呵,她一听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不见了,当时比谁都急,俩家人关系不错,尤其是哥儿仨掌管着青帮帮库,日后有什么事儿,肯定能互相照应,这人性子急躁,立刻找了一拨儿人,急急忙忙就走,可到了半路上,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孩子呢,当时人们带孩子,一般都用个布兜背到背后,老板娘一时慌神,也就没注意,可巧这孩子也奇怪,一路颠簸,竟然就没哭一声! 老板娘老来得子,把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心回去,已经走了这么远的道儿,转念一想,还不如到了地方说一声,自己带着孩子,就不进去了,叫俩人陪着自己就行,想来别人也不会挑理,谁知道了地方,马凤仪就着急着往水里跳,老板娘一拦,俩下一撕吧,等马五冲了出去,回头再往背后一摸,孩子竟然没了!老板娘这一哭,马凤仪可就没心情再往里跳了,人家纯属帮忙,回头因为这个把孩子丢了,自己对得起那两口子么?再说这孩子又白又胖,十分招人喜欢,马凤仪一个女人,更是喜爱得不得了,一听说孩子丢了,也是心急火燎,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安慰老板娘几句,回头就和众人在附近寻找起来。 三十、虎口脱险 众人找了半天,依然不见那孩子的踪影,老板娘此时六神无主,哭的都要疯了,马凤仪虽然心中焦急,必定是个女中豪杰,江湖人行走天下,阅历自然比普通人丰富,对于各种路数都有研究。,马凤仪在四处转了一圈儿,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些印记,像是有什么爬过的痕迹,五姑娘心细如发,一下子就注上了意,几步跟踪过来,却发现前方是一处草丛,荒草茂密,足有一人多高,也不知藏了些什么。 马凤仪暗中戒备,伸手拨开草丛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就躺在里面,不但毫无惊恐之色,反而望着马五直乐,马凤仪心中一宽,正要弯腰去抱,忽然发现这孩子的手上不对劲儿,像是攥着些什么! 马五顺着孩子的手一看,顿时吓得惊叫一声,后退不止,险一险就跌倒在地! 众人听见声音,都是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一看,只见草丛中的孩子倒也安详,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损伤,不过他手里抓的那东西,可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那是一只驴犊子大小的一只黄鼠狼,通体雪白,瞎了一只眼睛,虽然看上去穷凶极恶,但在一个婴儿的手里却是服服帖帖,不时发出一两声哀号,回头用满含热泪的眼睛看着孩子,没脸乞求之色! 众人啧啧称奇,如此大的一只黄鼠狼已经是十分难得,更奇的话是居然让一个月棵儿里的孩子给抓住了,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里边儿最惊异的就时马凤仪,五姑娘一眼就看出这黄皮子就是当初害死草上飞,而后作了于老万保家仙的那一只,她虽然没怎么见过,可闲暇无事之时,没短了听卜发财吹牛,这东西的体貌特征早已默记于心,今天一打眼,没错儿,就是这东西! 马凤仪心中一动,她可不知道洞里还有一只老狐狸,牛二柱和卜发财被困洞中,可巧这黄皮子就在这儿被孩子抓住了,这事儿是不是和它有关?洞口眼睁睁的没了,是不是它用的障眼法?它究竟想干什么?联想到帮库里怪事不断,只怕和这东西都有关系,今天困住大少他们,只怕是没安很么好心! 马凤仪想到此处,顿时杏眼圆睁,别看她是个女人,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那可比一般的爷们儿还狠,当时把袖子一撸,冲上去就要结果了黄皮子的性命,要说搁到平时,马凤仪虽然有能耐,可要想捉住这只黄皮子,那恐怕还费点儿劲,可这玩意儿被将星给攥住了,那就两说了,马五冲到眼前,伸手掏出一枚枣核镖,一点寒星直奔黄皮子! 眼看着黄鼠狼就要命丧黄泉,也是巧了,打西北方向来了一阵寒风,吹得人寒气刺骨,这倒没啥事儿,孩子穿的也暖和,也不至于冻着,可关键是这孩子此刻躺在草丛之中,那一人高的荒草被风一吹,也不知怎么弄的,就有一片草叶飞进了将星的眼睛里,毕竟是个几个月的孩子,眼睛里一痛,立刻嚎哭起来,手也不由自主的就松了,那黄皮子如缝大赦,当时把身子一扭,头也不会的就跑了。 马凤仪直跺脚,多好的机会呀,居然眼睁睁看着这东西溜走,岂不是可惜了大好的机会?五姑娘那里知道这黄皮子就是哥儿仨的克星,虽然现在还掀不起大风大浪,但久后必成心腹大患,要没有它,以后半路遇险,远走山西这些事儿就闹不起来,尽管天理循环,终有伏法的一天,但此时命不该绝,自然有苍天护佑! 马凤仪见黄皮子逃走,虽然觉得有点儿惋惜,但既然已经如此,也就只能随他去了。老板娘见儿子安然无恙,自然又惊又喜,跑过来抱住不提。单说众人,见黄皮子已经走脱,都有点儿垂头丧气,这东西可值钱呐,不说别的,就那一身毛皮,少说也能换一千块大洋,那可是够开两个当铺的一笔大财呀,谁看着不眼馋?内中几个人就起了贪心,后文里黄皮子惨死,就是因为这个! 闲话休提,单说马凤仪,虽然跑了黄皮子,但孩子找着了,也去了一块心病,剩下的就是如何搭救牛二柱和卜发财了,马凤仪正在发愁找不到洞口,冷不丁一抬头,嘿,你还别说,今天的事儿都是这么邪性,刚才还搜寻不到的洞口,竟然一转眼就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眼前! 众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都是欢欣雀跃,书中代言,那老狐狸虽然奸诈阴狠,但一来度劫在即,不想再杀生,以免种下恶果,二来还有求于卜发财,就更不能赶紧杀绝了。牛二柱和卜发财闯出尸骸大阵,老狐狸震惊之余,就想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跑了拉倒,可这事儿还不算完,挺顺当的一件事儿,坏就坏在黄皮子身上! 黄皮子虽然和老狐狸都是野仙,平时交情也不错,可这东西无论是道行,还是秉性,跟人家都差远了,它虽然告了黑状,但心里还是不踏实,怕老狐狸有所察觉,再把牛二柱他们放了,自己就里外不是人了。这东西也鬼,竟然暗中监视老狐狸的一举一动,牛二柱和卜发财怎么进洞,老狐狸如何放水,它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就把老狐狸恨上了,日后老狐狸度劫,就是因为它,几乎功亏一篑! 老狐狸既然有心做个人情,自然就把设在洞口的障眼法给撤去了,不过此时马凤仪正在回城找人的路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黄皮子一看牛二柱和卜发财要跑,当时就来了气,这东西心胸最是狭隘,就因为十几年前那些事儿,非要置两人于死地不可!这玩意儿倒也歹毒,趁老狐狸回洞,竟然在出口处垒起了一道石墙,有心要把哥儿俩困死在里面,它又怕外边儿有人来救援,便又在洞口使了障眼法,马凤仪刚开始看到的是一团雾气,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条大河,原因就出在这里。 那黄皮子布置完一切,刚要遁走,却碰上了军粮城一班人,这东西虽然有点道行,毕竟仍是畜生,一来对方人多,二来这里边儿还有个将星,当时吓得魂不附体,趴在草丛里一个劲儿的哆嗦,后来也不知怎的,居然就被这孩子一把抓住了,虽然后来因缘巧合,被它逃回了一条小命,可也吓得屁混尿流,逃命不迭,再也不敢暗中使坏了! 黄皮子一跑,它的法术自然不攻自破,马凤仪一见洞口就在眼前,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救人心切,也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众人呐喊一声,蜂拥而入,打算进去三下五除二,立刻就把人救出来,可到了里边儿一看,全都傻了眼了,这洞里四通八达,道路相连,谁知道往哪儿走?正在犹豫之间,可巧牛二柱就看见他们了,这才将他们呼唤过来! 马凤仪见牛二柱和卜发财安然无恙,自然心中一阵大喜,忙不迭的问道:“二哥,你们没事儿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咋被困到里面了?这墙那边儿鬼哭狼嚎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大难不死,自然欣喜若狂,恨不得将马五抱在怀里,把离别的经过好好讲述一遍,可此时此地,又哪能容他们互诉衷肠?前有石墙,后有阴魂,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为妙!牛二柱想到此处,也顾不得说别的,隔着石墙喊道:“妹子,先别说别的了,赶紧想办法把这墙弄开再说吧!” 三十一、骷髅寻夫 众人一听这话,自然不敢怠慢,那黄皮子匆忙之间用法术垒起了石墙,本来也我就是勉强能挡住一两个人,他可没想到外头那帮人能进来,这墙就弄得有点儿粗糙,再加上外边儿这些人都是准备着来打架的,手里都有铁锹、木棍、镐头之类的东西,来的差不多都是壮汉,干惯了庄稼活儿,一身蛮力,要拆这堵墙还不容易?当下稀里哗啦,连刨带搬,没用多长时间,竟然就把这堵墙给刨开了! 墙这一倒,牛二柱和三耗子劈头就跑了出来,上来二话不说,对着众人大喝一声“快跑!”,带头儿就冲了出去,众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扭头往后一看,无数孤魂野鬼、活尸精怪像一阵狂潮一般涌来,狰狞恐怖,势不可挡,这帮人哪见过这个,妈呀大叫一声,扭头就跑,那真是痛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般! 众人屁滚尿流,好容易出了洞口,回头一看,还好那些东西虽然凶猛,但好像并不能出洞,到了洞口便烟消云散,众人长出一口气,怕把人丢在里面,回头一个一个的数,好在众人虽然害怕,但毕竟人多,胆气还壮一点儿,到没有什么人落在后面,一伙人大难不死,都是心有余悸,各自结伴回家,一路上自然免不了东问西问,牛二柱耐心解答自然不提。 一路无话,牛二柱、马凤仪和卜发财回了客栈,虽然时间不长,也算是溜溜累了多半天,自然要歇息一会儿,按下别人不说,单说牛二柱,这一觉睡的甚是香甜,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大少这才醒来,正琢磨着找点儿东西吃,忽然就听见外边儿一阵大乱,中间还夹杂着卜发财的惊呼声! 牛二柱脸色一变,一骨碌爬将起来,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儿,忙不迭出屋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外边儿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人群当中似乎是个人,因为围得太紧,一时看不清楚,但听声音却像卜发财,大少心中一动,再一看方位,人群聚集的地方正是卜发财那间屋子的门口,当时就顾不上别的了,三步并作两步挤进人群一看,果然,卜发财晕倒在门口,口吐白沫,已经是人事不省! 牛二柱不敢怠慢,冲上去将三兄弟抱住,又是捶打前胸,又是掐人中,人群中有那热心的,此刻已经将大夫请来,众人舞弄了好一阵,才把卜发财弄醒,这三耗子也有绝的,刚一睁眼,甩手就给了大夫一巴掌,那大夫也是个火爆脾气,上来就要和卜发财玩儿命,众人好一顿劝,又多给了几块钱,这才把那人哄走。(.) 大少最是了解卜发财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随便打人的混人,这样疯疯癫癫,必然有他的原因。牛二柱当初在杨柳青学艺的时候,其中一个师父叫张半仙,医卜星卦,无所不能,牛二柱就算再不用心,也学了点儿皮毛,凑近一看,卜发财眼神儿发散,一脸痴呆,就知道他还是迷迷糊糊,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赶紧叫人端来一杯开水,给他灌了下去。(.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喝了水,倒是消停下来了,不过仍是一脸疲倦,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之色,大少知道他此时仍是不太明白,也就没多问,赶紧叫人把他抬到炕上,用棉被一捂,好言安慰了半天,忽听三耗子长出一口气,返身吐出一大口浓痰,这才气息平稳,像是缓了过来。 牛二柱心急如焚,赶紧问不发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三耗子此时依旧是心有余悸,不住的用眼睛在四处踅摸,似乎在找些什么,看了半天,确信屋里除了自己和牛二柱,再没有别人,这才又是一声长叹,断断续续的讲起了入睡之后的经过。 原来狐狸洞里这一顿折腾,卜发财可谓受苦不浅,不但被老狐狸控制了神智,还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在洞里已经吐了个差不多,可哪儿就那么干净?在洞里为了一条小命勉强支撑着,还没感觉出什么来,可一出洞,在半道儿上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支持着到了家,实在顶不住了,一头扎到炕上,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卜发财在恍惚之中就感觉,门被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似乎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儿,你别看卜发财还没醒,可感觉却是异常灵敏,这也是当佛爷的必备条件,偷鸡摸狗、溜门撬锁可都是缺德的事儿,你要是感觉迟钝,睡觉跟死猪一样,那干脆改行,真要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让人活活打死! 卜发财察觉有人进来,刚开始还没怎么留心,这地方是个客栈,本来人就多,不但伙计们时不时要来端茶倒水,就连房客们一时走错,都有可能进来,这事儿不足为奇,可到了后来,那东西进了屋儿,非但不走,反而一步步向卜发财走过来,三耗子可就注上意了,这事儿有点儿邪门儿,客栈里的人不可能这么做,进来的人若不是牛二柱,那就坏了,肯定来者不安好心! 卜发财别的本事不会,佛爷行里的能耐可是精而又精,草上飞当初没少教他这路功夫,其中有一招儿叫做“鸡思晨,犬守夜”,这能耐一旦练成,别说是身边来了人,就是有个风吹草动也能知道,最绝的就是可以控制自己的睡眠,一旦发现有了动静儿,别管睡得多深,当时就能清醒过来,卜发财这路功夫虽然不怎么到家,可既然已经有了感觉,要想立刻清醒过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今天也是奇了,三耗子挣扎半天,愣是连动都动不了! 卜发财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这不对呀,自己啥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不是民间传说中的被魇了么?不用问那,这肯定是有事儿啊,不然的话何必让自己全身瘫软?牛二柱和马凤仪想这么干也不会呀,再说马凤仪一个大姑娘,没事儿到自己屋里干什么? 卜发财知道大事不妙,八成是妖精洞里的东西又找上门来了,现在屋里就自己一个人,又动不了,这不是且等着挨宰么?三耗子虽然如同被绳索捆住一般,但毕竟不怎么甘心,憋足了劲儿一阵挣扎,你还别说,多少还管点儿事儿,虽说身体还是动不了,可竟然就把眼睛睁开了。 卜发财睁眼一看,自己还在屋里,可身边儿却多了俩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慈祥之中带着一丝诡异,正是狐狸洞里遇上哪一位,他旁边儿站着一个人,全身鲜红,竟是一副新娘的打扮,头上盖着红盖头,一时也看不出模样来,那老头儿见卜发财看着自己,忽然诡秘一笑,开口道:“贤婿,你也太不懂礼数,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老汉我虽然是个庄稼人,也懂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既然不肯接你媳妇回去,那我只好就把她送过来了!” 卜发财一听这话,吓得血都凉了,这老头儿说的新娘子是谁,自己能不知道么?虽说当时迷迷糊糊,干了点啥事儿都不知道,可人家牛二柱后来可是告诉自己了,这老头是个狐狸精,而他嘴里所说的闺女,准准的就是一套骨头架子,自己虽然人又丑,家又穷,娶不上好媳妇,但大不了就打一辈子光棍儿,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要娶个骷髅,那不得当天就要吓死! 老头见卜发财一脸惊恐,竟是微微一笑,二话不说,伸手摘下了那女人的盖头。卜发财忍住满心的惊恐,偷眼一看,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那女人明眸皓齿,秋波流转,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三十二、骨胎 卜发财一见老狐狸的女儿如此漂亮,顿时就是一愣,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要不是家里没钱,能不娶媳妇么的,现在从天上凭空掉下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来,谁不高兴?三耗子别看脸上没带出来,可心里美的跟含了蜜似的,多少也有点儿飘飘然,正要再仔细端详端详新娘子,心里忽然一动,想起牛二柱的话来。 卜发财自从一进了狐狸洞,就跟掉了魂儿一样,不但神智全无,就连当时做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更不用提这女人的模样了。知道牛二柱用手枪吓走了老狐狸,回头跟他一五一十的一说,这才知道了个大概,心中后怕不已,尤其是听说那女人是个骷髅之后,更是吓得亡魂皆冒,现在这老狐狸又来了,他闺女却变成了一个大美人,这事儿换谁都得琢磨琢磨呀,难不成这老狐狸有两个闺女不成? 卜发财又往深里一琢磨,也不对呀,没听说过嫁一个骨头架子外搭一个大美女的,再说这女人再美,也是妖精的闺女,肯定也是个狐狸精,自己要是真娶一个妖精到家里,那爹妈还活不活?没准儿那天一不注意,全家就都变成了槽子糕! 卜发财想到此处,脸上色迷迷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惊恐之色,那老头儿何等精明,立刻看在眼里,也不发作,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三耗子,开口道:“贤婿,你也不必心疑,天下没有这种倒贴的好事儿,我也不是有心害人,只是以后有事相求,至于是什么事儿,以后自然就会知道,我这女儿虽然其貌不扬,却不是没有来历的,以后你们多有艰难,没了我这闺女,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弟兄也一个都活不了!” 卜发财一听这话,甭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安慰,不过他总觉得老狐狸危言耸听,以后多有艰难,这他倒信,从小到大,他啥事儿没遇到过?可要说没了这个女人自己和牛二柱就要没命,那可是夸张了点儿,这东西有多大本事,能保自己不死? 老狐狸见卜发财半信半疑,并不着急,反而慢悠悠的在三耗子床边坐下,讲起了这女人的来历。 这话说来就长了,这女人原来也是个有根基的修行之人,原本是明末崇祯手下一员大将,随洪承畴镇压李自成,只因行军之时误杀了一名小卒,从此结下恶缘,生生世世受其苦累。(.)这大明朝到了崇祯一代,民不聊生,内忧外患,好不容易撑了十七年,便先有李自成攻破北京,后有清军入关,倏忽间江山易鼎,天下变色了。 这人倒也是个忠义之士,不愿做清廷的奴才,从此隐居,当他的隐士去了,也是机缘巧合,不经意间得了一部天书,从此走上修行之路。这人虽是个武夫,倒也天生灵秀,道行精进,匆容间到了康熙年间,已经是功德圆满,眼看就可以白日飞升,谁知道棋差一招,万事都已具备,就是因为错杀了一个人,这才功亏一篑。 那名小卒惨死之后,只因也因为犯过杀戒,下一世做不得人,便投了畜生道,托生为一只黄鼠狼,天道循环,一报一还,这黄皮子恰巧就出生在隐士修行的大山之中,它既然做了畜生,前世的事儿就更不记得了,每日里只知道捕食充饥,玩闹取乐,倒也逍遥,谁知道就是因为一时好奇,竟然坠入了邪道,从此越陷越深,以致日后不得超脱。 这一日晚间,那黄皮子出来觅食,却看见山中最险峻之处异彩飞腾,光华大盛,照的半边天一片通红,这黄皮子大概也是出于好奇,翻山越岭爬过去一看,只见苍松翠柏之中有一处古洞,洞中坐着一人,浑身金光璀璨,烈焰环绕,唬的山中野兽惊恐不已。 这黄皮子居然也不知道害怕,竟然潜伏在草丛之中看个不住,那人身上光芒怒绽,忽然赫然一声清啸,将嘴一张,突出一颗鸡蛋大小,光华璀璨,如同小太阳一般的金丹来。那金丹一出,密林里顿时光明如昼,惊得飞禽掠起,狼突豸奔。 那金丹在山中遨游,飞了好大一阵,忽然停在半空,那隐士将头一低,忽的又从天灵盖中飞出一个粉妆玉砌的小人,抱着金丹直冲霄汉,一直到空中看不见是,忽然又飞了回来,依然返回那人的天灵盖中。 黄皮子看的稀奇,从此之后,但凡这山峰中有了动静儿,便跑来观看。那人依旧先是吐出金丹,而后便放出小人来抱着飞翔,和第一天大同小异,只是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只要那小人飞出去不再回来,径直飞到半空,那隐士便可以功德圆满了。 话说这一日,那隐士身边光华更是璀璨,金丹飞出去之后,隐隐带了风雷之声,所过之处天雷滚滚,把那山中生灵吓得颤栗不已,这黄皮子因为这些天看惯了,倒也不觉得害怕,只是两眼不住的看着金丹,眼神中竟有了艳慕之色,那金丹飞了一阵,隐士天灵盖中便又飞出那个小人,保住金丹,一直向空中飞去。 小人开始飞的极快,到了半空中突然变缓,似乎十分吃力,与此同时,空中风雷涌动,竟然降下天雷,不住的在小人身边击打,那小人遭了雷击,便从空中落下,身躯胀大几倍,又向空中飞去,这一次就比原来飞得更高了一些。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那小人越来越大,已经有了中年人的体貌,而且飞得原来越高,那天雷也越来越强,到了最后一次小人飞的几乎看不见了,忽的又是震天响一个霹雳,将他打落下来,这一次似乎比先前更加猛烈,把小人击打的坠落凡尘,几乎爬不起来。 那小人挣扎一阵,再爬起来时,已经是鹤发童颜,隐隐有了道骨仙风,抱着金丹就要飞上高空,恰在此时,那黄皮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一股觊觎之心,似乎也知道这小人若是再次飞起,便永远也不回来了,当时竟然猛地一纵,将金丹叼在嘴里,扭头就跑。 隐士没了金丹,别说飞升,就连命都保不住了,勉强挣扎起来一算,知道那黄皮子就是自己以前误杀的小卒,这倒是因果报应,就是没有这个东西,自己有了杀孽,断然也做不了神仙,纵使抢回金丹也是枉然,便只好由他去了,只是留下一缕残魂,直奔幽冥去了。 那黄皮子得了金丹,欢喜非常,日夜摩挲,天长日久,竟然得了金丹中的灵气,有了些道行,这东西有了灵异,灵智一开,想的就和原来不一样了,他知道那隐士虽然丢了金丹,已经命归黄泉,却只是为了偿还自己的性命,了结这段因果,不日之后就会转世投胎,重新做人,这一次却是功德圆满,再也没有挂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成就大道! 黄皮子既得陇望蜀,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那隐士报复,便趁他投胎之时使了一些手段,将他尚在母腹之中的肉身蚕蚀干净,只剩下光秃秃一副骨架。隐士降生之时,虽然是个女身,但浑身的血肉却已经没了,只留下一堆枯骨而已。这枯骨虽然没有皮肉,但却像普通的婴儿一样,依然知道哭叫,饮食。您想啊,谁家生孩子也没遇见过这个呀?就算是死胎,也是有血有肉,谁见过直接就生下一堆骨头来的?再者这骨头还会哭会叫,就和活人一样,睡不害怕?产妇当时就吓死了,剩下几个接生的也是疯疯癫癫! 三十三、风云际会 那家人一看,这东西可不能留,一来说出去丢人,二来留着也是个祸害,而且说实在的,谁看见这东西不害怕?众人一商议,连一会儿也没耽误,找了几个胆大的,就把这尚在哭啼的骷髅扔到荒郊野外之中。 那骷髅被人遗弃,仍是哭叫不止,敲好这老狐狸出来觅食,看了个满眼,老狐狸那时已经道行不浅,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暗暗掐指一算,就知道这东西和自己有缘,而且是有道之士转生,道行还在自己之上,日后还要借力不少。便将他带了回去。 老狐狸将骷髅养在洞中,这东西虽然只是一堆白骨,也依然知道吃喝,体型也慢慢长大,除了没有皮肉,竟和一般的孩童无异,只是反应慢了一些。老狐狸虽然能算得出他来历不凡,却无法得知前因后果,虽然心中惊异,也就暂时不去管它。谁知道因缘际和,这老狐狸虽然道行深厚,身边却有一个小人,正是那偷了隐士金丹的黄皮子! 黄皮子虽然狡诈阴险,心胸狭隘,但毕竟和老狐狸还算同类,又都是有了道行的野仙,平时就有些来往,自从老狐狸家里多了一个骷髅,这黄皮子惊讶之余,一眼可就看出来了,这东西就是自己曾经暗害的隐士。黄皮子心怀鬼胎,巴不得立时就杀了这骷髅,但这老狐狸对骷髅却视若亲生,道行又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轻易不敢下手,只好暗中窥伺,寻找机会下手! 黄皮子处心积虑,一时又找不到机会,正在焦躁之间,可巧就惹上了牛二柱、卜发财和马凤仪三个杀神,刚开始的时候,黄皮子还没把三人放在眼里,认为这三个凡夫俗子有多大本事?自己伸个手指头就能把他们灭喽,谁知道这仨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缠,尤其是牛二柱,不但本身奸猾流油,后边而还有一个神秘的祖母撑腰,这老太太可不是个好惹得,野仙家族之中个个谈虎色变,黄皮子也听了几耳朵,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想一想就浑身颤栗,上一次从于老万家逃走,一是鬼见愁家的风水已破,地眼即将枯竭,二来就是忌惮老太太的凶名,不敢再正面交锋! 这黄皮子虽然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毕竟心胸狭隘,总想弄死几个人解气,实在憋得没有办法,便想出一条毒计,撺掇老狐狸和牛二柱为难,希图坐收渔人之利,他哪儿知道自己、老狐狸、女骷髅和牛二柱一干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就是他不出头,总有一天也会出事儿,自己将来还得死到这上头,即使绞尽脑汁,日后也是白费心机而已。 那老狐狸刚开始还受了他的蒙蔽,等到看见了牛二柱和不发财,一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当时就明白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察觉黄皮子的阴谋,但已经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必须放两人一条生路,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不发财和这骷髅确实有些姻缘,日后骷髅白骨生肉,重新为人,还要依仗这三个人!老狐狸盛怒之下虽然几次为难两人,可等俩人一走,静下心来一想,也知道有些过分,而且最怕的就是卜发财心中有了怨气,不肯帮忙,这才涎皮赖脸,领着闺女找上了门儿! 卜发财听完老狐狸的讲述,倒也不怎么怕了,只是老狐狸既然不知道此事因黄皮子而起,三耗子就更加无从得知,就是那具骷髅因为当时还是个婴儿,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笔者只是为了说清前因后果,提前说出而已。 卜发财惊诧此事过于离奇之余,倒也觉得这骷髅有些可怜,说实在的,在老狐狸的洞中,老头儿和骷髅虽然迷惑了他的心智,倒也没做过太过分的事儿,就是后来因为一时气愤,发动了鬼潮,也没有刻意取二人性命的意思,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跑不出来。 这以后帮忙的事儿,都是还有商量,只不过让自己取这个骷髅,那可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别看她现在看着如花似玉,谁知道是不是幻觉?就算不是幻觉,要真结了婚,这东西一不小心现了原形,还不吓死两口子! 卜发财想到此处,便开始患得患失,犹豫不决,老狐狸一看三耗子脸色频变,就猜出了十有八九,当下也没有说别的,只是把那女人往卜发财身边一推,开口说道:“贤婿,你就别想别的了,我这干闺女虽然样子有点儿怪异,本事却是不小,你们以后千难万险,总有用得着她的时候,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既然人已送到,我就不多呆了,以后自有分晓!”说罢,屋里刮起一阵怪风,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等到风头一过,再睁眼一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卜发财一时语塞,倒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愣怔了片刻,回头再看那新娘子,脸红的跟一块布一样,羞答答站在一旁,自此看去,竟有倾国倾城之貌。卜发财一个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见着女人如此美貌,心里就有点儿受不了了,仔细一琢磨,这事儿其实也不算太亏,妖精怎么了,人家许仙不还娶了白娘子了么,也没见出什么大事儿啊,听说后来还成仙了呢,自己就不能效仿效仿? 说来也怪,卜发财心里这么一想,手脚也能动了,头脑也灵活了,当时扑棱一下坐了起来,浑身啥事儿也没有!三耗子心里一喜,扭头又看了新娘子一眼,正赶上那骷髅抬起头来也看了他一眼,立刻就脸色红艳,把头垂得更低,卜发财心中大动,一时血气上涌,也顾不了别的,上来将女人抱住,对着鲜脆欲滴的红唇就亲了下去。 那女子似乎不大情愿,挣扎不休,无奈卜发财平时没什么劲儿,此刻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全身亢奋,竟然挣扎不出,半推半就之间竟然让卜发财得了手,那卜发财得陇望蜀,居然伸手往胸前摸去,可这一摸当时冷汗就出来了,浑身的热情也全化作了惊悚,手里除了白骨,竟然啥都没有! 卜发财大惊失色,急忙低头一看,怀里的那是什么绝色美女?竟还是一具冷冰冰的骷髅!卜发财哪受得了这个,恶心是一方面,关键是害怕呀!三耗子也管不了别的了,把怀里的骷髅一扔,大叫一声,扭头就往外跑! 卜发财的意思是跑出去找人,只要人一多,你就是阎王老子也得回避,可没跑几步,迎头就撞在一个人怀里,要搁到平时,三耗子肯定得甩几句闲话,可今天却像得了救星一样,抱住那人的腿,惊慌失措的喊道:“大……大哥,救命啊,我屋里有鬼!“ 喊了半天,那人也不吱声儿,卜发财也觉得纳闷儿,自己抱住的这条腿冰凉透骨,活人身上怎么这么冷?再怎么着也得有点儿热乎气儿啊,再者这人的腿怎么这么硬,咋摸着跟没有肉一样?卜发财心里一哆嗦,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地坐在地,这哪儿是人,分明是方才那具骷髅哇!那骷髅直勾勾看着卜发财,颌骨轻动,极为嘶哑的叫了一声“相公”,忽然一低头,径直向卜发财脖子咬来,卜发财此时连动都动不了,刚这么一愣,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来不及挣扎,眼前一黑,立刻昏死过去! 三十四、变阴 卜发财将以往的经过讲述一遍,牛二柱在一边儿就犯开合计了,这老狐狸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要加害卜发财?不能啊,他口口声声有求于人,怎么会此掘坟墓?再者他要是真有这个心,在洞里动手岂不是更加方便?怎么会再杀一次回马枪?可他要是没有恶意,那这事儿就更不好解释了,难道费了如此的周折,仅仅就是为了送这骷髅过门儿?这也解释不通啊。 牛二柱琢磨了半天,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正在前思后想,忽然猛地想起一件事来,抬头在屋里一踅摸,这屋里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和卜发财,就只有一些桌椅家具,余外啥都没有。大少心里纳闷儿,回头又问卜发财:“三兄弟,你说老狐狸把那骷髅给送来了,可那东西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卜发财一听箭骷髅两字儿就浑身哆嗦,战战兢兢憋了半天,终于蹦出三字儿来“我不知道!”牛二柱一听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算怎么档子事儿?难道弄得这么热闹,到头来只是三耗子做的一场噩梦?牛二柱不信邪,在卜发财屋子里一阵翻腾,连三耗子的夜壶都找了出来,可就是不见那东西的影子,卜发财可就有点儿发傻了,这是玩儿的什么花活? 卜发财刚开始吓得不轻,可到了后来,看牛二柱翻箱倒柜也找不出自己那位苗条得不得了的老婆,顿时就放下心来,人一轻松话自然就多了,卜发财哆里哆嗦从被窝里爬出来,看着牛二柱道:“二哥,你找啥呢?我看算了吧,我这几天连惊带吓,说不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反倒把大家惊动了!” 卜发财边说边下炕,虽然现在是冬天,可老板娘一家都是好心人,不但把炕烧的滚热,而且屋里还有老大一只火炉,炉子里热火熊熊,烤的这屋里就跟暖春一样。卜发财本来还在睡觉,屋里又暖和,也就没穿什么衣服,他往下一走,牛二柱一回头,正好看见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紫红紫红的,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牛二柱心里一动,也不搭理卜发财,几步凑过去一看,顿时惊得面如土色! 只见卜发财脖子上有一个鲜红的咬痕,红中带紫,似乎随时都会滴出血来,这倒不打紧,关键是这咬痕中间竟有一个清晰的图案,刚开始看不清楚,可过了这么一会儿,那痕迹却是越来越明显,凸鼓鼓的显露了出来,有鼻子有眼,云鬓高悬,明眸流转,竟是一个女人的头像! 牛二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卜发财曾经说过,在他昏迷之前,那骷髅曾经咬过他一口,难道这就是当时落下的痕迹?照这么说,那就不是做梦那么简单了,那老狐狸和骷髅一定来过,所说的一切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可那老狐狸明明把骷髅给留下了,现在怎么就是找不到?卜发财脖子上的伤痕如此特别,难道…… 牛二柱猛的一激灵,要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事儿可就太可怕了。多了一个白骨精到还没什么,只要她没有恶意,倒也不用太过计较,反正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死而复活的祖母,再多一个骷髅弟妹,也就是多加一分小心的事儿,可看现在的形势,八成是那骷髅借着刚才咬了卜发财那一口,已经通过伤口进入了三耗子体内,这事儿就难办了,万一以后她真的在卜发财体内生长起来,最终代替了卜发财本人,那这事儿可就完了! 牛二柱想到此处,脖子根儿就开始冒凉气儿,他实在不能想象卜发财变成女人是个什么样子,那不但是匪夷所思,就连三兄弟这条命恐怕也要搭到里头,这事儿可耽误不得,得赶紧想办法。[.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怕卜发财心里害怕,也没告送他实话,只是说他大冬天的就穿一个裤头儿出去,又受了惊吓,已经得了伤寒,必须马上找大夫调治,扶他重新上炕躺下,又叫一个伙计在身边看守,回头就找马凤仪和老板娘商量去了。 两个女人一听事情的经过,也是吓得不行,沉默了一阵,还是马凤仪见多识广,比一般女人有见识,知道这事儿邪性,一般的医生恐怕看不了这病,得找那懂行的阴阳先生或者看邪病的出手,才有治愈的希望,军粮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怕没有这种高人,还得到天津城里去碰碰运气,这事儿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动身! 牛二柱和老板娘全都点头同意,马凤仪在城里人面极广,又是江湖大亨,这事儿就只能靠她,在此之前,暂且死马当活马医,由老板娘出面在军粮城里找一些手艺好的大夫,先给卜发财诊治诊治,好坏先搁一边儿,主要是先把不发财的心给稳住,万一没什么大事儿,几副膏药下去,人就没事儿了,岂不是更好? 商议已定,一行人分头行事,马凤仪到天津般请高人不提,单说牛二柱这一边儿,老板娘到也麻利,出去不大一会儿,连大夫带算卦的瞎子,领回来一大帮,足有五六十号,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你来这么多人,回头卜发财就不疑心?再说了,走江湖的郎中,以骗人的居多,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别回头看不了病,再乱开方剂,把卜发财给吃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些人要混进一些噶咋子来,再顺手偷几件东西,那不是倒霉催的么? 牛二柱想到此处,赶紧站起来把这帮人拦住,先用江湖上的黑话问了问门户、堂口,再表明了身份,事先把话说明,我们可都是道儿上的,正经青帮出身,江湖上的那一套可都全懂,这里边儿要是有江湖上的朋友,那您赶紧走人,人命关天的事儿,您们就别跟着掺和了,要是有人存心想要骗几个钱儿花,那对不起,出了什么事儿,马四爷自然会有兄弟们找你讨个说法! 这话一说,那帮人立刻走了一大半儿,还真叫牛二柱猜中了,这里头骗人的居多,谁不知道马四爷?那可是如假包换的青帮大鳄,要是真把他的门人治死了,那以后不但自己要偿命,恐怕全家都好不了,谁肯触这个霉头、不走还等什么? 这些人一走,院子里就剩下了十来个人,牛二柱一看,行,这几个都是有真本行的,这事儿不用多问,明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行医问卜也是江湖里的行当,自然听得懂牛二柱的黑话,就冲他们敢于留下来,这本事就不会差到哪儿去。 牛二柱先进去跟卜发财打了个招呼,告诉他军粮城没什么好大夫,自己怕一两个不济事,所以多叫了几个,让他不必多心,而后才叫这些大夫一个个鱼贯而入,轮流给卜发财看病。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这帮人都是兴高采烈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就没有一个能看清到底是啥病的,牛二柱虽然本来就没有指望他们把卜发财看好,可一见他们这副模样,顿时也有点儿丧气,忙不迭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问可好,十来分人各执己见,就没有一个重样的,有的说是红斑狼疮,有的说是牛皮癣,还有的更离谱,说卜发财是产后失调,如假包换的月子病,因为奶水不,心焦火燥,这才上了点儿火!牛二柱一听就来气了,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卜发财一个大小伙子,你妈能产后失调么?这纯牌儿的就是混弄人啊!大少心里焦躁,顿时就来了气儿,追着那大夫就打,那大夫倒也不躲,反而理直气壮,言之凿凿的道“屋里的病人虽然面相不像个女人,可脉象阴滑,滑而不乱,不是女人是什么?”这话倒是把牛二柱说愣了,他跟张半仙学艺的时候,也学了一两手医术,这大夫说的竟然是甚合医理,半点儿也寻不出错处! 三十五、受命 牛二柱还不信邪,几步回到屋里,拿起不发财的手,仔细一号脉,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这三耗子的脉象虽然并不像那大夫说的那么明显,但在阳刚之中已经带了一股阴柔,那大夫说的并没有错,只不过他察觉了脉象的阴柔,却忽略了大致上还是阳胜于阴,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说,卜发财的脉象里阴柔之相越来越强,已经渐渐将阳脉压制下去。 牛二柱心急如焚,难道卜发财真的要变成女人?那可就太惊世骇俗了!然而脉象如此,大少也毫无办法,现在只有等马凤仪回来这条路了。大少出屋打赏了几个大夫,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出了力了,这种事儿也不是人力能够挽回的。送走几个大夫,牛二柱赶紧回到房里,寸步不离的守着卜发财,就等马凤仪回来,好再想办法。 可世间的事儿,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虽然牛二柱心急火燎等着马五回来,可马凤仪却是一去不回头,大少溜溜儿等了一天,愣是一点儿消息没有,到了掌灯时分,大少再也坐不住了,他可了解马凤仪的脾气,马五根本就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卜发财遭此大难,她绝对不会在半路上多加耽搁,军粮城离天津就这么几步路,按理早就回来了,可到了如今依然不见人影,那不用说,一定是半路行出了什么事儿! 大少这回可真是没辙了,以前有马凤仪和卜发财在他身边儿,有啥事还能互相照应,出个主意啥的,现在就生了他老哥儿一个,心里顿时没抓没落,半点儿主意也没有。[.超多好看小说]大少勉强吃了几口晚饭,再也呆不下去了,跟老板娘说了一声,披了一件大棉袄,扭头就直奔天津卫。 还没出院儿,大少就听见外边儿脚步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牛二柱心里一喜,大概是马凤仪回来了,你别说,还真是巧了。牛二柱三步并作两步,开门一看,顿时就泄了气了,门外站着一个人,却不是马凤仪,而是帮里一个弟兄,专门儿负责通风报信的,外号儿“飞毛腿”刘七! 牛二柱满心失望,不过帮里的弟兄来了,自己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冷淡,而且他也知道刘七是马凤山的心腹,专门负责传达四爷的命令,轻易得罪不得,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抱拳道:“哎呦,刘七哥,好久不见,您了一向可好?” 这刘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自从进帮以来,别人就没看见他生过气,不够这人虽然表面和善,但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据说练得一手谭腿绝技,多少年也没遇到过对手,而且枪法极准,已经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这刘七一看牛二柱,立刻满面堆笑,回了一礼:“牛把头,你可折杀我了,最近帮派里事务繁多,我一向四处漂泊,没来得及跟您道贺,实在有点儿对不住了!” 俩人寒暄已毕,牛二柱就是再有急事儿,人家专程来了,也不能不招待一番,大少将他让进屋里,沏茶倒水,忙活了一番,这才打听他的来意,那刘七也是个精细人,一眼就看出牛二柱有事儿,便不再客气,将来意说了一番。 上文书曾经说过青帮大亨贾文定寿诞在即,全国各大帮派都想要拉拢此人,早就备好了一份厚利,以便搭上这条大船。马凤山是青帮中人,又是人家的晚辈,自然不能落后,早就备下厚礼,一方面要拍拍贾文定的马屁,另一方面还要联合这位老大,把黄三爷的气焰打下去,以便独霸天津各大码头。 马凤山打算的挺好,可到了事情头儿上,收下这帮人竟没人敢去!一来一路上山头极多,土匪多如牛毛,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没人担待得起,二来这黄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马凤山联合贾文定,要对付自己的事儿,恐怕已经走漏出去,人家也不是傻子,难免要暗中阻挠,这一路上凶险万分,弄不好就把命搭到里头,谁敢冒这个险? 马凤山七窍生烟,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下兄弟一千多人,都是刀头上舔血过来的,可谓是兵强马壮,谁知道就这么一件事儿,竟然没人敢去!不过他虽然贵为堂把子,手下人要是找各种借口搪塞,还真就没办法勉强,而且这次联络贾文定,也是事关重大的大事,玩一半路上出了差儿,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这人不情不愿,只怕是做不好这件大事。 马凤山思来想去,就想起了牛二柱,大少和卜发财勇闯妖洞,跟以前可不一样,这事儿有不少人都看见了,老百姓最爱传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一天之间居然传到了天津卫,马四爷眼线极多,消息灵通,自然就知道了这件事,回头仔细一想,你还别说,这事儿非他莫属! 马风山老奸巨猾,一旦打定了主意,一连串的计划便烂熟于胸,牛二柱办成了这件事自然是好,办不成,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整治大少,最起码也要将他赶出帮会,如此就少了一个威胁,他要是死在半路上,那就更好了,自己也省了动手,妹妹更会死了这条心,到时候自己找一个名门望族将她嫁出去,也能压黄三一头! 自然,四爷的这些心思不能往外说,别人恐怕也没有真么缜密的心思,刘七也只是把马凤山命牛二柱押送贺礼到山西太原的意思说了一遍。牛二柱一听之下心里就是一动,他可不是傻子,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多少也懂得一点儿。刘七看他心存疑虑,立刻补充道:“四爷说了,牛把头如果把这事儿办成,不但把这帮库继续交给你打理,而且还会给你你一个码头!” 牛二柱心里一惊,他可没想到马凤山会下这么大的本儿,要有了码头,那自己可就是名副其实地方一霸了,到时候再招一帮弟兄,照样也是威风八面,再者自己把事儿办好,马凤山一高兴,马五再一恳求,说不定自己和她的事儿就有了转机,马凤山把妹子高高兴兴的嫁给自己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牛二柱一咬牙,胆小不得将军做,富贵险中求,与其就这么耗着,倒不如加一把劲儿,混他一个出人头地,也叫帮里的人对自己高看一眼!大少故作矜持了一会儿,边点头同意,刘七见牛二柱答应,似乎是十分高兴,客气了几句,扭头就要告辞。 牛二柱见他急着要走,立刻就是一愣,这事儿不对呀,一来这刘七说了半天,只是提到自己和卜发财,对于马凤仪却是只字未提,按理说马凤仪是他名正言顺派到身边协助自己的,自己和卜发财出去办事,对她也应该有所交代呀!再说马凤仪到天津城办事儿,不可能不去看看亲哥哥,要有这事儿,她应该和刘七一起回来呀,怎么影儿都不见? 大少就感觉不妙,立刻把刘七拉住,仔细一问,这刘七仍是满脸堆笑,一抱拳道:“牛把头就不必担心五爷了,五爷自从到了你这儿,已经和四爷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哥儿两个有许多家常话要说说,自然要多住几天,四爷说了,这次办事儿,牛把头就和卜发财兄弟去就行了,五爷在家陪着四爷,就不必动身了!”牛二柱一听这话,当时就想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从头到下一片冰凉,完了,马凤仪这是让马风寒软禁起来了,这还用说别的么?肯定是马凤山趁机把自己弄走,好分开自己和和马凤仪啊,这主意还真是又损又坏,还叫人说不出话来,简直缺德透了! 三十六、人约城外 牛二柱一听刘七的话,当时就明白了,马凤山这是存心不良啊,他一方面要自己卖命,为他独霸天津架桥铺路,另一方面却对自己有所猜忌,已经做了两手准备,自己无论办成办不成,对他都有好处,最为关键的是,他要利用这次机会拆散自己和马凤仪,用心之歹毒,筹划之周密,已经达到了令人发寒的程度! 即使如此,大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一来这是堂把子的命令,你若是不遵从,那就相当于叛帮,你别看于老万不遵从命令没惹什么祸,那是马四爷别有用心,你不服一个试试?当时就能把你赶出帮去。二来大少也有心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给马凤山表现一个看看,最好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让他无话可说。 既然有了这个心思,牛二柱也就没别的话说了,送走刘七,回到屋里一琢磨,这事儿还真就事不宜迟,时间长了,万一耽误了贾文丁的寿辰,你就是把礼物送到了,那也是白搭。而且马凤山那里说不定也有变数,他要是暗中做些手脚,硬逼妹妹嫁给某些达官贵人,到时候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儿可真就难办了。 大少打定主意,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也没跟别人说,自己骑了一匹快马直奔天津卫。马四爷家已是轻车熟路,不一时便到了门口。大少先进门拜见了四爷,把一应关节打通一遍,马凤山虽然心怀鬼胎,此时却表现的极为郑重,竟然放下架子和牛二柱促膝长谈,说的无非是一路保重之类的套话,牛二柱唯唯诺诺,一一答应下来。 不多时,便有马府中的管家进门,领牛二柱去交割那批贺礼,大少随那人穿廊过巷,走了好大一阵,这才看见马匹、骡子,不下二三十只,个个儿背上驮着沉甸甸的行囊。 牛二柱趁人不备,在行囊上摸了几把,心里顿时一惊,乖乖,长的是金条,圆的是大洋,一块一块的是宝石,一颗一颗的是珍珠,全是值钱的东西,估算一下不下十万之巨,马凤山为了打压黄三爷可谓是不惜血本,不过这也增加了押运贺礼的难度,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见了好东西不眼红? 大少一一查看了这些行囊,为了安全起见,一一登记在册,核对了老半天,这才作罢。马凤山既然有心联合贾文丁,自然不能把这一笔巨财交给牛二柱一人,堂口里有不少拳脚精通的好手,四爷特地选了三十个人,十个人为一队,有精通拳脚功夫的,有枪法极准的,还有心思缜密,经验丰富的,可谓人强马壮,一般的土匪、强盗,你就是聚集了几百号人,也占不了任何便宜。[] 牛二柱此时才知道事关重大,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里不免有些惊慌,可海口既然已经夸下了,也就没了吃后悔药的机会。马凤山既然把这事儿交给了他,在这些人之中,他自然就是说了算的,大少琢磨了一阵,此事莽撞不得,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匆忙上路只怕会错过了宿头,为今之计,只能把东西先搁在四爷家里,明天一早,便要急急上路。 那些混混自然没有话说,各自回去安歇。牛二柱和马凤山说了一声,也没敢回军粮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早早住下,往床上一趟,可就犯开心思了。这事儿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更为重要的是,自从见了马凤山,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只怕这一趟山西之行,要出什么大事儿! 这一次远行,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先前虽也是凶险无比,可身边却有卜发财和马凤仪相陪,马凤仪自不必说,身手敏捷,又打的一手好暗器,实在是难得的帮手,卜发财虽然为人胆怯,关键时候总能歪打正着,而且还会溜门撬锁的绝技,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现在他们一个被软禁,一个得了邪病,全都指望不上,自己无形中就没了左膀右臂,虽然马凤山派了三十个人给自己,可那都是他的心腹,跟自己肯定不是一条心,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儿,只怕他们比土匪、山贼还要令人担心。 牛二柱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事儿把握不大,没了马凤仪和卜发财自己还真是寸步难行,可事已至此,发愁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但愿有惊无险,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好不容易熬过长夜,大少早早起床,连饭也没吃,风风火火赶到马四爷家里,马凤山早已把一切准备齐全,那些保镖更枕戈待旦,似乎是一夜未睡。牛二柱跟马四爷打了招呼,四爷难免还要嘱咐一番,不过在大少看来,怎么看都有点儿虚情假意。 出乎意料的是,马凤仪居然也来送行,不过脸色冰冷,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对牛二柱也是爱搭不理,大少摸不着头脑,也不敢细问,正在犹疑之间马五趁人不备,偷偷赛给他一张纸条,大少心领神会,故作不知,只是忙着指挥众人检查行囊,准备上路。 闲言少叙,一行人做好准备,浩浩荡荡出了天津城,这一趟动静儿不小,只怕瞒不住黄三儿,众人对外只好声称是押运药材到河南,届时河南督军正在剿匪,自然需要大量药材治疗伤员,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话只能偏偏普通人,江湖上的各路豪强只怕早就有了线报,黄三是天津卫最大的混混,这事儿绝对蒙不了他! 一行人匆匆赶路,那三十个保镖唯唯诺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牛二柱趁人不备,偷偷打开那纸条,只见那上面字迹清秀,果然是马五的手笔,纸条上也没有别的,只是嘱咐牛二柱别直走,最好绕道杨柳青,自己会在那里和他碰头。 从天津到山西太原,路途虽然并不是太远,却有好几条路可走,其中最近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就是出静海,奔保定,直驱石家庄,到了石家庄,取道阳泉关,就进了山西境界,进了山西,再过盂县,那就到了太原了,这条路不但距离最近,治安也相对不错,虽然到了保定和阳泉关都要交税,给曹锟和阎锡山孝敬点儿路费,但仔细一盘算,倒也合适,就是太行山北麓一带不太安全,崇山峻岭,土匪极多,需要费那么一点儿事。 既然马凤仪有所交代,那大少自然不能不听,有了马五,不但一路上有了知心人,这些各怀鬼胎的保镖也不敢太过造次,自己也省了不少心。杨柳青在民国时期还算是郊区,位于天津城西边儿,静海则位于天津城西南方向,要到静海,杨柳青也算是必经之路,只不过路途中要稍微绕一点儿远儿,从路线上来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一行人只顾赶路,也没有什么话说,到了城外交界之处,大少并没有直奔静海,而是绕道杨柳青,这些保镖虽然没说什么,可脸上已经有些变色,牛二柱看得明白,这些人虽然说是自己手下,可其实也是马凤山派到身边的眼线,稍有不慎,最先翻脸的就是他们,自己人单势孤,还真就不能硬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马五,只要她一到,这帮人绝对不敢炸刺儿!牛二柱心事重重,强令那些保镖卸下行囊,歇息一会儿再走,说是脚有点儿疼,其实是在等待马凤仪,依着大少的算计,马五虽然被家里软禁,但毕竟有一身好功夫,摆脱开那些下人倒也不难,谁知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人影儿,牛二柱心里就开始着上急了,心说这马凤仪怎么还不来,自己虽然是这帮人的头儿,说是歇息一会儿还行,可要等时间长了,这帮人肯定不能答应,到时候一闹起来,没出天津城就起了内讧,那不还让人笑话死! 三十七、内讧 牛二柱在杨柳青等了半天,还是不见马凤仪的影子,时间一长,心里就吃不住劲儿了,这帮保镖也是心怀鬼胎,刚开始还不说什么,过了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就开始不老实了。这些人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小子就走了出来,冲着牛二柱一抱拳,阴阳怪气儿的道:“牛把头,小的有话说!” 牛二柱回头一看,这人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几的个头儿,不过身材十分健壮,车轴的汉子,肌肉发达,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良之辈。大少情知他要出头,此去路途茫茫,如果不把他们给镇住,那一路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想到此处,大少也是一声冷笑,略抱拳回了一礼,学着他的音调道:“哦,兄弟,你有什么话说?当着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就直说吧!” 那人一点头,看了看牛二柱,一脸的瞧不起,不紧不慢的道:“牛把头,四爷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咱们,帮里这么多兄弟等着,自然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当然这事儿您是带头儿的,我们只不过是碗边儿的苍蝇,混口饭吃,随您了走一趟而已。您了说什么,我们自然要听,不过从城里一出来,还没走几步,您就让大家歇着,而且一歇就是半天,这么这可不成,此去山高路远,这么歇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免不了还要提醒您几句,咱还是早走为妙!” 牛二柱一听这话,当时就是一声冷笑:“兄弟说的好,咱们是不应该这么着,但是,你也说了这一去山高路远,难道就差在这么一会儿上,你到前头有什么好处不成?贾文丁贾大爷的寿诞是明年四月份,现在刚刚十二月,年还没过,你着的什么急?你可别忘了,这些人里边儿,我是领头儿的,我说了算,在我说启程之前,谁要刚往前走一步,帮规处置1” 牛二柱这话说的虽然蛮横,但混混们讲究的就是这个,有道是丢命不丢份儿吧,当着名义上是自己手下的这帮人,必须要把他们镇住,否则以后这活儿就没法儿干了。(.好看的小说)谁知道大少刚把话说完,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这些人立刻就不干了,纷纷站起身来,嘴里喊着“不行,必须马上走!”,与此同时,面露凶相,不约而同向大少围拢过来。 要说牛二柱不怕,那可是吹牛,让这么一帮兔崽子围着,谁都得肝儿颤。不过此时此刻,打算可就顾不了保命了,这时候一旦软下来,回头肯定让人笑掉大牙,牛二柱把袖子一挽,面无惧色,把身子一挺道:“怎么着,你们以为四爷不在,就开始撒野了不成?告诉你们,牛爷我也是刀头上舔血过来的,谁要以为我是空子,那可是错翻了眼皮!你们想要干啥?是单挑还是群殴,老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啥都接着!” 牛二柱这一发狠,那帮人倒没了主意,面面相觑,身子不住后退。只有先前说话的那矮子毫不示弱,一阵冷笑道:“哎呦,还没看出来牛把头还是如此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我以前倒是瞎了眼了,既然您了有心比划比划,那我就陪您走几趟吧,也算是领教领教您了的本事!” 他这一说,那帮人立刻又有了主心骨儿,嘴里起着哄,又重新围拢过来。牛二柱一看,今天不出手是不行了,这帮人就是憋着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自己要是后退一步,那可就栽了,自己这两下子,确实有点儿白给,可输人不输阵,就算让他打死,也不能叫他吓死啊! 牛二柱想到此处,把身子往后一推,一撇嘴道:“行啊,那你就来吧,我也跟你长长见识!”说罢,已经把手摸向了腰间,马凤仪给了他一把手枪,此刻子弹已经上堂,牛二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心说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来一枪,打上打不上,先吓死你个兔崽子再说! 那矮胖子也不客气,一见牛二柱后退了一步,还以为大少胆怯,心里顿时一喜,再也不肯相让,举起右拳,对准大少太阳穴就是一下。这一拳虎虎生风,来势极猛,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自己接不住,赶紧往后一闪,这一下正打在一棵树上,只听嗵的一声,碗口粗的大树猛烈摇摆,树叶纷飞,几乎被他一拳打断! 牛二柱心里一惊,他虽然早就看出这小子不简单,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一下分明是五通拳,练到极致,不但这树承受不住,就连巨石也会四分五裂,这小子口口声声说是比划比划,可招招都是要人命的,看来已经是蓄谋已久,说不定那马凤山临走的时候就有交代,如果自己要不把他制服了,不但这件事儿办不成,恐怕连命都别想要了! 那矮粗汉子虽然一拳走空,却把牛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混混见他得势,又是一阵哄笑,更加不把牛二柱放在眼里,大少怒火中烧,正要掏出枪来给他一下,却见那人得理不让人,又受了众混混的怂恿,更加得意,大喝一声,又是一拳打来。 这一拳更加迅猛,拳过之处,带起一片狂风,隐隐有一股虎啸之声,叫人闻之色变。大少此时再想掏枪,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提气缩胸,险险避了开去,这拳头虽然躲过去了,但毕竟来势凶猛,躲得不太利索,胸口被拳风扫了一下,牛二柱就感觉胸膛像火烧一般剧痛,胸中翻涌,一口气被憋了回去,肚腹中翻江倒海一阵难受,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倒。 那矮胖子一击得手,更是得意,巨拳一挥,又向牛二柱头顶砸去,拳头也出去了,脑袋里一凉块,也就开始后悔了,马四爷虽然叫自己监视牛二柱,却也没叫自己打死他,只是在察觉他有异心的时候出手将他制服,交给自己治罪,自己原本以为牛二柱就是再不济,毕竟是一方把头,多少也能应付几下,谁知一伸手,竟是一招也顶不住,自己真要是把他打死了,不但马四爷不饶,只怕这送贺礼的苦差事就要轮到自己的头上,到那时可就是得不偿失是了! 矮胖子这边儿后悔不迭,牛二柱却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也不想躲了,躲过去肯定还有第四拳,自己如此狼狈,肯定会让这帮兔崽子笑话,就算逃过一劫,这些人也不会再听自己的了,倒不如拼他一拼,就算死,也得让他们刮目相看,再者这矮胖子势大力沉,你就是想躲,只怕也躲避不开,还不如拼他一下来的爽快! 大少想到此处,身子并不移动分毫,只是把手探向腰间,噌的一声把手枪拽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人,心说王八羔子,你就来吧,我到底要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枪快,老子就是脑袋开了花,也得让你小子陪葬! 那矮胖子心中本来就乱,一见牛二柱掏出枪来,更少是魂不附体,您想啊,你就是功夫再好,还能比枪子儿更快?自己这一拳头下去,虽然有开山裂石的力量,但那枪口只要一冒火,神仙也得一哆嗦,何况是一个凡人,这小子一害怕,拳头就没了准头儿,本来是要打牛二柱头顶的,路线一歪,却擂到了大少的胸口。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胸口同样是要害之处以这矮胖子的身手,只怕一拳头下去,牛二柱同样要一命呜呼,谁知道这小子不打还不要紧,拳头刚一落下,牛二柱胸口就腾起一溜绿光,这光像火焰一般,瞬间将这人的上衣烧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矮胖子就像一片落叶一样,被震起来足有三丈高,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已经是奄奄一息!牛二柱先是一愣,后来瞬间就明白了,这又是那张耗子皮救了自己,虽说有点儿侥幸,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能就此丢了份儿,大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几步赶到那人身边,把枪口一举,口中说道:“小子,你可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你自己找的!”说罢,食指一用力,就要扣动扳机! 三十八、再聚首 牛二柱真要是一枪把这小子打死,今天的事儿也就没法儿收拾了,本来这矮胖子出言挑衅,理亏在先,可不管怎么说也没有该死的罪过,真要死在当场,别说马凤山,就是这些混混也不答应,这帮人要是一拥而上,别说牛二柱有把手枪,就是有一筐手榴弹,仓促之间施展不开,也得让人家砍成肉酱! 正在这危急时刻,猛然就听见身后一声娇喝:“住手!”大少听这声音十分熟悉,不由自主就慢了半拍,别说他,就是剩下那些混混也不约而同扭头看去,那矮胖子虽然生得鲁莽,关键时候,反应却也不慢,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挣扎着躲到人群背后,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牛二柱回头一看,大道上来了两个人,一路飞奔,行动极快。大少一看这俩人,心里就像打开了一扇门一样,别提多痛快了。这俩人到了眼前,为首那人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不对,立刻把脸一沉,怒气冲冲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几位,你们入帮之前,难道就没学过规矩吗?身为属下,不听把头号令,按照帮规,应该怎么处置?” 来人正是马凤仪,后面跟着那位竟是卜发财。牛二柱一看这俩人一到,心里顿时有了谱儿,不过他也有点儿纳闷儿,按理说马凤仪约好杨柳青见面,自己就应该先到一步,怎么现在才来?而且这卜发财卧病在家,自己又没给他送信儿,他又是怎么来的?这俩人同时到达,似乎是结伴而来,难道马凤仪先去找了卜发财,然后才赶过来的? 那些混混别看在牛二柱面前横眉立目,见了马凤仪,立刻就没了脾气,一个个嬉皮笑脸,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马凤仪连问几声,这帮人连个屁也不敢放,五姑娘也不和他们罗嗦分开人群,直接把那矮胖子提了出来,往地上重重一摔,厉声喝问道:“王胖子,你想要干什么?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赶紧给我说实话,你要稍微含糊一点儿,看见没,五爷我一刀弄死你,四爷就跟死了一条狗一样,都没空埋你!” 那人绰号“霹雳手”,也是马四爷手下响当当的人物,平时吆五喝六,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今天一看马凤仪,立刻就没了脾气。他本来就被牛二柱震得口吐鲜血,再让马凤仪这么一摔,立刻觉得五脏翻腾,连肠子几乎都要断了,可他连哼哼也不敢,勉强挣扎起来,抱住马凤仪的脚,痛哭流涕的哭诉道:“五爷,五爷您就饶了小的吧,我当时只想和牛把头比划比划,权当一乐儿,谁知道玩儿着玩儿着就上了脸儿,以至于差点儿闯了大祸,是我脾气不好,是我该死,求您看在四爷的面子上,留我一条狗命吧!” 马凤仪见他如此可怜,也就下不去手了,五姑娘就是这个脾气,谁要跟她玩儿横的,她绝对奉陪到底,可只要这人一心软,立刻就没了脾气。马凤仪一琢磨,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他敢这么张狂,肯定是哥哥有话,他只不过时奉命行事而已,这就有点儿难办了。五爷思前想后,正在拿不定主意,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自己得说句话了。 众人都以为牛二柱必然会落井下石,置王胖子于死地,谁知道大少竟然能给他求情,众人惊讶之余,也不由得佩服牛二柱的高明,冤家宜解不宜结,他这一求情,王胖子必然会感恩戴德,以后这个朋友就算交下了,日后大事小情,自会有些照应,其实大少是另有打算,他想的比一般人可要深,此去山西,路途遥远,一开始就靠杀人立威,只怕人心不服,队伍就此涣散,若是如此,那甭管一路上有没有外人捣乱,这一趟都不会顺利,再者自己和马凤仪的事儿,外界早有议论,如果马五就此杀了王胖子,那坏了,自己吃软饭的名声可就没跑儿了。 马五本来就有些心软,见牛二柱求情,也就没了杀心,把脚一踢,将王胖子像皮球一样踢出去老远,嘴中喝道:“滚吧,如果不是牛把头求情,今天姑奶奶绝对饶不了你!”说罢回头,看着牛二柱道,“怎么样,二哥,咱是歇一会儿啊,还是继续赶路?” 牛二柱知道马凤仪这是成全自己,有意让自己发号施令,好震一震这帮龟孙,也就当仁不让,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启程!”众混混此时就如同斗败得公鸡一样,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纷纷收拾行囊,匆匆上路,这回跟往常不一样,这帮人可不光是看在马五的面子上,一来牛二柱用胸膛震飞了王胖子,虽然是因为胸口藏着那张耗子精的皮毛,但这帮人不知道,他们还以为牛二柱深藏不漏,扮猪吃老虎,心里有了畏惧。二来大少不记前仇,反而给王胖子求情,这事儿办的也够意思,众人心里多少有点儿佩服,再加上马五的威逼,就更不敢炸刺儿了,立刻就乖乖的上路,比绵羊还要老实。没走几步,人群中又是一乱,原来那王胖子被牛二柱和马凤仪接连挫败,心里毕竟不大舒服,这人可是马四爷手下的红人,向来争强好胜,从来没吃过这个亏,心里有点儿压不下这口气去,不过当着马凤仪i,他可不敢说别的,思来想去,要出这口气,只能回去找马凤山诉苦,自己就是勉强跟着上路,日后只怕没有好果子吃,这小子也是个一身心眼儿的货,本来受伤不轻,此刻更是装模作样,非说自己走不了了,要回去养伤。 马凤仪也没想那么多,本来么,人家有病,你还不允许人家养病?这三十个人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也没必要硬逼着他上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有这么一个伤号儿,只怕也不好照应!牛二柱刚开始也没想别的,可一见马凤仪就要同意,心里一动,立刻给拦下了,这可不成,马凤仪可是偷着出来的,这小子一回去,把信儿一报,那还得了,马凤山肯定得派人把她追回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牛二柱一声冷笑,把马凤仪拉到身后,高声道:“王家兄弟身受重伤,我们既然是一个帮派的弟兄,自然要照顾照顾,可现在已经离开天津了,你要回去,必然还得找几个人送你,我们还等不等他们?这一路上凶险莫测,少了一个弟兄,就少了一分把握,到时候出了岔子,就不好说了,依我看,王兄弟还是勉为其难,跟着大伙儿走一趟吧!” 说罢,不由分说,带着众人就走,那王胖子此刻也没了脾气,要说扭头就走,他也不敢,而且你既然能走回天津去,怎么就不能跟大伙儿多走几步?这小子暗气暗憋,只得不情愿的跟在队伍后头。不过大少虽然话说的狠,毕竟不是那种心性残忍之辈,见王胖子步履蹒跚,确实走不动,便叫几个混混写下一床毛毯,栓在两匹马中间,让王胖子躺在上面,一行人缓缓行走,也算对他有了照顾。 众人一路无话,渐渐出了杨柳青,牛二柱故意慢走,落在队伍后面,马凤仪和卜发财心领神会,也悄悄到了队伍的末尾。牛二柱看四下无人,赶紧扭头问马凤仪:“妹子,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三兄弟怎么和你碰上的,你不知道他有病么,怎么能还带他出来?”马凤仪一听这话,顿时一惊,看了看牛二柱,忽然大叫一声:“不对,这里头有鬼!” 三十九、托梦 马凤仪这一喊,不但把牛二柱吓了一跳就连那些混混也是一惊,纷纷回头看后边儿出了什么事儿,马五自知失言,赶紧把嘴一闭,不再出声,那帮人看了半天,见没啥事儿,也就不再言语,纷纷回头赶路,牛二柱等了一会儿,见再也没人注意,这才扭过头来,忙不迭问道:“怎么回事儿,妹子?你察觉出哪里不对来了? 牛二柱一问,马凤仪反倒是峨眉紧蹙,杏眼圆睁,一脸怒容的道:“二哥,你还问我?我不是叫你到静海找我么?你怎么在杨柳青就停下了,幸亏我碰上三哥了,否则你们在这里窝里斗,我在静海傻等,再过一会儿,还不得出大事儿?你以前办事儿那么精明,怎么今天就这么不靠谱儿!“ 大少一听,顿时摸不着头脑,你明明说是在杨柳青等我,怎么又改成静海了,再说卜发财不死不活的,他怎么知道这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怎么了?牛二柱把他的想法一说,马凤仪和卜发财都是一愣。(.无弹窗广告)马五赶紧摇头,她给了牛二柱一个纸条不假,可那上面明明写的实在静海见面,怎么回事是杨柳青?这几个个字儿毫不相干,怎么会看成一个地方? 牛二柱也觉得不可思议,你那纸条儿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呢,这还有假?大少想到此处,猛想起马凤仪那张纸条还在自己兜里,此时不妨拿出来对峙一番。大少胸有成竹,把那纸条掏出来,刚要反唇相讥,谁知打开一看,只见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静海两个字,那里又是什么杨柳青? 牛二柱顿时傻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不能啊,看错字儿的事儿虽然不是没有,可那得是字形相近呐,最起码字数是一样的呀,可你看杨柳青和静海两个地名,一个是三个字,一个是两个字,这还能看错么?这得多拉赫的人哪?那不成了纯牌儿的瞎子了么? 牛二柱捧着一张纸条,真就成了傻子一样,两眼迷离,连路都忘了走了。那哥儿俩一看,这事儿肯定不能怪牛二柱,他绝对不能拿这么大的事儿逗闷子,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轻重,能没事儿耍这俩人玩儿么?马凤仪和卜发财赶紧过来劝慰,足足劝了有半天,大少这才回过味儿来,看了看马五和卜发财,忽然把俩人的手牢牢攥住,连问怎么回事儿。 马凤仪和卜发财一咧嘴,心说我们往哪儿知道去,这不纯粹是一本糊涂帐么?可俩人一看牛二柱这模样,就知道这里头恐怕有蹊跷,也不再多说,赶紧把离别后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马凤仪把纸条塞给牛二柱之后,趁家人不备,收拾了些应用之物,蹿房越脊直奔静海,五姑娘轻功了得,这点儿路程根本不在话下,也就是半个钟头,马五到了静海,在必经之路的路口一坐,静等牛二柱前来会合。(.) 牛二柱一行人骑得都是快马,按照脚程来说,从天津到静海,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五姑娘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人影儿。五爷等得焦急,不免胡思乱想,难道是哥哥发现自己逃走,已经派人追查过来,挡住了牛二柱?不能啊,一来不会这么快,二来就是派人追查,送贺礼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可能耽误,见自己没在队伍里头,肯定还会放行,怎么会如此纠缠不休?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 马凤仪正在胡乱猜测,就看见军粮城方向跑来一人,这人又瘦又小,气喘吁吁,离近了一看,竟是卜发财!马凤仪吓了一跳,这卜发财病病歪歪的,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这么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干啥?上去一打听,原来这三耗子是得了牛二柱的信儿,说是半路上出了事儿,叫俩人到杨柳青官道上回合! 原来这卜发财虽然当时要死要活,可大部分都是吓得,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三耗子在炕上躺了半天,渐渐心情平复,更加觉得身体健壮如初,除了没人陪他聊天,倍感寂寞外,竟是啥事儿没有。卜发财勉强躺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要起来找牛二柱和马凤仪磨牙打发时间,谁知道一出来,竟是一个也没碰上,三耗子无可奈何,只得早早睡觉,谁知道一躺下,就是噩梦连连! 这些梦刚开始还凑活,并不是那么害怕,三耗子梦见张灯结彩,灯红酒绿,竟是自己娶媳妇,这娶媳妇的梦自然不是噩梦,可卜发财现在一听媳妇两字儿就浑身哆嗦,连梦里都怕的东躲西藏,可躲来躲去,竟然躲进了新房,那新媳妇赤身裸体,玉体横陈,就在炕上等着他,卜发财踌躇再三,到底还是没出息,战战兢兢往炕上看去,心说大不了就是一堆骨头架子,老子这几天看的多了,也他娘的不在乎,谁知道凑到跟前儿一看,那炕上躺着的竟是自己,这倒霉的婚事竟成了卜发财娶三耗子! 卜发财惊叫一声醒来,看看天色还早,就又蒙头睡去,刚一睡着,又是怪梦连连,这回不是自己了,而是马凤仪和牛二柱,不是马凤仪被迫嫁给了一个傻子,就是牛二柱领着一拨儿人赶路,半路路过一条大河,那河水湍急,水色墨黑,看一眼就叫人头晕,一行人走着走着,冷不丁从水里就蹦出一条大鱼,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大少的脑袋! 更为怪异的是,自从一睡着,卜发财耳边隐隐约约就有人说话,别的听不清楚,就听见一句,要卜发财到杨柳青赶紧去救牛二柱,翻来覆去,不厌其烦。 三耗子顿时惊醒,那梦是没了,可声音似乎还在,卜发财侧耳一听,这声音竟像是来自自己体内,三耗子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跳下炕来,在被窝里仔细一摸,怪了,啥都没有。卜发财稳了稳心神,在仔细一分辨,那声音还在,不过这一回去不是在身边了,而是在屋外! 卜发财此时也顾不得害怕,顺着声音一找,竟然发现来自于牛二柱的房里。三耗子和牛二柱那是生死与共的交情,半夜里也不避嫌,推门进去一找,竟发现那声音来自于一个橱柜,三耗子咽了口吐沫,也不知道怎的,他一看那橱柜,就浑身发冷,汗毛根儿直竖,不过为了兄弟,卜发财也就豁出去了,上前撕开封条,猛然打开一看,仍是啥都没有,不过里面有一个纸条儿,上面写着“杨柳青,小河畔,速救牛二柱!“ 卜发财将信将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没有立即上路,可这觉却是再也睡不找了,好容易熬到天亮,卜发财仍在犹豫,就听见自己房门被人拍的啪啪山响,似乎来人有天大的急事儿,卜发财一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也就十来岁,手里攥着一封信,二话不说,就往卜发财手里塞,三耗子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小姑娘转头就跑! 三耗子哪里肯放它走?在后边儿紧追,刚开始还能看见点儿影儿,谁知那小女孩儿到了院子中间,忽然刮来一身冷风,吹得卜发财一阵哆嗦,抬头再一看,那小女孩儿已经是毫无踪影!卜发财万般无奈,只得将那信打开细看,他本来认字不多,可一看笔迹,就吓了一跳,这分明是牛二柱写的!卜发财大略看了一遍,好么,一封信只认得俩字儿,三耗子心急如焚,找了一个识字的伙计一念,顿时惊得冷汗直冒,坏了,牛二柱要倒霉! 四十、怪河 信上写的明白,牛二柱自称已经启程赶往太原,目前被困杨柳青,要卜发财伙同马凤仪赶来救援,心中还说马凤仪目前已经被四爷软禁,想要把她搬出来,直接到马府无异于自寻死路,必须先到静海等待,到时候纵然是千难万险,马五也一定会出现! 卜发财这人虽然有点儿鲁莽,但却一点儿都不傻,一下子就看出这里头不大对劲儿,牛二柱如果有心叫自己跟去,军粮城离天今夜就几步路,他为何不顺道路过军粮城,直接叫上自己?这明显不是大少的行事风格呀,可你要说这事儿完全不对,那也不太像,毕竟这信的确是牛二柱写的,再者顺道去趟静海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不如走一趟看看。 不发财打定主意,租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奔静海,他出门的时候天色刚刚见亮,人急马快,也就早上八九点左右便到了静海,卜发财刚开始还将信将疑,可刚跳下马车,一眼就看见马凤仪站在路口,满脸焦急,似乎在等人,卜发财心中一喜,暗道有门儿,就冲马五也在静海,这事儿百分之八十就是真的,卜发财以为马凤仪必然也是得了牛二柱的信儿,在这里等待自己,赶紧过去一问,谁知道马凤仪一问三不知,这事儿和自己想的满拧! 俩人全都傻了,把离别后的经过一说,这才知道这事儿并不简单,首先卜发财手里这封信是谁写的,这事儿就颇有深意。其次,马凤仪约牛二柱在静海见面,按照路程来算,差不多也该到了,如今音信全无,这也是叫人担心不已。俩人一商量,这事儿先不急,等一会再说,万一牛二柱一会儿赶过来,俩拨人走差了道儿,那就麻烦了。 俩人也不敢往远儿走,就在大道上溜来溜去,盼着牛二柱早点儿赶到静海,谁知道一等就是好几个钟头,连大少的影子也没看见。这一男一女,一丑一俊在大道上转悠了半天,反到引了无数路人注目,有那好事之人,暗中就指指点点,以为他们是私奔的情侣,俩人一看这可不行,这时间要长了,难免不出什么事儿,与其一个劲儿的死等,倒不如按信上说的,先到杨柳青看看再说。 俩人打定主意,也来不及寻找脚力,仗着轻功都不错,撒娇飞奔,直奔杨柳青而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赶上牛二柱和“霹雳手”火拼,马五见情况危急,再不出手,那些混混们蠢蠢欲动,难免会一拥而上,群殴牛二柱,这才一声娇喝,将众人拦住。 马凤仪和卜发财把各自的经历一说,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傻了,这事儿不对呀,不管从哪一边儿说,这都对不上啊,马五纸条上说的是静海,怎么就会成了杨柳青?卜发财那封信又是谁写的?怎么会和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送信的小姑娘又是谁?这些事儿还真是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 仨人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能老在这儿杵着,只好匆匆追上队伍,边走边琢磨着心事,牛二柱这人心细如发,翻来覆去琢磨着马凤仪和卜发财的话,想着想着,心里忽然一动,卜发财曾经说过,他在醒来之后,曾经听到有人说话,除了感觉这声音就在自己体内之外,找来找去,竟发现那声音出自自己房里的柜橱,那可是牛老夫人栖身的地方,莫非…… 牛二柱猛地一惊,赶紧追上卜发财,询问那送信之人的相貌。卜发财别的还差点儿,记性倒也不错,一边走一边回忆,断断续续把那小女孩的相貌形容了一遍,牛二柱一听,立刻就是一惊,这事儿错不了,按照三耗子的形容,这人必是牛老夫人无疑!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渐渐就开始明朗起来了,按照卜发财的描述,他半夜间噩梦连连,这些梦恐怕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只怕是那女骷髅和老祖母的警告。要换了别人,早就应该有所警觉,可惜卜发财为人木讷了点儿,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老祖母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才化作送信人,把卜发财连同马凤仪带了过来。 话虽如此,可马凤仪那张纸条儿的事儿还是解释不清,这事儿似乎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而且从情理上也说不通。最为重要的是,牛太夫人自从上一次受伤,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现在正是闭关养伤的关键时刻,如果连他老人家都惊动了,那这事儿只怕不是一个小小的内讧这么简单,这次山东之行恐怕也是凶险重重!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中反而更是焦躁,无意间又掏出那张纸条儿,展开再一看,立刻就愣了,这上面的字儿又变了,既不是杨柳青,也不是什么静海,而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小心河流,遇水则绕!大少大吃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又是祖母的警示,正在狐疑,忽然听见一阵水流之声,牛二柱心中一动,扭头一看,队伍正巧走过一条大河,这河虽然并不怎么宽阔,但河水湍急,水色墨黑,一看之下,竟让人目眩神迷! 牛二柱大惊,正在烦闷之时,却听见队伍前面一阵骚动,先是人声鼎沸,叫骂不绝,后来竟然就没了声音,连队伍也停了下来,牛二柱心里一沉,他还以为那些混混心存不满,依然要想方设法找自己的茬儿,不由得怒火中烧,连连呵斥了几遍,谁知竟是泥牛入海,丝毫不见反映。 牛二柱大怒,和马凤仪、卜发财对望一眼,三人快马加鞭,跑到队伍最前面一看,全都愣了,只见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混混,全都是脸色铁青,口吐白沫,不但人事不省,连用手扒拉都没有反应,牛二柱心里大惊,赶紧下马,仔细查看这些人的脉搏舌苔,虽说脉象有点儿乱,但却并没有什么大事儿,既不是中毒,也不是什么急病,这倒奇了,这帮五大三股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容易就倒了? 大少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以眼前的形势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早做打算为妙,大少跳下马来,和另外几个混混一打听,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档子事儿,只说是哥儿几个有说有笑,正在前头赶路,可巧就看见路旁这条大河,那时候人都不讲究,也没什么污染环境的东西,虽说不敢下去喝水,可饮饮马总是可以的,几个混混将马牵到河边,刚要饮马,谁知道一头就栽倒在地,直到现在仍不见醒来。 牛二柱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河水有毒?不可能啊,这几匹马怎么没事儿?再说这天津周边,正是人烟稠密的地方,要是水有毒,怎么早没出事儿?单等自己这拨人赶上这倒霉的事儿?牛二柱四处查看了半天,仍是毫无异状,扭头再看那河水,竟不知何时上来了一层雾气,河水墨黑,白雾惨惨,看上去诡异异常! 牛二柱一咬牙,胆小不得将军做,自己是帮人人的头儿,多少人眼睁睁的看着呢,这时候可不能装熊,这水里就是有砒霜,自己也得下去看看。大少想到此处,也不和众人打招呼,大步一量,直接就奔了河边!卜发财随牛二柱到了眼前,刚开始还没觉出什么来,等到牛二柱迈步往河边走,不发财不经意一扭头,看那河水漆黑一片,水流湍急,经和自己梦中的情景一样,心里就是一动,暗叫一声不好,牛二柱要是到了河边,肯定好不了! 四十一、河妖 卜发财刚想到这儿,那牛二柱眼看就到了河边,出手阻拦已经是来之不及,卜发财心中一急,也就不顾自己的安危,大喝一声:“二哥,慢走,这水里有东西!”话音未落,人已经蹿了出去,直扑牛二柱。 牛二柱虽说已经下定了决心,却也是早有戒备,听卜发财这么一喊,也知道不好,立刻收住脚步。大少此时离河边尚有四五步之遥,按理应该也没啥事儿,可卜发财这一喊,大少不经意间就是一回头,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面上忽然蹿起一道黑影,河水霖霖,金光闪闪,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不过那东西跃出水面的同时,巨口忽然一张,一道黑森森的东西直奔牛二柱背后! 事出突然,躲闪已是不及,牛二柱虽然感觉背后恶风不善,一股浓烈的腥气飞扑而来,几欲令人作呕,但已经是回天乏力,正在危机之间,那卜发财平时稀里糊涂,今天却来了灵气,见自己离牛二柱还有几米远,立刻一个飞扑,将牛二柱压倒在地,险险避开了这一下。 牛二柱虽说是没事儿了,可卜发财这一扑,那东西吐出来的玩意儿正好打在三耗子的背上。卜发财就觉得背上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五脏六腑被撞得一阵翻腾,一股土腥气熏得人头晕脑胀,刚要叫喊出来,身子就腾空而起,径直向河里飞去! 卜发财把眼一闭,心说完了,自己真要被拉进河里,那肯定就成了这黑影的一顿午餐,过不了几天就得变成粪便被拉出来,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要多冤有多冤!正在万念俱灰,忽然听见河水里一阵悲鸣,紧接着背后就是一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直摔得两眼上翻,几乎背过气去! 卜发财这边儿被摔得莫名其妙,牛二柱这边儿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只见卜发财被什么东西一撞,紧接着就飞了起来,大少虽然没有准备,但毕竟心思敏捷,一扭头,就看见卜发财背后多了一件东西,那东西惨白的一片,似乎很有粘性,一头连着卜发财,一头连着河里那东西的血盆大口,卜发财一身没有几两肉,被那东西一甩,径直飞向怪物的口中! 牛二柱大惊失色,刚要伸手将他拉住,却已是大事晚矣,眼看卜发财就要成了那怪物的口中食,顷刻丧掉性命,正在悲痛之间,忽然见卜发财全身一亮,浑身腾起一层幽兰的磷火,顷刻间将那怪物吐出来的东西烧的一片枯焦,那怪物惨叫一声,似乎也受了伤,在河面上一跃,翻身隐入河水之中,再也找寻不见! 牛二柱看得目瞪口呆,他和卜发财的交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本事,居然能喝退妖魔!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牛二柱翻身跃起,见卜发财躺在河边,一动不动,赶紧跑过去一看,还好,就是摔得太重,一时间缓不过劲儿来,大少扯开他的衣服,一看他的后背,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一片青紫,腥气冲天,不过看上去也不打紧!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赶紧抱起卜发财,一路飞奔,离开了是非之地,到了岸上,马凤仪也围拢过来,哥儿俩见卜发财两眼上翻,有点儿昏迷的迹象,赶紧掐人中、灌白水,抢救不迭,那卜发财也绝,怎么叫也没反应,实在时不可解,忽然翻着白眼儿,阴阳怪气儿的说了一句:“给他喂点柳树汁!” 牛二柱和马凤仪全都傻了,这是跟谁说话呢这是?你自己昏迷不醒,让别人吃树叶干嘛?这是不是说胡话呢?再者,这声音阴柔妩媚,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卜发财是瘦了一点儿,不像个爷们儿,可毕竟是个男人,怎么会如此说话? 马凤仪愣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三哥这不是要疯吧!”这话看似不着边际,其实也不是一点儿谱儿都没有,人一旦受到惊吓,平时为人再胆小一点儿,难免保不齐要疯,这人一疯起来,说的话,办的事儿可就没准儿了! 牛二柱却不这么想,卜发财在河边遇到的一切,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凭三耗子那点儿本事,他能把那怪物吓走么?再说自从卜发财晕倒之后,那些大夫说的话可是犹在耳边,这卜发财脉象转阴,也是不争的事实,就说一个人疯了,能疯的由男变女吗,这事儿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再看卜发财的伤势,那一下虽然撞的不轻,但似乎那怪物吃亏最大,卜发财倒也没什么影响,他后背虽然有一片青紫,但也仅此而已,这种伤放到七八十岁的老人身上,也不一定能要的了命,何况一个大小伙子? 你要说卜发财就让那一下弄得直翻白眼儿,那不成了笑话了么?看来卜发财昏迷不醒,那些外伤倒是次要的,只怕是那怪物吐出来的东西有毒,三耗子只不过是中毒了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找到解毒的东西。 牛二柱低下头去,在卜发财背后轻轻一闻,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不光是腥,而且极臭,就像是市场上的臭鱼烂虾一般。大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就冲这种味道,十有八九和自己想的一样,卜发财必是中毒无疑,可这种地方,到哪里找解药去?附近倒是有村镇,可你知道村里有没有大夫,就是有大夫他治不治得了这种病? 大少心急如焚,不经意往四周一看,一眼看见河边枝杈纵横,种着不少柳树,这柳树跟一般的柳树可不一样,刚才行路匆忙,没有注意,如今仔细一看,十二月份的天气,这些树居然竟然翠绿如新,虽然没有什么枝叶,但也是新芽点点,竟然毫不畏寒,牛二柱心中就是一愣,这是咋回事儿,光听说过松柏四季常青,可没见过柳树也有这本事的。 牛二柱脑子里一转,就想起当初在杨柳青学艺的时候,张半仙曾经说的一句话,具体是怎么说的,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大概意思似乎是说:凡是有毒物生存的地方,五百步之内必然有解毒的东西存在,那卜发财神智不清,却一个劲儿的要吃那柳树叶,这柳树长得有如此反常,莫非真的有什么奇异之处? 牛二柱思考再三,如今这种情景,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权且照着他说的去做,看看到底灵不灵验,牛二柱几步到了河边,见那些树上并没有什么树叶,这时正是隆冬,那些树虽然奇异,到也不能如此逆天,只是有的枝头绽出一点新绿,树皮倒也鲜嫩。 大少折了些嫩枝,剥了些树皮,用石头轻轻一砸,倒也是汁水四溢,牛二柱用纸沾了一些,往三耗子嘴里一放,你还别说,还真管用,卜发财哎呦一声,顿时清醒过来! 牛二柱见卜发财清醒过来,顿时放了心,只要兄弟没事儿,那别的都不在话下。众人折腾了一阵儿,抬头再看天色,已经有点儿见黑了,而且不发财虽然已经醒了,但似乎还是十分虚弱,轻易动不得身,牛二柱一琢磨,今天也就只能这样了,回头叫来一名混混,叫他到附近的村子里租几间房子,好安排兄弟们休息。 那混混不敢怠慢,扭头就走,可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去时兴高采烈,回来时垂头丧气,牛二柱心里一沉,就怕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敢接过去一问,才知道这混混到时找到了一家村镇,可人家不管你说什么,出多少钱,就是不租房子,说出大田来也不行! 牛二柱一愣,还没出天津,怎么就有这种事儿?略一沉吟,开口问道:“他们就没说为什么?”牛二柱这一问,那混混立刻变了脸色,似乎十分惊恐,踌躇了半天,这才低声说道:“他们说咱们得罪了河伯,河伯已经降下旨意,谁也不能留咱们住宿,否则就要倾家荡产,诛灭九门!” 四十二、怪村 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河伯?这他娘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平白无故跑出来一个河伯?正要开口询问,卜发财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抢先道:“河伯?河伯是啥玩意儿?他是干什么的?村长还是镇长?青帮还是洪帮的,怎么这么牛逼?还诛灭九族?这也太离谱了吧,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皇帝?” 卜发财把这些话说完,自己还没觉察出什么,旁边儿的混混们却是变颜变色,牛二柱赶紧把他的嘴给堵上了,有些事儿你不信也行,可话不能乱说,有道是病从口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河伯可不是什么玩意儿,而是指的河中的神灵,也就是河神,虽然这东西大多都是以讹传讹,但你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条河就变着花样的给大家找麻烦,还是谨慎一点儿为妙。 牛二柱住想到此处,略一沉吟,开口问道:“你说的那村子在哪儿,领我去看看!” 那混混自然满口应允,马凤仪和卜发财一听说牛二柱要走,也想跟着去,大少一看这可不行,这又不是打狼去,呼呼噜噜一大帮跟去干吗?村子里的人本来就对这帮人心怀敌意,这歪戴帽子,邪瞪眼儿的,光吓就能把人给吓毛了,只怕误会更深,而且这帮混混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哥儿仨都走了,他们再想什么歪主意,那可就糟了,不如留下一个弹压众人,自己这边儿有个做伴儿的就行。 牛二柱想了半天,只得把马凤仪留下,她是帮中元老,身份特殊,这帮混混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大少把马五叫过来,暗中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卜发财,跟着那混混,缓缓向村中行去。 这村子并不远,离河岸也就三四里的路程,三人到了村口,正是黄昏时分,本应该是倦鸟归林,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时间,可这村子里却是遥无人声,别说是人,就是阿猫阿狗也不见一只。偶尔有几个顽童在门外玩耍,见了三人,也是如同遇见了瘟神,哭丧着一个脸,连滚带爬的往家里就跑。 牛二柱觉得好笑,这是怎么了这是,难不成自己这班人脸上都刻着坏蛋俩字儿?怎么就这么招人烦呢?三人顺着大街,一路行来,往街道两边儿一看,好么,家家户户关门上锁,脸都不敢露出来,牛二柱侧耳一听,有几乎人家嘀嘀咕咕,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到跟前仔细一听,竟然念得是《往生咒》,这他娘的闹的是哪一出儿,难不成把仨人当了活鬼? 牛二柱实在有点儿憋不住了,正想找个人问问,可整个村子都龟缩了起来,有哪里有这么一个人赶出来答话?卜发财虽说在河边挨了一下,此时却是倍儿精神,见整个村子都是如此,早已按挨不住,破口大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婊子养的,不敢见人?还说什么河伯,屁!我看就是故弄玄虚!” 卜发财骂了一阵儿,似乎觉得解了气,回头又问牛二柱:“二哥,什么是河伯?我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牛二柱这个泄气呀,心说你骂了半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章程,原来是啥都不知道哇!当着外人,大少也不好骂他,只好把这河伯的意思说了一遍,末了还嘱咐他,可再也不能乱说话了,虽然河伯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正神,十有八九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捣乱,甚至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但世间的事儿可不能想当然,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敬而远之! 卜发财心里一哆嗦,这小子就是这个德行,咋呼的比谁都凶,一旦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时就没电。仨人走了半天连个喘气儿的也没碰上,从村头走到村尾,愣是一家敢开房门的也没有,牛二柱有点儿急眼了,这可不行啊,照这么弄下去,再溜达多少圈儿也没用,弄不好今天晚上这一般人就要露宿街头了! 大少往四外一踅摸,一眼看见紧挨着道边儿,有这么一户人家,房屋高大,几进几出的院子,一看就是家道殷实,在村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这家人也是门窗紧锁,不过奇怪的是屋里有个人,看上去二十郎当岁,呆头呆脑的,似乎不太灵光,正隔着门缝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个人。 牛二柱心中一动,几步走过去,一抱拳,对着那人道:“这位大哥,兄弟我初来贵宝地,也不知道村子里的规矩,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不过,在下有些事儿不大明白,想要跟您打听打听,不知道说话方不方便?” 那人也不说话,就是冲着牛二柱傻笑,大少以为他没听明白,就尽量用土话又说了一遍,可那人还是毫无反应,仨人大惑不解,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屋里那人嘿嘿一阵傻笑,大鼻涕一甩,冲着仨人叫了一声“爹!” 三人一愣再仔细一看,只见门里这人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嘴里哈喇子流的多长,竟然活脱脱是个傻子!卜发财和那混混全都有点儿泄气,催促牛二柱快走,这村子不小,说不定还会有别人肯收留这帮人,牛二柱却是眼珠儿一转,走过去和这傻子攀谈起来,连问了几句话,才发现这傻子倒也没傻透腔儿,虽说甚至不太清醒,但你要问他十句,他也能说一两句明白话! 牛二柱心中一动,看来要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还得靠这个傻子,别的村民虽说聪明伶俐,但一来人家不给你面儿见,你要问什么人家也不说,二来就算说了,人心隔肚皮,你也不知道真假,还是这傻子实诚,不会说瞎话蒙人!大少索性把身子一蹲,从兜儿里掏出几块麦芽糖,逗那傻子说话,那傻子一见糖块儿,哈喇子流得更长,问啥说啥,一点儿都不隐瞒! 这傻子说话虽然不着调,可仔细一分辨,还能明白个十之八九,俺这傻子的说法,那条大河本来叫黑水河,原来也没有什么异状,虽说村子里的老人都说水里有神仙,可谁也没看见过,而且一年四季,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事儿。 有那在河里丢了东西的,第二天早上那东西肯定整整齐齐放在家门口,连跟毛儿也不少!河里从未淹死过人,就是刚生下来的孩子,一掉进水里,也是浮在水面上,直到有人救走拉倒,久而久之,人们便都信了水里有仙人的话,就有人暗中祭祀,不过也是偶尔为之,并没有形成什么太大的气候。 十几年前,这情况可就慢慢起了变化,那一夜月黑风高,寒风呼啸,就跟鬼哭狼嚎一般,整个村子都听见大河的方向有人痛哭不止,正正嚎了一夜,那哭声凄厉已极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众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夜,第二天早上到河边儿一看,全都吓傻了,那原本清澈未见底的河水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一片,河水腥臭,水里的死鱼密密麻麻,把河道都堵死了,有几个离得近的,刚站了那么一会儿,便人事不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顷刻之间就断了气!众人正在不知所措,人群里就挤出来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也是本村人,平时祭拜河神,就属他最为虔诚,这老头出了人群,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就把自己昨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原来老头儿半夜起来出恭,不知道怎么搞的,眼前突然一黑,醒来的时候竟然就躺在了河边! 四十三、乩语 老头儿吓了一跳,这黑灯瞎火的,自己到这儿来干什么?还是尽早离开为妙,想罢抬腿就要走,可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后面有东西跟着自己,老头儿心里七上八下,禁不住回头一看,当场几乎被吓了个半死! 老头儿回头一看,我的天爷,后边儿云雾惨淡,一股股浓重的土腥气迎面扑来,叫人闻之欲呕,云雾里站着一个东西,浑身漆黑,看形状像是一条大鱼,可鱼腹之下竟还有四条短腿,正瞪着窗口大小的一双鱼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老头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感激给那东西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一个劲儿的哀求对方饶过自己。那怪物也不说话,但似乎也并没有恶意,只是告诉老头儿,自己就是这河里的水神,以前和村民和平共处,只是想为自己多积攒些功德,倒也无意和大家为难,然而今天中午,忽然来了两个煞星,不由分说掳走了河神的子孙,而且就这么生吞活剥的吃了,河神气愤不过,发誓报仇,从此以后,河岸两侧,除了那些柳树,寸草不生,河里的水族,不管是鱼虾鳖蟹,全部都得给自己的儿女殉葬! 这倒也不打紧,关键是从此以后,河水变得漆黑,而且臭不可闻,从此就喝不得了,不过也不要紧,河神感念村民不时祭祀,于自己有恩,告诉老头儿,只要把河边柳树的枝叶采些回家,放在水里一同煮开,这水的毒性就没了,可以照喝不误,而且从此以后,村民要为自己修建庙宇,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如果有谁胆敢违抗,不日就要灾祸临头,再想补救,可就来不及了! 老头儿哪敢说个不字,当时痛哭流涕,全部答应下来,这怪物倒也算是通情达理,说是要送老头儿回家,临了还嘱咐他,自己以后要是有什么旨意,就通过老头向村民传达,老头也是个软弱之人,不想给自己惹事儿,一个劲儿的推辞不干,到了后来,那怪物也动了肝火,扬言老头再不应允就要给他家降下灾祸,这老头委曲求全,只好答应,刚松了口,浑身就是一激灵,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还是安安稳稳躺在炕上。 从此以后,这村子就开始祭祀这位水神,自然,当初也有不服气儿的,指责老头儿是想钱想疯了,无端的装神弄鬼,想要骗几个钱花,可这些刚把话说完,第二天一早,便全都死于非命,死状恐怖,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下村民便再也不敢质疑,大伙儿凑钱盖了一座河伯庙,由老头儿亲自主持祭祀,每逢初一十五,瓜果梨桃,牛羊三牲,供奉从不间断! 说来也怪,这老头儿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这辈子就只会干些农活,可自从盖了河神庙,老头儿也不干活儿了,早晚就在庙里住,平时靠大家接济生活,久而久之,竟然学会了不少旁门左道的东西,其中最为灵异的就是扶乩,甭管什么大事小情,婚丧嫁娶断姻缘还是谁家丢了什么东西,找他一问,那绝对是十拿九稳。久而久之,人们由怕到敬,由敬生怕,就在再也不敢有所怀疑。 就在昨天晚上,那老头忽然召集全村人,声称河神给自己托梦,说是十几年前哪两个煞星明天就会赶到这里,河神正要借此机会报仇雪恨,警告这些村民,不要给这些人任何帮助,如果有人胆敢违抗,必定叫他必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村民们唯唯诺诺,哪里还敢说个不字?本来还在将信将疑,谁知道到了第二天一早,也就八九点钟的时间,河边果然来了一群人,竟然和河伯说的分毫不差!这些村民受那水神恐吓已久,早已不敢违拗便早早关门闭户,连面儿也不敢见! 牛二柱问明经过,这才知道前因后果,可仔细一琢磨,这事儿不对呀?自己啥时候又惹了一个河伯,这不是没有的事儿么?自己当年倒是来过杨柳青,可那是为了解救草上飞,从此和黄皮子结下了仇口,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一点儿也没招惹,这有是那一年的旧账? 牛二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冤仇是从何而来,见那傻子仍是一个劲儿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麦芽糖,心中一动,这事儿要想弄明白,看来还得从那河神庙下手,想到此处,便手拿糖块儿,哄他道:“这位兄弟,河神庙在哪儿,你指给我,我就把糖给你!” 那傻子痴呆呆的看着牛二柱,忽然把手往西边儿一指,牛二柱一回头,果然见那个方向有一处建筑,离远了一看,倒像是一个小庙。可就在回头之间,那傻子出手如电,伸手就把糖块儿抢了过来,扭转身,咯咯傻笑着就往屋里走! 牛二柱仨人一愣,而后便苦笑不止,你说这傻子傻吧,他还会使计,倒把三个聪明人给耍了,人心之复杂,由此可见一斑,不过三个江湖人却不能和傻子计较,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不过是几块糖而已,也就随他去了。 仨人转身正要走,冷不丁听后面那傻子又来了一句:“我不要糖,我要媳妇儿!” 三人全都乐了,这傻子还不傻呀,牛二柱来了兴致,扭头看看这傻子,调笑道:你要媳妇?谁是你媳妇?你可看好了,我们仨都是男的,而且都是光棍儿,可没处给你找媳妇去!“ 那傻子瞪着两只死鱼眼,似乎连牛二柱的话都没说明白,只是伸手指向卜发财,说了一句:“我要他,我不要别人,我就想让他当我媳妇!” 牛二柱一听这话,乐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个傻子不但脑袋不好使,敢情眼睛也不好使,你就是分不清男女,丑俊总该看得出来吧?别说卜发财是个男的,他就真是个女的,就这副尊荣,恐怕也得弄点儿好嫁妆才能有人要,还真亏有人看得上他!牛二柱有心开开玩笑,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卜发财:“三兄弟,你丫艳福不浅呐!” 牛二柱话没说完,就听见那傻子忽然大叫一声,回头就跑,大少一惊,猛一回头,但见那傻子已经是摔倒在地,抱着两条腿,在那里鬼哭狼嚎,再看脸上,眼中竟然流下两行血泪来。牛二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扭头再看卜发财,只见三耗子怒视着傻子,满脸净是狠厉之色! 牛二柱早已知道此时的卜发财,已经不是是先前的那个三耗子,自己也是真没辙,否则也不会冒险把他带出来,可现如今这事儿,他可做的有点儿过分,你跟一个傻子治什么气?这要出了人命咋办?大少赶紧连摇带晃,好不容易把卜发财弄得清醒了一点儿,这小子被摇晃的直布愣脑袋,愣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牛二柱看那傻子已经没事儿,就没心和他计较,拉起卜发财和那个混混,直奔那座河神庙,这庙离村子本就不远,几个人紧走一阵,不一时便到了门前,牛二柱探头一看,倒好,这庙和村民们的房屋不一样,大门洞开,倒像是早就知道仨人要来! 三人进了庙门一看,这庙也不大,也就三间房大小,一个正殿,两边儿都是耳房。牛二柱直奔正殿,抬脚进去,一眼看见庙里供的神像,鱼头人身,身披金甲,手持利剑,威武中带着说不出的阴森狰狞,神像前跪着一个老头,磕头跪拜,似乎十分虔诚。正殿里最惹眼的就是神像前边,那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躺着丁字形一根巨木,牛二柱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这是扶乩用的法器。 牛二柱先前也没怎么注意,扶乩这东西也不稀奇,大多数都骗人的把戏,没有多少是真的,可他刚一进门,那巨木竟然自己动了,不但直竖起来,而且在沙盘上,缓缓移动,竟然自己写起了乩语!牛二柱离得最近,看得分明,那乩语只有一个字,分明是刚劲有力的一个死字! 四十四、血迹 牛二柱一见,立刻惊出一声冷汗,扶乩他可是看见过,这东西也是江湖中的一个路数,大多数以骗人居多,据说也有灵验的,不过大少可没看见过,做这种勾当一般得有三个人,一个人焚香祭拜,嘴里念念有词,另外两个扶住沙盘中的巨木,巨木一动,就说明神仙已经降临。 在场众人便可以提出问题,两个人扶住巨木在沙盘上写字,据说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仙人给出的答案,和时下的笔仙差不多,只不过程序要复杂得多,可不管怎样,那木头必须在人手里才可以动,从来没有自己平白无故就写出字来的! 牛二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这里头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邪性的东西,便没有莽撞上前,想等这东西停歇下来再说,谁知道这巨木一动,居然毫不停歇,一口气写下十余个死字,仍是转动不止!众人冷汗直冒,您想啊,一个不伦不类的破庙,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儿,再加上一块自己飞旋不止的巨木,搁谁也受不了哇?牛二柱和卜发财还好说点儿,毕竟俩人各种稀罕事儿见了不少,可那混混就不行了,他知道啥?一看见这玩意儿,腿肚子就转筋! 人要是害怕到了顶点,那就转变成愤怒了,这混混心里虽然害怕,但却不愿意表现出来,事到临头还要愣充好汉,硬着头皮走过去,踢了老头儿一脚,恶狠狠地骂道:“老东西,你在这里装什么蒜?老子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空子,你丫为什么要妖言惑众,陷害我们哥儿几个,明白事儿的赶紧说实话,敢跟我犯贫,老子一刀捅死你!” 牛二柱一看这混混如此莽撞,心中就是一沉,心说你这不找死么,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耍横的地方么?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混混一脚踢下去,倒也没出什么事儿,只不过老头儿一动不动,就像没有知觉一样。 那混混顿时来了精神,这路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你一下给他来个狠的,以后他看见你都得绕道儿走,可你要是不搭理他,那坏了,肯定会蹬鼻子上脸,跟你没完!这混混一看老头儿挨了一脚都不敢吱声儿,还以为人家软弱可欺,上去又是一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老东西,装什么死!老子问你呢!”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就说这老头儿有点儿古怪,可毕竟是那么大岁数儿的人了,你这一脚一脚的得有多不厚道?而且这些人都是混混里的精英,功夫都不赖,万一失手把人弄死咋办?大少赶紧上前,一把将那混混拉住,虽说出手晚了点儿,那混混一脚已经踢了出去,但是让他这么一拦,就没有什么力道了,那一脚也仅仅是碰了老头一下而已! 大少松了一口气,刚刚庆幸没有出什么大事儿,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响,牛二柱一回头,立刻惊了一个目瞪口呆,只见那老头仰面栽倒,面色青紫,七孔流血,显然已经死了!这些别说牛二柱,就连那混混也傻了眼,难道这人就这么被打死了?不能啊,这混混虽然混蛋,可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这两脚都是似重实轻,这人又不是面捏的,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仨人正在不知所措,只见那巨木在沙盘中越转越快,开头只是不停的写着死字,后来就成了鬼画符一般,杂乱无章,毫无章法,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似乎操纵他的东西已经愤怒到了顶点!牛二柱心思最为灵敏,一看就知道不好,此地不可久留,大喝一声“快跑”,领着卜发财飞奔而出! 仨人跑的倒是不慢,可没出庙门,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几个人一回头,立刻亡魂皆冒,只见原先在沙盘上飞舞不止的那根巨木,此刻竟然凌空飞起,呼啸着向三人横扫过来!各位,这木头可不是家里生火用的烧火棍,得有一搂粗细,两三米长,一头削的锋利异常,这要是砸到人身上,你就是回个金钟罩铁布衫也避不住哇,当时就得吐了血! 三人稍微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发一声喊,撒丫子飞奔,这仨人都不是一般人,这一跑起来可是不慢,可他们快,这木头更快,转眼已经到了仨人身后,带着一股劲风,恶狠狠向三人砸来! 三人之中,牛二柱心眼儿最多,按理他应该能躲得过去,可他自己没事儿了,卜发财和那混混就没准儿了,说不定就得死上一个!大少平时丢儿郎当,其实最重义气,他老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别人,卜发财自不用说,人家本来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养病,这回出来纯粹就是帮忙,那混混就更别提了,人家是上支下派,也就混碗饭吃,何苦跟自己吃这个瓜葛? 大少想到此处,把心一横,将两人奋力往外一推,嘴里大喝道:“龟孙子们,爷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们了,你想要怎样就冲着我来,大爷我连眼睛都不闭一下!可你要是把我的兄弟们连累上,牛大爷做鬼都得跟你没完!”说罢,把头一低,径直向那巨木冲过去! 那混混一看牛二柱要拼命,还没觉出什么来,不过卜发财可受不了了,俩人这么好的交情,三耗子能眼睁睁看他送死么?卜发财大喝一声,冲上去,就要解救牛二柱,可这事儿也是寸了,他刚一动身,就觉得脚底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软,噗通一下就栽倒在地! 卜发财把眼睛一闭,完了,牛二柱这回死定了,这一下子撞上去,最少脑袋也得撞成烂西瓜,人当场都得没气儿!三耗子心里翻腾不止,正在难受,可等了半天,居然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卜发财心里纳闷儿,难道这一下劲儿太大,直接砸的没了动静儿?三耗子奓着胆子一睁眼,立刻就愣了,但见牛二柱好端端站在眼前,嘛事儿没有,倒是那根巨木被劈成了两截儿! 三耗子人都傻了,好半天才指着那根木头,张口结舌的问:“二……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您了弄得?” 牛二柱心说你快得了吧,我有那本事,早就自己单干了,还用受马凤山的窝囊气?不过这事儿也奇了,在场的就是这三个人,自己不可能,卜发财更不用说,那混混倒是有点儿本事,但你要说他能赤手空拳把这根木头劈开,那鬼都不信,那这又是谁干的呢,难道有高人暗中相助?可这高人又是谁呀?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冥思苦想,那混混忽然愣怔了一下,指着那断木后面嚷道:“牛把头,这儿有血,您看,还不止这么一处儿呢!” 牛二柱一惊,顺着混混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断木后面是一滩血迹,殷红殷红的似乎是刚刚留下不久,大少用手指沾了一点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顿时一皱眉,这血味儿奇腥无比,似乎不像是人类的血液,而且似乎在哪儿闻到过! 大少心里猛地一动,立刻回想起来,这味道不是在别处遇到的,而是刚才,在河边儿就闻见过,而且这味道的主人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潜伏在河水中,几乎要了卜发财性命的怪物!牛二柱心中立刻明白了八九分,这事儿八成还和那所谓的河伯有关!大少到了此时,却也不再怕了,跟卜发财和混混一摆手,叫俩人紧紧跟上,三人鱼贯而行,顺着血迹就找了下去! 四十五、村中被围 三人一路搜寻,满以为顺着血迹能找到点儿线索,谁知道找来找去,竟然连根毛儿都没看见,那血迹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竟然戛然而止,再也看不见了,牛二柱三人可就有点儿摸不着门路了,这事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东西已经进了这家人的宅院,那可就不好办了,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怎么说?你家来了妖怪?人家能信么? 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东西故布疑阵,目的就是引三人到这里来,如果真是这样,就更不好说了,这屋里肯定有十分可怕的东西,自己这帮人一进去,肯定就中了人家的圈套,到时候别说是去太原,恐怕是连天津都没出去,哥儿几个就要交代! 卜发财此刻有点儿害怕,看了看那户人家的宅院,此刻正是傍晚时分,正是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之时,有那家道殷实一点儿的,早已经点上了灯,可这户人家却也奇怪,既没有炊烟,也没有灯火,甚至连一点儿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这可就有点儿古怪了,透过篱笆墙往里一看,黑咕隆咚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卜发财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的道:“二哥,要不咱先回去吧,这里边儿神头鬼脸的,只怕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借几间房子么?咱们出来的时候应该带着帐篷吧,好歹凑活一宿,明天早早离开不就对了,何苦非得求他们!” 牛二柱摇了摇头,这可不成,自从到了杨柳青,这些事儿一件比一件诡异,如果不弄明白,就是你不招惹他,他也会主动找你,躲是躲不过去的,再说就算是没这档子事儿,带着那么多金银财宝,你能安心住在野外?半夜来了小偷儿咋办?就是没有小偷儿,这么多好东西,万一有内鬼,顺手拿几样,谁能知道? 大少想到此处,回头吩咐俩人放风,自己一个人进去看看。[]卜发财一听牛二柱执意要去,知道也拦不住,他怕大少一个人出危险,便叫那混混一个人把风,自己和牛二柱一前一后,蹑手蹑脚进了院子。 俩人到了院儿里,低头一看,错不了,这血迹虽然在门口消失,但是到了院子里,仍是遍地都是,一点一滴,直奔了房间,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那东西就是躲在这里。哥儿俩对望一眼,牛二柱打头阵,卜发财殿后,大少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家里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屋里静悄悄的,就跟一处荒宅一样。牛二柱连问几句,都是如此,卜发财憋不住了,暗中捅了捅牛二柱:“二哥,别跟他客气了,咱进去看看吧,要是有情况,咱就跟他干一场,要是没啥事儿,赶紧走人,我总觉得这地方慎得慌!” 牛二柱点了点头,也不答话,悄悄走到窗户根儿底下,点破窗户纸,偷偷往里一看,里面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楚,不过模模糊糊,倒是有个人影儿,弓腰驼背,像是个老头儿。这事儿可就怪了,既然有人,怎么就不答应一声儿,即使你不能留宿,也应该出来说句话呀! 大少心里又多了几分戒备,跟卜发财打了个招呼,三耗子会意,上来一脚将门踢开,脱下上衣扔了进去,怕有人躲在门后暗算,等衣服扔进去,半天都没有动静,这才纵身进了屋里。俩人一进屋儿,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这屋里的味儿太难闻了,空气混浊,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鱼腥味儿,就跟那血液的味道一样! 俩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进了了里屋,仔细一看,好么那老头儿倒是稳当,到了此时,家里赖了两个生人,他居然还是稳坐钓鱼台,背对着哥儿俩,一动不动。卜发财有点儿性急,他主要是害怕,想早点儿打探完毕,好回到河边去,便顾不上别的,上去扒拉那老头,牛二柱刚开始还没怎么样,可仔细一看那老头儿的背影,心里就是一惊,正要阻止卜发财,却是已经完了,不发财的手刚碰到那老头儿,老头儿身子一软,立刻瘫倒在地! 卜发财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老家伙要讹人?这种事儿在江湖上倒也常见,天津卫管这叫碰瓷儿,那是花样繁多,防不胜防,可如今这里是他的家,四处有没有外人,这讹人能讹出什么来?卜发财觉得好笑,又上去扒拉了一下:“您老就别装了,咱都是道儿上的,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 卜发财把老头儿当成了江湖上的同道,可他这一扒拉,脸色立刻就变了,惨白惨白的,这事儿不对呀,这人身上怎么硬梆梆的,活人哪有这样儿?三耗子仗着胆子望这人脸上一瞧,立刻吓得跌坐在地上,这人脸色青紫,七孔流血,正是在河神庙里被混混踢死的老头! 牛二柱此时也看清了,他虽然没有卜发财那么害怕,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怎么回事儿?那老头儿明明死在了庙里,怎么又到了这儿?是谁把他弄过来的?这是想要干什么》大少此时心里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不过他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大少想到此处,立刻拉起还在惊愕不已的卜发财,哥儿俩穿堂过屋,直奔大门口,可俩人也出来了,这事儿也就来不及了,刚出了屋门,就看见外边儿一帮村民正往里冲,嘴里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也听不清,不过含含糊糊,像是说什么“杀了人了,出了人命了”之类! 牛二柱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这可坏了,人家是有备而来,万一一会儿这帮人进了屋儿之后,发现老头死在屋里,自己和卜发财又是刚出来的,这事儿可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人家完全有理由把你当杀人犯扭送警局,这倒是轻的,旧社会法纪败坏,这帮愚民要是出于义愤,动手将俩人打死,法不责众,连个偿命的都没有! 想到这儿,大少又开始埋怨那个混混儿,叫你放哨,你不好好盯着,又到哪儿鬼混去了,这要有个人给信儿,能至于这么被动么?牛二柱想到此处,在人群里一踅摸,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那混混早已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牛二柱心里这个恨呐,可是到如今,光埋怨也是于事无补,大少满打算用话稳住这些村民,好歹应付一会儿再说,可人家哪儿听他的?来就是为了打架来的呀!这帮人把俩人扒拉到一边儿,进屋儿一看,立刻就炸了锅了,大声吆喝着杀人偿命,向牛二柱和卜发财蜂拥而来! 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咧了嘴了,这么多人,这可咋办?打?那是开玩笑,猛虎还架不住一群狼,这么多人怎么打?再说这些人可都是安分守己的村民,只不过被人愚弄了而已,这要动起手来,自己凭着腰里的手枪,倒也能弄死几个,可这都是人命啊,无冤无仇,如何下的了手?正在时不可解之际,忽然就看见村子西北方向上浓烟滚滚,众村民正在发愣,就看见一个半大小子跑了过来,慌里慌张对众人道:“不好了,河神庙起火了!” 众村民一听顿时慌了手脚,这些愚民对河神庙极为敬畏,听见走水,哪有不去救火的道理?呼呼啦啦,当时就走了一大半儿,不过还是有十几个人留了下来,这帮人虎视眈眈,看意思恨不得撕碎了俩人,只不过是因为大伙儿都走了,不敢擅自做主而已! 牛二柱长叹一声,完了,这回还真就不好办了! 牛二柱一看眼前这个形式,知道机不可失,一旦那些救火的村民回来,那就想走也走不成过了,赶紧回头冲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等他回答,趁那些留守的村民,没注意,扭头就跑! 他这一跑本来是险象环生,在场这些村民要是想拦他,十个牛二柱也走不了,不过这事儿也是赶寸了,那帮村民见这边儿就两人,本来就有点儿轻敌,再加上和神庙失火,心里有点儿含糊,竟然让牛二柱钻了一个空子,等到这些人再明白过来,可也就晚了,大少早跑出二里地去了! 牛二柱心里这个美呀,心说这才叫急中生智呢,你们就是人多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抓不着我?等爷一会儿到了河边,跟大部队会合,你们可就没咒儿念了,那帮混混可都是亡命徒,手里又都有冒烟儿的家伙,就凭这些村民?一千个也白给! 牛二柱正美的冒泡,忽然觉得身边像是缺了点儿什么,猛一回头,气的几乎吐血,光顾着自己跑了,卜发财那倒霉孩子居然没追上来!大少心急如焚,往后再一看,得,白跑了,卜发财还在原地站着,瞪着两只傻眼冲牛二柱运气,再看那些村民,不但不追牛二柱,反而把三耗子团团围住!牛二柱恨不得给卜发财两个耳刮子,心说你平时反应也不这么慢呐,今天怎么连这么点儿事儿也看不出来?这不是纯粹的搭一个买一个么?可话虽如此,兄弟有难,又不能不救,大少嘴里骂骂咧咧,蔫头耷脑的又回到了原地,冲着那些村民一呲牙:“你们别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我这兄弟跟这事儿无关,有什么冲我来!” 四十六、尸隐 那些村民先是一愣,而后也不客气,各自拿着农具,一窝蜂扑向牛二柱,大少此时跑也不是,留也不是,跑吧,卜发财肯定得倒霉,留下吧,自己那两下子,对付一两个村民还行,可这二十来个肥粗愣壮的大小伙子,谁看见不害怕?这还能伸手么,伸手打得更狠! 牛二柱正在进退不得,干等着挨逮,忽然就听见卜发财一声暴喝:“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牛二柱被这一嗓子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心都差点儿蹦出来,震惊之余,心里也有点儿纳闷儿,这一嗓子可不像是卜发财的动静儿,三耗子虽然嗓音比较尖细,可毕竟还是个爷们儿,但刚才这一下又尖有厉,竟然完全不像是男人的声音,竟有点女人的意味儿! 这一嗓子如此突然,不但牛二柱被吓了一跳,就连那些村民不知所措,众人一起回头,看向卜发财,只见这小子掠了掠耳边的头发,扭扭捏捏往这边走来,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有点儿别扭,这人分明是个男人,怎么行动举止这么女里女气的,莫非是个兔子? 卜发财到了众人眼前,把兰花指一翘,指向众人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底想干啥?告诉你们,别想欺负人,我们可都是有来历的,天津城里马四爷那是我们的总瓢把子,你们打听打听,我们怕过谁,不用说别的,河边的那些兄弟个个儿都有手枪,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那些亡命徒没了管束,说不得就要血洗了你们的村子!” 你还别说,卜发财这几句话还真说对了地方,这些村民大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没什么见识,一听说对方是混混,现就怕了三分,在听说人家有枪,阵脚便全乱了,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卜发财一见他们退缩,翻了个白眼儿,上来一挽牛二柱的手,屁股一拧,扭头就走。(.) 牛二柱虽说让卜发财解了围,可他往自己跟前儿这么一凑活,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少有个感觉,现在的卜发财并不是真正的卜发财,而是另外一个人,谁见过一个大老爷们儿又是兰花指,又是扭扭捏捏的,这不成了二尾子了么?卜发财虽然缺点不小,可却没这个兔崽子的毛病,这里头一定有事儿! 牛二柱和卜发财心里念着佛,提心吊胆往前走了几步,刚要溜之大吉,忽然听身后一个村民大喊道:“不对,各位街坊,别叫他们给吓住,他们可是杀了人的,不管他们是谁,杀人就得偿命,别说他们是下九流的混混,就是官老爷,咱们也不能让他们走!” 那村民一句话提醒了众人,这帮民众立刻又把牛二柱和卜发财围在当中,这回可是有了顾忌,不敢冲上来打人了,可也不放俩人走,就是这么围着,但等着众人救火回来壮胆!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这要一耽误,自己这边儿可是越来越不利,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混混回去搬救兵,把马凤仪等人带来,只要这些人一到,把这帮人吓走,往后的事儿可就好办了,可关键是这混混干啥去了,他要是回去了,这还有情可原,可要是真吓得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就只能等着死了! 大少正在这儿犯难,忽然卜发财又来了一句:“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杀了人?你们有什么凭据?这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可不行?” “冤枉人?”人群中又有人说道,“我们可不是冤枉人,李老头儿今天中午还在河神庙里烧香呢,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这老头身板儿硬朗,一般的小伙子都比不过,怎么你们一进去,没屁大一会儿功夫人就死了?这个你们怎么说?” 卜发财闻言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冷笑一声,娇喝道:“死人?我们怎么没看见?你们可不能红口白牙诬赖人,我们是进去了不假,可我们那是进去打听道儿,一看见屋里没人就出来了,怎么可能有死人?你们不信进去看看?屋里别说死了人,就是有个死猫死狗,这官司我们也跟着打了!” 那些村民一愣,这人不是傻子吧,眼见得人赃俱在,那死人此刻还在屋里躺着呢,这事儿能有假么?众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老头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抱拳道:“这位大爷说的可是真的?假如我们把死人从屋里抬出来怎么办?你偿不偿命?” 牛二柱赶紧拉住卜发财,一个劲儿的使眼色,那意思你可千万别答应,人死在屋里,咱俩可都看见了,到时候人家把死尸一抬出来,你怎么办?难道真的留下来偿命?谁知大少这么一捅咕,卜发财脸色竟然一红,似嗔似怒的白了牛二柱一眼,牛二柱一阵恶寒,德行,怎么看都像是个娘们儿! 哥儿俩就这么一耽误,那些村民之中,可就有人进去了,牛二柱心里一凉,坏了,这回可是落到人家手里了,想狡辩也不行了。大少正在唉声叹气,无可奈何的想着主意,忽然就听见屋里咦了一声,紧接着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牛二柱心中疑惑,正在拿不准注意,忽然看见那进去的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跟那个老头儿耳语了几句,那老头儿一愣,极为复杂的看了俩人一眼,低头不语! 卜发财此时来了脾气,把腰一叉,阴阳怪气儿的说:“怎么样?老不死的,你看见里面有死人了么?” 那老头神色暗淡,无力的摇了摇头,卜发财神气活现,鼻子里哼了一声,拉起牛二柱,大摇大摆就往外走,这回可好,也没人敢拦着了。 牛二柱心里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心想问,当着外人,又不好开口,好不容易越走越远,那些村民已经远远抛在身后,实在憋不住,这才开口问道:“兄弟,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卜发财把嘴一捂,娇笑一声,才要说话,牛二柱实在受不了了:“打住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装腔作势的干嘛,赶紧给我好好说话!”卜发财一听这话,居然又白了牛二柱一眼,小腰一拧,刚要反唇相讥,忽然平地里起了一股邪风,这风里带着一股浓重的骚味儿,忽忽悠悠直奔人群中飘去。卜发财大惊失色,来不及和牛二柱斗嘴,拉起他就跑! 四十七、妖香 大少更是摸不着头脑,有心不跑,又没他劲儿大,只得莫名其妙的跟着他瞎转,刚跑没几步,后边儿的村民可就炸开锅了,为首的几个大喊道:“咱们叫这两个混蛋给骗了,他们就是凶手,大家快追呀,别让他们跑了!”说罢,那些壮汉如梦初醒,一路狂奔而来。 牛二柱气的直翻白眼儿,这些村民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要放过自己么,怎么现在却变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少心中疑惑,往后一看,众村民气势汹汹,恨不得要杀了两人,再往卜发财身上一看,顿时就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儿,卜发财身上怎么背着个人,他啥时候又带了别人? 大少仔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卜发财背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死不久的那老头儿,此时这老头五官已经挪位,满脸的狰狞,一张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牛二柱! 大少心里一惊,莫非又要诈尸,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这么一闹腾,最起码卜发财肯定活不了!牛二柱心中焦急,在奔跑中一时也来不及提醒,只得伸手握拳,在那尸体的身上奋力一击,想把它打下去再说,谁知道一下下去,那尸体竟然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别说作怪,动都不动一下。 他这一下倒是把卜发财给吓了一跳,三耗子一回头,翻这个眼睛说:“你不好好逃命,老折腾个什么劲儿,难道你还想留下来给老家伙偿命?” 牛二柱也没心情跟他抬杠,趁着众村民还远,一边跑一边问道:“你没事儿背着个死人干嘛?” 卜发财似乎是一愣,赶紧回过头来:“谁背着死人了?那不是有病吗?又不是金银财宝,说没事儿被那玩意儿干嘛?” 牛二柱也不回答,只是冲身后一努嘴,卜发财倒也灵巧,猛一回头,立刻发现了倒在身后的死尸,三耗子倒是没怎么害怕,只是面露异色,低头不语,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他这边儿低头想事儿,殊不知牛二柱正在暗中监视着他! 从刚才开始,牛二柱就觉得不发财不对劲儿,说话女里女气,举止阴柔造作,不但不像卜发财平时的做派,而且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应有的气质。经历过狐狸洞那一次凶险,大少时刻担心着三耗子的病情,如今一看,恐怕是不好,这三兄弟可是越来越像女人了! 这倒先可以放到一边儿,关键是刚才的事儿,。就算是尸体不是让你背上去的,那一阵邪风来的蹊跷,只怕是和它有关,可你身上多了一件东西,你能不知道?当然,这要是惊慌之中,顾不得别的,倒也情有可原,可你有说有笑,完全不把追兵放在心上,如此情况之下,怎么会一无所知? 一心不可二用,俩人各怀心事,跑得自然就慢了,身后那些村民可不管那些,人家是紧追不舍,此消彼长,这一耽搁,不大一会儿,就追了一个首尾相连,人家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你的后衣襟!大少一看这可不成,万一这帮人里头有脑子好使的,在后边儿来一闷棍,俩人可都得交代,咱还得加把劲儿! 卜发财也看出情况紧急,正要加紧步伐,冷不丁后边儿一个小子看出便宜来了,一棍子就照卜发财腿上扫过来,卜发财只顾得上狂奔,还真么注意这一手儿,一个多少不及,眼看就要被人家一棍子扫上,大少眼尖,知道万一打上,这人可就废了,急中生智,用身子猛地一撞。俩人站立不稳,双双倒地,在电光火石之间避过了一击! 这一下倒是躲开了,可俩人一倒,再也无法逃命,村民趁这个空当,脚下加紧,呼啦一下子,又把俩人给围上了,这回跟上回可不一样,上回人家还留着情面呢,俩人这一跑,那就没什么面子可留,众村民将两人围拢,各举农具,不由分说就打了下来! 牛二柱和不发财把两眼一闭,完了这回可算是交代了,说实在的,这要是妖魔邪祟,还能垂死挣扎一下,可对方都是大活人,这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无弹窗广告)俩人心灰意冷,不由自主都是一声长叹,看来这杨柳青就是葬身之地了! 眼看这俩人就要变成肉酱,忽然从对面响起了几声枪响,这声音突如其来,在傍晚时分,穿透力又大,众村民皆是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河边儿那条大道上跑过来一群人,足有二十来号,手里都拿这家伙,寒光闪闪夺人二目,有的手里还拿着手枪,正骂着祖宗往这里喊杀过来,村民向来胆小,今天是实在逼急了,此时一看这个阵势,对方人多,手里的家伙又好,哪里还敢耽搁,全部发一声喊,一哄而散了! 牛二柱先前还以为是村民们又来了帮手,不由得一阵苦笑,等到枪声一响,才想起那是种兄弟们在河边驻扎的方向,心中一宽,回头细看,果不其然,正是那帮混混,为首的人飒爽英姿,竟是位女中豪杰,正是马凤仪无疑! 大少心中释然,赶紧拉起卜发财,哥儿俩快步到了众人眼前,定睛一看,好家伙,足足来了二十个人,先前陪同牛二柱和卜发财进村的那个混混也在里面,此刻望着哥儿俩,一个劲儿的赔笑,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牛二柱也不管哪一套,上来把这人脖领子抓住,厉声喝问:“你刚才干嘛去了?哥儿几个叫你放哨,你平时就是这么效力的么?” 那人赶紧打躬作揖,一边忙不迭的赔不是,一边把牛二柱和卜发财劲舞之后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这哥儿俩一进去,这混混就忙活开了,他本来就是马四爷手下的精英,各种功夫多少都会一点儿,给人放风,自然也不在话下,往四周一看,老头儿屋旁边儿有个柴火垛,这小子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往里边儿一躲,两只眼睛不住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儿。 牛二柱和卜发财进去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这四周寒风瑟瑟,有没有什么人,难免有点乏味,这混混正在无聊,忽然觉得这柴火垛一动,像是上边儿有什么东西,混混一惊,莫不是来了人了?而且是从上边儿来的,我一点儿也没有察觉?混混赶紧抬头,恍惚间果然看见柴火垛顶上有个东西,黄不拉几,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一晃而过,紧接着就是一股极为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人虽是个混混,见得世面却也不少,山珍海味,各种名贵香料,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这股子味道直冲鼻孔,从七窍里往里钻,熏得人飘飘欲仙,十分受用,可就是闻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味儿来,既像是美酒佳肴那种酷烈的香味儿,又像是龙涎香雅致的芬芳。 那混混不由自主多吸了几口,就觉得浑身舒畅,真比做神仙还美!这家伙闻了这味道,可就把什么都忘了,一个劲儿的吸溜着鼻子,跟着这股味道乱走,反正是头晕目眩,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这混混跟着这股子香味儿走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心里也不想别的,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香的如此酷烈,可走着走着,忽然脚底下一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身子猛地向下一坠,就像万丈高楼一脚踩空一般,这混混猛的一激灵,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往下一看,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到了房顶,方才一脚踩空,正从空中坠落下来。 要说按这混混的本事,别说是房顶,就是再高一点儿也没事儿,也别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间房子顶多也就两米高,摔一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今天却不一样,一来这房子特别高,足有三层楼上下,二来混混毫无准备,大头儿朝下就摔下去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再要想挣扎可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这混混就要脑浆迸裂,死在当场,平地里忽然起了一层白气,这白气飘飘忽忽,竟然托住了混混,混混就像是躺进了棉花堆一样,荡悠悠的,竟然比腾云驾雾还要舒服。混混昏头涨脑,直到落了地,被凉风一吹,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头一琢磨,不好自己只怕是中邪了,要是没有刚才那层白气,自己恐怕早就死了! 这混混后怕之余,发现自己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是稀里糊涂走了有十几步而已,那老头的房子依旧还在眼前。混混心中一动,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活儿干,正想跑回去,老远就看见来了一伙儿,这帮人各拿农具,气势汹汹,一看就来者不善。 混混吓了一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迷迷糊糊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就他娘的来人了,这可怎么办?回去给牛二柱和卜发财送信儿?那想都别想,等自己到了眼前,人家已经进去了,自己就是喊两嗓子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得叫人打成烂酸梨!可不管也不行,这就显着自己太不够意思了,马四爷那里也不好交代。这混混倒也聪明,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他已经从傻子的口中听出了一些端倪,这村子里的人对那河神庙极为敬畏,到了此时,讲不了就得拿它打打主意,这小子胆子也大,竟然跑到了河神庙旁边,二话不说就放了一把大火! 四十八、腹背受敌 这混混原以为这么一闹,那些村民肯定慌了手脚,忙不迭就要去救火,谁知道这些村民虽然看似愚笨,心眼儿却也不少,竟然还知道兵分两路,留下一些人看守牛二柱和卜发财,这混混虽然也会两下子,可对方人多,又都是精壮汉子,双拳难敌四手,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到河边求救这一条路了。那混混匆忙赶往河边,知会了马凤仪,一行人风风火火往村里一赶,正好把俩人解救了出来。牛二柱解脱了大难,心中庆幸之余,不由得疑惑万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平白无故老头儿的尸体就到了三耗子的背上?而且他还不知道?那小混混闻到的那股香味儿又是怎么回事儿?那层白气又是什么?种种疑问萦绕在脑海之中,搅成了一锅粥,叫大少苦恼不已。一行人很快到了河边,牛二柱想了一路,此时心里忽然一动,那混混说在闻到那股味道之前,看到了一个黄色的东西,自己在发现那具尸体之前,又在风里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当时就觉得十分熟悉,但却一直没有想起来,现在仔细一琢磨,忽然恍然大悟i,不好那味道可不是别的东西的,十有八九就是那黄皮子的! 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好,那冤家只怕是又来捣乱了!如今可该怎么办?以前虽然和这东西打了不少次交道,也没怎么吃过亏,可这回跟上几回可不一样,现在自己身边这么多金银财宝,少了一块大洋那就都受不了,虽然这一次身边多了不少帮手,可这帮人对付对付普通老百姓还行,面对这些歪门儿邪道儿,那却比三岁的小孩儿好不了多少,再说这帮人都是心怀鬼胎,一旦出了事儿,肯定全都得撒丫子,只怕一个也指望不上!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一凉,不好,只怕这一趟还要和上几次一样,凶多吉少,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村子里不同意这群人留宿,这条河又这么诡异,那还不如赶紧收拾行李,连夜赶路,到了天亮找个地方歇息再说! 牛二柱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马凤仪和卜发财也是连连点头,哥儿仨也不多说,赶紧招呼那些混混,收拾东西,连夜动身。这帮混混平时都是大爷,哪里受过这种苦?一听这话,全都在心里骂开了,可当着马凤仪,又不敢说别的,只好慢腾腾的收拾,等一切准备完毕,天可就彻底黑了。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这条河也不知道有多长,这什么时候能走出去?一个劲儿的催促快走,这帮混混心里不乐意,嘴上却不敢乱说,正要上马赶路,就在这个当口,可就出事儿,那些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任你皮鞭抽、脚下梯,就是不动窝儿,有几匹马被逼急了,竟在原地打转儿,可就是前进不了一步,实在逼的没辙,忽然仰天长嘶,把主人掀了下去! 这几个混混急了,上来就要抽这几匹马,牛二柱赶紧一摆手,这事儿可是蹊跷,只怕不是马儿不听话这么简单,恐怕其中有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原因。这时候千万可莽撞不得,万一把那几匹马打惊了,在人群里混充乱撞,搅成一锅粥买那就更容易出事儿了! 牛二柱挤出人群,一看那几匹马,眼珠子都红了,嘴里吐着白沫儿,浑身乱颤,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大少知道这些畜生比人的感觉灵敏,一定是事先察觉了什么危险,又苦于走不出去,这才吓成了如此模样,万般无奈之中,更是坚定了马上离开的决心,回头看了看,自己出天津的时候,还雇了几辆牛车,以应付不时之需,这牛和马不一样,最不容易受到惊吓,如今之计,只有靠这些牛车了。 牛二柱一声令下,这些混混嘴里嘀嘀咕咕,极不情愿地将货物卸下来,满满装了几马车,牛二柱一刻也不想耽搁,让这些混混全部步行,马也不要了,反正这地方如此邪性,恐怕也没人敢偷,现在不求别的,只求赶紧离开此地,少惹麻烦为好! 牛二柱赶着牛车走了几步,一看,还行,这牛倒是什么也不怕,一步一步走的虽慢,倒也十分稳当,大少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招呼一行人快走,这地方太邪了,片刻耽误不得。 牛二柱以为这回总算相安无事,谁知道那些蠢牛把头一低,抬腿没走几步,忽然喀拉拉一阵脆响,再也拉扯不动,任凭牛拉人推,就是不肯前进一步。大少听这声音怪异,又见牛车无法动弹,心里有些纳闷,围着牛车前后左右乱转,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蹊跷,原来那些牛车无一例外,竟然全部断了车轴,车轱辘倒是转的飞快,就是走不出路来。 大少心中一动,暗道不好,本来这车上货物太多,装的又都是真金白银,分量太重,压断车轴也不算什么怪事儿。可是这十来辆车一起犯病,那就不太正常了,再说这是什么地方?村民虎视眈眈,河水中危机四伏,真被困在这里,能好的了么? 牛二柱一咬牙,知道这地方片刻不能逗留,赶紧一回头,冲混混们一抱拳:“各位,你们也都看见了,这地方咱们可呆不得,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咱们要是在这儿过夜,半夜肯定出事儿,为了四爷和帮里的弟兄,说不了还要麻烦哥儿几个一趟,咱们手提肩扛,也得走出这鬼地方!” 牛二柱这话一说,混混们不由得叫苦连天,别说他们,就连三耗子和马凤仪全都直咧嘴,乖乖,这不是胡闹么,不用说别的,这车上光大洋都有十万块,再加上金条、珠宝,那得有多大分量?靠人搬出去?别说扛不动,就是扛得动,这时间也耗不起呀?俩人对望一眼,知道牛二柱这是心里着急,一时没了方寸,赶紧过来劝解,哥儿俩好说歹说,总算把大少安抚下去,这帮混混也因此逃过一场苦役。 话虽如此,可眼下究竟该怎么办,众人还得拿个主意,住处到也好说,饮食也不必发愁,众人临出门之前,也怕路途遥远错过宿头,带了帐篷干粮,对付一宿倒也不在话下,可这宿怎么熬过去,却是个大问题,你知道黑灯瞎火得出什么事儿?三人一商量,不管怎么说,夜里得找点儿人守夜,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可不成!好在仨人手下人多,这事儿也不在话下,牛二柱一琢磨,叫那帮混混赶紧动手搭帐篷,也别多搭,不多不少,先来六个,混混们六人一个帐篷,别怕挤,人多了有个照应,最后一个帐篷牛二柱、马凤仪和三耗子挤在一处,非常时刻,也顾不得许多,反正都是和衣而卧,也没人往歪里想。最后就是守夜,三十个混混分做三组,哥儿仨各带十个混混,各自守护三个钟头,全都带着冒烟儿的家伙,一旦有事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枪示警再说。 四十九、人来鬼往 众人安排已定,各自忙碌,等到夜色深沉,早已准备稳妥,马凤仪先带了十个混混巡逻,三个钟头下来,却是相安无事。(.)三耗子接班儿,同样风平浪静。牛二柱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到现在还算平静,愁得是看今天白天的情景,十有八九要出事儿,既然马凤仪和卜发财没有碰上,恐怕这倒霉的差事就要着落到自己头上! 大少心中焦虑,不免事事加了小心,带着十个混混在营地周围转了几圈儿,还好,也没出啥事儿,牛二柱暗松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四周,夜色重重,正是一天里最难熬的时刻,脚下河水湍急,朦朦胧胧,叫人心里发慌,路边是一人多高的野草,黑咕隆咚,让人眼晕。牛二柱心中发紧,正打算和混混们闲聊几句,一回头,见身后黑影攒动,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当下不敢做声,暗中放慢脚步,在后面一数,顿时心头一凉,不对,自己明明带出来十个混混,怎么现在多出来两个? 难道自已一时眼花,数错了?牛二柱心中疑惑,脚下不由慢了几分,那几个混混倒是毫无觉察,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便将大少落下老远。牛二柱心里一寒,不行,这帮人不知内情,只怕要出危险,正要举步追上去,忽然就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前面一阵大乱,哭爹娇娘,扑通乱响,转眼间栽倒了一大片,牛二柱大骇,快步跑上前去,却见面前东倒西歪,竟没有一个能站稳的,牛二柱不敢怠慢,赶紧扶起一个,忙不迭问道:“兄弟,怎么回事儿,这是?” 那混混摔得不轻,脸上却是喜笑颜开:“牛把头,这事儿也绝了,哥儿几个正走着,看见前边儿金灿灿的,像是个大元宝,大伙儿全都来了精神,往前一扑,却他妈撞到了一块儿,个个儿东倒西歪,也不知道那东西落到谁手里了!” 牛二柱一愣,难道是那批货物走了光,被人顺手带了出来?这可不成,那都是有数儿的东西,少了一点儿,自己就得跟着吃瓜落儿,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大少几步走到人群中,仔细一找,那儿有什么元宝?四下雾气马黑,连个屁都没有! 难道那东西已经被这帮混混顺手牵羊了?牛二柱知道这帮人良莠不齐,保不准就有人见财起意,赶紧一抱拳,冲混混们道:“各位,咱可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弟兄,按理不应该挡着你们发财,可这话还得回过来说,你们也得给兄弟想想,我混这个差事不易,出了事儿大伙也都得跟着倒霉,这事儿没别的说的,有谁得了东西,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要是车上的,咱就自己送回去,不是更好,就当兄弟们发了一笔横财,如何?” 众混混面面相觑,全都说没看见,牛二柱一想这可不行,这要真出了纰漏,谁也担待不起,讲不了说不起,既然没人承认,说不得就得来点儿狠的,按个儿捜他们一搜! 牛二柱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原以为必然会有人反对,谁知道这帮人竟然连本儿都没打,全都是死鸭子上架,肉烂嘴不烂,牛二柱憋了一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真就挨个儿搜了一遍,谁知道这一搜不要紧,大少顿时出了一声冷汗! 元宝没找到,人却少了个,原来平白无故多了两个,现在却成了八个人,一下子少了四个! 大少一下子懵了,这是咋回事儿,怎么平白无故少了俩人?再者,刚才那多出来的俩人又是咋回事儿?这不是眼皮子底下脑妖精么?牛二柱左思右想,理不出一个头绪,也不敢惊动马凤仪和三耗子,怕他俩吃不住劲,万一张扬出去,这三十多人一害怕,回头炸了营,那就不可收拾了。[.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冷静下来,略一琢磨,这事儿还真就不能等闲视之,把那几个混混叫到跟前,仔细一问,这才发现这事儿实在怪异的很,这十个混混虽说走在一起,可彼此之间竟然有一段时间声息不通,刚开始还好,众人手里举着火把,倒也有说有笑。可等到了此处,忽然两眼一黑,居然啥也看不见了,非但如此,众人肩腿相撞,就是看不清同伴,只是眼前黑影重重,根本分不清敌我。 这帮混混都是刀尖儿上滚过来的,轻易也不曾受过什么惊吓,如今却慌了手脚,前后左右一阵乱撞,别说多了俩人,现在就是再来五六十个,也不一定能发觉出来。此时牛二柱跟在身后,已经察觉出不对,正要冲上来看个究竟,这帮混混忽然感觉眼前一亮,就像眼前突然亮了一盏灯一般。 混混们刚开始只觉得刺眼,一片雪亮中,连眼睛都睁不开,可过了一会儿,这光芒就暗淡下去,众人睁眼一看,眼前金光灿灿,就像多了一座金山一般,按理说这伙儿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刚才眼黑头晕,现在突然又金银满地,就该有个警觉,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面前金光一闪,全部精神恍惚,再加上人群里有人狂呼呐喊,仿佛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向前冲去,众人心中一乱,不由自主就扑向那团光芒。 众人往前一冲,走不几步就听见噗通、噗通两声水响,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因为惯性,仍是狂冲不已,恰逢此时牛二柱赶将上来,也不知谁突然脚下一停,众人收拾不住,脚下一乱,互相推搡,全部跌倒在地。 牛二柱听众人讲完,心中大惑不解,这算是哪门子事儿,怎么就多了这么个金光灿灿的东西?现在那东西又哪儿去了?大少按照众人的指点,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四下一踅摸,顿时心中一亮,但见眼前突兀兀一个深坑,洞中一片银光,竟是深不见底的河水。 牛二柱不敢贸然靠近,围着深坑四周转了几圈儿,留心脚下的蛛丝马迹,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深坑边缘有几串凌乱的脚印,到了水中戛然而止,大少蹲下身去细看,看情形不像是走进去的,倒像是贸然靠近,脚下不稳,一下子跌了进去。 大少略一沉吟,心中立刻有了计较,看这意思,十有八九是这深坑里的水光作怪,众人走在前面,因为角度的关系,被月光一照,坑中的水泛出白光,众人一时眼花,误以为是什么财宝,这才争先恐后的往上直冲,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脚下不稳,一脚踩进水坑,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少想到此处,心中刚有些释然,不过有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想,忽然一怕大腿,不对!众混混都说眼前一片金光,可水光却是白色的,断然不会弄出金灿灿的颜色来,再者眼前这水虽深,但却不至于把两个大汉同时淹死,他们就是不会水,估计也能扑腾几下,断然没有一进去就没了动静的道理,众人被那光芒一照,全都跟鬼迷了心窍一般,这也不能用简简单单一个水坑来解释,更何况先前多出来两个人,这事儿还没办法说通。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可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此处凶险万分,不把事儿弄明白,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危险,大少吩咐剩下八个混混,必须聚集在一块儿,千万不能走开,以防落单之后出了什么危险,将众人安顿好,大少将匕首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紧握盒子炮,将机头打开,把腰一弯,在四周细细搜寻起来。 众混混遭了变故,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聚在一起,噤若寒蝉。倒是牛二柱颇为镇定,让众人添了几丝敬佩。大少在水坑附近找了几圈儿,也没发现什么,气馁之余,又多走了几步,在坑边的草丛中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可就看出点儿门道来了! 坑边有几处草丛,荒草茂密,地点隐秘,不注意还真就看不出来,牛二柱划亮火折子,在草丛中闷头一找,立刻发现这些荒草东倒西歪,像是被什么东西扑压过一样,草叶上粘液斑驳,星星点点,散发出一股股腥味儿。牛二柱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腥味儿扑鼻,到有点儿像是鱼虾的味道。大少心中一动,趴在地上仔细一看,地面上一片湿润,一条半圆形的痕迹横亘期间,像是什么大型的蛇虫之类爬过一般。 大少心中一惊,莫非这水坑里藏了什么水蛇巨蟒之类,把那两人一口吞了?牛二柱一个激灵,不由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别的东西倒还好说,要真是这种庞然大物,那可就糟了,别说这几个人,就是把营地里的人都叫来,只怕也不济事!牛二柱正在惊愕,就听见身后一阵大乱。大少猛一回头只见众混混哭爹叫娘,四处逃窜,就跟见了活鬼一般,因为天黑,大少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好把水坑的事儿放到一边,扭头直奔人群。这帮混混也不知被什么吓破了胆,也不理他,只知道一个劲儿乱跑,大少心急如焚,知道这么下去肯定出事儿,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枪,朝天开了几枪,才算把这些人稳住。 五十、疑云重重 大少拉住一个混混,忙不迭一阵急问,那混混惊魂未定,喘了半天,总算把事儿说清楚,原来牛二柱一走,这帮混混聚在一处,刚开始还没什么事儿,谁知道过了一会儿,身边草丛里一阵乱响,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忽然蹦出来四个蛇头人身的怪物,抓住两个混混,扭头就拖进了草丛之中! 牛二柱心中一惊,急忙把混混们拢在一处,细细一数,立刻凉了半截儿,果然,这帮人又少了两个! 牛二柱一下子坠入五里雾中,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少的那俩人刚刚有点儿眉目,现在突然又失踪了两个。(.好看的小说)如果说刚才那俩人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水坑,那么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儿?那牛头人身心的怪物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里头真有妖怪? 牛二柱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所谓的妖怪他倒是遇到过不少,从黄皮子到老狐狸,个个儿都是古灵精怪,诡计多端,可这些玩意儿不是完全幻化成了人形,就是还处在茹毛饮血的畜生阶段,从没见过半人扳手的,而且如今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火器盛行,一发炮弹下来,别说你是个妖精,就是齐天大圣,也得弄得灰头土脸,能够修行的畜类更是少之又少,怎么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下子窜出来两个? 大少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可你要让他说出来哪里不对,他一下子又没有头绪,牛二柱左思右想,正在纳闷儿,这帮混混可就有点儿受不了了,您想啊,白天已经神神鬼鬼的闹了个溜够,如今黑灯瞎火,又一下子少了四个同伴,谁受得了哇?混混中有一个胆儿大的,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道:“牛把头,咱该怎么办呐,依着兄弟的意思,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牛二柱一听也对,这地方闹神闹鬼的,一下子没了四个人,自己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继续逗留下去,只怕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还是得顾全眼前再说,至于那失踪的人,只能明天再说了,这倒不是大少不讲义气,实在是无计可施,而且要顾全大局,为剩下这六个人着想。 七人打定主意,也不停留,抬脚就走,眼下虽然是一片漆黑,但在天黑之前,大少已经和马凤仪、三耗子商量停当,营地之中的众人虽然可以养精蓄锐,但灯火却不能熄灭,为的就是一旦出了事儿,彼此有个照应,在外巡逻的人也好有个回来的方向,众人举目一望,还好,那火光还在,当下便不再犹豫,直奔火光而去。 众人走了一程,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身前左右树木廊林,枯叶败草,茂密异常,在夜风中瑟瑟而动,叫人看了心中有些慌乱。混混们多少松了口气,便将渐渐恢复了常态,开始吊儿郎当起来,只有大少心中仍然是不太平静,他总觉得身边这些荒草树木有些别扭,黑漆漆的看着让人有些胆寒,而且远处的火光也有些怪异,不但看起来微弱不堪,而且闪烁不定,竟像是鬼火一般。 大少心里一直打鼓,总觉得这事儿没完,只怕还要出事儿,正在疑神疑鬼,就听见道路两旁草丛中一阵乱响,荒草一阵乱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其中。牛二柱心里一动,暗道一声不好,忙不迭大喊一声道:“众位兄弟小心,这草丛中有东西!” 牛二柱话音未落,草丛中忽然一声乱响,赤条条蹦出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来,因为天色太黑,仓促之间,众人看不分明,只见这两个东西身材高大,魁梧异常,看形体像是个人,但头上影影晃晃,竟像是有两个尖角,最为怪异的是,这两个东西一身恶臭,举手投足,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事出突然,别说众混混,就是大少爷有点儿不知所措,这两个东西似乎早有预谋,一旦跳将出来,便半刻不再犹豫,扯住两个混混,二话不说,直接就往草丛里拽,哪两个混混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能被马四爷委以重任,手底下都有两下子,虽然事出仓促,反应却是不慢,一声惊呼之后,纷纷反手还击,试图摆脱困境! 这两个混混身手也算不错,经验更是丰富,反击的时机和力道都是恰到好处,对方只要稍微一含糊,就算不被反手制住,当时也得松手,谁知道这俩东西竟然出手狠辣,见混混仍有反抗之力,也不躲不闪,只是将那两个混混的胳膊轻轻一扭,只听得咔咔两声脆响,两个混混惨嚎一声,各自昏迷过去,看情形竟是被这两个东西扭断了胳膊! 那两个东西一击得手,也不敢耽搁,扯住死狗一样的两个混混就往草丛中退去。众混混各自胆寒,这俩混混的身手他们是知道的,虽说算不上高手,可在众人之中也是出类拔萃,有人能制住他们也不算稀奇,可在一招之内秒杀,并且毫无反抗的能力,这就太有点儿耸人听闻了,剩下这四个人里有反应迟钝的,也有心惊胆战不敢出手的,反正是眼睁睁看着同伴遭难,不肯出手帮忙。 牛二柱在旁边儿一看,这可不行,他们不伸手也就罢了,自己要是在一边儿愣着,那可就说不过去了,自己是这帮人的头儿,不管这帮混混心里怎么想,这名分在这儿摆着,要是真瞪眼不管,日后这帮人就更不好带了,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人家拿这件事儿当话把儿,自己可是啥说的也没有,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可就讲不了说不起了,怎么着也得拼上一拼! 牛二柱反应倒也不慢,大喝一声,直接扑向其中一个怪人,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跟明镜儿是的,自己这两下子白给,别说对付两个,对付一个都够呛,这次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说的过去就行,如果老天保佑,瞎猫碰死耗子救下一个,那就是大大的幸运了,要想把俩人全部保全,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两个怪人扯住混混正往草丛里拖,见对方又上来一个,也不敢多做耽搁,说实在的,这俩东西虽然身手不错,可也是占了突如其来的便宜,要是正大光明的搏斗,鹿死谁手还说不定,牛二柱往上一扑,人家就看出来了,这人没啥大本事,可话虽如此,俩人也不敢和大少纠缠,万一剩下那四个混混回过神来,一起围攻自己,那可就麻烦大了,这俩东西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往后退去,试图逃之夭夭。 五十一、营地惨变 众人身后就是草丛,那年头儿兵荒马乱,草长到一人多高都没人管,那草茂密异常,幽深无比,别说是俩人,千军万马往里一藏都看不见,再说现在还不知道人家的底细,万一草丛里还有人家的人,那可就什么都凉了。牛二柱见两人眼看就要退进草丛之中,知道时不可解,片刻耽误不得,也就顾不了许多,立刻将手枪拽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枪,与此同时,左手里的匕首也激射而出,一道寒光直奔另外一个怪人。 枪声大作,震耳欲聋,在场众人全都一哆嗦,瞬间明白过来,混混们心头一动,立刻想起自己腰力也有家伙,便不再犹豫,纷纷掏出手枪加入战团,那两个东西发出一声惨叫,也不知被谁打中了,但是并没有就此受伏,反而行动更是敏捷,几个转身,顷刻隐没在草丛之中。 众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仍是一个劲儿的扣动扳机,静夜里顿时枪声大作,响作一团,如同爆豆一般。牛二柱气的直拍大腿,这不捣乱么,人家都跑了,你还开什么枪?这不是贼去关门么?再者你这边儿一开枪,肯定把人家后退的声音掩盖住,到时候你就是有心追击,也不知道人家跑到哪儿去了。(.) 牛二柱哪里知道这帮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开枪纯粹是为了壮胆而已?好容易枪声停歇,大少再这么一看,果不其然,那俩东西已经踪迹皆无,眼前只留下一把染血的匕首和滩滩血迹,看来这一轮攻击倒也奏效,最起码对方铁定是受伤了。 牛二柱惋惜之余,心里却打开了小算盘,这东西既然流血,肯定就不是鬼魂作祟,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打了半天,怪人虽然身手了得,却并没有怪异之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妖魔邪祟,倒是有点儿像是人! 大少左思右想,正在疑惑,忽然就觉得有点儿不对,连忙将这些事儿抛在一边,略一沉吟。立刻脸色大变:不好,自己这帮人开了半天枪,动静儿可是不小,别说是人,就是大象也要惊醒了,马凤仪和三耗子听见这声音不可能不赶过来,如今营地里声息皆无,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边儿也出事儿了! 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就觉得天旋地转:刚才还闪烁不停的火光竟然熄灭了,眼下四处竟是漆黑一片! 牛二柱一看就知道坏了,当初哥儿仨可是有过约定,不管谁出去巡逻,这篝火却绝对不能熄灭,为的是给外出的人指条路,同时这黑灯瞎火,危机四伏,有个亮光多少也安心点儿。如今这火光突然熄灭了,不用说,肯定是营地里出事儿了! 大少心急如焚,马凤仪和卜发财可都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万一出了差错,那可就连肠子都要悔清了。牛二柱也顾不得研究那怪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和剩下的混混打了一声招呼,五个人风风火火,也不管脚下如何,直奔营地而来。 没了火光,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好在大少出来的并不算远,火光熄灭的时间也不长,大致方位也分辨的轻,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到了营地,四下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只见四周寂静无声,漆黑一片,别说声音,连那些牛马的嘶鸣也没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让人一闻之下不由得心里发慌。 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已经出了事儿,也顾不得谨慎,脚下飞奔,直接进了帐篷,嘴里不住的喊道:“妹子,三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营地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在哪儿?听见了倒是回我一句呀!” 那四个混混一看,知道牛二柱关心兄弟的安危,已经乱了方寸,这一闯进去说不定也得出事儿,如今大家生死不明,只有五个人幸免,牛二柱无形中已经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儿,他要在出事儿,这帮人可就真没咒儿念了,这四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也顾不得心里害怕,硬着头皮,尾随牛二柱进了帐篷。 帐篷里更是昏暗一片,连对面都不见人,只听见牛二柱一声接一声的呼唤,混混中有哪头脑灵活一点儿的,慌不迭掏出火折子,在风中一晃,忽的一团火苗亮起,众人借着火光一看,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帐篷中横七竖八,都是死尸,血污横流,简直惨不忍睹。 牛二柱原本是火急攻心,一时没了主张,如今一看帐篷里的惨状,更是心急火燎,一股急火攻上来,几乎当场昏死过去。不过牛二柱这人虽然年纪尚小,自幼连遭大变,能够走到今天,确实也有过人之处,虽说身手不咋样,但性情却与一般的毛头小子不同,如今巨变之下,虽然也是着急,却也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略一沉吟,竟然安静下来,将身子一蹲,在尸体中寻找起来。 牛二柱如此着急,却不是在寻找别的东西,那些混混死的虽惨,却是萍水相逢,至于马凤山的金银财宝虽然重要,眼下人命关天,暂时也顾及不得,大少找的是马凤仪和卜发财,如今这种情形,别说前往太原,就是过不过得了今晚,也在两说之间,牛二柱如今也不想管别的,只要这俩人还活着,那就啥都好说,如果这俩人死了,那完了,大少就直接抹脖子算了。 众混混不明所以,也跟着忙碌起来,众人忍着恶心,在断肢残骸中一找,也奇了,死者虽多,就是没有马凤仪和卜发财,大少心里略微安稳了些,带领四个混混到另外一个帐篷里一找,那地方和这儿也差不多,都是尸横遍野,不过还算万幸,仍是没有卜发财和马凤仪。牛二柱到了此时心里总算安稳下来,这俩人没死,那就算是天塌地陷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可这俩人如今下落不明,却仍是让人放心不下。以眼前的形势看,这俩人只能有两种下场,一是趁乱逃脱,三耗子能耐虽然不大,可逃跑的本事却不小,再加上马凤仪是个狠角色,有她保护,很可能已经脱险,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大不了找找罢了,怕就怕第二种可能。 五十二、生死难辨 如果俩人没死,也没有逃脱,而是让人家扣了下来,那就难办了,看时下的情形,人家这是有备而来,故意选择此时动手,就是因为后半夜人困马乏,正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失手的风险最小。最为重要的是,人家的计划还是一环套着一环,一边装神弄鬼,拖延时间,好叫牛二柱首位不能相顾,一边发动突袭,出手又准又狠,竟然一下子灭了这么多人! 更叫人难堪的是,到了现在,这帮人不但不知道暗下毒手的是谁,就连他们是人是鬼,是妖是怪都不知道,这就更加叫人难以琢磨了。不过不管是什么玩意儿动的手,其实力却毋庸置疑,这帮混混都是百里挑一,能在瞬间杀掉二十多个,光想一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众人全都不知所措,有些混混甚至已经瑟瑟发抖起来。好在大少还算平静,略一思索,赶紧把剩下四个人围拢起来,叫他们千万不能分开,万一有了事儿,不管怎么说,彼此之间好有个照应,嘱咐完毕,大少也不多说,带着四人,直奔帐篷后面那堆货物而去。 帐篷后面的空地上一片死寂,不过牛马车辆却是一个不少,大少和四个混混按照清单一一查点,怪了,别说金银财宝,就是那十万块大洋也是一个不少,简直就是原封未动,这事儿可就有点儿不好说了,既然杀了这么多人,怎么财物却是丝毫未动?看来这些人动手并不是为了发财,十有八九是仇杀,可这三十多人都是初来乍到,虽说和村民不睦,并且似乎还惹怒了所谓的河伯,可村民和乱七八糟的邪物能杀得了荷枪实弹的三十几个彪形大汉么? 牛二柱想的脑袋都快炸了,正在一筹莫展,忽然心里一动,不对,一般人就是杀得了这些混混,却不可能这么快,要知道从营地里火光熄灭到牛二柱领人赶到,前后也就十分钟,别说是身手不凡的江湖豪客,就是老幼妇孺,也不可能这么干净利索不是?能做到这一点的,除非是同样心狠手辣的混混,或者道行深厚的鬼怪! 鬼怪作祟的可能性不大,能够瞬间秒杀三十多个人的,肯定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魔头级人物,先别说这些东西存不存在,就是存在,似乎也没有搭理这帮混混的必要,再说杀了这么多人,仇口已经结下了,就更不用把牛二柱等人留下了。 如此一来,似乎别的帮派浑水摸鱼的动机更大,马凤山和贾文定一旦联手,天津卫的势力分布肯定得重新洗牌,别的帮派的生存空间就会更小,难免不会狗急跳墙,而在现今的天津城中,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只怕也只有黄三爷了! 牛二柱想到此处,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事儿和老棺材瓤子黄三脱不了关系,不过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人都杀了,他们怎么不把财物一起劫走,要知道混混们平时吆五喝六,神气活现,其实也是刀口上舔血,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拼死拼活,为的就是钱财二字,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舍了这么一大笔横财? 大少想的脑筋发涨,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如今这个形势,也容不得他多想,牛二柱叹了口气,无意中把手往身边的马匹身上一摸,立刻就觉得不怎么对劲儿,这马身上怎么湿辘辘辘的,难道是汗水不成?可这也不对呀,虽说马匹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也会出汗,可现在是三更半夜,那马已经歇了半天,就算受了惊吓,也不可能把全身都湿透哇? 牛二柱立刻就注上意了,他划亮火折子,在火光下细细一瞧,立刻就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匹马眼神呆滞,双目无神,就跟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样。再看身上,虽说触手粘滑,却看不出一丁点儿汗水。那皮肤到不像是马的,怎么摸怎么觉得像是另一种东西。 牛二柱反复摸索,忽然眼前一亮,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手感倒像是摸到了青蛙的身上,大少心中一惊,提鼻子一闻,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鼻而来,这味道正是青蛙的体味无疑!牛二柱心中大骇,禁不住望向别的牲畜,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只见火光之下数十匹牲畜齐齐用呆滞阴邪的目光看向自己,那神情竟和这匹马一模一样! 牛二柱不知所措,可那几个混混之中却有人不干了,这人跟人可不一样,大少此刻想的是查出真相,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但混混们良莠不齐,其中就有一个不肯跟着牛二柱继续冒险,谁的命都是咸盐换的,怎肯平白无故涉险?这混混也知道这么做不太仗义,索性连招呼也不打,趁着众人犹疑不决,一个箭步冲将上来,翻身上马,打马扬鞭,直奔天津城方向而去。 大少一看这可不成,他走了不要紧,关键是只要走了一个,人心也就散了,剩下这四个人各怀鬼胎,可就干等着死了。牛二柱有心上去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正在焦急无措,那混混上了马,拍马就走。 牛二柱以为这小子必然会溜之大吉,谁知道这混混上马之后,无论怎么折腾,那马就是纹丝不动,众人看着都觉得稀奇,马这东西可跟别的牲畜不一样,血统优良的骏马可不是只知道拉车犁地的畜生,一天下来跑个几百里地不在话下。马四爷选得这几匹马虽说不是什么宝马良驹,可也都是精挑细选,放到战场上都不带受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混混几次催马不成,汗就下来了,别的倒好说,关键是丢人呐,本来临阵脱逃就够一瞧的,现在连马都不会骑了,那不成了大笑话儿了么?这混混也是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巴掌就在马屁股上猛地一拍,这混混手底下有点儿功夫,又是急火攻心,这一下打得不轻,那马吃不住疼,呱的一声,可就动了。 牛二柱一听这动静儿就知道不对,马不可能这么交换,这声音怎么听着和蛤蟆一样?他这边儿疑神疑鬼,那混混可就闹了笑话了,这马虽然动了,却不是往前跑,而是卯足了劲儿往上一窜,那混混万没想到这一手儿,一下措手不及,扑通一声,被甩下马来,那马将混混甩开,似乎也受了点儿惊吓,不在呆立不动,而是一转身,紧跳几步,咕咚一声跳进了河水之中。 这一下子突如其来,在场的五个人全都傻了,这事闹的哪一出儿,虽说马是龙种,并不怕水,可也没听说过跳水逃生的,再者就是进了水,也不可能连个头都不漏哇?牛二柱也顾不得那个混混,几步跑到河边,探头一看,当时就愣了,河面平静如初,只是微微泛起了一些波纹,别说是马,连根毛儿都看不见! 牛二柱这回可是彻底傻眼了,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儿,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套头儿?这可是太他妈匪夷所思了!别说是大少,那四个混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晚上千奇百怪,可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要搁别人,早就吓麻了抓儿,连北都找不着了,幸亏大少见多识广,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儿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多少还能吃住点劲儿。大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略一琢磨,就有了计较,也不多说,叫那几个混混稳住心神,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剩下几匹马也折腾毛了,看它们到底还有什么举动。 那些混混刚开始还挺害怕,别说是他们,但凡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儿也受不了,不过到了此时,怕也没用,这些混混都是刀头上舔血的狠角色,当时狠下心来,在马群中一阵折腾,又踢又打,甚至掏出手枪来乱打一气,这些马原本痴痴呆呆,被这五个人一闹,全都有些慌乱,在满地上乱跳乱窜,竟没有一个正常的,被逼的急了,全部连蹦带跳,纷纷跳进河水之中。 牛二柱一看,心中就有了些门道,知道这些畜生全都不对,又看了看那些同样呆滞的蛮牛,发现它们和那些马匹全都是大同小异,略一沉吟,也不和众人打招呼,转身找了一个背人的地方,手忙脚乱的鼓捣了一阵,转回身用帽子盛了一些淡黄色的液体,二话不说,照着一头牛兜头泼了过去。 说来也怪,那牛被这么一泼,立刻呱的一声惨叫,全身冒出一阵黑烟,众人被这景象惊得一跳,也管不了别的,纷纷围拢过来一看,那牛就像被打了一闷棍一样,立刻趴伏在地,浑身颤了一阵,便立刻变了形状,牛尾牛角纷纷褪去,露出碧绿的皮肤来,混混中有人晃亮火折子一照,立刻惊得合不拢嘴,这哪是什么牛,分明是河水中过早不止的蛤蟆!混混们以为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全都噤若寒蝉,全身颤抖不止,只有牛二柱还算镇静,知道这大概又是障眼法之类的邪术,方才他那一阵鼓捣,就是接了自己一泡尿,不管是神仙还是鬼怪,大多都怕秽物,这尿本身就有驱邪的作用,更何况大少这一泡还是货真价实的童子尿,那效果就更不一样了,牛二柱原先还仅仅是猜测而已,但这一泡尿泼出去,对方立刻现形,那毋庸置疑,大少还真就猜对了。 五十三、幻境重重 如此看来,眼前这些畜生只不过是什么东西弄得障眼法而已,故意要迷惑众人,让他们心慌意乱,好趁机下手。牛二柱眼睛一亮,既然,眼前这些牛马都是假的,那么…… 大少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心中狂喜不已,当下也不管那些混混,一路狂奔到营地之中,哪两个帐篷里依旧是横七竖八,尸骸遍地,鲜血几乎流成了河,大少提鼻子一闻,血腥气扑面而来,倒真像是那么回事儿,不过牛二柱仔细一观察,立刻看出毛病来了。 牛二柱不敢妄下结论,俯下身去在死尸鼻子底下一摸,冰凉一片,一点气息也没有,此时那四个混混心里恐惧不已,牛二柱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儿,不敢离开分毫,也纷纷尾随而来。大少也不多说,立刻吩咐这些人去探那些死者的鼻息,这帮人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四下摸索一遍,纷纷回报,这些死尸全部是冰凉梆硬,一点儿活气儿也没有! 牛二柱心中一动,这就对了,难怪自己刚才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现在一琢磨,症结就在此处。几十个青帮好手被秒杀,虽然有点骇人听闻,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牛二柱这帮人赶来也在瞬息之间,这帮人就是死了,尸体也应该尚有余温,怎么会凉的这么快?再者这些满地流淌的血液,虽说是血腥扑鼻,却也已经开始凝结,按照常理,绝对不会干涸的这么快。 牛二柱此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事儿说起来匪夷所思,其实细一琢磨,倒也简单,只不过是有什么东西暗中用了障眼法,混淆视听而已,虽说如此,那东西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怕也不简单,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大少这帮人必须想办法破除邪术,否则长期呆在这幻境里,虽然说心里明白,却也是防不胜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着了人家的道儿! 话虽如此,可究竟如何破了幻象,却还是个大问题,障眼法其实就是幻术,小到鬼打墙,大到幻境,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要是鬼打墙之类的小幻术,破解到也简单,民间就有土办法,只要背过身去撒一泡尿,立马就会冰消瓦解,当然,这仅限于男的,女的得吐吐沫,可这大一点儿的就难说了,因为大的幻术就像一个阵法,找不到阵眼,怎么折腾都是白搭,你总不能让这五个人一块儿撒尿吧,就是撒尿管事儿,五个人也没那么的大流量啊! 牛二柱左思右想,也没有一个好主意,那些混混七嘴八舌的问了半天,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帮人打架讹人倒是有两把刷子,可这事儿就完全是门外汉了,全都是一筹莫展。众人想了半天,正在愁眉苦脸,其中一个混混实在吃不住劲儿,站起来喊道:“牛把头,咱哥儿几个光在这儿发愁有什么用?依我看不如掏出枪来干他个王八蛋的,这东西虽然邪性,可咱要是五个人一起开枪,说不定那颗花生米就能打到正经地方,这么一来不就满天云彩都散了吗?” 这话一说,剩下的混混全都嗤之以鼻,这不是胡闹么?这黑灯瞎火的乱开枪干嘛?马四爷家的弹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万一伤了自己人咋办?那混混被众人一顿抢白,脸上一红,也不说话了。不过这一通胡诌倒是给大少提了醒儿,牛二柱眼睛一亮,豁然站起身来,拍着那人的肩膀道:“兄弟,旧照你说的办!” 众人一听全都傻了,按他说的办?这不跟吃错了药一样么?难道真叫这五个人对着空气放枪?那也太没溜儿了!管不管事儿先搁一边儿,回头传出去也不好听啊!难道这牛二柱被这阵势吓昏了头,此时在说胡话?其中一个混混实在憋不住,挤出人群,小心翼翼的问道:“牛……牛把头,您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叫哥儿几个胡乱开枪?这能成么?别再出点儿什么差头儿!” 牛二柱一笑,他跟那个混混可不一样,经历了这么多怪事儿,早就已经成了半个行家,再加上牛老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孙子命运多舛,几乎无时无刻不和妖魔邪祟打交道,没事儿的时候也跟他念叨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大少这些天本事没有多大长进,见识却增长了不少,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刚开始是挺慌乱,可静下心来一琢磨,立刻就有了主意。 幻象这东西说起来挺玄,其实细究起来却也简单,要想形成幻境只需要两样东西,其一是幻象的主体,也就是施展邪术的歪门邪道儿,你要是每个百八十年的道行,想要迷惑住别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其二是幻象的客体,有了使用邪法的本事,还要有承载邪法的物体,两者缺一不可,这幻象的客体不一而足,有的是具体的一件东西,有的却是气场、时运等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你要是有什么法宝,那不用多说了,有点儿门道儿就能整出动静儿来。 可法宝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有没有都不一定,所以大部分施展障眼法的邪物都是靠一些无形的东西,比如山川河流、地形地势或者特定的气场,比如坟地,那里阴气极盛,活人本就受不了,再稍微对阴气加以利用,便能迷乱心智混淆视听,或者是晦暗无比的密林,地形复杂的区域,利用其本身形成的险恶环境迷惑他人。 既然这幻象并不是随心所欲而来的,那最起码就有两种方法可以破解,其一就是破坏客体,形成幻境的特殊环境不存在了,那幻境便可以不攻自破,但是这种方法却并不容易,因为幻境大多跟环境有关,你总不能移山填海,把地貌都改过来吧?第二种方法就是直接攻击形成幻境的主体,地势地貌虽然不能改变,但是必须经过邪物施法才能形成幻境,只要你伤了那暗中捣鬼的东西,一切便迎刃而解!牛二柱之所以赞同那混混的说法,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如今这五个人被困,所见所闻又诡异非常,必然是有东西暗中捣乱,自己这边儿有没有什么破解妖法的行家,也只有眼下这条路可以试它一试了! 五十四、倒霉透顶 牛二柱发觉自己这帮人身处幻境,心中不惧反喜,如此一来,眼前尸横遍野的惨状便是假的了,更为重要的是,马凤仪和卜发财很可能安然无恙,这就去了大少一大块心病。不过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既然身处幻境,就得想办法出去,否则被人家玩弄在鼓掌之中,处处防不胜防,早晚也得完个蛋的。 不过这事儿说来容易,实际真要干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你从哪方面下手?总不能跟鬼打墙似的,五个大老爷们儿扯开裤子,一人浇一泡尿吧?如此大的一个障眼法,想必那邪物本事不小,单靠几泡尿解决不了问题。 那混混刚才说的话虽然有点儿二儿,不过仔细一想,还真就有点门道儿,邪物维持这么大一个幻境,恐怕也不轻松,最起码要全神贯注,一旦被什么东西影响,分散了心神,不但邪法不攻自破,自身还要受到法术反噬,弄不好就得修为尽丧。如此看来,给他弄点儿动静儿,分散一下他的心神,倒也算是一个办法。 野兽天生对火器怀有一种恐惧,用枪声将他吓跑倒也不算异想天开,不过刚才众人可是开了半天的枪,周围一点儿变化也没有,看来这东西还算有点儿道行,普通的枪声吓他不住,要想将他惊走,恐怕还得弄点儿更大的动静儿。 如此看来,恐怕只有弄几颗手榴弹给他尝尝了,这东西倒是有,一行人出门的时候连机关枪都带了三四挺,手榴弹更是每人五颗,加起来一百五十多颗,山头儿都能炸平喽,可关键是这帮人没带呀,他们也就是巡个啰,以为一人一把手枪足矣,谁能想到能出这种事儿?回去取更不可能,这地方乱七八糟,你知道营地在哪儿? 五个人凑到一块儿,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好主意,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四周变得更黑,寒风刺骨,冻得人浑身打哆嗦,其中一个混混再也挺不了了,霍然站起道:“牛把头,依我看咱也别想没用的了,什么障眼法、邪门歪道我不懂,可也听别人说过,从来就没听说过单靠整点儿动静儿就能把妖精吓跑的,这事儿也是白忙活!依我看不如咱们五个人凑到一块儿,眼瞪眼的看着,熬到天亮再说,我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还真能闹鬼,等到了明天,青天白日的,咱就更不怕了!” 混混的话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赞同,这帮混混那里经过这种事儿?早就吓得全身冰凉,也就是人多还能壮个胆儿,否则早就吓死过去了,哪还敢节外生枝?牛二柱刚开始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可仔细一想,立刻把这混混给拦下了,这可不成,要照他的意思办,这几个人一个也活不了! 牛二柱连连摆手:“不成,兄弟,你这个主意看似稳妥,其实最凶险!你想啊,那东西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儿?难道是为了好玩儿?那不可能,这玩意儿肯定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前头已经死了六个人了,咱们真要在这儿死耗,待会儿指不定出什么事儿,稍不注意,恐怕就得死到这儿,再者咱们在这儿等着不要紧,你能担保营地里不出事儿?那二十多个人要是没了,咱可就全完了!要说整出动静儿就能把怪我吓走,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这也是有说法儿的,古时候有了日食,所有人都是敲锣打鼓,据说能把天狗吓走,远的不说,咱过年放爆竹,就是为了吓走年兽吗,可见邪物怕响动也不是空穴来风,如今这个形势下,咱们倒不如一试!” 牛二柱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这话显然没错儿,可如今这个形势,谁也没有好主意呀?五个人蹲在一块儿磨叽了半天,全都是愁眉苦脸,屁法儿也没有。牛二柱一看,得,这四个玩意儿一个也指不上,这帮家伙打架讹人是好手儿,对付邪魔歪道儿那可就是门外汉了,讲不了说不起,这事儿还得靠自己! 这事儿要搁别人,恐怕想破脑袋也没办法,可牛二柱却不一样,见多识广,人又机灵,虽说本事不咋地,可架不住当初师父多,一人教他一点儿东西,这就了不得了,大少啥都懂一点儿,又啥都不精,正所谓狗占八泡屎,泡泡舔不净。(.无弹窗广告) 大少师父之中有一个铁算盘刘清,这人不但老谋深算,功夫了得,而且对于枪械火药还深有研究,少年人对枪支总是有独特的兴趣,牛二柱耳濡目染,这方面的本事就比别的大了一点儿,只不过前些年穷的底儿掉,没有机会摆弄而已。 牛二柱回想起铁算盘当初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眼珠儿一转,立刻有了打算,他把几个混混叫过来,让这些人把手里的子弹全部拿出来,众混混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违抗,纷纷把子弹掏了出来,牛二柱一看,不多不少,还有三十多颗,大少一合计,行,也就够了。 大少找了一个破瓷罐儿,让四个混混把子弹头儿卸下来,将弹壳儿里的弹药倒在瓷罐儿之中,又把外套儿撕成布条儿,洒了些火药,用随身携带的白酒浸湿,做成引线,看了看四周,野地里空空荡荡,也就那两个帐篷别扭,大少也不怠慢,将瓷罐抱到帐篷里,点燃引线,领着几个混混回头就跑。 众人跑了也不知道有多远,翻身趴在地上,单等着这土炸弹轰然爆响,管不管事儿,看了情形再说。大伙儿谁也不知道这土炸弹威力如何,全都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伤了自己,谁知道等了半天,却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众人面面相觑,难道这土炸弹不灵?根本就不响? 五个人又等了一阵儿,还是啥事儿没有,牛二柱再也憋不住了,这么等下去可不是办法,耽搁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什么事儿。大少一回头,冲四个人一抱拳:“各位,咱在这里干等不是办法,实话跟大家说,这个土炸弹虽然制作简单,却是前辈高人传下来的办法,断然不可能不灵,只怕是半路出了什么问题,此时说不得就得派个兄弟过去看看,万一真出了事儿,咱最好也有个准备!” 这四个人此时也就豁出去了,牛二柱华刚说完,就有一个混混挺身而出,站起来就走,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把他拦下了,看是看,可不带着看的,那土炸弹跟爆竹可不一样,万一他到了跟前儿,又突然响了,那可就是一条人命,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过年放炮都有被炸伤的,何况炸弹? 大少死活把这人安抚下去,看了看剩下仨人,全都是不知深浅的愣头儿青,就这么让他们过去,说不定还得出事儿。牛二柱暗叹一声,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儿派别人总觉得不妥当,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大少跟几个混混嘱咐了几句,抬腿就走,走了几步,总觉得心里不稳当,就这么过去多少有点儿后怕,略一琢磨,赶紧趴伏在地,手脚并用,一路匍匐前进,双手抱住脑袋,用胳膊肘子当手,慢慢的往前挪,这样即使那土炸弹忽然爆炸,自己也能少受点儿伤。 大少爬了几步,远远就看见一个白惨惨的东西躺在地上,牛二柱心里一动,抽出匕首,全身戒备凑过去一看,顿时心中雪亮,那东西正是用布条儿做成的引线,此刻悄无声息摆在那里,却是早已熄灭。 牛二柱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炸弹没响,原来是引线出了问题。大少快步爬了过去,用火折子重新引燃,扭头就往回爬,边爬心里边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引线怎么平白无故就熄灭了,这地方可是平原,天干物燥,又没有水源,布条被白酒、火药浸过,极为易燃,怎么能轻易熄灭? 大少满心疑惑,正往会怕,忽然就听身后刺啦一声,牛二柱心里一沉,回头一看,立刻就裂了嘴了,此时大少距引线不远,看得清清楚楚,那引线开始烧得挺旺,可后来不知怎的,居然又熄灭了! 牛二柱暗中叫苦,这可就有点儿邪性了,只怕有点儿差头儿,可事到如今,又不能放着不管,大少一咬牙,返身又跑了回去,把引线抓到手里一摸,心里可就犯开嘀咕了,那引线被点燃的部分精湿一片,居然被什么东西打湿了,再往上一模,怪了,那地方虽然也是湿的,可那是被白酒浸湿的,毫无异状。 牛二柱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可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且世事无绝对,这引线不好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还是多试几次再说。牛二柱重新将引线点燃,这回也不跑了,眼睁睁看着引线向帐篷里烧去。 那引线初始并无异常,一路刺刺拉拉,烧的倒是挺快,可也就是屁大的那么一会儿,刚烧了没有几寸,半空里忽然淅淅沥沥一阵乱响,那引线冒起一股白眼,竟然又熄灭了。 牛二柱反应倒也挺快,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几步跑到跟前,向四周一看,竟然还是毫无异状,不过那引线却是真的灭了。大少前后左右转了好几圈儿,就差掘地三尺了,愣是啥也没发现! 大少倔劲儿上来了,又将引线点燃,这回也不往回跑了,而是一路跟着引线走了下去,心想你个狗日的,老子跟着你,看你还能出什么妖蛾子! 大少也是胆儿大,一路跟了下去,说来也怪,这回倒是啥事儿都没有,火苗儿烧得挺旺,转眼就到了帐篷跟前儿,牛二柱松了一口气,正在暗自庆幸,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儿来,不好我这回可要彻底玩儿完了!那火苗一路飞奔,直奔瓷罐而去! 五十五、妖云斗 牛二柱血都凉了,眼看着火苗子嗖嗖的往前跑,用不了屁大一会儿,那土炸弹就得爆炸,这玩意儿谁受得了?神仙二大爷挨这一下子也得变成羊杂碎呀!牛二柱转身想跑可就来不及了,你就是跑得再快,也没有火苗子烧的快,再者你又不知道土炸弹威力有多大,万一跑了半天,一声巨响把你闷在这儿,到时候可就啥都完了。[] 牛二柱后悔不迭,你说自己犯什么虎劲儿,那引线点不着也就罢了,大不了回头想别的办法,自己跟着跑个什么劲儿,这不是自己找死么?可到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大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引线一点点的往前烧,就等着最后的一响了! 大少干耗着等死,把后边儿的混混也吓的不轻,无形之中,牛二柱已经成了混混们的主心骨,他要这么一死,这帮人也就彻底歇菜了,不用等着邪物出手,光吓就能把他们吓死!可这帮人离的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有心帮忙,也是望洋兴叹,措手不及! 眼看着牛二柱就要五马分尸,大少也只剩下闭眼等死的份儿,忽然从半空中传来桀桀数声怪笑,凄厉无比,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牛二柱抬头一看,头顶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片妖云,云色棕黄,带着一股臊臭,带着一股邪风径直往西北方向飘去。 牛二柱正在纳闷儿,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妖邪,猛然又听见,东南方向传来一声怒吼,霎那间狂风大作,天昏地暗,一朵乌黑的邪云骤然升起,风驰电掣般向头顶飘来。 那朵邪云一到,一股湿气扑面而来,半空中雷鸣电闪,竟有落下雨水的势头。先前那飘走的黄云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黑云一到,那黄云里也是一声怪叫,急速飞了回来,径直冲向那朵黑云。 两朵妖云一旦相遇,半空中顿时杀气四溢,平地里邪风四起,刮得人睁不开双眼,牛二柱心里忌惮炸弹之威,又不知半空里出的什么事儿,半点儿不敢移动,只得趴伏在地,抬头再看空中时,两朵妖云你来我往,已经杀在一处,四周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夹杂着怪叫与怒吼,简直就如同阴曹地府一般! 那黄云似乎要急于阻止什么,见久战不下,空中湿气越来越重,眼见的就要下雨,这雨水一到,只怕牛二柱又要逃出生天,不由得焦急万分,怪叫连连之后,忽然传来一阵吸气之声,它这一折腾不要紧,四周的邪风戛然而止,打着旋儿向黄云中涌去,那黑云一见,似乎也有所忌惮,急忙向后飘去,仿佛急于躲避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邪风涌向黄云,那黄云骤然间胀大了足有数倍,云层中绿光一闪,隐隐传来龙吟虎啸之声,那黑云见状,似乎更为恐惧,玩儿命般向密林深处飘去。但事态到了此时,已经闪避不及,黄云中又是一声怪叫,绿光一爆,忽然窜出一只猛虎,摇头摆尾,冲向黑云。 这猛虎也不只有多大身量,顶天立地,几乎和高天厚土一般上下,浑身邪光四射,显然不是什么凡物。所过之处草木纷飞,飞沙走石,合抱粗的树木如同枯草一般应声而断。那黑云颤抖抖的似乎十分恐惧,虽然飞得极快,却也闪避不及,被那猛虎一冲,半空中一声巨响,妖光四射,邪火怒燃,黑云再也支持不住,顿时化作丝丝黑气烟消云散,黑云散出,显出十几丈长黑乎乎一个东西,扑啦啦从空中坠落下来。 那东西坠落地面,就如同九天里一块陨石掉落一般,震得大地一阵抖颤,简直和地震没有两样,牛二柱趴伏在地,被它这么一震,只觉得天旋地转,气血翻涌,几乎把胆汁儿都要吐了出来。大少知道不好,那炸弹即将爆炸,自己又先受了这一震,只怕必死无疑,为今之计,还是尽量躲避,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牛二柱打定主意,勉强站起身来,正向夺路而逃,往四周一看,可就傻了眼了,半空中,那黄云得势不让人,打了一个旋儿,径直冲向黑云坠落的方向。那黑云里的东西不但震得地面乱颤,而且还扬起了漫天沙尘,周围灰蒙蒙一片,又加上是黑夜,根本看不清方向。 牛二柱抬腿就跑,这原本也算是明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可一来大少着急,二来四周天昏地暗,实在找不准方位,只能跟着感觉瞎摸,这么一弄可就走错方向了。大少一路行来,就觉得四周越来越黑,荒草乱数越来越多,跟刚才的景物根本不一样。 牛二柱走了几步,一见这个场景,可就不敢继续往下走了,这黑咕隆咚的,又没个方向,谁知道会走到哪儿去?再者看方才的情形,那黑云和黄云必然是两个邪物,不知为了什么在空中厮杀,那黑云里的东西落败,黄云正在趁胜追击。时间虽然关于各种妖怪的传闻极多,可大多都是讹传,野兽真能修出道行的那可是少之又少,这一个穷山恶水的小村更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妖怪! 以此推断,那黑云和黄云之中,必然有一个是这幻境的操纵者,或者是这两个邪物一同弄出的玄虚,可后来又不知怎的,竟然闹了内讧,杀得昏天黑地,可不管那一个落败,两者既然现出真身来厮杀,又有一个受了重伤,只怕这环境是维持不下去了,眼下自己看到的景象,多半就是真的! 可即便如此,现在也是危机四伏,别的倒好说,关键是自己万一瞎走乱撞,自己送到邪物的身边儿去,那可就睁着眼睛撞墙,比窦娥都冤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偃旗息鼓,先回去和那四个混混会和再说。 大少打定主意,正要往回走,忽然就听见前边草丛里悉悉索索一阵乱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大少立刻蹲下身去,不敢再轻举妄动。等了一会儿,草丛里响动依然,大少耐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扒开草丛,探头往里一看,立刻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眼下随时漆黑一片,可草丛里那东西全身发出绿油油的光华,手里又拿着两片银光闪闪的东西,看得到也真切。只见这玩意儿,银白色一身毛皮,足有牛犊大小,贼头贼脑,仅剩下的一只眼睛滴溜乱转,显得狡猾异常,大少不看则可,一看之下,顿时面如土色:这东西不是别的,竟是老相识――那处处和自己作对的黄皮子! 五十六、妖邪激斗 那黄皮子蹲在草丛之中,东张西望,神情紧张,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牛二柱往他手上一看,顿时眼睛一亮,这东西手里捧着两个东西,银光闪闪足有拳头大小,在黑暗中放出两道异光,让人看了徒生艳慕之情,这黄皮子听这鼻子在空气里猛嗅,又把那两样东西放在跟前闻了闻,甩手扔在一边,怪笑一声,向草丛深处扑去。 牛二柱不敢造次,这黄皮子也算是老相识,大少深知其狡猾阴毒,比那心肠歹毒的恶人也差不了多少,怕它耍什么花招儿,只得忍气吞声在草丛里藏了半天,后来见实在没有异常,这才小心翼翼走了出来,将那两个东西抓在手里。 此时近在咫尺,大少这才看清,原来那两个东西竟是薄薄的一片,摸起来极为坚硬,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腥气扑脑,熏得人头晕眼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牛二柱仔细辨认了一番,这玩意儿金不金银不阴,还带着一些血丝,竟有点儿像是鳞片,不过又不像是鱼鳞,但不管是什么东西,身上如果长着拳头大的鳞片,那个头儿肯定小不了。 大少心里一哆嗦,可就不敢往前走了,这地方如此古怪,待会儿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自己形单影只,连个帮忙的都没有,再呆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也只有赶紧回去和混混们会合才是正理儿。 牛二柱蹑手蹑脚,刚要往后走,就听见身后草丛深处怪声连连,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中夹杂着粗重的喘息,这三更半夜的,听着要多瘆人有多瘆人,大少愣了一下,有心不管,又实在禁不住好奇心,左右为难了一阵,把牙一咬,心说爱咋咋地,今天就是孙悟空下界,我也要看个究竟! 要说大少平时可不是这个性格,今天这事儿也是该着,或者说是霉运当头,要按常理来说,牛二柱的命还算不错,否则又是冤魂缠身,又是怪事连连,他也活不到现在,可自从上一次修炼“替身咒”走火入魔,大少的命格就开始起了变化,不但身边怪异之事变本加厉,性格也有了变化,致使其做事不再深思熟虑,现在还算好说,到了后来,就因为这性格,几乎命丧黄泉! 闲言少叙,但说大少顺着声音,一路摸索而来,到了近前,扒开草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见眼前是一片开洼空地,空地上有两个东西,正在殊死搏斗。(.无弹窗广告)那黄皮子就在其中,不过此时已经被一个东西紧紧缠住,虽然在垂死挣扎,但已经是强弩之末,难以移动分毫,嘴角和鼻子里已经喷出血来,竟有奄奄一息之势,大少仔细一看,立刻吓出一身冷汗,但见那缠住黄皮子的,竟是一条硕大无比的黑蛇! 要说蛇这个东西,养尊处优的小姐少爷可能见得少,一条不到半米的小草蛇都能吓个半死。可牛二柱是啥人?从小到大调皮捣蛋,别说怕,饿极了的时候还吃过两回,要能把他吓住的蛇,那得有多大?仓促之间,大少也没有细看,反正这蛇黑乎乎的一大团,粗略一看,比两间房子也小不了多少! 那黑蛇紧紧缠住黄皮子,全身绷紧,看意思已经下了死手,非要把黄鼠狼弄死而后快。黄皮子虽然诡计多端,但却没有巨蛇这股蛮力,到了人家手中,纵然使劲全身之力也无法挣脱,被巨蛇缠的全身瘫软,骨骼咔咔作响,似乎已经被彻底碾碎,竟有丧命的迹象。 不过那巨蛇虽然占尽优势,却也不能全身而退,这东西似乎也受了伤,全身鲜血淋漓,缠住黄皮子的肚腹之处更是被抓得稀烂,显见也吃了不少苦头,脊背上更加惨不忍睹,简直是血肉模糊,有几处连鳞片都被掀了下去。 这蛇虽然全身漆黑,但头顶和脊背上却有几处白点,白点上银鳞闪闪,放射出幽幽的光华,一看就不是凡品,牛二柱看了半天,忽然心里一动,这蛇体型如此巨大,身上又有银鳞,和自己手里的东西极为相似,莫非这两片东西就是它身上的?只不过刚才搏斗之时被黄皮子抓下来了?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前面又有了变化,那黄皮子虽然占尽劣势,却并不肯束手就擒,方才那副怂样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也是黄鼠狼惯用的手段,一旦遇到强敌,逃不出去,便会装死逃命,因为大部分猛兽都不吃死尸,十回里有八九回都能奏效,不过今天它可碰上茬口了,蛇这个东西可不管猎物是死是活,这玩意儿本就有食腐的习惯,再加上被它伤的不轻,心里恨意滔滔,哪里肯轻易放过? 那黄皮子装死不成,可就又打开鬼主意了,这东西狡诈万分,又有了些道行,自然极为难缠,见黑蛇死活不肯松开,也就收起了可怜相,凶相毕露起来,大嘴一张,猛地一吸气,那原本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头颅忽然间就膨胀起来,变得硕大无比,二话不说就冲黑蛇七寸之处咬去。 黄皮子这一口也是有讲究的,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据说蛇的心脏就在这个地方,一旦遭受重击,必然会全身瘫软,萎靡不振。大少自然知道这一点,心里一沉,暗道不妙,这黑蛇只怕要玩儿完,黑蛇死了不要紧,关键是自己这帮人怎么办?那黄皮子制服了黑蛇,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自己这帮人就要倒大霉了! 大少以为黑蛇必死无疑,至少也会丧失抵抗的能力,谁知道黄皮子这一咬不要紧,就听见噹的一声,竟然和金铁交鸣一样,那黄皮子一口下去,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震得满口利齿松动,脑袋连连摇了几下,似乎有些禁受不住,不管是精灵鬼怪,还是神仙妖魔,施法全凭的是一口真气,这黄皮子偷袭不成,被这一震,真气散乱,再也做不了怪,那头颅更是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转瞬间又恢复了原来大小。 那黑蛇见占了便宜,更加得势不让人,拼命收缩身体,把那黄皮子勒的和麻绳一样。黄皮子此时脸色青紫,却不是上会装死时的情景了,这回却是真的要玩儿完。不过大凡兽类,都有保命的绝招儿,这黄皮有了灵通,那就更不一样,惊慌之中,忽然猛的一呼气,一口黑气喷出,紧接着,身体猛地缩小,变得如同手指粗细,把身子一扭,就要挣脱黑蛇的掌控。 本来这一招儿也算是精妙,当初牛二柱就遇到过一会,几乎被他逃脱,可这蛇却跟别的东西不一样,玩儿过蛇的都知道,一旦被蛇缠住,那必须拼命吸气,把肚子鼓起来,这样虽然憋得难受,但一时半会儿却不至于有事儿,但是你要把这口气吐出去,那就完了,你肚子瘪一分,蛇就缠的紧一分,到了最后,连稍微吸口气的空间都没有了,那就惨了,不被勒死,也得憋死。 那黄皮子虽然变化的快,可黑蛇却是本性使然,本能将身体收紧,依然把黄皮子牢牢缠住。黄皮子这回可是真要倒霉了,它虽然能把身体缩小,却也是凭的一口气,这口气回不来,当场就得憋死。黄皮子也是狗急跳墙,忽然身体一鼓,想要撑破黑蛇的身体,可那黑蛇皮早肉厚,缠身又是看家本领,那里能够被它得手,接连挣扎几回,都是无功而返。 那黄皮子此时已经是七孔流血,全身青紫,连呼吸都困难至极,只要再耽误片刻功夫,真就要死在这儿了。牛二柱在一边看得真切,心里不由得畅快了几分,自从哥儿仨出世,这黄皮子就纠缠不清,他要一死,仨人得少收多少罪?牛二柱庆幸之余,心里忽然又一转,也不行,黄皮子虽然可恶,可这黑蛇也不是善类,万一真要让他得胜,自己这帮人还是得不了好下场啊! 牛二柱左思右想,不管谁死谁活,都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这事儿可就难办了,总不能叫他们同归于尽吧?要说现在正是偷袭的时机,双方筋疲力尽,都是强弩之末,自己真要过去,说不定就能把俩东西一块儿收拾喽,可这玩意儿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自己出去了,这俩东西合伙儿折腾自己,那不算是找死一样么? 牛二柱正在犹豫不觉,居然就听见一声怪叫,紧接着四周阴风四起,风雷齐动,半空中一阵金光,如同旭日初升一样。大少心里一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抬头一看,只见那黄皮子已经是奄奄一息,生死关头,再也不肯有所保留,忽然将头一仰,吐出黄豆大小一颗金丹来,那金丹一出肚腹,迎风便长,顷刻间已经有冰盘般大小,金光耀眼,引得四周鸟兽惊飞,沙石漫天,呼啸间带着风雷之声,径直砸向那黑蛇!黑蛇虽然一身蛮力,凶狠无比,此时却也是惊慌不已,这动物和人不一样,即便修炼得道,该怕什么害怕什么,比如耗子,就是有个几百年道行,见了狸猫也得逃避。这黑蛇之所以占尽上风,并不是因为道行比黄皮子高,而是因为体型庞大,五行相克使然,不过即便如此,一旦野仙修出金丹,那就不一样了,往往能逆天反性,即便是一只绵羊也能让猛虎丧胆! 五十七、黄雀在后 那黄皮子被逼无奈,吐出金丹,黑蛇立刻萎靡不振,不但松开了黄鼠狼,而且全身紧缩在一处,瑟瑟发抖,就跟见了避猫鼠一般,不但不敢反抗,而且诚惶诚恐,满眼乞求之色,似乎在向黄皮子俯首求饶,可这黄皮子心胸最是狭隘,不但跟人睚眦必报,就是在同类中也是如此,方才被黑蛇弄得几乎丧命,如今那里肯饶?当下一声怪叫,那金丹裹着一团风雷,呼啦啦直砸下去! 牛二柱在一边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黄皮子不好惹,是个有道行的野仙,却也没想到这东西道行这么深,居然练出了金丹,这离成仙不就是咫尺之遥了么,回想起以前的交集,不又得冷汗直出,后怕不已。 不过大少可不知道这里有的事儿,这金丹可不是黄皮子自己练出来的,而是从一个修道隐士那里偷来的,而那个隐士,便是卜发财的夫人,那骷髅女的前世,这些前文已经交代过,不再多说。单说那金丹,本来可是足有鸡蛋大小,晶莹透彻,威力无穷,真要是放出来,那黑蛇立刻就得死,根本不用再砸这么一下。 可这金丹并不是黄皮子自己练出来的,相反这黄皮子的道行还是拜金丹所赐,他道行精进一点儿,这金丹的灵气就会消耗几分,日积月累这金丹不但没有聚集灵气,反而越来越小,再过个百十年,也不用别人争夺,金丹就会自行消失,再者那隐士修的是正道,黄皮子却是野路子,根本就是误打误撞,正邪相互抵消,金丹的威力也打了折扣。 饶是如此,那黑蛇也是战战兢兢,只有闭眼等死,丝毫也不敢反抗,眼看着雷火之下,那黑蛇就要变成肉酱,忽然半空中又是一声巨响,一朵白云飞驰而来,到了近前,云朵上跳下一个白影,动作快如闪电一般,也不管黄皮子和黑蛇如何,将手一招,也不只用了什么法术,兜起那颗金丹,转身就走。 这一切快如闪电,别说黄皮子,就死在一边儿冷眼旁观的牛二柱也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黄皮子也算反应灵敏,一愣之下立刻知道金丹被夺,直气的暴跳如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立刻怪笑起来,竟然用人话说道:“老狐狸,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仗义,到了今天终于也是原形毕露,你以为你走得了么,黄爷我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说罢,那黄皮子将身子一晃,顿时化做一团黄云,尾随那白云而去。那黑蛇被黄皮子的金丹吓得不轻,到了此时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哆哆嗦嗦歇了好半天,这才醒过盹儿来,勉强架起一团黑云,歪歪斜斜直奔河水中去了。 牛二柱见这一帮妖魔鬼怪纷纷散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原地歇了一气,把前因后果一想,多少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黄皮子和黑蛇各驾妖云而走,从云的颜色上分辨,刚才在营地上大打出手的必然就是他们,只不过黑云不敌黄云,被黄皮子击落,那黑蛇落荒而逃,黄皮子紧追不舍,却又被现出原形的黑蛇所困,黄皮子九死一生,不得不吐出金丹抵御,谁知道黄雀在后,又被人夺了金丹,那白云是什么东西虽然还不敢确定,不过从黄皮子的口吻中也能猜想得到,十有八九是那卜发财的老丈人,那个老狐狸! 不过刚才那幻境是怎么回事儿,这俩妖物又是因为什么动的手,老狐狸又是怎么赶过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牛二柱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索性放在一边,妖精们内讧也不管他的事儿,到正好趁此机会溜之大吉,否则夜长梦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牛二柱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那引线已经点燃了,又着的那么快,按理说早就应该炸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响,莫非又被什么东西打湿了?大少满心狐疑,走出草丛一看,可就要有点儿发傻了。只见旷野中烟尘早已散去,四周夜幕低垂,乌漆麻黑,跟原来的景色已经大不相同。 这也不打紧,既然两个妖怪斗得那么凶,恐怕幻境早已破了,此时才是真实的景象,可是即便如此,究竟何去何从却仍是个问题,那炸弹究竟在哪儿,这回可是一点儿都看不见了,万一瞎走乱撞,碰上拿东西咋办,这要一下子响了,自己可就连个尸首儿都找不到了。 牛二柱往四周一看,你还别说,不远处有一团火光,灯火摇曳,在黑夜里分外显眼,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时营地的篝火,既然幻境已经破了,营地里又安然无恙,那火光自然就会显现出来,自己冲着火光走去,也就能和大家会合了,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要是第二种可能那就坏了,万一那是引线的火光,自己巴巴儿地跑过去,那边儿正好烧到头儿,轰的一响,可就吃啥都不香了。 大少拿不定主意,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忽然一咬牙,这么干等着可不是回事儿,万一那几个妖怪分出了胜负,回过头来拿自己出气,那可就玩儿不转了,再说刚才俩妖精打架,耽误的时间可不断,自己冲过去的时候引线就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要是爆炸也早就炸了,那能等到现在,人家都说胆小不得将军做,自己个大小伙子就没这点儿勇气? 牛二柱打定主意,抬腿顺着火光就走,到了近前一看,心里顿时一松,那里正是营地,篝火熊熊,一片安详,倒不像有什么事儿,混混们此时也不睡觉,一个个活蹦乱跳,在帐篷外不知道看些什么,反正是仨人一群,俩人一伙儿,热闹非常。 大少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出于好奇心,分开扔人群就往里挤,众人一看是他,也立刻让出一条路来。牛二柱挤将出来,探头一看,顿时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只见众人围观的正是自己那颗土炸弹,幻境中虚虚实实,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弄得,居然稀里糊涂把它弄到这儿了,幸亏没响,否则这帮人恐怕全得交代。牛二柱俯下身去,在引线上一摸,果不其然,那引线又被打湿了,只不过打湿引线的东西有点儿特别,粘糊糊的,用鼻子一闻,竟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五十八、多出一人 牛二柱一见引线上有血,可就犯了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有人暗中帮忙,用血浇灭了引线?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有一点说不通,这幻境可不是随便能看透的,在场的混混,加上马凤仪和卜发财都是肉眼凡胎,不可能看破这障眼法。(.无弹窗广告) 大少死活想不明白,但又不敢轻易放弃,这可关系到以后路途的安危,绝对马虎不得。牛二柱稍微沉了那么一会儿,回头叫混混们拿过一盏灯来,举起灯火在四周一看,你还别说,真就看出点儿门道儿来了,这土炸弹四周狼籍一片,不远处一个大坑,足有三四米深,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用灯火一照,坑里血污横流,似乎还有一些碎肉,看起来惨不忍睹,最奇怪的是坑底似乎还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银光耀眼,一时也看不清楚。 大少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看来要想把事儿弄明白,必须有一个人下去看看,那帮混混肯定是不行,先别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就是有,也是个门外汉,估计什么也看不出来,眼下也就得自己出马,是骡子是马,下去看看再说。 牛二柱吩咐混混们小心戒备,找了根绳子,小心翼翼来到深坑之中,脚刚一沾地,立刻就把鼻子给捂上了,这味儿可是太难闻了,虽然和上边引线上的味儿差不多,可那是大开洼地,空气顺畅,这里却是深坑,血污又多,熏得人头晕脑胀,比到了烂鱼摊子还难受。大少几乎当场吐喽,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往四下里一看,顿时就是一愣。 但见坑底里污血遍地,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四周散落着几块碎肉,虽然已经变得乌黑,却仍在蠕动不止,叫人看了一阵揪心。(.)大少也不敢轻举妄动,离老远举着灯火一看,那玩意儿血肉模糊的,散发出一股股臭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肉。 牛二柱也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绕过这些东西,探头看向那亮晶晶的物什,那东西本身就能发光,此时被火光一照,更加璀璨夺目,看得分外鲜明,但见这玩意儿足有拳头大小,薄薄的一片,牛二柱用树棍一捅,坚硬无比,并且声音铿锵,竟似是金属制成的一般。 大少心里一动,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一掏,把在草丛中捡到的那两片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和坑里的东西一模一样,这可就真奇了怪了,大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但真要让他说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这要换个人,打死也琢磨不出来,不过牛二柱可不似一般人,跟那般混混相比,至少有两个优点,一是见多识广,见到的鬼怪比人还多,二是聪明,也不是吹,这二十多个混混绑到一块儿,也没他的心眼儿多。 牛二柱又在坑底找了半天,可这回却是什么也没有了,大少见实在看不出什么,便顺着绳子爬了上来。到了平地上,被夜风一吹,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脑瓜子立刻清醒了许多,心中一动,一拍脑门儿,不由得大叫道:“对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众混混不明所以,纷纷上来询问,牛二柱却是笑而不答,用话敷衍了过去,他也不是有心隐瞒,更不是自命清高,实在是这些事儿太过匪夷所思,这帮混混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一旦说出来,他们心里一怕,这活儿就更没法儿干了,再者这些事儿说到底只是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谁也不敢打包票。 草丛中三个妖怪斗法,大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自从捡到那两片东西,他心里就开始纳闷儿,这玩意儿非金非银,又如此光芒四射,因该是个宝贝,可真要是宝贝,那黄皮子不可能不要,为什么像扔废纸一样扔到一边儿不管?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知道无意中看见黑蛇和黄皮子拼命,那黑蛇全身漆黑之中带了几个白点儿,白点处银光闪闪,又受了伤,不但血肉模糊,蛇鳞更是掉了不少,这才明白过味儿来。 那银光闪闪的东西必然是黑蛇的鳞片无疑,因为和黄皮子斗法受伤,被抓了下来。如此看来,拿在自己头顶上捣乱的黑云必然就是黑蛇所化,黄云便是黄皮子,那黑蛇被黄皮子击败,从空中坠落,激起漫天沙尘,只不过当时天昏地暗,也不知落到了那里,把前因后果一联系,想必是那黑蛇恰好落到了此处,因为受伤的不轻,鳞甲纷纷坠落,鲜血横飞,无巧不成书,正好一股鲜血落到了引线之上,把火光熄灭,好巧不巧的避免了一场大难! 牛二柱想通了这些,心中豁然开朗,不过依然有一些谜团萦绕在心,比如刚才这幻境是哪个妖物弄出来的,它又为何为难自己,那金丹又是怎么回事儿,老狐狸出来的这么巧,是不是也暗中跟踪这帮人?再往前推,那河伯算是怎么回事儿,偷袭自己的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从而来,一个有一个的疑问搅得人脑浆子生疼,就像乱麻一样揪扯不清! 大少正想的满脑子火星,就听见不远处脚步声响,噼里啪啦,似乎来了不少人,大少心中一动,这种时候,有个风吹草动就得警醒万分,何况这么大动静儿?牛二柱也是经验丰富,赶紧叫众混混子弹上膛,严阵以待,一旦出了差头儿,别的先不说,上去就是一通花生米伺候,不管有没有用,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说! 众人准备停当,正要发狠,谁知等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满身是血的人便出现在火光之中,众人一看庆幸之余又有些泄气,这几个人虽然狼狈不堪,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却也是熟人,正是跟随牛二柱出去巡逻的那些混混。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光顾自己逃命了,倒把这些人忘得一干二净。大少赶紧迎上去,连道辛苦,正要仔细询问离别后的经过,忽然就发现有些不对,这些人狼狈的有些可怜不说,分手的时候明明还有四个人,也就是说已经死了六个,但现在回来的却是五个,不多不少,正好儿多了一个!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几个死人之中有没有死透的,回头让这四个救了回来?要么就是被抓走的人之中有人逃了回来?不能够哇,要是那么容易,这帮武艺高强的混混也不能叫人家如此轻易的抓住不是?在这那几个死了的让人家一刀捅了个透心儿凉,这要还没死透,那就真出了鬼了! 大少心里一颤,就知道不妙,赶紧往后一退,把手里的枪对准五人,厉声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赶紧给大爷麻溜儿的交代清楚,别想着蒙你大爷,谁要是想存心不良,想蒙混过关,看见没?大爷手里冒烟儿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这话把那五个人说愣了,这是闹的哪一出?自己辛辛苦苦返回营地,九死一生也就罢了,怎么还犯了什么错儿不成?别说是他们,就是营地里的混混也觉得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儿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拿刀动枪的,莫非这牛二柱刚才到坑里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不成? 众混混也不敢说话,可眼睁睁的看着剑拔弩张的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万一一会儿真把活儿给呛上来,动起手来,那自己到底是帮着那一边儿?混混中有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平时在帮会里也算是有身份,见两边儿闹得有点儿不像话,赶紧出来解劝:“牛把头,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有啥话咱不能平心静气的说,何必拿刀动枪?万一伤了兄弟和气怎么办?” 牛二柱哭笑不得,心说你懂得什么?伤了和气那是小事儿,待会儿要是不注意,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五个人至少有一个是假的,如此处心积虑,必然没安好心,而且弄不好这五个人都是假的,到时候往人堆儿里一混,别说二十多个,就是他妈二百多人,也得让人家慢慢收拾喽! 大少有心不理,先把这五个人全部收拾掉,至于里边儿有没有冤死鬼,那就顾不了了,也不是大少心狠,现在这个形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稳妥一点儿好,就算里边儿有帮会里的兄弟,那也对不起了,死四个人总比死二十多个好,可这话没法儿明说,你也不知道谁真谁假,再者这帮混混也都认识,你要平白无故把人都杀了,只怕人家也不答应! 牛二柱回头一看,众混混们虎视眈眈,已经是有所不满了,自己要是不计后果把人杀了,只怕会酿出更大的祸端,弄不好这帮人就得哗变。大少权衡再三,只好忍气吞声,一边继续用枪指着几个人,一边略微回头,把自己那帮人的遭遇说了一遍,当然重点就是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怎么失踪的,到了最后又剩了几个人!混混们一听这话,可全都傻了,谁都不是傻子,能听不出这里头的事儿?可你要想马上把这拨儿人分辨出来,那也是痴心妄想,这五个人都是平时少言寡语的角色,大伙儿也就是稍微有个印象而已,到了真格的时候儿,谁也分辨不出! 五十九、妖诱 这下子可就难办了,总不能放任不管,任凭这些人混到人群里去吧?这谁能放心?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没有办法,就连牛二柱也是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眼下啥事儿都可以放一放,就是这五个混混不好弄,这他娘的那还是五个人?分明是五颗定时炸弹啊! 这帮人商量了半天,仍是毫无办法、尽管如此,却也不同意大少把五个人全弄死,这事儿明摆着,还没出天津就如此凶险,这一趟肯定少不了出事儿,要是这一会把人全杀了,以后出事儿肯定也就这么办了,可关键是你知道啥时候出事儿?出事儿的时候又会轮到谁? 牛二柱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贸然行动,接着众人商量的空当,大少仔细看了看这五个人,一看之下,不由得暗叫糟糕,这五个人虽然形貌各异,但都是脸色苍白,浑身血迹,眼神也都飘忽不定,看起来都不大正常,这就难办了,很有可能五个人都是假的,最叫人头疼的是,大少越看这五个人越觉得认识,就是跟自己出去巡逻的那几个,可你要一个个儿把他们叫出名字来,那也是万难,因为每个人细看之下都有些陌生! 这又是商量,又是发愁的,时间耽误的可就不短了,牛二柱正在焦急,琢磨着是不是犯一回众怒,把五个人一起弄死了事,那年长的混混忽然眼珠儿一转,悄悄走到牛二柱跟前:“牛把头,您看这么这行不?咱把这五个人分开,分别问他们分手后的经过,如此一来,是真是假不就分辨出来了么?” 牛二柱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这也是个办法,如果这五个人里只有一个是假的,那他说的肯定和别人不一样,如此一来,可就分辨出来了,怕就怕这五个人都是假的,那么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五个人说的都一样,不过这不要紧,牛二柱和他们分开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小时,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把前后一联系,很快就能分辨出来,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五个人各执一词,那就难办了,因为这五个人里有可能只有一个是真的。[] 尽管如此,这办法倒也不妨一试,等出了结果再作打算,牛二柱想到此处,把剩下二十个混混分作五组,四个人一组看住这五个人,分别由经验老道的混混询问。五组人各自分开,确信五人不能互相串供之后,纷纷细细盘问起来。 这事儿并不费难,大概过了一刻钟,混混们纷纷回报,把各自询问来的口供一对,竟然全都一样,无非是说牛二柱冲出去之后,不大一会就听见一声巨响,接近着烟尘漫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这几个混混吓得不轻,纷纷趴在原地不敢动弹,等过了一会儿,没了动静儿,这几个人才敢站起来,看见这边儿有火光,这才一路相互扶植匆匆赶来。 这可就不对了,当初被困幻境之中,这四个混混也是心智健全,没有糊里糊涂的迹象,那么最后剩下几个人,他们应该是清楚的,又不是人太多,就这么四个,他们又不是不识数儿,那能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人怀疑?问话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再者他们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这也都没说呀? 牛二柱把自己的疑问一说,那帮混混赶紧解释,说这五个人都曾经说过,刚开始身上干干净净,一点儿血迹都没有,后来那一声巨响之后,不知道从哪里飞溅出来那么多血,溅了一身,因为着急逃命,也就没顾得上收拾,至于为什么多出来一个人,五个人的口供也都一样,说是往回走的半路上遇到一个,自称从敌人手里逃了出来,要和众人一起回来。 大少心里一动,赶紧问道:“那半路上遇到的是哪一个?” 混混们纷纷摇头,异口同声的道:“五个人的回答一样,都说忘了!” 牛二柱一声苦笑,这可就更难办了,又多出来一个可能,那半路上遇到的人是假的,只不过用了什么邪法,迷惑了另外四个人的心智,这才让他们忘了后来加入的人是谁,当然也有可能这五个人都在说谎,故意摆下迷阵,叫这帮人犯傻,不过不管怎样,这事儿可是越来越糊涂,别说一时半会儿,就是再想半个月,恐怕也找不出真相。 大少实在理不出头绪,只好长叹一声,转念一想,对了,这回出来的人多马四爷曾经给了自己一个花名册,上边记载着每一个混混的详细资料,别说姓名住址,就是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媳妇,是不是左撇子都登记的一清二楚。当时自己觉得没用,等卜发财和马凤仪赶来的时候,甩手就给了他们,如今遇到了这种事儿,拿出来用花名册一问不就知道了么,邪物就算再厉害,只怕也不知道谁又没有痔疮这种事儿,要是在问不出来,那可就太逆天了,自己这一趟也就不用跑了,干脆直接回家算了! 想到这儿,大少心里猛的一紧,忽然发现不太对劲儿,自己回来半天了,可就看见这些混混了,马凤仪和卜发财愣是连面儿都不见,这可太不符合俩人的脾气了,要是搁到平时,这哥儿俩知道自己回来,肯定得第一个跑出来,再说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儿,他们这领头儿的不可能不出来看看那? 牛二柱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这俩人八成出了什么事儿,当下啥也不顾了,带着几个混混就往俩人帐篷里跑,等到了地方,探头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帐篷里被窝凌乱,俩人都不见了踪影。 牛二柱心急如焚,往俩人被窝里一摸,还是热的,这就证明俩人刚出去不久,要是紧着追,兴许还能找到。大少此时也就也不管别的了,留下十个混混看管那五个人,领了剩下的十个风风火火就在四周寻找起来!大少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本来嘛,这一晚上闹鬼闹妖儿的,啥怪事儿都遇上了,明显有什么邪物在暗中窥伺,要把这帮人往死里整,说不定这些事儿就是一环扣着一环,人家就等着你出来呢,哪儿能这么容易找到?谁知道刚出去不久,一个混混忽然摔了一跤,刚爬起来,立刻指着地上大呼小叫:“兄弟们别找了,在这儿呐!” 六十、迷中之谜 牛二柱一听那混混把人找着了,顿时大喜过望,他可没想到能有这么快,赶忙挤过人群,往地上一瞧,果不其然,三耗子正在地上躺着呢,从身上看似乎也没收什么伤,不过脸色可不怎么好看,青灰青灰的,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再往别的地方一看,大少立刻吓了一跳,卜发财口吐白沫,双眼紧闭,显然已经不省人事,最为奇怪的是,他身边儿还躺着一个老太太,鸡皮鹤发,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岁,同样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牛二柱伸手往卜发财鼻子底下一摸,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呼吸还算平稳,看来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大少略一沉吟,叫两个混混把三耗子抬回营地,至于那个老太太,虽然不认识,可她既然是和卜发财一块儿晕倒的,那必然和这件事儿有联系,再者就算她是个过路的,也不能见死不救,牛二柱依葫芦画瓢,找了两个混混将她抬了回去。 抬走两人,大少和剩下六个混混继续在草丛里摸索,希望能找到马凤仪,可这回再一找,就不像卜发财那么容易了,七个人把营地四周翻了一个底儿朝天,别说人,连个活物儿都没找到,牛二柱这回可是真挺不住了,马凤仪再厉害,毕竟是个女人,真出了事儿怎么办?放下两人的感情不说,人家不辞辛苦的帮自己,真要撒手不管,连心上也过不去呀。 大少坐立不安,一片儿找,一边儿想着对策,他总觉得今天的事儿不是偶然,千丝万缕之中,必然有什么联系,可真要仔细一想,还真就无从下手。牛二柱愁眉紧锁,正在无计可施,忽然就觉得头顶上一凉,用手一摸,竟是湿汪汪的一片水,难道下雨了?不能啊,现在可不是下雨的时候儿,再者四周又没有掉雨点儿的迹象,难道这雨就是给自己一个人下的? 牛二柱疑惑万分,不由得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几乎坐在地上,但见头顶上枝杈纵横,竟是一棵大树,那树足有合抱粗细,入冬季节,依然是翠绿异常,看着叫人浑身不自在,这倒不打紧,关键是树上还趴着一个东西,黑灯瞎火看不太清楚,但上半身四只手臂却是格外分明,朦胧之中似乎还有两个脑袋,一颗白呼呼的,不像是人头,另一颗却是长发披肩,将五官全部遮住,黑暗之中,正阴测测的看着大少! 牛二柱这胆子就算不小了,再加上这些年没干别的,净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了,多少有些麻木,你就是当场弄几个活鬼来,他也不一定害怕,不过今天可是把他给吓着了,一是没有思想准备,二是这东西长相太诡异了,这东西谁见过?就是《山海经》里也没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呀,这也就是他,要换个别人,早就吓死过去了。[] 牛二柱强作镇定,他知道越是慌张越不行,这时候就得绷住了,千万不能露出破绽了。可即便如此,那东西在树上仍是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扑将下来。他们俩在这儿一折腾,那几个混混也就察觉出来了,顺着牛二柱的目光往上一看,当时妈的一声,躺到了一大片,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比他妈活鬼还要恐怖几分。 这波儿人就在地上和那东西对峙开了,其实说是对峙也不太恰当,基本上是让人家吓得抬不起头来。牛二柱心里甭日提多窝囊了。牛大少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啥时候让人给吓成这样过?这传出去得有多丢人呐?牛二柱此时也想明白了,这东西大概也就是样子长得可怕,真要动起手来,也不一定有多大本事,在这就算你力大无穷,我也不能让你吓得动不了窝儿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宁可让你打死,也不能让你吓死啊! 话虽如此,可大少此时仍是心有余悸,有心上去看个明白,但无奈心有余力不足,正在不知所措,忽然就觉得头顶上又是一凉,牛二柱猛一抬头,仍是一片水迹,大少在头顶上抹了一把,这水粘糊糊的,不像是雨水,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倒也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透出一股清新,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牛二柱心中一动,该不会是那东西使坏,在树上给自己浇了一泡吧,这可不行,虽然味道不怎么难闻,关键是这口气咽不下去呀!回头大伙儿一议论,堂堂牛二柱,青帮的把头,在树底下让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浇了一夜的尿,那多寒碜,不行!我得把这个脸儿找回来。 人这东西倒也奇怪,平时怕这怕那,真要上来脾气,可就啥也不怕了,牛二柱火儿网上一拱,当时腿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一个箭步窜到树底下,也不跟混混们打招呼,手脚并用,就往树上爬。 那帮混混们也有看见的,当时就是一声惊呼,这牛二柱胆子还真够大的,连树上是啥都不知道就愣敢往上爬,惊讶之余,都有点儿佩服大少,说实在的,虽然马凤仪把这些混混压住了,可从心底上讲,这些人大多瞧不起牛二柱,认为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靠着女人往上爬,大伙儿虽然说啥也不说可那是给马四爷面子根本没把牛二柱放在眼里,通过今天的事儿一看,大伙儿可是全都服了,从此二话没有,全都把牛二柱当成了主心骨儿。 牛二柱虽说一个劲儿的往上爬,可你要说他一点儿不怕,那也是吹牛,尤其是今天这个形势,人家在上边儿,牛二柱在下边儿,因为树太粗,大少虽然爬树是把好手儿,可也不得不手脚并用,上边儿要是真动了手,那大少连个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当然,他要真豁得出去,倒也能腾一只手来,不过如此一来,树上可就呆不住了,肯定当时就得摔下来买不死也得冒泡。 牛二柱此时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往上爬,不过你要把牛二柱看做一个莽夫,那就特错大错了,大少那可是有名的人精,不敢说聪明绝顶,一般人也是真就比不过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往上爬,那是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东西并无恶意,否则人家在你头顶上,你又丝毫没有察觉,当时往下一扑,自己指定得玩儿完,人家没有这么做,说明没有置自己于死地的心,既然如此,就不放上去看个究竟,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大少弄觉得那水的味道有些熟悉,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可以肯定绝对是来自于身边之人。 话句话说,大少这是要赌一把! 随着越爬越高,牛二柱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以来他不知道那树上到底是什么,而来更怕人家突然发难,不过也算是大少幸运,那东西竟然一动不动,白乎乎的头一直看着牛二柱,那长发披肩的脑袋却是一直垂着,似乎在监视着混混们的一举一动。眼看双方近在咫尺,牛二柱心中一喜,伸手就要往前抓,忽然那白呼呼的东西猛然往前一探身,牛二柱措手不及,几乎他来了个面面相对! 黑暗之中,借着树下混混们火把的光芒,牛二柱看得分明,那颗脑袋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中带着一股妖异,竟是那洞穴之中几乎要了自己和卜发财性命的老狐狸!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一松,差点儿当场,掉下树去,也亏他反应得快,急忙用手抓住身边的树叉,双腿拼命夹住树干,这才幸免遇难。 牛二柱惊出一声冷汗,庆幸之余,偷眼一看那老头儿,竟然嘿嘿干笑两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牛二柱一眼,二话不说,双臂一振,跳下树去,到了半空,身子一翻,化作一片白云,飘忽而去。 牛二柱有心想追,无奈自己此时分不开身,稍一分神就会跌落下去,根本无法顾及,话说回来,就是自己并没有这么多的妨碍,只怕也不是那老狐狸的对手,就更别说那些混混们了。牛二柱眼珠一转,心里一琢磨,算了,反正人家有没有恶意,自己何苦做恶人,有事儿过些时候再说! 老狐狸虽然走了,可那长发披肩的却仍是留在树上,牛二柱暗松一口气,此时方才明白,怪不得方才看这东西如此怪异,双头四手,如同怪物一般,原来根本就是两个人,因为离得太近,天色又黑,看不清楚,这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牛二柱暗叫惭愧,几步爬到树顶,小心翼翼靠近那人,嘴里说道:“兄弟,你是人是鬼,赶紧吱一声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那东西就想没听见一样,依旧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牛二柱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用枪管捅了捅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不过身上软呼呼的,看来不像是什么怪物,飞更不是个死人。牛二柱此时已经腾出手脚,赶紧掏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往那人脸上一照,顿时惊喜非常,差点儿就从树上掉下来。但见那人脸色虽然有些苍白,胸口却是起伏不已,显然并无性命之忧,一头黑发虽然遮住了五官,但大致还能分辨的出,正是失踪的马凤仪。此时马凤仪脸面朝下,因为昏迷,口水正不断滴落下来,一点一滴往树下落去,牛二柱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几次三番觉得有东西落下来,味道又有些熟悉,原来那竟是马凤仪的口水! 六十一、老妻少夫 牛二柱命人将马凤仪从树上放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和卜发财差不多,看来也没有多大问题,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发白,眼看就要天光大亮了,这一夜虽然惊险万分,好在有惊无险,虽然死了五六个人,不过卜发财和马凤仪安然无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牛二柱看了看四周,已经再无异状,赶紧叫人抬着马凤仪,一路向营地走去。 几个人出来的并不算远,不消一刻工夫,已经看到了那四个帐篷,众人全都是心中和缓,正要迈步往里走,大少却是眉头一皱,他发现营地里并不平静,相反却是喧闹异常,虽说并没有什么危险,却也是鸡飞狗跳,卜发财的哀号中掺杂着一个老妪的呼唤,另外就是一些混混们的哄笑,闹得不亦乐乎。 大少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儿,半点儿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营地,抬头一看,好家伙,营地里的人有一算一个,全都起来了,就没有一个闲着的,全部围成一圈儿,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人群中间不时传出不发财求救的声音,听起来是凄惨异常,比死了亲爹还要难受! 牛二柱勃然大怒,他以为这帮混混趁自己和马凤仪不在,正在合伙儿欺负卜发财,哥儿俩从小玩儿到大,换命的交情,大少能让他们这个过儿么?当时火往上撞,二话不说,掏出腰里的手枪,朝天空就来了一下儿,嘴里大喊道:“你们他妈的要干什么?欺负人?门儿都没有,今天睡动三兄弟一根汗毛,老子跟他玩儿命!“ 众人不知所措,全都吓了一跳,回头不约而同看向牛二柱,牛二柱嘴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大踏步走进人群,铁青着脸把人群分开,往里一看,当时就傻了,他还以为里边儿必然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混混,在戏耍卜发财,谁知道仔细一看,里边儿就俩人,一个卜发财,一个就是刚救回来的那个老太太! 牛二柱立刻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卜发财让一个老太太给欺负了?不能啊?三耗子就是再废物,毕竟还是个大小伙子,怎么会连个老太太都制不住?难道卜发财见色起意,占了人家的便宜?刚想到这儿,大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这都哪跟哪儿啊,卜发财再不济也是见过世面的,对方又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妪,至于吗?要真那样儿,卜发财岂不成了色鬼了么? 大少一看俩人的表情,卜发财一脸的愁苦,似乎有千言万语,又说不出来,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声不吭,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再看那老太太,老泪纵横,顿足捶胸,也像是有千般委屈说不出来的样子,俩人虽然形色各异,但似乎都不是在演戏,关于这一点,牛二柱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俩人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这里边儿肯定有什么事儿! 牛二柱清了清嗓子,这时候他不说话是不行了,别人根本说不上话儿,也没这个闲心管这事儿,看热闹还来不及呢,谁肯出这个风头?大少几步挤出人群,伸手抓过卜发财,见那老太太还要动手,赶紧抬手将她拦住,和颜悦色的道:“哎呦,老太太,您这可就不对了,有事儿说事儿,天底下自有评理的地方,您老干嘛伸手打人呐,这也就是您岁数儿大了,我们尊敬您年老,要是换了别人,我们可不答应啊!“ 老太太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二话不说,捂着脸就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牛二柱这回可是犯愁了,他别的都不怕,你要不讲理,那对不起在场二十多个棒小伙子,谁还怕你一个老棺材瓤子不成?你要说出个道道儿来,真是卜发财不对,那没办法了,只有让卜发财赔罪,实在不行给你俩钱儿也成,可这哭天抹泪儿的算怎么回事儿?你总不能不叫人家哭吧,再说人家这么大岁数儿! 牛二柱实在没辙,赶紧拉过卜发财,悄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赶紧给我说说,你怎么惹着人家老太太了,我好想办法让你脱身,这么下去可不成啊,回头天一亮可就更热闹了!“ 卜发财愁眉苦脸,一张刀条儿脸哭丧着,竟显得比老太太还冤,双手一摊:“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刚一醒就到了营地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这老太太捣乱,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挨了打了,你问我,我问谁去?“ 牛二柱一听这话,往卜发财脸上一看,果然一张小脸儿上不是巴掌印儿就是血口子,显然那老太太是又抓又打,下手不轻,牛二柱气更大了,勉强忍住,回头刚要问老太太为何打人,那老太太似乎听见了俩人的对话,此时脸都气红了,张着俩只手就往上扑,边扑边打,一边打一边嘴里还骂道:“好你个挨千刀儿的,竟然敢这么说话,老娘今天和你拼了,我到底要看看你为什么抛妻弃子,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狐狸精!” 牛二柱一听就懵了,这话头儿不对呀,哪跟哪儿啊这算是,怎么听都像是两口子打架的口气啊?大少脑子里一阵短路,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老太太见没了阻拦,更是得理不让人,上来连打带踢,似乎还不解气吗,后来连牙都用上了! 牛二柱一看,这太不像话了这个,虽说你岁数儿大了,但毕竟男女有别,尤其是那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打架除非是两口子,否则那可就真是闹了鬼了!大少只得硬着头皮把老太太拦下,强压怒火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认错人了不成!” 那老太太一听就哭了:“我能把别人认错了,能把他认错了吗,俗话说的好,房子、地有给人,老婆汉子可没有给人,你说你能把你媳妇儿认错了吗?” 牛二柱一摇头,那可认错不了,认错了就出事儿了!不过大少是越听越糊涂,他一指卜发财:“您老什么意思?难道你说我三兄弟是你丈夫?” 老太太哭得更凶了,不过痛苦之间,也没忘点了点头,牛二柱一听就笑了,这老太太莫不是个疯子,这玩意儿有乱认的么,卜发财就是长的再丑,也不能娶一个老太太进门儿啊?大少想了想,叫一个混混拿来一面镜子,递给老太太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您老看仔细了,您多大岁数儿,我兄弟多大岁数儿,你们俩能使两口子么?”那老太太接过镜子,满心狐疑的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把镜子往地上一摔,二话不说,把头一低,扭头就往树上撞去! 六十二、三妖鼎立 事出突然,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谁都不知道这老太太为什么要死要活。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不能叫她死到这儿,放下眼前的事儿不说,也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疯子,和卜发财有什么关系,就凭这营地里出了人命,四周的村民虎视眈眈,抓住这个茬儿咬你一口,任谁都脱不了身,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少反应倒是挺快了,见这老太太一脸绝望,低头往树上猛撞,就知道她不是装的,真有寻死的心,立刻向前猛跨一步,伸出双手在老太太腰上一拦,当时就把她挡住了。牛二柱原以为这老太太这么大岁数儿,又瘦小枯干,肯定没啥劲头儿。谁知道这一拦就几乎吃了大亏,老太太往前一冲,撞的牛二柱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当场跌倒,两只胳膊就像撞上了石头,麻酥酥的,连抬一下都费劲。 牛二柱心中一惊,不对,这老太太绝不简单,你听说过七八十岁的人能把一个大小伙子撞的满天飞么?牛二柱虽说不壮,也有一百三四十斤,能轻易就撞成这样儿么?牛二柱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揉了揉胳膊,眼神里就有了戒备之色,这一晚上怪事频繁,妖邪百出,又突然出了这么一个老妪,不得不让人心存警戒。 那老太太见牛二柱被自己撞的如此狼狈,也是一愣,不过也就是愣怔了那么一会儿,紧接着还是哭天抹泪,嘴里嚷嚷着“不活了”之类,作势还要往树上撞去。不过这一回大家都看出来了,老太太只不过是嘴头儿上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寻死,否则也不会墨迹这么半天! 大少聪明绝顶,如何看不出来?不过人家把话说出去了,自己也得装模作样再拦一回,否则老太太下不了台,说不定真就一头撞死了,到时候可就没法儿收拾了。[.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装腔作势的一伸手,看意思像是要阻拦,不过胳膊可没敢往老太太身上招呼,大少也知道,老太太真要想死,自己也拦不住,这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果然,大少刚把胳膊一伸,那老太太就不往前冲了,抹着眼睛嚎啕大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不过离得近的都看得明白,老太太哭声挺大,泪水却没多少,这叫啥,这叫干打雷不下雨,泼妇、悍女和现在的女汉子都会这一招儿。 牛二柱哭笑不得,他早就知道老太太只不过做做样子,可当着这么多人,他又不能说破,老太太没了退路,自觉没脸见人,说不定真会自杀。如今只能用好话把她稳住,给他个台阶下,老太太要是个明白人,江湖路上的同行,自然就会顺坡下驴,这事儿也就算拉到了,要是她还不依不饶,那么办法,只能来点儿狠的了! 牛二柱想到此处,冲老太太抱了抱拳,朗声说道:“老太太,我可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是多大岁数儿,也不好称呼,就随便叫您一声大娘得了,大娘您这可不应该呀,咱可是没怨没仇,可不能这么整,我也知道,您老岁数儿大了,老眼昏花,说不定就把人给人错了,这也不能怪您,这么着,您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们,我派几个弟兄送您回家,看您这日子过得也挺紧,我回头叫弟兄们接济你几块大洋如何?” 牛二柱这些话说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也给足了老太太面子,她要是个江湖路上专门讹人的角色,大少允诺给他好处,自然就会罢手,如果真是岁数儿大犯了糊涂,这也就应该听出门道儿来了,反正不管咋说,都会知难而退,谁知道那老太太又是一愣,回头看了看卜发财,又看了看牛二柱,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真不认识我了?” 牛二柱一听这话,几乎当场骂娘,我上哪儿认识你去,这不是胡搅蛮缠么?莫不是老太太真是疯子?可看着也不像啊,老太太虽然面色憔悴,一脸愁容,但眼光清澈,一脸精明相,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呐。 那老太太看牛二柱一脸的狐疑,神情中又带了几分戒备,就知道他仍是不相信自己,不由的叹息了一声:“也罢,看来我这幅鬼模样确实是没人能认出来,牛二柱,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牛二柱犹豫了一下,这老太太行踪如此诡异,身手又好,自己跟她过去,会不会出什么危险?这可是保不齐的事儿,可自己要是不过去,当着这么多人,这面子上又下不来,大少回头看了看众混混,这帮地痞中有那聪明点儿,有心里佩服牛二柱的立刻会意,暗中点了点头,悄悄跟在大少身后。 牛二柱见几个混混已经跟了过来,心里顿时有了底儿,开口笑道:“既然您老有这个雅兴,我牛二柱自然奉陪,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却也是常年在江湖上打磨的,三刀六洞扎得起,刀山火海下得过,您老就放心把道儿划出来就行了!” 那老太太倒也没把牛二柱的江湖话放在心里,微微一笑,扭头就走。牛二柱跟那几个混混使了个眼色,随后跟上。三波儿人各分先后,逐渐走出营地,渐渐到了荒野草丛之中,那老太太虽然老态龙钟,但却健步如飞,牛二柱走的满头大汗,也是将将赶上而已,大少心里直骂娘,正在有心发作,忽然那老太太却不走了,猛一回头,两道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牛二柱心里一惊,一看四周,荒草凄凄,碧野连天,不知不觉中竟已走出老远,那营地早已远远抛在身后。大少再一回头,那几个混混到还跟在身后,可不知为什么竟然不定的在原地转圈儿,愣是不肯往前再走一步。牛二柱心里一沉,仔细一看,那些混混面色焦急,被裹在一层淡淡的黑气之中,正无奈的在那里左冲右撞。 “你也不用看了,他们已经被我困住了,既走不过来,又听不见我们说的话,你就是再折腾也是白费心机,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想对你不利,否则刚才你就已经死过好几次了!”老太太阴冷的说道。 牛二柱此时已经是心凉如水,知道这会是彻彻底底上了人家的当了,就像被捆住了手脚的牛羊一样,只能任人摆布。不过大少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虽然让人家占了上风,但也不能显得太丢份儿,当下也是冷冷一笑,开口道:“阁下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道你还记得在狐狸洞里的事儿不,你还记不记得卜发财早有婚约?”那老太太道。 卜发财的婚约?牛二柱一愣,他跟卜发财可是形影不离,这小子就是屁股上有几颗痣他都一清二楚,可就是没听说过三耗子有婚约,当然如果老卜家自小订了娃娃亲,那就得两说了,可这老太太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代表自己一定知情,而自己知道详情,又是在狐狸洞里发生的事儿,那么…… 牛二柱心里一沉,他忽然明白了。 “莫非你是哪狐狸洞里的骷髅?”牛二柱脸色发白,勉强镇静着说道。 那老太太脸色阴沉,微微点了一下头:“正是!” 原来自从牛二柱和不发财出了狐狸洞,这老狐狸心里就不怎么稳当,虽说当时把婚事给说定了,卜发财也点了头,可那都是神智不清的时候应下来的,谁也做不了准儿,一个正常人谁会娶一个骷髅做老婆?老狐狸思前想后不放心,这才带了那骷髅,托梦给卜发财。 说是托梦,其实老狐狸和女骷髅却是真的来了,老狐狸想的也绝,他知道到时候三耗子肯定不能答应这事儿,索性将那骷髅练化为一团精气,通过梦中狠狠的一咬,融入到卜发财体内,如此一来,那骷髅就和卜发财同用一个身体,真正是食同屋,寝同榻,好的就跟一个人一样,卜发财就是不同意,这辈子也摆脱不开女骷髅。 按理说这办法虽说损点儿,可也是条妙计,但老狐狸却忘了一件事儿,两人分是分不开了,可一个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卜发财这小身板儿可受不了,这就像是一个容器,明明只能装下一个东西,你非要往里塞两个,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到时候容器破了,里边儿装的东西全都剩不下。 老狐狸也是一时失策,刚刚回到巢穴就开始后悔了,这事儿办得可真是不咋地,到时候说不定俩人都得死。可这时候再吃后悔药已经来不及了,老狐狸虽说道行不浅,可把骷髅的灵魂塞到卜发财的身体里已经是极限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再想取出来可就势比登天了。老狐狸冥思苦想,愁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丝毫办法。也是事有凑巧,牛二柱领了马四爷的命,前往太原联络贾文定,为了保险起见,暗中联络卜发财和马凤仪同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那卜发财得了信儿,女骷髅自然也就知道了,老狐狸做为义父,自然不会蒙在鼓里,这老东西也是闲极无聊,掐指一算,就知道这仨人这回可是要倒大霉,这一路艰难险阻不说,路上还有各种妖魔邪祟拦路,光天津周边就有两个,这帮人说不定连天津都出不了,当时就得一命归西! 六十三、避祸 老狐狸这一惊可是非比寻常,牛二柱和马凤仪他可以不管,但卜发财他可不能不理,一来名分上是他的姑老爷子,野仙最讲究护短,要是让别的野仙儿把自己的亲戚弄死了,这传出去自己就没法儿混了,再者自己以后飞升,还得靠卜发财护法,它早就算出来了,没了卜发财自己铁定过不了这一关,功亏一篑不说,说不定连条命都保不住,于公于私,这事儿可不能不管! 老狐狸打定了暗中窥伺的主意,便一路尾随众人,暗中想办法保护这帮人的周全。它满以为这一趟就算凶险万分,最起码也得走一段儿才能出事儿,谁知道刚到了杨柳青,在这黑水河边就走不了了,那怪事儿出的是一件连着一件。 老狐狸虽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这黑水河里有成了精的妖物它却是早就知道,要说起来野仙各有各的地盘儿,老狐狸因为道行高深,在天津城这一片儿算是个头目,大小妖物定期都要前来拜访,这黑水河里的妖精他也见过几次,是一条成了精的黑蛇,虽说体型庞大,道行却不咋的,也就是比一般的兽类强那么一点儿,这种程度的仙家老狐狸掐着半只眼睛也看不上,也就没放到心上。(.无弹窗广告) 老狐狸暗中观察,发现果然是黑蛇暗中捣鬼,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这玩意儿自己一巴掌就能扇死,哪能容得了它兴风作浪?不过它也奇怪,一般兽类有了道行,都是谨小慎微,千辛万苦盼着能成正果,管人类的闲事就是种了因果,真到了渡劫的那一天是要彻底还清的,这黑蛇虽然道行不深,恐怕也明白这一点,怎么会如此莽撞,想要结果这么多人的性命?要知道杀人可是大孽,随时随地都会招来天谴! 老狐狸不明所以,暗中一算,才知道一切皆有因果,黑蛇之所以如此丧心病狂,是因为十几年前牛二柱和卜发财种了恶因,惹怒了黑蛇,到了今天,正是偿还孽债的时候,这才引来一场浩劫。 可不管怎么样,这事儿自己都不能不管,老狐狸修行多年,也知道自己前世也有因果,渡劫的时候自然会有邪物作祟阻挠,没有卜发财和牛二柱那是一点儿都玩儿不转,如今虽然管这档子事儿也有违轮回,但既然已经入了因果,索性也不在乎多这一回,到时候多加谨慎也就是了。 老狐狸打定主意,决计在黑水河除妖,也给将来给自己捣乱的妖物一个警告,让他看看自己的手段。(.无弹窗广告)谁知道到了河边一看,当时就吓了一跳,这妖精自己可是惹不起。 其实要说起来,这黑蛇的道行也不怎么样,老狐狸要想弄死他也不费吹灰之力,可这事儿怪就怪在黑水河上竟然有一层功德保护,而且还颇为浓郁,这就难办了,功德只有大罗金仙才有,老狐狸虽然道行高深,却也仍是邪物,半点都靠近不得。 而且即便它不惜一切代价灭了黑蛇,也会因此得罪了天道,到时候就不是无法渡劫的事儿了,恐怕当时就得一个天雷打下来,弄的自己形神俱灭! 不过老狐狸仔细一看,这黑水河中的功德并不纯粹,其中还隐藏着一丝丝邪气,而且邪气逐渐强大,已经渐渐将功德压制下去,看情形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功德就会消失殆尽。老狐狸已经能够初窥天机,知道这是黑蛇存心杀人,已经违了天和,牛二柱这帮人身死之际,也就是这黑蛇劫运到来之时。 老狐狸参透了这一点,总算有些放心,既然如此,这事儿就还有缓,自己巧为周旋,说不定还有转机。老狐狸欣慰之余,也有些纳闷儿,这功德可是得来不易,小一点儿的神仙都难以求得,这普普通通的一条黑蛇又是怎么得到的?莫非这些年来做了普济苍生的大善事?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说是偶尔做一两件好事,那也不算什么,可是这普济众生的事儿,恐怕黑蛇做不来,它也没有这个能力,要知道所谓普济苍生那可不是就一两个人而已。老狐狸心中疑惑,又在黑水河边的小村里转了几圈儿,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问题就出在那河伯庙上,虽说山有山神水有水神,可那黑水河总共不过几米宽,连超过十斤的大鱼都没有,哪里来的河伯?村民们供奉的其实就是那条黑蛇而已,也不知那东西用的什么办法,哄的这帮子愚民趋之若鹜。而功德这东西,要想得到,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要是有人信你,天天烧香叩拜,三牲水果的供着,那就是不想得到也难。 老狐狸探知了其中的究竟,不由的叹息一声,这黑蛇道行虽不怎么样,可心眼儿倒是挺多,有了村民香火的供奉,只怕不但得到了功德,连自身的修为也精进不少,自己要想制住它,恐怕还要费点儿劲,老狐狸一时也没有退敌的良策,只好暗中潜伏起来,伺机助众人一臂之力。 老狐狸在村子里转悠了半天,忽然又发现一件事儿,这黑水河虽不起眼儿,可竟然还有一个妖邪,不过这妖邪似乎不是本地的,而是从外地流窜而来。最为重要的是这妖邪似乎比黑蛇厉害了不少,而且自己颇为熟悉。老狐狸从此就留了心,这黑蛇已经难以对付,要是再来了帮手,自己恐怕就招架不了了。 这老狐狸本来就道行高深,老谋深算,这么一注意,很快就知道了真相,那另一个妖邪竟然是那黄皮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地方。老狐狸深知这黄皮子不好惹,自身道行本就不浅,又有金丹护体,自己只怕也不能轻而易举将它擒获,便更加谨慎,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东西的一举一动。这黄皮子虽是外来的,可与那黑蛇看来却是老相识,两个妖邪每日聚在一起,商量的无非就是如何暗害牛二柱等人。老狐狸虽然不敢直接出手阻拦,可论起道行来,却比这俩东西高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在它们身边潜伏下来,将毒计听的是一清二楚,可怜这两个妖精自以为行动缜密,却不知道已经被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六十四、金丹之缘 黄皮子和黑蛇商量了半天,无非就是如何施展诡计,暗害牛二柱等人,你别看这黑蛇修行不够,灵智未开,那黄皮子却仗着金丹,道行见识比一般的妖物要好了许多,商定先由黑蛇托梦,怂恿村民对牛二柱一帮人不理不睬,而后再让黄皮子暗中使坏,让这些人寸步难行,只要把这三十多个人困到黑水河边,到了天黑,一切就都好办了。 别看牛二柱一向聪明,这一次却是被这两个东西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坠入圈套之中,果然整整一天都是诸事不顺,万不得已,只好在黑水河边宿营。两个妖物奸计得逞,无不幸喜若狂,可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这还得费点儿周折,毕竟对方有三十多号人,而且大多数都是高手,又有冒烟儿的家伙,稍有不慎,反而会被人家翻了盘子,到时候害人不成,自己就得跟着遭殃了。 这俩东西倒也聪明,知道牛二柱是这帮人的头儿,要想把众人制住,必须先从他身上下手,到时候群龙无首,这群人就成了没头苍蝇,随便他们下手了。恰好此时大少嘱咐众人轮流守夜,到了后半夜儿,正是牛二柱的班儿,这俩玩意儿眼珠儿一转,就有了计较,那黑蛇假借河伯之名,愚弄村民潜伏在草丛之中,伺机对混混们下手,那牛头人身,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其实就是村民所扮,目的就是要扰乱军心,让牛二柱等人不攻自乱。 果不其然,那些村民突袭得手,牛二柱手下的那几个混混可就吃不住劲儿了,全都跟秋天的蚂蚱一样,胡跑乱蹦,外带打摆子。黄皮子在暗中帮忙,请来一些孤魂野鬼混在人群之中,所以牛二柱手下这帮人一会儿四个,一会儿八个,弄得人人自危,谁都不敢相信。 俗话说疑心生暗鬼,不管是恶鬼游魂,还是妖魔鬼怪,都是趁人不备,人心不稳的时候暗下毒手,如果一个人要是神志清醒,火力旺盛,胆子又大,你就是魔王级别的妖邪恐怕也奈何不了。众人心里这一乱,可就给了黑蛇可趁之机,这东西道行不咋样,可障眼法却是十分厉害,当然这也是因为混混们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怕字,否则就凭它的本事,只怕还瞒不过众人。 众人被幻境困住,黄皮子和黑蛇便从容不迫,暗中伺机下手。无奈这帮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却不肯束手就擒,折腾来折腾去,竟然被牛二柱看出了破绽,要用火药破解邪法。也是凑巧,牛二柱等人本就离营地不远,误打误撞,在一片混沌之中。竟然将土炸弹埋到了营地之中,如此一来倒趁了黄皮子的心,只要这炸弹一响,营地之中非死即伤,剩下牛二柱这四五个人,那就更好下手了。 谁知到了此时,黑蛇却和黄皮子起了内讧,这幻境乃是黑蛇一手维持,一旦这土炸弹响了,自己心神受损,必然会遭到邪法反噬,到时候不但功亏一篑,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因此极力反对黄皮子的计划。这黄皮子不但心胸狭隘,而且妄自尊大,除了畏惧老狐狸积分,剩下的野仙全都不看在眼里,那里容得黑蛇如此放肆,两下互不服气,可就较上劲儿了。 两个妖物暗中较劲儿不要紧,牛二柱这边儿就费了事了,那黑蛇虽然道行不咋地,但毕竟是半个水族,又自封为黑水河的河伯,水漫金山虽然做不到,但借水行法却是有那么一套,牛二柱几次点燃引线,都让黑蛇在半空中下了一阵邪雨,将引线打湿,无果而终。 黄皮子几次三番被黑蛇搅了好事,心中不免气恼,两个妖物此时不但不和,而且彼此憋着一肚子火儿,渐渐就由暗斗变成了明争,差一点儿就大打出手了。[]恰逢此时,大少见引线几次熄灭,心中懊恼,再加上走火入魔之后性情大变,竟然忘了厉害,一路尾随引线而来,到了炸弹跟前方才醒悟,不过此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那黑蛇也是被黄皮子逼得无奈,一时没有注意,才被牛二柱弄出这一场惊险来。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毕竟那炸弹一响,自己也得跟着玩儿完,施展邪法已经来不及,只得现出真身,化作一团黑云而来,想要故技重施,用行云步雨之法灭了引线。 那黄皮子见牛二柱如此昏聩,也是吃了一惊,他跟大少打了好几次交道,深知此人聪明绝顶,又有高人暗中保护,轻易不会上当,而且处处还能化险为夷,十分难缠,今天怎么就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黄皮子修为也到了一定程度,已经能够窥伺天机,暗中一算,不由得大喜过望,牛二柱近几年气运两衰,已经到了倒霉透顶的地步,今后一步一个坎儿,想好也好不了! 黄皮子欣喜万分,这一回可是一箭双雕,牛二柱不死即伤,这自然是没什么说的,那炸弹就埋在营地里,众混混也得跟着倒霉,没想到牛二柱一不留神,竟然一下子去了自己两块心病!黄皮子暗中得意,哪里肯让人破坏如此好的机会?见黑蛇化作黑云,又来捣乱,不由得怒火中烧,索性撕破脸皮,化作一朵妖云,和黑蛇厮杀起来。 按下两个妖物厮杀不提,单说那老狐狸,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虽说有心救援,但毕竟怕黑蛇和黄皮子联手,自己抵挡不住。老狐狸虽然偏向牛二柱等人,但毕竟是个兽类成精,能够出手救人已经不易了,怎肯舍己为人,做亏本儿买卖?直到牛二柱利令智昏,一路跟随引线而来,这才想起自己那好女婿,刚要出来阻拦,无奈此时黑蛇已经和黄皮子窝里反了,它倒是乐得看场好戏,也好渔翁得利。 那黑蛇道行微末,自然不是黄皮子的对手,几次三番下来,便败下阵去,那幻境也就不攻自破了,无奈那引线仍是燃烧不已,眼看就要引爆炸弹。黑蛇从半空坠落,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恰好落在炸弹旁边,这东西虽然生性蠢笨,危急时刻,也总算是急中生智,一口鲜血喷向引线,化解了一场灾难。 黑蛇也知道黄皮子不肯善罢甘休,自己必然凶多吉少,只好强撑残躯,躲入草丛之中。无奈它受伤不轻,身上鳞甲四处飞溅,被黄皮子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尾随而来,两者又是一通生死搏杀。 那黑蛇虽然道行不深,但毕竟身躯庞大,一身蛮力,近身肉搏之中丝毫没有劣势,居然将那黄皮子死死缠住,眼看就要反败为胜。无奈那黄皮子到了生死关头,也不肯束手就擒,竟然冒险将夺来的金丹吐出来,要和黑蛇拼个鱼死网破! 先前说过,老狐狸早就暗中盯上了两个妖物,要寻找机会助牛二柱一臂之力,此时见黄皮子吐出了金丹,不由得大喜过望,它可知道这金丹的来历,更知道这乃是道家之宝,有起死回生的力量,早就有心抢夺,无奈黄皮子狡诈万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如今一见金丹被黑蛇逼了出来,两个妖物又都是两败俱伤,正是夺丹的大好机会,这才挺身而出,抢了金丹,抽身而走。 这些牛二柱也看在眼中,自然知道老太太所说不假,至于以后的事儿,可就不知道了。黄皮子没了金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路尾随老狐狸而去,妄图重夺金丹,可他的道行本来就不济,又没了金丹护持,自然奈何不得老狐狸,别说追不上,就是真追上了,老狐狸回头杀他一个回马枪,他也只有干瞪眼儿的份儿。 老狐狸摆脱了黄皮子,捧着金丹可就发起愁来,这东西究竟该怎么处置?按说这种道家至宝,那是可遇不可求,自己渡劫在即,一口吞将下去,自然能增加几分胜算,无奈这金丹虽然质地纯粹,但毕竟被黄皮子霸占了多时,沾染了邪气,功效早就大不如前,又被黄皮子吸收了不少灵气,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失,自己如果真吞了下去,还得花时间炼化,多少有点儿得不偿失。 老狐狸捧着这鸡肋一般的金丹,一时也没有主意,不过这东西毕竟道行高深,又生性狡猾,眼珠儿一转,就有了主意,自己虽然用不上这东西,可那干闺女却是大有用处,她和卜发财共占一个身体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又是这金丹的旧主,如果靠它重得人身,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老狐狸打定主意,将卜发财哄骗出来,就要暗中施展修为,无奈马凤仪和卜发财本就住在一个帐篷里,马五为人机警,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一见卜发财行为怪异,女里女气,就跟个老娘们儿一样,一声不吭的往野地里钻,就加上了小心,不声不响,尾随卜发财而来。老狐狸施展法术,早被马凤仪看了满眼,马五就算是见多识广,可却没见过这种怪事,眼前的情境未免惊世骇俗,禁不住就尖叫了一声,那老狐狸正在专心施法,被这一叫几乎乱了心神,差点儿走火入魔,这也是前世的因果,因为马凤仪这一声惊叫,老狐狸稍微一分神,再加上金丹灵力几乎消失殆尽,威力大不如前,女骷髅虽然因此得到了人身,却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妪,而且已经时日不多。 六十五、探妖穴 那老狐狸被马凤仪坏了好事,不由得恼羞成怒,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抬手就把马五击昏。(.好看的小说)依着老狐狸的脾气,当时就要弄死马凤仪,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敢下手,他已经看出牛二柱和马凤仪关系极为亲密,卜发财又是牛二柱的生死之交,自己弄死马五不要紧,万一惹得牛二柱和卜发财发怒,和自己为敌,那就不好办了,毕竟以后还有用他们的地方。 老狐狸一时不知所措,正在犹豫不决,忽然半空里起了一阵妖风,一股骚臭味儿迎面扑来。老狐狸大吃一惊,知道这是黄皮子前来寻仇,自己要是孤身一人,根本就不怕这黄鼠狼,可身边多了三个凡人,可就无法彻底保全了。也是这老狐狸机灵,抱住马凤仪,飞上躲上大树,又用障眼法隐住卜发财和女骷髅的身形,这才提心吊胆,勉强将黄皮子骗过。 后来牛二柱一行人赶来,老狐狸这才隐身而去,这便是以往的经过。 牛二柱听了半天,就如同天书一般,一半明白,一半糊涂,主要是这些事太过诡异,一时难以接受。大少沉思了半晌,忽然一抬头,小心问道:“暂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眼下该怎么办?你又想何去何从呢?” 那老太太好不容易将过往的经历讲完,听了牛二柱的话,不由得一愣,低头想了半天。忽然开口道:“我既然前世是个修道之人,这一世自然还要走这条路,日后自然要跟随父亲修行,不过我和卜发财的婚约虽然有点儿荒唐,却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卜发财他当时也答应了,我自然还要和他接续夫妻之缘,而且我父亲渡劫在即,急需三位帮助,自然要和三位同甘共苦!” 牛二柱一听就傻了,完了,别的不怕,你就是想讹点儿钱无所谓,提点儿别的要求也可以考虑,可这结婚的事儿却是一百个说不得。卜发财还在外边儿哭天抹泪儿呢,你要想让他娶一个老太太,那还不如立刻就杀了他,别的甭说,你就是跟他一提这事儿,说不定三耗子就得拿刀子和你拼命! 牛二柱挠了挠头皮,呲牙咧嘴了半天,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说,不过一句话不说也不行,那边儿眼巴巴的等着呢,牛二柱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大…。大姐,咱能不提这事儿么?我也知道您老挺不容易,咱们既然能混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前世有缘,我和三兄弟也不能不管你,这么着吧,我和卜发财认个干妈,以后想亲妈一样孝敬您,您看咋样?” 半个小时之后,牛二柱走出了帐篷,虽然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不过脸上却是伤痕累累,说是鼻青脸肿也不过分。(.无弹窗广告)大少拖着鼻孔下两条鼻血,故作矜持的看了看那些交头接耳的混混,咳嗽了一声道:“众位兄弟,都散了吧,看好那五个家伙,天一亮咱们就走,都回去准备准备!” 众混混一走,牛二柱就赶紧拉起卜发财,嬉皮笑脸的道:“兄弟,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还没等牛二柱开口,卜发财就跳起来了,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儿一样:“没门儿,这事儿没商量,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也不行!” 牛二柱嘿嘿干笑了一声:“兄第,你怎么这么死脑筋,这是好事儿啊,咱不会先应着他,等过了这一关再想办法把她踢开不就行了,我就不信咱仨人还对付不了一条狐狸和一副骨头架子?再者,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你娶一个老太太不就等于抱了一家银行?何况女人大了会疼人,家务活儿不用你干,天天在家养大爷……” 卜发财打断了牛二柱的话,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良久才说:“结婚也行,我有个条件! 牛二柱一听卜发财话里有活动气儿,立刻喜上眉梢,咧着被老太太打肿的嘴说道:“行啊,兄弟,你就说吧,只要哥哥我能办到,绝对没问题!”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大少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 卜发财斜愣着眼睛看了看牛二柱,想了半天,慢悠悠的说:“咱俩换换……” 又是半个小时,当牛二柱和卜发财鼻青脸肿的出现在马凤仪眼前时,马五顿时目瞪口呆,愣怔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俩这是咋弄的,刚才出了什么事儿?” 牛二柱潇洒的抹去了鼻子头儿上的鼻涕,大手一摆,没心没肺的说:“没事儿,刚才和不发财切磋了一下!”说罢,脸色一正,低声对马凤仪说道:“妹子问你个事儿,临出门的时候,四爷给了我一本花名册,我给你们俩了,你想想那东西你放哪儿了?” 马凤仪连想都没想,立即从身边掏出一本像账册一样的东西:“你说它呀,你不提我倒忘了,这东西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当时就想扔了它,后来又怕以后真有用,就带在了身边,得亏当时多了心眼儿!” 牛二柱接过来一看,当时就乐了,这就齐了,有了这东西,还分别不出那五个人的真假?这东西说是花名册,其实就跟个人档案差不对,连个人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一对帐,不就啥都明白了? 牛二柱随手翻开花名册一看,你别说,记得还挺详细,连个人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临了还添了一句:此人爱吃臭豆腐,曾经一口气吃过半斤!这太他妈逆天了,难道马四爷以前是锦衣卫?牛二柱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翻到自己那一页儿,仔细一看,几乎气吐了血,只见上面写道:此人穷光蛋一个,啥本事没有,典型的废柴! 牛二柱起的几乎当场要把这东西给撕了,后来一想不行,还是正事儿要紧,大少打定主意,等查出了内奸,会回头就把这东西给烧了。可随着花名册一页一页的往后翻,大少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马凤仪和卜发财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赶紧凑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话还没问完,俩人也是一惊,只见花名册上整整少了五页儿,按照一页记载一个人的惯例,这本花名册的资料刚好少了五个人的。而且那五页断痕参差不齐,书页凌乱,竟然是刚刚撕下去的! 六十六、诡异的花名册 牛二柱一看花名册上不多不少,正好了五个人,心里就是一沉,哪有这么巧的,刚刚这五个人真假难辨,这花名册就少了五页儿,如果说仅仅是凑巧,那恐怕谁也不信,这里边儿只怕另有蹊跷。大少略一思索,回头问马凤仪:“妹子,这东西一直就在你身上么,是不是什么时候让别人看过?” 马凤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东西自从你给了我,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再说这事儿除了咱仨人也没人知道,就是知道,一般人看这东西有啥用?今天你要是不提,连我自己都差点儿忘了!” 这事儿可就邪性了,按马凤仪所说,那帮混混肯定不知道这花名册在谁手里,就是知道,恐怕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毛病。如此一来那把这五个人的资料撕掉的,就只有自己、马凤仪和卜发财了。 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马凤仪更没有这个闲心,这里边儿嫌疑最大的就是三耗子,虽然东西不在他身上,可卜发财却是个神偷,不知不觉把东西偷出来再放回去,那也不会太费劲,而且这三耗子曾经被女骷髅附身,谁也不敢保证这妖精父女没有坏心,暗中使坏就更有可能了。 想到此处,牛二柱看了看卜发财,这小子刚才被自己揍得不轻,鼻子口窜血,哈喇子流出多长,那猥琐的神韵竟然和半身不遂有异曲同工之妙!大少咳嗽一声,强忍住笑,故作漫不经心的道:“兄弟,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出去的么?” 牛二柱这样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卜发财被女骷髅附身的时候还有自己的意识,那么那骨头架子有没有暗中捣乱,干没干什么缺德的事儿,三耗子必然也就知道,经自己一提醒,真要想起什么来,那这事儿就好办了,怕就怕他当时神志不清,那就完了,估计那白骨精把自己杀了,卜发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少这一问,卜发财果然就是一愣,抹了抹哈喇子,摇头说:“昨天,昨天怎么了,我没记得出什么事儿啊,我可是一觉睡到现在,一睁眼就看见那老太太跟我犯贫,能出什么事儿?”三耗子说到此处,忽然眼珠儿一转,“诶,我说牛二柱子,你是不是想法儿整我呐,那老太太是不是你二姨?你们娘俩合伙儿讹我的钱!” 牛二柱气的给了三耗子一个脖溜儿,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时候谁有这个闲心,还我二姨,谁家正经老太太能死乞白赖嫁给你,你以为你是大总统啊?不过三耗子这么一说,大少多少也从中明白了一点儿,昨天的事儿卜发财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而且只怕以前闹神闹鬼的也是一无所知。 这就不好办了,谁也不敢保证那老太太和自己是一条心,虽说口口声声以后有用得着这仨人的地方,这会是纯粹的联络感情,可这俩玩意儿毕竟都是妖邪,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就是一动,这事儿要想弄明白,还得从那老太太身上下手,或许她就知道谜底也不一定,不过这事儿不能乱来,更不能来硬的,本来这黑水河边就有黑蛇和黄皮子俩妖精,要不是最后起了内讧,这帮人说不定都叫土炸弹给炸死了,要是惹毛了老太太,回头跟她狐狸干爹告状,仨妖精一起来寻仇,那这帮人连咋死的都不知道。 牛二柱又看了看三耗子,不过这回可是嬉皮笑脸,一脸讨好的表情。卜发财一看牛儿竹这德行,立刻脖子里冒凉气儿,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俩人这么多年了,那可比亲爹亲妈都了解对方,牛二柱要是拿出这幅贱样儿来,那就对没跑儿,不是欠人家钱了,就是没安好心! 果然,牛二柱干笑了两声,过来搂住卜发财的肩膀,脸上的跟一朵花儿似的,亲热无比的说:“兄弟,你说,这几年哥对你咋样儿?” 卜发财心都凉了,扭头一看牛二柱这表情,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立刻把身子一拧,躲到一边儿,毫不犹豫的回答:“你要不问我还真不想说,二柱子,您还真不地道,这两年你就把我当猴儿耍了,三大爷我就跟黄连似的,苦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牛二柱把脸一沉,伸手就要给卜发财一个脑崩儿:“哎,我说卜发财,你还别不知好歹,那叫耍猴儿么,那叫保护你,你知道不,要没哥哥我护着你,你早就连小命儿都没有了,还能在这儿摇头摆尾的跟我讨价还价?今个儿我就把话挑明了,你必须以新郎官儿的身份跟你媳妇儿联络联络感情,把实话给我套出来,你要不去,看见没,我立马让人把你弄昏,今天晚上就叫你和那老太太洞房!” 卜发财一听就不干了,一蹦三尺高,指着牛二柱就骂开了:“好你个傻二柱子,你这叫啥,你这叫卑鄙无耻,你这叫卖友求荣,你妄图用我纯洁的身体达到你罪恶的目的,你就纯粹一个无赖,这黑水河都比你的心干净!” 卜发财这一骂,俩人又撕吧起来了,这回可好,谁都不留情面,手刨脚蹬,嘴咬手抓,把那些混混们看得都直揪心,这二十多个人一商量,全都离得远远儿的,而且彼此告诫,以后遇上熟人,千万别说认识这俩活宝! 马凤仪一看这俩人闹得实在不像话,虽说两人自幼感情极好,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儿闹蹦了。俩人说是打架,其实最多也就是闹着玩儿,可当着这么多人,也太有点儿儿戏了,再说眼前这些事儿都掰扯不清,他俩这么鸡飞狗跳的算怎么回事儿? 马凤仪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把俩人一拦,小声说道:“行啦,你俩都给我住手吧,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嫌丢人?你看那帮混混都鄙视你们了,再说闹有用么?如果你俩谁把谁感趴下就能把事儿都解决喽,那你俩就打去吧,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我也不管!” 俩人一听这话,往四下里一看,多少也有点儿脸红,赶紧各自住手,互相白了一眼睛,蹲到一边儿喘粗气,嘴里嘟嘟喃喃的说个不停。马凤仪仔细一听,也差点儿气乐喽,这俩人说的都差不多,牛二柱说他这回没发挥好,不过依旧占了优势,最起码多打了四五拳,而卜发财却是义愤填膺,一个劲儿的说牛二柱不地道。 马凤仪只好两边儿劝解,当然以她的处境,自然要多埋怨牛二柱几句,牛二柱到了此时还不服气,黑着两个眼圈儿嚷嚷道:“妹子,你别管,这小子就是不知好歹,你评评理,我这是为了自己么?我这是为了咱这二十多人的性命,平时吹牛吹得无丢无丢的,到了真格的时候,连这口气都咽不下去,你说他是不是光说不练?” 卜发财一听,更不乐意了,刚要起来还嘴,马凤仪一把就把他拉住了,苦口婆心的道:“三哥,你就别跟他置气了,他这人就这样儿,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是想耍戏你玩儿,这不这事儿赶到这儿了么,他又没逼你跟那老太太怎么怎么样,不过想让你套出点儿实话来,你就不会和老太太周旋周旋?咱混江湖的难道还能吃了亏?你把刚才对付二哥的劲儿用到她身上不就完了么?” 卜发财一听马凤仪这么说话,鼻子差点儿气歪喽,马五这话看似公允,其实仔细一琢磨,句句都是向着牛二柱,不过这也难怪,人家啥关系,要是媳妇儿向着外人说话,那还真是出了鬼了,卜发财转念一想,马五这些话也有些道理,自己倒不妨试上一试,回头真把事儿办成喽,也好拿出来说嘴,回头将牛二柱一军! 卜发财白了一眼牛二柱,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就往老太太帐篷里走去。大少看着比猴儿都精的卜发财被马凤仪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有些咋舌,别看这马五平时不说话,看着就跟一闷葫芦似的,可真要忽悠起人来却比自己都麻利,这才是真人不露相啊,牛二柱不由得肃然起敬,看向马凤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 按下牛二柱和马凤仪惺惺相惜,互相交流忽悠经验不说,单说卜发财一钻进老太太的帐篷就没出来,老半天也没动静儿。牛二柱和马凤仪不由得纳起闷儿来,难道说俩人真联络处感情来了?卜发财一个大小伙子,大姑娘小媳妇看多了,要换换口儿?俩人虽说忽悠了卜发财一回,可毕竟同生共死,感情深厚,不由得也担心起来,互相看了一眼,悄悄走进帐篷,侧耳听其里边儿的动静儿来。 俩人刚一往上凑活,就听见里边一改刚才寂静无声的状态,先是叮当乱响,像是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爹妈乱嚎,像是动起手来了,牛二柱心里一惊,他可领教过老太太的手段,那老婆子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却是白骨精转世,手底下干净利索,马凤仪都不一定是个儿,就更别提弱不经风的三耗子了!大少毕竟兄弟情深,一掀门帘子就要进去帮忙,谁知道此时三耗子已经出来了,见牛二柱和马凤仪一脸关心,不由得敖然一笑,大手一摆:“不用管了,我已经搞定了!” 六十七、疯起来连自己都怕的三耗子 俩人一听,全都放了心,牛二柱到了此时还有点儿忐忑不安,把三耗子拉过来,小声问道:“兄弟,里边儿情况怎么样?什么搞定了?我听见里边儿的动静儿可不对呀,到底咋回事儿,快跟哥哥说说!” 不发财一改方才的颓废,此时是容颜焕发,精神抖擞,把大嘴一撇:“还能怎么样,刚一进去的时候,那老娘们儿不服哇,还想跟我掰扯掰扯,一个劲儿的哀求我,说实在不行就给我当个小妾,我说那哪儿行,说也没听说过娶个老太太当小妾的,这么着吧,我就认个干妈,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我二姨得了!” 马凤仪几乎笑出声儿来,回头看了看牛二柱,心说这俩人怎么凑活到一块儿的,连吹牛都不会吹,胡说八道都能编到一块儿去,该不是上辈子是连体婴儿吧? 马凤仪都看出不对来了,就更别说牛二柱了,大少满怀憧憬的看着卜发财满脸淌血的口子和一脑袋的大包,毕恭毕敬的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卜发财一愣,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后来把我逼急了,我说我从来不打女人,您老岁数儿又这么大,可别把我逼急喽啊,我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怕的,那老太太还不信邪,我实在忍不了了,就小小教训了她一下,这不,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哀求我别把事儿说出去,以后啥都好办,嘿嘿……。[.超多好看小说] 卜发财说罢,竟然傻笑起来,全然不顾牛二柱和马凤仪鄙夷的表情,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三耗子让人家打的满脸花,没准儿就订了城下之盟,说不定连圆房的日子都定下来了,还在这儿大言不惭,这不是纯粹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的吹牛逼么?牛二柱翻了个白眼儿,也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打断卜发财猥琐的笑声道:“那正经事儿呢?“ “正经事儿,啥正经事儿?”卜发财虎了吧唧的反问道。牛二柱和马凤仪全是一脸的黑线,敢情这位根本不靠谱儿,见了人家老太太把啥事儿都忘了,不但没办成正事儿,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得亏出来的早,再呆一会儿,说不定连牛二柱都得搭进去,时间长了,这二十多个混混都不够老太太惦记的! 不过事到如今,你又不能埋怨卜发财,埋怨他也没用,牛二柱干笑了两声,过来搂住卜发财的肩膀,嬉皮笑脸,一脸讨好的表情,脸上的跟一朵花儿似的,亲热无比的说:“兄弟,你说,这几年哥对你咋样儿?” 马凤仪绝望了,她彻底绝望了,这俩人太没品了,简直就是绝配呀,明摆着呀,牛二柱故技重施,这是要让卜发财再进去一回呀,老天爷,这玩意儿还带二进宫的么?可马五毕竟还是太嫩了,她并不知道无耻是一种没有极限的光辉事业,在这条令人仰望的金光大道上,永远没有所谓的尽头,而这牛二柱和卜发财,他们永远站在无耻之巅的最高峰。 做为无耻事业里凡人难以企及的东邪西毒,卜发财可不会给牛二柱阴谋再一次得逞的机会,为了抵抗大少堪称经典的绝技,他果断使出了百试不爽的绝招,卜发财倒了,是的他倒了,倒的如此惊艳决绝,堪称完美,以至于连牛二柱这样的无耻高手都措手不及,倒在尘埃里的卜发财带着满嘴的笑意,他十分欣慰的看到牛二柱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 这回连马凤仪都服了,卜发财这一招儿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牛二柱就是再厉害,马凤仪就是嘴皮子再溜,你也不可能硬逼一个晕倒的病人干他不乐意干的事儿吧?虽然,谁都知道三耗子耍诈,可你也毫无办法,谁叫俗世中论无耻不知谁高呢? 深沉的夜晚在一行人不知所谓的胡闹中匆匆离去,转眼已是清晨,本来牛二柱以为那五个人肯定是孤魂野鬼假扮的,只要天一亮,青天白日之下必然会原形毕露,到时候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这也是哥儿仨胡搅蛮缠胡闹了半宿的根本原因,不过现在牛二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事情远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最起码那五位仁兄就好好儿的站在他面前,虽然阳光明媚,但他们也就是脸上多出了一点儿汗而已。 一切异状都消失了,牛马恢复了常态,车子不但顺利修好,而且走起来也毫无妨碍。按理说这帮人也就该趁早溜之大吉,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可牛二柱却知道这么做无异于自取灭亡,五颗定时炸弹埋在人群里,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爆炸,有道是家贼难防,这五个人混在人群里,冷不丁给谁一下,神仙二大爷也受不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花名册了,虽然少了五个人。但是如果那五个人并不是花名册里丢失的五位仁兄,那这事儿还有希望,除了这五个后来追上大部队“逃兵”,其他的人应该都没毛病,那么如果这五个人的具体情况花名册里都有记载,肯定就能分出真假。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那花名册里丢失的五页儿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真出现了上面的情况,那这一出接着一出儿的诡异事件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但是又不能就此罢手,所幸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那这事儿不就完美解决了么? 牛二柱把混混们集合在一起,按照花名册的名字逐个儿点名,这帮混混虽说都不太乐意,可毕竟马凤仪在旁边儿压阵,全都是敢怒不敢言,二十多个人,看着挺多,其实真要点起名来也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随着名单上的名字越来越少,牛二柱心里是越来越紧张,乖乖,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事儿还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三人脸色阴沉,心里就跟堵了一个疙瘩一样,要是花名册上少了的那五个人,正是后来回来的那五个,那完了,这事儿彻底褶子了,真假难辨倒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主要是以后这帮人互相猜忌,人心不稳,这人心一乱,送贺礼的事儿就绝对办不成! 大少心里是越来越急,正在抓心挠肺的时候儿,马凤仪忽然凑了过来,跟牛二柱和三耗子哥儿俩小声说道:“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心里一震,知道事情不妙,赶紧问道:“什么事儿?”“你们还能把最初那五个人从人群里分出来么?”马凤仪深色惊恐地说。 六十八、疑乱纷纷 牛二柱刚开始还没有察觉,经马凤仪这一提醒,立刻意识到坏了菜了,这事儿办得有点儿鲁莽,虽说这五个人刚回来的时候,人人都觉得面熟,心里认定就是自己人,不过有几个滥竽充数儿的人而已,也就没注意分辨,这五个人的长相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二十多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往里边儿一掺和,还真就找不出来! 大少把肠子都悔青了,心说自己怎么就把这茬儿给忘了?按照花名册点名也行,你把这五个人单分开不就行了,弄得现在鱼龙混杂,说也说不清,到更让人家钻了空子了。其实这事儿也是两说,牛二柱考虑不周全当然是有的,但是这二十多个人,昨天又看了那五个人半天,似乎也不应该认不出来,这可就是劫数了,说白了就是该着这些人认倒霉,倒霉到家就无处可多,就算你那把这五个人分辨出来那也得出别的事儿! 牛二柱看着最后剩下的八个人,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暗中祈求上苍,可别再出什么差头儿,这五个人分不出真假不要紧,只要以后看的紧点儿,兴许就没事儿,可要是混进好人堆里,那就彻底坏了菜了,牛二柱小心翼翼,按照名单一个个将名字点了一遍,还好并没有再出别的事儿,只不过剩下的五个人正是被人撕掉资料的那五个,这就有点儿不好办了。 牛二柱看了看马凤仪和鼻青脸肿的卜发财,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卜发财那是死不张嘴,今天他也是倒霉透了,干脆来了一个不吱声儿,马凤仪倒是若有所思,沉吟了半天,忽然一咬牙,眼睛里冷光一闪,咬牙道:“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为了大局起见,不如把他们全部弄死,日后多给家里一些钱也就是了!” 牛二柱心里一惊,虽然他也有过这种想法,但这话从马凤仪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儿让人胆寒,不过大少也知道马五从小混迹江湖,跟个假小子一样,看惯了刀光剑影,说出这种话来也并不奇怪,而且这种办法虽然看似残忍,却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这八个人一旦混进人群,可就不好找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死他们八个,总比全军覆没强! 牛二柱略带犹豫的点了点头,这事儿按理就应该这么办,可这帮混混们答不答应?要是有人想不到这一层,认为牛二柱乱杀无辜,人心同样得乱,以后说不定就有开小差儿的,马四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不了了。(.)这事儿还得好好儿琢磨琢磨,关键是由谁来动手,这个黑锅让谁来背!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和哥儿俩一说,满以为马凤仪能自告奋勇,这些人是她哥哥的手下,让她杀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马五江湖地位极高,一般人也不敢找她寻仇,这事儿十拿九稳就得让她扮个黑脸儿。看意思马五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还没等马凤仪说话,卜发财就站了起来,腆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撸,撇着嘴说:“让我来!”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这二比德行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来什么你来,这是你逞能的地方么?这帮混混你能压得住?再说了你家里还有老爹老娘,这些人的亲属里要有一个狠的,回头找你麻烦咋办?就算你不怕,你爹你妈不怕?还不快老老实实一边儿呆着去!大少有些话不能明说,只好那眼一直瞪他,但愿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谁知道卜发财今天又上来劲儿了,平时默默唧唧,比娘们儿还娘们儿,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痛快,话刚一说完,噌的一声就把手枪给拽出来了,也不等牛二柱和马凤仪放话,把枪一举,二话不说,照着前边儿就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巨响轰然,牛二柱吓得一缩脖子,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心里埋怨卜发财惹了祸了,替他今后担心,谁知道枪响之后,四周竟然是鸦雀无声,连一声惊呼也没有,牛二柱纳闷儿,难道卜发财人品爆发,一枪打了八个,那帮混混儿让他给镇住了,所以才不敢吱声儿?不对,牛二柱布朗布朗脑袋,与此相比,大少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牛二柱仔细一看,差点儿笑出声儿来,一看卜发财满脸黢黑,脸上又添了一道血口子,正抱着脑袋骂大街呐,那把手枪也扔到了一边儿,牛二柱不明所以,跟身边儿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子今天也算开了倒霉蛋儿的先河,不但挨了好几顿打,而且连开枪也不利索,那枪居然走了后堂,一颗子弹擦着脸皮飞了过去,差点儿给他开了飘儿! 牛二柱好笑之余,也惊出一身冷汗,那子弹要是再歪那么一点儿,卜发财可就归位了,到时候自己可就没地方买后悔药了,不过此时如此紧张,也就顾不得他了,大少回头再看那八个人,也是吓得一愣一愣的,有那胆儿小的,居然就尿了裤子。 牛二柱刚才还没怎么理会,现在仔细一看这哥儿八个,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八位从刚才就犯傻,就连牛二柱哥儿仨商量如何处置他们,这几位都面无表情,好像自己的死活都漠不关心一样,可刚才枪声一响,八个人就好像大梦初醒,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战战兢兢,面如土色,与刚才的痴呆表情判若两人。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难道就在这一瞬间,又出了什么事儿?牛二柱可是个精细人,一见情形如此怪异,就没有立刻动手,那八个人也是举止各异,其中一个稍微胆儿大的先是一愣,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儿道:“牛……牛把头,您了这是干嘛?咱可都是马四爷手下的弟兄,您了可不能滥杀无辜,我平时对您可是恭恭敬敬!” “恭恭敬敬?”牛二柱一声冷笑,“算了吧,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你也别揣着明白转糊涂,要想活命也行,招子得放亮点儿,你倒跟我说说,在营地外边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营地外边儿?营地外边儿出了什么事儿我哪儿知道去?我一直都在营地里呆着来的!也就是马五爷巡逻的时候儿跟着出去了一会儿,不过也没出什么事儿啊?那八个人跟我们是毫无关系呀!” 牛二柱一听就有点儿迷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这八个内鬼耍的阴谋诡计?不像啊,一个人就算咱奸诈狡猾,可从动作表情上都能看出一点儿破绽来,可这人一点儿都看不出撒谎的迹象,如果这是他装出来的,那这人可就太可怕了! 牛二柱回头看了看马凤仪:“妹子,你还能认出来不,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跟你出去的那一组?” 马凤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双眉紧锁,又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 这事儿可就大发了,牛二柱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是真是假不要紧,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要紧,关键是这一下嫌疑人又多了一个,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此刻人群里就已经混进了一个假的,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这帮人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陷阱! 那人见牛二柱犹豫不决,抬起的手枪似乎有放下的迹象,也看到了一丝希望,赶紧跨前一步,继续哀求:“牛把头,人命关天,您了可不能说杀就杀呀,咱都是一个门儿里的弟兄,这么办可不够意思!”那人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对了,马五爷,咱巡逻的时候,您老说有事儿,自己钻进草丛里单独呆了一会儿,兄弟们怕你出事儿,有几个想去看看,还让您给骂回来了,您说是不是有这么档子事儿?” 牛二柱一回头,马凤仪脸色一红,立刻点了点头,其实那一回她有点儿内急,想去草丛里方便方便,这帮混混刚巧又都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出于好心,想看看究竟,这才差点儿闹了笑话儿。牛二柱看马凤仪点头,心里就是一个激灵,这事儿恐怕更乱了,既然他连这事儿都知道,只怕不是假的,而且还不是那最后回来的八个人! 牛二柱脑袋都炸了,赶紧问这人的姓名,那人一说。仨人一翻花名册,还真就有,不过已经点过名了,已经有人应声走到一边儿去了,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是假的,已经混进人堆儿里面,要么就是这个人说谎,不过以眼前的形势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牛二柱气的青筋暴露,把花名册重重一摔,指着那人的鼻子就骂:“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点你的名字怎么不答应,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就是真的帮里兄弟,伙同他人蒙骗把头也是个死罪,今天你的行迹如此可疑,我照样可以一枪崩了你!”那人也是个软蛋,一听这话,立刻就又跪下了,磕头如同捣蒜:“牛把头饶命,倒不是小子有心蒙骗,实在是刚才的事儿有点儿蹊跷,我一听说集合,就赶紧来了,可一混到人群里,就觉得头晕脑胀,两只眼皮子直打架,不知不觉就这么站着睡着了,直到刚才卜爷一声枪响,这才明白过味儿来!” 六十九、巧设玄机 牛二柱一听这话,脑子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这都是哪跟哪儿啊,自从一出事儿,一宗接一宗,处处都有疑点,处处都显着诡异,自己以为找到了线索,可弄来弄去却成了一场空,好不容易下点儿决心,早点儿杀孽,又出了这种情况,老天爷,你这纯粹是玩儿人呐! 牛二柱觉得头皮发炸,脑子里除了乱七八糟还是乱七八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就差给这操蛋的命运跪了。他这一犯愁,卜发财又来了劲了,清了清嗓子,大模大样地走过来,一脸凝重地说:“我相信他,这人一定没有毛病!” 牛二柱一抬头,看见不发财神气活现,一脸的得意洋洋,不由得呐起闷儿来,你这美得什么劲?难懂还不嫌乱?大少撇了撇嘴,没好气儿的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你二大爷?” 卜发财也不生气,反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其实他跟本就没有胡子:“这是一种直觉,天生的直觉,一种虽然不能明言,但是十分准确的直觉,你就擎着等好儿吧,听我的没错儿!” 牛二柱也有了一种直觉,那就是自己如果一直看着卜发财这样不要脸的脸,那么下一秒钟,自己的拳头就要和他的脸蛋儿来个亲密接触!所以大少很不情愿的扭过头,翻着白眼儿说:“我看你是纯粹被人家一个卜爷叫爽了吧?” 卜发财义愤填膺,勃然大怒,对牛二柱这种单纯看不起自己的行为和言论严重不满,他大义凛然的握紧拳头,大喊道:“胡说,人家背地里还叫过我副把头呢!” 眼看着正正经经的盘问又要变成一场闹剧,马凤仪赶紧出来扭转舆论导向,这才使两个跃跃欲试的二货恢复了正常,解析来的盘问更加选入了僵局,那个称呼卜发财为卜爷的家伙当然在卜发财的力挺下摆脱了嫌疑。 虽然三耗子一再声称是出于公心,但牛二柱和马凤仪看他的眼神儿同样充满了鄙视,剩下的七个人也是疑点重重,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证据和理由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地痞流氓,而且异口同声的咬定自己刚一集合就失去了知觉,直到卜发财一声枪响才清醒过来! 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内奸不但没有找到,还让人家混进了人群,当然要是着仨大爷能辨认出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可关键是从刚才开始,三十来个人就没有一个能认出来的呀,这回可就不光牛二柱哥儿仨发愁了,众混混你看我我看你,全是一副苦逼相,而且彼此之间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戒意。 “我有一个主意!”就在众人愁眉苦脸的时候,卜发财忽然站出来,昂首挺胸地说,他的身躯忽然变得伟岸,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杀气,众人在他的身后忽然看见了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 所有人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救世主的神谕。 “把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卜发财正义凛然地说。 卜发财同志的发言引起了热烈反响,最起码这些混混的反应还是很热烈的,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地痞流氓拿着随身携带的木棍、刀片儿等贵重礼物,满怀豪情的往卜发财脸上甩去。 卜发财发出杀猪一般愉悦的叫声,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挨打了,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作为卜发财的生死之交,牛二柱当然不能瞪眼看着兄弟挨打,所以他果断的,拉起马凤仪扭头就走,边走边嘱咐一脸惊愕的美女:“以后咱俩就说不认识他!” 数次遭到摧残的卜发财终于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无可奈何的选择了闭嘴,但是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哥儿仨不得不再一次聚拢在一起商量对策,当然,基本上整个过程都是牛二柱和马凤仪在说话,卜发财能够发出的声音仅仅是呼噜声。 这样的商谈显然毫无进展,仨人根本想不出任何主意,随着时间的推移,牛二柱忽然发现自己犯了另一个错误,因为他太过关注于内奸的问题,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这帮人还身处险境,当他发现这可怕的现实后,对不起,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边,似乎一出溜就会掉下去。 哥儿仨跟快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昨天仅仅是对付外敌已经是伤亡惨重,今天再加上自己人虎视眈眈,那可就是真正的内外交困了,全军覆没都有可能牛二柱和马凤仪的脸色随着光线的暗淡而紧张起来,就是卜发财也开始坐立不安!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牛二柱忽然说。 “少什么办法?”卜发财和马凤仪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问。 牛二柱不搭理马凤仪,径直走向三耗子,干笑了两声,过来搂住卜发财的肩膀,脸上的跟一朵花儿似的,亲热无比的说:“兄弟,你说,这几年哥对你咋样儿?……” 帐篷里再次传来不发财的惨叫。 夜色再一次笼罩大地,混混们的心也开始被黑暗包围,现在,草丛里可可能有敌人,树上可能有敌人,黑暗里可能有敌人,就连身边都可能有敌人,而且最为可怕的敌人还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心里,而且以前有敌人的时候,这帮混混的生存技巧就是凑到一块儿狐假虎威,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攒鸡毛凑胆子,现在可好,人人自危,见到人都躲着走,生怕被人惦记上。 这种感觉有够操蛋,众混混心里骂着娘,默默祈求上苍,千万别再出事儿,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又道是越怕鬼越有鬼,众人正在互相感谢十八辈儿祖宗的时候儿,又出事儿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忽然亮起一团火光,众人不知所谓,刚开始还以为有夜行的路人,或者赶路的商队,心里都是一松,人这东西倒也奇怪,一旦在困境之中遇到他人,就算这人还不如你,心里多少也会有些希望,众混混吐了一口气,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忽然那火光极为诡异的闪动了一下,还没等大家看清怎么回事儿,忽的一下就到了眼前!众人一看,立刻吓得爹妈乱叫,但见火光闪烁,阴风惨惨,一片鬼声鬼气之中,跳出一个东西来,浑身白衣。七孔流血,青面獠牙之中,吐出一条血淋淋的舌头足有几尺长,正是民间传说里最令人胆寒的吊死鬼! 七十、活见鬼 那帮混混本来就提心吊胆,瞅着谁都像鬼,现在突然间从黑暗里蹦出这么一位,怎么能不害怕?当时就炸了营了,爹妈嚎叫的就往外跑,刚跑出没几步,又突然想起四周也不安全,回头又往营地里钻,那可真是没头苍蝇一样,见缝儿就钻,有哪几个倒霉的还被人踩在脚下,好悬就冒了泡儿! 牛二柱和马凤仪正在帐篷里愁眉不展,听见外边儿喧闹不已,当时就一皱眉,跑出去一看,只见四周一片昏暗,鬼火般的火光之中,那吊死鬼青惨惨的一张脸,甩着一条舌头,如同虎入羊群,不管到了哪儿,都是鬼哭狼嚎,有那胆儿小的,甚至根儿喽一声就背过气去,给人当了肉垫子。 大少虽然见多识广,可以前遇到的大多都是修行得道的野仙儿,虽说也有长得寒碜的,可也都是平常能看见的东西,比如耗子、黄鼠狼、刺猬之类,只不过比一般的野兽大一点儿,凶狠一点儿而已,像今天这位如此简单粗暴,生猛海鲜似的仁兄也是第一回看见,牛二柱只觉得脖子后边儿冒凉气儿,想要往前挪,可两条腿却是不听使唤。 这吊死鬼也奇怪,刚开始一露头儿,也不敢往前凑活,这边儿毕竟人多,万一有一个懂行的,给他一下子,那也够一受的,所以刚开始就在营地外边儿蹦跶,偶尔壮着胆子往前一窜,也是很快就缩回来。后来一看对面儿虽然人多,可惜都是棒槌,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吓昏过去好几个,剩下的也有尿了裤子的,这东西渐渐胆子就大了,嗷的一声就跳进人群,得谁跟谁套近乎儿,翻着两只白眼儿跟人交流感情。 “你上啊,闹哄得这么凶,你不上去看看合适么?”马凤仪虽说也有点儿害怕,不过毕竟比别人还强一点儿,不过也是不敢过去,一个劲儿的用胳膊肘儿捅牛二柱。 这要是别人,大少早一个耳刮子过去,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你也不能说他无耻,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敢跟这东西较劲?不过这要是马凤仪,那就两说了,一来打不过人家,二来那个爷们儿当着自己的媳妇儿认过怂?这以后两口子一拌嘴,那还不是一辈子的把柄?更何况,更何况第一点很重要。 牛二柱一撇嘴:“这有啥好怕的?不就是脸色浅了一点儿,舌头长了一点儿么?我告诉你这叫虚不受补,中医叫夹阴伤寒,我以前一个二大爷的三舅姥姥的四姨太的二大妈家的旺财就得过这种病,我叫他用母狗尿拌红糖就着二锅头,再来两块玉米饼子,吃下去就好,可他不信,非要找个洋鬼子大夫,那大夫拿了那么粗一个大针管子,嘬了一管子白开水就往里扎,扎得他跟杀猪的似的……” 牛二柱还要往下说,马凤仪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都哪跟哪儿啊,你说的这些跟今天的事儿挨边儿么?马五看着二柱子滔滔不绝,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大少一个没注意,身子往前一挺,正赶上混混们往回跑,吊死鬼往前窜,一下子就冲到最前边儿去了,这回可好,牛二柱一枝独秀,前后左右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大少其实根本不想出头,依着他的性子,能往后躲就往后躲,刚才那些废话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说些什么,而在于消磨时间,都说吊死鬼出来是为了找替身,只要那帮混混里有一个助人为乐的,估计这玩意儿也就走了,所以能耗一会儿是一会儿,谁知道马凤仪这败家娘们儿诶,居然一脚就把自己,这不是典型的谋害亲夫么? 不过既然出来了,再想回去可就来不及了,牛二柱看了看吊死鬼兄这张惨绝人寰的脸,又看了看四周,乖乖,连棵树都没有,那帮混混此刻都已经躲在身后,胆儿大的不是没有,可胆儿大的都嬉皮笑脸的躲在一边儿看热闹儿,根本就没有一个替牛二柱拔创,大少四十五度仰望苍穹,心里一阵悲哀,瞧这人缘儿,自己平常是怎么混的呀! 不过到了此时,大少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能认栽,牛二柱摸了摸腰里的手枪,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儿,胆气往上一壮,先练了一通王八拳给自己壮胆儿,这可是大少的看家本领,你还别说,在危急时刻,牛二柱超常发挥,把王八拳舞的呼呼生风,倒也深得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精髓! 那吊死鬼也看傻了,估计这玩意儿也没遇到过牛二柱这么不要脸的,一时之间也忘了该怎么办。牛二柱耍了半天活宝,收招撤式,长出了一口气,猛然一瞪眼,眼神中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就连那吊死鬼也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在场众人均是神情一震,心里暗暗佩服牛二柱,看来以前还是把牛把头看扁了啊,这叫真人不露相,把头要发威了! 牛二柱冷峻的看着吊死鬼,双目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气,一阵夜风袭来,大少的衣服猎猎飞舞,仿佛如同天神临凡一般,风吹起他的裙摆,啊不对,是衣袂,作者在此告诫读者,牛二柱不是个娘们儿,绝对不是! 大少抬起手,缓缓地掏向怀中,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喜,看来牛二柱还藏着什么神兵利器,现在他可要真正的出手了! 牛二柱掏出一颗粉笔似得东西,把它塞到吊死鬼手里,然后划亮火柴,用异常冷傲的声音说:“师傅,您抽烟!”说罢,一张酷哥脸瞬间笑得跟一朵菊花一样。 “靠!”混混们异口同声的鄙视道,牛二柱又一次打破了底线,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真理,无耻是没有下限的,现在,就连那只吊死鬼看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同情。 吊死鬼充满同情的看着大少,然后他走上前,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头也不回的绕开牛二柱,义无反顾的扑向众混混,只剩下大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混混们还沉浸在对牛二柱无比的鄙视中,一时回不过神来,以至于吊死鬼扑到眼前都没有任何反应,事实证明,一个吊死鬼是无法同时害死这么多人的,他只能和某些倒霉蛋双宿双飞,而这个倒霉蛋儿很快出现了,吊死鬼抓住一位大哥,用他惊世骇俗的舌头和这位幸运儿做着亲密接触。 这位爷也挺有骨气,脖子一梗梗,当时就晕菜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大爷必死无疑,谁知道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天而降:“孽障还不住手,本仙云游到此,正要为此地民众造福,除了你这祸害!” 众人大惊,抬头一看,半空中飘下来一个白影,恍恍惚惚看不真切,飘飘忽忽往下直落,混混们有那装明白的,赶紧大呼小叫:“是狐仙爷,狐仙爷下凡了,他老人家救咱们来了!” 众混混大呼小叫,有人甚至已经跪了下来,磕头如同捣蒜,比孝敬自己亲爹还要恭敬。那吊死鬼一见这白影,似乎也十分惧怕,浑身筛糠就像蝎了虎子吃烟袋油子一样,都抖成一个儿了,众混混见这所谓的狐仙如此灵验,稍有怀疑的也不敢再想别的了,黑压压跪倒一片。 牛二柱此时却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到了帐篷边儿上,回头一看,马凤仪已经踪迹不见,知道有门儿,便赶紧跑回营地,学着众混混的样子,跪倒在地。那狐仙虽说一出现场就把吊死鬼吓了个半死,却也有些诡异,不管是神仙妖怪,到了这份儿上,一般都是脚架云朵,只不过神仙是祥云,妖怪是妖云,这位却有点儿特殊,两脚悬空,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窜。 狐仙大爷,慢悠悠往下飘了半天,好不容易双脚沾地,也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几乎当场栽倒,这要是真摔倒了,那可就闹了大笑话儿了,谁见过大仙带摔跟头的?好在这位腰脚还挺灵活,身子一拧,勉强站稳了身形,看了一眼牛二柱,清清嗓子,指着那吊死鬼道:“孽障,本仙到此,还不下跪,难道要等我把你打得灰飞烟灭?” 那吊死鬼也绝,到了此时,居然呸了一声,众人心里纳闷儿,这鬼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还带吐痰骂人的,没听说过鬼会这技术哇。不过那鬼此时也明白过味儿来,这位牛逼哄哄,一看就打不过,打不过咋办,那就只有跑了,难道在这里跟个二傻子似的等死? 那吊死鬼反应倒是挺快,不但众人明白过来,扭头就跑,跑得那就一块,连枪子儿都撵不上。混混们这回都傻了眼了,不说鬼是无形无质,也就一缕冤魂而已,来无影去无踪,怎么逃命还带撒鸭子的?再说这位鬼大爷跑得也太慢了点儿,一分钟都没跑出两米去,就光听见脚丫子踩着泥地吧唧吧唧乱响了!那狐仙见吊死鬼扭头就跑,不由得一阵冷笑,倒也不追,只是把手一抬,数道火光激射而出,绿火闪烁,诡异无比,直奔那吊死鬼而去,那吊死鬼本来跑得就慢,一见狐仙出手,也有点儿慌了手脚,拧着罗圈儿腿一阵乱跳,最终还是躲闪不及,被一道火光击中,吊死鬼痛呼一声,翻身栽倒,在草地上一阵乱滚! 七十一、狐仙奶奶 众人一见那吊死鬼中招儿,全都欢呼雀跃,本来这帮混混也不是省油的灯,天下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也都见识过,方才眼前种种异象,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心里就不免有些怀疑,如今一见狐仙奶奶出手就是电光火石,一击便把那吊死鬼降服,心中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哪里还有半分怀疑?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帮混混脾气各不相同,其中就有那好奇的,想到吊死鬼跟前儿看看,这东西被降服之后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可牛二柱此时却来了精神了,把胳膊一伸,拦住众混混:“哥儿几个,可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使诈,万一咱们一过去,那东西活过来咋办,大老爷们儿让鬼给弄死可不是啥光彩事儿,到时候爹妈都得跟着提心吊胆!” 混混们一听,也对,谁敢担保那吊死鬼彻底死绝了,要是还有一口气儿,拉自己垫背咋办?谁的命不是咸盐换的,众混混面面相觑,可就不敢往前走了,可光这么杵着也不行,总得有人过去看看吧?一个年长的混混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牛把头,你看这事儿咋办?” 牛二柱此时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形象,一怕胸脯子:“既然各位兄弟信得过我,我又大小是个头目,这种危险的事儿自然是由我出头,各位兄弟也不必在意,人在江湖,义字当头,我牛二柱佩服的是义薄云天的关二爷,最看不起朝秦暮楚的小人,今天这事儿谁也别和我争,牛爷我就是刀压脖子也要走上一遭!” 众混混没想到牛二柱如此仗义,不由得又对他崇敬了几分。牛二柱冲众人拱了拱手,脸上换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整了整衣服,扭头大步流星就往吊死鬼被击中的方向走去,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众混混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牛把头太牛了,牛到家了,这简直就是二十世纪初全中国地痞流氓的偶像啊! 牛二柱走的倍儿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中,众混混看的心驰神往,荡气回肠,颇有一种寻找一个恶势力与他同归于尽的豪情壮志,诶,不过貌似这帮人就是地痞流氓,典型的恶势力,难道自己跟自己玩儿命?额,不管了,反正已经说了,是同归于尽嘛。 众混混激动了好一阵儿,可牛二柱真就成了荆轲,出去了半天还不见回来,混混们渐渐开始担心起来,难道真就出了啥事儿?那可不成,咱不能放任不管,混混们议论纷纷,一个混混道:“众位兄弟,牛把头出去半天了,这会儿还不见动静儿,恐怕不去看看不太合适,这么着吧,我留守,你们出去找找牛头儿咋样?” 混混们一听差点气乐喽,这主意还用你出?你咋不出去看看?这时候儿都是心有余悸,你装什么大辬儿蒜,那年长的混混白了这家伙一眼:“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这帮人正在打嘴仗,忽然就听见脚步声响,众人抬头一看,牛二柱回来了,全须全尾,就是脏了点儿,混混们大喜过望,赶紧围拢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大少的遭遇,那吊死鬼最后究竟怎么样了。(.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大义凛然,装模作样歇了一会儿,这才说:“那小子不服哇,还想跟我较量较量,我一看不来点儿真格的,还真就撕吧不过他,这才和他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这小子跑了,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说罢,牛二柱一扬手:“你们看,我都把他的鞋给拔下来了!” “可是,”那年长的混混疑惑道,“貌似鬼是不穿鞋的吧?”牛二柱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啥?有不穿鞋的鬼,就有穿鞋的鬼,你看见那鬼不穿鞋了?” “可是您了这只脚怎么回事儿,不但没有鞋,连袜子都跑飞了?”那混混继续追问。牛二柱脸上不红不白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罢,悄悄将那双鞋套在脚上。 混混们全都有些疑惑,这是咋回事儿?难道牛把头自己跟自己干了一仗?看这情形,这仗打得还挺激烈?混混暗自都挑起了大拇指,高人那,这就是高人呐!大少似乎也被混混们充满爱慕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扭头直奔被晾在一边儿的狐仙,低头就拜:“狐仙奶奶在上,小的肉眼凡胎,不识您老的法驾,这帮兄弟的命也都是拜你所赐,敢问您老人家仙山何处,法号如何称呼?” 混混们一听就愣了,狐仙奶奶?感情这为是个女的?大伙儿趁着跪拜的时候偷眼一看,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楚,如今这一瞅全都吓了一跳,这位狐仙奶奶张的可是太丑了,脸倒是挺白,跟窗户纸似的,就跟一个剥了皮儿的熟鸡蛋再滚上二斤面粉,可白是白了,就是一点儿血色没有,脸上皱纹堆垒,笑一下能夹死苍蝇,一张大嘴跟铁盆似的,红彤彤的嘴唇儿,看着跟活鬼一样,也亏的牛二柱眼神儿好,还能看出这是一个女的! 那狐仙奶奶听这么一问,先是干笑了一声,这声音比夜猫子叫唤好听不了多少,混混里有那胆儿小的,刚才裤子就湿了,被风一吹,刚有点儿见干,让她这一笑,立刻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鬼一样的老婆子笑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本仙家乃是九华山凌云师太,偶尔路过此地,看见这里有妖邪作祟,特地来降妖除魔,这也是老身和你们有缘,才能在此相遇,既然这事儿已经了了,老太婆还有些事儿要办,就不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多说了,仙家要回仙山去也!” 大伙儿一听全都没敢笑出声来,你本身就是个妖精,还降妖除魔?那岂不是把你也算在里面?那狐仙奶奶说完作势要走,牛二柱却跪爬一步,抢先说道:“仙家且慢回山,小子还有一事相求!” 老太太哦了一声,也不说话,瞪眼看着大少。牛二柱也不隐瞒,便把这一路上的遭遇讲述了一遍,末了请求这狐仙奶奶,好人做到底,既然现了法身,不妨在烦劳一次,帮众人辨辨那五个人的真假,以求一路平安。那狐仙刚开始听得还挺认真,到了后来,忽然哈哈大笑:“这种小事有什么难的?那东西瞒得过你们,却瞒不过我,只不过是高级一点儿的障眼法、迷魂术再加上不入流的变身而已,我这里有一件法宝,只要一拿出来。管教那玩意儿粉身碎骨!” 七十二、符水 这帮人一听全都乐了,这狐仙奶奶有多大本事不知道,不过就从刚才她露的哪一手儿来说,绝对是个牛逼级人物,吊死鬼都让她弄死了,何况这么点儿小事儿?这人人自危的日子可不好过过,却也不想背后挨刀,听狐仙奶奶还要赐下宝贝来,全都一个劲儿磕头,净捡拜年的话儿说,就差给这老太太叫亲娘祖奶奶了! 那狐仙奶奶见众人磕头哀告,似乎也十分受用,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张小纸条儿,用眼睛看着牛二柱:“这是我道家的法宝,专门破除一切妖魔邪法,别说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就是大罗金仙也受不了!我本来不想把这东西给你们,不过看你们实在虔诚,又有大难,我要是不管,就有违天道了,这东西威力太大,切记小心使用,千万不可伤及无辜!” 众人一看那小纸条儿,也就二指来宽,半个手掌那么大,这玩意儿能顶啥用?擦屁股都不够哇!混混们有那好奇的,伸手就要接,牛二柱赶紧拦下了,伸手就把那东西抢到手里,也不管那些混混愿不愿意,一把放进兜儿里,又连忙一拜:“多谢大仙赐宝,不过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不知道仙家妙用,这法宝究竟该如何使用,还请大仙赐教!” 狐仙奶奶刚要说话,大概是让风呛住了,咳嗽了两声儿,大伙儿都有点儿纳闷儿,没听说过神仙也带犯毛病的,这位狐仙奶奶也知道有点儿不合适,脸色一红,赶紧用话遮掩:“这东西用起来倒也容易,烧一锅开水,把这纸条儿点燃,纸灰洒进水里,这水便成了符水,只要邪魔一喝,我保证你用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东西就会化成脓水,到时候谁真谁假,便一目了然了!” 牛二柱听完,赶紧跪拜叩谢,那狐仙奶奶把手一挥:“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法门了,老身就不多加耽搁了,本仙去也!”话一说完,就听见旁边儿吱呀一阵乱响,好像是树枝即将折断的声音。[.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脸色一变,立刻用身子挡住狐仙的身影,嘴里不住的喊道:“弟兄们,狐仙奶奶要去了,咱可不能瞪眼儿瞅着,那可是对仙家不敬,大伙儿都听我号令,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心里默念,狐仙奶奶法力无边,救苦救难,每个人念五十遍,谁要少念了,回头狐仙奶奶降罪,谁也保不了你们啊!” 众混混唯唯诺诺,忙不迭背过身去,叽哩哇啦的念叨开了,要说这帮人都那么听话,那不可能,有那从小调皮捣蛋,不信邪的,背着众人悄悄回头,偷眼一看,好家伙,这位狐仙大爷凌空而起,正往上飞呢,不过就是飞得慢一点儿,身子还晃里晃荡的,好像树叶儿一般,再往上看,一根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狐仙的背上直通天际,这混混赶紧回头,心里一个劲儿的佩服,还是人家狐仙奶奶,你看人家这尾巴,都长的这么细致。 混混们不管心里信不信服,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认认真真的在哪里念叨。不大一会儿,后面似乎没有动静儿了,众人心里一松,正要说话,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牛二柱偷眼一看,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摔得是呲牙咧嘴,几乎冒泡儿,牛二柱赶紧回头,叮嘱众人一定要把五十遍念完,好在混混们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最怕的就是神仙鬼怪,后边儿这么折腾,愣是没有一个回头的。 好不容易把这些话念完,牛二柱一回头,见后边儿黑乎乎一片,再也没有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混混们赶紧烧水,这帮混混也都想看看狐仙奶奶这宝贝有什么法力,也不用牛二柱多说,箭打的似的就忙活开了,二十多个人,烧一锅开水还不简单,不大一会儿,火光熊熊,那满满一大锅水翻滚沸腾,开的哗哗的。 牛二柱清了清嗓子,看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也有点儿得意,把那纸条儿掏出来一点,将纸灰小心翼翼的撒在水里,又找来木棍在水里一搅,说来也怪,那水本来无色无味,纸灰一撒进去,竟然变成了蓝色,而且还散发出一阵奇香,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 牛二柱拿出一个水瓢,在水里搅了搅,舀出满满一瓢,冷笑看着众人:“各位,你们谁是奸细我可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咱都是兄弟一场,你就是个假的,咱好歹也处了一个晚上,大伙儿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是现在说实话,那满天云彩就都散了,我们也不难为你,你回头走人,谁也不能拦着,可你要是死鸭子嘴硬,妄想蒙混过关,那对不起,待会儿一出事儿,谁也救不了你!” 牛二柱这话一说,混混们全都炸开锅了,有那着急看热闹的,一个劲儿的催促牛二柱别跟他们客气,一人一瓢灌下去,回头打他个孙子的,也有偷着乐的,漠不关心的,还有一伙儿人直眉楞眼的看着,脸色漠然,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像是满腹心事,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家根本不信或者心里有数儿。 大少等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牛二柱一皱眉头,这种情况早在意料之中,不管是黄皮子还是别的妖魔鬼怪,一条道儿走到黑的居多,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把他们套出来。牛二柱冷笑一声,回头喊三耗子:“卜发财,活着没有?有口气儿赶紧给我滚过来!” 卜发财来的倒也快,屁颠儿屁颠的跑了过来,直眉楞眼的问牛二柱:“二柱子,你鬼吼鬼叫的干啥,找你家卜大侠啥事儿?” 众人一看,要不是现在这种敌我不分的情况,肯定都得笑出声儿来,这三耗子啥造型?浑身都是黄土黑泥,大冬景天儿的,还光着膀子,冻得瑟瑟发抖,脚上的鞋还跑丢了一只,反正就是狼狈不堪,这是干嘛去了,逃荒的都比他利索呀。 牛二柱瞪了他一眼,把水瓢往他眼前一送:“干啥?能干啥?你小子刚才干啥去了?闹得跟个泥猴儿似的?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赶紧给我喝!” 卜发财一愣,脸上有点儿不自然:“咋?我也得喝?不至于吧,柱子哥,咱俩啥关系,我看就免了吧!” 牛二柱又一瞪眼:“你躲个六哇,今天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跑不了,一人一瓢,谁也别跟我耍滑头,废话甭说了,赶紧给我喝!” 卜发财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了,脸上变颜变色,嘴里嘀嘀咕咕,一个劲儿的往后挪,反正就是不大想喝,而且嘴里还一个劲儿的找辙,大伙儿一看,得,这事儿成不了了,卜发财可是你牛二柱的兄弟,他都不喝,别人能喝么,人家那这事儿一堵你,你还有啥话说?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这德行,气儿就不打一处儿来,他可没想别的,只不过以为三耗子又来了拧劲儿,这在平时也倒没什么,可现在是啥时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能顺着你的脾气来么?大少也是来了气儿,也不管卜发财愿不愿意,上来一把抓住三耗子,一捏腮帮子,一瓢水就灌了下去。 卜发财立刻嗷唠一声,翻起了白眼儿,其实刚才这瓢水并没有灌进去多少,牛二柱一个猛劲儿往前冲,卜发财又是一个劲儿的挣扎,这水洒出去就有多半瓢,卜发财喝进去的也就一两口,剩下的全洒到身上了。可就是这么一点儿,三耗子就犯病了,浑身白烟直冒,身上就跟打摆子似的,哆嗦成一个儿了,再看脸上,苍白如纸,往后一挺,直接就晕过去了! 牛二柱吐了口痰,把身上的水掸了掸,不屑的看着卜发财:“我早就看你不对劲儿了,还妄想冒充我三兄弟,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哪儿像个人?今天算你小子走运,这水没喝进去多少,否则你早就成了烂肉了,就这么点儿本事,跟我斗,嫩了点儿!” 众混混全部是脸色大变,说实在的,刚才狐仙奶奶一出来,这帮人有信的,也有不大信的,江湖上千奇百怪,各种路数都有,就专门有这么一行,装神弄鬼,骗吃骗喝,更甚者有一种僵尸功,人一旦练起来,就脸色苍白行动僵硬,跟活鬼一样,这种人大部分都是江洋大盗,装成鬼怪打劫过往客商,趁你不注意嗷一嗓子蹦出来,把人吓个半死,然后可就随他的便了。 现在一看,卜发财一喝进去,就跟抽了大烟似的,不但人昏死过去了,而且全身白烟直冒,差点儿就死到当场,可就没人敢不信了,啥玩意儿都能有假,人命还能有假?这帮人全都是脸色肃然,左瞧右看,心里盘算着,该谁倒霉了。牛二柱看了看这帮人,脸色阴沉,舀起一瓢水,咕咚一下就灌进去一瓢,完事儿把嘴一擦,愣是啥事儿没有。大少冷笑一声:“各位看见没,我可是啥事儿没有,这东西也不可能是假的,这回就该你们了,我还是那句话,谁要是现在站出来,我既往不咎,可要是过一会儿自己犯毛病,那就没人可怜你了!” 七十三、计除黑蛇精(一) 牛二柱这话一说,混混们可就开了锅了,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有那不嫌热闹儿大的,几步走到跟前儿,舀了一瓢水就灌了下去,而后一抹嘴,笑着对牛二柱说:“牛把头,你看咋样,我没事儿吧,这我就没有嫌疑了吧?” 牛二柱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点头,那混混喝了符水,回头冲着那帮人喊道:“我说哥儿几个,大伙儿可都看见了,这水可是人家狐仙奶奶赐下来的宝贝,谁真谁假,一喝就都明白了,今儿个谁也跑不了,挨个儿给我喝,谁要是不来,那就是做贼心虚,哥儿几个一人一刀,把你个王八蛋扎成筛子!” 混混们可都是好事之徒,听他这么一说,全都跟着起哄:“好,就这么办!谁不喝谁是孙子,哥儿几个把他的黄子给挤出来!”原本这些混混都是垂头丧气,经这么一闹哄,你还别说,竟然是士气高昂,牛逼轰轰,看那意思,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能给他两枪! 当然,皆大欢喜是不可能的,牛二柱眼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有五个人神情呆滞,面色不善,牛二柱心里一动,有门儿,别人都高高兴兴,可盼到了出头之日,你们跟死了亲爹似的干嘛?这不明摆这有问题么?这没跑儿,肯定奸细就是你们五个! 事出突然,大少也就没时间多说了,也不管那些混混们欢呼雀跃,脚下飞奔,几步就冲进人群,直奔那几个混混。(.无弹窗广告)那五个人虽然看似痴痴傻傻,到了此时,反应却也不慢,一见牛二柱飞奔过来,知道事情不妙,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一扭头,拔腿就跑! 牛二柱这回可犯难了,这几个玩意儿回头逃命到也在情理之中,谁也不傻,眼看已经露了馅儿了,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挨刀?可这事儿难就难在对方有五个人,自己打不打得过放在一边儿,反正真要动了手,这帮混混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可坏就坏在这五个人居然分头跑,一人一个方向,这玩意儿就费了事了,你知道追那个合适? 混混们此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虽然已经不再傻不愣登的欢呼了,但是也全是木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过来帮忙,牛儿竹眼见着五个人有往人群里跑的,有往荒郊野地里跑的,反正就是不扎堆儿,大少一咬牙,一个就一个了,老子费这么大的事儿,总不能一点儿战果没有,当下把头一低,冲着往北跑得那一个就追下去了。(.无弹窗广告) 要说牛二柱腿脚上的功夫,还真就不白给,一路飞奔而来,转眼就追到了这人身后。牛二柱略一估量,自己一伸手就能把这人的后背抓住,也没闲心跟他费这个劲了,把右手一伸,牢牢抓住这人的后脖领子,使足了劲儿往后一拽,这是江湖上追人惯用的手段,人跑的时候都是中间稳,头上和脚下不稳,这一拽,你就是铁打的金刚,当时也得摔个仰面朝天! 牛二柱一把抓牢,满以为这人必然被擒,这要能让他跑了,自己以后也就没必要在江湖上混了,谁知道手上一抓紧,立刻就觉得不对,这人太轻了,一个人的体重虽说各有不同,但也不能轻到这份儿上吧,抓在手里就跟一阵风似的,一点儿分量没有! 虽说如此,大少也没松手,抓住衣服使劲往后一拽,这一拽又出了蹊跷,这人衣服里居然是空的,别说胳膊大腿,就连脖子都没有,牛二柱心里一惊,仔细再一看,这人从衣服领子里冒出一阵黑烟,这黑烟要难闻有多难闻,不但恶臭无比,还十分呛人,牛二柱冷不丁吸进去一口,就觉得肺里火烧火燎的疼,眼泪鼻涕横流,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饶是如此,大少仍不肯松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衣服,不过他也觉得手里的衣服往下一垂,分量更轻了,牛二柱就知道不好,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七窍生烟,只见自己手里只抓着一件衣服,哪里还有什么人? 牛二柱后悔不迭,很显然,自己追的这个人不是用了金蝉脱壳,就是本来就是假的,只不过是邪物用来脱身的幌子而已,大少暗骂倒霉,正要看看那四个人逃到了何处,能不能顺手再抓一个,谁知道身后却是一阵大乱,那帮混混哭爹叫娘,就跟见了鬼一样,四散奔逃。 原来牛二柱这边儿追了下去,另外那四个人也没闲着,各自分散逃命,其中一个不退反进,转身往人群里挤,试图挤出人群,从正面逃走,那帮混混虽说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最起码的警觉却是有的,其中几个胆大心细的就像冲过去把人拦住,可这帮混混人太多,你挤我我挤你,不一会儿就乱了阵脚,那人倒也落得便宜,挤出人群就跑。 眼看这人就要逃之夭夭,也活该他倒霉,刚好从卜发财的头顶窜了过去,这卜发财自从喝了符水,就一直躺倒在地,跟个死人一样,别人也没把他当个活物儿,谁知道这人从他头顶一迈腿,三耗子忽然翻身坐起,二话不说,更不客气,一拳就往这人裆里掏去。 卜发财打架从来都是挨打的主儿,可今天不一样,一是这人没有防备,二来从这个角度打人,任谁也防不住,卜发财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那人裤裆里,打的那人嗷的一声惨叫,脖子里冒出一阵黑烟,身体凭空消失,也是仅留下一件衣服。 这一打不要紧,别人知道咋回事儿,可那帮混混不知道哇,他们眼见着卜发财被牛二柱灌了符水,冒着烟儿躺倒在地,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哪成想这家伙冷不丁就坐起来了?混混们以为这是诈尸,本来这几天怪事连连,早就吓得不轻,这一下事出突然,全都崩溃了,爹妈乱叫,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他们这一跑不要紧,原本有五个奸细,一个毁在牛二柱手里,一个被卜发财施展猴子偷桃,废掉一个,就只剩下三个了,其中一个刚开始跑了几步,后来也是藏奸,像混在人群里滥竽充数儿。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就没敢站着,而是往人群里一蹲,认为着别人看不见他,等过一阵子自己再跑,谁知道让卜发财来了这么一下儿,人群大乱,互相踩挤,谁也顾不了谁,竟然活生生给众人踩死了! 七十四、计除黑蛇精(二) 牛二柱一看又报销一个,虽说那人也是冒了一阵黑烟,只剩下衣服裤袜,可原本只有五个人,自己抓住一个,三耗子弄死一个,这边儿又挤死一个,可就剩下俩人了,而且这俩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他的真身,要是都把它抓住,这事儿也就算了结了,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那俩货一人一个方向,跑的比兔子都快,这帮混混是指望不上了,卜发财刚刚弄死一个,自己离得又远,都是远水解不了解渴,就是有心追赶,又哪里来得及? 眼看着那两个人一东一西,就要跑出众人的视线,忽然从树上蹦下来一位,抬腿就追,众人看着这人有点儿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要说这人跑得可是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追到那人背后,伸手就抓,谁知那人竟是比泥鳅还滑,身子一扭,已经脱离了掌控,俩人跑了这半天,黑水河已经近在眼前,这人把身子一低,作势就要往河水里跳。 后面追赶这位虽说已经近在咫尺,可这人太过狡猾,要想再伸手去抓,可就来不及了,眼看着东西就要跳进水里,是个人都知道这要一进去,神仙二大爷也万难再把他捉住。这位也是急中生智,伸手快速往腰里一探,一扬手,几道火光脱手而出,噗噗连响,全部打到那人身上。 那人中了火光,立刻仰面栽倒,众人一喜,正要过去擒拿,却发现那人也和前几位一样,黑烟冒起,熏得人喘不过气儿来,等大伙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再这么一看,得,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场只留下一堆烂衣服,余外什么都没有! 众人无比泄气,尤其是牛二柱,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这得多没劲哪。而且一共五个奸细,四个都是假的,剩下最后一个肯定就是真身了,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溜之大吉,谁受得了?牛二柱看着那人一脸坏笑,悠然自得的往村子里跑,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管他娘的二大爷,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大少拔腿就追,可他离那人本来就远,又白白耽误了半天的功夫,现在才追,哪里能来得及?眼睁睁那人就要跑到村子里,村民本来就迷信河伯,对这般混混不怀好意,他真要跑进去,那可就是石沉大海,再想找出来,那就跟大海涝针一样了,牛二柱心急如焚,眼睛里就要冒出火来了,就在此时,事情又有了变化。[.超多好看小说] 这人走的是进村的小路,道路两旁荒草萋萋,因为没人管,大都是一人来高,这人看牛二柱离得远,村子也近在眼前,跑的就不紧不慢,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戏耍大少。他这儿倒是优哉游哉了,可没防备草丛里有人,人家可是早就埋伏到这儿了,他这么一耍活宝,人家不干了,嗷一声冲了出来,一个飞扑将这人压倒在地。 牛二柱一愣,他也没想到路边儿还有帮忙的,这也是百密一疏,大少坐了半天的准备,愣是忘了这一手儿,好在老天爷帮忙,居然有打抱不平的,不得不说大少运气还真是不错,牛二柱欢天喜地,不由得加快脚步,边跑边喊:“哪位兄弟,你可千万别松手哇,我们这二十多个人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出手相助的人一声惨叫,声音又尖又细,竟是个女人,大少心里纳闷儿之际,不由得有些骇然,更怕那人吃亏,一旦松了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牛二柱脚步加快,几步将距离拉近,借着微弱的星光一看,前边儿这人一身雪白,又高又瘦,看形体果真是个女人,她双手死死钳住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牛儿柱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东西牛犊子一般大小,衣服早就脱落在一旁,竟是那该死的黄皮子! 那人虽然将黄皮子牢牢抓住,但双手已经被黄皮子咬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黄皮子又不老实,奋力挣扎,简直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好几次几乎挣脱。牛二柱看的提心吊胆,现在可是除掉这畜生的最好时机,一旦叫它跑了,以后可就更麻烦了。 那人也有绝的,见这黄皮子险些挣脱,居然一转身,坐在黄皮子身上,死死将他压住,伸出两只手拼命抓住两只后腿,把黄皮子压得吱吱乱叫,更加挣扎不已,不过这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任凭黄皮子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眼睛一片血红,似乎对这黄鼠狼饱含恨意,她这个动作也有讲究,正是武术里擒拿手的套路,你就是大罗金仙,被人这么压着也跑不了,何况一个小黄皮子? 牛儿住大喜过望,跑到跟前儿一看,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一愣,那女人似乎也是一愣神儿,就这个当口,异变突起,那黄皮子本来被这女人压得死死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俩人这么一打愣怔,它的机会就来了。 黄皮子把屁股一撅,噗的一声,一道黄烟从肛门里喷了出来,这股子烟儿经久不散,专往人的鼻子眼耳里走,牛二柱立刻闻到一股奇臭,脑瓜子迷糊外带手脚发麻,就知道不好,赶紧憋着一口气往后猛退,退了足有几十步,被冷风一吹,这才感觉稍好一点儿。 牛二柱连吸了几口气,这才把那股子臭味儿摆脱干净,抬头再一看,立刻就裂了嘴,那女人可没他这么幸运,因为离得近,又把黄皮子的后腿抓住,那畜生的后门正好就在鼻子底下,这股子黄烟儿一点儿没遭禁,全叫她吸进去了,饶是这女人狠辣无比,跟这黄皮子不共戴天,此时也禁受不住,立刻白眼儿一翻,人事不省。 那黄皮子趁了这个机会,自然是逃之夭夭,牛二柱到了此时胸口依然有些憋闷,不敢再追,就是追,只怕也来不及了,只好望洋兴叹,恨恨的看着黄皮子匆匆离去。牛儿住恨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低头去看那突然出手的女人,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就差点儿乐出来。 这女人此刻躺倒在地,跟个死狗也差不多,脸上一片惨白,不过此时汗水流了下来,冲的一道儿一道儿的,坑洼纵横,比戏台上的大花脸还要难看,尤其是一身白衣服,咋看咋熟悉,牛二柱走到跟前儿,用火折子一照,没错儿,就是这位,刚才还装模作样的狐仙奶奶! 后面那帮混混此时也大概明白了卜发财并不是诈尸,而是根本就没死,已经稍微安静了点儿,此时见牛儿住这边儿闹得这么凶,也全都围拢过来。这帮人本来就是跑江湖的,见多识广,其中就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就是方才的狐仙奶奶,混混们全都傻眼了,这怎么这么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牛二柱见混混们如此疑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那黄皮子也跑了,再要设计已经来不及了,便笑着把原委讲述了一遍,原来牛二柱哥儿仨见实在查不出那五个奸细是谁,可就犯开难了,你说这玩意儿咋办?放任不管肯定不行,五颗定时炸弹埋在人堆儿里,不定啥时候儿一响,这帮人都得完蛋,可你要是管,又该怎么管?花名册里的材料都丢了,你能有啥办法? 三人琢磨半天,到底还是牛二柱鬼主意多,要想把奸细查出来,光靠这仨人可不行,那帮混混更是白扯,不过也不用发愁,这营地里就有高人,就是卜发财的媳妇,那个女骷髅,你别看人家现在是个老太太,上辈子可是快成仙的人精,虽说本事没了,可人家毕竟活了几百年,说不定就能出一个好主意。 这向高人求助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不发财,过程不必多说,说多了都是眼泪,虽说俺们卜大官人受尽了屈辱,不过好在不虚此行,那老太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就有了计划,现如今敌我不明,要想查出奸细,从正面入手肯定不行,人家肯定不给你机会,那花名册就是明证,你也没那个本事,否则人家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走到营地里,任你发落了。 为今之计,只有出一个奇招儿,诈他一诈,让那东西自己跳出来受死,老太太还真有招儿,不一会就想出一条妙计,让卜发财冒充吊死鬼,自己冒充狐仙奶奶,马凤仪隐藏在暗处,牛二柱穿针引线,演一出狐仙斗恶鬼的好戏,好让那东西心里害怕,自己露出马脚来。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办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你得演的跟真的似的,稍微有一点儿不像,那东西鬼计多端,恐怕就会有所察觉,不过这事儿也难不住众人,别看牛二柱、卜发财打架的本事不怎么样,可是江湖上的各种勾当都会,神仙老虎狗样样来得,前文说过,江湖中有一套僵尸功,专门化装成恶鬼,抢劫钱财,卜发财的师父可是贼祖宗,这种本事自然玩儿的驾轻就熟。有了弄鬼的,还得有装神的,老太太自从转世,就跟老狐狸一起生活,一举一动都能模仿得唯妙唯笑,装个狐仙自然不在话下。这老太太倒真能想办法,为了弄出从天降的效果,居然让马凤仪把她弄到树上,腰里系一根绳子,马凤仪隐藏在树底下,但等卜发财假扮的吊死鬼一出来,就要把绳子一点点儿的放下去,演一出活见鬼的好戏! 七十五、计除黑蛇精(三) 牛二柱几个人把一切安排停当,就等着演一出好戏了。天一见黑,卜发财就偷偷跑了出去,见四下无人,立刻换上江湖中装神弄鬼的装备,趁这帮混混不注意,嗷的一嗓子蹦了出来,你还别说,装的还挺像,当场就有尿了裤子的。 卜发财冲进人群,欢蹦乱跳,见人就追,可把这群混混给吓得毛愣了,按理说都是江湖人,这帮子混混要是平时,也不能吓成这样,说实在的,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破绽来,可关键是这帮人这几天总是遇上怪事儿,已经被吓破了胆,一看见吊死鬼跳出来,便先入为主,以为是妖邪暗中使的诡计,也就没心思辨别真伪了。 三耗子一阵折腾,把众人吓得不轻,可就该他那位媳妇儿出场了,这女人本来就有老又丑脸上又抹了厚厚一层面粉,看上去比那吊死鬼都要可怕几分,混混们看的脖子里直冒凉气儿,就更不敢品头论足,女骷髅装的比卜发财还真,尤其是一扬手就有几道火光飞出去,更是把众人给震住了,其实说白了这也是四个人做的局,女骷髅扔出去的是马凤仪的枣核镖,只不过在镖上抹了一层磷粉,那东西一见空气就发光,这么用力一甩,自然是火光盈盈,看上去颇能唬人。 卜发财被打得落荒而逃,自然是装模作样,牛二柱说去看看究竟更是装装样子,卜发财也没跑远,其实就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暗藏在不远处,牛二柱这一追,趁着众混混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三耗子转了个弯儿,悄悄返回了营地。 牛二柱一回来,立刻装腔作势,领着混混们磕头叩拜,求“狐仙奶奶”给大伙儿出个主意,这位狐仙奶奶自然不会不管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给了众人一个纸条儿,一切都是按原计划进行,也没有什么纰漏,可事有凑巧,天底下就没有拆不穿的西洋景儿,那女骷髅虽然又瘦又干,可毕竟也是个成年人,黑灯瞎火,他们又没选好目标儿,那棵树毕竟太细,时间一长,被压得喀吧直响,眼看就要断了,牛二柱急中生智,领着混混们背过身去念歪经,这才把这事儿遮过去。(.好看的小说) 后来众人身后咔吧一响,又是扑通一声,那就是老太太摔了一个四仰八叉,牛二柱心里还画魂儿,这老太太七八十岁了,千万可别摔死在这儿,后来偷偷回头,折后空空如也,这才放了心,领着众人继续蒙事。 那老太太确实摔得不轻,幸亏树底下马凤仪见势不妙,死死把绳子拉住,这才捡回了一条命,那老太太虽然摔得晕头胀脑,反应却不慢,赶紧连滚带爬的爬进草丛,这才避过一劫。牛二柱此时也没心情管他,叫众人烧了一锅水,趁众人不备,在撒纸灰的时候,顺便把事先准备好的染衣服的颜料扔了进去,那开水遇见染料,自然就变了颜色。 紧接着牛二柱就叫三耗子出场,这也是整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大少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混进了队伍里面,不过这东西既然如此胆大,必然有所依托,最起码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否则也想不出这么恶毒的方法来,前面的戏份虽然做得很足,只怕那东西也未必全信,要想把它彻底懵住,卜发财还要飚一飚演技!卜发财应声而出,不过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换衣服,所以才显的有点儿狼狈,否则大冬天儿的,卜发财吃饱了撑的,光这个膀子在外边儿瞎逛?牛二柱让卜发财先喝符水,卜发财装腔作势,故意不喝,先引起众人的注意,后来被牛二柱强行灌了一口,三耗子事先在裤子里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炉子里装的都是蒿草,点燃后用水打湿,在裤子里遮着看不出有多大的烟,此时一喝下符水,立刻偷偷把香炉盖子打开,这烟就冒起来了,再加上三耗子又抽筋儿又翻白眼儿,把戏份做得挺足,这帮混混就是个曹操i,也不由得不信了! 那黄皮子更是把一切看到眼里,其实要论它的道行、心术,要看出破绽来也不难,四个人虽然安排得巧妙,其实也是漏洞百出,疑点颇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这黄皮子也是倒霉,一来孤身入险地,心里不免疑神疑鬼,二来这女骷髅刚刚得到肉身,身上阳气微弱,又沾了金丹里的邪气,一时也难以分辨真假。 黄皮子早已信以为真,一看这个阵仗,自己继续呆下去,不但害不了人,一旦喝下符水,恐怕连小命也保不住,牛二柱有高人保护它是知道的,谁知道这狐仙奶奶是什么来历?有多大本事?是不是牛二柱的祖母派来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黄皮子不知不觉就入了套儿,被唬的魂飞魄散,还没等怎么样呢,撒腿就跑! 牛二柱早就注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见黄皮子要跑,当然不肯罢休,撒丫子就追,可事有凑巧,虽说奸细有五个,可其中四个却是傀儡,黄皮子的真身只有一个,赶巧了,牛二柱追的这个就是假的!大少后悔不迭,回头再一看,卜发财也弄死一个,人群一乱又踩死一个,也是倒霉,这仨都是假的! 剩下两个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其中一个正好路过那棵树,马凤仪正在树底下蹲着呢,说实在的,马五今天这差事有点儿憋屈,不但戏份不足,连个脸儿都没露,而且这老太太死沉死沉的,勒的双手生疼,五姑娘正在树底下生闷气,一见跑过来一个,立刻来了精神,抬腿蹦了出去,一镖打了个透心儿凉,可惜,还是个假的。 剩下一个自然就是真身了,可惜众人离得远,它跑得又飞快,众人还真就拿他没办法。所有人都以为功亏一篑,连黄皮子自己都觉得运气不错,哪儿知道草丛里还藏着一个?那老太太自从从树上摔下来,虽说没多大事儿,可也是腰酸腿疼,浑身难受,她怕离众人太近被发现,这才偷偷藏在了草丛里,可巧,这黄皮子的真身就冲这边儿下来了。 老太太和这黄皮子可是老冤家,女骷髅上辈子是个高人,眼看就要得道飞升,就是因为被黄皮子偷了金丹才落到这种地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老太太一看是它,太阳穴冒火星,连肺都气炸了。您想他能饶得了着黄鼠狼么,一声怒吼就冲了出去,把黄皮子死死摁住,满心以为这一次能报大仇,谁知道临了被一个屁熏晕了,最终功亏一篑! 牛二柱把前因后果讲完,混混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嘴上虽然不说,也佩服牛二柱心思灵敏,是个人物。如今危机虽然解除,可黄皮子却跑了,也不算使大获全胜,只能勉强是个平手,牛二柱庆幸之余,心里也有点儿泄气,这黄皮子几次三番捣乱,看来是和自己卯上了,这个畜生不除,只怕自己以后永无宁日,可这家伙如此狡诈,自己一个凡夫俗子哪里对付得了? 牛儿住心事重重,领着混混们往回走,没走几步,四周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风里一股浓稠的骚臭味儿,渐渐飞上半空。众人正在惊讶,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儿,猛然就听见空中一个声音,那嗓音是又尖又细,听得人心里难受:“牛二柱,你小子倒也有点儿鬼主意,不过要想这么就把黄三太爷打发了,却也是痴心妄想,太爷本来想和你多玩儿一会儿,赶巧家里有事儿,今天暂时不和你计较,你小子等着,下回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那声音说完,风越来越小,渐渐风消云散,四周一片寂静。牛二柱等人睁眼一看,身上不知何时被刮了许多东西,又脏又臭,也不知道是什么,众人暗叫倒霉,不过也有点儿纳闷儿,这黄皮子虽然已经暴漏了,可后来却也明白过味儿来,为什么如此轻易就走了,以他的脾气和本事,就算再杀一个回马枪,这帮人也无可奈何呀! 众人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看那老太太被熏得昏迷不醒,脸色青黑,也知道这一下子挨得结实,没死就算万幸,如今救人要紧,也就顾不了别的了。众人七手八脚将老太太抬回营地,又是熬姜汤,又是熏檀香,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把这老太太给弄醒了。 众人忙着救助老太太不提,单说牛二柱,坐到帐篷门口儿,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一颗接一颗的抽烟,三耗子此时也换上了衣服,看着众人忙活,多少有点儿尴尬,他也没有别的,就是觉得无法面对老太太,原本他就想把老太太弄走再说,现在一看,还成了狗皮膏药,揭不下去了,卜发财跟牛二柱要了根儿烟,一声不响的抽了起来,这回可好,俩人一边儿一个,对着薰。 牛二柱斜了卜发财一眼,见他也是愁眉不展,不觉莞尔一笑,不怀好意的道:“怎么着,兄弟,替你媳妇担心了?”卜发财差点儿吧鼻涕泡儿气出来,跳起来指着牛二柱:“你小子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他妈想媳妇儿了?你才想媳妇,你们全家都想媳妇!” 七十六、计除黑蛇精(四) 牛二柱一听卜发财这话就不是滋味儿,啥叫全家都想媳妇?大少心里不服,正要反唇相讥,此时马凤仪走了过来,一人捶了一拳:“你们俩别丢人现眼了,如今黄皮子走了,咱们还是这个事儿要紧!” 马凤仪这话倒是把俩人提醒了,对呀,自己还有正经活儿要干呢,如今逼走了黄皮子,不是正好儿乘此机会逃出黑水河,直奔太原吗?那黑蛇虽然也厉害,可比不了黄皮子,丫也有就是黑水河边的本事,自己一旦离开,别说出了天津城,就是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儿,估计他也就没咒儿念了! 众人欢呼雀跃,除了马凤仪留下照顾老太太,剩下的全都收拾行李去了,这也难怪,二十多条好汉,被一条黑长虫困了这么久,谁心里不憋屈,谁不想早日离开?依着这帮人的意思,连夜动身,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倒也无可厚非,不过牛二柱毕竟心思缜密,想得比别人多一点儿,正因为那黑蛇精离不开黑水河,所以它一定会千方百计留住这个帮人,因为按照老太太的说法,自己曾经得罪过这黑蛇精,而且仇口极大,简直不共戴天,虽然现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黑蛇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这帮人走,如果连夜赶路,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 牛二柱把众人叫到一块儿,将自己的意思一说,混混们的态度倒挺一致,全部摇头,其中一个混混道:“牛把头,你也别前怕狼后怕虎,咱们江湖弟兄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轻易怕过谁?也就是您了讲义气,够意思,我们也不能说别的,可我们就不信了,二十多个人齐了心往外冲,谁能拦得住?别说一条黑长虫,就是齐天大圣,也得思量思量!” 这混混的话引来一阵喝彩,众混混群情激昂,看来是非走不可。牛二柱把嘴一撇,心说你们就吹牛吧,真有那本事,你们刚才怎么让人家吓的那个熊样儿?不过这话不好明说,而且世事无绝对,黄皮子走了,老狐狸根本就没有恶意,也许那黑蛇精让黄皮子弄成了重伤,真就不敢出来了,那不就两全其美了么,不就省了事了么? 牛二柱想了想,这事儿还不能鲁莽,得先试试,此时那老太太已经苏醒,只不过还不能下地行走而已。大少想了想,先叫来六个混混,让他们护送老太太先走,一旦有什么情况赶紧回头,千万别硬扛,同时吩咐剩下的人,加强戒备,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立刻冲杀过去,里应外合,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几个混混也是提心吊胆,抬着老太太,手里头拿着手枪,探头缩脑,都快赶上鬼子进村儿了。牛二柱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和剩下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生怕出一点儿问题。不过也是怪了,这一回四周道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混混们渐行渐远,不一会儿消失在夜色之中,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前方不远处亮起一点光芒,三闪三灭,这是众人定的暗号儿,说明这几个人没事儿,已经出了黑水河!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你还别说,看来这回还真就有门儿,大少脸色一缓,立刻吩咐第二队出发,这回是十个混混,马凤仪领头儿,赶着那些牛马牲口,带着无数金银财宝,一路缓缓而行,这回牛二柱可就不敢托大了,叫马凤仪一路点着气死风灯,一旦有危险,赶紧把灯吹灭,前后俩边儿一看见,赶紧冲过去支援! 这一次同样平安无事,那灯亮了一路,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牛二柱、三耗子和剩下的四个混混等了好一会儿,忽然看见前面又亮起一点灯火,火光六闪六灭,这就表示马凤仪等人也出了黑水河,并且已经和前面七个人会合了! 牛二柱这回可是彻底放心了,卜发财也来了精神,大言不惭的说:“二哥,你看咋样?那混账东西让咱们吓尿了吧?也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胆儿小了,依着我一群人一起冲出去,哪里用得了这么麻烦?这鬼东西就是欺软怕硬,你看现在软了吧?” 牛二柱也没心和他嚼舌头,他也知道三耗子的脾气,就是爱耍个贫嘴,这时候和他分辨,肯定得吵起来,大晚上的,谁有这个闲心?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大少冲后边儿一摆手,剩下的四个混混点头会意,紧紧跟在身后。六个人鱼贯而行,顺着黑水河逆流而走。 虽说前两拨儿都没出现问题,牛二柱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太对劲儿,那黑蛇精似乎不应该如此轻易就放弃,否则他也不会大费周章,俩和黄皮子对付自己了,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定,也许那老狐狸夺走金丹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在暗中窥伺,那老狐狸道行高深,连黄皮子都不在话下,就更不用提这黑蛇精了,也许老狐狸已经把这条长虫给压制住了! 想到此处,牛二柱多少放了点儿心,众人迤逦而行,渐渐越走越远,这黑水河看似水流湍急,流量不小,其实总共也没有多长,六个人也就走了两里多路,隐隐就看见河水源头了,前面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看意思应该是马凤仪那帮人。 牛二柱和卜发财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一回是真的没事儿了,也许那黑蛇精真就服了软儿?牛二柱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可事实就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不信了。大少自小阅历无数,到了此时,还能沉得住气,可那帮混混可就不同了,被一条烂河困到现在,早就压制不住了,欢呼一声,一溜烟儿的向人群跑去。 这会儿可就光剩下牛二柱和卜发财了,三耗子一看这帮人连招呼都不打就往前跑,立刻就不乐意了,嘴里嘀嘀咕咕地骂了几句,回头一看牛二柱还在那里沉思,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抬手捶了一拳:“二柱子,你还琢磨啥呢,快跟三爷我,杀出重围!” 牛二柱摇了摇头,到了此时,他仍有点儿不放心,一把拉住卜发财:“三兄弟,别着急,再等一会儿!”三耗子气得直不楞脑袋:“还等啥等,你喜欢这地方啊?那行,你就在这儿呆着吧,三爷我可走了,你从小命好,说不定那黑蛇有两闺女,回头还会招你做女婿呢!”话音刚落,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前走! 七十七、计除黑蛇精(五)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抬腿就走,拦也拦不住,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慌乱,总觉得要出事儿,可这时候你让他停下来,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好看的小说)三耗子脚步飞快,一个劲儿地往前蹿,眼看着就差一两步就走出黑水河流域了。 牛二柱就觉得心里越来越慌,就跟大难临头一般,心里一盘算,不行,自己可不能让三耗子继续走下去,真要出了事儿,自己能对得起谁?大少想到这儿,抬腿就往前追,希望能把卜发财拦住,可他也跑上去了,事儿也就晚了,就听见喀啦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般,震的人双耳轰鸣,眼冒金星,紧接着就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奔涌而来。 这声音不好形容,反正动静儿挺大,震耳欲聋,就跟千万人擂鼓一样,又像是万马奔腾,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牛二柱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后来仔细一分辨,立刻吓得脸色惨白,天津卫是九河下梢,一到夏天,几乎年年都得出点儿险情,尤其是海河,那可是一年一回,从不间断,牛二柱家离海河不远,对这种声音极为熟悉,这正是河水泛滥的动静儿! 牛二柱可知道,这发水可不是件小事儿,一个浪头打过来,摩天大楼就跟豆腐块儿一样,应声就倒,何况只有一百多斤的活人?要是水流儿冲过来,连个坌儿都不用打,当场就不知道卷到哪儿去,人也是必死无疑,大少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几步跑到卜发财跟前儿,拽住他就往回跑! 大少爷是急眼了,其实他要拉着卜发财往前跑也就没事儿了,那边儿地势高,冲过去也就安全了,可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儿,牛二柱担心三耗子的安全,竟然就这么拽着他往地势低洼的营地跑,这不跟找死一样么? 卜发财刚才也被吓得不轻,都是老天津人,他能听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可他比牛二柱还强一点儿,跟着跑了几步,就感觉不对劲儿了,怎么往这儿跑,这不是自己往水里钻么?三耗子赶紧往后退,牛儿住到了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俩人这么东拉西拽,跑的就更慢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大水已经到了眼前,腥臭的河水已经溅得满身都是! 牛二柱让河水一溅,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当时就清醒了,一看眼前的形势,立刻后悔不迭,可现在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大少来的也快,一看旁边儿有颗大树,枝繁叶茂,几个人都搂不过来,立刻把卜发财往树上一推,三耗子会意,几步爬到树上,回头再一看,牛二柱紧随其后,拼了命的往上爬! 那水来的也快,擦着牛二柱的脚底就过去了,俩人跑爬到树顶,死死抱住大树,一个劲儿地喘气,刚才可是太危险了,要是再晚一步,肯定得喂了王八。俩人一看树底下,嘿嘿的河水打着旋儿呼啸而过,把一颗大树冲的左右乱晃,哥儿俩心里顿时没了底,这可咋办?按理说真要发了大水,一棵树可是坚持不了多久,别看现在还行,时间一长,就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也得冲走! 卜发财心有余悸,看着底下的河水就眼晕,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嘴上不由得埋怨牛二柱:“二.。二柱子,你刚才算咋回事儿,跟二傻子似的往回跑干嘛?咱再跑几步就能和大部队会合了,到时候人一多,说不定就有办法,再说这发水的时候都往高处儿跑,你犯的哪股子邪劲,往开挖地跑啥,你的脑子都让马凤仪给吃了?” 三耗子这话有典故,原来自从马凤仪搬进军粮城,牛二柱和她就越来越亲密,经常耳鬓厮磨,就差那么一步儿了,有一回俩人在屋里说话儿,卜发财冷不丁窜了进,正赶上马凤仪和牛二柱手拉手,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一男一女就是再熟悉,见了面儿也不敢打招呼,如今这手拉手是怎么回事儿? 俩人心里一慌,赶紧想要站起来,碰巧牛二柱脚底下一滑,脑袋就撞在马凤仪嘴上,这疼不疼的是小事儿,关键是难为情啊,马凤仪捂着脸就跑了,就剩下牛二柱傻不愣登坐在地上,从此以后,但凡牛二柱犯傻,卜发财就拿那天的事儿挤兑他,说是马凤仪一嘴不要紧,把牛二柱的脑子给吸走了。(.无弹窗广告) 其实不发财不知道,要是平常的牛二柱,就是再着急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今天之所以如此慌不择路,实在是因为自从练功走火入魔,性情大变,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是性格注定了你为人处事的方式,性情变了,命格自然会跟着变化,一句话,该着走霉运! 牛二柱也是后悔不迭,刚开始也没还嘴,后来越听越不像话,这卜发财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就成了一辈子的话吧儿不成?大少气儿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个脑崩儿,打的卜发财眼泪直流:“我说你别提这事儿了行不?咋还忘不了了呢?我可告诉你,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你要不老实,明天我就让你和老太太圆房,我就不信生米煮成熟饭,你小子还能赖账!” 卜发财也急了,老太太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谁提跟谁急,三耗子一张嘴,刚要反驳,忽然那大树又是一阵猛摇,俩人这才想起身犯险境,不敢再斗嘴,抱着树干听天由命,谁知道大树一阵摇晃之后,居然静止不动,等了半天,也没反应。 俩人往下一看,不由得念起了阿弥陀佛,原来那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树底下打了一个旋儿,悄无声息的往河里退去,俩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在树上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没有动静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下树干,观察起四周的景象来。 这水虽然退得快,可也把这儿遭得不轻,营地里的帐篷早已被冲走自不必说,周围更是泥泞不堪,成了一片泽国。牛二柱和卜发财一步一个脚印儿,走的这叫一费劲,刚走几步,觉得脚下有异,抬腿一看,可好,脚底下是一群鱼虾,被大水冲到了岸上,正在那里挣扎呢。 俩人惊了一场突变,早已心有余悸,片刻不敢耽搁,互相看了一眼,撒腿就往马凤仪所在的方向跑,这俩人本来跑的就不慢,这一玩儿命,就跟离弦的箭一样,都能气死兔子。两拨儿人本来离得就不远,这一跑,不消一刻工夫,已经是首尾相望,牛二柱看见前面人影攒动,心中大喜,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回头一看,倒霉,那大水又是奔涌而来! 这边儿闹的天昏地暗,马凤仪那边儿却是屁事儿没有,马五几次三番等俩人不来,又两次听见震耳欲聋的响声,她家有钱有势,住的是远离海河的富人区,光听说过年年发大水,可就是没看见过,也不知道这是洪水泛滥的声音,不过一听这声音也知道不对,不由得心急如焚,隔着老远便喊道:“二哥、三哥,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出了什么事儿?” 牛二柱和卜发财撒了丫子往回跑,这回谁也不用怨谁了,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开挖地跑,其实卜发财刚才说得轻巧,人真要一着急,立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哪还顾得了别的,尤其是俩人住在贫民区,年年被海河泛滥所累,深知洪水的厉害,心里一害怕,就更不知道往哪儿躲了,这要是马凤仪在这儿,说不定还知道往前跑。 牛二柱跑的忙乱,还不忘给马凤仪回话,嘴里一个劲儿的说没事儿,可这要没事儿那就怪了,连傻子都看出大事不妙哇!牛二柱和三耗子一路飞奔,重新爬上那棵大树,等了屁大一会儿功夫,那水居然又退了。 牛耳竹心里可就犯开嘀咕了,这事儿不对,冬季河水结冰,一般不会泛滥,不过这黑水河里面住着妖精,自然不会结冰,这倒不怎么奇怪,可怪就怪在冬季又是枯水季节,谁也没听说过冬天发大水呀,这不是天下奇闻吗?而且这水也来的怪异,只要自己往外边儿跑,河水就会猛涨,冲出河岸,可一回来,水就退了,这不是没有的事儿吗?这里边肯定有猫腻啊! 牛二柱正在沉思,就听见远处有人喊:“二哥,三哥你们怎么了?刚才怎么回事儿,实在不行,我过去看看,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吧?” 大少立刻听出这是马凤仪的声音,心里顿时一热,不过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让马五过来?那不是把他也搭进来了么?牛二柱赶紧稳了稳心神,故作轻松的道:“没事儿妹子,你不用担心?你稍微等一会儿,不用过来,我们马上就过去了!” 牛儿住用话稳住马凤仪,偷偷拽了拽卜发财的衣角儿,三耗子会意,哥儿俩悄悄爬下大树,这回不往前走了,而是往后退,一路上小心翼翼,尽量往树多的地方走,以防万一河水泛滥,没有地方躲避,可这回奇怪了,俩人走出老远,黑水河平静如初,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牛儿住何等聪明,立刻就有了计较,一拽卜发财,哥儿俩小心翼翼,四双眼睛死死盯住黑水河,一步一步往前走,开始还是没事儿,可正当俩人即将逃出黑水河源,忽然就犯事儿了,同样一声巨响,河水奔涌而来! 七十八、计除黑蛇精(六) 牛二柱早加了小心,两只眼睛更是看得分明,他发现那静悄悄的河水源头,忽然冒出黑糊糊一个东西,那东西将嘴一张,一股滔天巨浪喷涌而出,直奔两人卷来! 牛二柱看得分明,但也是无可奈何,那巨浪拍天而,声势浩大,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金铁顽石,被撞上一下也会粉碎,这哥儿俩哪敢硬碰?说不得还得返身往回跑,这回跟上回不一样,上两会俩人都是没有准备,只是凭着本能往回跑,可这回却是有意为之,俩人到底要看看怎么回事儿! 哥儿俩早已是轻车熟路,早早爬上那棵大树,牛二柱这回倒是不再慌张,一到了树顶,就往河水源头处看去,两下虽然离得远,但此时已是半夜前后,一路明月上上高空,照的四下水一样透亮,大少远远看见那东西将水浪吐出来之后,黑水河水位急降,几乎见底,过了片刻功夫,那东西身子一颤,似乎有些经受不住,急忙躬身往后缩,他这一缩不要紧,河水立刻往后退,转眼之间洪水又是退回河中,黑水河恢复了原状。 牛二柱心中顿时雪亮,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这事儿究竟如何,还得多试验几回,大少和三耗子耳语了几句,俩人下了大树,如法炮制,又试探了几次,回回都是如此,大少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走不出去,并不是因为河水泛滥,而是水里那东西捣的鬼,他是想把自己和卜发财困在原地! 如今黄皮子走了,老狐狸又不大可能暗害自己,那水里的东西必然就是黑蛇精了!牛二柱不由得想起老太太的话,正是因为自己和卜发财小的时候得罪过这黑蛇精,这东西才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可自己虽然和卜发财曾经来过杨柳青,却并不记得得罪过什么蛇虫之类的东西呀,黄皮子倒是那时候结的怨,难道这黑蛇和黄皮子有亲戚?不能啊,要真是那样儿,俩妖精也不会打得那么凶了! 牛二柱纳闷儿不已,马凤仪那边儿却等不了了,这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要按俩人的脚程,就这么点儿路,早就应该到了,怎么还不过来,这肯定是出事儿了。(.无弹窗广告)马凤仪实在等不了,开口喊道:“二哥,你们怎么了,怎么还不过来?你们不过来,我可要过去了啊!”说罢,抬腿就往回走。 牛二柱听得真真儿的,一听马凤仪要回来,不由得就打了一个哆嗦,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处境?自己都自身难保,马五一回来,不是买一个再撘一个么? 如今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了,弄不好连小命儿都得搭上,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要真死在一条长虫手里,那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不过这些事儿都是因为自己和卜发财而起,别说那帮混混,就是马凤仪也是受自己拖累。 现今这种情况,那黑蛇可能也是受伤了,明显只是针对自己和卜发财,不然先前两队人不可能走出去,既然如此,自己惹出来的事儿就要自己扛,马凤仪一个千金小姐,就因为认识了自己,就来冒这种风险,那多不值当,自己也于心不忍啊! 想到此处,大少把牙关一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尽量平静的说道:“妹子,众位同门我们这边儿没啥事儿,只是有一点儿私事儿处理,咱们这一趟可是给马四爷玩儿命,这关系到今后咱们这个堂口的前途,千万马虎不得,出了岔子可是对不起四爷,这么着吧,你们先走,到保定等我们十天,十天不到,大伙儿自己走吧,记得千万把事儿办好!” 大伙儿一听,心里在不得劲儿之余,都是一颤,牛二柱这话说得虽然巧妙,可大伙儿也都听出来了,竟有诀别的意思,不用问,这俩人一定遇上了麻烦,而且麻烦小不了,否则不可能这么说话,马凤仪也是冰雪聪明,怎么听不出来,当下银牙一咬,怒声道:“不行,谁都不能走,咱们已经死了十个弟兄了,再要搭上两个,不但无法交差,而且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今天咱们就豁出去了,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马凤仪话音刚落,众混混一声呐喊:“对,谁也不能走,要死到一块儿!”这帮混混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甚至是无恶不做,但江湖人行走天下,靠的全是义气二字,任谁平时穷凶极恶,潜意识里都有一个义字当头,如今马凤仪说的慷慨激昂,早激发了这群人的热肠,众人义愤填膺,喊声阵阵,直冲云霄,作势就要晚回跑! 牛二柱一听众人如此仁义,尤其是马凤仪情深意重,但是心里一阵翻腾,几乎当场落泪,不过此时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大少把心一横,将眼空中的泪水憋了回去,故作怒声道:“怎么着,不听我的话了?你们可别忘了,这一趟我可是头儿!你们胆敢违抗命令,帮规处置!” 众人不惧反笑,全都是毫不在意,马凤仪高声道:“众位兄弟,我们闯江湖的无恶不作,在达官贵人眼里是人渣,在平民百姓眼里是地痞无赖,这也无可厚非,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要是连这个都怕,还不如回家种地,不过咱们走江湖的也不是啥都不讲,最起码咱们都是关二爷的弟子徒孙,讲的就是义气,你们说这时候咱们能怕屁股走人吗?” “不能!”众混混异口同声,声震霄汉,回身争先恐后的往回跑。牛儿住长叹一声,心里五味杂陈,眼泪再也忍受不住,夺眶而出,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大少越是冷静,他可不想因为自己送掉这么多条性命,当下把钢牙咬紧,噌的从腰里拽出匕首,颤声喊道:“帮里的兄弟听真,也不是我牛二柱不识好歹,故作清高,实在是大任未完,你们不能妄送性命,我最后再说一句,你们要是再往回跑,我牛二柱就立刻抹了脖子!”混混们一听,立刻把脚步停住,不敢再往前走了,马凤仪听牛二柱这么说,也是一愣,呆了片刻,偷偷把眼泪一擦,将头一胎,朗声说道:“既然如此,兄弟们就不要勉强了,大伙儿听好了,速速把一切打点好,到保定等我们,谁要是因为疏忽丢失了这笔财物,我马凤仪回去就把他五马分尸!”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扭头直奔大树而来! 七十九、计除黑蛇精(七) 这帮混混可不乐意了,江湖人都以讲信义为荣,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会半途而废?这说出去也不地道哇,那年长的混混挤出人群,拦住马凤仪:“五爷,您这可就不对了,牛二柱是你的兄弟,也是我们大家伙儿的兄弟,今天他有难了,我们拍拍屁股就,这算怎么回事儿?今天也就是今天了,我们二十个人就陪他走一遭,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家说对不对?” “对!”把些混混齐声喊道,竟也有视死如归的劲头儿,马凤仪把头一地,勉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忽然一抬,脸上显出极为凶恶的表情来,大声喝问道:“怎么,你们连我的话也敢不听?” 众混混低头不语,但却一个人也没走,反而表情坚定,完全置生死于度外,马凤仪吸了口气,忍住心中翻涌的感情,又柔声道:“各位,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咱青帮的兄弟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谁也不能眼看着兄弟送死自己走人,那说出去不够一听。[]“ “不过咱们为人处事要以大局为重,马四爷现在的处境也不妙,黄三那个老东西生怕我哥哥的势力盖过他,处心积虑与我们为敌,如今正好趁着贾文定大爷的生日联络各方青帮势力,把老东西彻底铲除,你说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要都死在这儿,谁去办?对得起四爷吗?再者,那边儿牛二柱已经说了,谁过去他就抹脖子,你们如此大张旗鼓,莫非要逼死他?” 马凤仪一席话说的混混们哑口无言,那年长的混混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那您了呢,刚才听您的意思,您可没打算走。” 马凤仪眼圈儿一红,好半天才把胸中这口气喘过来,故作平静的说:“你们不用管我,我和牛二柱的交情不一样,风风雨雨好几年了,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回头这事儿往外一传,人家说青帮薄情寡义,连一个留下的都没有,那可就丢了大人了,你们走是为了大事,我留下是为了顾全兄弟间的情义,我们各取所需,殊途同归,你们也别墨迹了,赶紧上路,晚了就来不及了,这妖精要是真回过味儿来,可就走不了了!” 混混们们仍是低头不语,夜风吹起,黑暗中已经隐隐传来啜泣声,谁都知道马凤仪这一回去那绝对是凶多吉少,可自己能拦着吗?那是人家舍生取义,是江湖中最令人敬佩的行为呀。这帮混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渐渐眼泪婆娑,心中悲痛不已。 马凤仪等了一会儿,见众人还不走,心里可就急了,她也知道这帮人都是重情重义的汉子,就这么走了,谁心里也不好过,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哇,牛二柱被黑蛇精困在营地里,待会儿指不定出什么事儿,要是总在这儿捣乱,那自己就是过去了,只怕也来不及了。五姑娘把心一横,忽然掏出手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怒吼道:“你们走不走?” 混混们也没想到马凤仪居然这么刚烈,竟用这种方法逼他们走,众人面面相觑,失声喊道:“五爷,您这是何苦,有事儿兄弟们一起想办法,何必自己一个人扛起来?” 马凤仪也不回答,而是凤目圆睁,双眼血红,眼珠子里红线一根儿一根儿的,见众人还不走,又是一声大喝:“再不走,我可就要开枪了!”这话喊的声嘶力竭,但声音已将开始颤抖,明显也是被众人的情谊感动了。 混混们又是一阵无言,最后那年长的混混一跺脚,抬头看了看马凤仪,抱了抱拳:“五爷,您.您保重!”说罢一回头,对众人一摆手,喊了句:“兄弟们,收拾东西,到保定等五爷他们!” 众混混抹了抹眼睛,大吼一声“是”,回头看了看五爷,扭头就走! 按下马凤仪和众混混分别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也知道今天这事儿完不了,那黑蛇精就是要和自己玩儿命,也准备好了以死相拼,哥儿俩从小到大没短了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倒也不怎么害怕,就是担心马凤仪和那帮混混插手,为了自己白搭上这些人的性命,那可就于心不忍了。 牛二柱刚开始听马凤仪喊话,句句都是要走的意思,总算放了点儿心,马五一走,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大不了和那条黑蛇以死相拼,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也没说什么可怕的,可听到后来,马凤仪句句都是劝别人走的话,可没说自己要走,牛二柱可就着了急了,心说:“妹子,你是啥意思,你难道要留下来,这可要了命了,黑蛇精只是想要我和卜发财的命,你回来干啥,干嘛把自己搭进去?” 大少心急如焚,正要开口阻止,就听见前边儿,人马嘶喊的声音,显然那帮混混已经拔营启程,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飞速向这里跑来,不大一会儿,一个娇小苗条的身影就出现在牛二柱的视野中,虽然天太黑,一时看不清楚,但牛二柱和马凤仪何等熟悉,一看就知道是她,大少顿时急的五内俱焚,把手中的匕首紧了紧,高声喊道:“妹子,我劝你不要往前走了,赶紧随着大伙儿赶往保定,否则.” “否则怎样?,你就摸脖子是不是?反正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只不过有早有晚,到时候我把命还给你就是!“马凤仪一路飞奔,到了树底下,一纵身跳上树顶,睁着两只凤眼,毫不畏惧的看着牛二柱。 牛二柱看着马凤仪,两人相视许久,大少长叹一声,缓缓将匕首放下,叹息道:“妹子,你.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我是为了什么?”马凤仪仍是毫无惧色,双眼直视牛二柱。大少和他对视了许久,终于低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牛二柱要是再说别的,那就没意思了。不过大少总觉得对不起马凤仪,更觉得她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嘴里不住的念叨:“妹子,你只是何苦,这是何苦哇.” “啪!”牛二柱还在那里念叨,冷不丁就挨了一嘴巴,大少被打得一愣怔,赶紧一抬头,原来是卜发财,三耗子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爽,虽然手疼得有些发麻,但和打人的快感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卜发财指着牛二柱:“我说二柱子,你咋越活越回旋,人家妹子不顾死活回来,为的就是看你这副熊样儿,赶紧给我振作起来,管他天王老子,咱哥儿仨要是齐心,谁也不怕,今天就是精钢对玄铁,和他卯上了!” 三耗子平时话不对,今天这几句来的还真带劲儿,说的牛二柱热血沸腾,大少就觉得全身气血上涌,浑身是劲儿,正要也来几句,就听见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尾随而至:‘当家的说得对,咱们今天就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夫妻同心穿金戴银!“ 仨人一听,全都傻了,这是谁呀,这话说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还什么穿金戴银,你当这是做买卖呀?哥儿仨一回头,黑暗中又跑来一人,也是脚步飞快,不过和马凤仪不一样,是小碎步儿,三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人是个小脚儿,否则也不会这么跑! 那人跑到树底下,仰着一张老脸:“当家的,你说的对,咱可不能光为了自己,人家马凤仪妹子对牛大兄弟这么好,情深意重,还是没过门儿的,咱们这三媒六证的老夫老妻能分开么?当家的,你把绳子放下来,奴家我也要上去,和当家的生死与共!“ 三人借着月光往下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老太太,此时老太太泪眼朦胧,大概也是被牛二柱和马凤仪的感情感动了,正甩开老胳膊老腿儿往上爬,两只水汪汪的三角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卜发财,三耗子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忽然有了一种食物倒流的感觉,三耗子回头一看,牛二柱和马凤仪也不伉俪情深了,挤眉弄眼儿的看着自己发笑。 卜发财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个老不死的,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回来恶心人干嘛?三耗子越看老太太越来气,往四下一摸,树叉上上有一块石头,当时天津卫有一个风俗,谁家的牛马要下崽儿了,都往树上扔一块石头,说是能保证牲口不难产,卜发财把石头抓在手里,冲着下边儿来了一句:“我说大妈,您老别上来了,我们正好儿要下去,手里的包袱不好拿,你先接着包袱,等我们下去和你会合!”说着一块石头就扔了下去。 牛二柱一看,这不捣乱吗,出了人命咋办,刚要拦着,那块石头已经挂动风声,呼啸而下,那老太太倒也是实在,一看黑糊糊一个东西往下直落,伸开双臂就迎了上去,嘴里说道:“好,当家的,你就往下扔吧,奴家绝对接的噗.。”老太太话没说完,就和石头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于是,世界安静了。三人爬下树,也不理抽搐不止的老太太,反正他上辈子是个得道高人,这辈子是个白骨精,估计这一下砸不死。马凤仪觉得不发财有点儿过分,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眼下还是商量如何对付黑蛇精才是关键,马五看了看俩人:“二位,别的都别说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八十、计除黑蛇精(八) 牛二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不能轻举妄动,这东西虽然没有黄皮子那么诡计多端,可这是人家的地盘儿,村民们也都信它,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肯定出来和我们玩儿命,再加上他现在受了伤,死窝在黑水河里不出来,咱们要想除掉他必须先下水,可这东西本身就是水里的,人的水性再好,恐怕也比不了他,下去肯定是个死,再者我和卜发财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这事儿还得弄清楚,到时候下手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大伙儿一听,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可这话说出来简单,办起来却不那么容易,谁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儿?知情人恐怕也就是牛二柱、三耗子和那黑蛇精了,可这哥儿俩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儿,黑蛇精又不能爬出来告诉他们,这事儿可就是分难办了。 几个人低头不语,正在发愁,忽然卜发财就说话了:“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脑袋不能转个弯儿么,既然他在水里咱们没办法,把它逼到岸上不就行了?到时候咱们弄点陷阱,多弄上点儿炸药,神仙难躲一溜烟,我就不信他连火药都不怕?轰的一声天崩地裂,别说黑蛇精,就是白素贞也得躲到雷峰塔里去!” 众人眼睛一亮,你别说,这办法还真就可行。(.好看的小说)可众人高兴了一阵儿,接下来又犯愁了,究竟怎么才能把黑蛇逼出黑水河?你总不能像评书和戏文里那样,上去叫阵吧,说我是某某大将,特地前来除妖,妖物速速上来受死,与我大战三百回合?那不扯那么?这黑蛇精有没有灵智不知道,反正它和黄皮子掐架的时候,可一点儿也看不出缺心眼儿来。 卜发财一看众人不说话,也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大嘴一撇,大言不惭的说:“看把你们愁的,就这么点儿事儿,还能给把人给憋死,办法不是现成儿的么,咱们弄几袋子生石灰,往河里倒,我也看了,这就是一条死河,既没有支流,也不能往下游走,咱们多弄点儿石灰倒进去,他出来便罢,不出来,哼哼,烧就能把它烧熟了!” 牛二柱眼睛一亮,你别说卜发财还真有长进,这时候居然也会动脑筋了。原本大少以为这黑水河水流湍急,水位极深,必然有支流汇入水分,否则早就干了,最起码也有地下河道,通过刚才观察才发现,把所谓的源头八成就是黑蛇精的巢穴,它将河水吐出来阻挡自己的时候,水位急剧下降,并没有什么地方补充,直到河水退回去才恢复原样,如此看来这的确是条死河,卜发财的注意兴许管用。 可问题又来了,你现在到哪儿弄那么多石灰去,附近镇店倒是有卖的,可黑蛇精也不能让你离开呀,这村子里的人又如此敌视这帮人,就更不可能帮忙了。大少苦思冥想,一边儿卜发财可就乐了:“二哥,石灰没有,咱有别的呀!” 说罢,三耗子从百宝囊里拿出一大堆小瓷瓶儿,那时候当小偷儿的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那真算得上一门手艺,不但手脚灵便,下手要快,而且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应付不时之需,旧社会一般大户人家都养狗,有的甚至还是能置人于死地的猛犬,佛爷们应付这种猛犬,可不像现在,把药下到肉里扔进去,你偷人家已经缺了德了,再弄死人家的狗,那就伤了性命,日后必然遭受天谴。 所以这帮小偷儿都有绝招儿,一般身上都抹上药,这种药用老虎粪混合几种辛辣的调料,隔着十里八里,狗闻了就跑,也别说是狗,一般的猛兽都受不了,这黑蛇精虽然厉害,这几十瓶药倒进水里去,恐怕也受不了,当时就得火烧了屁股一样往岸上窜! 众人一听卜发财这个主意,都觉得可行,最起码可以试一试。三耗子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显摆一回,拿起药瓶就往河边走,剩下仨人一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二是众人下手,见效也快,便也拿了剩下的药瓶,一起奔向河边。 黑水河方才还算平静,此时却是暗流涌动,波涛泛滥,透着一丝不安,卜发财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将药饼里的药倒了进去,整整一瓶下去,毫无动静儿,这也是意料之中,这么大一条河,就是死水,那水量也不少,这么小一个瓷瓶,那要管事儿,才是见了鬼了,四个人各拿药瓶,把里面的药粉不要钱似地往里倒,直到倒到十几瓶的时候,河水突然翻腾起来,翻江倒海一般,不住的冒着水泡。 众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有门儿,刚要再接再厉,忽然身后就出了事儿了,只听见后面脚步纷纷,如同万马奔腾,一听来的人最起码得有一百多,而且呐喊阵阵,气势汹汹,众人心里一惊,不由得回头一看,全都吓傻了,月光之下,从村子的方向跑来黑压压一群村民,手里拿着铁锹锄头,脸上怒气勃发,正冲几个人飞奔而来! 四个人暗叫倒霉,你说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关键的时候,这帮愚民跑来干嘛?不用问,肯定是来帮助这黑蛇精的,刚才众混混没走的时候,牛二柱可是一点儿不怕,二十多号人虽然少了点儿,可个个儿都是精英,又都有手枪,对付这些泥腿子并不太难,可现在就剩下四个了,还有一个老太太,能打的算上自己也就俩,这怎么跟人家比?人家一人一下自己这边儿就都成了烂酸梨了! 眼看着这帮人就要冲了过来,那到时候自己就干等着吃亏了,大少爷是急中生智,掏出手枪,冲着天空开了一枪,夜色寂静,这一枪无亚于半天空打了一个霹雳,震的人耳朵轰鸣不止,那帮村民被枪声一吓,不由的脸上露出几分惧色,虽然没有四散奔逃,可也不敢往上冲了。大少一枪吓住了村民,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底儿,看了看这帮人,脸上惧怒交加,虽然不敢再往上冲了,但手里的农具却握得死紧,并没有一丝懈怠。为首的是一个老头儿,身子骨儿极为精壮,一双老眼死死盯住四个人,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跃跃欲试,似乎随时都会冲上来! 八十一、计除黑蛇精(当家的带你去飞) 两拨人在黑水河边对峙,别看村民气势汹汹,实际上却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村民们怕的是牛二柱等人手里的抢,牛二柱哥儿几个怕的是对方人多势众,双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河岸上就耗起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心里明白,别看现在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实际上那是对方还没明白过味儿来,自己这边儿虽然有枪,但人数实在太少,除了马凤仪之外,剩下的都是挨打的菜,人家要是呼噜噜往上一冲,自己这边儿虽然能打死几个,但等到人家冲过来,就只能等着挨揍了,所以现在千万不能冲动,还得先把他们稳住再说。 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己,对付黑蛇精的事儿可以先放在一边儿,最起码得弄明白这帮村民为何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对付自己,也好对症下药,找出应对的方法,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牛二柱想到这儿,忽然变了一副笑脸,其态度变化之快,令一向以无耻著称的三耗子也自愧不如,大少拱了拱手,笑问道:“各位,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为啥跑来跟我们哥儿几个为仇作对?咱以前可没见过,谁也没把谁的孩子扔井里,这么几次三番的可不够意思,尤其是我们几个弟兄都死在你们手里,就算有啥仇口,也就够劲儿了,难道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就是你们有这个心,也应该让我们知道怎么回事儿不是,依我看,大家散了吧,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那为首的村民似乎是村长,听了牛二柱这番话脸上也是一红,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本来嘛,人家本来就是过路的客人,没招谁没惹谁,自己一再为难人家,还趁乱杀了好几个人,已经亏了心了,现在还出来捣乱,可不是说不过去么,不过这人看了看哥儿几个身后的黑水河,把牙一咬,脸上顿时一黑,冷笑道:“你也不用多说,咱们虽然没仇,可你得罪了河伯,那就没办法了,今天你们或者离开这里,或者让我们打死祭了河神,两条路任你选!” 众人苦笑一声,走,谁不想走?可也得走得了哇,我们只要一动弹,那边儿就喷水玩儿,神仙也过不去呀?牛二柱眼中一寒,但很快又压制下去,斜眼看了看这帮村民,不冷不热的道:“这话儿怎么说?” 那村民清了清嗓子:“本来我们也不想再造杀孽,谁杀了人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今天晚上河伯给我们托梦,说有四个外来人要暗害大神,给水里下药,让我们出来保护河伯的法身,我们这帮人世代生活在黑水河边,受了河伯不少照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们别的话都别说了,赶紧走人,说不定河伯会原谅你们!” 四个人哭笑不得,感情这黑蛇精还有托梦的本事,眼看着就能把它逼出来制服,谁知道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儿,这他妈还真叫人防不胜防!大少挠了挠头皮,只好实话相告:“诸位,我可不是故意和什么河伯为敌,我也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大神,我们要事在身,早就想走了,可你们的河伯大爷不让我们走哇!这么着吧,各位回去和河伯商量商量,让我们过去,这事儿不就结了?” 村民们没想到牛二柱这般奸猾,居然把球儿踢给了自己,这帮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儿,他们虽然知道有个水神,可除了河伯庙里那个老头儿,谁也没怎么打过交道,谁知道他什么脾气?万一不听劝咋办。那为首村民一看大家这个表情,顿时明白了,立刻摇头道:“不行,我们可不知道河伯和你们有啥过节,反正河伯怎么说,我们怎么办,你要是想和河伯和解,自己找他说去!” 牛二柱和村民们墨迹了半天,好话说了一车,就是不管用,这帮人简直油盐不进,憋着劲儿要打架,四个人实在受不了了,尤其是卜发财,平常话都不敢多说,可真要上来脾气,比谁都冲,三耗子嗷一声蹦出来,指着村民们就骂:“我说你们是吃屎长大的?河伯说啥你们干啥,他是你们的爹?我告诉你们,你们那河伯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他就他妈一条长虫,是个妖精!” 牛二柱一听卜发财说这话,立刻就知道不好,这帮村民如此迷信河伯,能听你这话么?当时肯定得翻脸啊!信仰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得,谁要是说自己信的东西不好肯定得玩儿命,这事儿简单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果然那些村民一听卜发财侮辱自己心中的神仙全都勃然大怒,其中几个愣头儿青喊道:“众位乡亲,这帮外乡人糟改何伯,咱们可不能让他们们放肆,今儿他妈没别的说的了,冲上去揍他丫儿的!” 这一喊不要紧,村民纷纷响应,那时候民风彪悍,那也是社会环境所致,要没个狠劲儿,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无弹窗广告)村民们一声呐喊,各举锄头、铁锹,嗷唠一嗓子冲了上来。牛二柱哥儿几个,坏了菜了,这可怎么整,这明显干不过人家呀! 卜发财还有点儿发懵,举起枪来就要还击,牛二柱一看,赶紧把他拦下了,现在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你这一开枪,打不上还不要紧,一旦打死几个,村民们义愤填膺,只会下手更狠,到时候自己这帮子人就更没有活路儿了。 卜发财这才明白过劲儿来,看着村民们蜂拥而来,也是有点儿胆战心惊,扭头问牛二柱:“二哥,咋办?”“咋办?”牛二柱撒腿就跑,“还能咋办,赶紧跑哇,难道还等着挨打?你个二货!” 四个人如梦初醒,纷纷撒丫子就跑,别人还好说,就是那老太太有点儿跟不上溜儿,她虽然来历不凡,现如今却是个老太太,不但岁数儿极大,而且还是个小脚儿,跑起来一窜一窜的,根本就追不上,老太太心里着急,在后边儿紧喊:“当家的,奴家跑不动了,你来被奴家吧!” 卜发财一听老太太一口一个当家的,而且还自称奴家,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得牙根儿直痒,趁牛二柱和马凤仪不注意,顺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劈头就扔了过去:“当家的背不动你,不过当家的可以带你去飞!” 那老太太根本没想到卜发财会下黑手,一个没留神,让砖头正砸在脑门儿上,卜发财使得劲儿不小,又搭着老太太身子骨儿太单薄,竟让这一砖砸飞了出去,在空中折了几个个儿,在村民们中间落了下来! 村民们也觉得奇怪,刚在还在跑,现在怎么飞起来了,而且飞姿优美?等老太太落到人群里,村民吓了一跳,低头再一看,老太太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儿,浑身抽成了一个儿,刚才还杀气冲天的村民,立刻全都泄了气,互相告诫着:别惹这货,别惹这货!绕开老太太,直接冲剩下哥儿仨追了过去。 村民们刚一跑远,老太太翻身坐起,十分不屑的摸了摸额头,嘴上啐了一口:“呸,就这么点儿本事,幸亏老人家当初练过!”说罢,甩开小脚儿,在后边儿紧追不舍。 按下村民和老太太不提,单说牛二柱哥儿仨,牛二柱和马凤仪一看卜发财下手这么狠,心里都不大得劲儿,觉得有点儿过分,不过设身处地一想,也不怪三耗子反应这么大,而且现在情况紧急,也没有时间管这些闲事儿,仨人本来跑得就快,村民们又被老太太的事儿吓了一跳,就被落的更远了,卜发财回头一看,顿时就乐了,这帮愚民已经连影儿都看不见了,这还怕啥?根本就不用着急了。 牛二柱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他倒不担心那些村民,这帮人不过是黑蛇精的傀儡,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得看黑蛇精会不会出来捣乱!要说这人的命就是这样,该着你倒霉,你就是坐着火箭也躲不开,仨人见村民们已经被远远落下,心里正在高兴,忽然间就听见黑水河里一阵翻涌,那浪头跟不要钱似的往上拍,仨人惊疑不定,正要想办法躲开,猛然就听见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仨人大吃一惊,扭头一看,但见黑水河里,怒涛冲天,就像开了锅一般,河水中间绿光缭绕,一点点荧光逐渐漂了上来,哥儿仨大吃一惊,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听见水里哗啦一响,黑气冲天,河水往左右一分,一个巨大的身躯冲天而起,带着一身邪气飞上河岸,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哥儿仨定睛一看,全都傻了眼,这不就是那条黑蛇精么,这家伙倒是好算计,居然还知道前后夹击!虽然卜发财和马凤仪以前听牛二柱说过这黑蛇精身躯巨大,以前还不怎么信,现在这一看,可是由不得不信了,这东西顶天立地,光一个脑袋就有半间房大小,身躯不下几十丈,在岸上摇头晃脑,身躯乱摆,就跟上古凶兽一样,也难为他这么大个儿怎么在这臭河沟里安身的! 八十二、计除黑蛇精(生死与共) 那黑蛇来得快,牛二柱反应的也快,扭头就跑,其实这也怪不了大少,虽然他一向不要脸,但一个大小伙子,能要脸的时候太还是不会不要脸,可现在却不是要脸的时候,你想啊,人家一颗牙都比你整个人大三圈儿,这仗还怎么打,不跑等什么? 卜发财和马凤仪也是深受牛二柱光荣传统的影响,扭回身就撒丫子,而且跑得比大少还快,哥儿仨争先恐后,就撒开欢儿了,跑得大道上尘土飞扬,你还别说,这一招儿还真就管用,那黑蛇虽然身躯庞大,怪力无穷,但行动迟缓,这仨人这么一跑,还真就追不上! 哥儿仨一路飞奔,眼看着就要脱离险境,正要松一口气,忽然就听见前面脚步声响,人影憧憧,兜头迎了过来,牛二柱一看,几乎给自己一巴掌,因为跑得太急,慌不择路,竟然忘了这边儿还有村民围追堵截,只不是自投罗网么? 如今前有村民,后有黑蛇精,背后有黑水河,虽然仨人水性都不错,可你知道这水里还有什么东西作怪?再者那是黑蛇精的老家,人家正等着你去呢!只有一条路直奔村子,貌似没有什么危险,可是村子里的人都听黑蛇精的,自己往人家的地盘儿跑,不照样也是找死么? 三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原地里发呆,就听见左右方向脚步纷杂,怪声丝丝,越来越近,再犹豫一会儿,就让人抓了现行儿,再也没有退路了,牛二柱把牙一咬,冲俩人一摆手:“跟我跑!”说罢二话不说,顺着村口大路就跑了下去。 卜发财和马凤仪一看,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了,只好尾随大少一路飞奔。仨人跑了一阵,远远看着村子里黑灯瞎火,连个动静儿都没有,心里顿时一松,看来村子里的青壮都出来追这哥儿仨了,就是有人,也是老弱妇孺,恐怕也拦不住这三人,你还别说,关键时候牛二柱做的这个决定,倒是一条活路。 仨人正在高兴,牛二柱跑在前头,正要回头和俩人说话,叫他们到了村子里千万小心,实在不行抓俩肉票儿,当然,得手下留情,千万不能伤人,可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就感觉前面恶风扑面,一股极为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味儿他可不陌生,正是那黑蛇精的味道! 大少心思灵敏,反应极快,知道不好,赶紧回身,一个飞扑,将马凤仪和卜发财扑到身底下,仨人刚刚卧倒,一股劲风擦着后脑勺儿飞了过去,三人心有余悸,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但见夜色中两盏明灯,足有盘子大小,再往上看,那黑蛇虎视眈眈,阴冷的盯着众人。 牛二柱等人害怕之余,心里也有点儿纳闷儿,这黑蛇明明刚才还在河边,怎么现在到了眼前?他原本行动如此笨拙,怎么现在这么快?难道,他会移形换影?实际上这仨人不知道,这黑蛇根本没动,人家只不过是脖子一探,把脑袋伸了过来,因为身躯过于庞大,这么一动,脑袋就到了眼前。 三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也知道不好,正要爬起来再跑,那黑蛇却并不是太笨,眼看仨人要跑,脑袋往下一沉,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过来,牛二柱倒也不慢,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拉着俩人就跑,谁知没跑几步,就觉得身后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力,不但不能再往前跑,而且身子都站不稳,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 牛二柱大骇,回头一看,那黑蛇精张开大嘴,冲着三人一阵猛吸,半空里立刻就起了一股巨大的邪风,裹挟着仨人不断后退。这哥儿仨脸都吓白了,这要一吸过去,岂不是直接就进了人家的肚子里?那还有个好儿?虽说孙悟空经常这么干,可人家是齐天大圣啊,就咱们这仨货色,一旦进了要进肚子,那只有一种结果,直接变了粪! 这三货就觉得天旋地转,不住的往后退,牛二柱青筋暴漏,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马蜂一盒不发财也是一样,可这仨人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再使劲儿也没用啊?卜发财也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眼前一棵大树,总算是稳住了后退的趋势。 仨人手拉手,牛二柱和马凤仪算是占了卜发财的光,也勉强支持住,三人抹了一把汗,回头一看,立刻就不敢松懈了,但见黑蛇精那张大嘴就在自己身后,一伸手都能摸到鼻子,三人脸色苍白,这黑蛇精要是往前一窜,把嘴一张,哥儿仨就算交代! 不过人跟畜生根本不一样,畜生就是有了道行,开了灵智,也不可能像人类那么聪明,这黑蛇精倒是不傻,可就是有点儿轴,明明三人就在眼前,一张嘴就能吞进去,可他就是不这么玩儿,非要一条道儿走到黑,把仨人吸进去不可,这就便宜了哥儿仨,要是这畜生头脑灵活一点儿,仨人早就没命了。 饶是如此,这哥儿仨也是险象环生,那黑蛇怪力无穷,竟然把大树吸的摇摇欲坠!卜发财一手抱着树干,胳膊上青筋直冒,膀子就跟折了一般,那大树似乎也坚持不住,左摇右晃,根部浮土裂开,竟有连根拔起之状! 牛二柱一看,行了,卜发财够意思了,自己可不能拖累他,眩晕之中急忙喊道:“兄弟,行了,哥哥知道你是重义气的人,可咱仨人不能全死在这儿,得留下一两个报仇的,你就松手吧,记得以后给二哥报仇!” 卜发财一听这话,急的眼泪都下来了,颤声道:“不行,二哥,咱仨要死死到一块儿,决不能留下一个偷生,你要是松手,我也松手,咱哥儿仨一起投胎,来世还做哥们儿!” 卜发财话音刚落,就觉得手上的分量一松,咱回头一看,牛二柱已经松手,大少拉着的是马凤仪,他在最边儿上,这一松手,马五立刻就知道了,一声二哥还没叫出来,手一松,也飞了出去!卜发财一看两人全部松手,心里就像刀割的一样,心说也罢,仨人死在一块儿也算值了,今儿个我也不活了!想罢刚要松手,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再往下一看,那棵大树已经飞了起来,竟然已经被黑蛇精吸的连根拔起! 八十三、计除黑蛇精(卜发财在风中凌乱!) 卜发财一闭眼,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这玩意儿有治么?干脆等死算了!眼看着哥儿仨就要被黑蛇吸进肚子里去,成了腹中之鬼,忽然从远处飞来一阵白光,这白光金光刺眼,一闪而至,转眼到了一人三怪眼前,卜发财看得真切,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白光在原地打了一个旋儿,现出真身,竟是那只老狐狸。 老狐狸行色匆忙,似乎刚刚赶来,到了眼前,也不说话,只是把手轻轻一举,一片红雾应手而出,那红雾就像有生命一般,蠕动着直奔黑蛇精而去,黑蛇精也是倒霉,此刻正张着大嘴一顿猛吸,试图吞了这三人而后快,那点儿红雾一点儿都没糟蹋,被这一股吸力牵引,全部到了它的嘴里。 黑蛇精也知道不好,可因为一心想要报复牛二柱等人,这一口气吸的太猛,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红雾一旦被吸进去,黑蛇忽然怪叫一声,在地上不住翻滚,每滚一次,身躯就小一圈儿,等到红雾散尽,再也没有任何异常,那黑蛇已经变成一寸多长,比大点儿的蚯蚓也差不了多少。这黑蛇自知中招,却也不是易于之物,就地又是一滚,黑气腾起,等到黑气散尽,早已不见了踪影。 黑蛇既然已经走了,那一股怪风自然销声匿迹,牛二柱哥儿仨重重摔在地上,喘的跟破风箱一样。老狐狸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却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三人,眼神闪烁,似乎另有深意。 牛二柱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来,看着老狐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按理说,这老狐狸救了仨人一命,大少怎么着也该客气两句,可牛二柱总觉得这玩意儿不会这么好心,即使出手相救,必然也别有用心,尤其是它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咋看都是不怀好意,满肚子感激的话,憋在嗓子眼儿里楞是说不出来。 那老狐狸也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就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仨人,看的人心里发毛,牛二柱实在憋不住了,他到底是阅历丰富,和这种得了道的畜生也打过交道,知道千万不能得罪,否则一辈子都摆脱不开,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再树强敌,只能好言相交,正要捏着鼻子周旋几句,忽然就听见身后脚步乱响,虽然不是万马奔腾,听声音来人也少不了! 大少猛一回头,但见月色中一群人奔涌而来,手里的铁锹、锄头闪着寒光,正是那一伙儿被黑蛇精洗脑的村民。哥儿仨面面相觑,都是满脸苦笑,要是平时,这帮愚民虽然人多势众,牛二柱等人也看不到眼里,就算打不过,逃命却是没有问题,可如今刚刚和黑蛇精缠斗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别说爬起来搏斗,就是跑也跑不动,还怎么和人家斗?干脆等死得了! 三人正在心灰意冷,那老狐狸又是冷冷一笑,一抬手,又是一片红雾脱手而出,只不过比上一次的更浓,范围更广。大少惊叫一声,那红雾如何制服黑蛇精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深知这东西的厉害,这帮村民虽然可恶,但说白了却是上当受骗的可怜人,老狐狸要是把这帮人全弄死,那可是缺了大德了,它就是再救牛二柱一百回,那也是心术不正,别有用心。 哥儿仨正在惊疑,却见那片红雾到了村民眼前,却不像上一次,专往鼻孔里钻,而是把众村民围住,就像蒙了一层薄纱一般,这帮村民被围,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刚开始是面露疑色,惊疑不定,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方向感,过了片刻却是各自蹲在地上开怀大笑,笑的喘不过气儿来,就像平白无故捡了多大一个元宝一样! 牛二柱看着有点儿发懵,这得多大的喜事儿啊,能把人笑成这样?不过他也知道老狐狸不简单,这大概是它弄的手段,老狐狸仍是笑眯眯的看着仨人,见牛二柱犹疑不决,淡淡一笑,柔声道:“牛把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牛二柱并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那群笑的肚子疼的村民,开口问道:“大……大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把这些人怎么样?” 老狐狸又是一笑:“牛把头放心,他们和我无冤无仇,我何苦害他?再说了老夫我虽然是个异类,但这几百年来修行也略有小成,不日就要渡劫飞升,更不能沾染因果,何苦跟他们为仇做对?只不过看他们笨的可怜,出手略施小惩而已,把头放心,他们天亮就会恢复正常,倒是你我之间有些要紧的话要说,把头还是随我到僻静处一叙如何?” 牛二柱还没有回答,那边儿卜发财就说话了:“二柱子,千万别听它的鬼话,这老东西肯定不按好心,这帮畜生根本就没有好心眼子,你这一走,说不定就得让他把心肝吃了,到时候你就是后悔也没人给你后悔药儿吃啊!” 大少一听卜发财愣头愣脑的冒虎话,急的恨不得抽他两个嘴巴,这老狐狸是啥人?那黑蛇精厉害不?那一百多号儿村民猛不?人家一扬手就解决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这还是手下留情了,这要是再加一把劲儿,那帮孙子肯定连灰儿都剩不下,你跟它玩儿横的?人家嘴一歪歪,你都能死个千儿八百次的! 牛二柱深色紧张的看着老狐狸,只要他脸色稍有变化,或者有什么异动,那大少只能跟它玩儿命了,管不管事儿搁在一边儿,反正不能瞪眼叫他害人,谁知这老狐狸涵养还真不错,听卜发财连骂带损,愣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反而笑意更浓,不动声色的道:“贤婿不必着急,你我翁婿之间自然要攀谈攀谈,不过稍等片刻!” 卜发财愣愣的看着老狐狸,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老狐狸回头看着牛二柱:“怎么样?牛把头,跟我走一趟吧?”牛二柱略一沉吟,走一趟倒无所谓,这老狐狸这么大本事,要真想害我,根本不需要调虎离山,马凤仪和卜发财虽说各有本事,可人家只怕一根汗毛都能把他们打趴下,根本不用费这个事! 大少把嘴一撇:“走就走,上刀山下火海,牛大少陪你走一趟!”说罢抬腿就走,不过话虽这样说,大少还是暗中握紧了手枪,把卜发财给的药瓶拿在手里,心说你要真是不怀好意,老子先给你撒点儿胡椒粉,再喂一颗花生米,就是死也得喷你一脸血!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路边的草丛,往草科子里一蹲,立刻就没了踪影,别说人,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卜发财不放心,凑到跟前儿想偷听两句,谁知道刚往前一凑活,草丛里就喷出一股黑烟,这烟这个臭哇,熏得三耗子涕泪横流,捂着鼻子就往回跑。 卜发财喘了半天气儿,才算缓过劲儿来,只弄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这家伙气喘吁吁,犯了半天愣,忽然回头问马凤仪:“妹子,你说他俩都说啥呢?” 马凤仪撇了撇嘴,赶紧伸手捂住鼻子,漫不经心的说:“他们说啥我不知道,不过我肯以肯定一点――你要倒霉了!” 牛二柱和那老狐狸在草丛里说了足有半个钟头,这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卜发财和马凤仪一看,大少的脸色变化并不大,只不过微微皱着眉头,有点儿心事重重。卜发财有点儿沉不住气,赶紧站起来迎上大少:“二哥,咋回事儿,他都跟你说啥了?” 牛二柱不置可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那老狐狸笑容可掬:“贤婿,你可别问他,咱们翁婿之间的事儿不需要外人插手,你有啥事儿,问我好啦!”说罢,几步走到卜发财跟前,用手摸着卜发财的头顶:“贤婿,咱们叙叙旧!” 卜发财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从老狐狸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色眯眯的意味,三耗子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想到可能菊花不保,卜发财捂住屁股,赶紧摇头,那表情就像遇见怪蜀黍的小萝莉。 老狐狸嬉皮笑脸,毫不在乎的渐渐逼近,卜发财浑身凉气儿直冒,赶紧向牛二柱和马凤仪求助:“二哥,妹子,这家伙是个老玻璃呀,你们可不能看着,过来咱哥儿仨把他弄死在这儿!” 马凤仪一听这话,真就想过去,牛二柱却一把将她拉住:“妹子,你要干啥,咱管这闲事儿干嘛?人家一个姑老爷子,一个岳父老泰山唠唠家常,咱一个外人跟着掺和啥劲儿,走,跟哥哥聊聊去,二哥教你怎么看手相!” 牛二柱拉着马凤仪就往小树林里钻,卜发财气的七窍生烟,指着牛二柱的后脑勺儿就骂:“二柱子,你个孙子,你他娘的不够意思,想当年谁帮你抢小姑娘的麦芽糖,谁帮你偷老太太的窝窝头儿,我拿你当兄弟,你那我当二傻子?说多了都是泪呀……” 马凤仪被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刚要回头,却被牛二柱拉住了手:“妹子,你这爱情线呐,都长杂了呀!”说罢一个劲儿地冲马凤仪眨眼睛。马凤仪一愣,顿时明白这里边儿别的事儿,也就不再坚持,反而回过头,一脸坏笑的看了看卜发财,转回头指着月亮说:“二哥,今晚的月亮真圆呐!”牛二柱和马凤仪亲亲蜜蜜的消失在月色中,只留下卜发财,在凄冷的风中凌乱! 八十四、计除黑蛇精(夜半孤棺) 牛二柱和马凤仪并不知道卜发财遭遇了什么,但毫无疑问,这场闹剧肯定会以悲剧收场,当然,悲情的男主角一定会是纯情少年卜发财,可以想象,色迷迷的老狐狸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向纯洁而坚定的三耗子,而在夜风中传来的阵阵惨叫似乎也证明了俩人的猜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二柱和卜发财终于看见了饱受蹂躏的三耗子,这小子愁眉苦脸,满脸的苦大仇深,在他旁边儿是一脸幸福的老太太,紧紧抱住卜发财一条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牛二柱和马凤仪赶紧扭过头去,这冲场景儿童不宜,额,基本上是所有年龄段不宜,倒不是春光无限,而是看多了会反胃! 卜发财似乎十分不悦,对老太太的纠缠厌恶到了极点,不过奇怪的是远没有原来的张狂,反而是唯唯诺诺,一副敢怒不敢言,受气小媳妇儿的摸样。牛二柱和马凤仪心里纳闷儿,这是犯了那股子邪劲?大少冲马凤仪使了个眼色,马凤仪会意,过去拉住老太太,两个女人谈心去了,牛二柱嬉皮笑脸,递过一根儿烟:“兄弟,咋地拉,被爆菊啦?” 卜发财一把打掉牛二柱的烟,跳起来就骂:“二柱子,你他娘的真不地道,让我一个人在那里受罪?你的义气哪儿去了?你是不是人?平时吹牛吹的唔丢唔丢的,到这时候儿才看出来,你就是一个不讲义气的小人!”说罢,那眼泪儿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半,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原来牛二柱和马凤仪一走,以老狐狸和老太太为首的地主阶级反动派就对可怜的贫下中农卜发财大爷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迫害,把三耗子修理的连他妈都不认识,到了最后,老狐狸更有绝的,居然给卜发财和老太太下了连体决,今后俩人根本不能分开,而且感觉还是同步的,至少卜发财如果再打老太太,那疼的可不是女骷髅一个人,卜发财也会感同身受。 苦大仇深的老贫农控诉完地主迷信阶级的罪恶后,不由得嚎啕大哭,那哭的叫一个伤心呐!牛二柱还在一边儿打趣:“行了,兄弟,而今现在眼目下,就是这个形势,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那老太太也不错,慈眉善目的,一脸旺夫相,我看你就从了吧!” 卜发财立刻跳起来,眼看俩人就要撕吧起来,马凤仪和老太太赶紧回来打圆场,尤其是那老太太,一口一个当家的,叫的那叫一个甜,卜发财连上吊的心都有,不过现在也不是狗扯羊皮的时候,眼见得大难未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弄死黑蛇精,离开黑水河,这事儿还得商量商量。 牛二柱和老狐狸在草丛里说了老半天,讲的就是这个,依着老狐狸的说法,那黑蛇精虽然有了道行,本事却也不大,只不过仗着身躯庞大,有一身蛮力而已,只要略微动点儿脑筋,弄死他就跟玩儿似的,只不过这东西冒充河神,受村民香火供奉,积累了一些功德,你就是把它弄得奄奄一息,只要有一口气在,凭借这些功德也很快就会恢复如初,所以现今最重要的就是破了它的功德! 卜发财有点儿不信服,大嘴一瞥:“弄这么复杂干啥,它既然能够凭借功德复原,咱们直接弄死他不就得了?我就不信他装神弄鬼骗来的那些香火,还能让他复活不成?”牛二柱摇了摇头,这事儿恐怕更难办,众人和它照面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基本上是受了点儿伤就往黑水河里跑,油滑的很,根本不会给你一击致命的机会。 卜发财被说的哑口无言,眼珠儿一转,忽然又说:“那直接让老狐狸出手弄死他不就得了,反正他也有这个本事!”牛二柱又是摇头,这也不成,老狐狸眼看就要渡劫,这时候最要紧的是斩断一切俗缘,清心寡欲,这次出来帮忙已经是种了因果,以后渡劫的紧要关头必遭大难,需要我们护法,如果他真的出手伤害生灵,那完了,渡劫必然无望! 一席话说的众人低头不语,既然这几条路都走不通,那接下来咋办。四个人正在低头沉思,就听见身后豁然一声巨响,众人一惊,回头再看,那老狐狸早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此地,那一片红雾,此时稀薄了不少,雾里的村民此时已经不笑了,只是原地站着发呆,虽然还是痴痴傻傻,但是看来恢复正常已经是时间问题。 现在,更严重的问题已经摆在眼前,如何制服黑蛇精倒是小事儿,关键是这帮村民醒了,必然冲上来拼命,到时候咋办?玩儿命是不可能的,一是玩儿不过,二来也不能滥杀无辜,哥儿四个一商量,还是牛二柱有主意,不能往别的地方跑,那也跑不了,还不如兵行险旗,跑到村子里多一阵子! 众人一想,这一招儿虽然凶险,但此时此刻也就只能试试了,万一这帮村民想不到众人如此大胆,这一关也就算过了。四个人不再迟疑,撒腿狂奔,刚跑出没几步,又听见身后豁然一声大响,再一看,隐约间红雾已经消散殆尽,那帮村民就如同大梦初醒,互相对望着,再晚一步只怕就会看见四个人了。 众人暗叫侥幸,脚下更是加紧,眼看着已经离开空地,跑入小村之中,到了村里,四个人又犯难了,下一步究竟在那里安身?在野地里呆着显然不是个事儿,冷不冷到是其次,关键是容易被人发现,要是在村子里被人发现了行踪,那就成了瓮中之鳖,跑都没地方跑了!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立刻想出了一个好去处,如今这村子里也就只有河神庙还算安全了,村民们既然把那黑蛇精当作天神供奉,那河神庙必然就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圣地,没事儿谁也不会往哪儿跑,再者看庙的老头儿已经死了,那庙里必定空无一人,正好用来藏身。 四个人全部赞同,当下也不迟疑,抹回身就往河神庙里跑,等到了庙里一看,果然空无一人,众人松了一口气,正在暗自庆幸,谁知探头往里一看,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见庙里一片混暗,虽然点着长明灯,却更显的阴森诡异,正中是一尊神像,呲牙咧嘴,诡异非常,油灯下孤伶伶一副棺材,再灯下闪着清冷的光芒! 八十五、计除黑蛇精(邪庙尸语) 饶是这帮人见惯了妖魔鬼怪,此时一见这个场景,也吓得不轻,这气氛太诡异了,牛二柱和马凤仪稍微好一点儿,卜发财却是身子一歪当时就瘫坐在地,牛二柱一看他这个尿性,立刻撇了撇嘴:“三耗子,你怎么越活越回旋了?想当年欺负小姑娘的劲头儿哪儿去了?别告诉我你这是吓的啊,回头我代表广大群众鄙视你!” 卜发财此时也缓过劲儿来了,骨碌爬起来,正要还嘴,那老太太却不乐意了,把卜发财拦在身后,指着牛二柱骂道:“我说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当家的那点儿对不起你,你决这么挤兑他?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欺负我爷们儿,老娘跟你拼命!” 牛二柱和马凤仪面面相觑,全都是哭笑不得,这老太太还真认死理儿,就认准卜发财是她丈夫了,你也不想想可不可能,人家三耗子能要你么?果然,这老太太一出来当横,卜发财在一边儿气得直哼哼,也不知道该说啥,可不说又实在憋得慌,吭哧半天,终于来了一句:“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老爷们儿说话,老娘们儿别插嘴!”说罢习惯性的给了老太太一个脖溜儿。 卜发财刚打完,就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直叫唤,这才想起老狐狸已经下了咒,打她等于打自己,心里甭提多憋屈了。牛二柱和马凤仪对望一眼,也不敢笑,你别看这俩人互相看不顺眼,这又打又闹的真有点儿欢喜冤家的意思,而且你听卜发财那句话,啥叫“老爷们儿说话老娘们儿别插嘴?”这不是有点儿丈夫教训老婆的意思么?不等于变相承认了么? 卜发财眼含热泪,在地上蹲了半天,这才缓过劲儿来,哀怨地瞅着牛二柱和马凤仪。牛二柱知道现在不能说话,便打岔把这事儿遮了过去。现在也的确不是闹这些的时候,这么诡异的一座何伯庙,处处透着阴森,庙里还放着一具棺材,想起来就让人心里发寒,更不能掉以轻心。 牛二柱试探着在棺材四周饶了几圈儿,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有一股浓烈的臭味儿直冲鼻孔,大少皱了皱眉,现在什么月份?不说冰天雪地也差不多,就是真有死人也不可能臭的这么快,过去一入冬就准备年货,成串儿的猪肉往院子里一放,来年春天还能吃,这一具尸体怎么会腐烂的这么快?这里头一定有事儿! 牛二柱又转了几圈儿,实在没发现任何异常,只好作罢,反而抬头看着卜发财:“怎么着,兄弟,你不是不服我说你胆儿小么?现在给自己正名的时候儿到了,你敢不敢把这棺材盖儿打开?” 大少这叫使唤傻小子,不过也没有坏心,只不过是想让卜发财把棺材打开,自己在一边儿警戒,一旦出了事儿赶紧出手解救,换了别人,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就不可能这么及时了。他打算的倒是挺好,可是卜发财上来劲儿的时候真就比脓包好不了多少,这小子也不说话,就是不过去,那眼神儿分明在说,我就不去,你能把我咋地? 牛二柱气儿不打一处来,正想出言相讥,谁知道那老太太竟然站了出来,嘴里说道:“牛二柱,你也别拿我们一把,当家的不敢揭,老娘我来!反正我们两口子谁来都一样!”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一个箭步窜上来,抓住棺材盖儿,虎了吧唧往外一掀。 这棺材盖儿怎么看都有五六十斤,也别说一老太太,就是体格儿差一点儿的大小伙子恐怕也搬不动,可这老太太是啥人?前几天还是白骨精呐,就这么轻轻一举,那棺材盖儿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掀起来老高,看的哥儿仨直吐舌头,卜发财在一边儿更是感慨良多:看来老太太以前是让着我呢,今后可不能随便上手儿了,得对媳妇儿好一点儿!卜发财刚想到这儿,忽然发现不对,赶紧吐了一口:啊呸,谁是你媳妇儿?你还自己承认了? 牛二柱早就做好了应变的准备,这老太太把棺材盖一掀开,牛二柱就赶紧把手枪对准了棺材,生怕有什么异动,可这事儿也奇怪,愣是啥事儿都没有,只不过刚把棺材打开的时候冒了一股黑烟,这股黑烟奇臭无比,打着旋儿的往老太太脸上扑,牛二柱吓了一跳,他可听张小半仙儿说过,这是尸气,最是阴毒无比,活人一旦沾染上,绝对非死即伤,老太太肯定好不了! 谁都以为老太太完了,可大伙儿等了半天,这老太太笑眯眯的,愣是啥事儿没有。牛二柱这才想起这老家伙来历不凡,暗中松了一口气,往棺材里一看,立刻就双眉紧锁,棺材里躺着一个老头儿,正是已经死了的,看守河伯庙的老人!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老头儿生前就看守河伯庙,死了之后在庙里停几天尸倒也正常,可这老头儿虽然死了,却面目如生,跟睡着了一样,身上更是一点儿腐烂的迹象都没有,这就奇怪了,老头儿死了没几天,那刚才的尸臭是怎么来的,而且尸体必须下葬几十年之后才会产生尸气,那股子黑气又是怎么回事儿? 大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外边儿可就有了变化了,刚才还是圆月高照,月光下好一个清亮世界,转眼间竟然乌云密布,迅速黑了下来,窗外阴风怒号,风云变色,一股股阴风透窗而来,打着旋儿在众人身边乱转。几个人看得胆战心惊,知道肯定要出事儿,大少反映的也快,赶紧叫老太太把棺材盖上,几个人四下一瞧,庙里空空如也,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隐藏,只有神像后面可以暂时安身,大少赶紧一摆手,众人会意,立刻随他藏了起来。 众人刚刚藏好,庙门吱呀一声,迎风而开,一股阴风过后,一个黑影不知何时飘了进来,这东西进来之后先是在庙里转了几圈儿,似乎在查看有没有生人,牛二柱藏得仔细,倒也没有露出马脚,大少偷眼看过去,这人一身黑衣黑裤,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而且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邪气,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 这东西确认四下无人,这才罢休,走到棺材面前,在棺材盖上拍了三下,那棺材盖竟然自动挪开,露出里面的死尸,这东西也不顾尸体恶臭,俯下身去在尸体上吹了三口气,嘴里叫道:“老头儿,还不出来参见本神法驾!” 话音刚落,那棺材里就吱吱嘎嘎一阵乱响,那死的不能再死的老头居然直挺挺坐了起来,众人看的胆战心惊,要不是早有准备,只怕已经叫出声来。那老头虽然坐起来,但却身体僵硬,似乎难以移动,挣扎了好半天,这才爬出棺材,硬挺挺跪了下去,口中说道:“老奴参见大仙法驾!”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怪笑:“老头儿,我叫你托梦给那些愚民,叫他们务必在今天晚上把那四个人了结了,你到底做了没有,为何到现在那四个人还活着,而且我感觉离我越来越近?” 那死尸浑身一哆嗦,赶紧附下身去,磕头如同捣蒜:“大仙容禀,小人确实已经托了梦了,那帮村民也都出去为大仙铲除祸害了,可是事到如今还没有成功,可能是那四个人太过狡猾,还没有落网而已,大仙放心,小老儿必定督促他们,赶紧把这事儿做好!” 黑衣人面色一缓,终于有了点儿笑容:“也好,你要转进把事儿办好,这几个人是我的灾星,再差三天就是我仙蜕之时,到时候本仙虚弱无比,最受不得惊吓,你们务必把这几个人弄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老头儿唯唯诺诺,挣扎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道:“这几个人既然如此危险,大仙何苦与这些凡夫俗子计较,不如就让他们出村得了,有事儿过些时候再和他们计较,不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黑衣人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河伯庙里顿时阴风大作,风雷滚滚,惊得人肝胆俱裂,那死鬼老头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赶紧磕头赔罪,好话说了足有一车,这才把黑衣人稳住,黑衣人怒吼一声:“蠢才,你知道什么?那四个人中的两个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能饶他!想当年大仙刚刚得道的时候,曾经有过奇遇,承蒙仙人此项两件宝贝,谁知道因缘巧合,让这两个家伙吃了,白白耽误了我几十年修行,你说,我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么?” 老头儿唯唯诺诺,再也不敢多说,比对自己也爷爷还要恭敬,他们这边儿说的云山雾罩,牛二柱等人也听得迷糊糊,不知道个所以然,大少隐隐约约想起点儿事儿来,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透彻,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种时候也不敢和众人商量,只好静下心来,听他们再说什么。那黑衣人停了片刻,似乎怒气消了一点儿,这才和那老头儿说:“你也不用害怕,有我护着你,谁也奈何你不得,你可要记住,想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要是没有我你会怎么样,你要是敢有二心,小子,大仙爷爷可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八十六、计除黑蛇精(福祸因由) 老头儿更是屁滚尿流,不住的磕头哀告,这才勉强把那黑衣人稳住,黑衣人倒也不是莽夫,只知道一味恐吓,却也是恩威并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儿,弄的老头儿服服帖帖。(.)就连牛二柱也暗中佩服他的手段,一人一尸又谈了许久,无非是如何暗害牛二柱等人,如何继续欺骗众村民,让他们安心做自己的奴才,这俩人说话的时间就不短了,眼看着东方发白,黑衣人忽然道:“不必多说,按我的计划行事,本仙不能多留,现在就要走了!” 那老头儿一听黑衣人要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不敢多问,黑衣人倒也精细,一眼就看了出来,冷笑一声,厉声问道:“糟老头儿,你莫非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成?本大仙可是明察秋毫,你要敢玩什么花样,我立刻叫你魂飞魄散!” 那老头赶紧又是磕头,用一种十分压抑的嗓音说道:“小老儿不敢,我只不过心里有些疑问,那两个人究竟怎么得罪了您老,把您气成这样,小老儿想弄个明白,不知道您老能不能赐告!” 老头儿一说这话,牛二柱等人的耳朵可就支棱起来了,这可太重要了,要把这事儿弄明白,来龙去脉可就理清了,以后对付黑蛇精也就有了底数,做起事来也方便,不然就这么糊涂着,就是能把黑蛇精制服,恐怕心里也不大舒服,万一这事儿真怪牛二柱和卜发财呢,你本身就对不起人家,又把人家弄死,这可就缺了大德了! 那黑人一听这话,也是长叹一声,神色黯然的道:“也罢,这些话憋在我心里足有十几年了,也正想找人说说,今天就让你听个明白吧!” 原来这黑蛇精本来只是一条爬虫而已,虽然体型庞大,在这一带也算是兽类中的霸主,但也仅此而已,一点儿道行也没有,这也不奇怪,如果畜类修行那么容易,个个儿都能成精,那这个世界不就乱了套了? 但是世界上的因缘巧合,任谁也摆脱不掉,这一天,风和日丽,那黑蛇正在水底觅食,忽然就闻到河水中一阵异香扑鼻,这香味儿跟一般的味道不一样,一个劲儿的往鼻孔里钻,引逗的黑蛇躁动不止,在水底一阵乱找,它本来就是这黑水河中的常客,要找一件东西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耗费了半天力气,终于发现河床中躺着一具尸体,那香味儿就是尸体散发出来的。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不信,死人怎么会有香味儿,不都是臭气熏天么?这可不是抬杠,古往今来,佛道两家都对这种尸身不腐,反而散发异香的尸体有所记载,佛教叫做金身,道家叫做法蜕,自称是得道的高人飞升而去,留下尸身感化众人,这具尸体便出自一个高僧,圆寂之前忽然嘱咐弟子徒孙,一定要把尸体扔到黑水河中,至于其中的缘由,却是半句不肯多说。(.好看的小说) 众人虽然觉得这遗言有些不像话,但却不敢违背,只得将高僧的尸体扔进黑水河,高僧道行深厚,道德高深,尸体进了水中,不但不烂,而且渐渐散发出一阵阵异香,那黑蛇本来就是畜生,只知道茹毛饮血,饿极了的时候,那管你是什么法师高僧,顿时馋的涎水横流,妄想一口吞掉,可惜那时黑蛇远不及现在庞大,纵是有心囫囵吞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黑蛇只好退而求其次,一口一口的吞食,妄想独霸这美餐,可诺大一个黑水河又不光他一个水族,内中有两条鲤鱼,也浑水摸鱼,趁机吞了几口,可怜这一代高僧,留下的万年不腐之身,尽然让三个畜生分吃了,这事儿要是让和尚们知道了,恐怕当场就得哭死几个。 其实万事都有根由,那高僧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甘做鱼食?实在是因果循环,高僧只有把尸身交给他们,才能了断因果,得成正果。原来上一世的时候,这高僧是个普通的农夫,那时正值明末清初,天下混乱,如同滚沸的油锅一般,帝王将相裂土分茅,征战不休,民间则是苦不堪言,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 这事儿说起来即恶心又悲惨,但人本身其实也是动物,真要饿极了,蚕食同类的例子屡见不鲜。这高僧的前世实在饿极了,便出门讨饭,那时候人人家里都揭不开锅,谁有饭给他吃?农夫转了整整一天,连口水都没喝到,实在挺不了了,便躺倒在路边,闭着眼睛等死。 事有凑巧,眼看农夫奄奄一息,忽然却闻到一股肉香,这人要是到了这种地步,求生的欲望那简直比任何潜力都大,农夫翻身坐起,顺着香味儿一找,看见密林里围着一伙儿人,中间架起一口大锅,锅里也不知煮着什么,肉块翻滚,惹的人食肠大动。 这伙人倒也客气,一看见农夫,立刻招呼他一起尝鲜,农夫已经饿的都快死了,此时哪里顾得了别的,也不管肥瘦生熟,捞起来就往嘴里送,用嘴一嚼,满嘴流油,真比龙肝凤髓还要好吃,那农夫吃了一个肚子溜圆,这才想起原来这帮人竟是一口没吃,心中有些愧疚,正要说几句客气话,一抬头,顿时吓得瘫坐在地。 原本笑容可掬的这一伙儿人,此时竟是面如白纸,毫无血色,带着诡异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农夫,农夫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好,正要爬起来逃跑,却见这帮人脸上渐渐流出血来,全部是面目狰狞,诡异非常,那农夫哪儿见过这个,当时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农夫这才悠悠醒来,睁眼一看,一股阴风,这帮人全部消失不见,农夫知道今天是遇上鬼了,这年头儿兵荒马乱,有道是乱世出妖物,也不算太过稀奇,只是自己刚才中了圈套,也不知吃了些什么,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那农夫倒也是个细心人,在四下里一踅摸,顿时就吓的面如土色! 草丛里横躺着三具尸骨,两大一小,那小的骨头都已经散乱了,显然早死多时,旁边儿还扔着一些菜刀、火石之类的东西,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煮过的残肉。那两具大一点的尸骨却是鲜血淋漓,显然刚死不就,身上还带着一些零七杂八的碎肉。农夫惊得魂不附体,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八十七、计除黑蛇精(两个吃货) 这农夫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也不笨,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那两具大一点儿的尸骨应该是两个大人,小一点儿的想必是个孩子,从尸骨的腐朽程度来看,那孩子早死多时,俩大人却是刚死不久,死尸周围同样有不少碎肉和烹饪过的痕迹,这就不难看出发生什么事儿了,应该是两个大人饿急眼了,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孩子吃,还没吃几口就遇上了这批鬼怪,同样遭了毒手,而如今,把这三个人一起吃下去的竟是自己! 这农夫一辈子老老实实,连别人一根针都没有拿过,如今发现自己竟然吃了人肉,哪里能忍受得住?当时就吐的一滩糊涂,要说吃下去的是什么,吐得当然是什么,可这回去不一样,这三个人同样遭了毒手,惨死在屠刀之下,难免有些怨气,吐出来的碎肉被怨气裹挟,又吸收了那群妖魔留下来的戾气,竟然化作一条黑蛇和两只鲤鱼,这便是那黑蛇和鲤鱼的来历! 说到这儿难免有人觉得过于荒诞,其实这也不奇怪,《封神榜》中伯邑考被姬昌吃到肚子里,吐出来不也变成了兔子么?只不过伯邑考是上古贤人,又是封神榜中有名的大神,自然变出来的东西就稍微体面一点,这三个夯货没有那个造化,变出来的自然有些不堪,说起来这黑蛇虽然不是什么灵种,来历却也有些不凡,至少是怨气和戾气所化。 农夫见了这些,心中更是惊恐万分,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本来饿了几天,身体就十分虚弱,再加上连悔带怕,不几天也就死了。人死之后,少不得在阴间受苦,而后投胎转世,也是这农夫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儿,吃人肉又是受了蛊惑,这一世总算投了一个好胎,便是这位得道高僧。 高僧勤于修行,又深具慧根,自然渐渐修出了一身本领,能知过去未来,远近信徒投靠者不在少数。高僧声名鹊起,却知道自己这一世无法修成正果,因为上一世吃了黑蛇和那两条鲤鱼的肉身,今世必须还债,否则便连下一世也无法解脱,心中早就有了计较,这才吩咐弟子徒孙,把自己圆寂后的尸体扔到黑水河中。 高僧算出那黑蛇和鲤鱼就在黑水河中,只得以身饲妖,但是因为上辈子吃了人家,这辈子被人家吃,只算是请了一回客,还他一个公道罢了。只不过这饭请的有些亏本儿,那黑蛇精和鲤鱼精的前世只不过是凡夫俗子,所丢失的不过是些臭皮囊,反正不被农夫吃掉也会被妖魔鬼怪啃噬,倒也不能全怪高僧,如今这高僧的法身却是佛家至宝,能够尸身不腐,又留有异香,自然聚集了不少灵气,这黑蛇和两条鲤鱼吞噬之后,相当于吃了无数的灵丹妙药,自然渐渐就有了道行,由普通的水族渐渐变化成呼风唤雨的妖物。 这黑蛇自从吃了高僧,渐渐有了本事,灵智大开,居然心有不足起来,算起来那高僧的尸体是自己发现的,本应该归自己独吞,那两条鲤鱼却分了几杯羹,难免有些可恨,他也不知道那两条鲤鱼是那两个先死的大人所化,自己就是三具尸骨中最小的那一个,农夫吃了三人的肉身,自然需要还席,这本来也不关它的事,只是上一世的时候,他的肉身先是被那两个大人吞食,而后才被众人分吃,要说还债,自然那两条鲤鱼要先还它,怎么能让它们也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黑蛇有了这个心,便处处处心积虑起来,想要把这两条鲤鱼精也做了美味佳肴,可是这两条鱼自从吃了几口高僧的肉,渐渐也有了变化,全身雪白,银光闪闪,慢慢也有了道行,黑蛇精虽然本事比他们大,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也不敢轻易招惹,不过这黑蛇精也有他的打算,两条鲤鱼前世造了杀孽,这一时虽然有了道行,仍然要受天谴,自己只需要静待时机,趁机吞了他们,自然会称心如意! 这黑蛇精打算的挺好,谁知道这两条鲤鱼虽然天谴将至,应劫的却不是他,而是牛二柱和卜发财!也是因缘巧合,这黑蛇精算好这几天就是鲤鱼精遭受天谴的时候,一大早便守在鲤鱼精的巢穴处,寸步不肯离开,那两条鲤鱼精大概也知道要出事儿,就是死活不肯出来,三个妖物在水中相持,足足耗了有三天,竟然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黑蛇精一连守了几天,也没吃任何东西,就全凭着要吞掉鲤鱼精打牙祭,可人家这一龟缩不出,倒也把黑蛇精折腾的七荤八素,这一天实在受不了了,又累又饿,又不想丢即将到手的肥肉,出去觅食,自然不敢,不过小憩一会儿总该可以吧?这黑蛇精其实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半点儿马虎不得,可这一阵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两只眼皮直打架,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他这一睡不要紧,牛二柱和卜发财就到了黑水河边,那时候这条河也不是这幅光景,所以两人十几年后故地重游,竟然没有识别出来。那牛二柱和卜发财因为不是平白无故到这里闲逛,上文曾经说过,卜发财的师父草上飞被张大户陷害,进了牢房,牛二柱和卜发财到杨柳青班请铁算盘刘青等人救人,恰好路过此地。 哥儿俩一路上受了不少罪,那黄皮子处处刁难,卜发财几乎死在路上,幸亏牛二柱机灵,领着他逃到黑水河边,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是又累又饿,再也走不东半步。这牛二柱眼见这条河河水清亮,水流不急不缓,就知道肯定有鱼,正好弄几条鱼来打打牙祭,竟然跳入水中,当场捉起鱼来。 也是该着有事儿,那两条鲤鱼精被黑蛇困在巢穴里,一连守了好几天,也是饿得头晕眼花,此时看见黑蛇昏昏睡去,不由得大喜过望,纷纷出来觅食,正巧被牛二柱抓了个正着,其实要论这两条鱼精的本事,十个牛二柱也抓不住,可那天也是巧合,两条鱼饿了几天,本来就筋疲力尽,牛二柱一下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鲤鱼精竟然就动不了了,老老实实被牛二柱拎出了水面。 牛二柱刚把鲤鱼精捉走,这黑蛇精就醒了,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哪有不怀恨在心的?这黑蛇精恼羞成怒,当时就要冲上来和哥儿俩拼命,可无奈那时候他还没成气候,上不了岸,再加上大少当时有老祖母保护,运气也不错,远没有现在倒霉,这黑蛇精白白弄了半天风云变色的声势,气势倒挺大,可也仅仅是虚张声势而已。 这便是牛二柱和卜发财与黑蛇精结怨的原因,这一次牛二柱哥儿俩故地重游,实际上就是为了了结这场恩怨。那黑蛇精十几年后再次看见两人,怎么不怀恨在心,再加上他也看出来了,牛二柱乌云罩顶,正是倒霉的时候,也是报仇的最好时机,哪里肯轻易放过?至于那黄皮子突然来插上一脚,倒是意料之外的事儿。 那黑衣人娓娓道来,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惊得牛二柱等人半天合不拢嘴,谁知道天底下竟有这么玄而又玄的事儿?谁知道摸鱼还能摸出仇家来?牛二柱和卜发财想起当初吃的两条鱼竟然是吃死尸长大的,都觉得有些恶心,尤其是大少,差点儿当场就吐出来,好在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黑衣人说完这些,又嘱咐了老头儿几句,化作一阵邪风离去,黑衣人一走,老头儿顿时便有变得全身僵硬,爬进棺材再无任何响动,牛二柱做张做势,愣是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众人又在神像后面藏了半天,直到天光大亮,四周再无任何响动,这才小翼翼走了出来。牛二柱绕过神像,二话不说,直奔那口棺材,忙的将棺材盖儿打开,等那股黑气散尽,再往里一看,老头儿直挺挺躺在里面,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死绝了,活人装死尸装得再像也不可能一点儿破绽没有,尤其是那一股子尸臭,活人根本撒发不出来。 这可就奇怪了,刚才那黑衣人用的什么办法?竟然和这死倒儿说了半天话?大少百思不得其解,马凤仪看他愁眉不展,走过来问道:“二哥,这件事儿你怎么看,我总觉得有些事儿想不通啊,可你要问我哪里想不通,我还真就说不出来!” “这不怪你,”牛二柱苦笑道,“刚才他们的对话里信息量太大了,一时想不通也情有可原,现在我们至少可以明白这几点:那黑衣人就是黑蛇精,他的本事虽然比不了黄皮子和老狐狸,当时在晚上已经能幻化人形,单凭咱们几个,要是硬拼绝不是对手!;黑蛇精和我们的恩怨已经清楚了,我们根本就不欠他的,那两条鲤鱼精虽然让我和卜发财吃了,但是他们上一世吃人肉,这辈子靠吞噬高僧发迹,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二哥说得对,”卜发财插口道,“管他妈的什么黑蛇精白蛇精,惹了老子就他妈跟你死磕!我就不信邪了,凭咱们哥儿几个,要是齐心合力,还斗不过一条黑长虫?” 八十八、计除黑蛇精(仙蜕) 牛二柱点了点头:“三兄弟说的对,这黑蛇精虽然本事不小,到底还是畜生,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不过我现在还有两件事弄不明白:第一就是那黑衣人说的仙蜕,那到底指的是什么,再者就是这老头儿,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他以前究竟做过什么,被这黑蛇精如此奴役。现在看来,那黑蛇精还没有达到能给人托梦的地步,全是这老家伙帮忙,才能如此奴役那些村民,我们要想对付黑蛇精,必须先从他下手!” 卜发财一听这话,又开始自作聪明,从上明灯上取来灯油,洒在老头身上,作势余点。牛二柱一看,这捣的哪门子乱,赶紧上去踢了一脚,一把将他拉住:“哎,我说三耗子,你抽的什么邪风,这时候儿裹什么乱?赶紧一边儿和你媳妇儿凉快着去!” 卜发财相当不服气,回手就给了牛二柱一拳:“捣乱?啥叫捣乱?我这叫一了百了,你懂不?既然这老头儿是黑蛇精的帮凶,那还有什么说的?咱一把火儿把他烧成炭火头儿,我看他还有什么本事做妖儿?在这你别一口一个我媳妇我媳妇的,这事儿还没准儿呢,你要是再拿这个说事儿,小心我跟你玩儿命!” “哎呦呵,你还长本事啦是吧,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和你岳父已经商量好了,这事儿由不得你!再者,你都知道什么,上来就烧尸?你知道这里头有没有隐情?你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万一除了事儿咋办,办事毛毛躁躁,你也老大不小了.” 卜发财越听越不对劲儿,这话风不对呀,怎么牛二柱和老狐狸呆了半个钟头,就立马态度全变了,老狐狸和他说了啥,这俩人不是有基情吧?再说这口气也不对呀,咋听都像爹教训儿子似的?卜发财可不干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还嘴,就听见身后后老太太说:“二哥,我知道咋回事儿!” 牛二柱顿时连眼睛都直了,不过他之所以这么惊讶倒不是因为老太太啥都知道,而是因为那个令人吐血的称呼,大少扭过脸,看了看老太太笑成一朵菊花一样成熟的老脸,立刻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说;“大妈,您可别客气,你叫我啥都成,说我是你孙子我也能忍,就是别叫二哥,我感觉我担当这个称谓有点儿嫩!” 老太太笑得更加灿烂,仿佛每个皱纹里都有一朵菊花:“二哥,您就别客气啦,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是卜发财的糟糠,就得一切随着他,他叫您二哥,我这没过门儿的人,生是卜家人,死是卜家鬼,不也得跟着改口么?再者您不是还想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么?” 牛二柱一听脑袋就大了,感情我还得给你改口钱是怎么着?大少咽了口吐沫,回头一看,老太太的笑容里多了一种意味深长的东西,知道自己要不当这个二哥,一辈子都得蒙在鼓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卜发财。(.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从牛二柱的眼睛里看到了阴谋的影子,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跟进一个劲儿的给牛二柱使眼色,那意思二哥,你得挺住啊,不能因为蝇头小利就把兄弟我出卖了啊,咱可是换命的交情,啥?啥是换命的交情?额,回头请你吃饭,烧饼油条鸡蛋汤可劲儿造! 卜发财终于看到牛二柱点了点头,心里庆幸之余,不由得有点儿心疼,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就不请他吃这个了,说不定小米粥咸菜就能受到良好的效果。不过卜发财并没有为自己的孔方兄心疼多长时间,因为他隐约听牛二柱对老太太说:“妹子,咱们.” 卜发财泪奔了,他愤怒的捶打着墙壁,用无声的泪水和必须趁机逃走的无耻想法控诉着这个无情的世界,不过没有人理会他,牛二柱和马凤仪大眼儿瞪小眼,一连媚笑的看着老太太,希望她能给出完美的解释! 老太太十分满意,起码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为了巩固好不容易和牛二柱结成的同盟,以达到共同挤兑卜发财,使他乖乖就范的罪恶目的,老太太同样笑容满面的回答:“很简单,老头儿已经死了!而且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那怎么他的尸体还保存得这么完好?牛二柱和马凤仪对视了一眼,继续追问道。老太太自然知道牛二柱在这件事上的分量,继续说道:“这老头最起码死了已经十年以上,否则不会产生这么浓烈的尸臭和尸气,换句话说,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这老头儿就是个死人,他之所以能够像活人一样行动自如,全是凭的黑蛇精那三口妖气!” “听他和黑衣人的对话,”老太太接着说,“这老头想必是因为什么事儿出了意外,死在了黑水河边,那黑蛇见有利可图,这才保住了他的尸身,让他做自己的傀儡,不过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可不知道,要想弄明白,咱们还得从别的地方下手!” 牛二柱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卜发财,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耻,当然,这种可耻并不是由于出卖朋友带来的罪恶感,他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值,为了两句话出卖卜发财似乎太没有底线了,额,那个朋友还是可以出卖滴,但是用朋友换两根儿咸菜就不可原谅了! 牛二柱看着卜发财渐渐从不幸变为幸灾乐祸的一张贼脸,心里不大服气,仔细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妹子,这事儿先搁到一边儿,我也大概知道咋回事儿了,不过黑衣人嘴里有一句话我还是不明白,他说再过几天就是他仙蜕的时候,到那时候将虚弱无比,我觉得这倒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只不过这仙蜕是咋回事儿,你能给二哥说说么?”老太太被牛二柱一口一个妹子叫得心欢怒放,天底下的女人就没有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往年轻里叫的,这回她倒不藏着掖着了,而是赶紧回答:“仙蜕么,这倒容易,天底下的畜生得了道,只要他没有修成正果,本质上跟原来还是一样的,只不过比原来多会了点儿保命的本事,该有的还得有,这仙蜕指的就是野仙们到了一定的节气,就必须要干的事儿,比如虾蟹脱壳,鸟兽换毛,这蛇么,就更好理解了,指的就是蜕皮!” 八十九、计除黑蛇精(到底谁是傻子) 老太太一说蛇蜕皮,大伙儿全都明白了,闹了半天这黑蛇精这几天就要蜕皮,怪不得如此如临大敌,谨小慎微。(.)别人还没说话,卜发财忽然来了精神,一蹦三尺高,大言不惭的说:“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就是这档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啊,那还有啥说的?蛇蜕皮我可见过,这玩意儿一旦蜕了皮,好几天缓不过来,咱们趁着这个机会闯进它的老巢,一刀砍了她,看它还有什么咒儿念!”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咋咋呼呼,气儿就不打一出来,上来就是一个脖溜儿:“你逞什么能?又犯病了不是?你也不想想这事儿能这么简单么,最起码你要弄死他,总得知道这东西的巢穴在那儿吧,可你知道么?再者你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黑蛇精自己不知道?他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不定早就等着你去呢,要都想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完了,咱们也不用去了,黑蛇精说不定吃东西中毒,自己把自己弄死!” 卜发财那里服气?脖子一耿耿,刚要反驳,老太太却把他拦住了:“当家的,你还别不服,二哥说的有道理!”老太太扭过头看着牛二柱,“二哥这事儿咱可不能鲁莽,得好好合计合计,最好想办法弄清楚黑蛇的巢穴在哪儿,只要弄清了这事儿,以后就都好办了!” 牛二柱咳嗽一声,赶紧扭过头去,他可不敢再看老太太那张脸,怕自己吐了。要说是个人都得变老,谁也跑不了,也不能说所有的老人都讨人厌,可人就是到什么岁数儿办什么事儿,一个小孩儿老是装大辈儿,肯定短不了挨打,可要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愣装纯情少女,那就不是挨顿打的事儿了,是个人看见都得反胃。 “那您有什么主意,大……大妈!”牛二柱本来想叫大妹子。可一看那张老脸,嘴皮子一秃噜,竟然叫起了大妈,那老太太原本还把一张脸笑的稀烂,一听这话,立刻就翻了,白眼儿一翻,脖子一扭,二话不说就蹲到了墙角儿,拿了跟树枝儿不停的乱写乱画,哥儿仨不知道她捣的什么鬼,凑近一看,原来竟是在不停的画圈儿,众人明白了,原来是江湖中久已失传的绝技――画个圈圈诅咒你! 三人没辙了,这老太太啥脾气?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牛二柱本来还想赶鸭子上架,让卜发财哄哄老太太,可一看三耗子苦大仇深的表情,就有点儿于心不忍,实际上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牛二柱怕卜发财狗急跳墙,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三耗子一个迷尽老年妇女的大众偶像? 牛二柱知道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也就没在难为卜发财,大少理了理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黑蛇精的巢穴,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彻底断绝祸害,与此同时,这几天哥儿几个还要藏好,万一被村民们或者黑蛇精发现了,那可说啥都晚了,可这一点谈何容易?黑蛇精的巢穴恐怕只有他自己和这个老头儿知道,这河伯庙虽然没有人常来,但只怕也不保险,万一冷不丁有人进来,发现了这四个人咋办? 这四个人谁也没说话,老太太这回可不是故意拿糖,她也不知道咋办,众人琢磨了半天不但一点儿主意没有,而且发现了另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哥儿几个饿了!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人真要饿急眼了,那比什么都难受,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没了辙,要说钱,这四个人有的是,可现在你就搬出金山银山来,村民们也不可能买给你一丁点儿吃的呀,而且肯定会给别人送信儿,到时候大家伙儿呼啦一围,那可就有吃得了,拳头、铁锹管够,最主要的是以后就不会饿了,人都死了,还吃饭干啥? 众人饿的前腔贴后腔,实在憋得没办法,牛二柱忽然眼前一亮,看着大伙儿说:“我说各位,你们还记得刚进村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傻子么?” “你的意思是?”那仨人眼睛都蓝了,冒着绿光问。(.)牛二柱嘿嘿一笑,大义凛然的说:“想要吃饭,就得跟村民们买,可现在双方打的跟热窑似的,谁肯给咱们饭吃?少不得就得多绕几个弯子,找傻子联络联络感情!” 众人全都明白了,牛二柱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使坏,糊弄傻子的饭吃,这事儿说出来有点儿丢人,怎么琢磨都不厚道。仨人面面相觑,脸上略微露出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来,牛二柱一看众人这种既要吃饭又要装清高的丑恶嘴脸,立刻就不爽了,大嘴一瞥:“那好,你们不去,我去!不过事先说好,我只要自己的,你们不去,可别怪我不顾你们!” 大少说完,转身就走,仨人愣了半天,马凤仪忽然斜着眼睛看了看俩人,嘻嘻一笑:“两位保重,二哥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得去保护他!”说罢也不等俩人说话,也是扭头就走。 卜发财充满鄙视的看着牛二柱和马凤仪,现在,河伯庙里就剩下他和老太太俩人了。三耗子看着一脸皱纹的老太太,忽然觉得她可爱了许多,内心中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三耗子泪眼婆娑,敬佩的看着老太太,刚想说点儿啥,那老太太忽然也站了起来。 “当家的,按理说我不应该跟他们走,我一个大人饿几顿不要紧,可我不顾大的也得顾小的啊,当家的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而且弄到了饭自己躲到一边儿吃,绝不跟他们同流合污!”说罢老太太满含深情的握了握三耗子的手,转身追上牛二柱和马凤仪,那悲壮的转身和决绝的表情,让人联想到无数义薄云天的英雄豪杰! 但是,你的行为也太无耻了吧?卜发财几乎晕倒,而且你话里所谓“不顾大的也得顾小的”是什么意思啊?这让人听见会怎么想?这是什么节奏?简直是无耻到做死的节奏啊!卜发财作为一个立场坚定的热血青年,当然不能容忍这种可耻的行为,所以当面对这些人的罪恶的时候,卜发财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入他们! 因为是白天,四个人也不敢明目张胆,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到了傻子家,四人往院子里一看,正好,那傻子正在院子里坐着呢,抬头望天,一看那范儿,比释迦摩尼还孔子,不过门依旧锁着,四个人还是进不去,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这家人只有傻子在家,没有别的麻烦。 牛二柱看似下无人,赶紧凑到篱笆墙旁边儿,压低声音说:“兄弟你干吗呢?”那傻子依旧抬头望天:“我在思考饿是什么感觉!”牛二柱被噎的喘不过气儿来,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傻子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自己这几个聪明人倒饿的四处抓屁,这他娘的那里说理去! 牛二柱也不敢说别的,生怕耽误的时间太长,被别人发现,只好直奔主题:“兄弟你先别研究了,我们几个可是饿了,你家里有没有吃的,赶紧给哥儿几个拿点儿来,我们绝对不亏待你!” 那傻子扭头看了看四人,翻了翻白眼儿:“拿钱来!”众人一听,全都傻眼了,这傻子居然知道要钱,也不知道真傻假傻,牛二柱苦笑不得,刚要从兜儿里掏钱,卜发财上来机灵劲儿了,从地上捡了两片树叶儿,伸手递给傻子:“那,兄弟钱给你了,你赶紧给我们拿饭来吧!” 那傻子接过两片树叶,看了看卜发财,扭头就往屋里走,众人一看卜发财竟然用树叶哄骗傻子,都觉得不太地道,刚要说他两句,那傻子已经从屋里拿出两个破筐,往众人眼前一扔:“吃吧!” 众人接过破筐一看,里面破破烂烂,都是一些破布片子烂纸片儿,四个人全咧嘴了,这玩意儿能吃?卜发财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傻子就嚷:“我说兄弟,你打叉呐,这玩意儿能吃么?” 那傻子也不甘示弱,指着卜发财就开了荤:“这些不能当饭吃,那破树叶儿能当钱花?你当我傻呀?你个##¥¥%#!” 因为傻子的话太过难听,我也不敢在这儿直接说出来,反正这四个人让傻子骂的一愣一愣的,而且还不敢还嘴,这事儿要传出去,别人肯定不能说傻子不对,而且你跟傻子能骂出什么是非曲直来?回头再把村民引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牛二柱瞪了卜发财一眼,这机灵抖得该有多么没意思?大少赶紧掏出两块大洋,一个劲儿的用话哄那傻子,谁知那傻子竟然不理不睬,大少一咬牙,又添了几块,直到加到十块,那傻子才眉开眼笑,从屋里拿出一笸箩窝头,众人狼吞虎咽,牛二柱一边儿吃一边儿流眼泪儿,十块大洋啊,在城里吃满汉全席都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谁傻!为了转移注意力,大少一边吃一边左顾右盼,希望通过观察周围的景物驱散那十块大洋带来的痛苦。可周围不过是些农田土屋,也没什么好看的,牛二柱看来看去,就看到了傻子的身上,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傻子腰上有一个荷包,荷包上银光闪闪,不知秀了什么东西,牛二柱仔细一看,竟然是那黑蛇精的鳞片! 九十、计除黑蛇精(傻子的条件) 大少大吃一惊,这傻子怎么有黑蛇精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立刻装作漫不经心,东拉西扯,和傻子套实话,那傻子虽然不是太傻,可毕竟比普通人少点心眼儿,被牛二柱几句话套住,立刻就说了实话。 “你说这东西啊,”傻子瓮声瓮气的说,“那啥,我孩子的时候玩儿,在河边儿捡的,我还看见一条大长虫,在哪儿蹭啊噌,蹭了半天,生出一条小长虫,那黑长虫生了小蛇,就长大了,哧溜刺溜的往一个洞里爬,我等他爬进去,看见这些东西好看,就拿回来了,那小长虫软不垃圾,像是死了,我也一块儿拿回来了!” 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到让人有一半儿听不明白。不过牛二柱比这仨人心都细一点儿,略一琢磨,多少有点儿门儿清,赶紧问那傻子:“兄弟,你捡回来那条小长虫,现在还有么?快拿出来给哥哥看看?” 那傻子也不说话,仍是翻着白眼儿看着牛二柱,大少哭笑不得,知道这傻子又想拿糖,只好又狠了狠心,再掏出六块大洋,这傻子欢天喜地接过钱,竟然还知道放在嘴边吹吹,确定无误之后,这才翻身进屋儿,不一会儿拿出一个东西来。 这东西一拿出来,四个人全都吓了一跳,这玩意儿大小不说,浑身金光闪闪,一看就不是一个凡物,而且有头有尾,就跟活的一样。这傻子怕四个人抢,也不敢离众人太近,只是远远放到地上,一节儿一节儿的铺开,刚铺开一半儿,整个院子就满了,再也盛放不开! 众人到了此时才看出这是一张蛇皮,如此大一张蛇皮,恐怕一般的蛇也绝不可能有,八成就是那黑蛇精脫下来的,牛二柱心里一动,想起那天黑蛇精和黄皮子拼命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捡到过几片鳞片,赶紧掏出来和傻子身上的比较,这一对比就看出来了,没错儿,这就是那黑蛇精的! 原来那所谓的小蛇不过是一张蛇皮,傻子嘴里说的黑长虫生小蛇其实就是黑蛇精蜕皮,只不过他看不懂而已,照此看来,傻子嘴里那个洞十有八九就是黑蛇精的老巢,自己要是早早埋伏在周围,说不定就能把那东西一刀弄死! 牛二柱大喜过望,真没想到讨一顿饭还有这种意外收获,早知道这样再花一百块大洋也值啊!这还真是想睡觉天上掉枕头哇。大少压制住狂喜的心情,几口吞了两三个窝头,换了一副笑脸,跟那傻子说:“兄弟,哥哥带你去玩儿行不?” 那傻子一撇嘴:“玩儿啥,你咋想的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带你去看看那黑长虫生孩子的地方么?我可不去,那里风大,齁冷齁冷的,再说我爹也不让我去,说那是神仙的家,总去神仙会生气的!” 牛二柱一听这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赶紧又拿好话哄傻子:“兄弟,你就带我去看看吧,咱们早去早回,你爹也不能知道,再说了我也不让你白去,你想要啥?直接跟哥哥说,哥哥都给你买!” 那傻子看了看牛二柱,有看了看马凤仪仨人,特别是仔细看了看马五,居然脸都红了,低头搓着衣角儿,吭哧憋肚的不说话,急的四个人都快冒了泡了,这才憋出一句:“我要媳妇儿!” 这话一说,众人全部晕倒,要媳妇儿?啥意思这是?莫非这傻子见色起义?牛二柱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硬着头皮问道:“兄弟,你啥意思,我咋听不明白,你要啥玩意儿?咱可得想好了再说啊!可不能胡说八道!” 牛二柱满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把傻子给压回去,谁知道居然捅了马蜂窝,这家伙大手一指马凤仪,十分坚决地说道:“我就要她,让她给我当媳妇儿,我爹说了,我得跟一个女的结婚,然后给我们家接上火儿,有了这个女的,就能给我生儿子!” 这话一出口,众人立刻表情各异,卜发财那是幸灾乐祸,这几天牛二柱老拿自己和老太太的事儿挤兑自己,这回可好,遇上茬口儿了,我看你怎么办!就连那老太太也是斜着眼睛看笑话儿,马凤仪先是勃然大怒,刚想上去给他几拳,突然想到人家是个傻子,这事儿办出来不够一听,只好勉强忍住,不过马凤仪内心里还是有点儿沾沾自喜,毕竟连傻子都能看出自己漂亮来,这也满足了女人共有的虚荣心。 牛二柱脸上一阵红一阵儿白,都赶上外国鸡了,不过这事儿动不得粗,谁让人家是个傻子呢?大少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无敌的,他一直认为不要脸就是无敌,可现在才发现对面这位才是真正的无敌,人家连脸是啥玩意儿都不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牛二柱从来没这么窘迫过,是在憋的没辙,赶紧又掏出一大把大洋来:“兄弟,你听话,我多给你点儿钱,让你爹给你办彩礼,给你娶个大白媳妇儿,又白又胖的,你说行不行?” 那傻子此时却不傻了,听出牛二柱是在哄他,索性往地上一躺,满地打起滚儿来:“不行,我就要她,别人不要,我就要让她当我媳妇儿,就要她,就要她……” 牛二柱脑袋都大了,遇上这么一个货,你说到底该咋整,大少看了看傻子,有看了看马凤仪,另外捎带着瞄了瞄黑水河,似乎内心在做着艰难的抉择,马凤仪这回可是真有点儿生气了,看你这意思,还真想把我交给傻子? 牛二柱愁眉苦脸想了半天,忽然站起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快步走向傻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原本还在打滚儿的傻子停了这几句话,忽然停止了动作,看了一眼马凤仪,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诧异,二话不说站起身来,领着大伙儿就往前走。 “你跟他说了啥?”马凤仪忽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赶紧揪住牛二柱,一个劲儿的追问。“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牛二柱慌忙回答,连看都不敢看马五一眼,逃也似得追上了傻子。马凤仪满心狐疑,不过现在也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只好暂时作罢。四个人紧跟傻子,不一会儿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牛二柱刚一停住脚步,四下里一看,心里就是一惊,不对,这地方自己可来过!“ 九十一、计除黑蛇精(洞口诡异) 牛二柱当时就愣了,这不就是昨天晚上自己和卜发财被挡住的地方么?当时手底下那帮混混和马凤仪已经走出了黑水河,自己和卜发财千辛万苦到了这儿,满以为逃生有望,谁知道黑蛇精突然冒出头儿来把俩人拦住,当时是黑更半夜,哥儿俩看不清楚,以为那玩意儿是从水里出来的,谁知道现在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地方倒也算是山清水秀,只不过总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眼神儿不好,大白天也看不清楚,老太太管那层雾气叫妖气,谁是一旦又成了气候的野仙,自然而然就会形成这种东西。牛二柱可管不了那些,他在察看地形,这地方太险峻了,弯弯曲曲的黑水河到此戛然而止,只留下不深的一个小水洼,水洼后面是一个小土丘,也就六七十米,不过十分陡峭,土丘上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树木,在雾气中张牙舞爪,就跟活鬼一样! 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土丘上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离远了不知道是什么,稍微靠近一点儿才发现竟是一个山洞,也就五六米见方,不时有森森寒气冒出来,那傻子把手一指,大意是说当年他发现小蛇的地方就是这儿了,牛二柱等人也不敢靠近,离远了仔细一打量,不由得有些咋舌,乖乖,难为那黑蛇精那么大的身量,是怎么爬进去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接下来可就该干活儿了,牛二柱看了看傻子,他在这儿可不行,碍手碍脚的,到时候一咋呼,说不定坏事儿就得坏到他手里,而且这家伙连自己吃几碗饭都不知道,万一让黑蛇精弄死了,不也对不起人不是?牛二柱想到这儿,摸了摸傻子的头,笑着道:“兄弟,你回去吧,这里边儿太危险,有老虎,您挨着钱赶紧回家!” 那傻子此时却来了兴趣,见牛二柱轰他走,立刻把嘴一撅,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不,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块儿玩儿,这里头啥都有,可有意思了,你们不带我去我就告诉我爹,说你们要绑架我,回头让村里人把你们绑起来!” 牛二柱一看,得又是个蘑菇头,别看这帮人都是聪明人,可就愣是对这个二傻子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大少这人可仔细,傻子前半句让他哭笑不得,后半句却是心里一动,牛二柱赶紧一把拉住傻子:“你进去过?” “可不是嘛,”傻子回答,“就是我发现黑蛇生小蛇的时候,黑长虫生完小蛇就爬进来了,我看着有意思,也跟着往里爬,这里头可大了,桌子椅子啥都有,比我们家房子还大,我走了没几步,就碰上那条黑长虫,那东西瓷牙咧嘴吓唬我,见我不害怕,就出溜出溜的往回跑,我追了一阵儿,发现这洞里还有一个洞,好像是往下走的,那蛇钻进去就没影儿了,我一看没意思,就自己出来了!” 众人听得直吐舌头,这真难为他是个傻子,不知道害怕,换个人吓都吓死了,还敢追?不过这黑蛇精没有难为这傻子,倒是在意料之外。牛二柱仔细一琢磨,大概那时候黑蛇刚脱完皮,已经是精疲力尽,根本没有弄死傻子的能力,这才不顾一切逃之夭夭,要是平时,傻子这么造次,哪里还有他的命在? 不过这也证明了自己的推断,黑蛇精在蜕皮的时候是最虚弱的,连一个傻子都对付不了,何况自己这帮荷枪实弹的人?按理说找到了黑蛇精的巢穴就已经不虚此行,那黑蛇精蜕皮还有几天,现在可不是进去的时候,不过刚才傻子说洞里还有一个洞,而且是直通地下的,谁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儿,这就需要进去看看了,万一到了紧要关头,黑蛇精再从这洞里跑了,那以后麻烦了,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牛儿住把自己的打算一说,卜发财第一个就不同意,他老先生就是胆子小,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过嘴上可不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牛二柱学的,近来嘴皮子见溜,满嘴能跑火车:“二哥这可不成,咱不能都进去,万一出了事儿,可连个接应的也没有,我看不如这么着,咱分两拨儿,一拨儿在洞口守着,一拨儿进去,你看咋样?” 卜发财没直说,不过意思很明显,自然是要自己留下来,让这仨人进去。牛二柱何等聪明,再说俩人在一块儿都二十来年了,大少连他撒尿用那只手抚着都一清二楚,能不知道他的鬼心眼儿?不过大少爷不拆穿,反而一笑:“行啊!” 不发财因为这一句话而沾沾自喜,他感觉天堂在向他招手! 但是,接下来还有但是,牛二柱又转向老太太:“弟妹,我兄弟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我也不放心,这么着吧,你在这儿陪他,我们不出来,你就不能离开,一定要把他保护好!”牛二柱十分猥琐的眨了眨眼睛,“记住,机会难得呀!” 卜发财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尤其是牛二柱最后一句话――“机会难得”,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节奏?这里边儿的信息量太大啦!而且突然改口是什么意思?哪儿来的弟妹!卜发财看着老太太菊花一样灿烂的笑脸和满嘴谁不清道不明的口水,忽然感到一阵恶寒,牛二柱和马凤仪一旦走开,看这个形势,发生什么无下限的事情都有可能啊! “我辈江湖儿女,自应该以义气为重,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怎能畏刀避剑,做小女儿状?二哥,你也不必照顾我,我卜发财一个七尺男儿,怎会遇事推托?你和妹子留下吧,我一个人也就可以了,我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那老奶奶就归你了!” 卜发财的话迎来了一阵掌声,不过那掌声来自于傻子,也只有傻子才会为他鼓掌。旁边儿的牛二柱鼻子都气歪了,你刚才干嘛去了,这时候充什么能耐梗?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老奶奶归你了!”,归你大爷! 卜发财说完,挥一挥手,不留下一丝鄙视,掉头就往洞里跑,不过他去的容易,回来的也快,刚到洞口,就像撞上了什么东西,身子倒飞出去三四米,摔得瓷牙咧嘴,嗓子里根儿喽根儿喽的,半天爬不起来,看意思摔得不轻。 牛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你说你不去就不去,弄这个玄虚干嘛?大少上去踢了一脚,气呼呼的说:“起来,别装死了,你要不想去直接说话,别在这儿吓唬人玩儿!” 卜发财相当不服气,鼻青脸肿的指着洞口:“孙子才装模作样呢,我刚才一到洞口就撞上了一个东西,这才摔了回来,你当摔跤好受哇,我二傻不精啊,随便拿自己当烂桃子摔?” 牛二柱气更大了,也是一指洞口:“你还好意思胡说八道,人家傻子怎么进去了,你卜发财金贵?就你是个人物?谁也不摔,就是摔你?” 卜发财顺着牛二柱的手指一看,果然,傻子兄已经进去了,正在洞里用大拇指抠着鼻孔,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因为被傻子鄙视了,卜发财多少有点儿不得劲儿,不过因为和牛二柱混的时间太长了,卜发财也不拿别人的鄙视当回事儿,虽然脸有点儿红,不过依旧死鸭子嘴硬,嘴里嘀嘀咕咕,大意就是自己没有说谎。 牛二柱气得七窍生烟,遇上这种滚刀肉,他牛二柱第一次感到了无奈,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为了挽救被腐朽思想腐蚀的卜发财,牛二柱决定以身试法,啊,不对,是身先士卒,大少二话不说,一转身就往洞里跑。 “嗵”的一声巨响,牛二柱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倒飞出去七八米,该死的洞口,并没有因为教育意义的问题给牛二柱多少面子,反而反弹力更大,牛二柱在数星星的运动中渐渐清醒过来,他开始犯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洞口到底能不能进去,要说能进去,自己和卜发财怎么撞得跟三孙子似的?要说不能进去,人家傻子怎么就没事儿,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傻子? 马凤仪也觉的奇怪,小心翼翼走进洞口,用手一模,立刻发现了问题,洞口确实有东西,虽然肉眼看不见,但是手上的感觉却是错不了的,这东西弹性极大,而且粘乎乎的,摸上去似乎吹弹可破,但是实际上十分坚韧,任凭马凤仪如何用力,就是连一根手指都伸不进去。 这可就怪了,牛耳竹赶紧把傻子叫出来,怕他一个人在里面出危险,这家伙倒是行动自如,半点儿也不费劲。四个人可就商量开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这事儿马凤仪是门外汉,牛二柱和卜发财也有点儿迷糊,倒是老太太见多识广,琢磨了半天,忽然说:“我听义父说这黑蛇精骗了不少香火,已经为自己积攒了功德,这层看不见的东西八成就是功德所化,这玩意儿倒挺狡猾,竟然懂得用香火供奉保护自己!”不对呀,那刚才傻子怎么来去自如?众人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半天,依旧找不到原因,老太太咕噜着一双小眼睛,不断地观察着傻子,恰好傻子此时拿出自己的荷包,在手里不停的玩弄,老太太眼尖,一眼看见荷包上闪闪发光的蛇鳞,立刻一拍大腿,叫到:“我明白了!” 九十二、计除黑蛇精(逼死人说话) 大家一听老太太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立刻来了精神,全都不错眼珠儿地看着她,老太太似乎十分得意,摇头晃脑的说:“这层功德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保护黑蛇精,不过黑蛇精本人却不受限制,那傻子的荷包上有黑蛇精的鳞片,自然带了黑蛇的气息,这层功德自然防不住他!” 众人全都点头称是,觉得老太太分析的有道理,不过牛二柱却直不楞脑袋:“不对不对,他身上有的东西,我身上也有,怎么我也进不去?”说罢,伸手就往兜儿里摸,这一摸不要紧,立刻傻眼了,原来这牛二柱虽然当了把头,可是家里依旧没啥积蓄,穿的衣服都是估衣店里买来的旧货,质量不咋样,那口袋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里面的东西早就不翼而飞了! 牛二柱这才没有话说,这四个人全都有点儿垂头丧气,不过卜发财这人却挺奇葩,关键的时候总是有奇葩的言论,他瞟了一眼傻子:“不要紧,我们没有,他不是有么?我看有好几片儿呢,咱们从他手里要过来,一人一片儿不就都进去了么?” 这话一说,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傻子却不干了,急忙用手捂住荷包,死也不松手。卜发财此时来了蛮劲儿,上去就抢,傻子急的哇哇大叫,一个劲儿的躲,可他哪儿弄得过贼祖宗?眼看着傻子的东西不保,这小子急得哇哇大哭,就像别人摘了他的心肝儿一样! 牛二柱一看太不像话了,这事儿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厚道,再说了,你就抢来鳞片又能怎么样?洞是能进去了,可接下来咋办?你能凭着鳞片把蛇精杀了?那不笑话一样么?再者,这功德金身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儿,但连老狐狸和黄皮子都惧怕三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现在也就是认认家门儿,回去再商量,把鳞片抢过来屁用没有! 牛二柱拦住卜发财,好不容易才把他这股二嘎子劲头儿制住,那傻子泪眼婆娑的看着众人,扭头就走,似乎在也不相信他么了,这人的智力虽有高低,可傻子好就好在一点,一根筋,认死理儿,他要觉得你不是好人,你就是给他堵抢眼,他也不理你! 得,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儿线索,这会又没了,大家都瞅着卜发财,希望他能说点儿啥,这小子多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知道这一关难过嘿嘿笑了几声,忽然问道:“额,以后咱们吃饭咋办?” 众人狂倒,他居然这时候还担心这事儿,还真是奇葩中的奇葩,不过事已至此,再埋怨不发财也没用,这时候最主要的是计划计划下一步咋办。[]几个人七嘴八舌,全都没有准主意,倒是牛二柱心思灵活,忽然眼珠儿一转,笑道:“我看这事儿也不难,既然最大的问题就是黑蛇的功德金身,河伯庙里的死鬼老头儿又是他的帮凶,我看咱们不如就从死人身上下手!” 从死人身上下手?众人一愣,那该咋办?你总不能让死人跳起来给你帮忙吧?牛二柱微微一笑,和三个人咬起了耳朵.。 四个人决定打道回府,继续到河神庙里藏身,因为是大白天,哥儿几个怕遇上村民,一路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就别提有多难受了,不过好在一路相安无事,大概村民昨天晚上折腾的太凶,此时都会去补觉去了,哥儿四个一路回到河神庙,一看庙里一切如旧,连个屁大的人也没有,这才有点安心。 不过现在可跟刚才不一样了,那傻子哭哭啼啼地回去,别人不问则罢,要是她爹一问,傻子不能替这帮人瞒着,肯定得说实话,那这哥儿四个可就危险了,不过他爹肯定现在也在睡觉,暂时倒是没事儿,牛二柱想了想,让卜发财赶紧偷偷到傻子家,给他下点儿药,当然不能下毒药,就是普通的蒙汗药,量大一点儿,让傻子昏睡几天,这要过了这几天就行了! 卜发财领命前去不提,单说剩下这三人,牛二柱一看那口棺材还停在神像前,便疾步走了过去,围着转了几圈儿,学着那黑衣人的模样拍了三掌,又叫人挪开棺材盖,等尸气散尽,对着棺材吹了三口气,而后猛然跳开,掏出手枪全神戒备,满以为那死尸会像昨天晚上一样爬起来,谁知道等了半天,楞是一点儿动静儿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方法不对?牛二柱一边仔细回想着昨天的细节,一边又处心积虑的试了几次,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大少看了看窗外,响晴白日的,今天还真就是个难得的的好天气,大少一怕脑袋,也难怪,诈尸都是晚上,哪有顶着太阳起尸的?也难怪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既然现在无法可想,那就只有等着晚上再说了,众人围坐在庙堂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不一会儿,卜发财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一看就挺顺利。众人上前一看,才发现卜发财这回是满载而归,手里头大包小裹,也不知拿的都是什么。 众人上来打开一看,全都乐了,烧鸡、酱肉、松花蛋,简直是应有尽有,而且竟然还有两瓶酒,原来这卜发财赶往傻子家,到里面一看,果不其然,傻子他爹闷头大睡,傻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哭哭啼啼,也没人理他,卜发财是草上飞的高足,对付一个傻子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收了工,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杂货铺,里面各种熟食应有尽有。卜发财顺手牵羊,也算是不虚此行。 众人从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自然要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卜发财还想把两瓶酒打开喝几口,牛二柱却死活拦着,怕被人闻出味儿来,至于那些肉食,待会儿捡点儿零头碎脑放到供桌上充当祭品,也就能把味道掩盖过去了。 众人吃饱喝足,躲在隐蔽处休息了一阵儿,因为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睁眼的时候天色早已黑透了,牛二柱一看今天晚上月黑风高,星月无光,倒也是个下手的机会,赶紧叫醒众人,再一次学着黑衣人的样子,折腾起老头儿来。 牛二柱试了几次,仍是毫无反应,心里不由得纳闷儿,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儿,难道方法不对?可自己反复琢磨了半天,也没见什么纰漏哇?牛二柱这边儿百思不得其解,卜发财可就气大了,一个箭步跳进棺材里,顺手狠狠抽了尸体一巴掌,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儿:“老东西,你装什么蒜,还不赶紧给爷起来!”牛二柱一看,这不捣乱么,正要把三耗子拉出来,猛然就听见马凤仪嘘了一声,哥儿俩一回头,只见马五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紧张兮兮的说:“你俩别闹了,外边儿来人了!” 九十三、计除黑蛇精(又见黑衣人) 其实不用马凤仪提醒,牛二柱等人已经有了察觉,虽然是寒冬,但这河神庙却处在一个背风的地方,也不是太冷,可自从刚才开始,屋里的温度就急剧下降,冷得跟冰窖一样,屋外阴风怒吼,刮的窗户乱颤,这要没事儿,那还真是见鬼了,大少提鼻子一闻,风里有一股特殊的腥味儿,立刻心中一动,不好可能是那黑蛇精来了! 这要是再等几天,黑蛇精送上门儿来,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大少哥儿几个上去就把他撕把了,可现在不行,四个人绑到一块儿也不是人家的个儿,现在只能暂避锋芒,躲过这一阵儿再说。哥儿几个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躲到神像后面,索性见机得早,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边的马凤仪说话,就这么一回头,立刻吓得魂不附体!三耗子呐,这小子怎么不见了?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上哪儿去了?牛二柱也不敢声张,悄悄探出头来一踅摸,好么,卜发财还在棺材周围转悠呢,这小子大概也知道事情不妙,竟忘了躲避,现在倒是明白过劲儿来了,可也晚了,眼看着庙门吱呀呀的打开,再往回跑可就来不及了。 别说他自己,就是牛二柱也捏了把汗,哥儿俩啥交情?牛二柱能放着不管么,大少暗一咬牙,心说今天就是今天了,实在不行,出去和黑蛇精拼命,反正不能叫三耗子一个人受罪!牛二柱暗中做好了准备,正要冷不丁窜出去,再往前一看,不由得乐了。 这卜发财也真有绝的,眼看着无法躲避,那股子阴风也越来越近,这小子急中生智,竟然一下子跳进了棺材,拼尽吃奶的劲儿把棺材盖盖上,他刚刚把自己藏好,就听见吱呀一声,那门已经开了。 牛二柱偷眼一看,阴风阵阵,妖雾惨惨,愁云惨雾中绿光一闪,显出一个人形来,黑衣黑裤,这个是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黑衣人。牛二柱恨得牙根儿直痒,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两口,可这时候显然不能意气用事,到了此时也只能暗气暗憋。 那黑衣人到了庙中,二话不说,直奔那棺材,牛二柱心中又是一惊,不好,卜发财躲在棺材里虽然还算保险,可人家要是掀开棺材盖儿咋办?那不一样得让人给揪出来么。牛二柱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儿里,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悄悄掏出手枪,预备着随时给这黑蛇精一枪! 那黑衣人到了棺材跟前,像昨天晚上一样,仍是在棺材盖上拍了三掌,不过这回却有点儿差头儿,那棺材晃了几晃,棺材盖愣是没打开,黑衣人咦了一声,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又上去拍了三掌,这一回可能劲儿用的更大,那棺材晃动的更加厉害,吱吱嘎嘎,几乎散架,可就是没有打开! 无话则短,黑衣人接连拍了几次,那棺材就像筛糠一样,不住的晃动,可棺材盖就是纹丝不动。到了后来,那黑圣经似乎也急了,更没时间摆谱儿,怒吼一声,双手一伸,忽的一声把棺材盖整个儿掀开! 牛二柱脑袋里翁的一声,知道大事不好,黑蛇精发现棺材里躺着卜发财,能饶得了他么,那肯定当场就得发飙哇,卜发财平常连自己都打不过,不是干等着挨打么?不行,我得出去,我们哥儿俩死也要死到一块儿!牛二柱提搂着手枪刚要往外蹦,忽然被马凤仪一拉,牛二柱一回头,却见马五指着前面,笑得合不拢嘴! 大少心里疑惑,这都快出人命了,你还有心思笑?顺着马凤仪的手指一看,也有点儿忍俊不禁,却见前面那棺材虽然被打开了,可棺材里并没有卜发财,仨人虽然看不见,可从黑衣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要棺材里发现了生人,那玩意儿还不早就暴走了?现在这黑衣人是探头缩脑,在棺材里一阵乱看,可就是连根毛儿也没发现! 那卜发财去哪儿了,难道他做了狐狸精的姑老爷子,长了本事,学会了隐身法不成?大少再往黑衣人的手上看,黑衣人此时拿着棺材板左顾右盼,那卜发财竟然就趴在棺材板上,和黑衣人一墙之隔,因为有板子挡着,愣是看不见!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心里直念佛,但愿卜发财坚持得住,千万别露什么马脚,不过三耗子虽然躲过一劫,可滋味儿也不好受,那棺材板是杨木做的,里外刷了一层清油,滑不溜手,人趴在上面可是费老了劲了,得亏卜发财跟草上飞学过壁虎有枪的功夫,换个一般人,早就玩儿完了! 那黑衣人折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卜发财后来大概也烦了,把棺材板用力往棺材上一放,探头往棺材里吹了三口气,这三口气可跟一般的口气不一样,牛二柱也发现了,他吐出来的气是黑紫色的,夹杂着一股臭味儿,牛二柱忽然明白了,难怪自己按照黑衣人的方法弄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儿,原来就差在这三口气上边儿。 黑衣人吐出三口气,就听见棺材里吱嘎作响,伸腿踢脚,那老头儿竟然有翻身坐起的迹象,牛二柱心里一惊,不好,那黑衣人隔着棺材板看不见卜发财,那老头儿却不一样,他是在里面躺着,一睁眼肯定看见三耗子,卜发财还是活不了! 牛二柱想到这儿,就不敢再迟疑了,掏出手枪就往外蹦,可他这边儿反应终究慢了点儿,还没怎么样,扑棱一声,那老头儿翻身坐起,牛二柱急得抓耳挠腮,抬手就要开枪,忽然看见卜发财冲着自己直晃脑袋,牛二柱一时没明白过味儿来,略一迟疑,那卜发财已经身陷险境,前有黑衣人穷凶极恶,后有死老头儿虎视眈眈! 可尽管如此,那俩妖精瞪着两只傻眼,就是看不见三耗子,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那死鬼老头儿的鼻子都快贴到卜发财的后脑勺儿了,怎么就不知声儿,难道这俩人有基情?刚才在棺材里发生了什么?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他不知道,江湖中偷东西的佛爷,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另学过一种龟息法,能够减缓心跳,手脚冰凉,就跟死人一样,类似于现在印度的瑜伽,死人分辨活人靠的是气息,卜发财用了龟息法,气息几乎断绝,老头儿当然就看不见了! 那黑衣人也不给老头儿说话的机会,伸手把他揪了出来,二话不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嘴巴,打的老头儿直学狗叫唤,牛二柱在旁边儿一看,也就得稀奇,乖乖,死人还知道疼?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牛二柱更担心的是卜发财,大少偷眼一看,卜发财倒也机灵,已经顺着棺材板躺到了棺材底部,屋里黑灯瞎火,还真就不好看出来。 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察觉,仍是不停的抽打老头儿,那老头儿开始还挺着,除了鬼哭狼嚎也不敢说别的,可到了后来,估计实在挺不了了,他虽然是个死人,但毕竟裤衩儿得穿到里头,跟美利坚那位内裤穿在外边儿的仁兄不一样,挨打也疼,只好苦苦哀求:“大仙爷爷,大仙爷爷饶命,您了就是打,也得让我明白不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这话说完,那黑衣人更是怒不可遏,一只黑脸都绿了,指着老头儿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没我你早就让野狗吃了,现在居然勾结外人,出卖本大爷,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当初就是救一条狗,也比救你强!” 那老头儿让黑衣人骂得狗血淋头,虽然不敢还嘴,但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这老东西确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听着,都了最后,看黑衣人气儿不那么冲了,这才敢开口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那黑蛇精经他一问,更是火大,这才把今天白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牛二柱等人让傻子领着进了蛇精的老巢,那蛇精虽然当时没有发作,但却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接近午时,阳气太重,不好出头而已,后来几个人一走,这东西就开始琢磨开了。他可不知道几个人是让傻子领来的,一人一蛇十几年前虽然见过一面,但那时候傻子还小,是个小屁孩儿,现在却是个大小伙子,变化挺大。一时也也辨认不出。这黑蛇精自己就在那儿胡思乱想,这地方就自己和老头儿知道,自己没说,当然是老头儿泄密了。 这老头儿一听,立刻满脸委屈,磕头如同捣蒜,嘴里祖宗奶奶的叫苦:“大仙爷爷,冤枉啊,我哪儿敢透漏您的行踪,我也没吃豹子胆!再说了,我这样儿的就是想说也没人敢听啊,谁敢听一个死人说话?而且我之所以能出来活动活动,全靠的是您嘴里那三口仙气儿,您老不叫我,我能说话嘛?” 那蛇精一琢磨,倒也是这个理儿,脸色缓和了许多,把老头儿放下,转着两只贼眼珠儿问道:“那到底是谁?还有谁知道本大仙的仙府在哪里?”那老头儿愁眉苦脸,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他早就死了十几年了,往哪儿知道傻子的事儿去?一尸一妖商量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后来,估计那黑衣人也烦了,把大袖子一甩,跟那老头儿说:“得了,我也不跟你墨迹了,我这几天事儿多,没空弄这些东西,你记住,待会儿给那些凡夫俗子托个梦,说我要上天办点事儿,让他们派人守着黑水河,一天到晚不能断人,要是飞过去一只苍蝇,老子让他们家破人亡!” 九十四、计除黑蛇精(老狐狸归来?) 牛二柱把一切看在眼里,一看黑衣人要走,老头儿如蒙大赦般直挺挺就要往棺材里爬,心说不行,那黑衣人走不走没啥大不了的,这老头儿可不能放他进棺材,他要一进去,肯定就变成了没知觉的死人,以后再想把他弄醒过来可就难了,这老头儿是个关键人物,黑蛇精有什么旨意,都是通过他托梦传达,这是黑蛇精得到村民供奉的关键,再者这老头儿是因为什么死的,恐怕也需要问个明白,眼前机会难得,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想到这儿,牛二柱给马凤仪使了个眼色,虽然黑蛇精还在现场,这时候跳出去有点儿危险,可事到如今,就顾不得这么多了,胆小不得将军做,关键的时候,就得豁出一头儿去,大少做好了准备,见那黑蛇精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儿,忽然大喊一声,做事就要跳出来! 这一声大喊突如其来,把和黑蛇精和死老头儿吓了一跳,牛二柱喊完之后并没有立刻出来,而是抬手就来了一枪,这也是牛二柱精细之处,任何活物儿在没有准备的时候然、让人这么一喊,肯定都会一愣,大少要的就是这一愣神儿的工夫,这要一枪打出去,十有八九就能命中! 火光一闪,子弹横飞,只听见哎呦一声,血光迸现,那黑蛇精老老实实吃了一颗花生米,疼的是瓷牙咧嘴,几乎当场翻到,大少一看,喜出望外,跳出来就想抓个活的。可他到了跟前儿了,也后悔了,自己一枪把黑衣人打中倒是没错儿,可准头差了点儿,本来是照着脑袋大的,可竟然打在了手上,那黑蛇精虽然痛苦不堪,却没有什么大事儿,只不过左手被穿了一个洞而已。 这要是个人,当时也就废了,可野兽跟人不一样,一般像黑熊、老虎等猛兽,不被打伤还好一点儿,一旦见了血,身上一疼,那可定会狂性大发,比平时还要凶猛数倍。那黑蛇精先是被牛二柱一吓,后来又挨了一枪,本来有点儿胆怯,现在一看眼前这人竟是大少,顿时狂性大发,大吼一声,直接扑了过来! 牛二柱可不敢和他硬碰,这玩意儿身躯庞大皮糙肉厚,挨自己一两下估计屁事儿没有,可自己要让他打那么一下,恐怕当场就得报废!大少反应也快,一闪身躲了过去,俩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要想再用枪打,可就来不及了,牛二柱这两年倒也没闲着,各种功夫也学了不少,一探手,从腰里抽出匕首,回手就往黑衣人腰上抹去! 这黑衣人虽然看似凶猛,但动作却有点儿笨拙,这一刀让牛二柱砍了个结结实实,大少心中一阵狂喜,可紧接着就叫起苦来,这黑衣人的皮肤居然比精钢还硬,匕首砍上去,居然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非但如此,牛二柱就感觉一股极大的反弹力顺着右手传了上来,整个膀子瞬间就麻了,匕首再也拿不住,嘡啷一声,立刻掉在地上! 牛二柱暗叫一声苦也,这回可是没咒儿念了,这他娘的咋办?那黑衣人一见牛二柱丢了武器,不由得冷笑几声,这回反应倒是不慢,一挥手,拳头挂动风生,恶狠狠向大少砸来! 大少此时半边儿身子发麻,已经避无可避,眼见得黑衣人胳膊呼啸而来,大少就知道自己一旦被击中,肯定小命难保,急中生智,往地上一躺,险险避过一击,饶是如此,鼻子尖儿上被拳风一扫,火辣辣的疼,稍一愣神,噗的一声,鼻血喷流,弄得满脸都是。 牛二柱已经是险象环生,那黑衣人却并不罢休,左脚一抬,极为凶猛的往大少头顶踩去。牛二柱此时狼狈不堪,一条命已经丢掉了一小半儿,一见来势凶猛,自己是回天乏术,万不得已,就地一滚,叽里咕噜滚出了几米远,总算躲开了一脚! 这几下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说起来复杂,其实总共超不过三十几秒,不过就这么几下,大少已经是筋疲力尽,再也没有闪避的余力了,那黑衣人得理不让人,一见牛二柱落败,立刻狂笑不止,纵身一扑,直奔牛二柱! 大少此时连移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到如今,只好闭眼等死,谁知道刚一闭眼,就听见锐物破空之声,紧接着扑哧一声,传来一阵惨嚎,牛二柱觉得纳闷儿,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睁眼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马凤仪早就跳了出来,双手乱飞,行云流水,点点银光脱手而出,如同流星赶月,那黑衣人眼睛上着了一下,鲜血淋漓,一只眼睛已经废了! 牛二柱欣喜若狂,以为这黑衣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不被制服,也会落荒而逃,谁知道这东西兽性大发,狂吼一声,震得屋子里瓦砾乱飞,摇身一变,现出真身,正是那硕大的黑社,不过此时的身量却比原来小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狐狸一击,已经幻化不出那么大的身形了。 黑衣人现出真身,立刻变得比原来还要凶猛,也不顾牛二柱,扭头直奔马凤仪撞去,马五爷可不是吃素的,可谓久经沙场,能吃这个亏吗?身形乱转,如同九天仙子,后退之中,手中点点寒星不断飞出,就好比天女散花,十分飘逸潇洒,但是好看是好看了,可就是没啥效果,那黑蛇精一身鳞甲硬如钢铁,除了仅剩下一只眼睛,全身几乎毫无弱点,纵然全身被打得火星直冒,依然勇往无前,把马凤仪逼得连连后退! 马凤仪仗着身法灵活,在庙里和黑蛇不断周旋,开始还游刃有余,到了后来,渐渐就捉禁见肘了,这庙里就这么大空间,黑蛇精的身躯过于庞大,绕来绕去,光打阵地战,渐渐就把马凤仪逼向角落。马五爷虽然一身本事,面对这个庞然大物,却有点儿施展不开,不得已被逼向了死角儿。 那黑蛇精见马凤仪已经避无可避,不由得仰天一阵狂嘶,低下硕大的头颅,狠命向她撞去!这黑蛇精的脑袋都比马凤仪整个人大了不知几圈儿,真要让他撞上,马五肯定就先成了柿饼子,牛二柱怎能袖手旁观?大少一个急劲儿,抓住黑蛇的尾巴就往后拽,可牛二柱总共也就一百多斤,耷拉到黑蛇的尾巴上就像老虎身上的一棵稻草,哪里拉得住分毫? 眼看马凤仪就成了肉酱,忽然就听见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孽障,老夫念你修行不易,几次三番饶你不死,你居然如此执迷不悟,看来今天老夫要痛下杀手,替天行道了!”众人一惊,一起回头,但见神仙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是那早已离去的老狐狸! 九十五、计除黑蛇精(滚刀肉) 众人一看这老狐狸突然出现,全都喜出望外,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在这时不可解的时候,老天爷可真就开眼!牛二柱欣喜若狂,原本他看见这老东西就烦,现在不亚于看见了救苦救难的佛祖一般,嘴里大喊道:“老……老神仙,这王八蛋几次三番难为我们,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您老来得正好,快帮我们除了这个祸害!” 老狐狸微微点头,也不多说话,优哉游哉,显得极为轻松,缓步走向那黑蛇,嘴边带着冷笑道:“道友别来无恙?你这伤好的倒是挺快的,看来那功德金身果然是修行至宝啊,大概我再打伤你一次也不怎么要紧!” 那黑蛇正要行凶,一见老狐狸突然出现,立刻吓得魂不附体,他原来还妄自尊大,多少瞧不起这老狐狸,谁知昨天晚上一战,人家轻而易举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那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不然死一万回都不够!从那以后,黑蛇精十分忌惮这位前辈,不要说看见,想一想都会做噩梦! 如今看了他的本尊,早就心慌意乱,差点儿没脉,哪里还敢再想别的,当下身子一颤,把庞大的身躯卷了起来,再也顾不上马凤仪。这老狐狸脸色一变,脚下走的更慢,嘴里依旧不肯饶人:“孽障,今天本仙就要为民除害,灭了你这畜生!” 说罢,老狐狸一扬手作势预打,黑蛇精吓得魂不附体,昨天晚上那一下可是记忆犹新,老狐狸随随便便一下,几乎打掉了它近百年道行,而且全身如同万蚁蚀心,痛苦异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借土遁逃走,虽然借助积攒下来的功德复旧如初,可毕竟当时滋味难受,今天一看这等事态,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就地一滚,借着一股妖风逃之夭夭。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知道这老狐狸自恃身份,又怕渡劫的时候有人捣乱,绝对不会赶尽杀绝,可这黑蛇精如此凶残,自己这帮人绝对对付不了,不如来一个借刀杀人,把老狐狸的火儿给供起来,让它当一回刽子手! 大少想到这儿,立刻上来了坏水儿,冲着老狐狸一抱拳:“老神仙,您可不能放他走,晚辈已经打听清楚了,它身上那身皮和鳞片可是宝贝,能避水火天雷,您老飞升在即,渡劫时正好用的上这东西,何不弄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牛二柱这纯属瞎掰,黑蛇精这身皮虽然坚韧,一般的刀枪伤不了身,但就是再修个一千年,恐怕也达不到不惧水火天雷的地步,这就是纯牌儿的使唤傻小子,拿老狐狸当枪使,大少满以为几句话肯定能奏效,谁知道老狐狸是稳如泰山,根本不为所动,脸上微微笑着,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超多好看小说] 就这么一耽搁,黑蛇精化作一股妖风,早就逃得不见踪影,牛二柱有点儿泄气,虽说不能说别的,可也有点儿不高兴,几步走到老狐狸跟前:“老前辈,您老为何几次三番放了这个孽障?” 那老狐狸依旧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弄得牛二柱如同丈二和尚一般,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忽然弯腰大笑,那声音忽然就变了,虽然依然苍老,但却像是个老太太。牛二柱更加疑惑,正在不解,老狐狸忽然伸手往脸上一抹,脸上的胡子一把把往下掉,牛二柱大吃一惊,抬头细看,哪里有什么老狐狸,眼前站定的竟是卜发财那位未婚妻,风华绝代的老太太! 原来黑蛇精一来,牛二柱、马凤仪和老太太躲在了神仙后面,后来情况紧急,牛二柱和马凤仪先后跳了出去,这老太太可没这个胆子,再说了,就是有这个胆子,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不管什么事儿,所以便一直躲在后面查看形势,老太太也知道牛二柱他们斗不过黑蛇精,大少这一下子确实太过孟浪了,不过事到如今,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说别的没用。 你别看这老太太其貌不扬,长得就跟扫帚成精似的,不过心眼儿还挺多,看见牛二柱俩人险象环生,就一个劲儿在后边儿想主意,你还别说,老太太还真就有了办法,她知道黑蛇精最怕老狐狸,卜发财的百宝箱里应有尽有,便化装成老狐狸的模样,演了一出空城计,那黑蛇精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居然真就被她吓走了。 牛二柱多少有点儿泄气,不过这事儿还真得感谢人家老太太,不然马凤仪肯定凶多吉少!大少走过去安慰马五,其实黑蛇精闹腾得凶,倒也没把她怎么样,大少见她没事,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正要抚慰几句,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嘴里大叫道:“不好,我把正事儿忘了!” 原来牛二柱之所以铤而走险,和黑蛇精死磕,为的就是截住那老头儿,不让他回到棺材里,可如今自己和黑蛇精斗了半天,那老家伙说不定已经爬进了棺材里,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费劲巴力,白忙活了一场! 大少唉声叹气,往棺材那边儿一看,立刻喜出望外,只见那老头儿已经趴在了棺材上,可就是死活进不去,棺材里一个人,正死乞白赖的往外推,俩人纠正和么僵持着,牛二柱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俩人走进一看,原来那人正是卜发财! 原来卜发财因为反应太慢,没有时间躲避,只好藏在棺材之中,看似凶险无比,实际上却有惊无险,黑蛇精近在咫尺,就是看不见他。不过尽管如此,三耗子也吓得不轻,后来牛二柱跳出来和黑蛇精拼命,他可没敢出去,在棺材里就剩下害怕了。 那死鬼老头并不知道庙里有人藏着,牛二柱一蹦出来,当时吓了一跳,不过一看眼前的形势,黑蛇精压着牛二柱和马凤仪打,看来也没有危险,心里也就松懈下来。这老头儿本来是个死人,凭着黑蛇精三口妖气,出了棺材行动自如,躺进棺材任嘛儿不知,也就不管黑蛇精和俩人打得如何,一心回到棺材,来一个闲事不管! 黑蛇精卜发财不敢惹,可这老头儿要回棺材,三耗子就不干了,这总共屁大点儿的地方,能盛的下俩人么?再说了,谁知道他变成死尸后咬不咬人?卜发财也是急眼了,一看老头儿顾头不顾尾的往里钻,立刻手推脚踹,把老头儿当成了死狗,那老头儿也是死心眼儿,也不知道还击,就是拼了命往里钻,一人一尸闹成这样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卜发财毕竟是血肉之躯,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精疲力尽了,那老头儿半个身子已经爬进了棺材,眼看这就要大功告成。牛二柱哪儿能让他得逞,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老头儿邦邦硬的两条腿,死命往外拽! 牛二柱这一加入,那老头儿可就顶不住了,爬进去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拽了出来,不过这老头儿也知道不好,这一出去肯定倒霉,两只手抓住棺材帮,就是不肯送手,牛二柱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拉不出来,卜发财一时气愤,伸脚就往老头儿手上踹,踹的手指都断了几根,可这老头儿本就是死尸,也不知道疼,仍是死抓住不放! 牛二柱正在无可奈何,旁边儿马凤仪早就按耐不住,一看大少和三耗子俩人都制不服他,立刻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噌的从腰里掏出匕首,几步赶到老头跟前,举刀就往下劈。 寒光一闪,黑血迸现,马凤仪的身手自然是不含糊,而且下手又狠,老头儿又死的时间太长,一刀下去,立刻斩断了他一只手,一股尸血立刻冒了出来,腥臭无比,引人作呕。马凤仪皱了皱眉,这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吐了,可马五不一样,这位大姐搁到现在就是标准女汉子一枚,见老头儿还不松手,手起刀落,又是一下,咯吱一声,将他双手全部斩断! 老头失去双手,再也无法支持,被牛二柱拽飞了出来,连同大少一起重重摔在地上。牛二柱因为用力过猛,这一下摔得可不轻,鼻涕泡儿差点儿出来,不过大少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含糊,忍住全身酸痛,骨碌一声爬起,用膝盖顶住老头儿的腰眼儿,嘴里大喝道:“别动,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棺材!” 别看老头儿已经是个死人,可先是断了双手,后来又被人顶住腰眼儿,可就一点儿咒儿念都没有了,这腰眼儿位于身体正中,人所有的活动都要靠它发力,甭管你是个什么东西,腰眼儿被制,绝对使不上力,这老头儿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这老头儿虽然被制,却并不害怕,这也难免,人家都死了一回了,你能拿人家怎么办?牛二柱四个人用尽了办法,就是撬不开他的嘴,大少无计可施,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滚刀肉,因为妖魔鬼怪有办法制服,滚刀肉却是能把人活活儿气死! 大少气的青筋直冒,围着老头儿绕了好几圈儿,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老头儿虽然神色自若,杀打不怕,面对火把都不皱一下眉头,可两只眼睛却死死瞅着一个地方,牛二柱心中一动,顺着目光一看,那地方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那口棺材!牛二柱有主意了! 九十六、计除黑蛇精(老色鬼) 大少嘿嘿一笑,坏水儿就上来了,冲着老头儿一挑大拇指:“行,论起硬骨头来,您老还真是这份儿的,不过虽然您杀打不怕,不过不知道如果我端了你的老窝儿,不知道会怎么样?当然,现在肯定没事儿,可要是明天天一亮呢?您老窝了这么久,晒晒太阳如何?” 老头儿脸色一变,似乎十分惊恐,大少微微一笑,再不多说,顺手捡起一根木柴,在长明灯上点了火儿,又把灯里的油浇到棺材上,作势欲烧,这回老头儿可就忍不住了,他一个活死人,没了棺材就等于没了巢穴,等天一亮,太阳一出来,还不当场把自己弄成腊肉? 这老头儿立刻变得可怜兮兮,磕头如同鸡啄碎米,不住的哀求:“各位,各位英雄好汉,各位祖宗奶奶,小老儿虽然是个早就该死的,可扪心自问,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更没有招惹你们,各位行行好,就让我再苟活些日子吧,大不了你们几位想怎样,我都奉命照办就是了!” 牛二柱一看他这副模样,心中立刻有了底,这棺材果然就是他的软肋,大少嬉皮笑脸,把火把拿的离棺材远了一点儿:“您老也别这样儿,毕竟您老这么大岁数二,有早就应该入土了,我们承受不起,你只要把你和那黑蛇精的事儿说个清楚,我们掉头就走,你看咋样?” 老头儿一听这话,立刻又犹豫起来,似乎很有顾忌,踌躇了半天,忽然道:“各位,你们让我干啥都行,可就是这件是不能答应,您几位也别怪我嘴硬,实在是哪位大仙爷爷惹不起,我要是说了他的事儿,恐怕就活不了几天了!” 大少一看老头儿这幅嘴脸,心里就不自在,多少有点儿瞧不起,你别看老头实际上是个死人,可举止作派都带出一股子市井气来,比一般的地痞流氓还要讨厌,而且更令人不耻的是,虽然已经早死多时,却依旧贪生怕死,靠黑蛇精的施舍过活,甘心当别人的奴才,这要换个稍微有骨气的,恐怕早就自行了断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牛二柱看他推三阻四,心里就来气儿了,拿着木柴就往棺材上靠,这一下可不得了,老头儿居然痛哭流涕,嚎啕大哭,比三孙子还三孙子,比软蛋还要软蛋,大少一看这可不行,一会儿他再把人招来,那可就完了! 大少只得把火拿开,好言劝慰:“您了也别哭,我不烧就是了,不过您了可得想清楚,那黑蛇精可不是你一辈子的靠山,都说邪不胜正,天底下就没有心术不正还能活下去的东西,人跟妖精都一样!再说了,昨天你也听他说了,我们就是他的杀星,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老巢,等到他蜕皮的时候冲进去,手起刀落,他也就完了!是一心护短儿,现在就让我们烧死,还是拼命一搏,换一个长久安稳,就看你自己的打算了!” 你还别说,大少这几句话还真就说到老头儿心眼儿里去了,一来是牛二柱嘴皮子利索,二来实际上也真就是这么回事儿。(.无弹窗广告)(.)(.)这老头儿眼珠儿转了半天,似乎左右为难,大少又加了一把火儿,做出真要烧棺材的架势,逼得老头儿愁眉苦脸,最后长叹一声:“也罢,今天我就全说了吧!” 原来这老头儿也不是本地人,而是二十年前搬过来的,原本家里也是富豪之家,站着房子躺着地,方圆百里就没有比得上的。要说这人也不是一点儿本事没有,生性狡诈,做买卖缺斤短两,种地克扣佃农工钱,也赚了不少昧心钱,按照这个态势,似乎应该越来越有钱才对,可是不行,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好色,一辈子挣的钱全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这家伙好色可是远近闻名,而且荒淫无度,为人不齿,因为他,邻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往这个村子里嫁,怕早晚羊入虎口,这小子花巨金买婊子,找戏子,弄龙阳,一天到晚不闲着,花的钱都能买一个村子,而且亲戚朋友都不放过,颇有当年隋炀帝“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可”的风范。 俗话说常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也许是这老东西荒淫过度,惹动了天怒,紧接着报应可就来了,老东西家里离一个大镇店不远,就因为他一个人,镇店里窑子成行,妓院遍地,老东西也算是用自己的下半身养活了无数失足妇女,带动了地方经济。话说这一天,前村后屯可就传开了,说是镇里来了一个女人,国色天香,狐媚无比,比九天仙女还要漂亮。 这老东西一听说,立刻坐卧不安,他要是不去看看,那就不是他了,带着金条细软,银票大洋,连夜到了镇里。可惜来得太晚,城里已经关门,这小子居然就在门口蹲了一宿,大冬天的,居然就不怕冷,古有孝子跪门,仅有嫖客守夜,古今何其同也?倒也是一段笑谈。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老东西急于一睹芳颜,急的猴儿抓屁股,看门的大茶壶不让进,那时候儿有规矩,看姑娘得贿赂乌龟,否则人家给你暗中使绊儿,你就是看见也不能得偿所愿,老东西好色心切,大把的洋钱往外掏,也不顾及身家如何,那龟奴见他如此大方,竟然诡异一笑,二话不说领着他就进了内院儿。 等老东西一看见这女人,立刻就丢了魂儿,这女人太漂亮了,简直是美艳不可方物,老东西阅历的女人不再少数,可就没看见过这么销魂的。为了一亲芳泽,金银珠宝一个劲儿的往外掏,根本不考虑家底儿如何。那女人见他如此大方,倒也十分垂青,当天交谈甚欢,老东西也是风月老手,哄得那女人心花怒放,已经答应当晚过夜。老东西喜得抓耳挠腮,又把大把的银钱花出去,就等着晚上春风一度,可事不凑巧,刚刚掌灯,就听见外边儿人声鼎沸,车马喧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老东西刚要出去看看,就看见乌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扯白脸地说:“大爷,今天晚上恐怕办不成事儿了,外边儿来了贵客,说要在这里过夜,这人你可惹不起,是东北王张大帅的儿子张少帅!” 九十七、计除黑蛇精(蜂麻燕雀) 老东西一听这话,立刻吓的魂不附体,张大帅谁不知道?那可是土匪出身,瞪眼就宰活人,他儿子少帅更是家喻户晓,乃是民国三大少之一,向来以风流倜傥自居,也是花丛中的高手,老东西就算是地方上的一霸,又怎么敢跟人家较劲?不过这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善茬子,稍微冷静下来,一琢磨,不对呀?人家少帅什么身份?能到这穷乡僻壤里找女人么?你就是再漂亮也不行啊,人家得顾及身份呐。再说了你说是少帅就是少帅?我还说我是大总统呢! 老家伙也有点儿见识,他知道江湖上单有这么一帮人,以美色为诱饵,骗人钱财,中圈套者不计其数,一般都是家破人亡,苦不堪言。现在这种情况,大把的银子已经花出去了,怎肯善罢甘休?死活儿也不依,非要留下来过夜,最起码也要看一看那少帅模样儿,那乌龟吓得要死,这是多大的事儿,他能答应么?可又架不住老东西一个劲儿胡搅蛮缠,有得了他许多钱,不好推辞,只好勉强答应,把老东西化装成大茶壶,悄悄混在人群里。看个究竟。 等老东西真跟着乌龟出去了,一看四周这形势,当时就有点儿后悔,单价诺大一个院子里战满了人,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彪形大汉,腰里鼓鼓囊囊,看来都有家伙。老东西一看就麻了爪儿,竖着耳朵一听,这帮人满嘴的东北话,心里不免就信了几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置这口气了。 等到众人口中的少帅进了院子,老东西仔细一瞅,没错儿就是那位风流少帅,按理说他这种身份可认识不了少帅,但民国那时候已经有了报纸,老东西富甲一方,为了赶时髦,没事儿也看看报纸,曾经在报纸上看过少帅的照片,所以当时就认出来了。 老东西觉得腿肚子转筋,他虽然色胆包天,可毕竟还知道好歹,知道再呆下去绝对没好儿,当时就想走人,他要真走了,也就没有以后的事儿了,可也是活该倒霉,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大汉拦住了,说是大少要喝茶,让老东西给端进去。 老东西敢怒不敢言,何况他现在冒充的就是大茶壶,更没理由不去。老家伙心里骂着娘,推门进去一看,心里疼得针扎一般,但见房间里春光无限,少帅光着膀子,只穿一件背心,正抱着女人上下其手,那女人酥胸半露,衣衫不整,似乎已经被少帅轻薄过了。此刻一见老东西进来,立刻粉面含愁,玉泪涟涟,做出许多媚态,似乎强颜欢笑,把老东西当成了知己。 老东西心里难受,几乎当场露馅儿,不过这老家伙生性狡猾,在这个地方可不敢显露出来,好不容易把茶沏好,出了房门,脸上已经惨白一片,心里就像被人捅了一般难受。这老家伙惆怅了半天,忽然想起这里不可久留,趁人不注意,就想逃出去,谁知道那些彪形大汉已经把妓院封了,说是为了保证少帅的安全,闲杂人等不可出入,老东西立刻慌了手脚,这要在这里混一晚上,谁能保证不出事儿? 好在乌龟喜欢他出手大方,给他弄了一间厢房安身,刚巧这间房就在大少隔壁,老东西本就是个不正经的货,听见隔壁笑语欢声,心里痒得不行,又不敢过去,只好贼兮兮的在哪里听声儿,到了后来娇喘连连,把个老家伙弄的是苦不堪言,直到云收雨散,这才稍微消停一点,老家伙过了半天干瘾,正要睡觉,这时候脚步一响,就有人开始敲门了。 老家伙心里疑惑,开门一看,正是那风姿绝代的女人,见面儿啥也不说,一头扑进老家伙怀里,哭了一个梨花带雨。老家伙更是心疼的不得了,连问出了什么事儿,这女人含悲带怯,说自己虽然身陷风尘,却只看上了老东西一个人,正所谓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可是少帅春风一度,还不满意,竟然要娶她做姨太太,不日就要带回东北,生离死别,怎不叫人心酸? 女人巧舌如簧,把个老东西也哄得痛哭流涕。其实他要是个明白人,一想就知道这是假的了,不论身份地位、年龄相貌、家资财富,他哪儿比得了少帅?女人看上男人,无非图的就是以上三点,难道还喜欢你年纪大,到家里当大爷供着?可人到了这种时候可就分不开拐了,老东西真把自己当成了人家人爱的老情圣,对女人的话深信不疑。 可信归信,眼下咋办?总不能就这么拉倒吧?老东西惹不起少帅,可又舍不得女人,这时候到真是一筹莫展,还是那女人灵光,竟然提议私奔。可老东西又不敢了,眼下奉系军阀势头正盛,那里能够安身,再说也出不去这个门啊,女人赶紧解释,说她已经听少帅说了,只要有自己的手谕,出门不是问题,而且眼下奉系和皖系不睦,只要逃到皖系的地盘儿,张大帅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几句话说的老东西耳软心活,有道是利令智昏,这人色心一起十万个金刚也降伏不住,也就不管有什么利害了,女人告诉他手谕就在少帅身上,自己灌了他不少酒,此刻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就是打雷也醒不了,此刻正是盗取的最好时机,等一会儿酒醒了,可就不好办了。 老东西已经被女人完全哄住,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哪里还能再想别的?当时就下定决心前去偷手谕,这老东西倒也是胆子大,竟然真的就潜入了少帅的卧室,满以为偷出东西就走,神不知鬼不觉,神仙也奈何不得,谁知道刚一进屋儿,少帅扑棱一下就坐起来了,二话不说,张嘴就喊拿刺客! 少帅话音刚落,几十个彪形大汉闻声而出,把老东西困的跟粽子一样,按住就是一顿胖揍,打的他直学狗叫唤,这老东西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应该明白过味儿来了,可这贱货精虫上脑,心里除了那女人就没别的了,还以为自己行动不便,引起了少帅警觉,一个劲儿的暗叫倒霉。 大汉们打了一阵,问少帅究竟应该如何处置,少帅连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字儿,杀!这话一说出口,老东西立刻吓得屎尿横流,拼命磕头,苦苦哀求,说只要饶了自己的小命,啥条件都能答应。少帅余怒不歇,也不说话,眼看着老东西就要被拖出去,那女人就像疯子似的冲了进来,不停的哀求少帅,这一下子热闹了,妓院的人全来了,连大茶壶带老鸨子,都跪地求饶,恳求放了老东西一马! 老东西以为自己人缘儿好,这么多人给他求情,惊慌之余,更加认为那女人对自己情深意重,连带着对老鸨子等人都有了好感。少帅此时脸色缓和了些,问明了老东西家庭住址,深夜偷窃的目的,不由得哈哈一笑,也不提杀他的事儿了,反而饶有意味的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知打的什么注意。 众人一看有门儿,更是苦苦哀求,那少帅琢磨了半天,忽然长叹一声,问那女人究竟想跟着谁,那女人也不说话,只是拿眼一直看着老东西,眼睛里秋波流转,说不出的千娇百媚,看的老东西心里一阵麻酥酥的好受。少帅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么?有心就此算了,又实在舍不得女人,琢磨了半天,忽然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这女人出身风尘,那就是人尽可夫,谁想带走都得先给人家赎身,那这就好办了,少帅出主意俩家出钱,谁出的钱多,这女的就跟谁走。这话一说,老鸨子首先表示同意,毕竟不管两家出多少钱,最后都进了自己腰包儿,这事儿简直是稳赚不赔。 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就是老东西不敢应声儿,他可不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家里虽然有几个骚钱儿,在这一片儿首屈一指,可那得分跟谁比,你跟人家少帅比得了么?整个儿东三省都是人家家里的,那钱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么,自己这纯粹就是找死啊。 少帅一见老东西不肯答应,立刻做张做势,一会儿说带女人走,一会儿说把老东西拉出去枪毙,手下人也跟着狐假虎威。老东西又吃了一吓,更没主意了,那女人一看老东西不敢应战,装模作样过去解劝,偷偷告诉老头儿,不必发愁,不管双方出了多少钱,都必须先放到自己屋里。到时候买通大茶壶,把已经放进去的东西再拿出来,说是老头儿的钱,那不就结了么,老张家再权势熏天,家里的钱毕竟有数儿,翻来覆去这么一折腾,不也就没多少脓水了么? 老头儿一听,也对,自己偷偷捣一下鬼,恐怕少帅也没办法,这里是天津,不是奉系的地盘儿,只怕他威风也有限,便忙不迭点头同意,双方这可就忙活开了,你出金条,我出珠宝,价码儿一个劲儿的往上升,老头儿被女人迷惑,倒也不惜血本儿,写了个纸条儿,叫大茶壶到家里拿东西,不管是古董字画,珠宝现钱统统一股脑儿的孝敬了老鸨子。俩人这一斗富不要紧,整个儿镇子可就轰动开了,远近镇民都来瞧热闹,此时那些彪形大汉也不加禁止,反而围在一边儿看好戏。老头儿眼睛都红了,金条大洋一个劲儿的往上加,可他这点儿脓水儿能撑到何时?不一会儿的功夫,家财可就见底了,老东西冷汗直流,心说坏了,我怕不是上当了? 九十八、计除黑蛇精(艳遇连连) 老东西急得抓耳挠腮,既心疼钱,又怕女人跟了少帅,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两只贼眼一个劲儿的盯着女人,一脸可怜兮兮,心说你不是出了好主意了吗,怎么现在还不动手?那女人似乎也十分焦急,看着老头儿发愁,到后来一看老东西已经连家里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了,果然是爪干毛净,这才背着少帅不知道,和大茶壶耳语了几句。 大茶壶似乎一脸惊恐,并不同意,可后来这女人也不知许了什么愿,竟然就点了点头,老头儿心里宽松了不少,知道这事儿有门儿,只好在这里苦苦支撑,到了最后竟然把家里姨太太内衣上的金丝银线、珍珠玉石都拿出来了,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哄笑不止。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是黔驴技穷,这老东西人品极差,所有人都抱了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热闹,谁知道,屁大一会儿工夫,那大茶壶就回来了,带了几个棒小伙子,嘴里喊道:“众位让一让,大爷家里带钱来了,现大洋十万块!” 一声既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老东西家里还有这么多钱,就连少帅脸上也有点儿不好看。其实老东西自己心里最清楚,家里已经没钱了,只有房产和田地,可那些都是保命的东西,死活动不得,就是动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现钱,当时就知道是大茶壶做了手脚,把已经压上去的东西偷了出来,权作自己的资本,老东西当时就来劲儿了,吆五喝六,一百二十个不含糊! 要说这么弄下去,少帅肯定得输,你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翻来覆去得这么糟蹋呀,再说大茶壶偷出来的钱就大部分都是他的,他出的越多,对方的资本就越大,这不是跟自己较劲么?到了后来,连大少都顶不住了,一来张大帅的钱还要杨军队,不能任他随意挥霍,再者这一趟出门儿就是寻开心,也没带多少钱,谁想遇到这么一个土财神? 众人谁也没想到这老家伙能和少帅叫板到这种程度,这还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小鸡雏儿斗倒了大老鹰,叫人跌破眼镜。众人鸦雀无声,冷眼看着事态发展,就知道老东西不管是赢是输,都他娘的好不了,一来二去,连少帅脸上都见汗了,他带的钱财已经见底儿了,到了最后居然连奉票儿都押上了。 啥叫奉票儿,其实就是地方军阀发行的货币,那时候兵荒马乱,连年混战,不但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就连大帅们都有点儿钱紧,因为在乱世中立足,必须要打仗,而打仗就必须要花钱,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要想在天下群雄中分一杯羹又该怎么办?当时的军军阀各出奇招,有的投靠外国人,有的亦兵亦匪,有的就干脆自己印刷货币! 这位张大帅就这么干过,为了应付庞大的军费开支胡帅自己印刷纸币,就是这所谓的奉票儿,硬性规定十元奉票儿兑换一块大洋,实际上在民间五十块都换不来一块洋钱,到了最后还是苦了老百姓而已,如今少帅连奉票儿都拿出来充数儿,说明已经是强弩之末,老头儿离着胜利已经不远了。 这东西在关里还能买两颗打算,到了关外简直一文不值,少帅拿这个当钱花,明摆着就是耍赖了,可人家嘴大,老百姓嘴小,只得忍气吞声,屁法儿没有,老头儿刚开始还有点儿不服,不过后来一琢磨,反正自己的钱都是变着法儿换来的,你就是用擦屁股只当钱花也不怕,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少帅丢人。 老头儿此时洋洋自得,自已问稳操胜券,谁知道还没得意三分钟,这事儿就露了馅儿了,原因出在大茶壶身上,女人答应他没搬出一样东西就给十块大洋,这小子图省事,竟然每回都搬分量轻的,也是他不开眼,竟然把少帅刚搬进去的奉票儿给搬出来了,大少当时就急了,你们关外人又不花这种钱,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叫手下人仔细一看就更来气了,这事儿就是姜子牙再世也瞒不住了。 原来少帅这回是来和段祺瑞谈判的,里面涉及到一部分赔款,老张是个鬼难拿,赔款里掺杂了一部分奉票儿,目的是羞臊羞臊老段头儿,少帅贪玩儿,没到北京,就先奔这儿来了。可他老子也是个精细鬼,这些奉票儿不下上千万,每十万老张都亲自盖了印章,少帅叫手底下人一看,不少都盖着大帅府的印章,这下可就说不清楚了,你这钱哪儿来的,大帅府里偷的还是咋的? 老头儿万没想到能出这种事儿,当时就吓傻了,除了磕头别的都不会了。少帅这回可逮找理了,这幅也不用斗了,女人也不用抢了,统统都是自己的,而且还要把老头儿的家产全部带走,说是罚款!非但如此,还要把老头儿就地正法,说是杀一儆百,那女人和妓院里的老鸨子、大茶壶当然还是一通苦劝,好不容易劝得心回意转,少帅这才消气,也不停留,天还没亮,带着保镖、女人和一切财物急匆匆离开了本地! 老家伙一败涂地,既没有抱得美人归,又被人卷走了全部家当,心里是憋气又窝火,比那吃瘪的王八也差不多。他一贯横行乡里,啥时候吃过这种亏?回去就大病一场,几乎给别人投胎做儿子去。好在老东西输的都是现钱,家里房子和田产没有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过日子还是不成问题。老东西足足在家里养了半年,好不容易将病养好,心里总觉得不是味儿,恨只恨大茶壶没眼力,正想到妓院里闹上一闹,谁知等他带人到了现场,早已人去楼空,连狗也没有一只! 老家伙可不傻,江湖中的把戏他也见识过,事后一琢磨,不好,自己可能上了当了,那老鸨子、大茶壶和女人恐怕都是骗子,连那少帅都是别人假扮,这伙儿人八成是江湖八大行中“蜂麻燕雀”中的雁行,也有叫艳行的,专门指着色相骗人,而且一骗一个准儿! 老东西气的胡子撅起来老高,回去又大病一场,赌誓说愿的要出这口气,可那时候儿骗人的多了,人家连一点儿蛛丝马季都没有留下,你往哪儿报仇去?报告官府?那根本就是白搭,说不定当官儿的还会变着法儿的蒙你的钱,这可就是雪上加霜了!老头儿暗气暗憋,好不容易把病养好,报仇是没多大希望了,他就琢磨着着怎么再克扣点儿钱粮,好吧被人骗走的钱再捞回来,谁知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没过几天,那女人居然又回来了,而且直接上门找他,不但毫不慌张,甚至连脸都不红一下! 九十九、计除黑蛇精(色心不死) 老头儿一看这女人还敢露面儿,当时就翻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几把人家弄得几乎倾家荡产,回头还大摇大摆的找上家门儿,这可就不是仅仅骗人的问题,而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欺负老头儿家里没人,拿他纯粹当猴儿耍。(.)老头儿气的奔儿奔儿直蹦,立刻吩咐下人把女人抓起来,先打一顿再说! 众家人如狼似虎,冲上来就抓人,谁知那女人竟十分泼辣,也不管那些家人如何,一进门就直接扑到了老头儿怀里,哭的是昏天黑地,如同带雨海棠。这老头儿平时尖酸刻薄,吃馒头都怕掉渣儿,就是有一个毛病,管不住下半身,本来怒气冲冲,让这女人一哭一闹,立刻就心软了,而且这女人娇媚无比的模样,当时就又有了邪念。 这叫啥?这叫灾星未退色心又起,老东西闻着女人满身馨香,心神摇摆,恨不得当时就抱上床去。那女人又是撒娇,又是撒泼,边哭边讲述自己的遭遇,说自己根本就不知内情,纯粹是让那个所谓的少帅勾结大茶壶,把自己给掳走了。 刚开始还好,后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才慢慢从他们嘴里得知,这伙人不但是骗子,而且还是土匪,那少帅就是土匪头儿,这回下山作案,不但要马扁,还要女干,把女人当成了泄欲的工具,每天上午头目玩弄,下午土匪造访,晚上还要加班,一天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直弄得苦不堪言。 这女人虽然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儿,此时也受不住了,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可就成了人干儿了。这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刻意逢迎,暗中煽风点火,挑拨的百十个土匪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她却趁着混乱,悄悄逃出了土匪窝。 这女人虽然脱险,一时却无处投奔,也不想再吃这碗饭了,想起老东西当时一往情深,径直就奔了这里。那老头见女人说的可怜,早就忘了当初的遭遇,主要是色心一起,可就啥都忘了,这女人是风尘里的魁首,撒娇耍痴,把老头儿弄得团团乱转,早就没了戒心。老家伙立刻吩咐下人,赶紧准备请柬、宴席,自己要再娶一个姨太太,今晚就要洞房! 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家里张灯结彩,可就忙活开了。这一番热闹自不必多说,等到客走席散,老东西喜得抓耳挠腮,拥着美人进了新房,刚要上下其手,一闻女人身上的味儿,当时就啥也不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那女人是粉面含嗔,一个劲儿的夸耀老头儿宝刀不老,床上厉害,老头儿晕晕乎乎,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昨天他可是啥也不知道,不过这不奇怪,人喝酒喝到一定份儿上,就会失去意识,昨天自己只怕喝的断了片儿,连干了啥都忘了。 一天两天如此,倒不奇怪,关键是天天如此,可就有点儿说道儿了,这老头虽然让女人哄得神魂颠倒,可毕竟生性狡猾,也就有了防备,从那以后,只要一擦黑,酒也不喝,饭也不吃,就喝几碗参汤,干等着倒女人屋里行云布雨,可这事儿也奇了,不管老头儿当时有多清醒,一钻进女人的被窝儿,立刻就没了知觉,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老头儿也知道这里头有鬼,可不管他如何小心,就是防备不住,后来一想,也就算了,反正女人就在自己的手心里,还怕她跑了不成?庄稼不收年年种,就不信她能防自己一辈子! 老头儿悠然自得,日子过得倒也滋润,每天除了女人就是银子,真比神仙还要快活。可惜好景不长,那女人静极思动,渐渐就不肯安分了,虽说没有招蝶引凤,却整天混迹于赌场、茶楼,老头儿刚开始还防备着,后来也就没了那个闲心,不过就是个玩儿,她还能怎么着? 这天一大早,女人仍旧出门赌钱,老头儿忙着收租,也就没空管她,反正有丫鬟看着,也不怕她跑到天边儿去。溜溜儿忙了半天,女人还不见回来,以前这事儿也有,老头儿也还不急,正准备收拾收拾吃饭,外边儿可就来人了。 老头儿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呼噜呼噜进来一大帮,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进门二话不说,看见值钱的就拿,看见人就往外轰,甚至连老头儿都不例外。老东西气的一个半死,这不是明抢么?上去一问,人家也理直气壮,说是家里太太在赌场里输了钱,已经把房子押出去了,非但如此老头儿的上千亩地也都成了人家的,连根毛儿也没剩下。 老头儿嗡的一声,几乎栽倒,不过他心里还有根,自己是一家之主,女人充其量是个姨太太,卖家产的事儿她可做不了主,这事儿没经过自己,那可半点儿算不得数儿,老头儿刚把这个意思一说,人家也不含糊,当时就甩出几十张地契、房契,上边儿写得清清楚楚,说是某年某月某日,老头儿自愿将房产抵押给某某,白纸黑字,而且每张上都有他的手印儿! 这可就没啥说的了,人家最后连桌子椅子都没给他剩下,他也不敢拦,只要稍微一搅和,人家一个嘴巴扇得嘴丫子冒血,他也只能受着。不过老头儿还不是绝望到底,他可知道自己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女人进门儿不过半年,她就是每天输一千块,自己的家产还能剩下不少,凭着这些钱,东山再起也不难。 老头儿就抓着这么一个救命稻草,勉强支撑着没晕过去,等到了后来,家里东西也没了,宅子也让人家封了,他这才出来说话,问房产地契一共卖了多少钱,还给自己剩下多少,赶紧的把账算清了,谁知道那些人一通哄笑,把账单一甩,老头儿接过来一看,立刻就背过气去了,原来自己诺大一个宅子竟然只买了五十块钱,田产更加离谱只有区区一块,刚好够还债的! 老头儿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一醒过来立刻就嚎啕大哭,这明显是个坑啊,用现在话就是坑爹呀!到了现在,他总算才明白,那女人活脱儿就是一骗子,这会是冲着让他败家来的,别看账面上自己的家产只买了五十一块,可实际上价值八九万不止,贼婆娘肯定已经和赌场商量好了,最起码也吞了一半儿! 老头儿痛惜不已之际,心里还有点儿指望,毕竟女人身边儿还有自己的丫鬟,那也是自己的老相好,不可能跟女人走,说不定就能找人把她揪回来。老头儿心里略宽,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道边儿上来了一个人,正是老头儿的酒友,这人风风火火,在老头儿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头儿当时又昏死过去。 原来这人也不学好,平常也没啥事儿,就是闲逛,刚刚在码头上看见那女人把丫鬟给卖了,价钱也不贵十个大子儿,十个大子儿一个女人,光棍儿汗们全都抢疯了,这人看见丫鬟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就知道不对,这人也还不错,立刻回来送信儿,谁知道话一说完,老头儿就差点儿歇菜。 从此老东西就破落了,竟然到了衣食无门的地步,不过他的狐朋狗友不少,到谁家蹭点儿饭吃,谁也不好意思往外轰,日子倒还过得去,这人也奇怪,有句俗话“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老头儿以前风流快活,挥金如土,到了此时乞讨度日,刚开始还觉得苦闷,日子一长,居然习以为常,只是不明白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整天愁眉苦脸,怎么都琢磨不明白。 老头儿既然没了家产,自然是无所事事,每天就是东拉西扯,四处乱逛,这天路过三不管儿地带,看见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而且时不时传出阵阵喝彩之声,老头儿心里纳闷儿,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儿摆摊儿算卦,把一群人说的心服口服。 老头儿自从上了两回大当,早就对江湖中的把戏嗤之以鼻,第一章的时候讲过,江湖中总共有八大行,分别是“金评彩挂,风麻燕雀”,老头儿已经领教过雁行的厉害了,知道这算卦的就是八大行里的金行,也是骗人的居多,也就没心思往下看了,正要挤出人群去,恰巧此时来了一个老太太,围着算卦的问个不休。 老头儿闲来无事,也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听不要紧,立刻就被吸引住了,这老太太他也认识,是天津城里一个闲人,这算卦的外地口音,不可能认识她,而且老太太更不能给他当托儿,可算卦的一张嘴,居然句句都准,连老太太儿子媳妇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这就有点儿稀奇了,等到了后来再一听,乖乖在场几十号人,形形色色,就没有一个说不准的!老头儿动了心,就没走,而是等着众人慢慢散尽,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下,恳求算卦的指点迷津,那算卦的一看是他,又仔细看了看他的气色,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别说老头儿没钱,就是金山银山也不行,这事儿事关天机,泄露不得。老头儿急的眼泪直流,见算卦的执意要走,忽然就扑上去抱住他的腿,非要让他留下几句话不可! 一百、计除黑蛇精(挖骨金) 那算卦的实在脱不开身,只好作罢,看了看老头儿,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隐情,老头儿仍是苦苦哀求,就差给人叫爷爷了。这算卦的无奈,只好叹了口气,问他要问些什么。 老头儿别的也不想知道,就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霉,那女人是如何骗自己的。那算卦的微微一笑,这事儿倒还好办,不比别的事儿泄露天机,看着老东西一脸的恳切,听他说了过去的经过,不由得哈哈大笑。 算卦的连奔儿都没打,当时就把一切疑难说开了,原来老东西第一次上当就是吃了色心太重的亏,那女人说啥他都信,其实这帮人都是一伙儿的,那大茶壶是其中最关键的角色,他故意把老头儿安排在女人的隔壁房间,听了一夜的恩爱之声,这时候老东西因为嫉妒心起,就已经进了套儿了,后来女人撒娇耍痴,直至和少帅斗富,一切都在人家掌握之中。 那大茶壶故意把奉票儿拿出来,其实就是让那些骗子抓住老头的把柄,好趁机占取他的钱财,至于奉票的来源,那就更好办了,真正的少帅拜见段祺瑞,段老头子知道老张家父子脑瓜子不好剃,不但奉票儿没要,就连真金白银也是一概奉还,借此笼络奉系,共同对付直系,少帅倒也领情,只不过回东北的时候让人偷了一把,丢的全是奉票儿,估计就是这活儿人干的。[.超多好看小说] 这帮人骗走了老东西的现钱,大概也知道他倒驴不倒架,依旧是富甲一方,这才又生一计,单独派那女人前来行骗,可恨老东西记吃不记打,嘴上发誓要将女人千刀万剐,可一见人家撒娇,再看见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当时就晕了菜了,只为自己的下半身考虑了。 这女人早有准备,刚来的时候安分守己,就是为了麻痹老头儿,而且老东西之所以同床共枕半年,连个边儿都没有摸到,就是因为女人身上那一股子香味儿。那玩意儿跟迷香差不多,究其根源其实就是能挥发的蒙汗药,只不过加了一些香料,隔着衣服闻了还好说,一旦宽衣解带,铁打的汉子也得昏迷不醒,任人摆布。 老东西在那些房契地契上按的手印儿,其实就是在昏迷的时候被女人把着手摁的,这时候老东西就是让人阉了也不觉得疼,又怎么会有所察觉?那女人后来频繁往来于赌场之中,就是要勾结赌场的混混们,这帮人见财起意,那还顾得了乡亲?早就合伙儿把老东西卖了,这骗局其实也不太高明,但妙就妙在抓住了老东西好色的缺点,这才步步为营,一步步将老东西弄得倾家荡产! 算卦的几句话,老东西这才茅塞顿开,不但明白了以往的经过,更加佩服算卦的心思机敏,见多识广,是个有真本事的活神仙。按理说人家帮你把谜题解开了,你就应该让人家走了,可这老东西本来就心术不正,哪里肯轻易罢手?非要缠着算卦的,让他给自己想个辙,摆脱现在的困境。 这回算卦的可不干了,人的命天注定,我帮你,就相当于改了运,这可是要遭受天谴的,再说了,你拿了不应该得的财,那别人咋办,这事儿有违天道哇。老东西死乞白赖的恳求,算卦的就是不肯答应,到了后来,老东西无赖劲儿又上来了,跪在地上以死相逼,那意思你要不答应,我就死在这儿,让你摊上人命官司! 算卦的无可奈何,遇上这种滚刀肉,神仙她二姨也没办法!算卦的苦思良久,这才勉强答应,不过告诫老东西,要想得这笔财,还得费点儿事,让他今天晚上到乱葬岗子上找他,而且一旦得了财,必须给自己一棍子,打昏了才能算数儿! 老东西不知所以,谁半夜三更敢往乱葬岗子跑,那不是自己找病么。算卦的看他又不怎么敢了,不由得轻蔑一笑,解释道:这事儿本来就有违天和,乱葬岗子里污秽阴邪,或许能瞒得过,而且老东西得了钱之后,一棍子将自己打昏,也就相当于算卦的接受了惩罚,今后收到的报应就会少一些。 老东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算卦的嘱咐他带上铁锹铁镐,悄悄出门,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老东西一一铭记在心,寻了一个朋友借了一应工具,本来他每天都是到别人家里借宿,今天为了行事方便也就不敢在别人家里住了,而是在乱葬岗子附近找了一个破庙,预备半夜的时候动手。 好不容易熬到了点儿,老东西兴冲冲就往乱葬岗子上跑,这时候这地方,您琢磨琢磨,环境能好的了么,正常人都得吓傻喽,可老东西发财心切,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溜烟儿的跑到坟地里,往正当中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算卦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一身儿白,身子底下铺着一张席子,就跟那无主的死尸一样! 这是咋回事儿,难道算卦的现在就遭了报应?这也来得太快了吧,那自己拿了这里的钱岂不是明天就得死?算卦的见他脸色发白,也知道自己没说清楚,可这时候也不能解释的太细,只是指着自己身下的席子,叫他赶紧挖,千万别说话。 这地下能有什么东西?老东西将信将疑,一镐头下去,当啷一声,跳出一大块狗头金,一镐头下去,又是一块,老东西乐得心花怒放,这要是豁出辛苦刨这么一夜,自己岂不是比当初还有钱?一连刨了五下,算卦的就不让他动手了,说这种昧心的钱不能多拿,拿多了容易折寿,只能挖五次,捡五次,多了就不行了,而且这些钱必须一夜花光,到了天亮就会有怪事发生! 老头儿将信将疑,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点儿为妙。老东西按照算卦吩咐,一棍子把算卦的撷了个半死,连看也不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坟地,兴冲冲的跑到城里挥霍去了, 那时候虽然不如现在繁华,但大城市也有深夜开业的买卖,无非就是妓院、烟馆、赌场、酒楼,还有那做不正当营业的银行,老东西用金子兑换了大洋,银行就是再往下压价儿,也兑不了这多金子,老东西只好在兜儿里留了两块,到妓院赌馆快活去了。这一夜花天酒地,自不必多说,第二天一早,老东西晃晃荡荡的出了门儿,正在洋洋自得,忽然被冷风一吹,想起一件事儿来,立刻就吓得魂不附体――算卦的嘱咐自己,那些金子不能留到天亮,可现在自己兜儿里还有两块,这可怎么办? 一百零一、计除黑蛇精(欺天瞒地) 老东西一想到算卦人说的话,当时冷汗就下来了,人家说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不能留到天亮,昨天晚上喝的迷迷糊糊,竟然忘了这茬儿,这可怎么办?干等着倒霉么?老东西汗津津的往兜儿里一摸,又是一愣,原本放金子的地方空空如也,连个毛儿都没有。 老家伙大惑不解,仔细一回忆,才想起来昨天跟一个窑姐儿调笑,那婊子见他出手大方,总想捞点儿外快,用酒把他灌得如同赖狗一样,花言巧语把那两个狗头金骗了出去,现在已经到了人家手里,想要再要回来那可就势比登天了。 老东西这钱来得容易,即使没了也不怎么心疼,况且大部分金子换了大洋,足够他挥霍好几个月,就更不放在心上。这一天更是胡吃海塞,花钱如同流水,直到午后,玩儿的腻了,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棍子打的不轻,算卦的说不定现在还下不了炕,不去看看不大合适,咬了咬牙,买了最便宜的两包绿豆糕,装模作样看伤号儿去了。 老家伙并不知道算卦的住在哪儿,可鼻子底下有张嘴,东打听西打听,居然真就找对了地方。老东西进屋儿一看,算卦的躺在炕上,就剩下哼哼了,脑袋上裹着绷带,包的跟粽子一样,老东西心里暗笑,假模假式的安慰了一番,算卦的也是个老江湖,能看不出来么,只不过虚与委蛇,胡乱和他敷衍而已。 老东西平白无故得了许多外财,不说心满意足也差不多,想起昨天的事儿来,心里有点儿疑惑,为什么算卦的要那副打扮?举止又那么奇怪?张嘴一问,算卦的苦笑一声,唉声叹气,说那是为了减少报应,是道门中的一个伎俩,叫做“欺天瞒地”。 所谓欺天瞒地就是隐瞒罪行,妄图瞒天过海的一种法门,古人认为天地皆有灵性,举头三尺有神灵,你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老天爷都知道,将来肯等想办法找回来。为了躲避报应,就有人想出了这种手段,叫老东西打一棍子,那叫欺天,意思是我已经得了报应了,就不用再受别的罪了,所以老东西那一棍子打的越狠,算卦的越高兴,以后报应上门就越发的好应付。 至于算卦的一身白衣,身底下铺一个席子躺在坟地里,那叫瞒地,古人讲究死的时候芦席卷身,白衣覆体,算卦的这幅打扮,又往坟地里一趟,那意思就是表明自己已经死了,他躺的那个地方地下有什么金银财宝,就算是他的陪葬,老东西挖出来,只能算是自己送给她的,顶多欠他一个人情,跟别人无关,日后自己和老东西算账也就行了。 老东西听的稀里糊涂,他一个老不正经,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不过这老家伙依然贼心不死,对算卦的辩宝的本事十分感兴趣,他咋知道那地方有宝贝,别的地方不躺,偏往哪儿躺?这玩意儿可了不得,自己要是学了这本事,以后还发愁没钱花? 老东西缠住算卦的问个不休,这一回算卦的却是缄口不言,只说这本事叫“挖骨金”,剩下的诀窍任凭老东西软磨硬泡,就是不肯吐露半分,反而一再嘱咐老家伙,得来的金子必须全部兑换成现钱,绝对不能留下一块,实在换不了的,顺手往河沟里一扔,千万不能带在身上。 老东西含糊答应着,见算卦的实在不肯说,也就罢了,反正算卦的答应一共帮他挖三次,到时候自己捞够本儿也就行了,至于以后咋办,那也不能多想,走一步算一步也就得了。 老东西又胡混了一下午,到了半夜三更,又干起了没本儿的买卖,这一回是轻车熟路,自然更加顺利,不过算卦的再想让他少拿,那可就办不到了,老东西比鬼都精,过去一个粪车他都得尝尝咸淡,哪里会那么老实,安安分分的听话?趁算卦的不备,偷偷多装了好几块金子,直到都有点儿走不动了,这才罢手。 接下来自然是老东西动手打人,打完扭头就走,这些就和昨天一样,没啥好说的了。老东西得了金子,自然仍要出去挥霍,不过这一回可跟上一会不一样了,银行再也不肯兑给他现钱,反而像躲瘟神一样,看见他就往外轰,老东西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金子太多,小银行兑不起,嘴里骂着穷鬼,只好到比较繁华的地方,找那洋人的银行兑换。 洋人倒也爽朗,打开门就给他兑钱,不过价钱压得很低,比不上市面的十分之一,老东西开头儿不乐意,不过别的地方又不肯和他做买卖,反正都是白得来的,也不怎么心疼。饶是如此,仍然剩下了好多块金子,洋人也兑换不起,老东西倒也不勉强,顺手把兑出来的大洋存在银行里,自己抱了满满一箱子,到外边儿花天酒地去了。 可他这一出来,就更出了怪事儿了,老东西自然要去嫖,可附近大大小小的妓院一看见他就立刻关门,比见了活鬼还要戒备,有那来不及关门的,就干脆不说话,任凭你说出大天来,就是不答理你,老东西走了几家,都是如此,就想玩儿硬的,可妓院里都有保镖打手,他这一耍横,人家立刻一顿胖揍,把他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老东西气得七窍生烟,不过更多的却是纳闷儿,哪儿有自己把财神爷往外推的?这不是天底下没有的事儿么?老东西万般无奈,就想找个旅馆歇一晚上,。有啥事儿明天再说,谁知道居然连旅馆也不收留他,寒冬腊月,老东西居然在外边儿,挨了一宿的冻! 老家伙哆嗦的跟狗一样,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琢磨着到更远的地方混混看看,谁知道往兜儿里一摸,金子又出问题了,这回倒不是没了,而是变了。黄澄澄的金子居然变成了白惨惨的白骨,腥臭无比,拿在手里整个大街的人都躲着走。 老东西一下子就明白了,难怪妓院和银行不肯做自己的生意,原来这些金子都是假的,人家上了一回当,没有报官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怎么肯再次吃这个亏?老东西怒气冲冲,以为算卦的存心耍戏他,抱着钱匣子直奔算卦的住处,要和他算账! 哪算挂的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手儿,倒也不急,反而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解劝,说这事儿其实并不怪自己,那些金子是假的没错儿,可老东西要是听自己的话,也绝对不能让人识破,顶多银行不跟他做生意而已,他自己拿着兑出来的大洋吃喝嫖赌,十年八年也出不了事儿。 这事儿坏就坏在当初他不应该剩下两块金子,而且还让婊子给摸了去,算卦的所谓挖骨金,其实就是障眼法儿,老东西当时挖出来的只是尸骨,只不过当时看不出来而已,这东西见不得光,一到天亮就现了原形,所以银行不肯做他的买卖倒是情理之中,而那婊子见金子变成了死人骨头,害怕倒是其次,她肯定四外疯传,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一天之内这一片儿都知道了,老东西自然是有钱花不出,干等着受憋。 老东西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了,他万没想到能出这事儿,琢磨了半天,这事儿还真就怪自己,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儿,谁叫自己不听算卦的话,自作聪明呢,反正已经得了不少钱,凑活凑活也够自己花了,也不算吃亏,就这么算了也就罢了。 老东西要是就此罢手,这事儿也就结了,他也不会倒霉,直接把自己的命送掉。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老东西得陇望蜀,又开始动别的脑筋了。有道是饱暖思淫欲,老家伙本来就是个老色狼,以前只要一夜不嫖,心里就痒得难受,如今平白无故得了许多钱财,色心就又起来了,居然腆着脸跟算卦的要女人,愣说算卦的害自己有钱花不出,下半身受罪,他必须对这件事儿负责! 这话一说,算卦的脸色铁青,似乎十分生气,不过憋了半天,总算把火气压下去,告诉老头儿,这事儿可以帮忙,不过只能一次,再多一次都不行,这事儿没商量,实在不行,自己现在就打死这老东西,自己到官府自首偿命! 老东西一听算卦的肯帮忙,早就乐的心花怒放,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别的,当时是点头如同鸡啄碎米,算卦的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番,还是叫老东西半夜再来,到时候自己自然有地方叫他风流快活。 老东西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到了半夜,果然如前期而至,算卦的也不说话,示意老头儿带上铁锹,头也不回就往外走,老东西心里纳闷儿,这出去找女人,带铁锹干嘛?不过他也不敢问,这几次算卦的瞒天过海,让自己发了一笔横财,老东西心里其实已经当他是活神仙,自认为不可能忽悠自己,虽然心里疑惑,却也老老实紧跟在后面。算卦的领着老头儿就往外走,这一趟走的可不近,老东西就感觉着算卦的净带着自己往僻静的地方走,虽说走的看似不紧不慢,却已经渐渐离开了天津城,老家伙心理逐渐由害怕转为恐惧,自己瞎眉糊眼的就知道跟着人家走,可人家要是不安好心,把自己带到僻静的地方,一刀捅死咋办? 一百零二、计除黑蛇精(挖媳妇儿) 老东西胡思乱想,可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借着夜色一看算卦的脸色不善,心里就更没底了,俩只腿也开始打颤,生怕算卦的对付自己。可人家算卦的连看都不看他,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指着脚底下叫老东西拿铁锹往下挖。 老头儿心里纳闷儿,你要说自己想要钱,往下挖还行,因为不管是陪葬品还是宝藏,地底下埋着钱不算新鲜,可自己现在要的是女人,谁家女人能从地底下挖出来?那挖出来还是活得么?老头儿有心问几句,一看算卦的这副表情,可就不敢说别的了,他毕竟快六十了,人家算卦的也就四十来岁,这时候翻脸可没啥好处! 老头儿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的挖了几锹,生怕从地底下挖出一个活鬼来,谁知道几锹下去,竟然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老头儿吓了一跳,拿出煤油灯来一看,当时就惊呆了,但见灯光下躺着一个女人,国色天香,赤条条一丝不挂,在自己挖出来的坑里不言不语,瞪着一双美目惊恐的看着自己。 算卦的此时已经走开,叫老东西好自为之,不管怎么折腾,天亮必须把坑埋上。老东西此刻吓得跟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哪里还有心思好自为之?愣怔了半天,想起此地不可久留,回头招呼算卦的快走,可就这么一回头,顿时汗就下来了,四周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算卦的影子? 老东西跌坐在地,全身都是冷汗,那女人也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制住,动弹不得。(.)俩“人”在大野地里呆坐了半天,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老东西偷眼一看这女人,倒还真是个尤物,这腰身,这模样那真是百里挑一,就是来历不明,要不然自己一个花中魔王,哪里肯放的过他? 老东西一想到这儿,这心就开始活动了,害怕的心渐渐熄灭,欲火渐渐升腾,渐渐有了反应,一双眼睛也不再盯着女的脸,而是不住的往胸口和下半身偷瞄。恰好此时吹过来一阵夜风,风里也不知掺杂了什么东西,香的熏人脑壳,老东西脑袋里嗡的一声当时就啥也不想了,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一夜风流,梅开几度,自不必细说,到了第二天,老东西埋了女人,心满意足往回走,从此以后,老家伙可就茶不思饭不想了,他也算是阅女无数,可自从经历过那一晚之后,突然觉得天下女人索然无味,都不如那土里刨出来的女子销魂。今后就是有女人送上门来,他也没了那个心思。 刚开始的时候。,老东西还按奈得住,牢牢铭记算卦的告诫,不敢再去偷腥,可勉强忍耐了几日,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又去求算卦的,让他再去尝尝鲜。算卦的此时脸色更加不善,似乎已经恼怒到了极点,而且脸色苍白,像是收了些轻伤,死活儿都不同意。 可这老头子也真有绝的,哭爹叫娘,就跟死了亲爹一样,一脸缠了算卦的好几天,把这算卦的弄的脑门子发绿,苦笑不止,你说这玩意儿还真就奇了怪了,天底下好色的人也不少,也没见这么不要命的,看这意思为了女人连亲爹都能出卖,也不怪他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看这意思莫非是得了色痨? 算卦的实在推辞不掉,只好勉为其难又答应了一次,不过仍是告诫老东西,就此一次,再有一次,自己可就不管了。老东西有求于人,自然是满口答应。到了半夜,老东西如约而来,算卦的领着它七折八拐,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往地下一指,老东西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下一挖,根本就没费多大力气,几锹挖出一个美女来! 老东西已经是轻车熟路,一看这女人比第一次还要妖媚,只是脸色不善,似乎已经动了怒气,不过仍旧是一动不动。老东西哪里顾得了你愿不愿意,当时脱了一个溜光,纵身扑了上去。 其中过程,不必细表,我要细表,这书就没法儿看了。老头儿足足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恋恋不舍埋好女人,一步三晃的回到了住处。所有人看见他都躲,老东西不知怎么回事儿,回家一照镜子,立刻吓了一跳,自己面黄肌瘦,脸色苍白,比活鬼好不了多少! 这老头儿也不傻,也不用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有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人要是贪淫好色,绝对没有好结果,最起码身体折损过多,入不敷出,久而久之必然大不如前,自己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 老东西也有心从此学好,无奈几十年的秉性,哪儿能一朝改过,过了几天身体刚刚复原,可就又熬不住了,抓耳挠腮,就跟抽了鸦片一样,再大的劲儿也挺不了,老东西万般无奈,只好又腆着脸去求算卦的,不过这次扑了个空,算卦的早已人走屋空,只留下了一封信。 老东西如同被人掏了心肝一样,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好不容易挣扎过来,忙不迭的打开信封一看,算卦的自称姓张,原本也是天津人,只是因为当初好友离奇死亡,自己寻访高人,试图重新救他复活,谁知道游历天下,也没有个结果,这一次故地重游,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老头儿这个魔障。 算卦的刚开始被老东西纠缠不过,主要是看他也确实可怜,也就勉为其难的帮了他几次,谁知道老家伙贪得无厌,求财之后居然还要求色,这可就太过份了,算卦的当时就要走,无奈还有事要办,又怕老头纠缠耽误了正事儿,只好在不损阴德的情况下又帮了一把。 谁知道老头儿食髓知味,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算卦的已经因此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知道再逗留下去绝没好处,算出今天老头儿还要来,便早早收拾包袱走人。信中末尾告诫,老头儿不可再去找那个女人,一找必定性命不保,这可不是什么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问题,恐怕死了之后都不会安生。不过,算卦的也知道该来的必然会来,人力不可扭转,老头儿要是贼心不死,还要找那女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拿上自己留下的东西,半夜到杨柳青的黑水河边,必然就会明白一切,何去何从,自己琢磨着办! 一百零三、计除黑蛇精(媳夫) 要说这算卦的也有意思,你要不想帮他,不搭理他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找个地方一躲,他也不可能满大街找你,可他人都走了,居然还留下一封信,心里还说明了找那女人的方法,这就有点儿不大对头了,虽然明面上没说,可时时处处都透露出引诱老东西去找那女人的意思,这就有点儿另有深意了。(.无弹窗广告) 算卦的究竟用意何在?他到底是谁?这时候还不能说,下一章《山西奇遇》的时候自有交代,现在只能说他也是本书中一个重要角色,而且和牛二柱有莫大的关系而已。闲言少叙,言归正题,老东西一看这封信,立刻就琢磨开了,你说到底去还是不去?去吧,算卦的说的明明白白,去了准没好儿,不去吧,这心里痒的跟针扎的一样,多耽误一刻都受不了,这到底该咋办呢? 老东西左右为难,踌躇了好一阵子,随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非要去看看不可。老东西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要说那女人危险,这不假,从土里刨出来的大活人,要没危险那可见了鬼了,可自己已经两次占了便宜,除了累点儿,也没有多大危害,最多了多休息几天而已,这算卦的几次三番被自己要挟,心怀不满,故意坏自己的好事儿也说不定。 再说了,这杨柳青地面正是自己的老家,黑水河他也知道,就离自己家不远,熟门熟路,几十年没出过事儿,能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自从自己发达之后,已经有几年没去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一条黑不溜秋的小河沟儿还能吃人不成? 老东西鬼迷心窍,遇事儿可就只从好的一面儿想了,算卦的告诉他半夜三更才能去,可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算卦的留下的东西不少,他一样也没落下,先换了通红的一身衣服,又拿了铁锹、麻绳,还有些钓鱼竿等零七碎八的物件,卷吧卷吧一大包儿,他也不客气,统统卷走,出门儿叫了一辆马车,心急火燎的就往杨柳青跑。 老东西一出门儿,立刻引得众人围观,这事儿搁现在也是个奇闻,一个老头儿,穿的跟红包似的,扛着钓鱼杆、铁锹,还带了一大包子东西,这是要干嘛呀这是?好事之人围追堵截,伸着脖子看个不休,老东西也不以为意,就琢磨着今天晚上如何去会那美貌佳人了! 不一时到了杨柳青,那黑水河更是好找,老东西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来到了河边。此时天色还早,老头儿再不要脸,也不可能露天宣淫,只好抓耳挠腮的在河边儿等着,引得当地百姓又是一阵围观,有那老村民有认识他的,上去和他说话,他也带搭不理。好不容易到了天黑,村民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没那个闲心和他干耗,陆陆续续全都回家了,这老头儿心中窃喜,可就忙活开了。 老头儿先是拿出钓鱼竿,用针刺破自己的手掌,在鱼钩上抹了点儿血,二话不说就甩进了河里,这黑水河刚开始还平静无比,鱼钩一扔进去,立刻翻江倒海,闹腾的比海河还凶,老东西刚开始还挺害怕,可他这色心一起,连命都不在乎,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咬着牙在这里挺着,干等着一会儿美人上钩儿! 你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半夜里钓鱼本来就是没谱儿的事儿,何况连鱼饵都没有,就老东西一点儿血,搁谁都不可能钓出什么来,更别说千娇百媚的一个大美女。可这事儿也奇怪,鱼钩甩下去时间不长,这河面就更热闹了,不一时银鳞闪闪,水浪翻涌,老东西就觉得鱼竿上一沉,可就知道上来东西了。 老东西心花怒放,用力往上一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上来一个东西,不过可不是美女,而是一个半蛇半人的玩意儿,瓷牙咧嘴,诡异非常,老东西纵然色胆包天,却也吓得魂不附体,虽然算卦的早有交代,可谁见了这种东西都得心虚,好在老家伙也不是毫无准备,一见东西钓上来,立刻用红布将它盖上,说也奇怪,这东西刚上来的时候翻腾跳跃,那劲头儿就好像要吃人似的,可让红布一盖,立刻全身僵直,动也动不了了。 老东西一看这一招儿又用,胆子立刻就大了起来,将那东西用麻绳捆好,抄起铁锹就挖坑,一直挖了足有三尺,这才把那东西扔进去,四周围撒上硫磺,然后就一锹一锹地往里填土。一直把那土坑填死,那东西都看不见影儿了,这才罢手。 老东西从小到大养尊处优,那里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儿,当时呼哧带喘,立刻就趴那儿了,好在该干的事儿已经干完,剩下的就只有按照算卦的吩咐等上一个钟头,再把土挖开,那美人儿就是自己的了,老东西虽然累的跟死狗一样,不过想起过后的缠绵,立刻精神头儿十足,心里美得直冒泡儿。 要说这最后一个钟头可是难熬,老东西抓耳挠腮,就盼着时间早点儿过去,可也奇了怪了,你越着急这时间就过得越慢,老东西等地正在心焦,这天突然可就变了,刚才还是月明星稀,晴空万里,忽然就乌云密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就掉了下来。 老东西暗叫一声苦也,算卦的可交代过,只要他按自己说的做,这事儿十成留有八九成的把握,可就有一点,千万不能下雨,一下雨,雨水把硫磺的药性冲散,那东西妖性除不尽,不要说老东西,周围的村民都得跟着遭殃,这时候老东西就得赶紧走,而且还要把自己的红衣服脱下来罩在埋怪物的地方,这样才能保证平安无事! 眼看着美女就要到手,老东西如何舍得,而且自己如果真按算卦的说的做,把怪物是死定了,可美女也没了,今后要想再见面,除非是阴曹地府,老东西左右为难,既怕死又舍不得美人儿,正在犹豫不决,那埋怪物的地方就出了声音了,老头儿仔细一听,竟是女子的哭声,那声音悲悲切切,叫人听了心酸不已,不由自主就开始心软。 老东西侧耳一听,那女子边哭边说,大意是埋怨老东西心肠太硬,自己连身子都给了他了,可他竟然勾结外人残害自己,连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都不懂,简直枉称风流阵里的高手。这老东西要是个明白人,当场就能吓得半死,你琢磨琢磨,以前两次露水夫妻,这女人都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这能是人吗?今天又是从河里钓出来的,而且挖坑儿埋了将近一个钟头,就是个人也早就该死了,这时候还能哭,你不跑还等着什么?可这老东西本来就是个好色不要命的主儿,想起前两次的风流滋味儿,已经于心不忍,再听这女人哭的悲悲切切,就更受不了了! 老东西鬼迷心窍,就顾不得考虑利害了,上去就想把土挖开,谁知道刚把红衣服拿开,还没动手,那泥土里就轰的一声,土层开裂,一道银光冲天而起,震得天地无光,光芒处现出一个真身来,竟是通天彻地一条黑蛇,这黑蛇眼中凶光四射,如同恶龙一般,眼中凶光四射,一口就将那老东西吞了下去。 老东西自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过了一阵子,竟然还能听见声音,看见东西,只不过全身动弹不得,冰凉如雪。身边一个黑衣人目露凶光,看着自己冷笑不止,这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死了,只不过魂魄没有离体,被那黑衣人用妖法锁在躯体里,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东西忐忑不安,挣扎了好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黑衣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黑衣人虽然看似十分恼怒,却并不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听的老头儿咋舌不已,暗道怪哉,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儿? 原来这黑衣人正是那条黑蛇,是这黑水河里的妖物,成精也不知有多少年了。这东西虽然道行不深,但因为吃了高僧的尸体,灵性却是不少,在天津这一片儿有两个大妖,一个是老狐狸,一个就是黄皮子,另外还有一个厉害角色,那就是牛二柱的奶奶,不过牛老夫人究竟是何来历,他可不知道,而且牛老夫人虽然在这些野仙中本领最高,却轻易不惹事儿,也不在黑蛇的威胁之中。 两个大妖之中,老狐狸还好说,黄皮子却是个刺儿头,隔三差五就老捣乱,野仙的世界里也是弱肉强食,黑蛇精既然斗不过人家,就得想一些保命的手段。这黑蛇精倒也灵光,打起了村民的主意,只要自己接受了村民的供奉,自然就会积攒下功德,有了功德金身,莫说黄皮子,就是牛老夫人来了,也奈何他不得!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村民们又不傻,谁会没事儿去供奉一条黑长虫?那不纯粹吃饱了撑的么,这黑蛇精虽然有点儿道行,却粗浅了些,还不会托梦,这事儿就更不好办了。不过这玩意儿也有办法,他知道天津附近的一个乱葬岗子里埋着一具女尸,这女尸也不知多少年了,因为风水和自身怨气太重的原因依旧栩栩如生,而且即将成为僵尸,这黑蛇精可就打开这女尸的主意了,自己何不借女尸的躯壳化形,公开到村民中间糊弄些香火来? 一百零四、计除黑蛇精(基情无限) 这黑蛇精也有鬼主意,既然你下了这个决心,从此以后可就忙活开了,天津城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那里边儿藏龙卧虎,保不齐有啥高人就把自己收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黑蛇精居然还有办法,竟然在自己的巢穴里挖起了地道,这也就是傻子进去看见的那个洞中之洞,这洞一头儿通向天津城的乱葬岗,一头儿就在黑蛇的巢穴之中。 黑蛇做好了准备,试探着走了两次,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开始放心大胆的行动起来,可这事儿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那女尸虽然还没有成精,但毕竟存活了不知多久,灵性还是有的,黑蛇精要想把它驯服,还要花点儿功夫,最起码要神魂附体三次才能成功,而且还不能有人捣乱,一捣乱必然前功尽弃! 这黑蛇精辛辛苦苦忙活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第一次神魂附体,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这老头儿居然挖开了坟土,荒里荒唐的来了一场鱼水之欢,这身体虽然是女尸的,可魂魄却是黑蛇精的,黑蛇精一代妖神,居然让一个老头儿给强那个啥了,你说这窝火不窝火?当然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他这么一捣乱,自己这些天的功夫就白做了,还得从头而再来! 黑蛇精恼怒异常,有心杀了老头儿泄愤,可转念一想,不成,这老头猥琐至极,又任嘛儿不会,他咋知道这里有一具女尸?而且正赶上自己做法的时候来,这明显有高人指点哪!自己如果不查个明白,贸然上门寻仇,恐怕还要吃亏。这黑蛇精心眼儿不少,七折八拐很快查到了算卦的头上,他一看是这人,心里就是一惊,这人他认识,当年牛二柱吃了鲤鱼精就和他有关,绝对惹不起的角色! 黑蛇精既不敢动粗,又舍不得大好的机会,只好半夜上门,恳求算卦的放他一马,这算卦的道士满口答应,黑蛇精心花怒放,以为这回总算得偿所愿,谁知道第二次附身,正在紧要关头,这老头儿又来了,这一回是轻车熟路,一点儿也不客气,把全身衣服一扒,又把自己蹂躏了一夜! 黑蛇精欲哭无泪,这是什么世界,这是什么世道哇,难道人就不能讲点儿信义么,难道老头儿就不能那么无耻么?作为一个妖精,还是公的,让一个老头强那个啥了两回,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什么节奏?这是纯牌儿欺负人的节奏哇,自己能忍吗,不能,能忍吗,绝对不能! 黑蛇精第二天就去找那个算卦的了,理直气壮的指责算卦的不讲信用,还不如一个兽类,算卦的刚开始还不理他,到了后来,也是被他纠缠急了,跳起来指着黑蛇精,说他妄称河神,狼子野心,更不是个东西!黑蛇精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算卦的啥都知道,他这是故意的呀,故意让自己失身给一个老头儿,这不是逼良为娼么?一人一妖当时就翻了,在算卦的家里大打出手。 算卦的虽然本领不凡,无奈黑蛇体型庞大,怪力无穷,两下这一动手,居然就吃了亏,不过那黑蛇精也没讨到便宜,两下几乎两败俱伤,黑蛇精无可奈何,只好打道回府,不过他也把话给撂下了,算卦的再指使老头儿捣乱,随意拉皮条,给自己搞黄昏恋,那他就不客气了,拼着命也得把算卦的弄死! 黑蛇精气愤愤回到黑水河,依旧有点儿不放心,虽然算卦得不敢和自己拼命,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想别的损主意,这事儿不得不防,黑蛇精琢磨了半天,还是保险一点儿好,他偷偷把女尸拉回黑水河,计划就在当天晚上强行附身,先把这躯体占了再说,他满以为在自己家门口就出不了事儿了,谁知道人算,阿不,妖算不如天算,那算卦的也有绝的,虽然自己走了,却给老头儿留下一封信,他就琢磨着老头那好色不要命的脾气,绝对不可能不来。 老头儿把鱼钩儿甩下去的时候,黑蛇精强行附体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此时已经是半蛇半尸,神智都有点儿模糊,勉强依靠本能和尸体的元神抗争,这僵尸都是嗜血的,女尸虽然还不是真正的僵尸,可也仅仅是一步之遥,闻见鱼钩上的血腥味儿,哪有不咬钩儿的道理,当时就一口咬上,被老头儿甩到了岸上。 要是平时,别说一个老头儿,就是十几个大小伙子,黑蛇精一口也就吞了,可今天不一样,黑蛇精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抵抗?幸亏现在半人半蛇,那模样看着就眼晕,要是像前两回那样,黑蛇精就还得欲哭无泪一回,接下来的事儿就少儿不宜了。 黑蛇精被盖上了红布,更加动弹不得,只好任人摆布,老头儿挖了一个坑,撒上硫磺,再把黑蛇精埋起来,这些都是算卦的教给他的,信上说只要埋一个钟头,这东西就会变成那个美女,其实算卦的早就计算好了,这事儿是一举三得。 蛇之类的东西最怕硫磺,用硫磺埋一个钟头,再大的本事也就死了,这样就除了黑蛇精,这是一得,黑蛇精和女尸强行合体,那女尸必然也活不下去,肯定会给黑蛇陪葬,这样就又除了一害,这是二得,至于第三得,老头儿过一个钟头把黑蛇挖出来看,黑蛇和死尸早就现了原形,他必然吓个半死,从此之后学好也说不定,这也是算卦的用心良苦,到了最后,还想拉他一把! 可惜,这回可是真正的人算不如天算了,先是天公作对,居然下起了雨,老头儿埋得时候不注意,土质松散,雨水渗透下去,硫磺被冲走,黑蛇精就缓了过来,而后老头儿又心慈面软,把盖在土上的红衣服拿走,黑蛇精可就完全失去束缚了,这才一跃而起,把老头儿生生吞了进去! 黑蛇精虽然弄死了老头儿,却并不想就此放他投胎,这黑蛇精有了道行,想吃什么自然不费力气,也不缺老家伙这一百多斤充饥。因为老家伙接二连三的捣乱,黑蛇精的计划已经破产,他急于求成,把女尸带到黑水河,虽然这样少了些风险,可女尸一旦离开那片风水宝地,腐烂的速度迅速加快,就这么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黑蛇精倒也狡猾,眼见得一计不成,心里又有了打算,他要把老东西当成自己的傀儡,为自己以后称霸黑水河做一个马前卒! 一百零五、计除黑蛇精(老骚包) 老东西也无可奈何,本来他这一辈子就是胡折腾,现在连命都没有了,还得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舔腚,当人家的奴才,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儿,要是世间真有因果报应,到了阴曹地府,也没有一个好结果,说不定当时就得下了油锅,就这么不生不死的在黑蛇精手底下跑跑腿儿倒也自在,总比下地狱受罪强! 老东西本来就是没出息的货,以前还活着的时候,靠的就是美色两字儿,现在命也没了,苟延残喘可就靠溜须拍马了。这一妖一尸可就在村子里折腾开了,先是由老头儿出面说教,逮着人就跟人家说自己昨天做了一个梦,玉皇大帝已经任命了大仙当黑水河里的河伯,村中的每家每户都要祭祀,不过人家都拿这话当放屁,本来么,人家玉皇大帝想要干啥还得通知你?你是哪颗葱?再说了,做梦能当真事儿么?你是周文王是咋的?神头鬼脑,不定哪方有遭难了! 这俩货没想到村民也不好糊弄,只好重新想办法,这回倒学乖了,不再只靠嘴皮子,而是托梦,老东西白天满大街转悠,不吃不喝,显得仙风道骨,他一个死人自然不用吃喝。到了晚上,就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挺尸,这时候魂魄离体,给村里人托梦,无非就是告诉人家明天你有难千万别出门儿,明天你有财,到哪儿可以捡到洋钱之类的。 村民们刚开始还不信,可有那好事的一试,还真就在说的地方捡到钱了,那不信邪的一出门儿,不是摔跟头就是让砖头砸了脑袋,渐渐村民们就开始信了,觉得老东西的话有准儿,您琢磨琢磨,老东西晚上托梦,黑蛇精第二天就准备,该给钱的给钱,该倒霉的它想办法让你丢人现眼,能不准么? 到了后来,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疑难问题,都来问老头儿,老东西先不说,说明天再给答复,晚上就跟黑蛇精商量办法,黑蛇精虽然道行不深,可毕竟有了灵性,一般的事儿还真就难不住他,再说农村人也不可能有啥大事儿,无非就是谁家丢了鹅,哪家没了猪,要不就是娶媳妇,嫁闺女,黑蛇精久居黑水河,能不知道村子里的事儿吗?当天夜里一一告诉老头儿,第二天一说,就没有不应验的,这下可了不得了,村民们眼里浅,真就认为河里有了水神,从此之后一年四季,香火不断,比那佛祖菩萨还要受欢迎。 黑蛇精奸计得逞,竟然得寸进尺,要村民们为自己修庙,每天香火供奉,不得间断。当时虽然天下大乱,有些偏僻的村子因为地处荒蛮,各路军阀鞭长莫及,日子还过得去,村民们手里还有些闲钱,也大多都点头应允,可人多了啥脾气都有,就有那平时吝啬无比,把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的,不想出这个钱,不过这些人过不了几天也服软了,不服不行,因为家里总出事儿! 这里边儿最惨的就是傻子他爹,那时候傻子娘还在,这孩子也不傻,比大人还要机灵,傻子爹人缘儿也好,就是有一样,脾气太倔,是个人都服了,就他不服,这也难怪,傻子爹虽然是个农民,却是个基督徒,假洋鬼子一个,能信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这一不信可就坏了,傻子家里接连出事儿,不是牲口丢了,就是着火、发水,每天晚上院子里是鬼哭狼嗥,吓得人不敢出屋儿,您问这发水肯定是大伙儿一起倒霉,怎么就他一家受灾?这水发的也奇怪,水势滔天,看了叫人眼晕,谁家也不去,就单往他家里流!这还不算邪的,关键是连年倒霉,种番薯光长叶子,番薯还没有鸡蛋大,种高粱光长高粱杆儿,窜得挺高,粮食没几粒儿,一两年下来,这家里穷得连耗子都对不起了。[] 要换别人,可早就服软了,偏偏傻子爹是拧种,就是不信邪,宁可家里吃野草也不服输,这可就苦了傻子娘和傻子,这一天傻子一家在家里睡觉,半夜三更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叫唤,口口声声要找傻子娘,傻子爹也是见过世面的,就知道要出事儿,赶紧吩咐媳妇儿不能答应,可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说不了话了。 那傻子娘一个女人家,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答应了一声,这可坏了,屋里当时起了一股阴风,寒风瑟瑟中,傻子娘面带微笑,直接就上了吊,临上吊还笑容可掬,意味深长的看了爷儿俩一眼,那时候傻子十几岁,也明白事儿了,当时吓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一醒,可就啥也不知道了,好不如几岁的孩子懂事儿。 从此之后,傻子爹可就不敢嘴硬了,烧香他烧的最勤,磕头他磕的最多,盖庙他出双份儿,家里从此之后也渐渐好了起来,其他嘴硬的村民看到这家人如此凄惨,也不敢多说,一时之间,这黑蛇精俨然就是村子里的太上皇,别说平时,就是说梦话,村民们也得提心吊胆! 可巧牛二柱一行人路过此地,那黑蛇精立刻就发现牛二柱和卜发财正是当年吃了鲤鱼精的两个人,虽然十几年来容貌变了些,可大致上还差不多,当天晚上老东西托梦,挑唆村民与一行人为敌,谁知道牛二柱居然是个傻大胆儿,自己竟然进了村子,黑蛇精将计就计,叫那老头儿装死,其实也不叫装死,本就死了,何来装死?为的就是激怒村民,与牛二柱等人爆发冲突! 无奈这里边儿还有老狐狸精暗中帮助,其中还有黄皮子瞎掺和,才使黑蛇精的计策处处受挫,到了现在,这四个人还是活得倍儿精神! 这老头儿别看岁数儿大,又是个半死不活的东西,但是嘴皮子挺溜,也就半个钟头,把这些事儿就都说完了。牛二柱仨人遇上的怪事儿也就不少了,可听了老头儿的经历也有点儿合不上嘴,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谁能信? 大伙儿一时缓不过来,都没有说话,就卜发财来了兴致,饶有兴味的看着老东西,看的他心里直发毛,一个劲儿往后躲,你看也就罢了,看完了还笑,那笑得那叫一个猥琐,比色狼看见花姑娘还要叫人难受。这回老头儿不躲了,而是一个劲儿地哆嗦,看意思有点儿玉体不保的架势。 牛二柱看不下去了,这你都有兴趣,你口味也太重了吧?大少给了卜发财一拳,厉声喝问道:“三耗子,你想干啥?现在这时候儿可不是你发春的时候,有事儿等处理完黑蛇精再说,到时候你就是把他拉回自己家里供着也没人拦你!” 卜发财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拉回家里供着,你家都供着这么一个玩意儿啊,不过卜发财愣是愣点儿,却也不傻,听出了牛二柱的意思,不由得狠狠啐了一口,心说你才对这老头儿有兴趣呢,三耗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鄙视了一把牛二柱,不过当他看到老头儿惊慌中略带羞涩的大驴脸时,整个人都彻底石化了,他还真有这意思哎,这死了都这样儿,活着的时候不定多骚包呢! 卜发财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咳嗽了一声,故作潇洒的怕了怕老头儿的肩膀:“我说老东西,你倒艳福不浅呐,照这么说黑蛇精就是你媳妇儿,你是他爷们儿啦,行,我佩服你,连这都下得去手,你绝对是这份儿的!”卜发财挑起了大拇指,“你们俩一个活死人,一个黑长虫,倒也是个绝配,也不知上辈子怎么凑活到一块儿的!” 卜发财说完嘿嘿干笑两声,他满以为牛二柱等人会跟着一起笑,谁知道庙里居然鸦雀无声,非但如此,整个庙堂里还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卜发财有点儿心慌,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周,他忽然发现一个恐怖的现象,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额,还有那个老太太,大家虽然不说活,可表情上分明写着“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几个大字,这还不是高潮,关键是那老太太还满脸通红,一副幸福而羞涩的样子! 卜发财当时一蹦三尺高,这些都什么人呐,关键时候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最可恨是那个老太太,这时候你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对他们的话表示赞同是怎么着?就算是这样,你这表情配合的也太是时候了吧,要不要这么给力呀?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要急,赶紧出来打岔,这时候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儿,他也知道卜发财的脾气,要这么弄下去肯定没完没了,那正事儿就没法儿办了,大少拦住就要发飙的三耗子,扭头看着老头儿,冷笑一声:“现在你也说了实话了,我们也知道实情了,接下来你要死要活,可就看你自己的了,到底打算怎么样,赶紧给个痛快话儿!” 那老头儿听牛二柱这么一说就是一愣,自己已经死了,还怎么要死要活呀,不过他这么一扭头,看见这帮人脸色不善,就是一哆嗦,这帮人啥脾气他通过刚才的接触已经了解了,如果说这帮人能轻易饶过自己,那鬼都不信!老头儿哆嗦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要死怎样,要活怎样?”牛二柱又是一笑:“要死容易,我们守住这口棺材,不让你进来,等到了天亮,估计您老就得玩儿完了吧,虽然您老能在白天出现,阳气再重也伤不了你,可我才那是这口棺材的缘故吧?你要是现在回到棺材里,歇这么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是大模大样的出去估计也没事儿,可要是在外边儿呆一宿试试?我们不急,还真就想看看您老的本事!” 一百零六、计除黑蛇精(老家伙反水) 一句话说的老东西冷汗直流,牛二柱说的没错儿,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只不过灵魂被强行拘束在躯体里,这要是不怕阳光那就见了鬼了,可以前的时候,黑蛇精为了驱使方便,特意用自己的妖气保护着老东西,这青天白日的,老家伙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到了后来,牛二柱等人出现,老狐狸和黄皮子纷至沓来,个个儿都心怀不善,不怀好意,黑蛇精可就没有多余的精力保护他了,不过蛇精此时还舍不得丢掉这个马前卒,就在棺材里动了手脚,这棺材乃是上等木料,又凝聚了不少妖气,老东西倒是可以暂时安身,不过要想明天大白天的出去,必须在棺材里吸收一夜的妖气,否则被阳气一伤,立刻就得灰飞烟灭! 牛二柱看着老头变颜变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一阵得意,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活着,虽然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正常的活着了,可是毕竟有知有觉,比变了尸体强了不少,只要你帮我们的忙,设法把那黑蛇精弄死,以后你该怎么活怎么活,一千年一万年也没人管你!何去何从,你在自己琢磨着办吧!” 老头儿犹豫不决,这要换了别人,生不如死,活得跟妖精一样,早就不干了,死就死呗,比他妈这么活着还强!不过这老头儿不一样,贪淫好色,贪生怕死,贪财吝啬,这些毛病他可都占全了,这也纳了闷儿了,这人咋长的?愣是一点儿好处没有,这就得追究一下当初爹妈在结婚那天到底采取什么措施的问题了! 牛二柱看老头儿不说话,就知道有门儿,只不过现在还有些顾虑,只要继续加一把火儿,这事儿就百分之八十了,不过这话得说的有诀窍,句句说到他的心坎里去,弄别的都是玄乎套:“你叫好好琢磨琢磨吧,你要是答应帮我们,虽然不一定成功,到头来黑蛇精饶不了你,可毕竟还能多活几天,要是不答应,明天就得死,这买卖可不亏,想必你也算得清这笔帐!” 老头儿张了张嘴,似乎要说话,可琢磨了半天,居然又咽了回去,吭哧了半天,忽然说:“帮你们倒是没啥,可是我之所以活到现在,靠的全是黑蛇的妖气,他一死,就等于绝了我的活路儿,今后就是再活,恐怕也没有几天了,这事儿你们得给我想办法,只要解决了这事儿,别的倒是能商量!” 大伙儿一听这老东西还想活着,全都气得牙根儿直痒,按照他的所作所为,死一百回都不嫌多,居然还能恬着脸说这说那,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不过现在这些话还不能说,毕竟还用得着他,还是得想办法安抚住再说。牛二柱低头想了想,忽然一指老太太:“这也不难,实不相瞒,我这妹子的义父就是狐狸大仙,你也看见了,刚才一报名,那黑蛇就吓得屁滚尿流,那本事大了去了,以后有他帮忙,你还怕什么?” 牛二柱说完,回头问老太太,不过一看老太太的脸,立刻就扭过一边儿去了,心说以后有事儿还是侧着脸说吧,否则影响交流!大少咽了口唾沫:“妹子,你说是吧,这事儿咱大伯能答应吧?” 一句话说的卜发财和马凤仪只翻白眼儿,牛二柱还真会顺杆儿爬,这妹子和大伯两个称呼就跟抹了蜜似的,叫得那叫一个甜!俩人看大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不过牛二柱不以为意,该不要脸的时候就得不要脸,这叫策略,三耗子和那娘们儿家家的懂啥? 老太太被两个称呼灌得晕乎乎的,现在她就盼着自己和卜发财的关系能够确立,这样以后老狐狸度劫就有了几分把握,虽然扰乱生死有违天道,可你要想怎么怎么样就得豁出一头儿去,老太太心花怒放,略一琢磨,立刻就点了头。 她一点头,这事儿就好办了,牛二柱说话顿时底气就足了:“我说老头儿,你看见没,人家可点头了,这事儿我们可是给足了你面子,接下来究竟该咋办,可就看你的了,行不行,赶紧给个痛快话儿!” 牛二柱这叫趁热打铁,一个劲儿的紧催,丝毫不给老头儿后悔的时间,这老头儿也是逼急了,一看这四个人虎视眈眈,自己要是不答应,那没跑儿,这帮人上来就得把自己撕吧喽,万事先顾眼前,等过去这一关再说,老头想到这儿,也就点头同意了。 这事儿还不算完,万一老头儿躺进棺材里就不出来,那还是一点儿辙都没有,打铁趁热,必须先断了老头儿的退路,才能保证老家伙不再反复。这事儿就难办了,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咋想的?众人琢磨了半天,还是牛二柱有主意,笑着拍了拍老东西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老东西脸色一变,似乎面有难色,可牛二柱却一点儿也不省着他,拿了火把就往棺材边儿上凑活,那意思你要不听话,我立马儿烧了你的老窝,老东西此时终于体会到了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帮人行事不讲规则,不那黑蛇精还要难缠,可如今已经上了贼船,眼看船到江心,不听话咋办,难道跳下去吃混沌? 老头儿唉声叹气,无可奈何的走到庙堂中间,一头倒下去,转眼就没了知觉,那仨人一看,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老东西困了,要睡它一觉,或者直接被牛二柱的无耻打败了,径直选择了去死?卜发财上来踢了两脚,见实在没有动静儿,走过来问牛二柱:“二柱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牛二柱神秘一笑,并不说话,反而拉过卜发财,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卜发财是越听越高兴,到了后来简直笑出声来,跟牛二柱对了一个眼色,回头看看马凤仪和老太太,额,不对,是单独看了看马凤仪,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这哥儿俩神神秘秘,弄得两个女人摸不找头脑,马凤仪实在憋不住,抬头问牛二柱:“二哥,这是咋回事儿,你们又想弄什么妖蛾子,我跟你说,现在情况紧急,四周都是敌人,可不能胡闹,出了事儿咱就全完了!”牛二柱摸了摸鼻子,这口气怎么这么像自己的祖母?是不是女人一和你关系亲密了都这么罗嗦?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牛二柱又是一笑,仍不打算透漏实情:“妹子,你就别问了,二哥心里自有主张,你就擎好儿吧,一会儿就有热闹看了!” 一百零七、计除黑蛇精(牛二柱闹蛇村) 马凤仪还是不明白,见牛二柱装模作样,不肯说实话,正要拿出女人看见本领――狮子吼外加跪搓衣板儿大法,谁知道刚一动这个心思,外边儿就恍然一阵大乱,原本寂静无声的小村子忽然人声鼎沸,村民们鸡毛子喊叫,就跟出了大事儿一样,纷纷涌出家门。(.无弹窗广告)马凤仪隔着窗户纸上的破洞一看,好家伙,村子里已经亮起了长龙,所有人都举着火把,严阵以待! 马凤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还以为这帮人行踪暴露,村民们要来抓他们,赶紧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随时要冲杀出去,可她这边儿急得火上房,牛二柱却是好整以暇,抱着个肩膀看着自己直乐,马五一愣,她可知道牛二柱是啥脾气,如果到了这时候还不紧不慢,那肯定是胸有成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马凤仪不知底细,正要细问,就听见房顶上一响,紧接着淅沥哗啦,掉下俩人来,马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偷袭,结果定睛一看,竟是卜发财,肩膀上扛着那个傻子,大概是两人体重太大,在房顶上站不住,这才稀里哗啦的摔了下来。 马凤仪心里纳闷儿,这是干啥?眼看着大难临头,村民们就要冲进来了,你还管这个傻子干嘛?牛二柱此时也来不及解释,几步走到卜发财跟前,将他扶起来问道:“咋样儿,兄弟,事儿都办妥了么?” 卜发财一拍胸脯儿:“妥妥儿的,半点纰漏没有,你就放心吧,二柱子,这回绝对出不了差儿!” 马凤仪是越听越糊涂,好不容易找到了插嘴的地方,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不由得哈哈一乐,原来大少一边听老头儿讲以往的经过,一边琢磨事儿,等老头儿说完,他也有注意了,先是用话把老头儿说服,然后有叫他给村里人托梦,说河伯这几天心情不好,要找个人出气,想当初傻子一家人得罪他最深,自然要先拿他开刀,末了儿还说,河伯已经把傻子掳走,这帮人要找到也就罢了,实在找不到,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老头儿这边儿托梦的同时,卜发财早已偷偷摸摸出了庙门,径直奔了傻子家,这回总算是看见傻子他爹了,谁也想不到傻子他爹居然就是村长,可事到如今,别说是村长,镇长也不好使了,卜发财号称神偷儿,大到金银财宝,小到一根针,真要想偷,就没有偷不到的,傻子一个大活人,自然不费力什么力气,也就是转个圈儿的功夫,人就带到了。(.无弹窗广告) 马凤仪这回是彻底蒙了,牛二柱这是要干啥?难道还不嫌乱么?这又是偷人,又是托梦,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牛二柱见事情成功,也就不再隐瞒了,神秘一笑:“妹子,我问你,为啥咱们怕这黑蛇精?” 马凤仪一听,这不明摆着的么,那黑蛇精身躯庞大,怪力无穷,有多少会点儿法术,咱们这帮人都是凡夫俗子,自然斗不过人家!牛二柱一听,却摇了摇头:“不对,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最大的问题也不是这些,身躯庞大也罢,怪力无穷也罢,像这种货色我和三耗子遇见的多了,也没见能把我们哥儿俩咋样!至于有点儿法术,那更不用提,黄皮子不比他厉害?回回不都是夹着尾巴开溜么?” 马凤仪一愣:“那二哥你的意思是?”牛二柱叹了口气:“这回这黑长虫和以往我们遇见的邪魔歪道儿相比,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只不过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村民们都护着他,把他当成了活神仙,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不但让他积攒了功德,而且一旦出事儿,村民们都会出来帮忙,咱们哥儿几个投鼠忌器,自然讨不了便宜!” 马凤仪点了点头,牛二柱分析的果然有道理,不过这和他方才的举动有什么关系?大少一乐:“既然村民们是他的保护伞,那咱们就得想法儿让这把保护伞彻底失去作用,我也想过了,村民们之所以供奉这条黑蛇,有的是真心上了当,拿他当了正神,有的是稀里糊涂,反正别人拜我也拜,随个大溜儿而已,有的恐怕就是敢怒不敢言了,纯粹就是怕惹祸上身,我听老东西说了,傻子一家受害最深,傻子他爹未免心存怨恨,我们把傻子弄来,就是要让傻子他爹怒火中烧,渐渐和那黑蛇产生嫌隙!” 马凤仪此时听得有些明白了:“你是说通过老头儿托梦激怒村民,让他们渐渐不再信奉这条黑蛇,让他的功德就此消失?”牛二柱点了点头:“妹子果然聪明,这信仰上的事儿用别的方法解决不了,咱就得让这帮村民自己明白河伯就是个妖精,跟着他走肯定没啥好结果,这回虽然只是动的傻子一家,可村民们都是有目共睹,傻子一家已经够惨了,黑蛇精还不放过,大伙儿嘴上不说,心里也有个判断,更何况最后还加上了大伙儿一块儿倒霉的话,我琢磨着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这所谓的河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牛二柱一席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大家伙儿全都认为大少说的有理。[.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这里头的火候儿还不好把握,你拿傻子怎么办?把他藏到庙里,还是过一会儿送回去?送回去显然起不到激怒众人的作用,藏到庙里也不好办,现在村民们翻箱倒柜的找人,万一有人进来咋办? 牛二柱一笑,这也好办,他让卜发财偷了几只鸡,把鸡血淋到傻子身上,又狠心在傻子胳膊上划了几刀,这帮走江湖的手底下都有准儿,这几刀看起来挺深,其实都是皮里肉外,根本就伤不了人,又让三耗子加大药量,让傻子继续昏迷不醒,最后又用鸡血写了一封信,放到傻子的怀里。哥儿几个一通忙活,此时村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角落,已经有人对着何伯庙指指点点,牛二柱等人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胆儿大的进来,赶紧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把老头儿放进棺材里,自己又藏到了神像背后。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已经有人探头缩脑的往里看,庙里点着长明灯,照得四周雪亮,自然看得清楚,那人一眼就看见了血泊之中的傻子,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大伙都别瞎跑啦,傻子就在这儿呢,赶紧咱把人抬回去!” 他这一喊,村民们自然都围拢过来,人一多胆子就大了,众人也不再忌讳,涌进来一看,全都裂了嘴,这帮村民们其实都是良善之辈,宁可被人打,也不会打人,虽说也杀了几个混混,可那都是黑蛇精逼的,平时鼻子里流点儿血都吓得够呛,今天一看傻子都让血给泡起来了,能不害怕,能不心疼吗? 众人之中最难受的自然是傻子他爹,眼看一个活崩乱跳的大儿子让人弄过成这样,能好受得了么?傻子爹心如刀绞地往上一扑,惊慌中摸了摸鼻子,还好还有气儿,这时候就顾不上别的了,大家伙儿帮着傻子爹把傻子往家里抬,这一动手,牛二柱伪造的那封信可就从怀里露出来了! 村民们一惊,打开信封一看,血淋淋的,都是以黑蛇精的口吻写的恫吓之词,大意是说河伯恼怒村民对神灵不敬,特意掳走傻子以示警戒,今后村民们必须更加虔诚,每天供奉时都要有鱼有肉,香火钱每天不下二十块,否则就要降下灾难,灭了这个村子! 村民们都是种地打鱼为生,哪里承受得了这些?不由得面面相觑,愁苦中带了一丝怨恨,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敢怒不敢言,愣怔了一会儿,只好抬着傻子往村子里走。临走之时,躲在神像背后的牛二柱等人分明看到傻子爹偷偷看了神像一眼,眼神中怨毒至极! 众村民一走,牛二柱等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从神像里走了出来,卜发财一挑大拇哥:“行,二哥,你还真是老奸巨猾,略施巧计就把这帮傻帽儿给离间了,看来你还真是个老家贼,曹操司马懿都不是你的个儿!” 牛二柱听着这话别扭,啥叫“老奸巨猾”?,还曹操司马懿?这俩人里有好货么?更别说那老家贼是啥意思了!大少越琢磨越不是味儿,抬腿踢了卜发财一脚:“你才老家贼,你们一家都是老家贼!”他一指老太太,“你们两口子老家贼,生个孩子大眼儿贼!” 卜发财听别的还行,一听牛二柱又把自己和老太太扯到一块儿,当时就不乐意了,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开干,马凤仪赶紧拦住了,这是闹着玩儿的时候儿吗?马凤仪这人心细,自从刚才就愁眉不展,这时候终于也憋不住了:“二哥,你这打算是好,可是单凭这么一件事儿,就能把黑蛇和村民离间了吗?我看不行,就是傻子他爹心存怨恨,别人恐怕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牛二柱一笑:“妹子果然心细如发,比那些夯货好了不知多少倍!”说罢看了看卜发财,见三耗子还是不服,立刻又抢着说,“不过二哥我的计策可不是仅仅如此,既然咱出了手了,不达目的就决不罢休,二哥我还有后手儿,这叫连环计,一环扣着一环,非把那黑长虫弄死不可!也叫某些人开开眼!” 卜发财一撇嘴,还开眼呢,到时候你别傻眼就成!牛二柱也不理他,跟大伙儿商量了半天,众人一听,你还别说,大少还真就有一套,这办法绝对是又狠又损,一旦使出来,黑蛇精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卜发财听的也是兴高采烈,冲着牛二柱一呲牙,刚要说话,大少赶紧把他堵了回去:“你拉倒吧,你要说啥?又夸我王莽似的对不对?” “你咋知道的?”卜发财一愣,牛二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家伙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居然还迟钝到这种程度,看来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大少又看了看老太太,以前他总觉得老太太配不上卜发财,不过现在,他忽然觉得老太太很伟大!“委屈你了,妹子!”牛二柱抓住老太太的手,由衷的说! 一百零八、计除黑蛇精(借你媳妇一用!) 卜发财当时就急眼了,他就是再愣,这话啥意思还不至于听不出来,当时一蹦三尺高,指着牛二柱鼻子就问:“二柱子,你啥意思,啥叫委屈她了,你把这话给我讲清楚,要是半点儿隐瞒,老娘和你拼命!” 大伙儿先是一愣,而后笑倒一片,这卜发财也不知道气糊涂了还是咋的,居然自称老娘,这不跟老太太自称奴家有异曲同工之妙么?卜发财让众人一笑,更加挂不住,揪住牛二柱就要玩儿命。大少笑得喘不过气儿,也不跟他计较,反而勾肩搭背,把三耗子拉到一边儿,嬉皮笑脸的说:“兄弟,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以前牛二柱一旦说这话,卜发财必定要倒霉,所以大少一张嘴,三耗子就警觉起来了,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冷着脸问:“二柱子,你到底有啥事儿?别跟我来这套,有屁快放!” 牛二柱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无耻,呲这个牙说:“三兄弟,咱哥们儿交情可不错,平时有什么东西可都是不分彼此,今天哥哥求你,你可不能驳我的面子,有道是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 卜发财混身直起鸡皮疙瘩,从刚才他就有一股不祥的预兆,现在却感觉浑身冒凉气儿,牛二柱如此嬉皮笑脸,恬不知耻,肯定没好事儿,而且从他无耻的程度来看,这回的事儿绝对超出了人类世界可以忍受的范围:“有屁快放!”卜发财怒吼道,同时他又后退了几步,做好了开溜的准备。(.好看的小说) “我要借你媳妇一用!”牛二柱说,虽然他脸皮很厚,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卜发财顿时热泪盈眶,他忽然发现错怪了牛二柱,这世界上能够如此为他排忧解难的,舍牛二柱其谁?三耗子激动地走向大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哥哥呢,知道他兄弟天天夜里为啥闹心!”说罢转回头,跟马凤仪说:“妹子,牛二柱说要和我换换.” 牛二柱直接一个飞踹叫他闭了嘴,马凤仪也不干了,揪着牛二柱的耳朵问:“你啥意思?你要换啥?这么些年了,我第一次知道你口味这么重啊?” 老太太也跟着凑热闹,这老家伙脸上红朴朴的,一张嘴笑得咧到了后脑勺儿,不过,请忽略她嘴里为数不多的几颗牙:“二哥,我知道,最为一个女人,如果太优秀,就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无数困扰!”老太太眼睛里满是坚贞不屈四个字,“但是我死是卜家的鬼,活是卜家的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过,要是你有啥烦心事儿,可以在卜发财不在家的时候找我聊聊!” 老太太说完,居然给牛二柱不住的飞眼儿,大少一看这架势,连个酝酿都没有,直接就吐了,他忽然和黑蛇精有了同样的感觉,那就是欲哭无泪,自己认识的这帮人都是什么人呐,还有一个正常的没有? “够了!”牛二柱怒吼道,把众人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后退了几步,不过大少的义正言辞,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立刻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我的打算是这样的.。” 在牛二柱的讲解下,众人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对大少运筹帷幄的智谋全都敬佩不已,卜发财冲牛儿住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跑出了河伯庙,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马凤仪也把手枪上好了子弹,把打出去的枣核镖捡了回来,以备将来大战之用,只有老太太愁眉不展,若有所思。 “怎么地了,妹子?”牛二柱因为有求于人,明天的事儿就全靠她了,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问道。 “二哥,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总觉得不吐不快!”老太太忽然变得很严肃,牛二柱忽然从她的身影里看到了诗人的哀愁和侠客的悲壮! “有啥事儿?妹子你尽管说,二哥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帮你鼎力完成!”牛二柱拍着胸脯,他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着如同就义者的光芒! “那个关于到我家来坐坐的事儿,你是否重新考虑一下?”老太太坚决的说,牛二柱忽然觉得眼睛被一种光芒刺瞎了,没错儿,他在老太太的背后看到了一个妖娆的美女,从她倾倒众生的面孔和千娇百媚的姿态判断,没错儿,这位就是潘金莲! 牛二柱二话没说,立刻就给老太太一个肉体上亲密接触的机会,他用自己的脚亲吻了来太太的脸! 第二天,一想平静的村子忽然变得喧闹起来,因为这个向来没有外人拜访的世外桃源来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捞到,这老道看不出多大岁数儿,反正胡子挺长,可谓须发皆白,离远了一看,还真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劲头儿,不过离近了可不行,这老道满脸的折子,跟画上得道高人鹤发童颜的形象根本没法儿比,而且这人嗓音特殊,说起话来唔噜唔噜的,根本分不清男女。 这老道一来就直奔傻子家,也不认生,推门就进,把傻子爹吓了一跳,这两天傻子爹过的可有点儿糟心,傻子虽然四六不知,可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从来都是拿他当宝贝儿养着,可自从前天,这傻子就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昨天晚上更是倒霉,这傻子竟然丢了,虽然后来在河伯庙里找到了,可不但依旧不醒,而且还弄了一身的伤,更有甚者那河神不依不饶,仍是要追究十几年前自己不敬的旧账,这往哪儿说理去? 说实在的,傻子爹从来就没信过那所谓的河伯,他坚持认为世界上除了上帝就没有别的真神,可人在矮沿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暗气暗憋而已。不过这河伯的威力他可见到过,自己老婆就是被他弄死的,如今儿子也犯病了,万一有个不慎,自己这一点儿骨血也没了咋办? 傻子爹见了老道,心里一惊,他还以为是河伯找上门儿来了,不过上来一问,才知道这老道只不过是路过此地,看见他家里有股子黑气,算出家里有人得了邪病,特地前来搭救而已。傻子爹听他一说,这才放了心,不过对老道的话却不全信,自己儿子都昏迷了两天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救醒的?那老道也看出傻子爹不信来了,也不多说,掏出一颗药丸儿,在啥子鼻子底下一抹,这玩意儿可奇怪了,都说神仙一把抓,药到病除,可也没有见效这么快的,傻子闻了这药丸儿的味儿,当时鼻翼一阵扇动,不到一刻工夫,扑棱一下就坐起来了,冲着他爹直喊饿! 一百零九、计除黑蛇精(今晚村里发大水) 傻子他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傻了点儿,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尤其是老伴儿死后,他可就这么一个亲人,怎么可能不心疼?自从傻子一昏迷,傻子爹就跟丢了魂儿一样,现在一看这老道虽说其貌不扬,但居然药到病除,当时乐得直蹦,对方的形象瞬时高大了许多,简直就成了耶老爷子的化身。 傻子家日子过得还不错,傻子爹二话不说,执意留老道吃饭,老道推辞一番,也就不说啥了。本来么,人家救了你儿子,你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别说日子还过得去,家就是过不去,借俩鸡蛋,烫壶酒也得意思意思啊。 傻子爹倒是个好脸儿的人,从柜子里摸出几块洋钱,扭头就奔了杂货铺,猪头肉、花生米、烧鸡买了一大堆,有选了上好的一坛女儿红,兴冲冲就往家里走。 还没到家门口儿,傻子爹就听见屋里一阵杀猪似的叫唤,中间还夹杂着傻子兴高采烈的叫声。傻子爹侧耳一听,这声音像是那个老道的,鸡毛子喊叫,就跟让人揍了似的。傻子爹心里一惊,莫非是有人见自己家里来了生人,进来捣乱?这可不行,老道是自己的恩人,作为一村之长,可不能叫他受了委屈! 傻子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家门,探头往里一看,可不得了,屋里盆朝天碗朝地,造的跟王八窝一样,自己那傻儿子正骑到老道身上,左右开弓猛扇嘴巴,扇的老道鼻子口窜血,都不像个人模样。傻子爹勃然大怒,上去照后脑勺儿给了一下子,打的傻子直缩脖子,傻子也来了脾气了:“谁打老子?” “老子打的,咋样?”傻子爹一插腰,理直气壮地说,傻子一扭头,一看是自己亲爹,立刻叽里咕噜滚下炕来,缩手缩脚站在一边儿,嘴里嘀咕道:“回来也不说一声,害得人家说错了话,一口一个老子的,这不差辈儿了么?” 老道在旁边儿一看,得,谁说人家傻子傻,人家这不还分得清辈儿么?这爷儿俩上辈子是说相声的吧?怎么竟是伦理哏?傻子爹看着老道就觉得疼,这老家伙让自己儿子打得鼻青脸肿,胡子都掉了一大把,就这个货,还能闯荡江湖? 傻子爹怒气冲冲,照着儿子就踢了一脚:“你犯疯病了是不?人家好心救你,你怎么还打人家?你知不知道上帝曾经教导我们‘人家打你左脸的时候要把右脸伸出来?’,就你这德行的还欺负人,看我不打死你!“说罢脱下鞋来就要开拍! 傻子吓得满屋儿乱转,看来是真怕他爹,不过害怕归害怕,嘴里还不老实,一个劲儿的辩解:“爹,这可不怪我,这小子不说实话,他是个女的,他身上有奶.。“ 老头儿耳背,也没听清他说的是啥,反正也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拿着鞋底子一阵猛拍,拍的傻子眼泪汪汪,就差嚎啕大哭了,老道在旁边儿一看,够本儿了,我这顿打没白挨,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慢慢悠悠、装模作样的伸手阻拦:“别打了,别打了!“ 其实老道也就是装装样子,他巴不得傻子爹把傻子打个半死,好给自己出气,可傻子爹却不傻,他是傻子他爹,本身并不是傻子,还不知道亲疏远近?再者打到儿子身上,自己也心疼不是?一听老道解劝,赶紧顺坡下驴:“要不是道长求情,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孽障!” 老道一阵后悔,你说我说这个干啥,我要不说话,兴许还能多打几下出气!傻子爹脸上也不好看,回头嬉皮笑脸的对老道说:“道长,真对不起,你看我儿子是个傻子,您能跟他一般见识么,肯定不能吧,您瞧瞧您的胡子都掉了,哎呦,您还能按回去,要不说您是高人呢,您看您胸脯但都让这着畜生给打肿了,我给你揉揉!” 老道赶紧往后躲,心说也不怪他们是爷儿俩,怎么他妈一个比一个没溜儿?傻子爹安抚住老道,赶紧叫傻子放桌子,摆碗筷,要和老道喝两盅儿,老道也不推辞,见酒就喝,见菜就吃,倒像是要捞够本儿是的,看的傻子爹都有点儿心疼,这人多长时间没吃饭了?这是要打算把我吃穷了是咋的? “刚才是咋回事儿?”傻子爹问,“我那傻儿子犯了什么病?”老道脸上一红,稀里糊涂的辩解:“令郎果然英武不凡,果然是一条好汉啊,来,喝酒喝酒!” 傻子爹听得稀里糊涂,回头再一看儿子,傻子此时正瞪着两只大眼,看着老道直运气,一点儿也没有羞愧的意思,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不过既然老道不肯说,也就不好细问,只好一口一口的陪着喝酒,打算等老道喝多了以后再和他攀谈攀谈。 傻子爹哪儿知道傻子的想法?自从傻子一醒,就看着老道眼熟,跟在屁股后面问这问那,老道大概是心里烦,也不咋搭理他,实在纠缠不清,就用大话吓唬他,这俩人说话不但驴唇不对马嘴,而且经常是你说东我说西,说来说去,傻子就犯了傻劲儿了,抡起拳头就打,打的老道没处躲没处藏的,不过这话不能跟傻子爹说,说了也没啥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傻子爹就和老道攀谈起来了,老道自称出家龙虎山,是正宗龙虎山得道弟子,这次下山是奉师命云游各地,顺便斩妖除魔,给自己积攒功德,他这么一说,傻子爹也就那么一听,一百二十个不相信,还斩妖除魔呢,就你那身手?你究竟是心大还是脸皮厚? 老道喝得满脸通红,已经有点儿大了,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傻子的注意力已经从自己转移到鸡腿儿上了,知道此时说啥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这才往傻子爹身边儿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老哥,我这回在贵村逗留,一是看见你家黑气冲天,恐怕有人得了邪病,前来治病救人,二是算出贵村近日来恐怕有大事发生,老道自幼受师父教诲,不忍看黎民涂炭,这才要出山解救众生!” 傻子爹也有点儿高了,听这话就是一愣,黎民涂炭?这说得有点儿大吧?啥事儿能说到这份儿上?老头儿呲目瞪眼的看着老道:“大事儿,啥大事儿?要说别的我还不信,不过这话还有点儿谱儿,道长不知道,最近村子里就是事儿多,一桩桩,一件件,却是叫人心烦!不过似乎还说不到黎民涂炭的地步吧” 老道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儿,赶紧趁热打铁:“你们村里有个河伯庙是吧?庙里供着一个河神是吧?那河神怪你们不敬是吧?这事儿我早就算出来了,就和那河神有关!” 傻子爹一惊,要说别的他可能不信,村子有座庙,庙里供着啥神,这都不难知道,只要到庙里转一圈儿也就知道了,不过河伯怪村里人不敬,这事儿知道的不多,别说外人,就是村子里的老弱妇孺,那帮人怕吓着他们,回去也没说,这老道才来了一天,他咋知道的? 老道看傻子爹若有所思,知道这话说到心里去了,赶紧又煽风点火:“这话老道跟别人不说,也说不上,今天我救了你儿子,就是你我有缘,我看你也是个红脸汉子,直来直去的豪爽人,跟我很对脾气,既然如此,也就不隐瞒了,那所谓的河神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为祸一方的妖精!” 这话要跟别人说,估计早就挨打了,不过此时此刻,对着傻子爹,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从傻子爹本人来说,他一个基督徒,怎么可能信什么邪神,那只不过是形势所逼,傻子娘就是让这玩意儿害死的,他如何心里不恨?从老道来说,一来就救了自己的儿子,正是感激不尽的时候,也相信他有点儿真本事,这话一说,不但啥毛病没有,而且正说到了心坎儿里。 “不瞒道长说,”傻子爹把声音压得更低,“兄弟我早就有所怀疑了,只不过村里人都信,不信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了霉,我也就不得以跟他们凑凑热闹,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儿惭愧,我一个老头子本来不应该这么怕死,可我得顾全我儿子啊,万一我要死了,他们害我儿子咋办啊!”傻子爹说罢眼圈儿一红,剩下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老道听了这话,也有点儿惨然,把头一低,唏嘘了一阵,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儿,这酒喝着就沉闷了,傻子爹一看气氛不对,知道自己话多,扰了兴致,人家是自己的恩人,说这些干啥?也没啥用啊!傻子爹赶紧一抹眼泪,强颜欢笑道:“不多说了,道长,咱喝酒,这烦心事儿说他干啥?” 傻子爹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老道却一把摁住酒杯:“酒不着急喝,兄弟,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要不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那就显着不够意思了,这么着,你就听我一句话,赶紧搬家,这村里住不得了,而且还得快,耗到了晚上,恐怕一个人都活不了!” 傻子爹一愣,酒杯当时就掉了:“道长,这到底咋回事儿?”“咋回事儿?”老道冷冷一笑,“今天晚上村子里要发大水,你们要是不走,可就都得变成了水鬼!” 一百一十、计除黑蛇精(乡亲们快来看上帝) 傻子爹一听眼睛就直了,发大水?可能么?现在是什么月份?冬天呐,北方冬天能发大水么?再说了,这村子附近并没有太大的水源,也就一条黑水河算是大河,眼下黑水河虽未结冰,可也没有泛滥的迹象,这条河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暴雨不涨,干旱不枯,能轻易就泛滥成灾么? 老道一看傻子爹将信将疑,就知道她多半不信,冷笑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兄弟大概还不信吧?是,按照常理,那条河不可能发水,可你也不想想那河里有什么?妖精啊,他已经责怪你们不敬,说是要惩戒一番,怎么惩戒,不就是发大水么?你也不想想,那东西是个良善之辈么,他既然能够杀了你老婆,就不会索性杀了全村人?” 一提起傻子他娘,傻子爹青筋立刻蹦了起来,眼里喷着火,可就有点儿怒火中烧了,老道一看激将成功,不由得一阵得意,继续说:“不过你们也不用搬得太远,就在村子里找一块高地就行,我看河伯庙附近不错,地势又高,又干燥,大水恐怕淹不到那里,不过这祖辈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可就保不住了。(.)” 这话说的就更近一步了,人家不但把即将到来的劫难告诉了你,还教你如何躲避,这太够意思了,说是假的,恐怕瞎话也编的不可能这么圆,再说人家这么办有啥好处?傻子爹不由得信了一大半儿,不过这全村搬走可不是小事儿,这村子也有二百来人,怎么可能那么心齐,说搬走就搬走?傻子爹想了半天,突然问道:“道长你咋知道今天晚上要发大水?可有啥凭证没有?” 老道似乎就知道傻子爹会这么说,不由得一笑:“大兄弟,我也知道光凭嘴说你不能信,这么着吧,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跟我出去看看,再找个地势高的地方,看看那黑水河有啥动静儿没有,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傻子爹一听,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没说别的,现在还不到午时,搬家还早,再说了,你设宴请客,人家客人吃得正高兴,你总不能自己说散席吧,这也太不讲究了,傻子爹满腹心事,陪着老道喝酒,平时傻子爹酒量还行,今天愁肠百结,不免多喝了几口,等酒席撤下,可就坚持不住了,倒头就睡了过去。(.好看的小说) 这一觉也不只睡了多久,反正是噩梦连连,不是梦见老伴儿当年死的情景,就是梦见村子里果然发了大水,人畜房屋全都被冲塌了,一个活人也没剩下,到了最后,竟然梦见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他可熟悉,就是所谓的河伯,这些年来河伯托梦,用的都是这个形象,这黑衣人告诉傻子爹,今天晚上全村人都得到村西头儿集合,哪儿也不许去,去了后果自负! 傻子爹心里一惊,当时就醒了,虽然是个梦,但醒来的时候历历在目,傻子爹连衣服都湿透了。愣怔了半天,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儿没办,赶紧爬起来找老道,刚坐起来一看,老道正在旁边儿作者呢,红光满面,啥事儿没有! “做梦了吧?”老道说,“梦见一个黑衣人?他让大家到村西头集合是不是?”老道一句话问的傻子爹瞠目结舌,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做梦他咋知道的,而且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真是神仙?当然老头儿是基督徒,意识里没有神仙这一说,他以为老道是别的东西。 “您了是天使吧?”傻子爹忽然问,他突然想起来,现在这事儿可有点儿熟悉,跟自己在《圣经》里看到的一段儿有点儿相像,那叫啥来着?是诺亚方舟还是索多玛城? 老道让傻子爹问得一愣一愣的,他哪儿知道天使是啥?不过这时候也不能较真儿,办正事要紧,当时把手一摆:“别瞎掰咧,赶紧跟我出去看看!” 傻子爹耳朵背,老道说的又有点儿含糊,当时可就听到了两处去了,老头儿竟然听成了“加百列”!傻子爹当时就激动了,加百列呀,大天使长啊,上帝他老人家居然派他来拯救自己,他老人家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头儿顿时受宠若惊,勉强才忍住亲吻地面的冲动! 老道哪里知道傻子爹的心思?他并不知道老头儿已经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了上帝的荣光和并不存在的硕大翅膀,当然还有圆不溜丢的光圈儿!俩人一前一后,直奔村子洞头儿走,这村子整体地势是西低东高,越往东走,看的范围越广。俩人不一时来到最东边的河伯庙,顺着村道往黑水河的方向一看,当时就吓得冷汗直流。 只见原本平静的黑水河此时却极为喧嚣,恶浪滚滚,带动阵阵水声,看得人心头发麻,非但如此,河水的水位还在不断上涨,虽说还不至于超过河岸,但是按照这个速度,在天黑之后越过河岸,冲进村子,那绝对是不成问题。 傻子爹当时酒就醒了,人家说的没错呀,这就是大乱将至的节奏哇!老道脸上不红不白,忽然扭头对老头儿说:“这下你明白黑衣人让你们在村西头儿集合的原因了吧?“ “啥原因?“老头儿呲目瞪眼得问。”你傻呀!“老道不由得说了句粗话,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时候要顾及自己的高人形象,立刻咳嗽两声儿,继续说:”你看村子的地势是不是东高西低?他让你们在村西头集合,就是想要全部淹死你们,一个也不留!“ 傻子爹终于明白了,这妖精也太歹毒了,居然要屠村?这他妈的还给人留条活路吧不留了?老头儿之所以信奉黑蛇精,说白了就是害怕,可人要是害怕到了顶点,就会转向愤怒,傻子爹此时村恨家仇集于一身,可就啥也不怕了,当时怒吼一声,直奔村子中央的祠堂! 傻子爹这是要撞响祠堂里的大钟,以前可没有大喇叭,村里有啥事儿集合,靠的就是祠堂里的大钟。村民们此时正在午睡,一听见这声音,立刻光着脚就跑来了,连问出了什么事儿。 傻子爹这时候有点儿卡壳儿,也不知从何说起,吭哧了半天,终于想起还有老道来,可这时候再一看,四周全是村民,哪里还有老道的影子? 傻子爹心里一急,挤出人群看向河伯庙的方向,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就是一喜,只见那老道此刻正站在河伯庙的高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全身金光灿烂,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大伙儿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忽然又啥都没了!傻子爹激动万分,他终于找到了话题:“乡亲们,快来看上帝呀!“ 一百一十一、计除黑蛇精(震怒的村民) 村民们被傻子爹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是河神爷显灵,立刻变得毕恭毕敬,跪下来就要磕头,傻子爹一看居然起了反作用,不敢再胡说八道,赶紧把遇到老道的事儿前后经过一说,这回他可不说是什么上帝、天使之类的,知道这帮村民根本不信,只好临时发挥,说那老道是太上老君转世,看见此地妖气冲天,特地下凡拯救黎民百姓! 一席话说得村民半信半疑,你说不信吧,那老道金光闪闪的往那儿一站,一眨眼又没了,这可是亲眼所见,一般的凡人能做到这一点么?太上老君不一定,不过人家肯定是有来历的呀!你要说信,也不是那么简单,村民们供奉黑蛇精都好几年了,冷不丁你说河神是个妖精,谁一下子接受得了哇? 傻子爹看村民们犹豫不决,知道他们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现在已经是午后,转眼可就是黄昏了,搬家的时间已经只剩了几个小时,要是再不抓紧,可就来不及了。傻子爹往高处一站,振臂高呼:“乡亲们,咱可都是祖祖辈辈的交情,在这村子里住了几十年了,我是个啥样的人,你们肯定也清楚,我会没事儿逗大家玩儿么?再说这是多大的事儿?我就是逗乐儿也不可能拿这个事儿开玩笑是不是?大伙儿就别愣着了,赶紧搬吧,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傻子爹的话在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不过人们依旧是议论纷纷,可没有动卧儿的,这么大一个村子,二百多号人,能凭你一句话就搬走么,再说了村民们被黑蛇精的淫威所震慑,人家已经托梦让大家到村西头儿集合,这下可好,大家都搬到村东头儿去,别看就是一字之差,可差的却是不老少,万一那黑蛇精秋后算账,日后找大家麻烦咋办? 傻子爹一看大家还是不动,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差点儿给大家伙儿下跪:“老少爷们儿们,你们就信我一回吧,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再不搬可就晚了三春了,难道大家伙儿就眼睁睁看着大水往身上冲?那河伯就那么可怕?你们看这黑水河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不搬行么?” 傻子爹说话间往黑水河方向一指,众人一看,全都吓了一跳,这帮人在这里生活了好几辈儿,夏天雨水多的时候,这黑水河也曾经泛滥过,可不管水有多大,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凶险过。[.超多好看小说]这帮村民可就有点儿站不住了,眼看着洪水滔天,有几个不怕的? 可即便如此,仍是没有人敢动,一个老头儿苦笑一声,站出来说:“大兄弟,你的为人我们自然相信,眼见为实,眼前的事儿确实也够凶险,可是我们要是搬到东头儿,河神怪罪下来咋办?刚才那个老道我看就算是个神仙,恐怕也是过路的,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河伯就管着这一亩三分地,可得罪不起,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河伯的没错儿,河伯他老人家总不会把我们都淹死吧?那他以后还往哪儿享受香火去?” 老头儿一句话又把众人的心给说活了,村民们纷纷点头,可就没有人再提搬家的事儿了,傻子爹一看刚有点儿门儿,又让老头儿给封得死死死的,不由得急火攻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乡亲们,你们就听我一句吧!我们家的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你们也不想想,真正的神仙能做出那种生孩子没屁眼儿的缺德事儿吗?大伙儿不是怕以后受连累吗?这么着,大家都把帐算到我头上,以后河伯要是不干,叫他来找我,老头子一人承担,你们看怎么样?” 傻子爹这话一说,众人可就没词儿了,人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能说啥?岁数儿大一点儿的还犹豫不决,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就受不了了,都是红脸汉子,谁肯丢这个份儿?壮小伙子们把胸脯一拍:“大爷,您就别说了,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今天要是不发水还好说,要是河伯敢祸害村里人,我们可就不认他这个神仙了!” 人最怕起哄,有一个带头儿的,剩下的希里呼噜,全都随着大溜儿走,开始还只是年轻人,上了岁数儿的胆小怕事,不敢动弹,后来一看搬家的人越来越多,就挺不住了,善财难舍,那些家当都是一锄头一锄头从自家地里刨出来的,谁不心疼,到了后来,也是长叹一声,跟着大伙儿忙活开了。(.好看的小说) 傻子爹一看搬家的人越来越多,虽说还有几个人不动弹,可看形势也坚持不了多久,也就懒得再说了,他家算是村里的富户,自然不能不搬,当下也就只会这傻子一件一件的往高地上搬,乡下人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农具、笨重家具之类的,可破家值万贯,那件儿都舍不得丢,又是老太太们,连针头线脑都要带走,这可就费了事了,眼看着天到黄昏,愣是还有不少人没搬完! 傻子爹一看这可不行,再晚就没时间了,赶紧吩咐几个已经搬完了的壮小伙子前去帮忙,这人一多,事儿就好办,众人七手八脚,忙活了半天,眼看就要完事儿,傻子爹看了看人群,脸色忽然一白,忽然大叫不好,还有一户儿没搬! 众人可都齐了,也就差这么一家子人了,这家子当家的是个老头儿,村里出了名的倔脾气,外号儿“倔镐”,众人认准的事儿,他非得顶着干,你要是说煤是黑的,不让他听见还好,他要知道,就是把煤块儿刷上白漆也要跟你抬杠! 这人除了脾气倔之外,还有一个个性,那就是迷信,村里人虽说都信河伯,可谁也没他虔诚,别上上供都是水果点心,初一十五顶了天儿弄两快猪头肉,可他平时都是大鱼大肉,年节的时候更是整猪整羊,宁可家里吃糠咽菜! 傻子爹心急火燎,几步跑到“倔镐”家里一看,好家伙别人忙的热火朝天,他老先生倒是自在,就着花生米喝酒呢。傻子爹二话不说,拉起“倔镐”就走,可“倔镐”就跟别人要给他毒药吃似的,死活儿就是不挪地方,非但如此,还把老婆子和一双儿女锁在屋里,任凭叫翻了天也不开门,他管这叫忠义,叫虔诚,自己笃信河伯,河伯他老人家必然给自己好报,你们这群信神不坚的家伙就等找倒霉吧! 傻子爹死说活劝,这老家伙就是听不进去,到了后来,傻子爹也急眼了,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硬拽走,可这老东西劲儿还挺大,愣是拽不动,俩人这么一耽搁,天色可就晚了,傻子爹就听见黑水河方向水声隆隆,就像有人擂鼓一样,傻子爹一大把年纪,啥都遇见过,就知道这是大水即将溃堤的声音,再要耽误下去,可就啥都晚了! 傻子爹万般无奈,见实在拉不动“倔镐”,只好一狠心,把他甩到一边儿,抄起一把斧子,把里屋儿的锁砸开,拽起他的老婆孩子就走,“倔镐”不识好人心,说傻子爹要趁火儿打劫,要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抢走,还说早就看着他俩不干净,平时眉来眼去的。气的傻子爹胡子翘起来老高,这种时候儿也没心情理他,抓着老婆子和俩孩子一路飞奔! “倔镐”心里不服,也跟着跑了出来,俩人一前一后就往高地上跑,刚到了河伯庙附近,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响,众人抬头一看,黑水河方向上起了一条黑线,风雷火电一般向村子里涌来,村民刚开始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等离得近了,这才发现竟是一道奔雷一般的洪水,轰隆隆向村子里冲去,如同万马奔腾,水过处,天塌地陷,日月无光,整个世界一片狼藉! 众人全都咋舌不已,这要是晚了一步,别说是人,就是几百斤的铁坨子也得冲的跟烂树叶儿一样。“倔镐”此时也不闹了,愣怔怔像个傻子一样,半天也没有一句话。傻子爹又好气又好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咋样,还说我抢你老婆子不?” “倔镐”还是不说话,就是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傻子爹一看这可不行,万一因为这两句话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不值当了。正想说几句话安慰一番,却听见“倔镐”怒吼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大家伙儿还以为他要和傻子爹拼命,谁知道“倔镐”转身奔了河神庙,拿起一把铁锹就往墙上拍,边拍边骂到:“我操你个八辈儿祖宗,老子大鱼大肉的养着你,你居然要弄死我全家?今天老子也不过了,拆了你的兔子窝!” “倔镐”这么一骂,可就把村民提醒了,大家伙儿一听,对呀,这河伯如此不识抬举,大家伙拿他当神仙供着,他居然还想弄死大家,这能省着他么,村民们一声呐喊,举起锹镐就造开反了! 这帮人都是庄稼汉,平常以种地为生,也练出了一身好力气,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别说是一座小破庙,就是皇宫大殿也顶不住哇,不一会儿河伯庙就成了一片废墟,众人还不解气,把神像拖了出来,一顿猛砸,转眼就砸了一个稀巴烂! 不过村民找来找去,就是没发现老东西的棺材,要是真碰上了,照他们的脾气,也就给砸了!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河伯庙附近的两个人看在眼里,他们眼看着被砸碎的神像里冒出一团金光,在空中盘旋一阵,不一会儿便全部消散。俩人大喜,其中一个一挑大拇指,用苍老的声音夸道:“二哥,齐活儿了!” 一百一十二、计除黑蛇精(大少妙计破金身) 躲在暗处的俩人正是牛二柱和老太太,四个人在庙里商量了半天,就是为了弄这些事儿,他们也知道,黑蛇精之所以难对付,并不是他本是有多大,而是那积攒下来的功德太难缠了,不但一般人进不了蛇穴,就是进得去,把黑蛇打伤,只要他不死,还有一口气,他回去休息一阵,有功德金身的滋养,过不了多久还会恢复如初,所以要想制服黑蛇,首先就要破除他的功德。 可这功德来自于村们的供奉和信仰,这事儿比不了别的事儿,你总不能勉强人家放弃自己的想法吧,人家就是当你的面儿说不信了,可你知道人家心里咋想的?所以首先要找找一个突破口,借着这个突破口从心底摧毁黑蛇精的骗局,这事儿谁都想不出办法,就是牛二柱脑子灵,大少本来就聪明,这两年更不是白混的。 大少听老东西讲他以前的经过,其中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注意,那就是傻子一家如何让黑蛇精弄得几乎家破人亡,虽然傻子爹表面上供奉黑蛇最积极,可保不齐就是形势所逼,口服心不服,这事儿也好理解,谁的媳妇儿让人害死了心里也不舒服,回头还得处处说那东西的好,大鱼大肉供奉着,这事儿咋琢磨咋不正常,要想破除黑蛇的金身,看来不妨从傻子爹身上下手。 牛二柱知道此时不能着急,一旦走错了一步儿,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因为再过一天就是黑蛇精蜕皮的时候,要想下手,就必须趁他刚蜕完皮还没有恢复的瞬间,过了这个时机,黑蛇精功业大进,可就不好对付了,要是自己冒冒失失去找傻子爹,人家如果真心信奉黑蛇精,那可就漏了馅儿了,风声一旦走漏,黑蛇精有了防备,可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大少让卜发财半夜把傻子偷出来,又让老东西给村民托梦,说是要惩罚傻子一家,暗中观察傻子爹的反应,等村民们在庙里发现了傻子,牛二柱一看傻子爹眼神儿不善,心里就有了底,傻子爹这是憋屈透了,一旦有人煽风点火,这心里的怨恨一爆发,那可是啥事儿都敢干! 牛二柱心里有了数儿,接下来的事儿可就是一环套着一环了,他叫老太太化装成老道,到傻子家里装模作样给傻子治病,可其实傻子哪儿有病?他不过是让卜发财下了蒙汗药,又叫牛二柱划了几个口子,根本啥事儿没有,只要用解药一熏,当时就能活蹦乱跳,老太太装得挺像,他拿出来的药丸儿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其实就是蒙汗药的解药。[.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傻子爹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里知道这里头的玄妙?当时就把老太太当成了活神仙。这就拉近了俩人的距离,日后老太太再说啥,傻子爹无形中就有几分相信,老太太再拿傻子娘的事儿一刺激,傻子爹当时就进了套儿了。 老太太见时机成熟,这才把黑蛇精的事儿和盘托出,还断言村里今晚要发大水,老头儿自然不信,这时候牛二柱又叫那老东西再次给村民托梦,让大家晚上到村西头儿集合,老头儿喝多了酒,一头睡倒,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事儿,而后老太太领他到河伯庙里查看水势,前后一联系,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为了让村民们都深信不疑,大少又耍了一个花招儿,趁着傻子爹回去召集村民,让老太太套上了傻子家里的蛇皮,不发财看这玩意儿金光闪闪,一时贪财,谁想就派上了大用场,那玩意儿本身就发光,牛二柱躲在河伯庙里,用镜子反射阳光,照到老太太身上,自然就是金光耀眼,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至于老太太突然消失,那就更好办了,众人眼睛晃得睁不开,这么个空当里,干别的来不及,老太太往地上一趴却是绰绰有余,因为离得远了点儿,老太太趴在地上,这帮人就看不见了,还以为真的是神仙下凡,拯救苍生呢。 这些事儿做完,可就该来真格的了,你说今天晚上发大水,可水在哪儿,总不能空口谁白话吧?这事儿大少早有准备,那天晚上卜发财匆匆出门,干的就是这个勾当,小偷儿溜门撬锁,走千户跃百家,啥本事都得会,比如你到了一家,家里没人,可你又打不开锁咋办,这时候就不能像现在一样直接砸锁了,那是没本事的做法儿,正经门里出身的佛爷都不会这么干。 此时就需要挖洞或者揭瓦,挖洞叫穿墙过巷,揭瓦叫天鹅下蛋,都需要剜窟窿盗洞,动土的本事,不发财是这一行里的祖宗,自然啥都会点儿,牛二柱就是要他这个本事,叫他在一夜之间在黑水河筑起两个土坝一头儿在河中游靠近村子的地方,一头儿在河岸地势低的地方。 这工程量有点儿大,好在卜发财是行家里手,紧赶慢赶,一夜之间居然也就完成了,这黑水河虽然不算太大,可水流却也挺急,在中游这么一卡住,水位自认越来越高,一股脑儿的往地势低的河岸倾泻,这时候卜发财就又有活儿干了,这还不是放水的时候,三耗子只好守在土坝旁边儿,不断加固,以防水势过早溃漏出去。 到了老太太领傻子爹查看水情的时候,老太太净带着他往上游看,傻子爹对来太太敬若神明,自然是指哪儿看哪儿,没有发现异常,当村民们到了村东头儿集合,因为已经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心里惊慌,看见水位上涨就慌了手脚,然后就是一个劲儿的搬家,谁也顾不上多看,竟然就轻而易举蒙混过关! 至于那老东西的棺材,牛二柱等人早已藏好了,他虽然不是个玩意儿,可毕竟在这件事儿上也帮了忙,要是一点儿不管,那可就不够意思了! 不过为了一条蛇精,四个人就要放水淹村,这事儿做得可有点儿过,损坏了村民的房屋倒是小事儿,万一淹死人咋办?那不就缺了大德了吗?牛二柱等人也早有准备,这黑水河水量并不太大,就是发水也只是一冲而过,造不成太大的威胁,而且哥儿几个事先勘察好了地势,马凤仪守在河水的必经之路,到了这里河水的冲劲儿已泄,再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而且此地离村子不远,如果有人被大水冲走,到了此地还不至于丧命,马五赶紧出手相救,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儿,至于村民的财物损失,那讲不了了,只有以后慢慢补偿了。 一百一十三,计除黑蛇精(妖穴森森) 不管怎么说,牛二柱等人的做法都有点儿过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要想制服黑蛇,就必须先过村民们这一关,这帮老百姓要是跟你对着干,你可是寸步难行,你总不能杀死一两个吧,那可都是活人,跟平时杀一两个妖精可不是一码事儿,与其将来动真格的时候受憋,倒不如现在下个狠心,一劳永逸,再说了,让村民们一天到晚拿个黑长虫当神仙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少这帮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无弹窗广告) 当然,这些都是牛二柱事后总结出来的,至于有没有自我安慰的嫌疑,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现在村民正在盛怒之下,已经把河伯庙拆得乱七八糟,连神像也砸成了粉末,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神仙,更不知道所谓的河伯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妖精,那时候脾气直性的人居多,平常你说啥是啥,而且还三鲜果品的供奉着,现在你居然要淹死我们,那对不起,就是玉皇大帝也不好使! 村民们这一闹哄,黑蛇精的金身也就算是破了,所谓金身、功德,其实都是来自于信仰,只要有人信你,上不上供倒无所谓,你自身因为信徒的力量,就会得到诸如快速恢复和屏蔽敌人的能力,但是要是这份信仰没了,当时这股力量就得烟消云散,就是有人拿人参果儿给你上供,只要心里不服,那也是白扯。 牛二柱知道这回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剩下的就该主动出击了,别的废话没有,直接冲进黑蛇精的老巢,弄死他个兔崽子!不过现在不行,人家村民在这里义愤填膺的打倒假神仙,你出去干嘛?这不是自己找堵么?人家怀疑你倒是小事儿,关键是这帮人闹急了眼,连你也捎上,那可就不上算了。 村民们闹哄了半天,直到把河伯庙砸的片瓦不留,这才算出了气,这时候水已经退了,这黑水河本来水就不多,卜发财在中游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看目的达到,立刻掘开河中央的土坝,河道一通,河水自然还是按照原来走向奔流下去,村子里的水自然就降了下去,村民们砸了半夜,也都有点儿累了,这才骂骂咧咧回了村子,修房的修房,搬东西的搬东西。 大少一看再也没啥事儿了,这才和老太太离开了原地,到河边和卜发财、马凤仪集合。卜发财此时忙活了一天一夜,弄的是灰头土脸,不过精神头儿还挺足,一看见牛二柱,立刻迎了上来:“咋样,二哥?这事儿成了吧?那咱就别耽误了,直接端了那长虫的老巢,打他个孙子的!” 卜发财的话立刻引起了马五和老太太的迎合,都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连东风都有了,那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受了好几天窝囊气,谁不想解解恨?大少倒是挺冷静,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能莽撞,你知道黑蛇洞里有啥?万一人家有准备呢?再说了,黑蛇精今天晚上正在脱皮,是最虚弱的时候,按常理来说也会有所防备,咱可不能冒冒失失就往里闯,可肯定得吃个大亏,这事儿头干之前还得有所准备。 一席话说的那哥儿仨也冷静下来,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这下谁也不说话了,全都大眼瞪小眼儿的看着牛二柱,等他拿主意,大少又琢磨了一会儿,扭头看向老太太:“大妈,不,额,妹子,这事儿还得你出马,现在村民已经那你当神仙了,你说话他们肯定听,你到村里借点儿绳子,越长越好,要结实点儿的,另外弄点儿黑狗血之类的驱邪的东西,万一洞里出了啥事儿,再也不至于抓瞎!” 老太太自然没有话说,换上道袍,沾上假胡子,溜溜达达进了村儿。牛二柱等人李喆老远一看,呵,这老太太还真有派,刚一进村子,村民们就西里呼噜跪倒了一片,有叫大仙的,有叫老君的,傻子爹更扯,拿个十字架儿,在哪儿直喊我主基督,你喊也就得了,竟然还学着人家唱诗班,在哪里唱颂歌,额,那公鸭嗓子穿透力还挺强,我估计耶老爷子来了也得把他当撒旦收拾喽。(.) 既然村民们如此恭敬,那借点儿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不一会儿工夫,老太太就扛回来一大包东西,牛二柱赶紧过去帮老太太搬回来,打开一看,好家伙,绳子一捆一捆的,从这儿都能连到天津,另外就是黑狗血,也不知村民们从哪里淘换来的,居然满满一大盆。另外还有些佛珠、桃木剑啥的,都是村民们平时家里镇邪用的,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本圣经,一个十字架,这是傻子爹给的,他老先生坚持让老太太拿着,说别的都是胡扯,就这玩意儿管用。 牛二柱一看,行,就这么点儿东西,挖秦始皇的坟都够用了,何况区区一个蛇洞,哥儿几个收拾好东西,把黑狗血灌到随身携带的瓷瓶里,按照上次傻子领的路,风风火火的就往上游走,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远,几个人紧赶慢赶,自然一会儿就到了地方。牛二柱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这回是畅通无阻,进出自如,几个人刚要往里走,发现身后还跟这些村民,都是平时没啥事儿的闲汉,想跟着凑凑热闹,大少一琢磨这可不行,万一一会儿出了啥事儿,还得照顾他们,这都是累赘,说不定坏事儿就坏到他们身上! 牛二柱死说活劝,这帮人也不听,非要跟着看个热闹,最后还是老太太出面,说里头不但有妖精,还有鬼,谁跟着进去就会沾染邪气,最少减十年的寿命,一通连哄带吓,这帮人才算是不敢进去了,不过也没走,就在洞口外边儿眼巴眼望的往里瞧。 大少总觉得让这帮人在外边儿探头缩脑的不太保险,可他们死活不走,你能怎么办?虽说黑蛇精今天晚上蜕皮,可谁也不知道它会耗费多长时间,万一在洞口墨迹半天,人家那边儿完事儿了,这可就不好办了,虽然黑蛇没了功德金身,可蜕皮之后必然功业大进,就凭它一身蛮力,这帮人也对付不了! 牛二柱无可奈何,也只好随他们去了,反正死活都是他们的命,要是真出了事儿也就没办法了,谁叫你们显得没事儿凑这个热闹?哥儿四个小心翼翼进了蛇洞,刚一照面儿,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边儿可太阴森了。 第一回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可是三更半夜,洞里黑乎乎的,伸出手来都看不清自己究竟有几根手指头。人这个东西就是怕黑,明明没啥事儿,他老觉得黑影儿里有东西,胆儿小的都不敢走夜路,现在又是在蛇洞里,这四个人心里明镜儿似的,黑蛇精肯定老实不了,这一片昏暗之中不定有什么狰狞可怕的东西,怎么能不怕? 牛二柱阉了口吐沫,这感觉可太他妈难受了,害怕倒是小事儿,从小到大,这种事儿也没少遇见过,可关键就是压抑,四周的黑暗就像凝固起来时的,一个劲儿的往身上和心头压迫过来,叫人喘不开气儿,连行动都有些困难。大少吸一口气,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既然已经进来了,那没别的说的,就是死也要走到底! 牛二柱吩咐了一声小心,带头儿往里就走,马凤仪不放心,追上来并肩而行,这洞虽不大,倒也宽阔,两个人并肩而行倒也互不妨碍,于是四个人分成亮牌,一排俩人,这样前后有了照应,左右也有人保护,比鱼贯而入安全了不少。 几个人刚开始还不打算用火折子,这玩意儿虽然方便,可也会暴漏目标儿,黑蛇一看这边儿有亮光,肯定就知道人在哪里,万一捣个乱啥的可就方便了。但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要在蛇洞里一走,就发现不行了,这蛇洞也不知多宽多高,有没有岔路,你瞎迷虎眼的往里瞎闯,万一出了事儿咋办?说句不好听的,你走进黑蛇的嘴里都不知道,这么弄下去说不定就成了送上门儿的夜宵了。 牛二柱万般无奈,还是拿出了火折子,迎风一晃,一团火光骤然亮起,可不知道是怎么的,大概是洞里有风,这火折子一晃就灭了,卜发财在旁边儿一看,就有了说嘴的地方了,一个劲儿的挖苦牛二柱,挺大老爷们儿啥也不会,点个火儿都点不上,夹枪带棒的损了半天。 要是平时,牛二柱早就骂回去了,俩人斗嘴都斗习惯了,大少能省着他?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任凭大少叨叨,就是不说话。卜发财也察觉出不对了,捅了牛二柱一下:“二柱子,你傻了?” “别说话!”大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惊恐,“咱们身后有人!” 众人一听,连血都凉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半夜三更的,在妖精洞里,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搁谁心里不嘀咕,更何况现在可不是嘀咕的时候,稍微一不留神,小命儿可就没了!马凤仪和老太太也都听见了,这回谁也不敢走了,四个人木雕泥塑一般在洞里发愣,只有洞里的阴风不住的刮动,吹得人心里一片冰凉。 “别不是那些无聊至极的村民吧?”马凤仪忽然说,不过她刚说完,就觉得不对,村民们可不敢一个人进来,至少也得俩,现在只有一个,还不声不响的,这事儿绝对有鬼!“四个人谁也不说话,可心里却都明白,洞口的那些村民虽然探头缩脑,可不一定有进来的胆子,就是敢进来,也不可能一声不出的尾随在众人身后,最起码也得有脚步声啊?这鬼鬼祟祟的算是怎么回事儿?再说普通人也做不到完全没有声息啊?这肯定是有人不怀好意,想要陷害四个人呐! 一百一十四、计除黑蛇精(蛇穴鬼影!) 卜发财有点儿哆嗦:“二哥,你看清楚了么,确实有人吗?别不是眼花了吧?”牛二柱一番白眼儿,这不捣乱么,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是个愣头儿青?不过牛二柱也不太肯定,刚才点亮火折子的时候,他就恍惚看见这帮人的影子不是四个,而是五个,还有一个人在四人身后探头缩脑,露出了半个脑袋,不过也就是一晃而过,紧接着火折子就灭了,也保不齐自己是看花眼了。 哥儿四个可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人家突然下手,这帮人恐怕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但是就得吹灯拔蜡,不过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久经大敌,也就老太太废物点儿,不过也是个人精,当下不用吩咐,队形就变了,牛二柱和卜发财不动,马凤仪和老太太原地后转,这样前后都有了照应,就是突发异变,也不会过于狼狈。 四个人全身戒备,一动不动,大少正在苦思对策,后边儿马凤仪的手就伸了过来,在他的背上比比划划,写了点灯两字儿,牛二柱立刻会意,突然伸手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只听噗的一声,火光腾起,大少猛一转身,大喝一声,直直照向身后。 大少也是经验丰富,动作灵敏,从掏出火折子,到转身,总共也就几秒左右的时间,他那一声大喊也有深意,一般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这一嗓子肯定吓一跳,就这么一吓,肯定得有十几秒钟不知所措,就这个机会,后边有人,一定来不及逃跑,一照之下必然现形! 众人之间也有默契,牛二柱猛一转身,哥儿仨也齐齐转过脸去,定睛一看,后边儿空空如也,竟然啥都没有,卜发财瞪着两只小眼儿看了半天,忽然一瘪嘴,斜着眼睛看着牛二柱:“二哥,你可越来越胆儿小了,啥时候变得这么娘们儿,莫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呢!“ 牛二柱气得直乐,你还别说,卜发财这两年学问见长,还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了,也不知从那儿偷偷学来的。大少有心上去给他一下儿,旁边儿马凤仪就不乐意了,马五咋听这句话咋不对劲儿,这都是哪跟哪儿啊?马凤仪可是个女魔头,一点儿亏都吃不得,哪能省着他?当时一脚就把卜发财踢翻了! 卜发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时就要爬起来跟马凤仪掰扯掰扯,可挣扎到一半儿,居然就不动了,两只眼睛瞪的跟葡萄似的,额鉴于他眼睛比较小,再瞪也就是葡萄的程度了!这小子霎时间变得脸色苍白,嘴皮子一动一动的,似乎惊恐到了极点! 哥儿仨一看,这是咋了,难道让马凤仪一脚踢坏了?不能啊,这仨人啥感情?马五就是气急了给他一下,也不可能下死手哇?五爷要是手底下连这点准儿都没有,那也就不用混了!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最了解三耗子,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不是踢得,是吓得,赶紧走过来问道:“你咋的了兄弟?这么躺着有瘾?“ 卜发财仍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上边儿,半天吭哧不出一声儿来,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顺着卜发财的手指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只见洞壁上边儿一片昏暗,也不知有多高,鬼影瞳瞳之中,似乎有一个人影,两者眼睛发出绿油油的贼光,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这要是别人吓都得吓死,好在是大少,虽然也害怕,比一般人却强了不少,当时虽然手脚发麻,反应却是不慢,因为光线不足,看不清楚,大少举起火折子,想看仔细一点儿,谁知道刚一举起来,洞里阴风一闪,火折子又灭了! 牛二柱急的脑门子冒汗,这是啥时候儿,居然又碰上这事儿,这不是他娘的故意的吧?大少应变能力极强,异变之下,虽然一惊,却也没有慌乱,此时再掏火折子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刚才的火折子仅仅烧了一点儿,还可以再用,大少并不迟疑,把手里的火折子又是一晃,扑的一声,火光顿时再次亮起。(.无弹窗广告) 不过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可也就晚了,头顶上一片昏暗,居然啥都没了。卜发财此时已经缓了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呼哧带喘地说:“咋样,二哥,那东西跑了?这他娘的是个啥,居然跑得这么快?“ 牛二柱摇摇头,虽然眼下看不见那东西,可他不一定就是跑了,说不定就在自己身边,只不过隐藏了起来,暂时找不到而已,就跟上次一样,这玩意儿藏在洞顶上,要不是卜发财嘴皮子厌恶,气的马凤仪踢了他一脚,三耗子又是仰面朝天砸倒在地上,碰巧发现了玄机,这帮人可就连咋死的都不知道了。 马凤仪看牛二柱不说话,立刻走过来问道:“二哥,刚才到底是咋回事儿,那东西是个啥,你看清楚了吗?他怎么就跑了,我估摸了一下,一来二去,咱也就花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四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东西恐怕不是……“ 牛二柱明白马凤仪的意思,她是说这东西恐怕不是人,对于这一点,大少并不同意,因为从刚才惊鸿般的一瞥之中,大少一经发现这东西应该是个人,最起码体型是个人,但是这么迅速的反应,灵敏的动作可就不是人类能够办到的了。 而且从这东西的形体来看,大少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一切就太可怕了,不但自己这帮人,就连黑蛇精也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可以说这是一个局,从自己一到黑水河就进入了局里,而且不知不觉的按照人家规定下的步骤走。 马凤仪看牛二柱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么,赶紧接着问道:“二哥,怎么了,你想起啥来了,你可别胡思乱想,不管出啥事儿,咱都不用怕,有我们几个给你卖力,啥艰难险阻闯不过去?“ 卜发财也让马凤仪说的激动起来,一怕胸脯:“就是,二柱子,你就别磨磨唧唧了,有啥说啥,有个球的了不起的,大不了咱们哥儿们儿一起死!“ 牛二柱被俩人的话说的有些感动,有这样的朋友,他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大少吸了一口气:“哥儿几个,我就直说了,刚才虽然只是看了一眼,我却多少有了点念想,我看那东西像一个人!““谁?“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一百一十五、计除黑蛇精(没辙了下去吧) 牛二柱淡然一笑:“还能有谁?就是那河伯庙里该死不死的老东西!” “是他?”众人一听全是一愣,他不就是黑蛇精的一个傀儡吗,就算已经反水了,可也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老老实实在棺材里呆着得了,到这儿来干啥?马凤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好开口问道:“不能吧,二哥?老东西就是个活死人,离开棺材就活不了,再说了,他离开黑蛇精的妖气就跟真正的死人一样,能就这么跑出来么?他跑出来又想干啥?” 牛二柱一声苦笑,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哥儿四个只怕是想的太简单了:“老家伙虽然是个活死人,但是这么些年尸身不腐,有常年被黑蛇的妖气浸染,只怕已经不是普通的死尸了,再说了他究竟能不能自己活过来,咱们不知道,恐怕黑蛇精也不清楚,这些年他全是靠妖气活着,咱们来杀黑蛇精,就等于断了他的衣食父母,他能不急吗?这家伙生前就不是好人,恐怕死了也本性难改!” 众人还是不大相信,就算是老家伙藏了心眼儿,也不能装的那么像吧,再说如果真是他,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嘛?难道想暗中帮黑蛇精的忙?那不是笑话儿一样么,这帮人风里浪里不知创了多少回了,能怕你个老东西么?你不就是个死人么?这年头儿天天死人,比你牛逼的这帮人可都见过! “依我看,”牛二柱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老东西倒也不像是来帮黑蛇的,他要真想那么干,也不用鬼鬼祟祟地费这个事,咱们在村里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他跑到洞里给黑蛇送信,俩玩意儿一块儿躲起来,咱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扑空,现在看来,这东西似乎也是刚进来,既然这么长时间老东西都没有行动,偏偏这时候出来捣乱,而且还不现身,躲躲藏藏的,只怕是没安好心,我估摸着他要趁咱们和黑蛇精火拼的时候,来一个渔翁得利,想弄点儿啥好处!” 众人琢磨了一阵儿,也都觉得牛二柱说的有道理,这老家伙说不定还有啥事儿没交代,而他偷偷跑进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不过事已至此,可也就没别的办法了,众人都不说话,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这一趟可是太凶险了,不但要和黑蛇精拼命,还要处处提防老东西,稍有不慎只怕就会万劫不复,真是连个打盹儿的时间都没有。 牛二柱见众人都不吱声儿,也知道大家心里有点儿沉,有心开导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过你要说众人泄气,那倒不至于,最起码卜发财就没当回事儿,这家伙脾气特殊,只要不是鬼,他就不怕,天王老子都敢扇几个嘴巴,可要是别人一提鬼这个字眼儿,那完了,尿裤子都是轻的! 卜发财该开始挺害怕,后来听牛二柱说那东西是老家伙,当时底气就足了,那玩意儿有啥怕的?自己在破庙里的时候不是跟他打过交道么?那时候自己完全就是大爷的感觉,老东西磕头作揖,简直和孙子一样,就那个熊样儿,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儿么?卜发财把嘴一瘪:“瞧你们那完蛋样儿,一个老家伙就能让你们愁得走不动道儿?多大的出息?我不是吹牛《老东西不来算他走运,丫要是来了,老子一手一个,把他的两只眼睛挖出来当泡儿踩!” 牛二柱不由一声苦笑,这还是无知者无惧,三耗子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凶险?不过他这一咋呼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大家伙儿不像刚才那么沉闷了,马凤仪吐了一口气,凑过来问牛二柱:“二哥,咱接下来咋办,总不能因为蝲蝲蛄叫唤就不种地了吧?” 牛二柱点了点头,确实,老东西这一掺和,的确给这次行动带来了不少变数,不过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就是想不发,黑蛇精也饶不了你,回头人家恢复过来,这帮人可就干等着挨打了。大少看了看众人:“妹子说得对,都到这时候了,咱可不能打退堂鼓,黑蛇精该抓还得抓,不过大伙儿都得小心点儿,别让那老东西钻了空子!” 众人点头,为了以防万一,牛二柱把四个人分成两拨儿,一拨儿俩人,头一拨儿在前边儿开路,寻找黑蛇精,另一拨儿紧跟在后面,黑蛇精的事儿与他们无关,只要防备好老东西就算完成了任务。这回谁也不敢摸黑儿走了,原来不点灯是怕被黑蛇精发现,让他有所防备,现在却是防止有人偷袭,而且四个人进洞多时,黑蛇精如果在的话,只怕早就有了察觉。 众人这一小心,一时之间便也没再出什么事儿,不过也是仅仅如此而已,牛二柱和老太太冲在前面,几乎把蛇洞找了一个底儿朝天,愣是没发现黑蛇精的影子,这可就不好办了,你来上门儿捣乱,人家避而不见,你有什么辙?难道打道回府?那不成笑话了么?再说人家一会儿恢复过来,杀你一个回马枪咋办? 牛二柱一琢磨,这事儿还就真不能拉到,这蛇洞如此之大,保不齐就有什么地方给落下了,要是黑蛇精就藏在哪儿,那可就成了睁眼儿瞎了,再说万一里边儿还有岔路,那可就更不好办了。大少给大家鼓了鼓劲儿,返回头来又找一遍,这回可是连拳头大小的石块儿都没放过,可仍是一无所获,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儿线索没有,众人在蛇洞尽头又发现了一个大洞,这洞直上直下,黑黝黝直通地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想必就是傻子说的那个直通乱葬岗的地洞了。 牛二柱伸着脖子往洞里一看,黑咕隆咚,名副其实的妖精洞,洞里阴风瑟瑟,吹得人骨头节儿发疼,别说下去,就是看一眼都觉得慎得慌。这就没啥说的了,既然蛇洞里没有,那肯定黑蛇精就钻到了这里边儿,这种事儿傻子曾经遇到过,看情形现在也八九不离十。 既然黑蛇精逃到了这里边儿,那就只有跟着下去了。这事儿还不能犹豫,蛇洞一头儿通向天津城的乱葬岗,你稍微一犹豫,人家从出口爬出去,可就没地方找去了。卜发财这时候上来了冷劲儿,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往里跳,牛二柱气得七窍生烟,朝屁股上狠踹了一脚:“你个不知死的玩意儿,你知道这里头有啥?就敢往里跳?再说了,就是啥也没有,你知道洞有多深?要是有个两三米还行,不用多了,如果有个七八米,你这么稀里糊涂的一跳,死是死不了,可你那两条狗腿也就完了!” 卜发财一听,也知道自己有点儿二杆子,撇了撇嘴,竟然没说话。大少倒也有主意,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酱牛肉,拴在绳子上,一点点儿的往里送,这么做有两个好处,洞里要真有东西,牛肉送下去,必然会被吞掉,一会儿拉上来,众人也就知道了,回头下去好有防备,再者绳子一点儿点儿的送下去,也能大概测量一下洞的深度,知道洞口有多深,才能想办法下去。 大少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送绳子,一点儿也不敢大意,这事儿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其实也是把脑袋掖到裤腰带里的倒霉活儿,洞里要真有大家伙,上来一口吞下去,而后猛的往下一拽,牛二柱就得一个倒栽葱摔进去,不死也得做了夜宵儿!好在,等了半天也没啥事儿,绳子一节节往里送,老半天也够不到底儿,大少脸上可就见了汗了,这要是绳子不够咋办?不知道深浅是小事儿,关键是怎么下去呀! 众人看着绳子越来越短,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玩意儿万一不够用,那没别的办法,只有回村再去借,可这么一来就耽误工夫了,你知道黑蛇精啥时候脱完皮,要是进去正赶上人家完事儿了,那不是舔着脸给人家送过去四块点心么?不过虽然这哥儿几个平时倒霉透顶,今天终于也算是时来运转,就在绳子即将用完的时候,那块酱牛肉终于安全着陆了。 ,大少暗松一口气,也不急于,把绳子拉上来,而是等了有十几分钟,见实在没有动静儿,这才拉了上来,众人一看那块肉,完好如初,连点儿咬痕都没有,只不过上面爬了一些奇形怪状的虫子,这虫子疙里疙瘩,看着有点儿恶心,正在肉钻来钻去,大快朵颐。 牛二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把肉一扔,回头大概丈量了一下绳子的长度,乖乖,足足有四十多米,看的卜发财直吐舌头,幸亏刚才让牛儿柱拦了一下,这要是不管不顾的跳进去,只怕现在还没到底儿呢,等到了底儿,自己也就直接可以当肉酱买了! 既然这肉没事儿,那就证明洞里没有太大的危险,至于那些虫子倒不奇怪,地底下哪有没虫子的,再说这洞里直通乱葬岗,应该是有点儿吃腐肉的昆虫,不过不打紧,吃腐肉的东西一般对活生生的东西没有兴趣,这倒不是大问题,关键是怎么下去! 牛二柱倒也有主意,想了一想,管卜发财借了一根溜门撬锁的坠子,这玩意儿一头儿尖利无比,正好用来楔到洞壁上,大少选了离洞口近的一块地方,将坠子使劲拍了进去,这时候是冬天,洞壁上都是冻土,拍起来有点儿费劲,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吃的住劲儿,不至于到了一半儿就掉下去。牛二柱把绳子一头儿系在坠子上,用手试了试,行,一块儿下去三四个人都没问题,大少会有看了看众人:“哥儿几个,没别的了,咱下去吧!” 一百一十六、计除黑蛇精(人家啥都给你!) 大少这话虽然是冲着大伙儿说的,可眼睛却一直看着卜发财,三耗子一撇嘴,他就知道牛二柱得让他打头阵,这本来也没啥说的,马凤仪虽然本事最大,可毕竟是个女人,老太太就更不用提了,能先去的就是自己和大少,可凭啥回回都是自己呀?轮也该轮到牛二柱了吧? 三耗子不敢反驳,嬉皮笑胖了脸的往前凑:“二哥,这回可是该你了,兄弟我倒不是耍滑,这里头有别的事儿,咱得考虑考虑,你肯定不能第二个下去,老太太也不行,那第二个就是马五妹子了,可是这黑灯瞎火的,我总得接一把不是?暗夜无眼,我要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这.” 卜发财还想往下说,一看马凤仪的脸色,可就不敢吱声儿了,他怕马五一脚把他踹下去,你还别不信,就这帮损友儿这德行,没准儿还真干得出来。(.无弹窗广告)牛二柱一乐:“行了,三耗子,你就别给我贫嘴了,就你那点儿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就咱们这哥们儿这交情,还能往歪里想?”大少说话的时候,手不住地往上边儿指。 卜发财刻也不笨,当时就明白了,这牛二柱故意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他得防备着突然之间出现在众人身后的那个东西,不过这话不能明说,得让那东西没有防备,卜发财点头会意,不过嘴里还是滴滴咕咕,似乎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双手抓紧绳子,一步步可就出溜下去了。 蹿房越脊本来就是佛爷们的拿手好戏,卜发财有了这根绳子,更加不费半点力气,别看洞庭深,可也就用了几分钟就到底儿了,卜发财在洞底下活动活动筋骨,往四外一看,这里边儿可太瘆人了,黑到不说,关键是脚底下总有叽里咕噜的怪生发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脚面往上爬,卜发财一哆嗦,赶紧冲着上边儿喊:“哥儿几个,都快下来呀,这里边儿好着呢!” 上边儿的人自然不会把卜发财一个人扔在里面,只听见一阵响动,可就有人下来了,卜发财侧耳一听,那声音呼哧带喘,像是个女人,三耗子坏水儿就上来了,他打算趁机沾点儿便宜,这倒不是说卜发财对马凤仪有意思,想和牛二柱抢媳妇儿,这剧情也就韩剧有,狗血的都能让人撞墙,三耗子这叫纯粹使坏,平时牛二柱和马凤仪一个鼻孔出气,把自己折腾得够呛,今天就让这妮子吃个哑巴亏! 眼看着这人一步步往下出溜,卜发财还会听声辨位,知道这人留自己不远了,这小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来人就亲了一口,咱已经说了,这可没别的意思,就跟北方闹洞房逗媳妇儿差不多,可那人没防备呀,让这一下子弄得惊叫一声,卜发财一听声音就哭了,这动静儿不对,不是马凤仪,而是老太太! 老太太也就是猛然吃了一惊,过了片刻也就平静下来,反而往卜发财身边靠过来,语带羞涩的说:“当家的,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可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啊,有你这么猴急的么,你放心,等咱出了这个鬼地方,再找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人家啥都给你,昂.。” 卜发财竭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他知道要克制自己,在这种时候,任何辩解和不自然的表示,都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可这感觉和自己的想象差别太大了,如此强烈的冲击让卜发财彻底蒙圈了,于是在下一秒,卜发财吐了,吐得一塌糊涂,欲死欲仙! 第三个下来的是马凤仪,卜发财终于找到了补偿的机会,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机会是如此的渺茫,老太太早就有了准备,不等卜发财动手,自己就抢先把马凤仪接了下来,卜发财听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说的叽叽喳喳,比喜鹊还欢,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这世界并不是不给无耻的人机会,而是机会都被更无耻的人抢走了! 这三个人一下去,剩下的可就只有牛二柱一个人了,大少可不敢冒冒失失的就下去,自己一走,上边儿就没人了,那跟在后边的东西还不是想干啥随便儿?大少装模作样的溜达了几圈儿,想要暗中观察一下那东西究竟藏在哪儿,可你四个人都找不到,一个人往哪儿找去?大少一无所获,底下那仨人已经下去半天了,自己再不走可就不像话了,牛二柱万般无奈,只好抓住绳子,用脚蹬住洞壁,一步一步的往下出溜。 底下仨人,看见一点灯火慢慢往下走,知道牛二柱已经下来了,心也就提到嗓子眼儿了,这时候可是最危险的时候,万一那暗藏的老东西动一下手脚,牛二柱可就得倒血霉,他悬在半空可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大家伙儿提心吊胆,可那灯火一点点儿往下落,愣啥事儿没有!众人心中大喜,跑过去就要接大少一下,谁知到了近前一看,就是一盏煤油灯,哪儿有牛二柱的影子? 众人心里一惊,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大少已经遭了毒手了?不可能啊,牛二柱本事不算大,可人却十分机灵,就算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也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遇了害呀?而且这煤油灯明明就是拴在绳子上的,大少总不至于在遇害的时候还有心管这盏灯吧?再说着绳子是死的,这盏灯是怎么自己出溜下来的? 众人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见上边儿有了动静儿,先是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人暗中靠近,紧接着就是牛儿住一声怒吼,乒乒乓乓,似乎已经动了手,大家伙儿心里一惊,知道不好,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惊天动地,隐约间似乎还有什么人痛呼的声音,大家更是着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不过听那一声惨呼倒不像是大少发出来的,似乎倒不是牛二柱吃亏! “二哥,怎么回事儿?”马凤仪脸都白了,急切问道。又是一阵响动,接下来就是牛二柱的声音:“没事儿,妹子,我喂那东西吃了一颗花生米,现在他跑了,不过也受了重伤,不死也得脱层皮!” 原来牛二柱虽然急于下去,但却总觉得不保险,黑咕隆咚,有这么一个诡异的东西跟在身后隔谁也不放心,牛二柱一翻包袱,竟然又掏出一捆绳子,这是卜发财的,小偷儿走千家跃万户,这东西自然少不了,牛二柱眼珠儿一转,坏水儿就来了,他把煤油灯绑在绳子上,自己抓住另一根绳子,趴在洞口附近,单单把油灯一点儿点儿地放下去,这样不知细情的人一看,就以为牛二柱已经下去了。 油灯还没到底儿,大少就听见一阵风响,紧接着就是有人割绳子的声音,大少心里这个恨哪,这玩意儿也太狠了,居然想摔死自己,大少能干等着死么,俩人可就动了手了,这东西虽然吃了一惊,可力气极大,牛二柱竟然不是个儿,情急之下,掏出手枪就是一下子,这人惨叫一声,一阵阴风,可就看不见了,大概也是吃了亏,找地方躲起来了。牛二柱到了洞低,把经过说了一遍,众人也是捏了一把汗,事已至此,就没有别的可说的了,众人收拾一番,就要往洞穴深处走,马凤仪忽然脚步一停,侧耳听了一会儿,忽然说:“二哥,别走了,你就没感觉有地方不对么?” 一百一十七、计除黑蛇精(虫潮) 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不对劲儿?没感觉呀,这洞里虽然黑点儿,可地洞不都这样儿么?虽然脚底下悉悉索索,总有什么东西爬过脚面的感觉,可这种环境下有点儿虫子,不也正常么?有啥不对劲儿的?大少疑惑不解,看向马凤仪,马五也不说话,悄无声息的立在那儿,看神情像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牛二柱一愣神儿,也不敢多说了,静下心来一听,脚底下丝丝沥沥,净是虫子爬动的声音,不过这再正常不过了,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不过大少也知道马凤仪这个人,胆大心细,绝对不是无风起浪的主儿。当下凝神细听,这一回可就听出问题来了,别的地方倒是没事儿,就是刚才从上边儿下来的地方有点儿动静儿,这声音极其轻微,像是有东西在往上爬。 牛二柱也不吱声儿,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顺着声音猛的一抓,啥都没有。大少还不放心,要过煤油灯来一照,仍是连个毛儿都没有,大少松了口气,看来这哥儿几个是太紧张了,以至于杯弓蛇影,有点儿动静儿就怀疑有人捣鬼,这地洞里环境这么复杂,备不住有老鼠、虫子之类的在洞壁上打洞,这才发出了那么点儿声音。 大少回头冲众人一笑:“没事儿,哥儿几个,刚才大概是有虫子在上边儿打洞,一听见声音就跑了,现在啥也没有!”牛二柱刚说到这儿,脸色忽然一变,不对,啥都没有?那可就真出事儿了! 牛二柱怕自己眼花,又用煤油灯仔细一照,当时就裂了嘴了,确实啥都没有,可这就不对了,别的没有,可刚才那两根儿绳子哪儿去了,这东西不能平白无故没了呀,否则这四个人咋下来的呀,而且待会儿完事儿了怎么上去? 大少就知道不好,这回恐怕是上了当了,中了人家的上房撤梯之计,连后路都断了,牛二柱心里一阵后悔,不过心里还暗含侥幸,认为自己不会这么倒霉,那绳子或许在别的地方,举着灯四处一照,连个影子都没有。[]大少心里拔凉拔凉的,把灯举过头顶一看,到还真看见了,不过那绳子却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上出溜,已经离众人头顶足有二十来米了。 牛二柱心里一惊,再往上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洞顶上影影绰绰有个人,正一节儿一节儿往上拽绳子呢。牛二柱就知道那是一直在众人后面鬼鬼祟祟的东西,原本以为一枪打伤了他,这小子不敢在捣乱,谁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比以前见过的东西都损,竟然趁众人都到了洞底的时候出来抓小辫子,这也怪他自己,谁叫他没想到这一层呢? 眼看着着绳子一点儿一点儿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牛二柱等人心里急得跟着了火一样,再想上去把绳子拉回来,已经不可能了,绳子离众人已经二十多米了,谁有那个本事,能把它抓回来?牛二柱气的直转圈儿,指着上边儿破口大骂:“你个孙子,生孩子没屁眼儿的东西,弄这些鬼花活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下来和大爷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大爷我挤了你的黄子!” 牛二柱虽然是个混混,可平时也没这么骂过人,今天是实在气急了,才开的荤。可人家根本就不理他,也知道这几个人在洞底就像扔到锅里的泥鳅,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纯粹就是瞎咋呼。那人不慌不忙把绳子拽上去,在上边儿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听声音好像是出了洞了。 剩下这哥儿四个可就彻底傻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话说。这事儿明摆着呀,这地洞里肯定凶险万分,四个人这一趟绝对是九死一生,原来这绳子在的时候,众人还有退路,大不了打不过的时候顺着绳子爬上去,当然这么长的距离,逃出去也不容易,可毕竟有点儿希望啊,现在可好,都成了瓮中之鳖了! 牛二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过他一看大伙儿的脸色,愁眉苦脸,都有点儿泄气,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不行,现在已经这样儿了,你再发愁也是没用,倒不如憋足了一口气,冲进去和黑蛇精拼个死活,一旦真要把那长虫弄死了,大伙儿还有活路儿,大不了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可要是全都没了心气儿,那完了,垂头丧气的和黑蛇精干仗,那怎么整都是一个死! 牛二柱咳嗽一声:“哥儿几个,咱可不能泄气,这出口虽然已经没法儿用了,但还有另一个出口哇,咱可都是江湖上刀枪堆里滚过来的好汉,可不能丢自己的脸,一马当先冲进去,宰了黑长虫,你我都有活路儿,要是这么这可不行,咱这四个人可全都得交代到这儿!” 牛二柱这么一说,众人全都清醒了不少,是啊,这时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发愁害怕有啥用?那不就是自己把脖子往人家刀子上送么?众人经牛二柱一说,全都来了精神,把方才的倒霉相扔到一边儿,卜发财最是积极,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撸:“二哥,别说了,兄弟跟你干了,刀山火海哥们儿跟你去,管他长虫、耗子、大眼儿贼,兄弟把他活剐了给大家涮火锅儿!” 你还别说,他们哥儿俩这一咋呼,众人的心气儿全都起来了,是啊,咱们干啥来了?没有退路不更好么,正好逼自己和黑蛇精拼命!大伙儿心里这一宽,立刻胆气飙升,也不唉声叹气了,甩开双腿就往地洞深处走。 牛二柱赶紧拦住大伙儿,有勇气是好,可咱也不能瞎走乱撞,最好还是像上回一样,俩人一排,分成前后走,这样前后左右都有照顾,绳子被上边儿的东西拿走也有好处,最起码他也下不来了,这样就不必顾及身后,只要注意前边和左右三个方向就够了。 大伙儿自然没话说,牛二柱心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小心一点儿总有好处。四个人小心翼翼,走了也不知有多远,四周还一事片混暗,静的听得见心跳,愣是一点儿走到头儿的迹象都没有,而且脚底下越来越沉,也不知有什么东西,总是在腿上爬来爬去。 牛二柱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在打鼓,关键是这种滋味儿太不好受了,有种让人忍不住狂奔的感觉,大少看了看那哥儿仨,全都是一句话不说,不过感觉肯定差不多。牛二柱心里实在憋得慌,开口正要说话,马凤仪忽然凑了过来,低声说:“二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大少现在就怕“不对劲儿”三字儿,这一不对劲儿肯定出事儿,而且绝对不是好事儿,不过他也知道马凤仪心细如发,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牛二柱知道她怕扰乱军心,便也不敢高声:“妹子,咋回事儿?” “我总觉得脚底下的虫子太多了,”马凤仪语调里呆了一些颤抖,这也难怪,女人吗,总是会怕一些虫子、蟑螂之类的东西,别说马凤仪一个江湖女豪,你就是武则天来了,恐怕也受不了,“就算是地洞里阴暗潮湿,最容易招虫子,也不能这么多吧,我总感觉这些种子跟着咱们,咱们走一步,他们就爬一步!” 听马凤仪这么一说,牛二柱心里也是发凉,男人虽然不怕虫子,可这玩意儿要是太多了,谁他娘也受不了,蚂蚁多了还能吃人呢,何况这地方生长的东西?而且马凤仪后边儿的话太可怕了,虫子跟着自己?跟着自己干啥?他们要干什么? 牛二柱也感觉不太对劲儿,刚下来的时候还没啥感觉,可越走虫子越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一脚的油腻,这玩意儿太恶心了,厚厚实实跟地毯一样,谁知道一脚下去踩死多少?大少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举起油灯往脚下一照,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地下这虫子可太多了,一层压着一层,一起弓着身子,一动一动的往前爬,离远了一看,就跟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在风中起伏一样,而且这虫子模样儿太怪了,浑身疙疙瘩瘩不说,身上还有一层绿毛儿,口鼻处还呲出一嘴獠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的爬虫。 这一照不要紧,马凤仪当时就惊叫一声,她要是看不见,还只是觉得恶心,可这一看见,立刻就吓得浑身发软,身子都晃荡起来。马凤仪的叫喊引起了连锁反应,卜发财也是即哇乱叫,别说走,腿都迈不开了! 众人里边儿也就老太太还算稳当,这也不奇怪,他以前是一个骷髅,自然见惯了各种虫子,不过这哥儿仨受不了哇,虽说还不至于就地昏倒,可也不敢往前走了,全都呆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众人提心吊胆,也不知这些是什么虫子,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虽说一两个虫子不算啥,可这些虫子足有千万,这要是一拥而上,用獠牙一咬,你就是铁打的金刚能弄死几个?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啃成白骨?四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望着潮水般的虫子发呆,这帮虫子也怪,四个人不走了,他们们也不动了,全都呆立在原地,漠然的看着哥儿四个。 一百一十八、计除黑蛇精(人眼虫) 众人更加惊慌失措,正在忐忑不安之际,忽然就听见马凤仪一声惊叫,那哥儿仨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全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卜发财,这一下儿差点儿尿了裤子,三耗子有心发作,想起马五热情似火的拳头,咽了口唾沫,把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哎我说妹子,你这是又耍的什么疯?” 马凤仪半天说不出话来,上嘴唇和下嘴唇直打架,众人一看,好么,马五的脸色跟烂菜叶儿一样,冷汗就像瓢泼的一样,滴滴答答往下直淌,众人不明所以,心里也跟着着急,不住嘴的乱问,马凤仪似乎吓得都有点儿惊乱了,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挣扎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他们有眼睛!” 众人这个泄气,这不废话么,一般的东西哪能没眼睛?你这不是裹乱么?这是啥地方?大伙儿全都害着怕呢,你再这么一咋呼,别人咋办?人吓人可是吓死人呐!卜发财咳嗽一声:“哎呀,我说妹子,你这就不对了,眼睛有啥稀奇的,你有我有全都有,就算是牛二柱眼睛小点儿,他也有这个零件儿不是……” 牛二柱一听就来气了,他看着卜发财水汪汪、芝麻一样硕大的眼睛直运气,就你那德行还说别人眼睛小?不过这哥儿俩斗嘴的热情很快被现实浇灭了。[.超多好看小说]他们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这虫子有眼睛不稀奇,可他们的眼睛竟然都是人眼! 这可就太诡异了,您琢磨琢磨,那天下班而之后回家,看见一个虫子停在床头柜上,用一支人类的眼睛和你交流感情,那是什么操蛋的感觉,不当场吓死几个就算你胆儿大,更何况是在那黑咕隆咚的地洞里?哥儿四个脸都青了,这要是平时,恐怕早就撒丫子了。[] 牛二柱也想跑,不过他一看眼前的形势,这虫子密密麻麻的,一眼都看不到边儿,估计你就是跑得再快,没半个钟头也跑不出去,就算跑出去了,你知道前头有啥?万一更多呢?再说这虫子虽多,样子也怪,可到了现在也没啥恶意的举动,说不定这玩意儿就是摸样长的怪,纯粹吓唬人,可你要是一跑,把他们给惊动了,保不齐会出啥别的事儿! 这一堆虫子和四个人就耗上了,人不动虫子也不动,不动归不动,可感觉却差了不少,牛二柱哥儿四个就像是掉进了人堆里,被无数的眼睛围着看吗,而且这眼睛虽然是人眼睛,眼睛的主人却是一堆虫子,这玩意儿谁能接受得了?这也就是他们,换一个人,早就尿了。 饶是如此,哥儿四个也吓的不轻,冷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和卜发财好些,当然老太太那个白骨精必须忽略,旧社会穷人家的孩子野,挨饿的时候啥都吃过,你还别不信,人真要饿极了,连观音土都吃,何况别的活物儿?大少和三耗子就曾经吃过蚂蚱,生一堆野火,把蚂蚱虫子往里一扔,虽说怪模怪样,但你还别说,吃起来还是蛮香的。 这您可别抬杠,至今还有的地方拿蚂蚱当菜吃,只不过他们是炸着吃,牛二柱和卜发财是烧着吃,本质上可也差不多。今天四个人被这群虫子围在当中,也就是太多了点儿,看着麻心,要是稍微少一点儿,这俩人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大少刚开始心里不得劲儿,愣了这半天,心里稳当了一点儿,可就不想原先那么怕了,大少手里正好拿着油灯,此时拿起来一照,立刻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些虫子和牛二柱等人已经耗了好几分钟了,虽然那一只人眼直勾勾的看着四个人,半点儿都不肯放松,可怪异的是,这眼睛就从来没有动一下。 这可就有点儿不符合常理了,这虫子的眼睛要真是人眼,别说几分钟,就是一分钟以内,也得连咋好几下,除非他是瞎子!当然动物里也有不会眨眼的,比如鱼,没有眼皮,眼睛自然不会眨动,可即便如此,它的眼睛也会转动几下,完全一动不动,那是不可能的。 牛二柱心里猛地一动,突然一个念头浮上脑海,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大少俯下身子细看这些虫子,虽然这些东西离近了一看更加恶心,可是为了找到真相,牛二柱也好忍了。 果不其然,牛二柱这一细看,立刻就看出了问题,等把一切看明白,大少也就笑了:“大伙儿别害怕,这虫子并不是长着人眼睛,那眼睛是假的,只不过是虫子脑袋两侧的斑点而已!” 众人一听全都一愣,斑点儿》可能么?有这么像眼睛的斑点儿?马凤仪和卜发财还是不敢动,卜发财倒不是怕,而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那老太太到时毫不在乎,大概当骷髅的时候没少了和虫子打交道,当时抓起一个仔细一看,立刻就叫了出来:“没错儿,二哥说得对,哪像人眼的东西并不是他的眼睛,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眼睛!” 众人听老太太一说,胆子立刻大了一点儿,围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哪像是人眼的东西动也不动,乍看像是人眼,其实就是个装饰品,大概能起到恐吓天敌的作用,本来么,这地方黑灯瞎火,这虫子要那么大的眼睛干嘛?没事儿一公一母交流感情? 可即便如此,这虫子形象古怪,尤其是一嘴獠牙仍然叫人看着心里发虚,这可不是假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尖牙俐齿,比剃刀还要锋利,这虫子要是个善类,长这么锋利的牙齿干嘛,没事磨牙解闷儿?这不是逗闷子么。别看它在老太太手上老老实实,可老太太是啥人,骨头架子转世,没准儿她和虫子还是老交情呢。 当然这都是牛二柱的胡思乱想,可没有说出来,不过就在这么个功夫,他又发现了一件怪事,刚才老太太给马凤仪和卜发财看虫子,仨人可都动了,这帮虫子一点儿反应没有,自己听的心痒,上去也看了一眼,就走了这么几步,可坏了这帮虫子又开始蠕动起来。牛二柱吓了一跳,脚步不由一停,虫子竟然也跟着停了,大少心里一动,暗叫不好,难道这些虫子的目标竟是自己? 一百一十九、计除黑蛇精(邪火) 牛二柱暗中叫苦,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让这帮玩意儿给盯上了?难道他们是黑蛇精的手下,因为鲤鱼精的事儿记恨自己?那也不对呀,那可是卜发财和自己一块儿干的,怎么这些虫子只盯着自己,不管三耗子?这事儿可太蹊跷了啊! 不过大少还心存侥幸,既然怎么琢磨都说不通,那就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纯属巧合,自己动弹的时候正刚上虫子也动了,这才造成这种假象,虽然这种情况扯了点儿,不过也不是绝对没有,否则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让大少遇见呢? 牛二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那虫子是如影随行,牛二柱又往后退了几步,那些虫子依然如此,反正不管牛二柱怎么动,他就是往水里跑,这帮虫子也跟着,就整个儿跟屁虫一样,大少可有点儿挺不住了,看来这帮家伙是跟自己耗上了,谁让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缠上,谁心里不发虚? 大少正在这儿前进后退忙个不停,旁边儿这仨人可就犯开疑心了,牛二柱这是要干啥?又走又退的,难道让虫子吓傻了?卜发财过来给了牛二柱一拳:“哎呀我说二柱子,这些年长本事了啊?你这是扭秧歌儿还是跳大神儿?跟杨奶奶学的还是李寡妇?我猜是李寡妇,一看你那浪样儿,扭胸摆腚的,杨奶奶可牛不行,也就李寡妇那骚娘们儿有这股子疯劲儿,哎我跟你说,李寡妇那天洗澡.” 牛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这都哪跟哪儿啊,杨奶奶和李寡妇都是街坊,杨奶奶还差点儿,李寡妇可是跟他们岁数儿差不多,平时说话也随便,卜发财一看见人家就流口水,他这是要说啥?这儿可是有马凤仪,要是把他那满嘴炉灰渣子倒出来,马五起了疑心,那可就毁了,大少想起五爷成名绝技――削皮带肉绝命掐,心里就是一哆嗦,赶紧就把卜发财的话给顶了回去。(.无弹窗广告) “哎呀我说三耗子,你胆子挺肥呀,当着原配的面儿,就敢提小老婆的事儿?我可告诉你啊,我当哥哥的可不让,你要对不起老太太,阿不,大妹子,我可有办法治你,实在不行,我代表娘家人消灭你!“ 卜发财立刻就不乐意了,什么原配?啥小老婆?这不纯粹是泼脏水吗?还娘家人,你啥时候成娘家人了?你整个儿就一小舅子!三耗子嘴里不干不净,上来就扑,要搁平时,俩人这一闹就不可开交,可这是啥时候,大少哪有这个心思?赶紧往旁边儿一躲,卜发财一下子扑空,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滑,往前栽过去。 眼看着卜发财就要向虫子们献出自己的初吻,这小子也算眼疾手快,回手抓住牛二柱的腰带,用了一拉,他倒是没事儿了,牛二柱可糗大了,那时候穷人那有什么腰带?讲究的就在腰里弄块红布缠上,不讲究的,直接就系根麻绳儿,牛二柱虽然当了几天把头,但毕竟家里没底子,腰里就弄了一块灰了吧唧的布条子,让他这么一扯,刺啦一声,竟然折了! 这下可是玩儿大了,牛二柱裤子一松,赤条条展示在两个女人面前,马凤仪和老太太惊呼一声全都捂住了眼睛,不过两人的表现可不一样,马五不但捂住眼睛,而且背过身去,满脸红的跟布一样,老太太却只是捂住了眼睛,不过从指缝的稀疏程度来卡,这老东西似乎在偷看,最重要的是,她脸上不过如此的表情,深深出卖了她龌龊的灵魂! 牛二柱臊了一个大红脸,这算是啥事儿?一个大老爷们儿这就啥秘密都没有了,以后还怎么混?老太太的表情让牛二柱怒火中烧,大少连忙提起裤子,回头冲着卜发财就是一脚:“你个夯货,我倒霉就倒霉到你身上了!” 大少这一脚刚要踢到卜发财身上,却又突然停住了,因为大少发现了一件怪事儿,那帮虫子此刻却不跟着自己走了,而是冲着另一个方向爬去。这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顺着虫子爬走的方向一看,顿时心里一阵大悟,原来如此! 大少手里本来提着一个油灯,后来为了行动方便,就直接栓到裤腰带上了,让卜发财这一闹哄,裤腰带折了,那灯自然再也挂不住,叽里咕噜滚到了一边儿,这油灯类似于现在的矿灯,外面罩着一个玻璃罩儿,所以即使这么折腾,灯火还是没有熄灭,那帮虫子就是冲着油灯滚落的方向去了。 大少心中一阵释然,原来虫子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追逐灯火而已,世界上大部分虫子都有这个特性,这也不算是怪事儿。大少暗松一口气,从褂子上撕了一条儿破布,狠狠瞪了卜发财一眼,转身就把油灯拿在了手里。 大少拿起油灯,心里一阵犹豫,这灯是点还是不点,不点灯,这四个人黑灯瞎火在这里瞎转悠,谁心里也好受不了,可要是点灯,这些虫子肯定全都得跟着,虽说现在没出啥事儿,可谁也不敢保证这些虫子会一路老老实实,这要半路忽然发难,四个人谁也跑不了! 牛二柱思来想去,忽然一咬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以后遇上什么,谁也不知道,可眼前的隐患却是实实在在的,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顾眼下在说,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那哥儿仨也都没啥意见,虽然黑灯瞎火的心里没底,可怎么找也比让这么一群东西尾随好哇。 大少把自己断了的裤腰带连在一块儿,让众人手里各拿一段儿,如果熄灯之后出了事儿,就猛拉腰带,这样其他人就能知道,好及时出手相救,众人各自点头,大少看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一咬牙,嘴里猛的一吹,噗的一声,世界又陷入黑暗之中。 大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吉是凶,这只能看着来,万一熄灯后真出了啥事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好在一片昏暗之中倒也安静,还真就没出啥事儿,不过那些虫子可是越来越不老实,刚开始还只是乱动,四周滋滋啦啦,一片爬动的声音,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异响不绝于耳,简直就跟骚动一样。 大少心里七上八下,他也不知道这帮虫子究竟在干什么,反正心里一抽一抽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情况,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都有联想能力,到了这个时候,那可就是怎么害怕怎么想了,大少和三耗子还好说,马凤仪一个女人,天生就怕虫子,到了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偷偷对牛二柱说:“二哥,你把灯点上吧,我怎么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虫子?” 牛二柱心里也不太得劲儿,马凤仪这么一说,正好给了大少一个台阶儿,牛二柱点点头,刚要把灯点上,忽然就觉得眼前一晃,洞穴深处忽然亮起了一点亮光,这光飘飘忽忽,惨绿惨绿的,就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左右摇晃,看得人心里发慌,大少一阵差异,也忘了点灯,正要提醒几个人注意,忽的一下,那地方又亮起了一团亮光。 这回大伙儿可都注上意了,这地方怎么还有亮光,难道从那一头儿又下来人了?不能啊,谁半夜三更往乱葬岗子里跑?难道是发死人财的江湖朋友?牛耳竹愣怔了一会儿,立刻回过神来,这时候必须先把灯点上,让那边儿明白这边儿也有人,否则偷坟掘墓的都是亡命徒,让他们把你捎上,那绝对好不了! 牛二柱也顾不上细想,把油灯一点,火光一亮,别的先看没看见,先看见铺天盖地的虫子蠕动着往那两团火光的方向爬去,动作整齐划一,就跟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虽说大少这边儿也把灯亮起来了,可这些虫子居然视而不见,连看也不看四个人一眼,前仆后继的向前爬起。 这可就不对了,虽说很多虫子都喜欢往有光亮的地方爬,可牛二柱这边儿离得近,这些虫子何必舍近求远?这岂不是太不正常了?何况这些东西先前还躁动不止,怎么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就算他们因为某种原因喜欢那边儿的光亮,也不可能这么排成一个方阵往前爬吧?这要是人当然没啥说的,可这是虫子,这么迈方步儿似地往前走,岂不是太怪异了么? 莫非对面儿的人会什么手段?大少心里又开始打鼓,卜发财这时候也觉察出了不对,不过他想的比牛二柱简单,就以为前边儿来了不知道哪一行的高人,既然是人,互相都有个面子,用江湖话攀谈攀谈,不比这么瞎猜强得多?这下子也不和大伙儿商量,上来就喊了一句:“我说和字儿,并肩子儿,我们是线儿上的,我.。” 牛二柱赶紧把他的嘴堵上了,你也太实在了,虽说那边儿有可能是同行。可也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攀交情啊,你知道对面而是什么人?万一人家不想让你知道他们做这行买卖咋办?可卜发财既然已经说话了,这哥儿仨也不能掖着藏着,大少清了清嗓子:“那边儿的朋友可是来发财的?”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只有两团诡异的光亮,在黑暗中不断的摇晃跳动。 一百二十、计除黑蛇精(虫尸) 大少一连问了几遍,那边儿竟是一点儿反应没有,三耗子还要问,牛二柱一摆手,算了,再问也没用了,人家的态度明摆着,就是不搭理你,你说多少遍也是那那么回事儿。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边儿有人,可人家不说话,这只能说明人家已经起了杀心,要暗中对付你。二是那边二没人,这两团亮光不定怎么回事儿呢!反正不管咋说,肯定是准没好事儿,弄不好还得拼命! 牛二柱心里这个气呀,你说卜发财嘴咋这么快?没事儿你多说这几句话干嘛?当然这帮人的行踪自从牛二柱一亮灯就暴漏了,可对方不知道这边儿怎么回事儿,也不敢贸然下手,就算真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大家把灯留在这儿,偷偷上去偷袭,也正好儿起个迷惑敌人的作用,可你卜发财喊这几嗓子有啥用,还没个屁顶事! 这时候儿就不能在这儿傻等着了,等来等去,说不定就把命等没了,刀山火海,看一看才知道。哥儿四个互相一使眼色,把腰一弯,悄悄跟在虫潮后面,要过去看个究竟。不过大少可没拿灯,那盏煤油灯还留在原地,为的是迷惑敌人,让那边儿的东西以为这哥儿四个还在原地等着。 四个人小心翼翼,生怕半路出了什么意外,这要是让人家发现了,可就坏了菜了,拼命倒是不怕,吃江湖饭就得在刀头上舔血,可万一因为几个毛贼耽误了铲除黑蛇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好在这一路到是相安无事,似乎那边儿没有察觉,卜发财等人心里一松,暗叫好险,可牛二柱却愁眉不展,他看的比这仨人可仔细,自从那两团火光出现之后,根本就连动都没动一下,就是在原地飘忽不知,这可太怪异了,别的不敢说,反正人是做不到这一点! 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那边儿的不是人,而是鬼火一类的东西,更糟糕一点儿的推测,是黑蛇精弄出来的,想让四个人自投罗网,可这么做毫无意义,反正四个人就是来找他拼命的,他弄不弄都一样,早晚都是一场恶仗。二是那边儿的还是人,他们也耍了个心眼儿,把灯留在原地,摸着黑儿过来暗杀这哥儿四个,这就太他娘的喜感了,这两拨儿人不是在半路上碰上,就是走错了路,彻底来一个大换防,而且照时间和路程来看,大概是走岔了道儿了! 牛二柱一阵身泄气,和妖魔鬼怪打了十几年交道,还是和人斗最累,这玩意儿防不胜防,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木得,长虫和王八打架,净绕脖子了,还不如和妖精们真刀真枪干一仗爽快!正因为如此,大少更加小心,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稍有不慎暴漏了行踪。 两下离得并不太远,哥儿几个不一时也就到了,这里比前边的洞穴要窄一些,而且竟然还有门,不过已经打开了,两个用石头做成的门板洞开着,正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牛二柱低声吩咐那仨人人小心,这时候敌我不明,千万不能过早暴漏行踪,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那哥儿几个会意,也不多说,用手扒住门框,借门板遮蔽自己的身子,探头探脑往里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这里边儿和外边儿可不一样,洞穴宽阔,干净异常,一点儿都没有潮湿阴暗的样子,非但如此这里边儿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金银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弄得满洞珠光宝气,一点儿都不像个地洞,倒像是皇宫的宝库一般,门里最外边儿坐着两个人,上身赤裸,秃头戒顶,盘膝而坐,像是两个和尚,也知道为了什么,这两人身体隐隐发出绿幽幽的光芒,那些虫子就是冲他们去的。 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这洞的最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时发出沉闷的哼声,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些什么。虽然离得远,那东西又只是露出一小段尾巴,可牛二柱等人眼尖,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东西就是黑蛇,此刻如此虚弱不堪,不正是在蜕皮么! 卜发财欣喜若狂,跳起来就往外走,牛二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越是关键时候越是心急,就跟脑子里少了一根弦儿一样。大少一把把他揪了回来,用卫生球儿眼睛看着他,极为小声的说:“你要干啥,嫌活的时间太长,要去送死?” 卜发财理直气壮:“二柱子,你咋越活越回旋了?一个黑长虫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你还是个爷们儿不?咱是干啥来的,这时候能往后缩么?我跟你说,要打退堂鼓你打,我可不跟你丢这个人!” 牛二柱气得恨不得给他两个嘴巴,可这不是斗嘴的时候,只好又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哪两个和尚打扮的人:“去也不能这么去呀,你也不看看这俩玩意儿是啥?万一这是两鬼呢,你上去不是干等着让人掐么,你见过人会发光的?你绝不怕他俩活过来掐死你!” 几句话说的卜发财后脑勺儿直冒凉气儿,他一缩脖子,再也不敢逞能了,这人别的不怕,就怕鬼,一想起这个字儿来,都能把自己吓抽喽。这小子把身子缩回来,探头仔细一看,可不是么,那俩和尚一动不动的在那儿坐着,浑身直冒绿光,看来那两团火光就是他们发出来的,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哥儿几个怎么琢磨也琢磨不明白。 牛二柱等人正在故乱猜测,那些虫子已经全部爬到了两个和尚面前,此时和尚的身体里光芒更胜,而且身体开始颤抖,体内发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吱吱声,牛二柱哥儿几个听得心里一阵狂跳,这根本就不是人动静儿啊,这俩和尚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声音一起,虫子们又开始骚动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和尚身体里爬去,那和尚体内的怪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然成了鬼嚎一般的惨叫,这些虫子爬得更快,很快密密麻麻覆盖了两个和尚的全身,非但如此,而且还往和尚的鼻孔、耳朵眼里爬去。那和尚们一动不动,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身体也随着虫子的涌入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两个和尚忽然诡异一笑,将嘴一张,从嘴里伸出一只黑漆漆的大手,抓起虫子就往身体里送! 一百二十一、计除黑蛇精(才子奇书) 那两个和尚不但把虫子放进嘴里,还咬的格吱吱响,一股股绿水顺着嘴角往下直淌,看的这哥儿四个直反胃。牛二柱等人还好点儿,野孩子毕竟啥都见过,马凤仪可就受不了了,弯下腰就是一阵猛吐。 大少赶紧把马五扶住,这可不是矫情的时候儿,你知道那俩和尚啥脾气?万一因为发现你偷看人家吃饭,人家过来和你拼命咋办?这都是没准儿的事儿。好在那俩和尚似乎是不闻不觉,仍是不断往嘴里塞着虫子,说来也怪,他吃虫子也就罢了,可手脚却从来没有动过,每次都是把嘴一张,一条漆黑的胳膊伸出来,抓起虫子送进嘴里。 哥儿几个看着纳闷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俩和尚嘴里还有一只手,这可是太古怪了,就冲这一点,俩玩意儿就不是人肯定是什么妖精变的,牛儿住看了半天,忽然一乐,回头冲着卜发财一笑:“兄弟,这俩和尚是你同行吧?” “同行?啥玩意儿同行?人有跟妖精同行儿的么?”卜发财气的咣咣直砸门,这牛二柱子可太不地道了,这种时候还遭改人,他上辈子是啥变的?牛二柱一看就知道卜发财误会了,赶紧解释:“你看你又想歪了不是,我是说你们都是三只手哇!” 三耗子一乐,你别说,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叫牛二柱说了便宜话儿啊,卜发财正想回嘴,马凤仪忽然嘘了一声,指着前面:“你们俩倒霉孩子别贫了,你们看看,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啥不对劲儿?虽然这就是个不对劲儿的地方,住着一个不对劲儿的黑蛇,就连来的这哥儿四个也没有几个对劲儿的,可这不对劲儿的也太过分了吧?牛二柱俩人也顾不上继续犯贫,伸着脖子往前一看,立刻吃了一惊,那俩和尚可是越吃越肥,肥得都不像人样儿了,而且肚子和脑袋一起像吹气儿是的猛涨不停,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跟寺庙里的弥勒佛一样,大腹便便,就连模样也跟着变的狰狞无比。 几个人谁也不敢再说话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些虫子大补,吃了之后就会发胖?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胖的这么快呀,这不整个儿一个吹气球儿一样么?牛二柱看了看卜发财,说实在的,就三耗子这人干儿似的体型最适合来几口,这小子浑身都没二两肉,大少有心揶揄几句,刚一张嘴,就听见后边儿砰的一声巨响,牛二柱猛一回头,冷汗就下来了。 只见那两和尚的身体虽然不断胀大,但万事万物都一样,有它承受的极限,一旦承受不了了,可也就啥都完了,刚才那砰的一声巨响,正是两和尚身体到了极限,猛然爆裂的声音,他这一爆裂不要紧,身体里竟然飞出一片荧光,就像一团雾一样,在空中不断飞舞盘旋。 众人看得眼睛发直,这和尚虽然全身爆裂,但却只飞溅出了不少黄绿色的液体,别说是心肝五脏,就连一点儿血都没有,似乎原本身体里啥都没有,就是这一片荧光。 卜发财看的目瞪口呆,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捅牛二柱:“二哥,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两和尚是神仙?吃虫子是为了成仙?要不这肚子里咋啥都没有?跟个空心儿大蜡似的?我看咱还回去吧,说不定一会儿佛祖显灵,一刀就把那黑蛇精咔嚓喽,咱又省时又不费力气,那多好?” “一边儿呆着去吧!”牛二柱都懒的骂他,你说三耗子这脑袋咋长的,你就是再小的脑瓜子,里头总得装点儿东西吧,可这位愣是满脑袋高粱花的节奏,就这还叫成仙?就这还能找来佛祖?你以为佛祖他老人家屁事儿没有,跟你似的瞎起哄? 几个人正在这儿墨迹着呢,前边儿可就又有了变化,那些虫子一见荧光飞出来,似乎是有了什么感应,更加骚动起来,前仆后继的往前爬,离远了一看就跟平地起了一层波浪一样,这些虫子往前一凑,那片荧光飞舞得更加迅速,两下里似乎有什么默契。 荧光飞舞了一阵,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臂,此时却不是黑的,而也是荧光一片,飞快的抓向那些虫子,将它们扔向荧光群中,这些虫子一旦被扔进来,荧光丛中立刻响起一片咀嚼声,咯吱咯吱的,就跟那俩和尚吃虫子的声音一样。 这两片荧光吃虫的速度可不慢,而且越吃光芒越大,覆盖的面积越广,可即便如此,那些虫子扑天盖地,也不可全部被吃掉,就有些漏网之鱼冲到了前边,这些东西冒着生命危险前扑后继,也不是为了别的,竟然也是混一口饭吃,钻到和尚身体里飞溅出来的那些汁水之中,贪婪的吸吮起来。 哥儿四个看的心里直发麻,这是咋回事儿?这到底都是啥玩意儿?怎么习性这么古怪?这哥儿四个那可是见多时光,就愣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东西,牛二柱看了看老太太,这里边儿就她岁数儿大,如果连前世都算上,最少也得五六百岁,应该知道一些奇闻轶事,可老太太此时也是一脸茫然,连北都找不着! 那些吸了汁水的虫子,渐渐身体起了变化,原本这些玩意儿虽然奇形怪状,但身体却是软的,大少四个人一路走过来,也不知有多少虫子死在脚下,可此时原本绿油油的身体居然渐渐发硬、发黑,身体也僵直起来,变得一动不动,众人正在惊疑,也就过了有一分多钟的时间,那僵硬的身体里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飞出一点荧光,扶摇直上,直接汇入那片荧光之中。 卜发财和马凤仪还是大眼儿瞪小眼儿,一点儿都没看明白,不过牛二柱此时可看出一点儿门道儿来了,那片荧光看似诡异非常,还能变化出手臂的形状,抓取虫子充饥,但其实本身也是虫子,只不过能飞,能发光,只不过在黑暗里看着有点儿神秘而已,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这些荧光应该是虫子的成熟形态,那些虫子是幼虫,吸食了汁水的虫子先是变硬、成蛹,而后剥茧而出,就成了会飞的成虫! 大少虽然明白了这一点,可接下来还是一脑门子官司,这虫子是啥玩意儿啊,怎么成虫还吃幼虫?怎么还能变换出手臂的形状,莫非都是些妖精变得?大少见那仨人还不明白,只好耐下心来和他们解释,说来说去,马凤仪是似懂非懂,一脑袋浆糊,卜发财就更别提了,连牛二柱说的是啥都不知道,就只是在哪儿张着大嘴发傻。 这里边儿也就老太太还算沉稳,听了牛二柱的解释后一直不说话,在那儿低着个脑袋若有所思,直到众人都不说话了,这老家伙忽然一拍大腿,嘴里格格一乐:“我明白了,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她冷不丁一嗓子,吓得众人一哆嗦,卜发财本来就不待见她,见她忽然犯病,立刻白了一眼:“你明白了?你明白啥了?你吃屎了?屎不好吃是吧?” 老太太让他一顿抢白,顿时脸红脖子粗,气得不行,可这事儿还真就没办法,你又不能打他不是。老太太赌气往旁边儿一蹲,啥也不说了。牛二柱却是心里一动,他知道老太太不简单,上辈子是明末清初的得道高人,只有得道之前活了多长时间,那可就不知道了,这里边儿如果有人知道这虫子的来历,那跑不了,也就是她了! 大少赶紧过来解劝,好话说了足有一车,才算把老太太哄好,这老太太瞪了卜发财一眼,卜发财还不服气,看意思还要拿拿未婚夫的威风,却被牛二柱一个脖溜儿拍了回去,三耗子义愤填膺,刚要动手,紧接着就中了马五的绝技――削皮带骨销魂掐,这回算是彻底儿玩儿完,到一边儿研究黯然销魂哭去了。 老太太这才满意,低咳一声,说起她所知道的事儿来。原来这老太太本来不知道这虫子的来历,不过他的前世有一个好友,就是明初大才子谢缙,这位明代才子,可比所谓的江南四大才子牛逼的多,唐伯虎他们只不过是明武宗一朝的才子,那谢缙可是整个明朝的大才子之一。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嗤之以鼻了,谢缙不是在永乐年间就死了么,怎么崇祯年间还会出现?你这不瞎胡诌么?这你可别抬杠,当时谢缙死的时候,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朱棣舍不得他的大才,另外安排了一个死刑犯顶包,有的说谢缙本身来历不凡,是南极仙翁坐下的九色鹿,这一会被杀只不过是借明成祖的刀回天庭而已,反正说啥的都有,在这儿先不细说,这为大才子的身世和牛二柱走背字儿有密切的关系,探寻大少身世的时候自然会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位大才子反正从永乐年间一直偷活到现在,期间游山玩水,游戏人间,闲暇时写了一本奇书,名曰《四海异物志》,记载了他这些年游历各地的所见所闻,几乎全部是一些鲜为人知的奇虫异兽,这老太太的前身和他志趣相投,自然就借来看了几眼,这书共分“虫鱼鸟兽,花草树木”八个大类别。其中虫这一类里,记载了世间两种最奇怪的虫子。 一百二十二、计除黑蛇精(灾变) 这两种虫子一种叫“钵罗摩祸罗”,最早记载在佛经之中,大概是梵文,翻译过来就是珊瑚,可珊瑚不是在海里么?这事儿可也两说,据古人记载,珊瑚共分两种,一种就是常见的,海里生长的那个,另一种就是“钵罗摩祸罗”,俗称地珊瑚,这玩意儿的形态是一株花,高大挺拔,颜色血红,妖艳无比。其实这东西的本体仅仅是灰白色而已,远没有这么鲜艳,那血一样的红色是寄居在它上面的一种虫子的体色,严格来说这种虫子才是“钵罗摩祸罗”,真正的地珊瑚,这种虫子十分微小,一到晚上就飘浮到空气里,靠吸食动物的血液为食! 这种虫子虽然奇怪,和第二种一比,那可就小巫见大巫了,第二种虫子叫多罗耶罗,也是十分罕见的物种,这玩意儿分成虫和幼虫两种,怪就怪在这东西成虫和幼虫并不是一个玩意儿,而是各生活各的,幼虫并不是成虫交配产卵所化,而是在阴暗潮湿,阴气极重的地方,由腐烂的碎肉掺杂浓重的尸水自己演化而成,而且要是没有机会,幼虫到死也不会变成成虫。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不然这个物种早就灭绝了,多罗耶罗的成虫每年都会苏醒一次,其余时间都处在半休眠状态,而成虫一旦醒来,就会进食,这时候成虫全身发光,吸引附近的幼虫前来,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多罗耶罗的成虫只能生活在一种地方,那就是尸体里,他们把尸体掏空,却并不吃,只是用来当作居所,并且还用自身带有的粘液保存这些尸体,他们的食物只有唯一的一种,那就是幼虫。 这种东西怪就怪在,成虫要吃幼虫,幼虫竟也心甘情愿,方才那些虫子追随牛二柱手里的油灯,就是误把油灯当成了成虫,等到成虫真的在两具和尚的尸体里发出光来,这些玩意儿可就不鸟这四个人了,争先恐后的来当点心。 这种法虽然看似残忍,但也是这个物种的生存之道,而且幼虫变成成虫的机会,也就在这被吃的一瞬间,因为幼虫太多,成虫一下子吃不完,难免就会有漏网之鱼,这些幸存下来的幼虫一旦吸食到成虫的粘液,就会在很短时间内变成蛹,而从蛹里飞出去,就变成了成虫,紧接着就要大肆吞噬幼虫了。 老太太说得头头是道,牛二柱等人却听得云山雾罩,世界上真有这这种奇怪的东西?这可能么?不过你要说没有,这玩意儿又活生生的在你眼前飞舞,你不信能行么?大家伙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全在那里发呆,牛二柱刚开始也听的有点儿犯晕,不过他脑子可快,立刻想起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牛儿住换了一副笑脸儿,给老太太递了一根儿烟,这不奇怪,那时候上岁数儿的都抽烟,不管男女,说是可以防臭虫、蚊子。老太太接过烟卷儿,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把小眼睛一眯:“无功不受禄,我也知道二哥你肯定有事儿,咱们哥们儿就别藏着噎着了,你有啥就说吧!? 牛二柱嘿嘿一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这东西的生存条件这么苛刻,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当然这里阴气重,阴暗潮湿,又和乱葬岗相连,适合幼虫成长,当然会有那么一些,可要是生出这么多来,似乎不大正常,大妈,不,妹子,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是和黑蛇精有关,你当初看书的时候就没看见别的?那书上边儿有没有写这东西和蛇类的关系?“ 牛二柱这一问,老太太还真就当回事儿了,一边抽烟一边儿仔细琢磨,想了一会,忽然又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里边儿还真有说道儿!“ 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悄悄围拢过来,眼扒眼望的看着老太太,希望他老人家快点儿把懿旨发下来。这老太太却不慌不忙,吧嗒了两口烟:“这是哈德门吧,没有大前门好抽,我抽过一种水芙蓉的,那叫一个香啊.。”说罢故作深沉的看了看牛二柱等人。 大少在市面儿上混了这么久,哪儿能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虽然心里感谢着老太太的十八辈儿祖宗,脸上却笑嘻嘻的,那兜儿里的烟全掏了出来:“大妈,阿不,妹子,二哥我就这些了,这里也没有杂货铺,我没法儿给您换水芙蓉的,您老凑合抽!“ 老太太心满意足的接过烟卷儿,却仍是不说,回头看着卜发财直乐,牛二柱心里火儿大了,可又不好发作,只好借题发挥,踢了卜发财一下:“还装啥呢,赶紧把兜儿里的好东西掏出来,给你媳妇上烟泡儿!” 卜发财委委屈屈把烟卷儿往外一掏,大伙儿一看,嚯,三耗子这两天上凳次了啊,竟然真就是水芙蓉,这烟可是一块大洋一包儿,够穷人一个月的口粮了,这公母俩口味倒是一样啊!老太太接过水芙蓉,这才把嘴一咧:“书上说,这种虫子虽然罕见,却不是最终的形态,等成虫吃完幼虫后,就会寻找新的宿主,变成休眠期的状态,那时候就会变的和一般的蚕蛹一样!” “新的宿主?”牛二柱打了个哆嗦,偷偷往里一看,里边儿除了黑蛇的一段尾巴,可就啥都没了,老太太说的新宿主在哪儿?牛二柱看了看马凤仪三人,又看了看自己,不由得不寒而栗,新宿主?莫非是咱们四个? 这话一说,众人脸都白了,虽说人都有一死,可要是让这玩意儿掏空了身体,在自己身体里住下来,那还不如现在就抹脖子,这玩意儿太难受了,想一想就浑身出虚汗!老太太看这仨人吓成这样儿,不由得又是一笑:“看把你们吓的,这东西并不一定住在尸体里,只要是动物的死皮就可以。” 牛二柱看了看黑蛇精,老太太点了点头:“黑蛇蜕下来的皮自然也可以,而且这种虫子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功效,我也是从书上看见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上边儿说有了道行的蛇吃了裹在自己蛇皮里的多罗耶罗,就会立刻变成神龙,飞翔九天!”众人心中一惊,真的假的,这年头儿怎么啥都有,眼看着老狐狸要成仙,这儿还有一条黑蛇要化龙?这还是不是人间呐!牛二柱愣了半天,总算是缓过劲儿来,看了看志得意满的老太太,回头冲卜发财说:“兄弟,我不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百二十三、计除黑蛇精(虫祸) 老太太一下没听明白,啥玩意儿看着办?还不插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没等她想明白,牛二柱那哥儿仨就开始行动了,卜发财走过来看了看老太太,又围着他转了几圈儿,似乎有口难言,比划了半天终于回头对马凤仪说:“妹子,我下不去手,你别误会啊,这里边儿可没别的,主要是她是个女的,而且看着岁数儿挺大,我真要动手,总觉得有点儿那个!” 马凤仪把嘴一撇,还那个呢,到底哪个呀,你不就是怕打他自己疼么?不过,马五也不是个墨迹人,见卜发财不肯动手,也就只好自己上了。她看了看老太太,又回头看看牛二柱:“二哥,我能下死手不?” 牛二柱四十五度角仰望黑暗,冷风吹过他的衣袂,在他满脸都写上了悲天悯人:“妹子,悠着点儿,咱可不能对不起老狐狸,这么着吧,你别往死里打,留口活气儿就行!” 老太太忽然预感到事情不妙,这老家伙也知道不好,刚要爬起来开溜,马五上来一觉就踹躺下了,紧接着就是一个通天炮,打的老太太满眼都是金子,然后,在接下来将近半个小时之中,马五爷分明用他的削皮带骨销魂掐和十指尖尖夺命扣教会了老太太一个道理,装逼是可以滴,到要分场合,在别人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卖关子,是要付出代价滴! 也不怪哥儿仨生气,对老太太进行说服教育,这老东西太气人了,你说你没事儿讹几包烟倒是小事儿,谁也不会因为一两块钱和你计较,可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说?那黑蛇精本来就不好对付,他要真变成了龙就更不好办了,就这四个人,想把人家弄死,那不跟说笑话儿一样么?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你晚说这么几分钟,那黑蛇精就多了几分成功化龙的机会,不客气点儿说,你这是把四个人往鬼门关里送啊! 马凤仪打了半天,终于放过了鼻青脸肿的老太太,倒不是五姑娘心慈面软,而是手脚发酸,实在打不动了,马凤仪抹了抹汗,这回她可是过足瘾了,从小到大,五姑娘就没想到打人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儿:“二哥,我出完气了,你不来两下?其实我早就憋着打他呢,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 牛二柱摆了摆手,现在时间紧迫,可不是扯皮的时候,人人都说有龙这种东西,可谁也没见过,古人书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见得都是真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真有这么回事儿,那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这事儿没别的说的,只有趁黑蛇精没有脱完皮的时候直接弄死他,那一天云彩可就散了,也不用担心到底有没有龙的事儿! 牛二柱略一沉吟,回头问老太太:“那个谁谁谁,你说说,这多啥玩意儿的虫子咬不咬人,不管是成虫还是幼虫?” 老太太经过了马凤仪粉嫩小拳头的洗礼,尤其是那啥玩意儿销魂掐的教育之后,身心起了极大的变化,感觉灵魂得到了升华,思想境界得到了提高,对人生的态度发生了质的转变.额,那个,反正就是老实了,再也不敢卖关子糊弄烟抽:“一般的情况下没事儿.” 哥儿几个看着老太太的脸就觉得有点儿反胃,不等她说完,立即就从门后边冲了进去,事不宜迟,可就没啥可讲究的了,脏点儿也就脏点儿了,总比待会儿变成了龙粪要强,现在门里边儿到处都是虫子,大少哥儿几个一跑就像掉进了泥沼一样,扑哧、啪嚓之声不绝于耳。 大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哥儿几个冲得正欢,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在踩肉馅儿的动静儿里不断传来:“但是你不能当着成虫的面儿弄死幼虫,不能当着幼虫的面儿弄死成虫,他们之间互相有气味儿感应.。” 牛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这要不是已经跑出这么远了,他都能一巴掌把老太太糊死!你说你个败家玩意儿诶,这话咋不早说,劳苦大众咋教育你的,你就不能不这么大喘气么,现在说这个还有啥用,从门口冲出来直到现在,这仨人脚底下不知踩死了多少虫子,那成虫能干嘛?还不得飞过来把这仨人给吸成豆腐干儿? 牛二柱也想到这一点了,这事儿可也就无法挽回了,那些漫天飞舞的荧光吃得正欢,此时却突然一顿,这玩意儿也奇怪,活着的时候互相残杀,可一见别的东西杀死同类,就顾不上别的了,一个个儿跟疯了一样往上飞,这大概也是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 那些荧光仅仅是停顿了十来秒的时间,忽然爆发出嗡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怒号一般,紧接着就像一股旋风一样向仨人袭来,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反映的快,短短几秒就看出门道来了,这些虫子凶不凶猛搁到一边儿,就凭这铺天盖地的数量,也够哥儿几个喝一壶的,现在几个人离大门并不远,可不能硬拼,赶紧回去把大门关上才是王道,这样即使有几个飞得快的也就好对付了,在这儿逞能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大少想到这儿,赶紧往后跑,边跑边喊:“妹子,傻耗子,咱们现在可不能还手儿,这玩意儿太多,咱可对付不了,赶紧回到门外边儿去,把门关上再想办法!”要说大少这速度可就不慢了,一般人这时候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可牛二柱的聪明劲儿上来的总比卜发财的傻劲儿晚几秒,就在大少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可就出了事儿了! 因为心里憋气,眼看老太太张狂,自己又不能动手,因为老狐狸给下了连体决,打她等于打自己,卜发财在三个人中冲的最快,眨眼工夫已经几乎要冲过虫群,直接面对黑蛇精了,可正因为如此,三耗子和那些虫子接触的最快,卜发财借着虫子的荧光一看,这些虫子的模样儿可太难看了,墨黑的一双眼睛,浑身花花绿绿,肥肥嘟嘟,嘴上还有一个尖刺,真比幼虫还难看十倍,这也就是早有准备,要是冷不丁看见,兴许能吓死几口子! 眼看着这些虫子就要飞到自己脸上,那浓稠的粘液几乎溅到皮肤上,卜发财可就挺不住了,是个人在这时候儿都受不了哇,谁能让这东西和自己接触?卜发财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里用来探路的棍子往荧光从里一挥,这些虫子太多了,飞在一块儿几乎拥挤不动,卜发财这不经意的一棍子居然打下十好几个,这些东西虽然个头儿不小,似乎也并不禁打,就这么一下,立刻倒在幼虫堆里抽搐几下,当时就死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本来那些幼虫虽然长相怪异,但性情看起来十分温顺,哥儿四个这一路踩死的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可这些虫子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你踩你的我走我的,似乎毫不相干,可方才一见成虫的尸体,立刻炸了锅了,也不往前冲了,而是掉过头来,浪潮一般涌向这哥儿仨! 这回哥儿仨可就更没别的办法了,本来这仗就没法儿打,现在除了天上飞的,还有地上跑的,顾头顾不了尾,神仙二大爷也没辙呀!牛二柱恨得牙根儿直痒,这三耗子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惹祸的精!可这也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牛二柱也不多说,就喊了一个跑字,脚下飞奔,直奔大门! 还没跑几步,就听见卜发财哎呦一声,还没等牛二柱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马凤仪一声闷哼,似乎痛苦到了极点!这俩人可都是大少心尖儿上的人,哪一个受苦都受不了,何况现在俩人有可能都受了伤?大少略微这么一迟疑,刚要回头的空儿,脚面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苦可是太难挨了,就像是用融化的铁汁倒在伤口上一样,火烧火燎的难受! 牛二柱不敢停留,扭头就往后跑,眨眼到了俩人近前,低头一看,立刻吸了一口凉气,但见两人脚面上已经是千创百孔,江湖人都讲究穿黑布鞋,那时候的鞋跟现在不一样,都是家里做的,里三层外三层,用剪子鉸着都费劲,可就是让这虫子一口就咬了个底儿透,直接穿过鞋面咬到了骨头上,就算如此,仍不解恨,依旧扭动着身子往里撕咬。 大少气得火冒三丈,三人啥没见过?今天居然让这些虫子欺负成了这样,这如何不叫人恼火?大少也顾不得脚上剧痛,伸手把俩人叫上的虫子拿下来,放到地上一阵猛踩。 这下就更捅了马蜂窝了,这些虫子本来就穷追不舍,如今牛二柱接连弄死了好几个,就更不肯善罢甘休,大少没踩几下,就觉得脚上剧痛不断传来,低头一看,冷汗就下来了,自己脚上密密麻麻,已经爬满了虫子,有的已经死死咬住自己的皮肉,有的仍然往里钻! 牛二柱心里一阵恶寒,不行,咱可不能在这儿耽搁,这一会儿要是虫子都爬上来,这帮人就得活活儿疼死!仨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部点头会意,也不多说,低下头来就是一顿猛跑!你还别说,这一跑起来,感觉就好多了,虽然不一定真就没虫子追上来咬,可这一跑全身血脉奔涌,就顾不上哪个那点儿疼痛了,在说这么一颠簸,虫子在脚面上站不住,自然就不能咬的那么狠,仨人一顿狂奔,眼看大门就在眼前,哥儿仨心里正在高兴,冷不丁就听身后嗡的一阵大响,紧接着就起了一股邪风,大少心里一紧,回头一看,立刻吓得是肝胆俱裂! 一百二十四、计除黑蛇精(化龙) 要说牛二柱胆子可是不小,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把他吓住,那可一定就不得了了。马凤仪和卜发财也知道大少的个性,一见他这副模样,也知道大事不妙,稍微扭头一看,几乎当现场趴下,那一片雪花似的荧光已经兜头飞来,相距不过一两步远,根本就是已经到了眼前,这还不算那露在外面的黑蛇精的身体开始蠕动,似乎已经开始蜕皮的最后阶段了! 这可就大事不好了,这些虫子已经这么难缠,那黑蛇精要是再恢复过来,这四个人可就真没活路了,大少几个人心里暗中叫苦,就这么一愣神儿工夫,那些成虫已经飞了上来,就像蚊子似的,围着三人的脑袋不停乱转,嘴里嗡嗡叫着,扰的人心烦意乱。 非但如此,这些东西简直见缝儿就钻,专门往人的耳朵眼儿里、鼻孔里和眼睛上乱飞。大少少未反应慢了点儿,就被一个虫子飞进了鼻子里,这玩意儿一进去,先是一痒,后来就是钻心的一疼,大少的鼻血就下来了,牛二柱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喷嚏,那虫子就和着鼻血一起喷了出来,牛二柱低头一看,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玩意儿被鲜血染得通红,嘴里还叼着大少一块肉! 这可就太恶心了,牛二柱惊惧之余,忽然想起老太太的话来,这种虫子以尸体为居所,不过在此之前,必须一口一口的把尸体掏空,自从这玩意儿飞上来,不叮不咬,单单就往肉里钻,它想干嘛?难道要把这仨人掏空,做他们的皮囊宿主?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心里就是一激灵,这可太他妈的可怕了,您琢磨琢磨,一群虫子从鼻子眼儿里钻进去,然后再到你肚子里一口一口把你咬空?这玩意儿别说亲自试验一下,就是想一想就毛骨悚然呐!大少回头一看,卜发财和马凤仪也跟自己差不多,全部被弄得狼狈不堪,大少急中生智,把上衣往下一脱,也不管那些幼虫会不会爬上来,把自己的脑袋死死包住,冲两人喊道:“别管别的了,包住脑袋,拼命往里冲!” 说罢,牛二柱也不回头,拼了命的往回跑,那些虫子意识到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过即便如此,那些成虫依旧围着大少飞舞不停,用嘴里尖尖的倒刺不断的撕扯着衣服。牛二柱这衣服本来就不咋地,整个儿就是地摊儿行的便宜货,让成虫这么一刺,立刻千疮百孔,有些虫子趁机飞进来,向他的鼻孔、耳朵眼里乱钻! 大少此时也顾不了许多,憋着一口气猛奔,等到了大门两边儿,一头栽到,眼前直冒金星,可就连刀压脖子也顾不上了,马凤仪和卜发财也差不多,俩人仰面载道,就剩下喘了,说句不好听的,就跟死狗一样! 仨人虽然跑进大门,可这门却没关,这哥儿仨就跟半条腿买迈进了阎王殿一样,谁还顾得了这个?可这一耽误,那些虫子可就跟着飞进来了,也不管旁边儿的老太太,一股脑儿的涌向牛二柱哥儿仨,拼了命的往里钻。 大少此时耳朵里嗡嗡直响,也不知是自己耳鸣还是虫子在里面乱叫,反正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虽然身上剧痛不知,可就是动不了地方儿,就剩下等死了!眼看着这哥儿仨就要一命归西,大少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儿,这味道可冲,就跟有人烧辣椒苗儿似的,吸一口气鼻子、嗓子外带肺叶儿都火烧火燎的,大少被呛得鼻涕眼泪横流,别提有多难受了,可就是这么一遭罪,心神立刻就清晰了许多,身上也不觉得疼了,再一抬头,那一片荧光想逃命似的往门里飞,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牛二柱心里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少勉强挣扎起来,抬眼一看,立刻满脸通红,把眼睛就捂上了,但见面前站定一人,就是老太太,这并不稀奇,老太太就是再丑,也不可能看一眼就受不了,毕竟这三人已经看了好几天了,关键是老太太没穿衣服,光着一个上身,露出鸡皮一样的皮肤,和.。 大少此时也恢复了一点儿,赶紧把头一扭,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我说你怎么回事儿?黑灯瞎火的别吓唬人啊!哪有你这样儿的,就是岁数儿大点儿也不能这样儿啊,你还能不能再没有下限一点儿?” 别说是大少,就连卜发财也受不了了,这家伙更是不济,扭头就一阵猛吐,也不知道是让老太太恶心的还是跑的太猛。这里边儿就马凤仪好一点儿,毕竟都是女人。不过马五也有点儿接受不了,赶紧脱下外套儿给她披上:“大妈,阿不,大姐,你这是干啥?就算我们打你了,你也不能想不开不是?” 老太太把嘴一撇,不过衣服她倒是披上了,不是别的,关键是这地方太冷啊:“你们几个猴儿崽子还别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老太太心地善良,不和你们计较,你们早就死了,受人大恩不知道报答,还一个劲儿说风凉话,你们还有点儿人心不?” 原来这种虫子虽然凶猛,但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怕烟,只要用烟一熏,立刻就会蒙头转向,不敢再袭击人,众人听了老太太的解释,这才有点儿恍然大悟,不过还是有点儿不能理解,你说你烧东西就烧东西吧,何必烧自己的衣服?你是太缺心眼儿了还是故意的?这也太实在了吧! 牛二柱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对了,提鼻子一闻,那一股子让人窒息的气味儿,居然还在,大少一皱眉头:“大妹子,你烧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难闻的味道?” 老太太格格一乐:“这个嘛,也不是啥特殊的东西,就是一件儿衣服,再加上老太太我几十年没洗的裹脚布,那可都是精华啊,我多少年都不舍得用,为救你们搭进去了,哎,这回老太太亏大发了!” 大少仨人气的直瞪眼儿,你那叫精华?你那叫遗祸一方!早知道你有这么牛逼的东西,这帮人还下地洞干嘛,干脆就把你的袜子脱下来点着了往里一扔不就得了,保证黑蛇死不瞑目!几个人正在墨迹,就听见大门里面忽然起了变化,金风四起,风云涌动,隐隐有雷电轰鸣,阴雨霏霏的气势,几个人顾不上斗嘴,心里都是一动,扒着门框一看,顿时心里里凉了半截儿――不好,那黑蛇果真要成龙! 一百二十五、计除黑蛇精(妖皮) 四个人之中,牛二柱离得最远,前边儿仨脑袋一个比一个大,堵得溜儿严,大少连蹦高儿带往前钻,愣是啥也看不见。大少也急了,这仨人也真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前边儿有啥西洋景儿,让人这么欲罢不能?牛二柱也就顾不上面子了,在仨人后脑勺儿上一人一把掌,这仨人不知道咋回事儿,被打得一激灵,就这么头一看的空儿,大少身子一拧,直接就钻进去了。 牛二柱也钻进去了,可也就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情景让大少目瞪口呆,别说说话,就连喘气儿都差点儿忘了。但见门里边儿一片混乱,虫子还是那个虫子,荧光还是那片荧光,只不过此时已经无暇顾及牛二柱哥儿几个了,一方面是因为老东西烧的物事烟气太重,一时冲不过来,更重要的是黑蛇此时似乎已经蜕完皮了,正慢慢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爬,看样子似乎要爬出洞穴,返回头来再吃虫子。 蛇这个东西和别的动物不一样,任何一个畜类在自己的洞穴里都是进退自如,蛇却不行,它只能往前爬,不能往后退,因为蛇爬行靠的是腹下的鳞片,这些鳞片只能向一个方向蠕动,所以黑蛇想要回头吃这些虫子,就必须自己先爬出去,可这些虫子也不是什么善类,大概也知道黑蛇要是翻回头再爬进来,绝对没自己的好儿,竟然也就不管大少他们了,而是蜂拥而上,围攻黑蛇精。 这黑蛇精虽然怪力无穷,但是身躯过于庞大,在洞穴里根本施展不开,也只能硬挺着被咬,原本黑蛇也不怕这些虫子,别的不说,就是那一身坚甲硬鳞,寻常刀枪火器都奈何不得,何况这些没有蚂蚱大的飞虫?不过今时可不同往日,黑蛇刚刚蜕完皮,别说精力还没有恢复,就是那一身皮骨也变得脆弱不堪,被虫子一冲一咬,立刻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到一会儿工夫,四个人眼前已经是血流遍地,腥气扑鼻,几个人看得心里发毛,这些虫子的厉害他们可是刚刚领教过,现在想想还觉得身上一阵发紧,现在看这黑蛇浑身爬满了虫子,就像披了一层厚厚的苔藓一样,虽说看不见全貌,可是尾部这一段儿却是颤抖不止,几乎爬一下,浑身就颤一颤,也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不过这会儿可不是心慈面软的时候儿,再说你就是心慈面软也不行,难不成还冲出去救他?那不跟笑话儿一样么? 几个人正看得出神,忽然卜发财来了一句:“我说,你们觉得这俩玩意儿哪个厉害?我看八成儿是那些什么耶什么虫子,这黑蛇虽然也不是个东西,恐怕也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这回咱们倒是省事了,连手儿都不用动,直接看戏就成了!” 大少一乐,这敢情好,可这黑蛇精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么,这玩意儿皮糙肉厚,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要他坚持爬出洞口,回头再对付这些虫子,十有八九还能占到点儿便宜,不过也很难说,毕竟成虫比幼虫难对付多了,这东西不光牙尖嘴利,最关键的是转往肉里钻,黑蛇要是真让他们钻进去,恐怕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剩下一副皮囊。 几个人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就听前面一声厉吼,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凄厉,不过却和一般的动物嘶吼不一样,仿佛这东西本来不会吼叫,但实在痛苦之极,忍受不住了,这才拼足了最后一丝力气,将胸中的苦闷迸发出来。四个人被震得耳朵根子翁翁直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栽倒,等到回过神来在看,那黑蛇浑身猛地抽搐一阵,身子一挺,一动不动了。 四个人咋舌不已,这是咋回事儿,难道黑蛇已经被咬死了?不能吧,这家伙可是厉害的邪性,能死的这么容易?这不活见鬼了么?这些虫子到底有多厉害?难不成天底下就没有能扛得住的?几个人想起刚才被虫子们围追堵截的场景,不由得心里发凉,一阵后怕,可这事儿也得两说,最起码黑蛇精已经死了,倒省了这几个人的事! 卜发财、马凤仪和老太太弹冠相庆,没想到这趟下来居然这么容易,还没怎么着,黑蛇精就吹灯拔蜡了,这岂不是老天有眼?不过牛二柱想的和这仨人不一样,他总觉得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黑蛇精就这么完了?不可能吧?这里头不会有别的事儿吧? 虽说大少满心狐疑,可眼前那黑蛇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任凭那些虫子在肉里钻来钻去,死活儿就是不动,也不由得牛二柱不信。众人等了半天,那黑蛇一个劲儿在那儿挺尸,虫子们忙着遗体道别,竟然谁也不鸟这哥儿几个,众人一阵苦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卜发财眼珠儿一转:“我说哥儿几个,咱们还在这儿守着干啥?给黑蛇守灵?算了吧,万一一会儿这些虫子吃不饱,回头拿咱们当夜宵儿,那可就倒了霉了,依我看,咱哥儿几个走吧,有啥好看的?” 牛二柱的话立刻引起了马凤仪和老太太的赞同,他们俩一个是有点儿害怕,一个是顺情说好话,谁也没有准谱儿,大少有心不同意,可也一时说不出啥来,再说了,现在回去的路已经绝了,不管是走还是不走,都得打眼前这段儿路过去,实际上也没有啥差别,倒不如跟着这仨人走,顺便儿到跟前儿看看。 卜发财看牛二柱也不反对,心里高兴,带头儿就往前走,几个人鱼贯而行,不过这回可是加了了小心,早就准备好了药粉,也就是卜发财百宝箱里用来驱赶猫狗的东西,哥儿几个找了几根棍子,把药粉撒上去,用火一点,提鼻子一闻,嚯,这味儿,别说是虫子,老虎也受不了哇! 几个人小心翼翼走到黑蛇面前,试探着用手一摸,冰凉梆硬,死的不能再死了,卜发财又用脚扒拉两下,还是一动不动,三耗子把嘴一咧:“这还有啥说的,肯定是死了呀,哥儿几个,别愣着了,赶紧跟我爬出去吧!”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可大伙儿往洞里一看,全都傻了眼了,道儿全让黑蛇的尸体和虫子给堵上了,只留下半人来高的空间,根本过不去,当然,你要爬着过去,这点儿空间到时足够了,可这样一来,就必须从黑蛇的尸体和虫子身上爬过去,这事儿这哥儿四个恐怕是做不来,有没有危险搁在一边儿,关键是那感觉,这可比跟黑蛇精直接干一仗还要恐怖几分。 卜发财就是个爱逞能的脾气,一看众人畏首畏脚,不由得一乐:“你说你们诶,这么点事儿就能愁得不敢动窝儿?这得有多泄气呀,不就是个黑长虫么,你们看我的!”说罢,卜发财把袖子一挽,抓住黑蛇的尾巴,二话不说就往外拖。 牛二柱一看就气的直乐,这不胡闹么,这事儿你也干的出来?这么干管用么?黑蛇精身躯庞大,没有一千,也得有七八百斤,你拽得动?就算你拽得动,黑蛇的鳞片扒着地面,你就是金刚佛祖也不行啊,这不纯粹是玩儿闹么? 大少怕卜发财一会儿拽不动,急头涨脑的丢人,赶紧过去一扒拉,想给他点儿台阶儿下,谁知道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嗨呦一声,卜发财手里紧紧抓住黑蛇的尾巴,竟然整个儿拽了出来,因为用力太猛,手里的玩意儿太轻,一下子收脚不住,身子连连倒退几步,扑通一声仰面栽倒! 这些一下不但牛二柱一愣,就连卜发财自个儿也觉得纳闷儿,手里这玩意儿怎么飘轻飘轻的?黑蛇精的真身他可看见过,那身躯足有几间房子大,就是身子里塞得都是棉花,毛重也得好几百斤,怎么抓到手里就跟个纸片儿似的?三耗子心里纳闷儿,也顾不得爬起来举起手里的黑蛇一看,没错儿啊,就是这玩意儿啊? 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大惑不解,再把三耗子手里的东西一看,这玩意儿有鼻子有眼儿,确实就是那条黑蛇,就是一点儿分量没有。大少心里疑惑,往身上一摸,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黑蛇身上软绵绵的,看样子倒不像是血肉之躯,似乎里面都是空的! 大少心里一动,赶紧叫卜发财把黑蛇放下,自己拿了一块破布捂住鼻子,手里提了一把匕首,叫那哥儿四个赶紧往后退。众人不知道牛二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在疑惑之间,就看牛二柱把牙关一咬,手中匕首一挥,狠狠扎在黑蛇身上。 大少这一下子可是不轻,匕首直接穿过外皮,直刺里面的嫩肉之中,众人本以为这一下子必定会鲜血飞溅,谁知道竟然扎了了个空,蛇皮里面空空如也,竟然啥都没有。牛二柱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蛇皮里忽然冒出一股黑烟,着黑烟就如同毒雾一般,一飞出来就直奔牛二柱的鼻孔! 大少早有准备,刚才那一摸之下,牛二柱就有了心理准备,这黑蛇一定有假,现在一看蛇皮里冒出一阵黑雾,立刻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一个就地十八滚,险险避了出去,因为大少见机得早,口鼻之间又蒙了一层布,这股子黑烟在空中漂浮一阵,渐渐也就散了。那哥儿仨大惊失色,稍微一愣神儿,赶紧过来查看,只见大少也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仍是吸进了一些黑气,此刻觉得天旋地转,有些发晕。 一百二十六、计除黑蛇精(龙吞火) 大家伙儿一阵忙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在马凤仪还算经验丰富,一看牛二柱萎靡不振,脸色发黑,就知道八成是中了蛇毒,江湖人随身带着各种药丸儿,有的就是解毒的,五姑娘捡出一些专解蛇毒的,用水化开喂牛二柱吃下,这黑蛇虽然本事不算小,但毕竟是生在中原地区,不比边陲之地毒性猛烈,就是有点儿毒却也普通,经马凤仪一调理,当时就好了不少。 众人松了一口气,正在暗自庆幸,这地洞里可就起了变化了,那所谓的黑蛇放出一股毒气之后,立刻全身干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轻飘飘落在地上。众人心里一惊,仔细一看,心中暗暗叫苦,这哪是黑蛇,分明是干巴巴一条蛇皮,只不过里面此刻多了一些虫子而已。 牛二柱心里一紧,看来这黑蛇已经蜕皮完毕了,说不定已经恢复如初,现在正在洞穴的某个角落伺机而出想要弄死这哥儿四个!不过大少仍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黑蛇还不动手?它在等什么?牛二柱满心狐疑,扭头一看那躺在地上的蛇皮,那些虫子可没有人这么多心眼儿,仍然把蛇皮当作了宿敌,泼了命的往里钻,非要把黑蛇除之而后快。 牛二柱心眼儿可多,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忽然一动,当时就明白了,黑蛇精不是不动,而是在等待时机,什么时机?就是虫子全部爬进蛇皮里,他再窜出来一口将蛇皮吞掉,能不能成龙倒是不一定,不过这么做必然对它有好处,否则这东西不可能忍耐到现在! 大少想到此处,也没有时间和那哥儿仨解释,跳起来就跑向蛇皮,二话不说掏出洋火儿,就要把蛇皮点燃,这蛇皮一旦烧着,那虫子连同所谓的仙蜕可就没了,黑蛇要是再窜出来,可也就只就能吃满嘴香灰了。 大少想得挺好,可他毕竟刚才吸进了一点儿毒气,虽然吃了药,也不可能见效这么快,刚才这猛地一动,毒气上涌,可就有点儿犯晕了,大少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当场栽倒,就在此时,洞穴的那一头儿,忽然刮来一股妖风,风中带着浓重的蛇腥味儿和丝丝的乱叫,直扑牛二柱而来。 大少何等机灵,当时就明白了,这是黑蛇的真身来了,一定是自己要烧蛇皮,那玩意儿忍耐不住,要和自己拼命。牛二柱心里明镜儿似的,这黑蛇如此紧张这蛇皮,看来化龙的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自己这伙儿人在人家家门口挑衅,黑蛇要是不化龙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真叫他变成了神龙,那完了,这哥儿四个连尸首儿都剩不下! 牛二柱心里想得明白,可毕竟中了毒,手上慢了点儿,那黑蛇来的迅猛,妖风过后,已经出现在大少面前,也顾不得和牛二柱计较,一口就将蛇皮衔在嘴里,猛力向后一扯,牛二柱就觉得胳膊上一股大力传来,胳膊根儿上传来一阵剧痛,知道自己要是不松手,整条膀子都得被扯下去,大少急中生智,先是把手一松,趁着黑蛇将吞未吞之际,将手中还在燃烧的木棍往前一扔,你还别说,这一下倒是及时,拿木棍正扔在蛇皮之上,大少做完这些,也不管结果如何,就地一滚,迅速脱离了黑蛇的攻击范围。 蛇皮本是黑蛇的皮肤,蜕皮之时难免留下了一些油脂,蛇皮里面的虫子肥嘟嘟的,也都是一肚子的油,让这木棍一点,哪有不着的道理,顿时呼的一声,火光冲天,就在黑蛇嘴里着起来了,这黑蛇被烧的嘴丫子吱吱冒油,一颗巨大的头颅左摇右晃,看似痛苦不堪,不过饶是如此,竟然仍不松口,回头狠狠瞪了牛二柱等人一眼,双眼金睛暴露,脖子一仰,竟然连同烈火一起吞了下去!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虽然知道这蛇皮和虫子对黑蛇有极大的好处,更知道黑蛇生性残忍,睚眦必报,却仍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敢把火都吞下去,看来这化龙的记载所言不虚,这黑蛇精吞了蛇皮,只怕不一会儿就要鸟儿枪换炮,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长虫,变成呼风唤雨的蛟龙了! 这黑蛇吞了蛇皮,虽然是情急之下,却也忍受不住,玉皇大帝吞了一肚子火也受不了,何况区区一条黑蛇,这黑蛇精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刚刚过了一会儿,立刻嘶吼一声,仰天吐出一口带血的火焰来,紧接着就是满地翻滚,看意思肚子里那一团火非但没有熄灭,而且已经熊熊燃烧起来,这黑蛇内部着火,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边缘。 哥儿几个看得心惊胆战,谁也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个结果,卜发财看的直吐舌头,捅了捅牛二柱:“二柱子,这是哪一出儿,这黑蛇精莫非要自杀?他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你说这火能不能烧死他?我看黑长虫够呛,咱不如别走了,在这儿看看热闹儿,回头他死了咱们还能弄几块烧蛇肉吃!” 牛二柱赶紧摇头,这可不行,虽说眼下黑蛇是垂死挣扎,你知道待会儿咋样,万一人家挺过来了呢,到时候不就傻眼了么?再说即使黑蛇就这么烧死了,临死他肯定折腾,这一折腾,折蛇洞虽然宽阔坚固,恐怕也挺不住,要是回头让他这么一闹直接给弄塌了,那咱四个人不得跟着活埋? 牛二柱刚把话说完,这黑蛇精就开始猛今儿折腾了,不但满地打滚儿,嘶吼不止,身子更是不住乱动,一条水桶粗细的尾巴不知乱摆,把洞壁拍打的晃动不止,整个洞穴左摇右晃,沙石不断凌空飞下,竟然有立刻坍塌的迹象。 哥儿四个吓得不知所措,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牛二柱忽然一声大喊:“还不快跑!”那仨人也是如梦初醒,猛地一激灵,正要双腿狂奔,可没几步又停下来了,前有黑蛇拦路,后面退路已断,跑?往哪儿跑?哪儿都是死路一条!众人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这蛇穴可就坚持不住了,洞壁洞顶已经开始裂出巨大的缝隙,大地轰鸣,乾坤晃动,眼看就要天塌地陷!虽然这洞只是黄土,半块石头没有,哥儿几个没有被一下子砸死的危险,可这黄土埋身,直接活埋的滋味儿恐怕更加难受,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一百二十七、计除黑蛇精(活埋) 这回哥儿四个可是这没辙了,你说这事儿能咋办?留在原地等死当然不行,虽说人都有一死,可死也不能叫人活埋楼哇,那玩意儿得有多难受?可跑又没地方跑,出口处的绳子已经让人拽走了,往后跑干脆就是白费劲,往前跑到也能出去,可黑蛇就在前边儿呢,这玩意儿虽然疼的爬不起来,可那着了火的蛇皮和虫子毕竟还管点儿事儿,哥儿四个已经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即将迸发出来的闪闪金光,话又说回来,就算没这档子事儿,这四个人也不是人家的个儿,人家用尾巴一拍,这四个就得变成肉酱! 这四个人此刻就和没头苍蝇一样,尤其是马凤仪和老太太,虽说马五是个江湖豪杰,可毕竟还是个女的,这女的一到紧要关头,能沉得住气得可真就不多,这里边儿也就卜发财还好一点儿,不过也是六神无主,跟个扳不倒儿似的来回乱窜,边蹿嘴里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这三耗子莫非被吓的魔障了?牛二柱侧耳一听,原来不发财翻来覆去只叨咕这一句话:“完了,完了,这回可是彻底玩儿完,我师父说我五行缺土,命该土劫,我还不信,这回可就应验了,这还真他妈的是不听老人话,吃亏在眼前,老子今天算是交代了!” 牛二柱一听就一撇嘴,你师父草上飞洪金亮谁不知道?那可是有名的江洋大盗,小偷儿里的祖宗,啥时候变算命的了?还五行缺土,我看你是五行缺五行,整个儿一个缺货!大少虽然想的不少,嘴上可一句话也没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说牛二柱心里一点儿不害怕,那是吹牛,要是连这点儿心里变化都没有,那就不是人了。 不过牛二柱可比这仨人都强,最起码没有那哥儿仨慌乱,而且心里还在想着对策,虽说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你就琢磨去吧,无论啥事儿,到了貌似时不可解的时候,其实还是留有一线生机的,只看你能不能发现而已。 可话虽如此,后无退路,前有堵截,这事儿还真就不好办,大少绞尽脑汁儿,到快把脑袋想炸了,可愣是一点儿头绪没有。牛二柱这一往深里琢磨,可就顾不上四周的变化了,整个儿人就像傻了一样在那儿发呆,可这种时候哪有你愣神儿的时间?大少正在冥思苦想,头顶上轰隆一声,黑蛇痛苦难忍,用尾巴向上一拍,洞穴里顿时尘土飞扬,巨响之后,足有四五块圆桌大小的一片黄土呼啸而下,径直向牛二柱头顶砸来。 牛二柱正在出神,愣是啥也不只知道,眼看着这土就要砸到脑袋上,虽说土里没石头,不会砸得头破血流,可这么一大块土怎么找也有几百斤,也够大少受的,最起码能把他一下拍晕在哪儿,然后黄土一埋,那可就危险了。 此刻马凤仪就在牛二柱身边儿,能看着他死吗?五姑娘虽然心慌意乱,可毕竟比一般的家庭妇女强了不少,当下一个飞扑,俩人飞出去足有五六米,那黄土毕竟不是石头,而且京津一带的土和陕西不一样,陕西的土能抱团儿,不论多大块儿都不散,所以挖个窑洞也不怕塌,可这边儿不行,稍一震动,土就散了,那黄土落下来的时候被洞壁一碰,立刻化作漫天灰土,劈头盖脸洒了下来。 马凤仪和牛二柱这一下子可是险象环生,虽说逃过一命,可也弄得灰头土脸,十分狼狈,马凤仪浑身是土,就跟个泥娃娃一样,五姑娘一边儿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儿埋怨牛二柱:“你说你这时候犯什么傻?也不机灵着点儿,这上边儿这块土要是砸上,你就是不死也得吐血! 牛二柱此刻是大梦初醒,响起方才的险境,还是心有余悸,不过他一听马凤仪的话,心里忽然猛的一动,伍姑娘的话不多,不过似乎给了他某种启示,可这种念头一闪即过,真要想抓住还就不容易,牛二柱心里一急,猛想起马凤仪上边儿怎么怎么样那句话,一把拉过马五,抬头一看,头顶一片星光,冷风往里直灌,原来这黑蛇精一拍之下,居然把洞顶给弄塌了! 大少忽然一笑,他终于琢磨明白了,这洞看似牢不可破,其实也有弱点,弱点就是洞顶,因为不管洞壁也好,洞底也好,其实都是和大地连为一体,要想弄塌并不容易,黑蛇精就算力气再大,也没有翻江裂地的本事,就是再折腾,恐怕也无法将这一部分弄坏,如果这洞要塌,肯定得从上面塌陷下来,因为上面那层土已经被挖空了,等于一点儿支撑没有,稍一用力就会整个儿坍落下来! 牛二柱想明白了这一点,可就有办法脱险了,他往四周一看,这哥儿仨还在满地画圈儿,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大少爷来不及解释,一把拉住马凤仪,回头冲大伙儿喊道:“哥儿几个,别瞎折腾了,想活命的跟我走,再晚一步可就来不及了!“ 卜发财三人让这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这四周都是土,往哪儿跑?往哪儿跑不得等死?眼前哪儿还有活路儿啊?卜发财这人死鸭子嘴硬,把嘴一咧:“我说二柱子,你逞什么能?这时候还能玩哪儿跑,我看你就别折腾了,干脆跟我一块儿在这儿挖坑儿吧,说不定这顶子上的土有限,都掉进坑里,咱们也就没事儿了!“ 牛二柱气的鼻子都歪了,这要是平时,这办法还行,可这洞眼看就塌了,哪有那个时间?再说了,头顶都是土,这坑得挖多大?这不就是瞎胡闹么?大少也懒得和他说,不阴不阳的顶了一句:“你爱来不来,回头死在这儿,可没人给你烧纸!“说罢拉起马凤仪,叫上老太太,扭头就跑。 卜发财虽然嘴硬,其实心里也是没底,一看众人都走了,也不敢在这儿硬扛了,尾随三人一路奔来,边跑嘴里还嘀嘀咕咕,因为满洞里都是尘土飞扬,坍塌破裂的声音,大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就是知道,也没空儿理他,现在可不是斗气儿的时候儿。四个人各怀心思,一路跑得飞快,在漫天沙尘中不断飞奔。 别说不发财,就是马凤仪和老太太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牛二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刚才大伙儿就看出来了,牛二柱这是往回跑,想要回到洞口去,可洞口又能怎么样?绳子已经被那个跟在后面的东西拿走了,几个人难道还能徒手爬上去,那要是十来米还行,可那块儿一打眼就有四五十米,怎么往上爬,谁有那个本事? 马凤仪仨人心里疑惑,可又不便多问,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儿,咋着都是一死,还不如和牛二柱跑一趟,万一真要出了奇迹,那可就是阿弥陀佛了。四个人这一路可是凶险万分,别看是往回跑,可这蛇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哪儿都是天旋地转,抖动不止,四个人弄了一身尘土,满脸孜泥,好不容易到了当初下来的地方,马凤仪看了看头顶,洞壁光秃秃的,还是啥都没有,马五一脸焦急,劈头就问:“二哥,这回咱们咋办?“ “等着!“牛二柱倒也干脆,冷着个脸蹦出两字儿,大伙儿一听全都傻了,这时候儿还等着?等啥?等死?仨人原以为妞儿住有啥好主意呢,原来也是瞎折腾!卜发财实在受不了了,这一路可就他跑的最惨,为了逃命,连棉裤都跑丢了,现在就穿一大花裤衩子,浑身懂得紫花蓝青,一听这话,当时就翻了! “哎,我说二柱子,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卜发财把腰一叉,指着牛二柱的鼻子就骂开了,”你没事儿瞎折腾啥?有瘾是不?我还以为你有啥高招儿呢,原来就是等着,等啥?你能把神仙等来救你?想瞎了你的心,你……” 卜发财骂的正起劲儿,那老太太此刻也转变了方向,站在三耗子身后,鼓着水汪汪的三角儿眼,就是就是的在哪儿帮腔!这两活宝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烟尘漫天,地面震得乱颤,众人脚下不稳,几乎当场栽倒,众人大惊,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是满天星斗。 原来黑蛇精使劲儿一折腾,竟然把洞顶整个儿弄塌了,洞顶的土轰隆一声全部砸了下来,眼看这洞竟然就完了。因为四个人头顶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大洞,上边儿那层土和底下这个洞并不相连,所以四个人居然没事儿!卜发财仨人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忽然把手一举,奴颜婢膝的喊道:“牛二柱万岁,牛大少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牛二柱拼命忍住一人抽他们俩嘴巴的冲动,故作矜持的道:“行了,活宝,赶紧的吧!这洞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咱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晚一步说不定还得出别的事儿!”那仨人一听,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这里可不是久留之所,那黑蛇精此时也没了动静儿,估计也是让土给活埋了,别看它折腾得凶,先是让火烧了一下,又让土砸一下,估计也活不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逃命,千万可不能给这黑蛇殉葬! 一百二十八、计除黑蛇精(龙蛇) 四个人距离洞顶足有四五十米,要想上去谈何容易?这要有个绳子还行,可绳子都让那怪东西卷走了,现在还到哪儿找去?几个人把兜儿翻了个底儿朝天,愣是啥也没有。卜发财提议大伙儿把腰带解下来,接到一块儿当绳子用,牛二柱对这种纯捣乱的提议嗤之以鼻,立刻用十分亲密的脖溜儿作了答复:“滚一边儿切,别让我看见你的脸!” 其实就是牛二柱不反对,大伙儿也不能同意卜发财的建议,这小子就是纯属裹乱的,因为自己跑丢了裤子,冻得跟三孙子似的,心理不平衡,难免有让大家一块儿挨冻的变态想法儿,当然,趁机偷几件儿衣服自己穿的做法虽然龌龊,以卜发财的为人推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而且趁机偷窥,看看燕瘦环肥的无耻行径,他也是干的出来的。 可闹归闹,怎么出去,这还得想个办法,光靠斗嘴可不行。卜发财虽然被排挤除了决策圈子,却急于发挥余热,积极建言建策,说他有办法:眼下四处都是土,这玩意儿不花钱,大伙儿用家伙堆到一块儿,一点儿点儿的往上添,大家踩着土,不就上去了么? 牛二柱一听,你还别说,还真就是个办法,为了发挥卜发财的积极性,牛二柱立刻决定,迅速恢复卜发财在四人组里的一切职务,并亲自任命他为这项工作的总指挥,总调度,总工程师和实际实施者,一句话,这事儿就归你了。 于是在牛二柱陪着俩女人打屁聊天儿,说的嘎嘎之乐的同时,卜发财含着眼泪扛着铁锹上路了。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看着牛二柱嬉皮笑脸的打情骂俏,卜发财深刻体会到了作为劳苦大众的悲哀,与此同时,在心底埋下了――下回一定要让我参加的种子! 话虽如此,牛二柱也不能真的就欺负卜发财一个,这洞这么深,要是让三耗子一个人挖土,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儿,赶明天也出不去呀。牛二柱领着两女人,上来帮忙,四个人一起动手,进程到是飞快,也没到俩小时,这土就快堆到洞顶了,众人再加一把力,可就直接逃出升天了! 大伙儿心里高兴,手脚更是不肯停,拼了命挖土、填土,大少见脚下的土挖得差不多了,就扛把铁锹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去挖,可他刚这么么一走,就发现了一件怪事儿,眼前的土堆竟然在不住的颤动,尤其是自己脚下这一片,尘土噗噗的往上冒,似乎里边儿埋着什么东西。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是咋回事儿?大少也是多了个心眼儿,立刻放下铁锹,用手往下一挖,立刻摸到了一个似硬实软的东西,触手冰凉,似乎还在颤动,牛二柱心里一动,四下里一阵乱摸,立刻又冒到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呼哧呼哧的,在往外喷着凉气! 大少惊得冷汗直冒,一个不祥的念头瞬间浮上脑海,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大少在这东西周围一阵乱掏,这玩意儿还挺大,牛二柱飞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它挖了出来,大少定睛一看,立刻吓得瘫坐在地,眼前是一个硕大的东西,足有磨盘大小,左侧一个大洞,不住的喘着粗气,露出来的这一部分金光闪闪,晃得睁不开眼睛,也只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大少虽然害怕,比一般人还强,虽然此时瘫坐在地,但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一个骨碌站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土堆又是一阵乱动,尘土一飞,一颗硕大的眼睛露了出来,这眼睛足有窗户大小,绿油油闪着荧光,恶狠狠地看着大少。 牛二柱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他妈的还真是倒了大霉了,竟然真叫自己猜对了,这可咋整?大少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心里还明白,稍微一愣神儿,立刻反应过来,扭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喊:“大伙儿别干了,赶紧往上爬,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再晚可就没命了!” 那仨人们此时还在挖土,听牛二柱这一喊,也是吓了一跳,因为离得远了点儿,也没看清到底是在回事儿,不过既然牛二柱让大伙儿快走,肯定是出了啥事儿,仨人不敢耽搁,扔下铁锹,顺着土堆就往上爬!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要往上爬可就难了,洞底离地面足有五六十米,这土堆就相当于一座小山一样,虽然不高,爬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而且这土软的下不去脚,一走一沉,这可就费老了劲了,几个人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跑了上去,回头再一看,立刻就吓得走不动了――牛二柱不见了! 大少是这伙儿人的主心骨儿,他这一没,众人心里可就乱了,不过也分谁,马凤仪就比那俩人强,五姑娘见多识广,算的上江湖大豪,遇事儿能沉得住气。马五一琢磨,大少离土堆比较远,很可能落在后面,众人这一忙活就没顾得上他,现在他这一失踪,十有八九还在坑里,说不定已经和后边儿那东西干上了! 马五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大伙儿立刻觉得有道理,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众人心里有了打算,急忙探头往下一看,这一看不得了,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别说去搭救牛二柱,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只见洞底一片光明,和四周黑漆漆的夜色极不协调,那发光的东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似蛇非蛇,似龙非龙,全身金鳞,光辉灿灿,就如同金甲天神一般,这玩意儿整体像条大蛇,头顶却有角,这角和龙角还不一样,竟是又尖又利,和牛角差不多,而且只有一个,从那玩意儿的额头钻了出来。 更为怪异的是,这东西还有翅膀,翅膀上疙里疙瘩,长满了肉瘤儿,和那虫子的翅膀差不多,不过看起来并不能飞,这玩意儿要是能飞,可他娘的就太逆天了,这玩意儿还有腿,不过只有两只,软塌塌的分布在胸口两侧,像是牛腿,又短得离谱儿,看来也就是个摆设儿。 众人全都傻了,这啥玩意儿这是,要说是蛇,那绝对不可能,蛇身上可没这些零碎儿,可你要说是龙,又有点儿不像,龙是四腿双角,这玩意儿可都是啥都差一点儿,整个儿一个不伦不类的四不像!大伙儿正摸不着头脑,那东西可不给你仔细端详的时间,见牛二柱虽然在前边儿猛跑,可一时半会儿也上不去,此刻离那土堆还有一段儿距离,可就不肯再给它逃脱的机会了,当时把脖子一样,竟然前半段身子直立起来,露出冷森森一口獠牙,径直向牛二柱咬来! 一百二十九、计除黑蛇精(黑蛇精,在等待) 别说是牛二柱,就连上面这哥儿仨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这东西到底咋回事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咋看着这么慎得慌?要说他是黑蛇精,倒也情有可原,可黑蛇精既然吞了蛇皮和虫子,要么传言是假的,根本不起作用,要么谢大才子所说不虚,真的能让蛇类飞身成龙,怎么就出来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上边儿这三人着急,到底还差着一个火候儿,可牛二柱身临其境,又是关系着自己的生死,那可就真是火烧眉毛了。(.)大少自从发现情况有异,就开始一路狂奔,虽说跑得不慢,可毕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牛二柱知道不好,抬头一看,那土堆还差着十好几米,要是一门心思往前跑,肯定得遭了毒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闪身一躲,那半龙半蛇的东西,擦着衣角儿冲了过去,惊出了牛二柱一身冷汗! 大少虽然险险避过一击,可也没落什么好果子吃,龙蛇在大少身边经过时,牛二柱就觉得全身一麻,恍惚间看见自己和龙神的躯体之间闪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一黑,轰的一声被震出老远,等明白过来,立刻觉得全身酸疼,连骨头节儿都疼。 牛二柱立刻就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民国虽然电力并不普及,可一般老百姓也知道有电这个东西,大少稍微一愣,心里就咯噔一下,莫非这玩意儿还带电?这可就彻底完了蛋了,他打你没事儿,你稍微躲不利索,让他来这么一下子,光疼就得疼半天,这仗还怎么打?除了跑,还能咋办? 牛二柱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也听街坊邻居们说过,龙这个东西不但是个神物,而且种类繁多,各有各的本事,比如火龙、雷龙,还有《西游记》里经常提到的冷龙,其实也就是冰龙。这玩意儿据说所过之处,风雷涌动,天昏地暗,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得道高人也不敢叫板,自己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倒霉,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货,而且还是个最难对付的雷龙。 大少惊惧不已的同时,心里也有点儿纳闷儿,蛇洞刚塌的时候,他本以为黑蛇已经被压死了,谁成想不但没死,居然还叫他化龙成功,这可真是造化弄人了,不过他怎么看这玩意儿都不是真正的神龙,既然真有龙这个东西,必然也和人们画儿里常见的一样,怎么会是这种德性?再说了,老太太曾经讲过,多罗耶罗虫十分罕见,虽然地穴里的环境十分适合这种虫子生长,有那么百十来只也就算是造化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到底是巧合,还是黑蛇有意为之? 其实这里边儿也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当初那高僧圆寂的时候,虽然留下遗言,让徒弟们把自己的尸体扔进黑水河,可他的徒弟足有好几百号,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啥脾气的都有,修行也是参差不齐,其中就有这么两位,道行不咋样,更不知道前因后果,就觉得师父死都死了,尸体还泡在水里,有点儿于心不忍,师兄弟一商量,不成,咱得把大师的遗体捞出来! 这俩半吊子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可就不跟那一帮师兄弟门胡混了,找了一个机会,跟新任方丈告了假,马不停蹄的赶往黑水河,这俩二百五想的挺简单,到了地方,下河一捞,直接把师父的尸体弄出来,和尚们都讲究火葬,完事儿用一把火一烧,可就啥都好办了。 俩人想的挺好,可到了黑水河一看,这里边儿妖气冲天,也不知藏了什么妖精,反正是危机四伏,轻易不敢下去。这俩和尚虽然本领不济,这点儿事儿还能看得出来,当时就挠了头了,这可咋办?就这么回去吧,觉得丢人,可不回去也不行啊,你知道这里边儿有啥?回头一旦让水里的妖精吃了,那可就吃啥都不香了! 师兄弟俩商量半天,这事儿既然不能硬来,那就得智取,这两和尚里有一个还算见多识广,当年曾经随同高僧曾经游历四方,辗转到过暹罗、印度支那等地方,也就是今天的泰国和越南,这两个国家佛教盛行,其中有一名暹罗和尚,算是一国的大师,佩服高僧佛法精深,送他了一件礼物,也就是一罐子多罗耶罗虫,不过说是罐子,其实却是一块人肉皮囊,这虫子也只能在这东西里存活,离开一会儿就得干枯而死。 高僧虽然觉得这东西太过残忍,和佛家慈悲的宗旨不合,可暹罗佛教和中土佛教同根同源,只不过多少和当地的蛊术融合了一些,多少显得有点诡异,要是当时回绝,恐怕伤了和气,这才勉强收下,不过高僧一离开暹罗国境,立刻就把这东西给扔了,人家可是正牌儿的禅宗,哪里能容得下这种歪门儿邪道儿的东西?不过他虽然不要,可也拦不住别人要,随行的这和尚闲聊时也曾经听师父讲过这玩意儿的奇妙之处,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儿,便把这玩意儿偷偷藏了起来,打算有机会的时候跟师兄弟们卖弄卖弄。 如今师父既然圆寂了,自然不妨把这东西拿出来,这水里的妖精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个啥,但水族都是龙种,既然已经成精,难免有成仙成佛的野心,成仙成佛先搁一边儿,这成龙到是有点儿指望,只要吞了这虫子,不就一切好办了?和尚也是异想天开,要拿这虫子换师父的遗体! 俩和尚不谙世事,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有门儿,当下便赶紧安排水陆道场,要和水里的妖精交涉交涉,当时黑蛇虽已成精,可也没有现在这个本事,看见有人做道场,还以为有什么得道高人路过此地,要给自己点拨迷津,连半点儿也不敢耽搁,慌不迭的就现了身,谁知道一看之下就大失所望,河岸上站俩秃驴,也就二十多岁,那本事稀松平常,不在二五眼之上,不在二五眼之下,正好二五眼。 黑蛇精勃然大怒,就这本事还想招我出来,你们两耍猴儿那?嫌活的太长了,要找人修理修理是不是?和蛇当场就要把俩和尚吃了解闷儿,这俩和尚却是个不知死的货,一看对方是条蛇,竟然心花怒放,这天下的生灵之中,就蛇和龙最为接近,而且这虫子要发挥效用,必须和成了精的蛇褪下的皮一起吞,这回也不用找了,他吃自己的不就行了?俩二五眼乐得跟什么似的,就像自己能成龙一样,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他俩这么一说,黑蛇可真就动心了,对于成了精的畜类,虽然有的也是一心求道,可真要做到白日飞升,渡劫成仙那一步,却是难上加难,有的是悟性不够,修了好几百年,八字还没见一撇儿呢,自己就吹灯拔蜡了。有的悟性够了,可又老干缺德事儿,损了阴德,渡劫的时候老天一心要灭了你,你再大的本事也是白搭。 好容易悟性够了,也没干啥坏事儿,还得看因缘巧合,比如渡劫那一天是不是吉日,又没有人捣乱,老天爷啥心情等等,牛二柱哥儿几个遇到的野仙儿里,也就老狐狸有这种资格,可辛辛苦苦修了这么些年,临了还有人劫胡,不得不求助于牛二柱和卜发财,不但不敢把这俩混账玩意儿咋样,还得把自己的闺女打进去,忍辱负重的使用美人计,额,反正老狐狸以为是美人计。 黑蛇精虽然动心,可此刻他早已把高僧的尸体吃了,哪里还有遗骨还给人家?不过这黑蛇,也不是个玩意儿,他知道自己一说实话,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可就没了,而且瞧这俩愣头儿青的架势,自己一旦说把他俩的师父吃了,这俩货肯定玩儿命,虽然俩人本事不咋地,可毕竟是正宗的佛门弟子,降妖除魔自然有一套,自己要是冒冒失失的翻脸,说不定还真就吃了亏。 这黑蛇精心眼儿倒也不少,假意应允,俩和尚哪里知道一条长虫还敢和人玩心眼儿,立刻美得跟狠儿了蜜似的,傻不拉几就把虫子拿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前送。黑蛇精心花怒放,收了虫子,问明了用法,立刻就翻脸了,连个奔儿都没打,直接就把俩和尚给弄晕了。 黑蛇精也是趁人不备,否则就他当时的本事,要想收付俩和尚,恐怕还得费点儿劲。黑蛇精得了虫子,却并没有把和尚弄死,这东西心狠手辣,倒也不是发了慈悲,而是怕虫子太少到时候儿不够用的。这玩意儿也是真狠,竟然活生生把俩和尚当成了皮囊,让虫子一点儿点儿把俩人掏空,慢慢地就变成了两具人皮。 黑蛇弄死了和尚,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化龙的机会,因为这虫子必须配合蛇皮才能发挥效用,而蛇精却不是随时都能蜕皮的,刚开始是五十年蜕一次,接下来就是十年、五年、三年,得到了一年一次的时候,连蜕十年,这辈子也就不用再蜕了,他也就完全化身成龙了!黑蛇精算了算日子,离自己下一次蜕皮还有四十多年,这事儿急不得,只能得过且过,先混一阵子再说。这要是干巴巴的等着那一天,这日子就不好熬了,黑蛇精等的是满嘴丫子起泡,好不容易捱到了这一天,以为必然马到成功,谁知道天道有眼,就在这时候儿,忽然半路闯进一个傻子来,把蛇皮直接卷走,黑蛇精等了足足五十来年,一下子让傻子来了一个爪干毛儿净! 一百三十、计除黑蛇精(妖龙) 黑蛇精气得要死,当时就想把傻子弄死,可惜当时刚刚蜕完皮,以来没有那个本事,二来就算有这个本事,当时村民们还不信他,也没这个胆子,这事儿也只能就这么算了,想要成龙,也只能再等几年,看日后的情形再说,不过这东西可就把傻子给记恨上了,后来这玩意儿欺神弄鬼,做了这一方的土皇帝,这才狠狠地整治了傻子一家。(.好看的小说) 这黑蛇虽然出了气,可成龙的野心不死,每天做梦都是这些东西,想的几乎直吐血。好在这些年黑蛇精修为也算长进不少,蜕皮的日期也大大缩短,再等十年也就够了。可这十年虽说不长,却也不短,十年间多罗耶罗虫在蛇穴里繁衍生息,早不知多出了几十倍、几百倍。 黑蛇精眼巴巴的熬,好不容易熬到自己蜕皮的时间越来越近,满以为这一回必然万无一失,谁知道事有凑巧,牛二柱一帮人竟然恰在此时到了黑水河。这黑蛇精早已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一眼认出这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是当年从自己嘴里抢肉吃的俩混小子,他要是真聪明,这事儿也就罢了,自己成龙的事儿最为要紧,哪怕成龙以后再去找这俩人的麻烦,那也为时不晚,而且到时候恐怕谁也拦不住他,老狐狸和牛老夫人虽然厉害,只怕捆到一块儿也不是他的个儿! 可这黑蛇哪有那个智慧?他就是再聪明,也跟人比不了,充其量也就是点儿小聪明,根本考虑不到这一点,一看见牛二柱和卜发财,这玩意儿就一股邪火儿往上涌,脑子里一团浆糊儿,只考虑着怎么报仇泄愤,别的可就不顾了,这也是他活该倒霉,没有那个成龙的命,否则但凡耐心一点儿,冷静一点儿,也不至于这样儿。[] 不过随着事态的发展,黑蛇精渐渐也就后悔了,主要是他压根儿就没看得起牛二柱和卜发财,以为这俩愣头儿青不过就是俩凡夫俗子,而且还是不学无术、嘛儿本事没有而且不要脸的混账,弄死他们简直就跟碾死俩臭虫一样,谁成想这俩人就跟泥鳅一样,一把抓不住,不要脸不要紧,还他妈不要命,一连斗了好几天,不但没占到便宜,而且还把自己给弄得灰头土脸。 眼看着蜕皮的时间越来越近,自己就要吞虫成龙,这事儿可耽误不得,黑蛇精也是心急如焚,这才亲自跑到老头儿哪儿,让他给村民托梦,保护黑水河,其实抓牛二柱等人都是幌子,这俩人啥时候抓都一样,关键保护自己,不让牛二柱和卜发财靠近,谁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牛二柱就在跟前儿,不但听了个真,而且立刻做了手脚,弄的村民骂爹骂娘,不但被给他守夜,而且直接拆了河伯庙,破了金身,直接把他变成了没人管的苦孩儿! 话虽如此,可这事儿该咋干还得咋干,黑蛇精还得蜕皮,这事儿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而且十年这么一次,要是半途而废,那可就太可惜了,还是那句话,蛇毕竟和人不一样,他要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再等十年八年的再想办法吞虫成龙,那谁也拦不住他,可就是因为操之过急,心里贪念一起,再也控制不住,这才就这么倒了霉。 黑蛇精原以为就算牛二柱等人闯进来,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化龙的秘密,自己浑水摸鱼,只要小心谨慎,也不一定有事儿,说不定这几个二百五连这虫子是啥都不知道,当时一看怪模怪样,就能吓得当时屁滚尿流,他哪儿知道牛二柱哥儿几个是不要命的夯货?更不知道四个人里来历不明的老太太也是个厉害角色,虽然战斗力不咋样,却是阅历丰富,他知道的人家一定知道,他不知道的人家照样门儿清。 这一来黑蛇精又吃了亏,牛二柱一上来就是冲着蛇皮去的,死活儿不让他舒舒服服的吃了这顿夜宵儿,甚至还要放火去烧,这黑蛇精当时可就急了,再等几年无所谓,可这虫子要是烧了,那可就再也没机会了。这黑蛇精费尽心思,到底还是让大少得了手,黑蛇精当时也就不管不顾了,火烧的虽然猛,却也挡不住黑蛇精成龙的野心,这东西竟然连火一起吞了,结果当场把它烧了个半死! 黑蛇虽然烧的够呛,可这虫子和蛇皮毕竟吞了,该咋样还得咋样,这黑蛇被土压的昏头涨脑,当时昏了过去,也幸亏他没了意识,否则疼也得疼死。也就在这浑浑噩噩额之间,蛇皮和虫子也就发挥了效力,浑身脱胎换骨,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就化成了真龙,不过变是变了,因为蛇皮和虫子已经被烧去了不少,功效大大减退,不足以让它变成真正的神龙,所以才不伦不类的成了这副德行! 话虽如此,可这半龙半蛇的怪物也够牛二柱一呛了,大少让这玩意儿一电,几乎成了羊肉串儿,浑身衣服冒烟儿,闻着自己身上都有孜然味儿了。这时候那要龙要是回头再给大少来一下,十个牛二柱也得玩儿完,可这事儿也是凑巧,那妖龙用力过猛,一头撞在洞壁之上,就算他是铜皮铁骨,跟大地较劲,多少也差了点儿,当时也是晕头转向,而且头上的一直独角正好插进泥土里,这一下陷得太深,愣是半天也拔不出来。 牛二柱虽然被电的直翻白眼儿,可心里还算明白,知道机不可失,再要耽误下去,人家脱了身,回头再对付自己,那可就完了,一百个都不够死的,要走得赶紧,晚一步就有危险,大少强撑着爬起来,也不顾全身疼痛,憋了一口气往上猛爬。 大少这一阵猛跑,就觉得浑身就跟撒了架一样,胸中气血翻涌,几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牛二柱强忍住剧痛,就跟躲避疯狗一样,好不容易爬上地面,眼前就是一黑,一头栽倒在地,虽说并没有昏死过去,可也浑身动弹不得,连抬个头都觉得天旋地转。这时候哥儿四个就应该赶紧回头,架起牛二柱就跑,因为这仗没法儿再打了,再打就得全部报销。马凤仪和老太太也是这个主意,可坏事儿就坏在卜发财身上,这小子纯属活驴一个,怪兽儿都没他能折腾,当时一看牛二柱让妖龙弄得半死不活,气儿就来了,这俩人感情极深,哪儿能让这个过儿,卜发财大喝一声:“我操你二大爷!”两眼通红,抓了把小片儿刀就往蛇穴里蹦! 一百三十一、计除黑蛇精(天雷滚滚) 牛二柱气得差点儿拿脑袋撞墙,当然如果他身边儿有墙的话。[.超多好看小说]卜发财这不是瞎起哄么,你没事儿往里瞎蹦跶啥?自己好不容易从里边儿爬出来了,结果你又进去了,这不是卖一个搭一个,纯属没事儿找事儿么?不过大少也知道三耗子的脾气,这家伙纯粹是心疼自己,想要给自己出气,也不好说别的,只是拼了命的大喊道:“三耗子,别管他了,咱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还是保命要紧!” 牛二柱话也说出去了,这事儿也就无法挽回了,卜发财已经蹦进去了,谁还能半道儿上把他揪回来不成?三耗子这回可是真急了,不但一点儿不怕,反而把平时从不显露的狠劲儿带出来了,直接就往妖龙身上扑,锋利的小片儿刀恶狠狠捅向妖龙的头颅。他打算的挺好不管管不管用,先给你来这么一下儿,不死也让你难受三天,可那妖龙能那么老实么?身子一扭,卜发财一刀刺空,整个儿身子就像面口袋一样摔在地上,跌得是呲牙咧嘴。 卜发财这一下摔得不轻,好悬冒了泡,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算爬起来,其实他这一下还算幸运,得亏是妖龙躲了那么一下,要不然三耗子直接落到它身上,能不能砍动先搁一边儿,像牛二柱那样电一下子是跑不了的,大少仅仅是和它擦身而过,就被弄得和羊肉串儿一样,卜发财自投罗网,电的结结实实,不变了烤乳猪才怪呢! 要说这卜发财虽然平时窝窝囊囊,真要上来劲儿,那可比是个人都狠,虽然这一下摔得不轻,肠子都差点儿折喽,可咬牙一爬起来,立刻就把疼痛抛之度外,他本来是要上去给妖龙一刀,可离近了这么一看,这玩意儿就跟一座小山一样,比原来的黑蛇不知道又大了多少倍,心里多少有点儿发虚,知道近身搏斗准没自己的好儿,这小子也算机灵,把手里的刀子一扔,一道寒光,直奔妖龙的眼睛刺去! 那妖龙正全神贯注的挣脱束缚,还真就没有注意,就是它上了心,也不可能把卜发财一个瘦猴儿放在眼里,这一刀不偏不倚,竟真的就刺向了妖龙的眼睛,这要是以前,十个黑蛇精都废了,最起码没了一只眼睛,行动判断都会受影响,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黑蛇已经变成了妖龙,虽然只是个不伦不类的怪东西,可能耐却已经是天地之别了,那把刀看似凌厉非常,但刚一靠近妖龙的身体,离着还有一米左右,忽然滋啦啦冒出一阵火花,紧接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卜发财再一看,都他妈成了废铁了! 卜发财这回才算是知道了厉害,这事儿没救儿了,要是这玩意儿仅仅是皮糙肉厚,那还有的一拼,你再能耐,嘴里和眼睛还是软塌塌的一片,用刀一捅,照样也得完蛋,可现在根本近不了身呐,这玩意儿可咋整?难道真的可以画个圈圈诅咒他?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妖龙可就沉不住气了,浑身像麻花儿一样乱拧,拼了命也要从泥土里挣脱出来。(.无弹窗广告)这东西本来力气就大,这么一折腾,整个地面都开始颤动不止,整个儿一个就要天塌地陷的节奏,卜发财站都站不稳,脑袋也瞬间凉快下来,心里一转:“不行,我在这儿根本就伤不了他,稍不注意还得把自己搭进去,这可不成,我得赶紧跑!” 卜发财一想到这儿,立刻撒开两条腿就往上跑,你还别说,打架他不行,逃命倒是一流儿好手儿,屁大的功夫就爬上了土堆,牛二柱此时也好了不少,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晚了一秒,卜发财就得交代,赶紧把手伸出去,抓住卜发财的手,拼了命的网上提溜。[.超多好看小说] 俩下这么一使劲儿,你还别说,卜发财还真就上去了,可他刚一上去,下边儿也就出事儿了,这黑蛇自从化龙以来,虽然本事长了不少,可也是事事不顺,一直被牛二柱和卜发财压着打,现在可好,卜发财都敢跳进来叫板了,可自己的脑袋夹在土里,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玩意儿不由得勃然大怒,拼命挣了几挣都于事无补,这要是个人,肯定得动脑筋想别的办法,可畜生就是畜生,成了精也是一样,震怒之下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抬脑袋,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天昏地暗之间,终于把脑袋拽了出来,这玩意儿一怒之下,威力甚是惊人,竟然把大地深深剜出一道深沟,就跟地震了一般! 牛二柱四个人一看这种情景,就知道完了,人家被困在地穴里都这么牛逼,这要一出来,还有自己的好儿,啥也别琢磨了,赶紧跑吧,哥儿四个倒也不用吩咐,甩开膀子就下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枪子儿都撵不上,话说回来,这事儿也不用吩咐,要是傻子在跟前儿也知道跑,如果连这都不知道,那您了就好好儿的活着吧! 四个人没跑几步,就听见后面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一股狂风尾随而来,风中夹着刀子一般的雨点儿,砸在人身上钻心的疼,非但如此,风雨中还夹杂着雷霆之声,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几个人心里惊恐不已,悄悄回头一看,立刻心里凉了半截儿,只见后面一片烟雨蒙蒙,雷光滚动,电闪雷鸣之间,一条通天彻地的巨龙扑面而来,所过处天昏地暗,万千生灵无一幸免,真正和旷世杀神一般! 这哥儿四个跑的虽快,可你再快也是两条腿在地面上倒腾,能比得过在天上飞的东西么?就在这一回头的功夫,那妖龙已经到了四个人眼前,把头一昂,一声怪叫,身子凌空一翻,一条桅杆般的巨尾甩了过来,带动着风雷之声向四个人袭来。 这哥儿四个就没有一个敢硬接的,话说回来,这玩意儿谁也不敢硬接除非是脑子已经短路儿了。四个人连滚带爬,勉勉强强躲了过去,还没等喘口气儿,妖龙把嘴一张,一道手腕儿口粗细的紫色闪电激射而出,带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忽喇喇直奔四人! 要说这四个人可真就不含糊,面对着这么一个怪物,愣是挺了过去,虽说险象环生,可仍是跌跌撞撞躲了过去,那闪电直接打在地上,愣是把地面击出一道几十米的深坑,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咋舌,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人家打了半天,可是越战越勇,自己这边儿要是稍微挨上一下,别说能不能活,恐怕连尸体都得化成飞灰,这不是他娘的干仗,而是玩儿命,用刀子割自己的脖子玩儿! 就这么一照面儿,牛二柱汗就下来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呀,别说还手儿,连喘气儿的机会都没有,大少不由得想起了老狐狸,心里直骂八辈儿祖宗,不该出来的时候儿这老东西就在眼前晃来晃去,自以为是眼前花儿,其实都不顶狗尿苔,这会儿四个人危在旦夕,您老倒是出来呀,愣是变了他娘的缩头乌龟,这他娘的活活气死二大爷,你还想让我给你护法?没门儿! 大少心里骂着娘,反应自然就慢了半拍,刚好妖龙又吐出一道闪电,这闪电可没有刚才那么粗,也就大拇指粗细,不过也够瞧的,直奔牛二柱,大少虽说有点儿溜号儿,可也就那么一瞬间,当时就明白过来了,这要是换了别的东西,也就躲过去了,可这玩意儿是闪电呐,那可是世界上最快的东西,子弹都没法儿比,牛二柱刚一转身,还没等挪地方儿,那闪电就径直拍在肩膀头子上,牛二柱眼前一黑,立刻就啥也不知道了! 马凤仪和卜发财一闭眼,心里跟刀绞的一样,心说完了,牛二柱这回可是真交代了,这人的身体再好,毕竟是血肉之躯,能抗得住雷点遭么,都说天威难测,其实说的就是闪电,这玩意儿成精几千年的妖精都扛不住,普通人哪儿受得了去,还不当时就成了渣渣儿? 马五俩人一闭眼,都不敢再看了,俩人心里想的都一样,既然牛二柱都死了,自己也不用活了,干脆让妖龙把自己劈死算了。虽说如此,可毕竟男人跟女人想的不一样,马凤仪就是闭眼睛瞪死,可卜发财却不一样,这小子把兜儿里的手榴弹掏了出来,瞎着俩眼睛就往妖龙身边儿冲,嘴里骂骂咧咧:“你个三孙子,大爷今天和你拼了,老子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卜发财的想法是要和妖龙同归于尽,到了跟前儿就拉响手榴弹,妖龙就是再厉害,哪怕一下炸不死,恐怕也能叫他受点儿伤,好歹也能出口恶气。可刚把脚迈出去,身后一只手就拉住了他:“兄弟别干傻事儿!” 卜发财心里猛地一跳,这声音他可是太熟悉了,不是牛二柱又是谁?不过他心里也纳闷儿,牛二柱让妖雷劈了一下,那可是结结实实的,这谁都看见了,难道就这么着还没死?那他还是人么?卜发财心里疑惑,扭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但见身后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脑袋上青烟直冒,连衣服都成了一条儿一条儿的,脸上黢黑,看不清模样,不过从形体和声音判断,就是牛二柱无疑,大少连眼睛都不睁,冷冷的对妖龙说:“孽障休要逞凶,某,都天伏魔帝君,关羽关云长来也!” 一百三十二、计除黑蛇精(巧得不能再巧了) 牛二柱这一嗓子,不但把黑蛇精吓了一跳,就连卜发财、马凤仪外带老太太都静的合不拢嘴。啥玩意儿?关圣帝君来了?天地下能有这么巧的事儿?正赶上四个人遭难,他老就来了?而且还凑巧救了牛二柱一命?这玩意儿可太匪疑所思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武圣人?平时达官贵人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供奉,为的就是见一下这位武财神,前清的时候就连皇帝都把这位官老爷当成祖宗供着,也没听说过有关公显圣的事儿,今天就为了牛二柱一个毛头小子,他老就能屈尊大驾? 现场立刻就安静下来,三人一龙都是大眼儿瞪小眼儿,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了。那牛二柱见妖龙虽然不走,却已经是满脸惧色,浑身抖如善康,立刻大喝一声:“孽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关某今天要为名除害,你纳命来!” 说罢这位官老爷双手一擎,像是虚空拿了一把利刃一般,兜头向黑蛇劈来,这黑蛇虽然胆战心惊,反应倒也不慢,立刻把笨重的身子一拧,一股刀风擦着躯体而过,在地面上划出长长一道刀痕,非但如此,还把黑蛇的鳞片刮下来不少,伤口处鲜血淋漓,疼痛难忍,那关老爷见一刀不中,作势再劈,妖龙哪里还敢耽搁,立刻身子一转,化作一股妖风,狼狈逃窜而去! 马凤仪三人舌头都快凉了,这才明白过味儿来,明白是明白了,可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有这卜发财混不吝,跟谁都干屁头屁脑,嘿嘿一乐:“关老爷,您还留着它干啥,还不把它一刀劈死?您了放心,除了妖精回头我们哥儿几个再磕头,以后大鱼大肉的供奉着,绝对不敢偷懒儿!”说罢还凑过来,低声说:“您老府上有女眷没有,回头我到扎纸铺给您烧几个玉女?您喜欢日本的,西洋的,还是咱中国的?” 马凤仪气得没背过气去你这是跟谁呀?人家官老爷好这一口儿么?你说话都没个把门儿的,满嘴里喷粪,不怕帝君一刀把你劈了?马五一巴掌拍的卜发财找不着北:“混蛋玩意儿,狗嘴里如不出象牙,你再胡说八道,我一枪毙了你!” 马凤仪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关二爷听的,她怕二爷盛怒之下真就一刀劈了卜发财,可话刚说完,五姑娘就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位关老爷神色怪异,满脸涨得通红,手也不断搓着衣角儿似乎十分不好意思,五姑娘顿时脸上一片黑线,这是啥意思这是?难道.。 “我听说外边儿有一种国家,那里的人长的都是纯黑的,女人也一样,你要是得空儿,给烧俩也行!”果然,这位二爷憋了半天,终于吭哧瘪肚的说出了这么一句,末了儿还加上了一句,“不过烧的时候要写上‘尤三爷敬启’几个字儿!“ 这仨人几乎晕倒,这关二爷真就好这一口儿?您说您好这一口儿也就算了,居然还要黑的,难道您了口味就这么重?纯粹是因为您脸是红的,红黑比较相近么?仨人里边儿马凤仪最心细,她听出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别的也就罢了,咋还要写上所谓的“尤三爷”,别不是这位关二爷是假的吧? 马凤仪也不客气,当面儿就问,这所谓的关二爷脸色更红了,你还别说,就他脸这个红劲儿,还真和关二爷有的一拼:“实不相瞒我真不是关二爷,而是一直待在牛二柱身上的一个野仙儿,受人所托,保护大少的,刚才情况紧急,我又不是那妖龙的对手,只好借助一下关二爷的名声,吓唬他一下,原本还提心吊胆,没想到还真就成了!” 仨人气得直翻白眼儿,这不裹乱么,你帮忙也就帮忙了,冒充一下关二爷也无所谓,可你回头要那黑女人是咋回事儿,这不是给关二爷摸黑么?你就不怕天谴?其实这三人并不知道来龙去脉,这所谓的关老爷其实是牛二柱头发里藏着的那个蚰蜒精,上一章哥儿仨智斗于老万和黄皮子的时候儿,咱们已经详细说过他的来历,今天就不再多说了,这东西从那以后就一直藏在牛二柱身上的受牛老夫人所托保护大少。 刚才那一道闪电只怕也有千钧之力,蚰蜒可是挡不住,而且他要不走,恐怕也得灰飞烟灭,不过事有凑巧,大少在前几章里可是得过几件宝贝,耗子精的皮骨,还有就是那黑蛇上一会蜕下来的皮,这些东西可都在牛二柱身上装着,虽说单独一两件儿扛不住妖雷,可三件加在一起,多少也能抵消一点儿雷电之威,再加上情急之下,牛二柱用了替身咒,将大部分雷电之力引导到地面之上,所以本身受损倒也有限,不过这也是侥幸过关,黑蛇精要是再来一下,那完了,大少必死无疑! 这蚰蜒倒是因祸得福,野仙想要道行精进,必须经受雷劫,刚才这一下恰巧就算是过了一劫,这蚰蜒是今非昔比,更萌生了护主之心,不过他可不敢和妖龙硬拼,他的本事还差这十万八千里呢,万般无奈之下,才想了这么一个损招儿,没想到居然效果奇佳! 众人都有点儿泄气,没想到新高采烈地迎接真神,到头来居然是一场闹剧!马凤仪叹息之余,心里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儿,立刻问道:“这么说,你完全是虚张声势?那黑蛇精来了你根本不是对手?” 蚰蜒脸上又是一红,这家伙居然是个腼腆型的:“倒也不完全是,以前他要不化龙,我也不怕他,怎么找也能顶一阵子,现在不行了,这东西一旦成龙,就像是人有了半仙之体,一般的野仙儿都动不了她,也不光是我!” 这家伙还挺好面子,可你早干啥去了?不化龙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过?再说了,还不化龙的时候儿,努尔哈赤不当皇帝的时候还做过兔子呢,这事儿能提么?不全是废话么?马凤仪刚要损他几句,忽然脸色一变,不好,这时候说不着这些闲话,咱得快跑!众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说得好好儿的,跑啥?还没等开口发问,就听见身后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一阵阵千军万马之声破地而来,众人不明所以,急忙回头再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体如筛糠! 一百三十三、计除黑蛇精(冬雨欲来) 就在四个人扯闲篇儿的时候,后边儿可出了事儿了,那黑蛇精一听说关老爷来了,怎能不怕?当时也没多琢磨,抹头就跑。可等到回了老巢,脑袋瓜子一凉快,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那牛二柱虽然自称为关老爷,可也没见他有什么金光护体,虽然露了一手儿,威力却也有限,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上当,当初在河伯庙的时候老太太就使过这一招儿,当时把黑蛇精吓得落荒而逃,可是再有用的东西,玩儿多了也就不灵了,这黑蛇精又不傻,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这玩意儿本来开也只是将信将疑,并不敢真的出来捣乱,顶多也就是观望观望,可这事儿就怪那蚰蜒了,你既然有胆子冒充关二爷,跟妖龙较劲,那怎么就不干脆把事儿做绝,堵着黑蛇精的门口儿,痛骂一番?真要这么干了,这妖精虽然也是怀疑,可绝对不敢再出来。他这一胆儿小,可就坏了,妖龙偷偷出来听了个满耳朵,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再说了,就算他不巴士底都露出来,妖龙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蚰蜒精邪里邪气,哪有半点儿关老爷的浩然正气?只不过当时惊慌没有仔细看而已! 妖龙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又上了当,不免勃然大怒,不过这家伙也有不少贼心眼儿,他一琢磨此时可莽撞不得,那蚰蜒虽然本领有限,毕竟还有点儿道行,自己要是一冲出去,和它动了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分出胜负的,卜发财那仨人要是趁机跑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要想将这四个人一网打尽,还得动点儿脑筋! 要说这黑蛇精虽然一根儿筋,害人的心眼儿却是不少,略微一琢磨,坏水儿就来了,它也不自己蹦出来和几个人拼命,而是在黑水河里兴风作浪,催动河水,一股脑儿向四个人席卷而来,这家伙打算得挺好,蚰蜒这东西自身不会游泳,到时候必然自顾不暇,自己正好可以悠然自得的擒下卜发财、马凤仪和老太太,最后轮到牛二柱了,蚰蜒为了保命,自然离他而去,就是不走也被水灌得七荤八素,到时候可就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了。 这家伙想得挺美,可这四个人也不傻呀,蚰蜒精喊了一声跑,卜发财刚开始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一回头就立刻察觉出不对来了,当时也顾不得贫嘴了,抹回身就跑,马凤仪和老太太也算是老油条了,当然也不用多说,四个人顺着大道就下去了。 要说这四个人跑的可是不慢,尤其是被蚰蜒精附体的牛二柱,那跑的就跟兔子赛的,枪子儿都撵不上,蚰蜒这玩意儿最怕水,能不拼了命的跑么?你还别说,蚰蜒这一跑,那洪水虽然气势汹汹,还真就追不上,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一直跑下去,牛二柱都能自己跑到太原去,这水恐怕还到不了保定!蚰蜒精心中窃喜,回头对卜发财他们说:“你们也甭怕,只要咱们跑的快,那玩意儿也拿咱们没办法,我看黑水河里也就那么点儿水,估计流不了多远,他还能一直追着咱们不成?差不多再跑十来里路,那河水也就彻底干了!” 蚰蜒说的倒是轻松,可就是没人搭理他,这玩意儿觉得奇怪,往旁边儿一看,四周哪里有卜发财仨人的影子?这玩意儿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好么,那哥儿仨还在后边儿呼哧带喘的跑呢,那速度比蜗牛也快不了多少,汹汹河水在后边儿一个劲儿的追,估计要是再晚一步,卜发财、马凤仪和老太太都得喂了王八! 蚰蜒一点儿悔意都没有,反过来埋怨这三人废物,怎么就跑的这么慢?这时候儿还在后头晃悠?他也不想想,这仨人毕竟是普通人,能跟他一个野仙儿比么?也别说这仨人,就是牛二柱自己,虽然现在跑得欢,那也是因为精灵附体,等蚰蜒一走,不躺上个十天八天的,绝对缓不过来。 这蚰蜒虽是个畜类,毕竟和那黑蛇不一样,野仙也和人一样,形形色色,有好有坏,这蚰蜒精别的不敢说,可绝对够意思,一看卜发财跑得气喘吁吁,两眼冒泡,眼看就不行了,居然也没有放下不管,而是长叹一声,把脚一跺,一溜妖风,直奔三人而去。 再说卜发财、马凤仪和老太太,这仨人可是真玩儿了命了,咬着牙一路飞奔,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可即便如此,仍然是险象环生,都说水火无情,那自然不假,可真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儿,不但无情,而且还能活活把人累死,这水势滔天顺着大道一通狂泄,人哪儿跑得过?眼看着四个人性命不保,就要成了鱼虾的口中食,忽然迎面刮来一阵邪风,风中也不知道是啥味道,反正熏得人喘不开气儿,就在这么一迷糊的当口,仨人同时觉得身子一轻,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忽忽悠悠居然漂了起来。 仨人刚开始心里发虚,也为这就要玩儿完,都是紧闭双眼,干等着送死。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就觉得耳边风声呼呼,跟腾云驾雾一样,仨人里就马凤仪胆子大,悄悄睁开眼睛一看,立刻惊出了一声冷汗,只见身边的树木房屋就跟会跑了似的,剧剧的往后退,再看脚下,自己竟然身子悬空,离地面足有两尺来高,跟风驰电掣一般往前冲! 马凤仪心里纳闷儿,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就飞起来了?人也没这个功能啊?马五往左右一看,发现卜发财和老太太跟自己一样,都双脚离地,御空飞行!此时俩人也都睁开了眼睛,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自己,显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马凤仪如同坠入五里雾中,再往中间儿一看,心里总算安稳下来,只见牛二柱拉住了三个人,双眼紧闭,虽然也是凌空飞行,但双脚不住的倒腾,似乎也十分费力,再往他的身后看,这小子后边儿绿光萦绕,居然不知在啥时候多了一双翅膀! 不过这翅膀却不是真的,只要仔细一看,就发现那不过是虚影而已,马凤仪知道这是蚰蜒精为救三个人,不惜运用神力,可却不知道这玩意儿啥时候有的翅膀,这里边儿也就卜发财知道个所以然,当时蚰蜒精在客栈里的时候,就因为在将星身上附体,度了一劫,早就有了翅膀,当时还以为只是摆设而已,没想到居然还真就会飞! 可你别看四个人跑得飞快,却并不轻松,尤其是蚰蜒精,脸上已经见了汗了,眉目之间十分疲惫,似乎已经接近了极限,现在只是苦苦支撑而已,不过饶是如此,却已经把那滔滔洪水拉下了一大截儿,水势就是再凶猛,也只能在后面望洋兴叹,根本就追不上四个人! 哥儿几个心里高兴,要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个把钟头,那妖龙也就没辙了,只能看着哥儿四个大摇大摆地出了杨柳青,他再牛逼,恐怕也不敢一路追到山西,因为妖精之间彼此也是有地盘儿的,丫要是捞过了界,山西的妖精群起而攻之,只怕就是大罗金仙也得脱层皮,何况一个不弄不蛇的怪物?马凤仪心情大好,情不自禁往后一看,顿时心花怒放,喜出望外! 怎么了?原来几个人猜得不错,这黑水河就是再深,毕竟是条死河,水量有限,刚一冲上河岸,自然水势凶猛,不可一世,可渐渐越追越远,河水下渗,渐渐就没有以前的威势了,这四个人已经跑了有半个钟头左右,河水也已经追了好几里地,早就成了强弩之末,现在是越来越小,就成了水天之间的一线,眼看就啥都没有了! 哥儿四个欣喜若狂,这干脆就不用跑了,你就站在原地等,这水到了跟前儿也不够一壶,拿来沏茶都不解渴!几个人心里一松,跑的就慢了,蚰蜒精此时也收起了苦瓜脸,回头看了看,嬉皮笑脸的道:“咋样,小样儿的,还跟我斗,到底还是我厉害吧!”说罢一脸得意,似乎被追得落荒而逃的并不是自己! 马凤仪等人撇了撇嘴,可这话不能明说,只能让他自己琢磨去,谁没个面子?当时说出去就不好了。不过即便如此,蚰蜒精还是功不可没,毕竟人家救了哥儿四个一命,这可是不争的事实。马凤仪点了点头:“多谢,那个,额,大仙相救,我们江湖人有恩必报,日后必然有一份儿大大的人情!” 蚰蜒精连忙摆手,只是扭头看着卜发财:“别的我倒不稀罕,不过,兄弟,你说的那黑妞儿可不能食言,哥哥我等着呢,最好多烧几个,少了可不够!”说罢自以为阳光的露出了一张笑脸,把哥儿仨恶心的不行。卜发财猥琐的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迎面刮来一阵风,风里有一股潮乎乎的味道,卜发财和蚰蜒精同时脸色一变,抬头看天,原本满天星斗的晴空忽然变得一片昏暗,乌云罩顶,黑乎乎一片,非但如此,乌云之间还隐隐有雷电闪动,东南风大作,大有山雨未来风满楼之势! 一百三十四,计除黑蛇精(血流成河) 这几个人里牛二柱和卜发财可都是苦出身,虽说是职业混混,可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难免要干点儿力气活儿,尤其是卜发财,他虽然是个小偷儿,干的都是没本儿的买卖,可那时候儿讲究多,一年里有好些天不能出去偷东西,不如过年、玉帝和王母的生日、初一十五、端午,甚至到了后来基督教传入中国,连圣诞节都不能去偷东西,说是这些日子是神佛最为忌讳的日子,出去偷东西最为倒霉,其实只不过是寻找心理安慰罢了。 这些天既然不能偷东西,家底儿又薄,就怕挨饿,所以卜发财家里就开了点儿荒,种了几亩地,三耗子常年在土里刨食儿,自然就学会了看风向,识别天气,他一看这气候可不对,大概是要变天儿,说不定就要下雨,可反过来一琢磨,不对呀,现在可是冬天,怎么可能下雨?可你要说完全不对也不可能,最起码这风向就有点儿邪性,大冬天的刮什么东南风,现在又不是冬至,不是那冬至一阳生的时候! 关于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的理论,前面已经讲过,有兴趣的可以到第二章去翻翻,这里不再多说。单说这四个人望着天空一阵发呆,这时候四周可就是邪风四起,鬼哭狼嚎,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几个人看得胆战心惊,卜发财嘴皮子都有点儿不利索了:“我说,二.二哥,你说这是咋回事儿?我看着可有点儿不太好哇,这黑蛇孙子要干嘛,他莫不是看过《三国演义》,要学诸葛亮借东风?”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蚰蜒精附体的牛二柱脸色也不大好看,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身后,此时那一溜水线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不丁点儿水光在那里奔奔腾跳跃,不过也并不平静,而是像开了锅一般,不停的冒着气泡儿,翻腾不止,而且隐隐飘出一股邪气,像一股黑烟一样,盘旋上升,直通天际,就像一条巨大的黑蛇在天地之间舞动不止! 牛二柱一皱眉头,此时他被蚰蜒精附体,自然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都说邪气冲天,可一般的却没有那么邪乎,甚至普通人连邪气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也就是感觉不舒服而已,就算是有有了道行,不开天眼也绝对看不到,可眼前这股邪气却极不一般,不但普通人一眼就能明了,而且已经成了形,居然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直冲天际,大有一股不畏天道的气势,这可就太他妈的可怕了,妖龙要干嘛?难道他要逆天而行,用什么极为阴险的邪术不成? 几个人正在不知所错,忽然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如同平地起了一个炸雷,真的人心惊胆战,众人回头一看,可不得了,那水光跳跃之处,忽然腾起一道电光,足有碗口粗细,而且通红如血,蜿蜒盘旋,直通天际,一直飞到了半悬空中,和那些乌云连成一片,乌云被血光感染,也在霎那间变成了血红色,整个天空如同血海一般,发出妖异的红光,看的人头晕目眩,心里发慌,等到稍微一缓和,睁眼再看,立刻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不但是天空,就连大地和四周也是通红的一片,整个个世界笼罩在血红之中,仿佛修罗地狱一般! 那蚰蜒精脸色数变,先是通红,后来又是惨白,现在整个都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得。(.)马凤仪心细,立刻看出牛二柱不对劲儿,心里顿时格噔一下:老狐狸一去不复返,现在这帮人可就都指着这蚰蜒精了,他要是没辙,这四个人可就只能等死了。不过看眼前的形势,只怕是不妙,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八成要大祸临头,这可不成,我得把他留住,好歹也得帮我们挡住这一击! 马凤仪既然有了使唤傻小子的心,说话自然更加客气,向蚰蜒精深深鞠了一躬:“大仙,您老辛苦了,我们哥儿几个真要脱了险,日后一定把您老的真神供在神位上,天天三牲五牢的供奉,一句话,您了就是我们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了!不过,看眼前的形势似乎不大对头,不用问,您老肯定都知道咋回事儿了吧,不如就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有了准备呀!” 一句话说的蚰蜒精美得冒泡儿,都快找不到北了,不过即便如此,这玩意依然满脸愁容,长叹一声:“哎.。,这事儿只怕是不太好办,我可不知道老长虫要搞什么鬼,不过要说一点儿不知道,那也不至于,我听一个前辈高人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血雨大法“,专门用来对付一些得道高人,有道行的野仙儿,真要施展起来,方圆几十里内血雨腥风,天地变色,任你多大的本事也会立刻现出原形,动弹不得,以前我还以为是耸人听闻,现在一看,居然果有其事!” 马蜂一心里一惊,别的她倒不知道,更不清楚什么叫“血雨大法”,只不过她已经听出了蚰蜒精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这可不成,自己绝对不能让他溜号儿,这马五刚要说话,蚰蜒精却已经早有准备,把手一摆:“你也不用担心,这东西虽然厉害,却是专门用来对付得道之人的,对你们普通人没有妨碍,到时候你们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至于我,却是万万不能呆下去了,各位,”蚰蜒精逐一点了点头,“我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你们多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吧!” 马凤仪气的恨不得抽他俩耳刮子,关键时刻这孙子居然要跑,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关键是自己搜肠刮肚,想好了的词儿竟然用不上,这也太没有成就感了!马五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可是瞪眼就能宰活人的!见蚰蜒精这么油滑,顿时恶向胆边生,敢要伸手去摸刀子,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重,扑通一声,立刻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一下因为毫无准备,摔得可是不清,马凤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再看牛二柱,已经是昏迷不醒,任嘛儿不知。马五也知道此时蚰蜒精肯定已经走了,再生气已经于事无补,只好听之任之,弄了点儿水将牛二柱弄醒,大少迷迷瞪瞪的,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迷这个眼睛问:“刚才咋了?” 马凤仪叹了口气:还咋了呢,难懂你就啥也不知道?马五正要把刚才的事儿复述一遍,这天空中一道惊雷,震得地面乱颤,哥儿四个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天空中血光横飞,妖雷滚滚,整个世界一片混沌,还没等有所反应,豆大的雨点儿已经飘泼一般砸了下来!卜发财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抹,心说怪了,雨点儿都是凉的,这怎么是热的?这小子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冲着大少大呼小叫道:“二哥,你看见没,这不是雨,这是血!” 一百三十五、计除黑蛇精(血色天香) 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啥玩意儿,血?这大冬天儿的下雨已经够奇怪了,要是这雨点儿都是血那可就更加惊世骇俗了!大少还有些不相信,伸出手来一接,果然,这雨点儿血红无比,竟然真的和鲜血差不多。牛二柱放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血腥味儿直冲脑门儿,竟然真的就是血液! 不过要说这东西完全就是鲜血,似乎也不太对,好像里面还掺杂了别的东西,最起码儿血液这东西不可能这么粘稠,沾到身上就甩不开,而且味道也太重了,血腥气里还有一股恶臭,就好像腐烂了的肉类一样,可不管咋说,虽说现在还不知道妖龙弄这个玄虚有什么用,不过肯定没啥好事儿,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牛二柱往四下一看,这地方儿正是空地,别说躲,就连找个地方歇口气都不行。当然,即使附近有草丛树木,哥儿几个也不敢往里面钻,你知道天上掉的是啥东西?万一在树木草丛里再出什么怪事儿,那可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卜发财和马凤仪早已经是惊慌失措,见牛二柱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就是在你那儿一个劲儿的瞎看,心里更是着急,卜发财眼尖,一眼看见原来那个村子就在身后,虽然离得远了一点儿,但要是一门心思往那儿跑,兴许还能躲过一劫,这小子也是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喊了声“快跟我跑!”抹头就冲了过去。 牛二柱和马凤仪其实早就看见了,此时已经接近凌晨,村里人起得早,虽然因为发水忙活了半宿,却已经有人家简单的修缮了房子,此时亮起了灯,准备做饭烧火,冬天地里没啥活儿,这都是村里最勤快的人,大概是要出去捡粪,来年好给地里施肥,另外再把被水冲坏的房子再修补修补。大少原不想给村民们再惹麻烦,黑蛇精的目标就是自己,自己往村子里一跑,村民肯定会跟着遭殃那可就有点儿对不起人了!可现在你要不去吧,又实在没别的办法,只好也就跟着卜发财跑了起来,心说走一步算一步,有事儿再说! 哥儿几个撒开鸭子往村里猛跑,你还别说,这一路还真就没啥事儿,卜发财眼见得村子就在眼前,和村头儿上哪一家也就十几步的距离,心里顿时一阵轻松,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超多好看小说]这小子是个狗头性儿,此时又开始贫嘴:“二哥,你说咋就好端端的下起血雨来了?莫非是王母娘娘来例假?这事儿可太奇怪了啊!” 牛二柱气的一翻白眼儿,噢,下血雨就是王母娘娘来例假,那下雨就是老天爷撒尿?打雷就是玉皇大帝放屁是吧?亏你咋想的!牛二柱此时也没空儿跟三耗子打嘴仗,他知道这帮人里也就老太太见多识广,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别人都是白扯,大少边跑边回头:“大妈,阿不大妹子,你说这事咋回事儿.。” 牛二柱话还没说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身后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老太太的影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被妖龙抓走了?不能啊,这四个人都跟黑蛇精不对付,妖龙怎么就偏偏抓她?这老太太可以说跟他仇口最浅啊?难道是因为老太太跑的慢?妖龙柿子专挑软的捏?这倒有可能。不过牛二柱转念一想,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从刚才开始跑的时候,老太太就没跟着,当时自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没有往深里琢磨而已。 牛二柱此时脑袋都大了,老太太想干嘛?她怎么不跑?难道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难道她和黑蛇精有勾结?不能啊,要是这样儿,这仨人都够死一百回的了,哪儿能活到现在?大少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两只眼睛也开始在来路上不停的踅摸。 大少这一找,还真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忽然觉得血雨越下越小,以前雨点儿噼里啪啦往身上掉,把仨人都弄得和血葫芦一样,可现在却是风消雨歇,老半天才掉一个雨点儿,难道妖龙的法术不灵了?牛二柱一抬头,没有哇,这天空此时还血红血红的,血雨像豆子般往下直落,可就是不往这仨人身上掉! 牛二柱这回可不敢再跑了,这事儿透着邪性啊,要是再愣头儿青似的瞎撞,保不齐还得出什么怪事儿,到时候因为猛撞把自己小命儿搭进去,那可就太不值当了!此时马凤仪和卜发财也发现了事情不大对头,全都不敢跑了,哥儿仨停住脚步,往血雨飘落的地方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只见那些恶诡异的雨点儿虽然来自四面八方,可在半空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并不是直线下落,而是向一个地方汇集,最为怪异的是到了那个地方也并不掉落,而是停顿在空中,不断的和后来汇入的血雨凝结、融合,渐渐在那里形成了一片血雾,那血雾浓密黏稠,已经形成了可以触摸的实体,最为诡异的是,血雾深处隐隐约约,像是站着一个人,而且不断有耀眼的光芒从血雾里射出,晃得人眼睛一阵刺痛! 牛二柱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他总觉得那血雾里的人影就是老太太,这老家伙此时正在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异,虽然这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老太太在血雾里默不作声,不过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却比最为怪异的尖叫还要可怕,牛二柱回头看了看马凤仪和卜发财,哥儿仨心有灵犀的一点头,这事儿不能不管,不管是为了老太太还是自己,都得看个究竟! 哥儿仨调转方向,回头冲那片血雾走了过去,这回仨人倒有了默契,谁也不敢跑了,而小心翼翼的不断靠近,谁心里都明白,老太太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停在这儿,血雨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向一个老太太汇集,这事儿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这时候要是顾前不顾后,傻小子似的往里硬闯,肯定得吃个不小的苦头儿! 三人和老太太离的本不太远,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跟前儿,这回谁也不敢往前凑活了,此时此地,血雨纷纷,妖龙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儿,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稍有不慎,小命儿可就交代了。哥儿仨眼见得这片血雾越来越浓,雪雾中的光芒越来越强,里边的身影似乎也有了些许变化,由原来的瘦小枯干变得丰腴圆润,而且曲线玲珑,看的牛二柱和卜发财血脉喷张,大少口水都快出来了,心说:“乖乖,难道妖龙要使美人儿计?天杀的,有这好本事咋早不用?” 卜发财在旁边儿也看得挺带劲,不由自主跟牛二柱说:“我说二柱子,这老太太别是豆芽儿菜成精吧?”牛二柱一愣:“怎么说?”三耗子猥琐一笑:“要不然咋越泡越大,而且还添了不少零碎儿?” 马凤仪气的一人给了他俩一拳,还零碎儿呢,你当五姑娘吃素的?不知道你俩说的是啥?这当着一个美女夸奖另一个美女,虽说这夸奖里头有点儿那个,可也是兵家大忌呀,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马凤仪早一人一颗枣核镖,让俩人哭泣去了,可饶是如此,牛二柱和卜发财也觉得身后杀意冲天,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 马凤仪哼了一声,白了两人一眼,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抬手就往血雾里的人影扔去。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他就知道要出事儿,马凤仪啥脾气,能让这个过儿么?这要是一个普通人,扔块石头就扔块石头,顶天儿了脑袋上砸一个包,回头上点儿药水儿照样使唤,可马凤仪不行啊,她是使暗器的祖宗,别说石头子儿,用树枝都能杀人,这块石头要是砸到里边儿那人身上,还不得两头儿冒泡! 大少有心阻止,却已经晚了,那石头子儿就像离膛的子弹一样,挂动风声往血雾里那人砸去。你别看这片血雾看着挺邪性,又是闪光,又是咋地的,可愣是一点儿防御能力没有,竟然就这么直接砸到了那人身上,众人就听见哎呦一声,叫的是又娇又嫩,就跟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似的,那加号儿就海了去了,别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是马凤仪听了,心里也有点儿那个意思! 着石头子儿一进去,里边儿的人一叫,这片血雾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听见哗啦一声,血水倾盘而下,浇的这哥儿仨满头满脸。仨人此时也顾不上脏净了,冲上去一看,地上软绵绵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连模样儿都看不清了,不过从轮廓看,绝对是个美人坯子。牛二柱和卜发财积极劲儿上来了,非要冲上去救人,马凤仪还不知道这俩熊货啥德行?立刻就一瞪眼,俩人吓得一缩脖子,立刻勾肩搭背的看雨景去了。 马凤仪把那人抱起来,当一接触,就一皱眉头,这人身上怎么这么香,恨不得让人咬一口的那股劲儿,而且马凤仪是行家,这味道既不是江湖人用的熏香,更不是下三滥的催情药,可让人一闻,心里就有一股那个劲儿,说不出的意乱情迷!马凤仪不敢多闻,暗中把蒙汗药的解药抹在鼻子上,这才总算好一点儿。马五见这人脸上都是血,心里不忍,用袖子擦了半天,好容易这张脸露出来了,马凤仪也惊呆了,这女的长的太好看了,就跟画儿上的仙女儿一样,看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情不自禁的心生爱怜之心! 一百三十六、计除黑蛇精(红粉骷髅) 牛二柱和卜发财这时候也看见了,俩人当时就傻了,要说这哥儿俩可不是没见识的,虽说没沾过女人边儿,可说句不恰当的比喻,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美女可是见过不少,你就那马凤仪来说吧,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大美女,不然的话杨以德的儿子也不会因为她成了太监,可如果那马凤仪跟人家比,那就差远了,倒不是马凤仪没人家好看,只是马五太过泼辣,相比之下还是这个女人有那么个让人怜爱得劲头儿! 俩色狼眼睛都直了,哈喇子流多长,牛二柱一把将马凤仪拉开:“妹子,这事儿你不在行,我听洋和尚说过,这时候你得救人,咱们那套儿掐人中的办法不好使,人家洋人直接,嘴对嘴的吹气儿,一会儿就能好,这事儿妹子你干着不合适,让二哥来吧,我保证每一口都伸出舌头去,阿不,是让她感受我的诚意!” 大少说罢,一撅嘴就往上凑,就听见啪的一声,这一口结结实实,亲得那叫一个实在,不过不是美女的嘴上,而是马凤仪的手上,当然这要在马五手上来一个香吻,那也够销魂的,不过可惜,结果是相同的,过程却是有点儿不同,人家马五的手是抽过来的! 于是,牛二柱在幸福的和女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中,流着鼻血到一边儿画圈儿去了。(.) 卜发财的狼子野心比牛二柱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前辈的教训历历在目,作为后来者的三耗子可就不敢太明目张胆了,他一边儿贼心不死的往女人身边儿靠,一边儿可怜兮兮的说:“妹子你别误会,我和那个人渣不是一路的,我可没安啥好心,不是没安啥色心,我就是想摸摸,摸摸.” 又是啪的一声,卜发财很自觉的和牛儿住蹲到一块儿去了。 “二哥,”卜发财哭着说,“你说,我要给那女的摸摸脉,这有啥不对的吗?”“没有哇”牛二柱大义凛然的说。“那为啥你媳妇儿打我?”牛二柱深情的看了卜发财一眼:“事情是这样的,女人判断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安好心,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你长得帅不帅!” 卜发财热泪盈眶:“那你是承认你长得不帅了?二哥,我卜发财没认错人,你果然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实诚人!”牛二柱一把将卜发财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去:“你错了兄弟,我是说我太帅了,帅的让马凤仪不放心,她怕那女的爱上我!” “滚犊子!”卜发财和马凤仪异口同声的说。 反正不管咋说,那女人终于在三个不靠谱儿的人手中清醒了,这似乎是不幸中的大幸,因为按照常理,她被仨人的无耻气死的可能性最大,不过当这个惊天动地的大美女醒过来时,轮到三个无耻的家伙目瞪口呆了,因为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卜发财说的:“当家的,刚才是咋回事儿?” “啥?”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全都有点儿跟不上思路的感觉,这是咋回事儿?她居然叫卜发财当家的?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里边儿信息量绝对少不了,而且如果排斥痴傻呆捏等一系列不正常的可能性之后,那就只有一个结果,这大美女就是几分钟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三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惊世骇俗的事实,当然,卜发财是挺愿意接受的,可牛二柱不干,大少怎么可能让卜发财白白占了便宜?马凤仪也不干,都是女人,她更不会,稀里糊涂得把这么一个妹子交给三耗子,那绝对比把一块臭鱼交给馋猫危险得多,当谈这个比喻有点儿不厚道! “妹子,”这回牛二柱叫妹子都是不拗口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这么.。” 牛二柱没有往下说,不过意思挺明显,那老太太,额,是美女老太太脸上居然一红:“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不过我重新获得肉身的时候,义父他老人说过一些事儿,我琢磨着可能和今天的事儿有关!” “啥事儿?”牛二柱、马凤仪和卜发财的口径倒是一致,因为这关系到老太太究竟是真是假,和卜发财下半辈子咋过。那美女老太太脸上又是一红,看来不但模样变了,连性格也跟着变了,这倒是让众人意想不到。 原来那天老太太从卜发财身上脱离,自己形成了肉身,之所以是个风烛财年的老太太,除了金丹被黄皮子霸占多年,灵气早已损失大半以外,还有骷髅女自身的原因,她被黄皮子暗算,生下来就是一具骷髅,虽然也能吃能喝,身体也在不断生长,可毕竟和正常人不一样,最起码没有皮肉,精气外泄,自身精血不足,自然不能变成妙龄少女,能变成老太太已经不错了,而且寿命也长不了,别看现在挺欢实,到了来年初暖花开,也就哏儿屁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老狐狸渡劫在即,只要她挺的到那个时间,老狐狸一旦渡劫成功,他的那些宝贝自然也就是骷髅女的了,这干闺女依靠这些宝物的灵气,说不定就能复原,不过这事儿可是说不准的,她活的到活不到那个时候儿还两说,再者那些宝贝她也不一定能得到手儿,老狐狸度劫的危险也就在这里,早就有野仙儿盯上这些东西了! 这也是凑巧,本来老太太前途未卜,赶巧就碰上黑蛇精化龙,为了阻止牛二柱和卜发财外逃,用起了血雨大法,这种法术可不简单,不但需要极深的道行,而且施法者本身还要有仙气儿,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就有的,最起码你也得是渡劫在即的野仙、地仙,整个天津城也就牛老夫人和老狐狸勉强能用。 黑蛇精本来差的还远,可它既然化成了妖龙,龙本身就是神物,自然也可以使用,不过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神龙,只是半龙半蛇,用起来自然费力,这会儿还在喘息调歇,否则早就趁此机会除去牛二柱和卜发财,在血雨大法之下,就算是牛老夫人亲自来了,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俩人!可这血雨大法毕竟威力惊人,那血雨看似是鲜血,其实是掺杂了黑蛇精妖气和妖龙灵气的凝结物,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就是毫无用处,可对于老太太来说,无异于千年参汤再加上十全大补丸,也不用她费心,这些妖气和灵气的结晶就自动凝聚到她的身边,一点儿点儿的被她吞食,妖龙之所以迟迟不敢下手,也有摸不透老太太来历,怕这是老狐狸留下的后手的原因! 一百三十七、计除黑蛇精(妖里妖气) 马凤仪乐了,这老太太还真是豆芽儿菜啊,一泡就发,而且这发育的都是好地方,前胸后臀都是一大坨,也难怪卜发财看着眼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哇!而且这美女还一口一个当家的,卜发财一个老光棍能不晕呼儿么,这感觉就像买东西,要了两斤猪下水愣搭了二十斤里脊肉,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节奏哇! 不过五姑娘还有些担心,就算是豆芽儿菜,可也得分什么水不是?上等好水泡出来的豆芽儿菜自然好吃,可要是洗脚水泡出来的,你敢吃不?这老太太可是吸收了妖龙的妖气才长成这样的,能跟正常人一样么?五姑娘多了心眼儿,偷偷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发现不对来了,老太太漂亮是漂亮,可就是有点儿太妖艳了,连举手投足都妖里妖气的,咋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马凤仪越琢磨越不对,可当着面儿又不好说别的,只好嘴里打着哈哈,悄悄往牛二柱身边儿凑活,牛二柱此时也是满眼都是桃心儿,哈喇子流多长,专往人家肉里盯,马凤仪气的直瞪眼,暗中使出了拿手绝技――削皮带骨销魂掐,疼得大少只学狗叫唤,这才稍微明白过味儿来。[] “你个没出息的货!”马凤仪没好气的说,“看见美女就走不动步儿啊,你也不琢磨琢磨,这女的能是好来的么?她可是吸收了妖气才变成这样的,能和原来一样么,你再仔细看看,这人妖里妖气的,对劲儿么?别跟见了骨头似的!” 牛二柱听这话有点来气儿,啥叫见了骨头似的?见了骨头流口水的是啥玩意儿?那不是狗么?不过马凤仪的话也提醒了大少,至少那句“你再仔细看看”他听懂了,牛二柱一脸淫笑,搓着两只色狼之手,伸手往人家胸前摸:“妹子你说得对,我是得仔细看看,不过光看不行,我得摸摸看,上了手儿才知道真假!” 于是,在老太太的尖叫声中,牛二柱接连遭受了马凤仪的削皮带骨销魂掐和卜发财的吃醋大法,带着一个肿嘴和两个黑眼圈儿,默默地熄灭了色欲之心。 马凤仪一把把牛二柱揪起来,冲着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牛二柱明白,这坏人还得自己当,马凤仪一个女人,当着卜发财一个大小伙子,有些话根本说不出来,也只有自己和卜发财这个交情,说啥都不犯毛病,这事儿别人还真就办不了。 牛二柱叹了口气,把卜发财拉到一边儿,嬉皮笑料的说:“兄弟,你说哥对你咋样?”“一般!”卜发财面无表情地说。牛二柱脸上一阵发红:“兄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啥叫一般?你摸着良心说,哥对你到底咋样?” 卜发财真就摸开了良心,不过摸了之后的结果更加令人心酸:“很一般!”牛二柱这回脸可就不是红不红的事儿了,而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跟外国鸡一样,不过大少向来脸皮厚,也不在乎这些:“不管咋样,有些话我得跟你说,不说对不起朋友,你要是因为这几句话就生我的气,那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些话我还是得说!” 卜发财忽然感到一股气势从牛二柱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三耗子猛一回头,他看见大少面色严肃,就跟上刑场的英雄豪杰一样,甚至,三耗子在他的身后看见三个小人儿,一个拿大刀的,一个拿双股剑的,一个拿曲里拐弯儿粪叉子的。 天爷!卜发财揉了揉眼睛,这也太离谱了吧,该不会是桃园三结义那三位附体了吧?三耗子虽然还不确定,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牛二柱不是一个人,他绝对对不是一个人,他秉承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所有义薄云天的典型的优良传统,那一刻,刘关张、贾柳楼四十六友、俞伯牙钟子期、西门庆潘金莲灵魂附体,他说了,他要说了! “兄弟,”牛二柱深吸了一口气,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你上回和我说那个,跟我换换的事儿,还算数儿不?” 寂静的夜晚,因为牛二柱的惨叫而变得格外喜气洋洋。 哥儿几个正在那儿闹腾呢,冷不丁一片血水沸腾起来,在这四个人没溜儿的时候,这血雨可是一刻没停过,因为地势有高有低,那些低洼的地方难免聚集了一些血水,而离这四个人最近的那一片血水,正悄然起了一些变化。 那血水沸腾了一阵,忽然泛起了血沫,就像是被人煮沸了一样,一股浓重的血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牛二柱哥儿四个虽然各有心思,这时候却突然警觉起来,这也难怪,血腥气浓重的就像搅拌在空气里一样,是个人都得多个心眼儿! “怎么回事儿?”牛二柱眉头一皱,忽然问道。还没等众人回答,那血水中忽然红光一闪,一个东西激射而出,隐隐发出龙吟虎啸之声,直扑牛二柱哥儿几个! 哥儿几个毫无准备,全部愣到了当场,别说招架,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这也不怪牛二柱哥儿四个反应慢,谁也不可能想到不到一寸深的水洼子里还能暗藏杀机,而且这东西速度极快,就跟离弦的箭一样,等到了跟前儿,牛二柱也看明白了,这就是那条妖龙,不过身躯却比原来小了不少,就跟一条小草蛇一样,不过也看明白了,这事儿也就晚了三春了,就剩下了等死的份儿! 眼看着这条小龙就要扑到四个人眼前,这东西虽然小,可来势却十分凶猛,谁也不会怀疑被他来上一下的后果,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亡!牛二柱也算是久经大敌,可这时候却只有等死的份儿,不过大少也有股狠劲儿,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这么着了,牛二柱暗中握紧了手榴弹,心说草你祖宗的,老子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大不了同归于尽! 就在这个当口,老太太忽然动了,此时这位大美女正背对着妖龙,可你别看是背对着,脑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把腰往下一塌,右脚抬起,高过头顶,猛踢那东西的下颌。这一招儿也是有来历的,马凤仪看得清楚,叫做“倒踢紫金冠”,乃是江湖上转败为胜的绝技,本领稍差一点儿的都使不出来,谁想到这娇滴滴的一个女人竟然用得这么利落! 老太太这一脚是又准又狠,正踢在妖龙的下巴上,牛二柱哥儿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妖龙一声惨叫,被踢起来足有一丈高,整个身子就像风筝一样在空中盘旋不止,哥儿几个禁不住惊呼一声,抬头再看时,那妖龙已经跌落下来,径直摔向那一片血水之中! 马凤仪反应最快,见妖龙似乎受伤不轻,知道这是下手的最好机会,当下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一抬数道寒光激射而出,直奔妖龙,要说五姑娘的暗器那可是一绝,不说百步穿杨可也差不多,可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候,居然就失了手了,那数道寒光只有一道打在妖龙身上,而且还被弹了回来。不过妖龙似乎也受伤不轻,重重跌落在地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马凤仪既然出手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废,这位祖宗伸手往腰里一摸,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举手就刺,马五虽然是个女人,手头而上的劲头儿可是不小,否则她也不可能因为暗器成名,这一刀要是囊上,妖龙不死也得脱层皮,可这东西生性狡猾,自然不肯吃这个亏,立刻在地上一滚,翻身进入血水之中,那血水里冒了一阵气泡儿,居然就啥都没有了! 马凤仪气得直跺脚,也顾不得脏净,伸手就往血水里掏,可掏来掏去,愣是啥都没有,五姑娘看着一手的鲜血直发呆,这是咋回事儿,这东西怎么就眼睁睁的没了?就算它会隐身法,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吧? “不用找了,那东西已经逃了!”马五正在疑惑,身后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马凤仪赶紧回头,正是那鸟枪换炮的老太太,不过此时她的脸色也不好看,一脸的苍白,血色全无,再往脚上一看,脚踝处鼓起了一块,似乎已经肿了,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马凤仪心中顿时大疑,这妖龙诡计多端,又如此皮糙肉厚,连暗器都打不动,怎么可能被她一脚击退,这里边儿没别的事儿谁信?就算没别的事儿,这人还是人么?简直就是怪物哇!不过马五虽然心里疑惑,脸上却没带出来,反而十分关切的问道:“哦,听你的意思似乎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更而几个说说吧!”老太太也不傻,自然也听得出马凤仪对她的不信任,不过她倒也不在乎,反而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姐姐不必多疑,刚在之所以那么诡异,全是因为这血雨大法,妖龙之所以要用这一招儿,也是因为蚴蜒精然出现,一来妖龙不知道他的底细,不敢和他硬拼,这血雨中都是他的妖气,并且掺杂了一些污秽之物,不管神仙鬼怪,必定经受不住,到时候非走不可,再者蚴蜒精已经带咱们飞出老远,再往前走,就不是它的势力范围了,它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解决我们!” 一百三十八、计除黑蛇精(无处不在) “那又如何?”马凤仪依然不动声色,冷冷问道。老太太嫣然一笑,引得牛二柱和卜发财又是一阵口水直流:“这血雨大法有两个功效,第一是逼退血雨范围内所有有道行的野仙,以防止有人帮助我们,第二就是便于偷袭,这血雨既然都是妖龙妖气的结晶,每一滴雨水就相当于它的一个分身,理论上说,它随时可以从每滴雨水里出现,偷袭任何人,不过这妖龙并不是真正的神龙,大概也没有那个本事,不过要是血雨汇集的地方,它倒完全可以来去自如,所以刚才它才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一句话说的众人有点儿将信将疑,这可太悬了,要是平时,谁要这么说,哥儿仨绝对不信,可现在你不信行么,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了,老太太那只脚已经受了伤,事实明明摆在眼前,不信行么?哥儿仨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这里边儿就牛二柱反应最快,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脑瓜子里一转,立刻开口说道:“你说了半天,又是这又是哪的,我听得有点儿发晕,不过大意还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像刚才那片水洼一样的地方,妖龙就能随时出现,偷袭我们,要是偷袭不成,他还随时能从那水洼里消失?” 老太太点了点头,牛二柱一听这话,全身忽然一阵发凉,他看了看四周,忽然大吼道:“不好,那我们无处可逃了!” 那哥儿仨全都吓了一跳,卜发财胆子又小,又没听明白,让这一嗓子喊得一哆嗦,几乎当场趴下!三耗子气儿不打一处来:“二柱子,你发的什么疯,瞎叫唤啥,瞧你把你三大爷吓得,我可跟你说,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给我养老!” 牛二柱也没空儿跟他犯贫,指着周围说:“你们看!” 那哥儿仨以为牛儿竹发现了什么,纷纷伸着脖子乱看,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卜发财最沉不住气,把嘴一撇:“我说二柱子,你属王八的?怎么净跟大伙儿绕脖子?你有瘾咋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牛二柱苦笑一声,只好开口:“既然那黑长虫随时都能在血水里现身偷袭我们,那大伙儿看,咱们四周都是什么?这雨可是下了半天了,要说是水洼,哪儿没有,咱们还能往哪儿躲?” 众人让牛二柱说的一激灵,抬头往四下里一看,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只见乡间小路低洼不平,一个坑连着一个坑,让血水一灌,到处都是水洼,密密麻麻,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密集,这要是每个水洼都是妖龙的藏身之处,那哥儿几个就干脆别混了,直接等死得了! 马凤仪脸色惨白,看了看牛二柱:“你的意思是?” 牛二柱深吸一口气,脸色白得像纸一样:那妖龙无处不在!“ 其实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明白了一点儿,可是潜意识里还不敢相信,但是让牛二柱这一点明,不由自主都是心里一颤,这可太他妈的叫人心里不舒服了,这要是面对一个真刀真枪跟你干仗的东西,心里还好受一点儿,就算是力量悬殊,好歹还看得见敌人。可这玩意儿太难受了,人家随时随地可以打你,你却没法儿还手儿,这还他妈的怎么玩儿?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卜发财却把嘴一瞥:“你们都是瞎着急,这点事儿还用发愁么,咱们背靠背站到一块儿,分四个方向盯住周围,它还能咋的,咱手里有枪,他要是敢出来,先给他一个花生米尝尝,我就不信枪子儿还打不死他!“ 众人对卜发财彻底无视了,这人整个儿就一个二百五,是,你那么办倒是把四周防住了,可人家要是从你脚下发动进攻呢?你总不能一只眼睛看着前边儿另一只盯着脚下吧?就算你能,人家从半空里出来咋办,你不还是没辙?大伙儿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三耗子,无知少年快乐多,这卜发财天生乐观还是真有原因的! 卜发财此时也明白过味儿来,不过依旧不肯认输,见大伙儿都是这个态度,不由得也来了气儿:“行行行,你们都是诸葛亮,就我一个二货行不?可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呀,我还好歹还知道想办法呢,你们倒是聪明,就是连个屁都不放!“ 这哥儿几个交情深,也没人和卜发财这个二百五计较,再说现在也不是争口舌之利的时候,牛二柱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现在我们只有两个地方可以躲避妖龙的偷袭!” “哦?“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不错眼珠儿的看着牛二柱,牛二柱仍是满脸苦涩:“第一就是村子里,只要我们在村子里找一间比较坚固的房屋,只要房屋不漏雨,血水进不去,咱们就不怕,第二就是赶快躲到树林子里去,树林里枝叶浓密,雨点儿即使落下来,也不可能全落到地面上,咱们小心一点儿,只怕也能躲得过去!” 众人眼前一亮,不过牛二柱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愁眉紧锁:“不过这两个办法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村子里的人未必肯借给我们房子,即使借给我们咱们也不能因为保全自己连累了村民,以后咱们走了,这几百个人就遭殃了,那树林子里就更不用说了,万一雨下的更大,树叶遮挡不住,咱们肯定还得倒霉!” 马凤仪和老太太一听,立刻也陷入了沉思,不过卜发财却不管这一套,直着个嗓子喊:“依我看,还是躲到村子里保险,咱们跟村民说明白,人都有个恻隐之心,说不定就有好心人,要是怕村民们受连累,那更好说,叫他们搬家不就行了?我就不信这妖龙还敢到天津城里捣乱?” 牛二柱一摇头,卜发财想得太简单了,都说是故土难离,搬个家那么容易的?这帮人到天津以什么为生?你养活他们?几百号人,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儿。再说了,就是这帮人真的要搬,把房子也借给你了,你在房子里不敢出来,不也是同样困在里头了?到时候妖龙一把火把房子点着,你出的去?还不是一个个儿都成了烤全羊? “那咋办?”卜发财见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不免有些急躁,把脖子一梗梗,憋着个粗驴嗓子问道。“进树林!”牛二柱沉思了半天,忽然开口道。 一百三十九、计除黑蛇精(举步维艰) 牛二柱说完,也没有二话,举步就往林子里走,那哥儿仨却是有点儿不大放心,林子里昏暗幽深,看着就有点儿眼晕,真要进去,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儿,把黑蛇精的事儿搁到一边儿,黎明时分,这树林子里绝对不是啥好地方,可人家牛二柱已经进去了,这仨人也不能在一边儿看着,好赖都是哥们儿,就算死也得死在一块儿不是? 卜发财带头儿,这三人也鱼贯而入,等到一进去,四个人可就有点儿后悔了,这地方看着就邪性,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连一点儿光线都没有,虽然外边儿此时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毕竟还能看见点儿亮儿,可这里头就是完全漆黑一片了。而且这里边儿还特别的潮,一脚踩下去,滋滋的往上冒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血水,哥儿几个都有点儿胆颤,也不知道牛二柱为什么非要进这个鬼地方不可。 别人还好说,卜发财可是直哆嗦,别的他不怕,就怕这里边儿有鬼,这小子跟个跟屁虫儿似的尾随着牛二柱,一步不肯落后,而且还用手抓着大少的衣角儿,活脱儿就是一惧怕人贩子的小屁孩儿形象,大少也不好意思说他,毕竟这地方危机四伏,小心一点儿也不为过,总比粗心大意丢了性命要好。 众人走了几步,就像盲人骑瞎马一样,别说东南西北,就连前后左右都有点儿迷糊,刚进树林的时候,大少为了隐蔽,已经把油灯熄了,不过也就坚持了这么一会儿,可就顶不住了。这里边儿太黑了,要这么走下去,就算妖龙找不到自己,回头四个人都能把自己走丢喽,要是再少了一两个人,那可就更不好办了。大少猛吸口气,忽然晃亮了火折子,往四下里一照,这一看不要紧,心里就是一沉。 这林子可是太大了,估计要是白天,四周大清白亮,走出去也得俩钟头儿,现在黑咕隆咚的,别说出去,稍不注意就得迷了路,而且这林子也太密了,白天的时候没咋注意,现在一看,那可是一棵树挨着一棵树,简直就跟迷宫一样,多走几步就眼晕!大少这回可不敢造次了,赶紧把油灯点上,暗中吩咐哥儿几个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跟卜发财一样,用手各自抓住衣角儿,虽然这么干有点儿丢人,但却好过出了事儿抓瞎。 几个人小心翼翼,就跟木偶儿似的,走一步蹭一步,大少一看这可不行,要照这么下去,妖龙能不能进来先搁一边儿,这哥儿四个困到这里倒是一定的,虽然很快就要天亮了,可这期间要是出了啥事儿,那可是比啥都要命,与其稀里糊涂的瞎走乱撞,还不如找个地方蹲会儿,一来歇口气儿,养精蓄锐,二来也能凑到一块儿好好商量商量。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卜发财首先就同意了,这小子早就不想走了,只不过碍着面子,当着女人,尤其是未婚妻的面儿不肯认怂而已。三耗子把嘴一咧,伸手往身后一指:“二哥,你还真是英明,咱们这么瞎走算是咋回事儿?还不如歇会儿再说!二哥你看哪儿咋样?咱不如就到那颗大树底下歇歇脚!” 牛二柱回头一看,你还别说,这卜发财还真会找地方,那棵大树可是不小,在整个树林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枝叶浓密,就算是下再大的雨也能接住,最关键的是,树底下十分干燥,虽说也有点儿水,可比起别的地方来已经好了不少,几个人要是真到树底下蹲一会儿,还真就出不了啥事儿! 哥儿几个已经忙活了几乎一个晚上,这时候一蹲下去,可就不想起来了,尤其是卜发财,干脆往地上一坐,掏出干粮就啃,边吃边看着四周,嘴里呜噜呜噜地说:“二哥,我看咱哥儿几个就是命贱,现在在树地下一坐,我就觉得比躺在热炕头儿上睡觉还舒服,你说这玩意儿怪不怪?依我看,咱就别走了,自打咱们进来,老半天也没啥动静儿,那黑长虫估计也进不来,咱就在树底下等天亮算了,我就不信天一亮那东西还敢作妖儿?” 牛二柱也感觉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样,还真就有心照卜发财的意思办,不过大少毕竟比他想得多,略一琢磨,赶紧摇头:“不行,咱可不能在这儿等死,虽说现在没啥动静儿,可也保不齐一会儿出啥事儿,还是小心点儿好,再说这黑蛇精已经变成了妖龙,恐怕阳光也阻止不了他,咱要想脱险,可不能就这么傻等着!” 牛二柱这话一说,老太太和马凤仪都是连连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卜发财有点儿挂不住了,马凤仪咋样儿他可不管,老太太可是他媳妇儿,此时三耗子的态度已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恨不得整天拴在人家裤腰带上,这是有牛二柱和马凤仪碍眼,要没他俩,卜发财说不定当时就得和老太太洞房,现在老太太如此赞同牛二柱的话,卜发财多少有点儿犯醋,是非曲直放到一边儿,这口气得争! “哎呀我说二柱子!,你啥时候……”卜发财刚要挖苦牛二柱两句,给自己争点儿脸,可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个东西飘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觉得嘴里又咸又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卜发财一阵干呕,正在难受之极,忽然又是全身一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卜发财觉得纳闷儿,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树还不够大,已经经开始漏雨了?三耗子刚想到这儿,头顶忽然就传来一种声音,这声音还不难听,好像海边波涛翻涌,拍击海岸的声音,又好像万千飞鸟从上空经过,一起拍打翅膀,可这声音一过,头顶上忽然就红光翻滚,豆子大小,沾染着血腥的雨点儿噼里啪啦往下直落。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雨点儿淋得有些发懵,这是咋回事儿,刚才不还好好儿的么?怎么突然这雨点儿就掉下来了?难道妖龙把树枝儿树叶儿都砍掉了?不能够哇,这棵大树可是不小,要把树枝全砍断,那得费多长时间?而且不可能一点儿声音没有哇? 牛二柱抬头一看,这林子虽然昏暗,可头顶还是有点儿亮光,众人在黑暗的环境里呆的久了,这一下看得分明,那大叔的树冠左右乱晃,虽说头顶的雨点儿还不至于全落下来,可血雨已经下了半天,树枝树叶这么一摇晃,粘在上面的雨点儿纷纷下落,一时之间暴雨倾盆,竟然比外边儿还要热闹。 牛二柱一拍大腿,后悔不迭,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儿,树底下虽然能够躲雨,可就有一点,不能刮风,一刮风,雨点儿往下一掉,那可比直接在空地上淋浴还要难受,关键是没处躲没处藏,大风一旦刮起来,整个树林都是风雨飘摇,你往哪儿跑?哪儿不是干等着挨淋? 别说牛二柱,这哥儿仨可都明白是咋回事儿了,卜发财小脸儿煞白,别人他倒不咋担心,现在就是那老太太小媳妇儿当成了活宝贝儿,当时二话不说,一把拉住老太太的手:“妹子,快跟我走,咱跑出这个该死的地方!”话音未落,拽着老太太就跑! 牛二柱一看,这不是逗乐儿么,这树林茂密无比,你能往哪儿跑?你辨得清方向么?当然,人要在树林里迷路,的确有一个笨方法,那就是认准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只要你坚持得住,肯定有出去的那一天,可现在的问题是妖龙能给你这个时间么?而且你就是出去了又能咋样,外边儿不是照样还在下雨?你们俩人单独跑出去,少了大伙儿的照应,岂不是更危险? 况且牛二柱还有另一层忧虑,这老太太虽然不至于有什么恶意,而且以后还要依靠卜发财,但是她可是吸收了黑蛇精的妖气才变成绝世美女的,说不准就会受妖气影响,万一一会儿反了性,那可是防不胜防,不管咋说,绝对不能让卜发财和老太太单独出去! 牛二柱一拉马凤仪,五姑娘会意,俩人一前一后就追下去了,一边儿追一边儿在后边儿喊,试图阻拦卜发财,可这三耗子就像中了邪似的,根本不听这一套,以至于牛二柱和马凤仪都认为,卜发财救人是假,趁机占便宜是真! 四个人可就分成两拨儿跑下去了,牛二柱和马凤仪跟在后边儿,虽说天色太暗,但因为距离太近,老太太又是穿了一身浅色的衣服,倒也勉强看得清楚。大少就看见老太太脚下红光一闪,一道血光腾空而起,风雷涌动之中,直扑老太太。 大少心里着急,虽然老太太在外边儿漏了一手儿,踢得妖龙落荒而逃,可那是有所准备,现在俩人一心逃命,那还顾得了身后?牛二柱想要提醒一声儿,可刚一张嘴,那妖龙却已经扑到了老太太的肩头,这东西和别的野兽不同,野兽袭击人类都是咬脖子,可这玩意儿竟然不分脑袋屁股,趴在老太太的肩头,张嘴就咬!牛二柱要想再提醒,可就来不及了,那妖龙虽然体型小的可怜,还没有成人的拳头大,可这一口却咬得极狠,一口獠牙更是比刀锋还要锐利,一口下去,老太太娇哼一声,红光崩现,血流满地,双眼一翻,连个奔儿都没打,仰面就倒了下去! 一百四十、计除黑蛇精(叫你狂!) 这一下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大少以为老太太就是挨这么一下,也不可能这么脆弱,本来嘛,在林子外边儿俩人已经交了一次手,虽说是出其不意,可也就差不多,老太太脚脖子肿了,妖龙也伤的不轻,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好看的小说) 要按这个态势,老太太怎么说也能和支吧一阵子,只要他把妖龙拖住,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马凤仪和自己一上手儿,说不定就能把它给擒住,谁知道老太太这回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人家一咬就立刻没了脾气,整个人都有点儿完了的意思。 老太太虽然仰面栽倒,那妖龙却并没有松口,而是拼了命的咬住伤口,身子扭动不止,似乎要把小媳妇儿的一块肉咬下来不可!非但如此,这妖龙喉咙里咕噜咕噜乱响,似乎在吮吸着什么,牛二柱和马凤仪虽然对老太太有所怀疑,可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能在哪儿睁眼看笑话,俩人对视一眼,大喝一声,各自拽出匕首,向妖龙扑来! 等到了跟前儿,俩人看得分明,全都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在妖龙的吮吸之下,那老太太的身子迅速干枯下去,而且越来越苍老,眼看就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而且相比之下,妖龙的身体却越来越大,身上原本暗淡的光芒也开始重新明亮起来。 牛二柱何等聪明,一看就明白了,老太太之所以返老还童,而且实力大增,能和妖龙打个平手儿,就是因为吸收了妖龙的妖气和灵气,这妖龙突然下手,治死老太太倒是其次,最重的是要把老太太身体里的灵气重新吸收过来,这样可以说以一举两得,一来除了一个强敌,剩下牛二柱仨人,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二来可以增强自身的实力,以后再跟牛二柱动手,可就更加容易了! 牛二柱既然猜到了它的意图,当然就不肯让它得逞了,当时把匕首一挥,直刺妖龙的七寸,民间有句俗话,“打蛇打七寸”,说这七寸的地方是蛇心脏的位置,一打一个准儿,虽然不知道龙咋样儿,可蛇本身就是小龙,应该也差不多儿,大少下手也够狠,他就是要让这东西吃点苦头儿! 牛二柱想的挺好,可这一刀子下去,还没等打着人家,就觉得不对了,大少忽然觉得半边儿身子发麻,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牛二柱心里一转,忽然想起自己在蛇穴里和妖龙搏斗的情景,心中猛地一颤,不好!自己动手心切,忘了这东西是条雷龙了,不但蛮力无穷,而且浑身都带着雷电!自己一刀子下去,人家咋样不敢说,反正自己肯定好不了! 牛二柱也明白了,可也就晚了,这刀子刚接触妖龙的身体,就听见滋啦一声,火花四射,牛二柱就感觉全身酸痛,天旋地转,连大脑都模糊了,比死了还要难受,等反应过来再一看,自己和马凤仪一左一右躺在地上,摔的是口鼻流血,再一看手上匕首早已不翼而飞,连手都被电得有些发黑! 他们这边儿一闹腾,卜发财可就不干了,三耗子其实早就看见了,只不过这小子反应有点儿慢,一时不知道咋办,等妖龙把老太太吸得跟干尸差不多,牛二柱和马凤仪因为救人心切,着了妖龙的道儿,半天爬不起来,三耗子可就不干了,这家伙也是个愣头儿青,当下二话不说,扑上来就去掐那妖龙的脖子,看意思想要把妖龙掐死在这儿! 牛二柱一捂眼睛,心里也不知道是该笑哇,还是该哭,这不发财也太愣了,你就是不知道这妖龙带电,可刚才咋回事儿总该看见了吧?咋还敢往上扑?这不是纯牌儿的找死么?难道你看老太太要完了,你要殉情?可是,少年,爱情不是这样耍滴! 别说牛二柱,就连马凤仪也觉得这回卜发财可是真要玩儿完,就他那小身板儿,让妖龙结结实实电那么一下,还不得和进了烤炉的鸭子差不多!这小子是纯属找死! 俩人一闭眼,就等着那滋啦的一声,然后就给卜发财收尸了。可等了半天,愣是啥都没有,俩人不敢睁眼去看,侧耳一听,只听见卜发财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和妖龙吮吸的声音。俩人觉得奇怪,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卜发财已经让人家电的奄奄一息,正在那儿捯气儿呢?俩人忍不住一睁眼,就这么一看,立刻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卜发财已经扑到了妖龙面前,正用双手死死抓住妖龙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在哪儿掐呢。妖龙全身此时光芒大盛,一股电流足有手指粗细,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全身乱窜,看的牛二柱和卜发财心里一阵发麻,可不管这电流如何肆虐,愣是对卜发财没有一点儿作用,反而让卜发财掐的脸红脖子粗! 牛二柱和马凤仪看的有点儿傻眼,难道这卜发财因为当了妖精的女婿,白骨精的老爷们儿,自身也自然而然有了道行,变得雷电不侵?可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儿?要是真这样儿,自己是牛老夫人的亲孙子,不应该更厉害么? 其实诀窍就在,卜发财的脚上,卜发财是干啥的,旧社会叫佛爷,现在叫小偷儿,穿衣打扮和一般人不一样,别的不说,先说着脚上的鞋,为了行动方便,不留痕迹,这鞋底子上可是加了不少东西,最里边儿是一层胶皮,没有鞋垫儿,以防止奔跑的时候脚下打滑,在外边儿就是棉花,布底儿,最外边儿还是一层胶皮,里面还掺了一层细沙子,为的是爬墙的时候方便。 你说他脚底下有两层胶皮,妖龙就是浑身雷电,又能奈他何?竟然就来了一个大意失荆州,让卜发财这么一个家伙抓住了弱点!这妖龙此时可是无比的难受,他此刻正吸了一口老太太体内的灵气,正要往下吞,却被卜发财掐住了脖子,这可真是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整个儿一个不上不下! 不过卜发财要想就这么把妖龙掐死,可也不太容易,这玩意儿一身蛮力不说,自从化龙之后,一身鳞甲更是铜皮铁骨一般,刀枪棍棒都伤不了身,何况两只肉手?这也就是卜发财正好抓住了七寸这个致命的地方,否则早就让人家甩出一溜跟头去了!牛二柱一看一人一龙僵持不下,可就看不下去了,这可是四个人的事儿,能叫卜发财一个人顶着么?大少挣扎起来,把腰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回头对马凤仪说:“行了妹子,咱别看热闹了,今儿就是今儿了,咱跟这孙子拼了吧!” 一百四十一、计除黑蛇精(卜发财发飙) 牛二柱嘴里说是拼命,可却没有真的往上扑,明知前边儿有刀子还往上闯的,那叫二百五,大少可从来不干这种事儿。[]马凤仪也是小心翼翼,刚才那一下儿电得不轻,俩人都是心有余悸,依着五姑娘的意思,掏出枣核镖,先给它几下子再说。可大少却觉得不一定管用,这玩意儿皮糙肉厚,恐怕飞镖已经伤不了他了,要想趁机把这玩意儿结果了,还得拿冒烟儿的家伙说话! 马凤仪当然得听牛二柱的,俩人都把手枪拽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前凑活,其实要没有卜发财,俩人离多老远就会开枪,毕竟这妖龙浑身带电,要让它再弄一下子,估计俩人立刻就得玩儿完,可现在四周一团漆黑,也就妖龙自身带点儿亮光,离远了就跟萤火虫一样,俩人枪法也就那样儿,马凤仪虽然稍好一点儿,可也不敢造次,生怕万一手底下没准儿,再把卜发财捎上。 不过这话也得两说,卜发财虽然看似碍手碍脚,可要是没有他把妖龙给治住,牛二柱和马凤仪也不可能有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凡事有利必有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牛二柱和马凤仪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离黑蛇也就几步远了,可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正好儿此时卜发财也折腾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是凭着一股急劲儿,事后让风一吹,脑瓜子一凉快,立刻就成了强弩之末! 卜发财一看手里那妖龙怪模怪样,瓷牙咧嘴一个劲儿挣扎,满眼通红,比活鬼还要可怕几分,当时就受不了了,只觉得全身酥软,再也使不上劲儿,眼看着妖龙就要把那口气儿咽回去,真要这么一弄,自己恐怕就是金刚罗汉也抓不住它,卜发财此时倒也反应的快了,一边拼命抓住妖龙,一边在那儿扯脖子大喊:“二柱子,马丫儿,你俩还等啥呢,赶紧搭把手儿哇!” 牛二柱气的一翻白眼儿,这用得着你废话么?我要能上手儿不早就上手儿了吗?还会等到现在?这不是怕你小子,跟着吃瓜落儿么?不过到了现在,大少也知道不能再等了,要是再晚那么一会儿,不但老太太和卜发财都活不了,就连自己和马凤仪也得跟着遭殃,这事儿还真就不能耽搁,想到此处,大少把手枪一举,也不管有没有准头儿了,照着那妖龙的脑袋就是一枪! 要说牛二柱这枪法还真就不敢恭维,这么说吧,他就是用枪指着你,你都能有把握逃走,稍微离远一点儿,那简直连大象都打不着!可今天也是凑巧,这一枪还真就打着了,不过准头儿差点儿,牛二柱是奔脑袋去的,可这一枪竟打到了脖子上,离卜发财的手也就一两公分的距离,一声巨响,火舌喷涌,那枪子儿打到妖龙的身上,竟发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滋啦啦火星子直冒! 牛二柱刚开始还挺高兴,这一枪总算是打上了,就不信这妖龙连子弹都打不透?可后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坏了,这子弹着要打进肉里去,绝对不可能这么大动静儿,这声音如此怪异,十有八九是没有啥效果,恐怕连皮也没有伤到,牛二柱心里暗暗叫苦,可又有点儿不甘心,抬眼一看,那子弹还真就打进去了,可也就是不丁点儿,子弹头儿卡在鳞片的缝隙上,虽然也流了点儿血,可一看就知道连皮外伤都不算! 牛二柱这回可就真没辙了,这玩意儿枪都打不死,你还能咋办?难不成用手榴弹把他炸死?这本来也不难办,可现在卜发财还在跟前儿呢,你一颗手榴弹下去,三耗子肯定也得变了红烧肉,总不能为了一条黑长虫把三兄弟搭到里边儿去吧?那岂不是亏大发了?牛二柱急得满地转圈儿,这还真是憋死人不偿命,整个儿一个投鼠忌器! 牛二柱正无计可施,那黑蛇和卜发财之间可就起了变化,卜发财本来就没啥劲儿了,只不过是硬挺着而已,让牛二柱枪声一惊,再让子弹的冲力一冲,立刻就握不住了,手里稍微一松,那妖龙倒也机灵,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奋力一拧身子,挣脱了卜发财的束缚,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天而起! 牛二柱等人看得明白,嘴里不由得一声惊呼,完了,这回算是彻底没戏,这妖龙一走,今后谁还能制得住它,相反人家想要整死这哥儿四个,那还不是手攥把拿?牛二柱急得直抖搂手,以为这回是彻底没咒儿念了,谁知道那妖龙飞起来也就有两三尺高,忽然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忽然怪嘴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牛二柱等人看的直发傻,这是咋回事儿?这妖龙牛逼的枪子儿都打不透,怎么好端端的犯了病?别不是耍的什么花招儿吧?其实大少哥儿几个这回可真就是多想了,世间种种,总逃不过一个理字,你就是妖魔鬼怪也一样,看似反常的东西,其实也是有理可循,比如这妖龙,为什么成精,怎么化龙,又为啥和牛二柱等人纠缠不清,这其实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今天妖龙突然吐血也不例外。 本来这妖龙报仇心切,为了防止四个人逃跑,这才用了血雨大法,这种妖法其实最耗费精力,妖龙也是不得已为之,他哪儿知道这四个人里有一个白骨精?而且还是得道高人转世?这套妖法使出来不要紧,牛二柱等人还没到没呢,自己的灵力反而通过血雨被老太太吸走了不少,不但返老还童,而且还变的怪力无穷,几乎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 这妖龙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它虽然看似诡秘恐怖,其实都是虚张声势,所作所为不过是要趁机夺回自己的灵气而已。牛二柱哥儿几个,哪里知道这些,不但被迫进了树林,而且卜发财还突发奇想,拉了老太太就跑,俩人一落单,这才给了妖龙机会,被他一口咬中老太太,要吸回得之不易的灵气! 这倒也算是处心积虑,不过他可没想到卜发财疯劲儿一上来敢跟自己拼命,而且因为装束特殊的缘故,连一身雷电都不起作用,这妖龙一下子被卜发财给治住了,一口妖气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整个儿变成了被人掐住脖子的鸡,只能在那儿倒气儿,你别看刚才没啥事儿,那是时间太短,要是再过那么一会儿,不用牛二柱动手,它自己都能把自己憋死! 这还多亏了牛二柱那一枪,说实在的,大少要不开枪,这妖龙也就完了,可事有凑巧,大少一枪吓得卜发财松了手,这妖龙才得以脱身,不过在这种时候儿挨上一枪,就算是皮糙肉厚,没啥外伤,可内伤绝对轻不了,这妖龙几乎五内俱裂,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等一飞起来可就受不了了,一头栽倒在地,嘴一张,鲜血狂喷而出! 几个人虽说不明白是咋回事儿,可现在这妖龙半死不活的,正是除掉它的最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大少抬手就要再来一枪,卜发财却早已扑了上去,刚才那一番搏斗给了三耗子勇气,这小子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连雷电都不怕,这世界上哪儿还有自己制服不了的东西?卜发财打算故技重施,活活掐死丫儿的! 虽然卜发财有点儿愣充大胆儿,可真要像上一回似的,黑蛇精也就算是彻底完了,可也是卜发财活该倒霉,他立功心切,往上跑的时候急了一点儿,下雨天路滑,脚下一呲溜,一只鞋就跑掉了,卜发财也没当回事儿,本来嘛,一个大老爷们儿,又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哪有那么多讲究儿?卜发财一心要扬名立万,别说鞋,裤子掉了也顾不上了,冲着妖龙就是一个猛扑! 可上回咱们说了,卜发财之所以不怕雷电,全是因为脚上这双鞋,可现在鞋都跑丢了,他还能幸免么?还没等扑到妖龙身上,卜发财就一声怪叫,像抽疯一样抖搂开了,整个儿就是犯羊角风的造型,而且一边哆嗦一边浑身冒烟,浑身黢黑,活脱一烤乳猪! 牛二柱急得心急如焚,这要这么一直抖搂下去,还有卜发财的好儿?那还不一会儿就成了燕把虎儿?那时候穷人对电这个东西接触的少,也不知道怎么解救触电的人,牛二柱就知道一件事儿,这事儿不管不行,不管太不够意思,可究竟该怎么管,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大少眼看着卜发财滋啦滋啦的过电,急得两眼直冒火星子,刚开始还有点儿犹豫,可这会儿就顾不上考虑自己了,迈步就要往上扑,马凤仪到底是向着他,生怕牛二柱办傻事儿,在旁边儿一个劲儿的阻拦,俩人这么一掰扯,这时间可就耽误了点儿,妖龙虽说把卜发财治的挺惨,可自己也不怎么好受,此时旧伤复发,把嘴一张,一口血又要吐出来!牛二柱看得分明,他可不知道妖龙是要吐血,还以为它这是要行凶,大少哪里能够让他得逞?一见妖龙将嘴张的比脑袋都大,这心里的火儿就猛地往上一拱,心说你个孙子诶,还想咬人?今儿个二太爷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一百四十二、计除黑蛇精(穷凶极恶) 牛二柱也不含糊,一看妖龙把嘴张得老大,立刻把手枪一抬,冲着妖龙嘴里就是一枪,这一抢这要打正了,这家伙也就完了,你别看他外边儿鳞甲森森,皮糙肉厚,子弹都不怎么打得动,可里边儿却全是嫩肉,尤其是蛇的身体构造特殊,这一枪子儿打进去,说不定就能从尾巴处飞出来,你别说是龙,就是佛祖也够呛! 可这事儿也凑巧,牛二柱的枪法本来就稀松平常,现在又心急火燎,虽然离得近,可也没打准,一声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牛二柱也顾不得这些,急忙睁眼细看,只见红光飞溅,污血横飞,这一枪正打在妖龙的上颌上,虽然没有一枪毙命,可也够惨的,这妖龙整个儿上边儿半张嘴都让子弹给轰飞了,只留下下边儿半张,似乎连眼睛都弄瞎了一只! 大少心花怒放,心说咋样?你就是大罗金仙我也要敲下你二两肉来,何况你一条龙不龙蛇不蛇的怪物?这边儿大少也算是旗开得胜,那边儿卜发财也就脱险了,这妖龙给打的身子一翻,瘫倒在地,萎靡不振,卜发财被电的浑身冒烟,轰的一声飞出去多老远,跟条死鱼一样躺倒在泥地上。 牛二柱担心兄弟的安危,也顾不上查看那条黑蛇的死活,几步跑到卜发财身边一看,还行,三号字虽然被电得和黑老鸹一样,可还没死,正瞪着俩大傻眼看星星呢,听牛二柱跑过来,立刻回头:“二哥,我可能要发财!” 发财?你他妈都快死了还操心这事儿?这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不过牛二柱也觉得稀奇,难道这小子被电的聪明了,想起了啥发财的道儿?要说这发财谁不愿意?牛二柱还等着几万大洋娶马凤仪呢:“咋回事儿兄弟?你为啥说要发财?” “我满眼都是金子!”卜发财兴奋的说。(.)牛二柱一听,得,这不是被电聪明了,而是电傻了,这都满眼金星了,还惦记着发财呢!大少有心数落他几句,可一看三耗子这模样儿,都电的说不出正常话了,也就没了那个心情,此时此地,别的先搁一边儿,还是赶紧把妖龙制服了,赶紧走人是正经! 大少一想到这儿,忽然心里一紧,光顾着卜发财了,可就不知道那妖龙咋样了,而且说来也怪,马凤仪咋没来?按理说这哥儿仨交情都不错,马五不可能不管卜发财!大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忙不迭回头一看,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妖龙不知何时已经昂首而立,而且身躯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大小,此时血雨已经停了,妖云尽散,天边一丝曙光越来越亮,但曙光之下,这妖龙却更显狰狞,虽然没了上边儿半张嘴,可此时鲜血满脸,满眼血丝,真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这畜生和人不一样,不管多的英雄好汉,只要一受伤,当时气势就会弱下去不少,再想拼命可就没那股劲头儿了,当然个别如同夏侯惇兄的猛人除外!可这畜生不一样,比如老虎、黑熊之类的猛兽,一旦受伤,必然兽性大发,比平常还要凶猛几倍!这妖龙似乎也是被彻底激怒,此时已经摆出了穷凶极恶的姿态,想要和四个人拼命了! 这倒不要紧,反正牛二柱已经和他拉开了距离,只要见机得早,还不至于就这么送了命。可这事儿坏就坏在马凤仪身上。牛二柱去解救卜发财,这马凤仪本来也要跟着,可一看那老太太就像干尸一样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就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去查看老太太的伤势,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妖龙就已经发狂了,挺着庞大的身躯,直扑马凤仪! 马凤仪听见恶风不善,就知道不好,回头一看,立刻惊的冷汗直流,这要是别的女人,尿裤子不说,当时就得歇菜,可马凤仪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位姑奶奶杀人都不眨一下眼,那胆子能小得了么?此时此刻,虽然也吓得不轻,可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一面抱起老太太,一面不住后退,试图躲避妖龙的进攻! 要说马凤仪的反应可是正经不慢,要在平时,这妖龙要把她抓住还真得费点儿劲儿,可今天不一样,马凤仪手里还有一个老太太,这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而且也就比死人多口气儿,那可就累赘多了,更更倒霉的是马五运气还不咋样,刚退了几步,脚下一滑,一脚踩在石头上,马五就听见咔的一声,紧接着脚踝处就是一阵剧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仰面就摔倒在地! 马凤仪这一倒不要紧,那黑蛇可就得了机会了,栖身而上,牢牢将马凤仪压住,这黑蛇精嘴被打去了一半儿,可就不能用獠牙伤人了,可这蛇有两个绝招儿,有牙的自然用牙咬,顺便还能喷毒,没有牙的就用身子死死缠住,直到缠的你断了气儿,骨头一根根儿都成了碎片儿! 这妖龙身子一卷,立刻把马凤仪缠住,这东西本来蛮力就大,这么一缠,马凤仪立刻脸就绿了,两只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都快努出来了,牛二柱看的心里直流血,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时间稍微一长,马五不能呼吸,憋都能把自己憋死!大少哪儿敢犹豫,立刻向出事地点飞奔,一边儿跑一边儿不住的开枪! 你还别说,情急之下,有如神助,这几枪还真就打中了,可打中归打中了,就是没啥作用,刚才那一枪虽然打的黑蛇精吐血,可也是赶巧了,黑蛇精一口灵气上不去下不来,让子弹震碎了内脏。可现在这玩意儿是拼命的架势,别说内脏,连命都不要了,能怕这几枪么?所以虽然被打的身子乱抖,可就是死不松开! 眼看着马凤仪脸色越来越差,浑身骨骼咔咔乱响,竟有被妖龙整个儿碾碎的架势,大少可就再也顾不了别的了,也不管这妖龙身上有没有电,腾身就扑了上来,牛二柱此时也不想别的了,今儿他妈也不想好了,既然斗不过这东西,今天那就都死到一块儿吧!大少一心求死,卜发财也来了劲儿,虽然这小子平时胆儿小,可江湖人讲的就是这个,这叫舍生全义,死了都觉得光彩,卜发财嘴里哇哇大叫,也把自己那个手榴弹拽了出来,心说今天我们哥儿俩就来一个人肉炸药包儿,你就是再牛逼,两颗手榴弹,还不信炸不死你个兔崽子! 一百四十三、计除黑蛇精(吸!吸!吸!) 大少把那颗手榴弹攥到手里,就要和这妖龙同归于尽,谁知道还没到跟前儿,那妖龙身子忽然一松,不但放了马凤仪,而且就跟被人抽了筋一样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大少一下扑空,摔了一个嘴啃泥,因为用力过猛,眼前金星乱转!不过牛二柱心里还算明白,这是咋回事儿,这妖龙咋就突然犯了病了?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妖龙已经放了马凤仪,那还是先救人要紧,大少趁着这妖龙跟麻花儿似的在地上拧劲儿,赶紧一个箭步把马五抱起来,伸手往鼻子上一探,气息微弱,若有若无,再一摸身上,全身冰凉,和死人一比,也就是多了口气儿而已!大少心里这个难受哇你说人家一个富家小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就是为了跟自己趟这趟浑水,弄的一条命丢了多一半儿,这是何苦许的呢! 想来想去,还是这黑蛇精可恶,要没它,马五也不至于这样儿!大少怒火中烧,江湖中有句话叫趁胜追击,现在这玩意儿忽然就抽了疯,不是弄死他的最好机会么?大少想到此处,脚下加紧,走到妖龙跟前儿,他本打算照着它的嘴里再来几枪,实在不行,一颗手榴弹先扔过去给它尝尝,可仔细一看,这些招儿都不好使,因为妖龙之所以突然犯病,是因为他头顶趴着一个人――那几乎被吸成干尸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也奇怪,本来大伙儿以为她活不了了,谁知道她的命还挺硬,趁着妖龙不备,居然爬到了他的头顶!这还不算,这都瘦成干儿的白骨精居然也不知怎么弄的,一口就咬在了妖龙的头顶心上,要说这妖龙可是皮糙肉厚,尤其是一身鳞甲,可谓刀枪不入,甚至连子弹都打不透,可这老太太的牙也不知是怎么弄的,竟然一口将头顶心咬开,正在哪儿晃着脖子往死里咬呢! 即便如此,这妖龙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整个儿身躯只怕比那黑水河也短不了多少,即使受了点儿伤也不至于怎么样,可这事儿也奇了,老太太不但咬的极狠,而且似乎在边咬边吸,喉咙里一阵咕噜噜乱响,似乎在吞咽着什么,而她每吸一口,这妖龙就浑身抽搐一下,抖得就跟快冻死的野狗一样! 大少觉得奇怪,仔细再一看,可不得了,这老太太自从被妖龙咬了一口,浑身就干枯下去,和风化的尸体差不多,如今这一咬一吸,身体竟然像吹气球一样,一点儿点儿鼓胀起来,不但恢复如初,而且皮肤越来越嫩,看着都能挤出水儿来,再往脸上看,皱纹也一点点的舒展开,就这么大点儿功夫,已经从风烛残年,变成了风韵犹存的少妇! 大少心思敏捷,再加上这几天的事儿,前后一联系,立刻也就明白了,这老太太之所以变得年轻,全是因为吸收了血雨中的妖气,后来妖龙趁机偷袭,又把妖气吸走,这才恢复了以前的模样,现在又掉过个儿来了,改老太太吸它了,你说这俩妖精诶,你咬我我咬你,还真叫一个亲热,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有奸情呢! 不过这对于牛二柱哥儿仨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儿,哥儿仨正不知道怎么对付这黑长虫呢,这老太太竟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要让她一直吸下去,黑蛇精岂不也变成了肉干儿?那不就好办了么?哥儿几个就是再不济,对付一条干巴蛇总没问题吧?虽然这老太太也算是个妖精,让她成了气候也不是啥好事儿,可毕竟现在这四个人是一伙儿的,就算不知道以后是敌是友,可眼下却总比妖龙把四个人都吃了强得多! 牛二柱打定主意,可就不再往前凑活了,而是远远躲在一边儿看好戏,看这俩玩意儿到底谁斗得过谁!要说这老太太可真不简单,就那狠狠一口,愣将妖龙咬的动弹不得,而且随着不停的吸吮,这妖龙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小,原本穷凶极恶的眼神也变的暗淡无光,看的牛二柱是心花怒放,照这么下去,这妖龙肯定活不了,最起码儿也得弄得半死不活! 牛二柱虽然心里宽松了不少,可老太太吸吮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这妖龙变小的速度也逐渐减慢,看得大少有点儿起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玩意儿其实跟吃饭差不多,刚开始肯定吃的快,等到差不多了,速度自然会慢下来,不过也不要紧,细水长流,这妖龙总有顶不住的时候儿,就算老太太一口也吞不下去了,必然也会因为吸了妖气而实力大增,不敢说肯定能打得过妖龙,但支撑一阵子,应该是没啥问题! 牛二柱打算得挺好,可有句话叫啥来着?哦,那就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在这眼睁睁就能把妖龙搞定的时候儿,又出了事儿了!这事儿其实就怪卜发财,上回咱不是说了么,三耗子一看牛二柱要拼命,自己也来了劲儿,拽着一颗手榴弹就往前冲,这小子离得远,看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过这小子比牛二柱要滑一点儿,没敢使劲儿往前跑,离着八丈远呢,嘴里就喊开了:“二哥,躲开点儿,我先给这小子来两斤槽子糕尝尝!” 所谓槽子糕,其实是一种点心,类似于现在的蛋糕,不过卜发财说的是江湖里的黑话,意思就是手榴弹!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后来明白过来了,也就完了,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工夫,愣头儿青就出了手了,大少急得跟什么似的,扭头儿冲卜发财大喊:“别扔,你媳妇还在上边儿呢!”可话音未落,一个长不溜丢的东西就扔了过来! 牛二柱虽然没看明白,可一猜也知道是啥,心里气愤之余,还是保命要紧,一个虎扑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单等着惊天动的一响,可谁知道这一下就成了傻老婆等捏汉子,半天没有动静儿,非但如此,身后黑蛇精的响动却是越来越大,似乎有回光返照的迹象1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回头一看,立刻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揪过卜发财,左右开弓才解恨! 眼前仍是一人一蛇,不过形势已经完全逆转过来了,那妖龙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此时已经扭转过身去,虎视眈眈的看着老太太,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而那老太太此时一反常态,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地上,人事不省!不过这也不怪她,换了谁脑袋上起一个大紫包,也不可能啥事儿没有! 原来这事儿还真他妈巧了,卜发财一个手榴弹扔出来,他可是按照大致方位来的,可没怎么瞄准儿,不过这一下扔的却比秒了准儿的还厉害,正好一下子砸在老太太脑袋上,老太太正在那里大快朵颐,冷不丁挨这么一下子,当时就晕菜了,一个翻身栽倒下去,那妖龙也因此逃过了一劫。(.好看的小说)(.无弹窗广告) 本来这事儿还不至于那么糟糕,虽然老太太晕了,可毕竟手榴弹也扔了过来,只要一爆炸,不死也差不多,顶多也就搭上一个老太太,可这卜发财也太没谱儿了,就顾着往外扔炸弹了,竟然忘了拉弦儿,这回可好,老太太就像挨了一板儿砖,不但晕了,而且晕得毫无价值!大少这个气呀,心说你个卜发财诶,你小子啥玩意儿变的?整个儿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既然已经这样儿了,你再埋怨三耗子也没啥用了。大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可就就愣了一下儿,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工夫,那妖龙已经采取了行动,用身子将老太太牢牢卷住,就像对付马凤仪一样,拼了命的往里勒,看意思想要把老太太勒死在这儿! 大少一闭眼,完了,就老太那破体格儿能架得住妖龙这一勒么?那还不当场就变了骨头渣子?可这事儿也奇了怪了,妖龙的身躯庞大无比,几乎占了树林的一小半儿,卷着老太太的身子就跟弄一片树叶儿一样,按理说应该不费啥劲,可这东西勒了半天,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愣是一点儿都弄不动,非但如此,老太太身体里还渐渐泛出一阵阵金光,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卜发财众人全都傻了眼,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也就牛二柱离得近,看得真切一点儿。只见那老太太的身躯虽然啥事儿没有,但皮肤已经被妖龙勒的皮开肉绽,个别受伤厉害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那光芒就是从骨头上绽放出来的,灿烂耀眼,金光璀璨! 牛二柱虽然看得明白,却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他哪儿知道老太太的骨骼易于常人,这妖龙就是勒上个千儿八百年也不能把人家咋样?大少这人虽然也有不少的毛病,可就有一样,那就是讲义气,虽说和老太太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还算有交情,哪儿能看着老太太倒霉?大少把四周一看,把心一横,不行,我不能让老太太死在这儿!话虽如此,可真要想让那妖龙就此松手,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这东西蛮力无穷,恐怕金刚罗汉来了也撕扯不动!大少心急如焚,咬着牙根儿往周围一看,此时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只见树林里荒草萋萋,足有一人多高,因为是冬天,早已枯黄败落,牛二柱眼睛一亮:行了,制服黑蛇精,救出老太太,可就全靠它了! 一百四十四、计除黑蛇精(龙缠身) 牛二柱主意已定,再也不肯迟疑,这也不是迟迟疑的时候儿,老太太在哪儿被妖龙缠着呢,再迟疑一会儿,只怕就成了羊肉片儿了,当然这只是牛二柱的猜测,实际上妖龙根本奈何不了老太太!不过牛二柱哪儿知道去?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大少把身子一蹲,伸手就在草丛里摸了起来,牛二柱虽说是个混江湖的,但毕竟家里穷,是个苦出身,农活儿干过不少,这点儿事儿自然不在话下,不一会儿就弄了一大堆野草,因为刚才下了一阵透雨,大部分草已经淋湿,大少精挑细选,找了一些还算干爽的,泼上煤油等里的煤油,又找了一根木棍,用火折子一点,这火忽地一声,烈焰腾空,可就着起来了! 大少一见火势凶猛,不敢怠慢,立刻挑起干草,往妖龙身上扔,那妖龙正一心一意想要弄死老太太,冷不防牛二柱来了这一招儿,他虽然皮糙肉厚,算得上刀枪不入,可水火无情,就算是不能把它怎么样,可这东西烧到身上毕竟还是疼痛难忍那!这妖龙怒吼连连,扭过头来恶狠狠看着大少,不过依然不肯放过老太太! 牛二柱见这一招儿奏效,自然不肯就此罢手,这一回可就不是往妖龙身上扔火那么简单了,大少索性把煤油灯打碎,将灯里的油一股脑儿的泼到妖龙身上,然后用火折子一点,这妖龙虽然全身硬甲,但因为全身沾满了枯枝败草,被易燃之物一点,立刻全身火气,烈焰飞腾,烧得全身滋滋作响。 这一下这妖龙可就受不了了,他本打算先弄死老太太,回头再制服牛二柱三人,毕竟这四个人里,老太太的威胁最大,只要把他弄死,剩下这仨人可就好办了!可谁知道这老太太看似瘦弱,骨骼却十分坚硬,凭着自己一身蛮力,居然死活儿就勒不死他,这还不算,牛二柱更加缺德,竟然用起了火攻,这妖龙可就顶不住了,还是算了吧,弄死老太太虽然要紧,保命却更加重要,还是先顾眼前吧! 这妖龙倒也聪明,虽然松开了老太太,却并不急于报复大少,而是在地上囫囵一滚,这一滚可不得了,数十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林子里立刻空了一大片,昨天可是下了一夜的血雨,这地面早就湿透了,妖龙身躯庞大,这么一压,渗进枯枝败叶里的水滋滋地往上冒,顷刻之间,竟然就把火给扑灭了! 牛二柱一瞪眼,他可没想到妖龙居然还会懒驴打滚儿这一招儿,而且一招就破了自己的火攻。这年头还真是稀奇,一条蛇居然比人都聪明,这还叫大少怎么混?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妖龙扑灭了身上的烈火,一声怒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扑大少! 大少虽然知道这一招儿肯定弄不死这玩意儿,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摆脱了困境,当时就是一愣,等明白过味儿来,再想别的办法可就来不及了,也只有撒丫子跑了!大少倒也机灵,二话不说,抹头就跑,真比飞鸟还要快上几分,可快是快了,就是忘了一件事儿! 蛇这个东西要是爬起来并不算快,可这得分什么蛇,还得分什么地形,这要是北方常见的,一般的草蛇、家蛇,那肯定爬不太快,不过也分在哪儿,在一般的路面上,行动速度一般,可要是在草地上,那就不一样了,简直就跟飞的一样,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蛇这个东西也能飞,不过只能在草丛里飞,里地也就一寸来高,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行动速度却是快的吓人! 牛二柱自以为跑得飞快,可谁知道后边儿这位却更是快的离谱儿,不到一根儿烟的功夫,居然已经到了大少的身后,牛二柱虽然没有回头,可也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一股股浓重的腥味儿不时从身后传来,熏的人几乎作呕。大少知道大事不好,自己要是再不快走,肯定让人家一口就吞了,这种时候千万别想别的,赶紧跑才是正经! 牛二柱想的挺好,可是天不遂人愿,脚下刚一加紧,还没跑几步,迎面就撞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虽然比大少瘦小,可来势挺猛,大少又是一心注意后面,没提防有这么一手儿,结果被撞了一个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妖龙可就上来了,见牛儿住躺倒在地,哪里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把头往下一低,身子一旋,就要把牛二柱卷起里,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完了,自己真要让这东西缠住,那好有个好儿?马凤仪的例子活生生子哪儿摆着,现在都不知道死活,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马凤仪倒是比自己走运,毕竟人家还有老太太出手解救,自己咋办?等着卜发财来救?得了吧,他不捣乱就阿弥陀佛了!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那妖龙已经把大少的腿给缠住了,蛇这个东西有个习性,不管对付什么东西,都是从腿上开始,以防止这东西还有逃跑的能力。大少先是感觉双腿一阵冰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整个下半身就全麻了,一股浓重的腥气迎面扑来! 大少心里一紧,赶紧想要坐起来,可双腿已经被妖龙缠住,想要挣扎谈何容易,眼看着妖龙一点儿点儿的把身体向上移,双腿、臀部,然后就是胸口,牛二柱心里一片死灰,他可知道,让蛇给缠住,别的地方还没事儿,但是一旦到了胸口,那就是没救儿了,因为这里是心脏和肺脏存在的部位,一旦被勒住就会无非呼吸,你只能不断收缩胸腹,你收一次,它就往里勒一点,直到你无法收缩,那就根本没有办法得到氧气,憋都能把你憋死! 牛二柱说实在的并不怕死,这可不是矫情,吃江湖这碗饭就得有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觉悟!可死也得分怎么死啊,就这么着让蛇给勒死也太他妈惨点儿了吧?牛二柱还有点儿不服气,手刨脚蹬,一个劲儿挣扎,可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斗得过妖龙一身蛮力?眼看着这蛇身一点点上移,一点点勒紧,大少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正在此时,那撞到牛二住的黑影却一骨碌爬起来,一见眼前的情景,立刻满眼珠子起红线,七窍生烟,不住口的大骂道:“我操你祖宗,你个不知道爹妈是谁的畜生,居然敢打我二哥和我媳妇的主意,你他娘是活腻歪了吧,三爷我今儿个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一百四十五、计除黑蛇精(五毒丸) 牛二柱虽然被妖龙缠住,但头脑还算清醒,一听卜发财要过来拼命,当时就急了。他也知道,就凭现在这四个人,捆到一块儿也是白扯,更何况现在老太太和马凤仪已经彻底昏迷,毫无战斗力可言?现在的策略,只能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能能跑一个是一个,最好的状态就是趁自己被妖龙缠住,卜发财带着马凤仪和老太太赶紧逃命,就是带不走,他自己跑了总比四个人都搭在这上面强,你现在跑过来干啥?送死?还不趁机逃走是正经! 想到这儿,牛二柱也不管全身酸痛,扯着脖子大喊:“兄弟,你别管我了,咱们可不是这玩意儿的对手,你赶紧.”话说到一半儿,大少就出不了声儿了,那妖龙已经慢慢爬到了他的胸口,牛二柱就感觉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别说说话,连喘口气而都无比困难! 尽管如此,大少头脑还算清醒,即使说不了话,仍用眼神不停的暗示卜发财,叫他开走,你上来也是白搭,干脆就是送死!可这卜发财也上来拧劲儿了,不但不走,反而越跑越近,一张刀条子脸上写满了义薄云天四个字,大少心中暗叹,三兄弟这是奔着玩儿命来的呀,可你这么做又有事无补,何苦来的再把你的小命儿送上? 大少满以为这卜发财是见自己受苦,心里不好受,这才冲过来和妖龙拼命的,他也不会别的招儿,不是抡王八拳,就是上来就捅刀子,最多了给妖龙几枪,可这些都不管用啊,这玩意儿皮糙肉厚,根本你就打不动啊,你来不也是多送了一条命么?谁知道这三耗子也有绝的,到了眼前,也并不急于动手,而是从百宝囊里掏出两颗鸽子蛋大小的药丸儿,用手一拍,全部拍成了粉末儿,用嘴一吹,扑的一声,一股淡绿色的药粉迎面而来。(.) 牛二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觉得一股辛辣至极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少此时被妖龙勒得十分辛苦,正伸长了脖子喘气儿,这可倒好,这点子药粉一点儿都没遭禁,大部分都让牛二柱给吸进去了,大少就感觉天旋地转,从嗓子眼儿一直到肺里,跟钝刀子拉的一般疼,出口气儿都跟火烧的似的,比让着妖龙缠住还要难受,牛二柱鼻涕眼泪一块往下流,心里这个骂呀,好你个卜发财,你这是嫌我死得轻巧,特地给我加点儿作料儿是吧? 牛二柱心里正骂呢,怪事儿可就发生了,原本威风凛凛的妖龙忽然变得萎靡不振,浑身一个劲儿地哆嗦,缠住牛二柱的腰身也逐渐松懈下来。大少正被产的喘不过气儿来,此时如蒙大赦,赶快深深吸了几口气,回头一看这妖龙就跟吃了烟袋油子似的,软趴趴瘫做一团,大少再也不敢托大,赶紧从妖龙的包围中解脱出来,撒腿就往卜发财身边跑。 卜发财得意洋洋,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露脸过,瞪着一双母狗眼儿跟牛二柱直飞眼儿:“咋样,二柱子,你三大爷厉害吧?不费吹灰之力,我就把你小子救出来了!” 牛二柱到了此时依然咳嗽的跟风箱一样,好半天喘不过气儿来,一见卜发财这小人得志的模样儿,气儿就不打一处儿来,自己这边儿咳嗽的跟三孙子似的,他倒是自以为是,还以为我必须得感谢他似的!牛二柱气儿不打一处来,抬手给了卜发财一个脆响的脖溜儿:“你小子扔的什么?跟辣椒面儿似的?难不成跟你老丈人混得久了,也学会了放屁退敌?“ 卜发财倒是满不在意,从百宝囊里又掏出两颗药丸儿,显摆似的在牛二柱眼前一晃:“看见没?这是卜大爷门儿里的宝贝,叫‘五毒丸’,专门用来对付蛇虫鼠蚁的,甭管是多牛逼的毒物,一包儿药粉下去也得歇菜,咋样味儿够重的吧?我跟你说,当年我师父可使用这玩意儿吓走过老虎!“ 牛二柱更来气儿了,你有这好东西,干嘛不早用?你要是一到洞穴里就撒上几颗,何苦哥儿几个让这黑长虫弄的五劳七伤?卜发财此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儿办的不咋地道,三耗子把嘴一咧,嬉皮笑脸的道:“我不是忘了么,这百宝囊里零碎儿太多,谁能都想的起来?再说了我这人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刚才讲你差点儿被蛇给吞喽,心里着急,现在还没准儿还想不起来呢!“ 大少一听卜发财净说没用的,也就没心思和他争辩了,更何况这时候对付妖龙要紧,乱七八糟的事儿能放就得放。(.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回过头去,看那妖龙此时还在哪儿筛糠,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力,大少眼中凶光一闪,这东西可不能放过,既然你已经动不了了,那就只有趁你病要你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一旦这回要是再让黑长虫逃走,那完了,十里八村儿都得跟着哥儿四个遭殃! 可话虽如此,究竟该怎么处置这妖龙,到底还是个麻烦事儿,这玩意儿一身硬皮,刀枪不入,而且身上还带电,还真就不好对付。哥儿俩想了半天,卜发财忽然眼睛一亮:“二哥,我看你刚才用火攻的时候,这家伙倒还是挺怕的,只不过这玩意儿还算聪明,知道用水灭火,不过现在不一样,这东西都动不了了,咱放一把火,直接把丫儿的烧死得了!“ 牛二柱一琢磨,你还别说,卜发财这办法倒是可行,大少一点头:“兄弟,你说的有理,这玩意儿还兴许真就怕火,不过你得小心着点儿,这地方.”牛二柱还打算在说两句,这卜发财却是个愣头儿青,听二不听三,一见大少同意了自己的主意,立刻心花怒放,从兜儿里掏出两瓶儿白酒,这本来是打算在蛇穴里驱寒用的,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卜发财把白酒往妖龙身上一泼,一根火柴下去,忽的一声,这火可就着起来了! 大少原本想告诉卜发财,放火的时候注意点儿,这树林子里草多林密,虽说昨天下了半宿血雨,可毕竟草木太过茂密,一旦着了火,只要一连,这整个儿林子可就全着了,连自己这帮人也得烧死在里面!可这卜发财性子太急,也没听明白咋回事儿,这火就呼呼地烧开了,大少心里一个劲儿的后悔,可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儿的?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把马凤仪、老太太各自抱起来,这时候可一个不能丢下,待会儿要是真让大少猜中,整个儿林子都烧起来,跑的时候也方便。不过似乎大少这回可是真想多了,那妖龙被烧得皮开肉绽,浑身滋滋直冒油,可就是动不了地方,任凭火焰肆虐,而且此时天光大亮,西北风刮得呼呼的,几个人可是站在上风口儿,这火就算是着起来也没事儿,伤不到四个人一根汗毛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妖龙被焚烧的味道。牛二柱看着眼前烈火熊熊,心里不由得一阵恍惚,难道这妖龙就这么死了?当然这是大少最希望的结果,但是牛二柱总觉得这胜利来得太快,以至于感觉不太真实。所以大少紧紧盯着那妖龙的一举一动,当然实际上妖龙自从被点燃,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次,仿佛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似的! 等一下,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不对呀,这妖龙即使中了五毒丸,药性发作,浑身瘫软根本无法移动,但烈火烧身,那滋味儿可不是随便就能忍受得了的,就算药性太猛,按照常理,也总该会自然地抽搐几下,这一动不动的,就跟死了一样,那可太不正常了! 大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赶紧回头问卜发财:“兄弟,你这五毒丸儿是咋回事儿,跟蒙汗药差不多吧,这东西的解药是啥?”卜发财一愣,他可没想到牛二柱突然会问这种事儿,不过既然问了,也就没必要隐瞒:“其实这东西也不是蒙汗药,对于人来说根本不去起啥作用,也就是难受那么一会儿,可是蛇虫鼠蚁就不一样了,这东西也不是直接喂给它们吃的,而是直接拍成粉末儿让他们闻得,不管多厉害的毒蛇猛兽,闻一下就会全身瘫软!至于解药么.。” 卜发财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也没啥解药,既然这东西就跟药粉差不多,那只要黑长虫闻到鼻子里,那就没救了,不过要是直接撒到身上,虽然药效一样,但是只要让雨水一淋,药粉被冲散,那就完了,药性也就没了!”牛二柱一听这话不要紧,心里忽然猛地一震,刚才卜发财把药粉一吹,自己可是首当其冲,全让自己吸进去了,所以刚才才那么难受,想来自己一口吸进去那么多,这黑蛇精恐怕吸收的就极少了,即使有一点儿,恐怕也是撒在了身上,一点儿都没吸进五脏六腑里去!既然这五毒丸的药性特殊,雨水都能冲淡,那么这火烧在黑蛇精身上,那药粉一经点燃,恐怕也就化作一缕黑烟飘走了,这火虽然烧的地覆天翻,但是实际上,只怕是救了妖龙一命! 一百四十六、计除黑蛇精(蛇群) 大少刚想到这儿,就觉得眼前一花,那烈火中的妖龙似乎动了一下,牛二柱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仔细再一看,眼前的妖龙似乎还是一动不动,不过似乎有那里不太对劲儿,但你要说是哪里不对劲儿,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说不出来。卜发财看牛二柱俩眼发直,不知道他到底在琢磨什么,赶紧用手一捅:“二哥,你看啥呐?这东西又不是美女,你看着有啥劲?” 大少知道不发财就是个二愣子,此时此刻也没心理他,从地上捡了一根干燥的树枝儿,试探着捅了捅烈火中的黑蛇精,这玩意儿还是一动不动,看起来也没啥异常,不过牛二柱这么一捅,可就察觉出不对来了,这妖龙似乎没有什么重量,而且身体软趴趴的,好像面空空如也!大少知道不妙,也不管这东西带不带电,用匕首一刺,立刻就在妖龙的身上刺出一个大洞,这洞里黑乎乎的,似乎啥都没有,而且不住的往外冒着黑烟! 牛二柱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完了,又上当了,这妖龙不知啥时候跑了,只留下一具傀儡在这里,说不定刚才火一着起来,那药粉被烈火焚化,药性全无的时候儿,这妖龙早就逃之夭夭,就剩下这哥儿俩在这儿傻等着,那么这妖龙既然已经走了,紧接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摆在眼前,他去哪儿了?他想要干什么?难道已经领教了哥儿俩的厉害,想就此罢手么? 大少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妖龙不可能罢手,要是这样,也不可能和这哥儿四个闹到这种程度,如今它化龙的计划已经被四个人给破坏了,至今半蛇半龙,又被几个人弄的连半张脸都没了,几乎半死不活,要是这时候罢手,那就不是他了,那么既然他不肯收手,那躲起来要干啥,很显然,这东西不怀好意,想要暗中偷袭!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冷汗就下来了,这玩意儿太阴险了,不但怪力无穷,居然还知道玩儿阴的,这叫哥儿俩咋办,这干脆就是被虐的节奏哇!大少赶紧回头,这回他也不考虑别的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兄弟别愣着了,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赶紧带着这俩货,出了林子再说!” 卜发财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不过既然牛二柱发话了,那必然是有十分紧急的事儿,俩人也不敢耽搁,各自背着马凤仪和老太太就往林子外边儿跑,可他们俩也跑起来了,这事儿也就有点儿发晚了,哥儿俩就听见林子里悉悉索索,四面八方,密不透风,也不知道是什么爬动的声音,反正就是从四周一刻不停的向俩人包围过来。 牛二柱心里一动,不好,原以为等到天亮这东西就会有所收敛,谁知道竟是愈演愈烈,非要把这四个人弄死在这儿不可!看意思妖龙已经搬来了救兵,这救兵是啥,自然不难猜出来。(.好看的小说) 大少心里一阵紧张,不过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光是害怕已经没有用了,牛二柱到底心眼儿多,略一沉吟,立刻回头问卜发财:“兄弟,你那五毒丸还有吗,赶紧都拿出来,我跟你说,现在可是到了生死关头,千万可别藏奸!” 卜发财也知道情况有点儿不妙,赶紧把百宝囊翻了个底儿朝天,还好,这回带的零碎儿不少,还有三颗,这东西名字邪乎,说起五毒来,一般人都以为是蜈蚣、蜘蛛啥的,其实这玩意儿跟毒虫没有多大关系,实际上是由五种极为辛辣的中药和香料混合而成,人闻起来虽然难受,但其实没有啥毒性,之所以叫五毒丸,是因为这东西能避五毒,对于毒虫蛇蚁来说是最凶猛的毒药! 牛二柱自己留了一颗,拍碎了抹在全身,卜发财也是如法炮制,剩下一颗,马凤仪和老太太一人半颗,抹在裸露之处。几个人刚刚忙完,那五毒丸的气味儿还熏得头晕脑胀呢,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进,牛二柱和卜发财往四周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儿可太叫人受不了了,四面八方都是色彩斑斓的蛇,有大有小,虎视眈眈的看着俩人,离远了一看就像翻涌不止的潮水一样! 哥儿俩其实不是害怕,连那差点儿化龙的蛇精都看了半天,这些蛇能把俩人咋地?主要是看着麻心,这不计其数的蛇一拥而上,谁心里都没底儿!不过实际情况比俩人预料的好得多,这些毒蛇虽然眼光不善,但却没有一个真正敢上来进攻的,全都是围在两丈开外,不住的满地游走,看似十分焦躁! 大少心里明白,这些蛇既然已经把自己和卜发财围住了,那肯定是不怀好意,至于为什么迟迟不肯进攻,恐怕就是惧怕五毒丸的气味儿,不过这种僵局并不会持续下去,不管药性多么猛地东西,时间长了也会失效,等这五毒丸的药性一过,这群蛇肯定会蜂拥而上,直接把四个人咬成筛子! 牛二柱知道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这时候就得豁出一头儿去,赶紧出了树林再说。大少往四周一看,林子里密密麻麻的,也看不清来路,而且四个人在林子里折腾了半袖,早就焦头烂额,已经不知道怎么进的树林了!不过还好,现在天刚亮,正是村里人做早饭的时候,正北方烟雾升腾,似乎是炊烟袅袅,想必就是出路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对视一眼,虽然眼下四面八方都是蛇群,一脚下去都能踩死十来条,可性命攸关,也就顾不得心里烦躁了。大少领头儿,卜发财断后,各自背着活宝贝儿就冲北方下去了,俩人原本以为这些蛇不会老实,谁知道俩人不管往哪儿走,这些东西都会退避三舍,看来还是惧怕五毒丸的药性。不过这些蛇虽然不敢进攻,可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远远跟在后面,似乎在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 牛二柱心急如焚,生怕多耽误一秒,身上的药性没了,那些蛇会蜂拥而上,所以脚下飞快,跑得跟一溜烟儿一样。这可苦了卜发财,本来卜发财身体就单薄,再背上一百来斤一个大活人,那追得上大少?不过事关生死,卜发财也豁出去了,拼了命的猛跑,一心想要逃出树林躲一躲,谁知道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呢,前边儿牛二柱忽然脚下一停,卜发财一时收脚不住,撞了一个满怀,几乎当场给遭趴下! 卜发财无名火起,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唉我说二柱子,你犯病了咋的,咋不快跑哇!”不过这话他也只喊了一半儿,等看清眼前的情景,立刻就啥也不敢说了,只见不远处野火熊熊,浓烟滚滚,烟气腾腾地往上冒,哪儿是什么炊烟,分明是有人故意引他们到这儿来的!“不好,我们上当了!”牛二柱冷汗直流的说道。 一百四十七、计除黑蛇精(求雨鬼) 卜发财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当然他也知道这把火是有人故意点的,目的是冒充炊烟,引诱两人过来。(.)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既然已经被蛇群围困了,在哪儿不是一样?虽然这里地势低洼,似乎是森林的腹地,不过要想把俩人困在这儿,应该也不容易吧?只要牛二柱和卜发财认准一个方向,一溜烟儿的跑下去,别说一个小树林,就是原始森林也挡不住哇? 牛二柱知道卜发财脑筋慢,关键的时候转不过弯儿来,只好提醒他:“兄弟,想的太简单了,你也不看看看四周是什么地形?人家费尽心力把咱们引到这儿,总不能是让咱们看篝火吧?再者,自从到了这儿,你就没啥别的感觉?” 别的感觉?卜发财一愣,能有啥别的感觉?这里离原来的地方也就几十步远,难道还能差多少?不过牛二柱这一说,卜发财倒真觉得有点儿不一样了,那就是这地方比原来呆的地方要冷,而且冷得多,西北风儿像刀子似的,刮到脸上生疼,卜发财心里嘀咕,难道牛二柱说的就是这些、可不就是风大了点儿么?这有啥稀奇的? 等一下,三耗子心里忽地一沉,风大并不是啥了不起的事儿,可搁到现在,却是个要命的事儿,卜发财禁不住四下观望,这一看不要紧,心里就凉了半截儿。这地方也没啥邪性的,就是地形特殊,左右都是密林,而且地势较高,前后却是树木稀疏的空地,荒草连天,而且地势低洼,牛二柱俩人此时的方位是面北背南,正好儿迎着风! 当然,这其实也没啥大问题,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苦孩子出身,也不可能因为风大天冷就受不了,关键是风一大,五毒丸药性挥发的就快,等风把药味儿都吹散了,这哥儿俩不就干等着死吗?卜发财倒也不傻,一想到这一点,立刻从脖子后头冒凉气儿,侧耳一听,在呼号的北风之中,悉悉索索的爬动声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不用问,那些蛇子蛇孙已经围过来了! 既然形势危急,卜发财可就不敢再说别的了,这时候赶紧逃出树林要紧。三耗子倒也痛快,拉起牛二柱就要跑,那意思是赶紧脱离这倒霉的地方儿,可牛二柱愣是不动,而且还不断的摇头,卜发财心里奇怪,这又是啥毛病?顺着牛二柱眺望的方向一看,立刻也是目瞪口呆,这年头儿还真就是怪事儿多,那边儿那是干啥呢这是? 前边儿说了,牛二柱哥儿俩左边是一片密林,因为地势比他俩所在的地方高,要真有点儿啥,不仔细看还真就看不出来。也是牛二柱眼睛尖,一眼就看见林子边儿上站着一个人,不但举止奇怪,打扮的也是不伦不类,身上披着防雨用的蓑衣,头戴斗笠,手上拿着一个令箭之类的东西,正在那儿连蹦带跳地比划呢,看意思象是跳舞,但又根本没有舞蹈那种韵律感,可你说他是瞎蹦达,又似乎不像,最起码这人脚下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节拍,但是仔细一分辨,又和任何舞蹈都不同。 俩人看的云山雾罩,这是干啥呢这是?难道眼前这人是个疯子,今天出来自娱自乐?不能啊,这树林子里现在到处都是蛇,他又是咋进来的?哥儿俩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哪儿大眼儿瞪小眼儿,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说:“那是求雨呐!” 哥儿俩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蛇精偷袭,谁知道回头一看,竟是卜发财背上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如今既不是风烛残年,也不是花容月貌,而是半老徐娘,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不过张的还是倍儿精神。[.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和卜发财还以为这家伙被妖龙吸得活不过来了呢,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还能活过来,而且醒过来的时机还挺对! 牛二柱虽然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太对,但此时此刻,也来不及想别的,毕竟老太太现在和自己是一个阵营里的,窝儿里反不但没有必要,而且更容易分散精力。大少把嘴边儿的话咽下去,话头儿一转,问道:“求雨?啥玩意儿求雨?求雨不是抬着龙王爷的塑像,举着供品,瞎蹦哒么,哪儿有一个人求雨的?” 老太太把嘴一瘪:“要不说毛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那叫啥求雨?那叫瞎起哄!是那些没本事的和尚老道用来骗吃骗喝骗钱花的,真正的求雨得找一个得道高人,手拿七星宝剑,身披八卦仙衣,脚踏禹步,用正宗的道家经典念起咒语,这才能达到目的,我看这人虽然穿戴上不伦不类,手里又没有宝剑,不过西域邪法之中也有用所以和令牌代替的,而且这人禹步踏的恰到好处,只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几句话说的牛二柱将信将疑,真的假的?还禹步儿呢,还七星宝剑呢,木牛流马有没?八卦阵有没?这不整个儿一个《西游记》版的《三国演义》么?不过大少也不敢说全不信,这要是没点儿谱儿,老太太也不会乱说,再说了,这人又不是疯子,没事儿能一个人跑这儿扭秧歌儿给牛二柱看?那不纯粹神经病么? 牛二柱正在这儿琢磨着呢,这周围忽然就起了变化了,虽说下了半宿的血雨,可大早上起来,这天儿还是不错的,尽管有点儿冷,还算是阳光普照,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就忽然暗了下来,仨人吓了一题,急忙抬头观看,空中乌云密布,已经遮住了阳光,非但如此,原本肆虐的西北风忽然一转,不知何时变成了东南风,风里带着阵阵潮气,看意思还真要下雨! 牛二柱和卜发财面面相觑,这年头儿还真是啥事儿都有,夜里下了一场血雨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有人在大冬天儿的求雨,这不是奇了怪了么,这回从天上往下掉啥?白面还是金条?别说这些,就是从云彩堆里往下扔孩子,哥儿俩都觉得也不算稀奇了。 可话是这么说,眼前的事儿还不能不管,本来这地方儿风大,药性挥发的就快,要是真让这家伙求下一场雨来,被雨水一浇,药粉被水冲走,那些虎视眈眈的蛇子蛇孙还不立马儿把四个人啃成白骨?卜发财是个急性子,掏出手枪就要给那人来上一下,牛二柱却赶紧把卜发财的手一按,不行,俩人虽说玩儿枪已经玩儿些日子了,可这枪法一直不怎么样,这一枪要是真打不准,那完了,人家肯定跑了,虽说这场危机也算化解了,可这个人是谁,那可就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对于这人的真实身份,其实牛二柱心里早就有了点儿猜测,这小村子本来就不大,满打满算二百多人儿,能够装神弄鬼儿的也就俩人,一个是黑蛇精,另一个就是棺材里那死老头儿,黑蛇精和自己斗了一夜,虽说把自己逼的跟三孙子似的,不过自身也受伤不轻,只怕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儿养伤呢,不然也不会把蛇子蛇孙找出来对付自己,他上来一口把四个人吞掉岂不痛快?既然妖龙捣鬼的可能性不大,那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死老头儿了。 提起这老头儿,牛二柱心里就恨得牙根儿直痒,你说这老不死的诶,活着的时候儿就不是个好东西,死了死了还想着处处跟自己作对,这样儿的东西要让他活着,那岂不是要害死了无数生灵?自从大少几个人进了蛇洞,被人暗算,大少就一直怀疑是他,今儿个一看,恐怕自己还真就猜对了,这老头儿不但心怀鬼胎,而且绝不像表面儿那样窝囊! 既然如此,大少就更不想再放过这老东西了,留着他恐怕比妖龙更加危险,因为妖龙毕竟是在明面儿上,这玩意儿却喜欢暗箭伤人,似乎更加阴险!可既然开枪不行,一旦打不着就会打草惊蛇,那大少就得想别的辙,牛二柱和卜发财少年时也是偷鸡摸狗的货,饿得没办法儿的时候经常到野地里弄点儿山鸡野兔儿吃,也打过鸟儿,一来二去,就学会了一手打野鸟儿的好手段! 说起这打鸟儿,可是有不同的方法,笔者老家是农村的,也曾经跟人出去打过,一是下夹子,而是下网,三就是用弹弓,下夹子和布网这可是技术活儿,可不是把夹子往那儿一扔拉倒,过几天再去看,那肯定啥也没有,有也让别人拿走了,你得会看,看附近有什么鸟儿,你想打哪个,然后瞅准了目标,一点儿点儿的往前轰,嘴里还不能闲着,得吹口哨儿,学着各种鸟儿叫唤,其过程十分复杂,有时候为了打一只鸟儿,就得绕半天,笔者自认为愚笨,到现在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这用弹弓可就简单多了,看准一个一弹弓下去,你要打的准,那绝对是一下一个,不过这么玩儿有个缺点,打下来的鸟儿不是死就是重伤,反正养不活,只能拿来解馋,可用夹子和网打着的,一般都是活的,回去养着或者卖钱,那就随你的便我儿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既然是为了解馋,也就管不了鸟儿的死活了,自然是用弹弓最为实惠,天长日久,可就练出了一手打弹弓的好本事,基本上指哪哪儿打哪儿,您琢磨琢磨,一个鸟儿有多大?而且还十分机灵,这要打得百发百中,要打一个大活人,那还费劲儿么? 一百四十八、计除黑蛇精(风雨狂蛇) (.无弹窗广告)既然牛二柱和卜发财有这个本事,那可就不能省着这个死老头儿了,卜发财百宝囊里就有弹弓,不过可不是用来打鸟儿的,而是用来防身的,干小偷儿这一行风险也挺大,让人逮住倒是小事儿,关键是人家家里说不定还养着狼狗啥的,小偷儿虽然有打狗饼防身,可人家家里兴许也有高人,在狗食里加上解药,那打狗饼就不起作用了,这时候要脱身就得靠弹弓,小偷儿用弹弓打狗讲究打鼻子,因为狗的鼻子一旦遭到重击,这狗也就完了,所以佛爷行里的高手打弹弓都是一绝。 卜发财也认为这是显本事的好机会,虽然老太太又变成了婶子级别的美女,可他也看明白了,这就是个孙猴子,会七十二变,万一下回变个十五六的,自己不就赚了?当着美女露一手儿,不也正好增进阶级感情么?这三耗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伸手就从百宝囊里掏出弹弓添上弹丸,二话不说就是一下子! 这一下打得是又准又狠,那玩意儿正拿着个木头牌子在哪儿蹦跶呢,万没想到有人会偷袭,等发现恶风不善,可也就晚了,那弹丸不偏不倚,正揍到太阳穴上,这东西哎呦一声,受伤处腾起一团黑烟,二话没说仰面就倒!这也不是夸张,或者是卜发财有啥硬功夫,而是因为弹丸上毛病,上面儿抹了一层蒙汗药,往人脸上一撞,药粉飞溅,人闻了自然就会晕倒。[.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和卜发财大喜过望,正要冲上去看个究竟,忽然草丛里一阵乱响,那些蛇子蛇孙纷纷冒出头来,潮水般向俩人涌来,看的牛二柱心里一阵发毛,暗叫不好,难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五毒丸已经没有药效了?大少提鼻子一闻,一股药味儿直冲鼻孔,熏得鼻子火辣辣的一阵疼,大少一皱眉,没事儿啊,这味儿多重啊,难道这血蛇子蛇孙就闻不到? 大少正在这儿纳闷儿呢,就看见那些蛇往前爬了一阵儿,就不再动了,反而把身子隐藏在草丛之中,像方才一样一动不动,卜发财看的稀奇,想过去看看,却被牛二住一把拉住,大少明白了,这五毒丸的药性并不是失效了,而是减弱了,所以这些蛇才敢往前爬,不过到了药效能够波及的范围,仍是怕的跟三孙子似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卜发财听牛二柱一解释,心里可就更急了,这地方就是一个风口,先是西北风,后来又是东南风,小风儿刮得嗖嗖的,这要时间一长,别说五毒丸,就是九毒丸,十毒丸也不行啊,这一会儿就没用了啊,现在不跑还等啥时候儿?最起码儿得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拖延时间呐! 大少略一沉吟,并没有同意卜发财的建议,是,离开这风口可以多挺一会儿,可五毒丸又不是九转金丹,就是药效再长也有失效的时候,这些蛇子蛇孙寸步不离,早晚也得一拥而上,把这四个人啃成骨头渣子,所以躲不是办法儿,蛇可以好几个星期不吃东,人绝对跟这玩意儿耗不起,要想保命,顺便儿除了妖龙,就得下决心跟它死磕! 几句话说的卜发财热血沸腾,三耗子一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二柱子,你说了那么多废话,也就这几句像个爷们儿,今儿三大爷就听你的了,咱们哥们儿冲上去揍丫儿的,也好让他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别把咱四个土地爷不当神仙!” 这卜发财也真够愣得,说罢就要往蛇群里冲,牛二柱赶紧一把把他揪回来,说打就打,你是个二百五哇?你看眼前这情况能硬拼么,你刚上去蛇群肯定躲着你,等你药性一过,人家一拥而上,你能拍死几个?十个?二十个?就算你能怕死一千个,剩下的也足以把你咬成白骨!这事儿不能硬来,得动点儿脑筋! 卜发财让牛二柱说得有点儿抹不开,把脖子一耿耿:“二柱子,就你能耐?你有本事倒想个办法呀?就会在哪儿瞎出主意,我看那,你也就嘴皮子利索!”牛二柱一听这话,有点儿莫名奇妙,刚要发火儿,一看卜发财身上的老太太,正在哪儿双颊绯红,捂住嘴乐呢,大少立刻就明白了,卜发财这是要在女人面前充好汉哪!你还别说,老狐狸说话还真有准儿,看眼前这形势,俩人还真就对上眼儿了! 牛二柱觉得好笑,不过这时候儿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儿,眼前危机四伏,谁有心思说这个?大少也没有说话,而是塌下心来想主意,眼前这形势可不乐观,硬拼不行,耗又耗不起,说是智取,可这智从哪儿来?这一片密林之中,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挡住成千上万的毒蛇? 大少正在冥思苦想,冷不丁脸上一凉,牛二柱心里一动,抬头一看,但见满天乌云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多,丝丝沥沥,已经开始掉起了雨点儿,牛二柱心里一凉,完了,这雨一下起来,四个人可就彻底趴了蛋了,与此同时,牛二柱心里也纳闷儿,那老东西不是让卜发财一弹弓打的跌倒在地吗,按理说求雨没有完成,这雨就下不起来呀?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儿不发财却指着老东西跌倒的方向大喊道:“二哥,不好了,那老小子要跑!”大少心里一惊,急忙回头一看,果然,那家伙趁着牛二柱和卜发财在这儿想办法的空档,已经偷偷爬了起来,正攥着令牌往相反的方向飞奔! 大少心里这个后悔呀,没想到一不留神,居然让他钻了空子,自己早就应该想到,如果这东西是那死老头儿,他一个死了好几年的死人,怎么会怕蒙汗药?这他妈的还真是大意是荆州!牛二柱心头火气,也顾不上考虑别的了,回头冲卜发财喊道:“三兄弟,追!” 卜发财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儿,听牛二柱一声令下,立刻发足狂奔,可俩人没跑几步,老太太就喊开了:“不能追,不能追!”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咋不能追?你到底是哪头儿的?难道还向着死老头儿不成?大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看老太太,扭头儿刚要开口,可就这么个功夫,眼睛也直了,只见山雨欲来,大风越来越急,雨点儿也越来越密,那些蛇子蛇孙在风雨中异常亢奋,正不断逼近,把包围圈不断缩小! 一百四十九、计除黑蛇精(这招儿绝了)、 牛二柱刚开始还怀疑老太太别有用心,暗地里和老东西有所勾结,后来一看眼前的形势,还真就不能追,一来你也追不上,这老东西别看行动猥琐,经常干些暗中偷袭的事儿,但跑起来还挺快,跟一溜烟儿似的,再者你追她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哥儿几个的命,你要是一心追他,万一被毒蛇咬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大少狠狠的看着老东西消失在雨幕之中,眼睛里一个劲儿的喷火,恨不得把他撕碎了才解恨,可现在是危机四伏,也顾不了他,只好先想办法应付眼前的危局。这时候,雨可是越下越密了,连牛二柱和卜发财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身上的药味儿越来越淡,草丛里一阵乱响,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毒蛇在渐渐逼近! 卜发财此时神色慌乱,虽说这小子平时饿极了的时候也没少吃蛇,据他说抓到了草蛇,把脑袋一剁,用手抓住一头儿一撸,整张蛇皮就掉下去了,只留下白嫩嫩一身蛇肉,放到火里一烤,孜拉拉直冒油,比鸡肉还要可口!可那是草蛇,眼下围住众人的是毒蛇,而且数量众多,别说一动不动的在那儿呆着,就是自己把脑袋拧下来让你吃,你也能把自己撑死! “二哥,咱咋办呐,光这么等着可不行,这又是风又是雨的,一会儿药性就没了,到时候咱们哥们儿就只能等死了,你能对付多少?我跟你说啊,我最多也就对付个十来条,剩下的可就归你了!” 牛二柱也没搭理他,啥十条八条的,还剩下的都归我?我倒是乐意,那些蛇能干么?难不成你还能和他们商量不成?这些都是废话!还问我咋办,我能咋办?眼下众蛇围困,草木深厚,神仙二大爷也没辙呀!本来爬到树上说不定能躲避一阵儿,可这地地方树木稀疏,荒草茂密,往哪儿找那么高大的树去,你倒是可以往草丛里钻,可草丛里都是蛇,这么干不等于找死么? 牛二柱无计可施,朝着四周发呆,可四周也没别的,除了草就是草,都有半人来高,厚的跟地毯一样!但是,等等,牛二柱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草?对了,就是草,哥儿几个要想脱险,恐怕就得靠这些草,这东西虽然看着眼晕,可这时候儿却能派上大用场! 牛二柱眼珠儿一亮,回头冲着卜发财喊道:“三兄弟,快帮我把这些草拔掉,记住不能多拔,一旦发现草丛里有蛇,就赶紧退回来,最好在药力消失之前,在四周弄出一片空地来!” 卜发财一听就是一愣,啥玩意儿?拔草?你这是要干啥?难道是看着这地方太荒凉,要发发善心?可现在干这些的时候儿吗,眼瞅着都快没命了,你居然还有这份儿闲心,这不纯粹是咸吃萝卜蛋操心么?牛二柱见他不动,也知道这小子还没明白,也不和他多说,低头弯腰就拔起草来。(.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更是摸不着头脑,正在那儿发傻呐,身后老太太发话了:“当家的,你还不快去帮二哥拔草?还等啥呢?你也不用管我,把我放在地上歇口气儿,我有了精神好搭把手儿!”卜发财一听就乐了,是让气乐的,这些人都啥毛病?这时候儿还抢着干活儿,这是闲打屁的时候儿么? 不过三耗子虽然脑筋有点儿慢,但却十分了解牛二柱的为人,知道大少不见兔子不撒鹰,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到动真格的事儿,绝不是那随便掉链子的货,既然在这种时候儿要这么干,必然有他的道理,他这媳妇儿更不是个省油的灯,既然俩聪明人都看出门道儿来了,那自己一个二愣子还是跟在后边儿打杂儿的好,说不定就这么一捂持,还真就出了啥奇迹也不一定! 四个人就马五受伤最重,根本不能动手,剩下三人可都是干庄稼活儿的好手儿,尤其是老太太,牛二柱和卜发财还以为这老家伙根本就是个秧子,拿不得轻,干不得重,谁知这一干活儿才发现,这老太太干活儿一愣一愣的,三四个大小伙子也比不上,这三人可就標开膀子扒开草了,这刚下过雨,拔草可是最轻松不过,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已经清出了三四尺见方的一片空地。(.) 再往下可就不能再干了,因为草丛里已经看见了毒蛇,翻腾扭动不止,看得人心惊胆战。因为牛二柱有话在先,看见毒蛇就往后退,卜发财和老太太也不敢造次,快速退回空地中心,对还在照顾马凤仪的牛二柱说:“二哥差不多了,你到底是咋想的,接下来咱们干啥?” “干啥?”牛二柱一声冷笑,把马凤仪背到背上,“点火,转圈儿点,烧死这些狗杂碎!” 卜发财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牛二柱之所以要拔草,就是要清出一片空地来,好用火攻逼退这些毒蛇,因为四周荒草茂密,这火儿要是一点,难免火烧连营,所以才事先清出空地作为栖身之处,这招儿本来也挺绝,可惜就是有点儿不合时宜,这大雨下了半宿零一上午,地面淋得精湿,这火能点起来么? 牛二柱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好笑,这卜发财还真是死脑筋,这草这么厚,就算淋了雨,也不可能淋透,你捡着干燥的地方点,那不就成了么?这点儿事还用多说?卜发财这才彻底明白过来,答应一声,掏出火折子就要点火。 可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这蛇群就开始骚动了,原本这些毒蛇只是惧怕五毒丸的气味儿,这才不敢轻易靠近,可等了这半天,又是风吹又是雨淋,五毒丸的药效已经减弱了不少,这些毒蛇就开始步步为营,一点点儿往前逼近了,正赶上卜发财过来点火,这一火折子下去,火头儿倒是不大,可浓烟滚滚,一下子又把蛇群逼了回去。 这边儿倒是退了,可蛇群却是四面八方,哪个方位都有,这片儿用烟一熏,别的方位上却是一片骚乱,稍微沉寂了一阵之后,荒草晃动,如同狂涛奔涌,万千毒蛇从草丛中奔涌而出,直奔牛二柱等人。 大少心里一惊,坏了,恐怕这五毒丸的药效是彻底过了,自己光顾着让卜发财点火,却忘了时间紧急,一分一秒都关系着生死,这要是分头点火,围上这么一圈儿,毒蛇就是再多,也奈何不了四个人,可就是这么棋差一招,晚了这么几秒的时间,可就前功尽弃了,毒蛇从另三个方向一起涌来,这哥儿几个照样儿活不了! 大少此时眼珠子都红了,既然这一招儿不管用,那就只能硬拼了,虽然明知道拼也是白拼,可四个大活人总不能干等着死吧,弄死他几个也够本儿啊!牛二柱往身边儿一模,别的没有,只有腰里一把剪刀,这玩意儿对付人好使,对付毒蛇却不行,最好得找个应手的家伙儿! 卜发财这时候还在慢条斯理的点火,因为风向一变,浓烟倒灌,熏得卜发财眼泪直流,正在那儿揉眼睛,胳膊一抬,百宝囊里的铁锹露了出来,牛二柱眼尖,一把抽了出来,手里舞动的跟风车一样,冲着那些毒蛇就是一顿猛拍! 你还别说,牛二柱猛劲儿一上来,还真就拍死了不少,寒光闪动,血肉横飞,也不知多少毒蛇就此送了性命,连卜发财和老太太看着都眼晕。要真照这么打下去,别说这点儿毒蛇,就是再来几波儿,也是白搭,不过可有一点,牛二柱上来虽然挺猛,可却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人都是血肉之躯,时间一长,谁都受不了! 眼见得牛二柱手里的铁锹越来越慢,但那些毒蛇却毫不畏死,一拨儿一拨儿的往上冲,再差几步就冲到了牛二柱脚下,这距离一缩短,大少可就毫无优势可言了,毒蛇都是动作敏捷,发动攻击时的那一口令人防不胜防,牛二柱要是让这玩意儿来上一口,那可就彻底完了!眼看大少捉襟见肘,卜发财在身后大喊:“二柱子,快回来,看三大爷给它们一个劲儿大的尝尝!” 牛二柱听得真切,知道卜发财要扔手榴弹,赶紧接连几锹,拍死几个离自己最近的,然后一扭头,拼了命的往回跑,那些毒蛇要想再追,可就有点儿来不及了,眼看着距离拉远,卜发财再不迟疑,右手一伸,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扔了出来! 牛二柱一边儿跑,一边儿在心里念佛,卜发财这小子扔手榴弹已经闹了不少笑话儿了,这回可千万手里得有点儿准儿,另外还有一点,可别忘了拉弦儿,这要是囫囵个儿扔出去,手榴弹还不如一块砖头好使,扔出去也只能是丢人现眼!大少正在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就听见后边儿,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从背后传来,大少心里一阵狂喜,谢天谢地,卜发财这夯货终于学会用手榴弹了!牛二柱欣喜之余,不敢怠慢,赶紧把马凤仪转移到自己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她,借着气浪的力量往前一个飞扑,就势躺倒在地,这手榴弹劲儿还真就不小,震得地面一阵发颤,大少紧紧抱住头颅,不敢乱动,等到烟消云散,回头再一看,不由得一阵惊喜! 一百五十、计除黑蛇精(脱!脱!脱!) 大少倒不是高兴别的,这手榴弹威力虽大,毕竟只有一个,也不可能把这些毒蛇全部弄死,但是炸弹一爆开,硝烟弥漫,浓重的火药味儿迅速蔓延开来,熏得这些毒蛇不断后退,不一会儿又窜回草丛之中,大少好这才想起来,蛇这个东西视力不好,全凭嗅觉寻找猎物,躲避天敌,所以天生嗅觉异常灵敏,对硫磺、烟草和火药的味道异常敏感,一旦闻到必然躲避,唯恐不及! 卜发财这一下子歪打正着,虽然没有炸死多少毒蛇,但却利用硝烟的味道,逼退了蛇群,大少心花怒放,可他也知道,这蛇群只是暂时退避,并没有多大损失,要想彻底把他们逼退,还得把火点起来,否则硝烟一退,哥儿几个还得倒霉! 大少反应倒是挺快,手榴弹刚一爆炸,便把怀里的马凤仪交给不发财,吩咐他一定要照看好,自己猛一转身,在四处放起火来,这卜发财是昏头涨脑,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可老太太却比他强了不少,稍微一愣,也立刻拿起点火之物,四处放起火来! 俩人这么一忙活,片刻之间,这周围的火可就着起来了,虽然火苗子并不大,可看意思一时半会儿也灭不了,而且因为荒草发潮,一经点燃,浓烟滚滚,呐那些毒蛇就更就不敢靠近,牛二柱松了口气,回头抱起马凤仪,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是很微弱,不过似乎比原来还强了点儿。 自从蛇群出动,大少心里这根筋就一直紧绷着,生怕再出了意外,现在事态有所缓和,立刻全身一松,觉得骨头节儿酸疼无比,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动一下就生疼!可即便如此,大少也不敢怠慢,他心里的事儿多着呢,最主要的就是担心马凤仪的安慰,五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大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这卜发财百宝囊里平常都带着一些治疗外伤和解毒的药,都是他师父草上飞秘法炮制的,对于一般的创伤那是手到病除,这时候给马凤仪吃上两粒,没准儿也能管事儿!大少是病急乱投医,头也不回的喊道:“三耗子,你那兜子里不是有药么,赶紧给我拿几粒解读顺气的!“ 牛二柱连喊几句,不发财却连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大少心里奇怪,这卜发财诶,又犯了啥疯病儿了是咋的?大少一回头,一眼就看见卜发财还站着原地,冲着野火发呆,脸上的表情那真是惊愕无比,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就连第一次看见返老还童的老太太时都比这个强。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走过去给了不发财一拳:“我说三耗子,你瞎看个啥玩意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听见?这火里有啥?有光屁股大妞儿?你小心点儿啊,你媳妇可就在旁边儿呢,要是让她看见,你小子小心后半夜儿难受!“ 这要是平时,卜发财早急眼了,俩人儿说不定因为这个就能斗一阵口,可今天反常,卜发财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望着火光出神,好不容易让牛二柱逼急了,说了一句话,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二哥,我觉得不对呀!“卜发财神头鬼脑的说。 牛二柱一愣,不对,咋不对呀,啥又不对了?现在大少一听不对两字儿脑袋都疼!卜发财也不说话,只是用手往前一直,牛二柱眉头一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前边儿是一团火,虽然烧得不旺,也没啥可稀奇的呀?大少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探头一看,顿时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但见火光后头是一群蛇,蛇群涌动,乌央乌央的,也不知有多少,这倒不奇怪,本来毒蛇就多,拥挤成这样也不稀奇,可这前头的蛇因为烈火灼烧,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后边儿的不知道咋回事儿,还在往前挤,这一来二去,就全挤到火焰边儿上了,有那倒霉的,就掉进了烈火之中,可这火头儿本来就小,即使毒蛇跌进去,最多也就烫一下,说不定这么一压,还能把火给弄灭,可这些蛇一旦接触到火苗儿,怪事儿就出来了,全身一阵抽搐,立刻化作一阵黑烟,转眼消散在空气中! 大少这回也傻了,他可是见过不少蛇,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用火一烤就没了,难道这是新品种?不能啊,京津一带,并不是蛮荒边陲,就是有蛇,大多也就是草蛇、菜蛇,毒蛇少的可怜,今天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已经有点儿不可思议了,如果又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品种,那天津周围岂不是变成了蛇窝? 再者,牛二柱看这些黑烟也有点儿眼熟,这股子黑烟以前老太太和妖龙身上都有过,不过老太太的黑烟也是从妖龙身上得来的,老太太曾经说过,这玩意儿就是妖气,是妖龙一身精华所在,怎么可能这些毒蛇身上有这东西?难道…… 牛二柱心里一动,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围着这圈儿火四下里一看,可就发现问题了,各个方向上都差不多,这些蛇都堵在野火边儿上,时不时就有毒蛇掉进火堆里,可毒蛇一进去,立刻也就完了,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立刻变成了一股黑烟。 大少心里一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立刻就明白了,这些蛇并不是真正的蛇,本来这事儿就蹊跷,京津一带人烟稠密,是全中国最繁华的几个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蛇?就是有,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全聚集到这儿,这儿又不是蛇岛!现在看来,这些蛇只怕是妖龙的妖气所化,用来纠缠牛二柱四个人的,虽然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儿匪夷所思,但既然妖龙已经有了借血雨随时偷袭众人的本事,这点手段恐怕也是有的。 牛二柱想明白了这一点,一抹微笑就浮现到脸上,眼神也为之一亮,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好办了,今天这火点的好,不但能保住哥儿几个的命,只怕还能削弱妖龙的实力,那行了,这火不但要继续点,而且越大越好! 大少回头看了看四周,身边儿除了野草,也没啥可以引火的东西,大少来回转了几个圈儿,仍是一无所获,这回牛二柱可急了,就算你想到了办法,可手里没东西,这事儿也是白扯呀!大少憋了半天,忽然一咬牙,冲着老太太喊:“妹子,脱衣服!““啥玩意儿?“这一回,卜发财和老太太都傻了,舌头吐出来老长,这牛二柱,也太没品了吧? 一百五十一、计除黑蛇精(蛇麻花) 牛二柱一看这俩人这模样,就知道他们是咋想的,可这时候十万火急,也没功夫说别的,大少一把扯下外面的褂子,团吧团吧卷成一团:“妹子,你别害怕,这儿没别人,实在不行,二哥我先脱,你随后咋样?” 还没等老太太说话呢,卜发财嗷一嗓子就蹦出开了,还真不错,没有动手,不过脸色也不好看,指着牛二柱就骂:“哎呀我说二柱子,我还这真没看出来呀,你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光着屁股撵老虎,不要命还不要脸!你想干啥?想占便宜?我告诉你,没们儿?这是我媳妇儿,你要想啥歪的邪的,看见没,沙包这么大的拳头看见没?我一下给你来个乌眼儿青!” 牛二柱气得直乐,这卜发财也真够邪的,居然就敢这么胡思乱想,这当然也怪自己,话没说明白,不过大少看着老太太已经有点儿干瘪的脸,心说卜发财口味儿还挺重,就这你还护着呐?是不是刚才那股子劲儿还没过呀?大少再看看,卜发财那握紧的,比十几岁小孩儿大不了几圈儿的拳头:您了说的是小沙包吧? 牛二柱赶紧解释:“三兄弟,妹子,你们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妹子你得把衣服脱下来.”“住口!”牛二柱话还没说完,卜发财就冲了过来,“二柱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忘了当年你是咋跟我说的么?” “说啥?”牛二柱抠着鼻子,他挺不待见现在的卜发财,这小子除了愣头儿青,还添了护犊子的毛病,“我就记得我跟你说过,咱俩能不能换换,对了这话可是你先说的!”卜发财脸色发青,二话不说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来一个通天炮,幸亏老太太比他明白,一手把卜发财拉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二哥,你是想让大伙儿把衣服脱下来,当成引火的东西,去烧那些蛇对不对?” 牛二柱赶紧一怕大腿:“我说妹子不能像三耗子那么混蛋呢!我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心里着急,一时说不清楚而已,卜发财,你他妈就一愣头儿青,话还没说完就冲我举拳头,凭良心说,哥平时对你咋样?你再想想,哥是那种人么?” “大概.。[]不是吧?”卜发财和老太太迟疑的说,虽然语气很不肯定,但是眼神却十分坚定,他们坚定而警惕的眼神似乎在阐述两个事实,第一,二哥平时对卜发财真的不咋样,第二“哥”就是那种人!牛二柱对这两个畜生的狼狈为奸嗤之以鼻,他始终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的混混,至于你信不信,由你,反正大少自己是信了! 要说用衣服点火,这事儿可有点儿不太对路,也难怪卜发财和老太太会多想,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第一当时四周真就没有引火的东西,可这火本来就不大,又加上下雨,可以说是星星之火,一不小心就灭了,这火一灭,四个人一个也好不了!第二,那时候人们穿的衣服和现在可不一样,大多都是纯棉的,家里穷的都是用家织线做衣服,也就是用棉花纺出来的线,用来引火最合适! 再者,那时候人们穿的衣服样式单一,一旦天冷,全部穿的是棉袄棉裤,有条件的拆拆洗洗,没条件的往身上一裹拉倒,七八年都不带洗一次的,身油、臭汗混合到一块儿,早就结了一层厚茧,你就是瓢泼大雨,轻易也打不透,而且有了这东西,那真是粘火儿就着,而且一烧就是半天! 这四个人里,也就马凤仪穿戴讲究些,穿的是绫罗绸缎,牛二柱和卜发财直接就是大棉袄二棉裤,三四年都不带洗一回,早就成了甲胄一般,那老太太虽然是个女人,以前是个骷髅,根本不用穿衣服,复活后又是个老太太,穿衣服也不咋讲究,用来引火也最合适不过,这老娘们儿倒也痛快,听牛二柱这么一说,立刻回过头去,鼓捣了半天,扔给大少一件衣服:“二哥,甭客气,觉得好再要!” 牛二柱一看,这老太太还真拿得出手儿,竟是一只袜子,不用看别的,一闻这味儿就知道最起码儿半年没洗,还他妈“觉得好再要!”你当这是大白馒头哇?不过老太太毕竟是个女人,这特就是表个态,也不必苛求太过。牛二柱用俩根手指头捏住袜子,回头看了看卜发财,那意思你媳妇儿都这样儿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这卜发财还真是个愣头儿青,一看这形势,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褂子一脱,伸手就要往下扒棉袄!把牛二柱看得一愣一愣的,赶紧伸手去拦,这是啥月份?寒冬腊月!别再因为这个把卜发财给冻个三长两短的,这可就有点儿不划算了,得脱那禁烧的,还不影响御寒的小物件儿! 卜发财一抓后脑手儿,还真就弄出点儿东西,不过这可不是身上穿的,而是百宝囊里装的,这里边儿啥都有,作案时的鹿皮手套儿,用来的在下雪天偷东西的抓地虎快鞋,用来装各种小物件儿的皮囊、包裹,还真是应有尽有,你别看东西小,可都是易燃的东西,随便一个皮兜子都能烧上半天。 卜发财一脸得意,真正把二逼青年的猥琐本质发挥到了极点,得意洋洋的看着牛二柱。大少自然不能被他比下去,可他有没有那种啥玩意儿都有的百宝囊,思索了一阵儿,把腰里的零碎儿都拿出来了,分别是被雷火打得只剩一半的耗子皮,多半张蛇皮,还有就是军粮城谢晋元的肚兜儿,天津有个旧俗,要把孩子百岁穿的小衣服给父母以外的长辈,让他抓时间烧掉,这么这孩子长得快!老谢家两口子把肚兜儿给了牛二柱,大少因为事儿多,就一直没注意,谁想今天派上了用场! 大少一看,这点儿东西毕竟有点儿少,狠了狠心,把套在外边儿的羊皮坎肩脱了下来,卷吧卷吧,这可也就不少了,哥儿俩把铁锹的锹柄劈开,一人一半儿,各自把这些东西绑在上边儿,用火一点,呼的一声,你别说着的还挺旺! 牛二柱和卜发财对望一样,虽然有了引火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毕竟太少,不能乱用,用来点火起不了多大作用,可用来开路倒也够了!大少重新背起马凤仪,老太太恢复了不少,他又不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不用过于担心,牛二柱在前,卜发财在后,把老太太夹在中间,小心奕奕的突破重围,往林子边儿上走去。 四个人一旦出了火焰焚烧的范围,这些怪蛇立刻就不干了,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牛二柱也不客气,立刻拿起自制的火把四下一护鲁,你还别说还真是管用,大概这火就是这些妖蛇的克星,就这么一转圈儿的功夫,那些蛇纷纷倒地,倾刻间化作一股黑烟,向四周飘散而去,卜发财一看就乐了,他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管用,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哥儿四个就可以冲出重围,要真是到了平地上,这些蛇行迹可辨,哥儿几个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几个人一路疾行,很快到了林子的边缘,卜发财心里高兴,冲着牛二柱大喊道:“二哥,这回行了,咱们可是大难不死啊,这黑长虫就是再厉害,恐怕也想不到遇到咱们俩克星,这回咱们一出黑水河,也不用管别的了,马不停蹄直奔保定,带着弟兄们给贾老爷子祝完了寿,回头一交差,马四爷一犒赏,吃香的喝辣的,这辈子可就抖起来了!” 牛二柱心里也高兴,不过他和卜发财不一样,总是想的多一点儿,他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而且就算出了黑水河,这妖龙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儿也得两说,现在高兴只怕有点儿太早!大少也是谨慎起见,回头刚要嘱咐卜发财几句,让他千万问稳当点儿,嘴还没张,就听见俩人身后一阵怪响,就像是有人在哭嚎一样,等这声音一过,突然就草木横飞,妖风冲天,刮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牛儿住脸色一变,他就知道要出事儿,可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三人不约而用回头一看,草地上一股妖雾腾空而起,直冲霄汉,就像平地里起了一股旋风一样,打着滚儿往上升。妖雾之中,无数毒蛇凌空飞舞,如同巨龙身上色彩斑斓的花纹一般。地面上那些数以万计的毒蛇,纷纷向妖雾蜂拥而去,在哪里,他们纠缠在一起,互相拧得和麻花儿一样,看着让人一阵阵恶寒! “这是咋回事儿?”卜发财愣愣怔怔地问,“这些蛇搞什么花样儿,莫非是蛇起雾?”牛二柱一听,恨不得给卜发财两脑崩儿,这你都能想出来,还真是他娘的天才!蛇起雾是啥?不就是蛇交配么,那玩意儿看着挺悬挺恶心,不过是蛇在繁衍后代而已,有啥可稀奇的?你看眼前这是么?谁听说过蛇起雾带刮风、下雨,再加上冲天妖雾的?这不明显是有问题么?卜发财让牛二柱问的瞠目结舌,也知道自己有点儿瞎起哄,不过这人肉烂醉不烂,最爱抬杠,撅着个嘴嘟囔道:“就你本事,那你说这是啥?总不能说是蛇麻花儿吧!” 一百五十二、计除黑蛇精(黑蛇精,变形!) 牛二柱差点儿撞墙,“蛇麻花儿”?亏你三耗子想得出来,这都哪儿跟那哪儿啊,别说十三不靠儿,就连姥姥家都不沾边儿!不过大少也知道准没好事儿,这时候可能在这里呆着看西洋景儿,立刻冲卜发财大喊一声“快走”,一扭头,脚下加紧,一溜烟儿的往林子外边儿跑。 要说牛二柱逃跑可是一绝,那是个人都追不上,可后边儿的东西不是人,那就两说了!眼瞅着后边儿那一股通天彻地的妖雾越来越大,非但如此,还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三个人袭来,妖雾中红光弥漫,看不清楚,不过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已经渐渐显形,庞大无比,獠牙森森,似乎是一条大蛇! 牛二柱虽然跑得飞快,但却时刻留意着后边儿的情景,大少偷眼一看,坏了,这事儿要遭,自从那些毒蛇一出现,牛二柱心里就一个劲儿画魂儿,这事儿可有点儿不正常,等到那些毒蛇被烈火焚烧成一股股妖气,大少心里就有点儿明白了,这些并不是真的毒蛇,而是妖龙的妖气所化,可尽管如此,被咬上一口恐怕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事儿还得小心为妙!如今哥儿几个找到了克制妖气的法门,眼看就要冲出去,那妖龙怎能不急?恐怕这东西要现出真身和自己玩儿命了!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就更不敢耽搁了,因为那些妖蛇已经涌向浓雾之中,哥儿几个也不用担心脚下了,大少一手拉住卜发财,一手拽住老太太,背上再背一个马凤仪,撒开欢儿似的往外跑,要说这大少打算的是不错,可这妖雾就跟电闪的一般,哪里逃得开?再说了,牛二柱是猛,可带了这么多人,再快也有限,没跑几步,已经被这妖雾追得马头连马尾! 牛二柱就觉得身后恶风不善,这风也奇怪,吹得人从心底里发寒,而且风里有股子腥味儿,让人觉得一阵阵恶心无力。大少知道这是妖龙搞的鬼,偷眼一看,这妖雾早已近在咫尺,妖雾中那东西已经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金鳞金甲,独角双肢,正是那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妖龙! 这妖龙虽然气势汹汹,可形象却也狼狈不堪,大概是让牛二柱几个倒霉孩子摧残的,不但嘴已经被轰去一半,而且全身鳞甲斑驳,鳞片掉了不少,浑身鲜血淋漓,头上那一只独角也几乎掉了,滴沥当啷,似乎随时都会甩下去。大概刚才牛二柱用火烧妖蛇,不但妖蛇受不了,妖龙本身也受了些伤害,大少不禁一阵后悔,早知道这样儿,哥儿几个就不用跑了,直接拿火烧,说不定妖龙就能被烧个半死!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妖龙近在咫尺,你怎么烧他,有办法也没那个家伙什儿啊!牛二柱心里明白,这妖龙已经疯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弄死,只能国有句古话,“穷寇莫追”,人要横下一条心来,你就是金刚罗汉也降不住,何况这妖龙本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所以现在只有跑,赶紧跑出去比啥都强!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往哪儿跑?自然,这时候往林子外边儿跑是最合适的,只要出了林子,哥儿几个就随便儿了,周旋的空间也大。(.好看的小说)可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四个人和一条妖龙在林子里折腾,闹出的动静儿可不小,这村里的村民可就都听见了,纷纷跑出来看热闹,天津人就这一点儿不好,看热闹比啥都心急,大街上撞死个猫,都能议论半天,现在这四个人大战怪物,怎么舍得走? 自己要是真往外冲,妖龙必然紧跟而上,这帮村民可就跟着遭殃了,说实在的,牛二柱觉得自己挺对不起这帮人的,虽然这些人以前杀过自己的手下,可那都是黑蛇精逼的,自己后来等于是利用了他们一回,还差点儿把人家的房子都淹了,现在外边儿里三层外三层,少说也有一百来人,要是因为自己都死在这儿,那可就遭了大孽了! 牛二柱拿不定主意,可这时候绝对没有犹豫的时间,那妖龙就在身后,再晚一步,可就连命都没有了!大少一咬牙,那身子一转,拉着卜发财和老太太就往另一个方向跑,把卜发财唬得一愣一愣的,嘴里一个劲儿叫唤:“跑错了,跑错了,咱应该往前跑!” 大少哪儿有心情跟他解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一条道儿走到黑,爱咋咋地吧!那妖龙紧随其后,满以为已经抓住了牛二柱,这要伸手把这几个二愣子撕成碎片儿,也没想到他们能往里跑,就这么一愣的功夫,三人跑出了好几步,这距离竟然就拉开了,牛二柱冒险改变方向,孤注一掷,没想到居然因祸得福! 这妖龙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儿,他还以为这是牛二柱故意为之,顿时勃然大怒,口中嘶嘶乱叫,一溜风似的追了上来。这边儿卜发财已经回过味儿来,正跟大少矫情呢:“我说你个傻柱子,你到我们往回跑干啥?你要自杀?那你别拉着我们,我们小两口儿还没圆房呢!” 牛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还圆房?想啥美事儿呢,能活命就不错了!可卜发财拧劲儿上来了,牛二柱要不给他个解释,他死活儿都不走,居然拉着大少的手往后缩。大少这个气呀,一枪嘣死他的心都有,可这时候你又不能跟他讲理,也没那个时间,牛二柱住只好吓唬他:“你就作吧,黑蛇精就在你后边儿呢,再不走,我可就不管你了!” 这句话还挺管用,卜发财妈呀一声,撒开两条腿就往前飞奔,你跑倒是行,可你得看着点儿啊,他往前一冲,猝不及防,竟然把牛二柱和老太太撞倒在地,大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上一松,连马凤仪也甩到一边儿去了! 大少真急了,爬起来就要给卜发财几脚,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奇腥无比的妖风擦着鼻尖儿,冲了过去,大少被熏的吃点儿把心肝都吐出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前边儿一阵大响,紧接着就是树木倒塌的声音。牛二柱一抬头,只见那片妖雾已经散了,妖龙鲜血淋漓,正趴在地上喘粗气,它的面前是几棵参天大树,竟然被这么一撞就全部折断,这妖龙蛮力之大,可想而知。原来这妖龙一心想要弄死这哥儿几个,这卜发财一阵折腾,可就给了他机会,这东西一头撞上来,满以为四个人必死无疑,谁知道巧中有巧,卜发财把牛二柱等人撞倒,妖龙用力过猛,一头撞在树上,这才把参天巨树撞断,不过,妖龙也没捞到便宜,他那头顶的独角就因为这一撞,齐生生折断了! 一百五十三、计除黑蛇精(老东西的逆袭) 卜发财兴高采烈,这事儿还是绝了,都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倒霉,可现在连摔个跟头都能捡回一条命,而且还把妖龙撞的半死,这事儿玩哪儿说理去,这不是纯粹壮时运的感觉吗?人都说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都打不着,三耗子有一种感觉,现在,说不定枪子儿还真就打不着他! 三耗子得意洋洋,迈腿就要往妖龙身边儿走,他想看看这黑蛇到底摔成啥样儿了。(.)牛二柱赶紧一把把他拦住,这卜发财太愣了,你知道这妖龙死没死?它要是缓过来,你往跟前儿一凑活,人一口吞了你,回头哥儿几个咋救你?就是把你扒出来,谁能保证你不变蛇粪? 卜发财听牛二柱这么一说,也是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往跟前儿凑活,哥儿仨远远站在一边儿,探头缩脑往前一看,这下子果然把妖龙撞的不轻,不但浑身鲜血淋漓,那一只独角也被齐根撞断,额头上出现一个水桶般粗细的窟窿,鲜血跟不要钱似的,呲呲的往外喷,让人看着就觉得疼得慌。 这妖龙虽然身躯庞大,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血再多也架不住这么流,眼看着身子一个劲儿的哆嗦,一脸的萎靡不振,竟有就此丧命的迹象,哥儿几个欣喜若狂,没想到这妖龙就这么要完,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儿,卜发财这时候儿又来了愣劲儿,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上来就踢了两脚:“我叫你狂!我叫你牛逼!,你咋不发狠了?起来再跟三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连牛二柱都觉得丢人,这卜发财诶,踢寡妇门,踹绝户坟,整个儿一个欺软怕硬,刚才你咋不这么牛气哄哄?这多没劲呐!不过大少仍然觉得不太放心,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这时候还是得加点儿小心,卜发财这么作可不是啥好事儿! 牛二柱也是出于好心,上来拉卜发财,这妖龙还没死定,万事小心为妙。可牛二柱往前一走,立刻就赶觉出不对来了,妖龙躺倒的地方本来也挺平常,可它撞到了几棵大树,这些大树都是枝丫纵横,又跟旁边儿的树枝纠缠在一块儿,这样一来可就形成了几片极为隐蔽的地方,那地方下有杂草丛生,上边儿枝丫覆盖,别说藏个人,恐怕藏个大象都不易察觉。 当然这也这只是说明这地方容易藏人,却不能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就好像一条大河,你看着好像是有鱼,可说不定里边儿连个泥鳅都没有。真正让大少担心的是那种感觉,人其实都有一种直觉,当危险临近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有个察觉,这感觉不太好说,其实说白了就是浑身不自在。 大少心里一紧,也没多说,拉着卜发财后退了几步,眼珠儿不错的盯着那片危机四伏的区域。卜发财还不知道咋回事儿,这小子天生是个愣种,不过他也知道牛二柱的脾气,二柱子胆大心细,最能趋吉避凶,既然他这么小心,那必定是有啥事儿,还是啥也不说,在一边儿静观其变为妙。 刚开始还没啥异常,那地方静的出奇,只有妖龙喘粗气的声音和苟延残喘的抽搐,俩人看得眼睛发酸,连脖子都有点儿发轴,三耗子实在憋不住了,扭头低声道:“二哥,咋了,你发现啥了没?我怎么觉得啥都没有似的!” 牛二柱赶紧吁了一声,示意卜发财不要说话,前边儿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别的不说,就说那些荒草,现在可是隆冬季节,西北风刮的呜呜的,可那块儿却毫无反应,最多也就是草叶晃动几下,草根草茎纹丝不动,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那地方一定藏着东西! 牛二柱既然不发话,卜发财也不敢乱动,俩人盯了半天,就连牛二柱都有点儿不耐烦,就在此时,草丛里忽然一阵轻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迅速伸了出来,又很快速了回去! 大少和卜发财眼睛一亮,看来还真没白等,那地方还真有东西,不过俩人都没动,谁都看得出来,这东西刚才仅仅是试探而已,这时候出去肯定打草惊蛇,要想看个明白,就必须耐得住,抓住机会一击得手,才能把一切弄明白! 草丛里又是一阵寂静,等了半天,那东西又伸了出来,还是跟上回一样,立刻又缩了回去,如此这般,反复几次,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儿。牛二柱和卜发财等的有点儿心焦,这是咋回事儿?难道那东西发现了蛛丝马迹,已经走了?不能啊,哥儿俩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玩意儿探头缩脑的要干嘛? 哥儿俩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啥动静儿,卜发财实在憋不住了,抬腿就要往前走,牛二柱赶紧拽住他的衣角儿,要看也行,可不能直接去,你不知道前边儿有啥,万一撞上了,那可就太被动了,咱得兜个圈子,换个方向! 哥儿俩故意把脚步放重,啪啪的往回走了一阵,低声嘱咐老太太赶紧出去,到林子外边儿等,老太太轻轻点头,背起马凤仪,脚步嗵嗵就往外走。牛二柱和卜发财相视一眼,不再说话,转身钻进了草丛,从背后慢慢靠近那神头鬼脑的东西。 因为风大,树林子里枯枝摇曳,荒草晃动,一片悉悉索索之声,大少和卜发财一路行来,虽然也弄的荒草乱响,倒也没有引起那东西的警觉。哥儿俩走了一阵,牛二柱把手一摆,俩人蹲在草丛里,伸长脖子往外一看,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根苇子管儿,这苇子管儿又长又粗,一头儿搭到地上,那地方血污横流,妖龙的血冒着热气儿流淌不止,另一头儿伸进草丛里,大少侧耳一听,隐隐约约还有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哥儿俩再往后一看,嘿,还真巧,草丛里趴着一个人,看身材打扮应该就是河伯庙里的那个死老头儿,这家伙此时全神贯注,只把苇子管儿伸出去,正一口一口的吸食妖龙流出来的血液呢,你还别说,这几口血吸进去,老东西的身体还真就起了变化,不但脸色由白变红,就连白发也少了许多! 卜发财一看这老头儿就来气,这老不死的不但骗取了哥儿四个的信任,而且反复无常,有时候儿帮黑蛇精,有时候儿帮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头儿的,而且最可气的是居然把四个人的绳子卷走了,要没有他,牛二柱哥儿几个也不至于这么狼狈,还有一点,就是这家伙装可怜,愣充自己啥都不会,可方才在求雨的时候就已经表明,老东西绝对会歪门邪道儿的本事! 卜发财卷袖子就要上去拼命,牛二柱赶紧一摆手,这可不行,咱还得看看,这老东西到底要干嘛,现在连人家的目的都不知道,冒冒失失往上一闯,很可能打草惊蛇,而且说不定还真就干不过老东西,要想把事儿弄明白,还得看看再说。 不发财只好暗气暗憋,撅着个嘴在那儿看好戏。这老东西别看瘦得跟干尸一样,可胃口还挺大,不一会儿就把眼前的血吸干,这妖龙虽然血流如注,可一时半会儿却根本流不到这地方,这老头儿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看了看四周毫无动静儿,那妖龙也是奄奄一息,竟然仗着胆子往前爬了几步,依旧吸起妖龙的血来。 一来二去,这老东西胆子就大了,既然妖龙离死不远,那就没啥可怕的了。老东西一路吸来,很快到了妖龙身边,此时妖龙可就大不如前了,流血的速度减缓,已经供不起老东西大快朵颐了。这老东西此时身体渐渐鼓胀起来,胳膊大腿就跟房檩似的,浑身肌肉凸起,跟张三爷有得一拼! 老东西犹豫半天,最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竟然把苇子管儿插到了妖龙的额头,大吸特吸起来。牛二柱一看,可不能再等下去了,这老东西看来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此时出手最合适,而且要是再不出手阻拦,那老头儿吸光了妖龙的血,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怪物,弄死一个,再弄出一个,那等于啥也没干,邻近的村民还是得遭殃! 哥儿俩对视一眼,各自拽出匕首和手枪扒开草丛就要给老头儿来一个冷不防,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出事儿了,那原本要死的妖龙忽然睁开双眼,两眼中凶光迸射而出,那老东西吸的正过瘾,没想到妖龙还没死透,一时反应不过来,立刻就愣在了当场。那妖龙似乎早有准备,用尽剩下的半张嘴一卷,虽然没有办法将老东西吞下去,可也用獠牙刺穿了老鬼的身体,一股股黑血顺着喉咙咕噜噜流进腹中!别说是老东西,就是牛二柱和卜发财也没料到这一手儿,看来这妖龙不但蛮力无穷,而且还颇有心计,这玩意儿或者是早就察觉老东西暗藏其中,要渔翁得利,这才撞死引他出来,或者是存心不良,借助装死蒙蔽大少和三耗子,要来一个突然袭击,不管咋样,这妖龙阴险狡诈,由此可见一斑,幸亏老东西也是个夯货,急于求成,这才做了哥儿俩的替罪羊! 一百五十四、计除黑蛇精(自来火) 眼看着老东西的血咕噜噜往黑蛇肚子里流,这黑蛇得了鲜血,顿时变得神采奕奕,凶猛无比,不但精神头儿十足,而且身上的伤也有复原的迹象,看来妖龙看似不堪一击,实际上是故意示弱,现在不但重新制服了老东西,而且还得了尸血,牛二柱可听牛老夫人说过,但凡死而复生的尸怪,都有极强的生命力,只要你不弄死他,他的伤势就会很快愈合。[]老东西的血被妖龙吸走,只能算是还席,可自身的尸血被夺,那就是亏了大本儿了!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本来妖龙被打得只剩了半条命,对付起来还那么费劲,要是让它复原,那完了,哥儿几个只有等死的份儿了!要想活着出去,那就绝对不能等,现在就得出去,跟这王八蛋拼命! 大少大喝一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几枪,牛二柱这枪法可不咋样,不在二百五之下,不在二百五之上,正好儿二百五!要是平时,打十枪有两枪命中,那就是走了大运了,今天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枪枪命中,打的妖龙不住后退,身子乱颤,看似痛苦至极! 不过牛二柱心里却是一凉,这几枪看似威力极大,打的妖龙无法还手,可实际上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伤害,不但一点儿血都没流,甚至连蛇鳞都没掉一片。(.)这要这么弄下去,那绝对是完了,你根本伤不了人家,人家给你来一下子,你就得吐血,这仗怎么打?看来硬攻不行,还得带动点儿脑筋! 大少也不敢往回跑,而是把手抢抓在手里,不停的乱射,他倒不是想把妖龙打死,而是暂时利用火力压制住黑蛇,好腾出手来对付它。大少一边开枪,一边儿回头看卜发财,这小子可好,到了现在,还在那儿愣着呢,都不知道搭把手儿! 牛二柱也知道不发财的愣头儿青脾气,也没跟他计较,扯开嗓子大喊道:“三耗子,你他娘的还在哪儿呆着干啥?看西洋景儿呢?还不快过来帮忙,你存心想看我咋死的是不?” 卜发财这时候才明白过味儿来,一举手里的刀子,鬼吼鬼叫的就往外冲,看意思是想捅妖龙几刀。牛二柱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你个二傻子诶,那玩意儿身上带电,你个愣头儿青忘了?你冲上去干啥,想找死么?大少生怕卜发财犯傻,赶紧喊道:“别往上冲,用火攻,烧死这缺德玩意儿!” 卜发财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把刀子往腰里一别,四下就找开引火的东西了,刚才哥儿俩自制的火把已经扔了,这回还得重来,这可就费了事了,卜发财急得直转圈儿,驴拉磨似的转了半天,这火愣没点起来! 他这边儿一磨蹭,牛二柱可就受不了了,那时候的手枪可没现在先进,大少手里拿的是大肚盒子炮,那时候儿可算是威力最大的手枪,而且装弹量还不少,能容得下二十几发子弹,可就牛二柱这种打法,别说二十几颗,二百多颗也不够哇。没一会儿工夫,枪里可就没子弹了,牛二柱记得抓耳挠腮,赶紧把兜儿里的子弹掏出来,慌里慌张的填弹。 大少自以为速度不慢,可妖龙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没等牛二柱反应过来,妖龙把脖子一甩,那老头儿就跟一个包袱似的,被甩到半空中,也不知道落到哪儿去了。这妖龙怪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扑牛二柱! 牛二柱现在别说还击,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万分无奈之下,只好仰面往地上一躺,妖龙的身子就跟一辆火车一样,擦着牛二柱的鼻尖儿窜过去了,大少虽然死里逃生,可滋味儿也并不好受,妖龙身上带了一股狂风,这风往鼻子里一灌,鼻翼生疼,一股子鲜血狂喷而出。 这还不算,主要是这玩意儿身上有电,大少愣是被结结实实电了一下,直弄得昏头涨脑,骨头节儿发酸,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大少知道这时候儿可千万不能在这儿等死,只要稍一迟疑,妖龙很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不管多难受,还得他娘的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大少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也顾不得全身难受,站起来就要跑,谁知道冷不丁从半空里掉下一个东西,烧的牛二柱叽哇乱叫。牛二柱新纳闷儿,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儿?还带从天上往下掉火的?自己这是得有多倒霉呀?牛二柱直眉楞眼往后一看,也难怪身后已一片火海,自己头顶上那一棵大树也着了起来,枯枝噼里啪啦往下直掉,也难怪自己刚一起来就遭了天火! 这是咋回事儿?这火是咋着起来的?大少回头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的卜发财:“兄弟,这是咋回事儿?这火是你点起来的?” 卜发财赶紧摇头,他可没这个能耐,从刚才开始,三耗子就一直在想办法点火,可四周啥都没有,还真是无计可施,卜发财正在发愁,一眼就看见妖龙向牛二柱冲过来,他可没看见牛二柱仰面跌倒,还以为大少要吹灯拔蜡,谁知道这妖龙冲得太猛,虽然没像上一次那样自己把自己撞个半死,可身体也和树木荒草有了接触,所过之处,火星四射,等到停了下来,这一片大火可就着起来了! 牛二柱虽然没上过学,可也知道摩擦生火的道理,这妖龙本身就带电,这一下又冲得太猛,速度太快,身上鳞甲森森,和树皮荒草一摩擦,要想不起火也难,这本来是意料中的事儿,不过这火着这么大,却是大少没想到的,可不管咋说,这总算是老天爷帮了一个大忙,大少有点儿纳闷儿,自己以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怎么今天这么走运? 卜发财可不管这一套,他一看妖龙被火困住,寸步难行,心里顿时乐得呲等呲等的,跑着高儿的骂街:“好你个王八蛋,掉了腰子没胯骨的败家玩意儿,你不是牛逼么,来呀,过来打你爷爷呀!” 连牛二柱看着都不像话了,这卜发财,啥本事没有,就咋呼的凶!大少赶紧过来把卜发财的嘴给捂上了:“兄弟,别瞎闹了,这可不是高兴的时候儿,这妖龙还没死呢,咱还不加把劲儿,给他个火烧连营?”卜发财当然没有异议,这哥儿俩满林子的找柴火,一心要把大火点起来,烧死妖龙这兔崽子,可忙活到一半儿,牛二柱发现有点儿不对头,这火不但没着起来,而且还越来越小,这是咋回事儿?出鬼了? 一百五十五、计除黑蛇精(躲猫猫) 妖龙故意示弱,解除了老东西的威胁,接下来就要放开手脚对付牛二柱哥儿几个了,按理说这四个人绑到一块儿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可这妖龙求功心切,竟然弄出了一场大火,把自己烧的焦头烂额。牛二柱本打算趁热打铁,借这个机会彻底弄死这个祸害,谁想到半路又出了差头儿,这火竟然越来越小,眼看就有熄灭的迹象? 牛二柱心里大惑不解,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因为下雨?可现在这雨已经停了呀,而且西北风儿吹的嗖嗖的,这火不着起来则可,一旦火起,必然是越来越大,怎么可能有熄灭的迹象?牛二柱和卜发财对望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迷惑,这也太奇怪了吧? 卜发财迷迷瞪瞪,而且还是个愣头儿青,根本指望不上,要想弄明白这事儿,还得靠牛二柱自己!大少一咬牙,此时此刻,可就顾不了趋吉避凶了,蹑手蹑脚走到跟前儿一看,立刻气得哭笑不得,这也太坑人了吧?只见一片火海之中,那妖龙倒是烧的惨不忍睹,可这东西也有绝的,把身子一昂,半张嘴张开,一条银亮的水箭便激射而出,把火势完全压制下去! 牛二柱舌头吐出来老长,半天都缩不回去,这玩意儿也太他娘坑爹了吧,你浑身带电不说,刀枪不入也认了,甚至蛮力无穷也可以忍。可你直接从嘴里吐水算是怎么回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本来火还可以克制他,现在到好,这招儿也不管用了,这不是把人往死路儿上逼么? 卜发财离得远,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自然帮不上忙,也别说他,就是牛二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该咋办。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妖龙可谓是大发神威,口中水剑不住的喷射而出,把原本的熊熊大火压成了星火余烬,眼看着要是再多来几下,这火可就要彻底灭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必然要直接面对发了疯的妖龙,后果不堪设想! 牛二柱正六神无主,无意中往腰里一摸,忽然眼前一亮,对呀,我腰里还别着一颗手榴弹呢,都到了这时候儿了,还留着干啥?管用不管用先弄他一下子再说!大少想到此处,便不再犹豫,右手一探,手榴弹横着就飞了出去。 牛二柱枪法不咋样,可扔暗器可经过马凤仪手把手的指导,当然大少美其名曰学本事,其实只不过是借着机会揩油,马凤仪也未必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能耐学的是耳热心跳,缠绵悱恻,可不管咋说,毕竟还算练过,这一下扔的还挺准,正砸在妖龙的身上,就听见惊天动地一阵轰鸣,牛二柱直接震了一个跟头,晕头涨脑,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牛二柱拍着一身尘土,伸着脖子往前一看,那妖龙整个儿都让尘土给埋起来了,被手榴弹砸中的地方已经少了老大一块肉,血肉模糊,呲呲的往外窜着血。牛二柱一阵狂喜,心里万分得意,你个王八蛋日的,不是爱玩儿恨的,爱耍横吗?今天爷爷就给你来一个恨得,看你小子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牛二柱心里挺美,以为这妖龙就算是不死,可也肯定没有力气再跟哥儿俩闹腾了,只要他折腾不起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可大少这份愉快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这玩意儿忽然把身子一晃,又爬了起来! 大少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老天爷,可不带这么玩儿的呀,这火烧不行,炸弹炸不死,到底是要弄那样?难道非得逼着大少换上水手服,代表日消灭它?或者让卜发财变身来一个奥特曼打小怪兽?当然那时候可没这种东西,牛二柱也不可能这么想,不过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牛二柱让妖龙逼的脑门子发绿,说不定真就会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这妖龙几次三番受挫,可就是在挺不住劲儿了,您了啥时候听见蛇能叫唤?可今儿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愣把一条长虫给逼的吱吱乱叫!这东西摇头摆尾,就跟疯了一样,二话不说,径直扑向牛二柱! 牛二柱这人最是机灵不过,要是平时早就撒丫子了,可今儿个反常,一是没想到妖龙还能反击,二来更没想到这妖龙居然如此凶猛,竟然就呆在原地,连躲避都忘了。卜发财在一边儿看着着急,这要真给撞上,二柱子肯定好不了,最起码儿也得变成羊杂碎。这三耗子倒也够意思,伸手把自己腰里的手枪掏出来,抬手就是一枪,嘴里骂道:“你大爷的,有本事冲我来,三大爷今儿活劈了你!” 这一枪倒也管用,最起码把妖龙吓了一跳,要说起仇恨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可都是他的仇人,卜发财在旁边儿这一咋呼,妖龙那儿受得了,返回身来又奔三耗子。这时候牛二柱也明白过来了,扭回身撒腿就跑! 这样一来妖龙倒是无所适从,这俩玩意儿一个比一个缺德,妖龙要追卜发财,牛二柱就在屁股后面捣乱,妖龙气不过,回头再追牛二柱,卜发财又在旁边儿跳儿脚的骂街,什么难听说什么,这妖龙来回转悠,谁也追不上,倒把自己弄得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当然,如果事情一直这么下去,那哥儿俩就省事儿了,三国时期诸葛亮骂死王朗的历史将会重演,牛二柱和卜发财一会因为活活气死一个妖精而载入史册,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妖龙也不傻,刚开始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可后来也就明白了,撇下牛二柱不管,单追卜发财! 卜发财这回没辙了,只好拼了命的跑,一边跑一边祖宗奶奶的骂,你说都是一样的仇人,你何苦单追我一个、难道你对牛二柱有意思?不过这回一跑,可比原来轻松,这妖龙虽然凶猛异常,可自从和这哥儿俩一照面儿,就一直倒霉,不是断了独角,就是被炸下一大块肉去,他就是铁打的,此时也大不如前,追击的速度已经慢了不少,否则就不发财这小样儿的,还真就跑不过他。 尽管如此,没过几分钟,卜发财已经是险象环生,人毕竟是父精母血,能跟这玩意儿比么,俩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卜发财被追得惊慌失措,脸都白了,这回他可不敢再骂了,而是一个劲儿的冲牛二柱起急:“二柱子,你倒是搭把手儿啊,三太爷要归位了!” 牛二柱也来气,你当我不想帮忙?可这妖龙不理我咋办?我总不能上去揪住它的尾巴,来一句:“哥们儿,咱俩玩玩儿吧?”,人家一甩尾巴,我就成了拆骨肉了!再说我就是想抓他,他也抓不上啊! 卜发财让妖龙追的是没处躲没处藏,不过这小子关键时候脑瓜子还挺灵,知道直线跑肯定跑不过人家,过不了一会儿就得玩儿完,如今只能绕着圈儿跑,能多挺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一会儿牛二柱能想出主意来呢。 这一下妖龙可就别扭了,这树林的空间并不大,卜发财瘦小枯干,跟个猴儿似的,东躲西藏的可不费劲,这妖龙足有几间房子大小,跟他兜圈子兜的起吗?这要是空地还成,可惜这是树林,古树参天,往那儿一戳,要多碍事有多碍事,这妖龙东绕西绕,可就彻底转了向了! 卜发财一看,又来了精神,一边儿瞎绕,一边儿回头开枪,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黑蛇精既然能够幻化人形,自然听得懂人话,被气的暴跳如雷,无奈这些大树实在太碍事,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这妖龙也是气急了,把身子一摆,浑身的怪力全部使了出来,就听见咔咔连响,碗口粗细的大树竟然全部被他折断。 这样一来,卜发财可就是去了屏障,重新被妖龙追的跟瞎耗子一般,连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卜发财就要倒霉,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拉住卜发财,转身就跑。 卜发财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牛二柱,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三耗子觉得牛二柱儿这事儿办的不靠谱儿,你说你有办法,就想办法,没办法就直接跑你的,虽然不够意思,可总比俩人都死在这儿要好得多,现在可好,俩人站一块儿了,人家要是追上来,还不来个一箭双雕? 牛二柱连忙摆手,叫卜发财啥也别说,跟着他跑就是了。卜发财虽然心里不大服气,可这时候儿就没时间墨迹了,俩人撒开鸭子,可就跑开了。这一跑更是想险象环生,哥儿俩都听感觉到黑蛇呼出来的热气喷到后背上,不过牛二柱却比卜发财还会绕圈子,王八跟长虫打架,净绕脖子,别说妖龙,就连卜发财都有点儿发晕。 俩人绕来绕去,可就跑不了了,咋回事儿,前边儿是条大沟,因为现在是冬天,沟里没水,干巴巴在前边儿横着。这沟可深,俩人要是蹦下去,没事儿是没事儿,可摔个狗吃屎是肯定的,人家妖龙要是这时候冲过来,俩人也就完了。“二哥,咋办?”卜发财脸都绿了,气喘吁吁的问牛二柱。牛二柱回头一看,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倒也没说别的,而是把眼一闭,不阴不阳的说了句:“等着!” 一百五十六、计除黑蛇精(异宝丢失) 卜发财差点儿抽喽,还以为你有啥高招儿呢,闹了半天居然是等着,等啥?等死?早知道别跑哇,干脆往地上一趟,直接让妖龙吃了不也省事儿吗,何必费这个劲?卜发财心有不甘,可回头一看,妖龙已经近在咫尺,三耗子把眼一闭,行了,等着就等着吧,反正老子还没死过一回呢! 不发财闭眼等死,可等了半天居然啥事儿没有,只听见妖龙丝丝乱叫,粘液和热气喷了满脸,可就是啥事儿没有,卜发财心里纳闷儿,睁眼一看,妖龙正在眼前,瞪着大眼和自己培养感情呢。卜发财更是不解,往妖龙身后一看,顿时乐得哏儿哏儿的! 原来刚才牛二柱可不是在瞎绕,前后左右东南西北这一通转悠,那蛇不知底细,牛二柱咋跑他就咋追,一来二去,竟然把身子像绳子一样缠在树上,还不知不觉打了一个死结,这回可好,浑身上下,除了脑袋,哪儿都动不了了。 卜发财一怕牛二柱的肩膀:“行啊二哥,真有你的,这一招儿是从哪儿学来的?”大少猥琐一乐:“行啦,兄弟,你就别说别的啦,接下来咋办?这蛇肉大餐可就在眼前,你要清蒸啊还是红烧?” 卜发财把嘴一咧:“我看火烧最好!“牛二柱连连点头:”英雄所见略同!“这俩损货居然说干就干,狠了狠心把棉袄的袖子拆下来,用火一点,直接烤起了蛇肉。(.好看的小说) 要说这月份儿,这地方,点火可不容易,俩人捂持了半天,这火也没着起来,虽然也把妖龙烧的急哇乱叫,可毕竟还弄不死他,这俩人也有绝的,把子弹里的火药弄出来,洒到妖龙身上,又弄了无数干草铺了上去,就这么一弄,再一点火,呼啦一下子,整个儿一个火烧联营! 这妖龙可就倒霉了,他虽然一身本事,又会喷水,可无奈身子动不了,这要是平时,这几棵大树被它连根拔起也不用费多大的事,可今儿个不行,全身动不了,有劲儿也使不上,虽然也是鸡毛子喊叫,奋力挣扎,可是就是啥用都没有,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被俩二货烧死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神气活现的走出树林,迎面就看见马凤仪和老太太,马凤仪身体虚软,也只能躺着,可老太太却是兴高采烈,上来就问:“哥儿几个,到底咋样啊?“ 牛二柱得意洋洋经过一说,就连老太太也佩服牛二柱心思敏捷,是个歪才。不过这老太太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东西:“二哥,当家的,那妖龙的角呢?那可是个宝贝,你们该不会把它扔了吧?” 卜发财把嘴一瞥:“你们女人就是小家子气,那东西有啥好的?拿来有啥用?又不是牛角,也做不了号角,拿出去卖都没人要!“老太太白了不发财一眼:”当家的,这你就不知道了,龙角可是求之不得的珍宝!这东西如果磨碎了吞下去,长生不老有点儿悬,多活个百八十年绝对没问题,就是平时带在身上,也能百邪不侵,这妖龙虽然不伦不类,功效上差一点儿,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哥儿俩一听,立刻来精神了:“长生不老?这可太邪性了,这回头大街上一卖,那得得多少银子?妹子,你快说说,这东西应该怎么磨成粉?“ 老太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听义父他老人家说过,大概需要三样东西,三昧真火,北极寒冰,再加上金刚杵,先用三昧真火烧,再用北极寒冰冻,最后用金刚杵一砸,这东西就可以磨成粉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听的直吐舌头,这些玩意儿自己可是一样都没听说过,还三昧真火,还北极寒冰,还他妈的金刚杵,你当这是《西游记》,神仙妖精满大街跑?吃九转金丹跟吃蹦豆儿似的?这些东西上哪儿淘换去?不过牛二柱转念一想,这也不打紧,自己弄不了,还可以找人卖掉,就是没人买,自己带在身上,不还百邪不侵呢么?自己这么倒霉,不正好儿用得上? 几个人一商量,这东西可不能不要,说不定因为这个就发了大财,即使发不了财,就牛二柱这天天见鬼的命,以后也用得上!哥儿几个商量一定,把马凤仪安顿到村子里,让傻子爹悉心照顾,这哥儿仨也没和别人多说,小心翼翼进了林子,剜窟窿盗洞的找了起来。 这时候林中大火还没有熄灭,一股股烤焦的蛇肉味儿扑鼻而来,哥儿几个闻了晕头涨脑,都有点儿恶心,可为了找宝贝,也就勉强忍了。不过这事儿也奇了,哥儿几个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找不到那根龙角,卜发财有些心急,再加上也确实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妹子,你说这东西会不会被火烧化了?“ 老太太连忙摇头,这龙角可不怕火,这玩意儿水火不侵,也幸亏妖龙只有一条龙角,他要是有两条,一条护住龙角,一条护住自身,连火都烧不死!卜发财听得有点儿泄气:“那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这东西被人拿走了?“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众人,那老东西被妖龙制服,至今死活不明,可没人敢打包票他就彻底完了,要是这家伙把龙角拿走了,可就完了,说不定还得惹出别的事儿来! 哥儿几个这一想,可就浑身直冒冷汗,再也呆不下去了,牛二柱带头儿,在地上一通乱找,你还别说,还真发现点儿蛛丝马迹,有一串脚印直通蛇穴,只不过已经被人用树枝树叶隐藏过了,倒也不好察觉,现在被北风一吹,立刻露出了马脚。 大伙儿顺着脚印直奔蛇穴,找了一路愣是啥也没看见,这东西大概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这一个人要真心躲起来,天津城这么大,你就是找一辈子兴许都找不到,哥儿几个互相干瞪眼儿,就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过大伙儿心里也明白,这偷走龙角的绝对就是那死老头儿,黑水河边只有那一个村子,村民们看见妖龙那么一个怪物,绝对不敢进去,除了他还有谁? 哥儿几个商量半天,也没有一个准主意,这事儿成了无头公案,也就只能这么算了,但愿那死老头儿能消停一点儿,以后少惹点儿麻烦,如今黑蛇精总算是已经除了,剩下的就是等马凤仪养好病,哥儿几个一同赶往保定,和手下那批混混会和!四个人这一放松可不要紧,可就便宜了那死老头儿了,这老东西绝对不是他说的呢么简单,以后还会有很多事儿发生在他身上,比如那一心渡劫成仙的老狐狸,到了紧要关头,就是因为它的出现,才差点儿功亏一篑,不过这可是后话,这一章说不到,等到下一章的下一章,一切自有分晓! 一、怪乞丐 保定,自古便是河北重镇,人杰地灵,豪杰辈出,有铁球、面酱、春不老做为三宝,前边儿铁球、面酱好理解,这春不老到底是个啥,以前还真就不知道,直到偶尔去了一次保定,才知道那玩意儿就是“雪里红“,是一种蔬菜,本来也不过是老百姓腌咸菜用的,只不过因为被没见过世面的乾隆吃过几口,这才号称一宝! 这保定自清朝以来一直就是河北的省会,至今仍有直隶总督府遗址,民国时期河北省会迁往天津,建国后又变成了保定,内个啥文什么革之后,因为当地派系斗争愈演愈烈,造那个反派是不是冲击党那个政的机关,实在呆不下去,才换成了当时比较落后的石家庄。(这么写真累,可我又实在没办法,祝贺伟大的祖国和谐的社会长命百岁!) 这一天保定街头来了两男两女,为首的气宇轩昂,眉梢眼角稍微带了点儿邪气儿,虽然还年轻,说话办事儿却透着一丝稳重,看来倒是少年老成。他旁边儿是个男装丽人,容貌艳丽,举止优雅,但举手投足之中却带了一股杀气,让人不敢近观。这俩人都挺不错,可往后再一看,就让人大跌眼镜儿了,虽然也是一男一女,可男的瘦小枯干,贼眉鼠眼,咋看都不像好人,他身边的女人长得也不错,可就是岁数儿大点儿,俩人走到一块儿,还挺腻乎儿,咋看都有一种奸夫淫妇的感觉! 这四人正是牛二柱一行人,自从在杨柳青除了黑蛇精,这哥儿四个就一直窝在村子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马凤仪差点儿死在黑蛇精手里,就剩下了一口气儿,这要再走,非把这如花似玉的五姑娘断送了不可!好在那时候虽然通讯落后,青帮的势力却是大江南北,哪儿都有,要从天津传话儿到保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少叫那些混混原地待命,这哥儿仨一直陪着马凤仪,直到她恢复如初,这才启程赶往保定。 这一耽误,时间可就不短了,原定是十天后会和,因为马凤仪养病,足足拖延了一个月,这才在保定露面儿,哥儿几个心急如焚,虽说都是青帮里的弟兄,可人多手杂,保不齐就会出点儿别的事儿,尤其是这帮人都有本事,谁也不服谁,万一有个意见分歧,自己乱成一锅粥,那可就完了! 哥儿几个小心翼翼,可一踏上保定地面,就感觉不大对劲儿,后边儿总有人跟着,当然也不是自始至终都以一个人,而是好几拨儿,有行脚的客商,卖东西的货郎,甚至乞丐村妇,反正到哪儿屁股后头都有人,这四个人可都是人精,当时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让人盯了稍儿了! 牛二柱也知道这一趟清净不了,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尾随其后这帮人无非就这么几个目的,一是求财,这一路上小偷儿、骗子和土匪少不了,虽说青帮势力浩大,可也保不齐就有那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这一群亡命之徒一旦真红了眼,那还真就不好对付。 二来就是来帮忙的,马四爷和贾文定都是青帮大亨,这俩人互相有了联络,各地青帮势力肯定都得给点儿面子,暗中保护的人也不在少数儿,不过青帮中人鱼龙混杂,也说不准就有见财起意的,倒也不能完全放心! 第三可就更危险了,马四爷巴结贾文定,为的是对付黄三爷,这黄三爷可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是善男信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派人暗中破坏,这倒是小事儿,黄三爷虽然是天津城里帮派势力最强的一个,到了外地,能力却也有限,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就怕他联络了洪帮在全国各地的势力,暗中使绊子,那牛二柱可就危如累卵了,不但小命难保,说不定还会引起全国帮派势力的大火拼! 话虽如此,可一到了保定城,牛二柱等人压力顿减,那帮鬼鬼祟祟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剩下俩叫花子,牛二柱暗中一观察,这俩叫花子还真就够不成威胁,瘦得皮包骨头不说,还浑身是病,蛇盘疮、臁疮腿还外带腮漏,就比死人多口气儿,就这样的货,别说抢东西,你就给他点儿东西,估计他都拿不动! 哥儿几个心情一松,连日的劳累也抛在脑后后,快步如飞直奔城中连升客栈,这连升客栈其实也是江湖势力的一派,老板高连升是袍哥会的一方霸主,这人势力可大,保定城里混江湖的都得给点儿面子,最难得的是处事公正,严守中立,不管你是青帮、洪帮还是下九流但势力浩大的丐帮,他都不偏不向,而且一旦有人住进他的客栈,除非是十恶不赦,或者惊动了北洋政府的要犯,谁也不能动一根汗毛,否则就和袍哥会为敌,你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有人追杀你! 牛二柱倒也放心,脚步也不像原来赶得那么急了,这保定城倒也繁华,买吃买喝,打把势卖艺的因有尽有,大少看的高兴,正准备多逗留一会儿,旁边儿马凤仪忽然凑了过来:“二哥,你有感觉没?我自从进了城就浑身不自在,恐怕咱们又有了尾巴了!“ 所谓的尾巴就是指的有人跟踪,牛二柱一愣没有哇,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马凤仪也不多说,用眼睛瞟了瞟身后,牛二柱装作不知道,走了几步,故意把鞋踢开,趁着捡鞋的机会,偷偷往后一瞄,果然后边儿有人,不过还是那俩乞丐,此时正带着一身恶臭,跟过往的行人乞讨呢。 牛二柱淡然一笑,就这俩货能有啥危险?就是他心怀不轨,想要设计陷害四个人,这哥儿四个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这有啥可怕的?牛二柱哑然失笑,冲马凤仪摆了摆手,那意思是没事儿,这俩人不扎手! 马凤仪心里总是不大安稳,这俩人没事儿,可他俩要是还有同伙儿呢?万一他们要是丐帮的呢?这丐帮可惹不起,这群叫花子依仗着身份特殊,从来不讲江湖道义,一旦要给你弄点儿鬼花活,任谁也受不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这话可说不出,也只能到了连升客栈,暗中提醒牛二柱而已。 这连升客栈可是保定城里,最有名的地方,牛二柱要想找这么个地方,自然不费力气,大少打听了几次,转了几个弯儿,也没费多大的事就到了地方。这四个人一靠近连升客栈,立刻就感觉心里有了底,最起码没人盯梢儿了,身后那俩乞丐也不见了踪影。 牛二柱抬头一看,嚯,好家伙,这连升客栈可是气派的紧,红砖绿瓦,斗檐飞拱,整的和官府一般,门口站俩彪形大汉,腆胸叠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看就是练家子,瞪着铜铃般的俩大眼珠子看着四个人,别说你有事儿,没事儿也能让这俩玩意儿看得心里发虚。 牛二柱也知道规矩,上前报了名,把自己的身份和到这儿来的缘由说了一遍。那俩彪形大汉立刻变了摸样,一脸笑容可掬,点头哈腰的让牛二柱等人稍等一会儿,老板高连升马上就出门迎接。 大少自然满口应承,不过他总觉得这俩彪形大汉的眼神儿有点儿奇怪,恭敬中似乎有点儿蔑视的意思,牛二柱心里不大高兴,心说我招你惹你了,你们袍哥会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牛二柱可是心细如发,从这俩大汉的态度推断,只怕是那帮混混出了什么事儿,八成还是丢人的事儿,不然人家和你没怨没仇的,干嘛这个表情?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心里可就有点儿七上八下了,这帮混混虽说是帮中的精英,可是毕竟都是市井无赖,难免丢人现眼,这倒不是啥大事儿,可万一因为这个把贺礼丢了,那可就坏了菜了!牛二柱心里打着鼓,侧耳往院儿里一听,就更觉得奇怪了,这里边儿怎么有打斗的声音,难道有人在院子里练武?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里边儿脚步声响,不大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全部开放。从里面儿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个子可高,两个三耗子摞在一起都够不着人家头顶,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看见牛二柱就伸出两只手,嘘寒问暖,亲热的不行。 这人自然就是高连升了,牛二柱此时心里惦记着那帮混混,也没功夫和他攀谈,只不过人家既然这么热情,自己也不能太过不去,只好耐着性子虚与委蛇,高连升拉住牛二柱,连说带笑就往院子里走,故意的绕开那打斗连天的院子,净往后院儿里领,牛二柱虽然一心想要看个究竟,可无奈初来乍到,不好强求,也只好随他去了。 眼看着就要进了后院儿,忽然就从刚才那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这叫声可渗人,就跟有人要杀自己一样,大少一哆嗦,这声音他可熟悉,正在黑水河幸免遇难的二十个混混之一,那个岁数儿比较大的混混,在这人老成持重,没有一般混混那种浮躁之气,也是牛二柱最器重的手下之一。 牛二柱这回可不可气了,你连升客栈不是号称江湖中最安全的地方么?怎么还有人打架?难道你高连升也见财起意,想要独吞贺礼,之所以这么热情,就是要稳住我,好找机会下手?牛二柱恶狠狠瞪了高连升一眼,把手一甩,大步流星就往后走。大少脚下加紧,几步到了院子里,一眼看了个通透,可他也看见了,气儿也就没了,非但如此,还骚了大红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大打出手 牛二柱到底看见了啥?要知道大少这脸皮的厚度可是堪比城墙,一般人能骚死的事儿他都不当盘儿菜,啥玩意儿能让他脸红?原来这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是那幸免遇难的混混们,此时院子乱成一锅粥,那帮混混们有劝架的,有看热闹的,还有拉偏架的,再看那伸手的俩人,也是熟人,一个是刚开始不服牛二柱的那个矮胖子,外号儿闪电手,大名儿似乎叫王琨,另一个就是那上了点儿岁数儿的混混,似乎叫老蝎子丁春德。(.无弹窗广告) 这俩人别看是一个帮里的,下手可都是够狠的,一招紧似一招儿,招招儿都往要命的地方打,竟然是拼命的架势,那丁春德别看上了点岁数儿,身手倒也矫健,一看年轻的时候儿就不得了,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拳怕少壮,那闪电手毫不留情,一阵猛攻,老爷子就有点儿受不了了,一个劲儿的往回退,刚才那声惨叫就是因为被王琨踢中了裆里,实在挺不住,这才惨呼一声仰面栽倒。 牛二柱满脸通红,一是因为气,二是因为害臊,气的是这俩货一点儿都不知道自爱,在别人的地头儿内讧,骚的是这院儿里都是袍哥会的人,人家回头一传扬,青帮的人如何不抱团儿,如何丢人现眼,这叫马四爷以后怎么混?大少实在憋不住了,大喝一声:“你们要干嘛,还不给我住手!“ 他这一嗓子如同晴空霹雳,把所有人都惊得一哆嗦,这交手的俩人自然也听见了,丁春德本来就要吃亏,一看牛二柱来了,如同来了救星一般,立刻放下了架势,张嘴似乎要说什么,那王琨却是一惊,稍微那么一愣,眼神中凶光一闪,一拳掏向丁春德胸口! 牛二柱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顽劣,自己都到了还敢动手,心里一时气愤,竟然说不出话来,丁春德更是没想到,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眼见得这一拳就要打得结结实实,王琨可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已经下了死手,这丁春德如果要挨上,那完了,肯定活不了! 众人一声惊呼,眼看这丁春德就要命丧当场,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白影如同闪电般飘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众人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王琨却是一声惨呼,瞬间跌倒在地,捧着自己的手嚎哭不止。 混混们心里明白,这闪电手肯定是吃亏了,混混中也有向着他的,一见朋友吃亏,立刻大喊一声,拽出刀剑,呼啦超围住这人,就要痛下毒手。这人倒也不慌不忙,不但不闪不躲,反而把胸脯子一挺,娇喝一声:“你们敢!“ 这一嗓子也喊出去了,混混们也看清楚这人是谁了,不但不敢继续行凶,而且还一脸惨白,跟见了瘟神一样,不住后退,牛二柱和卜发财定睛一看,当时就乐了,这人正是马凤仪,五姑娘可不怕这帮混蛋,刚才她一看情况紧急,连招呼都没打,出手一招儿就制住了闪电手! 这帮混混立刻就跟孙子似的,满脸惊恐中挤出一丝媚笑,抱腕当胸:“五爷,您老啥时候来的,我们哥儿几个一点儿都不知道,刚才惊扰您老人家了!“ 马凤仪冷哼一声,也不搭理这帮孙子,而是轻移莲步,低头看着王琨:“怎么着,闪电手,你服是不服?不服起来再和五爷比划比划!“ 那王琨捧着一只手嚎哭不止,那手软塌塌耷拉到一边,似乎已经断了,十指连心,这小子疼的满头大汗,直学狗叫唤。不过即便如此,马凤仪问话,他可不敢不回答,只好勉强挣扎起来,挤出一脸媚笑:“五爷说的哪里话,小子怎么敢不服?“ 马凤仪又是一声冷哼:“服了就好,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家地头儿上打什么架,你们丢不丢人?难道要把四爷的脸全丢尽么?“ 那王琨一听这话,脸上抽搐一下,吱吱唔唔,半天也答不上来,马凤仪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在耍心眼儿,问也白问,这种人满嘴里跑火车,一句实话没有!五爷一看那丁春德面相还算老实,此刻也缓过点儿劲儿来,立刻走了过去:“老丁,你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丁春德早就想说话了,无奈刚才那一脚实在太重,踢得有点儿岔气儿,连张了几回嘴,就是有话说不出。牛二柱早就看出来了,赶紧挤过来,用手摁住丁春德胸口:“老丁,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丁春德总算喘过这口气儿来,张嘴刚要说话,那王琨一看不行,我得先说,这小子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愣说丁春德为老不尊,在保定这几天嫖娼宿妓,丢尽了马四爷的脸面,这几天更是过分居然嚷嚷着要把贺礼分了,各自回家过富贵日子,自己实在听不下去,这才出手教训这老家伙的。 这话一说,满院哗然,那帮混混不论是向着他的,还是袖手旁观的,脸上全露出了鄙夷的表情。牛二柱是啥人?一看众人这个表情,就知道王琨在撒谎,其实就是混混们不表态,大少爷分得出好赖人,就闪电手这个德行,牛二柱一看见他就知道不地道。 那丁春德更是义愤填膺,气得浑身乱颤,指着王琨破口大骂:“闪电手,你是不是个爷们儿?你裤裆里那是一滩面酱是咋的?这话是谁说的?你敢起誓么,谁他妈这么说,谁将来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王琨也不甘示弱:“丁春德!你个老不死的杂毛儿!爷爷有啥不敢的?爷要是说了半句瞎话,看见没,今儿晚上让鬼掐死我!“ 牛二柱一看这个架势,俩人又要吵起来,赶紧起来拦着,其实谁是谁非,大少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不过当着外人,不能让他们俩再闹起来,这玩意儿可太丢人了。大少让混混们把俩人拉开,各自回屋儿休息,混混们自从黑水河遇了妖精,对牛二柱已经是佩服万分,连个奔儿都没打,立刻把俩人劝走了。大少虽然息事宁人,但也不打算就这么拉倒,这王琨肯定有事儿瞒着大伙儿,丁春德不过是知情人罢了。牛二柱慢悠悠走到王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有句话我想跟你说说,也就算是提个醒儿吧,这起誓可不是瞎起的,万一应验了可不好,你在黑水河也看见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鬼的!“ 三、监守自盗 牛二柱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语调阴森,连只眼睛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直直的盯着王琨,把这小子吓得一缩脖子,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在黑水河边的遭遇,你别看他装傻充愣,其实也是色厉内荏,就这么几句话,一下子连脸都白了。不过这小子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肯在众人面前丢份儿,当时把脖子一耿耿,冷笑道:“牛把头说的哪里话来,有鬼怎样,没鬼又怎样,反正我不亏心,也不怕半夜鬼敲门!” 大少知道这是死鸭子嘴硬,说了跟没说一样,而且一看他这个神态举止,谁是谁非早就猜了个八九成,不过牛二柱却没有点破,人有脸树有皮,你总不能一点儿情面不留,最起码这一路上还得共事呢,一旦撕破脸皮可就不好办了。牛二柱啥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笑了两声,叫他早点儿回去休息。 看来王琨这小子不能说实话了,不过也不用急,丁春德满肚子话说不出来,一脸委屈相,回头找他一问,这事儿也照样瞒不住。哥儿仨先跟高连升敷衍了几句,人家毕竟是主人,礼数上不能挑出毛病来,而且寒暄之间,旁敲侧击的一问,也能知道点儿内幕来。 这高连升也是个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哥儿仨你一句我一句,愣是问不出啥正经事儿来,不过话里话外,高连升可是透着瞧不起王琨,别的倒没啥,主要是这小子嘴碎,爱显摆,总想在这帮人当中当个头目,而且还有个挺讨厌的毛病,就是好色,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保定各大妓院这小子是玩儿遍了! 牛二柱听得挺细,一边儿听一边儿盘算,等高连升起身送客,大少心里也就有数儿了。客栈里安排了住处,牛二柱叫马凤仪等人先在自己屋里等着,自己去丁春德屋里转转,卜发财等人本来打算也跟着,可大少琢磨着不合适,谁是谁非先搁一边儿,毕竟这一路上还要互相照应,这哥儿四个要是都去看丁春德,可就显着有偏有向来了,王琨脸上不好看,个别人也会议论纷纷。 大少一路溜溜达达,就跟没事人儿一样,左转右转,看四周无人,闪身进了丁春德的房间。那丁春德伤得不轻,此事依然脸色苍白,屋里有几个不错的弟兄一边儿安慰一边儿解劝,看见大少进来,纷纷起来让座。 牛二柱一看,你还别说,丁春德的朋友在帮里的名声都不错,最起码都还算是讲义气的汉子,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但从他结交的这些朋友来看,这人就不会坏到哪儿去。大少也不落座,拉着丁春德的手询问伤势,这丁春德满脸怒容,欲言又止,仍然是那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劲头儿。那帮混混是什么人?都是混江湖的,谁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当下各找借口,陆续离开了房间。 牛二柱一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询问俩人打起来的原因,这丁春德也知道牛二柱的意思,大少特地过来问他,已经表明牛二柱心里已经分辨出了是非曲直,这时候再要不说实话,可就显着有点儿托大了,这丁春德长叹一声:“牛把头,这也不是我背后说别人坏话,我丁春德浪荡江湖也有三十多年了,啥人没见过?可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愣不知道咱们帮派里还有王琨这种混蛋!” 原来自从这二十个混混到了保定,在客栈里安了身,这王琨就没有消停过,没天理花天酒地,逛窑子,玩儿女人,简直就造得不像话,引得袍哥会的人议论纷纷,不过混江湖的人又不是当和尚做尼姑,王琨如果就这点儿毛病,也没人管他,本来么人家人归你管,私底下跟谁睡觉可谁也管不着。不过这里头可就有另一个问题了,这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这小子在帮里混得是不错,可挥金如土惯了,也没啥积蓄,哪儿来的大把银子挥霍?兄弟们表面儿不说,背地里都有个议论,有人就说这小子从贺礼里偷钱花,现在那些金银细软已经被他弄出去不少,可说归说,谁都没有看见过,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丁春德是帮里的老人儿,几十年忠心耿耿,对马四爷和众弟兄都有感情,难免就多操了一份儿心,私下里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商量,哥儿几个趁着天黑,把贺礼统统清点了一遍。 这一看不要紧,老哥儿几个可就下出了满身冷汗,贺礼里别的不少,就少了一千多块现大洋!这数目虽然不多,可也够这帮人喝一壶的了,得亏发现的早,要是到了山西,把东西往上一交,人家瞧不起不说,说不定还得闹什么误会。丁春德就怀疑这里头是王琨监守自盗,可这话说不出,关键是没证据,红口白牙的话说出来也没用! 这事儿还没完,第二天一早,王琨又出幺蛾子,说这一路山高路远,总等着可等不起,建议大伙儿别等牛二柱了,直接就带着东西直奔太原,大少四个人赶得上便罢,赶不上,那就对不起了,这批货就直接归哥儿几个负责,到了太原,哥儿几个领赏,根本就没牛二柱啥事儿。这丁春德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儿呢,听了这话,立刻就站来反对,马四爷吩咐这一趟牛二柱是头儿,没他的话,怎么能擅自行动?再说了,这一路十分凶险,别的不说,出了河北地面,那土匪比牛毛还多,山寨绺子一个接一个,出了事儿咋办?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俩人谁也不服谁,当时就吵起来了。丁春德嘴笨,别看浑身都是理,竟然说不出来,这王琨却是个耍嘴皮子的主儿,没理儿搅理儿,竟往歪里说。这丁春德被一阵抢白,可就有点儿挂不住了,居然把贺礼已经丢失的事儿说了出来,而且话里话外有指责王琨的意思,这王琨一听这话,当时就不干了,俩人越说越岔,这才动的手! 牛二柱听完这话,也是吓了一跳,这贺礼丢失可不是件小事儿,到时候可是没法儿交待,虽说只有一千多块,可这帮人出来总共带了几千块的路费,一路吃喝拉撒啥不用钱?谁能补得上这个窟窿?再说了,就算你补得上,谁能担保以后不丢?紧补赶不上慢偷,这一路朝夕相处,到了太原还能剩几个子儿? 大少一琢磨,这事儿可不能等闲视之,如果丁春德说的是真的,这王琨可就是不是想争功的问题了,这事儿前后一联系,这小子似乎早有预谋,这一路上上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不过现在这话还不能说,没评没据的,说了也是白说。大少略一沉吟,叫来卜发财等人,哥儿四个会同丁春德,直接奔了存放贺礼的仓库。 到了仓库一盘查,丁春德说得一点儿不错,这贺礼果然少了,不过只少了六百多快,没有他说的那么多。丁春德脸色通红,赌咒发誓,说自己当初请点的时候明明少了一千二百多快,和自己一块儿来的人都看见过,绝对错不了,实在不行,把那些人叫过来当面对质。 牛二柱一摆手,根本没这个必要,既然丁春德敢把这事儿说出来,这里头就不会有错儿,至于数目上不对,那可能有别的原因,或者是王琨见自己回来了,知道事儿闹大了,偷偷把剩下的钱还了回来,或者是丁春德有意报复,故意把数目夸大,要么就是丁春德也监守自盗,故意把账都算到王琨头上,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可能性不大。 这里头卜发财是小偷儿的祖宗,要是真有啥事儿,他一定能看得出来,不过三耗子四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啥不对的,这也不怪他,监守自盗和偷东西本来就是两码事儿,人家拿着钥匙,能明目张胆的进来拿,跟你提心掉胆的偷能一样么? 卜发财是个火爆脾气,当时就提议把王琨抓起来,别的先别说,上来先胖揍一顿,打个半死,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他要不说,干脆一顿棍子打死拉倒!牛二柱却死活不同意,这事儿你一点凭证没有,人家要是咬紧牙关不承认,你干脆就是啥脾气没有!当然打死他倒是小事儿,可牛二柱也看出来了,这小子在混混之中也不是没有根基的,从刚才他和丁春德动手的情况看,还真就有不少人唯他马首是瞻,这要随便儿打死了,万一这帮人心里不服,那完了,自己这边儿人心不齐,这一路绝对好不了! 可就这么拉倒也不行,这小子要没个约束,以后说不定还还会办出啥缺德事儿来,必须得给他一个教训,还得不显山不漏水,让这小子有苦说不出,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牛二柱本来就是个折腾人的主儿,现在让他想办法算计人,那还真是对了路了。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先从自己身上匀出几百块钱来,把差额补上,马四爷临行的时候给了几千块大洋作为路费,这一路倒是满够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好歹把数儿对齐了再说。大少自掏腰包,虽说不那么肉疼,可毕竟也有点儿不舒服,现在你就是让他放过王琨,他自己都不干。这牛二柱也有绝的,和在场的四个人一商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可就想开整人的招儿了! 四、调狗离山 转眼到了晚上,牛二柱放出话来,说要请王琨和丁春德吃饭,给他们两家和解和解。这话一说,这帮混混全都挑大拇指,佩服牛二柱会办事儿,说实在的,自从牛二柱一回来,这帮人里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处理,牛二柱要是整治闪电手,他那帮人肯定不同意,啥也不干,丁春德又太委屈,反正不管咋弄,混混们肯定是离心离德,跟你牛二柱干不下去,现在可好,不偏不倚,这帮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这王琨更是提心吊胆,这小子多少有点儿做贼心虚,自从上次在黑水河和牛二柱打了一次交道,他就知道牛二柱不好惹,这事儿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拉倒。不过人家既然请你吃饭,你就是再是个人物,毕竟现在是人家的手下,要是不去,那绝对说不过去,这事儿要是办砸了,那可就没人替自己说话了! 所以这小子一改往日的猖狂,倒也是随叫随到,不过在饭桌儿上可不那么老实,依然是我行我素,跟个扳不倒儿骑兔子一样,没个稳当气儿,看着到像是问心无愧,可谁都知道,这根本就是装出来的,这路人最讨厌,假模假式,没理儿讲三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没他聪明似的! 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恨不得把他撕吧成碎片儿,然后一片儿一片儿的当四角儿扇,扇到丫不会说话为止!也别说大少,在座的人可都是这个想法,但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此时还不能透漏出半分,牛二柱把胸口的闷气往下压了压:“王兄弟,丁大哥,你们俩不管咋地,一个帮里混了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点儿哥们儿义气?谁也没把谁的孩子扔井里,有啥过不去的?这么着,我牛二柱先干一杯,你们也把酒喝了,这事儿就算拉倒,怎么样?给兄弟个面子不给?” 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是个人都不能再说别的,丁春德赶紧把酒杯举起来,等着和王琨碰杯,这王琨,嗬,架子大了去了,等了半天,直到丁春德手都有点儿发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才举起酒杯,懒洋洋碰了一下,代答不理的抿了一口酒。 众人心里这个气呀,在心里骂八辈儿祖宗的都有,可脸上却一点儿没有显露出来,仍是一个劲儿地劝酒、夹菜,比对祖宗还要敬重,这王琨要是个明白人,这时候儿就应该害怕了,怎么着?自己办了亏心事儿,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把人家当王八蛋玩儿,人家对你还如此敬重,你能不害怕么?这明显是笑里藏刀哇!可这王琨也是个混蛋,就没想到这一点,他还真就以为全世界就他一个聪明人,剩下的不是二百五,就是窝囊废。 所以到了后来,这小子也就索性放开了,嗞儿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得那就一个香,要不是右手让马凤仪被弄断了,他都能满桌子划拉,左右开弓!众人看在眼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人也太没出息了,就冲着好吃懒做的劲儿,吃香的没够,喝辣的有瘾,这也不是啥正经货! 牛二柱众人可是滴酒不沾,实在不行也就喝那么一小口,纯粹是想拿酒灌他。这小子酒量还不错,喝了有一斤多,也还没啥大问题,不过这酒可不是水,你就是量再大,也应该有反应了,牛二柱偷眼一看,这人满脸通红,青筋暴起,说话也开始有点儿乱,大少暗中一点头:“火候儿到了!” 大少给马凤仪使了个眼色,这话必须马五说,别人说,他不一定听,丢面子是小事儿,可把这个机会错过了,以后还就真不好整治这个王八蛋!马五会意,将酒杯一举,嫣然一笑道:“兄弟,我还得给你赔个礼,方才出手太重了,有点儿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我这里先干为敬,以后兄弟可不能记仇儿!” 这小子眼睛都直了,刚才不是说过么,这家伙也是个色鬼,看见女的就迈不动步儿,如今喝得面红耳热,看见马五这么一个大美女巧笑言兮,那又不动心的?不过这小子也不傻,不但惧怕马四爷的实力,更加害怕五爷杀人不眨眼的手段,也不敢有过分的行为,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尽管如此,两只眼睛却也直了,盯着马凤仪的脸看个不止。 马凤仪心里一阵恶心,不过为了大局考虑,还是先压了压火气,勉强笑道:“兄弟,我听四爷说你是他最得力的帮手,东挡西杀,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但堂口有你的一半,天津卫有你的一席之地,就是整个河北你也是手眼通天,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儿?” 王琨一听这话,精神头儿立刻就来了,尤其是“堂口有你的一半”这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子立刻就想歪了,马四爷啥意思?他要让我当副把子不成?不行,这副把子没啥实权,意思不大,不过这马凤仪可是太漂亮了,听说四爷根本就看不起牛二柱,死活不同意他俩的事儿,这话是不是代表我有机会儿?我要跟马四爷好好儿打打溜须,死也说不定就把他妹子给了我,到时候我不就飞黄腾达了? 喝多了的人有俩共同的毛病,一是胡思乱想,你这不扯淡么,就你这德行,别说马凤仪,就是马凤山也不可能瞧得上眼呐!人家是不同意马五和牛二柱的事儿,这不是因为牛二柱还只是个小混混而已么、你又多了个啥?这不纯粹的是自作多情么?其次就是话多,人家咋套他咋说,尤其是禁不起夸,这要有人一夸,立刻连亲爹都不认识了? 这小子大嘴一撇:“五爷,您这句话就说对了,别的我不敢说,我人缘儿好可是出了名的,您了可以扫听扫听,这河北一带,大道边儿小道沿儿,但凡是江湖人的,不管是帮派码头,山寨绺子,谁不知道我闪电手?谁敢不给我面子?马四爷让我干啥来的?他老也知道我的本事,是让我专门联系各个山头儿的土匪,保护大家伙儿不被打劫的!” 五爷要的就是这句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接上了话头儿:“那我们就要指望着王爷了!不过我走南闯北,保定这边儿的事儿也有所了解,这出了保定城,一路上吃绿林饭的朋友可是不少,别的倒还好说,就是有个外号儿叫闯破天的寨主有点儿不好惹,手下弟兄一千来号,冒烟儿的家伙也有六百多条,向来吃生米,谁的面子也不给,不知道你和他交情咋样?” 这王琨酒劲儿上涌,此时都有点儿迷糊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马凤仪和牛二柱的用心,当下一拍胸脯儿:“不就是闯破天么?我和他有交情,这小子论起辈分来还得给我叫二大爷呢,他爸爸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净领着老小子玩儿了!”这纯粹是胡说八道,闯破天都四十多了,他也就三十多岁儿,怎么可能和闯破天的爸爸是发小儿?不过马凤仪等的就是他这满嘴胡沁的话,五爷把酒一墩:“那好极了,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件事儿,拿着我的名帖去拜会闯破天,让他让出一条路来,别找哥儿几个的麻烦!” 五、疯癫母女 王琨一听这话,立刻酒醒了一半,脑门子直冒冷汗,闯破天可是有名的绿林大豪,说他是大豪那是好听的,其实这个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杀人越货那是家常便饭,奸淫捋掠更是行家里手,你就这么说吧,好事儿干的不多,坏事儿干的不少,罄竹难书是夸张点儿,可罪恶滔天决不过分,这家伙喜怒无常,听你说话不合口味就有可能瞪眼宰活人,而且势力还大,据说直隶督军曹锟还是他干爹! 闪电手也不是个傻子,别看喝多了,心里也还明白,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牛二柱哥儿几个这是要借刀杀人,借闯破天的手弄死自己,有心不去吧,也不成,自己牛皮吹得满天飞,已经让人家用话套住了,这时候再说不去,脸上可挂不住,再者说这几个人也不容得他不去,闪电手可是个机灵人,一看这桌子上可都是牛二柱一伙儿,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儿,这帮人说不定就会直接动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这王琨倒也是个混棍,最起码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儿犹豫,冲马凤仪一抱拳:“五爷,这可是您说话,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别人说话可不一定好使!”这小子说着,拿眼睛瞟了一下牛二柱,“您了就直接说吧,让我咋办?您就是要我这颗脑袋,我也不打一个奔儿!” 马凤仪一笑:“也不用你赴汤蹈火,你就送一封信给闯破天,你那贤侄这些年来杀人越货,发死人财发得流油,也不在乎咱们这点儿钱,只要他肯给我这个面子,过他的地盘儿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你的事儿也就办成了,日后少不得要重赏于你!” 王琨脸色煞白,让自己给闯破天送信,那不是羊入虎口么?可江湖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说出去的话不能往回缩,你既然承认和闯破天有交情了,这时候再说不去,那可张不开嘴。人在江湖,善恶先放一边儿,你要是够狠,十恶不赦也没人说你坏话,可要是出尔反尔,那完了,到哪儿都让人瞧不起! 这闪电手哑巴吃黄连,万般无奈接过了马五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哆嗦着揣在怀里,他纯粹就是酒后胡噙,闯破天是谁他都不知道,这一趟干脆就是送死!这小子也算油滑,打算着先磨蹭几天再说,等会去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一商量,说不定就能想出点儿办法来。可你聪明,人家也不傻,马凤仪叫他立刻就去,一分钟也不能耽搁,这小子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去凶多吉少,十有八九回不来,可你要说不去,那也不行,马凤仪的脾气他也有耳闻,说不定当时就能把自己给弄死,而且还得按一个不听号令的罪名! 这小子无可奈何,他打算在喝几杯酒,然后假装醉倒,好歹把今天糊弄过去再说,你马凤仪就是再有本事,人家喝多了,你能怎么样?可牛二柱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不定打的什么主意,大少何等聪明,立刻把酒杯一扣,吩咐老太太和卜发财:“既然王琨兄弟有事儿,那咱就不能再喝了,三兄弟,你和大妹子把酒席撤下去,让王琨赶紧收拾收拾,连夜出城!” 卜发财一听让他伺候人,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不过那老太太可不傻,猜出了牛二柱的用意,当下给卜发财使了个眼色,这卜发财现在又添了一个毛病,那就是怕媳妇儿,这老太太魅力也不知道咋这么大,说啥卜发财听啥,比那圣旨还好使! 俩人这一忙活,王琨可就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了,他要再不动窝儿,那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这小子也有绝的,说是要和兄弟们道个别,脚底板抹油,当时就想开溜,牛二柱哪儿能让他走?他这一回去跟几个死党一说,说不定就能想出别的主意来,那自己也就白费心思了,大少赶紧站起来,把胳膊一伸:“王琨兄弟,你说的本来有道理,临出门儿跟兄弟们道个别理所应当,谁没有个三亲四故?可这事儿也分咋说,你这一去可是事关重大,关系着二十多条性命,依我看,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兄弟们要知道你如此因公废私,心里肯定会感激不尽,你说是吧?” 这话一说,把闪电瘦的退路堵得死死的,这小子脸上奔奔儿直跳,半天说不出话来,那马凤仪还在一边儿催命似的叫他赶快上路。(.)这小子就跟上刑场似的,一步一步往门口儿挪,这牛二柱也挺够操蛋,竟然一路陪着他往外走,连上厕所都不让他去。 这小子彻底没辙,心里骂着街就走了。当然,牛二柱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去,谁知道这小子干啥去了?他要是半路上把信一扔,回来愣说已经送到了,你能把他怎样?再说了,众人闹这一出儿并不是为了让这小子送信而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 他前脚儿刚走,后手儿牛二柱就把丁春德和卜发财叫来,分别跟他们耳语了几句,这俩人也不知道彼此之间的吩咐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眉开眼笑乐得找不着北,这里人也不墨迹,二话不说,顺着闪电瘦下去的方向就赶过去了。 按下他们不说,再说牛二柱、马凤仪和老太太,卜发财一路他们并不担心,虽说不是万无一失,可最起码俩人都没啥危险,而且只要卜发财和丁春德一回来,丢钱这事儿就绝对能查一个水落石出,大少早已安排好了,到了明天早上,一切自见分晓! 送走了卜发财,天色已经渐晚,这就喝的时候儿可不短,溜溜儿耗了半天,这几个人一路风尘扑扑,又紧接着喝了一顿酒,虽说只是意思意思,可毕竟时间太长,不知不觉也咽下去不少,如今精神一松懈,当时困劲儿就上来了,好在现在也没啥事儿可以操心,彼此之间嘱咐几句,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牛儿住这一觉儿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说不好听的,就跟死猪一样,而且还老做梦,梦里稀奇古怪,连自己小时候儿的事儿都记起来了。大少睡得正美,梦里和马凤仪拜堂成亲,客人们闹腾了半夜,好不容易走了,牛二柱抱着马凤仪入洞房,衣服还没来得及脱,就听见梆梆梆有人砸门! 大少心头火起,气急败坏把门打开一看,外边儿还有一个马凤仪,而且还站着一个三耗子,这卜发财眼泪汪汪,张嘴就跟牛二柱说:“二哥,你真够意思,还给我留了一个!” 牛二柱有点儿发傻,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心里就这么一琢磨,当时就醒了,这做梦的人大概都知道,做梦的时候就怕琢磨,这一琢磨,脑袋里一活跃当时就能醒,而且醒了之后不能继续想,你要一想,那绝对的,那梦当时就给忘了,可今儿个也奇怪,大少虽然醒了,可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就跟看电影儿似的那么清楚! 大少心里纳闷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太没个谱儿听了吧。这儿琢磨着呢。外边儿可就乱了,大门口人声鼎沸,哭爹叫娘,喝骂之中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和哀求,叫人听了之后心里总有那么点儿不得劲儿。 大少疑心重重,这又是怎么了?牛二柱此时睡意全消,也没有心情再在屋里躺着,披了件衣服到门口儿一看,好家伙,大半夜的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多都是些闲汉,操着保定土话,在门口儿指指点点,一脸坏笑,似乎在品头论足。大门口儿有俩人,都是女的,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四十多岁,全都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再往下一看,牛二柱赶紧把眼睛捂上了,怎么的,这中年女人袒胸漏乳,敞着个怀儿,这在哪里哭号不止,嘴里唔噜唔噜的,也不知道说的是啥,不过看言谈举止,似乎是不大正常,也难怪那些围观的闲汉指指点点,脸眼直冒绿光。那少女似乎还算明白,一个劲儿地替那女人遮掩,不过这奉疯婆子力气极大,这少女似乎根本就拦不住! 大少一阵苦笑,这年头儿也奇怪了,居然啥事儿都有,这女人不就是个疯子吗?这看门儿的伙计是干啥吃的,怎么不给弄走?牛二柱回头看了看,那俩彪形大汉还在那儿站着呢,不过也是一脸的色相,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 牛二柱也不好说啥,这是人家炮哥会的地盘,还轮不到自己说话,不过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似乎不犯忌讳,牛二柱掏出几根烟卷儿,递给俩大汉,边抽烟边问:“怎么了,弟兄们?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这俩大汉此时回过神儿来,看了看牛二柱,接过烟卷儿,不好意思的一笑:“呦,牛把头,还没睡呐?这不吗,我们大当家的也知道您了这回干的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事儿,特意嘱咐我们半夜给您守门,可这俩娘们儿从刚才就来了,这岁数儿大的非要在我们这儿住店,您了大概也有个耳闻,我们这儿只招待江湖朋友,不接待一般客人,可这老娘们儿非进去不可,还自己把自己的衣服给撕了,您说,这不是天下奇闻么?” 六、放心,我懂的 牛二柱也觉得奇怪,天底下还有这么不开眼的人?这俩女的想干啥?这保定城客栈多如牛毛,为啥非得住这儿,难道这也是走江湖的,想来碰瓷儿?那你去别处儿多好,这是哪儿,这袍哥会的地盘儿,你弄那些江湖把戏不是班门弄斧么?人家随便儿使个手段都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牛二柱也不想管这闲事儿,本来么,自己一脑门子官司,何苦趟这趟回水,大少转身就要走,可巧,刚一回头,就看见马凤仪和老太太也走了过来,这俩人也是被这动静儿给弄醒了,女人睡觉本来就比男人轻,这边儿一闹哄,马凤仪就想出来看看,只不过女人起床比男人麻烦,这才耽误到现在。 牛二柱一看马凤仪一来,就知道这事儿算是沾上了,绝对撕络不开了。马凤仪这人虽是个女魔头,杀人都不带眨巴眼儿的,可本质却不坏,死在他手上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赫的暴徒,这人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心软,别看是个老江湖,却最看不得有人受苦,这也不怪她,女人大概都有这个特性。 果然,这马凤仪看眼前的情景,立刻就怒了,二话不说把外衣脱下来提那女人遮掩,一看这些闲汉还不走,在那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往肉里盯,马凤仪噌的一声把枪掏出来,冲着天空就开了一枪:“你们走不走?不走老子一人一个花生米,叫你们暴尸当场!” 这帮闲汉本来看的起劲儿,见里边儿又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长得可是太漂亮了,比画儿里的仙女还要水灵,这些无所事事的家伙还以为有好戏看,全都瞪大了眼珠子,往人家肉里盯,谁曾想这大美女竟是个女魔头,二话不说就用手枪说话!这些人哪里还敢再待,立刻三五成群,一哄而散。 马凤仪赶走了闲汉,快步走到这俩女人跟前儿,一看这岁数儿大的疯疯癫癫,实在沟通不了,只好回头问那少女:“小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你什么人?谁欺负你们了,跟我直说,我回头替你们出气!” 那少女倒也不像一般女人那么扭捏,听马凤仪一问,立刻眼泪直流,这女孩儿本来长得就清秀,这么一哭,如同梨花带雨,更加惹人爱怜。原来这俩人本来是母女,还是牛二柱的老乡,家住天津三不管一带,父亲在保定经商,常年不回家,因为这一年家里着了大火,一把火把全部家当烧了精光,实在活不下去,这才一路投奔父亲,谁知道到了地方一看,这遭瘟的老东西已经另娶了一个女人,根本就不认这娘儿俩! 这中年女人遭此大难,连受打击,一下子就疯了,老东西连个路费都不给,连夜将母女赶了出来,可两母女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女人还犯了疯病,经过这连升客栈的时候非要住一晚上,怎么劝都不行,这俩彪形大汉一拦,女人就撒泼打滚儿,任谁说都不起来! 马凤仪这人其实心肠最热,一听这话当时就受不了了,陪着人家直掉眼泪。不过这大半夜的,总在外边儿可不是个事儿,马凤仪一回头,冲那俩大汉说:“怎么样,弟兄们,给我个面子如何》这俩人这么可怜,就住一晚上又能怎样?咱们江湖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俩大汉不说话,反而一起看向牛二柱,人家的意思很明显,这批贺礼是你们的,我们半夜不睡觉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事儿我们可做不了主,行与不行,得你们自己商量!马凤仪又看向牛二柱,牛二柱平时也个畅快人,可今天不知道咋了,在哪儿抱着个肩膀若有所思,半天也不说话。 马凤仪来气儿了,把袖子一甩:“这事儿我做主了,人是我带进去的,出了什么事儿我自己担着!”说罢招呼老太太,俩人一人一个,把这两母女搀进了客栈。牛二柱从方才马凤仪一出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没想到五姑娘决心下得这么快,刚想起来要拦着,人已经进了客栈大院儿。 牛二柱暗叫一声苦也,这俩母女虽说实在也是可怜,可大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可不管咋样,院子里这么多金银珠宝,你总得小心为上吧?这万一出点儿事儿,谁担得起这个责任?虽说人是马凤仪请进来的,可一旦出了事儿,马四爷肯定不能把自己亲妹妹咋样,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大少一琢磨这事儿就觉得脑袋发大,可人已经进来了,你总不能再轰出去,要这么办马凤仪脸上也挂不住,大少一声不吭,紧紧跟在俩人后面,默默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心里希望没事儿最好,可自己这边儿却不能掉以轻心,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马凤仪一发起善心来,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居然要和那少女睡一个屋儿,老太太和中年女人一个屋儿,牛二柱一听这话,就再也待不住了,心说:‘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是咋的?你知道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这万一人家半夜动手咋办?虽然你是个老江湖,可万里要是有个一呢?’ 牛二柱赶紧拦住了,他也不说别的,就一直中年女人为借口,这女的可是有病,得需要人照顾,最好是母女俩一个屋儿,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马凤仪这回到是听劝了,主要是牛二柱说的冠冕堂皇,毕竟人家是母女不是?当下简单收拾了收拾,各自回屋继续睡觉不提。 别人回去休息,牛二柱可没闲着,他可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主儿,大少假装回屋儿,偷偷从后窗户跳出来,蹑手蹑脚到了混混们休息的房间,交出俩还算听话的,让他们辛苦辛苦,在这娘俩睡觉的房间外边儿蹲上一宿,一前一后把住门口和后窗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鸣枪示警! 安排好一切,大少闪身进了马凤仪的房间,这马五睡觉有个毛病,不喜欢关门,就她这一身本事,也根本不需要关门,可牛二柱进来的不是时候儿,马凤仪睡得有点儿愣怔,还把被给踢开了,这一下胳膊大腿,春光无限,牛二柱看得直流鼻血。 俩人全都骚了一个大红脸,马凤仪慌忙盖上被子,急赤白脸的娇嗔道:“你怎么不敲门,还不赶快出去?”牛二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这回来可是真的有事儿,倒是老太太见怪不怪,意味深长的看着牛二柱:“二哥,要不要吾回避一下,不用不好意思,都是这个岁数儿是吧,你们俩又好了这么些天了,放心,我懂的!” 七、奇怪的马五 牛二柱瞪了老太太一眼,回头跟马凤仪说:“妹子,你也不用着急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件事儿,说完了马上就走!咱行走江湖的人也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更不是心肠狠毒之辈,不过人在江湖,总要小心为上,我觉得今天这母女两个不太对劲儿,你要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咱们就想办法把他弄走,要是你觉得我这个人不近人情,那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马凤仪此时也缓过劲儿来,他也知道牛二柱不是那心肠狠毒的人,更不是趁机占便宜的小人,额,不过后面一项值得商榷,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五姑娘略微一愣:“二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觉得这母女俩不对劲儿了?” 牛二柱一笑:“其实这事儿明摆着,只不过你没有注意,那少女虽然破衣烂衫,但是说话极有条理,不像是一般的女人,看意思比你我还要通一些文墨,你琢磨琢磨,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儿,说话能这么头头是道儿么?当然,这个不是重点,人家说的明白,是因为家里着了火才家道中落的,这也不是最大的疑点,但是你想没想过,你开枪的时候可是把一群大老爷们儿吓的屁滚尿流,可那母女俩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你想想这正常么,连枪都不怕的女人能是简单人物么?“ 马凤仪听牛二柱这么一说,当时脸色也是一变,把自从遇到两母女之后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还真是不想不要紧,一想吓一跳,立刻也察觉出不对来了,马凤仪有心立刻把俩人撵走,可既然把人家请进来了,这话就不好张嘴,五姑娘琢磨半天,也没有一个准注意,只好询问大少道:“二哥,那你说咋办?“ 牛二柱一声苦笑,还能怎么办?人都已经进来了,也只好随机应变,先把俩人盯住再说:“依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琢磨着这俩人可能也就是普通的江湖骗子,不管是来干啥的,恐怕都和贺礼有关,既然如此,咱们俩头儿看紧,派人把存放贺礼的仓库看好,再把这俩人的一举一动记在心里,也不管他是孙悟空还是如来佛祖,只要咱们盯的紧,我就不信他能翻出五指山去!“ 事到如今,马凤仪也只好言听计从,母女俩那一头儿好办,只要派两个混混看好,他们也翻不了天,关键是仓库那一头儿,万一俩人有同伙儿。或者会什么歪门邪道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弄走,那可就没处诉苦去了,手下这帮混混打架是把好手儿,可对付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门外汉,讲不了说不起这看守仓库的事儿就得牛二柱哥儿几个亲自来,而且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马凤仪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老太太也是频频点头,既然商量好了,那这事儿就不用多说了,牛二柱赶紧离开了马凤仪的房间,脚步不停地直奔仓库,到了库房门前一看,还行,啥事儿没有,门锁的死紧,一点儿被动过的迹象也没有,大少打开库房,进去一查点,东西一样没少,该咋样还是咋样。 大少心里安稳了点儿,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找了快干净个地方席地而坐,这看东西可有诀窍,不能在门外边儿死等,牛二柱和卜发财十几年的交情,近朱者赤,也学会了一些佛爷们偷东西的手段,如果人家是个内行,窜到房顶来个天鹅下蛋,那自己就是在门口儿埋上地雷也屁事儿不顶! 大少在仓库里可就耗上了,他知道这事儿马虎不得,万一出了事儿自己肯定得倒霉,可这事儿全凭一个人也不行,最起码到了后半夜儿这困劲儿就受不了,而且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牛二柱穿的就算不少,在冷冰冰地窖一般的仓库里也有点儿受不了。(.无弹窗广告)大少俩眼瞪得溜圆,浑身直打哆嗦,一边儿骂娘一边儿想:“这要是来上几两老白干儿,在弄点儿猪头肉,那得有多美?“ 大少正想着呢,库门吱扭扭一响,从外边儿闪身进来一个人,大少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凤仪,五姑娘手里端俩盘子,外带一个酒壶,笑嘻嘻对大少说:“二哥,这里边儿不好受吧吧,我给你弄了俩菜,外带一壶酒,你喝几口暖和暖和!“ 牛二柱心里一暖,他自小父母双亡,也就祖母一个亲人,可这牛老夫人来历不明,行事诡秘,大少对她是敬畏对于亲近,自从认识了马凤仪,这才感到了世间的真情,二柱子心里一阵翻涌,上前抓住马五的手:“妹子,辛苦你了!“ 马凤仪脸上一红,赶紧把手抽出来,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塞:“二哥,你先吃口东西暖暖身子!“ 牛二柱觉得马凤仪今天有些反常,五姑娘可不是这种脾气,她虽然是个女人,却比男人还要干脆,办起事儿来卡巴溜脆,能把一般大的男人甩出一溜跟头去,啥时候这么腼腆过?不过牛二柱也没多想,以为马凤仪被自己堵在被窝里那股劲儿还没过来,女人嘛,再泼辣,不也是要嫁人生娃? 大少自失的一笑,低头看那两盘儿菜,呵,还真不错,一盘儿松花儿蛋,一盘儿溜肉段儿,竟是色泽艳丽,浓香扑鼻,大少口水立刻流出来了,他真没想到马凤仪居然还有这种好手艺,以前可从没见她下过厨,难道是真人不露相? 此时此地,佳人相伴,美食在前,牛二柱可就没心思再想别的了,抓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口,忙不迭往嘴里填,可就在这时候,怪事儿发生了,这口菜还没放进嘴里,手上忽然一疼,当时这筷子就抓不住了,当啷一声,连这口菜一起掉在地上。 牛二柱脸上一红,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因为手冻僵了,拿不动筷子?可这也不对呀,手冻僵了不可能有这么疼的感觉呀,这玩意儿多丢人哪?牛二柱骚的脸色通红,赶紧低头去捡筷子,谁知道马凤仪比他还急,闪电般把筷子捞起来,匆忙那酒菜收拾好:“二哥,这菜已经脏了,已经不能吃了,我给你换换吧!“ 说罢,收拾碗筷,连同酒壶一起抓在手里,头也不回就往外走,牛二柱看得纳闷儿,这是咋回事儿?按理说筷子掉地上可不是啥大事儿,捡起来擦擦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洗洗,何苦连菜带饭一起拿回去?这不是太浪费了吗?牛二柱站起来想拦,可这马凤仪动作还挺快,收拾起东西一溜烟儿走出房门,牛二柱还真就挡不住! 大少这回可是彻底蒙了,这玩儿的是啥?马凤仪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不过牛二柱可没想别的,他也知道马凤仪好干净,说不定人家就是这么个规矩,东西脏一点儿就不吃了,按照马凤仪的家世来说,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大少眼见得美女连同美食一块儿没了,心里这个别扭,不过好在马凤仪说待会儿给他换点儿别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指望,刚才没有吃的东西也就罢了,现在让这香味儿一勾引,牛二柱反倒饿了,守着满屋子金银财宝又不能吃,只好急得满屋子画圈儿。 马凤仪说是一会儿回来,可牛二柱溜溜儿在仓库里等了半个钟头儿,就是不见五姑娘的影子,这大少一来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二来饿得前腔贴后腔,实在憋不住了,打开库门往外瞧,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月光惨淡,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像个女的,此时却纹丝不动,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两只大眼直往房顶上看,也不知犯了什么邪劲,这道没啥好怕的,关键是这人怀里抱着一个东西,那玩意儿黑乎乎,圆不溜丢的,离远了咋看咋像颗人头! 这要换个别人,早吓得哭爹叫妈了,好在大少是个贼大胆儿,连妖精带鬼见了不计其数,早就麻木了,还真没把这东西看在眼里,心说小样儿,就这两下子,还想吓唬牛大爷?瞎了你的狗眼! 牛二柱连个奔儿都没打,蹑手蹑脚到了这东西身后,出其不意猛扑上去,双手掐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这可是擒拿手里的招数,叫“二郎推山“,不管你有多大本事,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一拉必倒,而且绝对摔得不轻,半天都患不过劲儿来! 牛二柱这一下还真是又快又狠,再加上那东西毫无防备,一下子就给拉倒了,那东西惊呼一声,牛二柱一听心里就是一动,这声音可耳熟啊,还没等他分辨出来,对手可也不简单,将倒未倒之际,忽然把腿往上一抬,正踢在牛二柱脑袋上,把大少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少也摔倒了,可也知道这人是谁了,晕头转向之间,见这人还要往上扑,赶紧扯着脖子喊:“妹子,快住手,是我!“这人倒也听话,硬生生把身形收住,过来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大少,这时候牛二柱也把来人看清楚了,对面儿就是马凤仪,因为天黑,一时没看清楚,她手里那所谓的人头,其实不过是一个食盒,那玩意儿圆古隆冬。离远了一看,还真和人头差不多! 八、蛛丝无迹 马凤仪气的直翻白眼儿:“牛二柱,你啥时候儿又添毛病了?咋这么毛手毛脚的,也不看看是谁就动手?这万一出了事儿咋办?“ 牛二柱这时候才缓过气儿来,不知道为什么,这马凤仪一来,牛二柱心里就觉得踏实,上一回那马凤仪一来,虽然温柔可爱,可大少总觉得心里别扭,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马凤仪一发飙,大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原来第一回来的那个马五,缺的就是这么个泼辣劲儿,也许是因为自己一上来就动手,把人家给惹急了。 牛二柱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受苦命啊,人家对自己好一点儿自己还受不了了,这往哪儿说理去?这马凤仪一看是他,也没了戒备,一把将牛二柱的手拉住:“走,二哥,进屋儿说话,我给你弄了点儿夜宵!“ 大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这马凤仪出去一回咋变化这么大?直接上来就用手抓?这是什么节奏?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吗?牛二柱心里乱七八糟的,随她进了仓库,马凤仪也不说别的,把食盒一掀,往牛二柱眼前一送:“吃吧!“ 牛二柱低头一看,我的娘,别骂人了,这都是啥?是给人吃的东西吗?只见食盒里边儿装了一碗稀粥,一碟子小咸菜,外加几个大馒头,那馒头上还沾了些尘土,牛二柱严重怀疑这是掉在地上又捡起来的,这道算了,关键是稀粥和咸菜已经混在了一起,洒的到处都是,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牛二柱虽然看着就没食欲,可也不敢说别的,他怕马凤仪翻脸,吭哧瘪肚的挣扎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妹子,咱还是把上回的饭菜拿来吧,我不嫌脏!“ 马凤仪一愣:“上回?什么上回?我就来了这么一趟,哪儿来的上一回,牛二柱,你这是纯粹说胡话呢吧!“牛二柱更犯傻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因为上一会有点儿羞涩,不符合您老的脾气所以自动忘记了?牛二柱脸色铁青:”妹子咱可不能这么逗啊,你上一回可是比这一回发挥的好多了,不但饭菜好吃,还那个啥,比现在温柔呢!“ 牛二柱话还没有说完,立刻接受了马凤仪代表天下女性给他的惩罚,滚烫的稀粥泼了满脸,咸菜化作悲伤,随着米粒儿淌。牛二柱在米汤和大馒头的攻击下终于明白,这才是马凤仪,自己妄想收获一个温柔老婆的梦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罪大恶极! 可是,另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来了,既然这个马凤仪是真的,那第一回那个马凤仪呢,从马凤仪的话茬儿来看,那第一个绝对是假的?可假的怎么那么像,除了脾气好一点儿这个令人深恶痛绝的“缺点“之外,怎么分毫不差?牛二柱脸色瞬间苍白,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我说妹子,“牛二柱问,“你刚才怎么不进来,在外边儿瞎杵着干啥呢?还得我以为有外人进来了呢!”牛二柱边说边用舌头清理自己的脸。 “你还说呢,”马凤仪埋怨道,“我刚来的时候看见房顶上黑影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没敢吱声儿,想偷偷上去看个究竟,可一会儿房顶上传来猫叫声,我心里一松,以为只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正要回来给你送饭,你就蹦出来了,而且一上来下手就这么狠!” 马凤仪话语里明显带着嗔怪,可牛二柱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了,大少略一思索,脸色又是一变,嘴里叫声不好,赶紧叫马凤仪替自己看一会儿,扭头就往外跑,直接就奔了那母女俩的房间! 等到了地方,牛二柱蹑手蹑脚走近一看,那俩混混俩眼瞪的滴溜儿圆,正在哪儿一丝不苟的监视着呢,大少快步走过去,对那把在前门的混混说:“咋样兄弟,里头这俩人有动静儿么?” 那混混一看是牛二柱,赶紧点头哈腰的回答道:“没有,把头您看,这娘俩到现在还没睡呢,我们听着好像是那当妈的又犯病了,她闺女正在里边儿哀求照顾,我听这里边儿还挺热闹,你还别说,这母女俩还真挺可怜!“ 牛二柱回头一看,可不是么,到现在这房间里还亮着灯呢,窗户上人影晃动,一会儿是哪少女在安抚自己的母亲,一会儿是那母亲在挣扎胡闹,这屋里还真就热闹,一会儿传出少女安慰母亲的声音,一会儿又传来她的哭泣,那当妈的更是闹腾不止,骂街撒泼,还外带打人,真比唱大戏还要热闹! 牛二柱眉头一皱,看来这俩女人应该是没动窝儿了,可她们没动地方,刚才的怪事儿又作何解释?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担忧马凤仪一个人在仓库里出事儿,只好暂时作罢,吩咐俩混混继续监视两母女。绝对不能挪窝,天亮自然有人接替他们,安排好一切之后,这才匆忙返回仓库。 头进屋儿之前,牛二柱又仔细看了看房顶,确信没有古怪之后,这才进了房间,到了仓库里面一看,倒好,人还挺齐,老太太也在,牛二柱一愣,赶紧问老太太:“大妹子,你咋也来了,这里边儿我和凤仪看着就行了!“ 老太太还没说话,马凤仪就赶紧接口:“二哥,这事儿还真就奇怪了,大......大妹子说是你把他叫来的,说是要一起守夜,可一进仓库,就看不见你了,你到底上哪儿去了?究竟想怎么办?“ 牛二柱一个头两个大:“我啥时候叫你来的,我咋不知道?我一出门儿就直接奔那娘俩的房间去了,问了几句话就回来了,哪有时间招呼你?这又是他娘的咋回事儿?莫非......“ 马凤仪和老太太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听牛二柱话里有话,赶紧不约而同问道:“怎样?” 牛二柱吐了一口气:“暗中有人想让咱们聚集到一起,好对这批财宝下手!” 原来牛二柱也知道这一趟千难万险,弄不好就要满盘皆输,为了保险起见,大少把这些财宝归类,金银细软一类,古董字画一类,现钱一类,其他珍玩一类,总共弄了四个大木箱子,箱子外加了锁,是民国制锁大师的杰作――梅花转心锁,这锁就是不发财那样的高手,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最少也得花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打开,而且这四把锁的钥匙各有不同,牛二柱,不发财,马凤仪和老太太各拿一把!因为卜发财随同丁春德出去办事儿,牛二柱怕他把钥匙丢了,已经收了回来,此时大少有两把,马凤仪和老太太各有一把,暗中那些人的想法不难推测,他们就是要把这仨人聚到一块儿,想办法弄死或者弄昏,然后直接打开箱子,带着财宝逃之夭夭! 九、饥渴难耐 马凤仪听牛二柱分析完眼前的形势,不由得冷冷一笑:“二哥,你猜的倒也没错,他们打算的也挺美,可是那得分跟谁睡,跟我玩儿这一套,那纯粹是瞎子电灯,白费劲!今儿他不是把咱三人都引到这儿来了么?那正好儿,咱还就哪儿也不去了,五爷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他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牛二柱知道马凤仪的狂劲儿又上来了,不过这也不怪她,不论是本事还是出身,五姑娘都有资格狂,现今江湖上能把她怎么怎么样的,还真就不多,这也叫艺高人胆大。牛二柱转念一想,也行,毕竟这仨人如果分散开来,被人各个击破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东西既然能冒充自己和马凤仪,先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哥儿仨在一块儿彼此还有个照应。 仨人就在仓库里守下去了,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办起来却是极其乏味,这长夜漫漫,又不能睡觉,几个人还得大眼儿瞪小眼儿,聚精会神地守着几个箱子,时间一长,是个人都受不了哇!牛二柱也就坚持了半个钟头,就实在扛不住了,别的倒是小事儿,主要是困,俩眼皮直打架,而且这地方还冷,四处透风,西北风儿一吹,甭提多难受了! 牛二柱不住地吸溜着鼻子,他回头看看那俩人,看模样跟自己也差不多,老太太更是怂包一个,蹲在那儿一个劲儿的磕头,这要是有个凳子让她坐下,不用长喽,十分钟,这家伙肯定跟周公偷情去了,大少一想这可不成,这才哪儿到哪儿,天亮还早着呢,这要一不留神睡过去,天亮一睁眼,不要说那些金银财宝,就连这仨人说不定都得人家活捉了! “妹子!”牛二柱忽然说,“这件事儿你是咋看的?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那俩母女有问题是肯定的,不过我总觉得这俩人应该不是单枪匹马,她们必定和咱们在街头遇见的乞丐有联系,照这么看来,这俩骗子如果不是丐帮的,就一定是别的帮派里的人,再往坏地方想深一点儿,说不定还是什么歪门儿邪道儿儿的东西,否则不可能咱们前脚儿进了客栈,他们后脚儿就跟了进来!” 马凤仪点点头:“二哥,那俩人到底咋样了,刚才有人装神弄鬼,究竟是不是他们?我咋越在这儿守着越觉得不安全呢,人家是不是还有别的招儿?” 牛二柱摇摇头,说实在的,大少从出世以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疑惑过,要说那俩母女没问题,那傻子都不信,可自己已经派人把俩人看得死死的,自己还亲自去过一回,那屋里热闹得跟赶集的一样,俩人都没有出去过,后来老太太被诓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在往回走的路上,不管从时间上还是路径上,两母女冒充自己欺骗老太太的可能性都不大,那么问题就出来了,究竟是谁暗中捣鬼?难道他们还有同伙儿?或者袍哥会里有内奸? 牛二柱想的脑袋都大了,可是仍然没有一丁点儿头绪,这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四周静悄悄的,连个屁大点儿的动静儿都没有,牛二柱又不禁哈欠连天,为了避免自己睡过去,大少赶紧站起来在仓库里装圈儿,这一走又发现了问题,不对呀,怎么这仓库里越来越冷了呢? 按理说到了冬天,后半夜儿那是越来越冷,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可现在这冷跟刚才的冷不一样,刚才那是干冷干冷的,现在屋里忽然像是起了风,冷气儿一个劲儿的往骨头里钻,让人浑身上下骨头节儿咔吧咔吧直响,大少心里纳闷儿,这屋里漏风是肯定的,可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牛二柱可就注上意了,这时候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否则就有可能吃了大亏,你比如这屋里冷得不正常,那就有可能是暗中有人捅破了窗户纸,暗中往屋里吹迷烟,哪这事儿可就不好对付了,迷烟这东西也算是江湖中比较常见的手段,别说马凤仪,就是牛二柱身上也带着解药,要是有防备,那绝对屁用没有,可就怕这仨人谁都没注意,那完了,人家只要轻轻一吹,哥儿几个就只有任人发落的份儿了。(.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暗中给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那五爷也不是个稀松平常的角色,立刻就明白了大少的意思,赶紧掏出解药在鼻子头儿上一抹,这解药其实和风油精差不多,只不过除了提神之外,还有解毒的功效,哥儿俩这么一弄,精神头儿马上就来了,俩人也不多说,装作彼此闲聊解闷儿,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一边在仓库里转悠,两双眼睛瞪得跟包子一样,搜寻周围的异常。 你还别说,俩人这一转悠,还真就有所发现,马凤仪眼尖,在走过窗户的时候一眼看见窗户纸上有不少破洞,窟窿眼睛的,看着让人有点儿不舒服五姑娘一来是个老江湖,经验丰富,二来到底是个女人,心比男人细了不少,她恍惚记起刚进仓库的时候,窗户上可没这些东西,就算是夜里风大,把窗户纸刮破了,也不可能一下子破这么多洞,再说这些洞都集中到一扇窗户上,另一扇啥也没有,这就太不正常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来。 马凤仪不慌不忙,说实在的,这事儿也不至于慌张,虽然这窗户纸不太对劲儿,可五姑娘也知道,现在外边儿一定没人,做的这么明显,外边儿的人要是再不走,那这样的外行也就不值得哥儿仨这么如临大敌了!马凤仪低头一看,窗户上尽是尘土,零零碎碎的有些碎纸片儿啥的,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些浅黄色的粉末儿,看意思放在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点儿像是虫子啃噬木材吐出来的锯末子。 马凤仪觉得奇怪,这大冬天的虫子只怕早就冻死了,哪儿来的这些东西?五姑娘把这些东西用手沾了一点儿,放在眼前细看,谁知道刚往眼前一凑活,就觉得一股奇腥无比的味道迎面扑来,熏得五姑娘一阵恶心,马凤仪赶紧捂住鼻子,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难闻?整个儿就跟臭鸡蛋一个味儿? 一边儿的牛二柱早就看见了,说实在的,大少多一半心思都在马凤仪身上,一见她这个反应,哪有不管的道理?几步走上前来,刚要张嘴询问那一股子腥味儿又迎面扑来,牛二柱赶紧退后两步,嘴上虽然没说啥,可心里却一个劲儿的犯腻歪,这马凤仪也太不拘小节了吧,身上怎么这个味儿? 大少刚想到这儿,心里忽然一翻个儿,不对,自己和马凤仪在一块儿时间也不短了,虽说还没有啥亲密的举动,但耳鬓厮磨却也是有的,马凤仪的体味他再熟悉不过,想来都是吐气如兰,体香似梅,啥时候有过这种难闻的味道,莫不是她已经中了招儿?大少想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别的不怕,就怕马凤仪出事儿,赶紧关切的问道:“妹子,你感觉咋样?没啥事儿吧?” 马凤仪茫然的摇了摇头,要说事儿,那绝对没有,此刻浑身上下也就是冷了点儿,别的问题根本没有。可你要说绝对没事儿,那也不完全是,这事儿倒是不大,就是觉得有点儿饿,这感觉刚才还没有,可自从闻了那味道之后,现在是越来越明显,不过这也难怪,这时候都凌晨一两点钟了,不饿才怪,平时半夜不知道饿,那纯粹是因为睡的太死! 牛二柱见马凤仪并无异常,这才放了点儿心,俩人又在仓库周围转了一圈儿,见实在没啥事儿,也只好就此作罢。牛二柱和马凤仪肩并肩坐下,打算歇一会儿再说,可这老太太自从俩人一回来就只捂鼻子,一个劲儿的往一边儿躲,翻着白眼儿抱怨不休:“我说你俩玩儿啥去了,身上咋这个味儿,别跟我说你俩都吃了臭咸鱼了啊!” 这话一出口,牛二柱倒是没啥,男人可不在乎这个,可马凤仪不行,女人就怕别人说他身上有味儿,五爷脸色一红,偷偷往身上一闻,可也奇了怪了,刚才的确是味道挺大,自己闻着都觉得恶心,可现在倒好,啥味儿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老太太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不过自从一坐下来,马凤仪可是越来越饿了,尤其是听到老太太说“吃”和“臭咸鱼”这些词儿的时候,五爷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马凤仪不好意思明说,只好反过来问牛二柱:“二哥,你饿不饿,现在可是后半夜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弄点夜宵去?”牛二柱其实早就饿了,这会儿一坐下来,心里更是一个劲儿的翻腾,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恨不得连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填到胃里去,马凤仪不提饿还好,这个字儿一说出口,连大少带马五肚子里都是一阵翻腾,咕噜噜叫出声来。牛二柱脸皮这么厚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妹子,要说饿,还真有那么一点儿,不行你就去弄俩菜?” 十、两饿鬼 牛二柱刚说完菜这个字儿,忽然胃里一阵绞痛,嘴里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腹部,霎那间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马凤仪觉得奇怪,你就是再饿,也不至于这样儿啊,一个大小伙子难道还要像孩子一样一饿了就哭?难不成这牛二柱有啥胃病不成?马凤仪到底是心疼大少,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二哥,你.”这个你字儿还没活完,忽然肚子里也是剧痛难忍,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俩人这一要死要活,可把老太太吓了一跳,这老娘们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问俩人到底怎么了,有啥感觉?此时牛二柱和马凤仪已经站不起来了,说话也有气无力,连说啥事儿没有,就是觉得饿,让老太太赶紧拿点儿东西吃,这俩人已经有点儿顶不住了! 老太太把嘴一撇:“你说你俩有多没出息,多大的人了,至于吗,说饿就能把自己折腾这样儿?这不纯粹是寿星老儿尿炕,老没出息了么?你们.”老太太数落的正欢,可话音刚落,忽然一头蹲了下去,捂着肚子哀号不止! 牛二柱和马凤仪一看,完了,她也犯病了,这仨人倒下去一对儿半,这要是现在有人出来捣乱咋办?那还不是干等着挨刀?就现在仨人这模样儿,一个五岁小孩儿拿把西瓜刀都能从容不迫的捅死,何况现在如临大敌?牛二柱饿得满头大汗,从胃里到身上那是没一处儿不发虚,大少好歹吸了一口气,对老太太说:“大妹子,你还能走不,你能走就咬咬牙,出去拿点儿吃的东西,先把这一阵儿挺过去再说!” 老太太蹲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我咋不能走?谁告诉你我不能走?这拿点儿吃的东西倒也不难,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咱可得商量好了,馒头一块大洋一个,炒菜十块,喝酒另算!” 牛二柱和马凤仪万没想到老太太会来这一手儿,彼此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道:“不对呀,你咋没事儿?难道你不觉得饿,那你刚才为啥蹲下去,哭天抹泪儿的,这么着有瘾是不?” 老太太又是一撇嘴:“且,谁说我饿了,我不饿就不许我蹲一会儿,刚才本大美女只不过让钉子扎了一下脚而已,我说你们两位,到底吃不吃?有话可快说啊,我可不能总预备着给你们跑腿儿,过了这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牛二柱气得直乐,要不是现在没劲儿,他都能冲上去给老太太俩嘴巴,马凤仪此时也是一脸惨白,有气无力的说:“你.。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卜发财回来,你就不怕他损你?” 老太太此时是理直气壮,其无耻的神韵颇有牛二柱和卜发财的风采:“不会的,我敢保证不会的!” “为啥?”牛二柱和马凤仪问道。(.无弹窗广告) “因为我要给自己攒点儿嫁妆,到时候我跟卜发财结了婚,”老太太满脸绯红,那神情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当然你得捂上她那张老脸,这老太太,捂上脸就跟杨贵妃似的,“我就用这笔钱开个当铺,我们俩过小日子,不跟你牛二柱混这跟鬼打交道的日子了!” 牛二柱都想一拳揍死他,好尽快结束这场人家悲剧,不过现在毕竟有求于人,而且也没力气较这个劲,牛二柱和马凤仪各自对视一眼,一人掏出两块大洋:“来俩馒头!” 老太太大失所望,这牛二柱和马凤仪纯粹是羡慕嫉妒啊,他们俩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愣要破坏王子和公主今后幸福美满的生活,这得多大罪过?老太太气得鼓鼓的,白了俩人一眼,怒气冲冲的去拿馒头,完全忽略了王子和公主必须是俊男美女这个先决条件! 老太太出去不久,便拿回来四个馒头,其实说归说,闹归闹,这老太太也不会真就只拿四个馒头回来,这位大妹子还带了一碗红烧肉,一个烧鸡,反正这东西都不花钱,将来高连升和马四爷算账就行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把东西拿进来,这牛二柱和马凤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就往自己身边扑,张牙舞爪的直扑纯洁而无辜的烧鸡,把老太太都吓了一跳,这俩人眼睛都绿了,就算是饿坏了,也不至于这样儿啊,这是几百天没吃饭了是咋的? 老太太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惊世骇俗场景,心里一慌,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她虽然是前世高人转世,本身又是个白骨精,可毕竟得到肉身之后是个老太太,现在虽然好一点儿,也不过是个半老徐娘,腿脚不灵便,这一手忙脚乱,竟然就跌倒在地,手里的馒头和菜肴都洒落在地上,被泥土一沾,就变的肮脏不堪,再也吃不得了。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牛二柱和马凤仪居然不顾脏净,对掉在地上的酒肉甘之若饴,饿狼一样就往上扑,而且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红烧肉、烧鸡一掉在地上,立刻滋滋冒起了白烟,熏得周围土地一片焦黑!老太太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东西有毒,可是不可能啊,这都是自己拿来的,就是有人暗中下毒,也不可能算准自己就单拿这两样东西呀? 再说牛二柱和马凤仪的反应也不对呀,自己看出有毒了,这俩人也是老江湖,怎么就看不出来?还一个劲儿的往上扑?莫非俩人疯了?可不管咋样,老太太总不能看着俩人不管,这家伙虽然身体不灵便,可反映到是挺快,一骨碌爬起来,抬脚把那些酒肉踢飞,然后左右开弓,一人给了一巴掌,嘴里大喊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想不想继续活命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自从闻见肉味儿,整个儿人就像疯了一样,被本能控制着,连神智都不清楚,此时被老太太一人赏了一巴掌,倒是有点儿清醒,最起码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不过俩人依然眼巴巴盯着那些已经被泥土混合了的肉块儿,大有跃跃欲试之状,老太太一看这可不行,我得赶紧处理这些零碎儿,否则一会儿看不住,这俩吃货还只不定干出啥事儿来!老太太转身把那些东西扔出仓库,这牛二柱和马凤仪倒也老实,也没有捣乱,其实这俩人自从一人挨了一巴掌,心里也就明白了,不过就是控制不住,就像抽大烟扎吗啡针一样,明知道没有好处还是忍不住。老太太收拾完东西,赶紧回来看住俩人,见他们仍是一副饿得走不动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行了,你俩也别难受,我还带了一样东西,这东西你放心,就是那王八蛋有再大的本事,他不可能下得了毒!” 十一、恶人无踪(修改后) 牛二柱一听眼睛就亮了,兴奋之余,也有点儿纳闷儿,这毒不可能是老太太下的,否则她也不可能拦着,可这就奇怪了,东西都是现成的,谁都有可能暗中下毒,那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幸免?馒头咸菜丝儿?那也不行啊,人家不可能因为那是素菜而手下留情啊! 老太太莞尔一笑,从环里掏出一样东西,牛二柱忍住饥渴定睛一看,是块手绢儿,里面也不知道鼓鼓囊囊包了些什么东西,老太太笑嘻嘻把手绢打开,牛二柱和马凤仪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只见里面是二十多个白煮蛋,个顶个儿亮白可爱,一看就口水直流。 牛二柱暗挑大拇指,你别说,这老太太倒也机灵,还知道拿点儿好东西,这鸡蛋跟别的东西不一样,首先外边儿有一层硬壳儿,这就不好下毒,要是生的,你想把毒药放进去,蛋壳就碎了,蛋白蛋清横流,谁也不会吃已经破了的东西,要是熟的,那就更不行了,蛋壳儿上出现裂痕不说,蛋白还有解毒的作用,一遇到有毒的东西必然变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牛二柱和马凤仪此时就跟饿狼一样,一看见可吃的东西,立刻连眼睛都蓝了,几乎是连扑带抢的把鸡蛋抓在手里,要不是老太太拦着,几乎连蛋壳儿一起吞掉!这牛二柱耐着性子,感觉剥开一个蛋壳儿就跟爬山一样难熬,好不容易将蛋壳儿剥的精光,露出白嫩嫩的蛋清,牛二柱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只手一样,抓挠的五脏六腑一阵空虚,张开嘴就咬! 眼看着牛二柱就要大快朵颐,老太太忽然一伸手:“慢着!”,一把就把牛二柱手里的鸡蛋按了下去,牛二柱差点儿都急眼了,恨不得一拳打老太太一个乌眼儿青,这都啥时候了,自己恨不得抓把土啃几口的当口,你这么横巴拉竖挡的干嘛,这可是能出人命的呀! 牛二柱强压怒火,含糊不清的问道:“妹子,你这是要干嘛?现在可不兴逗啊,二哥都快饿出病来了,你怎么还不让我吃东西?我可丑话说到前头啊,你要是再拦着,我可就不让了!” 老太太也不急,把手一抬,指着牛二柱手里的鸡蛋说:“二哥,你今天可不对劲儿,你就是再饿,可也得看清手里的东西再吃啊,你看看你手里的鸡蛋,还能吃么?你吃下去就不怕犯毛病?” 牛二柱虽说现在饿得不轻,这是不让吃人,吃人不犯法他都能把老太太啃吧喽,可自从挨了老太太一巴掌,大少多少清醒了点儿,神志也还算清楚,听了老太太的话,不由自主拿起鸡蛋一看,这一看可就愣了,怎么回事儿?这鸡蛋刚剥开的时候还溜光水滑,嫩白的一片,现在却不知怎么弄的,沾了不少脏水,这水挂在蛋清上,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味儿! 大少可就糊涂了,这是咋回事儿,这水是咋来的,难道是自己饿得过分,把口水滴到上面去了?不可能啊,自己虽然不算有钱人,可平常倒也注意干净,尤其是这嘴里,隔三差五就弄点儿牙粉洗洗,怎么可能口水中有这么大的异味儿,再说这水在蛋清上一流,所过之处,一片乌黑,明显就是有毒,自己又不是毒蛇,怎么可能嘴里有毒? 大少正在这儿犯傻,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既然自己这边儿有问题,那马凤仪呢?她今天也是反常,现在和自己吃一样东西,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毛病?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可就顾不上想别的了,刚要回头去看马五,就听见旁边儿哇的一声怪叫,马凤仪捂着肚子,在那里吐得天昏地暗! 牛二柱心里一惊,难道马凤仪已经吃了鸡蛋,中了那莫名其妙的毒物?牛二柱赶紧几步走过去,刚要开口说话,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几乎也当场吐了,马凤仪吐得昏天黑地,嘴里绿水狂喷,再往地上一看,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啥,还在那里不住的乱动! 牛二柱忍住恶心,拿起油灯来一看,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马凤仪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堆堆的小虫子,不到一寸长,比线还细,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却还在那里挣扎。(.好看的小说)五爷虽然越吐越凶,可脸色却越来越好,看意思这些东西一旦吐了出去,对她的身体倒是大有好处! 牛二柱刚开始还忍得住,后来一看这虫子,再也忍不住了,也是张嘴一阵猛吐,吐得东西和马凤仪一样!大少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就如同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折腾一样,不过虽然这滋味儿不好受,却是越吐越清醒,腹中的那种迫不及待的饥饿也是越来越轻。 牛二柱和马凤仪溜溜儿吐了有半个钟头,直到肚子里空空如也,这才罢休,这回肚子里可是真饿了,不过就是再饿,这俩人也没有食欲了。牛二柱擦了擦嘴,远远避开自己吐的那些东西,气喘吁吁地问:大……大妹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老太太并不回答,反而翘起二郎腿,悠悠地说:“咋回事儿?说实话我倒知道一点儿,不过现在不能说,说了也是白说,咱不是有句古话么‘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要想知道咋回事儿,何不问问那系铃的人?“ 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连马凤仪都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大少心里明白,这老太太话里有话,是变着法儿告诉自己,这屋里还有人,而且这人就是刚才这些异象的始作俑者!大少左右看了看,这仓库是挺大,可要说里面藏个人,这哥儿仨一个都没有察觉,那几乎是不能的,别人不说,就单单马凤仪一个,那也是从眼前飞过一个苍蝇都能分辨公母的主儿! 不过老太太既然这么说了,这事儿就应该有点儿眉目,否则仨人关着大门躲在屋里,这乱七八糟的事儿是怎么来的?难道还是闹鬼?不可能!大少虽然是个招鬼的祖宗,可近些日子都是跟妖精打交道,怎么可能突然又把鬼兄鬼弟给得罪了?再说鬼能让人肚子里长虫子么?从眼前的情况分析,很可能有人暗中捣鬼! 可这人又藏在哪儿了?大少一言不发,装作是久坐无聊,绕着整个仓库转了好几圈儿,暗中把犄角儿旮旯儿都看了,愣是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大少心里纳闷儿,这是咋了?难道这人会隐身术?是个得道高人?不能啊,他要有这本事,还用玩儿这些,直接把这仨人弄死不是更省事? 大少溜达了好几圈儿,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回到老太太和马凤仪跟前儿,默默摇了摇头,马凤仪此时也明白了,哥儿仨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是愁眉苦脸,今天的事儿可是太奇怪了,明显这屋里还有别人,正在暗中窥伺,找机会下手,可仨大活人就是看不见,找不着,这玩意儿可是太叫人心里不舒坦了。 牛二柱实在憋得慌,他也知道老太太现在不说自然有她的理由,可这要是一直这么闷着,那可太憋人了。大少眼珠儿一转,忽然有了主意,既然明问不行,那自己倒不如绕个圈子,拐着弯儿的问,想来老太太的意思是不想让人发觉这里边儿还有她这一块“老姜“,自己换个说法,不让那隐藏着的人物听出来也就行了。 牛二柱咳嗽一声:“大妹子,别的我倒不奇怪,我就是纳闷儿,好好儿一个鸡蛋,怎么就沾了那么多脏东西?”大少回头又问马凤仪,“妹子,你吃鸡蛋的时候仔细看过没?那鸡蛋是不是挺脏?” 马凤仪摇摇头,说实话,她那时候头脑不太清醒,也没注意鸡蛋到底干净不干净,不过感觉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老太太倒是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说起这事儿来,我也觉得奇怪,你剥开鸡蛋我可是眼把眼望的看着,那时候可是啥都没有,不过也就一转头的时间,那鸡蛋可就脏了,好像这些脏东西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牛二柱心里有事儿,也没细听老太太的话,不过老太太最后一句可引起了他的注意,“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少眼睛一亮,对呀,自己哪儿都找过了,就没往上找,他可听卜发财说过,这江湖上单有一路飞贼,不论是偷东西还是害人,从来不到屋里来,而是隐藏在房顶,揭开房上的瓦,暗中用钩子或者别的东西作案,现在这屋里都搜遍了,一点儿蛛丝马迹没有,既然如此,那这人很可能就藏在房顶上! 牛二柱虽然心里明白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嘴里也没说别的,只是装模作样暗叹一声,跟马凤仪和老太太说:“行了,既然咱啥都不知道,那还不如就此算了,反正咱们啥也没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儿个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得了!”牛二柱边说边扯来几个麻袋片子,卷吧卷吧往地上一铺,索性往地上一躺,惬意的伸着懒腰,似乎想就地打一个盹儿,就连老太太和马凤仪也觉的牛二柱放弃的有点儿太早,不过大少人虽然躺着,两只眼睛却并没有闲着,一个劲儿的往房顶上四处乱看,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就发现了蹊跷! 十二、半空中的人脸(修改后) 房顶上黑漆漆的,一盏油灯根本照不了那么远,看起来倒是一片模糊,不过朦胧之间,牛二柱还是发现了一个东西,在房顶和地面之间飘飘忽忽,来回晃荡,这玩意儿也就一个拳头大小,离地面又远,别说不注意,就是有心去看,也不一定能够察觉,也幸亏牛二柱师傅多,其中有一个铁算盘刘青,练过夜视的功夫,牛二柱虽然学的有点儿二五眼,可毕竟还比一般人强一点儿。 大少半点儿没有声张,悄悄给老太太和马凤仪使了一个颜色,拿眼睛直往上领,马凤仪和老太太也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偷眼网上一看,虽说看得没有牛二柱真切,可也发现了上边儿有东西,这俩人也是沉默不语,马凤仪指了指那东西,又指了指自己的镖囊,那意思是想给那东西一飞镖,先打下来再说。 牛二柱赶紧摇头,在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之前,还是先不动手为好,以免打草惊蛇,你想啊,那东西十三不靠,就直接悬在房顶,啥东西能有这本事?除非是蜘蛛,可世界上有这么大的蜘蛛么,真要有不就成精了么,这要一镖打下来,人家要不死,这仨人还不得忙活半天? 马凤仪见牛二柱不同意,也就不再坚持,不过脑袋上悬着这么一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总得想办法看个清楚。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自言自语的道:“不成,我总觉得不放心,咱们还是把东西清点一遍,万一丢了什么东西,咱也好早想办法!” 老太太和马凤仪一愣,这都啥时候了,牛二柱居然好要清点财务?这可不是啥好事儿,万一把箱子打开,人家直接跳下来抢东西咋办?可这牛二柱还是个说干就干的脾气,也不听俩人解劝,自顾自就直奔那四个大箱子。 马凤仪和老太太拦不住他,也只好任他穷折腾,这大少说是检查财务,可并不打开箱子,只是在那里清点箱子的个数儿,马凤仪和老太太看得直乐,心说这是啥毛病?你数箱子就算是清点财物了,人家要是把财物拿走,单把箱子给你留下咋办?你不还是个鸡飞蛋打? 牛二柱也不管别人是咋想的,就在那儿翻来覆去的数,数的没完没了,到后来马凤仪都不耐烦了,上来扒拉大少:“二哥你干嘛呢,就这四个大箱子,你还没数完?你这打算数一夜还是怎么的?” 牛二柱也不说话,还是在哪儿掰着手指头数,马凤仪一看,完了,这人魔怔了,刚要再说两句话把他劝开,大少忽然惊呼一声:“不对,出事儿了!” 老太太和马凤仪吓了一跳,不知道牛二柱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嗓子,赶紧围过来问,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大少也不回答,这小子还玩儿起了深沉,叫老太太和马凤仪把箱子抬起来,说自己要看看箱子底儿,问题可能就出在这儿! 老太太和马凤仪心里一动,立刻就想起一种可能,这江湖上偷东西的手段可谓千奇百怪,数不胜数,有直接把墙挖开的,又从房顶上下手的,还有就是挖地道,前边儿也说过这旧社会的小偷儿挖地道都是把好手儿,这里边儿又分吃死人饭的,和吃活人饭的,吃死人饭就是盗墓,吃活人饭就是直接往人家家里挖地道,自己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拿走。 这四个箱子可是不小,个顶个儿都跟养金鱼的大水缸一样,人家要是直接把地道挖到箱子底下,用利器把箱子底儿凿开,那金银财宝可就直接呼啦啦地往下流,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你来一个连锅儿端,你还毫无察觉,直到启程哪天才有可能发现,不过到哪时候儿可就晚了三春了! 俩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可就不敢再犹豫了,立刻伸手就搬那些箱子,这一上手儿可就发觉了,自己纯粹是瞎想,你想想,这一箱子都是啥,不是金子就是银子,那份量能轻得了么?这要是空箱子又什么份量,这玩意儿能一样么? 马凤仪就打算就此拉倒,可牛二柱不同意,这箱子没事儿,保不齐那箱子有事儿,可不能掉以轻心,既然已经动了手了,那就索性来一个彻底的,把这些箱子摞在一起,也绝了这种丢东西的可能,以后就真出了事儿,最多只丢一箱子而已。 马凤仪不置可否,不过既然牛二柱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妨一试,可这难题又来了,这么大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真金白银,谁抬的动?马凤仪伸手试了试,纹丝不动,根本连个缝儿都撬不起来,牛二柱也伸了手儿,俩人儿一起抬,费了半天劲儿,弄了一声臭汗,还是屁用没有! 这牛二柱可就犯难了,这要弄不动那可咋办?俩人正在犯愁呢,老太把嘴一撇,撸了撸袖子,上来一手一个,把俩箱子夹在胳肢窝里,轻轻松松就摞在了一起,完事儿还拍了拍手,微笑着看了看牛二柱和马凤仪,笑容和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牛二柱和马凤仪看得直吐舌头,乖乖,这老太太得有多大劲儿,这还是人么?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太太本来就不是人,白骨精出身,还吸收了黑蛇精的妖气,有这么大力气倒也不奇怪,俩人真正担心的是卜发财,这要俩人真结了婚,那卜发财还有好儿么?就这三耗子整天还想捡了宝一样? 可不管咋样,老太太今天也算是帮了大忙,须臾之间,就把四个箱子摞在了一起,这箱子本来就大,这一弄就几乎顶到了房顶,马凤仪和老太太抱着肩膀,心想这回总该没事儿了吧,谁知道这牛二柱真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儿,居然踩着箱子往上爬,也不嫌絮烦得慌! 马凤仪有点儿来气儿,你这是折腾啥呢?五姑娘在地上扯嗓子喊:“牛二柱,你这是要干嘛?想爬上去耍猴儿?”牛二柱也不生气,回头笑嘻嘻地回答道:“行了妹子,你就别问了,我再看看这箱子顶上有没有问题!” 马凤仪心里纳闷儿,今天这牛二柱怎么这么墨迹,这也不是他的性格啊?她哪儿知道牛二柱爬到了顶,忽然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大叫一声,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大少在半空中看到了一张脸,这也就是悬在半空的那个东西,这张脸惨白无比,两眼呆滞,直勾勾的盯着牛二柱,眼眶和耳朵眼儿里鲜血斑斑,嘴角儿上翘,阴恻恻的笑着。 十三、双美斗狠 牛二柱一看见这张脸,立刻惊呼一声,脚下一滑,立刻就掉了下来,这倒不是牛二柱胆儿小,关键是这一下出其不意,大少毫无准备!这人要是从高空坠落,肯定有一个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在空中乱抓,希望可以抓到一些东西,牛二柱也是一样,人在半空,没抓没挠的,双手就不住四处乱扯。 按理说这半空中应该没啥东西可抓,可牛二柱这么一折腾,还真就不错,居然抓住一个东西,这东西像是根绳子,但却纤细无比,已经到了肉眼看不到的地步,也是凑巧,居然就让牛二柱给抓住了,不过抓住归抓住,这东西细的跟蜘蛛丝似的,可架不住牛二柱这一百多斤,这东西刚到手里,大少身子往下一坠,只听咯嘣一声,这玩意儿可就断了。 这东西一断,悬在半空的那张人脸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噗噜噜往下直掉,牛二柱虽然人在半空,可心里却是十分清楚,一见这种情景,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不过明白归明白,大少此时可是自身难保,又来不及说话,只好长叹一声,听天由命。 眼看着大少就要来一个“五体投地”,地面上那老太太忽然脚下一动,瞬间就从原地滑出了十几步远,正好儿来到了牛二柱的正下方,眼看着牛二柱大头儿朝下,往下掉的不亦乐乎,这老太太不慌不忙,把俩胳膊一伸,正好儿就把牛二柱抱在怀里! 牛二柱这一下子可是吓得不轻,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从高空坠落时没抓没挠的那种感觉,笔者就曾经不止一次做过这种噩梦,万丈高楼一脚踩空,一溜烟儿的往下掉,掉到一半儿腿一抽抽儿,人就醒了,虽然醒了,却也是惊恐万分,比当初看鬼片还要可怕。 牛二柱刚刚平稳落地,那半空中的人脸就紧接着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牛二柱身上,这老太太也真不含糊,右脚一抬,生生举过头顶,一脚踢在那人脸上边儿,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狠,而且还极有巧劲儿,那东西吱的一声惨叫,像球儿一样被踢到了一边儿,狠狠摔在墙角之中。 大少这时候还稀里糊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墙角处啪啦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有扑啦扑啦的声音传来,像是无数飞鸟在扇动翅膀,牛二柱用眼角儿一瞄,立刻看见那里升起无数光点,飘飘忽忽,直奔三人而来。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啥,可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没啥好事儿,这时候敌在暗我在明,可不能傻乎乎的硬扛,还是先躲起来为妙,牛二柱翻身就要从老太太怀里挣扎出来,谁知道老太太也犯了邪病,死活就是不松手,不但不松手,而且还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儿,让牛二柱大跌眼镜儿! 这老东西居然在脱衣服,而且一脸的红晕,眼神中闪闪烁烁,似乎有一种暧昧的意味儿,大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暗叫苦,坏了,这老太太肯定是垂涎自己的美色,早就有心占自己的便宜,现在这个机会难得,难道他要把自己就地给占有了?这可不成啊,对不起马凤仪和卜发财倒是小事儿,关键这老太太这模样儿太让人受不了啦! 大少正在胡思乱想,琢磨着是应该逆来顺受哇,还是应该装模作样反抗一下,不过没等他做出决定,眼前忽然一黑,大少先是一惊,后来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老太太用衣服蒙住了自己的头脸,大少心里纳闷儿,她这是要干啥,难道要玩一些刺激性的小游戏?话说这老帮菜口味还是蛮重的啊! 牛二柱正摸不着头脑,老太太却是一声大喝:“马家妹子,你还等啥呢,还不快抓住那人!”话音刚落,牛二柱就听见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马凤仪一声娇喝,接近着房顶上瓦片儿哗啦一响,这声音牛二柱也知道,那是夜行人窜到房顶上的声音,大少虽然不会这本事,可在杨柳青的时候也跟众位师父学过一阵子,这种动静儿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说到这儿,在还得返回头说一句,牛二柱往下一掉,拉断了那细而又细的东西,除了半空中那张人脸掉下来之外,还另有一件怪事儿,那就是房顶上传来一声惊呼,与此同时瓦片儿似乎啪啦一响,被人踩断了几块儿,牛二柱从高空坠落,身心万分紧张,可就啥也没听见,不过底下这两位可是听得一清二处,当时对望了一眼,已经有了计较,老太太负责救人,那马凤仪早已做好了准备,准备上房和那人拼命! 这边儿马凤仪一上去,房顶上又是一阵惊呼,紧接着瓦片儿连声碎响,乒乒乓乓,可就动起手来了,别人动手牛二柱还差着那么一点儿,马凤仪一动手,牛二柱整颗心可都选了起来,生怕五姑娘有个闪失,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可好歹也得看两眼那,这玩意儿闷在一个老太太怀里算啥事儿,大少也就顾不上别的了,在老太太怀里一阵挣扎,无奈老太太就是不松手,牛二柱虽然是个大小伙子,可面对一个能提起俩大水缸的怪大妈,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牛二柱可就急了眼了,在老太太怀里破口大骂:“你个死老太太,你想干嘛?趁机占你二爷便宜是不?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立场不坚定的卜发财,收起你那套封建迷信的神头鬼脸,大少我坐怀不乱,你要再不松手,我就.。我就咬你肚脐眼儿了啊!” 这老太太刚开始还不搭理他,后来一看着牛二柱子说得实在有点儿不像话,心里也来了气儿,把这小子往外一推,任其自生自灭!牛二柱一头钻了出来,心里还挺美,认为自己总算脱离了苦海,可谁知道了外边儿,睁眼这么一看,立刻就傻了,只见满仓库飞来飞去,都是些蝙蝠,这些蝙蝠可跟一般的蝙蝠不一样,不但个儿大,而且相貌丑陋,嘴里的舌头就跟蛇信子一样,最奇怪的是双眼冒出两道凶光,就跟暗夜里的鬼火一样! 这些蝙蝠刚才还算老实,也没有招惹老太太,不过牛二柱一出来它们可就不干了,呼啦一下子直奔牛二柱,所过之处带过一阵血腥味儿,就像一股旋风一样。大少立刻就麻了爪儿,他就知道这些来历不宁的蝙蝠不是善类,自己真要在这儿傻等着说不定一会儿就得变成了牛肉干儿,生死关头,牛二柱再一次发挥了不要脸的优良传统,一头扎进老太太怀里,嘴里娇嗔的说道:“哎呀,大妹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就是出去透透气儿!” 老太太也不搭理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来也怪,这牛二柱一钻进老太太外套儿里,这些蝙蝠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虽然仍是四处乱飞,可半点儿不敢靠近老太太,大少总算是放了心,不过他心里依旧惦记着马凤仪,可又不敢出去,这小子也有绝的,在老太太衣服上挖了一个洞,眯着一只眼睛往外乱看。 大少这回倒不像上一次两眼一抹黑了,不过马凤仪在房顶上拼命,在这儿依旧是哈也看不见,大少心里着急,恨不得自己跳上去帮马凤仪打一仗,来一个二打一,可惜眼下还真就脱不开身,不过,好吧,我承认这是牛二柱的借口,他根本就去不了房顶! 牛二柱正在这儿瞎着急,就听见头顶上哗啦一声,天塌地陷一般,牛二柱急忙往上一看,可不得了,房顶上这俩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居然讲房顶弄塌,双双跌落下来,牛二柱心里一沉,他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怕摔坏了马凤仪,万一马五真有个啥事儿,自己往哪儿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去? 不过牛二柱纯属瞎操心,马凤仪虽然从房上跌落下来,可摔得并不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依旧直扑对面儿那人,牛二柱一看马凤仪的对手,嚯,也是个大美女,不过就是比马凤仪年轻一点儿,也就是十六七岁,正是那进来避难的那一对母女中女儿,不过这小妮子可跟刚才不一样了,一身江湖人打扮,满脸都是杀气,而且身手利索,跟马凤仪对打了多时,丝毫不落下风! 牛二柱这眼睛就不够使了,这小丫头虽然论模样跟马凤仪不向上下,可令有一股令人迷醉的神韵,就连牛二柱都有点儿痴迷,不过鉴于大少平时的人品,这句话可以直接跳过去,两个美女你来我往,如同天女散花,争奇斗艳,煞是好看,牛二柱刚开始看得直流哈拉子,把人家老太太的棉袄都弄湿了,不过时间一长,牛二柱老盯着人家姑娘看,可就看出点儿问题来了。 “这姑娘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牛儿住心里嘀咕道。牛二柱心里正琢磨着呢,这交手的俩人可都使上真劲儿了,拳来脚往,呼呼作响,竟然是刚猛异常,看的牛二柱都不住的心惊胆战,自古就有不少女人行走江湖,其中也不乏高手,但大多数都以轻功和暗器见长,马凤仪以前也只是露出了一些暗器功夫,没想到这种硬功夫居然也这么出色,看的牛二柱一愣一愣的! 十四、老太太的绝招儿 这俩女的长得都挺好看,功夫也都是女人里一顶一的打起来还真是好看。马凤仪用的是通臂拳,这种拳法一般女人很少用,因为通臂拳十分消耗力气,舞动起来双臂如同风车一样,飞旋不止,女人天生力弱,轻易耍不起来,不过这马五使起来倒是虎虎生风,看的牛二柱直眼晕,那少女也不甘示弱,用的也全是刚猛的招数,乃是绿林大盗常用的披挂掌,一旦施展开来,拳影如山,飞旋如风,和马凤仪倒真是针尖对麦芒,精钢对玄铁! 牛二柱看的眼花缭乱,自愧不如之余,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少女有点儿眼熟,刚开始只是模样像,现在一动起手来,可是连神态举止,举手投足没有一处不像的!你问这少女像谁?这人跟牛二柱可不远,想当初牛二柱在杨柳青拜师,师父就有四个!一个是铁算盘刘青,一个是勇金刚马龙,一个是张小半仙儿,还有一个女师父,就是铁娇娘杜青青,这少女眉眼举止,和杜青青都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是师父的后人,那这仗打的可就没意思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么?牛二柱虽然心里有了点儿打算,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当初因为卜发财的师父草上飞离奇死亡,这老哥儿几个下场可都不怎么样,牛二柱的师父中,只有张小半仙儿远走他乡,剩下的可都死了,杜青青临死的时候都没嫁人,怎么可能会有后人? 牛二柱正在这儿瞎琢磨呢,那老太太忽然捅了捅他,牛二柱思路被打断,心里老大不高兴,没好气的问道:“你要干啥?”这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前边儿正在酣斗不止的俩人,大少爷不知道咋回事儿,眯着独眼儿一看,心里就是一激灵,不好,这仗不能打了,这么打下去,马凤仪肯定吃亏! 就在牛二柱胡思乱想的时候儿,战场上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要说这俩人的本事可都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有一点,马凤仪脾气不大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心高气傲,她这十来年可没怎么遇到过什么像样的对手,谁知道今天来了一个丫头片子,居然和自己旗鼓相当,这马五心里不服,不免有些急躁,可就开始加上劲儿了,这打仗的时候最怕急躁,一急躁必然出事儿,你别看马凤仪拳风呼呼,猛冲猛打,可实际上并没有占多大便宜,很多时候只是空费力气而已。 反观那少女,你别看她年轻,可经验却十分老道,一见马凤仪发急,立刻改变了战术,不再和马凤仪缠斗,而是采取灵活游走的策略,在哪儿以逸待劳,只是不停的躲闪,从场面上看马凤仪倒是占了上风,那少女不住后退,看似狼狈之际,不过就连牛二柱这种门外汉都看得出来,这纯粹是人家装出来的! 牛二柱脑门子可就见了汗了,要这么打下去,输的一定是马凤仪,人都是血肉之躯,力气有限,一旦猛劲儿过去了,人家返回手来打你,你可就连防御的劲儿都没了,大少有心上去帮忙,可又怕那些蝙蝠,再说了这少女万一真是杜青青的后人,那肯定就是自己的师妹了,自己要是伤了她,可就对不起自己的师父了,向来果断的牛儿住这回可真犯了难,半天愣没一个准主意。 其实牛二柱这也是当局者迷,你要担心这少女是自己的师妹,直接问不就得了,何苦在这里瞎猜?平时大少可不这么墨迹,今天一是担心马凤仪,二是想起了和卜发财在杨柳青与众位师父相处时的情景,那可是牛二柱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心里五味杂陈,再一着急,可就啥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战场上可就又有了变化,果然不出牛二柱和老太太所料,马凤仪刚开始挺猛,打到后来,可就渐渐没劲儿了,不但鼻子头儿上见了汗,连速度也慢了下来,按理说这时候马凤仪就应该跳出来,找个人换换手儿了,可就马五这脾气,如何肯轻易认输?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上了人家的当,可江湖儿女都是讲面子的主儿,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就算输了,我这条命给你得了,要想服软儿、没门儿! 牛二柱看的是心急火燎,他也看出来了,再过去十几分钟,马凤仪必输无疑,战场上拳脚无眼,这丫头片子这么邪乎,一旦叫她打上那马五能好得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呀!牛二柱自然不能瞪眼儿看着,不过大少今天的状态也奇怪,那是越看心里越急,越急越想不出办法! 牛二柱正在这儿出虚汗呢冷不丁身后老太太来了一句:“二哥你看出来没,马家妹子要输啊!”牛二柱翻了个白眼儿,这不废话么?还用你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呀!这老太太也不计较,慢条斯理的又接着说:“那你想不想帮她?” 牛二柱眼前一亮,赶紧点头,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她要真想帮忙,别说是这个少女,就是少女的祖师爷来了也白搭,不过话说回来,她一出头这事儿就没有余地了,就老太太这力气,一拳头下去,少女还不得变成柿饼子? 可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犹豫了,老太太看牛二柱点头,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这话问的就有水平了,牛二柱可知道这老太太,也是个蔫损坏俱全的家伙,平常她要说这话,大少肯定思想有多远就躲多远,可现在不一样,牛二柱稍微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那行!”老太太志得意满,牛二柱还以为她要去和少女拼命,刚要嘱咐她下的手轻一点儿,最好抓活的,问一问她的来历,谁知道这老太太根本就不动窝儿,反而把魔爪伸向牛二柱两腿之间,用指尖在他的裤腰带上一划,牛二柱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下半身一凉。这老太太似乎意犹未尽,扯着嗓子喊:“行了,两位妹子,别打了,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牛二柱大脑里一片空白,平生第一次,大少感到了屈辱,这时候大少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俩傻妞儿还挺听话,居然还真就扭头往这边儿看,这一看不要紧,立刻传来两声娇滴滴的惊呼! 其实这大冬天儿的,牛二柱也不可能只穿一条外裤,里边儿还有秋裤乱七八糟的呢,黑灯瞎火的,俩美女也确实看不见啥,不过那时候人的思想都封建,就这么着就已经够可以的了,马凤仪满脸通红,那少女更甚,直接就把眼睛给捂上了。大敌当前,这可是自作自受,马凤仪虽然也挺害臊,可比那少女还强一点儿,毕竟他和牛二柱关系不一般,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趁着少女无心恋战,直接上来一脚,把她踢了一个四仰八叉! 十五、母女双绝 这少女一个不备,被马凤仪一脚踢翻,我承认这很无耻,但是在这仨人面前,一切无耻都是稀松平常,说来也怪,这少女一倒,那些满天乱飞的蝙蝠立马就乱了阵脚,扑簌簌往仓库外边儿乱飞。这一下牛二柱可就解脱了,这小子冲出老太太的怀抱,嘴里大喊着“我代表青帮消灭你!”,纵身扑向纯洁而坚定的美少女,虽然他嘴上喊得很是义正词严,但牛二柱猥琐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傻子都知道他想干嘛! 马凤仪毫不犹豫,上来一脚把牛二柱踢翻,杏眼圆睁地问他:“你想干嘛?”牛二柱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去,于是很不爷们儿的掩饰道:“我说过,我要代表流氓侮辱她.。,阿不,我是说我要代表正义审判她!”说完大少自认为很潇洒的用手捂住了狼藉不堪的下半身。 马凤仪喜笑颜开,不过牛二柱却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熊熊的杀机,于是牛二柱开始颤抖,但是这种故意装出来的柔弱根本无法打动女魔头的心,在下一秒,大少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家庭暴力!牛二柱哭爹叫娘,他把目光投向老太太,希望这老不死的能拉他一把,谁知道老东西居然不闻不问,而且还拿出了很多零食和板凳,一副要把热闹看到底的架势! 牛二柱欲哭无泪,自己这帮哥们儿都是什么人呐?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么?大少怨天尤人,完全忽略了自己是这个人里最不靠谱儿的真理。可这三人一闹哄,那少女可就有脱身的机会了,这小美女一咕噜爬起来,厌恶中略带鄙视的看了牛二柱一眼,转身就跑!这下总算救了大少,马凤仪扭头就追,剩下牛二柱一个人在风中哭泣,不过更令大少揪心的是少女的眼神,那略带鄙视的眼神在瞄向自己下体的时候出现,这是什么意思啊喂? 按下牛二柱自怨自艾不提,单说马凤仪,五爷一溜烟儿的追出仓库,顺着少女逃跑的方向就下去了。这少女本来功夫也不比马凤仪差,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还不定谁输谁赢,不过刚才那一脚已经驱散了她的斗志,小妮子已经不想再打了,只想趁机逃命。不过她的轻功可比马凤仪差一截子,不到几分钟就让五爷给娘上了,五姑娘眼里冒火,边追边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优雅,看意思倒不像是追击敌人,反而和追击小妾的正房有几分相似! 这少女虽然一心逃命,可也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也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马凤仪已经追上来了,这小妮子也有绝的,伸手往腰里一探,拽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头也不回,挥手就是一甩,这玩意儿声势迅猛,带动着一股悦耳的铃声,直奔马凤仪的咽喉! 五爷还真就没注意,她也想不到敌人会用暗器,马凤仪可是玩儿飞镖的祖宗,也不用细看,一瞧这架势,再一听这声音,立刻就明白了,人家用的这是响铃镖,江湖中暗器的一种,不过这东西和一般暗箭伤人的玩意儿不一样,飞镖柄上带两个铃铛,一旦打出来必定叮铃铃乱响,这也就相当于给敌人提了醒儿,取的是明人不做暗事之意,所以又叫仁义镖,不过这东西名字虽然好听,世纪上也是歹毒得很,也不知有多少成了名的人物命丧镖下! 马凤仪虽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可俩人离的太近,要再想躲,可就有点儿不赶趟了,那飞镖带着一道寒光,径直飞向五爷的喉咙,这要换个别人,早就只能闭眼等死了,可马凤仪却不吃这一套,五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能在这小阴沟儿里翻了船?五姑娘情急之中把头一低,咽喉是躲过去了,可毕竟事出仓促,躲的不太利索,这飞镖依旧直奔马凤仪,只不过因为五爷低了头,这一回的目标却是五姑娘双唇之间! 牛二柱和老太太一声惊呼,他们看得明白,这咽喉要地虽然躲过去了,可双唇之间也不是什么皮糙肉厚的地方,真要一飞镖囊上,五爷轻则双唇尽烂,门牙打掉好几颗,牛二柱以后就只能娶一个三瓣子嘴的媳妇了,这还是轻的,万一这小妮子手上多用了几分力,那飞镖冲破嘴唇和门牙,直接打到嘴里去,马五爷同样也得被人刺穿了喉咙,那就只能等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个马凤仪,忽然把嘴一张,而后奋力一咬,竟然硬生生把飞镖咬在口中,这一下真是恰到好处,不但避免了嘴唇被刺伤的险境,更是避免了喉咙被射穿的命运,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这玩意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稍微不留神,可就丢大人了,也亏得马凤仪艺高人胆大。 牛二柱和老太太心中一松,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经过这么一折腾,那少女和马凤仪的距离可就拉远了,这小妮子倒也机灵,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飞也似的直奔客栈的后墙,看意思想要纵身上墙,逃之夭夭! 马凤仪差点儿吃了大亏,那能容她逃走?当下也不迟疑,既然你用暗箭伤人,那五爷也就不客气了。马凤仪探手掏出枣核镖,一甩手,数道寒光在暗夜中绽放,直奔那少女! 马凤仪的飞镖和那少女的可不一样,一来枣核镖体积小,更加难以防范,二来这飞镖可没有什么预先让你有所防备的响动。当然这要是高手,不用别的一听身后恶风不善,也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可这少女一心想要逃命,也就没功夫理会身后怎么样了,这数道寒光风驰电掣,直奔少女后脑,眼看就要来一个万朵桃花开! 就在这个当口,忽然右边儿房顶上一声娇喝,一道人影如同大鹏展翅,飞扑而下,与此同时,这人手里飞出一件东西,直奔那些寒光,说实在的,要想避开马凤仪的飞镖倒也不难,可关键是五姑娘出手狠辣,一抖手就是好几枚,每一枚都分上中下三路,专打要害,你躲得开这一枚,躲不开另一枚,你就是功夫再好,五枚中躲过四枚,只要有一个没躲过去,那照样还还得趴了架! 可是这人一出手,就出了怪事儿了,从他手里打出来的那件东西,瞬间飞到寒光丛中,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些飞镖居然被这东西吸收过去,全部被失去了准头儿,因为自身重量加大,这玩意儿在半空中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听声音倒是不怎么重。 那人一出手便破了马凤仪的飞镖,倒也未见得有多得意,反而一手拦住了那少女的腰,挺身一纵,轻飘飘上了墙头儿,回头冲着仨人说了一句“后会有期!”纵身就要往外走。按理说人家要走了,这事儿也就应该算了,毕竟保护那些财物要紧,可马凤仪哪儿吃过这种亏?不但拳脚不如人家,就连暗器也让人家给破了,五爷怎能咽下这口气,当时脑袋一热,纵身而起,右掌探出,直击那女人的后背! 那女人此时已经转过身去,准备开溜,也没想到马凤仪能如此不依不饶,等到反应过来,五爷掌风已经到了。各位,马凤仪可是练过铁砂掌的,虽然成就不大,这一掌下去,也够你疼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女人倒也识货,听见身后恶风不善,就知道不好,慌忙中抬起右掌,往后一撩,只听砰的一声,两个巴掌可就碰到一块儿了! 双掌相交,那人在墙头儿上晃了晃,似乎有些经受不住,不过略一挣扎,便又站稳了身形,回头看了马凤仪一眼,似乎也有惊讶之意,略微呆了一呆,嘴里咦了一声,把头一扭,纵身跳下墙去。人家看意思倒是没受多大伤,可马凤仪就不一样了,手掌就像打到了石碑一样,闷哼一声,身子在半空一顿,猛然往下坠去! 牛二柱和老太太看得心急,正要过去帮忙,这马凤仪也不是吃素的,身子在半空中一转,双脚落地,倒也没怎么摔着,不过这身形可就不怎么稳了,往后退了后几步,好容易才勉强止住败退之势。这马凤仪可不干了,大吼一声又要追上去拼命,牛二柱赶紧给拦下了,这可不能再追了,人家已经露了一手儿,就冲那一下,人家也比你强出了不少,再要往上去,那可就是找死了! 要倚着马凤仪的脾气,今天这事儿没完,就算是死也得咬下那人一块肉来,可牛二柱死活这么一拦,马凤仪也就不好太任性了,再说刚才那一下确实不轻,五爷偷偷一看自己的手,整个儿巴掌都肿了,外带着手腕子都有点儿粗,这要养不好说不定这手就废了,马凤仪心中一寒,不敢再说别的,偷偷把手藏在袖子了,气鼓鼓的站到了一边儿。 牛二柱和老太太在后面看得真切,也感觉后来这人厉害的邪性,尤其是她打出来的东西,一下子就破了马凤仪的枣核镖,这可太有点儿惊世骇俗了,啥人有这种本事?哥儿几个在地上上找了好几圈儿,终于把那人打出来的东西翻出来了,这东西一找到,可也就真相大白了,那玩意儿竟是一块棋子儿大小的磁铁,也难怪马凤仪的飞镖不管用了!弄明白了这些,牛二柱脑子里忽然一闪,这人刚才可出过声儿,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既然这少女就是两母女中的女儿,那这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大少心里一紧,坏了,出事儿了! 十六、高手 牛二柱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那人的身份,可如果牛二柱真要猜对了,那这事儿可就奇怪了,大少可是派人把那两母女给看起来了,刚才还特意看了一眼,屋里边儿人影攒动,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比赶集还热闹,可从方才的情形看,那少女趴在房顶上已经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说不定自己还没到的时候人家就到了,那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女的会分身法还是他们另有同伙儿? 大少心中一动,也顾不得查看马凤仪的伤势,领着俩人回头就走,直奔这两母女的房间,马凤仪和老太太也看出这事儿有点儿蹊跷,当下二话不说,跟着马凤仪就奔了后院儿,这仨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上去一人先来一棍子,打晕了再说! 仨人打算的挺好,可到了跟前儿一看,那俩混混还在,个顶个儿倍儿精神,一点儿犯困的意思都没有,再往屋里一看,依旧是灯火通明,窗户纸身上母女俩的身影还在,看不出半点儿异常,牛二柱心里可就纳闷儿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方才不是这两母女捣乱?不能啊,后来那女的是谁自己虽然不知道,可那少女却看得十分清楚,就是这屋里的女儿无疑,也就是穿着打扮不一样而已,难道这还真是什么邪门妖法不成? 大少点手唤过那俩混混,地声问道:“我说哥儿几个,你们中间离开过这里不?”那俩混混赶紧摇头:“没有,咱可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后来让尿憋急了,我还是就地解决的!”牛二柱咳嗽一声,没接话茬儿,怪不得这地方一股骚味儿:“那这俩女的离开过房间么?” ‘没有!“俩混混异口同声。牛二柱一皱眉,这可就奇怪了,这事儿怎么琢磨都不合情理呀,牛二柱冲着哥儿几个一摆手,几个人蹑手蹑脚凑到窗户根儿底下一看,没错儿,是这俩母女的身影!大少疑惑不解,难道真是闹鬼了?不能啊,那两母女刚才和马凤仪动了半天的手,那可都是实打实落的,没听说过哪家的鬼还会扔暗器,打铁砂掌的! 马凤仪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自己要进去看个究竟,牛二柱赶紧摆手,不行,这屋里不定有什么东西,冒冒失失进去,万一出了事儿咋办?此时还是小心谨慎为妙。牛二柱为了小心起见,大气都不敢出,在窗户根儿底下蹲了半天,这一蹲可不要紧,立刻就发现不对来了。 这屋里虽然人影攒动,可却一点儿声音没有,跟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股热闹劲儿截然不同,这可就有点儿反常了,正常人不可能一声不出,你就是睡着了,也得有打呼噜的声音和呼吸声吧?虽然女人气长,呼吸的时候声音轻,打呼噜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你就是声音再轻,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吧?大少心里一紧,立刻用手捅破窗棂纸,探头探恼向里面看去。(.无弹窗广告) 这一看不要紧,牛二柱连脸色都变了。马凤仪还以为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把嘴一撇,正要讽刺两句,忽然那牛二柱大喝一声:“坏了,我们上当了!“话音刚落,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径直闯了进去! 余下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跟着鱼贯而入,这一进去可好,全都傻了眼了,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可却挺热闹,屋里拉着一个大白布帘子,帘子前边儿是一大块玻璃镜子,两面儿通透,居然是个放大镜,白布帘子上人影攒动,栩栩如生,倒像是活的一样,可众人往后一看,全都气歪了鼻子,这白布帘子后边儿是个巨大的煤油灯,灯火通明,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白布帘子俩皮影人儿,皮影的手脚处各有十几根细细的小木棍儿,分别绑在旁边儿两个转轮上,转轮里有俩白耗子,不停地蹬着轮子,这轮子一动,那俩皮影就跟抽风的一样,不住的来回乱晃! 牛二柱气的差点儿拿脑袋撞墙,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太高明的手段,当年在杨柳青的时候,铁算盘刘青曾经教过他,江湖中有不少骗人的手段,看似神秘莫测,其实说白了都挺简单,就那这一手儿来说,这招儿叫“顶影儿“,意思就是拿影子制造假象,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让人们以为人还在屋里,其实真身早就跑了。但凡江湖中的顶尖高手都会这一招儿! 牛二柱懊悔之余,仔细一琢磨,不对呀,自己第一回来的时候,这屋里还有声音呢,这影子好办,用来皮影就能糊弄人了,可这声音呢?没听说过皮影还会说话的,正要那么着,这俩母女不定是那个山洞里出来的绝世高人,自己也就别跟人家斗了,把马四爷手下的人都叫来,捏把捏吧绑到一块儿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马凤仪倒是若有所思,这声音倒也不难,五姑娘家里有钱,啥新鲜东西都见过,自己家里就有一台留声机,据说那玩意儿就能发出人的声音,不过得有胶片,还得有机器。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即使这两母女手眼通天,专门灌了一张母女俩对骂的唱片,可俩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那么大的留声机,难道能藏到怀里?再说了这俩人又是怎么把机器弄走的?这屋里也不通电那!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也只好暂时放下。不过大少还有话要问老太太,这牛二柱一扫刚才的沉闷颓废,往床上一坐,二郎腿一拧,回头问老太太:“怎么着大妹子,现在也没有外人了,这屋里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我也不想费这个劲了,不过仓库里发生的事儿,你可得跟我说说,我看得出来你当时可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老太太一笑,也不隐瞒:“行,二哥,看来你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也难怪马大妹子单独就看上你了!“老太太看了马凤仪一眼,见马五不理他,只好接着说,“其实自从你和五姑娘从窗台那边儿回来,带回来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我就明白了,那窗台上的粉末叫仙娥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飞蛾的虫卵,人一旦沾染到身上就会被这东西寄生,顷刻之间变得饥渴无比,不停的要吃要喝,直到体内的虫子化成飞蛾,从七窍中飞出来,这才算完!不过如此一来这人可就完了,不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撑死,就是因为控制不住饥饿感,生生把自己的身体啃噬掉,流血过多而死,反正不管怎么样,到头来都是死路一条!” 十七、三耗子归来 牛二柱一愣,啥玩意儿?天鹅?那不就是一种大鸟儿吗?那东西不是下蛋的吗?怎么还能产卵?你糊弄谁呀?那我们青帮中人都当了大老赶了是吧?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儿:“啥玩意儿天鹅不天鹅的,我说的是一种飞蛾!天蛾这东西极其罕见,别说你们,就是我老人家也只是听说过,也从来没见过!” 牛二柱臊了个大红脸,这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不过相比之下,大少会脸红却更是个稀奇事儿!牛二柱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正想背过脸去,忽然脑子里一动,不对呀,既然老太太知道的这么详细,为啥不早说?她是有所顾忌,还是故意不说?想起方才的遭遇,那股难受的滋味儿依然铭记于心,牛二柱心头火气,转身猛然揪住老太太:“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害的我和马五受这份儿罪,你按的什么心?” 老太太看都不看一眼,伸手把牛儿住扒拉到一边儿:“哎,我说二哥,你这人脾气咋这么急?都不容人把话说完?其实你俩一回来,我一闻见那股子腥味儿就知道咋回事儿了!不过我可没说,因为这天蛾卵有一个特性,附近必须有一种专门吞噬腐肉的蝙蝠,有了这些蝙蝠的体味,这些卵才能孵化,否则它就是钻到你的身体里,一辈子也只是潜藏而已,绝对做不了怪!这种蝙蝠可比这天蛾还要罕见,同时出现的几率不亚于白天遇鬼,老太婆我也没想到今天两样东西都能遇见所以也就没说话!” 牛二柱听老太太说完,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仔细一想,这事儿还有众多疑点,你比如老太太那句“从天上掉下来的?”明显就有所指,是有意让自己往房顶上看,而且话里话外似乎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既然如此,那她怎么就不早说?害得自己和马凤仪还得受这份儿苦? 老太太长叹一声:“其实当时我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两样东西凑到一起的几率堪比天上掉金子!后来你和马凤仪一个劲儿喊饿,我就有所怀疑,不过还是不敢确定,因为这种蝙蝠的体味极其清淡,除了即将孵化的天鹅卵,世界上别的东西都感觉不到,我为了一探究竟,这才提出要给你们弄两个菜吃,而且两个都是荤菜,那天蛾的幼虫极其贪吃,尤其喜欢肉食,一旦闻见肉味儿必然无法自制,我就是想通过你们的反应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结果,不出所料,你们那副贪吃相简直就像饿死鬼投胎,这可就没别的说的了,你牛二柱就是再馋,也不至于见了肉跟见了活祖宗似的吧?” 牛二柱依稀想起自己方才的窘态,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挠了挠头皮,嬉皮笑脸的道:“那你既然已经知道咋回事儿了,咋还给我们煮鸡蛋吃?那玩意儿不也是吃的东西吗?你就不怕那些虫子吃了之后咬破我们的肚皮?” 老太太一笑:“天下万物,生生相克,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天蛾卵啥都不怕,就是怕鸡蛋,尤其是煮熟了的,这些虫子一旦闻到这股子味道,必然趋之若鹜,可真要吞下去了,却又跟吃了毒药一样,避之唯恐不及,马凤仪刚才吃了鸡蛋,所以才呕吐不止,现在已经彻底没事儿了,倒是二哥你,虽然也吐出了虫子,可毕竟没有用鸡蛋解毒,难免还留有余毒,今后记得多吃鸡蛋,否则稍有不慎,这玩意儿说不定还得复发!“ 牛二柱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恶心,赶紧转移话题:“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早就发觉房顶上有人了?“ 老太太摇摇头:“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只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既然这天蛾卵必须经过蝙蝠体味的刺激才能孵化,那这屋里必定就有蝙蝠藏身,可我两次进来,已经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可没有蝙蝠的藏身之处,也只有房顶上或许藏有机巧,不过我可没有二哥夜视的本事,也就是蒙着说的,没想到二哥倒也机灵,居然真就发现了问题!“ 牛二柱点了点头:“那悬在半空中的人脸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下落的时候似乎抓住了某些东西,可惜又看不见,那东西是啥?是不是那小妮子从屋顶上甩下来的?” 老太太把右手伸了出来:“二哥,你说的可是这个?” 大少低头一看,老太太手里托着俩样东西,一件是一个白惨惨的碎片,看着像是什么碎瓷片子,不过一摸之下,一股阴凉的气息直冲上来叫人不寒而栗,而且手感顺滑、油腻,不像是什么陶瓷之类,另一件是一条极其细小的丝线,不仔细看就跟没有一样,只有夜风吹动的时候,那东西随风晃动,才能勉勉强强看到点儿影子。(.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看牛二柱不置可否,也知道他当时没看清,只好接着解释:“这两样东西说起来也都挺恶心,这种蝙蝠专吃腐肉,所以生性残忍,不过一般的时候也还算安分,只是这东西一旦吃了人尸,那可就不得了了,他们必定会在人的头骨中做窝,这头骨常年受蝙蝠排泄物和分泌物的浸泡,据说慢慢就活了,成了一种半物半怪的东西,自己能吐出一种极细的丝线,悬挂在树上或者悬崖陡壁上,引诱猎物主动送上门来,那小妮子年纪虽小,却能操纵这种东西,必然也不是个善茬子!” 牛二柱一撇嘴,这还用你说么,别的不说,就从刚才她和马凤仪交手时的狠辣来看,这丫头片子也有江洋大盗的资质!不过经老太太这一解释,牛二柱也算是明白了,那丫头片子其实一早就埋伏在屋顶上,伺机下手暗害这仨人,如此看来,那假马凤仪和冒充的牛二柱恐怕就是她捣的鬼,只是因为牛二柱没有上当,这才想起来用这种损招儿!不过这小妮子虽然阴狠狡诈,却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够随意装扮别人?再说了,自己吃鸡蛋时那股子脏水又是从哪儿来的? 老太太不由得莞尔一笑,这事儿其实说起来也挺简单,江湖中自古就有易容术这种东西,擅长此术者不但老少皆宜,而且三教九流,神仙老虎狗,都可以扮得,当年江洋大盗九尾狐就是通过易容术出入宫廷,和一个嫔妃通奸,后来东窗事发,大内高手尽出,把紫禁城为了一个水泄不通,这小子也有绝的,愣是把马皮披在身上,装成一匹马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 至于那脏水,就更好解释了,牛二柱的位置正好在那窝蝙蝠的下边,上下都有丝线连接,这蝙蝠撒个尿啥的顺着丝线往下一流,可不就正好儿落在了鸡蛋上面?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可牛二柱却听不下去了,一想起刚才自己差点儿喝了蝙蝠尿,这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张嘴一阵猛吐,果然又吐出一些虫子来! 牛二柱吐了半晌,总算舒服了点儿,这事儿虽然还有疑点,不过老太太可就不知道了,大少再问,也问不出啥有用的东西,好在这满屋子金银财宝一样不少,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哥儿几个一商量,此地不宜久留,仨人寸步不离守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起程赶往山西,越早上路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这一夜倒也安静,自从那母女走后,也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哥儿仨昏昏沉沉,好容易熬到天亮,马凤仪立刻招呼剩下的混混,赶紧装载货物,多雇牛马,吃过早饭就得上路。这连升客栈毕竟是袍哥会的地头儿,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可不成,回头人家挑理,自己这边儿可是啥说的都没有。大少匆匆洗了把脸,吩咐老太太守住贺礼,自己一个人赶奔后院儿,去跟高连升辞行。 大少明知道这一路艰难险阻,心里头也有点儿堵得慌,刚出月亮门儿,就看见迎头来了俩人,大少定睛一看,正好儿,是卜发财和丁春德,这俩人自从被大少派出去,已经差不多一宿了,牛二柱心里正惦记着事儿呢,刚巧这俩人就回来了,这倒好,还省的派人给他们送信儿了。 牛二柱一看就回来了俩,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这王琨是回不来了,不过这事儿也在意料之中,倒也不值得奇怪,大少也顾不得跟高连升辞行,赶紧把俩人领到了里屋,叫袍哥会的伙计立刻准备早点,哥儿几个吃着油条豆腐脑儿,边说边聊。 原来自从马凤仪给王琨派了差事,这卜发财和丁春德就紧跟其后,暗中观察着闪电手的一举一动,这王琨愁眉苦脸,准备了些盘缠衣服,懒洋洋就上路了。这小子刚开始还挺守规矩,虽然嘀嘀咕咕,可也不敢不去,可一旦出了保定城,就开始玩儿开了心眼儿,看着四下无人,惊然就拿出那封信,一把撕开,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这本来也在牛二柱和马凤仪的意料之中,他们和王琨虽然只是初交,对他也有个耳闻,这人啥脾气秉性也知道一点儿,马凤仪就猜到他必定偷看密信,不过这也不打紧,五爷就是要让他看,而后看他什么反应! 十八、卜发财扬沙子 这闪电手不看这封信还好,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煞白,信里说得明白马凤仪和闯破天那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亲如兄妹一样,闯破天劫谁也不能劫她,这封信说是拜山头儿的名帖,其实是一封把王琨逼上绝路的送命信,信里说的明白,五姑娘拜托他这位义兄,见到这封信之后,立刻把来人杀掉,片刻可不能耽误! 王琨当时腿都哆嗦了,他可知道马凤仪的脾气,更听说过闯破天的为人,这俩人可都是绿林大豪,杀个人跟捻死个臭虫一样,别说自己,就是小股北洋军也不敢在人家的地头儿上扎刺儿,就自己一个臭混混,人家还不挥挥手就要了自己的命? 闪电手可不知道马凤仪这是故意诈他,五姑娘和闯破天到是见过面儿,不过这俩人交情不但不怎么样,而且可以说是极坏,闯破天当初见过马凤仪,惊鸿一瞥之中,立刻惊为天人,从此就放不下了,他一个站山为王的土匪,哪儿知道什么规矩?立刻就派人劫住马五,想抢上山来做压寨夫人,五爷当是脾气比现在更不好,把那伙儿人杀了一个片甲不留,只留下一个土匪回去送信儿,想娶姑奶奶,没门儿!我还缺一个孙子,你看行不行! 这闯破天还是个情种,不但没生气,反而更觉得这马凤仪泼辣的可爱,不但模样长得好,真要嫁给自己,以后还是治理山寨的一个好帮手,这小子也真够可以的,居然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去了天津,当面儿和马四爷提亲! 马凤山倒也没啥意见,都是将路中响当当的人物,彼此都有个耳闻,四爷知道他实力不俗,背后还有直系军阀作为靠山,别看现在是土匪,日后说不定能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土匪咋地,张作霖不是土匪?人家现在还不是东三省的大帅?关键是自己以后要和军界拉上关系,那妥妥的了,以后整个天津就横着膀子逛了! 可马凤仪不同意,闯破天这人也不丑,而且还算是挺有男子汉气概,不过五爷就跟他不来电,这玩意儿要是对不上眼儿,那说出大天来也是白扯!后来这俩人越说越茬,马凤仪放出话来,要想娶她也行,必须在功夫上赢过自己,否则,连想都别想! 这闯破天也没当回事儿,他可是有名的高手,你马凤仪就是本事再大,毕竟是个女人,还想赢过我?这小子也不是狂,他这两下子真就不白给,也就三四十个回合,就逼得马凤仪后退不止。[.超多好看小说][.超多好看小说] 这小子更得意了,找这个形势,这小妮子不就归了自己了么?这人一高兴,手底下就有点儿发乱,在加上马凤仪也是一肚子坏水儿,见力敌不行,就开始想损主意,这五爷倒也是有点儿无耻,这一点和牛二柱有些相配,五姑娘一边儿打一边儿给闯抛媚眼儿,弄的这位寨主心里乱七八糟的,心猿意马,再加上心疼人家,就不肯下死手了,可你这不是糊涂啊,你真要心疼,以后结了婚随便心疼去,这时候动着手呢,人家用你心疼吗,你心疼的着吗?结果让五爷一脚踢了一个四仰八叉! 你说就俩人这关系,马凤仪能托他办事儿么?不过这些事儿王琨可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没入帮呢,马凤仪心里说得言之凿凿,他可就当了真了,心想这事儿自己能去吗?这去了不就成了傻子了么?哪有自己把脑袋往枪口上送的?可不去咋办?回保定?那不成,回去马凤仪也饶不了自己,没把事儿办成就回来,人家一枪把你蹦了都现成儿,可不回保定去哪儿,回天津? 那恐怕也不行,马凤山再瞧不起牛二柱,可马凤仪毕竟是他亲妹妹,人家是一家人,这事后嘴一歪歪,自己还不得照样倒霉,不成,为今之计,就只有把良心往胳肢窝里一夹了,既然此处不留爷,那自己只好改换门庭,现今黄三爷和马四爷斗得跟热窑似的,自己转而投靠黄三爷的洪帮,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这小子打定主意,可就不肯再给马凤仪卖命了,这小子觉得自己挺聪明,其实却是上了五爷的当,说实话,自从他和丁春德一动手,这哥儿四个就知道八成是他监守自盗,外带恶人先告状,可这事儿只是猜测,你一点儿凭证没有,说出来也没人信,哥儿几个一商量,牛二柱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让他出去送信,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王琨心里要是有鬼,他必然会半路偷看信件,当然,自己手下这帮人都是混混,也不是什么军队,难免龙蛇混杂,纪律松散,偷看信件也说明不了什么,人家还需好奇心强,既然信交给人家了,还不许人家看两眼?关键是看到信之后的反应,王琨真要是忠心不二,心里觉得委屈,必然会来找马凤仪论理,他要真这么干,那也就完了,说明这人心里没有花花肠子,最多是贪财,花那俩钱儿大伙儿给他垫上拉倒,以后该怎么处还得怎么处,可他要是从此跑了,那可定就是做贼心虚,那卜发财和丁春德就派上用场了,当场一刀捅死他,有事儿牛二柱和马凤仪给他们顶着! 卜发财一看这王琨变颜变色,不但不再往前走,还一把火烧了信件,转身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就知道这小子做贼心虚,虽然不知道他要投靠洪帮,可也明白肯定没啥好事儿,依着他的脾气,当场就要蹦出来和他翻脸,幸亏丁春德为人谨慎,王琨这小子功夫着实不错,自己都不是对手,在加上一个二百五的卜发财,恐怕也是白给,这事儿硬拼不行,咱得想个主意! 就在俩人绞尽脑汁之际,这王坤可没闲着,撒着欢儿的往下跑,一刻都不敢停留,这俩一时也没有好办法,也只好在后边儿紧跟。三个人一前两后,跑了也不知多久,天色可就见亮了,这时候王琨也不跑了,大概是有点儿内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在哪儿撒起尿来。卜发财一看,机会来了,这时候就应该给他一个狠的,否则这么一直追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儿?这卜发财还真就来了劲儿,手里抓了一把沙子,悄悄走过去一拍王琨的肩膀,这闪电手还真就没察觉背后有人,下意识一回头,卜发财一把沙子就扬了过去,正好儿把这家伙眼睛给糊上了,王琨眼睛被迷,一时不知所错,正在哪儿揉眼睛呢,卜发财下手倒挺快,上来一脚,踢得王坤仰面栽倒! 十九、启程 要说就凭王琨的本事,十个卜发财也不是个儿,人家一拳头就能把他打一个狗吃屎。可今天例外,一来是出其不意,闪电手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二来也是卜发财缺德,用沙子迷了他的眼睛,这人要是眼睛不好使,心气儿顿时少了一大半儿,你要是看不见,这仗可怎么打?所以,卜发财和丁春德这一上手儿,王琨就彻底没有了还手的能力,趴在地上哭爹叫妈,只能干挺着挨打! 你别看卜发财平时唯唯诺诺,那是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了这种过瘾的机遇,这三耗子无耻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这小子左右开弓连打带踹,不一会儿就把王琨揍成了烂猪头,这家伙还嫌不过瘾,抬脚就往王琨裤裆里揣,踹的王琨欲死欲仙,直翻白眼儿,不住的学狗叫唤,虽然不一定当时就死,可断子绝孙是肯定的了! 丁春德刚开始还帮着打,后来一看,这卜发财也太过分了,要这么打下去,王琨肯定得鸡飞蛋打,回头到紫禁城里伺候宣统的小老婆去,你别看这俩人那天斗的死去活来,可毕竟共事多年,多少有点儿念想,老蝎子只好在一边儿紧劝:“拉倒吧,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把人弄死?你凑活着再打他一百来拳,打个半死也就得了,千万别要他的命啊!” 王琨没被打死,却直接气了个半死,你说这俩人唉,卜发财是下手狠毒,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出手,净往难受的地方打,打死人都不解恨,这丁春德看着老实,实际上蔫损阴毒,比谁都坏,还打个一百来拳?还凑活着?你当肉人是沙包啊?别说一百来拳,照卜发财这种打法,再来个十几拳我就哏儿屁了,这不是存心让我送死么? 这王琨实在挺不住了,是个人这时候也挺不住哇,再说这事儿也不不能挺啊,再挺命都没了!这王琨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混棍,扒着嗓子就喊开了:“救命啊,打死人啦!那位大爷救我一命啊?我王琨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 卜发财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你还敢喊救命?这多不要脸那,你要是个爷们儿一声不吭让我打死多好?这三耗子不但不停手,反而打得更狠,从地上捡了块砖头,抄起来就往王琨头上拍:“我叫你叫唤,三爷给你一块槽子糕吃!” 眼看着一砖头就要把王琨拍一个血流满面,怪事儿就出来了,四周忽然变得喧闹无比,听声音不下十几号,有推车的,担担的,还有小买卖人的吆喝声,其中还夹杂着嘟嘟的口哨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由远及近,不断向这边儿靠拢,仿佛马上刚就能走到出事地点! 卜发财和老蝎子大吃一惊,这是咋回事儿,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道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四里八乡的老百姓买卖东西路过此地?这可坏了,虽然自己这也算是惩恶扬善,可老百姓往哪儿知道去?眼见得俩大人把这王琨打得半死,万一有人多管闲事咋办?更叫人揪心的是,这些声音里还夹杂着吹哨子的动静儿,那时候这哨子可不是随便吹的,只有警察和宪兵能吹,而且也不能轻易吹,必须是追捕逃犯或者维持秩序的时候吹,为的是给同僚提个醒儿,如今这声音如此清晰,不用问,这伙儿人里肯定有当兵的或者警察,人家一看见这场景,卜发财和丁春德能有好儿么? 丁春德毕竟岁数儿大,老成持重,比不得卜发财年轻毛躁,当时一扯三耗子的袖子,卜发财如梦初醒,跟着老蝎子就跑,俩人本打算一口气跑回城里去,可这声音却是越来越近,再这么慌里慌张的跑,肯定会惹人怀疑,丁春德急中生智,一把拉过卜发财,把他摁倒在地,俩人隐藏在草丛之中,提心吊胆的等着这帮人路过此地。(.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早就想好了,如果这帮人发现了王琨,那肯定会看看热闹,到时候趁人不备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大罗金仙也没办法,就算是被人发现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再追,只怕也追不上这俩混混!可三耗子想得挺好,趴在草丛里等了半天,愣是一个人也没看见,刚开始那声音还是越来越近,到了后来,干脆连声音也没有了。 俩人还是不敢乱动,在草丛里等了半天,实在挺不住了,小心翼翼到了王琨被打倒的地方一看,可好,那地方倒是清净,别说闪电手,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收拾的跟啥事儿没发生过一样,这可就奇怪了,难道王琨趁机跑了?不能啊,这小子让卜发财打得半死,爬都爬不动,更别说跑了,再说就算他有力气逃跑,浑身鲜血淋漓,必定会留下血迹,难不成他一片跑一边去清理?都快死的人了还能有这份儿闲心? 卜发财百思不得其解,和丁春德在事发地点转了好几圈儿,愣是找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这时候天色就开始渐渐放亮了,过往行人越来越多,不少人看着这俩人稀奇,纷纷围住,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卜发财一看,这地方不能再待了,万一有人看出点事儿来,那可就麻烦了,俩人装作若无其事,谎称走夜路丢了东西,故作镇静地挤出人群,一溜烟儿回来给牛二柱报信儿。 牛二柱听了半天,也觉得这事儿奇怪,别的都好说,问题的关键在于卜发财拿起砖头要结果王琨的那一瞬间,那些声音是哪儿来的,究竟有没有人路过此地,还是纯粹是俩人的幻觉,幻觉的可能性不大,没理由俩人同时出现同样的幻觉,而且如果是幻觉,那王琨突然消失又怎么解释?看来这事儿还得往深里多想一层! 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对了,那两母女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到和这事儿有些相似,那屋里恐怕早就没人了,却依旧是人影晃动,人声不断,人影那事儿已经知道了,那是用皮影假扮的,可那声音却十分费解,总不能真是用留声机放出来的吧,那玩意儿成本可就太大了!现在把两件事儿一联系,还真就差不多少,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难道这两件事都是一路人做出来的?那他劫走王琨又想干什么? 大少琢磨了半天,终于有了点儿眉目,不过这里仍然有一个最大的疑团,那就是这些声音是怎么回事儿,就这档子破事儿把大少想的脑袋都快炸了,不过好在眼下还不到时不可解的时候,想不通的事儿暂时还可以放一放,大少叫卜发财和丁春德帮兄弟们收拾东西,自己去找高连升辞行,这些都是琐事,自然不用多说。 兄弟们收拾停当,不一时除了保定城,一路向西南方向走去,那时候交通不发达,这一路还要经过石家庄,阳泉,晋中等地,虽然大多是通衢大道,不过崇山峻岭也不在少数,走起来也颇费时日,尤其是究竟走山路还是大道,这事儿颇费踌躇,山路虽然难走,却近了将近一二百里地,只不过山高路险,草寇多如牛毛,这一路只怕消停不了,大路倒是好走,可惜路又远了一些。 牛二柱倒不发愁,他觉得走哪儿都一样,如今这年月兵荒马乱,你就是通衢大道,能保证没有劫道的?这其实都是碰运气的事儿,你要运气好,就算一路土匪林立,赶上你过那地方的时候土匪集体拉肚子,那也是屁事儿没有,你要是运气不好,这地方原本没有土匪,可人家大当家的领兄弟们到这儿旅游,赶巧碰上,你也得倒霉不是? 所以大少立刻就拍了板儿了,走大道!这倒不是牛二柱胆儿小,实在是雇了这些牲口拉着那么多金银财宝,走山路太费劲,这牛还好说,拉一辆车也能拉个二三百斤,可马就不行了,也就一百多斤,这话一说肯定会有人不服,一个牲口怎么能拉这么点儿分量?那老牛不是能拉一两千斤吗?各位,您说的那是近路,我说的可是远路,当时从保定到太原足有一千多里地,天天走,一天不能停,牲口拉多了能行吗,第二天还不全都趴了架?这玩意儿得细水长流,不能贪多嚼不烂! 这一行人可就奔着太原方向走下去了,虽说人人都小心谨慎,可这里边儿就马凤仪心里最不安稳,出了保定城,一直到石家庄这条线儿上,土匪可是不少,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闯破天,这一片儿的土匪全都听他的,自己和闯破天本来就不怎么对付,这一车车的金银财宝又实在让人眼馋,那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能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动? 有了这个担心,这一伙儿人就不敢快走了,日上三竿才启程出发,天还没黑就打尖住店,为的是不走夜路,多少能减少点儿危险,所以一连走了五天,也就走了一百多里,不过好在贾文定贺寿的日子还远,倒也不怕走得太慢。饶是如此,这一路上也是惊险万分,自从一出保定城,这帮人就感觉有人盯梢儿,前边儿还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可不怀好意却是肯定的,哥儿几个不免心惊胆战,这五天来吃不好睡不着,个顶个儿造的跟活鬼一样! 二十、山精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保定和石家庄交界的地方,再走那么几十里,可就脱离了闯破天的势力范围,他要是再想动手,不但这帮子人不答应,就是当地的地头蛇也不会坐视不理,如果真要出了事儿,那形势就会十分复杂,到有利于牛二柱等人浑水摸鱼,因此这哥儿几个心情出奇的好,今天老天爷也赶彩儿,天气出奇的好,更难得的是,这地方风景还不错,荒草连天,树木参差,哥儿几个在旷野荒郊这么一溜达,倒也是心旷神怡,连日的紧张一扫而空。(.) 卜发财这时候儿可就闲不住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有时候饭都吃不上,就骑在马上啃窝头,早把三耗子熬的清水滴滴,今天好不容易轻松一点儿,这家伙嘴馋的毛病又犯了,嘻皮笑脸的凑到牛二柱跟前儿:“二哥,这两天弟兄们可够辛苦了,连饭都吃不好,眼看着今天就出了保定地界了,咱是不是找个地方吃一顿,也给弟兄们打打牙祭?” 牛二柱何尝不是嘴里淡出鸟儿来,可大少毕竟比卜发财心细,他也听马凤仪说过以前的事儿,知道自己这位情敌闯破天不是那好对付的主儿,更不可能平平安安让这帮人过去,这一路虽然平安无事,可保不齐人家就在策划什么大计划,眼看就出了保定地界了,土匪们如果要动手,很可能也就是这一连天的事儿了,这时候可千万马虎不得! 牛二柱一撇嘴:“别拿弟兄们说事儿,我看就是你嘴馋了!兄弟,不是我说,这时候可放松不得,这一路都坚持过来了,还怕这一两天?这么着,等到了石家庄,二哥请你吃大餐,鸡鸭鱼肉可劲儿造,这俩天你在给我坚持坚持!再说了,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儿给你弄肉吃去?你这不是管姑子要孩子么?” 卜发财把嘴一厥,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不过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倒也真没办法解馋。[]三耗子暗气暗憋,无精打采的左顾右盼,这一看忽然眼睛就亮了,暗中捅了捅牛二柱,指着前边儿说:“二哥,你看!” 牛二柱莫名其妙,顺着卜发财手指的方向一看,那块儿是一片草地,倒也没啥稀奇的,不过在草丛深处隐隐约约露出两只大耳朵来,灰不溜秋,像是个兔子! 大少一愣:“咋了?你让我看啥?那不就是个兔子吗?有啥好看的?你别告诉我,你要抓兔子啊?这是你没事儿闹着玩儿的时候吗,赶紧麻溜儿的给我上路,一个大活人,我就不信不吃这兔子你能馋死?” 卜发财早就不乐意了,一听牛二柱这话,更是满肚子不高兴:“哎,我说二柱子,以前还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会打官腔啊!就这么一个兔子,你说能出啥事儿?我抓回来不也能犒劳犒劳弟兄们嘛?你当我只是自己嘴馋?再说了我抓我的兔子,你走你的路,我回头再追你们,不是两不耽误么?” 这卜发财为了寻找支持,回头问老太太;“我说妹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这一声妹子叫得是又甜又腻,要搁在平时,老太太早就满脸绯红,忙不迭的支持“当家的”主张,可今天也不知咋了,居然一点儿反应没有,非但如此,反而望着草丛出身,似乎若有所思。 卜发财气更大了,这媳妇儿都不支持自己,自己还怎么混,卜发财也来了倔劲儿,回头冲牛二柱等人喊了一声:“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到!”说罢拽出手枪,也不管众人答应不答应,策马狂奔,直奔草丛冲去。 他这一走不要紧,混混里也有好热闹的,跟牛二柱打了一声招呼,也催马往前就冲,直接把牛二柱气得哏儿喽哏儿喽的,你说这帮人诶,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儿不,一个兔子就能把你们馋成这样儿?这个要前边儿有个梅花鹿啥的,你还不把自己亲妈卖喽?牛二柱有心想拦,这帮人跑得还挺快,眨眼就追出去了,大少想让马凤仪把他们喊回来,回头一看自己这未来的老婆子,好么眼睛都绿了,估计要不是自持身份,早就追上去了! 大少摇头叹息,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老太太忽然凑了上来:“二哥,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追,您了看看,那兔子到底是个啥!”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兔子就是兔子呗,还能是个啥?牛二柱不由自主把头一抬,定睛往前一看,这一看就立刻惊的合不拢嘴,只见草丛中扑扑簌簌,那兔子跑得正欢,好几个人围追堵截,连开枪带吆喝,愣是捉不住他,牛二柱手搭凉棚,仔细再一看,着他娘的哪儿是兔子啊,这玩意儿色彩斑斓,浑身黑气,也就那俩耳朵像兔子,其他地方整个儿就跟一怪物差不多! 牛二柱当时就傻了,他这十几年来遇到的怪事儿着实不少,怪模怪样的东西更是没少见,可今天这东西却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大少愣怔了半天,忽然想起老太太是个行家,连忙回头问道:“大妹子,这是个啥玩意儿?我咋看着有点儿渗得慌,这不会是鬼变得吧?” 老太太摇摇头:“恐怕不是鬼,不过也跟鬼差不多,虽然我不敢肯定,但这玩意儿十有八九是个山精,倒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只不过喜欢迷惑行人,让他们走不出去,这时候他就会拿东西给你吃,你要吃了就会和他变得一模一样,不过这东西其实非常胆小,你要有俩人并肩而行,他都不敢出来,今天怎么敢在这么多人卖弄?再说了这玩意儿都是隐藏在深山大泽之中,这么个小树林里怎么会藏着这种的东西?” 老太太德不德说了半天,牛二柱却听了个一知半解,他往哪儿知道山精是啥玩意儿去?不过既然这东西名字里带了一个精字儿,那想来也不是啥好玩意儿,这帮人真要一直追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危险,大少心里一急,也策马狂奔过来,嘴里不住地喊道:“三耗子,各位弟兄,你们可不能再追了,这玩意儿不是兔子,是妖精,你们赶紧回来!”大少这一喊不要紧,那兔子忽然前腿一立,向人一样站立起来,两只通红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凶光!非但如此,这玩意儿身上黑气一旋,身躯立刻膨胀起来,足有一人多高,嘴里吱吱乱叫着,径直扑向大少! 二十一、缩地 牛二柱一缩脖子,就这还胆儿小呐?它要胆儿大咋办?还不直接咬死俩?话虽如此,大少也仅仅是下意识往后一退而已,这玩意儿见多了,看着气势汹汹,其实也就那么一两招儿,不是扑就是咬,倒也没啥稀奇。 要说大少胆子可真不小,这也是练出来的,你要是天天见鬼,说不定也就麻木了,一天要是不见,兴许还不习惯呢!牛二柱不但不怕,反而还想把这东西抓住,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想把这东西制住,下手是不行了,得用枪打,牛二柱也没多想,伸手就往腰里摸。 大少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他忽略了一点,自己不怕,可他胯下这匹马可受不了,这玩意儿怪模怪样,眨眼间变的一人多高,直眉愣眼就往上扑,谁受的了?这马当时就惊了,不担惊了,而且后腿一软,枯秋一下子把牛二柱掀落在地,大少这一下摔得不轻,晕头胀脑,连北都找不着了,就在这个当口,那山精已经扑至面前,俩只锋利的前爪直指大少的咽喉! 事出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牛二柱又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有能力法抗,眼看着一下子就要结果了大少的小命儿,就连他自己也只能闭眼等死,可这山精却在半空一旋,身子一拧,轻飘飘落在牛二柱身边。这东西一着地,浑身黑气一散,立刻变成了原来大小,往前一窜,四脚如飞,转眼不见了踪影! 众人长出一口气,看来老太太说的不错,这东西其实就是吓唬人,顺带着欺负欺负落单的行人,要让他直接把人弄死,还真就没那个胆子,刚才那一下子不过是虚张声势,好寻找机会逃走而已,牛二柱在地上哼唧半天,瓷牙咧嘴的爬起来,心里愤愤不平,原以为这事儿就拉倒了,谁知道定睛一看,不得了,出大事儿了! 山精虽然是个纸老虎,可这东西毕竟是个邪物,刚才那一下子又实在吓人,连那些混混都有点儿心惊胆战,那些驮运货物的畜生就更不行了,所有的马匹都跟牛二柱那匹马一样,四蹄一软,卧倒在地,用鞭子抽都站不起来,这倒是好的,那些牛就更不像话了,生在农村的人都知道,这牛轻易不惊,一旦惊起来,那颗比马更难驾驭,这帮子老牛双眼血红,鼻子里喷着热气,拉着一车金银财宝满地乱跑,真比牛马市还要热闹! 大少一看就一咧嘴,这可不行,这棒子牲口拉得可不是柴火草料,而是黄灿灿的真金白银,别说跑丢了一辆车,就是掉出几个元宝去,那也赔不起呀,牛二柱也顾不得摔得浑身酸疼了,跳起来就追,指挥那帮混混东劫西拦,务必要把这些牛车拦回来。 这下子可就热闹了,人喊马嘶牛叫唤,整个儿乱成了一锅粥。这阻拦受惊的畜生可有学问,你不能硬来,要是直接迎头冲上去,那完了,这些牲畜肯定连你一块儿带走,当场撞死都不稀奇,这玩意儿也有技巧,你得把他围上,敲锣打鼓故意惊动它,这玩意儿一看四处有人,就只能原地打转儿,等转了那么几十圈儿,疯劲儿也就过去了,这时候再上去,那绝对比新媳妇还老实,这事儿也就算是完了。 好在这帮老牛身上都拉着车,车上的东西又重,再怎么疯也跑不快,混混们围追堵截,足足忙活了一个多钟头,总算把这些发了疯的畜生给制住了,制住是制住了,可这帮人也走不了了,混混们累得气喘吁吁,气儿都喘不匀,那帮牲口更是浑身热汗直流,马倒是能站起来了,可四条腿一个劲儿的发抖,走都走不了,那些牛更是没用,趴在地上耍起了死狗,怎么弄都不起来。 牛二柱叹了一口气,得,这回也不用着急了,着急也没用,看这架势,不歇个俩仨钟头绝对走不了!大少心里憋气,暗中埋怨卜发财,心说这事儿不都怪这个三耗子么?他要是不追那兔子,能有这么多事儿,你说你得了馋痨是咋的,不吃这兔子能死啊! 牛二柱正在这儿运气呢,卜发财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大少憋着一肚子火儿没处撒,也不敢再废话,哥儿俩就这么僵持着呢,马凤仪悄悄走了过来,看了看这哥儿俩这模样,也没敢多说,只是悄悄蹲到牛二柱身边,低声道:“二哥,不对呀!” 牛二柱一惊,不对?啥不对?到底咋回事儿?这两天他就烦这俩字儿,一听见就脑袋疼,不过人家五姑娘既然说了,自己就不能不问,而且单从五爷的脸色来看,这会出的事儿绝对小不了! 大少长出一口气,把心里的火儿往下压了压:“咋了妹子?有啥不对的?别着急,跟我慢慢儿说!”马五神色焦急:“二哥,刚出城的时候我就数了数,一共十匹马,十五辆牛车,可刚才我怕忙中出错,又仔细数了一遍,好像……好像少了一辆牛车!” “啥玩意儿!”大少当时就蹦起来了,一辆牛车最少能拉二百多斤货物,这要是换算成金银珠宝得多少钱?别说车上拉得是古董字画,珍珠玛瑙,就是最不值钱的现大洋,这钱也海了去了呀,把这二十来个人都活埋了也不够赔的呀!牛二柱还不信邪,怕马凤仪一时着急数错了,跳起来又数了好几遍,这一数心里可就凉了,不多不少,正少了一辆牛车! 牛二柱当时汗就下来了,这可咋办?这么多东西一丢,不就是纯粹要了这帮人的命吗?到时候跟四爷咋说,贾文定那里怎么交代?当然,大少要是心眼儿一歪歪,领着这帮混混把东西一分,说不定今后也就过上好日子了,可关键牛二柱虽然不要脸,但还知道讲义气,再说马凤仪咋办?你总不能叫人家背叛自己的亲哥哥吧?你就是想,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呀! 大少心里乱七八糟,正在这儿胡思乱想呢,冷不丁卜发财就喊了一句:“二哥,别发愁啦,你看,那牛车不久在哪儿那么!”这话就像在大少心里开了一扇门一样,满脑子愁云惨雾一哄而散,大少一抬头,顺着卜发财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草丛里隐隐约约,像是有什么的东西,虽然看不太清,可从轮廓上看,应该是那辆牛车! 牛二柱欣喜若狂,这事儿倒不稀奇,混混们手忙脚乱,说不定就会落下一辆车,幸亏这车跑得不远,要是离远了让别人发现,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大少哪里还敢迟疑?站起来招呼了几个混混就追,这事儿耽误不得,晚一秒说不定就会出事儿! 这牛车看着离得不太远,可几个人这么一追,立刻就发现不对了,哥儿几个满头大汗,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追了半天,那辆车该多远还是多远,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有越来越远的迹象,大少心急如焚,恨不得跳到车上,把这该死的老牛抽一顿再说,不过你追不上人家,再怎么想也是白搭! 后边儿那些混混也看出毛病来了,呼啦超就往前冲,想和牛二柱等人一起追,大少一看,这可不行,要是所有人都追这一辆车,那剩下的东西咋办?别说有人存心设计,就是过路的打这儿一过,顺便弄走一车,你那也受不了哇!牛二柱也顾不上多说,扯着脖子冲后边儿喊:“你们别过来,看住那些牲口,我们哥儿几个多出一把力也就得了!” 那几个混混倒也听话,关键是这一路凶险无比,谁心里都有数儿,再让牛二柱这一点拨,当时就明白了,咱可不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丢了西瓜拣芝麻!这帮混混立刻收住了脚步,有那话多的,冲着大少就喊:“您了放心吧,牛把头,这些东西就交给我们,哥儿几个……” 往后说的是啥,大少可就听不见了,二柱子心里也奇怪,这才跑出多远?怎么后边儿说话都听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大少下意识往后一看,这一看就愣住了,后面树木参天,浓雾重重,满眼一片惨白,哪里还有那帮人的影子? 大少心里一紧,不好,莫不是自己上了当了?自己从发现少了一辆车开始算,直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两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能跑多远?怎么就连身后那些人都看不见了?再说刚才阳光普照,别说雾,连风都不大,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浓雾漫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少心里疑惑,脚下可没怎么停,毕竟那牛车不远不近,就在那儿晃悠,这要不追,心里总觉得有点儿那啥。可这回再一追,大少就注上意了,他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里边儿肯定有鬼,说不定暗中有人用了什么诡计,就像让你这么没头没脑的追呢! 牛二柱这一注意,还真就发现了问题,他总觉得自己虽然脚下跑得飞快,可身子却是原地不动,非但如此,有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地往后退,前面那辆牛车始终不紧不慢,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牛这个东西本来跑得就不快,可人家这么慢条斯理的一走,就把几个大小伙子远远落在身后!大少心里一动,这可不对,就咱们这速度,别说牛,就是兔子也追得上,这费了半天劲连个牛毛也捞不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大少虽然会的东西不多,可毕竟是名师之徒,祖母又是个神秘人物,平时各种歪门儿邪道听说过不少,今天一看这情形,脑子里立刻灵光一闪:“这该不会是缩地之术吧?” 二十二、耗子车 缩地这种道术,其实也不想牛二柱想的那样,是什么歪门儿邪道,这东西自古就有,也不知是谁首创的,据说三国时诸葛亮大战司马懿,就用过这种手段,把一个宣皇帝刷的跟活猴儿一样,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从本质上来说,和鬼打墙有相似之处,都是让人产生空间上的错觉,以至于总是在原地转圈儿。 只不过这缩地比鬼打墙高级了不少,鬼打墙纯粹是障眼法,你以为你是直着走,其实从头大尾都是在原地打磨磨,而缩地一旦使出来,你本身并没有走错,甚至跑了也知多少路,可你与对方的距离始终无法拉近,该多远还是多远!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脑袋瞬间就大了,自己到底遇上了那路高人?居然还会缩地?这可怎么追?一辈子也追不上啊?就算追上了,人家那么大本事,这帮人也斗不过人家呀,那还不让人家一顿嘴巴全都扇成猪头?牛二柱心里有了事儿,脚下不由自主就慢了下来,这一放松,立刻就发现了另一件怪事! 众人追了半天,此时已经身处密林之中,可这事儿可就怪了,当时牛二柱等人在此地路过,也不经意间留意过四周的环境,这地方虽然稀稀拉拉有几棵树,可绝对没有这么茂密的森林,这四周古木参天,到底是到哪儿了这是,莫不是让这辆牛车领到了什么危机四伏之地?这倒也罢了,毕竟树林里虽然晦暗,倒也不至于立刻有什么危险,可这四周寂静如死,一点儿动静儿没有算是咋回事儿?就是没别的声音,这么大的林子,也总应该有个虫嘶鸟鸣啥的吧? 等等,没有声音?牛二柱心里一紧,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这趟出门儿,临出发之前,大少弄了不少铃铛,每个牲口脖子上一个,一走起来叮当乱响,前后呼应,煞是好听。这倒不是牛二柱别出心裁,自古行商之人,一般都会弄些铃铛挂在牲口脖子上,据说这铃铛有镇静心神的作用,一旦响起来容易收摄心神,不容易被深山峻岭里的妖魔迷惑,而且一旦遇见大雾,这铃声还有引路的作用,能防止商队走散。 既然如此,那没有别声音也就罢了,怎么连铃声也听不见?这老牛走起来虽然稳当,可四蹄和地面一接触,必然引起铃铛的震动,怎么可能没有声音?牛二柱机灵异常,眼珠儿一转,立刻做出了判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拿走了铃铛,二是这牛身上根本就没有铃铛!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从发现少了一辆牛车,到卜发财看见这车,一共也没有一分钟,不可能有人这么快就动了手脚,再说了他专门偷铃铛干嘛?这有啥用?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要是第二种可能,那这事儿就值得琢磨琢磨了,既然牛二柱的队伍里牲口都挂着铃铛,那这个怎么就没有?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丢了的那辆牛车?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心里忽然一激灵,不行,不能再追了,再追下去不定出什么事儿!可你要说不追,放着前边儿这东西乱跑也不行,你知道那是个啥?这事儿的谜底说不定就在那东西上头,可这东西死活又追不上,你能让牛二柱咋办? 大少也有绝的,脑瓜子一转,扭头一看,卜发财就在自己身边儿玩儿命追呢,这小子倒真卖力气,跑的是双脚生风,满头大汗,可不管他怎么跑,居然还是和悠哉悠哉的牛二柱齐头并肩,大少一看这情形,立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伸手冲三耗子喊道:“兄弟,带着弹弓呢么?借我使使!” “你要这玩意儿干嘛?”卜发财气喘吁吁,疑惑不解,不过还是把弹弓从百宝囊里拿出来,顺手又给了牛二柱几个弹丸。[]大少接过来就是一皱眉,这弹弓倒是没啥,可这弹丸就太损了点儿,江湖人但有用弹弓当暗器的,人家那家伙什儿特别讲究,别的不说,就那弹丸都是纯钢打造的,狠一点而得还在上面弄了一些倒刺,一旦打上,不但疼痛异常,还能挂下一片肉来,天津卫有个江湖前辈叫神弹子刘七,人家那弹丸都是纯银打造的! 可卜发财这东西就太惨了点儿,也就用泥晒干了,外边儿刷了一层油粉,泥里边儿掺了一些铁砂子而已,而且这弹丸骚气冲天,牛二柱严重怀疑卜发财是用什么东西和泥的,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儿恶心,但是以卜发财的无耻和无聊来猜测,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大少扯开弹弓,大喝一声,弹如飞星,直奔那前边儿东西而去,要说牛二柱这人,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狗占八泡屎泡泡舔不净”,说起来啥都会一点儿,可啥都不精,纯粹就是一个二百五的综合体,打暗器也学过,可也是稀松平常,不过这打弹弓可真就不含糊,小时候实在饿得慌,只好拿弹弓打麻雀烧着吃,一来二去,这绷弓子倒也说的上百步穿杨! 牛二柱这一弹弓下去不要紧,还真就打上了,而且打得还挺准,一弹丸打得那东西吱的一生惨叫,当时就翻倒在地,它这一叫唤,牛二柱等人心头立刻一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迷迷瞪瞪的心神立刻变得清爽无比,眼前一亮,满眼浓雾立刻烟消云散,阳光当头洒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又出了什么差头儿?大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立刻愣住了,眼前密林森森,根本就不是原来那地方,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到底到了哪儿,脚下是一片荒草地,地上躺着一只耗子,灰白灰白的,足有小猫崽子大小,脑袋上让弹丸打了一个大洞,污血横流,正在哪儿一抽一抽的等死呢!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耗子身后还拉着一个东西,有轱辘有辕,竟也是一辆牛车,不过要小得多,只有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而且是用秸秆儿扎成的,倒也小巧玲珑,十分精致,车上铺着一块红布,一股血腥气直扑面门,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用鲜血染成的。大少心里纳闷儿,难道自己追了半天,竟然追的是一只耗子?身边种种异状,都是耗子精搞的鬼? 二十三、密林疑踪 这帮混混也算是有见识的,杀人放火见过,坑蒙拐骗干过,就算是妖魔鬼怪,黑水河边也开过眼,可这耗子拉车却是头一回看见,好几个大老爷们儿面面相觑,围着死耗子议论纷纷,比看大姑娘洗澡还热闹,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还算平静,这种事儿他以前也遇见过,当初牛二柱和卜发财到法场解救草上飞,就遇到过一头野猪拉着一块棺材板满世界乱跑!只不过那一会是黄皮子捣乱,这回可不是那么简单,这耗子就算有点儿本事,也不至于能编出这么精致的一辆车,看来这罪魁祸首还是暗中窥字的某位高人! 不过牛二柱就纳闷儿了,你或者高人既然有这么大本事,真要想捣个乱啥的,直接蹦出来不就行了,这帮混混就是再来二十个也不一定能弄过你对不对、何苦玩儿这一套玄虚?究竟是别有阴谋还是纯属闲的蛋疼? 牛二柱正在这儿胡思乱想,就听见后边儿一阵脚步声响,好像来了不少人。(.好看的小说)大少一回头,只见马凤仪领头儿,剩下的混混鱼贯而入,正探头缩脑的往前走,除了马凤仪外,个顶个儿猥琐至极,一看见就想抽俩嘴巴的神态,那马凤仪看似十分焦急,神态中还略带着一丝疑惑,一看见牛二柱就立即跑了过来:“二哥,怎么样了?你们哥儿几个到底地追上没有?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大少一看这些人一来,心里就一翻个儿,一个劲儿的埋怨马凤仪不懂事儿,自己头过来的时候早就嘱咐好了,叫马五千万看好财物,你说你现在过来干嘛?那些东西白白扔在外边儿没人看管,万一丢了咋办?牛二柱心里有气,脸上不知不觉就带出来了,冲着五姑娘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喊道:“妹子,你过来干嘛?我不是叫你看管财宝吗?你们过来不要紧,东西丢了咋办?到时候咱们找谁要去?” 马凤仪一看牛二柱这模样,似乎也不太高兴,不过现在毕竟不是怄气的时候儿,五爷白了大少一眼,没好气儿的道:“那些东西不都在后边儿呢么?你自己不会看?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究竟犯的什么病!” 牛二柱往后一看,果不其然,那些牛马此时已经精神头儿十足,正拉着货物慢悠悠在众人身后跟着呢,牛二柱有点儿不好意思,为了遮羞脸,嬉皮笑脸的凑到马凤仪身边儿:“妹子,真行啊,这么一会儿就把那些牲口给制服了,你用的啥招儿?赶明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教教我呗!” 马凤仪脸一红,她知道牛二柱有在耍贫嘴,而且话里话外有点儿不正经的意思,要是平时,五姑娘早就一把掐过去,让他直接哭爹叫娘了,可今天这么多人在场,终究有点儿不好意思,马凤仪咳嗽一声,故意岔开话题:“二哥,我刚才又数了一遍,可能是刚才我着急了,这些东西一样不少,根本就没丢!” 马凤仪这句话一时说不要紧,牛二柱当时就愣住了,数错了?不可能吧?当时自己数了好几次,不多不少,正好儿少了一辆牛车,怎么可能现在有一辆不少了?就算是自己数错了,也不可能马凤仪和自己都数错了吧?牛二柱不信邪,满心狐疑走过去一数,果不其然,还真就没错儿,连根毛儿都没少!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当时自己一时眼花?不对呀,那时候自己眼睛睁得比铃铛还大,怎么可能看错?再说就算看错了,也不可能那么巧,回回都少那一两牛车吧?牛二柱此时真是如坠五里雾中,别说头脑,连脚板都摸不着,不过大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东西从来不逼着自己钻牛角尖儿!这玩意儿一旦钻进去拔不出来可就麻烦了! 而且现在也没有想这些的必要,既然东西一件不少,人又一个没丢,那作怪的耗子已经死了,这还有啥可琢磨头儿?难道剩下的事儿都不干了,哥儿几个抱着脑袋在这儿算卦玩儿?快得了吧,办正事儿要紧,这地方自从一出事儿就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氛,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哪怕把东西送到地方,回来再琢磨,那也来得及! 大少把大手一挥,跟混混们嘱咐了几句,这帮子噶咋子现在倒也听话,上马的上马,赶牲口的赶牲口,一时间人喊马嘶,倒也热闹。(.好看的小说)[]这帮人虽然只有二十几个,走起来倒也生龙活虎,一个个腆胸叠肚,愣多了点儿浩浩荡荡的劲头儿!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多少稳当了点儿,这帮混混倒也练出来了,这时候居然也没有害怕!不过这也不奇怪,是个人跟着牛二柱混几天,估计都能把鬼当邻居家二小子欺负! 牛二柱心里一阵得意,看来那幕后黑手还是没有把牛二柱的无耻当回事儿,以至于功败垂成,白白忙活了半天,居然啥作用也没有,看来大少这些年倒也不是白混的,最起码不要脸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可是大少洋洋自得的状态并没有保持很久,因为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队伍忽然不动了,牛二柱满心疑惑,定睛一看,前边儿那些混混全不走了,而且还在那里议论纷纷,像是发现了很么新鲜事儿! 牛二柱还没当回事儿,以为这几个混混犯懒,心里老大不高兴,扯着脖子喊道:“怎么了哥儿几个?累了是不?不是我牛二柱不心疼人啊,这地方可不能歇脚,兄弟们加吧劲儿,咱走出这片树林,到大道上怎么歇都成,大伙儿刚才都看见了,这地方透着邪性,可不能多待!” 那些混混倒也不怎么争辩,可就是不往前走,其中一个还算机灵,见牛二柱催得紧,赶紧回应道:“牛把头,可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偷奸耍滑,不愿意往前走,实在是这路走不得了,您了快来看看,这可不是刚才咱们走的路,我琢磨着十有八九大伙儿说是迷路了!” 牛二柱差点儿气乐喽,啥玩意儿?迷路?自从发现了那山精假扮的野兔子,到哥儿几个策马狂追算起,这才走了多少路?就算这些马都是千里马,来去如风,可无奈时间短呐,往多了说也就走了两三里路,这么短的距离你们都能迷糊,那到底还能干点儿啥不?还是说自己是闯江湖的,干脆回家坐月子去得了!牛二柱气呼呼跳下马来,几步走到队伍前头一看,那时也傻了眼! 原本大少以为自己这拨儿人根本就没走多远,这树林子虽然看着挺密,大概也不过是个路边的小树林儿,之所以当时没有发觉,只不过是没有注意罢了,现在大伙儿只要紧走几步,很快就能冲出去,现在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参天巨树一颗挨着一颗,连个头儿都看不见,这往那儿走去,这要没个方向,走到明年也出不去呀! 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还是自己把事儿看的太简单了,就说嘛,人家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把这帮人领到到树林子里来,转一圈儿再出去,人家又不是没事儿闲得慌!大少把前后的事儿一联系,心里就更没底了,这不明显的嘛,人家故意把这伙儿人领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困死在这里边儿,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把东西弄到手走人!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可万变不离其宗,到头来总归差不多呀! 牛二柱心里虽然画魂儿,可脸上却一点儿没带出来,现在可不是乱的时候,尤其自己带领的这拨儿人可不是什么纪律部队,而是龙蛇混杂的混混,现在没啥事儿可能还是算听话,可万一出事儿了你试试?这帮人自己都指不定干出啥事儿来,现在最重的还是要稳定军心!大少想到这儿,立刻回头冲混混们喊道:“没事儿,哥儿几个,啥事儿没有,这就是咱们刚才冲的太猛,走得远了点儿,大雾里看不清方向,现在有点儿转向,这不是啥大事儿,只要咱们往前走,回到大道上去,自然就知道怎么走了!” 你还别说,牛二柱这几句话还真管用,当时这帮混混心里就稳当下来了,赶着牲口继续往前走,可他们信了,牛二柱自己却不信,反正信不信由你,他自己是根本就不理会这茬儿!牛儿住偷偷抱到队伍后头,揪住马凤仪等人,悄悄问道:“妹子,你们是怎么追上来的?”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马凤仪一听,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你和三哥一追出去,刚开始还好说,虽然你们的身形有点儿模糊,可毕竟还看得见,不过就过了那么一会儿,这四周就起了雾了,对面儿都不见人,好在还能听见你们的声音,我也就没多理会。可也就过了一会儿,你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居然就啥都听不见了!我心里着急,等了那么一会儿,见你们总不回来,就不敢在原地呆着了,那些牲口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叫弟兄们赶着马匹牛车顺着方向追了下去,也就是那时候儿,我发现牛马货物一点儿不少,心里正纳着闷儿呢,一走进雾里,感觉忽悠一下子,身子好像在半空中悬着一样,等到脚踏实地,再一看,你们就在眼前了!”马凤仪刚说到这儿,那老太太忽然把眼一瞪:“不好!咱们这回可是倒霉到家了!我要是没猜错,咱们可能中了‘小腾云’了!” 二十四、炊烟穷鬼 哥儿仨一听就是一愣,小腾云?这是哈玩意儿?哪儿有卖的?能吃不?小云吞倒是听说过!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儿,这牛二柱和卜发财也太贫了,这时候还满嘴跑火车,就知道胡说八道?马凤仪赶紧打圆场:“那个,咳咳,妹子,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这毛病,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牛二柱暗挑大拇指,行,这马凤仪还真了不起,作为一个美女,而且正当妙龄,对一个看着比自己亲妈都大的女人叫妹子,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呀!这一切老太太早就看在眼里,不过这种时候,也懒得理他,而是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这‘小腾云’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法术,道理和‘缩地术’差不多,都是可以瞬间令人一步千里的法门!不过要是施展起来,两者就大相径庭了!‘缩地术’是固定住逃跑者和追击者之间的距离,追击的人就是来去如飞,神行太保一般,前边儿那人就是不动,你也追不上!‘小腾云’就不一样了,施展这种法术的人能让别人和自己一步千里!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一个高人,一旦施展这种法术,能一步横跨长江、黄河,厉害非常!不过这种法术自从五代十国天下大乱之后就已经失传了,没想到现在还居然有人会,果真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哇!” 老太太说的是津津有味儿,牛二柱听的是一头雾水,半天也没明白是咋回事儿,不过有一点很明显,老家伙肯定不会这玩意儿,就更别提怎么破解了,说来也很正常,这老太太就算算上前世,也只不过是明朝初期的人,离着唐朝还好几百年呢,她往哪儿会这东西去? 不过等等!牛二柱脑子一转,立刻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既然老太太断定刚才大伙儿中了所谓的‘小腾云’,而且这玩意儿的作用就是随意把人从一个地方像扔苹果核儿似的扔到另一个地方去,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大家已经离开了保定界面,到了什么不为所知的地方?这要是华北还好一点,慢慢悠悠也能走到太原去,如果是南方可就糟了,这赶着牛车,得走到猴儿年马月去?这要是是外国,那更惨了!不过也好,大伙儿把东西分吧分吧,牛二柱抱着马凤仪直接过他们的糜烂生活去,那得有多美! 老太太摇摇头:“虽然这人会‘小腾云’,不过不可能把这么多人这么多牲口连同金银财宝移动得这么远,他要真有这本事,估计如来佛祖都得跟他论弟兄,他也就不用费这个事了,这些珠宝对于他就跟废铁一样!再说了,你们注意到没,这儿咱们虽然没来过,可气候却跟分方才那地方差不多,南方冬天没这么冷,西北没这么潮,我估计咱们虽然已经不在原地,可也不能太远,撑死了也就一百来里的意思!” 牛二柱等人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心里倒也安稳了不少,不过再仔细一想,仍是一筹莫展,一来这一百来里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要走过去也是大费周章。二来现在这帮人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哪儿,是还在河北,还是已经出了省,这事儿要不弄明白,别说一百多里地,就是十里地,也能把好几十号人弄得团团转! 牛二柱这话一说,众人全都默然无语,大少说的对呀,现在最重的是弄清方位,这拨儿人到底到了哪儿,这事儿弄不明白,相别的不都是白扯么?可这地方树高林密,放眼一看,除了树就是木头,连阳光都照不进来,往哪儿看方位去?这看方位还容易点儿,这地方人迹罕至,半天看不见一个人影儿,又往哪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去? 牛二柱这人就是鬼点子多,眼珠儿一转,立刻就有主意了,这帮人之所以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树木太过茂密,既看不清阳光,又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既然如此,找一个更高的地方看看不就行了么,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这往远处这么一踅摸,兴许就能看见点儿什么也说不定啊! 可这四周一片洼地,树木狼林,往哪儿找比较高的地方去?牛二柱也有主意,大少挑了最高的一棵树,把棉鞋一脱,二话不说就往上爬,旧社会穷人家吃不饱,穷孩子要想不饿死,就得学会自己找点儿野食吃,大少十几岁的时候整天在外面胡混,偷个勃勃,抢根儿油条,要不就是上树掏鸟蛋,爬一棵树根本不在话下,你别看这树贼拉的高,往上看都看不到顶,可大少也没有多长时间就爬了上去! 大少上去的快,下来的也容易,众人一看牛二柱这表情,就知道有门儿,赶紧围过来问,大少兴高采烈:“哥儿几个,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众人全都摇头,卜发财上来给了大少一拳:“你个二柱子,别跟我们兜圈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牛二柱也不跟他计较,伸手往西北方向上一指:“那边儿有烟呐!”卜发财一听,别提多泄气了,小白眼儿都翻到后脑勺儿上去了:“二柱子,你还有点儿出息不?烟有啥了不起的?你想看,待会儿三大爷给你点一把火,你想咋看咋看!” 牛二柱都懒得搭理这家伙,继续对大伙儿说:“我看了半天,那烟颜色轻,量小,而且直上直下,我不知道哥儿几个注意过没有,其实烟这东西也是不一样的,浓烟滚滚,那一定是有地方着火,黑烟冲天,经久不散,那是狼烟,拿来报警用的,这烟又轻又淡,那就对不是别的烟,八成是炊烟,既然有炊烟,那就一定有人,咱们过去问问,不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么?” 大伙儿一听,嘿,还真就是这个理儿,这回大伙儿全都来了精气神儿,各自招呼那帮混混,啥也别管了,调转方向,一直往西北方向走,这时候可就不管什么路不路的了,先找到几户人家,问明了地理方位,再找出路也不迟!人这要有了精气神,那再远的路也不觉得累,众人西里呼噜,一阵紧赶慢赶,终于还真就找到了一伙儿人,不过大伙儿也看见这群做饭的人了,当时也就泄了气了,这伙儿人这个脏啊,都赶上叫花子了,而且这帮人还挺穷,都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好几十号儿人围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煮着点儿野菜,不但看不见一点儿油花儿,甚至连咸盐都不放! 二十五、黑店 那时候穷人虽然多,可穷成他们这样的还真不多见,这帮人连个住处都没有,就在高港避风的地方挖了个洞,里面铺了点儿稻草,就当了房子,啥时候要地震,都得压死个球的!牛二柱可不是那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刚一愣就有了计较,像这样的人一般只有两种,无家可归的人和正宗的丐帮弟子,第一种人也就罢了,要是第二种人,那完了,今天恐怕就要大打出手! 不过在此之前,大少还想探探这帮人的底,就算一会儿真打起来,也好有个准备。牛二柱往前走了几步,挤出人群,冲这群人一拱手:“合字儿并肩字儿,罩子拔河,老尖儿是线儿上的,并肩字儿什么堂口,掌柜的什么字号?“ 大少说的这是江湖黑话,大意是:兄弟,咱可都是江湖人,江湖绿林是一家,你们是那个帮会的,谁是老大,江湖上怎么称呼?这话一说出来,甭管对方打的是什么注意,想杀人还是想求财,按规矩都得道个字号,然后该杀人的杀人,该劫财的劫财,你要不管不顾,啥也不说就动手,那不但对方瞧不起你,自己人也觉得丢份儿! 所以大少这么一盘问,对方就必须自报家门,他们是什么身份,自然也就清楚了。大少把话说完,单等着对方回答,可干等了半天,对方啥反应都没有,牛二柱一看,这群人就跟个傻子一样,张着个嘴,根本不明白啥意思,牛二柱心里明白了,这群人根本不是江湖人,其实问也是多余,这帮人眼神涣散,无精打采,根本没有江湖人那种泼辣阴厉的劲头儿,一看就是普通来百姓,不过毕竟行走江湖,万事谨慎,这该走的程序还得走一遍! 牛二柱一看这帮人根本就听不懂,立刻换了一个语气:“老乡们,你们别害怕,我们是过路的客商,走到这儿迷了路,麻烦各位给纸条明路,往山西方向怎么走,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走出去,还有就是那里可以歇个脚住个店啥的?” 这帮人一听这话,立刻脸色一缓,就像松了口气一样。说实在的,自从牛二柱这帮人一出现,这伙儿人心里就害上怕了,牛二柱身后这帮混混歪戴帽子邪瞪眼儿,咋看都不是好人,腰里还别着家伙,咋看都像是土匪,不过经过大少一解释,这群人立刻就松懈下来了,其中一个老头儿战战兢兢地说:“原来你们是路过的呀,可吓死我了,我么还以为你们是劫道的呢,刚才你说的那些是啥?我咋一句听不懂?小伙子,你们别是外国人吧?” 牛二柱差点儿吐血,这老头儿嘿,还真他妈不会说话,你才是外国人呢,你们全家都是外国人!大少一看这老头儿这模样,脸色发绿,瘦得跟马灯一样,就知道这些人营养不良,长期挨饿,叫混混们拿出几个窝头:“大爷,我可不是啥外国人,都是走四方挣辛苦钱的苦命人,您老知道点儿啥,赶紧跟我说说吧,我们还等着上路呢!” 老头儿一看窝头,连皱纹都是乐得,眼睛直发绿,看意思有日子没见过粮食了,不等牛二柱说完,一把抢过来,忙不迭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咱这里叫窝棚村儿,往南走就能走出林子,林子边儿上有个大镇店叫马家集,那里边儿有个客栈,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儿,现在究竟还有没有,我可说不准!” 牛二柱一拿出窝头来不要紧,这帮人都围上来了,眼巴巴看着老头大快朵颐,哈喇子留了多长!大少暗叹一口气,既然做了好事,索性就做到底,叫混混们把干粮都拿出来,挨个儿分了几个,这帮人一看见吃的东西话就多了,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虽然有点儿乱叽,可也能听出一个大概。(.无弹窗广告) 原来这地方仍是保定地面,哥儿几个并没有走多远,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跟原来那地方相差也就二三十里地。老头儿嘴里的窝棚村,原来也是个好几百人的大村子,这几年日子不得过,逃荒的逃荒,要饭的要饭,就剩下这几十号人在这里熬日子,因为被土匪和官府压榨得实在活不下去,只好逃到树林子里来,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每天就靠着点儿野菜度日! 牛二柱听着心酸,他虽然是个混混,可也是苦出身,最看不得这些,咬一咬牙,又叫混混们拿出些干粮,分给这些村民,大少可没敢多给,倒不是舍不得,关键是这林子这么大,谁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出去,就是走出去了,老头儿说的明白,十年前林子边儿上有个镇店,现在可说不准,这年头兵荒马乱,十室九空,那阵子就此荒废了也说不定! 一行人告别了这群村民,马不停蹄地上了路,原以为至少还得几个钟头才能出去,可走了也就一个多钟头,就听见林子边儿上人声嘈杂,叫买叫卖的,好不热闹,众人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脚步,也没用多长时间,竟然就走出了密林,现身在通衢大道上。 众人出来一看,果如老头儿所说,大道边儿上不远就有一个镇子,这镇子可不小,离远了一看就跟个城市一样,镇子里人头攒动,看来倒也十分繁华,而且炊烟四起,一看就是到了饭点儿,镇民们都在生火做饭,众人走了半天,早就饿了,这一见人家住户,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眉开眼笑的就往前跑! 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这队伍一乱,万一出了啥事儿咋办?这要有人埋伏,这帮人还不都得让人家包了饺子?大少赶紧约束这帮人,保持队形,着急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儿,可都这时候了,别说是他,就是马凤仪也管不了这帮子地痞无赖了,这帮人撒了欢儿的往镇子里跑,就跟苍蝇见血一样! 牛二柱无可奈何,也只得跟着这帮混混往镇子里走,好在这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儿,牛二柱心里安稳了点儿,可等到了镇子,心里就又开始犯疑心了,这地方也太破了,房子东倒西歪,有的连房顶都没了,这还算好的,走到大街上那废墟是处处可见,跟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格格不入,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帮人平常都是怎么生活的,怎么也不修修房子! 不过牛二柱转念一想,这也不算稀奇,这年头儿活着已经不易了,谁还有那个闲心修房子?好歹有个地方住也就不错了!大少这么一想,也就安下心来,哥儿几个一路左瞧右看,倒也惬意,只不过着来往的行人有点儿奇怪,全都是低着脑袋,脚步匆匆,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一样! 这帮人急着找地方吃饭,也就没想那么多,一心想找老头儿说的那个客栈。这也没费多大的事,像客栈饭馆儿这种地方都是开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顺着大道找就是了,这要是犄角旮旯,估计老板都得赔死!一行人也没走多远,远远就看见一个蓝布幌子,上面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里外三新,看意思买卖还不错! 众人转眼到了客栈前面,抬头一看,这客栈装潢的还真就不错,最起码不像别的建筑那么破烂不堪,看来这客栈老板应该是镇子上的大户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这帮人刚一到地方,客栈里的伙计就迎了出来,笑容满面的招呼着牵马搬行李,牛二柱大手一挥,外人一个不用,这牲口上托的都是金银财宝,万一丢了咋办? 众混混们搬运货物不提,单说牛二柱哥儿四个,找了块赶紧地方坐下,往四下里一打量,可就裂了嘴了,这客栈居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外边儿看看这挺好,里边儿也是破的看不得,墙壁斑驳灰暗,不显眼的地方甚至还有蜘蛛网,就跟常年没人打理一样,客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也就那么五六个。 大少一进这客栈就觉得不对,不过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反正感觉挺别扭就是了。牛二柱既然有了这种预感,可就加开小心了,吩咐哥儿几个注意防范,一会儿吃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能喝酒,连汤也不能喝,最好就是馒头咸菜,别的啥也别要! 卜发财一听就不乐意了:“就你机灵,别人都是傻子?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光天化日,通衢大道,能有事儿吗?再说了,这客栈里也不是就咱们一伙儿人,你看人家大鱼大肉的吃着,人家就不怕死?你快拉倒吧,这客栈不就破了点儿么?这有有啥稀奇的?兴许人家掌柜的就是这个脾气,有点儿钱都捯饬外边儿了,这叫驴粪球儿外边儿光,先把你骗进来,等你坐下可就不好意思走了!” 牛二柱也没还嘴,这卜发财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挂羊头卖狗肉的多的是,有这样的客栈也不稀奇。这三耗子一看牛二柱不说话,可就更来劲儿了,立刻叫来伙计,酱牛肉/烧鸡一个劲儿的要,就这么说吧,啥好吃要啥,就跟这些东西不用花钱一样。牛二柱依旧啥也没说,江湖人出远门的的时候一般都带着一些银器,这玩意儿可以用来试毒,一会儿饭菜上来,一试也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再说了卜发财说的明白,现在可是大白天,过往行人又多,难道他还真敢麻翻了这多人,拉回去做人肉包子? 二十六、虚惊? 不一会儿,混混们也陆续回来了,各自找座位坐下,客栈里一时之间倒也热闹非凡,因为叫得东西都是荤菜,厨房得现做,还等得个十几分钟,有那坐不住的人,就开始在店里溜达,卜发财也是个稳不住的货,接口上厕所,一转眼就没了影儿。[.超多好看小说] 大伙儿也没咋主意,牛二柱一边闲聊一边观察四周,这客栈除了破一点儿之外,倒也没啥别的奇怪之处,伙计和帐房也算是正常,看不出什么问题。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大少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马凤仪一扒拉他,凑近耳边说道:“二哥,我觉得不对劲儿啊,你注意了没,自从进了镇子,我就没看见过女人,来来去去的都是大老爷们儿!” 牛二柱心里一惊,正要说点儿啥,卜发财忽然从外边儿闯了进来,风风火火的,像是遇到了啥急事儿!大少正要开口,这小子也凑了过来,冲着这哥儿仨耳语道:“咱快走吧,这里住不得,这他妈的是个纯牌儿的黑店!” 牛二柱一愣,这卜发财变化咋这么快,他这是看见啥了?大少此时反倒不急了,把一杯水递到三耗子面前:“怎么回事儿?兄弟?你这是撞见啥了是咋的,先别着急,喝口水慢慢儿说!” 卜发财看都不看那杯子,拿眼睛往厨房门口儿一瞄,见四下无人,这才凑到三个人跟前儿,把声音压得更低:“哥儿几个,刚才去去后边儿方便,尿刚尿到一半儿,就听见厨房里有人说话,前边儿没听清,就听见一句什么‘嗨嗨的迷子儿’,我当时就吓了一跳,这可是咱们江湖里的黑话,这厨房里的孙子要害人呐!”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算一个老江湖,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是纯牌儿的黑话,嗨嗨的就是多的意思,迷子儿就是迷药,也就是江湖上所谓的蒙汗药,这句话连起来就是“多加点儿蒙汗药”!这玩意儿好人用蒙汗药干嘛?这不明摆着是要祸害人么?这地方不是黑店是啥? 牛二柱知道不好,刚要招呼兄弟们做好准备,那卜发财却还有话说:“我当时吓得不轻,知道咱们哥儿们儿上了当了,就扒开窗户纸往里边儿偷看,二哥,你猜我看见啥了?里面有个案板,案板上白花花的,躺着个孩子,那厨房大师傅正拿着菜刀往上比划呢,看意思是要开膛破肚,做人肉包子!” 几个人脸色煞白,别看都是老江湖,平时看戏听书都知道这个情节,尤其是《水浒传》那人肉包子比猪肉炖粉条儿还要普及,当时听见也没觉得什么,可如今身临其境,都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只觉得脖子后边儿只冒凉气儿,这里边儿也就马凤仪还好一点儿,她毕竟是江湖大豪,以前大概也遇见过这种事儿,倒也不怎么慌乱,反而低声问牛二柱:“二哥,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走?” 牛二柱摇摇头,走恐怕不行,这么多人,又饿得前胸贴后腔,只怕自己说话也不灵,到时候挨个儿解释,那可就耽误事儿了,再说这也等于给店里的人报了信儿了,人家一有防备,这事儿还真就不好办了,这得另想别的章程,牛二柱冥思苦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心里焦躁之余,也不由得有些纳闷儿,这么大个镇店,人口这么多,怎么可能在这通衢大道上有个黑店?这当地人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官府也不管管?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情不自禁就站起来了,二柱子做的这个方位特殊,脸朝里,正对着后边儿的厨房,冬景天儿,为了保暖,厨房门口已经挂上了厚厚一层门帘,本来从大少这边儿往里瞅,那绝对是啥也看不见,可事有凑巧,正好而从外边儿刮进来一股穿堂风,把门链子掀起来一角儿,牛二柱不经意间一抬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厨房里大师傅举着菜刀,正抓着一只人腿往下砍呢! 牛二柱当时就忍不住了,只要是能忍住,那就不是人了!大少虽然又惊又怒,不过比一般人却多想了一层,现今这二十来人都等着吃饭,自己一句话可弄不走他们,既然如此,倒不如闯进去闹他一闹,只要让大伙儿都看见咋回事儿了,混混们也就都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自然会主动做好准备,自己来一个出其不意,店里的人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被混混们一冲一闯,自然招架不住,到时候不但能逃出一条命,还能控制住这帮开黑店的,来个黑吃黑,顺便问问他们的底细! 牛二柱打定主意,跟马凤仪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点头会意,大少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将门帘子掀开,噌地一声拽出手枪,冲着里边儿大喊道:“好你们这些缺德带冒烟儿,吃人不吐骨头的开黑店的,你们还当爷们都是空子,滚王八犊子去吧,哥儿几个都是行家,就你们这点儿本事,没出娘胎就会了!” 牛二柱这一嗓子喊出去了,人也进了厨房,可他一进来就愣了,这里边儿跟自己想得不一样啊,厨房里热火朝天,油锅滋滋乱响,一股股油香冲鼻而来,闻着就让人心里舒服,厨房里有仨人,一个大师傅俩伙计,大师傅手里是拿着刀,可人腿已经没了,倒是门旮旯儿里有个小孩儿,浑身一丝不挂,鼻子上留着清鼻涕,一看就是个傻小子。 牛二柱一闯进来,这帮人可就全都愣了,那俩伙计吓得目瞪口呆,颤微微发抖,话都说不出来,倒是那个大师傅有点儿见识,虽然也是害怕,可比那俩伙计强,稍微愣了一下,立刻笑脸相迎:“客观,你老想要点儿啥?直接跟我们说就得了,我们自然照办,不用您老亲自来看!”牛二柱可不管这一套,大喝一声:“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们糊弄谁呢?告诉你们,这一手儿老子三岁就会,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你们都第是干啥的,究竟想干什么,赶紧麻溜儿的说出来,老子看在江湖同门的面子上,兴许还不搭理你们,要是他妈的跟我玩心眼儿,净弄用不着的,看见没?老子枪子儿可不是吃素的,一枪一个,都让你们见了活阎王!” 二十七、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牛二柱还以为这帮人都是杀七个宰八个,一百二十个不含糊的江洋大盗,谁知道自己刚掏出枪来,这群人就堆了,那俩伙计库秋一声躺倒在地,居然就直接吓昏了过去,倒是那大师傅还好点儿,最起码还有点儿意识,稍微一愣,整个儿人就软了,跪倒在地不住的哀求,他说啥牛二柱倒是没咋听见,不过一股子又臭又骚的味道却是扑面而来,大少一看,这家伙裤裆里淌出一汪水,好么,都尿了都! 大少心里纳闷儿,这是咋回事儿?你要说这几个人是开黑店的,那傻子也不信呐,就这么个胆子,别说杀人,能不能杀鸡还两说着呢,这开哪门子黑店?就是开了也只有丢人的份儿啊!可你要说不是,那卜发财听见的话和看见的事儿又怎么解释?你要说卜发财是个愣头儿青,一时听错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刚才大少也看见了呀,这又怎么解释? 牛二柱刚才那一嗓子声音挺大,不但把自己手下得混混们都惊动了,就连一块儿吃饭住店的也凑过来看热闹,这厨房本来就不大,这么多人一挤,可就连转动的空间都没有了。大少这时候倒是骑虎难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你说你自己究竟咋办?就这么把枪收起来走人?那不可能,丢人现眼倒是小事儿,关键是这事儿还没弄明白呢。可现在这三人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你又能咋样?上来几枪把他们打死?那不可能,这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万一有人报官,那自己这帮子人就说不清了! 牛二柱正在左右为难,就听见客栈大厅里咳嗽一声,紧接着从人群里挤出一个人,这人四十多岁,长得倒是不赖,可就是有点儿显老,脸上的皱纹一堆一堆的,而且还是是个驼背,不过你别看这样,这家伙还挺有派,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挤进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立刻就反应过来,冲着牛二柱一抱拳:“这位爷,您这是要干嘛?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您尽管说,这么拿刀动枪的就不好了,一来开店的没有死罪,二来您也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官家,依我看您了还是把枪收起来,有什么误会坐下来慢慢谈,不然只怕您也不好收场吧?” 牛二柱刚开始还没怎么注意,后来一听这人说话滴水不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可就有点儿吃惊了,怎么回事儿?这人虽然其貌不扬,弯腰驼背,可眼神却是凌厉非常,两只眼睛就像带了刀子一样,一看就让人心里发寒,大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这黑店就是他开的,现在只不过是愣装糊涂而已!牛儿住冷笑一声,语带双关的说道:“哦,这位是干嘛的,我不知道,不过听你的意思,大概这一亩三分地您了说了算,那就好办了,我拿枪吓唬人自然不对,不过这开黑店似乎也不是啥光彩事儿吧?” 那人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里精光一闪,不过这可都是瞬间的事儿,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人似乎有些惊愕,瞪着两眼看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道:“黑店?呵呵,你是外乡人,我不和你计较,这要是本乡本土的人这么说话,我早就大耳刮子抽他一个半死!我这老店开了也有几十年了,这镇子上的人都认识我,你说我这是黑店?你有啥证据?今天你要说出个道道来,啥事儿都好说,可你要是血口喷人,那好,跟你们玩儿到底!” 这人刚一说完,立刻有人随声附和,一个劲儿地喊好,当然这么单的都是地人,混混们自然没有吃里扒外的!牛二柱知道这人八成就是店里掌柜,人家是坐地户,强龙不压地头蛇,弄不好就是一场械斗,所以没有急于回答他。(.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可大少知道避其锋芒,卜发财却根本不管这一套,这位爷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一看牛二柱让人家问住了,立刻从人群里蹦出来,指着鼻子就骂,非但如此,还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全部和盘托出。 众人一听,立刻一片哗然,这回倒不看牛二柱了,几十双眼睛盯向那驼背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此时也是脸色一变,双眉紧锁,扭头看向那个磕头不止的大师傅:“老刘,到底是咋回事儿?几天不见你长能耐啦?又是黑话,又是人肉包子的,你到底想干啥,跟我说个明白,你要有一件事解释不清,马上卷铺盖给我走人!” 这大师傅还真怕这位,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害怕,战战惊惊爬了起来,连裤子都不敢换,一五一十说出了实情,原来这事儿说起来还真就啼笑皆非,起因都是那个有点儿傻不拉几的孩子,这孩子是大师傅的儿子,天生就缺根弦儿,长到十几岁还任嘛儿不知,你要不给他饭吃,他也不知道要,你要给他饭,他就不停的吃,直到把自己撑死拉倒。 刘师傅有这么个儿子,一天到晚也挺闹心,可巧今天这傻儿子从家里跑了出来,大冷天儿的连个衣服都没穿,这家伙虽然不知道饥饱,颇有点儿寒暑不侵的仙境,可毕竟还是个肉人,实在冻得受不了,就跑进厨房里来烤火,刘师傅忙得四脚朝天,哪儿有心管他,就说了一句“嗨嗨,这孩子!”,大概卜发财就听成了“嗨嗨的迷子儿”后来刘师傅轰他走,拿刀吓唬他,卜发财正好儿看见,他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就以为大师傅要拿刀杀人,做人肉包子! 这话一说开,大伙儿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误会,那就好办了,把话说开了也就得了,众人嘻嘻哈哈,各自说了几句客套话,渐渐也就各回原位,牛二柱倒弄得不好意思,和那中年人客气了几句,回头瞪了卜发财一眼,气鼓鼓回了大厅。 大师傅如何换衣服,如何救人不提,返回头再说大少一伙人,这么一闹,倒觉得没味儿,全部蔫头耷脑的在那儿等饭吃,别人还好说,就这卜发财,今天这事儿都是因为他,虽然大伙儿不说啥,这小子也觉得不好意思,在哪儿有话没话儿的逗闷子,不过这回也没人理他,卜发财正觉得无聊,就这么会儿功夫,菜已经上来了,大伙儿一看,嚯,倒还挺丰盛,虽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提鼻子一闻,肉香浓郁,让人食指大动! 众人饿了半天,一见如此美味,再也忍受不住,提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颐,这帮子人里头,就数卜发财嘴馋,按理说他趴到桌子上大家都不觉得意外,可这家伙刚一拿筷子,嘴里就咦了一声,紧接着脸色一变,喊了一声:“不能吃!” 大伙儿吓了一跳,全部怒目而视,心说卜发财,你还有完没完?还让不让大伙儿吃饭了?牛二柱也是气儿不打一处儿来,有心发作,不过转念一想,这卜发财虽然不靠谱儿,可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货,他这么做必然有原因,难道这些饭菜真有毛病?大少看了看酒菜汤水,没啥问题,这里边儿要加了蒙汗药,最起码酒得发混,可现在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大少又偷偷用银针试了试饭菜,仍是毫无变化,一点儿毛病没有。 大少气的一拍筷子:“卜发财,你个倒霉玩意儿,还让不让大伙儿吃饭?你要想捣乱,上外边儿自个儿疯去,内人陪你弄这些里根儿楞!”卜发财也不还嘴,仍是盯着这些饭菜发愣,重点就是桌子上一只烧鸡,大少一看气就更大了,你说你想吃就吃呗,谁也不能拦着你,可你不让大伙儿吃是啥意思,难道你想独吞? 牛二柱正要发话,这卜发财又来了一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哪里不对来了,那大师傅拿刀砍的并不是那个小孩儿,厨房里另有一具尸体!”这话不亚于炸弹一般,虽然三耗子声音挺大,可现在混混们划拳行令,闹得不可开交,这句话也就牛二柱哥儿仨听见了,大少眉头一皱,也看了看那烧鸡,没啥特别的,就是做法有点儿粗糙,有的地方鸡毛并未褪净,不过这种小地方也难免,算不了什么大事,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卜发财脸一红,这小子居然还知道害臊,看来世界末日还真就不远了,三耗子似乎有话要说,可看了看马凤仪和老太太,似乎又好意思开口,这边儿大少又一个劲儿的紧催,卜发财实在挺不住了,只好附在牛二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牛二柱本来还不当回事儿,可听卜发财这么一说,顿时脸色就一变,马凤仪和老太太可都是人精,一看你就知道事情有变,赶紧问怎么回事儿,可就这么一问,牛二柱居然也脸红了,乖乖,啥事儿能把这么不要脸的骚成这样?难道真是要天塌地陷了不成?牛二柱大手一摆:“你们就别问了,反正这里不对劲儿就是了,看来咱们是到了阎王殿了,这里绝对待不得,本来我还想让大伙休息一晚上,现在一看,恐怕是不行了,咱赶快吃饭,吃了赶紧走人,记住酒肉不能多吃,最好就吃点儿馒头米饭,以防以后出毛病!” 二十八、死镇 听牛二柱这么一说,马凤仪叹了口气:“你不说也就算了,不过少吃酒肉这事儿,也就咱们四个能做到了,你回头看看那些弟兄们吧!”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弟兄们?弟兄们怎么了?大少不由自主回头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这帮混混还真有出息,一会儿的功夫,满桌的酒肉已经是杯盘狼藉,还真不错,鸡爪子和鱼刺,全都剩下了,看来这帮人还知道有些东不能吃,再看那些白酒,已经底儿朝天了。[.超多好看小说] 有些混混意犹未尽,还在那里拍桌子打板凳的要酒要菜,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这帮人诶,还能再没出息点儿不,你们这是没见过酒是咋的,至于喝成这样儿么?不过大少转念一想,这几天里大伙儿净跟着自己受苦了,这时候吃点儿喝点儿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他们已经吃喝了不少,你难道还叫他们吐出来?事到如今,倒不如看看他们吃喝之后有什么反应,好在这哥儿四个滴酒不沾,出了事儿咱也能支撑一阵儿! 这些混混没了管束,可就胡折腾开了,好家伙光白酒就喝了三十多瓶儿,还外带一坛子散酒,鸡鸭鱼肉吃了无数,后来把人家客栈里的存货都吃光了,逼得人家把过年的存货拿出来顶事儿。不过甭管吃了多少,这帮子混混也没啥事儿,虽然喝得嘴歪眼斜,可也没啥不对的地方,牛二柱心里稍微安稳了点儿,好容易等这帮大爷吃完,结了账,刚要启程,却发现已经走不了了,为啥?这些混混喝得东倒西外,连亲妈都不认识了,你叫他怎么走?这一走还不出事儿? 牛二柱差点儿抽自己俩嘴巴,光顾着防范店里的人了,竟然就忘了这帮大爷都是见了酒没命的主儿,这下可好,一下在躺倒二十来个,这玩意儿还怎么走?大少无可奈何,只好先安排这些人住下,叫伙计赶紧熬醒酒汤,满打算叫混混们睡一两个钟头,等醒了再走,好歹天黑之前离开这里,谁知道这些人喝得太多,酒劲儿还挺大,居然溜溜儿睡了半天多,愣没一个醒的! 大少心急如焚,可这事儿光着急也不行,你总不能叫这么多醉鬼跟头把式的上路吧?那不纯粹是找死么?哥儿几个好歹吃了个半饱,望着外边儿的太阳发呆,冬天白天最短,也就耗了有几个钟头,这天也就黑下来了,牛二柱一看,得,今儿个还非住在这儿不可了,这脸也走人的事儿可干不得,万一碰上点儿啥,那可比呆在黑店里还危险! 哥儿几个虽然无可奈何,可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天已擦黑,便把匕首和手枪带在身边,有事儿一起出去,就连上厕所都有人放哨,以防被人暗算,四个人就要了一个房间,反正非常时期,也顾不了许多,再说都是和衣而卧,也没哈可避讳的,这时候脱个溜光睡觉的人,那心得多大呀! 等到天全黑透,这群混混大爷总算是醒了,东摇西晃的出了门儿,到了大厅就直喊饿,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不过这回也不用牛二吩咐了,这时候你就是把蟠桃会上的仙酒给他们,这群大爷也不想喝了,这群人已经把自己灌得见了白酒就卧倒的地步! 不一会儿,伙计们把饭菜上齐,这回倒挺清淡,都是青菜豆腐,最多来个海米啥的,饶是如此,牛二柱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儿上,人家啥时候动手都行,人家中午没下毒,兴许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这晚上说不准!哥儿四个也真够苦的,这回连馒头都不敢吃了,竟然拿出剩下的窝头充饥,连咸菜都是自己带来的! 混混们因为已经闹了半天,这顿饭倒是吃的老实,喝了几口粥就回去睡觉了,牛二柱恨得牙根儿直痒,要不是你们几个混蛋,二爷能这么提心吊胆的么?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哥儿四个一边啃着窝头,一边在大厅里观察伙计们的一举一动,希望能看出点儿门道来,再者也好防范店里的人把门堵上,一会儿住事儿了逃不出去! 众人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这帮人隐藏的太好,还是牛二柱这哥儿几个杞人忧天,四个人又呆了一会儿,可就实在顶不住了,忙活了一天,谁不累呀就这还不是强挺着么!卜发财伸了个懒腰:“我说哥儿几个,差不多的了,咱洗洗睡睡吧,大不了咱轮番顺脚,留下一个值班儿的听动静儿,不也一样平安无事吗?” 卜发财说话的时候大厅里一个人没有,所以也不怕被店里的人听见。牛二柱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难不成哥儿四个就这么坐一宿?明天还上不上路了?大少站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刚要招呼众人回去休息,可刚一抬腿,就让马凤仪拦下了,五姑娘伸手捅了捅大少:“二哥,你看外边儿,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牛二柱往外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大少一皱眉:“没啥不对劲儿啊,妹子你看见啥了,是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马凤仪摇摇头:“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倒没看见,可你不觉得不怎么对劲儿么,这么大一个镇店,难道就没有一家一户亮着灯么?我从刚才就注意了,天一黑外边儿就是漆黑一片,难道这镇子上的人都睡的这么早?这明显不正常啊!” 马凤仪这么一说,剩下这哥儿仨立刻一愣,对呀,这可太不对劲儿了,没理由这么多人一起在同一个时间睡觉哇,这儿又没有军队,也不可能实行宵禁不是?再说了,就算你们镇子上有这个风俗,别人自然也管不着你,可人都能按时睡觉,家禽家畜难道也会?最起码这些人家里得有狗吧?怎么连猫狗的叫唤声都没有?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一个可怕的念头立刻浮上脑海,该不会是这里的人都死绝了吧,白天自己看见的都是些行尸走肉?可不对呀,谁能弄出这么多行尸走肉?除了阎王爷,牛二柱想不出别的什么大爷!可阎王爷弄这么大阵势干嘛?他又不可能贪图那些财宝!至于公事嘛,自己才二十多岁,虽然倒霉,可您老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跟我见面儿吧?大少正胡思乱想,冷不丁想起白天的事儿,马凤仪曾经说过,自从进了镇子,她就没看见过一个女的,这事儿本来就挺奇怪了,现在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那么两件怪事意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二十九、床下有人 四个人在大厅里耗了半天,也不见有啥事儿发生,这时候天色可就更黑了,外边儿是一团漆黑,瞅着更加瘆人!牛二柱看了看这哥儿仨,虽说眼睛睁的一个比一个大,可是脸上全是一副倦容,一看就知道已经困乏到了极点。(.好看的小说)牛二柱有点儿于心不忍,说实在的,人家马凤山当初下命令的时候可明说了,这趟活儿只有大少一个人,其他人都是陪自己来的,看着哥儿几个跟着自己受苦,他心里能好受吗? 牛二柱把手的烟头儿一扔:“行了,哥儿几个,咱在这儿守着也不是个办法,别等着啥事儿没有,再把自己累趴下,依我看,三兄弟说的有道理,咱就直接回屋儿睡觉,大不了留一个人值夜,我就不信俩眼瞪着,还真能出啥事儿!” 众人一听,也只有如此,虽然这地方有点儿邪性,可总不能直勾勾就这么顶一夜吧?几个人各自收拾东西,哈欠连天地进了屋儿,还没等铺好行李,这两眼就有点儿睁不开了。大少虽说比他们强点儿,可也是疲惫不堪,往床上一坐就不想起来。这间房子倒是挺宽敞,可就是有点儿荒废,好像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而且屋里出奇的冷,好像还有一股怪味儿,可真要注意的时候,这股子味儿却是若隐若现。 大少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啥,自从一进屋儿,这浑身都不自在,别的还好说,这屋里好像刚刚粉刷过,满眼都是通红的一片,本来这大红大绿都是民间最喜庆的颜色,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牛二柱一看见这种浓烈的色彩就眼晕,那鲜红的颜色就跟血一样,叫人浑身难受。这屋里也没有多余的家具,就是四张床、几把椅子外加一张大八仙桌儿,牛二柱看着这张桌子有点儿别扭,也没有别的,就是太大了,桌子底下还有一口大锅,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超多好看小说] 事到如今,众人累得跟死狗一样,可就顾不了这么多了。上文说过,四个人就要了一间房,反正都是和衣而卧,也没啥客气头儿。四个人强打精神神一商量,这如何值夜还得好好安排安排,大少一看怀表,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东京天儿昼短夜长,你就是起得再早,怎么找也得七点左右动身,那么这九个来钟头,四个人差不多一人俩多钟头儿,这马凤仪和老太太是女人,自然需要照顾着点儿,基本上上后半夜没他俩什么事儿,老太太先守两钟头然后是马凤仪,最后才是卜发财和牛二柱! 牛二柱这一天可造的够呛,身子一沾床板,立刻就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脑袋里天旋地转,恨不得马上就沉睡过去。可这事儿也奇怪了,不知道各位看官有没有这种经历,明明自己很累,可真要闭上眼睛睡觉,却是反来复去也睡不着,牛二柱今天就犯了这个毛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踏实。 牛二柱因为是最后一班,这一躺时间就稍微长了一点儿,到了后来,实在困极了,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开始还睡得挺香,到了后来就开始做起梦来,这些梦都挺奇怪,而且个个儿都是噩梦,不是梦见有一伙儿人大开杀戒,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反正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一拨儿人在哪儿粉刷房屋,修葺房子,好像还有人挖地道,本来这些情景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但是梦里一个情景却让大少毛骨悚然——这帮人用来粉刷房屋的东西并不是油漆,而是通红的人血! 大少在梦里感同身受,只觉得脊梁骨发凉,要是平时,早就醒了,可今天或许是太累了,就这还没惊醒,依旧睡的呼呼的。到了后来,这梦又变了,大少梦见这桌子底下有动静儿,咕隆咕隆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牛二柱想要爬起来看看,可无奈睡的太死,愣是一点儿也动不了,可就在这时候,牛二柱就感觉身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往上拱,鼓鼓拥拥,像是床铺底下有不少人要急于出来一样,到了最后,大少就感觉有人在外边儿砸门,一边砸一边发出一种唔噜唔噜的声音,似乎有人说话,但说的是啥,自己又一句也听不懂! 牛二柱不知道为哈,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急,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儿一样,好像这门要不开,就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可他越是着急,就越起不来,浑身就像绑着绳子,死活儿也挣脱不开,牛二柱急得七窍生烟,心中暗骂那哥儿仨,你们这是都睡着了是咋的,这开个门还非得我去不可?牛二柱气的嘴里呜呜直叫,可费了半天劲,就是没人搭理他! 大少正在着急,就听见床底下一阵乱响,接近着脸上一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身上激灵一下子,当时就醒了。牛二柱这一醒不要紧,嘴里啊的一声大叫,翻身坐起,再往里上一摸,一头的冷汗,几乎跟水洗的一样,牛儿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正要招呼卜发财,这才发现屋里不大对劲儿,本来哥儿四个商量好了,不管是谁值夜,这灯可不能灭,可现在四周一片漆黑,显然有灯已经熄灭多时,大少心里一阵气恼,这是谁的班儿?怎么就如此不小心? 大少刚要爬起来把灯点亮,忽然觉得脸上也不对劲儿,虽然因为做梦出了一身的汗,可脸上这黏糊糊的感觉却和汗水不一样,没听说过汗水带这么大的一股怪味儿的,而且似乎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粘性,大少下意识往脸上一抹,那玩意儿稠糊糊的,不像是汗水,再往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血腥味儿直冲鼻孔,大少心里一惊,不好!这是血! 牛二柱心里一凉,难道自己莫名奇妙的受伤了?不能啊,自己怎么一点儿感觉没有呢?再说了,那哥儿仨是咋回事儿,怎么自己起来这么半天都没个反应?难道都已经睡过去了?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不好,看来自己那梦不是白做的,可能真的要出事儿!大少摸索着走向桌子,想要点燃油灯,可转念一想,不行,既然今天晚上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儿,那不用问,肯定是有人要暗算自己,自己一点灯,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没事儿,那不就打草惊蛇了?事到如今,大不如反客为主,自己蹲在房间里,看看一会儿出什么事儿,到时候他在明我在暗,也好随机应变! 牛二柱蹑手蹑脚,悄悄走近房门,忽然猛的把门打开,门外黑咕隆咚,啥也没有。看来自己刚才的确是在做梦。大少松了一口气,又回想起刚才床底下似乎还有动静儿,立刻关上房门,悄悄走到床底下,猛然把被单子一掀,还没等把脑袋伸进去,迎面一股臭味儿直扑过来,熏得牛二柱几乎当场吐出来,大少心里一翻个儿,不好,果然有事儿! 这股味道虽然不常见,可牛二住却是记忆犹新,想当年智斗李福,这味道几乎是天天都可以闻到,这玩意儿不是别的,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牛二柱心中大骇,难道自己床铺底下埋着死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牛二柱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为了一探究竟,大少晃亮火折子,用身体挡住光亮,小心翼翼往床底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牛二柱几乎当场瘫坐在地! 只见床铺底下并不是什么实地,而是一片浮土,似乎有人在这里大兴土木,只是因为时间紧急,大概还没有完工。这倒没什么,关键是浮土里横七竖八,似乎埋着不少东西,中间儿不知怎么的,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手掌向上,正对着牛二柱的床铺,似乎在做着推搡的动作! 牛二柱冷汗嗖的一声全冒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刚才自己做梦的时候是床底下这只手把自己推醒的?不能啊,这只手都僵了,它的主人应该已经早死多时,怎么还会做这个动作?再说自己这一脸的血是怎么来的?难道又闹鬼了不成? 牛二柱心里一时翻腾起伏,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按理说闹鬼这事儿,是个人都得害怕,可今天好像不一样,刚才在梦里似乎有人要告诉自己什么,而且这床底下的东西一个劲儿要弄醒自己,似乎并无恶意,而且好像是袒护自己的意思,那么既然如此,那梦里的另一个场景,那跳动不止的黑锅又是什么意思? 大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后来一咬牙,也就豁出去了。伸手往床底下一模,果然冰凉的地面上土壤松软,似乎真的被人翻动过,牛二柱一阵摸索,果然摸着了一个东西,这东西连猜都不用猜,必定是个死人!牛二柱把心一横,手上用力往上一扯,忽悠一下子,尽然真就拽出一死人,这人死的还挺惨,血流满面,瓷牙咧嘴,一看就是让人给打死的!大少也顾不上害怕了,把这人的尸体放到一边,转身刚要去查看那口黑锅,脚底下忽然一绊,差点儿摔个狗啃屎!大少心里来气,这又是个啥?难道床底下还有东西?牛二柱偷偷用火折子一照,竟然又是一条胳膊!牛二柱一愣,这床底下还有死人?大少举起火折子再往床底一看,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下面横七竖八,不知道埋了多少人! 三十、锅里有人 牛二柱差点儿坐地下,乖乖,这床铺底下有一个死人也就算了,这横躺竖卧的少说也有五六个,是啥意思?难道三更半夜这帮死鬼都到自己床底下开会?这谁受得了去?你别看牛二柱平常总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可今天却真有点儿害怕了,您琢磨琢磨,刚做完噩梦,又在床底下拽出死人来,而且还不是一个,身边儿虽然有熟人,可都睡得跟死狗一样,沉默的极不正常?搁谁谁不害怕?这玩意儿就是傻大胆儿心里也发虚呀! 大少愣了足有好几分钟,老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牛二柱暗中一咬牙,既然遇见了,就不能太怕,就算这帮子都是孤魂野鬼,再也得讲理不是,我又没招你惹你,你何苦害我?再说了,这帮子死人似乎也并无恶意,他要真要想让自己当替身,直接弄死自己得了,为啥还前方百计弄醒自己?要这么一想,这些死人似乎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恰恰相反,他们应该是在帮助自己! 这么一想,牛二柱心里安稳了不少,而且似乎也不那么怕了,他把这帮人都从土里扒出来,挨个儿相了相面,没有一个认识的,大少松了口气,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些人是那些混混,或者马凤仪他们,被人偷偷暗害,埋在了自己床底下,不过这些人虽然虽然面貌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穿着打扮,这帮人都是粗布衣服,一看就是普通百姓,而且面貌还算完整,似乎死的时间并不久,大少可就纳闷儿了,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看样子这帮人死的时间都差不多,这个镇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牛二柱正在哪儿胡思乱想,忽然就听见脚底下似乎有动静儿。(.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吓了一跳,难道这地下还有死人,先自己没把它扒出来,正在自己往上爬?大少暗中吃惊,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生怕一会儿真从地上冒出个脑袋来,可他这么一注意,居然又没了动静儿,四周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牛二柱满心狐疑,正要离开,忽然脚底下又是一阵响动,这回倒不是什么某名奇妙的声音了,而是“空空空”,似乎有人在敲门的声音,牛二柱就纳闷儿了,这敲门声倒像是人弄出来的,可谁家的门也不可能在脚底下呀,这突然从地底下传来敲门声谁不害怕?谁不琢磨琢磨?难道这敲门的人是从阴曹地府来的? 大少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可话虽如此,大少却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这样儿了,索性倒不如豁出去算了,老子倒要看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要是一会真来了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自己上去真刀真枪的干一仗,就算死了,也比这么稀里糊涂的受罪强!大少心里有了打算,居然就安稳了下来,一声不出,守在铁锅旁边儿暗中窥伺。 大概等了有十几分钟,又有一阵敲击声从地下传来,不过这回大少算是弄明了,这声音既不是来自地下,也不是来自于门外,而是来自于铁锅里,自打一进屋儿,牛二柱就看着这铁锅别扭,可既然是人家屋里的东西,也就没怎么注意,这兴许是别的客人丢的,也可能是店主人放在这儿的,不管咋样,想来一口铁锅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研究的地方。 不过现在一看,哥儿几个可都是大错特错了,现在一看,这铁锅似乎才是一切的关键。大少心里有了打算,就更不敢出声,那铁锅翻来覆去响了几次,一次比一次间隔短,一次比一次急,到了后来,刚刚响过一次,那铁锅忽然动了起来,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上拱! 牛二柱心里一惊,咋的?难道这铁锅真的要成精?自己见过狐狸精、黄皮子精、蛇精,这就已经够瞧的了,难道老天爷还嫌不过瘾,不肯放过自己,非要弄出一个铁锅精让自己开开眼?爷们儿,这可就不是吓唬人了,这有点儿耍活宝的劲儿,难不成老天爷您老人家上辈子是说相声的? 这一铁锅动了几下,忽然又缩了回去,半响没有动静儿,有了上几次的经验,大少知道这是人家在试探,自然也就没有轻举妄动,就这样几次三番又是几回,那铁锅顶起来就不再往下去了,从里面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圆咕隆咚的,像是个活物儿,大少因为在黑暗里呆的时间长了,这会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个人脑袋! 牛二柱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自己做了那么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又是铁锅,又是有人挖地道的,这是有什么东西在给自己托梦,意思就是让自己注意,这屋里有地道,而且是刚挖的,用这口铁锅罩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有人从地道里爬出来,暗中谋财害命!看来这客栈是个黑店是没有疑问了,可这梦是谁托给自己的?是老祖母还是这些孤魂野鬼?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倒不重要,关键是这些人究竟想干啥,是想拿钱,还是想杀人,是闯破天派来的还是就是一般的蟊贼草寇?大少大气都不敢出,悄悄跟在这人身后,这小子别看做贼,胆子倒不大,颤颤巍巍的,似乎也十分害怕!牛二柱以为他一进来就会直奔屋里的箱子,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摸向了老太太那张床。 这小子摸索了半天,发觉床上有人,而且还挺老实,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地底下又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说刘秃子,你到底看好了没有,这屋里到底有货没有,是红的还是黄的?屋里那些兔崽子咋样了?” 这小子摸了半天,发现对方毫无知觉,胆子也就大了:“我说你个老不死的,你要想看不会自己爬上来,你让爷在这儿提心吊胆,你在下边儿捡现成儿的?我告诉你,世界上可没这种好事儿,你要再不来,我就先把这女的给睡了,然后拿着东西找闯爷领功!” 这几句话一说,牛二柱可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保定巨匪闯破天的手下,这群人处心积虑,不但要谋夺财宝,只怕还按着别的贼心!既然如此,大少可就不客气了,悄悄凑到那人很身后,上去冲咽喉上就狠狠来了一刀!这毛贼叫都没叫一声,一骨碌躺倒了帐,大少擦了擦刀上的血,学着这小子的声音冲下边儿喊:“老东西,快上来呀,我发现了一件儿宝贝!” 三十一、一窝贼 牛二柱知道地道里还有人,他想设法把这些贼一个一个的诳上来,然后顺手解决。[]不过这帮子人也是老手儿,一有个风春草动就不敢露头儿,比不得那些不知道深浅的愣头儿青。底下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问道:“刘秃子,刚才是什么动静儿?我咋听着不对呀,再说你的声音咋变了?这嗓音可不像你呀?” 牛二柱一惊,这帮孙子诶,还他妈挺机灵,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大少咳嗽一声,尽量装成那死鬼的声音说:“你就别墨迹了,我刚才撞翻了一把椅子,所以才弄出了一点动静儿,你到底上不行来吧,你们要不来,我可一个人发财了啊!” 底下叽叽咕咕,似乎有人在商量什么,似乎这帮人也发现了事情不大对头,不过这群人提心吊胆,整天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为的就是发财,大部分都是财迷,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商量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一片发财的热肠,其中一个小子愣充好汉,嘴里装模作样的喊道:“有什么呀,不就是上去看看么,你们平时把牛吹得乌丢乌丢的,现在咋都犯了病了?就这么点儿出息?行啦,你们都呆着吧,看老子的!” 这小子也是鬼催命,说完就往上爬,大少心中暗笑,悄悄躲到一边,等这人一上来,牛二柱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身后,兜头一棍子,登时了帐,大少怕底下人起疑,故意哀叫连天地喊道:“哎,我说你怎么打人哪?哎呦,你还他妈打呀?弟兄们,快上来吧,这小子居心不良,想要独吞财宝,我一个人可顶不住,大伙儿要是来晚了,可就啥也捞不着了!” 这帮人刚开始还有所怀疑,后来听说有人要吃独食,立刻就不干了,有道是财帛动人心,这发财的心一起,立刻就再也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往上跑,因为这地道口太窄,所以每一次只能上来一个人,牛二柱可就得了便宜了,上来一个弄死一个,一连干翻了七八个,地下就所察觉了,不敢再往上跑了,不过到了此时,仍舍不得离开,而是在下边儿叫魂儿似的一个劲儿喊,希望牛二柱能回答他一声。 这时候底下虽然还有人,可就只剩下一个了,这人磨磨唧唧,半天都不敢上来。大少也不吱声儿,就在洞口蹲着,因为这时候已经没啥说的了,你就是装的再像,也不可能模仿出七八个人的声音。按理说没人搭理他,这人就应该走了,可做贼就是为了发财,眼看着金银财宝不可计数,就这么走了,实在有点儿舍不得,这人也是倒霉催的,实在憋不住劲儿,居然就这么颤颤巍巍的爬上来了! 牛二柱可就蹲在洞口旁边儿,因为就剩这么一个了,也不用再装腔作势,大少打算等这人一冒头,立刻一棍子削上去,直接放到拉倒!可等这人真把脑袋露出来了,大少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抓个活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就这么一转念就坏了事儿了,这人把脑袋一露,大少伸手就抓,本来这是本着头顶去的,牛二柱打算一把揪着头发把这人拽上来,谁知道因为天太累,下手不太准,居然一下子抓住了人家的衣领。 这人衣领被抓,知道大事不好,嘴里惊叫一声,拼了命的挣脱。这人叫唤的动静儿可太难听了,把牛二柱也吓了一跳,身上一激灵,另一只手就没伸出来,这人被人抓住衣服身子半悬在空中,拼命往下一坠,刺啦一声,袄领子顿时就扯了,这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道之中,虽然是七荤八素,可性命攸关的时刻,也就顾不上脑袋屁股了,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和字儿,并肩子儿,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这小子喊的是黑话,意思是上边儿的人不好对付,赶紧撤退!牛二柱一看,得,戏法儿变漏了,这还装个啥劲,赶紧打开天窗说亮话,真刀真枪的拼吧!大少晃亮火折子,点上油灯,再往床上一看,好么那哥儿仨睡的跟死狗一样,全都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牛二柱也是老江湖,知道这是中毒的症状,不是吃了蒙汗药,就是中了熏香,这玩意儿也好解,弄一瓢凉水,往脸上一泼,当时就能醒,可这房子里连口水缸都没有,往哪儿找凉水去? 牛二柱转了好几圈儿也没发现能解毒的东,这时候整个客栈可都热闹起来了,有哭爹叫妈的,有连滚带爬的,人声鼎沸,比那白天的集市还要热闹,牛二柱知道已经把所有的贼人都惊动起来了,不一会儿就要有一场凶杀恶斗,在要不抓紧时间,一会儿黄花儿菜都凉了,牛二柱一咬牙,也豁出去了,在地上找了一个尿盆儿,扯开裤子来了好大一泡,提起来就往卜发财脑袋上浇! 这一招儿还真灵,卜发财布愣一下子,一屁股就坐起来了,其实这牛二柱也算是歪打正着,童子尿不但有辟邪的作用,还能解毒,真要是用凉水,三耗子还兴许醒不了这么快,卜发财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先吧唧吧唧嘴:“二哥,你这给我灌的啥?人参汤,这汤可得快着点儿喝啊,都有臭脚丫子味儿了!” 牛二柱憋不住想乐,这玩意儿你都能尝出人参汤的味儿来,你这嘴和棉裤裆有啥区别?还能再稀松一点儿不?不过牛二柱可没说实话,他怕卜发财发飙,简短截说,大少挨个儿给这三人浇了水,没有一会儿工夫,全都醒了,不过醒了之后都是一个反应,嘴里先是吧唧吧唧,后来又是一阵狂吐,有说是洗脚水的,有说是酸菜汤子的,反正谁也没想到这是大少的琼浆玉液! 牛二柱趁人不备,赶紧把夜壶扔了出去,他虽然恬不知耻,可也是把裤衩儿穿在里边儿的普通人,挨打也疼,不吃饭也饿,虽然脸皮厚点儿,可这玩意儿和抗击打能力不成正比。这四个人正在屋儿里没溜儿呢,外边儿可就更热闹了,哭嚎连天,惨叫响成一片,不过听声音都挺陌生,不像是手下混混的惨叫。 这里边儿就有一个差头儿,咱得说清楚,牛二柱在连升客栈的时候,把金银财宝分类,装了四个大箱子,可一出门儿这种办法就不行了,都是真金白银,分量极重,整个儿大箱子一起往外运,谁也抬不动,而且这些牲口也受不了,牛二柱只好化整为零,分成了五十来个小箱子,混混们个负责看守两只,睡觉的时候都抬进自己的屋里,丢了一个,那就得自己负责。 可实际上,这些箱子里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里面装的都是些石头,石灰,个别的还装了机关,一打开立刻就是一阵强弓硬弩,这一招儿不但是为了防备有人劫财,还可以让混混们无法监守自盗,真正的财宝货物另装在别的地方。刚才牛儿住这屋里闹贼的时候,别的屋里也进去了人,这些贼人倒也没有伤人的心,只是拿起箱子就跑,满心欢喜的回去领功,谁知道到了地方,打开一看,不是石头就是瓦块儿,有那倒霉的,一打开迎面就是一支弩箭,因为这个已经死了十来个小贼,这帮贼人正在外边儿呼天抢地,破口大骂呢! 牛二柱听见外边儿声音不对,就知道已经动窗事发,这时候再闷在屋里不出去,可就显着没胆量了,说出去也丢人,哥儿四个对望一样,各拉家伙,马凤仪是一把短刀,牛二柱和卜发财一人一把手枪,老太太更绝,把鞋脱了下来,一手一个,拉开门就往外冲,看得牛二住一愣一愣的:大妈咱可是拼命去的,不是搞笑去的,你用不用这么认真啊? 牛二柱等人冲出来一看,好家伙院子里满满当当,站的都是人,这帮子人不但长相奇特,歪瓜裂枣儿,比那些混混还不像人,而且装束特殊,有的干脆光着膀子,有的却是棉袄棉裤,底下却穿双破草鞋,里边儿甚至还有俩扎小辫儿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手里的家伙也是参差不齐,个别的拿着手枪,更多的则是锹镐农具,甚至还有拿着笤帚疙瘩的,牛二柱一看就觉得好笑,这回他看老太太顺眼多了,相比之下,这帮贼倒更像是来搞笑的! 虽然如此,不过这帮子人中间站的那一条大汉却是一股草莽英雄的气概,这人个子极高,乍看也得有两米多,站在贼人中间就跟一个金刚一样。这人不但高大,而且魁梧异常,脸上敛鬓络腮的胡子茬儿,两者眼睛像铜铃一样,射出两道凶光,不阴不阳的看着牛二柱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阴冷异常!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这人不用问是贼头儿了,这也不用上手,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儿,别的不用,就人家这身量就能稳吃牛二柱和卜发财,又道是身大力不亏,这人功夫恐怕也不会太差,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马凤仪和老太太了,老太太是个不靠谱儿的货,指望她干脆就是死路一条,如今也只有五姑娘才是能力挽狂澜之人! 三十二、闯破天 牛二柱想到这儿,立刻回头对马凤仪说:“妹子这人是什么来路,你能.。”话还没说说完,大少就泄气了,怎么了,马凤仪今天的举止有点儿反常,平时五姑娘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牛鬼蛇神,五爷一概不怕,阎王老子身上也能揪下两根儿胡子来,可今天也不知道咋了,俩眼直勾勾看着这人,似乎有点儿怯场! 牛二柱正不知道是咋回事儿,那边儿那高大的汉子却阴阴一笑,怪腔怪调的道:“呦呵,这不是马家妹子么?怎么不在天津卫享福,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干啥来了?莫不是一个人在家寂寞,想起你我当年的恩爱,特地到这儿来找我完婚得不成?” 大汉一句话引得那些歪瓜裂枣儿一阵哄笑,笑声中充满了淫靡之色,这群人老大不客气,一个劲儿的往马凤仪肉里盯,这五姑娘哪儿受得了去,五爷心高气傲,刚才只不过是想起以前的事儿,有点儿心有余悸,现在被这帮兔崽子一耻笑,立刻就挂不住了,娇喝一声,就要上去拼命,牛二柱赶紧拦住了,他可知道马凤仪的脾气,这要是平时,五姑娘早就玩儿了命了,之所以等到现在,等人家口出不逊才出手,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道理,连马凤仪对这人都头疼三分! 牛二柱拦着马凤仪,也不顾那帮兔崽子说啥,低声在马五耳边问道:“妹子,这人生是什么来路?我怎么看着有点儿悬?他到底是谁?”马凤仪一愣,那嘴一撇,憋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道:“还会是谁?这就是有名的保定巨匪,臭名昭著的‘闯破天’!” 牛二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并不像马凤仪一样,和这小子打过什么交道,不过都是江湖人,彼此也有个耳闻,牛二柱耳朵眼儿里都磨出糨子来了,这闯破天可不是一般的土匪,不但手底下能人不少,而且还和官面儿上有联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有“小张作霖”之称,意思是指这小子不但实力雄厚,而且手眼通天,有成为中国第二个胡帅的可能! 牛二柱早就想见见这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不过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见面。而且今天这一看,闻名不如见面,他本人倒是够气派的了,可这帮子喽啰却不咋样,就这还“小张作霖”?人家张大帅一根汗毛都比他腰粗,也不知道曹锟曹大帅说是哪根儿筋搭错了,咱就认了这么一个干儿子,他也不嫌丢人? 话虽如此,可大少却不敢怠慢,毕竟都是江湖人,而且人家又是有备而来,人数众多,这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闹到什么程度,镇子上居民虽然不少,可都是各扫门前雪,恐怕也不敢出头,就算出头,顶多也就是报官,可人家是直隶总督的干儿子,地方官谁敢趟这趟浑水?为今之计,最好好说好散,虽然不太可能,但如今这个形势,也只有尽量一试了。(.无弹窗广告) 想到这儿,牛二柱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冲闯破天一抱拳:“呦,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闯破天大寨主,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咱可都是江湖人,一笔写不出俩绿林,咱可都是一个祖师爷的,可不能因为点儿银钱就伤了和气,这事儿闯出去也让人家笑话,我看这么着吧,既然兄弟们都来了,我也不能让大家伙儿白忙一趟,兄弟我出五百块大洋,给弟兄们买碗酒喝,咱们就此就个朋友,你看咋样?” 大少这话也就算是够客气了,可客气归客气,人家愣不给你面子,你再客气也没用,这闯破天听牛二柱这么一说,脸上阴邪一笑,大嘴一咧:“行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你兔崽子一个面子,不过五百块大洋可不多,你得加个价儿,还有,我这一趟可不光是为了钱,我还看上了另外一个东西,我饶你一命也行,可这件东西我也要一起带走!” 牛二柱一听,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说是加个价儿,可你知道他加多少?再说了,他说的另一家东西是啥?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物件儿啊!不过话既然说到这儿了,倒不如先听一听他的条件是什么,听完之后再作打算,牛二柱想到这儿,继续笑道:“感谢您老给我这个面子,不过这价码怎么个加法,你还想要什么东西,倒不如爽快一点儿,跟兄弟直说!” “好!”闯破天一挑大拇指,阴阳怪气儿的说,“兄弟你倒是个爽快人,我要的也不多,十万块大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你给了我我马上走人!还有,我得把她带走!”闯破天指了指马凤仪,“你回去给马四爷带个信儿,让他赶快来我家里喝喜酒,老子赶明年给他弄出一个大外甥玩玩儿!” 这话一出口,那帮土匪崽子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马凤仪脸都气白了,拉家伙就要上。牛二柱哪儿能让她上去?他也听五爷说过当初的事儿,知道马凤仪不是人家的对手,上一次得手纯属侥幸,这回人家注了意了,五爷可就占不了很么便宜了,而且马五一旦被擒,那就啥办法都没有了,只能按照数目给钱,而且人家还会直接把马凤仪带走,牛二柱这绿帽子可就戴的结结实实了! 大少这回就不能不翻脸了,他要再嬉皮笑脸,可就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牛二柱冷冷一笑:“闯破天大寨主还真是明白事理,连杀人越货欺男霸女的事儿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不过这里边儿可有一个套头儿,我是这里的把头,你要想欺负人,还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哦!”闯破天上下打量着牛二柱,看了八八六十四眼,越看越瞧不起,就这么一个货,能有啥本事?“那你到底打算答应呢,还是打算不答应?”闯破天摸了摸下巴,阴森森的问道,与此同时,这小子手往后伸,一看就知道准备摸家伙。牛二柱后退几步:“我不打算答应,你又能如何?”“好好好,”闯破天一脸阴郁,“看来我几十年不在天津地面儿混了,以至于兔崽子、猴儿孙子都不知道我的手段,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来我今天要不把你拍成屎,你还不知道创爷的厉害!”这小子话音刚落,从身后拽出一样东西,牛二柱等人一看不要紧,立刻惊的目瞪口呆! 三十三、怪叟 闯破天不慌不忙,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众人一看就是一愣,这玩意儿是个骷髅头,足有真人两个头颅大小,烁烁发光,耀人双眼。牛二柱傻了,这小子拿一颗死人脑袋干嘛?难道也会啥歪门儿邪道儿,要跟我玩儿妖法?大少正不知所措,那闯破天继续往外掏,一节儿一节儿的,等到全掏出来,牛二柱这才看明白,原来这是一种奇形怪状的兵刃,前头是一个骷髅头,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后边儿是一根镔铁打造的长柄,看形状跟一个大锤差不多。 在冷兵器时代,中国各种形状的兵器都有,最常见的是十八般兵器,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另外还有别的兵刃,因为使用的人很少,形状又怪异,所以又叫外五型的兵器,闯破天掏出来的这东西像是一把大锤,这大锤要是人脸的形状,那叫人面赤铜锤,不是力大绝伦之人绝对用不得。可他这玩意儿太长,似乎不是大锤一类的短兵刃。如果这兵刃的柄再长一点儿,那就变成另一件东西了,这玩意儿叫杖,头儿上带一个骷髅头的叫疯鬼杖,乃是西域传过来的兵器,不过仔细一看又不想,这玩意儿的柄又有点儿短,真正是不伦不类,叫人看不出名堂来。 不过饶是如此,牛二柱也知道这家伙绝对不好惹,能用这种外五型兵器的人一般都有特殊的本事,使普通刀剑的人因为不了解他的路数,还没伸手就已经吃了大亏。牛二柱刚开始还有点儿紧张,不过转念一想,立刻有释然起来,自己手里拿的啥?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手枪,你兵器古怪有啥用?能有枪快么?你就是把孙悟空的金箍棒拿来,我一枪过去,你也不是照样一个大窟窿么? 牛二柱想到这儿,无耻的劲头儿又上来了,把手枪一举,嬉皮笑脸地说:“闯大寨主,既然您非要动手,那没别的办法,小弟只好奉陪,不过呢,您可是老前辈,我是一个毛头小子,跟您真刀真枪的比划我可不是对手,我看不如这么着,小弟占个便宜,用这把冒烟儿的家伙和你玩玩儿,你看如何?” 牛二柱这一说,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这大少太不要脸了,人家拿的是兵器,你用的是手枪,这仗有法儿打么,这纯粹就是欺负人呐,啥子也不可能同意呀!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闯破天,以为这位土匪大爷也是个油腔滑调不要脸的玩意儿,绝对不能同意,谁知道闯破天只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行啊,猴儿崽子,你到不傻,居然敢跟爷爷玩儿心眼儿!不过也好,大爷我今天就想领教领教你的枪法,看看青帮的人都是什么货色!” 众人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闯破天竟然要用兵器对付手枪,他这是傻了还是咋的?这不纯粹是作死么?可闯破天话音未落,众人耳朵里忽然一阵大响,震得耳朵嗡嗡乱叫,就仿佛凭空响了一个霹雳一般。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到回过神来,定睛再一看,闯破天脸上阴森莫测,手里举着一把崭新的德国造“金钩儿疙瘩搂”,枪口青烟制帽,显然已经开了一枪! 众人大惊,原来这闯破天更是一个不要脸的货,嘴里说不用枪,其实早有打算,趁牛二柱不被抢先开了一枪,已经得到了先机。这位绿林大豪的枪法也是远近闻名的,据说整个保定都没有敢和他叫号儿的人,这一枪下去,甭问,牛二柱绝对好不了,活是活不了了,就看人家发不发善心,让他死的痛不痛快! 众人扭头再看牛二柱,这下倒是大出意料,牛二柱啥事儿没有,别说死,浑身连个血点儿都看不见,正在那儿直挺挺发呆那!大伙儿心里纳闷儿,难道闯破天这一枪打的太急,没有把准儿瞄好,以至于突然失了手?不能啊,看人家那气定神闲的表情,也不想失手的样子啊?再说牛二柱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绿的,也不像完全没事儿的样子啊? 这里边儿就牛二柱心里最明白,刚才一声大响,他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后来略一愣神儿,立刻就明白了,大少虽然枪法不怎么样,可近几年老摆弄这东西,再加上脑瓜子转得快,马上明白这是人家先稳住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抢先开枪,自己这一下必死无疑!可谁知道等了半天,愣是一点儿不疼,就是扣住扳机的那根手指被震了一下,指节儿剧痛无比,不过还能动弹,似乎问题不大。(.无弹窗广告) 大少最初也以为闯破天失手了,二柱子一咬牙,好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土匪头子,你居然敢比我不要脸,你还是人不是?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了,你敢偷着开枪,我就不敢?你多个六哇!牛二柱想到这儿,二话不说,举起手枪就要扣下扳机,可手指头刚这么一动弹,立刻就傻了! 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儿的一把手枪,现在一模,扳机居然就没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枪是残次品?不能啊,刚才还好好儿的!大少心里疑惑,把枪拿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光芒一看,立刻连脑门子都绿了,这扳机居然齐根而断,也难怪自己怎么也摸不着,不过这就奇怪了,好好儿的扳机怎么会就断了?难道是刚才闯破天那一枪打得? 牛二柱脑瓜子嗡得一响,这要是真的,那闯破天这人可是太可怕了,别的不说,就这枪法,恐怕江湖中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还别说江湖中,放眼天下,北洋军中和南方军政府里也没几个,这可是大半夜的,虽然土匪们举着火把,可也照不了多远,四下仍是漆黑一片,两拨儿人离得又远,这一枪打断了扳机,有没有伤及手指,这是什么功夫?简直是神乎其技一般呐! 闯破天冷冷一笑:“怎么样,小子,服还是不服?你拿你闯大爷当傻子是吧?还想和我玩儿心眼?明告诉你,大爷我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就是拿出一门大炮来,也一样敢跟你比!今儿我也来了兴致,你就划出道儿来吧,玩儿明的玩儿阴的,比功夫还是比枪法,闯大爷奉陪到底!” 牛二柱把眼一闭,完了!就人家这功夫,这手段,自己再练五百年也是白搭,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仗还有法儿打么?怎么打也是个死呀!大少心灰意冷,不过难道就这么认命?不可能!牛二柱猛一睁眼,眼中精光四射,老子就是让你打死,也不让你吓死,脑浆子打出来,也得溅你一身! 大少也是一声冷笑:“闯破天,你装什么大瓣儿蒜?你以为你了不起?屁,在爷眼里,你就一臭贼,打家劫舍,奸淫捋掠,顶风臭着八百里的货,你有啥可牛逼的?爷尿一泡尿都比你的脸干净,你还想跟我耍威风?滚犊子吧你,二爷我今天就就和你耗上了!” 这话说得可就太绝了,别说闯破天,就连一个普通有血性的人都受不了哇!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了,这帮人见多识广,各色人物见了无数,就没有一个敢和闯破天这么说话的!众人惊愕之余,暗中也佩服牛二柱胆色过人,别看年轻,功夫也不咋样,可也真是条汉子! 牛二柱这话说的倒是挺硬,可闯破天就受不了了,自从出道,他还没受过这个,今天被一个小伙子一枪白,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手里那奇形怪状的兵器,几步奔过来,举手就砸。众人全都大惊失色,这闯破天一发怒可了不得,当场杀人那都是轻的,这小子有个毛病,最爱看人的脑子,而且还是活人的,他觉得脑浆子在脑壳里一蹦一蹦的最有意思! 闯破天一铁骷髅直奔牛二柱的天灵盖,这一下可是有技巧的,一下子下去,大少整个儿天灵盖就得来一个大开瓢儿,而且别的地方还没事儿,完事儿用刀子在头顶划一圈儿,把头皮连头盖骨拿出来,这人还没死净! 眼看着牛二柱就要遭这份儿活罪,大少也不是不想躲,那不躲绝对就是傻子,可牛二柱一抬头,看见铁骷髅那黑洞洞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的,整个儿身子就像被吸进去一样,连动都动不了,牛二柱心里一颤,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子这兵器绝对是能杀人这么简单,这东西上果然有什么歪门儿邪道儿! 牛二柱虽然明白了,可也有点儿晚了,眼看着铁骷髅就要砸到天灵盖上,打客栈墙头儿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说,你们别打了,我都走了一夜了,骨头架子都散了,你们赶紧给我找个地方睡下,完事儿你们该咋打咋打,我睡我的觉,两不相干!”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儿,真刀真枪都玩儿了命了,你还来住店,你是个傻子还是咋的?众人回头,就连闯破天也吓了一跳,停手往后一看,打墙头儿上跳下来一个人,这人也不知道有多大岁数儿,反正是皱纹堆累,满头斑白,看意思怎么着也得七十多,别看岁数儿大,可人还挺精神,抱着个肩膀儿,冲着大伙儿直乐,一点儿都看不出衰老萎顿的样子!在场众人全都愣了,这时候还来住店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可一看这老头儿这模样,也不像有毛病啊,这人看着比猴儿都精,怎么会冒这种傻气?刚在喧闹异常的大院儿立刻平静下来,大伙儿眼珠儿不错的看着老头儿,谁也猜不透他的来历。 三十四、老头儿阵 这老头儿倒不认生,腆着核桃皮般的一张脸,嬉皮笑脸走到闯破天身边:“伙计,我要一间上房,麻利着点儿,上好酒席一桌儿,多搁肉,少来菜,老白干儿一坛,越劲儿大越好,快登着点儿,弄得好,大爷我有赏!”说罢,拿起身后背的一个兜子,就往闯破天的肩膀上挂! 闯破天这个气呀,这老家伙嘿,还真他妈不长眼,竟然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当了饭店跑堂的了,这往哪儿说理去?闯破天七窍生烟,把手往外一推:“滚你妈的,哪儿来的不开眼的老畜生,到这儿找便宜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闯破天这一下也就用了四五成的力道,他以为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自己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戳死,何必跟他啰嗦?虽说闯破天半个眼睛也瞧不起这老家伙,可这东西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是要命的地方,闯破天还要抢财宝、夺美人,哪儿有心跟他磨叽? 谁知道这手一伸出去不要紧,那老头儿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屁股一扭,脖子一梗梗,身子就跟蛇一样,杨柳腰三道弯儿,不知怎么找就躲了过去。(.)闯破天心里一惊,他这一下子已经用上了真功夫,别说一个糟老头儿,就是江湖上的好手儿都躲不过去,他这是怎么弄的?闯破天正在迟疑,忽然就觉得手上一麻,紧接着半个膀子酸痛不已,已经动不了地方了,闯破天心里一惊,低头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头儿不知何时用手扣住了自己的脉门,那两根手指头虽然细,可此时却跟铁钳一样! “小伙子!”那老头儿仍是嬉皮笑脸,“不用这么客气,我年纪虽大,也不用你馋,你就赶紧带着我进店,给我准备酒菜就行了,别的都是白扯!”说罢,这老头儿把那破布兜子往闯破天身上一挂,拽着闯破天就走。 闯破天哪儿肯跟他走?暗中用了千斤坠儿的功夫,身子往下一沉,死活不肯行动,谁知道这老头力大无穷,稍微一用劲儿,闯破天两米多高的身躯不由自主就往外走,这下子乐子可大了,老头儿又瘦又小,跟个猴子成精一样,后边儿拉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闯破天,就跟猴子牵着一只狗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闯破天叫苦不迭,同时心里也一个劲儿的纳闷儿,就凭自己,整个儿江湖都没有几个是对手的,这老头儿是谁?竟然就把自己当猴儿耍?不用问,这肯定是那个山旮旯儿里蹲着的不世高人,是马凤山请来专门保驾护航的,今天自己要不把他弄死,那完了,以后就别想发财了,弄不好今天这条命就得搭在这儿! 这闯破天之所以横行保定,整个儿河北都有一号,除了功夫出众之外,还有心狠手辣的原因,这心狠手辣可是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自然是下手狠,杀人跟吃蹦豆儿一样。第二个意思那就是对自己也狠,出道前也是个混混,专门靠讹人为生,一句话不对付就拿砖头楔自己的脑袋,弄得头破血流,除非你拿出钱来,否则你就走不了!今天让这老头儿治得服服帖帖,早就恼羞成怒,心中已经起了杀心! 这闯破天也是个耍人的货,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低头哈腰的恭维着老头儿,比孙子还要殷勤,另一只手却暗中握紧了手里的兵器,趁着老头儿没防备,上来就是一下,那铁骷髅挂动着风声,恶狠狠砸向老头儿。 当局者迷观者清,老头儿浑然不觉,一边儿的牛二柱、马凤仪等人却看得明白,虽然哥儿几个也不认识这老头儿是谁,可江湖中奇人异士不少,这位老人家虽说行踪怪异,可一看就知道是来帮忙的,如今眼看着人家就要倒霉,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 这时候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俩人离得太近,等你过去,这老头儿早就玩儿完了,牛二柱急中生智,冲着老头儿大喊:“大爷,大爷,小心您老身后,身后!”大少的意思是提醒一下老头儿,以他的本事,只要稍微留神,这一下就打不上去,谁知道老头儿会错意了,以为牛二柱是跟他打招呼,赶紧回过头来:“行,行,小伙子,一会儿咱爷儿俩再唠!” 牛二柱肠子都悔青了,你说你老糊涂了是咋的,唠?唠啥啊唠?你脑袋都快没了知不知道!说时迟那时快,这老头儿话还没说完,那铁骷髅已经砸到了天灵盖上,这老头儿倒也痛快,连个奔儿都没打,仰面栽倒,脑袋上被砸下好大一块,眼看活不成了! 闯破天一击得手,心里这个得意,江湖上可不是什么君子场,成王败寇,谁活到最后就是英雄好汉,讲仁义道德的都是书呆子和傻子。这闯破天仰天大笑,笑的众人心里直发毛,这小子笑罢多时,把铁骷髅一举,指着牛二柱:“小猴儿崽子,你的救兵已经死了,你还有啥能耐,赶紧使出来,你闯爷我奉陪到底!” 牛二柱一抖搂手,完了,你说自己多这一嘴干嘛?要凭那老头儿的本事,说不定闯破天还真就打不着他,自己这一嗓子倒成了间接害人的凶手了。牛二柱这边儿叹息不已,可闯破天那边儿话音刚落,墙头儿上又来了一句:“我说,你们别打了,我都走了一夜了,骨头架子都散了,你们赶紧给我找个地方睡下,完事儿你们该咋打咋打,我睡我的觉,两不相干!” 这声音可和那刚死的老头儿一摸一样,别说嗓音,就连抑扬顿挫都丝毫不差,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大伙儿心里一凉,难道这老头儿又活了,不能啊,尸体还躺在这儿呢,脑袋都没了一半儿,这还能活那不见了鬼了么? 众人心中一凛,难道这老头儿的鬼魂来了,不能啊?哪儿有这么快的?众人回头一看之间墙头儿上跳下一个人,瘦小枯干,须发皆白,正是那已死的老头儿!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南北西东,不约而同响起了一个声音,说的都是一句话,用的都是一个嗓音,众人大惊失色,四处一看,可不得了,这老头儿居然满眼都是,从墙头儿上跟下饺子似的往下跳,跳下来就直奔闯破天,跟潮水一样,把那帮土匪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牛二柱乐了,闯破天这是惹着孙悟空了是咋的?杀了一个孙行者,来了一群者行孙?他这是掉进老头儿阵了还是咋的? 三十五、无数个爹 闯破天十四岁出道,至今闯荡江湖已经有几十年,可以说是纵横无忌,从来没怎么吃过亏,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居然遇到了这种事儿,杀了一个老头儿,居然惹出这么多老头儿来,这时候儿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大对头了,何况一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绿林大豪?这小子那也是个满身都是心眼儿的主儿,要不也做不了曹锟的干儿子,也就是今天这事儿有点儿邪性,一时让人无法接受,要换做平时,早就撒丫子了! 这群老头儿来到闯破天身边儿,咧开满嘴黄牙的大嘴一笑:“掌柜的,我要一间上房,麻利着点儿,上好酒席一桌儿,多搁肉,少来菜,老白干儿一坛,越劲儿大越好,快登着点儿,弄得好,大爷我有赏!”说罢,拿起身后背的一个兜子,就往闯破天的肩膀上挂! 这帮子家伙说话,举止,甚至声音的抑扬顿挫都和那死鬼老头儿一样,甚至那破布兜子也一样脏得叫人恶心,您可听明白喽,这回可不是一个人往闯破天身上挂东西,而是一群,闯破天不知底细,也不敢乱动,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闯破天身上挂满了土黄色的布兜子,花花绿绿,就跟外国鸡一样! 闯破天啥时候受过这种气,此时早已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摸不清老头儿的来路,早就一枪一个大开杀戒了。这群老头儿说完,就在那儿等着,似乎要看看闯破天有啥反应。这闯破天此时就如同木雕泥塑,半点儿不敢乱动,这时候儿他手下有那不开眼的家伙,看不出眼前的形势,上前点头哈腰的说:“闯爷,咱还等啥?这么多弟兄,一人一拳,都能把这老家伙打成烂酸梨,咱赶快动手吧,我看他们躺在地上的时候还敢不敢装神弄鬼!” 闯破天气的胡子直往上翻,你这是有多二五眼呐,你看不见我让人家困住了?还动手?动啥手,你那边儿一咋呼,人家这边儿一围,我还想不想活命?再说了,就凭你们?我都不是对手,你们那不就是白给么?瞎他妈起什么哄?闯破天抬手给了那土匪崽子一个嘴巴:“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你让屎迷了心了是咋的?也不看看这是谁?这是我二大爷,他老人家好逗闷子,这是跟我闹着玩儿呢,你们瞎起什么哄?” 这闯破天还真拉的下脸来,说到此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同捣蒜:“二大爷,您老一向可好,这些年小子事儿多,一直没给您拜年,您老多担待,我知道您这是跟我逗呢,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儿,小侄儿有笔大买卖要做,您了先容我把事儿干完,等事成之后,小子我自然有一份厚礼相赠!” 闯破天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老头儿哪儿是他二大爷?他根本就不认识人家,这叫啥,这叫变相的服软儿,既能弄走这帮子老头儿,又能不丢面子,既然是他二大爷,自然磕头也不算丢人,老头子要是个明白人,也就可以顺坡下驴,等着闯破天的孝敬了。否则真像闯破天嘴里说的,这么多人都是他二大爷,那他奶奶老人家得有多少个儿子?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说到这儿,有些人可能嗤之以鼻,既然闯破天那么大本事,又是一方霸主,怎么可能如此低三下四?他丢得起这份儿人么?其实您要这么想,那就太不了解江湖了,江湖是什么?其实在下认为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修罗世界,江湖人其实就跟野兽差不多,为了生存,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其中的佼佼者就像动物世界里的狮子、老虎,自然威风八面,但是也有的就跟狐狸、耗子、大眼儿贼一样,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跟在别人后边儿混口饭吃,那这类人为了生存就得脸皮厚一点儿了。 甚至有甚者,你今天是老虎,明天就有可能是老鼠,随时随地准备夹起尾巴来,这事儿看着别扭,其实就是为了活着,就算再怎么无耻也无可厚非,能屈能伸的才是真混棍,只知道做死的那叫愣头儿青! 这闯破天深知其中真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人家人又多,这小子转的也挺快,这头磕的啪啪山响!按理说人家这么服软了,老头儿就得给个面子,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谁知道这糟老头子把眼一瞪,用手一指闯破天:“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啥二大爷?我不是你亲爹么?赶紧改口,否则老爹我先胖揍你一顿,然后扭送官府,告你一个忤逆不孝!”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不由的一阵窃笑,这老头子够损的啊,这别的东西可以乱认,爹能有乱认的么?这要是一个老头儿还好说,可现场足有好几十老头儿,墙头儿上还在陆续不断往下蹦呢,这要真承认了那得使多大的笑话儿看,这不是变相骂人,说闯破天的母亲十分“好客”么? 闯破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他娘的可是太侮辱人了,啥东西多了都好,就爹不行,这玩意儿闹心,再说回去也没地方搁,自己老娘那屋儿也装不下这么多人,换着班儿进去更不像话,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买卖开张呢!所有人都以为闯破天不能答应吗,谁知道这位寨主大爷既然号称“小张作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别的不说,这脸皮子可是够厚的,当时也就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一个头磕到地上:“爹!” 这声爹叫的是又脆又响,听着比亲爹都亲,他刚一叫出声来,好几十个老头子不约而同的答应了一声“哎!”这一下所有人都憋不住了,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也亏得闯破天脸都不红一下,抬头看着老头儿,那意思很明显,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连爹都叫了,你总该让我好好的发一笔财了吧,就算你不让,让我走总没问题吧,只要我今天不死,老头子,咱走着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盯着你的,总有一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候大伙儿也不笑了,谁都看得出来,这老头是个世外高人,能把闯破天治的服服帖帖的,这人能是一般人么?不定是那个山上下来的半仙儿啊!今天这事儿怎么了结,可就看他的了,他要是耍戏够了,拍拍屁股走人,那牛二柱这帮人还得倒霉,这老头儿日后也好不了,闯破天心胸狭窄,必然会找机会报复,他要是直接杀了闯破天,那更不得了,曹锟的干儿子岂是可以随便动得的,这不是跟整个儿北洋系为敌么? 众人怎么琢磨这老头儿今天也好不了,也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说,谁知道老头儿一张嘴,大伙儿就是一愣。老头子腆着核桃皮般的一张脸,嬉皮笑脸走到闯破天身边,还是那句话:“伙计,我要一间上房,麻利着点儿,上好酒席一桌儿,多搁肉,少来菜,老白干儿一坛,越劲儿大越好,快登着点儿,弄得好,大爷我有赏!” 这回连带着闯破天都不明白了,这老东西是啥意思?难道他真的就是为了吃一顿饭?不能啊,这眼前的事儿明摆着,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土匪要杀人劫财,老头子疯了?非要在这时候儿吃饭?闯破天一脸苦笑,语调里都有了哀求的语气:“大爷,阿不,爹,亲爹!您老到底要干啥,给我个痛快话儿行不?” 这老头儿一看闯破天一脸愁苦,满眼哀求之色,真比那最老实的人还要窝囊几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松动,伸手把闯破天扶了起来,所有人神色一松,以为老头儿要松口,当然牛二柱等人心里焦躁无比,就知道老头儿一走自己好不了,就在所有人心情复杂的等待中,老头儿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轻启老嘴说道:“伙计,我要一间上房,麻利着点儿,上好酒席一桌儿,多搁肉,少来菜,老白干儿一坛,越劲儿大越好,快登着点儿,弄得好,大爷我有赏!” 靠!这帮子土匪几乎当场骂人,这老头儿真是个疯子?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闯破天装得这么有诚意,您老最起码也得表示一下吧?这一个劲儿要吃饭是啥意思?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这里边儿也就闯破天心里明白,老头儿这是不服不忿啊,看这个意思今天是和自己耗上了,那好,闯破天一咬牙,狠劲儿就上来了,今天我让你来得走不得! 闯破天眼珠儿一转,立刻有了主意,立刻换了一副极为谄媚的表情:“既然您老还没吃饭,那行,到了小子这儿了,小子当然不能让您饿着。”这家伙一回头,“弟兄们,赶紧准备好酒好菜,好吃的可劲儿上,今天咱们要给老太爷接风!”那帮土匪崽子虽然摸不着头脑,可闯破天发话,谁也不敢不听,现在牛二柱等人倒成了次要的了,土匪们连看都不看他们,各自钻进厨房里忙活起来,一时间锅碗乱响,肉香扑鼻,好好儿一个战场竟成了酒肉大会一般,这闯破天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么一个机会,那大师傅模样的土匪经过的时候,这小子一把拉住,用极低的声音道:“嗨嗨的谜子儿!” 三十六、嗨嗨的谜子儿 这土匪也是个老江湖,自然知道当家的意思,立刻暗中点头,冲着老头儿们挨个儿点了点头,一溜烟儿的钻进了厨房。他们在这儿搞鬼的时候,老头儿没怎么注意,只有大少一直保存在这警惕,牛二柱一看闯破天鬼鬼祟祟,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虽然有心提醒,可这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正在措辞之际,那闯破天疾步走上来,一把抓住牛二柱的手:“咱的事儿以后再说,今天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放你们一码,一会儿这里大开宴席,你们也算江湖同道,倒不如一起吃几口,也当交个朋友,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不过这一片儿都有我的眼线,你们到了哪儿,我可是一清二楚!” 闯破天嘴里说是留他们吃饭,去与不去,都随牛二柱等人的便儿,可手上却抓得死紧,不由分说,拉着大少就走,马凤仪一看,立刻就不乐意了,好你个闯破天,你这是嘴里拜年,心里拿刀哇,你这是要留人吃饭吗?你这是要暗中害人呐!马凤仪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扣闯破天的脉门,牛二柱赶紧暗中摇头,不行,现在不能动手,你不知道闯破天打的什么主意,这时候容易打草惊蛇! 再说了,这老头儿虽然谁都不认识,而且看起来疯疯癫癫,可是人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毕竟是帮了自己的忙,自己这伙儿人直接拍屁股走人,把老头儿留在这儿,似乎不够意思。(.好看的小说)而且闯破天有话,你就是走,人家也有眼线跟着你,到时候照样还得面对这帮子土匪,倒不如现在就跟他们死磕到底,好歹这老头现在还罩得住,这闯破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闯破天一手拉住牛二柱,回头冲那帮子老头儿点头哈腰:“您老里边儿请,好酒好饭一会儿就得,咱爷儿俩今天刚刚认了亲,正是可喜可贺的大好日子,今天小子我好好儿陪您喝两盅,咱们爷们儿也热乎热乎!” 老头子们齐齐的答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迈腿就往里走,其中一个路过闯破天身边儿的时候,似乎不经意碰了这小子一下儿。闯破天刚开始还没做注意,以为只不过是老头子脚下一滑而已,赶紧装模作样伸手去扶,谁知道这只手刚接触到老头子的胳膊肘儿,整个儿身子就一麻,竟有点儿动弹不得,不过好在就那么一会儿,等闯破天明白过味儿来,牛二柱早就已经挣脱了他的掌控,跟老头子一起进屋里去了。 闯破天气的牙根儿直痒,这老东西,就会坏我的好事儿,你他妈的等着,等会儿老子麻翻了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让你后悔自己是个人!闯破天心里气的一佛升天二佛涅槃,脸上却半点儿没带出来,依旧笑得嘻嘻的,不明白的一看,这哪儿是干父子啊,简直就是亲孙子,耷拉孙儿都没这么孝顺的! 等到了屋里再一看,闯破天心里凉了半截儿,这帮子老头儿到真会选地方,屋里坐得满满当当,把窗户门儿都堵上了,这回可好,倒省了有人跑出去了。其中一个老头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牛二柱做他身边儿,另一个最靠里的位置留给了自己。闯破天心里一翻个儿,这是个行家,这么做一来省了自己捣鬼,二来也可以暗中保护大少!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闯破天故作安稳的坐定,不大一会儿杯盘罗列,可就上开流水席了。牛二柱一看这桌子菜格外丰盛,你别看大少现在做了把头,可还是有好些叫不出名字来,而且这菜还做的提别好,红红绿绿,煞是好看,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这老头儿也不客气,一件好东西端上来,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吃,牛二柱在旁边儿一看,可就坐不住了,这老头儿嘿,真傻还是假傻,这儿是放心吃饭的地方么?你就不怕他跟你下药?牛二柱不好明说,暗中用脚尖儿踩了踩老头儿的鞋,又用眼睛看了看闯破天,那意思很明显,这东西不能吃! 大少这一脚踩下去,就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老头儿的脚怎么这么硬,干巴巴的根木头一样?难道是穿了什么特殊的鞋?牛二柱略一低头,不对呀,老头儿穿的就是普通的千层底儿布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呀? 这老头儿虽然怪里怪气,可也不傻,似乎立刻就明白了,把筷子一推:“儿子,你这菜里是不是下药了?”闯破天一哆嗦,他可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问,赶紧掩饰:“没有没有,看您老说的,我是那种人嘛?连亲爹都下得了手,我还是人不是?我得有多不孝顺呐!” 牛二柱差点儿喷喽,这闯破天诶,看着是条汉子,又阴又狠,感情装起孙子来比亲孙子还像孙子!要多没六儿有多没六儿,那是你爹吗?人家占你便宜,你还欣然接受,这得有多不要脸?看来曹锟当他干爹也挺无奈吧,这小子当初不定怎么靠上去的! 老头儿没说话,又把筷子超了起来,刚要吃,忽然又放下了,牛二柱冷眼一看,好嘛,这群老头儿都是一个动作,都不差分毫,这要是军队就好了!这群老头儿把筷子一拍,忽然齐声道:“对了,刚才你跟那个秃头胖子说什么‘嗨嗨的谜子儿’,是啥意思,是不是要给我下蒙汗药?” 闯破天汗都下来了,这老头儿是狗耳朵还是咋的,感情他都听见了?那他还装模作样的干嘛,耍戏我玩儿?闯破天暗中把手摸向手枪,准备随时和老头儿拼命,嘴上却还在找折:‘啊,您老说哪个呀,那是我们的家乡土话,‘嗨嗨的谜子儿’就是多加佐料,让你老吃得香,没别的意思,您老想多了!“ 这话一说,连闯破天自己都不信,撒谎都得有个水平,就这二百五的谎言,恐怕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牛二柱好整以暇的看着闯破天,这小子脸都绿了,大少觉得好笑,心说:行啊小子,这话都能说出来,我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谁知道这老头儿的行径更加出乎意料,听闯破天这么一说,居然就信了,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说呢,还是亲儿子孝顺呐,也不枉你妈当初辛苦了一回!“说罢这老头儿拿起筷子,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夹起一大筷子菜,狼吞虎咽就往嘴里塞! 三十七、嗨不嗨 牛二柱急的脑门儿直爆青筋,这死老头儿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说没毒你就信啊?你俩啥关系?你还真拿他当儿子了不成?人家那是跟你虚与委蛇你知不知道?难道这闯破天真是你的私生子?当年你和他妈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你这么轻信于人你家里知道么? 闯破天也是心情紧张,看着老头儿吃的倍儿欢,这小子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这贼老头儿是谁他虽然不知道,但是你就算是再牛逼的世外高人,吃了蒙汗药照样得躺倒,在这事儿上绝世高人和二傻子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老头儿的吃相可是太可怕了,一个人吃了八个人的菜,满桌子荤素菜肴,鱼虾汤水,外带二斤烧刀子,这老小子居然一个人吃的一干二净,连颗葱花儿都没剩下!闯破天看着老头儿依旧干瘪的肚子,心说这么些东西都到哪儿去了?这老东西怎么连个嗝儿都不打! 老头子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吃了个精光,牛二柱和闯破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错眼珠儿的看着老家伙的一举一动。这老头子刚一放下筷子,脸色就是一变,双手捂着肚子,嘴里不住的叫唤。闯破天心里一喜,好了,药劲儿上来了,这老头子吃了这么多东西,别的不敢说,但昏死过去那绝对是肯定的,到时候是杀是剐,那就随自己的便儿了,自己就是把老东西的眼珠子当泡儿踩,他也不知道! 闯破天得意洋洋,干等着老头子翻身栽倒,自己好出这口恶气,谁知道这老头子也奇怪,就是在那儿哎呦哎呦的叫唤,根本就没有吃了蒙汗药那种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下别说闯破天,就连牛二柱都觉得奇怪,这老头子是咋的了?难道这帮子土匪用的不是蒙汗药,而是能直接毒死人的东西?大少不敢怠慢,赶紧关切的问道:“前辈,您这是怎么了,有啥不对劲儿的?难道是这饭菜不对?” 牛二柱这话其实也是说给闯破天听的,那意思你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的花花儿肠子大少我门儿清!闯破天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人家连理都不理,土匪们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全是因为忌惮这不知来历的糟老头子,你牛二柱顶个六哇?可这老头摇头晃脑,呲牙咧嘴,就是没有昏倒的迹象,末了儿还来了一句:“我倒是没啥事儿,不过我儿子可有点儿抠门儿,就弄了这么点儿东西,连塞牙缝儿都不够,这一吃反倒把我的馋虫勾上来了,现在肚子里空得难受,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再来几斤窝头垫吧垫吧!” 牛二柱几乎晕倒,感情您老这是没吃饱哇!这可太他妈奇怪了,别的不说,就算人家闯破天没给你下药,这么些东西都你一个人吃了,你好说不够?你亏不亏心?这家伙别是个饭桶成精吧?这边儿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另一边儿闯破天可就有点儿坐不住了,怎么了?刚才他可是吩咐过手下,要多给下点儿蒙汗药,这是怎么了这是?难道老头子不怕?不能啊,江湖上的蒙汗药可是百试不爽,你多大的英雄喝了这东西也得玩儿完?难道是厨房里手忙脚乱,忘了下药?虽然这种可能简直微乎其微,但眼下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闯破天心里起急,这帮子土匪崽子诶,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要你们还有啥用?这闯破天心里骂着祖宗,脸上可没有带出来,他也是个诡计多端,一转脸就有主意的家伙,当时听老头儿抱怨没吃饱,立刻就顺坡下驴,借口到厨房里催手下人做饭,也不等众人答应,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 闯破天刚到厨房,那秃头胖子赶紧迎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问:“怎么样?闯爷?那老不死的被麻翻了没有?”闯破天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还麻翻了没有,人家比刚来的时候还精神,你们是怎么办事儿的,连蒙汗药都没放,还真拿自己当厨子了不成?闯破天一巴掌抽的秃胖子原地转了六个圈儿,这秃胖子脖子都歪了,顺着嘴丫子淌血,不过也不敢还嘴,只是捂着猪头一样的肥脸抱委屈:“闯爷,您了可错怪我了,这没一份儿菜我都加了药,不信您看看,咱们带来的蒙汗药已经少了小一半儿了!” 闯破天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可能,这帮土匪跟了自己十几年了,个个儿都是杀人不眨人的魔头,要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那早就让自己给弄死了!闯破天皱了皱眉头,那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难道这老头儿不是人?这倒很有可能,老头儿很可能是什么野物成精,可这也不对呀?就算你是什么成了精的妖魔,这蒙汗药也应该起作用啊! 难道这老家伙是什么仙人?闯破天打了一个哆嗦,这小子作恶多端,从小就是个混蛋,可你要说啥也不怕,那是吹牛,那时候的人都迷信,闯破天也知道因果报应之类的玩意儿,有时候也怕自己遭了天谴,现在一出这种怪事儿,立刻就想到这方面儿去了,不过这小子也不傻,随即就摇了摇头,不可能,要真是那样儿,自己早活不了了,还能支撑到现在? 那秃胖子挨了打,也不敢吱声儿,而是哭丧着脸,讪讪地走到闯破天身边:“闯爷,您看咱接下来咋办?是不是哥儿几个冲出去,直接把那个糟老头子剁了?”闯破天摇摇头,还没到那个时候儿,再说了那帮子老头儿如此诡异,就凭这几个土匪崽子,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闯破天沉吟了一会儿,眼中忽然精光一闪:“继续给他做,这回多加药,我就不信弄不翻这老东西!” 土匪们答应一声,各自忙活开来。闯破天退回大厅,嬉皮笑脸的和老头儿套磁,老头儿倒是啥也不说,靠在椅子上儿子儿子的叫的极欢,一副养大爷的样子,看的牛二柱心头一阵火起,现在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这老头儿大概是什么绝世高人,不知道是谁请来帮自己的,这倒是件好事儿,可您老既然已经制服了闯破天,就应该见好就收,带着我们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在这儿紧跟他磨蹭什么?难道您老以前说过相声,就喜欢伦理哏,在这儿过干瘾那是吧? 这几个人心怀鬼胎,正在这儿一个比一个没溜儿,厨房里香气扑鼻,又弄出了一桌子好菜,大伙儿这一看,好家伙,这一次比上一回还要丰盛,一个小小的客栈,居然连鱼翅燕窝、鹿馥爆肚都有,一个个儿冒着热气儿,香的酷烈,让人垂涎三尺,这卜发财是个馋痨,早就口水流出多长,一看老头儿吃了没事儿,他也受不了了,抓起筷子就吃! 牛二柱这时候想拦可就来不及了,眼看着一筷子菜就要送进嘴里,这老头儿也不知怎么弄得,用胳膊肘儿一碰卜发财的胳膊,卜发财就觉得整个儿膀子一麻,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手上的筷子拐了个弯儿,直接奔着老头儿的嘴就去了,老头子动都不动,把嘴一张,不偏不倚正好儿把菜全吞到嘴里,这老家伙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儿吃还一边儿得便宜卖乖:“好兄弟,好兄弟,还知道孝敬老哥哥,比你那掉了腰子的侄子强!” 一句话得罪了俩人,卜发财吃不着东西当然不高兴,不过闯破天更是恼火,老头子认了卜发财当兄弟,子就矮了一辈儿了,那岂不是着在场所有人都是自己的长辈?闯破天心里祖宗奶奶的骂,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就损吧,我看你还能张狂多久,待会儿老子就把你的黄子挤出来! 咱就这么说吧,这顿饭吃的比上一会还热闹,不光老头儿吃相惊人,一桌子菜跟风卷残云一般,没多久就划拉个一干二净,而且看意思还没吃饱,一双老眼水汪汪的看着闯破天,看意思再等一会儿都能把他当鸡腿儿吃喽。卜发财闹哄的也挺凶,满桌子呼噜,所有的菜他都划拉个遍,可就是一口没吃着,全让老头儿半路截胡,这老头儿还有个毛病,吃饭还吧唧嘴,把卜发财的筷子头儿吸吮的一干二净,三耗子愣是连一口菜汤也没混上! 这卜发财愣是愣点儿,可也不傻,刚开始还挺生气,这老头儿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还想着吃独食儿,你他妈怎么不就此撑死算了?可到了后来,一看老头儿这饭量,就不敢再说别的了,再加上牛二柱和马凤仪外带老太太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卜发财就有点儿门儿清,赌气把筷子一扔,看老头儿一个人耍活宝! 闯破天看着也有点儿眼晕,见老头儿又吃了一个溜够,而且仍是没啥反应,心里不由的有些画魂儿,他看了看四周,另外那些老头儿也是啥事儿没有,舔着嘴唇盯着自己,就像看一个大姑娘一样!闯破天打了一个哆嗦,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怕过,这小子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问道:“咋样?您老啥感觉?”老头儿撇了撇嘴:“儿子,你骗我,你说是嗨嗨的谜子儿,让他们做加佐料,可我吃了半天,愣是啥滋味儿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嗨!” 三十八、老不死 闯破天连哭的心都有,这老头儿诶,整个儿一个滚刀肉,而且还是蒸不熟煮不烂的一个滚刀肉,这点儿蒙汗药都能麻翻一个团的正规军了,这老头儿咋一点事儿没有?你他妈还是人么?给做土匪的一点儿自尊行不行啊?再说了,就算这里边儿没有麻药,这可两桌子菜!而是个人一顿都吃不完,就算成也能把你撑死,可这老不死的咋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您老莫不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饿死鬼? 这老头儿吃的闯破天差点儿上吊,此时此刻仍在得便宜卖乖:“儿子,亲儿子,你爹我还饿咋办?想当年我和你妈含辛茹苦,费劲巴力,花前月下,盘肠大战,才有了你……”闯破天都蹦起来了:“停!”这话不能往下说了,再说指不定能说出杀来:“您老不就是没吃饱么,行!我叫人给你做!今儿个我非叫你吃的心满意足不可!” 闯破天最后几句话可是咬着牙说的,他可是真没辙了,自己打不过人家,下药又毒不死,可不就得言听计从么?闯破天纵横江湖几十年,没想到今天就居然遇到了克星,心里这个窝火就别提了,这小子几步回到厨房,二话不说,先让几个土匪崽子挨个儿排好队,一人扇了无数的嘴巴,这才解了气,问这帮肥头肿脸的猪头三:“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叫你们多放蒙汗药么?” 这几个土匪一个比一个委屈,全都哭丧这脸道:“大当家的,这事儿可不怪我们,您看看,咱们带来的药可都用的差不多了,整整三斤那,那是咱们寨子里一年的用量,本打算顺道儿再做点儿别的生意,再卖给别的寨子一点儿,谁知道光对付一个老头儿就用了一斤多,这老家伙不是吃饭,他纯粹是来吃药的!” 闯破天一看,这帮子喽啰还真就没有说谎,一是他们不敢,作为一个土匪头子,要连这么点事儿都管不了,那以后也就不用混了,再说了那一包蒙汗药就在案头上放着,已经少了一大半儿,这还能有假?闯破天摸了摸下巴,抬头冲几个喽啰道:“弟兄们也别瞎猜,这老头子大概事先吃了解药,这才会没事儿,不过他解药再多,只怕也应付不了这么多麻药,哥儿几个,这回咋豁出去了,把药都倒到锅里,这回别做别的了,多做点儿汤菜,热汤混着麻药,喝到肚子里见效最快!” 喽罗们答应一声,立刻就忙活开了。(.)其实不用他说,这帮厨子也只能做点儿汤了,怎么的?这老头子饭量太大了,一个人把这客栈里准备一个月的东西都吃完了,现在这店里就剩了一点儿烂菜叶,鸡爪子,不做汤做啥? 闯破天吩咐完手下,立刻回来和老头子等人周旋,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老头子人数虽多,可真正要命的,就只有和自己同桌吃饭的哪一个,剩下的不是幻影,就是别的,反正都是起哄的,自己只要把眼前这老家伙制服,大概满屋子的爹都得变成孙子!到时候自己想抢钱就抢钱,想抓女人就抓女人,那可就随便儿了! 既然有现成的东西,那做一顿饭也就不费什么事了,不大一会儿杯盘罗列,满满当当,又是一桌,不过这回都是清汤稀水儿,没啥正经东西。[]闯破天亲手端过一盆汤:“小子我准备的东西不多,您老凑活喝点儿,等到了寨子里自然管够,这玩意儿趁热最好,您老就将就点儿吧!” 老头儿往盆里一看,立刻摇头:“不行,这玩意儿喝不得!”闯破天心里一惊,莫非他看出来了?不能啊,自己这几次三番,虽说都是背着人,可实际上就跟明摆着的一样,是个人都知道这里头有毛病,这老头儿看似疯疯癫癫,其实那纯粹就是装蒜,之所以不揭穿自己,那人家是胸有成竹,怎么这回不一样了?难道他也看出来这回药量太大,不敢再铤而走险?闯破天眼中凶光一现,老东西,这回你总算服软了,不过光服软可不行,你占了老子半天便宜,今天这东西你不喝也得喝! 闯破天刚要逼那老头儿喝汤,旁边儿牛二柱等人都看不下去了,闯破天,你要干什么?难道还想动粗?刚才我们怕你,现在可不一样,这么多老头子,可够你喝上一壶的,我们从刚才就等着翻脸的机会,现在可算是老头子不耍活宝了,我们能让你小子继续张狂下去么? 大少给那哥儿仨使了个眼色,哥儿几个全都会意,正要拉家伙掀桌子,可牛二柱忽然就觉得脚上一痛,低头一看,老头儿一只脚踢了自己一下,大少明白,老头儿是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这老头儿神神叨叨的,保不齐还有后招儿,这么做也不奇怪,不过您老这劲儿也太大了,就这么一下,大少不但疼痛难忍,而且从脚底板麻到头顶,动都动不了了! 牛二柱心中一惊,再看那哥儿仨,也是一脸惊骇,大少心里明白,这些人也着了道儿了,既然动不了了,老头儿又不让自己动,看来看去,这老头儿又没啥恶意,哥儿几个也只好大眼儿瞪小儿,看他如何施为。 老头子倒也不慌不忙,见闯破天跃跃欲试,一副不叫自己喝下去誓不罢休的劲头儿,立刻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太稠了,光喝是喝不下去的,得拿勺儿崴,儿子,你还真是孝顺呐,一碗清汤都弄得这么厚,也不枉当年我和你妈含辛茹苦、费劲巴力、花前月下、盘肠大战……” 闯破天越琢磨越觉得不是味儿,啥玩意儿费劲巴力、花前月下的,你个老不死的也太他妈的会造该人了吧?不过因为急于逼老头儿吃药,也就没理这茬儿,依旧端着个盆往老头儿嘴边儿送,不过这小子低头一看,也觉得难为情,自己这帮手下也太实诚了吧?叫你多下药,你也不能把药全下到一个盆儿里,这盆子里白乎乎的一堆,这哪儿是汤,简直就是粥,而且还是蒙汗药做成的粥! 是个人都不能喝这个东西呀,难道谁还能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不成?这下闯破天都不好意思逼老头儿喝了,谁知道这老头儿照收不误,拿了一把汤勺,西里呼噜,一口气竟然全灌了下去! 这东西一喝下去,就听老头儿肚子里一阵乱叫,这老头儿脸色大变:“不好,我要倒!”“不好,我要倒!”剩下那帮子老头儿也跟着说道! 三十九、死人头 那老头儿还挺痛快,说一声要倒,身子一软,脑袋一低,立刻趴在桌子上,老家伙脑袋还挺硬,砸的桌子上杯盘乱响,噼里啪啦摔了一地,他这一倒不要紧,剩下那帮老头儿有样学样,纷纷栽倒在桌子上,不但如此,而且栽倒之后,身上立刻冒起了一阵黄烟,烟气过后,衣服干瘪,再也找不到身躯,反而从衣服里跑出无数的耗子、黄鼠狼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儿个头儿可不小,差不多都跟土狗一般大,钻出衣服之后满地乱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闯破天先是一愣,虽然他知道这老头儿不大正常,可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着了道儿,而且剩下那帮老头儿居然都是些野兽变的,这要不是亲眼看见,只怕说出大天来也没人相信。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天大的好事儿,这老头子自从一来,闯破天就跟孙子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这一完蛋,那自己就解脱了,剩下这帮人还够自己一划拉吗?那不还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这老头儿一倒,牛二柱等人就慌了手脚,眼见得大树没了,接下来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说实话这儿这帮人谁是闯破天的对手?还不一个一个都是挨宰的货?可即便如此,牛二柱哥儿几个也不想坐以待毙,这要束手就擒,那可就太丢人了,哥儿几个暗中已经拽出了家伙,随时准备和众土匪拼命! 闯破天倒不急于和牛二柱等人动手,这帮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何必急在一时,倒是这老头儿是个麻烦,必须趁早解决,否则你知道他啥时候醒过来?闯破天拍了拍老头儿的脑门儿:“老不死的,我也不管你是哪方神圣,本来咱们无冤无仇,可你自己过来找死,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你七老八十的,活着也浪费粮食,大爷我今天就给你一一个痛快的吧!” 这小子说完,从腰里拽出一把大刀,他本来是用那铁骷髅当武器的,可这玩意儿是用来砸人的,一下子砸不死,那可就麻烦了,还不如上来一刀把脑袋扒拉下去痛快!这小子把刀举过头顶,一咬牙,寒光爆闪,只听的咕噜一声,老头儿的脑袋就跟土豆儿一样,脆生生掉了下来,掉是掉下来了,可就是不流血,反而从脖腔子里冒出一股白气! 闯破天一愣,他虽然知道老头儿不寻常,可也没想到竟然连血都不流,这玩意儿可就意思大了,就算你不是人,是啥玩意儿变的,可只要是活的,哪就得流血呀,这一股子白气儿算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老家伙真是神仙,脖子里那是一股仙气儿?那自己杀了神仙,会不会遭报应? 闯破天正在胡思乱想,猛然就听见前边儿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抬头一看,牛二柱等人已经跑出了大门,那卜发财一时不慎,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正在那儿抱着脚喊疼呢。[]原来哥儿几个一见老头儿被杀,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就这么一个靠山,还把脑袋混没了,这不跑等着啥?牛二柱冲大伙儿一使眼色,哥儿几个会意,趁着闯破天心里惶恐不安,四个人抹头就跑! 本来这事儿做得还挺隐秘,闯破天心里胡思乱想,一时也发现不了,可众人倒霉就倒霉在三耗子身上,这家伙纯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败家玩意儿一个!这小子跑的倒是不慢,可就忘了看看脚底下,被一把椅子拌了一下,非但把自己摔的四脚朝天,还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儿,闯破天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被他这一提醒,还能让他们溜走么? 闯破天阴森一笑:“行啊,马凤仪,几年不见又长能耐了啊,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也学会了溜号儿?我知道你要真跑,我不一定追的上你,但是,你就不管你的兄弟了么?难道你真要看着这瘦猴儿死在我手里?” 闯破天话音未落,身子猛地往前一窜,低头哈腰,伸左手去抓卜发财,这卜发财虽然摔得不轻,可眼见得的敌人伸手来抓,也不肯就范,这小子在生死关头,也来了狠劲儿,把右拳一举,暗中来了一个通天炮,直奔闯破天的面门。 卜发财虽然没啥本事,可人要一急眼,平时有十分力,现在就能发挥出十二分,这一拳带动着风声,威猛十足,闯破天就是本事再大,这一下要是挨上,估计最起码也得来一个五眼儿青,到时候他就是把卜发财碎尸万段,那人也就丢大了,因为他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而卜发财却是一个无名小卒! 可这闯破天既然横行江湖多年,自然不是易于之辈,哪能让卜发财轻易得手?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那是老师傅没留神,你跟真正的高手来一个试试?那只能让你死得更快!这闯破天也真是好样的,冷冷一笑,把右手伸出来,在卜发财胳膊肘儿上一拍,就听见咔吧一声,卜发财脸色大变,冷汗滴滴答答往下直淌,显然胳膊已经折了! 这闯破天身手也真够快的,卜发财胳膊一折,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这小子右手一揪棉袄领子,像拎小鸡儿一样把卜发财提了起来。这一下快如闪电一般,等牛二柱众人反应过来,想要挺身救人,已经来不及了。闯破天右手扣住卜发财的脖子,淫邪的看着马凤仪:“怎么样,马家妹子,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这小子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这下子众人可就真没辙了,哥儿仨全部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根本就没了精神,尤其是牛二柱,他自然舍不得马凤仪,可卜发财让人挟持着,他同样心疼不已,用马凤仪换卜发财,他一百个不愿意,可要因为自己让卜发财命丧黄泉,那这一辈子他也就没啥意思了,人世间的事儿最难办的就是这一点――在哥们儿和媳妇儿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人,牛二柱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被闯破天挟持的就是自己! 牛二柱正在这儿左右为难,忽然听马凤仪叹了口:“二哥,算我对不起你了!”牛二柱一听,立刻就明白了马五的意思,她是要拿自己换回卜发财,大少一下子就急眼了,这可不行啊,闯破天是什么好果子?你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再说了,就算你跟他走了,闯破天就会饶了卜发财?不,那不可能,牛二柱最了解这些所谓江湖大豪,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斩草除根,只要马凤仪束手就擒,那这仨人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到时候别说牛二柱等人,就连那些混混也活不了,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大少刚要开口阻拦,马凤仪忽然惨淡一笑,也不理大少,径直走出人群:“闯破天,你大小也算个人物,可不能说了不算,我如果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会饶了我手下这帮人?”闯破天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马凤仪,嘴里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忙不迭的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马家妹子跟我走,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而且我闯破天也是个讲究的人,到时候三媒六证,大操大办,绝对不能委屈了你就是了!” 马凤仪黯然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牛二柱,这一看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凄凉、不舍和马凤仪所特有的决绝!牛二柱心如刀绞,他真想说一句:“妹子,别听他的,咱们和这个混蛋拼了!”可一看卜发财让人家像兔子似的抓在手里,随时都会玩儿完,喉咙里立刻就象堵了什么东西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少强忍着悲痛,咬牙看着闯破天,心说小子,你等着我的,只要我今天不死,早晚我叫你生不如死! 马凤仪当然不知道牛二柱心里怎么想的,五姑娘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心里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就在悲剧即将铸成的时候,闯破天得意洋洋,正在做着洞房花烛的美梦,忽然就听脚底下有人来了一句:“啥玩意儿,要办喜事儿?儿子,你要结婚?那可太好了,这么大的喜事儿可要好好摆几桌,让老子吃个痛快,你爹我委委屈屈,刚才只吃了半饱儿!” 这话一说,那么大的一个闯破天,二话没说立刻就坐到了地上,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哆里哆嗦,脸色煞白,马凤仪他也不要了,卜发财他也不管了,整个儿人就像冬天的荒草一样,就剩下发抖了。还别说他,就连牛二柱等人也觉得脖子后头冒凉气儿,这声音可不陌生,正是那已经掉了脑袋的老头儿! 众人一低头,嚯!全都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地面上有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刚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仔细一看,有鼻子有眼儿,须发皆白,正是那老头儿的脑袋!此时这颗人头已经变了一副模样,连眉毛带眼睛都透出一股笑意,看着居然倍儿慈祥,不过这种表情出现在光秃秃一颗人头上,看着总觉得那么别扭,叫人有一种从牙缝里冒凉气儿的感觉。 “怎么着?儿子,你打算摆几桌?你可得破费这点儿,多弄点儿东西,少了可不够我吃的,亲儿子结婚娶媳妇儿,我这当老子的可得卖卖力气,等以后有了孙子,你死之后,我就不发愁没地方儿吃饭了!”死人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闯破天连半点儿威风也没有了,这位绿林大豪此时就跟面对色狼的少女一样,惊慌而无力,白着一张脸一个劲儿的往后缩,一边儿缩一边儿痛哭流涕,嘴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说的是啥,牛二柱等人仔细一听,断断续续说的是;“老徐家有个闺女,二十八,找个爷们儿刚十八!坐火车……”好么,这老头儿够可以的,活生生把一个土匪给吓疯了! 四十、耗子使风 这闯破天不但胡言乱语,而且一个劲儿的哆嗦,哆嗦了一会儿,一股浓重的臊臭味儿扑鼻而来,大伙儿再一看,好家伙,这位‘小张作霖“真有出息嘿,竟然就这么大小便失禁,全装在了裤裆里,牛二柱等人虽然也是害怕,到了此时,可就都有点憋不住了,看来这闯破天也就是在人堆儿里混得不错,没见过啥邪门歪道儿,这要是真跟马凤仪结了婚,五爷成天的给他讲这些年的经历,这小子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到了最后马凤仪连同山寨的产业,还得得都归了大少! 话虽如此,看着光秃秃一颗脑袋在地上胡言乱语,这场景也真够惊世骇俗的,牛二柱等人也觉得有点儿胆儿虚,好在这些年经风见雨,还不至于像闯破天那样掉了链子,牛二柱咳嗽一声,装着胆子走到人头跟前儿,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人头大爷,只好吭哧瘪肚的问道:“那个,大爷,您老感觉咋样,没事儿吧?“ 这话一出口,牛二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人家脑袋都掉下来了,能感觉咋样?再说人家一颗脑袋欢蹦乱跳的,比球儿还欢实,你说有事儿没事儿?这老头儿倒是好脾气,也不计较牛二柱这两句傻话,反而叹了一口气:“哎,现在的后生们呐,就是不晓事,耷拉个脑袋就知道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把人家的东西装回去!” 牛二柱气的鼻子都歪了,你这话亏心不?是别人不管你么?你看你这个模样,光秃秃一个脑袋在地上和人聊天,谁还敢把你抱起来放到腔子上去不成?这也就是我们几个胆儿大,换个人你试试?像闯破天那样儿的都算好的,一般的就得立马断气儿! 话虽如此,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大少也觉得不这么做有点儿不够意思。牛二柱把心一横,从这老头儿的所作所为来看,人家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既然如此,倒不如冒险帮他一把。牛二柱小心翼翼把老头儿的脑袋抱起来,提心吊胆的走到老头儿的身躯旁边,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那颗人头倒也麻利,哧溜一声跳了出来,自己按到了脖子上! 牛二柱松了口气,既然这人头已经归位,那剩下的就没自己的事儿了,大少可不是愣头儿青,他知道这老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虽然没有恶意,还是防备着点儿为妙,再说了闯破天虽然废了,可他手下那帮土匪还在,而且全部缩在厨房里,这些人要不除掉,到时候还是个麻烦事儿,大少跟马凤仪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自然会意,各自拽出家伙,蹑手蹑脚直奔厨房。 到了厨房一看,倒好,也不用哥儿四个费事了,剩下有二十多个土匪,现在只有十来个,厨房后窗户已经碎了,看来大部分人已经逃跑,剩下这些也全部晕菜,人事不省,别说打架,现在你就是给他一刀都不知道疼!看来他们已经看到了大厅里发生的事儿,胆儿大的跑了,胆儿小的直接晕了。(.)哥儿四个可就犯了难了,这些人怎么处置?当然扔下他们不管最省事,但是这些人知根知底,以后难免生事,可要全都杀了,却有点儿于心不忍,毕竟十来条人命,人家又毫无还手之力,直接弄死似乎有点儿不太敞亮! 哥儿几个商量半天,后来一琢磨,算了吧,这几年流年不利,这要再多杀人,损了阴德,那以后说不定还得倒什么霉,还是少惹杀虐为妙,不过就这么走了也不成,四个人把桌子上剩下的饭菜拿来,一个个灌了个肚子溜圆,这里面也不知放了多少蒙汗药,这群人就是醒了,那也得好几天之后了。 四个人安置好了土匪崽子,回头再到大厅里一看。老头儿已经恢复如初,正在那儿左右扭着脖子,伸着个懒腰,看意思还挺惬意,嘴里不住的念叨:“好睡呀,好睡,老头子这几十年里难得睡的这么好,看来下回还得试试!” 牛二柱差点儿坐下,你还想再来一回,乖乖,那是脑袋,不是皮球,能随便儿往下摘么?再说了就是您老不怕,可也得顾忌一下别人的感觉吧?这已经吓死了好几个,你还想再弄死多少人?可话虽这么说,人家今天毕竟帮了忙了,要没有他,今天财物丢了不说,马凤仪也得让人家抢去,牛二柱就得落一个人财两空!想到此处,大少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上来深深鞠了一个躬:“前辈,不知道您是哪一路高人,青山绿水,自有相逢之处,不知道您老能否把贵姓高名赏下来,以后晚辈也好时时挂念您的好处!” 这老头儿也不回答,反而在哪儿咯咯直乐,这笑声可不好听,又尖又细,就跟夜猫子一样,听的牛二柱牙里直冒酸水,大少心里纳闷儿,这老东西诶,你说你到底想干啥,给个痛快话儿不行么,在哪儿一个劲儿的傻笑啥?大少正在这儿不知所措,冷不丁这老头儿来了一句:“大年初十,石家庄见!” 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啥玩意儿“大年初一,石家庄见”呐,我们这还有事儿那,紧赶慢赶要到太原去,石家庄只不过是路过一下,谁有空跟你到石家庄见面,再说了那时候石家庄可不比现在,当时也就是一个小镇,叫做石门镇,也就是因为地处华北枢纽,交通便利,所以比一般的镇子繁华点儿,谁有心思在那里逗留?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又不好意思说别的,只好一个劲儿的追问,希望老头儿有啥话尽量在这儿说,可人家老头儿这回可不说话了,不但不搭理他,而且迈开双腿就往外走,你别看他岁数儿大,走得还挺快,牛二柱紧赶慢赶,愣是追不上! 大少正在这儿着急,就听见后院儿一阵响动,牛二柱心里一惊,那些金银财宝明面儿上是装在车里,其实那都是幌子,真正藏宝的地方在牛车的车板里,大少这牛车是特制的,车班子特别厚,牛二柱把车板挖空,金银珠宝放到里面,外边儿用木板一盖,神仙也发现不了! 这时候天可就亮了,牛二柱心里着急,三步并作两步到后院儿停车马的地方一看,立刻就傻了,老头儿被闯破天砍下脑袋的时候,其他老头儿不都变成了大个儿耗子么,现在这些耗子都到了后院儿,已经咬开了车板,正拉着无数金银财宝满院儿飞奔那!牛二柱心急如焚,这还好得了么?谁知道这群畜生把东西弄哪儿去?大少心急火燎就追,谁知道这一追不要紧,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把那些耗子连同金银珠宝一股脑卷到了半空!大少睁目结舌,正在这儿犯傻,就听见风里传来一个声音:“大年初十,石家庄见!” 四十一、无人生还 这声音苍老中带着一份玩世不恭,哥儿几个听得明白,就是那怪老头儿的语调,这老东西不是从前门儿走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后院儿,他是个飞毛腿还是咋的?哥儿几个正在狐疑之间,那风却是越刮越猛,渐渐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旋风,仿佛天地之间挂着一条游龙,在呼啸旋转之中疾驰而去,眨眼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哥儿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空空如也的牛车发呆,这些人已经够小心了,谁知道还没出直隶,这东西就丢了,而且还丢得这么痛快,连一个子儿都没剩下!别说那些混混,就连卜发财也是脸色发白,这小子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走到大少面前:“二哥,你看着可咋办?咱是就此散伙呀,还是干脆自己拉着杆子单干呢!” 牛二柱气得直乐,好你个卜发财诶,你咋跟那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似的,动不动就要分行李?你是打算就此跟着老太太过小日子去是咋的?你琢磨琢磨能行吗?别人不说,那马四爷也不能饶了你呀!这青帮户大人多,一旦盯上你,你还想有好日子过?拉杆子单干更不行,就这么点儿人,根本干不出名堂来,而且这等于叛帮,说不定大江南北的青帮子弟从此就拿你当了叛徒,最重要的是这些个混混又不是傻子,人家也不能跟着你胡闹哇! 大少略一思索,霍然站起身来:“兄弟,你别说了,这两条路都行不通,不过究竟该怎么办,我倒是有个主意,至于合适不合适,大伙儿商量着办,我琢磨着这老头儿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你想啊就他那么大的本事,脑袋掉了都不死,他要真想抢东西,别说咱们,就连闯破天也拦不住,老家伙也不是傻子,何苦费这个事?依我看他把东西带走很可能有别的原因,依我看,他不是让咱们大年初十到石家庄找他吗?咱还就不客气了,真到那地方看看去,我倒想看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众人一听,这办法虽然有点儿窝火,可眼下一无所有,也就只能这么办了,至于到了石家庄怎么办,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哥儿几个和混混们都有点儿泄气,垂头丧气把牛马聚拢起来,这些牲口还不能丢,万一到了石家庄,东西再找了回来,那可就没东西运了。几个人蔫头耷脑回到了大厅,刚一进门,还没等看见什么,迎面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牛二柱暗吃一惊,知道不好,肯定是出了事儿了。三步并作两步闯进来一看,吓得尿了裤子的惊破天不见了,四下一个人没有,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去了哪儿。牛二柱提鼻子一闻,那血腥味儿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大少几步走到跟前低头再这么一瞅,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厨房里那些吓昏过去的土匪早就死了,而且死得极惨,脖子上一条划痕,鲜血汩汩直冒,非但如此,肚子还让人刨开了,肠子肚子,心肝脾肺肾纷纷洒落出来,简直要多惨有多惨,就连见惯了妖魔鬼怪的牛二柱看着都想吐!大少赶紧退了出来,在寒风中猛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呕吐感压了下去。 大少胃里翻涌不止,脑子里更是疑惑不解,这群人又是怎么死的?他们被灌了那么多蒙汗药,自杀是不可能了,必然是有人趁自己这伙人不备,偷偷杀了这些孙子,可这凶手又是谁呢?那怪老头儿?不可能,人家早就走了,思来想去,就只有闯破天有这个可能了,这家伙在这里失了手,当然会觉得没面子,这些土匪崽子一点儿忙也没帮上,而且还吓晕了,就更是丢人,那闯破天很可能是装疯卖傻,借此躲过了一关,而后趁着众人跑到了后院儿,为了泄愤,更为了杀人灭口,这才自己弄死了这些土匪! 牛二柱暗中点了点头,以眼前的形势,这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不过真要是这样,那闯破天就太可怕了,为了活命,连脸都不要了,不但装疯,而且还把屎尿拉在裤子里,这事儿一般人做的出来么?而且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为了不让自己这些丢人的事儿传出去,居然把自己的手下给弄死了,手段还极其残忍,这小子以后一旦成了势,还有这一方老百姓的好儿么? 牛二柱正在这儿胡思乱想,马凤仪和卜发财等人也看见了厨房里的惨状,纷纷捂着鼻子退了出来,有那好干净的,当场就吐了!大少也顾不上安抚这些人,回头问马凤仪:“妹子,你了解闯破天这个人么?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别不是什么混世魔王转世吧!” 马凤仪不断的用手扇着鼻子,希望把那股血腥味儿驱赶出去,听牛二柱这么一问,立刻回答道:“这小子以前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下子冒出来的,短短几年就成了保定周边的巨匪,连北洋政府都要给几分面子,谁也不清楚他的底细,就知道他以前是卖狗肉的,外号儿张长腿,大名儿似乎叫……对了,大概叫张宗昌吧!” 牛二柱当然不知道张宗昌是那颗葱,更加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自从这一次照面儿,大少心里可就记住这个人了,日后这人还真就了不得了,居然就做了一省督军,要不是牛二柱,甚至还差点儿打到北京去。(.无弹窗广告)不过这话现在不能多说,这小子现在就是个土匪,而且日后还要老老实实的巴结大少! 几个人看此地再无任何留恋,便只好启程赶往石家庄,临出门的时候,大少一琢磨,就这么走了可不行,虽然现在官府就是吃干饭的,看见死人都不带管的,可是一下子死了十来个,就这么撂着也不是回事儿。大少叫混混们把牛马都赶出来,而后一把火烧了客栈,给他来了个一了百了! 牛二柱以为闹哄了一夜,镇民们肯定听到了风声,说不定会有好事儿的出来看热闹,这一来这二十多个人就走不了了,谁知道一出客栈,这大街上竟然素净无比,比昨天晚上还要冷清,别说人了,连条狗都看不见,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虽然这是好事儿,可自己这帮人人生地不熟,要往石家庄走还得找人问路,这俩眼一抹黑的往哪儿走? 大少叫混混们找人打听道儿,谁知道混混们挨家挨户的敲门,竟然连一个开门的都没有。后来这帮人也是急了,纷纷破门而入,结果到了屋里一看,全都傻了眼,里面人去屋空,连只鸡都没剩下,不过要说没人也不太准,活人没有,死人倒是不少,家家户户都是横尸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死了也不知有多少,而且血液干涸,一看就是死了有段时间了。 牛二柱就更纳闷儿了,昨天还是熙熙攘攘,今天怎么就尸横遍野?真的成了一个死镇?难道这些人都是闯破天杀的?不可能,闯破天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杀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些人一看都不是新死的。难道是那怪老头儿?也不对呀,他杀这些人干嘛,那老头儿虽然举止怪异,可也不像是随便杀人的人呐,否则闯破天不早死好几回了吗! 大少满心狐疑,可就不想稀里糊涂的往下走了,这事儿弄不明白,说不定以后路上还会有什么事儿,万一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那这一路上也消停不了。牛二柱一咬牙,叫混混们继续给我找,犄角旮旯儿都翻过来,今天还就不信邪了,这么大一个镇子,难道真就杀的鸡犬不留?连个活口也没剩下? 混混们虽说不乐意,可也只好捏着鼻子听从命令,前后左右一阵乱翻,这一找不要紧,又从门后边儿、柴火垛里翻出不少死尸,都是被人给弄死的,死状极惨,而且伤口已经无血可流,似乎死的时间不短。大少就跟不知道所以然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难道这么大一个镇子,少说好几百人,一夜就死光了?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半天猜不出一个头绪,就在此时,两个混混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说他们发现了一个活人。大少眼睛一亮,有活口就好办了,镇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儿,这一问不就知道了么?谁知道等俩人把那个人带过来,牛二柱可就傻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秃头大师傅的儿子,冬天都敢光屁股满大街跑的傻子! 大少有点儿憋气,这么一个吃饭都不知颠倒的玩意儿,你能指望他说出啥来?不过事到如今,别人指望不上,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人就是再傻,毕竟还是个活得,怎么着也比那帮死人强吧?想到此处,大少耐着性子,蹲到这半大小子身边儿,笑着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爹呢?你们是不是都住在山上?大少这么也是别有用意,既然他是土匪的儿子,自然就会和土匪住在一起,自己这么一问,不但能打听出到地发生了什么事儿,而且还可以问出闯破天的老巢,那到时候可就方便了,也好事先做个防范。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这小子会说话,可大少等了半天,这家伙就知道瞪着俩傻眼,冲着牛二柱傻笑! 四十二、遗孤 大少叹了口气,完了,这小子还真是傻透腔了,说不定连自己说的是啥都不知道!牛二柱无精打采,刚要招呼众人赶路。(.无弹窗广告)老太太忽然一步抢了过来,翻着孩子的眼皮看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等等,这人不是傻子!“ 牛二柱一听就乐了,就这还不是傻子?老太太,他要不是,你就是!老太太也不多说,又摁住这孩子的脉门号了半天脉,这才缓缓说道:“我也略微懂点儿歧黄之术,傻子的眼神可众人不一样,一般都是眼神涣散,双目无神,可瞳孔却没有异常,这人不一样,虽说也是双眼迷离,但瞳孔却有涣散的迹象,我生怕自己看的不准,又给他号了半天脉,这才发现这孩子并不是痴呆,最起码原先不是!“ 牛二柱一听就来了兴趣:“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太叹了口气:“世间只有两种人的瞳孔是发散而且毫无精气神的,一种是死人,另一种就是疯子,而且必须是吓疯的,我看这小子脉象杂乱,必定是受了什么惊吓,以至于神智失常罢了!” 大少点了点头,不过即便如此,这孩子现在已经疯了,你说这些又有啥用?这要是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不过牛二柱是个精细人,他一看老太太若有所思,围着这孩子转个不停,就知道还有下文,赶紧问道:“那妹子是不是有别的办法?咱们就算做个好事,救救这孩子如何? 老太太皱了皱眉,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这老家伙还是个全能,叫混混弄了一碗清水,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锅底灰、窗户上日积月累的灰尘,再加上稻草根儿上白须子,用火点燃后一股脑儿的扔了进去,这些东西都挺平常,可真要往水里一扔,立刻起了反应,咕嘟咕嘟冒了一阵泡儿,立刻就有一股臭味儿散发出来,比那厕所里陈年堆积的粪便还要臭上几分,熏得众人直往后退。 老太太倒是蛮不在乎,吩咐众人把孩子的四肢摁住,拿起这一碗水就往孩子的鼻孔里灌,众人不好不听,不过一边儿干着,一边儿在心里骂老太太缺德,这东西什么味儿啊,在旁边儿看着就觉得恶心,何况还往鼻孔里灌?这都他妈什么缺了大德的损主意?老太太,你下辈子还是个白骨精! 众人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可这碗水一灌下去,这孩子立刻呛得顺着鼻子往外喷水,咳嗽喘气,外带打喷嚏,别的还好说,就这咳嗽声吓人,一声接一声,而且声音极大,到了后来,甚至就咳岔了气儿,顺着嘴角儿往外淌血。 众人于心不忍,刚要过去帮这孩子捶背,忽然就听见这孩子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浓痰,这口痰红中透紫,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且血丝斑驳,一看就淤积了很久。这孩子把这口痰一吐出来,立刻张嘴大哭,可得这叫一个惨呐,连这帮混混都觉得有点儿可怜。 牛二柱觉得奇怪,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这孩子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老太太就知道大少有这一问,早就做好了准备:“二哥,这并不奇怪,而是您少见多怪!现在西医盛行,中医式微,那帮子洋人都说人之所以疯癫是因为精神受了刺激,以至于大脑异常,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不过咱们老祖宗可不是这么说的!” “中医认为人之所以疯傻,是因为心中有火,这些火日积月累,就形成了痰,等痰大到足以堵塞心窍,这人就完了,心窍一堵,神色昏迷,外物不知,就会变得痴傻,我以前还不知道谁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一看,似乎咱们老祖宗说得对,这孩子痰一吐出来,从此也就好了,否则再过些时日,这些痰彻底堵塞了经脉,孩子必死无疑!” 这些话说得虚虚实实,牛二柱也不知道究竟对还是不对,他也不打算学医,这些东西也就无所谓了,只要那孩子缓过来就好!这孩子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吐出浓痰之后就嚎哭连天,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马凤仪看他可怜,便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嘴里不住的解劝。 这孩子哭罢多时,总算稳当了一些,牛二柱也不急于询问,把剩下的干粮拿出来给他,这孩子都也不客气,一边抽泣一边狼吞虎咽,似乎也是饿极了,等到连吃了两张大饼,这才恢复了一些元气,断断续续的讲出了以往的经过。 原来这孩子并不是那秃头土匪的儿子,而是镇上的居民,父母都是做小买卖的本分人,一家人虽然清苦,倒也是其乐融融。但昨天上午,突然天降大祸,镇子上也不知来了些什么人,足有一二百号,都是骑着马拿着凶器的彪形大汉。这伙儿人一来就二话不说,非要村民们都搬出去,半个月之后再回来,而且必须马上就走,谁要是不听,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镇民们虽然怕事,可这镇子上好几百人,哪儿能说搬就搬,那时候人们都安土重迁,轻易不会搬家,再说了破家值万贯,这么些破烂家当,谁也不肯丢下,就这么一耽误,谁也没搬得了!大伙儿心中还存侥幸,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是敲诈勒索,凑点儿钱给他也就完事儿了,谁知道还没等凑够钱,这些人便如狼似虎的冲进来,见人就杀! 镇民全部遭了秧,几百号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做了刀下之鬼,这孩子目睹父母惨死,当时就吓傻了。这帮人本来也打算连他一起弄死,后来一看是个傻子,就有点儿犹豫,再加上那秃子是个水旱齐行的恶物,不但喜欢女色,还好男风,见这孩子长得清秀,也就留了下来。 这孩子因为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也就跟土匪们混在了一处,几个钟头之后,大少等人赶到,那帮人早就杀了客栈里的人,用红漆混合人血粉刷了外脸儿,把那些来不及掩埋的尸体都浅浅的埋藏到了床底下,准备暗算这帮人。那领头儿的大个儿最是心狠手辣,生怕出了意外,吩咐秃头杀了这孩子,秃头虽然舍不得,可毕竟上命难违,也只好背着牛二柱等人在厨房里大宰活人!这事儿本来做得还算隐秘,可碰巧卜发财是个卧不住的兔子,借口撒尿满世界乱转,正好儿目睹了这一切,也幸亏那秃子脑瓜子转得快,以这孩子为借口躲过了一劫,不但避免了众人吃人肉拉肚子的尴尬,还救了这孩子一命! 四十三、失败的连环计 闯破天等人虽然有心弄死这个孩子,可现在牛二柱等人已经来了,下手有点儿不方便,而且这孩子已经吓傻了,也不怕他泄露实情,索性也就由他去了。这帮土匪原本只是想要发一笔横财,谁知道马凤仪也跟了过来,财宝加美女,倒也是财色双收,惹得闯破天心花怒放,那里还有心情考虑别的? 这孩子虽然傻,可趋吉避凶的本能还在,以前秃子看得紧,无法逃脱。现在大少一来,土匪们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青帮众人身上,对他看得就不那么紧了,这孩子懵懵懂懂出了客栈,土匪就算看见了,也懒得管他。 这帮子土匪可不是乌合之众,闯破天惨淡经营多年,他手下这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别说比起一般的土匪来,就是某一省大帅的正规军,那战斗力也不知强了多少倍。曹锟收他为干儿子,也有拉拢他,为我所用的心思。尤为可怕的是,这帮人不但野蛮凶残,而且心思细腻,这次算计牛二柱等人,早就想好了一整套严丝合缝的计划! 早在牛二柱等人从保定出发之前,这小子就得了信儿,不过也就是个大概,没有啥集体的内容。这小子虽然心狠手辣,可也知道青帮势力强大,所以到底做不做这笔买卖,心里还没有一个准谱儿,说实在的他也怕这一下子得罪了马四爷和贾文定两个青帮大亨,人家要是召集弟兄一拥而上,也够他喝一壶的,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这土匪头子正在犹豫不决,天津的黄三爷就找上门儿来了,一个劲地撺掇这小子出手,而且拍着胸脯子向他保证:别怕得罪青帮,有事儿洪帮给你出头,大不了青洪帮之间来一场大火拼! 有了洪帮撑腰,再加上这小子野心极大,打算用这笔钱买点儿洋枪样跑,再招几百号人马,好去割据城池,也做一个乱世之中的草头王,这小子心眼儿可就活动了。又道是胆小不得将军做,为了以后能雄踞一方,闯破天也就把胆小怕事的心压了下去,他命人人打探牛二柱等人的行踪,在青帮的必经之路埋伏好了人马,打算等众人经过之时,出奇不意的冲出来,杀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就算是马凤山,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随便就怀疑自己。 这小子主意打的挺好,可溜溜儿等了半天,也不见牛二柱等人露面儿,出去打探的土匪也找不到他们的行踪,这小子心里就开始犯疑了,难道牛二柱等人听到了什么风声,事先绕开了自己?不可能啊,自己这伙儿人很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可能走漏风声?再说了,从保定奔太原,必须经过石家庄,要到石家庄,就必须路过此地,牛二柱等人就是明明知道有埋伏,也断然不能不路过这里,他们还能从哪儿走? 闯破天心中烦闷,他也知道,这件事儿要不就不做,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否则被人耻笑不说,马凤山日后得知了消息,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已经跟贾文定联了手,自己可招架不住!这小子恼羞成怒,把手下的土匪崽子都撒了出去,方圆几十里以内翻天覆地的搜,务必要找出这帮子人的行踪! 你还别说,就这么一找,还真就有人探查到了牛二柱的踪迹,可等他们找到的时候,牛二柱等人居然在他们身后十几里的地方出现了,虽然现在还有点儿懵登转向,不过找到路径只怕也不是难事儿!闯破天一听就是一愣,这是咋回事儿,青帮这些人都是妖精?眼睁睁从自己鼻子底下飞了过去?而且自己还一点儿心儿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再想别的可就没用了,必须在牛二柱等人走出密林之前围住他们,出其不意来一个迎头痛击,这事儿十万火急,半点耽误不得!闯破天领着手下的喽啰一溜烟儿的追了下去,这伙儿人大都是马匪,一人一匹快马,这十几里路当然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不到一个钟头,几百号人就把那密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闯破天原打算直接就给牛二柱来一个狼吃羊冷不防,青帮的人在有本事,这么多人一围,一人一枪,就全都成了筛子!可手下人这么一打听,人群里还有马凤仪,这小子贪财好色的毛病又犯了。(.好看的小说)他一琢磨这可不行,万一一会儿真打起来,刀枪无眼,把五姑娘弄伤了咋办?自己倒是不介意霸王硬上弓,可毕竟都是有字号的人物,成亲的事儿不能草率,等办喜事儿的那一天,新娘子卜卜愣愣的,身上还有伤,那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马凤山也不能答应不是? 这小子还挺有主意,作为这一方的地头蛇,他自然知道附近有一个大镇店,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抢走,外带掳走一个大美人儿,那就得在哪里布一个局,来一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虽然麻烦一点儿,可毕竟稳稳妥妥,到时候搂着金子和美女睡觉,那劲头儿有多美,可就不言而喻了! 土匪们风风火火赶到镇子上,原本也没打算杀人,不过这么多镇民,难免有多事的,到时候一报官,自己虽然不怕,可毕竟凭空多了不少麻烦,怎么琢磨都划不来。闯破天命令镇民们立刻搬家,谁知道这些该死鬼都没当回事儿,竟然还妄想靠金钱挽回塌天大祸,闯破天虽然爱财,可和牛二柱那些财宝比起来,这些钱就不值一提了,眼看着牛二柱等人就要闯进镇子,这小子可就不管不顾了,指挥手下在几个钟头之内把镇民是杀了个一干二净! 这闯破天也有绝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想好了对策,牛二柱等人风风仆仆,到了这么大的镇子,必然先找地方休息,这地方就有一个客栈,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帮人弄死,就必须借助这座客栈!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不消说早就在土匪们弄死了,为了让牛二柱等人安心,闯破天故意叫人粉刷了店铺门面,因为油漆不够,只好用人血代替,只不过因为时间紧迫,只能勉强把外面粉刷一新,里面就顾不得了,这就是店铺里外相差甚远的原因。 要说这闯破天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他能雄霸一方,自然也有他的道理。这小子就在这几个钟头里想出了一整套杀人越货的方法,而且还是一坏套着一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首先,牛二柱一来,必然到客栈,那好极了,自己先在酒里下药,把这二十多号儿人麻翻,到时候药力发作,自己可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要是这一招儿不灵,那还有后手儿。这些人就算不吃蒙汗药,但一路辛苦,必然会睡觉,到时候弄些熏香往房里一吹,神仙二大爷也得昏过去,到时候自己叫人拿东西抢人,那都是小菜一碟的事儿。不过后来这一招儿也没管用,牛二柱因为做了半宿的梦,梦里稀奇古怪,啥吓人的东西都有,大少难免大呼小叫,门外的土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就不敢进去了,更别提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洒下来的血,透心儿的凉,直接就把牛二柱给弄醒了! 这一招儿不管用,闯破天还有别的招儿,他早就叫人挖好了地道,直接通到每个房间里面,洞口处有一个大锅,里面用东西拴着,只能从洞里打开。土匪们见牛二柱虽然乱喊乱叫,可说的都是胡言乱语,知道他是在说梦话,既然不敢从大门进去,从地道里进去也是一样,同样能杀一个出其不意!谁知道牛二柱这时候居然就醒了,而且还发现了铁锅里的异状,上来一个弄死一个,接连杀了好几个土匪! 虽然接连失利,不过这不要紧,闯破天心眼儿极多,竟然还有一手儿!这小子不是把全镇人都杀了么?他就命令自己的手下假扮镇民,隐藏在附近的民居之中,一旦前几招儿奏效,那不用说了,招呼一声,大家都来搬东西,要是不顶用,那讲不了说不起,也是一声招呼,众土匪从民居里冲出来,一下子给牛二柱等人包了饺子,虽然这么做有可能伤了马凤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有了钱什么女人弄不到手? 谁知道到了紧要关头,闯破天纠集匪众,接连对了几次暗号儿,分散开的这些土匪居然理都不理,不见一个人过来集合!闯破天虽然气愤不已,可毕竟大敌当前,也不好发作,而且以他的本事来说,也就马凤仪能支撑十几个回合,剩下那帮子人都跟废物点心一样,根本就提不起来,那些土匪不来,倒也无伤大雅,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怪老头儿,让自己吃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亏!后来的事儿就不用细说了,闯破天实在没辙,只好用装疯买傻的办法骗过了众人,等牛二柱等人一离开,闯破天装了一裤裆屎尿,把那几个吓昏过去的手下弄死,而后到了镇子上一看,好家伙几百号人,东倒西歪,全部躺在了地上,死是没事死,可就是人事不省,怎么扒拉也不动! 四十四、初到石门镇 闯破天无可奈何,好不容易用凉水把这些人弄醒,再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已到了晚上,还没等有所行动,这阵子上是阴风四起,鬼哭狼嚎,简直跟人家地狱一般,这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到了此时居然也不觉得害怕,反而举着火把就往外冲,打算直接到客栈里帮忙,可这鬼魂虽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只一路走来却十分别扭,等看见了人家住户,再仔细一看,奇怪这帮人居然回到了原地! 就这么说吧,这帮子土匪这晚上都是走走停停,你不动弹还好说,只要一动,不管往哪儿走,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超多好看小说]这就比那些阴风鬼嚎恐怖多了,这帮子混混就就是胆子再大,这时候也有点儿顶不住了,人就是这样儿,心里一没底,当时就没了士气,这帮土匪越来越焦躁,忍不住下走乱撞,到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居然一个不剩的都昏了过去。 闯破天虽然是个魔头,可这人也是迷信的很,一听这话就打了一个哆嗦,回想今天晚上的种种,很可能是自己杀戮太重,惹动了天怒,老天爷要惩罚自己,或者是镇民们死的太冤,阴魂不散,在这里故意和自己捣乱,不管是哪一种,此地都不能久留,只怕再待下去,连自己都要玩儿完! 闯破天领着剩下的土匪,急急忙忙出了镇子,他前脚儿刚一走,后脚儿老头儿就一股大风把金银财宝全弄走了,就剩下牛二柱这二十几个人在原地发呆! 那孩子断断续续把他知道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了还是痛哭不止,当然,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儿说了一遍,他不知道的,都是笔者的补述,这是为了诸位能看明白而已。牛二柱听完孩子的话,心中千头万绪,似乎有了点儿眉目,不管到了关键的地方,还是有什么东西串联不起来,看来现在下结论时日尚早,一切还得等等再说! 不过有一点大少始终不明白,自己睡得好好儿的,而且还中了熏香,怎么就突然醒了过来?那一一片冰凉的鲜血是从哪儿来的,老头儿抹得?不能吧,丫既然这么早就到了,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弄醒算了?难道那房子里还有别人?想到这儿,牛儿住心里一哆嗦,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噩梦,和床底下挖出来的死人,难道这些都是鬼魂暗中帮助自己? 大少心中一凛,急忙返回屋中乱翻,结果除了那些死尸,啥也没发现。还是三耗子眼尖,一眼看见房顶上破破烂烂像是有什么东西,卜发财也是个愣头儿青,立刻施展飞贼们飞檐走避的功夫,到了房顶一看,好么,这上边儿还趴着一个死人,死状凄惨,脖子上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伤口正对着房顶上一个破洞,从上面往下一看,这死尸要是流血,那鲜血绝对一滴不剩,全都洒到了牛二柱脸上! 这事儿虽然看似有了解释,可接下来的问题又来了,这人是谁,怎么死的?为什么偏偏死在了这儿?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也不对呀,血都是热的,怎么会冰凉一片?再说了,这人的装束奇特,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跟那帮土匪有什么联系,那么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家伙是土匪中的一员? 这些事儿纷繁复杂,一时也想不清楚,牛二柱索性就放到一边儿,干脆不想了。如今两手空空,再说别的也没用,而且这一路之上,石家庄也是必经之地,走一遭也不算冤枉,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别想别的了,倒不如听天由命,到石家庄闯他一遭看看! 弟兄们打定主意,心里倒也稳当了不少,只不过这孩子如何打发倒是个问题,哥儿几个一商量,倒不如先带着他,一路上也有个照顾,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半大小子,啥也不会,说不定就得冻饿而死,再者他是本地人,应该也知道这路怎么走,也相当于弄了一个向导,等到了石家庄,给他找一个好人家,或者过继给他,或者当学徒,也好能给他父母留点儿血脉! 一行人草草掩埋了死尸,匆匆忙忙就上了路,这一回可就更辛苦了,因为这地方比较荒凉,经常十里八里没有住户,干粮有带的不多,难免饥一顿饱一顿,而且有时候还得露宿荒野,好在金银财宝已经没了,倒不至于担惊受怕,这一路上安稳了不少,盯梢儿,跟踪的明显少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一谈有人在身后神出鬼没,鬼鬼祟祟,也不知是哪一路人马。 因为没了需要操心的东西,这帮人倒也不怕有人跟踪,这一路行来,居然十分轻松,倒把那些人弄得莫名奇妙。这一日,众人到了获鹿境内,相传这是秦末韩信与秦军大战的地方,也就是今天的鹿泉,这地方离石家庄就很近了,那时候石家庄还叫石门镇,两下也就二十来里路的路程,大少动了此处就不肯往前走了,以来后面有人探头探脑,二来那老头儿也不知底细,哥儿几个究竟应该怎么去找,这事儿还得商量一番。 哥儿几个安顿好之后,全到牛二柱房间里商量对策。别人都是沉默不语,轻易不肯说话,就卜发财眼皮子浅,心里藏不住事儿,一个劲儿在那儿嚷嚷:“我说哥儿几个,这事儿有啥难的?咱们直接上门儿管他要东西,他要不给,咱就打他个孙子的,打不过他,咱就报官,反正东西是咱们的,名正言顺,怕他个孙子的!” 牛二柱一听就来气,这卜发财,你脑子有松子儿那么大么?怎么啥事儿都不动脑子:“你快眯着吧,要听你的,老天爷都能漫天的飘大白馒头,谁狗日的出去遭罪?你说得倒轻巧,还打人家?还报官?你打得过人家吗?银子上写着你的名字呐?你说你的就是你的?人家是坐地户儿,有的是人帮忙,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人家住哪儿么?”众人一听,全都一拍大腿,对呀,弄了半天,连人家住在哪儿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个找么?大伙儿都埋怨牛二柱,当初怎么不多说一句话,问问老头儿的住处?这回可好,这东西不就跟没了一样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不全怪大少,恐怕问也是白问,谁抢了东西还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人家?这不是二杆子么? 四十五、千万别进去 就算牛二柱不说,这几个人其实心里也有个算计,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太顺当,不过也没想到这里边儿会有这么多套头儿。听牛二柱一分析,那哥儿仨全都有点儿泄气,别人还好说,尤其是卜发财,这小子沾火儿就着,遇事儿就乱,纯粹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看众人都不说话,他又来劲儿了:“二哥,依我看这事儿我看悬,咱么可能上了老头子的当了,老东西说是让咱们到石家庄等他,其实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咱们这叫傻老婆等捏汉子,到头来憋气窝火带丢人!” 牛二柱也知道卜发财说的有道理,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话是不错,可说的不是地方,本来东西丢了,大伙儿心里都不好受,可以说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这时你再浇上一盆凉水,别说找不着东西,就是把金银财宝都放到眼前,只怕连捡起来的心气儿都没有,现在只能是鼓舞士气,否则人心一乱,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大少想到这儿,赶紧清了清嗓子:“哥儿几个,咱可不能这样,三兄弟说的有道理没,有!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谁也不敢打包票那老头儿不是故布疑阵,说是在石门镇等咱们,其实不定跑到了啥地方。不过这也只是咱们的猜测。按照常理推测,老头既然已经把东西弄到手了,就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何必再说出一个地方,让咱们找他?这不是画蛇添足吗?人家往哪儿一躲不行?咱们能找得到么?所以我琢磨着这石门镇里必然大有文章,咱们小心谨慎,说不定还能失而复得!” 牛二柱几句话,倒把众人的心气儿鼓了上来,虽然不至于彻底打消疑虑,只有也比刚才强了点儿,卜发财撇撇嘴,似乎还是不服,张嘴还要说话,牛二柱一个劲儿的冲他使眼色,再加上老太太在底下用手捅他,卜发财就是个二百五,多少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当时也没办法,只好把一肚子话憋在心里。[.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心里有了底气,也就不似刚才那么垂头丧气了,马凤仪抿了抿耳边的短发,开口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下去吧?难道咱们这二十多号就在这儿吃喝拉撒?一直等到大年初十?” 牛二柱一笑:“对了,妹子,你还别以为我是闹着玩儿,咱就这么办,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闹笑话儿,可眼下也就只能这么干,一来这石门镇我也听说过,可不是一两百号人的小地方,人口最少也有一两千,这么多人里找一个老头儿,无异于大海捞针,咱们可找不过来,二来老头儿既然让咱们来,就必然有下文,咱们这么做是反客为主,他的目的达不到,说不定就会主动找上门儿来!” 大伙儿都不说话,不过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靠谱,人家老头儿能自己送上门儿来?那不成傻子了么?怎么琢磨都不可能啊!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活马当死马医,先按大少说的做,万一真要说准了,那这事儿可就太好了,不费心不费力,就是一场虚惊! 众人商量停当,可就在获鹿客栈里住了下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过起了地痞流氓奢侈腐烂的生活,天天盼着客栈里出现一个可爱的老头儿,把大把的银子送上门,然后普天同庆,带着东西继续上路!可天下的事儿哪儿有那么顺心的?牛二柱一行人从十二月底一直住到一月中旬,还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牛二柱嘴上不说,心里可就开始犯开嘀咕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难道哥儿几个真上当了? 这事儿还没弄利索,紧接着更闹心的事儿来了,牛二柱带出来的钱不够花了,要照眼前这花费,顶多支撑不了三天,本来牛二柱临出门的时候,马四爷给了一千块大洋,这么多钱本来也够花了,可这事儿坏就坏在那些混混身上,地痞流氓鱼龙混杂,也没有过日子的心,每天花天酒地,变着法儿的折腾,这吃喝都是小事儿,关键还有人找姑娘、耍大钱,一来二去,这钱就像流水似的往外扔,等到有所察觉,可就没剩下多少了。(.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心里更加烦闷,老头儿死活不露面儿,盘缠又不够了,这不是山穷水尽的光景么?这要照这么弄下去,这二十多号岂不要困死在这儿?当然这帮混混其实都是昧着良心,自己手里必定有钱,可放着公家的不花何必花自己的?到了最后,吃亏受瘪的只有这四个人,那些混混大不了怕怕屁股走人! 这可不成,坐吃山空害死人,这帮子人一天无所事事,必须想个办法开源节流,最起码这个年关得过去,等过了年,老头子再不出来,到时候再想办法!牛二柱把马凤仪等人找来一说,大伙儿也都同意,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办,这帮混混们都是吃江湖饭的,各种混生活的门路都会,出去转一圈儿,个个儿都能弄出几块钱来。 众人打定了主意,跟混混们一说,这帮子人倒是没说啥,嘴里哼哼哈哈,答应的挺好,等牛二柱说完,个个儿都挺积极,说是出去想办法赚钱,鼻子里哼着一溜烟儿的出了大门。大少不放心,叫卜发财跟在后面看看,三耗子去的容易,回来的顺当,气得鼻子都是歪的,大少一打听,原来这帮混混压根儿就没理这茬儿,一出了客栈,照样玩儿婊子的玩儿婊子,耍大钱的耍大钱,把牛二柱的话当了耳旁风! 牛二柱气的浑身筛糠,这帮孙子诶,到这时候儿了还来这一套,这不是要存心拆我的台么?等把钱一花光,你们倒是静心了,可我咋办?大少一琢磨,不成,这事儿要坏,他赶紧叫马凤仪把剩下的钱拿过来一数,不多不少,还有两百块,这钱要是省着花,可也够了,大少叫马凤仪把钱管起来,除了有自己的话,谁也不给,再唤过卜发财,叫他收拾收拾,跟自己到石门镇转一圈儿。 卜发财早就在客栈里们的发慌,一听出去散心,立刻乐得一蹦三尺高,背了个百宝囊就往外跑。今儿天儿还不错,虽然有点儿冷,可好在没风,大太阳照得身上发暖。卜发财一路兴高采烈,骑着匹劣马,在前边儿一个劲儿的疯跑,大少拦都拦不住。 获鹿离石门镇也就几十里路,俩人都骑着马,自然用不了多长时间。不一时,哥儿俩就到了石门镇,俩人一看,好家伙,这石门镇可不是普通的镇店,就跟一个小城一样,店铺林立,街面繁华,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卜发财兴高采烈,正想和牛二柱好好儿逛逛,回头再一看,大少低头不语,愁眉苦脸,脸上皱的跟个大疙瘩一样。三耗子也知道牛二柱心里发愁,自己撒欢儿撒的不是地方,赶紧跑过来说小话儿:“二哥,你琢磨啥那,别发愁了,那玩意儿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何苦为难自己!” 牛二柱叹了口气,他这回和卜发财出来,可不是散心这么简单,大少有两个打算,一来在石门镇露个面儿,自己一伙儿人等了将近一个月也没到镇子来过,说不定老头儿还不知道这伙儿人已经来了,这也就是打个招呼的意思。二来眼看着爪干毛儿净,没了进项,也可以趁机找几个冤大头,弄俩钱儿花花! 牛二柱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卜发财更乐了,这几天憋得够呛,手痒得要命,早就想一试身手。可这笔财究竟该怎么发,还得好好儿研究研究,哥儿俩商量半天,最后决定由三耗子出手,找几个家大业大土财主,偷他一下子,也别太狠,净找那不叫人心疼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也不白偷,临走还给他留点儿礼物。 哥儿俩商量停当,三耗子出去淘气不提,但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交代清楚之后,优哉游哉找了一个茶馆儿,要了一壶茶,两盘瓜子儿,在这儿静等好消息,石门镇到底是个小地方,也没啥特色的东西,这地方最有名的东西就是饸饹、馒头、大锅菜,在土生土长的老天津牛二柱看来,都是极普通的东西,也没有心思品尝的心思,只好用茶水干耗。 牛二柱因为心里焦躁,喝水自然就比平常多一些,接连几壶闷茶下去,就觉得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憋得难受,这地方也没有厕所,镇子上的人都有个习俗,来了事儿就挖个坑,随时掩埋,倒也可以随时随地,牛二柱自然不习惯,从茶馆儿后门儿出去,找了个犄角旮旯儿,扯开裤子,就像浇上一泡!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儿,大少后边儿突然来了一个人,这人不声不响,上来一拍牛二柱的肩膀,大少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连尿都憋了回去,回头再一细看,身后一个身影,跑的极快,一溜烟儿冲着西北方向跑了下去。牛二柱能轻易放过他么?再说了,自己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一个熟人没有,也不可能有人跟自己开玩笑,这肯定是有事儿啊!牛二柱二话不说,撒丫子在后头紧追,追来追去,哪人就没影儿了,眼前只有一个小破房子,东倒西歪,门上贴着一个纸条儿:千万别进去! 四十六、可怜的大少 牛二柱在想找那个人,可就找不着了。大少望着这间破房子发呆,自己究竟进不进去?进去吧,那门上的纸条儿是什么意思?难道里边儿还有什么危险不成?虽然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大半都是虚张声势,可要是有个万一呢?看来似乎是不进去保险,可真要不进去,自己能安心么,万一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牛二柱一咬牙,胆小不得将军做,不管里头有啥,还是先看个清楚再说,大少几步走到门前,侧耳听了听,里边啥动静儿都没有,这就行了,要是存心有人使坏,里边放了狼狗、土狼之类的东西,那自己不用进去,一开门就得倒霉,不过要是里边有野兽,肯定不能这么安静,这都是江湖上整人的常规手段,牛二柱自然明白。 大少听了半天,忽然猛地将门拉开,把外边儿的棉袄脱下来,往里边儿一扔,这也是江湖上的经验,把棉袄扔进去是为了引蛇出洞,一旦门后边儿、犄角旮旯有人埋伏,这棉袄呼噜噜一飞进去,里边儿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就有可能把棉袄当成人,一旦跳出来,那可就随牛二柱的便儿了! 那棉袄飞了进去,等了半天,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牛二柱放了点儿心,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放眼一看,这屋里啥都没有,四下乌漆墨黑,不往里走还真就开不清楚。大少到了此时,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小心翼翼往里走了一段儿,就发现不对来了,这里边儿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这里边儿有死人还是咋的? 这个念头刚浮上脑海,牛二柱心里就一哆嗦,难道自己又要遇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这他妈的是什么命?我是妖魔鬼怪的祖宗还是咋的,咋这么爱和我套近乎儿?大少心里七上八下,不过脚步可没停,这也是他遇见的妖魔鬼怪太多,早就麻木了,对于这种邪事儿,牛二柱的熟悉程度就跟女人对自己的那个事儿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大少小心翼翼走到小屋另一头儿,愣是啥也没发现,牛二柱心里可就纳闷儿了,这是啥意思?难道那人就想让自己到屋里转个圈儿,这又能把自己怎么样?这不是邪门儿到底了么,牛二柱又转了几圈儿,是在看不见啥,只好往外走,可到了门前又傻了,上边儿还有一个纸条儿:你出不去! 牛二柱更是疑惑不解,这张纸条儿是怎么来的?外边儿那张倒是很好解释,人家跑到自己前边儿在门外贴的,可这里边儿的这张是啥时候贴上的?他在门里门外各贴了一张倒也不难,可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看过了,门里边儿啥都没有哇?再者自己出不去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有人在门外把房门反锁了? 大少想到这儿,可就着了急了,这房子看似破败,实际上还挺结实,自己要想出去,还真得费半天事,人家万一要是在外边儿给你捣个乱,那完了,自己就只能干挺着。(.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心急如火,也顾不上多想,抓住门框就往外猛推! 那门吱呀一声,开的顺顺当当,一点儿阻力没有,大少这回可是彻底乱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那人纯粹就是吓唬自己,拿自己当猴儿耍?这人得有多无聊哇!牛二柱从小到大都是拿别人当傻子,这回居然被别人耍了,心里自然窝火,这一来气,可就不管不顾了,气哼哼就往外走。 牛二柱刚一出门儿,脚底下忽然一软,整个儿身子就往下掉,与此同时,那一股恶臭更加浓郁,几乎是迎面而来,大少心里一沉,坏了,小心了半天,到底是晚节不保,最后这一哆嗦还是上了当了,牛二柱心里明白,这肯定不是别的,看意思像是陷阱,自己因为担心了半天,出门心里一放松,才吃了这么大的亏! 大少刚想到这儿,人就已经掉下去了,就听咕咚一声,摔了一个四仰八叉,这陷阱倒也不深,摔一下也不至于怎么样,可关键是坑里有东西黏糊糊,乱兮兮的,臭气熏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接把牛二柱熏了个半死,大少差点儿背过气去,这要是不会水的灌上几口,当场就得昏过去,好在大少自小在海河边儿上,水性不错,手忙脚乱扑腾几下,也就漂了上来。 这陷阱本来就不深,大少一旦把身子稳住了,也就没啥危险了,可就是滋味儿难受,浑身上下臭烘烘的,熏得人一个劲儿的恶心,牛二柱不由得怒火中烧,嘴里祖宗奶奶的骂,骂了半天也没人还嘴,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牛二柱也觉得没意思,再说了老在这坑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要时间长了都能把自己给熏死,还是赶紧爬出去为妙。 大少也没费多大力气,几步爬了上来,在太阳底下一看,别提多丧气了,这身上沾的也不知道是啥,说是屎尿吧,又不像,反正是臭的要死,仔细一问倒像是臭肉的味道,更确切点儿是尸臭!不过不管是什么味道,牛二柱已经来不研究了,因为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点儿水,赶紧洗干净。 大少也不敢往大街上走,一个大小伙子,臭的跟臭鸡蛋一样,谁看见不躲,谁看见不乐?这不纯粹是到外边儿丢人去了么?自己这脸还往哪儿搁?牛二柱专挑犄角旮旯儿,哪儿人少往哪儿钻,你还别说,这回运气倒不错,这路边儿有几户人家,家里都没人,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里面的水虽然结着冰碴子,可就是表面儿一层,剥去浮冰,里面都是清水! 现在可是一月中旬,差不多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儿,虽说石门镇是内陆,比沿海多少暖和点儿,可就够可以的了,先用凉水洗身子,那罪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可牛二柱这人向来好干净,为了洗去一身臭味儿,今儿也就豁出去了! 大少舀起一瓢凉水就要往身上浇,想了一想,还是放下了,这得先脱了衣服,虽然光着身子更冷,可衣服里边儿还是干的,那些黏液因为太浓稠,一时渗不到里边儿去,自己回头找个刷子一刷,穿起来照样御寒,要是穿着衣服洗,那完了,还没等到获鹿,你就成了冰坨子了。 大少见四下无人,迅速脱光了衣服,咬着牙往身上泼凉水,这滋味儿刚开始当然挺难受,可过了一会儿,居然就变了,浑身火辣辣的热起来,七窍齐开,竟比围在火炉边还要舒服,这种感觉没做过冷水浴的人还就体会不到。牛二柱越洗越高兴,直到把浑身洗的通红,这才罢手。牛二柱浑身通泰,喜气洋洋,回身就要披上衣服,可往地下一看,立刻就傻眼了,不好,我又让人暗算了,刚才还放在旁边儿的衣服居然没了,连条裤头儿都没给他留下! 四十七、衣柜里的王八 牛二柱脑袋都大了,这可咋办?自己光着身子能往哪儿去?你别看现在还不觉得冷,那是让凉水激的,你等一会儿试试?不用别的小西北风一刮,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得变成冰棍儿,当然就这么赤条条的也够丢人、不过以牛二柱的无耻来判断,很显然冻死事大,丢人事儿小,脸皮永远没有生存重要! 大少急得团团转,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万一这几户人回家吃饭咋办?您可别误会,他不是怕光着屁股丢人,牛二柱早就变得没脸没臊,他是怕人家拿他当流氓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到时候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不过,额,貌似本来就说不清楚,而且也不是当成什么的问题,大少本来就是个流氓! 就这么走掉也不行,大街上人来人往,看见一个大冬天耍流氓裸奔的二百五,谁不看看热闹,那大少岂不就成了石门镇所有镇民们的笑柄?而且从这里到获鹿还有几十里路,这一路怎么办?总不能光溜溜的跑回去吧?牛二柱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之间,一眼看见这几户人家里有一家没上锁,大少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扒着窗户一看,里边儿确实没人,这家人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居然连门都没锁就出了门。 大少快速挤了进去,一看这户人家,也不是那太穷的户儿,最起码不至于挨饿,在那个时候儿,这也就不错了。牛二柱别的都不顾,一进门就直奔衣柜,他打算先找几件儿衣服穿,等身上有了遮羞的东西,那就好办了,到时候是走是留,那就随自己的便儿了。 可大少爷是倒霉,开了衣柜连翻好几件儿,都不合适,不是太小,就是太肥,好容易有两件儿合适的,往身上一套,赶紧又脱了下来,这他妈是女人的衣服,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穿着裙子上街吧,这玩意儿也太妖孽了!接连几件儿都穿不得,牛二柱脸上可就见汗了,谁都知道,人家出门儿不锁门,只能有两个可能,一是忘了,二是很快就能回来,根本用不着锁门,自己一个光屁股老爷们儿在人家家里翻箱倒柜,这玩意儿咋说都不好听啊! 牛二柱正在着急,还真就怕什么来什么,外边儿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声音极轻,可听动静儿却是直奔这屋儿来的,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这要让人堵在屋里可咋办?自己虽然没有坏心,只是借几件衣服穿,可说出来谁信?牛二柱也是一股急劲儿,一看这屋里也没处躲没处藏,只好一咬牙,把柜门儿打开,闪身钻了进去。(.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刚钻进去,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响,似乎是进来一个人,牛二柱一听这人的脚步声,立刻就放心了,怎么的,进来的肯定不是这家的主人,正常人回自己的家,那都是理直气壮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可这人脚步极轻,带着一股小心翼翼,而且胆怯的味道,那这人的身份就可疑了,不是小偷儿就是来偷香窃玉的,现在家里一个人没有,那甭问,肯定就是小偷儿! 牛二柱心说咋这么倒霉?借件儿衣服穿还能遇上同行,啊,不对,自己啥时候变小偷儿了?牛二柱暗中啐了几口,正想把柜门儿拉开一条缝儿,看看玩边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刚把柜门儿拉开,这柜子就知嘎一响,差点儿把牛二柱的魂儿给吓掉了,好在进屋儿那人没听见,牛儿在柜子里一个劲儿地念佛,再也不敢乱动了! 那人进了屋儿,也似乎不是太心安理得,反而四处乱翻,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牛二柱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人就是个贼,现在正翻箱倒柜的找值钱的东西呢,大少心里暗叫倒霉,你里头东西不要紧,关键你快点儿走哇,就这么墨迹,万一你拿东西走了,我刚一出来,人家本家回来了,家里没了啥还不算到我身上?你个倒霉玩意儿诶,穷磨蹭啥? 大少心里头暗骂,正在这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听见外边儿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意思要奔衣柜下手,大少心里可就骂开祖宗了,你个缺德玩意儿,好不容易当回贼,你也得偷点儿像样的东西吧?偷衣服算啥本事,这能值几个钱》看意思这人也是个小毛贼,整不了大气候儿!不过现在可不是替人家操心的时候儿,万一人家一开柜门儿发现自己咋办?这小子会不会杀人灭口? 大少转念一想,这都多余,谁会为了几件衣服杀人?一会儿万一被发现了,自己得赶紧解释,最好俩人别起啥冲突,自己也不讲究了,随便儿套几件衣服走人,这滋味儿可不是人受的,再多呆一会儿,就能把自己的心给吓蹦出来! 大少打算的挺好,可这人却不给牛二柱表白的机会,吱嘎一声把柜门儿打开,却连看都不往里看,而是直接伸手往里摸!牛二柱正在里面玉体横陈,这一摸受得了么?大少紧往后边儿躲,希望他摸两件衣服就走,谁知道这人也是个气死人的货,摸了两件似乎不太满意,放到一边儿满衣柜瞎找,这下牛二柱就倒了霉了,不得不四处乱躲,可这衣柜总共才多大点儿的地方,一来二去,牛二柱已经避无所避,让人家一把手摸到屁股上,这一下出其不意,把柜里柜外俩人都吓了一跳! 大少还好,因为有心理准备,也不至于咋样,可外边儿这人就不行了,事先一点儿防备没有,这一摸之下就妈呀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咕咚一声响,似乎是有人摔倒了,大少心里暗笑,就这个胆子还出来做贼?你别给小偷儿丢人了!既然已经露馅儿了,大少也不打算再藏下去,那么着也就没意思了,牛二柱抬腿就要往外走,就听见外边儿那人骂道:“什么缺德人家这是?怎么还在衣柜里养了一个软壳儿王八?” 牛二柱本来还想骂人,可一听这动静儿,立刻就乐了,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卜发财的,你说这得有多巧?这小子东窜西窜,怎么就刚好跑这儿来了? 原来牛二柱见老头儿摆肉头阵,死活儿不肯出来见面,就和卜发财想了一个损主意,三耗子倒石门镇挨家挨户儿的偷东西,完事儿留下老头儿的名字。当然,这哥儿俩也不知道老头儿叫啥名儿,既然他已经逼迫闯破天认了自己为干爹,那索性就叫他闯大爷!卜发财当然也不是那黑心的贼,他也不可能偷穷人,三耗子单找那家大业大的偷,偷完就留下一张纸条儿。 纸条儿上自然不是什么好话,大意是我是保定巨匪闯大爷,闯破天的干爹,路过此地,路费不够了,向各位借几个钱儿花,日后手头宽松了,自当奉还!纸条儿上语气十分狂妄,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想抽他俩嘴巴的那种,而且吹嘘了一番,刻意在纸条儿上对老头儿相貌描述的淋漓尽致! 这么做似乎有点儿幼稚,但凡有点儿心眼儿的都会琢磨,谁也不可能偷东西的时候留下自己的名字,这明显是栽赃陷害,可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这个里边儿有两个原因足可以让老头儿吃不了兜着走,一来这些丢东西的人家都是有钱有势的,自然不肯吃这个哑巴亏,回头跟警察一说,警察自然不敢怠慢,人家一琢磨,这事儿虽然不是老头儿干的,可必定跟老头儿有关系,否则人家不嫁祸别人,为啥单单提你?找到老头儿,问问他有什么仇家,然后顺藤摸瓜,这案子才能破。 再者,那时候儿警察破案还讲什么冤枉不冤枉?既然纸条儿上说是你干的,那就是你干的,人家抓住你交差,好赶紧回家准备过年,谁管你死活?这事儿其实就是铁拐李把眼儿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人家就是要找这么一个人顶罪,谁管你到底咋会事儿? 所以不管怎么说,老头儿这回这官司可是吃定了,石门镇虽然地方不算太大,可毕竟是陆路枢纽,联通着华北五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地方驻军可不少,曹锟手下一个旅长期坐镇,余外还有一百来号警察,找个人还不容易?只要军警出动,老头儿插翅难飞,到时候牛二柱也不用费劲找他了,直接去监狱里探监就行了! 这主意似乎是有点儿损,不过事到如今,大少哥儿几个也就只好先昧着良心了,大不了以后求马四爷派人捞他也就是了。这卜发财领命之后,干得倒也顺手,他本来就是贼祖宗,这世界上还真就没有他偷不来的东西,不到一个多钟头,这小子居然就把石门镇的大户偷遍了,不但把这个赃载的结结实实,还收获颇丰。 按理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卜发财也就改收手了,可这小子好几天不动手了,这一开戒,难免有点儿手痒,事后一琢磨,光偷富人可不行,穷哥们儿咱也得照顾照顾,要是整个儿石门镇都恨这老头儿,那他可就是插翅难飞了,而且自己手下有准儿,也不偷穷人值钱的东西,也就拿件儿衣服,偷个菜刀,只要让他们恨上老头儿就行!卜发财打算得挺好,谁知道这事儿就是这么巧,老小子一伸手,居然就把牛二柱给堵上了!大少啼笑皆非,正想把卜发财拉起来快走,就听见外边儿有人脚步匆匆直往这边儿赶,边走还边有人说话:“大哥,你听说了吗,今天镇子上可是闹贼了!” 四十八、自作自受 这一下俩人可都傻了,这肯定是人家正主儿回来了!而且听声音还是俩大棒小伙子,这事儿可就麻烦了,要是老弱妇孺,那还好办,俩人往外一闯,撒丫子就跑,这些人不但拦不住,而且还追不上,可俩壮年就不行了,虽然牛二柱和卜发财不一定吃亏,但肯定一时半会儿制服不了人家,这要是一闹,左邻右舍都出来帮忙,那完了,插翅难飞的就成了这哥儿俩了! 卜发财一脸冷汗,满脸惊慌的看着牛二柱,那意思是这下儿咋办?要不咱们从后窗户走?牛二柱暗暗摇头,不行,这么一来动静儿不小,保不齐人家就会听见,到时候还得倒霉,而且现在可是冬天,谁家也不会把后窗户打开,人家进屋儿一看,肯定会有所怀疑,四外一找,照样还得麻烦,为今之计,只得故技重施,先到衣柜里躲一阵儿,等以后人家走了,咱再想办法出去! 卜发财一听,机灵劲儿又来了,二话不说就往衣柜里钻,倒把大少晾在了外边儿。牛二柱又好气又好笑,这卜发财啊,你倒挺舒服,也不考虑考虑别人?可这时候人家已经到了门口儿了,再说别的可就来不及了,牛二柱一咬牙,把柜门儿一开,哧溜一声就钻了进去。 这衣柜本来就窄,牛二柱一个人进去还凑活,要真挤下俩人,那可就别提多难受了,幸亏两人都是瘦子,要有一个稍微胖一点儿,那完了,怎么进去的就得怎么出来。(.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刚一进去,卜发财就是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张嘴刚说了一声“二哥”,那房门就吱呀一响,从外边儿进来俩人。 牛二柱赶紧打手势叫卜发财赶紧闭嘴,卜发财倒是老实,立刻二话不说,不过看牛二柱的眼神儿却有点儿不对劲儿,像是不认识他似的,大少虽然也感觉不太对劲儿,可这时候人家本家已经进来了,可就股不上别的了,这俩人一进来就听见脱鞋上炕的声音,其中一个年轻一点儿的说:“大哥,你咋不说话,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的,咱这儿可是有年头儿不闹贼了!” 另外一个似乎在抽烟,长长的吸了一口,一番吞云吐雾之后,这采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依我看,这事儿不是呢么简单,咱们吃这碗饭也有多少年了,可也没听活过‘闯大爷’这个名号,再说了闯破天闯大寨主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曹大帅的干儿子,咱们局长和吴旅长的把兄弟,他还能认别人当干爹么?再者说了,谁也不能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伤口不是么?我看这是有人诚心败坏曹大帅的名声!“ 他们在外边儿这么一说不要紧,牛二柱心里可就咯噔了一下子,坏了自己光顾给老头子施加压力了,忘了闯破天了,人家可是手眼通天,这么一来,似乎把曹锟和直系军阀给搅到里面了,这可就闹大了,人家曹锟手底下好几万正规军,真要惹动起来,那还得了?牛二柱心里隐隐后悔,今天这事儿只怕要闹大,说不定将来无法收拾! 而且眼下最叫人受不了的是,这俩人听对话还不是一般人,不是警察,就是北洋军的士兵,这你妈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人家正等着有个人出来弄点儿油水儿呢,自己就被堵在了衣柜里,这你妈怎么了结,今天万一要是让人发现了,那还好得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更是心惊胆战,躲在柜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出。那岁数儿大一点儿的人一阵猛抽,把屋子里弄得烟熏火燎一般,似乎才过足了瘾,哥儿俩听见炕上咕咚一声,似乎有人倒下了,像是有人要睡觉,牛二柱和卜发财心里一松,睡觉好,你们睡着了我们好跑,虽然冒险了点儿,可总比在这里躲着强! 俩人就盼着外头俩警察睡着,可这俩人兴许是刚回家,还有点儿兴奋,一时半会且睡不着,正在哪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儿,就听见那年轻一点儿的又说:“大哥.。”话说到这儿忽然戛然而至,屋里死一般的沉寂,牛二柱心里一沉,别的不怕,就怕人家说的好好儿的突然停住了,这俩人说话有条有理,应该不是疯子,人家突然不说话的理由很可能只有一个――自己被发现了! 牛二柱惊诧之余,也觉得纳闷儿,自己和卜发财在衣柜里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么可能被人发现?难道这俩人属狗的,会闻味儿,闻出屋里有生人的味道来了?不可能啊,那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咋不吱声儿?难道是为了迷惑自己?可这人也太会装了吧?牛二柱心乱如麻,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就听见柜门一响,人家就从外边儿把柜子打开了! 柜子一开,里外四个人全都瞠目结舌,牛二柱和卜发财自然心里慌乱无比,再一看外边儿俩人这模样,就更没底了,门外是俩壮汉,个顶个儿膀大腰圆,看体型就是身大力不亏,打架不吃亏的主儿,就牛二柱和卜发财这样儿的,再来俩都不怕!门外这俩人也吃了一惊,他可没想到衣柜里竟然藏了俩人,一个比一个猥琐,其中还有一个光着屁股的,这是闹那样儿,捉奸在床? 这俩人虽然也有些吃惊,可以看相貌就知道是见过世面的,略微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岁数儿大一点儿的掏出一把匕首,跟耍马戏似的在手里掂量着:“怎么样,二位,说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老老实实说实话呀,还是让大爷费费劲儿!” 牛二柱一看,算了吧,这两人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把自己和卜发财干趴下,还费个什么劲,找那个不自在干吗?不过也不能说实话,你总不能说我们就是偷东西嫁祸于人的那两人,因为在这里巧遇,所以躲到衣柜里联络感情吧?那人家还不当时就把你弄到局子里去?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瞎话儿张嘴就来:“两位大哥,你们别误会,我们就是过路的,因为遇上打劫的了,不但把我们的钱给抢走了,怕我们报警,还扒了我的衣服,我看见您二位家里没锁门,就想进来借两件儿衣服,谁知道我这兄弟就找来了,您可别想别的,我们可没有坏心,既然您都回来了,那没别的说的了,我们立刻就走!” 大少说完转身就走,可那年长的人却是一声冷笑,上来一把拉住牛二柱:“过路的?那好哇,你说说,你这脖子上贴的是什么?”脖子上?牛二柱一扭头,往脖子上一摸,也不知道啥时候让人家贴了一张纸条儿,纸条儿上还有六个字,牛二柱仔细一看,不由得天旋地转,上面歪歪扭扭,正是“我是闯大爷”几个字! 四十九、牛二柱和另一个牛二柱 大少一下子懵了,这尼玛是咋回事儿,自己脖子上怎么凭空多了一个纸条儿?这是啥时候贴上去的?又是谁给我贴的?甭问,暗中贴纸条儿的人存心不良,一心想要祸害自己,这要是平时,也就是开个玩笑的事儿,现在可不一样,满城已经哄扬开了,都在找这个闯大爷,如今自己脖子后边儿来这么一个纸条,那不是插标卖首么?哥儿俩忙活半天,不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这要是别人,早就没有说的了,那真是别人还怎么样就怎么样,任人摆布。[]可大少不一样,这家伙纯粹就一个肉烂嘴不烂,眼见得这俩彪形大汉就要往上闯,牛二柱一边儿往后缩,嘴里还在不停的狡辩:“哎,我说两位,你们可不能冲动啊,这事儿可不是您二位想的那样儿,我可不认识什么‘闯大爷’,这辈子连听都没听说过,谁没事儿往自己脖子上贴这种东西,这不明显是有人陷害我们嘛?您二位高抬贵手,我们可都是安善良民,跟犯奸作科的事儿毫不沾边儿!” 你别看这俩大汉身高马大,可牛二柱像猴儿一样,俩人还真就拿不住,再加上牛二柱一番话也颇有道理,这俩人心存疑虑,不肯下死手,就更奈何不了牛二柱了。三人走马灯似的在屋里转圈儿,倒把卜发财晾在了一边儿,卜发财也不好伸手帮忙,因为这俩人一看就是官面儿上的,弄不好把人家惹急了,一枪一个也不是不可能!三耗子看的眼晕,到最后把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放,翘着二郎腿把眼一闭,心说你们就闹吧,我看今天怎么弄都好不了! 卜发财这包袱里可没有别的,都是从邻近富户家里偷来的金银财宝,虽说不是价值连城,可划拉划拉也不是个小数目儿。这小子贪多,一个包袱装的鼓鼓囊囊,往地上一放,再这么一坐,里面的东西可就露出来了,其中有两根儿金条,从包袱里挤了出来,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俩人耳朵还挺灵,一听见有动静儿,回头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其中那年轻的更不怠慢,上前一把手把卜发财推到一边儿,卜发财本来就身体单薄,让他这么一推,连连踉跄了几步,几乎当场栽倒。当然,这也不是啥大事儿,三耗子也不是面儿捏的,推一把也死不了,可这事儿坏就坏在包袱里的东西上,那里可都是贼赃,那人打开一看,立刻连眉毛都是笑的:“大哥,甭跟他们客气了,我看这事儿差不了,他们这包袱里可都是干货!” 牛二柱一看,完了,这下儿可就啥说的没有了,你本身就行为不轨,光着屁股躲在人家衣柜里,然后又叫人家拿住了贼赃,这可是黄酱落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你纵然浑身是嘴,又哪里说得清?那上岁数儿的一听这话,立刻胆气十足,二话不说掏出手枪来,黑乎乎的枪管儿对准了大少:“你再动!你动一下给老子看看!老子一枪就能打碎你的脑壳你信不信?” 牛二柱立刻就不动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装傻充愣可不是保身之策。那人一手提着枪,另一只手拿起几根金条:“说说吧,爷们儿,这到底是在回事儿?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你不是让人打劫了吗?怎么现在的土匪都时兴抢衣服,不喜欢金子了?” 牛二柱彻底没话了,完了,现在这种形式,你就是再能说也脱不了干系呀!更何况,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卜发财偷的,从这方面儿说哥儿俩还真就一点儿都不冤枉,那人一脸的冷笑:“哥们儿,还有啥说的没有?要没说的就跟我走一趟吧?我们这地方庙小,还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大的尊神,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儿聊聊!” 大少心里一凉,他知道,一旦跟他们走,自己这辈子可就完了,到了局子里面,蹲监狱吃窝头倒是小事儿,关键是挨打,像这种人赃俱获的案子,那打死都没关系,而且这帮警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他们肯定把哥儿俩当成了江洋大盗,必然会逼俩人说出以前偷来的东西的隐藏之处,你不说出来,就甭想死的痛快! 大少真不愧是脑瓜子灵活,这时候儿还有主意,没等这人把话说完,大少赶紧换了一副笑脸,低眉顺眼,甭提有多谄媚:“二位爷,二位爷!您了别生气,气大伤身,有话咱好商量!实不相瞒,这笔买卖的确是我们哥儿俩做的,这些东西也是贼赃!不过你们别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有门有户,正经的青帮弟子,我们堂把子马四爷,想必您也听说过,这一次路过贵宝地,也不是存心想找麻烦,而是有别的事儿,这不是吗,这些东西我们也没打算要,原本过几天就要还回去,既然您老二位发现了,那没别的说的,这些东西都归你们了,只求二位高抬贵手,咱们交个朋友,以后还常来常往,你看怎么样?” 这些话一说,这俩人就都不说话了,彼此看了一眼,似乎有点儿活动气儿,大少的话说的也有分量,首先亮明自己是青帮的人,那这俩人就会有所顾忌,然后又用金钱收买,那时候的警察大都不是啥正经人,这么多钱往这儿一摆,那儿有不动心的?所以这话一说,当时这形势就不一样了。 牛二柱略微有点二放心,把卜发财拉到身边儿,正想说话,那俩人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还是那上岁数儿的打头阵,这家伙把抢管儿往上一指,推了推自己的帽子:“行啊,二位,小嘴儿叭叭叭儿的,挺能说的呀!真不愧是京油子卫嘴子,不过你们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们哥儿俩商量好了,钱我们收下了,可你们俩也走不了,有了钱我们可以发财,有了你们我们可以升官儿,有道是升官儿发财,今儿个我们俩都赶上了,你们就当是作件好事,成全了我们吧!” 说罢这家伙拿着枪就往上逼,牛二柱和卜发财气的七窍生烟,都说帮会里的人贪得无厌,可现在一看,这帮子败类更是一点儿脸都不要,拿了钱还要拿人,这还有点儿信义么?大少眼见得这人越走越近,灵机一动,赶紧开口求饶:“爷,您别急,今儿个落在你们手里,我们也没啥说的,只求二位临出门儿的时候儿给我弄几件儿衣服穿,看在这升官发财的份儿上,您总不能叫我光着屁股见官吧?” 那人一听,稍微愣了一下,也没说别的,让那年轻人从衣柜里抱出两件儿衣服,扔给了牛二柱,大少这时候儿哪还有心情穿衣服?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故意拖延时间。那俩人不知是计,虽然眼巴眼望的看着牛二柱,可神情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意思,精神也有点儿懈怠,牛二柱趁机把衣服往前一扔:“大哥,您了可不对呀,死刑犯临死的时候都有一碗肉吃,您拿死人的衣服糊弄我,是不是不够意思?” 那人一愣,死人衣服?不能啊,这屋里没死人哪?就这这么一愣的功夫,那衣服飞了过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就是一黑,被蒙了一个严严实实,这人心里一慌,手忙脚乱的往下扯衣服,那年轻人到底是油梭子发白,短炼,居然也过来帮忙,把牛二柱等人晾在了一边儿,大少知道机不可失,赶紧一拉卜发财,俩人夺门而出,拼了命的往外跑。 牛二柱这回学聪明了,临出门抓了一件儿衣服,一边儿跑一边儿慌里慌张往身上套。这时候可就将近中午十二点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出门在外的人都往家里赶,这一来一往,正好碰到了一起,这帮子闲人一看突然窜出来俩人,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哈哈大笑,指着牛二柱品头论足,就好像大少脸上长了俩嘴一样。 大少心里纳闷儿,这有啥可笑的?不就是没穿衣服吗?何况自己现在比刚才还强,身上已经有了遮羞的东西?牛二柱不明所以,偷眼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也骚了一个大红脸,原来自己上身穿了一件蓝底儿白花儿的碎花儿小棉袄,下身是一件儿绣花儿长裙,穿在身上那真是分外妖娆,大少满脸通红,暗中埋怨那哥儿俩不仗义,这尼玛哪儿有给男人裙子穿的,也难怪我觉得裤裆里漏风呢!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屋里那俩人可就追出来了,一边儿追一边儿喊:“别让那俩人跑了,他们是小偷儿!”那时候儿的人可没有管这个闲事的,不过街里街坊的因为比较熟,所以还那么点儿热心人,这俩人一喊,立刻上来不少人,对牛二柱围追堵截,大少也急眼了,把裙子往上一撩,光着两只大毛腿,拼了命的往前飞奔。 要说牛二柱跑得可不慢,这帮子人可追不上他,不过可有一节,人家可是越聚人越多,再加上地理熟悉,牛二柱俩人跑着跑着,可就越来越被动了,眼瞅着被人家围追堵截,那真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一般,也不用长了,再过几分钟,就得让人家堵上了! 大少正在着急,就听见身后边儿有人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欺负我大侄子干嘛,你们不是要找‘闯大爷’吗?闯大爷在此,有本事过来追我!”众人一惊,回头一看,立刻就呆住了,但见身后站了一个人,也是光溜溜一丝不挂,那模样,那身量,活脱脱就是牛二柱无疑! 五十、牛二柱算卦 众人全都愣了,这是咋回事儿,咋这么一会儿出来俩“闯大爷”,而且还一模一样?难道前边儿这人会分身术?不能啊,他要有这本事还能让人家追的这么狼狈?要不就是这俩人是双胞胎?故意混淆视听?可这俩人一个赤条条一丝不挂,一个大男人穿个裙子,一个比一个猥琐,他们的父母得有多没溜儿,才生出这么俩货? 众人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道究竟该追哪一个好,这后边儿的家伙更是个不要俩的玩意儿,见众人没反应,居然当街耍起了流氓,抱住街边儿一个看热闹儿的女人,又亲又咬,而且还上下起手,一个劲儿的揩油,看得大少都义愤填膺,这回镇民们可就不干了,你偷东西可能是因为肚子饿或者穿不暖,这还都可以原谅,可当街调戏妇女就不一样了,到啥时候儿这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行,别说镇民们,就连二柱子都义愤填膺,众人大喝一声,呼啦啦就往后冲。 这里边儿就那俩警察身不由己,他们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可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们,这么多人往后一拥,他们也立脚不住,只好随着人流儿往后跑,索性财宝已经到手,有了钱,自然可以买官,倒也不急于一时,这些镇民足有二百来人,这往后一冲,气势可是不小,后面这位酷似牛二柱的仁兄,虽然集色胆包天、厚颜无耻等优点于一身,这时候也不敢造次,也跟着大吼一声,本着大无畏的精神,撒丫子就往后跑。 牛二柱和不发财一时不知所措,俩人跑都忘了,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这伙儿人闹哄翻天的连追带打,后边儿这位虽然脸皮比牛二柱还厚,可逃跑的本事却远远不及,几步就让人追上了,镇民们虽然朴实,可都是认死理儿的犟脾气,街里街坊的,又都沾亲带故,逮着这家伙就往死里打! 这人别看嘴硬,挨打的本事却很稀松,让人一拳头就给揍趴下了,众人一看有便宜,纷纷抬手就打,打的这家伙满地乱滚,你说挨打也罢了,这小自己居然不会求饶,而且拳头打在身上声音也不一样,咚咚的,就跟打在木头上一样,牛二柱等人看的奇怪,这人难道还会金钟罩铁布衫?咋这挨打都不知道喊疼? 众人打得顺手,慢慢就开始上瘾了,刚开始很可能是因为气愤,可后来性质就不一样了,人其实都有兽性的一面,一旦这股子劲头儿被勾引上来了,那就不好收场了,众人连踢代打,打的这叫一个浑身舒畅,到了后来连那俩警察都看不过去了,这人别说没有死罪,就是有死罪,也不至于被人当街打死,这俩人连说带劝,好不容易把人拉开,探头再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了,这人不知啥时候被人打得五马分尸,胳膊大腿全都掉了,可掉是掉了,竟没有一滴血! 这帮子闲人这时候才知道害怕,一声“打死人了!”,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跑的无影无踪,牛二柱离得远,也看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儿,不过这时候儿哥儿俩已经明白过味儿来了,这时候不跑还等何时?万一一会儿那俩警察又追过来咋办?牛二柱和不发财不顾一切,直奔当初拴马的地方,翻身上马,一溜烟儿的往获鹿方向跑! 这一路还算平安,除了行人都对牛二柱侧目而视之外,也没出啥大事儿。(.无弹窗广告)等俩人回了客栈,马凤仪和老太太连同那些混混一看,全都哄堂大笑,大少这身打扮太可笑了,离远了一看就像一个大傻丫头,离近了一看跟个二尾子差不多。 也幸亏牛二柱脸皮厚,否则换个别人,早就挂不住了。牛二柱连脸皮都不红,大模大样的进屋儿换了衣服,出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大大咧咧的问:“妹子,今儿个店里没啥事儿吧?” 马凤仪点了点头,今天照例有不少混混回来要钱,都让五爷打发了。牛二柱也挺满意,不过这么找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来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一文不名,卜发财虽然弄了点儿东西,可都让那两警察给照单全收了,等于白忙一场,二来这一趟虽然让人跟耍猴儿似的好好儿戏弄了一回,可也证明了牛二柱的猜测――老头子就在石门镇,否则人生地不熟,一个人都不认识,别人疯了跟你开这个玩笑? 可接下来问题就来了,你明知道老头儿就在石门镇,可人家的意思也挺明显,就是不出来,看你怎么办?如此一来可就麻烦了,原定的时间是大年初十,可这帮人似乎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么多混混无所事事,难免惹是生非,再说了就是到了时间,人家不出来你也照样没辙,总不能一帮人在这儿等一辈子吧?现在看来,还得想个办法把老头子逼出来! 可这个办法又从何而来?二十多人想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有。大伙儿最后也不想了,全拿眼睛看着牛儿竹,这意思很明显,你是当家人,这里边儿就属你鬼点子多,这个主意还得你拿,别人屁法儿都没有! 牛二柱一看众人唯自己马首是瞻,也有点儿沾沾自喜,摇头晃脑的想了半天,还别说,真就有了办法,大少嘿嘿直乐,看着众人一笑:“弟兄们,我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们猜到底是啥?” 大伙儿都不拿正眼儿看他,这不是卖关子么?说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鬼知道你拿的什么损主意?卜发财把大嘴一撇:‘得了,二柱子,你就别显摆了,你一个人在那儿牛皮哄哄的有意思?赶紧吧,肚子里有啥坏水儿,有啥蔫屁,立马儿给我放出来!“ 大少也不跟他计较,凑到众人面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打算在石门镇摆个卦摊儿,当个算命先生!”众人一听,全都泄气了,这是啥主意?你是打算在这儿当个算卦先生长住下去呀,还是打算等老头子出来找你算卦?这不是白扯的事儿么?这俩事儿根本就不搭边儿啊!大少神秘一笑:“弟兄们,你们不用着急,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就看着吧,这卦摊儿一摆,我担保老头子不出三天就得跪着求咱们把东西拿回来!” 五十一、神机妙算 大伙儿一听牛二柱这话,全都摇头苦笑,这二柱子不是疯了吧,你摆个卦摊儿就想把人家给逼出来?难不成你能掐会算,可以推算出老头儿的具体位置?这也不对呀,你有这个本事,早干啥去了?没事儿掐掐手指头不早就把东西要回来了么?这时候瞎抖啥机灵? 牛二柱也不多说,只是在那儿低头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家猜不透他的心思,再三追问又不愿意说,也就只好作罢。这牛二柱还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在获鹿谢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带着卜发财就往石门镇走,大伙儿一看,呵,这回俩人的装束不一样了,牛二柱是长袍马褂,嘴上贴了两撇假胡子,鬓角儿也不知道用什么给染白了,离远了一看,真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 卜发财穿的倒挺普通,可里面套了一件儿夜行衣,要想干活儿,把外套儿一脱,那是要多方便有多方便。俩人神神秘秘,和谁也没打招呼,各自骑了一匹快马,风风火火直奔石门镇。 不一会儿到了镇子之上,牛二柱先不抛头露面,而是照例叫卜发财出去偷东西。不过这回和上次有所不同,偷的东西不能带回来,而是找个地方埋好,而且一定要把埋东西的地方记好,最好是特征显著的地方,回来把这些地点一一告诉牛二柱,大少以后用得上。 卜发财一一答应,这小偷小摸本来是他的拿手好戏,自然不在话下,也就过了半天,卜发财得胜而回,一上午的时间也不知偷了多少家,上至金银财宝,下至衣服杂物,全都偷了一个遍,这卜发财也是好记性,一件儿不落,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大少更是聪明,也就用了几个小时,竟然全部烂熟于胸。 俩人草草吃了午饭,卜发财还有事儿要做,早早儿就走了,大少歇足了精神,这才懒洋洋走到大街上,选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布,布上早就画好了六爻八卦,左边是善卜吉凶几个大字,右边儿是未卜先知一类的词语,牛二柱优哉游哉往墙根儿上一靠,啥也不说,就在那儿闭目养神。[] 大少刚一摆卦摊儿,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这地方本来就繁华,算命占卜的也不知有多少,江湖上把算卦这一行就做“金”行。分为“画金”,“揪金”和“雀金”几个大类,画金就是算卦的人把卦摊儿支好,先不提算卦的事儿,而是在哪儿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画树难画树稍儿,画人难画眼瞄儿,画山难画花草儿,画龙难画腰条儿。”他这么一念叨,自然会引来不少人,他一看人多了,这才把笔一扔,说起算卦的事儿。 另一种是揪金,这种算卦的都会相面,走到大街上,看见谁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就一步窜上去,揪住人家的衣服:“兄弟,你这两天时运可不好哇,我算着你该有大灾,我自幼学过看相占卜之术,可以帮人消灾去难,你要是信,我就给你指条明路,你要是不信,就当我啥也没说,修行之人讲究随缘,我一点儿都不强求!”他这话赶上一个真有为难事儿的主儿,十有八九就会上当,不过也不一定,要是赶上那没事儿爱装深沉的人,弄不好也得挨顿打。 另外一种是雀金,这雀金就高级了,你得有工具,一般都是麻雀之类的东西,事先训练好,遇到算卦的,他啥也不说,就让那只麻雀出来叼出一只签儿,然后用签儿上的话来帮你占卜,一般人不明就里,以为一只麻雀居然还能抽签儿,必定是只神鸟儿,实际上这家伙事先在签子上抹了浆糊儿,那浆糊儿都使用米粒儿做的,麻雀饿了,自然会上来啄食,等给这个人算完,他把那只签儿收起来,再换一个新的,然后在另一只签子上抹浆糊,周而复始,屡试不爽。 可牛二柱这算卦的稀奇,不但啥也不用,而且态度倨傲,口气还挺大,自然会引人注目,不过众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谁也没有上来算卦,这事儿明摆着,大伙儿都不服气,你牛二柱看年岁不算太大,口气又大得吓人,十有八九是唬人的,谁没事儿上你这个当? 大少见众人议论纷纷,根本连眼皮都不抬,还是在哪儿闭目养神,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众人看得稀奇,正在这儿不知所谓,就听见身后边儿跑来一个人,这人跑的满头大汗,一副负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人挤进人群,大伙儿还没看见他长得啥模样,就噗通一声给牛二柱跪下了:“大仙,您老救命,您老救命啊!“ 众人吓了一跳,这随便儿给人下跪是什么毛病?这人不会也是个疯子吧?大伙儿仔细一看,这人五短身材,精瘦精瘦的,上来就涕泪横流,攥着牛二柱的手死不放松。这牛二柱也会装蒜,立刻起身相搀:“这位兄弟,必不如此多礼,修行之人就是为人排忧解难的,你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就行了!“ 这人鼻涕一把,泪一把,把自己所谓为难的事儿一说,原来这人还是个孝子,他家老娘这几年身体不好,家里又穷,没钱治病,这人好不容易借了十几块大洋,打算给母亲找个郎中看看,谁知道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狠心的贼,也不知道啥时候把这些钱卷包儿会,一个字儿也没剩下,眼看老母渐渐病重,无钱医治,恳求牛二柱给想个办法! 众人一听,这人还真就不聪明,你没钱治病赶紧想办法儿去,找他有什么用?他还指着挣你的钱养活自己呢!谁知道大少凝眉掐算了一阵,忽然开口:“别担心,你那钱虽然没了,却还没有丢定,贼人还没有带走,你从你们家门口往西走一百二十步,那里有一棵歪脖儿树,你往下挖,大概不到两尺,必定有一个布包儿,你的钱都在那里面呢!” 这人一听立刻转悲为喜,千恩万谢的往家里跑,大伙儿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谁也不想走了,都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不到半个钟头,这人又跑回来了,这回脸上是喜气洋洋,连连夸赞牛二柱是活神仙,自己回去一挖,真就找到了东西! 这一下可不得了,在场众人可就都信了,那时候人都迷信,而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见得牛二柱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哪儿还有怀疑的道理?上午卜发财已经在镇子里偷了个遍,围观众人里也有不少家里丢了东西,这回可就都来了精神了,纷纷围着大少,要让他算算自己财物的去处。 牛二柱来者不拒,口说笔判,不到俩钟头,就把这些人打发得一干二净,这些人回去一找,还就神了,那些东西一点儿不少,都在牛二柱所说的地方!这下整个石门镇就弘扬开了,说是镇子里来了一个活神仙,算无遗策,更甚者说大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这人肉宣传机的威力可是不小,没到天黑,大少的威名便尽人皆知! 等这帮人走了,牛二柱就和最先找他算卦那人躲在一边儿偷着乐去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卜发财。牛二柱别看岁数儿不大,可考虑的还挺周全,怕刚一开始大伙儿都不信服他,这才导演了这一出闹剧,让卜发财当托儿,你还别说,三耗子还挺有表演天赋,搁现在说不定还能拿个小金人儿混混! 这边天儿哥俩可是名利双收,不但名声出去了,还挣了不少钱,到了天黑,俩人就没回去,找了个客栈住下,晚饭要了一只烧鸡,一斤酱牛肉外带一斤半花雕,俩人围着桌子,滋儿喽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吃得满嘴流油,连出的汗都有烧鸡味儿,就甭提有多美了! 俩人吃的正香,就听见客栈外边儿呼天抢地,一阵妇女啼哭之声,这女人大嗓门儿,离多远都听得清清楚楚,说是要找什么活神仙,引得客栈里的客人伙计都出来观看,哥儿俩虽然酒酣耳热,心里还算明白,一听就是一愣:“活神仙?难不成是找自己的?” 俩人放下酒碗,出门儿一看,只见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中间站着一个女人,说是女人可身量比男人还要魁梧,粗眉大眼,上身是一件碎花棉袄,下身一件灯笼裤,两只脚赛过船板,这女人狂吼乱叫,一见牛二柱和卜发财出来,立刻扑了上去,抓住俩人的衣襟儿不放! 牛二柱哭笑不得,这大庭广众的像什么话?别人一看我是欠你钱呐,还是欠你人?牛二柱耐着性子,把这女人拉到一边儿,问他有什么事儿,这女人说话倒也畅快,也不避人,张嘴就说自己家里除了邪事儿,一连半个月不得安生,正在无可奈何,听人说城里来了活神仙,就一路打听到这儿,要请俩人出山降妖!牛二柱一抖搂手,坏了,这和他当初想的可不一样,本来就是想耍点儿花招儿,勾引那老头子出来,谁知道竟然遇上了这种事儿?不过当着这么多人,可不好意思说不去,那好不容易塑造的高人形象就全毁了,大少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姐,你别急,有啥事儿慢慢儿说,我要是有办法,自然会义不容辞!” 五十二、怪异频频 这女人面色苍白,似乎十分惊慌,断断续续,才算把事情说清楚,原来这女人的婆母已然病逝了四五天,只等吉日下葬,谁知又醒了过来,照样能吃能睡,而且还要饮血,吃些生肉。两人闻言大惊,酒立时醒了一半,如此异状,不是借尸还魂便是精怪附体,哪里是他们能够应付得来的,牛二柱就开始找借口推脱,可这女人认死理儿,死活都要让俩人走一趟,牛二柱后来实在没辙,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翻脸,只好勉强答应走一趟。 这女人立刻面色一缓,二话不说就领着俩人上路,牛二柱和卜发财在后边儿愁眉苦脸,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卜发财眨巴眨巴眼睛,悄声对牛二柱说:“二哥,依我看咱们趁他不备,偷偷跑了算了,咱们可没有降妖除魔的本事,犯不着冒这个险!” 大少摇摇头,不成,这事儿貌似可行,其实最犯不着,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功亏一篑,那老头儿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好主意,半途而废实在可惜,回头这女人在镇子里一说,谁还信咱们的话?有妖魔鬼怪不要紧,大不了到时候,便宜行事,反正这几年邪事儿见多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两回的。 俩人正在商量,那女人却越走越快,不一会就把俩人落下老远,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你走的那么快,一会儿失散了咋办?你倒是没事儿,我们都是外地人,可受不了。大少就在后边儿紧喊:‘大姐,你慢点儿走,我们可追不上你!“ 这话不说还好,牛二柱话音刚落,这女人竟然飞奔起来,你别看是个女的,跑的倒挺快,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没影儿了,等牛二柱和不发财跑过来一看,立刻傻眼了,四周黑乎乎的,别说人,连个猫狗都没有! 这回可坏了,几个人一路行来,已经出了镇子,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牛二柱和卜发财大眼儿瞪小眼儿,这是啥意思,难道自己遇上同行了?不能啊,这小地方难道还有帮派?有帮派也不至于把自己引到这儿来呀,这鬼地方两个人影都看不见,能把俩人如何? 俩人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大半夜的,在里呆着可不是个事儿,好歹也得找个睡觉的地方,等天亮再说。哥俩回身,行不得几里路,你还别说,运气还不错,路边有一个极小的村子,牛二柱摸出几个铜板,上前叫门借宿,谁知俩人刚进村时,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光,听得有人来,反而一齐熄灭了灯火,紧闭门窗,一声不出。(.无弹窗广告)一路行来,两边住户皆是如此,哥俩心中纳闷,只得另寻别家。 “不会是二哥长得丑,村民们不敢开门?”卜发财揶揄道,大少瞪他一眼,回头见村头还有一家,便举步走去。俩人来到门前,刚要叫门,却听身后一声凄绝的叫喊:“这屋里有鬼,留宿不得!” 哥儿俩心中大骇,回头一望,但见邻家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哭喊不止,屋内的男人更是惊慌失措,伸手将女人扯回房中,回身将房门插得更紧。卜发财最是怕鬼,心有余悸,慌忙退后几步,向牛二柱询问道:“莫非这房里住不得?”大少淡然一笑:“咱俩还怕的什么鬼怪,这些年死在咱们手里的妖魔鬼怪还少么?” 这话倒是提气,卜发财将信将疑,抖着手前去叫门,谁知刚敲了一下,房门便吱呀而开,浓浓夜色之中,一盏油灯如线,灯火下一个苍苍老者,瘦骨嶙峋,脸色如纸。这倒没啥,关键是这人的相貌,竟然和当初那抢走财宝的老头儿一模一样! 俩人不由得倒退几步,这可怪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道今天这案子就要翻了么?可这老头儿一见俩人却是并不在乎,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就问:“有啥事儿?” 大少更是狐疑,看意思老头儿并不认识自己,这可就怪了,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人?还是这老小子故布疑阵?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临阵脱逃,你不把话挑明,我索性也装糊涂,大少跨前一步,做了个揖:“老人家,哥儿几个有事进城,无奈天色已晚,外边有又冷,想在这儿借宿一宿,不知道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 老人木然看了看牛二柱,默默点头,大开房门,回身直奔里屋而去。这老头儿虽然瘦弱,脚步却铿然有声,显得中气十足,不似年迈人衰老之状,此时就连卜发财也看出不妥,向牛二柱低声道:“二哥,我看这老头儿有点儿不对劲儿,恐怕.。”大少抬手将他止住:“别多说,小心点儿就是了!” 三人各分先后进了屋儿,牛二柱四下一打量屋内虽然破旧,倒也十分干净,三人见没有桌椅,便在炕沿落座。牛二柱四下打量,见屋内陈设极为简陋,炕上几床破被斜铺,炕头的被中似乎盖了些物件,看形状似乎是个人,却盖得极严,只露出一丝银发,看不出容貌! “那是我老伴儿,”老人道,“她中风在床,动弹不得,又不能说话,两位莫怪。”说着便将几盘吃食放在众人面前,哥俩放眼一看,无非是些馒头烙饼之类,配上些咸菜、鸡蛋,卜发财虽然吃了不少酒肉,可还只是半饱,现在还有点儿发饿,当下也不客套,拿起便吃,牛二柱待要阻止,那大饼已经少了几张。 牛二柱见三耗子吃得香甜,又无异状,便也吃了些,大少吃了几口馒头,讨水漱口,向那老者道:“这位大婶儿犯的什么病,我还略懂点儿医道,倒可以给她看看。”老人急忙摇手,连说不必,三人人闲谈一阵,也未见异状,正欲安歇,大少见老头儿神色平缓,毫无防备,忽然问道:“敢问大叔您的名讳,刚才进门的时候,邻家说这里有鬼,却不知所为何故?”老人依旧神色木然:“老朽姓木,大约年老人嫌,又不会做人,邻居间少有来往,才会有此误会吧?”众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闲坐一阵,便欲就寝,老人将那几床破被横扑在炕上,三人和衣而卧,只是却叫牛二柱紧挨那名老妇,半点不知避讳。众人只当他是山野村夫,不懂规矩,何况那女人也是年迈苍苍,便也不去计较。 五十三、大少发威 大少本来疲倦异常,此时却毫无睡意,只在炕上辗转反侧,心中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睡到半夜,老人爬起身来,自称解手,却许久不见回来。牛二柱心中纳闷,便想直起身来枯坐,那土炕本来狭窄,又无灯火,竟将那老妇人挂动,身上一床破被也被拉至肩头。 牛二柱暗道惭愧,正想安顿那老妇,谁想贴近一看,那人花白头发,瘦小干枯,分明是个男人,牛二柱吃了一惊,定睛再看,那老者脸白如纸,双眼紧闭,竟和迎他们入门的老人一般模样!大少这回可坐不住了,用手到老人鼻下一探,气息全无,竟是一个死人! 牛二柱心中一颤,急忙推醒卜发财,哥儿俩细细验看,那人确是死人无疑,只是全身干枯,显然已死多时。俩人大骇,便是牛二柱也有些诧异,此人莫非是那老头的孪生兄弟?然而又为什么被他称作老伴儿?难道这里头有啥基情四射的东西? 那也不对呀,天下也没有把死者放在炕头,用大被捂起来的道理。如果那老头是鬼魂现形,又何以全无鬼气?世间倒有那得天独厚的鬼魂,通晓修炼法门,能够白昼现身,呼风唤雨,甚至练成阴神之体,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只是一身鬼气再也消除不去。除非是那修炼千年的尸魔,极阴转阳,即将化做旱魃,然而旱魃乃是载于经典的魔神,又是仙家正统,千年难出一个,出世时天下大旱,瘟疫横行,方圆百里之内,不管人畜鸟禽皆成行尸走肉,别说是牛二柱,就算是当初他师父张小半仙那等修行,稍微接近,也会被阴火烧为灰烬,此时又哪里还有命在? 俩人前思后想,依然不得其解,正在狐疑,却听屋外通通一阵乱响,正是那老者且行且近,转眼走至门前,哥儿俩一阵慌乱,卜发财低声向牛二柱道:“二哥,这老家伙只怕不是人,这地方肯定不是啥好地方,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找个机会溜走再说,这亏本儿的买卖咱可不能干。”牛二柱略一思索,轻轻摇头,命卜发财前去开门,先将他放进来再说。 老人进得屋中,依然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他见四人起身,倒是有些意外,木然道:“客官怎么不早早休息,爬起来作甚?”牛二柱冷冷一笑:“方才出了件怪事,我们哥儿们儿觉得可笑,直笑到现在,所以再也睡不着!” 老者微微一愣:“不知何等事,叫你们哥儿俩如此欢喜?”牛二柱一声冷哼:“天下居然有一模一样的夫妻,而且此地并非南方,却有人喜欢南风,将男人作为妻室,而且还是个死人!” 老者脸上一动,神情却还平静,淡淡道:“这位小兄弟倒也风趣,世间哪有此事?”卜发财看他此时还在装蒜,不由得勃然大怒,豁然起身:“三大爷今儿个让你心服口服!”说罢将那床破被一掀,只见一个老人仰天而卧,冰凉僵硬,正是一具死尸! “不知老爹作何解释?”牛二柱怒声喝问,卜发财摩拳擦掌,只等牛二柱一声令下,便将老者制住,谁知话问多时,那老者却一声不吭,只是直直的望着俩人身后发呆,哥儿俩疑惑不解,急忙回头,只见身后空空荡荡,连个屁都没有,牛二柱心里一惊,回头再看,得,这回好了,连老头儿也没了。(.) 哥儿俩这回可真傻了,这老人行踪诡异,必然有所古怪,牛二柱自知此地不可再留,便和卜发财起身,直奔门外,谁知那门像被反锁一般,轻易打开不得,牛二柱心中焦急,抬起手掌,将手枪掏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大响,连破屋都震了几震,那门却安然无恙。俩人大惊,这手枪可是最新式的快抢,威力着实不小,连铁板都能打穿,何况这破烂不堪的木门?卜发财点亮油灯细看,那门竟是生铁铸成,于门丝缝相连,难以移动分毫。 牛二柱心中大疑,方才投宿之时,他无意看过此门,破烂腐朽,那里是什么生铁?此刻何以有如此变化?牛二柱在这边儿沉思不语,卜发财却是按耐不住,见大门捶打不开,心中一动,直奔窗台,谁知哗啦一声响亮,窗头凭空落下一物,将窗口封的死严,三耗子伸手一摸,冰凉铁硬,显然仍是生铁。 卜发财心中惊骇,又有些恼怒,便破口大骂,谁知刚骂几句便觉头顶恶风不善,也亏他机灵,就地一滚,只见一个物件直落而下,几乎将火炕砸塌,卜发财定睛一看,竟是一块数十斤的铁坨。三耗子暗道侥幸,心中却不免仍有余悸,颤巍巍对牛二柱道:“二柱子,千万小心,这地方只怕真有古怪!” 牛二柱忽然一笑,此刻心中已有些明了,淡淡道:“鬼倒不是,只是比鬼或许还要麻烦些,”他向四周一望,“此地只怕设有机关!” 机关?卜发财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机关虽然险恶,却比那青面獠牙、无形无质的鬼魂好过一些,卜发财这辈子最怕的东西就是鬼,别的倒还好说。牛二柱却是愁眉不展,当初他和张小半仙等人学艺,也曾经多少接触过一些,知道鬼怪虽然凶恶,到底还可以应付,这机关复杂纷繁,多与八卦、阴阳五行等奇门术数有关,其中变化无常,难以预测,走错一步便有塌天大祸,实在比鬼魂麻烦许多。 牛二柱略一沉吟,吩咐卜发财不可轻举妄动,目今之计只有找到那老者才是上上之策,他既然能够发动机关,必然不是什么鬼魂,这小屋不过几十米方圆,断然藏不下一个活人,仔细找找,兴许就能把那老东西给揪出来。 可两人几乎将小屋翻遍,只差挖地三尺,却找不到老者任何踪迹,哥儿俩一筹莫展,牛二柱大惑不解,自进屋以来,一切都有违常理,不但这房子处处透着诡异,就连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都古怪异常,别的且不去论,单凭他突然在众人眼前消失,便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佛道两家中倒有些令人隐形的法门,只是或要借助于符咒,或要念诵咒语,断不能如此轻松隐身。 卜发财忙了半夜,此刻却有些倦意,他虽然体型瘦弱,跟个大号儿的猴子差不多少,却是不能少睡一刻,少吃一口,此时水米不进,又困又乏,难免有些泄气,当下哈欠一声,也不管脏净,仰面向地面躺去,刚要合眼,却见房梁上有两点绿光闪烁不已,忽隐忽现,如同鬼火一般! 卜发财大叫一声,几乎吓得昏厥,牛二柱一听卜发财这动静儿,就知道有事儿,急忙抬头细看,这一看不要紧,当时也吓了一跳,这时玩意儿这是,难道这屋里还有别的东西?牛二柱自幼练过夜眼,凝神再看,那房梁上的正是那鬼魅一般的老者,此刻四肢如钩,如猿猴般紧紧攀住房梁,那闪闪鬼火,正是他眨动不止的双眼! 牛二柱自进屋以来,便对老者有所怀疑,此刻见他形如鬼魅,毫无人气,哪里还忍耐得住,当下大喝一声,将手一抬,手中的枪又是一响,一道火光直奔老者而去。那老者虽然看似机灵,此刻却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一枪! 牛二柱心里高兴,不管你是啥玩意儿,只要吃了花生米,肯定就好不了,虽说不一定当场就死,可受伤是肯定的!大少自从有了手枪之后,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打的准,心里不由得暗暗得意,以为自己枪法见长,谁知道白白高兴了半天,那老者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只是这房子破旧不堪,房梁也早已腐朽,旧社会穷人的房梁一般都用杨木,这种木材质地疏松,看着挺粗,实际上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再加上这放量还挺细,牛二柱一枪虽然打中老者,可似乎也击中了房梁,也是个寸劲儿,就这么一下,竟将屋顶震破,那房梁再也支撑不住,片片碎裂,化作木粉,如飞雪般飘飘落下,老者没了依托,也自房顶坠落,铿然有声,竟将地面砸了一个浅坑。 六人连退几步,又是一惊,一个瘦弱老者哪有如此重量,莫非他深藏不露,竟身怀十三太保的横练绝技?可到了这时候,再想别的可就没用了,牛二柱对卜发财大喝一声:“兄弟,在后边儿给我装填弹药,今儿别的办法没有,只有跟他拼了,我就不不信这老小子连枪都打不死!卜发财答应一声,又退几步,把自己的手枪拿出来,将子弹装满,单等着给牛二柱换手儿,大少今天也豁出去了,举起手枪,对准老头儿的要害,连连扣动扳机,这屋里顿时枪声大作,硝烟弥漫,乒乓乱响如同爆豆儿一般,这老头儿被打得满地乱滚,半天都爬不起来,身上更是千创百孔,惨不忍睹,不过有一点却是奇怪,这家伙身上差不多有几十个窟窿,可就是不流血,只是淌出来一些粘液,这东西臭不可闻,让人脑浆子疼,而且最重要的是,怎么打都不死! 五十四、意外收获 牛二柱心中震惊不已,从表面上看,大少稳居上风,可这都是假象,实际上牛二柱心中叫苦不迭,这老怪物之所以被压着打,全是因为牛二柱火力凶猛,打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打了半天,这老东西就是不死,您可别忘了,手枪虽然威力巨大,可子弹毕竟有限,要是一会儿把弹药全用完了,这老怪物还不死,那就坏了,今天俩人一个也出不去! 牛二柱因为有了这个担心,手上不由自主就慢了几拍,火力顿减,再也没有以前凶猛,其实这也是牛二柱有意为之,他这么做无非是要节省弹药,好让自己多坚持一会儿,在这个相持的时间里,大少可以好好儿想想办法。可他这攻势一减不要紧,那老头儿居然有了喘息之机,不但不再疲于应付,而且还趁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脚步蹒跚,一步步逼向牛二柱,把大少逼得连连后退! 牛二柱只不过稍微减缓攻势,形势便急转直下,简直就是强弱互换,大少虽然平生见过不要怪事儿,这辈子就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了可也没遇到这么皮糙肉厚,咋打都不死的!眼看着老者越逼越近,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那两双木然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泽,叫人不寒而栗,牛二柱心里多少也有点儿惊慌,只好边打边退,手里的扳机连扣,屋内顿时枪声乱响,老头儿的攻势又缓了一缓。[.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总算喘了口气,正要回头和卜发财商量对策,手里的手枪却是哑了壳儿,牛二柱心急如焚,撤手一看,原来已经打光了子弹,那老头儿没了阻碍,顿时凶性大发,鬼吼鬼叫着猛扑上来,看意思不把俩人撕碎,就绝不罢手!幸亏哥儿俩早有准备,那卜发财今天也是来了机灵劲儿,牛二柱手枪一停,他立刻补了上来,举手就是一阵猛射! 要说这卜发财,枪法更不咋样,牛二柱就是个半吊子,他可比半吊子还要半吊子,整个儿一个四分之一吊子,可今天也不知咋了,居然神勇异常,比牛二柱还猛,这枪就更长在他手上一样,火蛇乱舞,巨响连连,不但打的老头儿连连后退,而且似乎还击中了什么地方,只听见咔嚓一声,一个东西从老头儿身体里飞了出来,扑通通落在一边儿。 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分明,他知道卜发财虽然现在挺猛,但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凭着一股锐气,别看现在神气活现,可等一会儿子弹打光,照样儿也是没咒儿念,要想彻底弄死这老头儿,还得想别的主意,大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样就看见那东西从老头儿身上飞了出来,大少也机灵,趁俩人不备,一个就地十八滚翻了过去,将那东西拿在手里。 牛二柱拾起老人掉落之物,见其暗淡无光,腐臭之气冲鼻而来,竟是一块朽木,再定睛细看那老者伤处,既无鲜血流淌,又无骨肉相连,只微微露出木刺、细屑,竟和木板一样。牛二柱心里一惊,难道这老头儿竟是个木头成精,那就难怪了,也不管子弹都打不死。大少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些底细,转身看见炕上躺着那位,腰里鼓鼓囊囊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大少心里一动,附身在那死人身上细细搜索一番,那死者虽然已毙命多时,尸身却保存完好,只是一身尸臭叫人忍受不得,牛二柱摸索多时,终于在死者身上发现一本旧书,这书形式古旧,看来颇有年头儿,而且还是线装版,似乎不像是近几年的东西。 屋内尚有油灯一盏,大少便凑在灯下细看,这书虽然十分古旧,倒也没怎么损坏,只是这上边的字迹奇形怪状,不像是现在的文字,倒像是古代所用的篆书,牛二柱还真就跟张半仙学过这东西,不过当时不用心,大多都就粥吃了。只大概看出此书似乎叫《鲁公书》,著书者竟是鲁班,书内也多是些木工奇巧之术,也有些厌胜之道,也就是泥瓦匠或者木匠之类的人在给人家干活儿的时候偷偷给你加点儿东西,暗中害人的那些玩意儿! 牛二柱到底是个聪明人,前后一联系,忽然明白了一个大概,虽然还不敢确定,可现在形势危急,也就顾不得细想了,大少四下一看,这家里陈设简单,除了桌椅,也就是几床被褥,牛二柱二话不说,把煤油灯里的灯油倒在被子上,用火折子一点,嘴里大叫一声;“兄弟,快回来,这玩意儿用枪打不死,看二哥收拾了他!’ 卜发财此时也有些累了,手指头因为频繁扣动扳机,都已经有点儿麻木了,再加上子弹不多,心里正在发慌,听牛二柱一说,立刻闪身跳了回来,那老头见卜发财退却,怪吼一声冲了上来,正好碰上牛二柱抱着照了火的被子猛扑上来,大少也没有和他拼命的心,把被子往他头上一蒙,立刻就退了回来,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那被子蒙到老头儿身上,顿时火光大起,老头儿全身着火,就如同火炬一般,老者一声惨叫,朽木断裂之声隐隐传来,紧接着一股黑烟自天灵盖冲天而起,全身再也动弹不得,那火光在老者身上四处游走,所过之处,俱是朽木断裂之声,不多时,火光回流,在那老者胸口汇集,只听得“卡啦”一身巨响,老者躯体碎裂开来,化作十来块,四处崩裂,其中又有些腥臭汁液飞溅,叫人躲避不及。哥儿俩不及闪躲,只好用衣物包住头脸,死死撑住。等得异状全无,俩人围拢过来,低头细看,那老者全身皆是朽木铁钉之类,只是胸膛中有些黑血罢了。 卜发财抬腿踢了踢老者遗骸,确是朽木无疑,不由得疑惑道:“二哥,这老头倒是什么怪物,怎么方才生龙活虎,现在却变了木柴?莫非是老树成精?”牛二柱一笑:“他本来不是什么精怪,只不过是能工巧匠精心雕制的一具傀儡罢了,除了行动自如,能做些炊扫洗涮之事以外,和那些木雕泥塑一般无二,只不过年深日久,又是能工巧匠夺天地造化做成的奇物,不免有了些道行,这也不奇怪家里的猫狗活得长了都能变成祸害,何况是这种巧夺天工的东西!”卜发财仍是不解:“那木人竟能行动如常,枪都打不死?再说了,他咋和那抢咱们东西的老头儿一模一样,二柱子,你就胡诌吧,反正也没人让你上税!”牛二柱气的给了他一个脖溜儿:“滚你的,你这叫孤陋寡闻!想当年鲁班作木鸢,直飞三天不落,武侯做木牛流马,能押草运粮,古人尚能如此,何况今人?至于他为啥长得和那糟老头子一模一样,你问我?我问谁去!这炕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要不你问问他!” 五十五、公输门 卜发财赶紧摇头,他这辈子就怕死人和鬼,这老头儿死的如此怪异他哪儿敢过去?牛二柱就知道他不敢,刚才不过是故意挤兑他,现在见他打蔫儿,心里好不得意,大模大样走到尸体跟前儿,撇着个大嘴说:“行了,没这个胆子就直说,麻溜儿的滚到一边儿去,看二爷我的!” 卜发财不服不忿,躲在一边儿嘀嘀咕咕,牛二柱也没心情理他。(.)二柱子一阵忙乱,终于在死者身上摸到一块铜牌,样式古拙,绿锈斑斑,却是一件古物,牌面上篆体刻着“公输”两个字,居然是山东匠门鲁氏的掌教信物。大少一惊,搜索的更加仔细,只片刻功夫,便又在破旧不堪的炕席下摸出一本书,除此之外,便一无所获了。 牛二柱将书翻开,只见墨迹斑斑,竟是一本手记。大少将油灯挑亮,凑在灯下细看,书上字体倒也工整,只是年代久远,笔迹模糊,好在尚可辨认。 此书正是那死者所作,记载的乃是他生平经历。屋主原名公输平,乃是山东鲁门的嫡传后裔,战国鲁班的后世子孙。山东鲁家原是齐鲁一代的世代豪门,手下弟子无数,历来被江湖人士敬重,推其为“农”、“医”、“匠”三门盟主,势力日盛。鲁门中人也不甘寂寞,意欲在乱世中成就王侯大业。 此时正值庚子年间,义和团骤然崛起,横行京、津、鲁、豫一带,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连那老妇慈禧也惧怕三分,不敢明令剿灭,只得假意安抚,令其驱灭洋人,希图坐收渔利。鲁门一时眼热,又被义和团多次怂恿,便趟了这浑水,本打算搏一场富贵,谁知竟惹来了八国联军,那义和团虽然有些神通,但那半通不通的神打功夫毕竟敌不过洋枪洋饱,几场鏖战,损失惨重,又被清军所卖,落得全军覆没。 鲁门也遭了灭顶之灾,只走脱了一个少年,便是那已死的公输平。公输平几经辗转,便在此地定居下来,靠祖传的木工手艺过活,日子倒也自在,只是他若小年纪,便目睹满门俱灭的惨祸,心中不免凄凉不平,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睚眦必报的狭隘性情。方圆百里之内请他做工的人家,若是殷勤招待便罢,如果稍有不周,便怀恨在心,暗中在房屋器具里做些手脚,下些镇物,必叫本家家破人亡方才称心如意。 由于性情怪异,他不理人,人家也不敢理他,自然找不到妻室,只落得孤老终生,无儿无女,公输平年老之时,无人照应,便做了两个傀儡,伺候起居,做些家务,这本来也是无奈之举,但他脾气古怪,竟做了和自己一般模样的木人,也亏他是鲁门后人,手艺精湛,有巧夺天工之妙,那两个木人竟和常人一般不二,又和他一样举止古怪,久而久之,村中便有些传言,轻易不敢登门。 十数年后,公输平命归黄泉,那木人却不知主人已死,仍和往常一般劳作辛苦,村里人也把他当做公输平本人,见他老而不死,因为又有有两个,不免神出鬼没,显得神秘兮兮,村里人更是恐惧,渐渐就有了鬼屋之说。这几十年来,也幸亏木人悉心照料,尸体受了滋养,居然也不朽不化,木人也受了些日精月华,渐有知觉,近于妖物,那一身汁液黑血便是它的精华所化,再等得些时日,那黑血流遍全身,自创出奇经八脉,便真正有了生命,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手记末尾还记了一些琐事,大都无关痛痒,只是最后几页有些蹊跷,公输平自称身份暴露,被一些人秘密劫持,到某一豪门望族中做工,那工做的却十分诡异,不但不许声张,最后还割了他的舌头,以防消息泄露,至于做了些什么,到谁家去做,书中倒有记载,只是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根本分辨不出。 牛二柱心下一动,也顾不得恶心,掰开死者的嘴一看,哥儿俩顿时一声惊呼,果然见他口中空空如也。看来这个舌头的事儿必然是真的了,可是这里边儿又有事儿了公输平做的什么木匠活儿倒无所谓,可这手记里,说是有两个木人,这儿怎么只有一个?难道还有一个暗藏在某处?这可不行,一会儿他在从哪儿冒出来,这俩人可是猝不及防! 卜发财见牛二柱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家伙是个不知死的货,涎皮赖脸的问大少:“那老头既然是鲁家传人,为何却姓公输,莫非是私生子?”牛二柱气的一笑:“你果然不学无术,鲁班原本就姓公输,单名一个班,只因为他是鲁国人,世人才叫他鲁班的,难为你连这些都不知道,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妙!” 卜发财脸一红,也真难为他,居然还知道害臊!牛二柱见卜发财面有愧色,不免有些得意,指着那本《鲁公书》道:“耗子,如今这老头也死了,这书却怎么办?”卜发财头也不抬:“爱咋办咋办,关我屁事!” 牛二柱虽然学啥啥不行,四个名师教他一个人,最后还教出一个二五眼,这倒不是他不聪明,而是对一些打打杀杀、画符布阵的东西兴趣索然,对那木工匠艺等奇技淫巧之术倒大有兴趣,如今一看卜发财毫不在意,心里就有了想法儿,见三耗子撅着个嘴,根本不理会,便悄悄将书藏在怀中,瞪着眼睛愣充不知道! 这木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手记上明明说有两个,哪一个要是找不着,俩人也别想安心,牛二柱和卜发财红着两只眼睛,一个劲儿在屋里乱翻,还是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到了最后,连大少都有点儿泄气,这是什么鬼地方,巴掌打一块地儿,难道还能藏一个人?大少又累又烦,索性躺倒在炕上,翻看那本手记,希望能找到点儿线索,这一翻不要紧,立刻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手记上有一部分情节和语句上不太连贯,似乎还有事情没说,从时间上判断大概是公输平搬进村子之后倒给人家做工之前,从直觉上看似乎是少了几页,可又看不出被人撕过的迹象。牛二柱有些纳闷儿,合上书仔细思索了一阵儿,忽然一笑“一定是这么回事儿! 当年牛二柱有四位恩师,其中一个就是张小半仙儿,其实他要跟其中任何一个好好儿学能耐,今天早就了不起了,可这家伙根本就不上心,对于正经能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反而对那些零七碎八的小玩意儿十分感兴趣,张小半仙儿曾经就教过他这么一个小把戏,叫做附射,这玩意儿看起来挺深奥,其实跟变戏法儿差不对,最大的作用就是把一个东西在你眼前藏起来,明明就在身边,你却看不见。 听起来悬乎儿吧,其实这玩意儿挺简单,还不如那障眼法儿,不过是利用了人类视角和思维上的盲点,顶多算是魔术,连法术都算不上,而且还有个限制,被藏的东西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重,破解起来也简单,用一根头发沾点儿口水,往消失的书页儿上一搁,据说这玩意儿能把书虫勾出来,书虫这东西自身带着书卷之气,会主动爬到消失的那几页儿书上,这种戏法儿就不攻自破了。 牛二柱从小没少玩儿过这东西,既然想通了,自然就不在话下,大少如法炮制,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那手记里就凭空多出来几页,牛二柱欣喜若狂,得意洋洋的翻开这几页儿细读,这一看不要紧,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书上说这公输平虽然离群索居,但也不是没有朋友,当初有一个道士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到这里投宿,公输平见这个道士谈吐不俗,也动了谈兴,破天荒的和他攀谈起来,这一攀谈,俩人都想见恨晚,不知不觉中惺惺相惜,最后竟然拜成了以兄弟,那老道道法通玄,本事着实不小,算出公输平命不久矣,为了尽兄弟之谊,暗中留下了一颗珠子,以用来保存老头儿的尸体,以供自己瞻仰,这也是老头儿尸体不腐的原因! 俩人盘桓多日,最终不得不洒泪分别,临行之时,公输平将木人送给道士一个,以作纪念,道士早就羡慕公输平巧夺天工的技艺,也就没有托辞。到时走后不久,这公输平就被人劫持,虽然千辛万苦逃了回来,但已经油尽灯枯,不久后就一命呜呼了。 这倒不是重点,关键是那道士的名字,老道姓张,叫张德江,这人可和牛二柱有莫大的关系,正是牛二柱的师父之一,张小半仙儿张老爷子,当初卜发财的师父草上飞死了之后,众英雄神伤不已,铁算盘刘青、勇金刚马龙、铁娇娘杜青青先后病逝,只剩下一个张小半仙,也流落他乡去了,这几十年不知是死是活。大少和这位师父感情最深,这几年一直挂念不已,谁想到今天竟然出乎意料的得到了他的消息?大少勉强按捺住兴奋之情,又把手记拿过来细看,希望能找到师父的去向,可翻了半天,居然啥都没有,也不免兴趣索然,这十几年过去了,师父仙逝了也不一定,世事无常,哪有个准儿?牛二柱暗暗抹了一把泪,也罢,最起码师父带走了另一个木人,自己和卜发财此时此刻倒是毫无危险! 五十六、声名鹊起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哥儿俩早早起身,既然得到了公输平的遗书,破解机关自然不是难事儿。俩人在村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出村子,那小村本来与石门镇相距甚近,哥儿俩又骑了马,不一时来到镇中,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少和卜发财这一宿也没咋睡觉,不免有点儿疲惫,一心想着回到客栈吃饭睡觉,可到了店房门口一看,好家伙,里三层外三层,比赶集的还热闹,卜发财上来一打听,好么,都是找大少的! 原来牛二柱昨天算卦算的太准,早就惊动了全城,再加上在那个村子里除了木人,这十里八乡早就弘扬动了,村民们可不知道大少在屋子里开枪,他们就听见老头儿那屋儿里巨响连天,有那不懂装动的就说俩人是天神下凡,用天雷击死了妖精,村民们人云亦云,这一传扬不要紧,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成了天神的化身,人们仿佛在他们头上看到了佛祖和玉帝的光辉! 既然镇子里来了神仙,那就不能交臂失之了,这帮子人都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专门来拜访神仙!牛二柱眼尖,一眼看见里面有拿着猪头的,有举着香的,还有的富户带着成箱子的金银财宝,就为了见他一面,大少忽然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似乎连他也认为自己的形象高大无比,连头发丝儿的闪着金光,和那位印度来的国际友人有的一拼! 不过如此也好,既然这么多人都把自己当成了活神仙,那自己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跟圣旨差不了多少,也正好利用来开展下步计划。牛二柱这回更拽了,迈着方步儿,一步三晃,连放屁都是四愣子的,看那架势,恨不得随便拽过一个人来,摸着人家脑袋叫小鬼! 人群中有认识大少的,一见他回来,立刻群情振奋,潮水一样就往上挤,大少虽然心花怒放,可世外高人的形象却不能丢,连忙叫卜发财上去拦着,这么多人,可不能动了牛大神仙的胎气,啊,不,仙气,你们仰慕我老人家不要紧,可也得一个一个儿得来,要是谁敢起哄,不拿是神仙当干粮,我拿九天神雷劈了你们! 牛二柱连吓带哄,好不同意把众人安抚住,这才对卜发财一挤眼睛,自己径直回屋儿去了。卜发财会意,用身子把房门一挡,一个也不能不放进去,要进去也可以,得拿出诚意来,啥叫诚意?卜发财义正词严的教育这帮凡夫俗子,你得结仙缘,说白了,就是得掏钱! 众人早就深信不疑,这时候别说要钱,要命都给,何况这点儿要求?卜发财就像个护法神一样,按照仙缘高低,也就是给钱多少,安排这些人进去,虽然有点儿像看大门儿的,不过三耗子可不这么想,听说外国有一种叫动物园儿的东西,里面都是猴子、老虎啥的,门口儿有人卖票,你花了钱才能进去看,卜发财以为自己就差不多,当然你非要那中国的例子说话也行,咱中国的妓院不也这样儿么? 按下老鸨子卜发财不提,单说在里面接客,阿不,接待信徒的牛二柱,呵,这回牛二柱谱儿大了,连玉皇大帝都没他牛逼,往椅子上一靠,连眼皮都不抬。进来的人都是三叩九拜,比对自己亲娘老子还要亲热,好话说了一车,最后才进入正题――我都磕了半天头了,你总该指点我一条明路吧? 所谓的明路,指的就是怎样发财、升官或者得到美女,这都是人世间的老一套,牛二柱自然明白。大少本来嘴皮子就挺利索,再加上当初学艺的时候也专门学过怎样用江湖上的套话骗人,你别看他别的本事学的不怎么样,这套功夫可是炉火纯青,十个江湖骗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糊弄这些镇民自然不在话下,当下三下五除二,把这帮人打发的一干二净,这帮人其实啥有用的话都没听到,但是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管牛二柱叫亲爹! 不过不管怎么打发,大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或者说你命犯小人,或者说有人挡你的财路,要么就是有人和你八字相克,必须先把这个人找到你才能飞黄腾达云云。这个人是谁?牛二柱那么大一个神仙,当然不会跟你说的太明白,不过这人的相貌特征还是可以跟你说活:“六七十岁,精瘦精瘦的,是个小老头儿!你就满大街找去吧! 这就是牛二柱的计策,他一个人找糟老头子当然找不到,可这么多人找,哪儿有找不到的?牛二柱就是要老头儿激起民愤,人人喊打,连做梦都不敢闭眼!这招儿虽然损了点儿,可也是毫无办法,谁叫您老玩儿躲猫猫?直接腆着脸皮把东西送来不就完了么? 这一下可不得了,牛二柱溜溜儿忙了一天,连吃饭撒尿的空儿都没有,一下子接待了一百来号,大少连饿带憋,脸都绿了,可他也不敢明说,谁见过神仙还带吃饭尿尿的?这也是装神弄鬼的好处。好不容易到了天黑,众人散去,牛二柱整个儿人都虚脱了,风是风火是火的直奔厕所,回来又吃了点儿东西,紧接着往床上一扑,连动都动不了了! 牛二柱满以为能好好儿歇一宿,谁知道刚躺下不久,外边儿就人喊马叫,热闹的不得了。牛二柱自从当了活神仙,脾气也见长,立马儿就不愿意了,推开门就要骂街,可他一开门,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不是他自持神仙的尊贵身份,而是外边儿来的人他惹不起! 外边儿这些人倒也不是怎么尊贵,可就是人多,粗略一估摸,也得有三四十号,而且都是彪形大汉,腰里扎着板儿带,身上带着家伙,一看就来者不善,为首的是一个大个儿,一看牛二柱出来,迎面就走了过来,把腰一弯,双手抱拳,态度十分恭敬:“您可是活神仙?我家主人有些俗物需要麻烦您老人家,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他这么一走,一说话,牛二柱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个军人,这军人走路不一样,随时随地都是抬头挺胸,一副要走正步的样子,而且这军人说话也有特点,动不动就是“跟我走一趟之类的”。谁家普通老百姓敢这么说话,跟你走一趟?凭啥?牛二柱心中一惊,不好,莫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这些人是来抓自己的不成? 五十七、露馅儿 大少怀疑这帮人不怀好意,明里是请自己,暗地里是趁机要抓捕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没有这个可能,那时候可是军阀割据,军人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人家抓你一个普通老百姓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直接用手枪一顶,你不去也得去!况且现在人家人多势众,你琢磨别的都没有,还是直接跟人家走比较明智! 牛二柱赶紧点头一笑:“好了,您内,不就是走一趟么,那没问题,不过我还有点儿闲事儿,得跟我兄弟嘱咐嘱咐,完事儿立马儿跟您走,你看怎么样?” 那人还挺客气,笑着点了点头。(.好看的小说)牛二柱暗中嘘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儿危险性不大,否则人家也不可能给你交代后事的机会,啊呸,啥玩意儿交代后事?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了,那叫有备无患,万一出点啥事儿,自己在里边儿还有个指望! 牛二柱一把扯过卜发财,告诉他,自己要是明天早上还不回来,那三耗子就啥也别干了,立刻赶回获鹿,找马凤仪等人商量对策,切记切记,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自己找人家要人!卜发财一听牛二柱这话,就知道这里头有危险,死活儿不让大少去,还说要跟那些人拼命,牛二柱就知道卜发财肯定是这个反应,死说活劝,才算把他安稳住,又好好儿叮嘱了一番,这才跟着众人走出大门。 出了客栈大门,迎面便是一辆汽车,牛二柱心里一惊,那年月,开得起汽车的人可真不多,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尤其是这种老爷车,开车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牛二柱被几个大汉推上车,颇有点儿上刑场的味道,牛二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心说究竟是谁,怎么这么大派头儿?自己可得小心着点儿,千万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少到了车上,正想和那些大汉套套瓷,希望能从他们嘴里探听出什么消息来,谁知道刚一上车,就有一个枪管儿顶在了自己腰上,牛二柱心里一惊,满身的冷汗都下来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一黑,就让人把眼睛给蒙上了。 牛二柱心里就更没底儿了,这是要干啥?这几个人要带我去哪儿?啥地方这么神秘?是森罗殿还是凌霄宝殿?牛二柱承认自己想多了,可当时这种情况,任谁心里都得琢磨琢磨,这尼玛三更半夜的,让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往不知名的地方跑,谁心里好受得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不一样。卜发财怕的是鬼,相比之下牛二柱则是怕人多一点儿,人这个东西实在是鬼域无比,妖魔鬼怪那点儿伎俩,无非就是哄、吓、诱、骗,让你自己先没了勇气,然后再一点点儿弄死你,你要抱定了不怕的心思,他是愣就一点儿辙都没有,不过人可不一样,要是有个人安心整你,那完了,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这汽车一路轰鸣,也不知往哪儿驶去,牛二柱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听声音就知道开得飞快。刚开始还能听见鸡鸣狗吠,后来就越来越远,渐渐的就听见有夜鸟哀鸣,风吹古树的声音,牛二柱心中大骇,不好这肯定是开到野地里来了,这帮人要干吗?难道要直接弄死自己,然后抛尸荒野? 就这么说吧,这一路上,牛二柱是胡思乱想,草木皆兵,差点儿没把自己吓死,等到了地方,这车一停,大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那些大汉把牛二柱扶下车,二柱脚一沾地儿,就听见哗啦一声响,像是举枪的声音,牛二柱心中一凉,还没来得及反应,隐约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立正!” 接近着就传来虚的一声,似乎有人气急败坏,大少心里一动,别的地方可没这个规矩,再大的堂口、衙门可也没有这么玩儿的,唯一可以这么做的,那就是军营,难道自己今儿中了头彩,被人弄到这地方来了?不能啊,我也不认识军队里的人啊? 牛二柱正在乱想,那几个大汉连推带搡,领着牛二柱满地转悠,七折八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牛二柱脚都酸了,正想哀求停一会儿,谁知众人脚步一停,竟然就到了地方,大汉之中有人喊了一声“报告”,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咳嗽一声,牛二柱背后被人一推,踉踉跄跄就走了进去,与此同时,眼前一亮,蒙在眼睛上的东西不知何时竟然被解了下去。 大少一时不适应,揉了半天眼睛,这才看清院子里的布局,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到了一个大宅院里,这院子虽然宽阔,却也只是个二门,要想真正走到院子里,必须还要走过一道门,只见这朱漆木门气势非凡,铜钉包裹,石狮镇宅,门前八个彪形大汉,衣着鲜亮,器宇轩昂,好不气派。牛二柱一时不知所错,那些大汉却是态度恭敬,只是神情古怪得很,满脸的狡黠之色,站在最里面的大约是个头目,向二柱略行一礼,连称稍等,返身进门,前去通报。 不一时,中门大开,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笑脸迎来,为首者高大魁梧,剑眉虎目,一派英雄气概中又暗藏着儒雅之气,虽然装出十分随意的样子,但是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军人特有的风姿。来人自称吴某,姓名却不愿透露,对牛二柱倒也热情。不过言谈举止里却有一种轻蔑,似乎很看不上大少。 虽是如此,礼数上倒还周全。那领头儿的人深施一礼,大少不敢怠慢,赶紧还礼。众人施礼已毕,齐齐走进门去。大少抬头一望,只见宅院甚是宽敞奢华,前后竟有九进,只是每进只有五间,显得长度有余,宽度不足,竟和棺材一样。大少心里纳闷儿,却又不便多问,只好随着众人往屋儿里走,只是心中不断的打着小算盘而已。 那人将大少引入客厅,厅中奢侈华贵自不必细说,众人落座,自有一番客套,假亲假近的表演,牛二柱只得虚与委蛇,再看那中年人,似乎也是一脸的不耐烦。说了些不找边际的话,便有人张罗着要摆上宴席,边说边谈,不过那人倒是十分爽快,似乎也看不惯这种陋习,他把大手一摆:“吃饭不急,既然今天把神仙请到了家里,自然要先聆听一下法旨,别的先放到一边!” 牛二柱听出来了,这人对自己是一百二十个瞧不起,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话里有话,看意思是冲着自己活神仙的名号来的,这就好办了,人家大概是有什么事儿要问自己,虽然态度十分倨傲,不过人在矮沿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他没有弄死自己的心,一切都还好办。想到此处,牛二柱略一躬身:“贵翁不必客套,神仙两字我自然不敢当,那只是江湖朋友抬爱罢了,不过贵翁既然处心积虑请老夫到府上一叙,只怕也不是来赏风弄月的吧?” 那人说话老大不客气,牛二柱也没有好话给他,尤其是处心积虑这个词儿,实在不怎么好听,那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剑眉一挑,十分不悦,不过还是忍耐下来,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也不用客气,既然镇子上盛传你如何神机妙算,那我这个凡夫俗子倒要领教领教,大仙不妨算算,在下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现在身居何职!” 牛二柱一听就乐了,这哪儿是算命,只不是为难人么?谁知道你是哪根儿葱?可这话不能那么说,你要说不知道,那坏了,人家嘴一歪歪,恐怕立刻就有人一枪蹦了你!不过这算别的还能用江湖话糊弄过去,这种猜人家名字的把戏可不能模棱两可,人家明明姓张,你不能说人家姓李吧?这怎么解释?难道说你妈和一个姓李的私通,你爹是便宜爸爸?那可是过瘾,但是要是人家一枪蹦了你,大伙儿肯定觉得你罪有应得! 要是别人,那完了,当时腿一软,就得磕头求饶,不过大少不一样,虽然装神弄鬼的把戏过不了关,可这事儿有个琢磨头儿,你只要好好儿想想,也不是实不可解。大少故作镇定,一边儿装作掐算,一边儿开动脑筋:这人如此气派,必然是个有头有脸儿的人物,而且看他旁边儿坐的那两位也是气宇不凡,由此看来,这人必定是镇子上最有权势的人物,否则那两位大爷也不可能如此毕恭毕敬! 牛二柱突然想到自己躲在衣柜里,那俩警察的对话,话里涉及两个人物,一个是警察局长,一个是什么军队里的吴旅长,那时候可是军人的天下,局长虽然也是位高权重,可也比不上好几千把枪尽在手中的一旅之长,这人必定是其中的一位,可他究竟是旅长呢,还是局长? 牛二柱一时拿不定主意,偷眼一看这人,仍是满脸的瞧不起,靠在椅子上,仍是腰杆儿倍儿直,大少心里一动,联想起那几个大汉标准的叫军人姿态,再加上临进门的那一声“立正”和“报告”,虽说警察也有这个规矩,可毕竟没有军队里那么严谨,看今天这个形势,众人这个态度,这人必定是个军人无疑! 想到此处牛二柱心忽然一片雪亮,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头,摇头晃脑的念叨了一番,忽然开口道:“老夫有了!阁下剑眉虎目,一派英武气概,眼角眉梢一片杀伐之气,应该是杀人无数,一般这种人都会乌云罩顶,印堂一片灰暗,可阁下却是红光满面,一副前程似锦之相,能够杀人而不被天道记恨者,只有行伍之中的军人,而阁下官星正旺,自当是人上之人,如果老夫没有算错,阁下必然是威震海内的吴旅长!” 这话一说出口,在座众人皆是一惊,那陪坐的两位立刻站了起来,满眼净是敬佩的神色。正禁危坐的军人脸上也是一变,身子猛地一震,不过随即又安静下来,眼珠儿一转,忽然变了一副脸色,将桌子重重一拍:“好个妖言惑众的家伙,连此事都算不清楚,还敢妄称神仙?来人!”话音刚落,两个大汉闯进门来,把双脚一并:“到!”那人用手一指牛二柱:“把这个江湖骗子拉出去,马上枪决!” 五十八、帅府贵宾 大汉们不由分说,如狼似虎的闯了上来,架住牛二柱就往后走。大少心里一凉,难道自己猜错了?这可太他娘的倒霉了,你说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可能就愣给弄错了?难道自己就命该死在他手里?牛二柱脑袋里转得飞快,一边奋力挣扎,一边观察众人的表情变化,只见陪坐的那俩人满脸惊骇之色,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敢开口,那军人表情更是怪异,脸上阴晴不定,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眼珠子不停的乱转! 牛二柱心中一转,不可能,自己绝对不可能猜错,自己要是说错了,这三人不可能有那么震惊的表现,人虽然会说违心的话,可眼神儿和表情却不好掩饰,那么既然如此,这人为什么还要杀自己?牛二柱可没怎么上过学,不过他奶奶牛太夫人可没少让他识字,大少小时候也看过《三国演义》之类的小说儿,听书看戏更是没数儿,那里面可是有不少这种杀人的情节,其中十有八九都是假的,难道今天自己就遇上了? 想到此处,大少决定放手一搏,不但不再挣扎,反而放声大笑,把那仨人笑得一愣一愣的,那军人也是脸色一变,忽然一摆手:“你这杂毛儿老道,死到临头,因何发笑?” 牛二柱一听他说这话,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你问话就好,这就说明这事儿有缓,而且这人也太懒了,连台词儿都不知道改一改,不管是书上还是戏文里,哪一回假杀人不是用的这套话?这稍微看过三国戏的人都知道哇!牛二柱心里好笑,暗中揣度:“那个什么吴旅长,怕不是个书呆子吧?” 既然牛二柱已经确定这人是虚张声势,那他就更不怕了,脸上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真比爷们儿还爷们儿!把那个什么旅长唬得一愣一愣的,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多说了,吴旅长无非是亲解其敷,然后一通马屁,说牛二柱是什么世外高人,自己只不过是试探一番而已。[.超多好看小说]然后牛二柱反过来吹捧他,说什么当代英雄,无出其右之类,无非就是互相吹捧,不知道细节的读者可以去看看《三国演义》,里边儿但凡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被人杀之前都会演一出这种闹剧,因为这种事儿看得太多,为避免食物倒流的不良反应,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这位吴旅长态度大变,不但毕恭毕敬,而且立刻吩咐人准备酒席,要宴请活神仙,不一时杯盘罗列,牛二柱一看,好家伙,什么海参鱼翅,燕窝爆肚,啥好吃的都有,便是牛二柱做了把头也从未见过如此佳肴美酒。既然是用命换来的酒菜,大少就不再客气了,当下狼吞虎咽,酒肉齐吞,直弄得满桌杯盘狼藉,杯盏交响。 牛二柱这副吃相,倒把仨人吓了一跳,这世外高人也太没出息了,这是几天没吃了这是?不过即便如此,那吴旅长却是越看越高兴,他毕竟是个军人,最不喜欢看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牛二柱胡吃海塞,一点儿都不客气,倒是正对他的脾气,这位旅长大人满满斟了一杯酒,举杯道:“高人初来此地,在下照顾不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老海涵!”说罢,吴旅长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人家既然敬酒,那牛二柱就不能不给面子,当下也是仰头干了一杯,喝完这杯酒,大少就不肯再吃东西了,他知道这位旅长大人费尽心机的把自己请来,不可能只是为了一探真假,这事儿肯定还有下文,自己可不能贪杯误事,到最后再露出马脚来。果不其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吴旅长把酒杯一顿,开始谈起正事儿来。 这吴旅长自报家门,本名叫做吴佩孚,字子玉,祖籍江苏常州,这也是帮了牛二柱的大忙,人家要是直接让他算自己的名字,那大少也就露馅儿了,一个“吴旅长”倒真把他唬住了!吴佩孚自1998年投淮军以来,倒也是顺风顺水,一路高升,现在在大帅曹锟手下,已经做到了旅长的位置,也算是独挡一面的大员,确实是风光荣耀,只可惜财齐人不齐,迄今为止,一共娶了两位夫人,可就是连一个子女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把一个侄子带在身边,可这事儿就出在这个不争气的侄子上边儿。 三年前,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引了一个野道人进门,说要学习道法,做陆地神仙,好逍遥快活。吴佩孚本来想让侄子从军,后来见他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也就断了这个心思。学道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倒也懒得去管,谁知那道人竟结交飞贼,暗中偷盗家中财物,吴子玉一气之下便赶他出门。老道临走之时发下狠话,说定要叫吴家家宅不宁,吴旅长一个军人,久经沙场,对这种黄老之术嗤之以鼻,也没心思和他计较,以为只不过是泄愤的话罢了,谁知道自从老道走后,家里还真就一刻不得安宁起来。 先是宅中走水,将财物烧了大半,而后祖坟便无故塌裂,祖宗尸骨暴露于野,狼吃狗咬,惨不忍睹。这还可以说有人故意而为,奇怪的是,祖祠中常有哭声传来,凄惨至极,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这侄子居然中了邪,每天哭嚎喊闹,闹得不可开交,晚上有时候还突然失踪,到第二天早上就安然无恙的回来,只不过弄了一身污垢,臭气熏天,问他上哪儿去了,他却迷迷糊糊,一问三不知 一家人惶恐不安,请了些僧道除魔,不但未见效果,那些高僧仙长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也有那精细的,似乎打探到了什么情况,可惜就是不说,摇头叹息,一脸鄙夷的出门而去。这吴佩孚本来是前清的秀才,自幼饱读诗书,本来不信这一套,可一来二去,也就不得不信了,他虽然看不上这个侄子,可毕竟是自己家族的血脉,也不能不管,只是一时之间又毫无对策,所以就延误至今。 也是凑巧,今天牛二柱这一番折腾,吴佩孚一方大员,自然也就知道了,他有心请牛二柱出山,帮他侄子治病,又怕大少没这个本事,这才几次三番试探于他,现在一看,大少既有本事又有胆量,不由得喜出望外,非要请他帮自己家里驱魔不可!吴佩孚满心希望,以为牛二柱必然义不容辞,谁知道大少一听这话,立刻脸色一变,把嘴一抹:“回见您内!”居然要夺门而走! 五十九、治怪病 谁也没料到牛二柱会来这一手儿,当时全都惊呆了,这牛二柱还真就不要脸,说走就走,晃着个脑袋就往外闯,直接无视了门口儿荷枪实弹的彪形大汉!大伙儿都不知道这小子究竟为了什么如此匆忙而逃,也只有大少自己心里最清楚,到了现在,他只是装神弄鬼外加胡诌白咧,要论真本事,那是一点儿都没有!让他治病?得了吧,他说不定能把人治死! 这要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儿还行,自己治不了,最多说一句另请高明。可这位吴旅长那可是吃素的?你要治不好说不定当时一不高兴,掏出枪来就能把你毙了,事后人家还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这就是狐狸咬刺猬,根本就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不跑?不跑等啥?等着挨枪子儿啊? 可是大少还是把事儿想简单了,你琢磨琢磨,这是哪儿?这是人家吴佩孚家里,作为陆军少将,人家家里总得有个警卫啥的吧,你当这些职业军人是吃干饭的?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敢轻举妄动,后来一看牛二柱冲出客厅就直奔前院儿,知道他要跑,当时冲上来几个大汉,三下五除二把大少摁翻在地,牛二柱前前后后只不过折腾了不到一分钟,就让人家给弄回来了。(.好看的小说) 这一回可跟上回不一样了,牛二柱是灰头土脸,跟个囚犯差不多,让人家提着就扔在了客厅里。这要是别的军人,或者大惊失色,赶紧冲上来松绑,生怕得罪了神仙,或者把嘴一歪,说一句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赶紧给我崩了!可吴佩孚不一样,这位秀才将军倒是有点儿儒雅的风范,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一翘:“怎么了?活神仙?您老跑啥?这知道的是您老有急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装神弄鬼,知道要露馅儿,正要狗急跳墙呢!” 吴佩孚语带双关,已经点出了自己不太信任牛二柱,尤其是他刚才一跑,更是引起了这位将军的怀疑。这要是别人,那早就无话可说了,最起码儿也得臊个大红脸。可牛二柱不一样,具体不一样的地方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脑瓜子快,低头一个故事,抬头一个主意,二就是脸皮厚,额,主要是脸皮厚,别的都是次要的。 大少这嘴皮子真不白给,稍微一沉吟,立刻就有了词儿,牛二柱这时候倒是不怕了,把身子一挺,昂首挺胸站了起来,脸上不红不白,反而有一种慈悲为怀的不要脸的神色:“旅长这你就错怪我了,我之所以逃跑,一来是为了我自己,二来是为了将军你,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杀剐存留,随您的便儿吧!” 这话说的某明奇妙,把吴佩孚侃的一愣一愣的,这位玉帅虽然是个新派军人,可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小时候难免听过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要说他一点儿都不信邪,那是胡扯,他要不信就不会请牛二柱过来了:“你这话怎么说?什么是为了你好,什么是为了我好?” 牛二柱这恬不知耻真不是盖的,当时把俩嘴唇子一碰,得不得就说开了:“所谓为我自己好者,乃惜身存命之道也,观令侄之病症,非同小可,并不是招惹了妖魔邪道,乃是平时言行不端,招惹了天谴,上天要惩罚他,所以才有这种症状,这倒不是说,此病无法可解,但我救了他,自己就会折损阳寿,这是我夺路而逃的第一个原因所在!” 嚯,你别看牛二柱念书不多,这时候还拽上文了,也幸亏吴佩孚是个秀才出生,这要是个大老粗,还真就听不懂,几句话说得吴佩孚将信将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听牛二柱这么一说,似乎自己侄子的病真就不好治,心中不免焦急万分,略微一沉吟,又接着问:“那你说你不辞而别是为了我,又是什么意思?” 牛二柱继续满嘴跑火车:“所谓为了将军者,乃是命理所致也,方才听了将军一席话,小道也是吃惊不小,一般的天谴断然不会危及祖坟和先祖的灵魂,这事儿实在蹊跷,我暗中掐算,才知道令侄是讨债鬼投胎,将军自己或者祖上肯定做过非法的事,得罪了某些人,这些人转世投胎到你家,肯定是来讨债的,将军要是放任不管,让尔自生自灭,倒也没什么,可我要是真救了他,那以后他还会继续祸害您一家,所以为了将军着想,还是任他去吧!” 这些不着边际的屁话说的是冠冕堂皇,不由得吴佩孚不起疑心,可你要说他真就信了,那也不可能,这位吴佩孚就是后来几乎一统天下的那位直系领袖,一代枭雄,要是没有点儿胆识气量,那谁信?那也无法号令群雄啊?这位玉帅犹豫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炯炯如同火炬:“活神仙,您老不必多说,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吴家的血脉,他就是将来欺师灭祖,我吴子玉也认了,至于折损您老阳寿的事儿,这个我们可以想办法补偿,还请您老略施手段,救他一命!” 这回牛二柱可傻了,感情我那么多话等于白说了?到最后还是啥用也没有?嗬,这吴佩孚啊,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油盐不进,自己这一招儿就根本不好使!可这时候你要再说不去,可就没别的理由了,就是有,也显得太假了,大少偷眼一看,这位吴旅长把手伸到腰里,似乎有拔枪的意思,大概牛二柱再说别的,人家就直接掏枪了,大少咽了口吐沫,暗叫倒霉,我这么个鬼难缠今天算是遇上难缠鬼了! 可是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牛二柱考虑再三,这事儿逃避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吴佩孚大喜,立刻叫人松绑,吩咐手下重新拍摆宴席,继续款待牛二柱,可这时候牛二柱已经没心思吃喝了,你就是给他龙肝凤髓,他也是味同嚼蜡,勉勉强强对了几口,吴佩孚吩咐残席撤下,领着大少就直奔后院儿。 牛二柱一路提心吊胆,也不知道这位侄少爷究竟犯的什么病,是撞了邪了还是被黄鼠狼或者狐狸给迷上了,抑或就直接是个疯子!疯到什么程度,咬不咬人,自己有没有没有危险,反正是乱七八糟,啥想法儿都有,也亏得吴佩孚家里院落极多,这要是个小门小户,大少还真就来不及想这么多! 好不容易到了后院儿,牛二柱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前边儿有条黑影儿,这黑影十分机警,一闪而过,也就是牛二柱眼尖,再加上是个江湖人,处处谨慎,才看到了这一幕,余外吴佩孚等人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大少心里就咯噔一下,不对,刚才那黑影儿是啥?妖魔鬼怪?不可能,妖魔鬼怪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那这东西莫非是人? 大少满心狐疑,忐忑不安的跟着吴佩孚往里走,按照吴旅长的说法儿,再走几步,穿过一个月亮门儿,可就是他侄子的卧房了,其实也不用吴佩孚说,牛二柱早就猜到了,这一片宅院乌漆墨黑,就那一处房子还亮着灯,而且屋子里还传出一种声音来,哼哼唧唧,十分淫秽,牛二柱一个混混,啥不知道?这就是那个的声音! 大少心里纳闷儿,难道这位少将侄子被狐狸精迷上了,每天被人家采补元阳所以才弄成了这幅样子?不对呀,狐狸精这玩意儿最是狡猾不过,一般干这种事儿都是背着别人,有的人家直到家里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才会发现一点儿端倪,这狐狸精怎么这么大胆,人都到了院子里还不管不顾? 牛二柱偷眼再看吴佩孚,这位少将此时脸上赤红一片,大概是又气又恼,已经火烧顶梁门了,不过当着众人,他还得掩饰:“哎,家门不幸啊,我那侄子自从得了怪病,每天晚上都弄出这种动静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狐狸精给迷惑了,我这当叔叔的一想起来,总觉得对不起他!” 牛二柱不置可否,大伙儿硬着头皮往前走,到了离房门不远的地方,这声音终于停了,紧接着就穿来七里哐啷,像是收拾东的声音,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这声音要是不停,大伙儿肯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去就是一幅活春宫,不进去就是少儿不宜的靡靡之音! 吴佩孚强压怒气,上前砸门:“孽障还不开门,我请了神仙给你治病,以后就别弄出一副鬼吼鬼叫的样子!”砸了半天,里边儿啥动静儿都没有,吴佩孚急的直骂街,骂了半天,才明白对方是个病人,这才有点儿泄气,不过这人极好面子,被众人看了热闹,心里早就挂不住了,大喝一声,右脚一抬,将门猛的踢开。牛二柱吐了吐舌头,这吴佩孚倒还真有军人的那一股子猛劲儿,就凭他的做派,到了战场上必定也是一员虎将!大少心里胡思乱想,迈步走了进去,刚一抬头,立刻就吓了一跳!这屋里还算干净,就是有点儿乱,床上躺着那位更是惨不忍睹,倒是挺白,可就是太胖,浑身白花花的洋人的白条儿猪一样,浑身赤裸,正光着个屁股冲这几个人傻笑呢! 六十、好大个儿败家子儿 吴佩孚一看,脸更红了,他是啥人,别说小小石门镇,就是北洋军里,也小有名号,如今这么丢人,哪儿受得了,少将大骂一声孽障,挽起袖子就要开抽,旁边儿俩人大概平时关系都不错,赶紧解劝,说什么少爷是病人,千万不能和病人一般见识,好说歹说,才把这位旅长劝住。 他们仨人在那儿磨叽的时候儿,牛二柱可没闲着,大少最是机灵不过,一进屋儿就四处踅摸,希望能发现点儿什么,这一找,还真就有所收获,首先这屋里味儿不对,喷香喷香的,仔细一闻,是女人的脂粉味儿,这可就奇怪了,如果真是狐狸精,那绝对是一股子骚味儿,就算你被迷上了,当时闻见这股味道如同兰花一样,可别人却不可能被迷惑。大少又偷眼看哪位少爷,好家伙,浑身肥肉乱颤,少说也有二百多斤,这也不像被妖魔邪祟缠上的呀! 牛二柱心里疑惑不解,但凡被狐狸精迷上的,其人必然骨瘦如柴,精神不振,可这位大少爷肥的跟猪一样,闹腾起来精神头儿十足,哪儿有被迷惑的样子?大少不敢明说,装作若无其事,溜溜达达到了床前,拿眼睛四处一溜,立刻就发现了一个东西,三角儿形的,也就一块手帕大小,鲜红鲜红的,也不只是个什么东西。 大少纳闷儿,这是个啥?自己好像见过,可仔细一回忆,有想不起来,这时候儿吴佩孚已经有点儿消气儿了,不过依然在那里怒吼不止:“这败家孩子,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来了客人,连个裤头儿都不穿,像什么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牛二柱眼睛一亮,忽然想起来了,刚才看见那东西就是裤衩儿,不过却是女人穿的,那时候洋人的东西已经有不少传到了国内,这种又小又短的内衣虽然并不常见,一般普通中国女人不穿,额,貌似穿了大少也看不见,不过洋人在内地倾销货物,自然要做广告,广告牌上就有穿着这种短裤的外国艳女,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自然会多看两眼,也难怪他觉得眼熟! 这可就有意思了,谁家狐狸精还知道穿内裤,人家光着身子都好几百年了,套个内裤是啥意思?难道要楞充洋妞儿?啥时候妖精都崇洋媚外了?牛二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不过现在却不能声张,待会儿还得看看形势,大少想到此处,偷眼有望那里一看,那裤头儿已经没了,不过这位少爷的身子却动了一下,似乎是用腿盖住了! 牛二柱就更加心中雪亮,知道这事儿有点儿蹊跷,正在琢磨着究竟应该怎么办。这时候吴佩孚已经演足了戏,面子也赚回来了,故作沉痛的走到大少面前:“活神仙,你可都看见了,我这侄子病的可是不轻,他究竟还有没有救,要怎么救,还请您尽快赏下话来!”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对吴佩孚一摆手:“将军稍安勿躁,这事儿记不得,咱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刚才我已经观察了半天,已经知道点儿底细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不能马上就下结论,这么着吧,我再给他号号脉,等病情确定了,再作计较!” 吴佩孚一愣,不是说被狐狸精啥的迷上了么,怎么还望闻问切?还要号脉?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那也不好驳回,只好叫那俩人把侄子摁住,伸出一条胳膊来,让牛二柱号脉,牛二柱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右手探到寸关尺上,不住的摸着自己的假胡子摇头晃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什么岐黄妙手呢!不过牛二柱号脉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闭着眼睛,细心研究脉象,他却不是,眼睛睁的贼大,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大少爷! 其实牛二柱号脉是假,趁机探看人家的眼睛是真,这眼神儿可是人心理活动最明显的表现之一,你就是装得再像,眼神里也会有一丝闪烁或者不安,牛二柱右手按着脉门,用双眼盯了这位肥猪少爷半天,把人家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红着个脸直低头,连吴佩孚都觉得他有点儿图谋不轨,正想说话,大少却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吴佩孚大喜过往,急忙探过头来问:“活神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赶紧跟我说说,我这个侄子还有救没救,您真把他治好了,金山银山,当官儿发财,随便儿你挑!”大少摇摇头:“这我倒不至于,不过我真要治好了他,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吴佩孚赶紧点头:“没问题,您尽管直说,只要吴某办得到,一定尽力而为!”牛二柱点点头,他要的就是吴佩孚这句话,不过大少也说了,要治好大少爷这个病,非自己不可,而且这屋里还不能有别的人,在场的都得出去,而且还不能偷听,谁偷听了,大少爷不但不能好,而且还会当场丧命,只要满足这个条件,保证不用两个小时,大少爷就能恢复如初! 吴旅长将信将疑,不过既然人家说了,自然就应该照办,万一真要治好了,那不是皆大欢喜么?少将领着那俩人忙不迭的出了门。大少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等了一会儿,确信仨人走远了,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四周确实啥人都没有,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在肥猪少爷面前一蹲:“怎么着,哥们儿这儿没外人了,跟哥哥我说实话吧!” 那位肥猪大爷依然无动于衷,咧着个大嘴,哈喇子流多老长,看着牛二柱嘿嘿傻笑,牛二柱倒好,也不说啥,也跟着他笑个不停,笑的那位少爷都有点儿发毛,刚一愣神儿,大少忽然举起右手,恶狠狠一个嘴巴扇了过去:“我叫你装蒜,你要再不说话,二爷我今天打死你个兔崽子!”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肥猪少爷被打的一愣,顺着嘴丫子直往下淌血,挨打的那半边儿脸一下子就肿起来了,这位爷眼神里凶光一闪,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还没等牛二柱再打第二下,立刻就满地打滚儿,边打边哭,这家伙嗓门儿还挺大,震得房上哗哗直掉尘土!“给脸不要是吧?”牛二柱冷笑一声,“今儿牛爷就让你看看我们青帮的手段!“说罢牛二柱在兜子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件东西来,“你要不说实话,看见没,这东西到底是啥滋味儿,讲不了您老兄就得尝尝了!” 六十一、挖自家祖坟 牛二柱拿出来的是一个小药丸儿,是江湖人经常用的一种玩意儿,据说能解百毒,说起来挺神秘,其实就跟催吐剂差不多,人吃了这玩意儿必然恶心无比,当时猛吐一气,一般不管中了啥毒,只要你吐出来也就没事儿了。(.无弹窗广告)你别看这玩意儿用处挺大,可实际上却挺倒胃口,颜色跟屎壳郎推的粪球儿差不多,气味儿比那还臭几分,大少一拿出来,整个儿屋儿立刻就变得跟厕所一样,提鼻子一闻,都能把人熏出一溜跟头去! “咋样?”牛二柱把这药丸子往手上一托,“你是老老实实说实话呀,还是想开开荤?我可实话告送你,这东西叫‘百爪挠心’,人一旦吃下去,立刻就恶心不止吗,看见吃的东西就吐,到了最后,也别说吃饭,就是别人说一件能吃的东西,你心里一琢磨,立刻就得狂吐不已,最终活活就得饿死,这药丸儿里还有虫卵,吃进去两三天就能在你肚子里安家,一天到晚有东西在你肚子里溜达,你也不用担心没人陪了,我看你肥粗愣胖,估计也挺近折腾的,倒不妨试试到底能挺几天!” 这话说完,牛二柱牛二柱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胖少爷,那眼神儿就像看一只即将被带到大街上戏耍的猴子。这胖少爷冷汗就下来了,刚才那一副痴傻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满怀恐怖的青绿色。其实牛二柱那是吓唬他,这东西吃了的确恶心不已,不过也没他说的那么邪乎,不过这胖子可不知道,牛二柱刚一说完,这小子脸色一白,一股股酸水儿往上只涌,眼看就不行了。 大少满以为这家伙肯定会说实话,谁知道这家伙还挺有个韧劲儿,任凭冷汗直流,就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牛二柱猜对了,这小子就是装的,他要是中邪了或者是疯了,那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牛二柱心中一阵冷笑,见他还在负隅顽抗,伸手就捏住了胖少爷的腮帮子,拿起药丸儿就往他嘴里塞! 那胖少爷能干么,这回也不装蒜了,摇头晃脑拼命挣扎,要说他那个身板儿,二百多斤,对付牛二柱应该不在话下,有道是身大力不亏,一把拉都能把大少甩到一边儿去,可这世界上的胖子共分为两种,一种是实实在在的胖,你别看肉多,可都是腱子肉,浑身上下那肉都一块儿一块儿的,这种人惹不得,你打他十拳,人家可能啥事儿没有,人家给你一拳,那完了,你得躺上半年。(.无弹窗广告) 另一种胖就不怎么样了,你别看身量挺大,可全都是囊肉,喘口气儿都费劲,就别提打人了,这种人都是纸老虎,看着吓人,一拳头下去,立马儿就现了原形,这位胖少爷就是第二种,平时养尊处优,连喝口水都得让人伺候,哪儿有什么力气?牛二柱抓着他就跟抓着一个大气球一样,臃肿但毫无力道,那颗药丸儿进去得也挺省事,往嘴里一怕,一顶下巴颏儿,胖少爷不由自主,咕噜一声就咽了下去。 这一咽下去可就坏了,胖子脸色都变了,比那冬天的老倭瓜还难看,大少赶紧往后一撤身,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这胖子反应还挺强烈,往地上一蹲,捂着肚子就吐开了,吐得那是天昏地暗,这要是没人管,恐怕连肠子都得吐出来! 大少抱着肩膀看了半天,刚开始还没说啥,后来也有点儿受不了了,一是这屋里这味儿太难闻了,熏得人脑浆子疼,二来你一个正常人在一边儿看着别人呕吐,久而久之,恐怕自己也好受不了,大少咳嗽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样,想通了没有?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管了啊,我告诉你再过几个钟头,我就是给你解药,也不赶趟儿了,你就得活活把自己吐死!” 这胖子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就要昏死过去,呕吐这滋味儿可太不好受了,不但肚子里翻江倒海,而且还身无力,时间一长,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这小子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苦,原本打算死不松口,可后来一看,实在挺不住了,只好跪地求饶:“大爷,我服了,您老行行好,快救我一命吧!” 牛二柱其实也是胡诌白咧,那药丸子吃了也就是犯恶心,吐一会儿就好,哪有那么可怕?可他要是不这么说,这败家玩意儿也不能说实话,这其实就是斗心眼儿,谁心理素质不好,当时可就满盘皆输了。牛二柱心里好笑,可脸上却一副扯淡的悲天悯人的表情:“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先跟我把实话说了,我看你表现咋样,大爷我满意了就给你解药!” 这胖子此时还哪儿敢嘴硬,立刻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原来这家伙从小不学好,好事儿一件没办过,吃喝嫖赌却是五毒俱全,他家里原来也有俩钱儿,可再多的钱也架不住他这么糟蹋,一来二去,家道就中落了,他爹也管不了他,你说打他一顿吧,皮糙肉厚,人家不当回事儿,放任自流吧,眼看家里连玉米面儿粥都喝不上了,再这么下去,一家子就得露宿街头,他爹思来想去,忽然想起当旅长的弟弟,一琢磨自己的弟弟没儿子,倒不如把这败家子儿过继给他,一来人家家大业大,也不怕他胡作,二来放到军营里,也正好儿管教管教。 他爹把这个意思一说,胖子倒挺高兴,早就听说自己叔叔当着不小的官儿,自己要是过去,那肯定吃喝不愁,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而且自己那叔叔又没儿子,将来他的财产不都是自己的么?吴佩孚领着军队长期在北方驻守,也不知道自己家里有这么个提不起来的货,当时也是十分高兴,俩下里一通信,这事儿就成了! 等这小子一过去,那可是闹了个地覆天翻,两头儿都不满意。吴佩孚虽然是个军阀,可他律己甚严,从不肯胡作非为,对自己家人管束得也挺严,冷不丁家里来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哪儿受得了?少不得拿出做叔叔的威风来,时时管教,那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把胖子折磨的都有上吊的心。胖子也是老大不乐意,原想跟着叔叔享福,谁知道自己竟遇上这么一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原先在家里还能偷着卖两亩地,出去花天酒地,现在竟然连这个自由都没有了,你叫他一个花花公子如何忍受? 也是穷极思变,这小子渐渐就开始算计这位叔叔,也是凑巧,这家伙三年前结交了一个老道,说是老道,其实本身是一个走江湖的骗子,外加小偷小摸儿,俩人臭味相投,越走越近,渐渐就成了狐朋狗友,这胖子为了筹集嫖资,竟然就勾结外人,以学道为借口,把老道接到家里,里外勾结,开始一点儿点儿的偷家里的东西,这家伙也是个没出息的货,和外人居然是二八分账,人家占八份儿,自己只占两分儿,反正这小子也没啥追求,只要有自己吃喝胡作的钱就行,家里吃不吃亏,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吴佩孚也不是糊涂虫,家里财物渐渐变少,他能不知道?这要是别人,恐怕一辈子都查不出来,可人家这么大势力,黑白两道都得给点儿面子,要弄明白这件事儿还不容易?一来二去,这事儿就东窗事发了,查到了老道头上,不过老道还算讲义气,也没把胖子供出来,吴佩孚无可奈何,只好把他打发走拉到。 老道临走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场面话,目的就是转转面子,可这败家侄子在旁边儿一听,就有了坏主意了,老道走了,他和外边儿的联系断了,没了吃喝嫖赌的钱,少不得还得想别的主意,借着老道到这个由头儿,他开始装疯卖傻,目的是转移视线,好让叔叔不再怀疑自己,暗地里却勾结了几个家丁,几个人上下其手开始干起自己拆自己后台的买卖来! 他们在胖子屋里挖了个地道,把平时偷出来的东西从这里运出去卖掉,然后再从外边儿找些婊子,半夜里胖子屋里来,几个人好狗扯羊皮,吴佩孚说心里话不待见这个侄子,平时就不怎么见他,自从病了,更是少有来往,知道便宜了他,这位肥头大耳的欢喜佛每天在屋儿里开坦诚相见的无遮大会,家里人居然就不知道。 至于祖坟坍塌,祖先牌位淌血这些事儿,当然也是他们干的,一来是故布迷阵,让吴佩孚确实相信自己中了邪,老道正用邪法祸害这一家子。二来还是因为钱,吴家祖上可是大户,祖坟里可埋了不少好东西,这家伙居然就打起了祖坟的主意,家那几个家丁把祖坟给挖了,而后故意弄塌,好嫁祸给老道!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以为这小子就是个败家子儿,偷偷弄家里的钱花,这事儿虽然不地道,可是人家偷的是自己叔叔的钱,跟外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己也没必要跟着起哄,可后来一听说这家伙为了弄钱居然自掘祖坟,就是在有点儿受不了了!大少一挽袖子,这家伙是人吗?今儿个我要不教训教训你,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六十二、牛二柱血红血红的法宝 那胖子一看牛二柱那意思要动手,立刻就鬼哭狼嚎起来:“你可别胡来啊,我叔叔可是陆军少将,你要敢动我,他嘴一歪就能弄死你全家!”大少一笑,上来就给了这家伙咯嘣脆的一个嘴巴,打的这小子直学狗叫唤:“行啊,你就把你叔叔叫来呀,正好儿我想跟他说说今天的事儿!” 这胖子一听,立刻就不敢咋呼了,这要让吴佩孚知道,还有自己的活路儿,有时自己挖祖坟那事儿,叔叔二话不说,都能直接把自己打死,还不如在这儿挨两拳头拉到,这小子倒也自觉,仰面一趟就等着挨揍。(.好看的小说)大少哪有那个“怜香惜玉”的心?大巴掌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猛扇,不一会儿就把胖子弄成了猪头。 胖子刚开始还不还手儿,后来实在熬不住了,照这个节奏打下去,自己用不了一个钟头就得归西,这家伙虽然是个废物,也不甘心就这么送死,就和牛二柱撕吧起来了。俩人这一闹哄,外边儿可就听见动静儿了,牛二柱虽然把吴佩孚支开了,可人家毕竟不放心,也没有走远,就在远处站着,听见屋里边儿乒乓乱响,不由得问道:“大师,里边儿怎么了?您可手下留情,别把那畜生给伤的太重了!” 牛二柱叹息一声,到底是亲叔侄啊,你别看嘴上挺硬,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大少赶紧编瞎话:“没事儿,少爷这病快好了,我给他疏松疏松筋骨,以后好活动自如!”说完这些,大少低头对那胖子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屋儿里的事儿一件儿都不能说,你要是多嘴,我就把你干的好事儿抖搂出去,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这死胖子本来就打不过牛二柱,刚才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反正我不能挺着让你打就是了,现在一听这话,知道牛二柱不会再打他了,立刻就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行,我全听你的,你就是我大爷,你就是我祖宗!“ 牛二柱呸了一声,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子,我要死了,你好挖我的坟去呀?没门儿!不过既然人家挨打的都不说啥了,牛二柱也就不好深究,再说了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本来就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大少站起身来,把一件儿衣服扔给他:“你给我放机灵点儿,要是说漏了嘴,我让你给我陪葬!“ 那胖子自然是点头不迭,牛二柱交代好了一切,立刻整理了一下衣服,冲外面喊道:“吴旅长,你侄子的病我已经治好了,你们就进屋儿说话吧!“ 外边儿的人早就等得焦急,一听牛二柱这话,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到屋儿里一看,好么这屋儿里可真够乱的,可见方才牛二柱真是出了力了,吴佩孚也不关心别的,进来就看他侄子,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就看见屋儿里站了一个猪头,满脸都是学,一腮帮子的巴掌印子,脸红的跟猪血似的,吴佩孚吓了一跳,这是哪位?旅长大人一抱拳:“您老贵姓!” 牛二柱哭笑不得,自己下手也确实狠了点儿,虽然还没到连他妈都不认识的地步,可连他叔叔都不认识,也就够瞧的了。[]这胖子还真会装孙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叔叔大人在上,侄子有礼了,二叔哇,咱们爷儿俩差点儿就见不着了!” 这话一出口,吴佩孚鼻子一酸,也差点儿落泪,这孩子能认识自己,看来已经好了,不过这一脸的血,到底是谁打的?吴佩孚心中一恨,扭头看向牛二柱,眼中凶光四射:“活神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方才动了手了?大师,你虽然道法高深,可也应该知道,我们吴家人不是随便就能打的!” 牛二柱心里这个气呀,你就护犊子吧,将来有你后悔的一天,早晚让这个侄子把你卖喽。可这话不能明说,要想找个借口,一时也想不出,稍微这么一愣,吴佩孚这手就直奔腰里去了,大少心里一哆嗦,正要说话,那边儿那胖侄子赶紧拦住了:“二叔,可不怪这位大师,刚才大师把妖精逼了出来,那妖精狗急跳墙,动手打人,我是被妖精打成这样的!”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行,这小子还知道个四五六,他要是不说话,今天我真就活不了了。看来这小子就是个坑爹,阿不,坑叔的命,吴佩孚整个儿就是一个被坑的好苗子,你别看威风凛凛,早晚就倒霉到这个侄子身上! 吴佩孚还是半信半疑,在屋里转了几圈儿,忽然指着地上一个东西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牛二柱一低头,立刻下出一声冷汗,只见地上扔着一个东西,正是那红裤头儿,大概头进来的时候胖侄子正在和人鬼混,后来因为来人走得急,把这东西忘这儿了,牛二柱和胖子在屋里折腾半天,竟然把这东西给弄到地上了,这回可咋办,你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啊,别说是牛二柱,连胖侄子都是一愣,转眼脸色煞白,当然,满脸的血,谁也看不出来。 牛二柱脑瓜子转得飞快,看来吴佩孚不认识这东西,他要认识恐怕早就杀人了,也难怪一个军人,还比较正派,往哪儿认识这东西去?可他要是不认识,那就好办了,自己正好糊弄他。这牛二柱也挣够损的,先不说这是什么东西,而是神秘一笑:“这是什么,您一闻就知道了!” 吴佩孚还真就低头闻了一下儿,这一闻就是一皱眉,您琢磨琢磨,那味儿好的了么?这位旅长大人一皱眉:“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这上边儿还有血?”堂堂少将翻来覆去的看着这裤头儿,“这中间儿还是湿的!” 牛二柱赶紧让吴佩孚打住了,倒不是别的,他怕吴旅长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口老血憋不住,大少一把抢了过来:“这是老道我的法宝,我就是用它收服那妖怪的,你看这臭味儿就是那妖怪的味道,那血也是他的,至于那湿的嘛?这不重要,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牛二柱赶紧把裤头儿塞进兜儿里,因为他看见吴佩孚眼睛里已经有了羡慕的神色,这可不行,他要是开口跟自己要,那到底是给不给?一个将军成天摆弄裤衩儿那算怎么回事儿?为了转移视线,牛二柱灵机一动,忽然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既绝了吴佩孚观赏内裤的心,又能让他给自己出力,帮自己找那糟老头子!“将军,”大少说,“这事儿还不算完,你侄子身上有两个妖怪,我只收服了一个,另外一个受了重伤,已经逃出去了,您要斩草除根,恐怕还得费点儿事!” 六十三、全城通缉糟老头儿 吴佩孚可不是那好糊弄的角色,他又不是世代豪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是从列兵一步步干起来,披肝沥胆,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别的不说,最起码社会经验丰富,而且那时候帮派势力已经渗透到社会的每个角落,吴子玉以前也不可能没有接触过,现在一听牛二柱这话,心里不免又起了疑心,他倒不怀疑别的,而是以为牛二柱借此要挟,想要多骗几个钱。[] 本来人家既然救了你的侄子,要你几块钱也不过分,可这位将军也是个倔脾气,你想怎么样,我就偏不怎么样,可这事儿也不能乱来,毕竟人家有恩于自己,没法儿来硬的。这位也有注意,不管你说啥,我不接你的话茬儿,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我把话题岔开了,你总不能死盯着一句话不放吧? 所以吴佩孚不置可否,反而是微微一笑,冲牛二柱一抱拳:“活神仙,这话先不提,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老能不吝赐教,只要这事儿办成了,别的事儿都好办!” 吴佩孚语带双关,那意思是不管你是要钱还是真有事儿,都得先帮我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喽,只要你听我的,一切自然不成问题,你要是不听,那咱们可就得“研究研究”了!牛二柱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点儿暗自发恨,这小子诶,还真他娘的不好对付,看来要达到利用他的目的还真就费点儿劲儿,不过转念一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也就行了,反正现在也出不去。 吴佩孚把大少领进客厅,宾主重新落座,这一会自然亲热了不少,吴佩孚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看了看旁边儿俩人,似乎又有所忌讳,稍微沉吟了一下,对这俩人说:“两位,咱们今天又如此大的缘分,遇到了神仙,本来应该宾主尽欢,不过这天色可有点儿晚了,军营里一大帮子人也不能没有管束,这么着吧,两位先行返回军营,明天一早再继续攀谈如何?” 人家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那这俩人就不能再待下去了,能混到这份儿上,肯定也都不是那不开眼的人,这俩人会意,纷纷站起来告辞,吴佩孚寒暄了几句,将两人送出门回头就叫人在门口加了双杠,警卫们都是荷枪实弹,连个鸟儿都飞不进来。 牛二柱吓了一跳,如此兴师动众,这是要干啥呀这是?难道这家伙要弄死自己?大少转念一想,不可能,一来自己没招他没惹他,这杀心动的没道理,二来人家要弄死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可话虽如此,牛二柱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生怕这家活动什么歪心眼儿,谁知道这位将军大人进门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深深一躬,倒叫牛二柱摸不着头脑。 “活神仙,”吴佩孚道,“在下有事想要请教,希望您能倾心指教,现今天下大乱,南方蠢蠢欲动,洋人虎视眈眈,就连我们北洋内部也是勾心斗角,没有一刻停歇,最近东北又崛起一股势力,土匪头子张作霖也有尾大不掉之势,子玉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小小的一个旅长,但也有匡扶天下,拯救万民之心,今后将何去何从,还望您老指教!” 牛二柱听了半天,说实在的,大部分都没听懂,他这水平有限,怎么能跟吴佩孚这个秀才相比?不过话虽如此,可大概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你别看这家伙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归根到底一句话,这小子有野心,也想称王称帝,不过现在换了叫法,叫大总统或者总执政,不过这也难怪,在哪个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时代,但凡手里有几个兵的,谁不想抢地盘儿当大官儿?这说白了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可就得小心着点儿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在这种事情上,但凡说错了一句话,哪都有掉脑袋的危险。不过你要说这事儿难办,那也不一定,江湖上单有对付这种人的一套词儿,这些话一说,也不管对与不对,朦朦胧胧,你也挑不出错误来,牛二柱眼珠儿一转,可就有主意了。 大少装模作样,故意做出一番仔细探看吴佩孚相貌的表情,看了半天,忽然作惊异之状,豁然站了起来冲着吴佩孚深深一揖:“阁下竟然是一代英主,山人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得罪了阁下,罪孽深重,还望您了原谅!”说罢竟然作势就要下跪! 吴佩孚也吃了一惊,赶紧伸手相搀,其实牛二柱也不是真跪,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他这么一客气,大少就顺势站了起来,一边找地方坐,一边做张做势,啧啧称奇:“阁下居然是这么一个大富大贵的相貌,实在是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哇,将来山人有难的时候,还请贵人多多提携!” 几句话说得吴佩孚眉开眼笑,这一回,陆军少将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了,把自己的椅子往牛二柱跟前儿挪了挪,笑逐颜开的道:“活神仙,听您老的话,我这辈子似乎还有升迁之望?那我今后究竟应该如何进取,还请先生明言!” 牛二柱这回架子大了,往椅背上一靠,摸着自己那几根儿假胡子:“既然你虚心求教,山人就不坊说几句,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将军可以以霸道成就王道,以王道辅助霸道,南方似敌非敌,成事之前,不可把事做绝,同袍似友非友,恭敬之中还要留些余地,至于东北方向将来必成大敌,不可不防,而且内部之中也有小人,急需谨慎,将军在乱世之中,趁势而起,可成就不世伟业,只是月圆即缺,成事之时,高处不胜寒,最应该小心谨慎!” 一套话说的虚虚实实,乍听之下句句都是明言,仔细一琢磨,却是啥也没说,可你要说空无一物,多少还都沾点边儿,反正就是一句话都没错儿,但是有用处的也不多,这就是江湖中用来骗人的套话,里边儿都是心理暗示,只要其中一句对了你的脾气,你就琢磨去吧,越琢磨越觉得那句话都对,吴佩孚虽然是一代枭雄,可进了江湖人这个套儿,也有点儿拔不出来了,当时喜得合不拢嘴,这时候你就是管他要啥,他都能答应! 牛二柱一看火候儿差不对了,赶紧接着往下胡扯:“将军虽然贵不可言,可眼下就有人和你作对,虽然这东西成不了气候,可是毕竟碍手碍脚,而且这里边儿还有一个更深层的意思,大凡天下伟人,要成就大事,就必须历经磨难,这既是上天的考验,也是成就霸业的必经之路,这一关要是过去,以后可就事事顺利,要是这一关上受了挫折,只怕以后……” 牛二柱其实就是拱吴佩孚的火儿,所以才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吴子玉虽然一时豪杰,可也上了大少的当了,一听说自己还有磨难,一颗并吞八荒的心立刻像浇了一盆凉水,忙不迭的问道:“这话怎么说?先生,话说到这份儿上,您就别兜圈子了,赶紧给在下指条明路吧,子玉在此感激不尽!” 吴佩孚越着急,大少越是显得气定神闲,看这一方豪杰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牛二柱心里这个美呀!不过大少也知道,万事都有个度,装的过火儿了,可就要物极必反了,牛二柱喝了一口茶。偷眼看吴佩孚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色,这才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将军不必着急,我所说的劫难就是令侄这个病,这是上天故意检验将军的心智勇气,老道今天我把哪两个妖物赶走了,还弄死一个,本来这事儿也就算结了,可毕竟还跑了一个,这妖物隐藏在外,毕竟有所妨碍,日后复原,必然要坏了将军的大事,所以依我说,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吴佩孚早就言听计从,这时候根本就不会想到别的,赶紧又是一躬到底:“究竟应该如何施为才好,还请先生教我,日后先生有用吴某之处,吴某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牛二柱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一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由得一拍手:“好!将军既然如此说了,我就不顾泄露天机,帮将军一次!那妖物究竟是何模样,我已经记得一清二楚,将军不妨全城通缉与他,定下赏格,一旦有人发现,立刻押送到我的住处,由我做法除掉,只要做到了这一步,他就是几千年的老魔,也无法阻碍将军的大事!”牛二柱话刚说完,吴佩孚立刻拍手叫好,军队中本来就有绘制地图的专门人员,画一张老头儿的画像自然不在话下。大少按照自己的记忆,一点点儿描述妖物的相貌,当然牛二柱是根据那抢走自己财物的老家伙的相貌说的,这也不怪大少太损,实在是老头儿不厚道在先,而且一头扎下去,就不出现了,二柱子也是不得已为之。这一宿是画了又撕,撕了又画,一直忙了半宿,到了第二天凌晨,大少再一看,还真就绝了,这画上和那老头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牛二柱心满意足,看看吴佩孚府上再也没有其他的闲事,这才挥手告别,要到府上等着老头儿自动送上门来! 六十四、房上有人 吴佩孚自然不能让他空手回去,来的时候车接车送,去的时候是毕恭毕敬,轿子车开的刷刷的。金银更是送了无数,光大洋就有一千,牛二柱心里高兴,这回自己不愁没钱花了,不过牛二柱脸上一点儿都没带出了,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13相。那悬赏告示已经赶制出来了,足足印了两千多份儿,石门镇大街小巷都贴遍了,吴佩倒真舍得下本儿,赏格居然定了八百,这告示一贴出去,立马儿,全城都疯了! 临走的时候,那胖少爷扭扭捏捏,非得要和大少单独说话,牛二柱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跟他走到了僻静之处一问,原来这小子贼心不死,经要和牛二柱合作继续骗他叔叔的钱!偷出钱来一九分都行!牛二柱恨不得就地弄死他算了,这小子简直就不是个人,大少一甩袖子就要走,这胖少爷倒也会来事儿,噗通一声就给大少跪下了,嘴里杀猪似的喊道:“祖宗,祖宗爷爷,你不答应也成,到是把解药给我呀!” 牛二柱一拍脑袋,还真是,自己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牛二柱看着这畜生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心里一百二十个瞧不起,这种货你不让他吃点儿苦头儿,他一辈子都是个王八蛋!大少一转眼珠儿,坏水儿就来了,低头小声对胖少爷说:“纯种黑狗屎,加上臭鸡蛋黄儿,还有马尿,一天三顿,一顿三两,连吃一个月,这毒性就解了!” 大少说完,带着一脸的坏笑,扭头就走,只剩下胖少爷哭丧着脸在风中发呆,他在考虑这药里是不是加点儿芝麻酱,白糖啥的去去味儿! 其实牛二柱把老头儿搁到这事儿里,有两个用意,第一当然就是接吴佩孚的手把老头儿揪出来,第二就是把他当做一个脱身的幌子。(.无弹窗广告)这一宿说的话虽然没有个世纪内容,可你分怎么想,要往深里一琢磨,那可是句句惊心,都是见不得光的,吴佩孚要是杀自己灭口,哪也不奇怪,不是相传当年朱元璋找人算卦,算出自己有帝王之相,当时朱洪武给了算卦的不少赏钱,回头就把他杀了吗?现今天下大乱,可是不得不防,这妖物既然没有除掉,那还得靠自己铲除,无形中牛二柱就给自己弄了一张护身符。 大少风风光光的回到了客栈,进门儿一看,好家伙,人可真不少,所有的弟兄们都来了,正准备着冲击军营,救出牛二柱呢。大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回来得早,不然这帮人一冲进去,那可就完了,一个人都活不了,你就是再有本事,二十个人能干得过一个旅么?不过即便如此,而住心里也挺感动,这帮子人虽然都有毛病,可也都是讲义气的红脸汉子,这辈子认识这么几位,倒也是值了! 大少也不吝啬,上来就把那一千块大洋给分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不能吝惜这么点儿钱物,大伙儿分了钱,自然是满心欢喜,唯独卜发财和马凤仪根本就不在乎这两钱儿,反而一把揪住,连连盘问他失踪的经过。[.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跟俩人一说,马凤仪和三耗子倒也是忍俊不禁,这吴佩孚家里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儿,日后就是能雄霸天下,只怕也长不了。不过这事儿也不是这几个人能操心的,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客栈里等着,一会儿要是真有人送老头儿上门,大伙儿也好有准备! 要说这悬赏令,也好使也不好使,大凡被通缉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谁家普通老百姓敢惹这个麻烦?大伙儿基本上都是当热闹看看,看过去拉到,真正放在心上的都是些混混、无赖闲散人员,这帮人数量有限,除非赶巧了,否则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这一会可不一样,牛二柱事先已经把功课做好了,但凡找他算卦的人,他都把坏事儿归结到老头儿身上,现在老东西已经家喻户晓,不管是地痞流氓,还是普通百姓都憋着劲儿要抓他,况且还有八百块大洋的赏钱,何乐而不为? 这儿下石门镇的老头儿就遭殃了,走到大街上众人纷纷注目,看着他就像看烧鸡似的,冷不丁就有人上来扒拉你,你一回头,二十双眼睛就像看新媳妇似的上下打量你,不把你看出一身痱子来不罢休。你要是和悬赏上的画像一点儿不想也就罢了,要是稍微像一点儿,那完了,大麻袋一蒙,往肩膀子上一扛,颠不颠儿就往客栈里送。 这一天牛二柱这个忙啊,光老头儿就见了好几十个,这要是相亲合适了,都能把牛二柱眼睛里看出花来,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叫苦不迭,可就是一个不是。大伙儿身心俱疲,恨不得倒头就睡。这里边儿就老太太兴奋,跑上跑下,忙的不亦乐乎,大概是老头儿太多了,惹得芳心乱颤,害的卜发财紧张兮兮,寸步不离。 这其中还有一个儿子把亲爹抓来的,爷儿俩商量好了,老头儿把脸弄花了,愣充糟老头子。儿子大义灭亲,打算领了钱就跑,然后他爹再矢口否认,爷儿俩定好了汇合地点,计划拿了钱去过舒服日子,这人平时看着都挺老实,真要跟钱对上关系,那完了,个顶个儿都是疯子,牛二柱哭笑不得,放过老头儿,把儿子暴打一顿,轰出去拉倒! 一帮子人忙了一天,也没啥结果,不由得有点儿灰心,不过今天只是第一天,垂头丧气似乎太早。到了晚上,众人吃了饭,一个也没走,全都聚拢到牛二柱屋儿里,七嘴八舌的商量对策。 这时候众人的意见就开始出现分歧了,基本上分为三拨儿,第一种意见是干脆啥也不做,就在这儿等着,反正贾大爷生日还早,等到大年初十也不算晚,到时候没信儿,咱再作打算。第二种意见却大不相同,有人提议再找吴佩孚,让他派兵挨家挨户的搜,就不信老头能跑到天上去。另一种意见是等等再说,反正现在全城通缉他,现在刚开始,忙啥的? 牛二柱不置可否,啥也不干未免太消极,去求吴佩孚又有点儿操之过急,而且那是国家的军队,能听你随便儿调动吗?这得欠人家多大一个人情?还是第三种意见最稳妥,先等一等,不必太过紧张。众人在屋里商量着,马凤仪中间出去了一趟,谁也没在意,谁还没有个啥事儿?尤其她是女的,问起来多有不便。五爷出去时间倒也不长,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过这脸色可有点儿不对,满脸兴奋,似乎还有点儿紧张。“房顶上有人!”马凤仪悄悄对牛二柱说,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飞镖拽了出来! 六十五、踢不动 牛二柱心里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来人就好,就怕你不来,这时候来这儿的,没有别人,只有那老头儿或者跟他相关的人,因为自己几次相逼,这老家伙已经在石门镇没有立足之地,预定大年初十见面的约定很可能会提前,当然这是往好处想,也不排除老东西狗急跳墙,跟大伙儿玩儿命的可能,而且那闯破天铩羽而归,杀一个回马枪的可能也不小。 大少倒挺沉得住气,脸上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反而站起身来,冲众混混一抱拳:“弟兄们,你们先稍安勿躁,我出去方便方便,咱回来再谈!”说罢转身就走,马凤仪稍微一愣,趁人不备,也跟着溜了出去。大伙儿都是一愣,这上厕所还有搭伴儿的?而且还是一男一女?这里头肯定有事儿啊!大伙儿都知道这俩人有那么点儿意思,这一块儿出去,肯定不那么简单,大家挤眉弄眼儿,全是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先不说众混混在屋里等待,单说牛二柱和马凤仪,俩人出了卧房直奔院落之中,就在这几步之间,牛二柱脑子转的飞快,已经有了打算,他让马凤仪悄悄躲在屋檐下,最好不让房顶上那人看见,自己却大摇大摆的进了厕所,故意把腰带解下来,搭到墙上,那时候的厕所都是一家一个,而且不分男女,要是有人心急,在厕所里撞见女眷,未免有些尴尬,所以在大院儿里上厕所有个规矩,男人上厕所把腰带搭到外面,女人上厕所把手绢儿放到墙上,为的是以防万一,省得彼此不好意思。 牛二柱把腰带解下来,又从兜儿里掏出一根绳子,好歹把裤子系上,而后一纵身,从厕所里翻了出来,旧社会厕所都是靠着围墙修的,大少这一翻身,就跑到了大街上,二柱子一旦出了门,便一改方才优哉游哉的神态,脚下加紧,几步跑到了客栈后边儿,抬头看看院墙也不太高,大少仗着身子灵便,手脚并用爬上墙头儿,顺着院墙一点儿一点儿的往自己那间房的房顶上摸。 要说牛二柱脑子是不慢,可就是蹿房越脊的功夫差了点儿,这事儿要是卜发财办那是最合适的,可是卜发财这人性子愣,半路不定出啥事儿,哥儿几个等了足有半月,今天才看见这么点儿动静儿,当然要小心谨慎,万不能打草惊蛇。大少小心翼翼,这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啥动静儿来,惊走了房顶上那人,也不知道牛二柱时来运转还是咋的,这不足一百米的道儿走了足有半个钟头,前边儿愣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大少这时候就已经接近自己那间房子了,今天晚上还不算太冷,月光皎洁,从大少这边儿看过去,放地上隐隐约约,果然像是趴着一个人,不过这人有点儿奇怪,半天都不见动一下儿,非但如此,似乎连呼吸都没有,离远了一看,就跟一个死人差不多少! 牛二柱心里一惊,莫非自己房顶上趴着一个死尸?不对呀,这死尸是怎么上来的?必然得有人把他背上来呀,难不成是诈尸,他自己跳上去的?大少心里一寒,随即又赶紧摇头,不对,人家诈尸都是闹得翻天覆地,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儿没有?这里边儿还是有别的事儿,我可不能让这东西给吓住,是骡子是马,看过了才知道! 牛二柱屏住呼吸,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挪,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牛二柱也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这人不单一动不动,连呼吸时身体的起伏都没有,整个儿一丝生气皆无,这可就太奇怪了,虽然江湖上有所谓的龟吸大法,可那玩意儿早就失传了,就算没有失传,这龟吸大法一旦施展,不但形同死人一样,而且施法者五感丧失,自己啥也不知道,你说他三更半夜到别人家房顶上干嘛来了?大冬天儿的想凉快凉快? 可不管怎样,已经到了眼前,总不能就这么下去,此时两人也就几步远的距离,牛二柱一狠心,脚尖儿点地,纵身扑了上去,你别看大少功夫不怎么样,身子倒还灵便,这一下扑的是又快又准,右手抓住那人的后脖领子,左手抓住这人的一条腿,脑袋往腰眼儿上一撞,这一下叫“猛鸡夺粟”,是擒拿手里的一招儿,一般人让这么一撞,立刻全身发麻,想动也动不了! 可是牛二柱这一上手,立刻就感觉出部队来了,第一手感不对,两只手一抓住对方的身体,感觉冰凉梆硬,毫不着力,人的体质虽然有强有弱,可断然不会是这种感觉,最倒霉的是牛二柱的脑袋,这一撞使用了十成的力气,大少就感觉自己想撞上了树干一样,头顶上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牛二柱本来就在房顶上,这一发昏,身子一歪,眼瞅着就往地上掉,这要是别人,立马儿就得摔下去,幸亏大少反应得快,也算是久经大敌,情急之下,双手死命抓住那东西,身子往后一仰,咕噜噜一同往下就摔。 这下弄的动静儿就不小了,不用说躲到房檐底下的马凤仪,就连屋里的卜发财等人也有了察觉,大伙儿心里一惊,呼啦朝往外就闯,可等他们出来,就有点儿来不及了,牛二柱大头儿朝下,跟个皮球似的就往下掉。 客栈这房子本不太高,牛二柱就算摔一下也没啥事儿,可怪就怪在这个姿势,大头儿朝下,脑袋着地,就算是黄土铺地,这下一也得摔的昏头涨脑,更何况客栈的地面铺的都是方砖?眼看着牛二柱这可灵光无比的脑袋就要报销,马凤仪急了,五爷反应倒挺快,一个虎扑冲了上去,双臂一伸,就把牛二柱抱在怀里。 这一下不但救了大少,还把旁人羡慕的不得了,美女救英雄,被柔香玉体包围着,这滋味儿那岂不是要多美有多美?可这是外人的看法,实际上两个当事人可没有这种愉悦的心情,牛二柱现在一睁眼就是星星,根本无法好好利用这得来不易的上下其手的机会,马凤仪力气并不小,可一下抱了俩,这感觉也不咋样! 马凤仪转了好几圈儿,好不容易才把大少下坠的力道泻出去,五爷也就成了强弩之末,胳膊一松,跌坐在地,不住的在哪儿喘气,她倒好一点儿,牛二柱可就不行了,本来撞得七荤八素,现在又被五姑娘一摔,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儿翻了白眼儿! 那些混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毕竟都是好手儿,稍微一愣,立刻呼啦一下子把三个人围在当中,这么做一是为了防止那东西逃跑,二十为了预防有人暗算大少,可大家伙儿一冲上来,低头再一看,全都有点儿泄气――牛二柱抓住的并不是人,甚至连四人都不是一条死狗! 大少缓了半天,总算把这一口气给喘匀了,等他发现自己居然差点儿跟一条死狗同归于尽时,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说谁这么缺德啊?自家死了狗也就算了,何必还扔到我房顶上?你扔也就算了,何必还把皮扒了?而且这狗肚子里硬邦邦的,到底是啥东西?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呲牙咧嘴的多吓人?这是哪国风俗这是? 牛二柱忙活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爬起来就要给这东西一脚,谁知道刚一靠近,头顶心就是一疼,这滋味儿可太难受了,就跟被蝎子蛰了一样,疼的牛二柱直转眼泪儿,大少心里一动,这感觉可不陌生,当年在杨柳青智斗于老万的时候,这种感觉可救过他的命! 牛二柱这一合计,动作就慢了一点儿,这装傻充愣的机会就让给了卜发财,卜发财刚开始不知道咋回事儿,后来一问马凤仪,才知道一群人让一条死狗吓唬了半天,这小子一是气马凤仪和牛二柱不和他商量,二来也是愣充能耐梗,上来就踢了那死狗一脚,嘴里骂道:“他奶奶的,谁这么缺德,拿这东西吓唬大爷们!” 卜发财一出来,牛二柱就知道不好,也不知道因为啥,他总觉得这东西动不得,可是等大少反应过来,卜发财这一脚已经踢了出去,大少一惊,赶紧往后一蹦,生怕这里边儿有啥变化,可等了半天,居然啥事儿没有,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那死狗的身体忽然涨了一圈儿,连个屁动静儿也没有! 卜发财看出新鲜来了,这是啥玩意儿,咋还会自己憋气儿,三耗子别看二十多岁,竟然还童心未泯,试着又踢了一脚,果然那死狗又比原来涨了一圈儿。卜发财觉得有意思,接连几脚,踢得那死狗肿胀无比,肚子鼓得跟柳斗一样,俩只眼睛血淋淋的努出眶外,看着要多渗人有多渗人!“嚯!”卜发财来了劲儿了,“你还敢瞪你家大爷!今儿个大爷跟你耗上了,看我不一脚踢碎了你的肠子!”说罢卜发财也不客气,浑身某足了劲,抬腿就往死狗肚子上踢!大少就知道不好,可他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卜发财一脚踢到死狗肚子上,这肚子早就肿胀无比,被卜发财一踢,立刻砰地一声破裂开来,里头也不知有什么东西,伴随着一股股黑气激射而出,溅的众人满头满脸! 六十六、诡异黑烟 卜发财这一脚可真是惹了祸了,那些东西黏糊糊,血淋淋,沾的头发、衣服上都是,还有一股恶臭冲天的味道,熏得众人呕吐不止,一同喷出来的还有一股黑烟,这黑烟像是活的,在空中经久不散,夜风吹拂丝毫不起作用,这黑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忽然分散成二十多道,飘飘忽忽直奔众人而去。 这伙儿人里也就牛二柱和马凤仪没事儿,大少因为头疼不止,所以连连后退,那狗肚子里的东西力道有限,二柱子才躲过一劫,五姑娘也是因祸得福,只因为使脱了力,坐在地上,那东西是向上喷的,因而也没有被沾染。俩人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可凭感觉就知道不是啥好事儿,此时此刻,心里有点儿发虚,不由自主又倒退了几步1 俩人连退几步,可就不能再往后走了,因为此时众人已经是惨叫连连,痛不欲生。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不解之色,在往前仔细一看,全都傻了眼了,只见那些黑烟飘向众人,却并不是冲人去的,而是直奔那些落在众人头上那些恶臭无比的东西,这些东西本来腐败不堪,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被黑烟这么一附着,立刻变的通红鲜亮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竟然蠕动着就往众人七窍里钻! 这些东西看似柔弱,实际上却是狠辣无比,不一会儿的时间,竟然把众人钻的七孔流血,痛呼不止,不要说亲身感受,就是听听这些惨呼,也觉得浑身发麻,牛二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倒不担心别人,就是怕卜发财有危险,可卜发财此时受伤最重,不但满脸都是,而且还被弄了一身,胸口上血污横流,一股股的像是活的一样四处寻找宣泄之处,甚至直往腰带里留,照这么下去,卜发财这后庭恐怕贞洁难保! 牛二柱心急如焚,迈步就往前走,马凤仪也是一时心慌,完全没了主意,眼看着就要出事儿,忽然屋里传来一声大喝:“不能动,谁也不能往前靠!” 牛二柱一愣,抬眼一看,屋里出来一个人,正是老太太,这老家伙每天除了纠缠卜发财之外,这几天还添了毛病,那就是躲在帘子后边儿观察老头儿,这一天老头儿们像走马灯一样,少说也看了好几十个,老太太心满意足,带着一脸邪笑早早睡下了,所以前院儿闹哄这么凶,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直到众人鬼哭狼嚎,这才有所察觉! 牛二柱虽然心里起急,可也知道老太太不简单,今天这事儿这么邪,自己和马凤仪都是束手无策,过去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说不定自己还得占包,要想救这些人,还非靠她不可,大少想到这儿,赶紧冲老太太挤出一丝笑容来:“大妈,额,不是,大妹子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都怎么了?” 老太太也不说话,直接就奔了卜发财,拿起那些东西看了看,又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也奇怪,那些东西虽然凶狠无比,可对老太太却是敬而远之,她往前一靠,那些黑烟立刻腾空而起,逃之夭夭,那些鸡零狗碎儿的东西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雕虫小技!”老太太冷哼一声,脸上一脸的鄙夷,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老太太肯定是有办法,靠她还真就靠对了,大少赶紧凑到跟前儿,伸手递过一根儿烟,满脸堆笑:“大妹子,看来你是有办法了,那就赶紧的吧,咱以后还靠这些人护送贺礼呢,本来黑水河就死了十个,这再死,咱可就都成了光杆儿司令了!” 老太太不慌不忙,深深吸了一口烟,而后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一伸。(.无弹窗广告)牛二柱一愣:“啥意思?”“啥意思?”老太太把嘴一撇,“这年头儿可没有白干事儿的啊!你也是混江湖的,现在都有头有脸儿了,不能不懂这规矩吧?咱都是熟人儿,我当然不能讹人,不过规矩在哪儿呢,你总得意思意思吧?” 牛二柱气的脸都白了,这老太太诶,还真不是东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居然这么市侩,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人送死吧?牛二柱一咬牙,把自己分的那两百块大洋往地上一扔:“就这么多了,你看着办吧!” 老太太连脸都不红,慢条斯理的把钱捡起来,还放到嘴边吹了吹,气的大少直翻白眼儿,这人都快死了,你还穷磨蹭个啥,谁还拿假钱糊弄你不成?老太太也真够绝的,两百块大洋一个儿一个儿都吹了过来,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回过身来,在身上一阵乱摸,也不知弄了些什么东西,就往众人的嘴里塞,这玩意儿不服不行,还真是药到病除,刚才这帮人还要死要活,现在却立马儿精神了,那黑烟是腾腾的往外飘,半点儿不敢往身上飘! 牛二柱看得稀奇,他虽然心疼那两百块大洋,可羊毛出在羊身上,回头自己跟众人要医药费,一人敲他们一百,自己不但不赔,肯定还赚了不少。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回事儿,大少又往前一凑,刚想说话,那老太太忽然把手一摆:“别说话!” 大少心里纳闷儿,咋还不让说话了?这老家伙想干啥?正在狐疑之间,老太太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吐了几口吐沫,说来也怪,这土立刻就变成了金黄色,老太太手里捏来捏去,也亏她手巧,竟然就捏出了一个泥人,这老太太扭头看向牛二柱:“把手伸出来!” 大少心里疑惑不解,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儿?牛二柱犹疑不定的把右手伸了出去,刚要开口,就觉得手上钻心一疼,大少低头一看,好么,老太太抓着自己的食指正咬呢,咬的这个狠呐,连血都咬出来了! 牛二柱来了气儿了,我觉得你怎么让我伸手呐,原来是要咬人呐,你是属狗的还是咋的?大概以前当白骨精的时候咬人咬惯了,现在要拿自己找找以前的影子吧?牛二柱赶紧往回抽手,嘴里怒道:“你个老不死的,究竟想干嘛?”老太太也不生气,用手蘸着牛二柱的血就往你人身上抹,一边抹一边黑黑的冷笑:“行了,你就别咋呼啦,你这血可跟一般的血不一样,流出一点儿来总比闷在身体力强,在这今天这事儿,你不觉得奇怪?我这做就是为了找到幕后黑手,你就擎好儿吧你!”大少还要争辩,忽然就觉得眼前一花,看这么东西都是朦朦胧胧,不过也就是一会儿,等到恢复如初,牛二柱忽然发现,那泥人居然动了起来! 六十七、烟中虫 这泥人就跟活了一样,在满大院儿溜达,看的众人目瞪口呆,牛二柱哥儿仨知道她的来历,还多少有点儿心理准备,那帮混混却不行,头一回看见这老太太有这么大本事,全都有点儿接受不了,这老家伙是女娲还是咋的,居然会用黄土造人玩儿?她这是要干啥? 牛二柱也看着稀奇,他这二十多年可没少遇见乱七八糟的事儿,可今天还真算是开了眼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还有点儿准谱儿没有?大少也不敢说别的,他还指着老太太救人呢,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得忍着点儿,牛二柱挤出一副笑脸,凑到老太太身边儿:“大妹子,现在可不比平时,你看那些弟兄们可都是生死未卜,咱可得抓紧救人,弄别的可就有点儿不合时宜了!” 老太太把白眼儿一翻:“我这不就是在救人么?啥叫不合时宜?你要觉得我不合时宜,那你来!”牛二柱被老太太一顿抢白,气的脸都绿了,要不是现在还有求于她,大少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不过这老太太似乎并没有撒谎,这泥人一走,那些穷凶极恶的黑烟便不在半空中游荡,而是着了魔一样尾随泥人而去,泥人走到哪儿,这些黑烟就飘到哪儿,整个人一个跟屁虫! 大家伙儿都看着新鲜,这注意力就全都到了那泥人上边儿,就连牛二柱也是目不转睛。(.好看的小说)老太太一看大少这副呆样,赶紧拿胳膊肘儿一捅,用眼睛示意大少留心四周。牛二柱也是个机灵角色,当时就明白了。不过他心里也纳闷儿,这边儿闹哄的这么凶,自己注意旁边儿干嘛?难道别处还有事儿? 大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那泥人却在院子里的西北角儿停了下来,它这一停,那些黑烟立刻蜂拥而上,密密匝匝的包围了上来,霎那间,泥人纳金灿灿的躯体便被一层死灰色的东西所淹没,离远了一看就跟什么东西的尸体一样,在这黑夜中分外令人胆寒。这还不算,层层黑烟之中竟然传出一阵咀嚼声,这声音不好形容,就跟那闹蝗灾的时候,蝗虫啃噬庄稼一样,声音不算难听,可就怕琢磨,你要你一琢磨那完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就出来了。 大少倒也听话,眼珠儿不错的看着四周,不过时间一长,谁都有个懈怠的时候,牛二柱见半天没事儿,也不由自主的看了那泥人一眼,这一看立刻就吃了一惊,这泥人身上的咀嚼身越来越响,非但如此,它身上的东西也起了变化,原本是一些虚无缥缈的黑烟,现在却变成了一只只黄豆大小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闹心。这些虫子模样挺乖,而且肋生双翅,一看就是会飞的东西,至于样子那就更甭提了,看一眼足够你所三个晚上噩梦的!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些虫子是怎么来的?刚才不还是啥都没有么?可还不等大少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更怪的事儿就发生了,伴随着令人心寒的咀嚼声,这些虫子是越来越大,渐渐变得有拇指粗细,而且还不断从泥人身上掉落下来,牛二柱心里一动,莫非这些虫子在啃食这个泥人?这可太怪了啊,难道这些东西看着怪异,其实却是以土为生? 大少正在这儿胡思乱想,就听见砰的一声大响,二柱毫无准备,身子一激灵,赶紧抬头再一看,乖乖,那活灵活现的泥人居然被这些虫子给咬成了一滩烂泥,这泥人一碎,那些虫子纷纷跌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满地乱滚,就像凭空多了一层黑灰色的地毯一样牛二柱看着有点儿恶心,正要往后躲几步可他这么一动,立刻又发现一件怪事儿,这些虫子的肚子竟然在不断变大! 牛二柱更犯傻了,这是啥意思?大少作为一个苦孩子出身,自由在野地里摸爬滚打,知道世界上有不少虫子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这类东西就是猛劲儿吃东西,吃饱了就产卵,产卵之后立刻一命呜呼,难道这虫子也一样?大少立刻来了兴致,目不转睛的观察了一阵儿,心里忽然一翻个儿,不对,这事儿可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有这种习性的虫子在产卵的时候,可是十分活跃的,这叫回光返照,眼看着就死了,还不许人家最后狂欢一下?可这些虫子又是蹬腿儿,又是打滚儿,眼看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咋看咋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而且这玩意儿肚子还不断的变大,虽说产卵的时候因为肚子里多了点儿东西,肚子也多少都会膨胀起来,可也没有这么过分的,这不到拇指大小的虫子,肚子却鼓得跟个气球似的,咋看都不正常! 众人正在惊疑,就能见啪啪啪一阵闷响,再看那些虫子,肚子纷纷爆裂,从粘液飞溅的肚子里飞出一阵阵烟雾,这些粘液中嗡嗡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可飞起来不足一尺高就纷纷坠落到地上,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些黑烟落地之后就变换了形态,竟然话成了一滩滩恶臭的脓水! 与此同时,就听见你人所在的那个方位发出一声惨叫,一股子似血非血的东西飞溅出来,要不是大少机灵,几乎溅了满头满脸!这一声惨叫之后,墙角里绿光一闪,出现两道黑影,其中一个黑影五短身材,看样貌和那失踪的闪电手王坤有几分相像,另一个个头儿倒是不矮,可就是双手捂着胸口,呻吟不止,看起来似乎痛苦万分! 事出突然,所有人一时都转不过弯儿来,不过老太太似乎是早有预见,这俩人一出现,老太太就大喝一声:“你们还不动手,难道要让他们就此跑了不成?”这话一说,牛二柱立刻反应了过来,大少脑瓜子也快,当时抽出手枪,不等那俩人有所反应,就已经窜到了眼前。 牛二柱也过来了,俩人啥模样也看清楚了,不过当时也就傻了,这俩人一个是挨粗胖子,身子骨儿十分结实,正是那失踪已久的闪电手王坤,另一个个头儿挺高,两鬓苍白,正是那当初偷走贺礼的老头儿,不过老头儿是老头儿,今天这神态和当初可不一样,在小镇上,这老头儿可是嬉笑怒骂,一副玩世不恭的高人形象,现在却是面带怒容,双眼血红,跟个活鬼差不多! 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看老头儿这模样,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否则也不会这么个表情,这倒无所谓,反正这么多人,大伙儿一拥而上,也不一定就怕了他,可是人家这一不高兴,自己那些东西可就白搭了,人家瞪眼儿说不给,你有啥办法?你别看自己这边儿人多,可要想把这老头儿活捉了,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儿,牛二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容可掬,向人家深深一躬:“老爷子,有日子没见了啊,当初要不是你,我们的东西可早就丢了,我们正商量着给您老送点儿东西好登门造访呢,没成想您竟然亲自上门儿了,那没啥说的了,您老赶紧进屋儿,我叫人他们烫两壶酒,我陪您了好好喝两盅!” 那老头儿一听,不但一点儿笑模样儿也没有,反而是勃然大怒,鼻子里哼了一声:“牛二柱,你少给我惺惺作态!我问你,你为什么杀了我兄弟?我老头子是拿了你的东西不假,可那是受人所托,而且毫无恶意,到了时候,我照样原封不动得给你,谁想到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会如此狠毒,杀人都不带眨眼儿的?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这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活不了!” 这话说的牛二柱一愣,这是啥意思?我杀人?我杀谁了?没有哇!也就是那天晚上弄死了一个快成了精的傀儡,那玩意儿和这老东西长的是一模一样,难道?大少心中一惊,这事儿先不能承认,得先问明白了再说!牛二柱一抱拳:“您老这话从何说起?小子我虽然是吃江湖饭的,可杀人越货的事儿却从来都没干过?我又不是什么土匪强盗,又怎么会凭空杀人?” 老头儿又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能承认,可事到如今,我老头子亲眼所见,也不由得你狡辩,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恐怕也越是无补了,今天我也不和你闲磨牙,你要是个汉子,那就来吧,爷爷我今天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今天不把你的屎给打出来,就算你小子长得结实!”说罢,这老家伙不管不顾,冲上来就是一拳,牛二柱虽然本事不咋地,可见多识广,一看老头儿这架势,就知道他这两下子绝对不白给,自己只怕不是对手,牛二柱有心要解释,可这老家伙就是不给你这个空闲,眼看着大少就要吃亏,旁边儿马凤仪跳了出来:“老东西,抢了我们的东西,你还有理了?今天也不用别人,你姑奶奶就试试你有多大本事!”老家伙冷笑一声,也不多说,伸手就和五爷斗在一处,要论马凤仪的本事,到了现在,也就闯破天和那怪母女能够匹敌,别人都不在话下,可今天一伸手,立刻就是一惊,这老家伙可不是个等闲之辈,五爷要是稍有不慎,今天只怕就要栽了! 六十八、打不死 马五自进看见这老头儿,心里就觉得不大舒服,要是没他,哥儿几个何苦如此狼狈?此刻见他如此步步相逼,盛气凌人,哪里还忍耐得住,当下大喝一声,脚下一点,身如长鹤冲天,急如流星坠地,单掌朝天,直击老者,老头儿并不躲避,右掌下劈,与马凤仪硬接一掌,只听得一声大响,轰然如雷,五爷骤然坠地,竟把地面踩出两个深坑,右掌酸麻无比,隐有血迹,那老者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只是两掌相扣,力有千钧,竟将地面震破,老者脚下一沉,铿然有声,竟将地面砸了一个浅坑。(.好看的小说) 马凤仪自出世以来,横行江湖,便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武林大豪也惧她几分,那里吃过如此大亏,怒吼一声,也不顾右掌胀痛无比,飞身急进,双臂急摇,如风车相仿,运用“劈挂掌”的成名绝技,直逼老者,老者也不示弱,双掌摇动,虽然不及马凤仪快捷,却力大掌沉,竟和五爷打了一个平平。 两人拳来掌往,急如狂风,势若龙虎,只激得周围狂风阵阵,走石飞沙,杯盏碗筷翻飞碎裂,隐约中有风雷涌动之势,龙吟虎啸之声。牛二柱和卜发财被掌风拳势割的脸面生疼,连呼吸都为之一窒,只得连连后退,避开两人。老太太虽然没有后退,却也两色苍白,心中暗中称奇,不得不暗中运功抵御。 老者虽然势猛力沉,到底不及马凤仪身法灵便,有迅若风雷之势,被她看出一个破绽,一掌拍出,直击在胸膛之上,此掌猛烈异常,直拍的老者身躯横飞,重重撞在墙壁之上,那土墙摇了几摇,几乎立时坍塌,老者身上也隐隐有破裂之声,竟有一个物件飞裂出来,落于地面,居然也沉闷有声。 众混混大喜非常,以为这老者必死无疑,谁知那老者只是顿了一顿,随即飞身而起,直扑马凤仪,其势更为迅猛,口中哇哇怪叫,竟和疯魔一般,五姑娘就算是久经大敌,此刻也是大惊失色,不免手生脚慢,气势顿时也被他压住,被老者逼得连连后退。 牛二柱大惑不解,马凤仪究竟有多大本事,那一掌威力如何,大少虽然心里没个准谱儿,可也知道一般人绝对禁受不住,不但一般十三太保横练规避不住,就连传说中金刚不坏的降魔奇功也会被他一掌拍散,除非是道家的神打绝技,但那神打秘术施展之时,必有神灵之力庇佑,届时风云涌动,天地变色,施展者神光护体,犹如真神下凡一般,直教人有顶礼膜拜之势,又哪里有这老者诡秘猥琐之状? 牛二柱趁人不备,偷偷拾起老人掉落之物,见其暗淡无光,腐臭之气冲鼻而来,竟是一块朽木,再定睛细看那老者伤处,既无鲜血流淌,又无骨肉相连,只微微露出木刺、细屑,竟和自己与卜发财在那小村里遇见的傀儡一般无二。牛二柱立刻就明白了,他本来就怀疑这老东西和那小村里的傀儡有什么联系,现在一看,不但两者关系颇大,而且似乎就是一个玩意儿! 牛二柱既然已经明白了,也就有了制住它的方法,大少转身叫卜发财到厨房里拿些点火的东西来,最好是火把,火越旺越好!卜发财虽然到了此时还不明白,不过既然牛二柱让他去拿,他也没有别的说的,这家伙此刻倒挺利索,去了不多时,就拿出好几个火把来, 牛二柱火把在手,立刻有了底气,回头冲马凤仪喊:”妹子,赶紧回来,这来家伙不是人,咱不跟他拼命,逢强智取,遇弱活擒,看哥哥我弄死个王八羔子的!“ 马凤仪早就等着这句话呢,她这一仗打得十分别扭,从开始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打了那老家伙多少拳,这要是个一般人,别说活不活着,连骨头架子都拍散了,那想这家伙老不死的似的,越打越精神,越打越有劲,这要时间一长,自己稍有不慎,被人家拍上一下子,那里还有自己的命在?马凤仪抽空跳出圈外气喘吁吁对牛二柱说:“二哥,交给你了,我歇一会儿再上!” 牛二柱点点头,回头冲那老头儿一乐:“老家伙,你也别逞英雄,我知道你是个啥玩意儿,你也别跟我装蒜,你说的杀人的事儿,指的是石门镇边儿上那村子里的事儿吧?我还就实话跟你说,那玩意儿是我杀的不假,可那东西不是人,是妖精!也别说他,连你也一样!我既然杀得了他,也就杀得了你!”牛二柱把手里的火把一晃,“可我有些事儿,还是弄不明白,你这老不死的怎么从半仙儿他老人家手逃出来的?看不出你还挺有本事啊?” 这老头儿刚才还挺横,现在一看牛二柱手里的火把,顿时就泄了气,虽然脸上的表情没啥变化,可举手投足也有了畏惧的表现,这老东西把牙一咬:“行啊,你还挺聪明啊?也不愧是那杂毛老道的徒弟!不过你问也白问,你拿你师父出来吓唬人也不顶用,那老家伙早就死了!”牛二柱听这老东西前边儿的话还没啥反应,这老东西既然不矢口否认,那自己的猜测必然是对的,这家伙就是公输平当初造出来的两个木人之一,而且是被师父带走的那个,那这事儿就解释的通了,自己把另一个木人杀了,这俩东西收了日精月华,只怕早就成了精,朝夕相处,必然有些感情,这个木人找自己报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既然这东西受师父管束,怎么可能让他来暗算自己?听到后来,大少整个人都傻了,师父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自己四位师父可就有这么一个还在人世,如今连他都死了,牛二柱心里怎能好受得了?牛二柱心如刀绞,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要不是众人都在,只怕已经哭出声了!四个师父之中大少和张小半仙感情最深,二柱甚至从他身上上体会到了某种父爱,如今咋闻噩耗,顿时心神恍惚,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可他这么一难受,就忘了自己还在战场上,那傀儡老头还在虎视眈眈,这东西虽然是个木人,可年深日久,已经深通灵性,见大少走神儿,不由得一声冷笑,纵身猛扑过来,一掌打飞了火把,张开大嘴,就朝大少的咽喉咬来! 六十九、今天好热闹 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一个傀儡居然有这么多的心眼儿,就是想到了,事起仓促,那木人行动又快,只怕也防范不了,牛二柱自打小就跟人家玩儿心眼儿,玩儿了这么多年,还真就没怎么吃过亏。但是今天不一样,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大少一听说师父死了,自然是伤心欲绝,在伤心的同时,还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而那傀儡就是利用牛二柱心里不好受,一时走神儿的机会,瞬间扭转了局势! 按理说这傀儡也不是什么恶鬼猛兽,没有尖牙利齿,咬一下也不至于伤的太重,可这东西一张嘴,近在咫尺的大少就闻见一股臭味儿,这味道可太难闻了,就是陈年臭酸菜搁到粪堆里也比这个味道强。大少心里一动,这味道可不能忽视,一般身具恶臭的东西都有毒,老家伙嘴里跟他妈厕所一个味儿,这一口要是咬上,那绝对好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大少已经被人家控制住了,这时候儿再想躲可就来不及了,牛二柱偷眼一看,好家伙,这老东西也不知怎么长的,嘴张的比整个儿下巴都大,恶臭无比的口腔里两排坚硬无比的牙齿色如黑墨,正奋力向自己扑咬过来,大少心中一寒,知道再要耽误一会儿,自己肯定好不了,也幸亏他脑瓜子转得快,急中生智,身子向后一仰,径直摔到在地上! 因为这傀儡用双手扣住了大少的腰眼儿,大少这么一倒,傀儡的双手被大少一压,再在方砖上一磕,大冬天的,天寒地冻,什么东西都脆,一下子居然就压碎了几根手指,这老家伙虽然不是人,但竟然已经有了灵性,多少就有点儿感觉,难免一打愣神儿,牛二柱趁这个机会奋力挣扎,边往外脱边喊:“三耗子,妹子,你们怎么还不来帮忙?”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虽然牛二柱平时不怎么要脸,可他现在毕竟是当家人,要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儿,也不太够意思不是?最为重要的是,大家都想用实际行动羞臊羞臊牛二柱,让他切实体会到青帮大家庭的温暖,以免以后继续耍活宝!当下马凤仪带头儿,拽刀子的拽刀子,拉胳膊的拉胳膊,二十多个人一拥而上,就跟这傀儡老头儿较上劲了。 大伙儿以为这么多人蜂拥而来,那老头儿就是再厉害,肯定也得束手就擒,谁知道这东西竟然力气大的没边儿,十几个大小伙子,再加上马凤仪,还有一个怪力无穷的老太,竟然就压不住他,这老东西全不在意,胳膊一晃,那些个平时不服不忿的混混们就像没跟的野草一样,动摇西晃,稍微一用力就震出去十来个,剩下的也是双臂发麻,再也使不出力气,这里边儿也就老太太算是个有本事的,不但没有飞出去,反而抓住老头儿一只胳膊,抬手就往他胸口上砸! 老太太有多大力气,别人不知道,可牛二柱哥儿仨那可领教过,这一掌下去,就听见咔嚓一声,老头儿身子晃了几晃,几乎栽倒,再看被打的部位,已经凹陷下去几寸深,那一个通红的掌印赫然印在胸口,看的人是触目惊心! 大伙儿心中都是一喜,以为这一下子傀儡就算是不死,肯定也得身受重伤,再也不能害人了,谁知道这东西也就稍微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反手就是一拳,老太太也以为一击必然成功,心里没有防备,听见恶风不善,再要躲避时间就不够了,这白骨精老大娘一咬牙,抬手就硬接了这一击。 双拳相交,巨响如雷,隐隐竟有金铁交鸣之声,这一下两人都用了全力,自然非同凡响,那傀儡全身金光一闪,随即消散,一股强悍无匹的劲力,在全身游走,震得朽木一般的身躯咔咔作响,似乎要立即碎裂一般,这老家伙也是眼神一变,他可没想到这老太居然有这么大的劲儿,就在这稍微一愣的功夫,老头子全身衣服像被吹了气一般鼓胀起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丝丝缕缕全部化成了飞灰,在半空中飘散不已! 老头儿被震得一丝不挂,这股子劲道依然余势不减,在四肢百骸游动不止,这老头儿一张青徐徐的脸霎时变得死灰一般,明眼人看得出只要再过一会儿,这傀儡只怕就要被老太太的劲力摧毁,化作一堆木屑!可这傀儡也不是省油的灯,紧急关头居然孤注一掷,将全身的力道尽数泄到左臂之上,就听见咔嚓一声,那条胳膊应声而断,还未落地,就轰然一声巨响,化作木屑飞灰! 这一下真是一波三折,老太太自然也伤得不轻,身子虽然没被震飞,可脚下的土地却被震得塌了下去,老太太陷下去足有齐腰深,头发散乱,脸色如纸,半截儿身子卡在那里不住的哎呦:“卜发财,你个挨千刀的,还不来救救老娘!” 大伙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再加上那傀儡受伤颇重,已经断了一条胳膊,料想也闹不出很么幺蛾子,自然就把牛二柱放在一边,先去解救老太太。可就在大伙儿七手八脚往外拔萝卜的时候,那傀儡忽然狂吼一声,再次把大嘴张开,奔着牛二柱的咽喉要害就咬!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谁都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如此狠毒,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看来这东西已经急火攻心,不惜与牛二柱同归于尽了!大伙儿虽然有心救援,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着牛二柱就要丧失自己的初吻,饿,当然,这事儿真假你得去问马凤仪,五姑娘和三耗子不由得心中大乱,齐齐喊了一声:“二哥,小心!” 这话其实啥用没有,顶多就算是提了个醒儿,可就在这个当口,牛二柱这损贼,突然诡秘一笑,双手搂住傀儡的腰,嘴里大喊道:“小子,你真以为老子好欺负?今天二爷就给你露一手儿,让你知道知道啥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说罢,大少手里用力,紧紧和那傀儡搂在一起,这一招儿还挺灵,除了因为体位的关系,姿势不雅,令人浮想联翩之外,还真就挺管用,那傀儡因为距离一下子拉近,使不上力气,倒也无从下口。说来也怪,这东西刚才还凶悍无比,被牛二柱一抱,竟然全身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趴在大少身上狂叫,而且,这声音叫得也太销魂了点儿吧? 大伙儿目瞪口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俩人还打出感情来了,这让外人看见怎么琢磨怎么像是有奸情啊!大伙儿也不管老太太了,一起跑过来一看,才发现牛二柱已经松手了,那傀儡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一边,以往的狠辣不复存在,只不过那双眼圆睁,依然流露出凶狠不甘的神色! 大伙儿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赶紧问大少究竟是怎么了,这位二百五的二少爷怎么就一下子把一个白骨精都对付不了的老东西给制服了!牛二柱撇撇嘴:“得了吧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平时瞧不起二爷,告诉你们,那叫真人不露相,你们这道号儿的根本不值得爷我拿出真本事来,今天这老头儿都是有点儿本事,可就是分跟谁比,二爷我一出场,他立马儿就得死翘翘!” 大伙儿都知道这是牛二柱吹牛,不过吹牛也罢,实话也罢,这东西还真叫大少给制服了,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你不信!其实牛二柱这叫偷奸取巧,他制服傀儡并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那本《鲁公书》,这傀儡就是依照这本书制作而成的,那里面自然有制服他的方法,你别牛二柱识字不多,可他天资聪明,连蒙带咧,居然也能读懂大部分的意思。 这木人身上一共有五处机关,就像人身上的穴位一样,一旦触及,就会引来不同的功效,牛二柱对这种奇技淫巧的事儿最感兴趣,也就记住了一个大概。刚才惊险无比,大少猛然想起书上记载着傀儡的一个机关,好像就在腰眼儿上,牛二柱无可奈何,只好冒险一试,谁知道歪打正着,竟然一下子就把那傀儡给弄成了半身不遂!牛二柱这一会就更有吹的了,不过众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院子里还有闪电手王坤呢,这小子自从保定一别,至今音信皆无,现在还和傀儡一起出现,那就没别的可说的了,肯定是已经背叛了青帮,投靠别人了,只是不知道他给谁卖命而已!大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摇头晃脑的走道王坤面前:“怎么着,兄弟,你也来凑热闹来了?给我说说吧,你的新主子是谁?那天你是怎么跑出去的?”王琨倒不怕牛二柱,他怕的是身后那些混混和马凤仪,这小子连退几步,连脸都白了,冷汗滴滴答答往下直淌,不过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愣充好汉,勉强一笑:“牛二柱儿,你别以为,今天的事儿已经完了,你家王大爷也不是吃干饭张大的,不会无缘无故跟着一个王八蛋出来冒险,既然今天已经这样儿了,那咱们干脆撕破脸皮,黄三爷,您老出来吧,再躲着已经没意思了!” 七十、群雄会 这小子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外边儿有人说话:“王坤,谁叫你擅作主张,把我给卖了?不过也罢,事到如今,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化,牛二柱,你小子还真就发达了啊,几天不见,你竟然也成了一号人物!”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院门哐当一响,一群彪形大汉鱼贯而入,这群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老头儿,牛二柱等人定睛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津卫唯一能够和马四爷抗衡的帮派大亨,洪帮的黄三爷! 马四爷联络贾文定,为的就是对付黄三爷,好达到独霸天津卫的目的,虽然众人早就猜到这老东西会暗中阻拦,可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脸面都不顾了,直接就出来阻拦,牛二柱就知道这小子一旦出来,那绝对就是为了摊牌,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绝对一点儿余地没有,既然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了,那说别的也就没用了! 大少一拱手:“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黄三爷,据我所知,你们洪帮家大业大,黄三爷更是敌国之富,怎么?这么点儿钱您老就惦记上了?这可有点儿小家子气了吧?再说跟后辈们抢饭吃,这也不符合您老的身份那!” 黄三儿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种斯文流氓其实最可恨,你看他平时儒雅风流,可真到节骨眼儿上,那张嘴却比粪坑还臭:“牛二柱,小猴儿崽子!你什么辈分?你那年出的道?竟然跟黄三也玩儿这一套,姥姥!你他妈的还嫩点儿,你别以为三爷啥都不知道,你们这趟差事,就是要置三爷于死地,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今天也没别的可说的了,弟兄们,给我弄死他们,手脚麻利点儿!” 黄三儿这一回带了足有二百多号儿人,这么多混混,也不知道刚才是藏在了哪儿,居然把牛二柱等人全都蒙混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黄三儿一声令下,这群人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各自拽出手里的家伙,潮水一样就往上扑。 牛二柱这回算是彻底没辙了,你要说是妖魔鬼怪,大少还真就不怕,可二百多号儿人,而且都是亡命之徒,这可就不好办了。自己手下这二十多人,所说都是精锐,可恐怕还到不了以一敌十的程度,这要真打起来,自己肯定吃亏,大少鬼点子还真不少,他忽然想起吴佩孚来,自己和他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这里又是他的驻地,只要能把他招来,这位旅长肯定得向着我! 可如今被围在这客栈里,街坊邻居外带老板伙计肯定事先都得着信儿了,不可能出去报官,自己又如何引来吴佩孚?大少这聪明可真不是盖的,眼珠儿一转就来了主意,他悄悄掏出手枪,抬手就要冲天鸣枪。二柱子的算盘也打得精明,既然这里是吴佩孚的防区,那既然有人半夜开枪,就必然有人来调查,到时候不管来的是军队还是警察,到时候自己把活神仙的身份一亮,只怕石门镇里的人都会替自己说话! 大少打算的挺好,可手枪刚往上一举,还没等扣动扳机,就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手上一疼,半个膀子都麻了起来,牛二柱心里一惊,赶紧低头一看,自己手上不知中了什么暗器,已经青紫一片,肿起老高,而且这一下还是打在手背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己背后也有人! 牛二柱脑袋翁的一下,这下坏了,腹背受敌,只怕在劫难逃!大少刚要回头,就听见身后墙上传来一阵冷笑:“黄三儿,你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这帮人我是要定了,你要想带走,门儿都没有,这里不是天津卫,你洪帮大爷的身份到别处儿摆去!” 牛二柱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好,这他娘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保定巨匪闯破天,大少心里暗骂,今天可是倒了血霉了,怎么这俩魔头碰到一块儿了?这闯破天不是被傀儡吓得尿了裤子,慌慌张张返回保定去了么?怎么今天又来了? 牛二柱儿哪儿知道,那天这闯破天纯属装傻充愣,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只不过是要装疯逃命而已,也是牛二柱疏忽了,没有当时要他的命,不然也没有今天的麻烦。这小子捡了一条命,仍旧是贼心不死,一路上早就安排人盯梢儿,他自己虽然也亲自来了,可由于惧怕傀儡的实力,一直就没敢露面儿,直到今天晚上牛二柱和傀儡反目,他才敢出头,不过来的晚了点儿,差点儿让黄三儿这老东西截胡! 黄三儿也听说过闯破天这一号,虽然没有见过面,也知道这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手眼通天,是个得罪不起的角色,今天他这一出来,这事儿还真就不好办了!虽然闯破天带的人不多,可这里离保定可不远,人家算是地头蛇,真要动起手来,可占不了什么便宜,这老小子也是老奸巨猾,眼珠儿一转,就有了主意:“闯寨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动手,我老头子也不想挡你发财,你看这么着,我杀人,你拿金银财宝,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闯破天哈哈大笑:“黄三儿!老狐狸!你算盘打的挺精啊?可惜大爷也不是好骗的,现在这群废物手上一个蹦子儿也没有,东西都在那老不死的身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你的人,你老小子今天是来杀人灭口的,到时候你是人财两得,让闯大爷我当傻小子!老东西,你这心眼儿跟别人使去,骗你大爷?你错翻了眼皮了!” 黄三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从当了地方一霸,可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但是此时此刻,可容不得意气用事,这家伙是个老油条,从来不做亏本儿的事儿,当下略一沉吟:“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就不说别的了,既然大爷一心想要发财,那我也就成人之美,事成之后,金银财宝,一分不少,全都送你闯破天如何?”闯破天翻了半天白眼儿,他也知道老狐狸的话不可信,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知道此时要和黄三翻脸,那绝对是遂了牛二柱的心,这两拨儿人打得热火朝天,正好儿人家渔翁得利。如此算来,倒不如先和黄三儿合作,到时候灭了牛二柱这帮人,必然也闹出不小的动静儿,难免有人报官,那时候凭自己和直隶督军曹锟的关系,吃亏的一定是黄三儿!闯破天看看牛二柱,又看看黄三儿,脸上阴森一笑:“三爷,您老说得对,咱们先弄死这姓牛的王八蛋再说!” 七十一、牛二柱一鸣惊人 这闯破天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眼珠儿一转,冲着牛二柱一阵冷笑:“猴儿崽子,你少给我动歪心眼儿,你啥意思我明白,无非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好趁机逃走,不过你打错了算盘了,大爷我今天是为了发财,不过更是为了抢人,你也别跟我装蒜,你和马凤仪那点儿事儿我都打听过了,居然跟老子抢女人!大爷我今天就算是一分钱也得不着,也不能让你小子活着离开这儿!” 牛二柱一抖搂手,完了,原本他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让黄三儿和闯破天狗咬狗,自己好渔翁得利!谁知道这俩人比猴儿都精,居然转眼就达成了默契,要集中力量对付自己!这下可就不好办了,自己这些人本来在数量上就不占优势,再搭上卜发财和自己这战斗力都不咋地,人家前后夹击,还能有这帮人得好果子吃?不过事到如今,说别的也没有用,江湖汉子最好脸面,让你打死也不能让你吓死,今天说不了就得来一个鱼死网破! 牛二柱冷冷一笑:“闯破天,你还真以为别人怕你不成?当初你家牛二爷早就看你不顺眼,只不过当时来了一个糟老头子要认干儿子,你急于多弄几个爹,好带回家孝敬你妈,这事儿二爷看得明白,念在你一片孝心,就没跟你计较,怎么着?今天还就抖起威风来了?行啊,小子,二爷今天就陪你玩玩儿,你是想群殴啊,还是单挑儿?二爷我奉陪到底!” 闯破天没想到牛二住到了此时已然如此嘴硬,他纵横保定几十年,还真就没遇到过敢如此和他说话的,这小子当时就急了,也顾不得自己一方霸主的身份,跳出来指着牛二柱的鼻子就骂:“好你个小兔崽子,大爷不搭理你你还他妈的成精了啊?好哇,爷今天就揍你一个心服口服!你给我过来,今天你要打赢了我,我不但抱着脑袋滚出石门镇,黄三儿这边儿我还替你扛着,你要打不赢我,老子活劈了你,你的女人还得归我,老子让你打一辈子绿帽子!” 要按牛二柱以前的脾气,这事儿绝对不能答应,明摆着,闯破天多大能耐?连马凤仪说实在的都怕他,更别提啥也不会的牛二柱了。马凤仪和三耗子怕牛二柱一时气愤,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出手就让人打趴下,赶紧过来一扒拉大少:“二哥,你可不能犯傻,这事儿答应不得,咱可不能上这个当,你别看他们人多,咱青帮弟兄也不是吃素的,今儿豁出去了,就是死也得弄他们一脖子血!” 谁知大少居然摇了摇头:“你们别管,我自有主意!”说罢,牛二柱推开两人,快步走到院落中间,冲闯破天一勾手指:“行啊,小子,你要找死谁还能拦着你不成?今儿个二爷也想活动活动筋骨,正好儿拿你练练手儿!来吧,别让爷催你了,你要是个带把儿的,就麻利儿滚过来受死吧!” 闯破天早就气得七窍生烟,见牛儿住如此猖狂,那里还忍耐得住?当时大吼一声,快步上前,连铁骷髅也不要了,赤手空拳就是一掌,闯破天也没有拿兵器的心,就牛二柱这样的,他一只手就能揍趴下,连三成力都用不上!这可不是闯破天忘自尊大,他这一出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见这家伙快似闪电,转眼即至,掌风凛冽,割的人全身剧痛,掌心血红,隐隐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别人都还差点儿,这里边儿就马凤仪见多识广,一见之下便大惊失色,此乃昆仑派不传绝技“七伤拳”,这闯破天是什么出身?居然连这种功夫都会? 所有人都以为牛二柱必死无疑,就他那小身板儿,平时连擒拿手一类的普通功夫都练不全,往哪儿跟人家比去?人家一巴掌就能直接怕碎了你!马凤仪和卜发财都是一闭眼,完了,这回牛二柱值钱了,人肉做的酱,那得多少钱一斤?可就在此时,大少左手一立,掌心平举,大喝一声,奋力往上一托,竟然硬生生接了闯破天一掌! 两掌相交,铮铮作响,竟如金铁相击一般,轰然一声巨响,海天为之变色。闯破天倒退几步,方才止住退势,再看脚下,竟已踏出一道深沟。闯破天胸中气血翻涌,掌心一片焦黑,竟有烧灼之状,几番调息,方才勉强压住。抬头再看,却见牛二柱稳如泰山,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上衣被掌风撕裂,化作片片飞絮,在院落中漫天飞舞。 这一下别说是闯破天,所有认识牛二柱的人都大惊失色!别人可能差点儿,卜发财、马凤仪和大少啥关系?能不知道这家伙有几斤几两?平时看见壮一点儿的蚂蚁都是绕着走,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一鸣惊人?该不会是吃了大力丸吧?在场众人议论纷纷,闯破天却是心中大骇,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这“七伤拳”轻易不肯施展,一旦使出,对手无不溃败如潮,眼前牛二柱掐吧掐吧不够一蝶儿,却将自己的成名绝技轻易化解,怎不叫他心惊胆寒。再者自己虽然只用了两分力,威力却已经不小了,牛二柱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本事?难道他平时都是扮猪吃老虎? 闯破天虽然心中震惊无比,可众目睽睽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对方又是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你叫他这一张老脸往哪儿搁,这家伙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再一次欺身而上,这一次掌风猎猎,隐隐有风雷之声,掌风里一股热浪,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扑牛二柱,令众人呼吸都为之一紧,马凤仪和这小子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不由自主娇喝一声:“二哥小心,这家伙已经下了死手了!” 牛二柱虽然刚才露了一手儿,此时见闯破天来势凶猛,也不敢造次,急忙身形一顿,双脚一点,平地倒退出十几步远,这闯破天一掌击空,余势未消,一双铁掌已然带动着灼人的热浪,如影随形,紧紧逼着大少胸口而来,牛二柱大惊失色,似乎也十分忌惮这种灼热无比的掌力,连连脚尖点地,身形如同纸片一般毫不着力,一直向后退去! 两人一进一退,打的到也好看,只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场众人里,黄三儿和马凤仪都算是大家,略微一看,就知道牛二柱已经是险象环生,虽然身形飘逸,看上去十分潇洒,但是有退无进,被人家逼得连连后退,只怕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牛二柱一路急退,渐渐被逼到墙角,此时已经无路可退,而那闯破天就跟疯了一样,丝毫不留情面,一双铁掌已经尾随而来!牛二柱再也无法周旋,眼看掌风已到,不得已之间,只好抬起右掌,拼尽全力,又和对方硬接了一拳! 巨响震地,红光四散,那闯破天也是收手不及,双方打了个正着,只见闯破天不但全身乱颤,身上衣服也被击个粉碎,这下可好,混声上下就剩了一条裤衩儿,大冬天的,倒也敞亮。不过相比之下,牛二柱可就更惨了,身子往后一退,重重撞在墙壁之上,那青砖垒成的高墙居然轰隆一下,倒下去一片,大少浑身咔咔作响,右手一空,咔吧一下,那胳膊居然掉了下去! 众人大惊,都知道闯破天厉害,可谁也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生生就把别人的胳膊给震断了,这还是人生父母养的么?这小子别是啥妖精变的吧?闯破天自己也没想到能把牛二柱的胳膊弄断,惊诧之余,心中一喜,难道这几天自己的功夫又进步了?这小子得意非常,正要仰天大笑,在人前夸几句海口,忽然就感觉脖子根儿一凉,因为他在牛二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阴冷异常的笑意! 不好!闯破天也不是傻子,就知道牛二柱还有后手儿,果不其然,就在众人还没明白过味儿来的时候,大少左手一伸,单掌开碑,直扣闯破天的脉门,因为事出突然,就连久经大敌的闯破天也无从躲闪,眼看着牛儿住就要一击得手,这小子也挺狠,知道躲是躲不开了,索性也把手举起来,直拍牛二柱的胸口,心里话好小子,今天我就算让你打下一下,也不能叫你好受,大不了同归于尽! 牛二柱一掌扣在闯破天脉门的同时,闯破天也击中了大少,两人同时一声猛哼,各自倒退几步,手脚不住,全部跌坐在地。闯破天这亏吃的这个爆哇,脸色几乎就和秋天的树叶儿差不多,差点儿一口血就喷出来!不过牛二柱似乎受伤更重,胸口塌下去一大块,跌倒在地,一动不动,而且全身咯咯作响,似乎骨骼已经全部碎裂了!闯破天不愧为巨匪,最起码这狠劲儿一般人就比不了,到了现在,竟然还一心想着斩草除跟,这小子挣扎起来,踉踉跄跄走到牛二柱跟前一看,好么,大少还没死呢,这小子牙关一咬,又举起双掌,恶狠狠往牛二柱胸口一拍,就听见咔嚓一声,大少整个儿胸口就塌了下去!闯破天一击得手,心中十分得意,可那边儿卜发财和马凤仪却不干了,牛二柱死的这么惨,俩人能袖手旁观么?哥儿俩当时就红了眼了,大吼一声,各拽家伙就要往上冲,可就在这时候,事情又有了变化,牛二柱挨了一掌,不但胸口塌了下去,紧接着身子一阵颤抖,轰的一声,竟然四分五裂,整个儿身子都碎裂开来,就像是身体里埋了一颗炸弹一样! 七十二、 大少的绝招儿 这下大伙儿都愣了,不对劲儿啊,闯破天就是再厉害,他那两个拳头也是肉的,怎么能像炸弹一样,把人给轰得整个儿都碎了,这得多大力气!别说他们,就连闯破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整个儿人当时就是一愣,可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工夫,牛二柱碎裂的身体里飘出一股子白烟,这股烟可厉害,一出来就直奔闯破天的鼻孔,闯破天不经意这么一闻,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这他妈的是迷药,这小子刚要往后退,就觉得头脑里一阵眩晕,哎呦一声,扑通躺倒在地! 大伙儿更傻了,这是咋回事儿,难到牛二柱身体里还有蒙汗药?众人正在疑惑不解,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怎么样,闯破天,你服还是不服,咱们当初说的可是比能耐,可没说单纯比的是功夫,老子用别的本事赢了你也是一样,你同样是我牛二柱的手下败将,怎么样你是要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呢,还是要话复前言,夹着尾巴滚蛋!” 大伙儿一愣,顺着声音再看,屋里边儿又走出一个牛二柱!此时大少是喜笑颜开,满面春风,一步三摇的往外边儿走,那神态简直就是欠揍无比!不过他这一出现,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因为大伙儿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明明牛二柱已经被打死了,怎么又从屋儿里出来了、难道这牛二柱是妖精?还是这小子会点儿歪门儿邪道儿的东西? 马凤仪和卜发财见牛二柱安然无恙,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三耗子几步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大少一番,忽然上来给了他一拳头:“好你个二柱子,你玩儿的什么鬼花活,把你卜大爷吓得一愣一愣的,赶紧交代,否则爷活劈了你!” 牛二柱赶紧摆手,叫卜发财稍安勿躁,有事儿等一会儿再说,先把眼前的危机对付过去再说,大少几步走到闯破天跟前儿,把手里的枪一指:“怎么样,闯破天,你究竟打算怎么办?给个痛快话儿,你要是还想说别的,看见没,老子一枪蹦了你!” 闯破天一咬牙,说实在的,他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江湖中仁信那一套,他从来就当作狗屁一样,可今天不一样,人家拿枪指着你呢,你不服也不行,再说了自己明明打死了牛二柱,可屋里又跑出来一个,究竟怎么回事儿他不知道,可不管怎么样,心里害怕那绝对错不了,土匪也是人,不害怕那是孙子! 闯破天冷笑了一声:“好!牛二柱!不管咋说,大爷我今天是栽了,不服也不行,闯大爷也是一号人物,自然不会食言自肥,不过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儿玩不了,只要我闯破天还活着,你牛二柱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你小子就等着吧!” 说罢,闯破天叫手下土匪扶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卜发财不乐意了,这王八羔子,又臭又硬,放走了不是个祸害吗?他以后跟癞蛤蟆一样,一路纠缠不清咋办?三耗子在后边儿紧喊:“二哥,不能放他走,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咱们就应该趁这个时候弄死他!” 大少摇了摇头,卜发财这话看似不假,不过实际上却不能那么办,闯破天现在就是一泡狗屎,弄死他毫不费力,可他手下那些人咋办?闯破天经营多年,手下肯定有一批死党,自己弄死了他,那些人不顾一切冲上来报仇咋办?到时候他们和黄三儿连成一气,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倒不如放他一个人情,也好集中精力对付洪帮!可是.。哎,等等,不对呀! 刚才说的清楚,闯破天如果输了,就帮自己对付黄三儿,现在他走了算怎么回事儿?这王八羔子诶,到此时还不忘阴自己一把,让自己一个人坐蜡!大少义愤填膺,回头冲着闯破天离去的方向就喊:“闯破天,你个王八蛋,还自称一号人物,你活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你把大爷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算咋回事儿,你他妈说好的并肩作战呢?” 大少喊到一半儿,就干脆不说了,怎么了?这帮子土匪头也不回,一溜烟儿的往下跑,此刻已经没一个人了,自己这话跟谁说去,西北风也不可能帮你打架吧?牛二柱心里感谢着闯破天的十八辈儿祖宗,回头冲着黄三儿一笑:“怎么着,三爷?您刚才可都看见了,闯破天啥能耐你也知道,你是打算继续留下来给我死磕呀,还是打道回府,就当今天啥事儿都没有?” 黄三可是半天没说话,他也打算看看牛二柱和闯破天到底差距有多大,可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如此匪疑所思,不管咋说,你要说他现在一点儿不害怕大少,那是吹牛,可要是一声不响就这么走了,老东西还是有点儿不甘心,钱不钱地搁到一边儿,这事儿一传出去,自己让一个后被吓得落荒而逃,那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老东西牙关一咬,冷笑一声,冲牛二柱一抱拳:“行啊,都说是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牛把头几个月不见,竟然也有了这么大的本事,按理说不服高人有罪,我黄三儿就应该立刻卷着铺盖滚蛋,可我岁数儿大了,毛病也添了不少,有点儿不识时务,总想跟高人过过招儿,不知道牛把头能不能屈尊大驾,把这个脸赏给我?”牛儿住脸色一变,他可没想到这老东西一贯见风使舵,狡诈无比,今天却叫上阵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别人不知道,大少却清楚得很,自从那次误闯鬼屋,得了一《鲁公书》,牛二柱回来就如获至宝,一边儿研究,一边尝试着做两个傀儡玩玩儿,按理说这本书奥妙无穷,你就是天分再高,几天也做不出啥东西来,可大少发现了一个窍门儿,这书里的东西虽然复杂,可归根结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些机关消息一类的玩意儿,要是五行术数一类的东西学的好,那价值是事半功倍!大少小时候可学过这类东西,而且还是张小半仙儿的真传,虽然妞儿主从来不用心,可因为天分极高稍微用了点儿心,也就学了个十分之四五,虽说有点儿令半仙失望,可毕竟名师出高徒,到了这份儿上,就已经很不简单了,牛二柱触类旁通,竟然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做出了一个傀儡,而且还颇有效应,大少跟任何人都没说这事儿,就是想来一个出其不意,露一手儿给大家看看! 七十三、异声又起 牛二柱借助傀儡之力唬走了闯破天,满以为黄三儿这老东西向来谨慎,从来不肯做亏本儿买卖,必然会借故离开,虽然以后必定会纠缠不清,但最起码今天这一关也算是过去了。谁知道今天这老小子一反常态,也许他也看出了点儿门道,或者是利欲熏心,反正就是赖着不走,非但如此,还话里有话,非要跟牛二柱比划比划不可! 牛二柱暗中咧嘴,这可有点儿不好办了,自己做出来的傀儡已经被闯破天毁了,黄三儿这一叫板,自己就必须亲自出马,可这就等于找死一样,黄三儿虽然上了点儿岁数儿,可功夫却没有撂下,整个儿天津卫也就马四爷能跟他过几招儿,别人那都白给,这事儿在当初智斗山东帮的时候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牛二柱这两下子那连提都提不起来。 可现在人家直接叫你的号儿,你能咋办?立即回绝?那不行,丢不起这个人,可要是答应他,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大少无可奈何,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希望能盼来一丝转机,牛二柱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冲黄三儿一抱拳:“三爷,既然你有这个雅兴,二柱子一定奉陪,不过我有点儿不明白,刚才闯破天已经说过了,那木人已经归到了你的门下,那这财宝的下落,您大概已经知道了,并不在我们这里,那我就奇怪了,既然如此,您了为何要与我等为敌?这似乎说不通啊!” 黄三儿淡淡一笑,这老头子一笑起来很挺慈祥,不过你别看他的眼睛,那两只三角儿眼凶光乍现,比那恶鬼还要可怕三分:“牛把头倒也聪明,你说的没错,那批财宝的去向我已经知道了,但是看守财宝的人我惹不起,你让我直接找他,那说实话,我不敢!不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那人和你牛把头关系亲密,老头子我没出息,只能想点儿阴谋诡计,我把你们这些人弄到手里,那人必定投鼠忌器,然后我再用你的命换那些财宝,估计那人也会不得不从,贤侄老头子这一招儿如何?” 牛二柱心里就开骂了,把黄三儿的所有女性亲属都问候了一个遍,这小子太他妈阴损了,作为江湖前辈,竟然连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这他娘的还算人么?不过说话听声儿,锣鼓听音儿,大少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那个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是谁?听意思金银财宝都在他那里,那么他把财宝弄走是什么意思,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大少灵机一动,也不管黄三儿如何跃跃欲试,自己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反嬉皮笑脸,嘿嘿乐了两声:“三爷,那这事儿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那人和我关系亲密,我咋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呢?听您的意思,一定是知道这人是谁了,那么既然如此,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也许咱们三方坐在一起商量商量,这事儿还有缓和的余地?” 牛二柱这纯粹就是拖延时间,他可不奢望黄三儿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这老家伙比猴儿都精,是天津卫有名的老油条,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范?大少现在就指着吴佩孚了,刚才连打带闹,说不定已经惊动了军方,他要一来,这事儿也就平了。可这黄三儿既然老奸巨猾,那就不可能这么容易上当,老东西眼珠儿一转,把大手一摆,打断了牛二柱:“猴儿崽子,你跟三爷玩儿心眼儿是不?你打算拖延时间好等人来救你?告诉你,别来这一套,老子我蒙人的时候儿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你到底要怎么办吧?动手还是不动手,你要不动手,三爷我可要一拥而上了!” 牛二柱一抖搂手,完了,他可没想到黄三儿居然这么狡猾,竟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现在怎么办?继续和他侃大山?那肯定不行,老头子手下这帮人已经摩拳擦掌,看意思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拿着家伙冲上来玩儿命,自己手下虽然都是精锐,可黄三儿亲自出马,带来的人肯定也不会是孬种,这要是一比划,那没跑儿,吃亏的一定是大少!可要想不被群殴,自己就得出去和老小子动手,可那也没用,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不管怎样,都他娘的是死路一条! 可是到如今,就不能再想那么多了,大少必须豁出一头而去,要么打群架,自己看个便宜,偷偷溜走,以牛二柱的无耻来看,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要么单挑,自己装模作样和黄三儿动手,剩下的人趁机找机会逃跑,这样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可自己就悬了,不死也得做了阶下囚! 牛二柱究竟会如何选择,按照平时吊儿郎当的表现来看,似乎选择第一种方法的可能性最大。可是那是你不了解大少,牛二柱虽然不要脸,可到了关键时刻还真就能把脸皮捡回来,大少长叹一声,回头叫来马凤仪和不发财,嘱咐他们见机行事,待会儿自己一旦动手,千万不能傻呆着,找个机会就赶紧开溜! 马凤仪和不发财当然不能同意,七嘴八舌的阻拦大少,可牛二柱也有个犟脾气,他要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大少把大手一挥,止住俩人的话头儿,回头就往院子当中走。牛二柱在空地上一站,昂首挺胸:“黄三爷,你不是想比划比划么,那就来吧,我牛二柱虽然不才,也想领教领教洪帮的绝技,您老有什么手段,就尽情拿出来好了!” 黄三也没想到牛二柱居然敢出头,稍微愣了一下,不由的仰天狂笑:“好好好,老夫真没想到牛把头还真是条汉子,真是失敬失敬,既然把头有这个意思,那老头子就却之不恭了,小子!你小心了!” 黄三儿说罢,疾步上前,单掌一晃,直奔牛二柱的面门,众人一看,得,牛二柱完了,黄三爷别看说的客气,下手可挺狠,一出手就是大力鹰爪功,五指如钩,就跟精钢打造的钩子一样,就算是顽石也会抓出五个窟窿,何况是牛二柱的脑门儿?牛二柱根本就没还手儿,他知道还手儿也是白给,只在心里默默祷告,但愿卜发财和马凤仪机灵,能趁机跑出去! 可马凤仪和不发财能走么?要这么一走,他们以后怎么做人?卜发财把牙一咬,暗中已经把小片儿刀抽了出来,只要牛二柱有个三长两短,立刻就上去和黄三儿拼命,马凤仪也已经把枣核镖,逃了出来,哥儿几个全身戒备,就等着和黄三爷玩儿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院子外边儿猛的热闹了起来,脚步声声,如同排山倒海,不但声势浩大,而且十分齐整,不像是普通人走路的声音,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喊口令的声音,什么立正稍息之类,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波涛一样滚滚而来,众人一惊,这可不妙,听声音应该是军队来了,普通人弄不出这种声音来!黄三儿顿时吃了一惊,也没心和牛二柱动手了,虚晃一掌跳出圈外,在院子里侧耳倾听。 俩人刚一分开,就听见院子外边儿一声大喊:“预备!”这声音刚落,就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动,大伙儿都是行家,一听就知道是拉枪栓的声音,这没别的说的,一定是外边儿千军万马已经做好准备,单等一声令下,就要乱枪齐放,把院子里这批人统统打死! 黄三儿顿时脸就白了,他再厉害,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和军队抗衡,也别说是他,真到节骨眼儿上,洪帮的帮主,纵横南方的洪通海,让军队一围也得麻爪儿,更何况此地是石门镇,并不是黄三儿的势力范围,更何况此地是嫡系北洋军的驻地,全国最精锐的部队!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院儿外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喊道:“北洋军第七十六旅旅长吴佩孚奉命维持治安,院子里的人给我听好,我知道你们都是谁,也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念在江湖绿林和我北洋军人的渊源,今天网开一面,你们统统在三分钟之内离开此地,三分钟一过,一旦还有人逗留,那就别怪吴某不客气了!” 这话一说,黄三儿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还真亏吴佩孚给面子,要是平时,人家二话不说,乱枪一开,别说二百人,两千人也是白给!黄三儿看了看大少,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别得意,人家说的明白,所有人都得走,你也不例外,我一路尾随你出了石门镇,照样弄死你个兔崽子! 牛二柱自然明白黄三儿的意思,不过大少心里有底,自己既然和吴佩孚有一面之缘,那他就不会难为自己,黄三儿这算盘可是打错了,想到此处,牛二柱也高声回应道:“吴旅长,是我,你看我们这些弟兄怎么办?” 院子外边儿沉默了一阵,半天才有一个声音回答:“牛把头是我的贵客,自然要留下来多盘桓几日!”大少这回放心了,得意洋洋的看着黄三儿,黄三爷这回彻底趴了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跺脚,冲着手下大喊道:“走!”大少等洪帮众人走远,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人家吴佩孚前来解围,自己总不能不有所表示,大少把手一拱,换了一副笑脸,举步就往外走:“吴旅长大恩大德,在下……”大少说不下去了,因为院子外边儿空空如也,别说军队,就连一个人都没有! 七十四、遗踪 牛二柱傻了,难道这吴佩孚真是高风亮节,施恩不图报?这也不对呀,别说他不是那种人,就算是,他一个人走倒还可以,成千上万的军队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利索?难不成他手下还有一批鬼军?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狐疑,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一个细节,方才吴佩孚叫自己牛把头,这可不对,他想来不是叫自己先生,就是活神仙,什么时候换了称谓?是他查到了自己的底细? 大少转念一想,不可能,自己要是真漏了马脚,那要杀自己的就多了一个,那人正是吴佩孚,一个地方大员被江湖骗子哄得团团转,又怎么有脸面继续在军界混下去?那还不得杀了自己灭口?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来的人并不是吴佩孚,而且那些军队也并不存在,外边儿这人纯粹就是空手套白狼! 可是这人又是谁?大少四下打量,怪了,别说人影,就连一丝踪迹也没有,谁有这么大本事,不但能弄出千军万马的动静儿,而且还走得这么快?牛二柱左思右想之际,马凤仪和卜发财、老太太已经追了出来,大伙儿也是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发傻,卜发财左顾右盼:“二哥,你哪位旅长哥们儿呢,咋走的这么快,有时间介绍我认识认识啊,兄弟我啥时候也弄个团长、营长的干干?” 牛二柱一声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就你那猴子成精的身板儿,还团长呢,我看班长都不够格儿!大少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说,大伙儿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里边儿就老太太不一样,这老家伙一出来就皱着个鼻子四处乱嗅,那模样就跟发现了刺猬的老狗差不多,牛二柱当着卜发财也不好说别的,只是皱了皱眉:“大妹子,你这闻啥呢,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老太太点点头:“我在闻一种味道,一种女人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咱们并不陌生!”大少一愣,味道?啥味道?我咋一点儿都没感觉?不过这并不奇怪,人家老太太并不是人,能闻见你闻不到的气味也并不稀奇,她上辈子是得道高人,兴许大上辈子还是只狗呢!牛二柱忍住满肚子的胡思乱想,赶紧回头问:“不陌生?大妹子,你能分辨这是什么味道么?” 老太太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差不多少,如果我没猜错,这味道就是咱们在保定的时候,那上门偷东西的母亲女的体味,不过今天只有一个人,正是和马家妹子动手的那个小丫头的味道!” 大伙儿一听,全都有点儿不可思议,啥时候这俩母女又来了,今天晚上还真热闹,送走了一拨儿又来一拨儿,这是要在这儿一决雌雄的意思么?这俩人出现倒不稀奇,因为保定没有得手,人家必然还会暗中找机会下手,可她来了又跑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又是圈套? 事到如今,也就不能想那么多了,大少略一沉吟:“大妹子,既然你还能闻到那丫头片子的味道,想来应该也能顺着味道找到她吧,咱们今天晚上不如索性就不睡了,来个按图索骥,把所有的事儿弄一个水落石出!” 老太太也并不说话,只是皱着个鼻子一个劲儿的猛嗅,大少看她撅屁股毛腰,真跟那京巴爷差不多,再也憋不住一肚子坏水儿,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问:“大妹子,要不,那个,咱先给你来块骨头激发一下积极性?” 老太太回头瞪了牛二柱一眼,那眼神甚是恼怒,大少也不明白她为啥这么生气,后来一琢磨,对了,也难怪,人家本来就是骨头架子,你让人家吃骨头,那不是煮豆燃豆棋么?人家不跟你急也就不错了!牛二柱捂了一下鼻子,趁人不注意,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 大少正在一边儿暗自偷笑,老太太忽然把没有一皱,说了句“跟我来”,颠着大脚片子就往前走,大伙儿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可也不敢怠慢,立刻互相对望了一样,塌下腰,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因为已经没有了财宝作为牵挂,索性客栈里一个人也没留,二十多人鱼贯而行,很快出了镇子的中心地带。 大伙儿跟着老太太一路走来,心里有点儿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究竟能走到哪儿去,好在随行人多,倒也不怎么害怕。众人走了一段儿,眼看就要出了镇子,忽然就听见前方一阵打斗之声,其中还掺杂着女人娇叱的声音,大伙儿心里一惊,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却不走了,指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道:“正主儿就在那儿!” 牛二柱咽了口吐沫,行了,今天就是今天了,二爷我到底要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大少扭回头,吩咐众人小心行事,尽量不要惊动前边儿的人,这群混混也都是精英,自然不用大少多说,二十多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了不到半里路,前边儿一阵明亮,火把一个连着一个,前边儿的情景自然看得分明。 只见前边儿围着一伙儿人,都是彪形大汉,一看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主儿,略微一数,也有十来个人,中间围着一个女人,大伙儿定睛一看,全都乐了,正是那在保定和马凤仪交手的那一个,不过现在可有点儿惨,被这些彪形大汉围住,显然已经是捉襟见肘,左冲右突,仍然是无法脱身!本来这十来个大老爷们儿围攻一个少女,已经是够欺负人的了,可这帮孙子嘴上和手脚上都不老实,污言秽语就跟崩豆儿一样,说的不亦乐乎,连大少听着都脸红。而且更为可气的是,这些人动手都不规矩,不是往胸口招呼,就是往屁股上踢,明显不安好心,这少女虽然厉害,可此时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左冲右突,十分狼狈,看来一旦筋疲力尽,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大少本来不想管这闲事,这少女是敌是友,本来还没有弄清,依着他的意思,还是先看看再说,可一边儿马凤仪看不下去了,五爷虽然对这少女也不服气,可俩人功夫相当,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再加上这帮兔崽子太不像话,明摆着占便宜,同为女人,五姑娘最看不得这些,当下马五火冒三丈,也不和牛二柱打招呼,娇喝一声,旋风般冲进战阵! 七十五、离间计 马凤仪是个急脾气,一嗓子喊出来,飞身就冲向那群地痞流氓,牛二柱就算想拦,也已经来不及了,五姑娘冲入人群,真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出手就放到了两三个。要说这帮人也不是俗手,就算打不过五爷,也断不至于如此不济,五爷赢就赢在出其不意之上,等这帮子人明白过味儿来了,可也就来不及了,两个女人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前后夹击,打的这帮人抱头鼠窜,大少手下那些混混也来了精神,呼啦一下子一拥而上,彻底把这些人包了饺子。 牛二柱一看,既然已经这样儿了,那索性就管到底,大少扯住卜发财,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三耗子嘿嘿一乐,低头猫腰,一溜烟儿躲到了众人身后,牛二柱咳嗽一声,伸手分开众人,朗声说道:“哥儿几个,稍安勿躁,给他们留口活气儿,兄弟有些话要问!” 众混混一听,立刻收手,不过可没散,围住这批流氓,一个也没放走。大少摇头晃脑,到人群里一看,立马儿乐了,这群人并不陌生,光自己就看见了两三回,正是闯破天手下的那些土匪崽子。大少嬉皮笑脸,弄了根儿烟点上,冲那些土匪一乐:“说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啥?你们那位闯大爷可没在这儿,没人给你们撑腰,要是不说实话,”大少左右看了看,“我一个一个儿给你们扔到茅坑里种上!” 那些土匪刚开始嘴还挺硬,可到了后来,一听说要头朝下扔到粪坑里,全都裂了嘴了,江湖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刀压脖子上也不带服软儿的,可被扔到粪坑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这玩意儿恶心倒霉带难受,谁也受不了!有那平时好干净的先顶不住了,咧着个嘴把来龙去脉说的倍儿清楚,反正这回交不了差,回去照样得死。 原来这闯破天被牛二柱摆了一道,心里愤愤不平,他一个江湖大豪,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耍得团团转,这说出去那可是太丢人了,自己想什么办法也要把脸面找回来!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临走的时候又留下了十来个亲信,吩咐他们监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今天这事儿究竟如何收场,必须给他一个确切的消息。 这群土匪自然不敢抗命,找了个僻静之处隐蔽下来,不错眼珠儿的看着黄三儿和大少,所有人都以为牛二柱在劫难逃,谁知道危急时刻,院子外边儿竟然传来了军队开拔的声音,这些土匪一开始吓得动都不敢动,可后来仗着胆子往外一看,院墙外边儿空空荡荡,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啥都没有,这少女不但长得水灵,堪称一代佳人,而且好像还挺有能耐,就一个人外那儿一站,樱桃小口一张,无数惟妙惟肖的声音便夺唇而出,就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些土匪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见多识广,有啥不知道的,立马儿就明白这女孩儿用的是口技,那些军队调动的声音虽然繁杂,喧嚣,却都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江湖中本来就有口技这种行当,会这记忆的人回事当街卖艺,赚几个辛苦钱儿,或者装神弄鬼,妄称能招来神仙,在自己四周围上幕帐,明明是一个人,可过不了一会儿就人声鼎沸,风雷交加,弄得神乎其神,等到撤去帐子,里面还是她一个人。不懂的老百姓们都以为她真招来了神仙,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这人会口技而已。 这群人虽然都知道有口技这门技艺,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如此炉火纯青,实在是大大出乎意料,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看出祸事来了,原来这少女十分妩媚,该开始看还没有怎么注意,如今仔细一瞧,这帮人顿时就挪不动步儿了,诸位,这些人可都是土匪,平时欺男霸女都是家常便饭,如今这么漂亮的一个妙龄少女站在眼前,哪有不动歪心眼儿的道理? 这少女在外边儿舞弄了一番,就听见里边儿呼啦啦一阵人群攒动的声音,料想是黄三儿做了惊弓之鸟,已经作鸟兽散了。这少女偷偷跃上墙头一看,不由的莞尔一笑,这一笑更是千娇百媚,把几个土匪看的心里麻酥酥的难受。这少女看完,立刻起身跳下来,向西北方向跑去,这群土匪早就把闯破天交代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就跟苍蝇见血一样,尾随少女跑了下去。 这群人自然没按什么好心,他们打算在没人的地方制住这少女,然后在趁机轮女那个干,然后把他抬回去献给闯破天,有事儿没事儿,先玩儿几天再说,说知道弄了半天,竟然枉费心机,被牛二柱几个人堵上了,也是活该倒霉,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 老太太和马凤仪一听,全都义愤填膺,马凤仪自然不用说了,这老太太别看不靠谱儿,却最恨这种不要脸的畜生,谁家没个女人,你娘是不是也让人这么干过?老太太二话不说,伸手掏出枪来,往这群人脑袋上一顶,伸手就要扣动扳机。 大少眼珠儿一转,立刻把她拦住了,老太太急了:“牛二柱,你这是要闹那样儿?像这种人渣你还想给他们求情?这种人死了都不应该埋,狼吃狗咬,连个囫囵尸首都不能留下!”大少赶紧把手一摆:“大妹子,你别起急,你说的是没错儿,可你把他们杀了有啥用?那还不是臭块地?听二哥我的,我有更好的主意!” 老太太和马凤仪将信将疑,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少,先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花样,大少也不管他们,嘴里叼着根儿烟,一步三晃的走到这些人面前,看的土匪们都有点儿恶心,这人怎么这么不招待见,比我们土匪看着都可恶?大少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而是蹲下身来,猛吸了一口烟,往土匪们脸上一喷:“咋样,哥儿几个,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土匪们忽然有一种乖宝宝遇到了大灰狼的感觉,浑身上下一个劲儿的难受。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把头皮硬下来:“想活怎么样,想死又怎么样,您老干脆直说,划出道儿来,我们跟着走就是了!”其中一个稍微胆儿大的土匪说。 “行,是条汉子,不愧是闯破天手下的绿林好汉,”牛二柱不无揶揄地说,“要想死容易,我们现在一人一个,一刀抹了你们的脖子,比杀只鸡还容易!要想活命就更容易了,只要你们回去跟闯破天说,马凤仪被黄三儿带走了,我已经屈于他的淫威,给他嘴里所说的高人写了一封信,黄三儿带着这封信和马凤仪取钱去了,只要你答应这么说,老子立马放了你!” 土匪们一琢磨,这事儿容易啊,也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儿,何乐不为?再说了,我们一旦回到了闯大爷身边儿,那嘴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我们说啥你管得着?这些人连奔儿都没打,立刻鸡啄碎米似的表示同音。大少也不是傻子,冷冷一笑:“你们也别跟我动歪心眼儿,你们打算现在同意,回去再说实话对不?那你们得掂量掂量,你们说了实话,闯破天必然还会回来找我的麻烦,到时候我把今天的事儿一说,那镇子上的事儿你们听说过吧,那些贴身的土匪就因为看了他的笑话,就被他一个不留的弄死,你们今天这幅德行,把实话都说了,我一说出去,你们还活的了么?” 一句话说的这些人冷汗直流,大少说没错儿,这闯破天就是一个刻薄寡恩的玩意儿,今天的事儿一旦传出去,他以为自己这波二人丢了他的人,那肯定得一个不留,全部弄死。大少一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吓唬的差不多了,立刻又把话拉了回来:“不过你们要是按我说的办,兴许还有一条生路,到时候闯破天必然会去找黄三儿的麻烦,黄三儿当然不会承认,不过你们哥儿几个把话咬死了,就说他得便宜卖乖,要财宝美人一起独吞,到时候各执一词,谁也难辨真假,你们也就糊弄过去了,究竟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土匪们翻来覆去一琢磨,牛二柱说的还真就有道理,这帮人沉默了一阵,那为首的土匪一咬牙:“牛把头,您了说的有道理,我们哥儿几个的命也攥在你手里,自然没啥说的,不过可有一节,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把我们卖了,我们听你的,你也得给我们留条活路!”牛二柱一听,就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离间计,居然用的那么顺利!大少喜笑颜开,亲自把这些扶了起来:“着你们放心,我牛二柱也是江湖人,一笔写不出俩绿林,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人,我能骗你们吗?你们就放心走的了,这事儿绝对错不了!”土匪们互相看了一眼,还真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只好垂头丧气,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牛二柱唬走了土匪,不由得得意洋洋,回头再看那个被救下来的少女,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少女衣衫不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卜发财站在一边儿,正在那儿不知所措,这少女满脸通红,大骂卜发财不要脸,要趁乱占她的便宜! 七十六、故人重逢 这话一说,大伙儿都有点儿不乐意了,卜发财啊卜发财,你还能有点儿出息不?这女孩儿是长得好看,可你也不能动这份儿心思?这尼玛多丢人?你就不能跟牛二柱学习学习?你看人家大少,从来都不偷偷摸摸,人家都是明目张胆,大手一伸,大模大样就往人家少女胸膛上摸! 啊!啪!哎呦!一连串怪异的声音不绝于耳,第一声是少女突然醒悟,突然发出的类似于控诉的惊叫!第二声是马凤仪女士挺身而出,打了大少一个正义的大耳刮子,不但代表了新女性的反叛精神,还用实际行动揭露了这个无耻的社会。第三声是大少发出的,除了痛苦之外,还有几分偷腥被大老婆发现的羞耻,以及奸计无法得逞的叹息! 卜发财当时就傻了,他看着牛二柱通红的半张脸,以及老太太喷火的眼神,心里一个劲儿的发虚,这小子咽了口吐沫,赶紧解释:“各位,我可啥都没干啊,我就是听了牛二柱那色狼的吩咐,在一边儿守着不让这女人逃跑,可这女的是个滚刀肉,一看逃不脱,就坐下来撒泼,愣说我欺负她,这可是没有的事儿啊,其实从本质上,我和牛二柱那种人还是有区别的!” 这卜发财诶,为了脱身,居然把牛二柱给卖了,这他娘的得有多不够意思?大少捂着个猪头脸在一边儿咬牙切齿,不过此时此刻,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也就没时间计较太多了,牛二柱赶紧也出来解释:“妹子,你别急,我不是看她资源比你好,哎呦……,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那意思是,我是批判性的摸!” 这回连混混们都受不了了,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没溜儿,这都是怎么凑活的这是,闯破天都比你们有节操吧?这伙儿人正在这儿墨迹呢,有一个混混看不下去了,打算找个地方吐两口,缓解缓解恶心的感觉,谁知道刚一走出人群,就看见那丫头片子不知啥时候跑了出来,正顺着大马路飞奔! “我说,牛把头,咱别闹了行不?正经事儿要紧!你看那批判性的美女已经批判性的跑了,虽然姿势很批判性,但是我批判性的建议大家,终止批判性的没溜儿,咱还是批判性的赶紧追吧!”这混混也不知咋的了,开口居然弄出这么一句,看来无耻是可传染的,估计这些人回去以后,马四爷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大伙儿一看,可不是么,这丫头一窜一窜的,比兔子还快,既然如此,那就想把别的事儿先放一边儿吧!二十多个人撒丫子就追,这会街上热闹了,二十多人追一个大姑娘,这里头还是光棍儿居多,这要有人看见,那肯定就要误会了。(.无弹窗广告) “批判性的问你一句,你小子是不是说相声的?”牛二柱一路狂奔,还不忘了胡诌白咧。那混混咧嘴一乐:“批判性的回答一句,我真他娘批判性的不是!”大少没想到这小子嘴皮子比自己还要利索,正向回他几句,就听见前边儿有人喊:“哎呦,不好这丫头片还挺狡猾,她扔的这是啥,大爷眼睛看不见了!” 牛二柱一惊,抬头一看,前边儿不知怎么弄的,烟雾一片,别说少女,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跑得最快的那几个混混估计吸进去了一点儿烟气,正在那儿掐着脖子打滚儿呢,咳嗽声、咒骂声不绝于耳,真比赶大集还要热闹。 大少赶紧用一块布捂住鼻子,冲上去一看,那几个混混闹哄的凶,可就是看不见伤口在哪儿,大概是中了毒气了。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是咋回事儿?正巧此时一股风吹了过来,大少不经意提鼻子一闻,好么这味道太呛了,就好像往鼻子里灌了一瓶子醋一样,非但如此,而且还让人有一种头晕的感觉,闻一下就天旋地转》 大少赶紧往后退,这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前走了,只有老太太体质特殊,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往前溜达,牛二柱眼前一亮,立刻笑得满脸都是花骨朵:“大妹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可得出个主意,我们这些人都不行,大伙儿可就指望你了!” 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哀家出马,自然一个顶你们十个!”牛二柱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不但在心里骂起了老太太的祖宗十八代,还捎上了老狐狸精,你个放屁不炼丹的玩意儿,你儿子没屁眼儿,你女儿做妓女,你姑爷是龟公! 大少刚想到这儿,卜发财在一边儿就“啊切”一声打了个喷嚏,三耗子揉揉鼻子,有点儿酸溜溜地说:“二柱子,我感觉有人骂我!”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牛二柱擦了擦冷汗,这时候,老太太已经蹲下身来,在那些混混身上验看了一番,拍了拍手:“不用担心,这烟雾味道虽然难闻,可毒性并不大,我估计这些弟兄回去多喝几口水,歇一晚上就没事儿了,这事儿并不奇怪,这女娃子虽然年纪轻,我看也是老江湖了,她这一手儿并不是为了伤害咱们,而是要借机逃跑!” 果不其然,那些烟雾看似浓厚,实际上却只是那么那么一阵,被夜风一吹,立刻烟消云散。大家忍住满鼻子的味道再一看,那丫头果然不见了,牛二柱一拍脑门儿,心里懊恼无比,这可糟了弄了半天,好容易有点儿眉目,又让人家跑了,这可咋办? 大伙儿看牛二柱火急火燎,也知道把头心里着急,可自己又没有办法,只好沉默不语。这时候只有卜发财蹦的最欢,这小子摇头晃脑,冲着牛二柱直犯劲,大少看他这模样儿就别扭,上来踢了一脚:“卜发财,你又犯病了是不?啥把你高兴成这样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卜发财被踢了一脚,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们没招儿了吧?哼哼,三爷我有,今儿个老爷子我就跟你们露一手儿,让你们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别把我卜发才不当神仙,想当年……”所有人都开始用卫生球儿眼睛看着卜发财,三耗子也知道自己有点儿过分了,赶紧咳嗽一声,从兜子里掏出一件东西:“哥儿几个上眼,今天要找到那黄毛儿丫头,就得靠这个东西,别说小小石门镇,就是天涯海角,三爷也能把她从被窝儿里揪出来!” 七十七、惊喜 众人一看卜发财手里拿的那东西,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还是最不值钱的那一种,铜钱上锈迹斑斑,还带着一股特殊的腥味儿,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儿淘换来的。[]大伙儿都有点儿泄气,你卜发财是疯了还是咋的,这一枚破铜钱有什么用?卜发财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把那枚铜钱在手里晃了晃,对牛二柱说:“二哥,还记得当初咱们和狐仙前辈的事儿吗,他弄了一具死尸用青蚨钱偷咱们帮库里的东西,要没这一处儿,咱和大妹子还不认识呢!” 牛二柱一愣,狐仙前辈?卜发财,你啥时候嘴变的这么甜,以前不是一口一个老狐狸么?今天咋改了口了?大少回头看见老太太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立刻就明白了,与此同时,心里微微一动,卜发财提这事儿干嘛?难道……大少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手里拿的就是青蚨?” 卜发财用相当欠揍的表情点了点头:“没错儿,二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么?再说了,那丫头片子才十二三岁,落秧的茄子还没张开,我能对他有啥兴趣?我之所以靠近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把那枚青蚨钱的子钱放到了她的身上,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想我,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我这一颗古道热肠的心啊,拔凉拔凉的,都支离破碎了呀!” 牛二柱气的差点儿撞墙,你说我问你点事儿,咋就逗出着么多话儿来?你这祥林嫂似的,一肚子酸菜汤子倒出来究竟给谁听的?不过大少也不傻,他发现卜发财说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着自己,而是直往自己的身后看,大少身后是谁?马凤仪和老太太呀,牛二柱立刻明白了,他这话是说给老太太听的,牛二柱浑身忽然一阵恶寒,尼玛,这是什么意思?打情骂俏?还是爱的告白?这明显就是要上演爱情大戏的兆头啊! 大少赶紧拿话堵卜发财:“三兄弟,你也不用多说,你的为人大伙儿都了解,那可是贞洁烈妇的代表,走到哪儿贞节牌坊就跟到那儿,那可是天下皆淫我独贞,比秦香莲还潘金莲,这都不用我多说了,你就麻溜儿的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就得了!” 卜发财还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瞅着老太太,那意思非要等她说话不可,可人家老太太把脸一扭,根本就不理他,卜发财闹了个烧鸡大窝脖儿,只好自己找辙:“这事儿还不容易,二柱子,也不是兄弟我说你,你自己觉得挺聪明,到了事儿头儿上,还得靠我,今儿你就好好儿开开眼吧,看我卜发财如何从容破贼!” 大少翻了个白眼儿,都没工夫理他,知道他这是自己找台阶儿,更不好意思说别的。(.无弹窗广告)卜发财拿出一轱辘红绳,大小粗细就跟女人脑袋上的头绳差不多,足有好几百米长。三耗子把红绳一头儿拴在铜钱上,一头儿攥在自己手里,往空中一扔,大伙儿的眼神儿可就全集中到哪儿去了,卜发财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他这是要利用青蚨母钱,找到那黄毛儿丫头。 可就在这时候,笑话儿出来了,那枚铜钱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大伙儿立刻就傻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卜发财把钱搞错了?这根本就不是青蚨钱?卜发财骚了一个大红脸,赶紧给自己掩饰:“那个,别着急,这青蚨钱好久不用了,大概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咱再焖一会儿!” 牛二柱心里可就开骂了,焖一会儿?你当你这是烙饼呐?还焖一会儿?闷出来的都是菜盒子!大少刚要上去损卜发财几句,那掉在地上的青蚨钱忽然颤动起来,非但如此,而且还嗡嗡作响,发出一种类似于翅膀扇动的声音,众人精神一震,知道有了反应了,立刻闭口不言,静静地看着这东西。 那铜钱响了一阵,忽然绿光一闪,想被大风吹起来一样腾空而起,直奔西北方向飞去。卜发财大喜过望,嘴里喊了一句“成了!”撒腿就跟着铜钱跑,大伙儿也是精神一震,知道事有可为,立刻二话不说跟了上去,一群人就跟放风筝的顽童一样,追着那半空中的一点绿光满大街乱跑。 这铜钱飞飞停停,也不知道究竟往哪儿走,众人气喘吁吁,半点不肯怠慢,很快就出了石门镇。牛二柱一边跑一边打量四周的景物,心里头不住的犯嘀咕,这四下可是越来越荒凉了,连半点人烟都没有,眼看着荒草如林,野树怪石横生,就跟妖魔鬼怪一般,大少就算是见多识广,此时也有点儿心慌意乱,生怕半路出了差错,不过好在一路还算平静,跑了半天,也没见出什么事儿。 大少心里多少有点儿平稳,正要和众人说话,那铜钱却不走了,就在头顶上连三米处徘徊,牛二柱知道已经到了地方,赶紧吩咐众人小心,千万不能喧哗。大少叫那些混混原地待命,自己带着马凤仪、卜发财和老太太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刚走了二三十步,前边儿就出现了一个院落,在野地里孤孤零零,十分显眼,这也就是天黑,要是大白天,根本就不用找! 牛二柱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更加小心翼翼,这大门自然是进不得,人家说不定有什么埋伏,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就得从墙上走,这事儿三耗子最在行,卜发财也知道这时候是人前显贵的最好时节,当下当仁不让,纵身跃起,用胳膊肘儿一搭墙头儿,腰身一拧,狸猫似的窜了上去,马凤仪当然也不费劲,这里头就牛二柱费事,自己在那儿蹦跶了半天,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才算是爬了上去。 老太干脆就不想上去,大伙儿一琢磨,也好,有这么一个人在哪儿把风,总比全都进去瞪眼儿乱转强,哥儿仨嘱咐老太太几句,蹑手蹑脚就顺着墙头儿往房顶上溜达,这活儿得有技巧,三更半夜的既不能掉下去,也不能弄出半点儿动静儿,好在有卜发财带头儿,牛二柱和马凤仪有样学样,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哥儿仨到了房顶上,这可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卜发财揭下几片瓦,往屋里一瞧,这里边儿倒是灯火通明,一盏油灯之下坐着俩人,这屋似乎还是外屋儿,里边儿有一道门,似乎还有一个套间儿,屋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哥三个往屋里头一瞅,全都吓了一跳,屋里那俩人都是女的,而且还是一老一少,正是当初在连升客栈冒充落难母女的那俩女贼! “小仙,”只听那岁数儿大一点儿的女人开口味道,“你既然已经去了石门镇,那就赶紧给为娘说说,那边儿情况到底怎么样,牛二柱那帮人可还安全?闯破天和黄三儿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他们可还听你师兄的话?” 那少女似乎叫做什么小仙,一听母亲这话,立刻把最觉得老高:“娘,你还说呢,我看那牛二柱毛手毛脚的,不像啥好人,好人也没有他那么屁头屁脑的!咱们只会可能是看错人了!至于黄三儿和闯破天,那更不是东西,没有一个肯善罢甘休的,尤其是那黄三儿,根本就是一个老狐狸,我这回回来,还差点儿遭了他们的毒手,依我看,干脆叫师兄把那俩兔崽子做了得了!”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口气咋这么大?黄三儿和闯破天是谁?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你师兄是谁?居然说做了就做了?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牛二柱正在房顶上胡思乱,就听见里屋门一响,从里头来了一个年轻人看岁数儿和牛二柱差不多,不过这人的气质可比大少强多了,剑眉虎目,四字海口,一团的尚武精神,最为特殊的是,这人身上带了一股冲天杀气,他这一出来,屋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你别看大少在房顶上,可也随着这人的出现打了一个哆嗦!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大的气势?大少闯荡江湖十几年,各色人物见了不少,就连吴佩孚那样的当时豪杰都打过交道,可今天一看这人,那些以前见过的大人物就跟凡夫俗子一样!牛二柱心中更加忐忑,连大气都不敢出,趴在房顶上静静看这帮人究竟打算干什么。“话可不能这么说,师妹,”那年轻人说,“黄三儿和闯破天也算是一号人物,咱们要成大事,这帮人或许还能用得上,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得罪的好,至于牛二柱吗,我也不知道师父怎么就那么看重他,不过他老人家向来料事如神,想来这一次,也不会错到哪里去!”那少女脸上一喜:“师兄,这话还用你说?我自然知道师伯的厉害,不过师伯他老人家究竟打算怎么样,这牛二柱虽然本事不咋地,可损主意还真不少,现在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整个儿石门镇都在找师伯,咱们这地方虽然隐蔽,恐怕也不是那么安全,我看咱们抓紧时机,把那些破东烂西的赶紧出手得了!” 七十八、卜发财没了 大少在房上听的明明白白,说实在的,二柱子对那上岁数儿的女人和这个英武汉子不但没有反感,反而多了一份崇敬,尤其是那女的,大少总觉得在她身上有自己师父杜青青的影子,那种感觉就跟素未谋面的母亲差不多。不过这女孩儿可就不一样了,精灵古怪,抬头一个见识,低头一个主意,牛二柱就是这么机灵,也捉不住她一根毛儿,这可就难办了,小孩子太聪明外露,尤其是女孩子,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听这丫头片子出主意要把自己那批贺礼出手买掉,牛二柱当时就不乐意了,那是你的东西吗,你有什么权利卖掉,还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啊!大少心里不乐意,可没表现出来,他知道此地凶险无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露面儿,可那两位却不行,马凤仪首先就不干,她也是瞅着这丫头片子十分别扭,当然这种别扭里有一点儿嫉妒的成分,但凡一个美女,看到比自己还年轻漂亮的女人,那可定心里不舒服,卜发财心里也难受,不过他这难受特殊,刚才跑了半天,心里紧张,现在在冰凉的房顶上一趴,这小子肚子里一阵绞痛,居然要出恭! 你说这时候儿赶得村不村?地下仨人个顶个儿都是牛皮哄哄的人物,你在房顶上别说动弹一下,就是气儿喘的粗了一点儿,底下就会发觉,更何况你要下去解手儿?这卜发财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千万不能乱动,可明白归明白,人有三急,那一样都等不得,你不想动,它可不给你容功夫,卜发财可遭了罪了,肚子里疼的跟翻江倒海一样,还得拼命忍着,不大一会儿,这脸色就跟翡翠一样,豆瓣儿绿,脸上五官挪移,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 牛二柱和马凤仪近在咫尺,在就看见了,可看见是看见了,也替他着急,就是一点儿办法儿也没有。这仨人倒好,由盯梢儿的变成受罪的了。牛二柱实在不过意,稍微一扭头,低声道:“兄弟,别着急,咱就看一会儿,过一会儿他们睡觉了,咱就立刻走人! 马凤仪一激灵,这是什么地方,能随便儿说话么?牛二柱一向谨慎,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五姑娘哪儿知道这叫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牛二柱和卜发财啥交情?三耗子一难受,牛二柱就跟感同身受一样!可这儿毕竟不是互相关心的场所,马凤仪一使眼色,这哥儿俩立刻就明白了,各自拼命咬牙忍耐,再也不肯出声儿! 哥儿仨虽然紧张,可屋里的人却没有察觉,还是自己说自己的,不过那丫头片子却忽然惊叫一声:“哎,怎么下雨了?房顶上竟然有水!“大少吃了一惊,往下一看,那小丫头正手心儿里捧着一滴水在哪里大惊小怪呢,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坏了,那水不是别的水,正是卜发财滴下去的汗珠子! 牛二柱暗道糟糕,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下雨?再说就是下雨,这房顶上还有瓦,怎么可能掉到屋里去?这不明显是暗示着房顶上有人么?这卜发财还真他娘的是个倒霉蛋儿,整个儿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家也不用别的,就抬头往上一看,这仨人不全都露馅儿了么? 大少正在心里着急,屋里的人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那英武汉子一笑:“师妹,你莫不是气傻了?大冬天的哪会下雪?我看你是今天玩儿累了,有点儿魂不守舍吧?成了,我也不耽误你和师叔休息了,天色不早,咱也该睡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那少女十分不服气,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被他母亲一把拦住了。那汉子笑嘻嘻的冲中年女人施了一个礼,扭头就往外走。小丫头死活不依,不过有母亲拦着,也不敢闹得太过分,这屋里转就生了娘儿俩个,那中年女人站起来铺床叠被,回头冲少女说:“行了,小仙,你就别闹了,赶紧的,上传睡觉吧!” 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两个损货一听,乐得心花怒放,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睡觉就必须脱衣服,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在你面前脱衣服,溜光水滑的,这得有多养眼那!当时卜发财肚子就不疼了,和牛二柱伸着脖子就往里看,这要不看,那就不是称职的流氓了!可俩人刚一冒头儿,眼前就是一黑,紧接着就听见马凤仪用极低的声音说:“不许看!” 俩人明白,这是五姑娘用手把俩人的眼睛给捂上了,关键时候,还是女人向着女人,绝对不能让这俩小子占了便宜,可这俩货哪里肯安心,只好奋力挣扎,马凤仪对付俩流氓本来就力不从心,又不敢太用力,这么一折腾,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挣脱了,这俩小子带着必死的决心,带着大无畏的勇气,带着不要脸的伟大精神,把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样往下一看,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原来此时屋里漆黑一片,原来人家早就收拾利索,吹灯睡觉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恰似马凤仪的心都有,一起用正义的眼神怒视着马凤仪,五姑娘根本就不理这俩孙子,伸着个玉葱一般的手指头,正在哪儿数星星呢! 牛二柱和卜发财气得鼓鼓的,估计要不是怕打不过马凤仪,早就伸手胖揍他一顿了!因为没有了美女分散注意力,这卜发财的肚子又疼了起来,疼的差点儿叫妈,牛二柱一看,行了,赶紧走吧,要不走,一会还指不定出啥事儿呢,就冲着卜发财的狗屎运和马凤仪的吃里扒外,我这辈子也好不了! 大少冲马凤仪和卜发财使了个眼色,仨人合作好些日子了,彼此都有默契,当时二话不说,蹑手蹑脚就往院墙那边儿爬,这回可比上一次更加费劲了,因为瓦片儿这东西一动就出声音,这玩意儿你半点儿不能懈怠,而且比你别看人家睡了,可人睡觉得有个过程,不可能沾枕头就着,尤其是女人睡觉轻,一点儿动静儿都能警觉,仨人要想回去,那得加上十二万分小心!这一路仨人的心差点儿没蹦出来,好在一路还算安全,眼看就要爬到墙头儿上,牛二柱心里一松,琢磨着刚才有点儿吃亏,便醋溜溜的回头问卜发财:“说真格的,兄弟,你刚才到底看见点儿啥没?你可别说啥也没看见啊,那我可要代表流氓鄙视你!”没有人回答,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难道卜发财被自己的无耻彻底震惊了?不可能啊,别的不敢说,要论无耻,俩人可是在伯仲之间!大少一百二十个不耐烦,扭头刚要损他两句,可刚一回头,人就傻了,身后空空如也,连根毛儿都没有! 七十九、半仙再出世 牛二柱心都凉了,这三更半夜的,又是这么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卜发财这小子上哪儿去了?难道是被人抓走了?不可能啊,俩人离得这么近,要是有人出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哇?牛二柱心慌意乱,四下里一踅摸,黑灯瞎火的,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就更别提不发财了,这可太奇怪了啊,三耗子就是再不靠谱儿,也是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这时候连马凤仪都感觉出不对来了,五姑娘一回头,见牛二柱神色慌乱,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儿了,忙不迭低声道:“二哥,怎么回事儿,你这儿找什么呐?”大少虽然心里着急,可也不敢太过高声,只好往前紧爬了几步,低声道:“妹子,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只怕是要出事儿,卜发财不见了!” 马凤仪一愣,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不好说别的,只得耐着性子说:“你没看见咱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吗,三耗子不见了,怕是已经被人暗中抓走了吧!” 五姑娘不听则已,一听这话,竟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二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别不是跟我逗闷子吧,卜发财不见了?你开什么玩笑?他不就在你身后吗?”牛二柱不由的一愣,真的假的?这事儿怎么可能?可你要说马凤仪存心跟自己闹着玩儿吧,这也不大可能,一来五姑娘不是这种人,二来此时此地,这可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 大少将信将疑的一回头,这回可是彻底懵了,卜发财果然就在自己身后,虽然离得远了点儿,可人却货真价实的在哪儿趴着,大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事儿可太奇怪了,不过现在这个形势,可不是仔细琢磨这些问题的时候,牛二柱见卜发财趴着不动,心里顿时无名火起:“卜发财,你小子傻了?还不快过来?难道你又想当上门女婿?” 这卜发财听了牛二柱的话不但不往前走,反而在哪里哆嗦的更加厉害,就跟歇了虎子吃了烟袋油子一样:“二哥,我不敢动弹!”大少气得差点儿骂街,让你往前走,又不是让你上法场,有啥不敢动的:“三耗子,你又犯病了是不,赶紧麻溜儿的给我滚过来,你要再墨迹,咱们仨都得玩儿完!” 卜发财就跟没听见一样,哆嗦了半天,忽然冒出来一句:“二哥不对呀,刚才有人踢我屁股,咱们只怕是被人发现了吧!”牛二柱一听心里就一哆嗦,不好,卜发财不可能那这种事儿开玩笑,十有八九自己这拨儿人已经漏了马脚,可越是如此,此地就越不可久留,赶紧回去找吴佩孚调集人马才是上策!大少心急火燎,冲着卜发财低吼:“那你还不赶紧跑,在那儿等着有什么用?你等着人家再踢你一脚不成?”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卜发财到此时才明白过味儿来,赶紧哆里哆嗦的往前爬。大少见他开了窍儿,心里总算稳当了点儿,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三耗子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货,没爬几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身子一歪,脚下一秃噜,竟然翻身从墙头儿伤掉了下去,吧唧一声,摔得别提有多痛快了。 牛二柱气的直跺脚,这卜发财,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还号称是贼祖宗,连爬个墙头儿都能掉下去,丢不丢人?你师父草上飞这是死了,要是没死,都能让你气吐了血!大少又不能不管他,这要扭头就走显着不够意思,牛二柱扒住墙头,探着脑袋往下问:“三耗子,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下去的?” 话音未落,牛二柱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恨恨踹了一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身子一歪,脑袋冲下就栽了下去,这幸亏底下还有一个卜发财,大少一脑袋顶到三耗子肚子上,差点儿没把卜发财的尿给挤出来,要是下边儿是平地,那完了,大少起码得晕上个把钟头! 牛二柱和卜发财摔得四脚朝天,头晕脑胀,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卜发财此时还不忘回答大少的问题:“二哥,我就是这么掉下来的!”大少沉痛的点了点头:“我也是!”两个不要脸的流氓开始交流起被人踹屁股的经验来,俩人同时得出一个结论,逃命的时候,最好不要往下看! 他们俩在这儿没溜儿,可上边儿却热闹起来了,马凤仪可不是牛二柱和卜发财,五姑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功夫又好,要是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把她踢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五姑娘毕竟是个女人,那人踢他屁股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就这么一犹豫,马凤仪可就反映了过来,翻身跃起,抬腿猛踢来人小腹,那人也不含糊,闪身一避,拳来脚往,可就打在一块儿了! 牛二柱其实早就歇过来了,他之所以赖着不起来,是怕再被人一脚踢趴下,牛把头虽然不要脸,可还知道要屁股,这玩意儿虽然肉多,可一连被踢上几脚,恐怕也不太好受!马凤仪和那人一动手,牛二柱的无耻就更加表露无疑了,大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冲着卜发财一呲牙:“三耗子,你还玩儿什么深沉,赶紧爬起来开溜哇!” 大少刚说完,就感觉屁股上又被人重重踢了一脚,这一脚是又猛又狠,踹的大少哽儿的一声,一个大马趴摔到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卜发财刚要起来,立刻又趴下了,从此,三耗子的人生里又有了一个信条――既然摔倒了,就不要急于爬起来,否则,你就可能对不起自己的屁股! 牛二柱就跟一虫子似的坐在地上挣扎半天,好容易屁股上好受一点儿,腰眼儿上却忽然一麻,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只脚就踩了上去,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娇笑道:“牛二柱,这回你落到本姑娘手里了吧?我看你这会还怎么冒坏水儿!”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完了,不用问这声音就是那丫头片子的,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人家早有防备,这黄毛丫头又刁又狠,自己落在他手里能有好儿么!大少心里瓦凉一片,不过按照无耻的定义来说,他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大少一边挣扎,一边在哪儿耍嘴皮子:“哎呦……我说妹子,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哇,刚才我还救了你一命呢,要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成了闯破天的压寨夫人,啊,不对是压寨丫头!” 大少还没说完,腰上就一阵剧痛,疼的牛二柱差点儿学了狗叫,那小丫头本来气就挺大,一听这话,更加义愤填膺:“牛二柱,你甭跟我耍贫嘴,你救了我?我还救过你好几次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没人跟你翻后账,我就问问你,啥叫批判性的摸!”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不好,这小丫头不但古灵精怪,看来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睚眦必报,一点儿也不肯吃亏,这事儿也怪自己嘴太欠,没事儿抖什么机灵,这不就因为这张嘴,给自己闯祸了吧?大少想用话糊弄过去,要按平时,牛二柱这张嘴里能跑火车,糊弄一个未成年少女那绝对不在话下,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干张了半天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少女见牛二柱张口结舌,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大少心虚,这才无言以对。这小丫头本来就是个小辣椒的脾气,牛二柱这一发傻,她就立刻得了理了,认为着自己猜得不错,大少就是存心占便宜的小流氓,你别看她年纪小,又是个女的,可真要动起手来,那可比大老爷们儿还狠,这小丫头把手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来,恶狠狠就向牛二柱脖子上划去! 此时马凤仪被墙上那人缠住,虽然左冲右突,也只能自保而已。卜发财虽然在眼前,可这小子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趴在那儿干瞪眼儿,根本就指望不上。眼看着牛二柱就要死在这娇滴滴的小辣椒手里,忽然屋里有人猛然把门一开,从里面噔噔噔跑出俩人,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喊道:“小仙,不可造次,亚樵,你们都不要胡闹,赶紧给我住手!” 牛二柱就感觉这人的声音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不过这刁蛮丫头和墙上那人一听。立刻就跟得了圣旨一样,二话不说,立刻跳出圈外,跟马凤仪动手那人倒没说什么,可那丫头片子却有点儿不服气,把一张娇嫩欲滴的小嘴儿一撅:“三师伯,你怎么还向着这个臭无赖,您老知道吗,他就是一个不要脸……”“小仙,不许胡说!”那人断喝一声,声音并不大,但却十分有威严,那个叫什么小仙的丫头片子虽然依旧不服,可也不敢说啥,一跺脚跑到一边儿,眼眶里已经通红一片,牛二柱也不管她如何,只是把眼睛一揉,仔细观察出来这俩人,这一看不要紧,大少喜出望外,比当初见了马凤仪还要惊喜!这人长袍,木冠,脚踏云履,一副道家打扮,再看脸上,虽然年龄不算太大,可已经是皱纹堆累,饱经沧桑,眉毛胡子全都白了,配合着宠辱不惊的神态,真有一番仙风道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牛二柱的恩师之一,张小半仙张德江! 八十、大少的未婚妻 牛二柱一看自己的师父走了出来,顿时心潮澎湃,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历历在目,经久不歇。(.无弹窗广告)当初牛二柱师父共有四位,可是世事蹉跎,因为卜发财师父草上飞的死,只有半仙活了下来,这些年杳无音信,声息断隔,大少还以为师父已经不久于人世,如今骤然相逢,怎能不欣喜若狂?大少当是啥也不顾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半仙的腿嚎啕大哭! 张德江也是老泪纵横,连手脚都颤抖起来,卜发财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立刻也是热泪盈眶,这爷儿仨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全都互相抱住,痛哭不绝。 这三人一哭,倒把在场众人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爷儿仨,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三人痛哭一场,倒是张半仙最先止住了悲声,他毕竟年龄大了,阅历丰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老爷子把眼泪擦了擦,将牛二柱和卜发财扶了起来,略带责备的道:“你们俩呀,怎么如此莽撞,为师吩咐你们大年初十在这石门镇见面,你们为何如此着急!” 牛二柱觉得有点儿委屈,你是说了大年初十这个界限,可这是那傀儡传的话,我们咋知道是您老的意思?早知道这样我们不就放心大胆,直接在这儿过年了么?您老既然啥都知道,怎么就不出来见个面?您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大少虽然满心的疑问和不解,可也不敢多说,这些师父里他最敬重张半仙,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 张半仙大概也是一时激动,才说了这种话,事后也发觉不妥,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别的可说的了。半仙赶紧把活话题岔开,指着身边那中年女人,差点儿要了牛二柱命的丫头片子,还有在墙上和马凤仪动手的人说:“二柱,先不说别的了,你认识这些人么,这可都是咱自己家人,今天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牛二柱茫然摇头,张半仙仰头一笑,指着那中年女人说:“这是你师叔,你师父铁娇娘杜青青的妹妹,九尾狐杜菁菁,那边儿那个小伙子算是你师弟,不过他岁数儿比你大,你就权当一回师弟吧,是我在江南收的徒弟,小杀神王亚樵!” 牛二柱一听这话就是一激灵,王亚樵?我的乖乖,谁不知道他?那可是青帮的后起之秀,其实力,其名气,直逼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帮中前辈,已经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别说普通百姓,就是达官贵人也是谈虎色变,怎么他是我师兄?行啊,别说是师弟,就是师侄,我也干呐,这玩意儿得占多大光?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 牛二柱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张半仙回头对那中年女人说:“六妹,你不是说一直想见见你姐姐的徒弟么,现在他就在眼前,就是这个叫牛二柱的小伙子,你怎么反而一句话没有了?二柱,还不快过来拜见师叔?” 大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女的是自己师父的妹妹,也难怪自己看这俩人那么像!不过大少有点儿不明白,既然是自己的师叔,那为什么带着自己闺女处处给我找麻烦?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事到如今,就不能计较这些了,当初四位师父之中,杜青青因为是个女人,对大少最是关心,牛二柱现在想起师父的样子,还有些心酸,今日见了师父的妹妹,爱屋及乌,这心里也是激荡不已,当时二话没说,含泪跪倒,趴下身子就要磕头。 那杜菁菁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这人跟杜青青一样,面冷心热,方才也是有点儿发愣,虽然张半仙一直嘱咐自己要保全牛二柱,可却没有透露其中的原因,现在一听,原来俩人关系这么近,难免有点儿暂时反应不过来,不过牛二柱这一磕头,倒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看着大少想起自己的姐姐,这杜菁菁也不免热泪奔涌,上来一把抱住大少:“孩子,快起来,咱们都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拘礼!” 杜菁菁作为江湖儿女,平时都是不拘小节,这回把牛二柱一抱,虽然是长辈心疼晚辈,可这杜菁菁也就四十来岁,再加上人本来就漂亮,打扮得也年轻,双手一抱,连个玉峰在牛二柱胸膛上蹭来蹭去,竟然把牛二柱弄的有了反应!这回连大少爷有点儿尴尬了,他可没有歪心思,这是自己的师叔,跟亲妈没啥区别,可这有些东西却不受大脑支配,大少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倒弄得十分为难! 光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马凤仪和不发财也跟着凑热脑,马凤仪是双目如电,怒火中烧,两只眼睛跟刀子一样,明显已经吃上泼天醋了。那卜发财更不要脸,居然是满脸羡慕之色,竟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儿! 那杜菁菁抱了多时,才把眼泪擦干,松开了大少。牛二柱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松开了,这时间长了,难免马凤仪不会发飙。可人家刚一松开,卜发财就上来了:“其实吧,师叔,咱们也不是外人,我是草上飞的徒弟,当初我师父和杜前辈就和亲兄妹一样,您也就是我的亲师叔!”说罢,三耗子张开双臂,看意思也要来一个久别之后的拥抱! 这回连最不要脸的牛二柱都开始鄙视他了,卜发财竟然毛遂自荐,这也太无耻了吧?杜菁菁有点儿发愣,看了半天不发财,忽然扭头冲张半仙说:“三哥,别的事儿先放一边儿,咱还是先把二柱子和小仙的事儿交代交代吧!” 卜发财含着眼泪到一边儿画圈儿去了,张半仙闻言一笑:“也好,这事儿早交代早了!”半仙说完,回头看向牛二柱,指着那还在生闷气的小丫头说:“二柱,这是你师叔的女儿,因为父亲早亡,就随了母亲的姓,江湖人称‘小狐狸’杜小仙,是你的师妹,也是你的未婚妻,这事儿当初你师父还在的时候就定下了!” 这话一说完,举座大哗,在场众人,除了老一辈的,全都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打来打去,居然成了两口子!张半仙跟牛二柱说完,又回头看向杜小仙:“小仙,你还愣着干嘛,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哪位从未见面的师兄!”这杜小仙也奇怪,刚才还是一脸怒气,听张半仙一说,顿时喜笑颜开,竟然主动跑了过来,张开双臂,看意思也想来一个初次见面的拥抱!牛二柱嘴角儿一阵抽搐,他忽然感到一股冲天杀气扑面而来,直觉告诉他,要出事儿,啊不对,是要出人命! 八十一、前因后果 牛二柱感到了一股杀气,准确的说是两道杀气,一道来自于马凤仪,这是显而易见的,谁没事儿半路杀出个情敌来,而且自己还莫名其妙做了小三儿,都不会好受,五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发作,已经够瞧的了。另一道杀气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来自于杜小仙,牛二柱眼睁睁看着她扑过来,看意思像是拥抱,可大少从她冷笑不止的表情里,明显看到了令人战栗的杀机! 她要干嘛?谋害亲夫?等等,这事儿还没有谱儿呢,自己还不能对号儿入座儿,更何况这丫头片子虽然长得不错,可却是个小辣椒,估计真要结婚,自己以后也有得受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马凤仪,五姑娘和自己出生入死,自己能把她抛下不管么?牛二柱心里那叫一个乱七八糟,大少仰天长叹:哎,原来长得帅真是一种罪过呢! 牛二柱想得倒是挺多,可就是一点儿有用的也没有,眼看着杜小仙就要来一个销魂无比的拥抱,卜发财不知道从哪儿冒了上来,这小子鬼迷心窍一般,上来就跟杜小仙撞了个满怀,这家伙也真好意思,顺势就把小辣椒抱在怀里,嘴里装模作样的道:“原来你就是小仙妹子啊,我说呢怎么跟我五师叔长得那么像,妹子,我是你发财师兄,来,让哥哥抱抱.。” 大伙儿都傻了,哪儿有卜发财这样的?这不纯粹就是占便宜么?别说张半仙和杜菁菁,就连牛二柱也看不过眼,刚想把这混蛋拉开,就听见卜发财杀猪一般惨叫,捂着肚子倒了下去,疼的在地上满地打滚儿,看意思腿断了都没有这个痛苦,众人目瞪口呆,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有五姑娘看得清楚,这杜小仙真够狠的,卜发财上来一抱,杜小仙立刻右腿一起,膝盖狠狠地撞向卜发财裆里,马凤仪甚至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杜小仙出手就弄的卜发财欲死欲仙,这小辣椒冷哼一声,甩了甩一头长发,回头斜着眼睛看向牛二柱:“牛二柱,你别以为有了我娘和师伯的话,你就能动歪心眼儿,姑奶奶告诉你,要想娶我,没门儿,你就等着下辈子吧!”说完,这小狐狸居然又扮起了天真,抿嘴儿一笑,连蹦带跳的回屋儿去了! 这位祖宗一颦一笑,那真是百媚千娇,谁看了心里都发痒,可这位出手之狠辣,而且毫不留余地,也叫大少等人一阵恶寒。这回连她妈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幸亏那跟马凤仪动手的人,也就是被张半仙称作亚樵的英武汉子会办事儿,拿话岔了过去,叫牛二柱等人到屋里说话,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别人是没事儿了,可卜发财却不行,刚才那一下差点儿弄断了他的命根子,到现在,舍己为人的卜发财还捂着个肚子满地打滚儿呢。作为生死与共、义薄云天的兄弟,牛二柱自然不能不管,于是,大少假模假式的拍着卜发财的肩膀:“怎么样,兄弟,味道如何?” “我肠子都快折了!”卜发财满眼热泪的说。其实不用他说,牛二柱也知道这滋味儿好不了,现在牛二柱身体的某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捏,为了和这种见色起意的人划清界限,以表示自己的清白和高风亮节,牛二柱果断的做出了落井下石的的伟大抉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给了卜发财一脚。 这回打伙儿倒不惊讶了,鉴于见惯了牛二柱的无耻,这种趁人之危的做法似乎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有张半仙连连摇头,一副家门不幸的神态,虽然牛二柱是以惩罚小流氓的借口摧残卜发财的,但是所有人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另一个意思:活该,谁叫你勾引小嫂子! 大伙儿鱼贯入屋,马凤仪走在最后面,路过奄奄一息的卜发财身边的时候,马凤仪蹲下身来:“三哥,你怎么样?”卜发财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希望:“妹子,还是你知道心疼三哥,不像那二柱子,简直就是见色轻友,他刚才那一脚简直比疯丫头踢得还重!”马凤仪不无同情的同时,脸色也不咋好看:“这个二柱子,简直就是个混蛋,咱可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作为受害者,咱哥儿俩要想办法报复这俩狗男女!” 卜发财眼睛亮了,他仿佛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光明,奇迹般的,这小子竟然感觉不出疼来了,他爬起来,一把抓住马凤仪的手,充满了正义和愤怒的说:“妹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他们做得了初一,我们就做得了十五?” 卜发财凄厉的惨叫再一次响起,虽然这一次比上两次都要惨绝人寰,触耳惊心,但是鉴于这仨人的一贯作风,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当马凤仪拖着死狗一样的卜发财怒气冲冲走进屋里时,大伙儿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没有人理睬垂死中的三耗子,倒是张半仙娓娓道来,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马凤仪静下心来侧耳一听,原来这位奇人讲的正是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杨柳青草上飞等人死后,张德江也觉得心灰意冷,他因为自幼学道,不免动了出家的心思,这才不辞而别,到各地寻求高人,好一心修行,可这兵荒马乱的,不但黎民遭殃,而且玄学正宗也逐渐人才凋零,别说那些走江湖的,就是正经的名门大派里,也是人心惶惶,潜心修行的人简直就是风毛麟角,三山五岳,都以骗人钱财的假道士居多。 张半仙不由意兴阑珊,在这纷纷浊世里,倒显得他更像是一代宗师,半仙万般无奈,想找一个清净的山川隐居,这一日信步走来已经到了江南地界,前方就是历代道家重地龙虎山,张半仙虽然心灰意冷,但这龙虎山是千年大派,说不定还有什么传承,半仙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信步上了大山。 这一趟自然也是成行而来,败兴而去,龙虎山同样被一帮不肖弟子弄的乌烟瘴气,每日里除了骗些香火钱,就是胡吃海塞,个别的还赌钱嫖妓,真正是无所不为。半仙大失所望,只得悻悻然走下山来,不过就在他意兴索然之际,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半仙走到半山腰,隐隐约约就听见有人叫他,可等到回头,四周却是什么都没有。这可就怪了,半仙是纯正的北方人,南方一个亲友也没有,这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再说了,就算是有人认识他,这一回头的功夫,也断然躲不出他的眼睛,张半仙虽然对于武学是一窍不通,但道家玄学的底子还是有的,尤其是吐纳功夫占着一绝,身前左右别说有人,就是苍蝇蚊子,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半仙心中疑惑,只好就地占了一卦,他这算卦的本事可以算是天下翘楚,出自他爷爷张老半仙的真传,张老半仙当年已经算出了牛二柱这一家子人的渊源境遇,但是这事儿事关天机,老爷子一句话没有多说,这张半仙可是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自从出世以来,除了在大牢里因为有黄皮子捣乱没有算出结果外,余下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算无遗策,没有一次不准的! 可这回却是怪了,一连几卦下来,卦象都是杂乱无章,晦涩难解,就连张小北半仙这种高手,也全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在业界单有一个名词,叫天遮眼,跟第二章说的鬼遮眼可不一样,鬼遮眼是说算的时候有人捣乱,故意不让你看出来,天遮眼的意思可就深奥多了,笼统的说就是老天故意隐瞒真相,不让你看出来,这可就有意思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无非就是有两种可能,此地将出异宝,或者有异人即将出世,不管怎么样,都将是天下奇遇! 张半仙既然无事,也就来了兴致,虽然卦象晦涩难懂,但既然此地怪异颇多,想来这天遮眼的征兆就应在此地,自己不妨多流连几日,也好看个究竟。半仙打定主意,也就不走了,他在此地搭了一个窝棚,每天下山弄些吃食度日,余外的时间,就在这里守着,那简直就是寸步不离。一连几天,半仙恍恍惚惚总感觉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可真要定下神来仔细一听,却是万籁俱静,一点儿动静儿没有,此地偏僻,向来少有人烟,半仙有时候迷迷糊糊,顺着声音仔细一找,每次都是似乎有所领悟,可真到了节骨眼儿的时候,头脑一旦清醒,就立刻变得杳无踪影,闹的他也是愁苦不迭,不过几天下来,也不是毫无收获,因为每次那声音戛然而至,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那地方是个小山丘,怪石横生,满目苍痍,山丘上被无数荒草藤蔓遮盖,也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既然天天如此,那这山丘就一定有问题了,半仙思来想去,忽然把心一横,今天要是再有声音呼唤自己,那就说不了了,就是费尽心力,也要到那山丘中走一趟,不管是妖魔作祟,还是异宝认主,总要弄个明白,否则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也安不下心来! 八十二、天书 半仙注意打定,便在窝棚中安心等待,可几天下来,又没了动静儿,不但声息皆无,这素来荒凉之地,竟然也变得热闹起来,不但人烟渐渐增多,而且就是各种野兽也多了起来,张半仙那是不世高人,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不是善类,个顶个儿都是武林高手,非但如此,就是那些野兽也有些古怪,一个个妖气冲天,显然都是有了道行的精怪! 半仙可不是那种只知道修行打坐的呆老道,他以前也是行走江湖,靠算卦为生的绿林人,对这江湖上的事儿那是最清楚不过,像这种江湖中的好手儿,那都是贼不走空的货色,能到这种荒山野岭来,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就是这地方要有财神爷经过,所谓的财神爷就是带着大批金银财宝的达官贵人,这些江湖人都是来做买卖的,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憋着劫道的江洋大盗! 第二种可能就更不得了了,这地方可能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这些人和这些有灵性的畜生都知道了消息,要来此地夺宝!那些即将成型的野仙儿自不必说,畜生一旦有了道行,对各种宝物天生就有了感应的能力,一路找寻过来也并不奇怪,而那些所谓的绿林豪杰,似乎也并不那么简单,看他们的举止做派,似乎都是些旁门高手! 所谓旁门,那也是江湖上的一大行当,实际上,自从有了江湖各道,就有了正门与旁门之分,正门的意思,那就是门人弟子只学武艺,不学别的,交手的时候只靠功夫赢人,别的一概不会,这里的功夫可不是单指拳脚兵器,也包括各种暗器和机关消息,还有就是下毒,你要是够聪明,玩儿阴的也行,总之就是人力所及的正常手段。(.) 旁门则完全相反,旁门中的高手,不但武艺精绝,还会写外科的手段,这里说的外科手段,可就是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比如说召神引鬼,御尸下蛊,附体杀人,邪灵撞客等等,总之就是借助外力战胜别人,这种人万里难寻一人,您琢磨琢磨,要从人堆里找一个练武术的苗子,那就够不容易了。要是再从练武奇才里在挑一些能学外门儿邪道儿的,那就更难了,所以旁门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些人都是旁门左道,而是说这些人人数太少,与正门相比人才更加凋零,不过要真是出了这么一位,那绝对是以一当十,厉害的都不想人生父母养的! 您琢磨琢磨,本来旁门中就没有多少人,这龙虎山又是名门大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旁门高手聚拢在一起,再加上那些得了道的畜生,这地方的东西能是一般的货色么?相比之下,倒是龙虎山反应平静,也不知道真的是人才凋零,连一个懂行市的也没有,还是那些骗财骗色的道士也惧怕这个阵势,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 半仙不由得慨叹,千百年的名门大派,落魄到这种地步,如何不叫人心酸?不过龙虎山不出头,不等于半仙也不管这闲事,自己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不看个明白,再说了,一连几天都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仔细一找又毫无踪影,这事儿与自己无关,恐怕也不太可能,你别看来这么多人,只怕这段仙缘就是冲自己来的,半仙这可不是胡思乱想,这事儿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相传三国年间有一个左慈,也是一个道士,自称学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这位左老道也不是个闲得住的人物,作为一个出家人,还跟曹大丞相有过交往,据他自己说学道三十年,也没啥成就,有一日在山中采药,“忽闻石壁中有声呼我之名;及视,不见。如此者数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 后面那几句大意就是他听到石壁中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到自己去看的时候,却连根毛儿都没有,左老道感觉奇怪,天天到这里溜达,一连几天,忽然一道闪电劈开了石壁,他就走了狗屎运了,得到了一部叫《遁甲天书》的东西,这事儿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无风不起浪,左慈左慈在三国时代呼风唤雨,这也是史有记载的,自己今天的遭遇,到和他颇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人家左慈啥也没干,就在山里转了几圈儿,自己恐怕不行,来的这些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畜生,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要想再做一回左慈,只怕还得费点儿劲! 张半仙虽然知道这一回的宝物只怕有些扎手,可学道之人讲求的就是这种际遇,一旦有了这种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半仙思前想后,也有绝的,知道自己这身打扮碍眼,赶紧下山用半新的衣服换了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又在身上抹了些泥土,反正就是一句话,怎么邋遢怎么打扮,收拾完毕,急忙忙回到了自己的窝棚。 这片地儿不过巴掌大小,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这破房子,那些人也猜不透半仙的来历,每天就在四周乱逛,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半仙也不管他是谁,一来就伸手要饭,说自己是龙虎山上赶下来的道士,衣食无着,只好每天乞讨度日,这些人也分出来好几拨儿,看来也不是一起的,对待他的态度也不一样,有些人是非打即骂,有些人却是客客气气,看起来挺好说话。半仙渐渐就和某些人混熟了,来的这些人总共也不下四五十人,似乎天下所有的旁门弟子都来了,其中有一拨儿人所作所为还算正派,张半仙和他们来往最多,渐渐就探听出一些消息,这些人都说这一片山头儿里有宝贝,可具体是啥,都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了不得东西,一旦有人得到,白日飞升都有可能,这些别看现在井水不犯河水,可一旦宝贝出世,恐怕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换句俗人说的话,那就叫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这些人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是因为还在等另一拨儿人,没有他们,只怕这宝贝谁也得不到!至于更多的,半仙再问,人家就不肯说了。张半仙无可奈何,只得作罢,不过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些人里实力最强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一群,人家不但人多,看起来本是也都不小,与此同时那些野仙里也有惹不起的角色,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只老狐狸和一只毛儿都白了的黄鼠狼! 八十三、空穴 别人倒还没什么,就是那黄皮子看着别扭,咋看都像当初陷害草上飞的那一只,而且还鬼头鬼脑,眼珠儿乱转,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大少之所以注意这两个畜生,是因为这些野仙之中,似乎就数他们道行最深,有时是那老狐狸,似乎已经到了可以渡劫的地步,不过这狐狸看起来倒比那位黄鼠狼正派,至少看起来强了不少。 半仙知道此时时机尚早,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再者说实话,真要和两个畜生动气手来,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因此只好暂时先躲避起来,尽量不和这两个东西见面,希望先麻痹住他们。这地方来的人虽多,可以说的上是高手云集,可谁也没有贸然动手,看意思都在等待着什么,要是猜得不错,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旁门弟子嘴里说的什么高人,半仙既然趟了这趟浑水,也不急于一时,索性不显山不漏水,和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众人等了足有半月,这期间那山丘之中的呼唤声越来越急,搅得半仙心烦意乱,几次想要一探究竟,都勉强忍住了,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最后一个出手似乎才是最安全的。非但如此,这龙虎山中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异状,最大的不寻常之处就是这山丘分别在正午和子夜时分晃动不止,那劲头儿简直有天崩地裂之势,就跟要地震一样,半仙儿明白,这是宝贝不甘寂寞,正在破土而出,看来距离出世已经不远了。 到了半个月头儿上,众人等待的那帮人终于姗姗来迟,半仙一看这群人就一皱眉头,这帮子人可太令人难以恭维了,不但个顶个儿长得难看,而且还脸色苍白,找不出一丝血色,最重要的是一股子土腥味儿熏的人脑浆子疼,半仙闯荡江湖几十年,啥人没见过?啥行当不懂?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就是挖坟掘墓,吃死人饭的盗墓贼! 这江湖上有两种人最令人厌烦,一种是采花贼,也就是专门淫人妻女的淫贼,这种人就跟发了情的畜生差不多,看见漂亮女人就挪不动步儿,非要淫之而后快,这种祸害在江湖中地位极低,连那些伤人放火的强盗都瞧不起。(.无弹窗广告)另一种就是这种盗墓贼,你别看现在有些小说把他们描写的跟英雄一样,其实实际生活中,这种人也是最令人不齿的,谁都有先人,中华上下五千年,保不齐谁的祖宗就是大人物,坟墓里埋着值钱的东西,你在给盗墓贼喝彩的时候,说不定人家挖的坟就是你家某位老太爷的! 半仙虽然看了出来,可却没有半点表现出来,这种时候,还是少说为妙,这群旁们高手辛辛苦苦等了这么多天,必然有它的道理!这群人来了之后,也没有怎么废话,和这些旁门高手讲了价钱,二话不说,竟然动手在山丘上打起洞来,这些高手虽然各自为政,但对这些盗墓贼还算客气,不过半仙可是阅历丰富的江湖老手,他发现这些人眼含杀机,就知道这些盗墓贼一个有好结果的也没有,到了最后,肯定会被杀人灭口! 不过半仙也纳闷儿,这些旁门高手也真够胡来的,这又不是偷坟掘墓,用得着请这帮人么,没听说过寻求仙缘还带剜窟窿盗洞的,这么胡来岂不动了灵气,那天材地宝的灵物仙气外泄,岂不成了废物?可是这时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半仙人微言轻,动手又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只好听之任之,在一边儿冷眼旁观。 这些盗墓贼也真算是好手儿,这山丘别看外面裹了一层土,里面却都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有些地方还是透明的,那石头简直比钢板还硬,用炸药都轰不开,也不知道这帮子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就打通了,这山丘并不是是实心儿的,里面有一个硕大的石穴,就跟厅堂一样,盗墓贼刚把洞穴打通,里面就冒出来一阵白光,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瞬间变成了干尸,离得稍远一点儿的,两只眼睛也立马儿瞎了,而且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极为悲惨的哭声,这些盗墓贼惊魂未定,立即就想打道回府。(.好看的小说) 旁门高手们当然不能让他们走,这一走,消息走漏了,江湖中贪婪成性的人必然找这些人的麻烦,谁没事儿也不能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再说了,里面究竟怎样,谁也说不清楚,正好儿找几个趟地雷的,盗墓贼被众人连哄带吓,又许以重利,不得已只好带头儿走了进去。 半仙既然装成乞丐,自然被众人扔在外面,不过这也难不倒他,悄无声息的跟上去,既可以隐藏身份,又能暗中得知一切,倒也不失为万全之策,不过那些旁门高手也不是傻子,也怕有人暗中溜进来,有人就在洞口摆弄了一阵,又是烧香又是画符的,还把一个雕像涂上鲜血扔在了洞口。这倒把半仙给唬住了,人家当然不可能是故弄玄虚,这一定是什么厉害的阵势,自己贸然闯进去必定有危险,可你要说就此罢手,那也有点儿太泄气了。 半仙正在犹豫不决,那些来此地浑水摸鱼的野仙却耐不住了,它们虽然不敢惹那些旁门高手,可毕竟寻宝的心是热的,谁也不可能白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等那些旁门高手全部走进洞穴,这些个野仙立刻一拥而上,拼了命的往前挤,谁知道刚到洞口摸摸,那染了血的雕像忽然金光一闪,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把那些狐狸、老鼠、大眼儿贼烧成了飞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儿,半仙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有点儿咋舌,这些旁门高手出手之狠辣,手段之高明,的确令人瞠目结舌,就凭自己玄学正宗出身,竟然也看不出这一招儿究竟是从而来,到底有什么名堂。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破解无门,自然也就进不去了。半仙心中着急,正在无可奈何,那野仙中就跑出来两个,半仙定睛一看,还真不错,就是那道行最高的狐狸和黄皮子。 半仙心中一喜,这两个畜生似乎有点儿不凡,自己要想进去,恐怕就靠他们了!这两个畜生来到洞口,互相吱吱乱叫了一阵,似乎也不得其门而入,那旁门高手的手段如此高明,又岂是两个畜生可以轻易破解的?这群畜生正在洞口抓耳挠腮,就听见洞穴里面一阵大乱,似乎已经动上手了,期间惨叫与抢夺之声不绝于耳,狐狸和黄皮子更加焦急,踌躇了一阵,那黄皮子忽然快步上前,仰头吐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来。 半仙看得明白,那东西正是金丹,半仙惊讶之余,不由得大开眼界,都说世界上有炼出内丹的妖物,自己却从未见过,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那黄皮子吐出金丹,整个儿山头儿就立刻明亮一片,将那雕像的光芒压了下去,这黄皮子一见有机可乘,并不敢怠慢,一拧身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从洞口中钻了进去! 那老狐狸一看黄皮子得手,也不由得欣喜若狂,一纵身也要往里跳,就在此时,那黄皮子忽然眼珠儿一转,昂首挺立,又把金丹吸了进去,金丹一消失,那雕像顿时金光大盛,一到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将老狐狸包裹起来,那老狐狸猝不及防,这一下子就烧去了几百年的道行,疼的满地乱滚,叽哇乱叫,不过老狐狸毕竟道行深厚。非是那些第一次进去的畜生能比,这家伙就地一滚,一抬脑袋,奋力向石头上撞去,看意思像是要寻死! 老狐狸撞得又恨又准,这一下只听啪叉一声,连天灵盖都碎了,半仙看的纳闷儿,难道这老狐狸疼不过,要自杀?谁知道这老狐狸天灵盖一碎,立刻从脑袋里射出一道金光,这金光一落地,就地一滚,立刻又变成一条狐狸,只不过比原来的身量小得多,这小狐狸看着黄皮子渐渐远去,心中甚是不平,又回头看了看那雕像,满眼怨毒之色,回身用后门对准那雕像,一股臭气喷了出来,那雕像被臭气一熏,立刻光芒全失,咯咯作响,不一会就碎成了一堆木屑。 那雕像一碎,老狐狸身上的火光顿时消失,小狐狸就地一滚,又化成一道金光,由天灵盖进入老狐狸体内。刚一进去,那垂死的老狐狸忽然一跃而起,带着一脑袋鲜血和脑浆,直奔洞穴深处而去。半仙看得有些眼晕,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以前光听说过有元神出窍这种事,可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老狐狸的方法有点儿残忍笨拙,可眼下这个世道,能做到这一点恐怕已经是妖界霸主了!那雕像一碎,旁门高手的手段就算是破了,在洞外等得心焦的众野仙大喜过望,也不等人吩咐,呼啦一下一拥而上,潮水般涌向洞穴。半仙也不着急,等所有的人畜都进去了,这才不慌不忙,溜溜达达的往里走,半仙虽然伤人的手段不高,可道行确实在不低,他知道这种异宝得讲求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在屋里躺着也能掉馅儿饼,不是你的费尽心机也白费,与其绞尽脑汁,倒不如随遇而安! 八十四、九鬼子 半仙一进去,就感觉有点儿不大对劲儿,怎么说呢?大凡有天下至宝的地方,必定是祥云缭绕,异香满室,十恶不赦的人进去也会心态平和,突生善心,可这里不一样,虽然那种感觉也有,但是祥云瑞霭中隐隐透着杀气,霞光万道里暗含着森森鬼气,那感觉十分怪异,就像是佛祖与恶鬼并肩而立,而且还是勾肩搭背的那种,半仙虽然阅历丰富,可到了此时此地,也不免有些胆寒。 好在前边杀声阵阵,虽然凶残,倒也平添了许多人气,还能勉强中和这种诡异的气氛。半仙抬头四望,但见这洞穴虽然是仓促挖成,倒也齐整,看来那些盗墓贼对于挖洞倒也是行家,只可惜用得不是地方,再往里走,景色就不一样了,一来是洞穴宽了不少,二来是人工挖掘的迹象越来越少。洞穴里钟乳石笋,应有尽有,鬼斧神工,倒也有点儿神仙洞府的意思。 半仙这时离那些喊杀声就越来越近了,地上渐渐有了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都是那些盗墓贼的,还有一些畜生的尸体,旁门高手也有一两个,不过实在不多,看来这一场厮杀属于窝里斗旁门高手牢牢控制着局面。半仙小心翼翼,侧着身子在洞穴里穿行,没走几步,前边儿火光冲天,喊声阵阵,这是那些人大打出手的地方。 因为火光充足,半仙看得明白,但见前面人头攒动,鲜血横飞,一白多号人,再加上无数野仙,正在那里大肆砍杀,那真正是血肉横飞,比战场还要惨烈,此时盗墓贼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了十来个,不过既然能在旁门高手的手底下坚持到现在,显然也不是俗手,最起码都会两下子,这些人也是江湖中大人物,胆子小了也不会干这一行,如今被逼的走头无路,狠劲儿一上来,那些旁门高手一时之间也拿他们不下,再加上还有无数野仙捣乱,那场面是要多混乱有多混乱,真真正正成了一场混战。 旁门高手们久攻不下,不免心浮气躁,这时候要是有人煽风点火,他们自己都能打起来,。半仙在一边儿看得明白,他知道在这么多高手里面,自己占不了啥便宜,何况还有无数妖物,自己要想有所作为,就得让他们自相残杀,杀到一个不剩,自己才有机会浑水摸鱼,不过半仙宅心仁厚,不是那些江湖豪客可以比的,他可不忍心看这么多人惨死,能多活几个还是要多活几个。 可是这时候人们已经杀红了眼,自己就算站出来调解,他们能听自己的吗?弄不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半仙左思又想,还是拿不定主意,正在此时,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大喊:“哎呦二哥,你怎么打我呀!” 半仙眉头一皱,抬头再看,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起了变化,由原来的旁门高手肆意围攻,变成了野仙和盗墓贼合作,联合抵抗他们。盗墓贼因为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身上阴气颇重,那些畜生自然就对他们有好感,更何况现在实力最强的就是这些旁门高手,就连那些也先也被他们逼得连连后退,死伤不断,要想保持均势,就必须联合另一股势力联合对抗,这样一来盗墓贼竟然和野仙变成了盟军! 如此一拉来,这些自视甚高的旁门高手就更加焦躁,出手也不像方才那么气定神闲了,有时候就难免误伤自己人,这些高手本来就人心不齐,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必然疑神疑鬼,一两次下来,就开始互相猜忌了,刚才那一嗓子,就是有人误伤了自己的同门! 这一嗓子似乎是什么信号儿,自此之后,旁门高手的攻击就更加散乱了,不是打中了自己人,就是莫名奇妙的弄伤了自己,当然在这些高手的心目中,这些都是误会,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半仙看来,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发现在厮杀不已的战场忽然起了一层雾,雾气并不浓重,但恰恰能达到混淆视听的地步,雾气中不时出现一些黑影,暗中偷袭那些旁门高手,他们的攻击恰到好处,恰好能让这些人不至于察觉,还会误以为是自己人动的手! 半仙心中一惊,他就知道这地方不可能那么简单,现在果然就应验了,那些雾气是怎么回事儿,那雾里的人影又是从何而来,看意思应该不是外来的高手,而是这山丘里的东西,可这山丘挺立在龙虎山半山腰怎么着也有千百年了,里外又不通声气,这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就算是有人,那还算是人么? 半仙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就感觉有人在自己的后背拍了一下,半仙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不能啊,眼前这帮人正在拼命厮杀,哪有心情顾及自己?如此看来,莫非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半仙心中一动,暗中已经做好了戒备,故意装作莫不经心的样子一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立刻就吓了一跳。 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虽说是人,可也就在形体上想像,看身量看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妖精,首先这人个子太高了,半仙一米八几的个子,脑袋只能到他胸口,再往脸上看鼓鼻子鼓眼儿,倒也不算难看,可就是目光呆滞,眼珠儿都不会转动一下,脑袋上光溜溜的,一根儿头发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别扭! 半仙有点儿愕然,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吗?人有这样儿的吗?那东西俩眼直勾勾的看着半仙,一句话也不说,看得半仙心里发毛,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说话?这东西一个劲儿的冲半仙比划,嘴里唔噜唔噜的,也不知道说的是啥,不过意思挺明显,就是让半仙跟他走!半仙稍一犹豫,忽然有把心一横,何苦呢,想那么多干嘛,这东西要想弄死自己,看这个体型,估计自己也抵挡不住,既然如此,还不如跟他走一趟,看看到底玩儿的什么花活!半仙打定主意,也不废话,全神戒备的走到在这东西后面,这玩意儿见半仙肯跟他走,似乎十分高兴,扭头就往后走,别看身躯颇大,可走起来却是十分轻盈。半仙虽然跟在这东西身后,可戒备之心却没有放下,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这东西还不一定是人?刚开始半仙还没发现异常,可走到后来,就发现这东西一边走一边从身上掉东西,半仙是精细之人,悄悄捡起来一看,是庙里用来做雕像的胶泥,用鼻子一闻,还有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儿! 八十五、异像 半仙原来还以为这大汉只是体貌特殊,并没有往深处儿想,现在一看,这恐怕不是什么善类,最起码不是人,没听说过人还带从身上掉土的,一个人就是再脏,也不可能邋遢到这种地步。半仙这就加了小心,你别看他的本事大都是卜卦算命,伤人的能耐啥也不会,不过要想自保,却也容易,最起码五行遁法精通,实在不行,就只有抓把土溜之大吉了。 半仙小心翼翼随着大汉往前走,这大汉虽然身材高大,体型魁梧,却似乎并没有恶意,至少人家连头都不回,一心一意的往前走,如果一个人有心害人,是断然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将后背留给别人的。俩人一前一后慢慢前行,渐渐将那些厮杀不已的高手和野仙甩在身后。此时眼前的景色又大不相同,洞顶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映射的满眼金碧辉煌,道路两侧郁郁葱葱,尽是些奇花异草,竟真的和人间仙境一般! 半仙一路左顾右盼,警戒心也渐渐低了下去,走不多时,眼前出现一道石门,门上青金白玉,云英璎珞,异常奢华,晃得人眼花缭乱。大汉来到门前,却并不急于进去,而是摆手让半仙停了下来,自已打开半扇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半天,半仙正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那大汉忽然回头,面有喜色,抬手召唤半仙,也不等半仙反映,自己先一头钻了进去。 半仙有些犹豫不决,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东西?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现在,前功尽弃是不可能的,说出去同道也会笑话自己胆儿小,半仙一咬牙,胆小不得将军做,今天这里就是龙潭虎穴,说不得也要闯一闯了。 半仙小心翼翼推开石门,这门看似笨重,实则轻巧得很,稍微一用力。立刻门户大开。门刚一打开,一股清风扑来,风中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异香,半仙仅仅是闻了一点儿便觉得心旷神怡,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抬头再往里一看,这洞里宝光满室,异彩缤纷,真如一个小小的极乐世界一般,只不过屋子中间有一张床,床上罗帐帷幔,遮掩得严严实实,也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半仙心中疑惑,难道这地方还住着人?不能吧,这里面除了石头就是土,一点儿活物儿都没有,人住在里面吃什么?难道真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煮白石头吃?半仙满怀疑惑,小心翼翼踏进门来,还好,这地方看着奇怪,但是一片祥光瑞霭,似乎没有半点危险,不过只有一点奇怪,那大汉先他几步进了屋儿,可现在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工夫,究竟躲到了哪儿。 半仙信步走了进来,在这地方转了好几圈儿,也怪,这地方开四十分宽阔,可就有一张床十分突兀的摆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何用意,这床上珠光宝气,金光冲天,里面悉悉索索,似乎还有什么响动,此外床后还有两个雕像,都是威猛无比的金甲武士形象,只不过其中一座已经坍塌,只留下两条腿在那里站着,看意思像是被人打的,而且似乎还是一击得手。 半仙看着雕像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不过张半仙作为民国相术大家,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端详半天,心里忽然一动,弯腰向雕像的身上看去,这地方虽然不见天日,有没有灯,不过那床帐中金光璀璨,照得四周一片雪亮,细丝末毫都看得一清二楚,半仙刚一低头,便看得明白,这雕像身上有不少地方已经脱落,像是被震下去的,半仙凑近一闻,一股土腥味儿冲鼻而来,和那大汉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毫无差别! 半仙心中大疑,莫非这雕像就是把自己引到这里的那个大汉?这可太有点儿匪夷所思了,难道这东西已经成了精?半仙仔细打量这座雕像,虽然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斑驳不堪,但从神态和依稀可辨的眉眼来看,和那大汉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个头儿,自己笔挺挺站好,正好儿到人家胸口,和自己跟大汉在一块儿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回半仙可就更猜不透了,如果说这真是雕像成精,那有些问题就好解释了,自己进得洞中,半天不知方向,这雕像化作人形,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不用问这床上藏得就是那异宝,说不定自己在外面听见有人呼唤,也和这雕像有关,这也更加证明了这宝贝和自己有缘,你别看外边儿那些人闹得欢,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这床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地方隐隐约约还隐藏着一股杀气?古来相传,但凡有异宝的地方,都有极为凶恶的兽类守护,可以说这宝物越名贵,守护的凶兽就越厉害,看这宝贝的气势,只怕是普天之下的奇珍异宝都难出其右,既然如此,那守护宝物的凶兽又在哪里?难不成自己真的撞了大运,这宝贝竟然是个没主儿的干粮? 半仙思前想后,也没个计较,反倒把自己弄得头昏脑涨,到了后来,实在想不通,索性把心一横: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这宝贝应该就在床帐之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自己看看不就得了?虽然奇珍异宝都有灵性,自己贸然观看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可总在外边儿瞎猜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冒一回险,看看这东西的庐山真面! 半仙主意打定,便不再犹豫,伸手挽过床帐,轻轻一掀,刚把脑袋伸进去看了一眼,立刻羞得满脸通红,连连后退,嘴里还说着罪过罪过,那模样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难受,而且就跟办了天大的错事一般,说来也不怪他如此窘迫,这床帐里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而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此刻正在床铺上仰卧,浑身雪一样的皮肤尽皆裸露,似乎正在酣睡。[] 张半仙诺大年纪,虽然并没有正式出家,却也算是一个在家修行的居士,不但不近女色,至今连个老婆都没有,出其不意看到了这一幕,怎叫他不脸红耳赤?这床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似乎那女人还在酣睡,可半仙此刻却囧态百出,红着个脸在哪里嘟嘟囔囔,前言不搭后语都是些罪过、得罪之类的话。 半仙在外边儿嘟囔了半天,四周静悄悄地,啥反应都没有,倒显得自己有些啰嗦,半仙愣了半天,忽然心里一动,自己在这里墨迹个啥?看这女人的模样,光明正大的在这里裸睡,这地方必然有她的家人,否则她也不敢,一会儿人家回来撞上,自己怎么解释?三十六计走为上,自己还是赶紧溜达吧,否则落一个老流氓的名声,那可划不上。 半仙收走就走,几步走到石门跟前,伸手一推,竟然纹丝不动,半仙一愣,不对呀,刚才稍微一用力就进来了,现在怎么这么费劲?难道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半仙使劲全身力气,仍然是连个缝儿都翘不起来,半仙心中焦急,抓住石门往里一拉,仍是毫无反应,一来二去,半仙冷汗就下来了,这一个女人玉体横陈,自己在屋里进退不得,一会儿要有人进来,自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半仙急得团团乱转,难不成这屋里有什么机关?半仙东摸西摸,每一块石头翻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可太奇怪了,半仙呆立一会儿,忽然心里一动,刚才进来的时候,是那个大汉带的头儿,莫非要想打开石门,还得靠那东西?半仙想到这儿,不由自主就往那雕像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那雕像的姿势变了! 原本那雕像的姿势是垂手站立,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肃穆庄严,一副木然大气的神色,现在却不同了,那雕像居然伸出一只手,直直的指向床帐,脸上的表情也由木然转为焦急,两只眼睛虽然依旧目视前方,可他总感觉那眼神总是悄悄瞄向自己!半仙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雕像真是活得? 半仙百思不得其解,眼下这光景,他也不想想那么多,几步走到雕像跟前,用力一搬,那雕像就跟在地下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这可就奇了,原本以为这雕像如此怪异,肯定就是石门的机关所在,现在一看,不但大错特错,而且好像还适得其反!那雕像虽然纹丝不动,被半仙用尽力气这么一动,方位却已经偏离了,不知不觉中向左移动了一步左右。但是不管怎么移动,那双眼睛仍是不知不觉的看向半仙,那一只抬起来的手仍是指向床帐!半仙这回可注上意了,他心里一琢磨,这事儿不大对头,似乎是自己想错方向了,这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床铺,本来就十分奇怪,床上还有一个女人,就更加不可思议了,那雕像总是把手指向床铺,莫非这里的机关不再别处,正是在那床上?半仙想到此处,也顾不上考虑别的了,这一个两头儿不通气儿的山丘里,能有活人么?这女人就算是个人,只怕也不是活的,我跟一具尸体讲什么礼仪?想到此处,半仙疾步上前,一把掀开罗帐,再往里一看,登时就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十六、异子 床还是那张床,女人还是那个女人,只不过这女人此时大腹便便,小腹处鼓胀如山,就跟怀孕了一样,自已一看,那肚子里还在不断的轻轻蠕动,似乎就要临盘一般,半仙吓了一跳,因为刚才那第一眼看的匆忙,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模样,还是这一会儿起的变化,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女人一定是怀孕了,而且即将生产,当然,这一切都要有个前提,这女人真是人! 你别看半仙是个算卦的,可古代算卦的可真不简单,算得准不准搁一边儿,你得啥都会一点儿,有句话叫“说相声的肚儿杂货铺儿”,意思就是说相声的啥都得会一点儿,可说相声的会的那点儿东西,跟算卦的一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当时有一句行话叫许你用不上,不许你不会,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算卦其实是一种没有保障的行当,赶上倒霉,连着几天不开张,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你就可以干点儿别的,弄点儿钱糊口。 再者,算卦的大多没有啥真本事,有的是连蒙带唬,有的就高级一点儿,会点儿心理学,能揣测你的想法,按照你的心思,再加上类似于推理一样的推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比如说一个女人找你算卦,问她丈夫啥时候回家,这时候你会点儿妇科的东西,那就可以满嘴里跑火车了。 比如这个女人怀孕了,懂妇科的就能看出是几个月了的身孕来,这时候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比如怀孕三个月,你就说七个月头儿上她丈夫必定回来,这事儿算准的几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因为女人怀孕,男人心里有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男人在外边儿再忙,老婆生孩子,他也必然会回来,当然这孩子如果来路不正就另当别论了。 再比如有人问你今年家里今年年景如何,那就更加费精神了,像这种事儿,就是会算卦的一般也不会给你真的去算,因为一个人的命运财路,那都上上天注定的,说出去等于泄露天机,远报儿孙近报身,算卦的一定倒霉。 所以,一旦有人问这种事儿,心黑的就是胡说一通,有点儿良心的也是靠经验推测,比如你是种地的,他就会结合这几年的气候、雨水、虫灾等情况推论一番,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至于你是经商的,那就等看你倒腾的是什么,买布的得看江南蚕种、桑树的生长情况,卖水果儿的得看气温和水旱两路是否畅通,反正一句话,这里头道道儿多了,你少学一样,这东西就推不准! 这张半仙也是此中高手,不但八卦学得精妙,各种杂学也多有涉猎,也算得上一个杂家,一看这女人的肚子,就知道她分娩在即,生孩子也就在旦夕之间!半仙心中大奇,这么个地方怎么可能有孕妇?难道这里有地道?不能啊,自己刚才找了半天了,要有,早找着了!再说了,就算这孕妇是真的,那她丈夫呢?老婆快生孩子了,他怎么就不见影儿了,世界上还有这么粗心大意的男人? 张半仙正在满心狐疑,这女人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大的看一眼都叫人害怕,肚子里那东西的也是确实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女人现身流出一股股羊水,张半仙就在是个光棍儿,啥经验没有,也知道这女人就要生了,当时不由的一阵心慌意乱,一来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看这个不合适,二来这女人也奇怪,一般女人生孩子,到了此时必定疼得死去活来,大喊大叫,可她却昏沉不醒,就跟一个没事人儿一样,连动都不动一下! 半仙心中一动,莫非这女人已经死了,她怀的是鬼胎?这可就麻烦了,张半仙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知道鬼胎共有两种,一种是女人已经死透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怨气滋生,死孩子依然要出世,这种情况下只能将母子都灭掉,因为他们已经都不是人了。另一种是母亲假死,孩子还活着,那这种情况就麻烦了,母亲毫无知觉,这孩子生不出来,十有八九会憋死在里面! 张半仙伸手一探这女人的鼻息,半点儿气息也没有,绝对是死的透透的了,不过奇怪的是,这女人虽然没气儿,可身子却是软的,皮肤也温热温热的和正常人一般无二!这可就太怪了,按理说如果一个人新死,余温未退,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这座山丘坐落于龙虎山半山腰多少年了?旁门高手、盗墓贼和野仙进来的时候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别说孕妇,就连一个怀孕的畜生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一个刚死的孕妇在这里? 张半仙百思不得其解,可就在这时候,那妇人的肚子已经涨到了极限,里面蠕动的更加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女人原本麻木的表情竟然也有了几分痛苦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半仙就听见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婴儿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惨呐,就是铁石心肠听了也不免落泪。张半仙这人其实最心软不过,听得哭声凄惨,再也忍耐不住,忽然一跺脚:“罢,罢,罢!谁叫我遇上了呢?别说这肚子里的是个孩子,就是个怪物,今天我也要让他先生下来咋说!”半仙虽然啥都会一点儿,可是给女人接生却不是大老爷们儿干的活儿,那时候洋人的医院虽然已经有了男人做妇科医生,可中国人却不信那一套,一个女人家啥都让一个男洋鬼子看了,那还得了?所以民间一直也都是找稳婆接生,好在张半仙交友广泛,竟然跟一个样医生打过交道,从他嘴里听说过接生的事儿,虽然只是一知半解,可这时候,也就只能赶鸭子上架,死马当活马医了!半仙手忙脚乱,好一阵忙活,其中闹了不少笑话儿,好在这孩子生的还算顺溜,虽然过程凶险无比,但终究还是生下来了,张半仙满头大汗,将那孩子弄了出来,虽说有点儿尴尬,可心里也有点儿欣慰,不过等孩子全身都出了娘胎,半仙就傻眼了:“乖乖!这孩子倒是四肢健全,和一般人一样,但是怎么全身都是透明的?” 八十七、僵持 这孩子长得倒还漂亮,可就是全身透明,皮肤就跟水晶一样,里面的骨骼、血管、心脏、脑子,看得一清二楚,身体里血管纵横,鲜红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不息,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也有特别之处,那就是肚子虽然也是透明的,可里面的东西却丝毫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是里面啥也没有,还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张半仙走遍大江南北,可谓见多识广,可这么奇怪的事儿却是第一回看见。 张半仙抱着孩子发呆,他既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处置这孩子,正在摸不着头脑,忽然就听见石门外面脚步乱响,轰隆隆响成一片,也不知道来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张半仙心中一动,此地如此怪异,只怕来者不善,在不知道底细的前提下,自己还是先躲藏一番为妙,可这石穴里空空荡荡,出了一张床,啥都没有,自己又能躲到哪儿去? 张半仙正在不知所措,不经意间一低头,看见那床底座甚高,四条床腿儿一支,离地足有半米来高,四周用床单被褥盖住,遮得密不透风,半仙急中生智,一弯腰,探身爬进床底下,他刚一进来,就听见石门咯吱一响,紧接着脚步纷乱,听声音就知道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半仙不知就里,此时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心就盼那人走点出去,谁知道这人走进来之后,就直奔床帐,呼啦一声将帷帐掀开,也不知道究竟是看见了什么,顿时变得狂怒无比,嘴里嗬嗬怪叫,在整个石穴里搜寻起来,半仙提心吊胆,此时才发现自己虽然躲了起来,却无意间把那孩子也抱了进来,张半仙心中不由叫苦,这孩子虽然奇怪,可毕竟还是个活物儿,一会儿一旦哭叫起来怎么办,拿自己不是露馅儿了么。 张半仙暗中祷告:孩子啊孩子,我虽然擅闯你母亲的闺房,可毕竟是无心之错,而且要没有我,你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来到人世,你要是和我有缘,就不要哭闹,那外边儿的人如此怪异,看来似乎不是什么好来头,为了你我两条人命,你还是暂时先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吧! 半仙祷告完毕,低头再看那孩子,果不其然,这孩子竟然真的就睡了过去,虽然样子怪异,但睡态可掬,倒也十分可爱。[.超多好看小说]半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中就盼望着那人找东西之后快走,可天下的事儿哪有那么遂人心愿的,外边儿这人翻天覆地,鼓捣了半天,似乎也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半仙就听见外面的咆哮声越来越响,似乎这人越来越焦躁了。 那人找不到东西,渐渐就开始注意起这张床来,这也难怪,这里面空空如也,也就这张床显眼,要是聪明点儿的,只怕早就注意上了,那人这时候才想到这地方,恐怕脑瓜子也不怎么灵活。可即便是如此,半仙这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万一这人发现了自己,那该怎么办?动手只怕是不成,自己那两下子白给,从出娘胎那天,学的就是算卦、占卜,打架的事儿是一点儿都不会,在这方面,张半仙这位师父的战斗力还不如他那二百五的徒弟牛二柱! 那人虽然来到床前,不过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床底下,而是在床铺上东摸西翻,折腾个不休,这时候那石门外边儿就开始有声音了,叮叮当当,惨叫不绝。半仙侧耳一听,就知道那些旁门高手、盗墓贼和野仙已经渐渐杀到了这里,虽然还不至于一下子闯进来,但破门而入那是迟早的事儿,自己虽然能瞒得过这人,只怕那些人中的精英和得了道的畜生却是不好骗的! 半仙在床底下心急如焚,外边儿那人更是焦急不已,在床上一无所获,这人就是反应再慢,也开始渐渐注意到床铺底下去了,半仙正在里面进退不得,不经意就看见一只手从上面伸了出来,看意思是要把床单掀开,要到床底下来找,张半仙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心说完了,只要这人掀开床单,那自己绝对就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再也躲藏不了,到时候这人要是暴起发难,那自己绝对就成了挨宰的货! 半仙如此恐慌,倒不完全是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这人伸出一只手来要掀床单,那一只手就自然暴露在半现眼前,张德江冷不丁就看了一眼,立刻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手哇!这东西看上去就像一团黑气,只有手的形状,没有手的实质,似乎就是用黑气凝聚幻化而成,张半仙惊诧之余,心中不由得大骇,乖乖,这到底是个啥? 张半仙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大概也猜出来了,外面儿这东西十有八九不是人,这可就糟了,如果是人的话,这还可以打个商量,说明自己无意间闯进,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见,要是这人心软,兴许还能放过自己,可现在连着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张半仙岂不是一定要死在这儿? 到了此时半仙也豁出去了,有道是搏命搏命,不搏一把哪有命在?张德江暗中掏出自己平时算卦用的铜盘,心说不管你是啥,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就先给你来一下子,别的事儿,那以后再说! 这似手非手的东西在地上划拉了一阵儿,终于抓住床单,用力一掀,来了一个大揭盖儿,整个儿把半仙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寸劲儿,那孩子本来还老老实实,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外边儿那东西听见哭声,不由得咦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夹杂着惊喜,半仙一愣,还没等回过神来,一张黑漆漆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这张脸可太惨了,跟那手一样,只有脸的形状,没有脸的实质,只是一团黑气在哪里凝聚盘旋,看上去十分诡异。[]再看五官,也都是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晰,只有一双眼睛实实在在,惨白无比,散发出一阵阵令人胆寒的绿光,半仙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看见这幅模样,也不由得心中大骇,浑身冷汗如雨,再也动不了了! 那东西一眼看见张德江,顿时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那声音就跟夜猫子半夜进宅一样,令人不寒而栗!这东西虽然怪异,可看上去似乎注意力并不在半仙身上,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同样怪异的孩子,伸出手来就直奔那婴儿,这婴儿虽然刚刚出生,可似乎也有感应,顿时哭的死去活来,这寂静无比的石穴内顿时变得嘈杂无比! 这孩子如此大声一哭,倒把半仙给惊醒了,张德江心中一动,此时此地,我发什么呆?难道真的要束手就擒?虽然这东西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自己,但是这怪孩子也是一条性命,自己能眼睁睁的看他落到拿东西手里么?想到此处,张德江忽然把心一横,操起手里的铜盘,劈头盖脸向那东西拍了过去! 事出突然,那东西一点儿防备也没有,被打了一个正着,你别看半仙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一下子是玩儿了命了,打上去却也十分够呛,那东西惨叫一声,横着飞出去足有三四米,重重撞在石壁之上,虽然看不出有没有受伤,但是全身黑气涣散,颜色也黯淡了许多,看来这下子也够狠的! 实际上,半仙这是歪打正着,这东西并无实体而是由怨气和戾气凝聚而成,天长日久,又受了宝物的精华,这才勉强凝聚成人型,虽然看上去是个活物,可却是有形无质,跟鬼魂差不了多少。 这时候半仙要真是拿刀枪砍他,那就跟抽刀断水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那算卦用的铜盘,却是张德江祖传之物,也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上面刻的都是五行八卦,阴阳太极鱼,这东西干别的不行,对付一些妖魔邪祟却是难得的利器,张半仙手无缚鸡之力,行走江湖多年,之所以没有遇到过什么邪事儿,多半都是这玩意儿的功劳! 这东西几乎被拍得形神涣散,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两只怪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孩子,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但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低声吼叫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半仙虽然一击得手,但也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冒险,两人此时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谁也不敢首先发难。就在此时,外边儿喊杀和搏斗声渐渐平息,看来三方势力之中已经有一方稳操胜卷,控制了局势,这帮人似乎也发现了这地方,一拥而上将石穴围住,刚开始还摸摸索索,像是在找什么机关,后来似乎也是急了,便不在谨慎行事,其中有那心浮气躁的,已经开始砸门,可这里又不是买卖铺户,砸门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见见众人焦躁起来,竟然耗子动刀窝儿里反,开始互相指责起来!外边儿这一闹,张半仙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不好,里边儿这东西虽然可恶,却只有一个,自己又有制服他的东西,要想把它制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要是外边儿那些人一闯进来,那就完了,你别看他们是人,可人心一旦败坏,比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可怕,不要说这怪孩子,就连自己恐怕也好不了! 八十八、混乱 半仙想到此处,就不敢再和那东西耗下去了。(.)这事儿只能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但是眼前这东西不依不饶,要想三下五除二解决,那也是痴心妄想,张德江心中焦急,正在这儿不知所措,就听见外边儿有人喊:“弟兄们,咱们在这儿内讧有什么用?不是照样儿进不去么?这事儿依我看也好办,咱不是带着炸药呢么,给他来一包儿,我就不信这东西都炸不开!“ 张德江听得明明白白,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子,坏了,这帮孙子为了夺宝,果然不择手段,这石门就是再坚固,恐怕也禁不起用炸药来轰,更何况这石穴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也不知那帮孙子有懂爆破的没有,要是炸药放多了,自己岂不是也得被炸成碎片儿?半仙知道事不宜迟,再耽误下去可就坏了大事了,当下把心一横,和那东西商量起来。 “前面这位道兄,”半仙说,“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更不知道你的目的,不过既然你能幻化人形,那必然也就精通人情事理,我和你打个商量,你要听的懂,就点点头,听不懂的话,那就算了,也许是命该如此,该着你和我在这里同归于尽!” 半仙说罢,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东西,那东西别看刚才穷凶极恶,现在也似乎有点儿手足无措,听了半仙的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半仙见他能听懂人话,心中不由的一阵高兴:“既然你能听懂,那就好办了,现在是什么形势,大概你也明白,你我虽然形同水火,可毕竟是一对一,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可外边儿那些人一旦进来,咱们谁都好不了,依我之见,不如暂时休战,先躲过这一劫再说,你觉得如何?要是同意,不妨再点点头!” 那东西似乎有一丝犹豫,看了看半仙手里的孩子,又看了看随时都会洞开的石门,想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微微点了点头。半仙见他同意,不由得大喜,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自己往哪儿躲,这地方三面都是石壁,就那一道石门,还被众人堵住,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连跑都没地方跑! 半仙思前想后,想用土遁逃出去,可这地方也邪行了,百试不爽的五行遁法,在这里竟然不好使,话又说回来,即使好使,半仙又不忍把这孩子留在此地,不管是那东西,还是闯进来的众人,大概都不是什么好鸟儿,这孩子留在此地绝对是九死一生!张德江急得团团乱转,正在不知所措,忽然一眼瞥见那一尊雕像,只见此时那怪异无比的雕像竟然又变了,和半仙侧身而立,伸出一只手指着石穴的一个角落。 难道里哪里有什么机关暗门?半仙心中一动,甩脸一看,原本和他针锋相对的那东西此刻正躲在那里,这东西也怪,往那儿一蹲,身形渐渐消散,变成了一团暗淡的雾气,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化作浓雾,张德江心中大疑,那雕像莫非要自己躲进那团雾里去?这可有点儿悬,第一这雾气是那怪物所化,自己躲进去,岂非是自投罗网?第二那雾气得有多大,才能把自己一个大活人裹进去,达到对面不见人的程度? 张半仙正在犹豫,外边儿那些人就开始行动了,半仙虽然看不见,但鼻子里却能闻到味道,一股股浓烈的火药味道不时传来,半仙侧耳一听,一阵阵呲呲的轻响由远及近,正在不断逼近。张德江行走江湖几十年,啥不知道?一听就猜出这帮孙子已经点燃了炸药,那声音正是导火索慢慢靠近的动静儿。 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得半点犹豫,稍晚一步,保不齐就会粉身碎骨,半仙一咬牙,得了,就算是让那怪物弄死,也总比被炸成碎末儿强,最起码还能留一个囫囵尸首,何况那雕像从刚才就频频出现异状,哪一次自己按他的指引的做,都没有吃什么亏,想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半仙想到此处,快步向那烟雾走去,刚走几步,又立刻转了回来,他可不能把那女人扔到此处不管。张德江一把掀开帷帐,再往里一看,立刻就傻眼了,床上哪里还有什么女人?出了一本破书之外啥都没有,张半仙大惑不解,上上下下找了一个遍,也不见那女人的踪影,此时,那浓烈的火药味儿越来越近,已经不能再耽搁片刻了,半仙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孩子,快步向那烟雾走去! 张德江没走几步,就感觉这孩子手里一动,偷眼一看,这孩子不但长得怪,而且行动也出人意料,竟然不知何时把那本书抓在了手里,半仙虽然觉得奇怪,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了,眼见得时间越来越近,半仙一个虎扑,纵身跃入浓雾之中,刚刚把身子隐藏进去,就听见震天动地的一阵大响,炸药响了! 炸药一响,不但石门洞开,而且整个石室也摇晃不已,头顶碎石灰尘不断掉落下来,看意思竟有坍塌的危险,半仙暗道庆幸,要照这个威力,自己要是还在犹豫不决,炸药一响,不要说命保不保得住,就连尸体能不能保全都是个问题! 不过庆幸之余,半仙也并不好受,自己身处的这地方,倒不像是一团浓雾,而是某个人的身体,那滋味儿就向三伏天和一个大胖子挤在一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雾里沉闷湿热,酷热难当,就如同蒸笼一般,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还有一股股怪味儿,不香不臭的,吸口气都觉得嗓子里直冒烟儿。而且这雾气似乎还有一种生命力,到处都黏黏糊糊的,不但十分难受,而且连动一下都费劲,就像被人捆住了一样。半仙刚进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外边儿的情景,只见硝烟散尽,一群人蜂拥而入,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进来的也不光是人,还夹杂着一些野仙,张德江心里一动,莫非这些旁门高手已经和这些妖精妥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东西进来?半仙刚想到这儿,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见外边儿翻箱倒柜的声音。除此之外这一团黑暗中就只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半仙定睛一看,正是那孩子手里拿的那本破书!半仙一看见那本书,心里就是一惊,因为他借着那光芒看到,有两只黑雾幻化而成的手臂,正悄悄伸向书和孩子! 八十九、大孩子 张半仙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怎么办?自己究竟是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救?虽然答案显而易见,不过此时自己双手抱着孩子,那铜盘不经意间也不知放到哪儿去了,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命先生,又如何斗得过这行踪诡秘的怪物? 时间的事儿就是这样,你要是啥也不想,闷着头一个劲儿的往里钻,这事儿十有八九就能成功,可要是想的太多,思前想后没有一个准主意,那完了,这事儿绝对办不成!张半仙现在的状况就跟那前怕狼后怕虎的状态差不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张德江就是这个毛病,你让一个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半大老头儿像牛二柱一样不管不顾,那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可他这么一犹豫,就把那孩子给害了,那些黑烟一靠近孩子手里的书,那书便光华大盛,璀璨耀眼如同流星一般,这黑烟纵然如何诡秘,也不敢靠近,只有那孩子无遮无拦,成了待宰的羔羊。[.超多好看小说]那黑烟一靠近孩子,顿时像苍蝇见血一般,如同滚滚污水,迫不及待的自孩子的七窍钻进去,那孩子刚开始还痛苦不已,后来却没有声音了,也不知道是否已经气绝。 半仙吓了一跳,若是这孩子死了,把他带到这里的自己岂不成了帮凶?张德江惊骇之余,悄悄用手一探他的鼻息,还好,呼吸还算平稳,可就是这体温高得有点儿离谱,抱在怀里就跟火炭儿一样,与此同时,这孩子的身体也起了变化,原本透明的身体被那些黑烟涌入之后,渐渐变的和普通人一样,那些黑烟就像污血一般在全身流动,流到哪里,那透明无暇的皮肤就变得凝实、厚重,再也无法里外通透,不到一代烟的功夫,这看上去诡异无比的孩子竟然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张德江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他活这么大岁数儿,还没遇到过这种事,至于其中的奥妙,那就更加不得而知了。这俩人一怪在雾里折腾得凶,外边儿也没闲着,此刻那些旁门高手和野仙们已经把石穴搜了一个遍,不但没看见宝贝,而且连根毛儿都没捞着,这些人本来就各怀鬼胎,只不过是为了利益纠结在一起,这是没找到东西,一旦找着了,那肯定就是耗子动刀儿,窝儿里反!现在一无所获,自然心里焦躁,不免互相埋怨,这一拌嘴不要紧,那是越说越呛,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想动了手,这帮子人竟然就在这地方大打出手起来! 他们这一动手,半仙虽然看不见,可光听声音就知道绝对下手轻不了!这帮子人打架可跟普通人不一样,一般人也就我给你一拳,你给我一腿,顶多打个鼻青脸肿!可旁门高手再加上有道行的畜生,那一出手就是鬼哭狼号,惊天动地,听得半仙胆战心惊!张德江也纳闷儿,既然这些人有这么大本事,怎么就看不出这团黑雾来?你就是看不见里边儿的人,这地方黑乎乎、雾气腾腾的一团,你也不觉得奇怪?咋就没人提个醒儿呢? 半仙正在纳闷儿,忽然这胳膊上就有感觉了,倒也不是啥特别难受的感觉,就是觉得手上越来越重,半仙低头一看,立刻就惊得合不拢嘴,只见自己手上拿刚生出来的婴儿竟然越变越大,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就变得和十三四岁的少年差不多,当然,这种变化并不仅限于体型,而是全身各处,连带容貌器官,全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大孩子的模样,而且,随着黑烟的涌入,这孩子还在不断变大,看情形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得和成年人一样! 半仙不知所措,他既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就更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不过天下万物都是一理,这叫万变不离其宗,这里的“理”和“宗”,指的就是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任何事物都不能脱离这个规律,一旦脱离了,那就不是正常的现象,而是古人所说的“妖异”!只要是妖异的现象一出现,那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德江忧心忡忡,自己和这孩子被困在浓雾之中,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那倒霉的一定就是自己,当然作为一个学道之人,都自称济世为怀,可那是高人们面对凡夫与俗子的片儿汤话,要是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那多大的高人也得先为自己打算!半仙心中忐忑,看着这孩子越变越怪,到后来连摸样都变了,青面獠牙,跟活鬼一样,张半仙就算是再见多识广,此刻也有点儿经受不住,一来这孩子越来越重,二来这样子也实在渗人,半仙一个不留神,那孩子咕咚一声,竟然被掉到了地上! 这孩子一脱离了半仙的掌握,那黑烟立刻翻腾起来,比方才还要活跃,以前是一股股流水般的往孩子身体里灌,现在却是如同滔滔洪水,不但鼻子、眼睛、嘴,五官七窍如同大门一样洞开,就连粪门,汗毛孔也变成了黑烟的入口,奔腾不息的直接狂涌而入,这孩子似乎也不堪重负,浑身颤抖不止,扭动的如同花蛇一样,把个半仙看得目瞪口呆! 张半仙正看得心惊肉跳,忽然觉得外边儿有点儿异常,侧耳一听,那些大打出手的高人和野仙们竟然变得鸦雀无声,整个石穴就如同即将开始行刑的刑场一般,沉闷而又压抑!半仙心中一动,抬头试着往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吓得脸色惨白,原来自己身边四周的那些黑雾不知何时变得极为稀薄,不但从里边看外边清清楚楚,而且外边儿那些连人带牲口的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看意思已经被人家发现了。 张半仙半天没反应过来,其实这事儿本来挺明显,外边儿的人之所以没注意到张德江,就是因为这黑雾的关系,现在这黑雾争先恐后的往孩子身体里钻,外边儿的浓雾越来越少,雾气稀薄,自然渐渐就会被人发现,可张半仙虽然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但是因为这孩子的变化实在太大,自己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就忽略了这一层,谁知道外边儿这些东西虽然都在拼命厮杀,可归根结底还是要抢夺这里的东西,所以一旦发现了异常,竟然就全部停了手了! 张德江稍微愣怔了一阵儿,立刻回过味儿来,心里暗叫不好,这些人想宝贝都想疯了,此刻一旦发现自己,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自己到现在还是一脑袋浆糊,啥也不知道,可这帮子人未必肯信,这要把自己扣下,那就对事动用私刑,非把自己的牙关撬开不可,到时候可就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了,如今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孩子自己也不管了,管也管不了,还是先跑出去再说! 张德江想到这儿,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还成,因为那黑雾已经十分稀薄,行动倒也不怎么费力了,张半仙偷眼再看外边儿那些东西,他们的注意力也大都在那孩子身上,而且事出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半仙把牙一咬,猛然跳出黑雾,一溜烟儿直奔那石门! 石门早已被众人炸开,此刻已经成了一个大洞,别说一个张德江,十个也能并排着挤出去,眼看着洞口越来越近,半仙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张德江不由得大喜过望,不过说实在的,半仙心底深处还是有些惋惜的,毕竟这次白来一趟,总想着自己有仙缘,谁想到竹篮打水,竟成了一场空! 眼看得半仙就要逃出石穴,谁知道半仙跑到跟前,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忽然眼前竟是一花,那原本在床榻后面的雕像,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到了石门外面,这雕像本来十分宽大,往眼前一堵,竟然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半仙纵然瘦弱单薄,竟然也挤不出去!张德江心急如焚,伸手猛推,可这雕像就像生根了一样,纵然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纹丝不动!半仙万没想到这东西会出来捣乱,情急之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就这么一耽误,那帮家伙已经反应了过来,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空无一人的石穴里突然蹦出一个老头儿,但凡头脑正常一点儿的都不能轻易放过吧?当时就从人群里挑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半仙制住,半仙一个半大老头儿,平常又只会算卦,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能比划比划,那么多人,也是白费力气,所以张德江也只有自认倒霉,随他们去了!几个汉子把张半仙带入人群,这些家伙一看,其中有那记性好的,当时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自称龙虎山弃徒的老叫花子吗?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帮人七嘴八舌一问,半仙也没隐瞒,隐瞒也没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守口如瓶岂不是太冤了嘛?当下有一是一,就把自己在龙虎山的停留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半仙说完,众人都是低头不语,谁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半仙偷眼观察,发现这些人之中有人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贪婪无比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黑雾中的孩子,半仙也是个聪明人,察言观色,顿时心中疑窦丛生,难道这些人之中已经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只是为了防备他人捷足先登,在哪里装傻充愣? 九十、巧取豪夺 半仙知道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别看现在称兄道弟,好的不得了,可一会儿真要有点儿什么事儿,那绝对都有把对方弄死的心,只不过现在人多势众,却是一盘散沙,谁都不愿意做出头鸟而已。(.好看的小说)不过这种状态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毕竟利欲熏心,谁都有忍不住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小心一点儿,趁乱浑水摸鱼,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的! 半仙正在心里边儿盘算,另一边儿众野仙儿可就等不得了,他们虽然都已经通灵,可毕竟还是畜生,各方面跟人都比不了,不过有一点比人有优势,那就是感觉灵敏,这些东西虽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也从那孩子的变化之中看出了异常,尤其是孩子手里拿本儿破书,虽然光芒褪去,可依旧灵气逼人,这些东西全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忌惮这些高手的本事,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可他们不敢动,却保不住有敢动的! 这敢于虎口夺食的就是那老狐狸和黄皮子,老狐狸虽然在进洞的时候被黄皮子耍了一回,可大敌当前,另外一些道行太低,是在帮不上什么忙,为了对付这些高手,只好又暂时联合在一起,此时此刻,这俩东西看着孩子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绿了,一颗贪欲之心再也压服不住。那黄皮子爬到老狐狸跟前,连个眼珠儿乱转,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黄皮子说的满嘴冒白沫子,老狐狸却一直摇头,指了指那孩子,又指了指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黄皮子看了半天,似乎有点儿犹豫,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万一高手中醒悟过来的人多起来,那这东西可就没他们的份儿了!这黄皮子思前想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使劲儿点了点头。 这俩个畜生有了共识,便装作若无其事,一点儿点儿的往前凑活,众高手各怀鬼胎,愣就没发现这里面的蹊跷,不过有一个人可是注上意了,这人就是张半仙儿,他早就察觉这俩家伙有点儿神头鬼脑,此时一看他们不断逼近,心里就有了戒备,不过他可不打算自己触这个霉头,这里有的是人,只要自己提醒一下子,让他们先乱起来,那自己就有机可乘了! 半仙想到此处,冷不丁喊了一嗓子:“小心,这些畜生有诈!”这一嗓子不亚于晴空霹雳,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东西可就乱了套了,那老狐狸和黄皮子以为自己的奸计已经被识破,索性把心一横,脚下生风,蹿出人群,直奔那孩子。众高手中有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立刻冲出去阻拦,那稍微差一点儿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以为这些畜生要发难,立刻回身对野仙们大打出手,这不大的一个石穴,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那老狐狸和黄皮子虽然同时窜了出来,但毕竟黄皮子身躯小一点儿,灵活无比,竟然先一步到达,这黄皮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用嘴叼起那本破书就要开溜,可老狐狸虽然晚了一步,但毕竟是咫尺之遥,因为上次吃了一回亏,也就防备着这东西耍诈,见它仍要故技重施,不由得火冒三丈,上来二话不说,一口将那黄皮子的尾巴咬住。 这黄皮子吃痛,不得不放开那本书,回头和老狐狸撕咬起来,这连个畜生咬的倒也颇为惨烈,不到一会儿功夫,便是鲜血淋漓,兽毛纷飞,真比不共戴天还要惨烈。可他俩这一斗,后边儿的人就捡了一个大便宜,一个旁门高手早就看见了便宜,一步窜上来,将书抓在手里,撒腿就跑! 这人一跑,那黄皮子和老狐狸就不斗了,而是各自松开,带着一身鲜血直扑那名高手,这俩东西倒也不简单,居然还知道轻重缓急。可这位高手既然能抢得先机,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一见这俩畜生猛扑过来,也不着急,慢悠悠飞起一脚,那脚到了空中,就跟灵蛇一般左右乱摆,半仙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砰砰两声,那狐狸和黄皮子已经倒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那人一脚踢飞了两野仙之中的佼佼者,也不由得有些得意,扭头就往外走,可就这么一耽搁,另一位高手已经冲到眼前,这人连个招呼也不打,身形一转,手中暗掐法决,喊一声“破”,急向那人击来。这一击看似平常,却是威猛绝伦,只见他手上金光乍现,铿铿作响,似有金石之声,直奔得书之人顶梁,得书人急忙抬掌招架,双臂相交,巨响如雷,金光耀眼,一阵紫烟急冲而出,得书人一声惨叫,骨骼断裂之声隐隐传来,那一只与人交手的手臂已然断裂。 这人一击得手更不迟疑,右手直直拍中得书人胸口,得书人又是一声大叫,一股黑烟自天灵盖冲天而起,全身再也动弹不得,那金光在得书人身上四处游走,所过之处,俱是经脉断裂之声,不多时,金光回流,在那得书人胸口汇集,只听得“卡啦”一身巨响,老者躯体碎裂开来,化作十来块,四处崩裂,其中又有些腥臭汁液飞溅,叫人躲避不及。 后来者两招打死了同伴,并没有半点悲伤愧疚之色,反而一把抓起那本书,返身就走,然而就在此时,那两个野仙已经反应了过来,黄皮子飞奔而来,截住那人去路,那人一愣,正要作势反击,忽然那黄皮子身形一晃,也不知耍了什么花招儿,竟弄的那人眼前一花,等到眼睛复明,再往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见面前密密麻麻,竟是些狐狸和黄鼠狼,黑压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人倒也有些胆量,刚开始脸色稍变,片刻之后便恢复正常,仰天一阵狂笑:“小小伎俩,也敢卖弄?今天就让你看看爷爷的手段!”说罢,这人在石穴中按天地方位走了几步,暗中念诵真言,直到将天罡七步踏遍,忽然将左脚重重一顿,口中大喊道:“有请武圣关公上吾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击!”石穴中骤然异香扑鼻,半空中清光一闪,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那人全身罩住。那光芒灿若骄阳,灼人二目,在场众人不由得连连倒退,忙不迭将双目遮住。金光闪烁一阵,猛然大盛,直刺得面前那些狐狸、黄鼠狼,双目流血,口鼻焦烂,张德江见多识广,见此异状骤然大惊,急忙后退几步,大喊道:“不好,此乃道家神打之术!” 九十一、妖神斗 神打之术不知兴于何代,民间广为流传,以茅山最为有名,所请之神多以关公、孙悟空、龙王为主,一旦请得神来,施法之人便有通天彻地之能,力大无穷,万法不侵,只是程序繁琐,轻易施展不开,道长师出茅山,早已谙熟此法,又将那些繁琐礼仪去掉,方成今日云鹏施展之术。此法虽然霸道,只是难以持久,凡人之体最多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须臾,金光散去,众人睁眼再看,那人已然不知踪影,眼前之人面如重枣,蚕眉凤目,长髯飘洒,身披重甲,手使一柄灵气幻化而成的青龙偃月刀,端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旁门众高手一声惊呼,那黄皮子更是惊慌,早吓得屁滚尿流,魂飞天外!眼前之人正是三国猛将,武圣在世,钦封三界伏魔大帝,关羽关云长! 民国虽然标榜科学,并不崇尚神道,但关羽早被国人神化,便是妇孺也听过二爷之名,无不恭敬异常。清初之时,更被满洲人奉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崇为“武圣”,与“文圣”孔子齐名。清朝立国二百余年,这些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不要说众高手,就是那些野仙也是闻之色变,今日见关二爷亲自上阵,哪里还敢阻拦,一个个呆若木鸡一般,那胆小的早已趴伏在地,体如筛糠,口中连叫饶命。 那人也是个厉害角色,面对眼前众多生灵,竟然毫无怜悯之意,大敌当前,早决心以杀立威。暗中将牙一咬,抡起灵气幻化的青龙偃月刀,狠力劈向那些野狐。那刀虽是灵气所化,却也暗含了几分关羽的神力。但听得霹雳一声巨响,金光四散,如刀似戟,雪花般分刺那些野仙。 在场众人但觉金光刺眼,稍一迟疑,再睁眼时,那些狐狸黄鼠狼早已身首分离。(.无弹窗广告)那金光砸向地面,轰然如雷,直击得地动山摇,海天变色,众野仙如柳絮般四散飞起,血飞如雨。在场之人哪里还敢抵挡,禁不住纷纷倒退,败势如潮。便是老狐狸、黄鼠狼也面如土色,后退不已。 这人一击得手,别人还差一点儿,那黄鼠狼却是受伤最重,一方面是被关羽神力所伤,另一方面是因为邪法被破,妖力反噬,顶的全身气血翻涌,刚一张嘴,一股鲜血狂喷而出,如同血雾一般四处飞溅,虽然有金丹护体,不至于当时一命呜呼,但是受伤颇重,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这人虽然占尽优势,但却不敢稍作停留,他也不傻,知道这些野仙虽然易于对付,可同门中的高手却不好惹,自己既然已经得了东西,不走更待何时?这人脚下一点,凌空飞起,全身化作一道白影,径直向洞口飞去。 半仙暗中跺脚,看来自己以前是太过于自负了,总以为这份仙缘是为自己预备的,只要抓追时机,来一个浑水摸鱼,最终还是自己得了实惠,谁知道今天来的这些高手都不白给,个顶个儿都有逆天的本事,人家夺了书本,回身就走,自己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看来这修行之人的世界里也是弱肉强食,仔细想起来,恐怕和禽兽世界也差不了多少。 张德江正在懊悔,那些高手、野仙却已经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自然是各施手段,各显其能,能力肯轻易让别人得手?众高手纷纷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直扑那人,这些人倒也各有神通,有的祭起手中宝剑,有的暗中掏出悄悄炼制的法宝,各自奋力向那人打去,这石穴之内顿时金光大作,风雷滚滚,但见半空之中,剑雨如电,化作漫天银龙,雨点般倾泻而下,其中夹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法宝,化作各类异兽,张牙舞爪,威动山岳! 那人也知道惹了众怒,不过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没别的好说的,再说宝物已经到手,断然没有把肥肉吐出来的道理,这人将心一横,虎吼如雷,将手中灵气所化的大刀一摆,直劈过去。那关羽的神灵真力果然非比寻常,竟被他一刀劈中漫天法宝。天地间又是一声巨响,这人倒退数十步,脸色惨白,手臂间鲜血淋漓,灵气所化的青龙偃月刀骤然缩小数倍。刀气虽退,余劲却仍是刚猛,竟将那无数法宝劈中,天地间轰然一响,银光四处飞散,那些法宝虽然威猛璀璨,竟被一刀劈得粉碎,化作漫天碎光散落下来。 众高手惊骇不已,这人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一旦出手,竟然能威震群雄,看来也是个深藏不漏的角色。不过此人一击虽然得手,却几乎被震散了神灵真力,全身气血翻涌,自知不能持久,急忙引身而退,脚下加紧,走得更急! 众高手虽然被他破了法宝,但是还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稍作调息,依然能将这人拦下,不过此时此刻,那人哪里会给他们这种机会?眼见得这人脚下如飞,就要离开此地,那一直不曾出手的老狐狸忽然跳将出来,暗一咬牙,自怀中掏出一面旗帜,那旗只有巴掌大小,通体黝黑,全身闪着微光,绿幽幽如同鬼火一般,旗面里波纹涌动,寒气逼人,隐隐有鬼怪哭号之声,此旗一旦掏出,四周大寒,半空里竟飘出片片雪花。 屋内的众人只觉心底一寒,一股凛冽的阴寒之气自头顶灌入,霎时涌遍全身,令人寒战不已,半仙虽然不会那些杀伐手段,但阅历丰富,乍一打眼,就是一皱眉,这东西他可认识,正是妖界中最难炼制的法宝,“元阴幡”,这东西自古便是外道之中的无上法宝,鬼修、魔修之徒梦寐以求,然而练成之人却是凤毛麟角。 此幡威力巨大,专破仙佛正宗法器,修炼之道却不一而足,最上乘者以大奸大恶之人的骨骼作为旗杆,以冰蚕丝织就旗面,再以天地中纯阴之气修炼,炼成之时可包藏星辰,偷天换日,无所不能。 次者以冤死之人的骨骼为旗杆,选取凡品布料,再以孤魂野鬼的魂魄修炼;最次的却龌龊异常,单以紫河车(孕妇胎盘)炼制,借助一尸双命的母子怨气增加法宝凶力。这老狐狸天赋异禀,道行深厚,早就练成了一身纯阴之体,这“元阴幡”便是自己的纯阴之气炼制,虽然尚无大成,却也威力惊人,一经施展,竟将那人从空中逼退下来,在原地团团乱转,却半步也走不出。 那人倒退几步,凶性复发,仗着一身神灵之力未退,大吼一声,复又杀来。老狐狸一声冷笑,举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元阴幡”骤然绿光耀目,旗面里波光翻涌,隐隐现出一个黑洞,洞中鬼哭狼嚎,令人胆寒。老狐狸念了多时,忽然双目一睁,凌空指向那人。旗面里的黑洞猛然张开,洞中鬼嚎之声更盛,几乎呼之欲出。那人呆了一呆,正不知所措。那“元阴幡”却发作起来,只见黑洞中绿光频闪,一只只恶鬼争先恐后,飞身而出,在天地之间四处游荡。 半空中本已乌云滚滚,昏黑如夜,此一番万鬼齐出,阴气大盛,将太阳遮的一丝不出,朗朗乾坤之下居然伸手不见五指,竟和地狱一般。恶鬼巡游一番,如同受了指引,齐聚一处,挟着滚滚黑雾,直扑那人。那人勉强硬起心肠,举刀乱劈,那鬼却是无形无质,万难斩获,那人乱砍一阵,直累的气喘如牛,动转不得。 那漫天鬼魂却好整以暇,将森森鬼气渗进此人七经八脉。这人初时还能勉强支撑,怎奈那恶鬼越杀越多,竟将他团团围困,慢慢折磨起来。这人筋疲力尽,胡乱应付一番,忽然眼前一黑,仰面栽倒。漫天鬼魂呼啸一声,成千上万的扑将过来,直压的这人口吐白沫,气若游丝。 那些旁门高手此刻已经调息完毕,恢复了几分精力,一见这等情形,知道有便宜可占,纷纷一拥而上,企图抢夺那人手里的书,可这老狐狸费了半天力气,把自己看家的法宝都拿了出来,能让这些人,平白无故的得了便宜么? 这老狐狸虚空又是一指,那“元阴幡”鬼声大作,又涌出无数恶鬼,纷纷向众人扑来,这些高手自然不怕恶鬼,但这些鬼怪数量太多,再加上自己又受了重伤,一时间竟然难以脱身,这老狐狸飞步上前,一口叼住那本书,向着洞口狂奔。众高手被恶鬼困住,一时难以脱身,竟然眼睁睁看着老狐狸扬长而去,只有那黄皮子没有受到影响,支撑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跟了上去。张德江诚信而来,空手而去,不由得意兴阑珊,转身要走,回头一看地上那孩子,竟然在微微蠕动,看意思好像还没有死,半仙不由善心大发,那些高手他不想救,也救不了,不过这孩子却有点儿无辜,先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人,最起码也是一条性命,白白扔在这里,似乎也有点儿残忍!张半仙犹豫了一阵,忽然一咬牙,俯身将那孩子抱了起来,愿意为自己一个半大老头儿,不一定抱得起这么大一个活人,谁知道稍一用力,这孩子就离地而起,半仙心中一惊,不对呀,刚才这孩子还重的抱不动,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轻? 九十二、魔徒 张德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时候可没有考虑这些细节的时间,既然这孩子情的没有重量,刚好方便自己逃命!半仙抱了孩子,几步跨出石门,往外一看,好么,这些旁门高手就跟一群倒霉孩子似的,让那些恶鬼压得抬不起头来,身前四周,鬼影瞳瞳,简直就跟地狱一样,任谁看了都心惊胆寒! 半仙此时也有些胆怯,不过到了这时候,也就只有冒险一搏了,那些高手拿不到东西,百分之百要拿自己和这孩子撒气,到时候恐怕连留个囫囵尸首都不容易了!张半仙把牙一咬,眼睛一闭,低头就往那恶鬼群中闯去! 半仙眼前一团漆黑,啥也看不见,不过没走几步,就感觉全身一凉,冰寒彻骨,怀里的孩子似乎也动了几下,不过这些感觉却是转瞬即逝,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啥都没了,半仙睁眼一看,自己居然已经冲出了鬼群,回头再看,那些恶鬼不知为何已经少了很多,被恶鬼压制的高手们渐渐缓过劲儿来,正在那里奋力搏杀。(.) 半仙也管不了这些,举步就往外跑,这山丘本来不大,没跑多远,前面已经隐隐看见了亮光。张半仙心中大喜,看来自己离脱险已经不远了,什么天书,什么宝贝?那都是个屁,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半仙紧跑几步,眼看就要冲出山丘,忽然冷不丁耳边又传来了阵阵呼唤之声,张德江一愣,还来?老子闯进去半天,几乎九死一生,也没看见所谓的仙缘在哪里,现在就要逃出升天了,这叫春似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还想让自己回去? 张德江一声苦笑,回去是不可能了,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即使这是自己的仙缘,在那些高手和野仙虎视眈眈之下,这缘分也不好结,万事不可强求,别的都是白扯,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半仙把心一横,索性啥也不想,抬腿就往外走! 半仙这一抬腿,立刻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腿还能动,可倒腾半天,距离却是一点儿没有减少。张德建心中一颤,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遇上鬼打墙了?不可能啊,这是什么地方?身前身后高手如云,这等小伎俩还能拿的出手儿么? 半仙虽然动弹不得,可耳边那声音却是一声近似一声,这声音就像在耳边一样,也不由得他不听。半仙无可奈何,侧耳细听,那声音似乎和自己在山丘外边听到的不一样,音调尖细了不少,仔细再一分辨,说的话也不一样,山丘外边儿是呼唤自己的名字,这里的声音却是求救,翻过来覆过去都是一句话:“大仙救命,大仙救命!” 救命?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里有人遇难了?刚才自己怎么没有察觉?张德江顺着声音一看,立刻吸了一口凉气,石壁边儿上趴着一个东西,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一看就奄奄一息。再耽误一会儿肯定就活不了了,半仙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东西不是别的物件儿,正是那在石穴内大显神通的老狐狸! 半仙心中纳闷儿,这老狐狸妖法通天,本事大的没边儿,怎么可能被人弄成这样?这是遭了谁的毒手?半仙看这老狐狸两眼含泪,一副求救的神情,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向那老狐狸开口道:“你莫不是想要我救你?如果你有这个意思,那就放开我的禁制,老夫杀人的本事没有,救人却还有一套。” 半仙刚把话说完,身上一松,立刻就能动了,说实在的,半仙也不是没有一走了之的心,此地危机四伏,那些高手已经渐渐占了上风,追杀过来只是早晚的事儿,稍微一耽搁,还是得羊入虎口,不过这老狐狸毕竟可怜,它一个畜生,修行到这份儿上实在不易,半仙思前想后,把那孩子放在地上,转身查看起老狐狸的伤势来。 半仙一看这老狐狸的伤痕,就是一皱眉,这打得也太狠了,得亏这老狐狸有道行,要是个一般人或者野兽,早就死个屁的了,哪里还能支撑到现在?别的不说,但看那肚子上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延伸的小腹,连肠子都出来了,着整个儿就是一大开膛啊!也是这老狐狸命不该绝,张半仙啥都懂点儿,以前说过,他认识一个洋医生,还学过动手术的手艺,自己随身携带的兜子里就有器具,当下半仙不再怠慢,掏出银针药线,在老狐狸的肚子上缝补起来。 这老狐狸倒也听话,并不怎么挣扎,半仙忙了半天,终于把伤口缝合,不过在缝补肚子的时候,半仙在这老狐狸的肚子里竟然掏出了一个东西,也不用看,一摸就是一本书,此时那老狐狸身子一动,眼神中有露出几分凶光。 半仙到了这种地步,早就没了夺宝的心思,将那本书拿出来,放到老狐狸嘴里让它叼住,自己专心致志治起伤来,好容易处理完毕,又拿出一些金疮药,在伤口上涂撒了一些,这野兽的体质就是比人好,再加上他又有道行,就这么简单的一处理,竟然就慢慢恢复了精神。 半仙救了老狐狸,转身就要走,那老狐狸却不同意,非要和他一同上路,。说是要找机会报答。半仙苦笑一声,如今危机四伏,走错一步都有丧命的危险,带了一个古里古怪的孩子已经够瞧的了,再带一条狐狸精,尤其是它手里还有众人抢夺的哪本书,自己不就是半夜里点着灯去偷东西,明摆着要让人抓自己么?张德江二话不说,连连摇头,见这老狐狸哀求不知,也不多说,扭头就走!老狐狸脸皮还挺厚,抓住半仙的裤管儿不放,这一人一兽正在这儿墨迹呢,后边儿可就出事儿了,只见脚步匆匆,人声嘈杂,一群人蜂拥而来,半仙一回头,立刻就慌了手脚,原来是那些旁门高手,此刻正大步流星,直奔自己而来!这回老狐狸也不墨迹了,大敌当前,谁不先顾命,这老狐狸挣扎着就往外跑,也是受伤太重,这嘴里稍微一松,那本书竟然脱口而出,不偏不倚,落到了那怪孩子的身上,事到如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就顾不上了,半仙俯下身去,要将那孩子抱起来,谁知这一抱,立刻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孩子刚才一点儿分量没有,现在怎么重的跟一块磨盘一样? 九十三、黑雾森森 半仙正迷惑不解,那原先被困在石穴之内的旁门众高手已经冲至眼前,这些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儿,他们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个顶个儿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看见阎王老子都能踹几脚的的脾气,现在骤然吃了这么大的亏,能咽的下这口气么?当时就一声呐喊,呼啸着冲了上来。 这些高手的目标自然是那老狐狸,他们吃亏就吃在这畜生身上,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不过现在这老狐狸可是躲在半仙身后,高手们蜂拥而上,张德江自然是首当其冲,要说半仙打架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可要说自保,那还没问题,实在不行,我脚底抹油总可以吧?可今天不一样,一来老狐狸在身后碍手碍脚,二来这怪孩子又诡异异常,时轻时重,搅得半仙心烦意乱,稍微这么一犹豫,那些高手就已经到了眼前。 这群人要是一拥而上,别说老狐狸,就连半仙也活不了!不过世间的事儿却没有那么十全十美的,这帮人本事都不小,可就是有一点,心不齐,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如此一来这战斗力就大打折扣了,这群人往上一冲,心眼儿实的就直奔老狐狸而去,可那心性敏捷的,一眼就看见怪孩子身上的那本儿书,这帮人拼死拼活,为的就是抢夺宝贝,如今可算是看见了,怎门轻易放弃?当时绝大部分人就停了下来,在这孩子的头顶上就开始大打出手! 先不说半仙和老狐狸如何应付那些高手,单说这些直奔主题的聪明人,因为都是高手,彼此之间行走江湖,平时都有个了解,这一动起手来那是难分难解,惊天动地,虽然一下子分不出胜负,可毕竟本事有大小,道行有高深,难免就有人受伤,没用多长时间,那鲜血就四处飞溅开来,因为互相搏杀的人太多,就有那么一些鲜血落到这怪孩子身上,时间一长,这怪孩子满身是血,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活人也不可能被血给淹死,可这血一落到孩子身上,就如同沸汤浇雪一般,立刻就融进身体之内,只不过污血太多,一时难以吸尽,不过随着血液的渗入,这孩子的模样也越来越古怪,不但越来越丑,而且身体里渐渐散发出一阵阵光芒,开始还是隐隐约约,到了后来竟然光芒大盛,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一下那帮所谓的高手可就不敢在窝里斗了,他们虽然自恃甚高,可自从进了这石穴,却是处处受制,还差点儿被老狐狸用元阴幡弄死,此时仍是心有余悸,现在一看这种异状,立刻戒心大起,纷纷跳出圈儿外,直眉楞眼的看着这怪孩子做妖! 众人虽然惊愕,可大多数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有半仙阅历丰富,深知阴阳之理,一见这等异状,心中一动,把进石穴之后的经历一一回想了一遍,刚想到一半儿,忽然一个念头直冲脑海:这孩子来得古怪,又吸收了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雾,现在又被充满杀气的鲜血浸泡,只怕是要发生什么异变,说不定还会变成什么穷凶极恶的凶煞之物! 半仙刚想到这儿,忽听前面一声狂吼,震天动地,令人不寒而栗。众人急忙抬头,但见那怪孩身上鲜血已经吸尽,那孩子猛然从地上站起,双眼赤红如血,如魔神深般飘在半空,面容呆滞毫无血色,全身金光耀眼,竟和金人一般,只是全身干枯,撒发出阵阵冲天煞气。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这怪孩子刚刚站起,便凶恶异常,见人即扑,晃动两只铁拳直奔众人,众人虽然被他逼得后退不止,可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有一身的本事,自然不肯被他压住。高手中有那不服气的,便疾步上前,右手飞指如电,直奔这孩子的眉心。 那孩子虽然已经苏醒,但是却行动笨拙,不过反应却是不慢,急伸左手格挡,两臂相交,竟如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道蓝光自两人交接处迸出,那高手倒退几步,几乎跌倒,孩子却只是晃了几晃,不但未受损伤,反而凶性大发,嚎叫着扑向那高手。 高手吃了一击,知道此物不可力敌,便不待对方靠近,抽出腰中软剑,口中念动真言,那剑低鸣一声,竟化作一条银龙,张牙舞爪,直奔孩子。大凡妖邪之物,多怕龙吟,孩子受此一击,立刻收敛乐凶气,呆立一旁不敢行动,眼见银龙堪堪抓住孩子头颅,那孩子身上却是一震,天灵盖金光一闪,一到黑雾腾身而出,在半空幻化成一条黑龙,径直迎向银龙,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在半空中你撕我咬,缠斗不休,阵阵龙吟震得房屋乱颤,片片龙甲如雪花般纷纷下落。 众人之中,只有半仙知道这孩子体内藏着那一股黑雾,到了紧急时刻,不得不出来保护躯体,其余众人还以为这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孩子少了剑气压制,凶态复发,翻身又急扑那高手,那高手一时无以应对,只得闪身避开,谁知那孩子见人便扑,一击不中,竟撇下那高手,直奔众人。 那些高手大惊失色,自知凭气力难以抵挡,急忙各自抽出法宝,迎风一甩,那些法宝见风便长,化作漫天银光,条条银光翻转扭动,如长蛇一般,牢牢扣住孩子腰部,使他再难移动分毫,孩子虽然受阻,一身怪力却是非同小可,不但不知退却,反而怪叫连连,挣扎着冲向众人,直挣得银光条条紧绷,咯吱作响,几有断裂之险。 正在此时,一条白影从天而降,正是那不知潜伏在何处的黄皮子,这黄皮子在石穴中眼睁睁看见老狐狸叼了天书就走,心有不甘,暗中尾随,趁机暗算了老狐狸,不过他虽然得手,却并没有找到天书藏在什么地方,恰巧此时半仙赶来,黄皮子做贼心虚,只得暗中躲藏起来,这怪孩子忽然凶性大发,那本天书却被鲜血沾染,贴在他的后背,黄皮子夺宝心切,猛然出手,意欲浑水摸鱼! 黄皮子见机不可失,便无暇多顾,怪叫一身,探出利爪,漫天拳影带着一缕劲风,直奔孩子后心。半仙就知道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见状大惊,疾呼不可,却已于事无补,黄皮子一爪击中孩子后背,这一下倒也迅猛,直击得孩子横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再看黄皮子,似乎也被震得受创非轻,横飞出去几丈,一跤跌倒,体内气血翻涌,脸色如同生肝颜色,几乎当场吐血。 那孩子虽然受击,却是无甚大碍,翻身将身边高手压住,血口一张,一口獠牙直奔那高手脖颈,那高手急忙伸手阻挡,却又无法抵敌那一身怪力,眼见孩子的巨口离那高手渐近,那高手将牙一咬,暗吸一口真气,用力一吐,一道金光迸出,灿若骄阳,直奔孩子眉心。只听得一声大响,孩子横飞而出,坠落在地,动弹不得,再看额头,已是多了一枚金丹。 众人大惊失色,本来今天就已经怪事频出,黄皮子练出金丹已经是天下奇闻,如今连一个旁门高手都能吐出金丹,岂非是天下奇闻?不过这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邪乎,这高手吐出来的并不是货真价实的金丹,而是类似于暗器一类的东西,不过这种暗器却是暗藏体内,早晚受灵气滋养,比一般的暗器声势大了不少,要论起作用来,倒也和金丹差不多! 那高手情急之下,舍命将金丹吐出,击中孩子,这才将其震开。高手解了危难,也顾不得拾回金丹,自知此时不可计较,便立刻翻身而起,作势欲走,那些看热闹的高手也知道了厉害,不敢再做发财得道的美梦,全都有了退意。 谁知此时天上两龙已分了胜负,黑龙一口将白龙咬住,那软剑立刻现了原形,坠落尘埃,一身光华尽失,变得锈迹斑斑,如同顽铁。黑龙胜了白龙,又化作缕缕黑雾,返回孩子体内。 孩子本已死绝,此时黑雾回体,又得了生机,喉中咯咯乱响一阵,忽又翻身坐起,作势扑人。众人早已精疲力竭,哪里有余力对付此魔,不由得徒生命绝之叹。谁知孩子刚一动转,头上金丹忽然一闪,孩子怪叫一声,身形立刻缩了一圈,那金丹却没来由大了一些,未等众人有所反应,那金丹又是一闪,孩子更加瘦弱,金丹又大了一些。如此这般,金丹频闪,孩子身形渐小,而且形容委顿,再也无法害人。原来这暗器虽然不是金丹,但也是由灵气滋养,善吸各种精气,孩子的那一身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黑雾恰好做了自身补药,吸取一丝,威力便大了一层,那高手心中大喜,知道这金丹略大一些便有无穷变化,如此速度,岂不是已有飞升之望,欣喜之中,不免有些忘形。也不管那天书了,直接就起身去拿那所谓的金丹!那高手微笑起身,正欲取回金丹,忽然脸色一变,跌倒在地,众人不知所措,正要询问,忽听一声巨响,金光大盛,那孩子忽然全身一震,身形急剧变小,转眼变成了刚刚出生时的模样,那金丹颜色一暗,轰然碎裂,再看那高手,脸如淡金,潮红阵阵,忽然将口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九十四、炮神 世事无常,盛者必衰,天道循环,一丝不爽。那黑雾虽能提升金丹威力,却并非可以无限吸取之物,过了极限,便是金丹也承受不住。那金丹吸了过多黑雾,自身难以淬炼,越积越多,最终只有爆裂。金丹原是仙家本命法宝,与本体丝丝相连,那高手吐出来的虽然不是真正的金丹,却也是在身体里滋养了不知多少年,一旦爆裂,如何承受?故而此人口喷鲜血,人事不省。 这高手昏迷不醒,那孩子又变成了婴儿,老狐狸自顾不暇,黄皮子受伤不轻,此时形势又是一变,那些没有受伤的高手不由得欣喜若狂,虽然还有一个张半仙安然无恙,张德江一点攻击的手段都不会,众高手一点儿都没放在眼里,这群人虽然平时人模狗样,利益相关,全都变成了衣冠禽兽,大喊一声,一窝蜂冲向那孩子,看意思为了夺取天书,不惜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张半仙看在眼里,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不过众虎夺食,他一个算命先生又有什么办法?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忽然就听见山丘外面一阵人声鼎沸,脚步嘈杂,听声音不下几百号人,山丘内众人一惊,知道又起了变化,探头往外面一看,但见半山腰上,接踵摩肩,皆是全副武装的老道,黑压压一片,正不知有几百、几千,早将宝剑对准众人。 众人正在惊疑,外面早昂首来了一人,这人是个老道,长得倒也干净,只是一番仙风道骨中带着一丝阴邪之气,张德江看得明白,这人他认识,正是龙虎山掌教龙道人!这些旁门高手中也有不少认得他的,一见这个阵势,心里就是一凉,坏了,这牛鼻子只怕不安好心,也难怪这龙虎山出了宝贝,人家本门本户并不着急,看来这老东西歪心眼儿不少,竟然想做一回黄雀! 众人猜得不错,龙虎山出了异宝,人家本家不可能不知道,这龙道人前差半年就知道了,要是以前,那根本就不用废话,龙虎山众道士早就把这座山给挖空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因为兵荒马乱,信徒渐渐减少,众道士无人供养,的确是人才凋零,后辈们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没有一个提得起来的,这但凡有异宝的地方,必然有异兽保护,龙虎山可不想冒这个险,再说当今乱世,人心不古,就算是有本事弄出来,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这事儿还得想点儿别的辙。 这龙道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故意把消息散播出去,引诱众高手前来,替他火中取栗,等到差不多少了,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这帮人就是得到了宝贝,必然也是五劳七伤,击败他们易如反掌,他们如果空手而回,穴中的机关或者凶兽估计也被收拾了一个七七八八,自己再进去夺宝,那也是落得了一个极大的便宜! 这龙道人打算的挺好,来的也正是时候,不过这帮旁门高手也不是软柿子,要想将他们彻底制服,那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众人正在惊愕,忽然就听见高手中有人说:“各位同道,我出个主意,咱们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把天书弄了出来,可不能叫这帮杂毛儿得了便宜,依我说,咱也别抢了,今天谁把这些老道收拾了,这天书就归谁,大家说怎么样?”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在石穴里用神打之技击败了黄皮子的高手,大伙儿一琢磨,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了,而且这也算是凭本事拿东西,看起来倒也公平,龙虎山道士虎视眈眈,不这么做今天谁也走不了,思前想后,如今这个形势之下,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见众人点头,这人不由得一阵冷笑,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在石穴之内受了伤,但此后也学了乖,时时都随波逐流,跟在众人后面起哄,这一路行来,倒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如今毛遂自荐,提了这么一个主意,就是想先下手为强,出手就来一个狠的,把杂毛儿老道制服,让这帮人有话说不出! 这人一步踏出人群,冲着龙道人一抱拳:“道长,在下不才,想领教领教你的绝技!”说罢,双脚一踏就摆开了阵势,众人一看,心中就是一惊,这人的门户倒也熟悉,正是方才施展的神打之术,此术威力如何,大伙儿都曾经亲眼见过,这龙道人虽是一教掌门,只怕也抵挡不住,看来这天书今日就要归到这人手里了! 谁知这龙道人并不接招儿,反而向后退了几步:“道兄绝技,在下佩服,不过老道道行微末,不敢与日月争光,但是道兄不要着急,老道也为你准备了一个对手,绝不辜负道兄赐教之意!”说罢,将手一挥,后面众老道训练有素,早已让开一条胡同,数十名精壮道士大汗淋漓,竟推来一门旧式红衣大炮来。 此人大惊,知道此等火器非是人力能敌,有心回去,一来当着这么多人,脸上挂不住。二来那天书就在眼前,那里肯功败垂成,大吼一声,飞身急进,眼看已冲至炮前,众道士却是眼疾手快,急发一炮,那炮弹呼啸一声,裹着劲风,直击此人。 此人倒也豪横,当下将心一横,虎吼如雷,将手中灵气所化的大刀一挥,直劈过去。这一刀威力果然非比寻常,也是凑巧,竟被他一刀击中中炮弹。天地间一声巨响,山摇地动。众人眩晕一阵,抬头再看,此人已经倒退数十步,脸色惨白,双手鲜血淋漓,手指间皮肉尽散,白骨森森。非但如此,灵气所化的青龙偃月刀骤然缩小数倍。 只不过刀气虽退,刀中余劲却甚是刚猛,竟将那大炮劈中,那炮轰然一响,四处飞散,竟被一刀劈得粉碎。众道士惊骇不已,不由得后退连连。“好!好!好!”那龙道人非但不惧,反而拍手叫好,“道兄神技,果然非比寻常,不过,别急,老道还有一招,不知道兄还肯赐教否?”说罢,身形又往后一退,众人抬头,迎面见众道士车拉人拽,又推来一炮。这火炮却是奇特,全身铁铸,竟是锈迹斑斑,众人都知道此炮虽然笨拙,威力却极大,不由得暗中叫苦,那人见道士们又欲发炮,索性先下手为强,一刀斩了过去,那刀气劈在炮身,却不见任何反应,只是吱吱一阵轻响,冒出几遍黑烟,再看灵刀,却又缩小一些。这人大惊,急忙看那铁炮,却见炮身色彩斑驳,涂满朱砂,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原来这炮非是凡品,竟是一尊杀人无数的炮神! 九十五、半仙窥天道 古人尊崇火炮,见其威力巨大,又不知根由,便以为炮有神灵之力,将战场上屡立奇功的火炮尊之为神,此事便是皇家也禁止不得,无奈之下,便演出了许多为炮封官的闹剧。清朝年间更是大行其道,明君康熙便封一尊火炮为“神武大将军”之职,那战场上损毁的火炮更是轻易丢弃不得,多被兵士抬回庙宇,以朱砂等物擦拭,尊之为炮神。龙道人老奸巨猾,又是道家名宿,见过神打之威,深知此术非寻常兵器可破,焦急之中,忽然想起山下有一座清朝初年的炮神庙,庙内供有康熙年间炮神一尊,曾击杀吴三桂等人兵马无数,颇为灵验,便差数十名徒弟前去搬请,众道士汗流浃背,好不容易请来炮神,刚好挡住派上了用场。 那高手被炮神所阻,进退两难,正不知如何抵御,众道士却趁机发了一炮。此人难以取舍,只得硬着头皮抵挡,谁知那铁炮装的却不是炮弹,而是朱砂狗血等物,这人一刀劈空,却被那些朱砂击个正着。神灵最忌狗血朱砂等物,立时一声大响,金光四散,被炮神破了法术。这不可一世的高手仰面载到,人事不省。龙虎山众道士发一声喊,围拢过来,便要痛下毒手。幸亏这些人都是高手,有那道法偏走阴邪一路的,善用幻术,变出无数分身迷惑对方,方才救了此人一命,众人无处躲避,只得再次退回石穴之中。 那龙道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见众人后退,不由得仰天一陈狂笑:“众道友,我还以为诸位倒是响当当的人物,必然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赐教,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真正是见面不如闻名!不过诸位放心,我一个修行之人,自然不能乱开杀戒,这龙虎山圣地,更不能被鲜血玷污,只要诸位把天书交出来,我保证各位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大家说,办法还算可行?” 众人没有说话,他们可不是傻子,今天的事儿早已看得明白,你别看龙道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那就是纯粹蒙人,不说别的,就他这个身份,一派的宗主,被人逼的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别的不敢说,传出去丢人那是肯定的,他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动手,那是因为天书还在这些人手里,要是把宝贝一交出去,那完了,这老杂毛儿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杀人灭口! 龙道人见众人不说话,以为大家还在犹豫,便鼓动唇舌,把胸脯子啪得啪啪山响,发誓赌愿的说一定会放众人一条生路,自己要是口不应心,天打雷轰!可他越这么说,大伙儿越是心疑,因为这不是一个有身份的人能说的话,谁见过真正的一代宗师跟个混混似的在哪里拍头打脑的发誓?这都是市井无赖爱干的事儿,这龙道人别看道貌岸然,可骨子里只怕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听他的话,还不如半夜和鬼聊天儿! 龙道人见众人还不说话,随即就放出狠话来,说是要炮轰山丘,他这其实是吓唬人,天书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一炮打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毁了宝贝?可他自己心里明白,那帮高手和野仙却不知道,还以为这小子真要行凶,彼此看了一眼,知道这个亏吃不得,稍微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三十六计走为上,也不等有人打招呼,这些人猛然转身,一溜烟儿就往石穴深处跑! 龙道人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帮人也都是不要脸的货,竟然就这么退了回去,这老道辛辛苦苦筹划了一场,怎肯就此罢休?想要进去,一琢磨不行,到了里面那是我明敌暗,自己人多势众的优势不但发挥不出来,那些啥也不会的小老道还会变成累赘,为今之计,只有站在洞口往里放炮最为稳妥,狂轰乱扎一阵,那些人死的差不多了,进去才会毫无危险,可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风险,万一那一炮打歪了,把宝贝毁了,或者震塌了山丘,那自己还是白忙了一场! 龙道人犹豫了一阵,忽然一咬牙,大手一挥,带着众徒弟就追入了山丘,不过追可是追,大炮却没有撂下,这小子也是想宝贝想疯了,他那意思是一会儿进去了,万一中了埋伏,直接用大炮轰!那样不但省事而且还安全! 当初众高手一溜烟儿的返回石穴,张半仙并没有跟着,张德江想得明白,回去也好不了,看今天这个架势,不死上一百来号,绝对不肯罢休,自己还继续趟这趟浑水干嘛?难道到了里面就没事儿了?快拉倒吧,我就听天由命了,这龙道人要是不搭理我,那是我命大,他要是杀红了眼,连自己也不放过,那也是自己命该如此,就这么去也就得了! 龙道人带着道士们闯进石穴,自然一眼就看见了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张德江,现在张半仙这个形象可有点儿惨,浑身破衣烂衫,几个月都没洗脸,那么样就跟一乞丐差不多,眼前一个半死不活的孩子,左右各躺着两只畜生,本别是黄皮子和老狐狸,这俩东西倒也机灵,此刻正躺在那儿装死!龙道人稍微一犹豫,到底还是自恃身份,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众徒弟直奔石穴深处! 他这一走,一人两兽几乎就跟如蒙大赦一般,那黄皮子抽了个空儿,夹着尾巴跑得无影无踪,这东西最是狡猾不过,一看今天这里的形式如此之乱,就知道夺宝无望,身边的老狐狸几次三番吃了自己的大亏,难免不会趁机报复,自己留在这里根本就是等着挨雷,还不如趁早走了保险!那老狐狸果然也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儿,无奈黄皮子跑得快,自己身受重伤,仇也报不得,宝贝更是别想了,弄来弄去,也只是竹篮打水而已! 老狐狸一无所获,留下来自然也没意思,不过他可比黄皮子强,至少还知道感恩图报,临走的时候交代下来,以后半仙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儿,尽管来找自己,到时候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半仙也就顺口答音,其实张德江自从进了石穴,就渐渐有了一种领悟,别人倒还没什么,今天这老狐狸和黄皮子只怕和自己有些渊源,尤其这老狐狸,你别看他说的这么客气,可到头来求到门上的,只怕不是自己! 老狐狸一走,这出口就剩下半仙和那怪孩子了,此时洞穴深处杀声又起,不用问,这帮里利欲熏心之徒又在互相残杀,非但如此,里面轰轰隆隆,似乎还有开炮的声音。(.好看的小说)张德江虽然知道这一次必然血流成河,可他一个算卦的,也没有能力阻止,也就只好独善其身了。 半仙迈步要走,低头一看那孩子,似乎还没有死透,自己也算半个出家人,也不能见死不救,略一犹豫,一俯身将那孩子抱了起来,福缘已到,这一抱,张德江可就有点儿喜出望外了,怎么回事儿?原来那本书方才落到了这孩子身上,因为孩子全身是血,就牢牢地粘在了上面,此刻还贴在他的胸口,因为当时孩子是趴在了地上,所以过去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看见的! 半仙机缘巧合,得了天书,不敢再耽搁了,一会儿不管是旁门高手获胜,还是龙虎山获胜,在里面找不到天书,肯定还会找到这里来,自己越早走越好!半仙想到此处,抱了孩子,脚下加紧,一溜烟儿的冲出了石穴! 半仙刚一出来,眼前太阳光一照,立刻就是一阵眼花,因为石穴里边光线昏暗,自己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已经适应了,现在猛然一见阳光,自然会眼花缭乱。半仙也深怪自己鲁莽,没有想到这一层,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揉搓眼睛,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适应一会儿也就好了,可就在半仙闭眼之际,忽然一股恶风自后脑勺儿袭来,恶风凛冽,隐隐夹杂着风雷之声和一股浓重的骚臭味儿! 事出突然,半仙反应过来之时,那恶风已经到了近前,再想躲避,那已经是晚了三春了!半仙心中一叹,看来这份福缘并不是自己的,否则已经出了龙潭虎穴,怎么还会遇到这种事儿?事到如今,无法可解,也就只能等着一死了! 半仙正在那里慨叹,忽然就听见身后一凉,一个东西贴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破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股热浪自身后涌来,半仙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毫无感觉,好在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光明世界,急忙抬眼一看,只见面前有两个东西,一个躺倒在地,抽搐不止,正是那阴魂不散的黄皮子,另一个岿然矗立,只是身体已经破碎,正是那石穴中几次三番指引自己的雕像!半仙心中疑惑不解,小心翼翼走过去一看,那雕像后脑勺儿上被抓出深深一个爪印,看大小似乎是被那黄皮子抓的,再看黄皮子,浑身血迹,连毛儿都染红了,似乎是方才石人爆裂,被炸的受伤不轻!半仙稍一沉吟,这事儿明摆着,这黄皮子狡诈成性,聪明无比,知道自己必然会和老狐狸联手对付他,这才做出先走一步的样子,等老狐狸一走,自己又得了天书,这东西仍想暗中下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并不知道这石穴里还有玄机,那雕像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不但救了半仙,还把他弄得半死不活! 九十六、万物阴阳 半仙自从进了石穴,桩桩件件都匪夷所思,没有一个头绪,现在更是大惑不解,这雕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解救自己?还有那黑气,那消失不见的孕妇和这怪孩子,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张德江百思不得其解,围着这雕像转了几圈儿,一低头猛然发现这雕像的胳膊已经炸断,一只手掉在地上,那姿势有点儿怪异,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自己身体的头部。 张德江心中一动,难道这雕像身体里还有蹊跷?半仙绕到泥胎身后,探头一看,这雕像的脑袋也已经残破不全,不过在那残泥断屑之中,隐隐露出一卷黄绢,上面密密麻麻,似乎是写了些什么,半仙心中一惊,赶紧小心翼翼,拿了出来,正要展开细读,忽然后面杀声响亮,仔细一看,龙虎山的杂毛老道似乎已经剿灭了旁门高手,正浩浩荡荡向自己冲来! 那黄皮子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那些牛鼻子肯定是冲自己来的,看意思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不过既然已经出了石穴,那半仙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这帮牛鼻子就是穷凶极恶,恐怕也抓不住他!只见半仙俯身抓了一把土,嘴里念念有词,嘟囔了半天,忽然把手里的土一吹,嘴里喊了一声“祭!”,一阵黄烟骤起,漫天漫地,迷得人双眼难睁,等到众老道再把眼睛睁开,半仙已经不知踪影! 半仙借了土遁逃离龙虎山,一路不敢停留,一直逃到河南地界,这才停下来休息,此地已经不是南派道教管辖,龙虎山已经先不起多大的风浪。张德江将那孩子洗净,再一看,这孩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普通孩子模样,胖乎乎十分可爱,喂他吃东西,他也是来者不据。半仙安顿好那孩子,先把那黄绢拿出来,仔细一看,密密麻麻,都是篆书,不过张德江算卦的出身,研究篆书那是本门功课,看起来自然不费劲。 这绢帛上写的东西虽然不多,可也让他大吃一惊,绢书的作者也是个大名人,咱们前头也提到过,那是明初大才子谢缙,这位才子自称前身是南极仙翁坐下的九色鹿,被贬下凡间,虽然是死在了明成祖朱棣的手里,但那也是他灾消难满,借助皇帝一刀,尸解升天而已!这谢缙头颅一落,一道真灵冲天而出,在那龙虎山的山丘中安下身来,潜心修炼单等着道德圆满,再列仙班。 这大才子乃是天下奇才,本身又有根基,不到几个春秋,也就飞升在即了。谢缙在升天之时,把自己的修炼心得写了下来,这也就是那本天书的来历。不过天道无常,这种逆天的东西,老天自然不能让它留在世间,虽然这天书销毁不掉,却也能慢慢消磨,让他自生自灭。 谢缙已经算到这一点,天道之中冥冥已有安排,但凡有异宝的地方,都有凶兽守护,可既然老天存心毁掉天书,那这伴随天书同时而生的魔物,自然就非比寻常。那本是天地间纯阴纯煞的一股戾气,因为伴随天书而生,自身就不凡,这几百年来守护天书,渐渐感悟天道,竟然凝聚成型,化作了一团人形的黑雾,这也就是半仙在石穴偶遇的那一团人不人气不气的东西。 戾气既然能够形成人形,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意识,这东西虽然厉害,却因为本身没有实体,不能继续修炼,无法得成正果。不过既然守护天书足有四五百年,这东西自然也会些手段,天长日久,就打起了天书的主意。 这世界上的各种生灵,各自有不同的繁衍方式,《西游记》里佛祖说的什么湿生、胎生之类,说的就是这种东西,不过说得并不完全,一般的生灵,不管是鱼虫鸟兽,毒虫猛兽,一般都是由上一代繁衍而来,这是最普通的生灵。另外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那就很难用一般的思维理解了,比如说天地孕育,古人认为万物皆有阴阳,天是阳,地为阴,阴阳相合自然就能孕育万物,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位大师兄!其实按照这个说法,天地万物无一不是天地阴阳孕育,只不过孙大爷比较特殊,有了自己的意识而已。 这还倒好理解,还有一种是运生,这种东西能够不凭借任何物体,自己平白无故蹦跶出来,比如雷震子,比如盘古大神,比如鸿钧道祖,这些人都身负巨大的使命,或者开天辟地,或者传流大道,或者应天改运,既然人家干的事儿都这么牛逼,而且在他们之前世间万物都还是一片懵懂,那么自然可超脱天道,应气运而生,然后回过头来创造气运,开辟大道。 另有一种,就是气生,这其实也没有脱离天地阴阳的理论,既然万物都有阴阳,那各种气,各种物体自然也有雌雄,你比如汉高祖刘邦出世,都说是龙交于刘母之上,其实说起来应该是天地间一股阳气而已,刘母感悟到这一股阳气,因而有孕!回过头来再说这天书和戾气,这一股子天生地养的戾气本来属阳,而那天书自是属阴,阴阳二气交合,自然也会孕育出生命来,这个生命,自然就是那怪里怪气的孩子!气生这东西,本来都是因缘巧合,但这戾气却是有意为之,它本身没有实体,但天数却是有形有质的东西,两者交合而生的东西自然也有实体,这戾气是想夺取这孩子的身体,好为自己修炼所用。这打算本来也是天衣无缝,可是当初谢缙也算到了这一点,故意留下两尊雕像,用来保护天书,又知道以后有有缘人来此,所以在一尊雕像之中写下了这前后来历。天长日久,那戾气竟然突破了谢缙的禁制,毁掉了一座雕像,那留存下来的雕像只不过是因为身体里含有仙人手迹,借此保护自己。半仙进入石穴的那一天,刚好是这孩子降生的日子,雕像也知道张德江就是有缘人,这才一步步将他引到石穴深处。那床上的女人其实就是天书所化,孩子脱离母体,他自然也变回了原形,只不过因缘凑巧,半仙为了躲避众人,不得不藏在戾气之中,最终还是趁机让戾气涌入了孩子体内! 九十七、两个疯婆子 这股戾气涌入孩子体内之后,这孩子虽然意识还在,可身体却已经被控制了,因而才会迅速成长,转眼间就有了成年人的身量,不过戾气想要彻底成型,光有一个躯体还不够,这孩子由阴阳二气交合而生,身体异于常人,要想行动自如,还必须需要活人的鲜血,也幸亏半仙心地善良,总觉得这孩子无辜,一路不管如何凶险,总是将他带在身上,到了洞口,可巧众高手冲杀过来,一阵厮杀之后,鲜血四溅,这才给了那戾气彻底成型的机会。 不过世事虽然无常,天道却是睁着眼睛的,这戾气本来就是天地间一股恶念,如果真要成型,必然会给世间带来一场大难,虽然天地不仁,但冥冥之中上天早已有了克制他的方法,这戾气与众高手一阵搏斗,说实话,别说是这些所谓的高手,就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将他彻底收服,不过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巧,一名高手吐出了一颗类似金丹的暗器,这东西虽说是暗器,可也有了金丹的雏形,前边儿说了,万物皆有阴阳,这金蛋也不例外,雄丹善吸阴气戾气,雌丹善吸阳气龙气,那人吐出来的,刚巧就是一粒雄丹! 这雄丹吸尽了孩子体内的戾气,自身因为不堪重负,竟然也随之爆裂,那几乎要出世的魔头,竟然就这么烟消云散,那名高手虽然存心不良,可无意中却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后面的事就好解释了,黄皮子暗中偷袭,雕像再次舍身解围,这才将那绢帛露出来,以至于真相大白。 至于那孩子忽轻忽重,这倒是小事儿,这孩子那是阴阳二气所生,本身自然没什么重量,那戾气骤然入体,与这孩子体内自身的气息并未融合,气机杂乱,自然就显得重了一些,后来戾气逐渐控制了孩子的身体,他本身也没有什么重量,自然孩子的身体就会变轻,后来那本天书落在孩子身上,这可是有形有质的东西,而且其中的记载涉及天地大道,这重量自然就大了。(.好看的小说) 半仙将那绢帛看了半天,心中有得一阵慨叹,原本自己以为也算是能窥知天道,现在一看,不但差得极远,甚至连门路都没有摸到。张德江心中颇为复杂,简直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天地造化如此奥妙,自己一个凡夫俗子,简直有一种无从入手的感觉,喜的是原来天地间真有神灵,而自己又得了天书,那么只要勤加研习,是不是也有羽化飞升的机会? 张半仙欣喜若狂,可等到把那本所谓的天书打开,心里就凉了半截儿,这天书本来保存了好几百年,已经有些破碎,石穴内一场激斗,又被这孩子压在身底下,被鲜血层层浸染,已经有好些书页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甚至有些还粘在一起,剥离不开,整本书足有几百页,能看到的还不到一半儿,而且还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关于天地大道,羽化飞升的内容根本无法看到! 张半仙虽然懊恼,不过他可跟那些贪心成性的人不一样,也不用细想就知道这是天意,自己虽然可能有这份仙缘,可也只是缘尽于此,充其量做一个货真价实的半仙,想要做真正的大仙,那绝对是痴心妄想,这也是天道谨慎,但凡成正果者,就算是金蝉子投胎,灵猴出世,也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受尽千辛万苦,张德江一个半大老头儿,能得到一部天书残卷,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半仙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懊恼尽消,反而生出一份感激之心。从此之后,日夜苦修,虽说这书只有半部,可里面的内容却也是深奥无比,张半仙刻苦钻研了十来年,也仅仅是参透了绝小的一部分而已,不过仅凭这一点领悟,张德江就已经今非昔比,不但在修行界名声鹊起,就是达官显贵,也对他多有耳闻,那龙虎山的龙道人,到了此时不但不敢来惹麻烦,而且态度十分恭谨,六十多岁的人,非要认半仙做干爹不可! 至于那孩子,半仙刚开始还颇费思量,你说这东西说人不是人,说不是人可随你怎么看,哪点儿都是人,究竟是收养下来,还是弃之不管,甚至直接一刀弄死?这要是别人,这孩子恐怕还真就活不了,可张半仙本性善良,又极喜欢孩子,这孩子虽然不是父精母血,可也算是来历不凡,更何况那一身戾气早已经被金丹吸走,只怕今后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半仙索性将这孩子养起来,因为自己算是半个出家人,认作儿子多有不便,便收他做了了徒弟。 既然是徒弟,那就不能跟自己姓了,以免好事之徒牵强附会,说自己还有私生子之类云云,虽说虚名不值得这么计较,可毕竟说出来不大好听。半仙将自己母族的姓给了这孩子,从此这孩子便姓了王,取名亚樵。 这孩子虽然来历怪了一些,不过天资聪明绝顶,那聪明劲儿说起来都有一些恐怖,任凭你什么事儿,简直就是一教就会,一点就通,而且还有一点怪异之处,那就是长得特别快,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有了成年人的体型,而且性情沉稳早熟,比一般六、七十岁的江湖大亨还要老辣,张半仙知道他来历不凡,这事儿也就不值得怎么惊讶了,不过他暗中嘱咐王亚樵,遇到他人,千万不可泄露自己的年龄,就说自己有三十多岁,而且平常还要注意韬光养晦,不可表现的太聪明,有些事儿明白了也要装糊涂! 半仙研习天书足有十年,虽说也有心得,可越往深处思索,就越觉得遥不可及,索性就带了王亚樵,在江湖上闯荡,也就一两年的功夫,这爷儿俩的名声可就更大了,王亚樵入了青帮,别看年龄不大,却已经和黄金荣等人平起平坐,在帮众足可以呼凤唤雨,这王亚樵多大实力咱不好说,打个比方,马凤山遇到他,就跟牛二柱遇到马凤山一样! 这王亚樵除了本领高辈分大,还有一手绝技,那就是暗杀,做刺客,这几年下来,死在他手上的十恶不赦之徒,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这爷儿俩出名之后,登门拜访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捣乱的,其中就有杜菁菁和杜小仙两母女。 这娘儿俩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不过名声不太好,人称杜家双煞,也不是说她们心肠太狠,而是说这俩人性子太傲,谁也不服,看见本事大得就像比划比划,而且往往会因为争强斗狠把事儿办砸,所以也有“母女双疯子,一门俩寡妇”之称,前边儿的话挺好理解,就是说这娘儿俩太疯,跟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掰腕子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后面一句话就有点儿不地道了,杜菁菁是个寡妇没错儿,可当时杜小仙也就十五、六岁,这帮孙子都是垂涎她的美色,又知道不好惹,干脆就来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暗中诅咒她嫁不出去! 这娘俩也听说过半仙师徒的名号,听人说如何如何厉害,本身就有点儿不服,再加上有人挑唆,这两母女的疯劲儿又上来了,马不停蹄就找上门儿来,非要和张半仙师徒分一个高低不可,这杜菁菁可不认识张德江,不过四个人一见面儿,半仙一眼就看出来,这杜菁菁和杜青青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半仙就怀疑俩人有关系,想起当初五个人在一起情同手足,死活也不想动手,可这杜菁菁却没见过张半仙,一听说不跟她比,还以为是半仙师徒瞧不起人,当时就翻了,拍桌子打板凳,外带点火烧房子,就差当场撒泼耍赖了! 你别看张半仙是个高人,可对付女人却是啥办法都没有,这也难怪,他一个老光棍儿,如何能了解女人的心思?而且对方还是比当初的杜青青还要爷们儿的杜菁菁?三说两说,就把爷儿俩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后来半仙一看这个架势,知道不比不行,而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保不齐就有长得相像,本身却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不过人可以假冒,功夫却不能掺假,杜青青和杜菁菁的功夫都是他爹教出来的,套路都差不多,只要一伸手,应该就能分得出来。半仙想的挺好,可万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杜小仙这丫头片子,而且这花儿一样的少女出手还极狠,招招都是奔着要命来的,半仙只好叫王亚樵出去先顶一阵,不过这丫头片子出手倒是毫不留情,可跟王亚樵没法儿比,也就四五个照面儿,人家把胳膊一抡,这杜小仙就摔了一个大马趴!这下儿娘俩儿都不干了,也没有这么不讲理的,当时母女两个一声大喝,竟然跳将出来,围攻王亚樵,这杜菁菁的功夫确实比他闺女强,俩人围住王亚樵,打了有三四十个回合,竟然未分胜负,这在王亚樵出世以来,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过这三人打得不可开交,一边儿半仙看的却是老泪纵横,太像了,杜菁菁和杜青青太像了,你要说俩人一点儿关系没有,那鬼都不信! 九十八、爱徒心切 既然已经断定杜菁菁和杜青青有关系,那这仗就不能再打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三人也是一样,半仙急忙将三个人喝止住,忙不迭自报家门。当初五个人结义,杜青青也给杜菁菁写过信,杜菁菁也知道张半仙儿这个人,现在一看自己居然和老哥哥斗了半天,不由得有些汗颜,尤其是自从草上飞洪金亮一死,另外三个人比如勇金刚马龙、金算盘刘清、铁娇娘杜青青都随之而去,这哥儿五个就剩下半仙张德江了,由半仙想起自己的姐姐,不由得潸然泪下。 这两母女虽然都有点儿泼辣,可也都是性情中人,一旦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立刻给半仙跪了下来,磕头紧赔不是,半仙自然也是悲从中来,这老哥儿俩也不避嫌,竟然相拥而泣!哭罢多时,半仙把这母女领进屋里,略一详谈,才知道当初杜青青给杜菁菁写信的时候,提到了杜小仙和牛二柱定亲的事儿,张半仙看了看杜小仙,总有一种鲜花即将被牛粪糟蹋的感觉,这倒不是说牛二柱有多丑,而是这小子不务正业,学了好些年本事还是啥也不会,这小丫头出手利索,已经有了大将风范,牛二柱可是多少有点儿配不上人家! 不过是亲三分向,张半仙毕竟还有私心,不可能亲自断送徒弟的艳福,也就嗯啊答应着,没有往深里说,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老头子看着杜小仙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你要倒霉几个字,这杜小仙一身都是心眼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当时就对牛二柱这人留了心了,故人重逢,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王亚樵忙前忙后,一阵张罗,不一会儿备下酒菜,四个人围坐起来,那真是越说越近。(.) 这杜青青和杜菁菁也算是名门之后,她们的父亲杜楚客,那可是清朝末年江南一带的江湖领袖,平生有三大绝技:八卦连装弩,易容术和口技,其中八卦连装弩传给了杜青青,易容术和口技传给了杜菁菁,当年杜青青临死的时候,把八卦连装弩传给了牛二柱,不过这兔崽子根本就不会使,因为肚子饿,和卜发财一合计,居然到当铺换了牛肉和酒给吃了,当初张半仙离家出走,估计也有被差点儿气死的原因。 这易容术和口技的绝技,到了杜菁菁这一辈儿上,不但没有失传,反而已经发扬光大,不但杜晶晶本人炉火纯情,就连杜小仙也是小有所成,不但装谁像谁,而且那口技更是神乎其神,一个人能发出大千世界纷繁不止的声音来,杜菁菁九尾狐这个绰号就是这么来的,因为不明白其中道理的人还以为这母女都是狐狸精转世,以讹传讹,才会有了这种不太雅致的名号。 当时半仙多了一个心眼儿,就没把牛二柱拿八卦连装弩换酒喝的事儿说出来,那是人家父亲的遗物,自己徒弟不争气,把东西弄没了,这事儿说出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雷,也幸亏半仙多了一个心眼儿,这事儿还真就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事后半仙拿话一套,才知道那是人家杜青青给牛二柱留下的见面礼,以后结婚用的信物,这尼玛你都能换酒喝,这事儿还能有个好儿么? 说来说去,话题总在牛二柱身上,这老哥儿俩就不免对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来了兴趣,半仙自从当初一别,已经十余年没和大少见面了,心里自然挂念,至于杜菁菁和杜小仙,一个是从未见过的姑老爷子,一个是未婚夫,自然心里也都有个想法,杜菁菁提议四个人干脆就直接去找牛二柱得了,可半仙却不同意,他知道自己徒弟的倒霉德行,这一见面婚事泡汤咋办?毕竟师父还得向着徒弟,半仙出了一个主意,叫王亚樵先探听探听,牛二柱现在干啥呐,四个人去的时候好有的放矢,这样也好过瞎忙一场! 这其实就是个借口,半仙另有打算,他让王亚樵先打听打听,牛二柱要是混的不错,那就啥说的没有了,直接让俩人见面,结婚还早,可事儿得定下来。要是牛二柱混的不咋样,那也不要紧,凭自己和王亚樵的地位,给他点拨点拨,他也能混出个样子来。因为王亚樵天生聪明绝顶,母女二人又都在场,半仙就没有把话说透,他以为凭王亚樵的资质,明白这一点应该不费劲。 可事有凑巧,王亚樵就愣没听明白,颠颠儿地跑出去了,那真是去得快回来得容易,对于他来说打听一个人的行踪那太容易了,也就两天时间,王亚樵就有了消息,可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半仙恰好出去有事儿,家里就剩了杜家两母女,这孩子也是一时疏忽,一点儿心眼儿也没动,嘚吧嘚吧的,有啥说啥,把实话都说了。 这两母女当时就一撇嘴,混了这么多年,才当上一个把头,这得有多没出息?马凤山算个啥?那见了这娘俩的面儿还不得点头哈腰的?杜小仙当时就不干了,这丫头心高气傲,一听就半个眼角儿也看不上牛二柱,非得逼着母亲把亲事退了不可,杜菁菁心也凉了半截儿,不过她可不是孩子,虽然生性泼辣,想问题却比杜小仙全面,自己姐姐死了多少年了,她就这么一个徒弟,要是这么匆忙就退了亲,可是有点儿对不起她! 娘俩个正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此时半仙已经办完事儿赶回家中,听说王亚樵已经把实话说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实话对牛二柱不利,这混账小子,果然混得不咋样,人家闺女都有退婚的心了!半仙心中埋怨亚樵,可这时候说别的没用,得赶紧劝这两母女回心转意!半仙这回还真是费了劲了,掰开了揉碎了说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这娘俩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儿。半仙说了半天,见两人总算有了活动气儿,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地,此时天色不早,彼此再闲谈几句,各自回屋休息。这一晚半仙可就睡不着了,他琢磨着这事儿不能完,牛二柱总这么下去,自己劝得了一时劝不了一世,这亲事还有黄的那一天,自己得像一个万全之策。到了第二天,半仙满肚子心事,一大早就来找这母女俩,想再劝劝,好尽一尽做师父的心,可叫了半天门,都没人搭理,万不得已推开门一看,屋里居然没人了,床铺被褥整整齐齐,也不知道这娘俩啥时候走的! 九十九、姑爷的末日 张半仙当时就懵了,这是咋回事儿,这娘儿俩干嘛去了?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能啊,昨天晚上的事儿那可是历历在目,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不就是人家母女俩商量了一夜,这婚事还是不同意?那也不对呀,不管怎么说,咱这交情摆在这儿呐,你就是要走,你就是要退亲,那也得光明正大的跟我说一声儿啊,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儿? 张德江哪里知道,这娘俩一宿没睡,翻来覆去都是牛二柱这个人,娘俩儿虽然态度不大一样,可本质上差不多,都觉得牛二柱没啥出息,这亲绝对结不得。不过要依着杜菁菁,这事儿还不能太急,毕竟隔着杜青青和张半仙的面子,太生硬面子上挂不住,还是先缓一缓,等见了本人再说,可杜小仙那是一百个不同意,她的脾气比她妈还要急躁,那真是辣死人不偿命的小辣椒,非要立刻就说明白了不可,自己要是嫁给牛二柱,那还不如去死! 这可就难坏了九尾狐,说实在的天底下当妈的没有不心疼儿女的,杜菁菁就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这种一辈子的事儿她也不想委屈了女儿,不过有些话又实在不好张嘴,张半仙那老头儿不错,自己可抹不下这个脸儿来!这一宿可把杜菁菁难为坏了,哪方面她都不能做得太绝,可这杜小仙不管哪一套,这一晚上好一顿闹,闹得杜菁菁实在心烦,到最后一咬牙,得了,反正有些话当着面儿说不出来,还不如趁夜走了得了,虽然这么做有点儿不地道,不过也只有事后给老哥哥赔罪,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 这娘儿俩也真够绝的,普天之下,估计也就这二位能办出这种事儿来。按下半仙如何着急不提,单说这奇葩般的母女俩,出了半仙的家,被夜风一吹,脑袋也凉快了不少,杜菁菁一琢磨,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完了,自己闺女和牛二柱的事儿还没有个分晓,以后她怎么嫁人?万一以后遇上合适的,结婚那天牛二柱冒出来,当着大伙儿的面儿说杜小仙是自己媳妇儿,那这一家子的脸往哪儿搁?不行,这事儿还得好好儿琢磨琢磨。 杜小仙就烦这个,以前她妈可不是这么个性格,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这位姑奶奶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也不考虑别的,从来这所有的事儿都是按自己的脾气来,当时听母亲把忧虑一说,立刻就笑了,这事儿还有啥难办的?把牛二柱弄死不就得了吗?拿把刀往脖子上一抹,看他以后还怎么出来捣乱? 杜菁菁当时就气乐了,这孩子虎的有点儿过分,那是条人命,你当杀头猪、杀条狗哪?再说了,把定亲的事儿搁一边儿,自己和牛二柱可不远,那是姐姐的徒弟,自己的师侄,杜小仙的师兄,因为这点儿事儿把人给杀了那就太对不起姐姐了。你别看平时杜菁菁把这丫头片子惯得跟活祖一样,可这件事儿却死活儿也不答应,娘俩儿商量了半天,到最后还是没个准主意。 母女两个争了一个半红脸,到最后还是杜菁菁退了一步,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既然现在已经知道牛二柱的行踪了,那就好办了,娘儿俩个乔装打扮,跟着他走一遭,明里是暗中保护,实际上是相亲,叫女儿看看,他要愿意,这事儿就好办了,他要不乐意,那娘儿两个就直接挑明,牛二柱愿意退婚则罢,他要不乐意,那对不起,这母女俩就要打到他乐意为止! 娘俩儿主意已定,立刻就开始弄起幺蛾子来,杜菁菁是江湖上的易容大师,乔装打扮自然不在话下,母女俩化装成俩个乞丐,一路尾随牛二柱等人而来,这也就是本章最开始,牛二柱等人发现的那两个盯梢儿的,杜小仙一看见大少,刚开始还挺烦,后来也不知道咋的,也不觉得有多讨厌了,关键是杜菁菁,咋看咋觉得满意,也不知道这牛二柱有啥讨人喜欢的! 这回更难办了,丈母娘越看越高兴,未婚妻又无可无不可,这事儿明显有门儿!杜菁菁当时就想出来把事儿挑明,也好了了自己的心事,不过娘儿俩个在找机会的同时,忽然发现一件事儿,大少身边儿有个女的,也漂亮的跟一朵花儿一样,俩人关系明显不一般,甚至有点儿形影不离的劲头儿,这下这娘俩可就不乐意了,心说牛二柱,你算个什么东西?本来自己从小就定亲了,怎么还跟别的女的这么腻乎? 其实这就是错怪大少了,杜青青给自己定亲的事儿他可是一点儿不知道,当时杜青青也有自己的想法儿,她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原本打算是先问问,妹妹同意之后再跟牛二柱说,她要不同意,那以后干脆就别提了,众人之中,她也就跟那老哥儿四个说过,谁成想,妹妹是一口答应,可等回头要跟牛二柱说的时候,草上飞死了,这哥儿四个痛彻心肺,到临死,也没来得及说一声。 可这娘儿俩哪儿知道去,他们还以为牛二柱这是流氓本性,纯粹花心大萝卜一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根本就没把这娘儿俩个放在心里。女人最恨的就是这个,你就是卖国贼,她可能也没工夫恨你,可你要是移情别恋,那完了,你就倒霉去吧! 这一会连杜菁菁都有弄死牛二柱的心,不过杜小仙反应倒挺平淡,她本来就没咋看得上牛二柱,现在也好,人家看上别人了,自己正好脱身。不过杜菁菁却是动了真火了,非要找牛二柱说出个一二三来不可,这回倒好,娘儿俩态度来了一个大对换,杜小仙想就此拉倒,杜菁菁却非要讨一个说法。 杜小仙也不好太违背母亲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想了一个主意,既然牛二柱是押送贺礼直奔山西,那咱们就想办法把东西偷出来,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来是想试探一下牛二柱的本事如何,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做自己家的女婿,把东西再抢回来,二来这么一做,牛二柱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到时候当面质问,比自己找上门儿去讲理强多了,省得别人说娘儿两个自己送上门儿去人家还不要! 主意打定,母女俩化装成两个落难之人,在连升客栈门口赖着不走,也是马凤仪多事,才把俩人领了进来,这母女俩一进客栈,可就开始各显神通了,杜菁菁祖传的绝技除了口技之外,还有一种蒙人的本法,和皮影戏差不多,外人从屋外一看,里面人影晃动,就跟真人一样,杜小仙把母亲留在屋里,一个人直奔牛二柱那间院子,杜菁菁一个人在屋里演开了独角戏,一张嘴分演两人,那俩混混眼睁睁就把人给看丢了! 杜小仙本打算进到仓库里把东西一偷就算拉倒,谁知道牛二柱和马凤仪居然警觉起来,半夜三更到仓库里过夜,倒叫她无从下手。杜小仙躲在房上看牛二柱和马凤仪打情骂俏,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这才趁马凤仪离去的空档,扮成马五的模样,把下了药的食物送了进来,她倒不是想毒死牛二柱,而是想迷昏了他,趁机盗走财宝,给他一个教训! 谁知道牛二柱这小子根本就是个没出息的货,因为一向被马凤仪用粉拳和美腿伺候,人家这一对他好,立刻就受不了了,居然起了狼子野心,想要那啥那啥,杜小仙虽然泼辣,啥人都不带眨眼的,可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情窦初开,被牛二柱一把抓住了双手,哪有不慌张的?当时哪些食物就落到地上了,杜小仙下的这种毒药十分特殊,一落地立刻就会腐烂,杜小仙怕漏了马脚,这才捡起东西,慌里慌张的出了门。 以后的事儿就不用说的太细了,杜小仙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在屋内撒下天蛾卵,又在房顶上揭下两片瓦,用极细的铁丝垂下一个坛子,坛子里装了些能够引诱天蛾孵化的蝙蝠,她以为这些西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她的家中秘学,外人绝对不会知道,谁成想哥儿四个里有一个白骨精老太太,算上前世,足足火了六百来年,简直就是人精一般,当时就把她的手段给破了! 杜小仙心里一慌,不由得露出了马脚,这才惹得客栈里一场大战,杜小仙虽然有点儿吃干醋的意思,可对马凤仪的功夫还是十分佩服,俩人竟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到了后来,人家越来人越多,这母女俩有点儿顶不住了,这才有杜菁菁出面震退了马凤仪,带着杜小仙逃之夭夭。本来这事儿要是说开了,就没有以后的事儿了,可这两母女脾气特殊,认为牛二柱悔婚在先,马凤仪又和自己闺女打了一个平手,这时候说出实情,难免丢人,这事儿有点儿挂不住。娘俩个向来心高气傲,这回却是垂头丧气,出了客栈,垂头丧气,在大街上信步乱走,也是赶巧了,正碰上卜发财和老蝎子要对王坤不利!按理说这时候就应该问明情况再说,可这娘儿俩可不是那讲理的人,他们就认为俩人打一个不讲道义,这就是纯粹的不要脸,所以九尾狐这才用口技,吓退了卜发财和丁春德,救了王坤这个小人! 一百、漏网蛇蝎 这娘俩救了王坤,自然要问问他牛二柱等人的情况,这王坤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肯定不能说好话了。这小子本来就是什么好种,说起瞎话来眼皮都不带眨的,那是啥磕碜说啥,他先说马凤仪不要脸,风骚淫荡,勾搭牛二柱在先,牛二柱也不是啥好人,本身就是个卑鄙小人,想借助马凤仪的关系往上爬,俩人是一拍即合!那话说的,好像中国这些年天灾人祸,都是以为这俩人不学好似的! 这母女俩本来心里就有气,一听他这么一挑拨,立刻火冒三丈,以前只是想存心找牛二柱的麻烦,现在可是真起了杀心了。这俩人还自以为是为民除害,搞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杀人,那就不得不给张半仙和杜青青一个交代,杜菁菁稍一沉吟,立刻决定带着王坤去见张德江,一来羞臊羞臊这老家伙,二来也在姐姐灵前说个明白,好替她清理门户! 这王坤无可奈何,索性也就跟着俩魔头走了一遭,不过他们可是走了冤枉路,张半仙见她们母女走了,哪有不着急的道理,静下心来占了一卦,这半仙算卦本来就是看家本领,自从得了天书,业艺更是精进,当时就明白了所以然,和母女俩前后脚到了保定,可巧他们刚到,这母女俩就走了。 再说张半仙,他也知道徒弟这一回肯定是不易,这娘儿俩胡搅蛮缠,肯定回惹出什么事儿来,自己一时走不开,只好吩咐王亚樵一路追赶,千万把娘俩儿带回来,临走还特别嘱咐,叫王亚樵告诉杜菁菁,千万别信小人挑拨。 支走王亚樵,张德江本打算直接就去找牛二柱,可他来的也有点儿晚,天色一亮,牛二柱等人就上路了。张德江无可奈何,正打算一路紧追过去,没走几步心神不宁,低头占了一卦,立刻心中大乱,卦象显示的明白,于后人不利,而且死双双不利,说简单点儿,王亚樵有危险,牛二柱也有危险,而且这危机轻易化解不了! 这回张半仙可就难办了,两边儿都是徒弟,自己应该先顾哪一头儿?张德江思来想去,王亚樵毕竟本事大,就算翻脸,那娘儿俩也不一定打得过他,还是先顾眼前,等帮助牛二柱脱了困,在解救王亚樵不迟。 半仙打定主意,一路尾随牛二柱而来,以他的本事,查明违纪的根源根本就不在话下,原来牛二柱一行人走已惊动了绿林各界,只不过是碍于马凤山的面子,这帮人才能走到保定,不过这保定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有一个土匪头子闯破天,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谁的面子都不给,已经在保定城各处要道埋伏下人手,要劫这一笔横财! 半仙既然不想和这种魔头打交道,那要救牛二柱,就得从徒弟身上下手,半仙这些年的天书也没白看,竟然就直接在必经之路上摆下了阵势,借助“小腾云”之法,生生将二十多人挪离了原位,神不知鬼不觉在闯破天埋伏之处十几里之外走了出来。 半仙救了牛二柱,自以为万无一失,这才一路紧追慢赶,直奔王亚樵,等找到了地方,立刻下出一声冷汗,但见杜小仙和杜菁菁已经被绳捆索绑,王亚樵也是受伤不轻,旁边儿一个人贼眉鼠眼,看意思不但要杀人,还要女干,也可怜这两女魔头,居然吃了这么大的亏,半仙要是晚来一步,恐怕就要被人一勺儿烩了。 原来这王亚樵倒也干练,没用多长时间就追上了杜菁菁母女,亚樵把师父的意思一说。那娘儿俩是死活都不同意,也不知王坤给她俩吃了什么迷魂药,谁说牛二柱是好人他们都不乐意,一来二去,话越说越不对付,杜小仙抢先动手,杜菁菁怕女儿有失,也加入了战团,这仨人一言不合,居然就当场动起手来! 三人打得不可开交,王坤可就动开心眼儿了,这小子一听,乖乖,人家这是一家子啊,那丫头片子是牛二柱媳妇儿,这女人是他丈母娘,这可不好,是亲三分向,你别看现在要打要杀的,回头见了面儿一解释,人家还是一家子,可就剩自己不是人了,这小伙子看意思是牛二柱的师兄,更是个惹不起的角色,自己可得早作打算,别等着一会儿倒霉! 这小子又是个奸诈无比的角色,江湖人随身都带着蒙汗药,这东西走到上风口,把整包儿药粉拿了出来,顺风一抖,这股子要分一点儿都没糟蹋,全让仨人吸了进去,这小子奸计得逞,居然得陇望蜀,看这娘俩一个比一个漂亮,竟然动了歪心思,要不是半仙赶到,这事儿就不好再往下写了。 王坤一看来了个老头儿,连王亚樵都叫他师父,当时就吓尿了,王亚樵都这么大本事,他师父得邪乎成啥样儿,这小子也机灵,扭头就跑,跑的那就一个快!半仙要想追她,那根本就不费力气,不过这种人就跟臭狗屎一样,张德江可没心搭理他,这也是半仙一时心软,他要知道这小子以后能办出多倒霉的事儿,那肯定连肠子都悔青了。 半仙把三人救下来,再一问这事儿的详细,虽说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不过大致也就了解了,别的事儿都好办就是牛二柱似乎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好办。半仙儿略一犹豫,回头和杜菁菁商量,这事儿先搁到一边儿,把牛二柱安全护送到太原才是正经,都是一家人,凡事都好商量。杜小仙还是不同意,不过杜菁菁却比她闺女稳重些,既然人家刚才救了自己母女,要是不答应,那显着太不识好歹,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张半仙这人不错,还算公正,到时候肯定不能太护犊子,最重要的是,话里话外已经听出来了,人家牛二柱不知道定亲的事儿,这就怪不得人家了,二十多岁大小伙子,谁不想早点儿成家立业?杜菁菁反过来安抚自己女儿,先听张半仙的,看他怎么处理,以后再说!杜小仙无奈,也只好勉强答应。半仙处理完此事,总算心里平静了一些,领着众人往保定赶,可刚走到一半儿,心里一动,不好,牛二柱那边儿仍是灾星未退,自己要是不帮忙,恐怕徒弟小命难保 一百零一、定计破山寨 张半仙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都跑到这儿来了,回头再救牛二柱已经不可能了。但又不能放任不管,那么做有点儿对不起死去的弟兄!张德江这会也没了半仙的风度,急得抓耳挠腮,越急越想不出办法,幸好王亚樵聪明绝顶,伏在师父耳边耳语了几句,张半仙听了这几句话,立刻转忧为喜,吩咐徒弟立刻回去搬救兵。 前边儿说过,半仙在几年前遇到过公输平,这公输平知道自己必将不久于人世,便将那两个精心制作的傀儡交给了半仙,希望他能妥善保存。半仙和公输平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可也挺对脾气,自然是满口答应,在公输平临死那几天,半仙悉心照料,他这一死,妥善安葬自然不在话下。半仙按照他的遗嘱,带了《鲁公奇书》和两个傀儡离开石门镇四处云游,一路倒也逍遥自在。 不过半仙毕竟只是半仙,和真正的神仙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他就没看出来这两个傀儡年深日久,已经有了灵性,其中一个还好说,另一个却是心眼儿几多,不说古灵精怪也差不多少,这一路趁着张德江不注意,居然就暗中逃脱了!非但如此,还偷走了《鲁公书》!这东西既没有阅历,也不认识别的地方,仍然是顺着原路,返回到公输平家中,他既然不是人,也就没有生死的概念,把公输平从坟里刨了出来,背回家里用棉被盖好,也幸亏当时是冬天,这房子构造特殊,闷了好几个月,不但没有腐烂,而且还变成了极易保存的干尸! 半仙自然知道他的去处,不过念在他思主心切,又似乎不会做什么恶事,也就没去管它。至于那本《鲁公书》,既然是人家的东西,拿了也就拿了,自己一本天书还看不过来,为人不可太贪,不过另一个木人还算老实,一直跟在自己左右,因为带出来不方便,所以一直安置在家中,现在事态紧急,自己又不好太早露面,也就只好让他出面解救大少了。 半仙定居河南,离此地也有几千里地,不过这可难不到王亚樵,这小伙子不但聪明,而且好学,跟牛二柱正好儿是个大相反,跟他师父一样,最擅长的就是五行遁法,几千里地只是弹指一挥间,抓把土一吹,顷刻之间也就到了。 王亚樵把傀儡搬请过来,半仙为了以防万一,还用天书上记载的聚神马请来附近左右的各种精灵山怪,大多都是些狐狸、黄鼠狼、刺猬,请它们助傀儡一臂之力,野仙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既然半仙比他们强了老大一块,自然也就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傀儡和众妖精浩浩荡荡杀向闯破天,这才有了前几章老头儿戏耍闯大寨主那一幕。 按理说半仙只要把牛二柱救出来也就得了,不过这位师父想的太多,他琢磨着就牛二柱那几个人,带着这么多好东西出门,一路肯定是凶险不断,自己要总是跟在后面擦屁股,那累都得累死,为了保险起见,他故意叫傀儡利用众妖物的法力,将金银财宝全部席卷一空,带到自己手上,如此一来,牛二柱身边没了财物,自然也就没了危险,自己找个机会再还给他,自然就省了不少事。 半仙定了一个期限,告诉大少大年初十必见分晓,可他就忘了告诉牛二柱自己是谁了,这也算是百密一疏。不过张德江安排正月初十师徒相见,那也是有原因的,半仙知道自己偷偷保护不是长久之计,大少身边得有能人,自己和王亚樵不行,师徒两个最近有大事要做,杜菁菁母女脾气太乖,和大少走到一块儿非打起来不可,想来想去,就想到这傀儡身上了。 这傀儡力大无穷,又不知道疲累,还真就是充当保镖的不二人选,不过这东西有个缺点,那就是头脑简单,行动笨拙,不会拐弯儿,不过这也难不到半仙,天书中有一种炼制妖奴的方法,世间一切带有灵性的东西都可以炼成妖奴,这东西一旦练成,不但怪力无穷,而且还会一些低等的法术,心思也会变得比较精细,最重要的是对主人众人耿耿,绝对可靠。 半仙打定主意,带了傀儡和一行人来到石门镇,算算日子,大年初十正是妖奴练成的日子,索性一刻也不耽搁,当天就修炼起来。这傀儡倒也老实,对半仙是言听计从,不过仅仅过了几天,这东西就不听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暴躁无比,连半仙的话也不听,到了紧要关头,忽然暴起发难,打伤了半仙,自己窜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原来此时正是牛二柱等人初到石门镇,半夜投宿,巧遇另一只傀儡的时候,牛二柱和卜发财弄死了那一只逃跑的傀儡,又得了一本《鲁公书》,这两个木人既然通灵,又是经一人打造,彼此之间就有所感应,这两个东西几十年间彼此相伴,感情非同一般,一个死了,另一个自然暴躁不安,不但从此逃脱了半仙的掌控,而且自此与牛二柱为敌,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妖奴既然炼制失败,半仙就应该主动去找牛二柱,可这傀儡临走的时候打伤了半仙,半仙必须调养伤势,所以暂时也就没有出头,张德江以为那傀儡翻不起多大的风浪,而且金银财宝都在自己这里,那些绿林好汉也不可能再找牛二柱的麻烦,可是他忘了一个人,那就是王坤,这小子纯粹就是个有奶就是娘的货,因为得罪了牛二柱和马凤仪,也知道青帮混不下去了,竟然主动投靠了洪帮,而且还是马凤山的死对头,黄三爷! 马凤山联络贾文定对付黄三,黄三不可能不知道,他又不是啥善男信女,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这老东西自从牛二柱出了天津卫,就一直暗中尾随,总想找机会下手,不过这老东西比较谨慎,在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之前,他还不想撕破脸皮,可巧王坤走投无路之时,正赶上洪帮在保定还有个窝点,他就舔着脸去求人家,黄三正好在场,一看这家伙有利用的价值,当场就把他给收下了! 黄三尽得牛二柱的虚实,立刻连肠子都悔青了,就这么点儿人,好手就马凤仪一个,自己要是早下手,他们也走不了这么远!可这时候再后悔也没用了,人家已经到了石门镇,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赶紧赶往石门镇,灭了牛二柱再说。 他想的是挺美,可却不知道大少背后有高人,因为装神弄鬼,还得到了吴佩孚的支持,要是这小子知道的详细,以他老狐狸的性格,恐怕还不至于明目张当的找上门去,无巧不成书,洪帮众人刚到石门镇,就遇上了那无处可去的傀儡,因为彼此都把牛二柱当作仇敌,再加上王坤一张嘴实在太溜,居然忽悠的这傀儡死心塌地,一门心思跟着洪帮众人,要给那另一个傀儡报仇。 黄三得了傀儡,自然也就把这些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他可知道王亚樵,更知道张半仙,这俩人他一个也惹不起!老东西当时就想打退堂鼓,后来仔细一琢磨,不行,本来马凤山如果联络到贾文定,自己在天津就没有立足之地了,现在再加上一个王亚樵、张半仙,那自己绝对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为今之计,一是要防止牛二柱到太原,而是要让王亚樵和张半仙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动手,而要实现这个目的,那就只能先控制住牛二柱,有了这个护身符,那一切都好办了。 所以这小子当时出现在客栈里,并不是想要财宝,而是奔着牛二柱这个人去的,他要活捉牛二柱,逼迫张半仙和王亚樵帮助自己灭了马凤山,至于以后的事儿,那再说,自己独霸天津卫,也就不怕这俩人了。他可没想到闯破天能来,原本还想着实在不行反水保护牛二柱,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的事儿也就好办了,可后来用话一套,闯破天的目的是金银财宝和马凤仪,那就好办了,自己活捉牛二柱,金银财宝和美女留给闯破天,这样不但目的达到了,还能笼络闯破天,以后对付马凤山还多了一个盟友! 老东西想的是不错,可没想到杜菁菁等人被牛二柱藉此用计一番折腾,早就有点儿不耐烦,赶巧今天杜小仙心里憋气,要找牛二柱的麻烦,可到了地方一看这个阵势,立刻就改变了态度,不管咋说,牛二柱和自己这边儿还是一家人,放下亲事不说,也是自己的师兄,这一点杜小仙还是能拐过弯儿来的,这丫头片子也机灵,她知道牛二柱用胡言乱语哄住了吴佩孚,这位少将对他是言听计从,这才假借旅长的威名,吓跑了众人!牛二柱听着有点儿发晕,不过大致的经过,他也明白了,别的倒还好说,就是杜小仙这丫头片子的事儿不好办。大少偷眼看了看马凤仪,马五把头一扭,根本就不理他,牛二柱脸上有点儿发烧,赶紧咳嗽一声:“师父、师叔,这个.。我跟我师妹的事儿吧,依我看先不急,我这个.。”话刚说到一半儿,张半仙把手一摆:“先不说这个,你这一路还有不少凶险,咱得把这事儿弄明白,黄三遇事瞻前顾后,不值一虑,倒是那闯破天,行事狠毒,又是个亡命之徒,不得不考虑在先,依我看,这一路要想平静,就非要把他除掉不可!” 一百零二、重围 半仙话音未落,就看见外边儿匆匆忙忙跑来一人,半仙还以为是个男的,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女的,这可就太稀奇了,一个女人,跑得如此之快,只怕有点儿不像话。等到再仔细打量,心里就是一愣,这东西太奇怪了,似人非人,似妖非妖,还带着些许仙气儿,这到底是个什么,这要是母生父养的,那他们家得有多乱! 这人也不管众人如何看她,进屋儿就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外边儿来了一大帮子人,正是闯破天和黄三儿那老狐狸,还另有一波儿人,我也不认识,一打眼就有三四百号,已经把咱们这儿给围住了,外边儿兄弟抵挡不住,正在往里退,咱到底应该怎么办,赶紧拿个主意!” 大伙儿一愣,牛二柱哥儿仨一看这人正是老太太,就知道她不可能说瞎话,此时此刻半仙是当家人,大伙儿全部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他。张半仙眉头一皱,不过似乎并不着急,指着老太太就问:“二柱子,发财,这位大嫂是谁,你们是一起的么?” 这话一问,卜发财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这里边儿故事就多了,可这个节骨眼儿,哪有心情说这些?三耗子赶紧摆手,那意思是暗示牛二柱,先用假话糊弄过去,以后这事儿慢慢儿再说,可牛二柱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立刻抢着说:“哎呦,师父,您不说我还忘了,这我得给您介绍一下,这是你的侄儿媳妇!”说罢,大少怕半仙不明白,还头又指了指卜发财! “这.。(.好看的小说)”张半仙气得胡子都起来了,看了看卜发财,又看了看老太太,这气儿都撞到顶梁门了,原本想着也就牛二柱没出息,谁承想这卜发财比他还没流儿,你啥岁数儿,这女的啥岁数儿,你们俩能到一块儿去么,卜发财啊卜发财,你也是名门之后,草上飞的徒弟,怎么就这么没个谱儿?不过气愤之余,半仙心也平衡了:得,俩人都这么没出息,以后到了阴曹地府,我见了洪金亮,也不怕他笑话我了! 正在此时外边儿可热闹了,就听见人喊马嘶,兵器碰撞,就跟铁匠铺一样,打得不可开交,众混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屋儿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急脾气,王亚樵和杜菁菁一听,拉家伙就要冲上去,到底还是牛二柱心细,赶紧把俩人给拦住,人家那么多人,咱们冲出去可不行,你再有能耐,也架不住人家人多,这事儿得另想辙! 大伙儿全都有点儿犯傻,都这时候了,还能另想办法?牛二柱也不管怎么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要过纸笔,写了几个字,交给王亚樵:“师兄,这纸条儿你交给吴佩孚吴旅长,叫他千万带人前来救我,那吴佩孚还算讲义气,想必不能不来,这事儿事不宜迟,你得快去快回,我们在这儿可撑不了多久!” 王亚樵把纸条儿揣在环里,回头冲半仙点了点头,疾步走到门外,一纵身跃上房顶,蹿房越脊,转眼消失不见,看的众人一阵目瞪口呆。半仙暗中观察大少,见他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可头脑却还灵活,临危不乱,也算是有大将之风,心中不由得一阵安慰,现在这个世道,洋枪洋炮遍地都是,你功夫再好,也架不住一颗子弹,脑子聪明其实比啥都好使! 王亚樵刚走,这院门哐当一声,就被人给踢开了,从里面闯进来一伙儿人,最前面的人是牛二柱手下的混混,已经是头破血流惨不忍睹,说实在的,这没死几个,那已经就不错了!后边儿呼呼啦啦,闯进黑乎乎的一片,一水儿的精装汉子,领头儿的正是黄三儿、闯破天,还有一个,这人个子可高,两个三耗子摞在一起都够不着人家头顶,身材魁梧,气宇轩昂,正是袍哥会的高连升! 牛二柱一看,立刻脑袋就大了,这高连升原本严守中立,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也来趟这趟浑水?那黄三儿此时是得意洋洋,三人之中,似乎以他为首,这老东西冲着大少一阵冷笑:“牛二柱,猴儿崽子,你也别奇怪,高老弟家大业大,花销儿也大,自然不想放过发财的机会,只不过人家是个秀才脾气,不想公开撕破脸儿而已,不过今天我们三大势力联合,也不怕你们青帮了,猴儿崽子,你要是个聪明人,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大爷心慈面软,兴许还会给你留个全尸!” 原来那高连升别看表面仁义,可实际上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枭雄,不过牛二柱当时在自己的地盘儿,有了闪失不好听,这家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这一路上,他早就领着人跟了下来,只不过行踪隐秘,没有被发现而已,不过黄三儿是个老狐狸,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股势力,在客栈里被杜小仙吓走,最先明白过味儿来的也是他,不过既然有人暗中帮忙,他也就想到了有可能是张半仙一伙儿人,他自己可不敢做出头鸟,思前想后,竟然联合了这俩人,一同来找麻烦。 这俩人也是各怀鬼胎,高连升那纯粹是为了求财,他的目的最简单。闯破天想的最多,那几个曾经欺负过杜小仙的土匪,回去自然告了黄三儿的刁壮,这闯破天最是护犊子不过,一听就有几分相信,不过这小子能称霸一方,也不是那毫无头脑之人,细一琢磨,现在还不能和黄三儿撕破脸,人家那也不是软柿子,真打起来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发财、抢女人,等把金钱美女弄到手,在和老狐狸翻脸不迟!因此这三人是一拍即和,调集人马就杀了过来,你别看这地方隐蔽,可黄三儿手下有那傀儡,自然不难找到这地方,方才那一番话,你别看句句都是说给牛二柱听的,可这老东西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张半仙,他可听傀儡说过张德江的事儿,知道牛二柱的本事白给,今天唯一的阻碍,就是这杂毛儿老道!张半仙听完,忽然仰天大笑,这些年张德江一直以隐忍为主,可到了今天,一看眼下这形势,不动杀心是不行了!半仙不等牛二柱回话,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好哇,既然你有心讨教,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徒弟没空搭理你,你几次三番欺凌我的门人,我这做师父的今天也要出个头,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一百零三、勇斗高连升 谁也没想到张半仙竟然要出手,本来杜菁菁、杜小仙、马凤仪等人已经牟足了劲儿要厮杀一场,张德江这些话一说,这些人可就不能再出去了,这要是再说别的,那就是明显不给人家老头儿面子了,可半仙这一站出来,黄三儿却是连退好几步,这老东西比鬼都精,他可不想做出头鸟,张德江的名望太大了,老狐狸心里可没底,这要是当着众人栽了跟头,那以后在江湖上就都不好混了! 可人家既然站出来挑战,自己要是蔫不劲儿的回去,那更没面子,说出去都不够一听,这家伙也有绝的,眼珠儿一转,没理会半仙这茬儿,而是回头冲着闯破天和高连升说:“两位贤弟,本来呢,你们两位都叫我一声哥哥,人家张半仙有心要玩玩儿,咱们就应该奉陪到底,不过,这事儿可得两说,咱可不能一下子把底都漏出去,得慢慢儿趟着来,我的意思是你们哥儿俩出去一个,探探牛鼻子的底,怎么样二位,你们谁先过去?” 这话一说,闯破天和高连升心里那个骂呀,把黄三儿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这老东西也太不是东西了,人家那是找你单挑,你不敢应战也就罢了,干嘛把球儿踢给我们?有你这么损的么,你这纯粹是借刀杀人哪!闯破天鼻子里哼了一声,根本就没理这个茬儿,他本来就和黄三儿离心离德,这时候也绝不可能出来帮忙。 不过高连升和他想的不一样,他虽然也知道黄三儿的险恶用心,这家伙纯粹就是那自己当枪使,他自己好从中渔利,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想的太偏激,毕竟人家黄三儿和闯破天名声在外,一提起来谁都知道,相比之下自己就差了一点儿,自己在这群人里腰板儿也不直,要想人前显贵,让黄三儿和闯破天也知道有自己这一号,以后分赃的时候好说话,今天自己不妨冒一回险,万一侥幸赢了,那就有话说了,那金银财宝自己得拿大份儿! 这小子想罢多时,忽然疾步上前,冲半仙一拱手:“老前辈,既然您老有切磋的心思,那小子我就陪您玩玩儿,我可不敢说跟您比试功夫,而是陪您走几招儿,也好顺从您的雅兴,我可这两下子白给,从来都是学艺不精,您老可要高抬贵手,手下留情!” 张半仙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于迎战,更没想到打头阵的居然是他,不过人家既然已经站出来了,自己也就不能再说别的了,半仙一点头:“也好,你然你有这个雅兴,那我们就走几趟,手下留情不敢,刀枪无眼,性命相搏,你还是自己小心为妙!” 半仙儿这话说的也有玄妙,高连升说什么“手下留情”,一是为了麻痹半仙,二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万一真打不过人家,有言在先,下手的时候就得给他几分情面,最起码不能致自己于死地。可张半仙这么一说就等于把这些话端了回来,都是当场动手,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谁也不可能手下留情,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高连升如何听不出来?不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墨迹也就没用了,这小子一咬牙,将外边儿厚重的衣服脱掉,露出一身短打装扮,伸手在背后一探,拽一件奇门兵器,这东西是一大一小两柄刀,刀柄用铁链连在一起,既可以长短皆用,远了刀劈。近了短刀挑刺,又可以将长刀卸下来,当链子枪用,乃是当今绿林最难防范,也最难使用的兵器,有一个名号,叫做“子母鸳鸯刀!” 张半仙一看这兵器,就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高连升别看说话客气,可这功夫却肯定错不了,否则他也不会用这种极为难缠的兵刃,今天这一场缠斗,只怕是轻易分不出胜负。张德江正在心中思索,这高连升却并不怠慢,见半仙心神稍一恍惚,立刻大吼一声,欺身而上,手上长刀寒光乍现,直奔半仙脑门。 这一刀不但威猛霸道,而且阴险刁钻,不但毫无预警,而且还有趁机偷袭之嫌。半仙虽然走神,眼里却看得明白,一看就知道高连升这人,平时嘴里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是个男盗女娼的匪类,虽然平时隐藏的深,可今天这一刀却把他的本性显露了出来。 高连升长刀似虹,刀光过处,银光滚滚,草木尽断,院落中几棵枯树,被刀锋所伤,枯枝败叶尽皆掉落,众人眼前竟然落起一场树雨来。这一刀还未劈到半仙身上,张德江便感觉全身一寒,刀风入体,冷飕飕的难受,眼前一阵瑟瑟作响,睫毛和长眉已然被削去一半,道长大惊,知道不能硬敌,急忙身形一动,众人眼前花,但见一道虚影闪过,再看眼前,半仙已经不见踪影,放眼四周,庭院阔阔,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众人大惊,高连升这一刀已经足以惊世骇俗,众人之中离得近的,衣角儿已经被刀锋劈开,功夫多少差一点儿的,连呼吸都为之一窒,浑身骨节儿咔咔作响,被逼的连连后退,牛二柱涨得满脸通红,几乎当场吐了出来,幸亏杜菁菁暗中扶了一把,否则大少就得当场趴下,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高连声道法威猛,半仙身法之诡异,也令人匪夷所思,仅仅是脚下微微一动,不但避开了石破天惊的一击,而且人还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其行动之迅捷,也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众人放眼四周,却连半仙半点身影也看不见,正在惊诧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半空中一声清响,一道身影从天降,直扑高连升顶梁。 高连升兀自不知,还在原地乱转,众人之中,黄三儿看得明白,方才一刀之后,半仙身形飘动,如同仙子飞升,长虹贯日,整个儿人轻飘飘飞了起来,用嘴咬住树梢,悬在半空之中,所以众人在四下乱看,就是看不到半仙身影,如今张德江瞅准机会,一扑而下,正是抓住了高连升茫然不知所措的机会,这一下是神不知鬼不觉,眼看着高连胜这条小命儿就没了! 黄三儿等人虽然各怀鬼胎,不过高连升与半仙一场搏斗,关系甚大,高连生要是输了,那接下来就得轮到闯破天和黄三儿了,这俩人都是成名的人物,可不想冒这个险,最好就是高、张二人斗一个两败俱伤,自己好渔翁得利!情急之下,老狐狸也不考虑别的了,立刻高声叫道:“贤弟小心,老家伙在你头顶!” 高连升其实早有反应,头顶上飘下来一个人,你要说他一点儿都不知道,那可不是一高手所为。不过知道归知道,这小子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黄三儿这一提醒,这小子立刻恍然大悟,不过现在明白可有点儿晚,半仙一只手已经探了出来,离他的头顶不到一寸,要想再加以躲避,那可就来不及了! 这小子能够独霸一方,那自然也有绝的,见实在躲避不开,急中生智,举起子母鸳鸯刀中的短刀,奋力向上一削,寒光迸现,如同暗夜鬼火,直奔半仙手腕,半仙这一下要是不躲,虽然也能致对手于死地,可自己的胳膊也就完了,张德江自然不会和这种人同归于尽,单手一撤,身子一拧,半空中骤然转身,轻飘飘落在高连升身后。 高连升几乎丧命,心中一寒,更加对半仙有所忌惮,半点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将双刀舞得和车轮相仿,直奔半仙,半仙一击走空,也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尤其是他的兵器特殊,能攻能防,远近皆宜,自己无形中吃了不少亏,要是再空手夺白刃,那可就有点儿危险了,无奈之下,半仙也拿出自己的兵刃,乃是一把拂尘,不慌不忙和高连胜斗在一处! 俩人这一动手,那可就太好看了,把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有那醉心于武学的,连自己小命儿都不顾了,伸着个脖子往前直挤,也不顾身上被刀风弄的伤痕累累。但见高连升刀风滚滚,前后左右寒光围绕,刀风霍霍,长刀过处,如同惊空游龙,掀起血雨腥风,满眼里电火雷鸣,短刀凌厉,庭院中寒光陨落,如飘瑞雪,这好像苍穹里银霄雪泄,世界一片杀气腾腾!再看半仙,一身长袍,翻飞如同蝴蝶,手中拂尘舞动,万千烦恼丝如影随形,直奔上中下三路,几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刀影人形混在一处,看得人眼花缭乱,刚开始还能看出是一个汉子一个老道,到了最后,就彻底混在了一起,银光伴着灰影,将世界混成一片混沌。众人看的惊叹,正在心中佩服不已,那一边儿黄三儿可就动起歪心眼儿了,这小子众人之中不说是功夫最高,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老家伙一看,别看现在高连升闹得欢,那是初生牛犊儿,拼了老命才能跟人家打个平手儿,反观人家张德江那是游刃有余,时间一长,那完了,肯定得让人家销趴下,自己这拨儿人里虽然高手不少,可能打得过张德江的恐怕没几个,事到如今,就讲不了江湖道义了,今天丢人也得打,不行就来一个三英战吕布! 一百零四、独斗三杰 黄三儿想到这儿,偷偷捅了一下闯破天,喜笑颜开的道:“贤弟,你看他们胜负如何,我看着有点儿悬,这高连升的确是一把好手儿,不过依我看,恐怕还斗不过老牛鼻子!”闯破天往后退了几步,他最受不了黄三儿这种假亲假近的举动,一口一个贤弟的,比亲哥们儿还热乎,其实心里砍你几刀的心思都有!再说了我是曹锟的干儿子,那是少帅,你叫我贤弟,你也配! 不过大敌当前,有些事儿还得忍一忍,而且闯破天也看出来了,高连升的确不是个儿,闯破天忍住恶心,冷笑道:“哦?既然如此,那三爷打算怎么办,咱们这些人里你资格最老,可以说是老奸巨猾,这种玩儿心眼儿的事儿,还是你做主为好!” 闯破天这话说的老大不客气,啥叫老奸巨猾?啥叫玩儿心眼儿?这都是好话么?可这种时候儿也不能计较这些,黄三儿一张脸笑得稀烂,陪着小心说:“兄弟,如今咱们在一条船上,有啥不对劲儿的,也就得暂时搁到一边儿了,我看这老牛鼻子实在厉害,咱们这堆人里恐怕没有能打得过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讲客气了,老哥哥的意思是咱仨人一起上,累也把老家伙累死,然后你抢你的人,我抢我的财,兄弟,你意下如何?” 闯破天一琢磨,这事儿还干的来,毕竟这老头儿不死,今天这买卖就干不了,而且闯破天对张德江还另有一种恨意,当初他就是被张半仙派去的木人弄得灰头土脸,虽然现在木人归了黄三儿,可世易时移,毕竟这笔账还要怪到半仙头上。(.无弹窗广告)再说了,他也听说过半仙的事儿,这家伙手里有一本天书,自己要是趁机夺了过来,那还不是要啥有啥! 想到此处,闯破天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黄三爷,说实在的,这事儿我本不想掺和,为啥呢,仨人打一个,毕竟说出去不好听!不过你老兄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要是不答应,显着也不够意思,毕竟你说得对,咱们在一条船上,说别的都没用!三爷,你看咱们怎么上啊,是打个招呼哇,还是楞往上冲?” 黄三儿乐不可支:“当然是直接就上,打招呼根本没用,你看见没,他们那边儿还有几个高手,那个九尾狐,小狐狸还有马凤仪,都不是好惹的!咱要是一打招呼,他们来捣乱咋办?咱们虽然人多,可一打乱了反而不好,所以咱就直接给他一个冷不防,把老家伙弄死就得了!” 闯破天其实也是装模作样,他一个土匪,干的是打家劫舍的买卖,啥时候讲过道义?讲道义就不干这个了!俩混蛋一拍即合,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半仙和高连升身上,二话不说闯入重围,默不作声就下了狠手! 闯破天的兵器咱们以前说过,是一个铁骷髅头,跟古代兵器里的锤差不多少,这小子和高连升还不一样,高连升是招式巧妙,有进有退,他却是力大锤沉,出手迅猛,有进无退,一个劲儿的猛攻!他这一来,的确给半仙增加了不小的压力,不过闯破天砸着砸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似乎自己这一拨儿少了一个人,这家伙偷眼一看,立刻肺都气炸了,黄三儿把自己糊弄来了,自己却没上,蹲在一边儿装模作样系鞋带儿呢,你那是千层底儿的布鞋,他娘的有鞋带儿么! 闯破天一边打一遍骂:“黄三儿,你个孙子,把你家爷爷当猴儿耍,你不得好死,爷爷这一回脱了身,回头把你个老不死的点天灯!”那黄三儿在一边儿脸上不红不白的,还在那儿解释:“闯爷,贤弟!你消消气儿,老哥哥我没准备好,把兵器拉到客栈里了,你别着急,等我的弟兄把兵器拿来,肯定上去帮忙!” 闯破天气得牙都咬碎了,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千算万算,还是让这老狐狸把自己算计了,这他妈的的多憋气!不过心里虽然后悔,可一旦加入战团,想出去就不易了,张半仙面对两个高手,似乎没有惧色,把一把浮尘使得上下翻飞,如鬼似魅,稍不留神就会着了道儿,刚一伸手就把闯破天吓了一跳,现在正忙着自保,根本没有跳出去的可能! 黄三儿的确是个老狐狸,这小子还另有一层打算,这俩人联手要是能把张半仙儿赢了,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大胜,二是险胜,大胜的话,闯破天必然找自己算账,那到时候自己就联合高连升对付闯破天,打不过把钱都给他!实在不行自己没出手伤人,还可以联合牛二柱,虽然彼此有些隔阂,但大少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怎么自保,如此一来不但能灭了闯破天,说不定还能和马四爷讲和! 要是险胜,那就更好了,到时候两败俱伤,自己人最多,土匪和袍哥会群龙无首,也成了一盘散沙,自己到时候想怎样就怎样,谁也拦不住!不过也有可能半仙把这俩货弄死,或者打平,打平自不必说,自己仍然是占据了先机,要是输了,也不要紧,大不了自己溜号儿,以后再想别的辙! 黄三儿想得挺美,要按这么下去,不管谁输谁赢,这小子那是稳赔不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江湖上盛传黄三儿当初只不过是一个苦力,就靠这一身的心眼儿爬到了这个地位,这事儿谁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以现在的这老家伙的行事风格来看,恐怕所言不虚,这老东西行事之诡异,思维之敏捷谨慎,恐怕天下都少有能出其右者!不过这老狐狸要是把别人都当成了二百五,那也是有点儿自视太高了,闯破天和高连升也不是吃素的,俩人虽然上了他的当,可马上也就明白了,高连生向闯破天一努嘴,闯破天立刻会意,高声叫道:“黄三儿,你这老东西要是再不出手,那我们可就不讲情面了,当初到你的窝点聚齐的时候,你屋里可有人,明告诉你,我们可偷听了,那人可不是中国人,你小子再玩儿花招儿,不肯出力,我现在就把你的事儿抖搂出来!”黄三儿一听这话就是一哆嗦,不好,这事儿可不能漏,一旦让人知道了,我死一万回都不够,不过这事儿也怪了,内室密谈,这俩兔崽子咋知道的?难道我这里有他们的内线?不过事到如今,想别的也就没用了,必须先把他们的嘴堵上,黄三儿想到此处。立刻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两位贤弟不必担忧,老哥哥这就来了!” 一百零五、板儿砖大侠 黄三儿说完,拽出自己的兵器加入战团,他的武器也有点儿特殊,形状和判官笔差不多,只不过判官笔的头儿是尖的,锋利无比,戳到人身上就是一个窟窿,而他这兵器前端却是平的,看上去似乎杀伤力不大,不过这东西十分阴邪,专点人身上三十六处大穴,你要是挨上一下,那绝对比身上多一个窟窿难受多了。 黄三儿骤然加入,半仙压力顿增,你别看着仨人各怀鬼胎,可真要配合起来,却是天衣无缝,这也难怪,仨人都是武术大家,论功夫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学方面的造诣极深,一旦要生死相搏,这方面的天赋自然就会表漏无疑,当然,这也有半仙这方面的原因,因为张德江实在太过生猛,三个人也压制不住,也就逼得这仨人相互救援,否则谁也不可能活下去。 如此一来,半仙反而显得手忙脚乱,捉襟见肘,他虽然身法诡异,令人难以捉摸,但是这仨人各有千秋,又都不是庸手,轮番上阵,是个人都受不了。这闯破天力大锤沉,铁骷髅上下飞舞,一阵猛攻,半现虽说在功夫上高出他不少,但是毕竟岁数儿大了一点儿,论气力根本不能和他相比,丝毫不敢硬接,只好利用巧妙的步法,左躲右闪,可不管他躲到哪里,那一双子母鸳鸯刀却是如影随形,每次都恰好出现在半仙的退路上,张德江心慌意乱,只好低头、缩脖儿、大哈腰,勉强躲过一击,可还没等抬起头来,身后恶风一闪,那判官笔似的奇门兵刃又如同跗骨之蛆般一闪而来。 仅仅几个照面儿,形势大变,半仙被逼的连连后退,别说还手,就连招架都显得无比吃力,看意思根本顶不了多长时间!其实从刚才开始,牛二柱等人之中,杜菁菁就有点儿沉不住气,这些人里,论功夫除了半仙也就是她了,这位九尾狐早就看出半仙有点儿渐渐不支,不过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落败,因此也就没有急于出手,现在一看,可不能再等了,也别说是她,就连牛二柱也看出师父已经快挡不住了! “师叔,”牛二柱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咱还等着啥呢,这帮孙子如此不要脸,仨人打一个,难道咱们还跟他讲江湖道义么,依我看咱们就别端着了,大伙儿一块儿上吧,要死咱也死在一块儿,弄好了咱还能多拉几个垫背的!” 牛二柱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对呀,许他们以多欺少,就不许我们一拥而上?得了吧,这也不是君子之战,一群票友儿在哪儿切磋技术,而是生死对决,个顶个儿都拿拳头换脑袋呢,还有啥可讲究的?杜菁菁大喊一声,带头儿冲了过去,剩下这帮小一辈儿的,自然也不能看热闹,也各自拿出家伙加入了战团! 牛二柱等人的意思是直接就奔黄三儿,把他缠住,也好让半仙喘口气儿,可黄三儿本来就是个老狐狸,闯破天和高连升也都是耍人的主儿,能吃这个亏吗?当下忙里偷闲,冲手下人一声喊叫,那些人就如同得了圣旨一样,呼啦超往上一闯,围住牛二柱等人就是一顿猛砸! 这可要了亲命了,这群人战斗力本来就不高,杜菁菁、杜小仙和马凤仪自然都是高手,可牛二柱和卜发财却差远了,这俩货平常打架都是有多远跑多远,现在被这么多人一围,当时就有点儿拌蒜,不过事到如今,害怕也没用,这俩人也豁出去了,手里没有兵器,就一人捡了两块砖头,谁过来就往脑袋上猛楔,反正不打白不打,你不打他他就得打你! 你还别说,他俩这一套还挺管事,有句话叫“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俩人一玩儿命,还真把这群混混和土匪给震住了,这帮子人虽然平常没少砍人,可不是用枪就是用真刀真枪,想这种抡板儿砖的事儿还真就没遇见过!牛二柱和卜发财眼珠子都红了,手里攥着板儿砖见人就怕,这帮子混蛋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挨打也疼,吃多了也吐,被俩无耻的家伙气势所震竟然,没人敢于上前儿,足有一两百号被牛二柱和卜发财追着打! 他们这一闹哄,正在忙于轮战半仙的三个混蛋头子可就看见了,他们可没想到牛二柱和卜发财两个废柴玩儿起命来居然这么厉害!更可气的是自己手下那棒子人,平时吆五喝六,谁都不服,现在却几百个打不过俩,这玩意儿得多丢人,以后传出去,自己这群人还怎么混! “他娘的,谁也不许往后退,连俩个人都对付不了,你们还敢说自己是混江湖的!”闯破天破口大骂,“谁要是再后退一步,后头老子收拾了老畜生,就拿你们开刀!可谁要是给我露了脸,把这俩小子给我弄死,回头闯爷有重赏,一人一百块大洋,外加一个大娘们儿!” 鸟无头不飞,有时候这一帮子人聚到一块儿,没有个领头儿的还真不行,闯破天一句话就把众土匪的心气儿给拱上来了,这家伙说到做到,瞪眼就宰活人,谁敢不听他的?再说了,那一百块大洋和白嫩嫩的大娘们儿谁不想要?对方也就俩人,而且看起来也不咋地,只不过是猛了一点儿,可你再猛有啥用,一百多号人往上一冲,你不还得老老实实趴下! 洪帮的和袍哥会的倒还没有啥反应,可土匪们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各自拽出大刀片儿、扎枪就往上冲,瞬间就把牛二柱俩人围了起来,他们也不是没带枪,不过这三更半夜的,石门镇又是陆路枢纽,警察、北洋兵驻扎了无数,一旦开枪只怕会引来麻烦。牛二柱和卜发财开始还不觉得啥,仍是一个劲儿的猛冲猛拍,也确实有拍懵了俩,不过这回人家一玩儿命,立刻就显出劣势来了,人的气力毕竟有限,等到猛劲儿一过去,可就只能干等着挨打了1 恰好此时一个汉子冲了过来,手里头一把两头蛇,就是古代的扎枪,不过是两头儿都有枪尖儿的那种,这小子上来二话不说,前后阴阳把一合,一枪猛刺牛二柱的后腰。这阴阳把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武术里的说法,一把扎枪攥到手里,你必须得有握住枪杆的方法,阳把就是手心向上握棍,阴把指的是手心向下握棍,而阴阳把则是两手心相对,余外还有对把、交叉把等等,不一而足。 牛二柱正被眼前几个土匪缠得手忙脚乱,听见后面一股恶风,就知道有人偷袭,可知道归知道,你现在要躲,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因为人太多,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有挨打的那一回!大少到了此时狠劲儿也上来了,心说今天也就是今天了,老子死也得拉你一块儿见阎王! 牛二柱猛然转身,也不顾四周无数冷刀暗箭,抄起手里的板儿砖就朝这人脑门儿劈来,两头蛇要比板儿砖长得多,如此一来,牛二柱必然先被人家穿了糖葫芦儿,不过与此同时,这板儿砖也会落下去,把那人的脑袋砸成一个烂西瓜!这也玩儿命的打法,我死了你也好不了!事到如今,牛二柱已经豁出去了,不过他豁出去了,人家可豁不出去,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洋好,大娘们儿更好,可啥好都赶不上命好! 这人立刻就往后退,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跟牛二柱这种亡命之徒计较,把自己小命儿保全了再说,这么打算本来也没错儿,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可这些人的优势就是人多,可轮到这位身上,人多就成了催命符了,这小子刚往后一退,后边儿的人不知道咋回事儿,还往上冲,这小子被人一撞,脚下收不住,噔噔噔反而前进了几步,恰好牛二柱一砖拍了下来,这人脑袋也脆点儿,立刻砸了一个万朵桃花开,登时了账! 他这一死,倒把那帮土匪给震慑住了,纵然闯破天暴跳如雷,这些人也不敢在瞎咋呼,可世界上的事儿没有绝对,又不敢上的,就有等着送死的,刚死的这个在土匪堆里就是个混子,人称活兔子,兔子这东西当时指的就是男宠,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屁股佬儿,平常和土匪中一个专走旱路的打得火热,现在人家活宝贝儿死了,人家能善罢甘休么?众土匪正往后退,就听见后面有人哇哇怪叫,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人,土匪们一看是他,纷纷让开道路,根本就不跟他计较,这倒不是大伙儿怕他,而是没人搭理他,这人和刚死的那一位正好儿一对儿,是活兔子的情夫,俩人经常躲到没人的地方研究活塞运动和肛肠构造这一重大课题!这人冲到近前,二货不说,甩手就是一个通天炮,牛二柱还不知道咋回事儿,也不敢跟他硬抗,举起手里的板儿砖就往上一搪,心说你就算再大的力气,血肉之躯,也硬不过砖头儿吧!这一下管保叫你骨断筋折!谁知道这人一拳头下来,正好砸在砖头上,就听见咔嚓一声,那砖头被砸的粉碎,这倒是小事儿,关键牛二柱被他这么一震,立刻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血气翻涌,半天爬不起来! 一百零六、牛二柱的大馒头 牛二柱只觉得全身酸疼,骨头节儿咔咔作响,差点儿当场吐了血,不过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大少以为打架不要命,就没人敢惹你,拎俩板儿砖就能维护世界和平,这本来没错儿,可得分跟谁,你要是不要命,和跟自己差不多的打,那绝对是稳操胜卷,比如刚才的活兔子,可要是碰上一个比自己本事大出老多的,那完了,不要命只能让自己死的更快,宋江光了膀子,也干不过林冲! 大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过临死拉了几个垫背的,也不算吃亏,索性就把眼睛一闭,等着人家动刀,可等了半天,愣是啥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人用手摸自己的脸,摸得那叫一个温柔,那叫一个销魂,摸得牛二柱浑身鸡皮疙瘩风起云涌,胃里直泛酸,牛二柱立刻把眼睁开了,这是什么情况,流氓可杀不可辱啊! 牛二柱眼前蹲着一个人,正是刚才一拳把大少震得差点儿吐血那位,不过现在此人蹲在那儿,反而是一脸的温柔,看不出一丝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头乱发略显犀利,满脸的胡子茬儿诉说着销魂,尤其是那双三角儿眼,知道啥叫春情泛滥不,知道啥叫一江春水不?看一眼你就会从灵魂深处领悟! “你要干啥?”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略显娇羞的抱住了双肩。那人却是哈哈大笑,相当风骚的冲牛二柱炸了眨眼:“行啊,小模样儿不赖呀,大爷我就作兴你这样儿的,怎么样,跟大爷我回山寨吧,大爷我绝对保证你吃香喝辣,还有你们这帮人,我保证一个不死,你别不信,我真就做得了这个主!” 牛二柱差点儿没吐喽,这叫啥,真情的表露?靠,你以为你是唐伯虎吗,那儿有人主动当你的兔宝宝?牛二柱还没说话,卜发财就起上哄了:“行啊二柱子,你这两天是走了桃花运啦!俩美女还不够,今儿又来一个大爷哥哥,行啊你,你这叫前后不吃亏呀,像你这种前后饱足的幸福人士,现在可不多了啊!” 牛二柱斜着眼睛,根本没搭理三耗子,只是在心里诅咒他赶紧被那几个“大汉哥哥”一刀捅死!不过这都是小事儿,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表明态度,否则自己一世英名也就毁了,而且还会让一大一小两个美女伤心,虽然貌似英名这东西从来就没有过,而且马凤仪和杜小仙看过来的眼神都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大哥,”牛二柱眼含热泪地说,“您了误会了啊,我可不好这一口儿,兄弟做光棍儿好几年了,暂时还不想换换口儿,不过您了别急,这儿有您的好兄弟,你看见那边儿那个瘦子了没?”牛二柱一指卜发财,“他仰慕你很久了,一直在等待着奉献出自己第一次的机会!” 卜发财差点儿没骂娘,不过一看那大汉哥哥看过来的猥琐眼神儿,立刻就打了一个激灵。还好哥哥很快就扭过头去了,卜发财松了一口气,不过你刚才那鄙视的眼神儿是什么意思啊?“你说的是他?屁股没有二两肉?不行,他可不是我中意的类型,这里还几百号人,我就看你是个尤物!” 这一句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牛二柱一个劲儿的恶心,不过最受不了的还是闯破天,这位闯大爷被这几句话伤的不轻,差点儿让半仙一巴掌劈喽:“老二,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儿正事儿?赶紧给我滚,不滚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这人还真就不怕闯破天,三角儿眼一翻:“大哥,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感情不着急,一会儿打赢了,那一大两小仨美妞儿还不都是你的?你倒是心满意足了,就不管兄弟我了?告诉你们,今天谁也别拦着我,谁要说别的,我就跟他拼命!” 这话刚一说完,就听见哎呦一声,闯破天被半仙一浮尘甩到脸上,当时就破了相了!这闯破天一世枭雄,竟然拿这家伙没有办法,这也难怪,那大汉是他的亲弟弟,他爹他妈就给留下这么一个亲人,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酷好男风,而且说话办事还不分场合,要没有这层关系,闯破天早就把他弄死个蛋的了! 牛二柱从小到大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这世界还真手无奇不有,啥糟心的事儿都能遇上!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概的时候,人家已经表白了,正等着牛二柱女士的回应呢!大少竟然脸一红:“你说的是真的?” 那大汉一看这模样儿,还以为有门儿,立刻脸上一喜:“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敢打包票,你别怕我大哥不认账,这事儿由不得他,他要是不服,我就跟他拼命……哎呦!”大汉哥哥话没说完,牛二柱一跃而起,一个窝心拳,重重打在哥哥身上,把这位多情的大汉哥哥打得呲牙咧嘴! 牛二柱一击得手,丝毫不肯停歇,他也知道这位的能耐比自己大,一旦他缓过劲儿来,吃苦的还是自己,要想彻底摆脱今后的悲惨命运,就得一鼓作气,把他给弄残!大少从来也没有这么机灵过,一拳砸过去之后,紧接着又是一脚,直奔这傻老爷们儿的裆部! 牛二柱满以为一击必中,谁知道这家伙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居然伸手将牛二柱的腿捞在手里。大少单腿支地,更加窘迫,不过越到此时,就越不能心慌意乱,牛二柱扬声提气,双掌伸出,一个双峰贯耳,猛拍这人耳根! 大少这也是有意为之,用一只手难免,被人防住,双管齐下,你一只手抓住我的脚,剩下一只手就只能防住一面儿了,我必然还能打中你!谁知道这位爷还真不含糊,伸手抓牛二柱的一只手,另一边儿的腿一抬,竟然轻轻松松高过头顶,用腿把牛二柱的攻势化解了! 这下牛二柱惨了,两只手和一条腿都让人家给控制住了,只剩下一条腿支撑着身体,你总不能凭空悬在半空吧?所以此时的牛二柱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那大汉哥哥嬉皮笑脸的看着大少:“行啊,有两下子,爷我就喜欢这样儿的……”话音未落,众人忽然看到牛二柱脸上泛起一阵邪笑,这笑可有点儿恐怖,就想奸计即将得逞一般,把这位专走旱路的哥哥也看的心中一寒。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大少忽然把头一低,腰上一用力,嘴里喊道:“让你来个大馒头!“一只胳膊从牛二柱的背后伸出来,这胳膊极细,但末端的拳头极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下子砸在大汉哥哥的脸上,这位功夫相当不赖的哥哥,立刻倒飞出几十米,重重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往脸上一看,鲜血横流,血肉模糊,连人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一百零七、第四只手 谁也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儿,闯破天这位兄弟外号儿兔儿爷,虽然是个老玻璃,而且为人令人十分不齿,但是功夫确实不含糊,在山寨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牛二柱啥德行,大伙儿也都知道,居然让他一拳打得爬不起来,这不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么?而且人都有两只胳膊两条腿,这事儿根本就不用多说,也有多一个少一个的,可那叫畸形,牛二柱怎么看都是正常人,他怎么会多出一条胳膊来? 牛二柱一拳击退了兔儿爷,心里这个美呀,往人堆儿里一站,撇着个嘴:“你们谁还不服?尽管站出来,牛二爷今天要大展神威,不管你是袍哥会、洪帮还是活土匪,有一个算一个,会喘口气儿的都给我出来,大爷我今天把你们都打出屎来!” 这话可是太得罪人了,等于把袍哥会、洪帮的人全都得罪了,虽说人家已经拿刀动枪的预备上了,可是毕竟还没动手,只不过就现在这个形势,得罪不得罪也都一样了,这群人本来也是虎视眈眈,只不过刚才牛二柱那一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把这群人都震住了,所以大伙儿也是瞎咋呼,根本就没有一个敢靠前儿的。(.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一看这帮人这个架势,也知道自己这一手儿威震群雄,心里更加得意,大少有个毛病,一旦得意就难免忘形,当时把嘴一撇,就开始吹开牛了,什么南山打虎,北海擒龙,吹得乌丢乌丢的,弄的整个儿院子里的人都不动手了,大伙儿都看着牛二柱在哪儿耍活宝,除了半仙和他的三个对手之外,剩下的人都用一种比较那啥的眼神看着他,当然,牛二柱绝对会刻意无视眼神里的鄙视、诧异! 大少正吹的兴起,冷不丁就听见脑后恶风不善,牛二柱本事虽不咋地,可反应还算灵敏,偷眼往后一看,好么,那兔儿爷还没死!这小子一脸的血红,竟然还是生龙活虎,大概因为被牛二柱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打败,脸上挂不住,当时一下子跳起来,也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随手捡了一块砖头,就往大少脑袋上砸! 要是平时,牛二柱二十个也白给,不过今天不一样,一来这小子气疯了,打架完全没有章法,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完全是凭着一股本能,可要是这么打,一个武林高手肯定打不过地痞流氓!牛二柱一看这小子来者不善,根本就没他当回事儿,连身子也不转,反而把腰一弯,屁股撅起来,在两腿之间看着兔儿爷! 大伙儿一看牛二柱这个架势,就更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儿,玩儿的是哪儿一出?就算兔儿爷是个老玻璃,你也不能就这么“请君入瓮”吧,再说人家是跟你拼命来的,你就是撅的再高,人家也不能理你呀!这不是干等着找死么! 果然兔儿爷一冲上来,看见牛二柱屁股撅起来老高,也有点儿二乎,处于习惯性的一愣,这砖头儿就没砸下去,可他是停手了,人家牛二柱却毫不留情,脖子使劲往下一低,腰上一使劲,嘴里大喊一声:“在赠送你一个,不饱不要钱!” 话音刚落,牛二柱后腰上突然伸出一个拳头,跟上回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兔儿爷!本来这一拳头是奔着脸去的,可是因为牛二柱弯着腰,两下儿身高差了不少,这一拳头就正打到兔儿爷的裤裆里,这一下打的可狠,所有人都把嘴一咧,隐约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兔儿爷当时就哭了,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儿,大伙儿偷眼一看,好家伙,这回这小子是彻底完了,裆里鲜血淋漓,把裤子都浸湿了,别的不敢说,反正这一辈子也没有再走旱路的机会了,只能撅着被人家走,这也不错,还能换换口儿!不过他这一完不要紧,那边儿闯破天可受不了了,虽说不成才,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要说一点儿不心疼,那是胡说八道! 可他这一心疼不要紧,因为走神儿,手脚可就慢了,当时半仙和这仨人打的昏天黑地,哪里容得了他心慌意乱?当时被半仙抓了一个破绽,用单掌轻轻一扣,你别看这一掌看起来轻巧,可却暗含着半仙一身的内劲,闯破天一米九几的大个儿,二百来斤,立刻横飞起来,在空中飞出去两三丈,重重跌落在地! 这要是别人,当时一口血吐出来,当时就得废喽。(.)也就是闯破天,这一身功夫还就不含糊,拼命一屏气,将那口血压下去,右手轻抬,把浑身穴道封住,这才勉强压制住一身翻腾的气血。闯破天一轱辘爬起来,也不管黄三儿和高连升,几步跑到兔儿爷面前,将他上半身抱起:“兄弟,你感觉咋样,还能起来不!” 他这一走,黄三儿和高连升顿时压力大增,被半仙抓住机会,一阵猛攻,手中拂尘如同星河银丝,迎风飞舞,将两人逼得步步后退,黄三儿见机得早,还没有大碍,高连升却是反应慢了半拍,被一丝拂尘击中,这丝线也不知用什么做的,竟然穿破了高连升的棉衣,深深刺入皮肉之中,高连升上半身顿时鲜血淋漓,连带着全身发麻!不过这小子也不亏是一方霸主,大喝一声欺身急退,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不过半仙既然得手,自然不能轻易罢休,把一把拂尘舞得更急,招招不离要害!黄三儿和高连升被逼的通身大汗,明显已经是捉襟见肘。不过这俩人能成为一方大豪,自然不是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高连升大喝一声,找机会将子母鸳鸯刀中的母刀卸了下来,一抖手中的链子,将子刀当做链子枪用,呼呼风声中舞出一片刀光剑影,将半仙的攻势击退。 尽管如此,这俩人依然是手忙脚乱,方才的优势荡然无存!高连胜伟人还算爽快,见状不由得大吼一声:“闯破天,你算什么人物?这时候釜底抽薪是什么意思?你这他妈的不是要把我们哥儿俩卖到这儿了么?” 闯破天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高连升,你也不用夹枪带棒,老子虽然是土匪,可也是个爽快汉子!大爷就是不和你们一路!本来一同对付对付牛鼻子还行,可现在我兄弟受伤了,老子还能跟你们胡闹?快他妈滚到一边儿去吧,爷我今天谁也不管,就单独和牛二柱耗上了!” 说罢,这小子欺身上前,直扑大少,这小子的本事如何,大伙儿可是见识过了,知道牛二柱铁定不是对手,当时就有几个跳过来,要替牛二柱出头,要按照大少平时的做派,现在早就溜了,不过今天反常,二柱子把脑袋一卜楞:“不用,谁都不用,你们都退后!刚才我阉了这兔崽子的兄弟,现在把他也阉了,正好儿叫这一窝儿贼断子绝孙!” 闯破天一听这话,更是勃然大怒,一晃手中铁骷髅,劈头盖脸砸了过来,这一下力大势沉,别说牛二柱,就连张半仙也不敢硬接,大少自然知道厉害,急忙闪身躲了过去,也亏得对方是闯破天,走的是刚猛一路,要是高连升,招式精妙,牛二柱连一下也躲不过去! 不过这也不能说闯破天不如高连升,武术讲究一力降十会,力量占优,攻势再猛烈一点,你就是招式再巧妙,也只有挨打的份儿!牛二柱虽说功夫不咋地,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闪身避开之后,急忙故技重施,一低头,一个硕大的的拳头从后背伸了出来,直奔闯破天太阳穴! 这一击倒也非同小可,不过牛二柱刚才两次占了便宜,都是因为出其不意,谁也想不到他还有第三只手!可人家要是注上意了,这一招儿可就不灵了,兔儿爷怎么吃的亏,闯破天也看了个差不多,一见牛二柱又用第三只手伤人,赶紧忙中偷闲,将左手伸了出来,奋力向上一迎。 只听的咔喳一声,众人再看,牛二柱被一拳震得连连后退,倒退了足有几十步,仍然余势未歇,身子一矮,咕咚一声躺倒在地,看意思都有点儿发晕。闯破天也被震得的身子晃了几晃,不过人家可连一步也没有后退!再往牛二柱后背上看,那一条多出来的胳膊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些残骸,不过可不是血肉,而是一些烂木头。地上零零落落,也都是一些木头的残渣! 大伙儿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牛二柱的第三只手并不是肉的,而是木头的?这可就怪了,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从来也没听说过人身上能张木头的,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大伙儿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闯破天却是得理不让人,大吼一声,几步奔了过来,抬起铁骷髅就砸,牛二柱虽然被震得五脏翻腾,可依旧不慌不忙,就地一滚,躲开闯破天的攻击,探左手往自己后背上一摸,就听见咔吱一声,一条胳膊从左肋下破衣而出,带着雷霆万钧之时,猛砸闯破天左太阳穴!众人不由的一声惊呼,这回连闯破天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牛二柱居然还有一条胳膊,而且出手比方才哪一次还要迅猛!这可是闯破天万没有想到的,他就是再厉害,反应再快,这一击只怕也是躲不过去了! 一百零八、好多手 眼看着一击就要得中,这一拳也算是力猛绝伦,而且所打的地方更是要害,闯破天就算是天大的本事,只怕也抵受不住!虽说不至于当场就死,可至少也得重伤不起,但就在此时,这闯破天也是一股急劲儿,把脑袋一卜楞,躲过了太阳穴,用头顶心硬生生接了这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闯破天必死无疑,人的头骨是比较硬,可这儿也是人最大的弱点,你那脑袋去碰人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拳头,那还有个好儿么?可就在众人不忍再看之际,就听见一声脆响,抬眼再看,闯破天居然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不过也只是几步而已,再看牛二柱,这一条胳膊同样被震得粉碎,木屑纷飞,竟然还是木头做的,再看大少这个人,被震得滚出去多远,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喘粗气! 众人大惊失色,谁都知道闯破天厉害,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铁头功!这可是太可怕了,幸亏他是个土匪,奸淫捋掠无所不为,这要是个和尚,童子功在身,浑身刀枪不入,那干脆就没法儿再打了!不过即便如此,众人也都替牛二柱捏了一把汗,连受两次重创,如此诡异的攻击又被人家彻底化解,你还能有什么咒儿念? 那闯破天虽然也被震了一下,尤其是方才被半仙一掌拍飞,早就有了内伤,这一下差点儿把旧伤引发出来,不过报仇的心切,也就不管不顾了,尤其是牛二柱几次偷袭都没有得手,这家伙更加有恃无恐,纵身一跃,足有两丈来高,手中铁骷髅如同巨锤一般,奋力砸了下来! 闯破天这一击中门大开,全身都是破绽,牛二柱要是稍微厉害一点儿,他也不敢这么做,不过这小子也是算准了大少只会歪门儿邪道,正经本事没法儿跟他比,这才铤而走险!闯破天这一击可是牟足了劲儿,铁骷髅还没落下来,方圆数丈之内,草木纷飞,飞沙走石,一股强悍无匹的劲力,直砸下来,竟然将大少的上衣震成了片片飞絮。(.) 牛二柱只觉得胸中一闷,几乎当场鲜血狂喷,不过牛二柱也有一股狠劲儿,一咬牙,将血咽了回去,奋力伸出右手,在后背上一阵狂按,此时大少上身几乎是全部赤裸,众人看得分明,大少背上多了一个木头盒子,不大不小正好儿占据了整个儿背部,被他这么一摁,木盒子里咔咔连响,竟然伸出数条手臂,直奔闯破天而来! 众人在一次大惊失色,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当然,卜发财和马凤仪除外,自从牛二柱得了《鲁公书》,这家伙日夜研习,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你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牛二柱天分极高,竟然短短几天就做出了几样东西,第一件就是和大少一模一样的傀儡,牛二柱还借此逃过一劫,第二件就是这东西,牛二柱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馒头铺”。 这东西其实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一种暗器,只不过别的暗器都是飞刀、飞镖之类锋利的东西,而且是靠人力或者机械力发射出去,可牛二柱的“馒头铺”不一样,他造这东西本来也不是用来远距离伤人的,而是用来近身搏斗是偷袭的!“馒头铺”里转了十二只用木头做的手臂,用绳子绑到后背上,用的时候脖子、腰眼儿和后背用力,就能把木手弹出来,借用弹簧的力量猛击敌人要害! 牛二柱把这十二只木手叫做“大馒头”,这也是方才对付兔儿爷时,那句话的由来!不过这还不是这种近身暗器最厉害之处,要是遇到绝顶高手,你还可以一气儿把十二只手都放出来,在自己的操控之下,行动自如,轮番发起进攻,大少做出这个东西,就一直背在身上,预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儿用,他可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而且一下子还得放出去这么多! 这些手臂一旦激射而出,竟然就像活的一样,简直就是各有分工。其中两只手臂一左一右,夹住了闯破天的铁骷髅,这东西既然不是血肉之躯,那自然就是力大无穷,闯破天一身蛮力,足以惊天动地,竟然也被夹持住了。这小子大吃一惊,刚要挣脱,猛然听见周身八处要害处恶风不善,抬头一看,另外八只手臂带动风声,呼啸而来。 闯破天这回可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从小到大,打架无数,这种事儿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放开兵器,全身后退,否则八个要害同时被袭,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也得挨上一下儿,而且看这些拳头的威势,个个儿都有千钧之力,只要中了一下,那绝对好不了,要是把刚才的内伤勾起来,那自己肯定也就废了! 一般人到了此时肯定会首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可闯破天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够称雄保定绿林界,除了阴险狡诈,武艺卓绝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心狠手辣,这可是有两层意思,第一点是对别人狠,面前要是有俩人,他能宰俩,绝对不宰一个!第二就是对自己狠,就能今天这事儿来说,这家伙宁可拼的一身伤痕累累,也不会放弃杀死牛二柱的大好机会! 因此这小子忽然把心一横,大吼一声,双臂青筋暴起,抓住铁骷髅就往下压,你别看这些拳头都有千钧之力,可一时之间竟然也压不住这发了疯的闯破天!这小子双眼血红,拼着内伤爆发的危险,手上又是一紧,奋力往下一压,这些拳头倒还支撑得住,可惜胳膊都是木头做的,巨压之下,竟然承受不住,咔咔几声之后,竟然被闯破天生生压碎!这两只木手一碎,闯破天就如同进入了无人之境,铁骷髅挂动着劲风,在一片风雷之声中砸向大少,与此同时,另外八只木手也分别击向闯破天周身八处要害!这一场激斗,虽说不如半仙四个人精彩,可也是惊险无比,大少的机智和闯破天的凶狠交织在一处,倒也足以惊天动地!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闯破天一代枭雄,居然要跟牛二柱玩儿命,这分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当然,这里面除了兔儿爷被牛二柱废了的私仇外,还有闯破天自视太高,反而被一个混混逼的手足无措的尴尬,也就是俗话说的脸面上挂不住!反正不管怎么说,闯破天这一铁骷髅下去,两人全都得玩儿完,一个也跑不了! 一百零九、逆转 虽然那帮土匪总觉得老大和牛二柱同归于尽不值,不过闯破天却有自己的想法儿,这位闯大爷除了铁头功之外,还会点儿硬气功,到时候把气门一闭,虽说不一定能安然无恙,但至少不至于当场就废了,反观牛二柱,别说是铁骷髅,就是拳头,这小子也不一定受得了,这一下子下去,绝对得脑袋开花,不但出了气,还能断了马凤仪的念想,简直是一举两得! 眼看着这俩人就要拼一个鱼死网破,闯破天的铁骷髅已经近在咫尺,强悍无比的劲风压得大少几乎窒息,那把只木手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击闯破天要害,就在此时,大少周围突然起了变化,一道道金光在他的背后聚集,迅速形成一个金光灿灿的盾牌,这盾牌虽然没有实体,但却金光耀眼,直冲霄汉,闯破天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却也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一下恐怕要形势逆转,活该自己倒霉了! 闯破天想的是挺明白,可由于这一下势在必得,用力过猛,再想往回收就不可能了,耳轮旁就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乱响,双腿都有些发软,再看闯破天,还真就不简单,一铁骷髅足有千钧之力,竟然生生将那光盾拍碎,碎光四散,如同漫天星辰坠落,连光盾底下的牛二柱也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不过闯破天也没有捞到便宜,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虽然被一下击碎,但反弹力还十分巨大,闯破天身子横飞起来,如同破风筝一般在空中跌落,这还不算完,大少那八只木手势头更猛,虽然因为反弹失去了准头儿,可依然有两三只击中了闯破天的要害,这下子闯大爷更受不了了,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嗓子眼儿里一阵发甜,从刚才一直酝酿到现在的那口血再也控制不住,把嘴一张,一口血雾狂喷而出! 闯破天一口血喷出来,他就是个铁打的金刚,此时也禁受不住了,当时脑袋一歪,昏倒在地,牛二柱竟然一举战胜了连马凤仪都觉得棘手的绿林大豪,这也确实令人大跌眼镜,虽然过程有点儿让人不刚恭维,不过赢了就是赢了,说别的没用,用卜发财的话说:“小子,不服是吧,那行啊,你丫再站起来跟爷大战三百回合!” 可闯破天站不起来了,他现在连一个回合都打不了!其实刚才的变化,连牛二柱都觉得奇怪,他也不知道那些金光从何而来,不过这可是玩儿命的时候,没那么多功夫胡思乱想!牛二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光这个膀子在那儿恬不知耻的大喊道:“哥儿几个,还愣着干啥,弄死这王八羔子,要没有他,咱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马凤仪、杜小仙和卜发财一听马上就明白过味儿来,对呀像闯破天这种祸害,还留着他干啥?以前他牛逼的时候不敢惹他,现在就跟死人一样,谁还会大发善心不成?小哥儿几个一声呐喊,几步冲将上来,各拿家伙就要动手,不过破船也有三分钉,闯破天虽说完了,可他的实力还在,这家伙经营多年,当了半辈子土匪,怎么说也得有几个替他卖命的!哥儿几个往上一闯,立刻就有不少土匪冲了上来,把闯破天围在当中,看意思为了保护他,不惜与众人大打出手! 众人岂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这些土匪不肯让路,那也只好拼了,反正不能让闯破天活到明天早上!小弟兄们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要玩儿命,可就在这时候,另一半儿一直缠斗不休的三个人已经有了胜负之分,原本占尽优势的半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又被压制住了,非但如此,手臂上似乎还受了伤,鲜血淋漓,看来伤势不轻! 原来方才牛二柱几乎和闯破天同归于尽,半仙作为师父,自然不能瞪眼儿看着,其实自从牛二柱一出手,半仙的心就始终悬着,知徒莫如师,牛二柱有多大脓水儿,半仙可是一清二楚,别说闯破天,只怕是一般的土匪都够他喝一壶的!这也不怪张德江妄自菲薄,牛二柱还真就没那个本事,靠着偷奸取巧,侥幸赢了兔儿爷,可闯破天一上手,别说是“馒头铺”,就是包子铺都不好使了! 张半仙自然不能让徒弟死在这儿,那也不是他的性格,不过眼前两个对手十分难缠,张德江也没有余力抽身救他,万不得已,半仙之好施展自己从天书里领悟的手段,凝聚真气形成盾牌,替牛二柱硬接了这一下,前边儿已经说了,论力气,张德江根本不是闯破天的对手,半仙都快六十了,怎么能跟这么一条壮汉比?这一下虽然救了大少,却也被闯破天拍散了真气,半仙当时就感觉胸口一闷,整个儿身子都有点儿发木,刚一愣神儿,高连升一刀划来,在半仙左臂上划出一尺来长的口子! 这倒不算什么,江湖人受点儿伤那是常有的事儿,而且半仙也有自己疗伤的方法,虽说不至于立竿见影,但止血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高手对决,胜负就在一线之间,高连升一击得手,半仙下意识的身子就是一慢,这是人的正常反应,是个人都会这么做,可对方却不给你这个机会,尤其是黄三儿这个老狐狸,早就等着这种机会呢,他把高连升当了傻小子,自己多在后边儿招招架架,现在一看时机来了,立刻出手如电,手中兵器带着一道寒光,直点半仙上半身的死穴! 这要换个人,那立刻也就完了,黄三儿纵横天津卫不下三十年,那出手之狠毒,功夫之精纯,能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么?当然,半仙不是一般人,所以黄三儿眼前一花,晃得脑袋都有点儿发晕,等明白过来再看,半仙已经躲过去了,不过躲是躲过去了,半仙脸色却仍是不大好看,苍白中带着一点儿惨绿的颜色,这一来是半仙岁数儿大了,打了半天,气力有点儿跟不上,另外方才那一下子,实质性的攻击是躲过去了,可黄三儿的那一股劲力早已深入体内,这还是半仙躲得及时,没有真正击中穴位,否则,张德江只怕也爬下了! 饶是如此,半仙也觉得受伤处一阵发麻,最为可怕的是,这股酥麻劲儿非但不会减轻,而且越来越重,顺着周身经脉四处游走,渐渐连半个膀子都麻了。这还不算完,等高连升再攻过来,张德江运功抵御,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整个儿上半身就像废了一样,一口气运到半途,那受伤的地方一疼,全身劲力就立刻泄了出去! 那黄三儿将半仙连脸色都变了,就知道他已经被自己伤了穴位,心中不由得一阵得意,仰天大笑道:“牛鼻子,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免得自己白费力气,我刚才可是用的黄家独门绝技,‘点穴决’,你别以为我点了你的一处穴道就罢了,现在我的内力已经通过穴道侵入了你的奇经八脉,在你周天三十六处大穴里肆意游走,不出半个小时,你就是想眨一下眼睛只怕也是比登天还难,趁早交出财宝,也许黄爷大发慈悲,还能饶你不死!”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全部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黄三儿蔫贼不出声儿,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众人听得玄玄忽忽,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再看半仙的反应,似乎这情况是大为不妙。不管是面对三名高手,还是独斗高连升,半仙虽然形势有好有坏,可都能有进有退,有功有守,从来没有显现出太大的劣势,可现在不一样了,半仙不但被逼得连连后退,而且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了,招架也是躲躲闪闪,看意思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现在却是只有半仙才明白自己的险境,他也不是不想交手,而是根本没有这个余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股麻痒的感觉已经走遍整个上半身,现在两只胳膊已经毫无知觉,只能依靠脚下灵活的步伐躲避两人的进攻,不过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一来人总有疏忽的时候,二来这股子劲头儿不但没有消退,而且越来走的越快,渐渐向下半身传递过去,半仙躲闪了多时,现在,连脚尖儿都有点儿发麻!牛二柱等人也看出了半仙的窘态,事到如今,救人要紧,闯破天虽然可恶,可相比之下,张德江的性命更加重要,也就只能先让这家伙多活几天了!大少和众人对望一样,也不用多说,大家心知肚明,默不作声就围了过来,要群战高连升和黄三儿!你别看牛二柱和卜发财不咋样,可这里边儿有高手,尤其是九尾狐杜菁菁,那也是有名的高手,论实力不敢说打得过黄三儿,可最起码能和高连升打一个平分秋色,他们这伙儿人一闯上来,无疑黄三儿制服半仙的梦想就破灭了,这老东西是个老狐狸,自然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黄三儿忙里偷闲,回头冲自己手下喊道:“兔崽子们,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把这群杂碎给我截住!” 一百一十、半仙浴血 洪帮众人此时才如梦初醒,呼啦抄围了上来,硬生生将几个人拦在了半路,这帮人的本事也都一般,不过强在人多,一百多号一围,你就是再有本事,恐怕也得打上半天,可真要是在这儿费了太多的时间,那半仙可就危险了,看现在的形势,张德江随时都有被击败的危险,多耽误一秒,后果就不堪设想!众人动着手,心里一阵焦急,牛二柱就差骂街了,心里说,王亚樵怎么还不回来?按照路程早就应该和吴佩孚见面了,军队打一个来回都够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就听见激斗之处一声闷哼,大少听得明白,那正是张半仙的声音,心里顿时一凉,不好,莫非师父出了什么事儿?马凤仪等人心里也是一惊,各自跳出圈儿外甩脸一看,果不其然,那黄三儿趁着牛二柱等人被混帮众混混挡住,手中加紧,攻势一波儿连着一波儿,那高连升也是寸步不让,步步紧逼,半仙刚开始还能仗着步法灵活,苦苦支撑,可那该死的麻痒感却有点儿特殊,你动的越急,它就走的越快,也就这么个工夫,竟然已经到了毫无知觉的地步! 不过半仙倒也十分顽强,到了此时,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就擒,只不过身法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那高连升和黄三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何看不出来?都是禁不住一阵大喜,攻势更加凌厉,张德江更加捉禁见肘,到了最后,甚至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力,不过依然在两人四周游走,似乎是因为双腿发麻,步法有点儿奇怪,不过不管如何,这一阵子是险象环生! 众人心中起急,恨不得一刀将洪帮的混混们杀尽,好进去救人,可这帮混混们显然训练有素,不但合作无间,而且还懂一些最基本的阵法,牛二柱等人中纵然有杜菁菁这样的高手,竟然依旧无法冲破重围,非但如此,渐渐还有被压制住的趋势,牛二柱急得七窍生烟,两太阳穴几乎冒出火来,可本身人数太少,这帮混混们又太过油滑,要想冲出包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大少心烦意乱,急得连连抽动鼻子,不过他这一提鼻子,立刻就是一愣,哪儿来的焦糊味儿?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不可能啊,打到现在,谁也没想起来放火,这股子怪味儿是怎么回事儿?大少鼻子最灵,仔细再一闻,竟然发现味道的源头来自于半仙那边儿,大少心里一动,忙里偷闲,偷眼一看前面的战场,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师父要完! 此时形势更是急转直下,半仙已经伤痕累累,身上刀伤无数,血流如注,简直就是一个血人,不过即便如此,张德江还是没有放弃,依然一步一步艰难的游走,不过速度已经慢的不行了,连牛二柱都能赶上,此刻高连升和黄三儿的态度已经变了,不再急于进攻,因为根本没那个必要,就张德江现在这个速度,你慢悠悠砍出一刀去,他也躲不开,可以看得出,这俩人现在根本就是在戏耍半仙,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拼命,而是纯粹的孽杀! 这股子焦糊味儿也不知从何而来,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牛二柱义愤填膺,双眼血红,指着两人破口大骂:“高连升、黄三儿,我操你姥姥,你们根本就他妈一畜生,欺负我师父受伤了是吧?你们他妈的别得意,老子跟你们比划比划,你们俩要是带把儿的,就冲小爷爷我来,趁人之危,你们还算啥江湖人!” 说罢,牛二柱在后背上连摁数下,那八只木手激射而出,瞬间击倒了几个洪帮混混,牛二柱就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咬着牙的往里冲,那洪帮混混别看狡诈勇猛,还真有点儿挡不住的意思,急的高连生大喊道:“袍哥会的弟兄们,给我挡住这个疯子,日后的了财宝,重重有赏!” 袍哥会的人看了半天热闹,此时也呐喊一声冲了上来,两下相加,足有二百多人,把牛二柱围得风雨不透,手中刀枪并举,如同森林中的枝叶一般,密密麻麻,阴寒耀眼!大少也不管你这一套,刀压到脖子上也不管了,八只手臂狂舞,如同虎入羊群,居然将二百多号人杀得七零八落,马凤仪等人被牛二柱的气势所震撼,也各自呐喊一声冲入人群,将手中的钢刀舞得和雪片一般! 有道是一夫舍命万夫莫敌,这几个人一拼命,这些混混还真就抵挡不住,竟然硬生生被冲出了一个缺口,大少领着众人一路冲杀过来,直奔黄三儿等人而去。(.无弹窗广告)他们倒也不想多杀人,而是一心一意要救半仙。不过刚一冲出重围,众人心里就一凉,大伙儿来的可有点儿晚,半仙此刻只怕是等不到大家的救援了! 原来牛二柱等人舍命一冲,众混混抵挡不住,黄三儿和高连升就起了杀心,现在钱已经不重要了,而是保命要紧,这帮人要是救走了半仙,多了不用,也就半个钟头,张德江一旦恢复点儿元气,那谁都好不了,别的不说这老牛鼻子可是看过天书的人,随便儿玩点儿戏法儿,红帮和袍哥会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为今之计就是先下手为强,弄死半仙,然后在这地方搜个底儿朝天,就不信找不到金银财宝! 黄三儿冷笑一声,用自己的兵器指着半仙:“牛鼻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东西都在哪儿,你要是说了实话,我们拿了东西立刻就走,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人,可你要是嘴硬,老子先弄死你,在弄死你的弟子徒孙,然后再掘地三尺,你同样是鸡飞蛋打!” 半仙此刻连呼吸都异常费力,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居然浮出笑容来:“是么?我看趁早儿走人的应该是你,这也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不过,不需要了,你已经失去这个机会了!”说罢半仙用手沾了自己的血,在地上轻轻一点! 一道烈焰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黄三儿和高连升被一团浓雾围住,雾里面鬼影曈曈,鬼哭狼嚎,阴风惨雾不断,头顶上飘来一朵血红的妖云,云中风雷滚滚,电闪雷鸣,竟有毁天灭地之势!“是阵法!你竟然冒险用自己的脚步和精血布了一道天雷大阵?”黄三儿毕竟见多识广,惊慌失措的喊道!“错!”半仙微笑道,“这是天雷两极风火大阵!” 一百一十一、布阵 这话说的黄三儿有点儿迷糊,你别看他是个混混,可这老东西也不简单,最起码啥都知道一点儿,而且武学这东西里包括阵法,古代打仗最讲究排兵布阵,这老东西也不是没有雄踞一方的野心,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他知道的这些可不光是打仗用的,严格来说,战法共分三种,各有各的用途,而这老小子还真不简单,居然哪一种都知道一点儿。 这第一种阵法,当然首推行军打仗用的攻杀战守、斗引埋伏的千人、万人甚至百万人的大阵,这种阵法虽然一摆起来必定山摇地动,但却是最简单,用现在的话来解释,这就是战斗资源的排列和配置,人家冲过来,你怎么守,人家防御,你如何攻破对方防线,都需要把步兵、骑兵、弓兵等战斗人员进行排列摆布。 你还别认为这东西不重要,别说动辄数十万上百万的大兵团厮杀,就是小学放学,上百个小学生往楼下跑,弄不好也会踩死几个,世界杯一场球赛才二十二个人,你见过哪家球队不排列阵型,一窝蜂的瞎溜达?有也是国足! 第二种阵法就有点儿特殊了,也和军事有关,不过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来困住敌人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三国演义》里大妖人诸葛亮用九宫八卦阵困住陆逊,要不是他老丈人吃里扒外,险些就断送了东吴几十万人的性命! 当然,《三国演义》是小说,里面很多东西都不可信,您琢磨琢磨,几十万人那是什么概念?就是一堆一堆的排列起来也能占据几十里的地方,一个阵法就是再大,一是占据的空间有限,二是威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困住这么多人,不过要是困住个把人那就没啥问题了,其实这玩意儿和鬼打墙差不多,鬼打墙是特殊物质的干扰,而阵法则是利用山川地形的走势和物体位置的摆放,让人产生空间上的错觉,你要不懂得其中的奥妙,一辈子也出不去! 另一种阵法就更玄妙了,可以说是集合了第二种阵法的玄妙,再加上一些法术一类的东西,一旦施展起来,不但能困住对方,还能招来天雷地火等自然力量,帮助布阵者破敌,当然这种阵法都是小范围的,对付千军万马肯定不行,你就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面前站着一百万荷枪实弹的士兵,也可能用一个小阵法困住,一下秒好几万的,那是核武器! 不过这种阵法早就已经失传了,这其中的原因很玄妙,一来这东西杀伤力太强,有违天和,二来这东西也太玄妙了,一般人都领会不了,黄三儿也仅仅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你要是不能了解其中的奥义,就是把照妖镜和金箍儿棒都借来,那也是白搭,相反,要是知道底细,那就好办了,一颗石头子儿,一片树叶儿,摆对了位置也能引来无穷妙用! 半仙的“天雷两极风火大阵”就是如此,这可不是张德江自创的,他也没那个本事,要是有这个本事,半仙也不是半仙了,早拿着根儿棍子大闹天宫去了!这阵法来自于那本天书,书上除了法术、义理之外,单有讲阵法的,林林总总不下百余个大阵,每个阵法都有惊天动地之妙用,这“天雷两极风火大阵”是其中最简单,也是威力最小的一个,半仙研究了十来年,也就会这么一个阵法! 不过这就已经足以惊世骇俗了,本来半仙也不想用这种东西,这玩意儿杀伤力太大,有损阴德,而且高连升一个江湖后辈,也不值得自己如此小题大做。(.无弹窗广告)他可没想到黄三儿等人会陆续上来群殴自己,等到形势有点儿危急,再想用天书里的东西退敌,可就来不及了,这仨人跟破裤子缠腿一样,逼的自己忙于应付,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 等到自己受了伤,黄三儿和高连升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换了自己性命,半仙迫不得已,反正继续耗下去也是死路一条,这才冒险用了这个阵法,方才张德江步履蹒跚,连喘气都费劲还要拼了命四处游走,就是用脚踩了这个阵法的所有方位,而后偷偷用脚挪来一些石头、砖块儿,费尽心力布下了阵法。等到阵法步完,半仙也就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拼了命用自己的鲜血激活了阵法,这才一头躺倒,只剩下喘了。 黄三儿和高连胜不知是计,一步步踏进阵法之中,满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谁知中了人家圈套!这高连生虽然也是一方霸主,但阅历心机都差那么一点儿,到了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在那里傻愣愣地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黄三儿还算是老油条,虽然心里暗暗叫苦,浑身上下被罡风吹的疼痛欲裂,一条腿在风雷之中哆嗦个不休,几乎尿了裤子,可嘴里却还挺得住,冷笑一声道:“好!我黄三儿佩服你,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张半仙,我们哥儿俩算是栽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两百多弟兄,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还是好不了!” 半仙也知道他是色厉内荏,不过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那些混混一拥而上,还真就是个麻烦事儿!此时牛二柱等人已经冲了过来,各自站定一个方位,把半仙护在中间。张德江暗自松了一口气,将嘴里的血擦了擦:“三爷倒是好算计,不过你困在阵里,大概看不出外面的情况,现在你的弟子徒孙已经被冲得七凌八落,早就溃不成军,老头子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黄三儿虽然话说得挺硬,可那是死鸭子进汤锅,肉烂嘴不烂,一听半仙如此气定神闲,心里就知道不好,刚要说话拖延时间,就听见外边儿半仙似乎低声念叨了些什么。这老小子陡然一惊,莫不是牛鼻子在催动阵法?刚想到这一点,就听见头顶上风雷大作,巨雷滚滚,震动天地,一道道闪电如同利剑一般,飞舞跳跃,似乎随时都要劈到头顶上! 黄三儿此时再也装不得英雄,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刚一坐下,立刻又鬼哭狼嚎的爬了起来,原来头顶上天雷刚到,这地面上也起了变化,一阵阵热浪袭来,平地忽然窜出熊熊大火,阵型之内所过之处尽皆枯焦,黄三儿这一下叫做火烧屁股,这东西专治各种装模作样,一把大火起来,保准你不敢再装! 这阵内风雷大作,黄三儿和高连升就像耍猴儿的一样,一手舞着脑袋,一手摸着屁股,四处乱撞,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可不管这一大一小俩兔崽子怎么跑,都逃不出风火大阵的范围。外边儿这些混混全都看傻了,他们更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本黄三儿和高连升占尽优势,现在怎么成了丧家之犬?这又是起雾又是打雷的,莫非这牛鼻子会啥妖法?人最怕胡思乱想,心情一乱,当时啥都乱了,混混们看着自己的老大受苦,不但不敢出手相救,反而连连后退,看意思只要半仙一瞪眼,他们就立刻撒了鸭子。 这就苦了在大阵里的黄三儿和高连升,要破阵法,就得知道这阵法的奥妙,可这天雷两极风火大阵乃是天书记载,得道高人自创,他们不过是地痞流氓的头子,哪里知道其中的玄妙?还别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就是把天书放到他面前,指着阵法这一篇让他看,他还看不懂呢,如今要他破阵而出,谈何容易?这俩人刚开始还胡走乱撞,希图逃脱,到了后来,干脆就不动了,高连升这人还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讨不得好处,赶紧跪下求饶,头磕的咕咚咕咚山响,只有黄三儿自持身份高,辈分大,还在哪里死扛!半仙根本就不动声色,见高连升求饶,脸色似乎变了一变,不过翻来覆去都是他一个人,黄三儿反而默不作声,张德江就不能太心慈手软了,半仙咳嗽一声,勉强支撑着坐起来:“高连升,看你倒也可怜,我在江湖上也有有耳闻,你平时的名声还不错,可我就不明白了,你何苦趟这趟浑水?难道你缺这几个钱儿花?老道本来也想放了你,可你的那位伙计似乎不服,老道虽然心软,可放虎归山的事儿却不敢干,你们还是商量商量,说好了再找我吧!”说罢,张德江气定神闲,竟然双腿一盘,运功疗起伤来。这话刚一说完,大阵里边可就热闹了,刚开始还是小声商量,后来就开始吵了起来,越吵声音越大,到了最后,连外边儿都听得一清二楚,牛二柱等人侧耳一听,吵架的正是黄三儿和高连升,听意思高连升想让黄三儿和自己一块儿求饶,黄三儿死活不答应,一来二去,越说越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哎呦一声惨叫,黄三儿就没动静儿了,高连升在里边儿心急火燎,又是一阵猛磕头:“半仙,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全是受了黄三儿的蛊惑,才错吃了这口狗屎,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黄三儿已经晕了,大不了您老只放我一个,这老不死的如何,我可管不着!” 一百一十二、猪师弟 半仙叹了口气,都说黄三儿为人阴险,谁都想不到生死关头,居然骨头还这么硬,高连升美名在外,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不惜出卖盟友,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人的性格究竟如何,到死也不能乱加品评!这些先放一边儿,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是只放一个人出来还是置之不理?半仙又是一叹,算了吧,何苦赶尽杀绝,自己要是个一般人也就算了,既然做了修道之人,还是少杀生,多留后路为妙! 半仙想到这儿,把手一挥,那股惨雾就像被风吹散了一般,转眼间云开雾散,风雷全无,赫然露出两个人来,众人一看,好家伙,这俩人可太惨了,高连升上衣都烧没了,脑袋上的头发就跟鸡窝一样,浑身冒着热气儿,再往下半身一看,好家伙就剩一个裤头儿,前边儿是黑草丛生,几片丝缕遮不住,后边儿是两瓣儿玉臀,暗夜之中更显白,这你妈还要衣服干嘛,干脆裸奔算了。[.超多好看小说] 再看黄三儿,似乎更惨,浑身皮肉几乎都烧焦了,只不过这老小子倒挺硬气,宁可身体受损,也不敢赤身裸体,看来他还算混混中的一个异类,倒也比较要脸。只不过此时被高连升一拳打昏,这脸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牛二柱一看俩人露面儿,当时眼睛就红了,大吼一声就要往上冲,看意思是要拼命。张半仙赶紧叫杜菁菁把他拦住了,你别看现在形势占优,可也不能逼得太紧,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人家那么多人,你然不能看你弄死老大,要是一个个都玩儿了命,那自己这边儿还得吃亏,最为重要的是,王亚樵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到了军营,吴佩孚要是来,两个来回都够了,到现在谁也不露面儿,很可能是出了危险,得赶紧把这些人打发走,回头再去找他! 半仙咳嗽一声:“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算一个出家人,不想杀生,你们赶紧都走吧,这事儿我就当没有,不过你们也要劝劝自己的扛把子,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一心想着劫财害命,只怕是架来总有报应!别的也不多说了,你们要是痛改前非,这些事儿就一笔勾销,可你们要是不服,也可以尽管来找我,老道随时奉陪!”说罢一拱手,“各位,不远送!” 人有脸树有皮,张德江这些话一说,袍哥会和洪帮的混混就是再无赖,也有点儿脸上发烧,红帮自不必说,连黄三儿都九死一生,小混混自然是屁滚尿流,夹着尾巴,扛起黄三儿,咬着牙逃之夭夭。不过袍哥会有点儿令人捉摸不透,混混们想走,可高连升却不动地方,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方才洪帮的人抢走黄三儿,这小子脸上色就不善,看意思想要出手阻止,只不过是顾及人家人多,这才没敢动手。 半仙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一动,虽说猜不透高连升啥心思,可也暗中注了意了,现在看他一脸通红,赖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就更加戒备,强打精神站了起来:“怎么,高掌柜的莫非心中不服,还要和贫道指教指教?那好哇,我倒要领教一二!高掌柜的,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那高连升一听这话,赶紧摇头:“不,不,不!您老误会了,半仙仙法奥妙,在下佩服之至,怎敢蚍蜉撼大树,如此不自量?只不过。。”这小子欲言又至,牛二柱等一般小弟兄早就看他不顺眼,此时见他吞吞吐吐,更加不耐烦,大少抢步上前,暴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爷们没工夫跟你闲磨嘴皮子!” 高连生脸上又是一阵通红,最后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半仙,我虽然是个地痞流氓,可也知道见贤思齐,半仙您的道法精深,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也羡慕的不得了,有心拜在你的门下为徒,希望您老不计前嫌,收下我这个不肖之人,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人一听都愣了,啥玩意儿?你要拜张半仙为师?那不是痴心妄想么?张半仙择徒极严,一生就有两个徒弟,虽说大徒弟牛二柱基本上是废了,可二徒弟绝对是人中龙凤,而且即便是牛二柱无耻、卑鄙、不要脸,可本质上也是是一个好人,这是最低的要求,你高连升为了活命,不惜打伤自己的盟友,内心之狠毒阴险,由此可见一斑,半仙怎么会收你为徒?而且你是看见半仙本领通天,这才要投靠门下,这明显是动机不纯啊! 张德江脸上怒气微露,正要拒绝,不料想牛儿竹忽然跨出一步,抢先说道:“哎呀,这个,啊,高掌柜的浪子回头,倒也是可喜可贺,不过捏,我师父可不是一般人,刚才你也看见了,那家伙一抬手就电闪雷鸣,那是他存心放你们走,否则你们早就变了王八蛋了,实话跟你说,我师父是金蝉子转世,我是孙悟空转世,我们师徒三个正打算到西天再取一回经,回来拯救苍生,你要是非要拜师,那也成,我师父的徒弟都是有来历的,你要是有这个资格,给我变头猪看看!” 大伙儿一听,都憋不住乐了,这都是哪跟哪儿啊,牛二柱你就是再会忽悠,也不能这么着明目张胆的篡改种族吧?这不明显耍戏人家高连升么?你说人家是猪,人家还不跟你玩儿命?马凤仪和杜菁菁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要解救大少,谁知道接下来放生的事儿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儿,这高连升脸上红了一阵,牙齿咬得格崩崩直响,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牛二柱也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玩儿命,谁知道这小子竟然真不要脸了,往地上一趴,学着猪的样子爬了几圈儿,甚至还学了几声猪叫,用鼻子拱了拱牛二柱的鞋!袍哥会的人都跑了,这你妈太不要脸了,连站在旁边儿都替他丢人的慌,这下好了,从此袍哥会的声名一落千丈,被江湖中人所不齿,自己还愣着干啥,赶紧散伙儿算了!这回牛二柱都有点儿发烧,他可没想到这正经人要是不要起脸来,竟然比不要脸的人还不要脸,他本来不过是要借此羞臊高连升,如此一来倒是骑虎难下了,不过牛二柱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是无耻这一名门大派里的东邪西毒,眼珠儿一转,坏水儿就来了:“行,我看你实诚,倒也有心替你说说情,不过呢,你自己也要争气,这不是么,你二师兄到军营里搬救兵去了看,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要是把他平安无事的带回来,回头我们哥儿俩一起替你求情,这事儿不就更有门儿了么!” 一百一十三、多来酱油少来醋 牛二柱把这些话说完,大伙儿就都明白了。大少根本就没有帮着高连升求情的意思,他那叫耍人,叫高连升帮着众人找回王亚樵来,然后一脚踢开!高连升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牛二柱的用意,不过刚才还在血肉相博,现在就让人家教你能耐,这事儿也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人家那边儿咋想的搁在一边儿,首先自己得表示出一点儿诚意来。 这高连升之所以能成为江湖大豪,最重要的一点和牛儿住有些相似,那就是脸皮厚。不过大少脸皮厚是为了自保,他脸皮厚却是为了害人!这小子自从方才被半仙困在阵里,心里就开始嘀咕,他倒没想别的,而是一直反复琢磨张德江的手段,这小子一看这什么大阵太厉害了,又是风又是火的,还能搬得动天雷,自己要是能学到,那岂不是独步江湖? 当然自己在袍哥会里有师父,有传承,要是再拜别人为师,那是欺师灭祖,这辈子也别想在袍哥会混了,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学得到本事,娘都可以卖,何况一个师父?再说了,学会这种逆天的东西,我不会自立门户?到时候成立一个高哥会,自己还是开山鼻祖呢! 高连升因为动了这么个歪心眼儿,所以不惜磕头讨好,甚至装成一只猪巴结牛二柱。大少当时就是一阵恶寒,这人最可怕的不是功夫有多高,下手有多狠,心肠有多歹毒,而是脸皮有多厚!人脸皮厚了,自然啥事儿都做得出来,面对一个如此恬不知耻的家伙,谁心里都心惊胆战,谁知道你背对他的时候,他会不会捅你一刀? 高连升因为要把家大少和半仙,自然对牛二柱的提议毫不反驳,不过他有一点要求,救出了王亚樵,半仙得教给他点儿东西,这也是这小子高明之处,万一张德江死活也不肯收他为徒,那他还能得到点儿好处,反正翻来复去也不吃亏!张半仙听着就是一皱眉,刚要摇头,牛二柱赶紧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代替师父回答:“这个自然,我师父最讲道义,你既然帮了忙,自然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有了牛二柱这句话,这小子当时眉毛都笑开了花儿,立刻就赌咒发誓,一定要把王亚樵领回来,不过他还有个要求,那就是得给他弄点儿东西吃,这打了大半夜,高连升早就饿得跟孙子似的了。牛二柱没成想这小子居然能这么不顾脸面,不过既然要利用他,那就得多少给他点儿甜头儿,大少找出俩馒头,跟喂狗似的扔给了他! 高连升竟然一点儿都不脸红,抓起馒头就吃,吃完了还貌似十分憨厚的冲牛二住一笑,笑的牛二柱差点儿把十年前的老隔夜饭都吐出来。这小子要认准一件事儿,倒也利落,冲众人拱了拱手,转回身就往外走,看意思倒挺上心。倒是牛二柱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儿略有所思的意思。 这小子前脚儿刚走,张半仙就不满意了,埋怨牛二柱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自己商量一声,大少却是嬉皮笑脸:“师父,您老别生气,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么?你放心,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徒弟比谁都明白,我让他办事儿只不过是让他当个马前卒,替咱们趟地雷,他就是把师兄救回来,我也不可能让他学到啥真本事,而且您老也不用担心师兄,这小子就是一个空子,他一到军营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和耗子随后跟着,趁人不备把师兄弄出来,至于他是死是活,那随他去吧!” 半仙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儿,这事儿办的挺不厚道,不过大少既然打定了主意,也就不管那一套了,叫上卜发财和马凤仪,转身就跟了上去,杜小仙也听出意思来了,这一趟肯定好玩儿,眼珠儿一转,跟半仙和他娘说:“妈,师伯,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半仙和杜菁菁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也就点头同意。杜小仙心里高兴,一溜烟儿地跑回了闺房,这边儿杜菁菁如何照顾受伤的半仙不提,单说牛二柱仨人,一路之上,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卜发财和马凤仪全都乐了,他们就知道牛二柱没有啥好水儿,这么一弄,这高连升恐怕是回不来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也活该,这脸皮厚的人就得这么整治,否则让他成了势,以厚脸皮作为毕生努力目标的牛二柱就没法儿混了。 仨人紧赶慢赶,不一会儿到了军营,哥儿仨围着军营转了几圈儿,里边儿静悄悄的,啥动静儿也没有,这可就奇了怪了,王亚樵应该是光明正大进去的,见了吴佩孚,这事儿早就应该有了分晓,人家要是同意,军队早就派过去了,要是不同意,师兄也应该早回去了,如今鸦雀无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师兄被吴佩孚抓起来了?不能啊,吴佩孚没理由这么做啊?再说了,就王亚樵那一身本事,几个傻大兵也抓不住他呀! 还有那高连升,按照时间计算,他早就该到了,怎么到现在也是一点儿动静儿没有?难道他半路跑了?也不能啊,他要是想跑,刚才早就跑了,何苦磕了头丢了人之后再跑?这不纯属没事儿找抽么?再说他往哪儿跑?袍哥会肯定是不要他了,他跑到哪儿也是死路一条哇!牛二柱左思右想,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儿,索性一咬牙,得了,富贵险中求,既然来了,就不妨到军营里走一遭! 大少打定主意,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翻墙进军营,这军营和普通民房不一样,好几千正规军队驻扎在这里,明哨、暗哨、流动哨,那到处都是,光巡逻的都上百人,万一撞上了,答不出口令来,那人家可就要马上开枪了,到时候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得变成马蜂窝! 这仨人里,能耐最大得就是马凤仪,大少先让她趴到墙头儿,看看四周围的动静儿,五爷还真就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主儿,如此危险的环境,她不但不怕,反而异常兴奋,扒上墙头儿一看,还成,四周静悄悄的,啥声音也没有,五姑娘回头把牛二柱和卜发财拉上墙头儿,仨人不敢往院儿里跳,怕人家养着军犬,而是顺着墙头儿往里走,这样虽然有掉下去的危险,但是不好遇上北洋兵,相比之下还算安全点儿! 三人顺着墙头儿走了足有半个钟头,前边儿是一排小平房,里边儿鼾声四起,看意思应该是北洋兵的宿舍。要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抓几个活口不行,牛二柱和俩人咬了一阵耳朵,马凤仪和卜发财向来都唯他马首是詹,自然点头同意,仨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爬到了房顶,这平房有一件好处,那就是房顶上没有瓦片,不容易弄出响动来,不过也有一个坏处那时候的瓦房你揭开瓦片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平房却不行。 这时候就要看卜发财的本事了,那时候各行各业都有真本事,当小偷儿也不容易,你得回两下子!这卜发财也有绝的,当时用脚面勾住房檐儿,把身子放下去,像蝙蝠一样悬在空中,用手捅破船窗户纸往里瞧,这功夫可大了,你脚上没劲,根本就挂不住,再者身子得轻,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可来不了这个。这一招儿叫“珍珠倒卷帘”,那可是佛爷行里的绝技,如今这一门人才凋零,会这一手儿的全中国也没几个! 卜发财眯着一只眼睛看了半天,里边儿黑咕隆咚,也看不太清,谁三更半夜的也不可能不睡觉,不过好像是没啥危险。卜发财在灾百宝囊里一阵乱摸,不一会儿掏出熏香盒子,拽住仙鹤腿儿往窗户纸上一捅,一股子淡淡的香烟从显赫的嘴里喷了出来,不到五分钟,就听见里边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再就没有动静儿了! 哥儿仨这才敢跳下来,卜发财敲开房门,仨人进屋儿一看,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当兵的,三人不敢耽搁,偷偷摸了三件衣服,手忙脚乱地换上,又从屋里拽出一个士兵,也不管他是谁,七手八脚就抬了出去。 这人还挺沉,三人气喘吁吁,把这人抬到犄角旮旯儿,按理说中了薰香的人用凉水一浇就好,可这里是军营,到哪儿弄凉水去?牛二柱稍微一愣,立刻有了主意,冲着马凤仪不怀好意的一笑:“妹子,不是二哥偏你,这时候儿你得扭过脸儿去,我和三耗子得把他弄醒!”马凤仪一愣,你弄醒就弄行呗,干嘛让我扭过脸去?不过五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脸上一红,呸了一口,立刻就把脸扭过去了。牛二柱嘿嘿一笑,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把裤腰带解开,掏出那话儿,二话不说就来了一泡,连卜发财看着都有点儿恶心!这泡尿还挺长,饿,那个水量还挺足,尿到一半儿的时候儿,这人就醒了,因为睡的太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人头睡觉喝了不少酒,现在还不大清醒,听见水声不断,脸上又潮又热,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这小子就喊:“谁,谁他妈又开了一瓶儿,老子不喝了,掌柜的,多来酱油少来醋!” 一百一十四、二柱子闯军营 这话说的仨人一愣,这是干啥,你倒是挺想的开,难道还要趁热喝两壶?不过他这一喊,声音可不小,最起码夜深人静,人家睡觉轻的恐怕就有听见的。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尿也吓回去了,当下不顾脏净,抽出匕首,抵在这人脖子上,轻声道:“闭上你那鸟嘴,你要是再嚷嚷,老子先给你一个透心儿凉!” 那人感觉脖子上一凉,睁眼一看,立刻酒就醒了,赶紧多里哆嗦的求饶:“好汉爷爷,好汉爷爷饶命,我一个当大头兵的,没啥积蓄,也就腰里有三块大洋,要要您就全拿走,我绝对没有二话,大爷我这人是个苦命人,上有十八九岁娇滴滴的老母,下有八十多岁老态龙钟的媳妇儿,您老要是弄死我,可是害了三条命啊!” 牛二柱听的一阵迷糊儿,这哪跟哪儿啊,你还能说句正经话不,不过大少也闻到这小子一股酒气,知道他这是还没醒利索,赶紧踢了一脚:“住嘴,别你妈瞎嚷嚷,你把爷们当成土匪了是不?告诉你,爷不要钱,爷要钱也不冲你要,爷这是.” 那人一听牛二柱说不要钱,脸色就是一变,不过不是转惧为喜,而是更加的惊恐,看了看牛二柱,又看了看马凤仪:“大哥,你不要钱?那.。那这位大姐是跟你们一起的,她也是这个意思?”牛二柱听着这话好像有点儿不对头,不过他可不想跟他墨迹,赶紧一点头:“对我们都是这个意思!” 这当兵的脸色多少好看了点儿:“行,那我还不算吃亏!”说完这家伙竟然开始脱裤子,脱裤子还不算,脱了裤子还脱裤衩儿,把马凤仪看了一个大红脸,赶紧背过脸去,要不是这地方不能喧闹,只怕早就叫出声来,牛二柱和卜发财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赤条条翻过身来,把屁股一厥,这才有点儿门儿清,卜发财气得七窍生烟,上来恶狠狠踢了一脚:“你小子要干啥,三更半夜的耍流氓?” 这人被踢的根儿喽一声,几乎没背过气去,他也不敢叫唤,只是哭丧着脸,语带哽咽的说:“大哥呀,这不怪我呀,您二位没把话说清楚哇,你们不劫财,又不说是干啥的,我可不就,不就把你们当成劫色的了么,老天爷作证,这事儿我可没遇到过,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不是!” 牛二柱气得直翻白眼儿,这你妈都是啥人?就算我没把话说清楚,你也不能往哪儿像啊,这军营里难道都是这种疯子,比自己还没溜儿?不过牛二柱一想,这事儿也不怪他,军营里这种事儿不算少见,好几千大兵住到一块儿,一个女人都没有,别说那本来就不大正常,喜欢走旱路的,就是正常点儿的,因为一天到晚训练,身体倍儿棒,只怕也有憋不住,想点儿别的法儿的,看来这小子以前也遇到过!大少想到这儿,也不跟这小子废话,上来又踢一脚:“别跟我犯贫,你他娘的快说实话,今天晚上来的那个小伙子到底怎么样了!” 这人一愣:“小伙子?哪儿来的小伙子?我不知道哇!敢情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为了小伙子来的呀!”卜发财在一边儿听的都冒火了,这王八羔子,到这时候说话还带刺儿,看来不收拾一顿就老实不了!三耗子从兜子里抽出匕首,就要给他来几个窟窿,牛二柱赶紧拦下了,你跟他置气没用,看来这小子啥都不知道,你把他弄的太惨,回头他一叫唤,说不定还得把人招来!既然他啥都不知道,那就不用跟他废话了,牛二柱把手里的匕首一紧:“别他妈兜圈子,赶紧告诉我,今晚军营的口令是啥,你要晚说了一分钟,老子立刻捅了你!”这家伙一哆嗦,这才知道咋回事儿,赶紧开口:“您老别动手,我说,我说,今晚的口令就是‘烟雨楼’!”牛二柱一听,得,这吴佩孚还真是个秀才,连军营里的口令也这么文邹邹的,带着江南脂粉味儿。大少把手里的匕首稍微松了松:“你小子给我听好,爷们不是江洋大盗i,也没有胡乱杀人的毛病,你要是不吱声儿,我绝对能保你一条命,否则就算我不杀你,你泄露了口令,按照军规,只怕也好不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天快亮的时候再回去,听明白没有?” 这人赶紧点头,牛二柱把匕首松开,转身带着卜发财和马凤仪要走,这人咽了口吐沫:“大哥,您先别走,我还有事儿,那个,有事儿商量!”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事儿?有啥事儿?”这人脸色居然一红:“要不,我刚开始那个提议,你们和这位大姐再商量商量?我不急,主要是怕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于是,半夜里的军营里,想起了极不和谐的殴打声和轻微的惨叫! 三人换了军装,又得到了军营里的口令,自然就不在躲躲闪闪,大摇大摆的就往里走,路上也遇到了几波儿巡逻的,牛二柱也都糊弄了过去,因为打少几天前曾经来过,也算是轻车熟路,几个人径直奔了吴佩孚的司令部,这事儿找别人没用,得直接找这位旅长,不过究竟应该怎么找,大少心里可没底,既然王亚樵到现在还没回去,那肯定是出事儿了,以此推断,这吴佩孚很有可能和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一路。牛二柱正在心里不住的乱想,冷不丁前边儿就有人问了一句:“口令!”大少心不在焉,顺口回答了一句:“烟雨楼!”那人哦了一声,从此就没了动静儿。牛二柱心细如发,忽然猛然醒悟,不对,这地方是司令部门前,一般没人询问口令,而且就算是询问,也不可能用这么低的语调,更不可能再“哦”一声,更重要的是这声音眼熟,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大少幡然醒悟,急忙顺声音一看,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这可就怪了,按理说一个部队的,三更半夜碰上了,见了面儿总该寒暄寒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牛二柱正百思不得其解,马凤仪凑了过来,指着房顶上小声说:“二哥,你看,房顶上有人!” 一百一十五、大少闹军营 牛二柱当时就是一愣,急忙抬头一看,可不是么,房顶上黑乎乎一片,不过影影绰绰,似乎真有一个人在上边。[.超多好看小说]自从进了军营,牛二柱就加了十二万分小心,他知道这地方跟一般老百姓家不一样,一旦出事儿,那好几千支枪对着你,也得被打上三个窟窿,如今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来,哪有不看个仔细的道理?大少跟那哥儿俩打了一个手势,叫他们别声张,仨人各自走到东西两个墙头儿,悄悄爬了上去,从两个方位小心翼翼的包抄过来。 那人也不知在干嘛,反正是挺聚精会神的,这仨人悄悄靠拢,这人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前文说过,牛二柱练过夜眼,比一般人看得清楚,稍微凑近一点儿,立刻就看明白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牛二柱当猴儿耍的高连升,大少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纳闷儿,这高连升既然早就到了,怎么不见他救人,难道也没找到正经地方? 卜发财等人此时也看出就是高连升这小子,你不管咋说,毕竟现在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也不能太生分,依着卜发财的意思,赶紧过去问问,这小子早到了一会儿,兴许知道的比咱们多。牛二柱却赶紧摇头,说实在的,他压根儿就不相信高连升,这小子就是白眼儿狼,惹急了谁都敢出卖,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不用急,先看看再说。 既然他这么说了,卜发财和马凤仪就不好说别的了,仨人分三个方向趴在房顶上,细心听四周的动静儿,你还别说,这么一安分,还真就发现点事儿。 高连升占据的位置在整间房子的后半部分,这房子也特殊,左右共分三间,中间一间最大,前后用一扇门隔开,前边儿半间鸦雀无声,一点儿灯火都没有,后边儿半间却是灯火辉煌,虽然看不见里边儿到底是什么情景,可听声音就知道人家还没睡,而且人声嘈杂,里边儿有不少人! 牛二柱侧耳一听,里边儿有吴佩孚的声音,这不奇怪,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儿,不过里边儿还有俩人,说话断断续续,气息微弱,听意思像是重伤在身。牛二柱心中一动,听得更加仔细,就听见里边儿有人气若游丝的道:“大哥,兄弟这回可是彻底栽了,可恨牛二柱那小子诡计多端,把我弄的这么惨,咱可是一家人,曹锟大帅可是我的干爹,他对您也如同亲儿子一样,你可得给我做主,不能轻饶了那小子!” 牛二柱一听冷汗就下来了,这不是别人,听声音正是闯破天,这小子咋到这儿来了,他咋跟吴佩孚称兄道弟的,他俩到底啥关系?大少哪里知道这俩人其实是干哥们儿,吴佩孚有心巴结曹锟,认个干爹啥的,可又怕别说他一门心思攀龙附凤,所以抛开曹锟那一层,直接和他干儿子拜了把兄弟,这秀才果然跟一般军阀不一样,他大概读过《明史》,从不好意思认魏忠贤为干爹,只得叫自己的儿子认魏忠贤为干爷爷的那位礼部尚书那里得到了一些启发。 牛二柱正在猜疑,就听见屋里吴佩孚说:“兄弟你放心,这是哥哥的地盘儿,在我的地盘儿上欺负我兄弟,那就是反了天了,我能容得下这些兔崽子?告诉哥哥那些混蛋住在那儿,哥哥我马上调兵遣将,一顿机枪把兔崽子们全都打成筛子!”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坏了,感情人家的交情比自己铁,自己原本还想找吴佩孚撑腰,得亏他没去,否则这时候儿只怕连师傅带自己都成了鬼!不过这也不成啊,看意思吴佩孚就要派部队缉拿自己,这军队一出动谁受得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送信儿! 大少刚想招呼那哥儿俩赶快回头,就听见里边儿闯破天又说话了:“大哥,也不用急,反正这群孙子也不可能跑的那么快,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儿,听说您这儿刚抓住一个人,还挺邪乎的,据说好几百人都差点儿抓不住,到底是咋回事儿,能跟兄弟说说吗?” 吴佩孚一听这话,似乎也轻松不少:“你说那小子?哦,是有这么回事儿,大概半个多钟头以前,有个傻小子拿着一张纸条儿,到我这儿来求帮忙,说是啥地方闹了土匪,活神仙在哪儿受困,叫我带上弟兄给他们撑腰!“ “说实在话,你知道我这人,从来不信邪,可这活神仙还真有点儿邪门儿,有些事儿弄得我不得不信,哥哥当时心就活动了,有心真带弟兄们去,可后来一打听,那伙儿绿林人竟然像是你的弟兄,我多了一个心眼儿,嘴里应承,暗地里就把那小子给扣下了,打算弄明白再说,谁知道这家伙还挺厉害,挣脱了二指粗的绳子就要逃跑,哥哥底下几千条枪,还差点儿叫他跑了,倒叫兄弟笑话了!” 俩人嘀嘀咕咕,又说了半天,无非就是活神仙是谁,是不是张半仙?那个小伙子现在关在哪儿,一会怎么处置等等,大少到了此时全都明白了,也怪不得不见王亚樵回去,原来师兄被人给算计了,这可不成,我可不能让他吃自己的瓜落儿,今儿个想啥办法也要把王亚樵救出去!大少想到此处,冲那哥儿俩使了一个眼色,哥儿仨悄悄起身,刚要离开此地,冷不丁就听人嘀咕了一句:“哎,终日打雁让雁啄瞎了眼,我这回可是亏本儿了,光琢磨着那边儿有个半仙儿,谁想到人家这边儿有个旅长,这回我可是打错算盘了!” 也不用猜,说话的就是高连升,这个人看似反复无常,其实最大特点是墙头草,随风倒,那边儿风硬向那边儿靠,在保定的时候,他看着一屋子金银财宝确实眼热,之所以没有动手,还是因为实力不济,再加上顾忌自己的虚名,后来之所以又敢撕破脸,是因为黄三儿和闯破天已经联手,各方面都比马四爷强了不少,自己跟着分一杯羹,马凤山就是回头玩儿命,也不一定就先找自己,而且有洪帮和土匪撑腰,自己也不怕一个马四爷! 现在他毛病又犯了,原本看着张德江厉害的邪性,自己也想混碗饭吃,后来一看闯破天真有军阀撑腰,立刻就后悔了,这小子懊恼的不得了,心里一急,自己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顺嘴说出来了,本来这小子声音极低,牛二柱等人也不至于听见,可这小子在上风口,牛二柱在下风口,可巧就听了这么一耳朵! 牛二柱一听这小子的话,立刻就上来火儿了,这他娘的还是个大老爷们儿么?你干脆变个女的得了,那样儿你就可以随便儿找主儿了!牛二柱平生最瞧不起这种人,一看这小子这德行,当时就火冒三丈,眉头一皱,坏水儿就上来了,轻手轻脚走到高连升身后,忽然猛起一脚,把这小子从房上踢了下去,同时替他喊了一嗓子:“吴佩孚,闯破天,你们两个孙子别得意,你高大爷来了,今天大爷要为民除害!’ 三更半夜,万籁寂静,这一嗓子不知道把多少人从梦中给惊醒了,高连升毫无准备,跟个皮球似的摔到了院子里,嗓子眼儿里哏儿的一声,差点儿没摔差了气。(.)屋儿里的吴佩孚和闯破天也吓了一跳,闯破天动不了,吴佩孚毕竟是个军人,身手也不错,当时就从窗户里蹦出来,用手枪一指:“什么人?赶紧给我出来,你既然有胆子找我的麻烦,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也不光吴佩孚,整个儿军营都乱了套了,巡逻的,查哨的,半夜里惊醒的,乌压压闹成一团,各自带着手枪、步枪,一溜烟儿的往司令部跑,谁也不想放过这个表现忠心的好机会,牛二柱一看,这地方呆不下去了,既然已经打听到了师兄被关押的地方,那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紧救人要紧。 哥儿仨趁乱离开了司令部,拐弯儿抹角儿这么一找,还真就不错,真就找着了,这多亏牛二柱曾经来过,要是仨人都是路痴,俩眼一抹黑胡走乱撞,保不齐哪个拐弯儿的地方就撞上了大兵,那不但救不了王亚樵,还得搭上仨救人的。 不过地方是找到了,要想救人,却并不容易,这地方荷枪实弹,一共安排了一个排的兵力看守,就凭这仨人,对付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只怕是有点儿困难,北洋兵那可是当时中国最精锐的部队,吴佩孚治军严谨,也确实是一代帅才,他手下的士兵尤其凶悍,号称可以以一敌百,就这仨人这能耐,只怕送死都不够资格!三人大眼瞪小眼儿,蹲在一块儿想主意,可想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事情明摆着,要想救人,就得先对付这些大兵,要对付大兵,无非是两个办法,一是把他们都弄死,那无疑是痴人说梦,而是把他们支开,可军队跟一般的土匪、混混不一样,人家毕竟是正规部队,一举一动都需要军令,谁有那个本事把他们弄走?仨人急的抓耳挠腮,正在无计可施,猛然间就听见军营里军号响亮,大少他们家附近曾经住过军队,早晚也听过这种声音,因为那时候还小,事事好奇,跟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军队里传达命令的方式,大少此刻仔细一听,立刻喜出望外,这是集结号! 一百一十六、困境 这声音一响,这帮士兵可就坐不住金銮殿了,因为他们知道军号的威严不亚于旅长的命令,号角一响,哪里能容得他们犹豫?不过负责看守王亚樵的排长还算是颇有心计,没有把人全部带走,而是留了四个人,如此一来,两方面都有交代,集结我去了,这边儿的守卫也没有放弃,两边儿都能讨好! 牛二柱心中狂喜,和卜发财马凤仪隐藏到僻静之处,等到几十个士兵一走,剩下的那四个就好对付了,牛二柱眨巴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又和俩人咬了一下耳朵,卜发财和马凤仪也都是老手儿,自然也不用多说,卜发财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子儿,往自己隐藏的地方一扔,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儿,那些士兵机警异常,自然就听见声音了,其中有俩倒霉蛋儿,端着个步枪探头缩脑的过来送死,被马凤仪一镖一个,全都打在咽喉之中,俩叫都没叫一声,登时了帐! 这俩人一死,剩下那俩就更好对付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他们俩以为黑灯瞎火的,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谁也不可能看出来,可剩下俩北洋兵倒挺机警,一听动静儿有点儿不对,赶紧把大枪一端:“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看你们俩的个头儿、身量和刚才那俩人不太一样?” 牛二柱暗中骂娘,这俩孙子诶,还真不好对付,大少反应也快:“弟兄们,有啥不对的?我们俩刚才顺声音一找,这小子把脚崴了,摔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这一猫腰,不就显着有点儿矮了么?”牛二柱边说边往前凑活,他也知道这些话不可能把对方的疑点全部打消,只不过是缓兵之机,等到了跟前儿,一刀一个,那才叫斩草除根! 可这俩人也不傻,吴佩孚招兵极严,在他手底下当兵的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这俩士兵不约而同拉响了枪栓,用黑洞洞的枪口紧对着牛二柱:“站住!别往前走了!再走一步,老子们先毙了你再说!”说罢,手扣扳机,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卜发财和牛二柱面面相觑额,他们谁也没想到两个士兵居然这么难对付,早知道这样,干脆故伎重施,把他俩也引过来弄死的了,没事儿抖啥机灵,要啥技术含量?这不是弄巧成拙了么?现在唯一指的上的就是马凤仪,她要是迂回过去,一人一下子,这事儿也就解决了,可俩人偷偷一看,立刻就惊出一声冷汗,马凤仪五花大绑,也不知道被谁给捆住了! 俩人暗中叫苦,完了,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谁想到小阴沟里要翻船,竟然要死在俩当兵的手里!牛二柱虽然不肯束手就擒,仍在不住的思索对策,可毕竟时间不等人,眼看就要玩儿完,猛然就听见后边儿有人说话:“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耗子动刀儿,窝里反了?” 牛二柱暗自回头,只见后边儿又来了一个军人,正是那刚才的排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去而复返!大少心里彻底凉了,这尼玛前后夹击,神仙也没辙呀,不过大少心里也奇怪,马凤仪也在身后,而且是五花大绑,这排长就没看见?不过事到如今,琢磨别的也没用,那俩当兵的一看排长回来,立刻有了主心骨儿,争抢着把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无弹窗广告)(.)[] 那排长一听也是一愣,信步走到牛二柱和卜发财面前仔细看了看:“哎,你们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班长是谁,营长是谁,快点儿回答,谁错了半个字,老子立马儿让你们见阎王爷!” 牛二柱彻底放弃希望了,这你妈谁知道吴佩孚手下的班长、营长叫啥名字?可你不知道人家知道哇,你说错了一个字儿,人家不就看出来了吗?当然,随便编一个名字,还是有猜中的可能的,不过这种机会就跟被金元宝绊个跟头一样,几率也太小了,与其说错了丢人,还不如直接不说话呢! 这位排长见牛二柱不说话,立刻一声冷笑:“我就知道今天不寻常,前边儿有人刺杀旅长,这边儿就有人刺探军情,这要是南方革那个命党的人,那还得了,我说你们俩,把这俩小子捆起来,我到里边儿看看犯人,去去就来!” 俩个士兵答应一声,上来就是绳捆索绑,把俩人捆了一个结结实实,那位排长二话没说,抬腿就往里走,不过临走的时候,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牛二柱一眼,看的牛二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加上这人身上有一股味道,说香不香,反正挺好闻,而且最重要的是似乎在哪里闻到过,牛二柱也没多想,把这人也当了玻璃,心说吴佩孚倒挺能耐啊,他到哪儿弄了这么些兔子?这哪儿是军营,简直是玻璃大会! 那人进去不久,立刻就又出来了,冲那俩士兵说:“你们俩到前院儿去,那里人手不够,你们赶紧过去帮忙,这里有我就行了!”俩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没敢动地方:“排长,临来的时候,旅长说.。”这人立刻把眼一瞪:“旅长说啥我知道,可你们只听旅长的,就不听我的了?再说旅长有了危险,你们不去救援,这事儿说的过去么?” 这俩人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赶紧打了一个立正,抱着枪就往前院儿跑。这俩人一走,这位排长大人似乎是如释重负,斜着个眼睛看了牛二柱半天,竟然伸出一双手来摸牛二柱的脸:“小摸样儿还挺不错,大爷我饶你一名,你当我的兔宝宝如何!”这话把一边儿的卜发财给逗乐了,这小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扯着脖子在那儿喊:“行啊,牛二柱,你今天走了桃花儿运了啊!简直就是桃花朵朵开呀,我看你就从了吧,反正看今天这意思,你那后边儿是保不住了,用那东西换兄弟一条命,我看值!”牛二柱瞪了卜发财一样,回头狠狠啐了一口,不过大少很快为他的鲁莽后悔了,这人下手还挺狠,立刻用膝盖猛顶牛二柱下半身,大少一阵剧痛,立刻就直不起腰来了。这人却是轻轻一笑,返身进屋儿把王亚樵领了出来,意味深长的对牛二柱说:“牛二柱,你就在这儿慢慢等着吧,我可是要走了!” 一百一十七、危机四伏 牛二柱一看这人有点儿疯疯癫癫,为人处世似乎有点儿不合乎常理,你说他是敌方吧,那可不能把自己仨人一捆拉倒,必定得带给吴佩孚领赏,你说他要是有自己这一伙儿的,就更不像了,哪儿有自己人把自己人给捆起来的?大少在这儿摸不着头脑,那人却是嫣然一笑,带着王亚樵就走! 王亚樵的表情也挺奇怪,用眼睛看着大少,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种不舍和同情,大少可纳闷儿了,这是啥意思?我是来救你的,怎么现在我倒成了阶下囚?本来牛二柱被刚才一脚踢的肚子疼得要死,现在多少缓过点儿劲儿来,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刚好此刻一阵夜风吹来,那人身上的味道再次传来,牛二柱提鼻子一闻,忽然心里一动,立刻破口大骂:“杜小仙,你个疯丫头,赶紧给二爷解开,这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你要在胡闹,回头叫我师叔打你屁股!” 这嗓子一喊出来,前边儿那人果然身子一震,似乎没想到牛二柱猜出是自己吗,不过既然被人家识破了,再装也就没意思了,那排长嬉皮笑脸的回过头来:“行啊,二柱子,你倒是挺能耐啊,既然你这么能耐,那你就自己救自己吧,姑奶奶还有事儿,咱明儿见!”说罢领着王亚樵,一纵身跃上墙头儿。 原来这杜小仙借口回去睡觉,其实早从后门儿溜了出来,她一来要救王亚樵,二来也想看看牛二柱到底有多大本事,这小丫头和大少也就前后脚儿,只不过她从后门儿出来,多少比大少晚了几分钟。小狐狸刚一到,就看见牛二柱使坏,把高连生从房上扔了下去,杜小仙倒是挺同意牛二柱的做法,高连升就是个天生叛徒的料,活该挨这一下子! 不过后来牛二柱等人找到了关押王亚樵的地方,因为看守的人太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这杜小仙才开始动脑筋,这丫头别看野蛮,心眼儿却是不少,居然想到了用口技模仿集结号的声音,把人都给支走了,现场就剩下四个,牛二柱三个对付四个,想必就没啥问题了。 谁知道牛二柱玩儿票玩儿大了,依着杜小仙,这四个当兵的一个不剩,全用飞镖弄死也就得了,可牛二柱还想玩儿点儿花样儿,居然让人家看出了破绽,落得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杜小仙在暗中急的没抓没挠,恰好那排长倒霉,去而复返,杜小仙灵机一动,弄死了这倒霉蛋的排长大人,用祖传的易容术化装成他的模样,这才演了这么一出儿! 可牛二柱不知道哇,大少一看这俩人要走,赶紧变了态度,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了好男不跟女斗……,牛二柱找了一大推理由之后,立刻变了一张笑脸:“师妹,好师妹,咱别逗成么,咱可都是一家人,抛开别的不说,你妈还是我亲师叔呢,你大姨妈是我师父,咱哥儿俩还有啥说的?我知道你就是跟我闹着玩儿,快点儿,给哥哥解开,等到了家,师兄给你赔礼……” 就这么说吧,牛二柱好话说了一车,听得马凤仪和不发财胃里直泛酸,可杜小仙连理都不理,和王亚樵并肩消失在夜幕之中,牛二柱干瞪眼儿看着,那是啥办法二也没有,他也觉得奇怪,照说就算杜小仙不懂事儿,王亚樵不至于呀,咱都可是一个师父的徒弟,跟亲兄弟差不多,你小子跟小狐狸一个鼻孔出气,可有点儿不地道啊! 牛二柱这回可变了口风了,张嘴就骂,啥难听骂啥,骂的那叫一个痛快,反正那丫头片子也听不见,权当过过嘴瘾!可骂着骂着,他觉得马凤仪和卜发财的态度不太对,你俩不帮我出气也就罢了,为啥不吱声儿,难道你们也他娘的看我的笑话儿? 大少一回头,发现马凤仪和卜发财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咋了?难道自己表现得太无耻,把俩人镇住了?大少自豪的抹了一把脸,回头问卜发财:“咋了耗子,被二哥我的正义所折服了吧,告诉你,以后学着点儿,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你以后就跟着我……哎,不对呀!” 不等卜发财说话,牛二柱就发现不对了,刚才自己做了啥动作?抹了一把脸?从天文学的角度分析,这是不可能的呀,自己还被绑着呢!牛二柱下意识低头一看,不由得臊了一个大红脸,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牛二柱红脸是天下奇观,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有更大的惊喜,他身上的绳子开了! 原来刚才杜小仙那一膝盖用了暗劲儿,虽说顶的牛二柱要死的心都有,不过也暗中震开了大少的绳子,牛二柱这个夯货,只图嘴皮子痛快,竟然一直没有发现!马凤仪和卜发财无语了,三耗子扭过头来看着马五:“妹子,我劝你重新考虑一下你和他的关系,为了下一代,请远离这二傻子!” 牛二柱气的直翻白眼儿,这是什么话?人家重新考虑,你就有机会了么?更可气的是五姑娘居然貌似很认真的点了个头。靠,太罪恶了,多好的一个美女,只是因为和这俩人呆长了,竟然也学会无耻了吗?牛二柱充满正义的用鄙视的眼神将这两个家伙屠杀了上万次,然后大摇大摆的往外走:“看来二傻子需要反省一下了!” “牛二柱,你给我回来!北洋兵上来了!”马凤仪和卜发财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喊道! 三人回到住处,王亚樵和杜小仙早就到了,小狐狸一脸得意,看着牛二柱那是一脸的鄙视!大少有心损她几句,回想起下半身那美妙的感觉,抹了抹鼻子,把到了嘴边儿的坏水儿又咽了下去,倒是王亚樵还算热情,把自己在军营里的遭遇说了一遍,大意也不过是自己一时疏忽,中了人家的圈套,让人家摆了一道! 半仙仔细听着,听到牛二柱把高连升扔到房下那事儿,脸上忽然一变:“这事儿做的有点儿过分了,倒不是高连升值得同情,这小子知道了咱们的底细,以他的性格,必然苦苦求饶,把咱们给卖了!既然吴佩孚和闯破天是干哥们儿,冲着曹锟的面子,也不会不管,此处绝非善地,还是早走为妙!” 一句话点醒众人,从刚才听到的对话来看,半仙绝非杞人忧天!众人收拾行李,那些金银先不管,反正没人指引,一时半会儿也丢不了。二柱背了半仙,杜菁菁和三耗子搀住王亚樵,急匆匆出了房门,向院外疾奔。 刚刚走至庭院当中,忽听身前左右一阵“哗啦啦”枪栓拉动之声,众人大惊,急忙抬眼四望,但见墙头院外,接踵摩肩,皆是全副武装的北洋士兵,黑压压一片,正不知有几百、几千,早将那乌森森的枪口对准众人。众人正在惊疑,院外早昂首来了两人,稍微落后的正是老贼高连升,走在前面的却是一名年轻的北洋军官,高大魁梧,面容阴冷,军衔却是不低,竟是一位堂堂少将! 那军官走至院中,见半仙等人呆立不动,不由得一阵狂笑,声若洪钟道:“杂毛道,尔等走不了了,你家吴将军奉曹大帅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识相的,束手就擒,免得将军我费事!” 半仙见其淡眉阔口,二目如电,形貌奇异,与常人大不相同。暗中推算一阵,已知他正是那颗北来未来的将星,前途不可限量,此时得罪不得,不由得苦笑道:“将军可是吴佩孚吴旅长?” 吴佩孚一愣,脸上已不似方才轻狂,只微微点一点头。半仙低头思索一阵,忽然大笑道:“也罢,也罢,为了我等山野村夫,竟劳动一位杀星前来,倒也不枉此生!只是吴将军一届英才,胸怀锦绣,直隶督军曹锟曹大帅更是当世豪杰,怎会如此失了身份,为那杀人越货的土匪撑腰?” 吴佩孚脸上一变,他和曹锟也不是志同道合,吴佩孚心高气傲,暗地里瞧不起曹锟,在北洋内部,也不是什么新闻。但高连升近在眼前,岂能容他乱说,这事儿传出去那还得了?当下一声断喝,怒吼道:“贼道不必挑拨离间,今日便是尔等死期,还是留些气力,束手就擒,乖乖到曹大帅那里领罪吧!”说罢将手一挥,数百名北洋兵扣动扳机,举枪便射! 半仙自知难以抵挡,急命众人退回屋内,暂避一时。那些士兵本是精挑细选的北洋精锐,岂容几人逃脱,当下枪声大作响如爆豆。众人中半仙和王亚樵都受了伤,行动迟缓,北洋兵枪法又准,不一时便将众人死死压住,难以移动分毫,牛二柱和卜发财行动不便,皆被击中,登时血流如注,痛呼连连。半仙大急,引得旧伤复发,一口血又涌上喉头,那血到了唇边,心中急转,忽然有了计较,轻启钢牙咬破舌尖,将混合了心头金血的血液狂喷而出,那血迎风飞散,竟变作一片血雾,满院飘洒,直溅在花草山石之上。半仙忍住剧痛,口诵真言,沾染了血液的花草骤然金光一闪,变作青面獠牙的鬼物,张牙舞爪,作势扑人。北洋兵多是些市井粗人,自小听的都是鬼怪传说,哪里见过如此阵势,立即摔了枪支,发一声喊,掉头便跑,便是吴佩孚也约束不住。半仙众人得此机会,不亚于周天大赦,急忙扶了伤者,趁乱返回屋内。 一百一十八、式神 师徒几人挪动桌椅,将门窗死死顶住,又掀翻床榻,挡在身前,北洋兵虽然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一时也奈何几人不得。半仙见大少等人各带伤痛,便命杜小仙伏在窗前,暗中窥探敌人动向,在兜囊中取出几枚丹药,令众人吞服下去,叫他们盘膝打坐,吐纳疗伤。 北洋兵溃不成军,自顾不暇,倒给了众人喘息之机。众人休息片刻,脸色渐缓,伤痛也轻了些,正要商议脱险大计,屋外却杀声阵阵,脚步声如惊涛骇浪般纷至沓来。众人无不惊骇,杜小仙猛然回头,略带惊慌地道:“师伯,那些爪牙已经破了法术,正然冲杀而来!” 半仙一惊,点开窗纸细看,但见那些北洋兵如痴似狂,身上不知何时淋了些猪狗污血,和凶神恶煞一般无二,高举洋枪、刺刀冲杀而来。几十名低级军官提着手枪,紧随督战。吴佩孚、高连升脸色阴沉,正向屋中怒目而视。 半仙不由得暗中赞叹,吴佩孚果然是将星转世,竟在须臾之间扭转了败势,看来今日必有一番苦斗。想至此处,急取朱砂若干,用水细细调匀,提笔画些符咒,令阴童贴在门窗要紧处。北洋兵转眼杀至门前,正要捣开门窗,入室行凶,那些符纸忽然无火自燃,顷刻化作灰烬,只留下屡屡紫烟,飘至门外。 冲到门前的士兵皆是一震,竟对眼前的房门视而不见,只在房檐下四处乱转,没头苍蝇般在墙壁、树木间乱踢乱打。吴佩孚勃然大怒,急令督战军官开枪示警,那些唯命是从的连、排长此时却充耳不闻,竟似在烟花柳巷中一般,嬉笑戏谑,满口污言秽语。吴佩孚治军素严,哪里容得下这群败类,立时提枪杀了几个,却依旧止不住败乱之势,吴佩孚大怒不止,正待再杀几个,却被高连升一把拉住,二人耳语一番,竟然暗暗退去,却不知作何打算。半仙见二人退走,心中一宽,一股心火又涌将上来,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王亚樵和牛二柱急将师父扶稳,半仙盘膝打坐,调息一阵,睁眼再看时,院中已寂静异常,北洋兵横躺竖卧,不省人事,吴、高二人依然不见踪影。半仙正在疑惑,忽听屋顶“卡啦”一响,似有异物,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房中忽然阴风四起,气温骤降,一股旋风平地而起,直刮得众人睁眼不得。 那风转了多时,忽然一停,甩出尺许一张纸片,那纸似有千斤之重,铿然坠地,直震得房屋四晃,屋内金光一闪,竟化作顶天立地一只巨兽,怪啸一声,直扑半仙。 牛二柱眼尖,一见此兽,骤然颜色更变,大叫道:“麒麟,这兽正是麒麟!”众人闻言大骇,见此兽肋生双翅,牛头虎身,正有麒麟之状,只是麒麟乃上古神兽,位居神州四灵兽之首,天下又有何人可以役使。[]半仙正在狐疑,那兽却快如鬼魅,转眼已到半仙面前,巨口一张咬向对方头颅。 半仙一时难以措手,王亚樵虽然受了些轻伤,见此情形,那里容它逞凶,巨臂一挥,暗用神通,直击凶兽肋下,两物相遇,如击败革,王亚樵晃了几晃,几乎栽倒,那巨兽却将头一摇,凶性大发,反身直扑王亚樵,王亚樵且战且退,不一时被巨兽逼至墙角,一身神力难以施展,只好勉强应战,险象环生。 杜小仙此时已回过神来,身形一晃,一道幻影,身躯早已骑在巨兽之上,杜小仙体型娇小,膂力不足,手中利刃却锋利异常,当下劈胸一刀,几乎将巨兽胸口咬穿。那巨兽受此突袭,更显凶恶,将头一摆,甩开杜小仙,发疯般咬向王亚樵,王亚樵措手不及,几乎被他咬穿左臂。 王亚樵痛呼一声,栽倒于地,左臂肿胀,难以移动,但却不见一滴鲜血流出,众人大惑不解,那兽却又怪吼一声,双翅一振,张口咬向王亚樵头颅。半仙虽然置身事外,心中转动却如电光火石一般,见此兽举止怪异,凶恶异常,那里有半点麒麟的神异之态,心中一闪,急声吼道:“此物并非麒麟,却是凶兽‘穷奇’,尔等不是对手,速速退下!” 据《山海经海内北经》所载,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只是此物因风而生,出世时旋风大作,应该不是中华神兽,观其举止,更像是日本的异兽“穷奇”,也唤做“镰鼬”。 杜小仙身形一闪,将王亚樵救出虎口。那兽几番受阻,恼怒异常,转而攻向杜小仙,杜小仙多次施救,体力大减,竟被穷奇一口咬住,众人大惊,以为杜小仙性命不保,谁知那兽忽然一声怪叫,连连甩头,将嘴里的杜小仙吐了出来,原来杜小仙却不似云鹏那般循规蹈矩,这小辣椒果然火辣异常,进得穷奇口中,也不甘雌伏,竟一口咬住了巨兽的舌头,那兽吃痛,才将杜小仙甩了出来,看的牛二柱直吐舌头,乖乖,这小狐狸也太生猛了,居然也不嫌脏! 杜小仙虽然死中得活,这一摔却是不轻,跌落尘埃几乎难以动转,半仙疾步上前,见其并无性命之忧,心中稍觉宽慰,见她口中尚咬着穷奇的舌头,便将其扯出,谁知那物到到了手里,竟化作黄纸一张,纸上密密麻麻,满是日本文字。 半仙思索一阵,心中骤然明了,见穷奇狂奔而来,也不做半点阻挡,只不慌不忙抽出拂尘,迎风一晃,金光大盛,那拂尘急射而出,直奔屋顶响动之处。呼啦一声巨响,拂尘穿过房顶,似是击中了某人,那人大叫一声,坠落屋中,血如泉涌,已被拂尘击穿了胸膛。再看凶兽穷奇,忽然大叫一声,全身火起,只片刻功夫便烧了个干净,只留下纸灰一片。道长走至那人眼前,脱下死者鞋袜,见其两脚趾间各有一片厚茧,不由得暗暗点头,心中慨叹不已。“师父,这到底是咋回事儿?”牛二柱看得稀奇,不由得忍痛问道,半仙点头道:“此人乃是日本的阴阳师,那穷奇也并非真正的凶兽,而是日本神道惯用的式神,此物极难对付,只有制服幕后之人方能奏效,为师本来毫不知情,只是杜小仙咬下那物的舌头,转眼化作纸片,又写满日本咒语,方才知晓。”“只是师父何以得知此人是日本人呢?”牛二柱仍是疑惑不解,半仙指着此人双脚道:“日本人贯穿木屐,大脚趾与二脚趾之间必有一层厚茧,故而得知,只是这吴佩孚是堂堂国家少将,高连升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们怎么会有日本的阴阳师帮忙,这阴阳师又是从何而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百一十九、炼狱火海 众人也觉得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在这地方怎么会出现了日本人?那时候日本人虽然也是列强之一,但是风头远不如英、美、德等欧洲豪强,虽然各地日本浪人不少,可石门镇这种地方似乎并可能引起日本人的垂涎,更何况这还是个日本阴阳师,这种人在扶桑国内都少见,骤然出现,那就更显着奇怪了。 大伙儿正在猜疑不定,外边儿却已经吵起来了,人声嘈杂之中,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分外明显,众人仔细一听,不由的一愣,这嗓音和语调明显是黄三儿的,这老小子咋来了?难道这帮孙子以吴佩孚为中心,又纠合在了一起?众人心中疑惑,禁不住侧耳细听,就听那黄三儿气急败坏,扯着破锣嗓子在哪里大喊大叫。 “吴旅长,高大掌柜!我说什么来着?这个人身份特殊,跟日本皇室都有关系,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千万不能让他冒险!这话我说了也不知多少遍,可你们谁当回事儿了?这下可好,连人都死了,你说咱们应该如何收场?人家大日本帝国能干吗?吴旅长,你可是官面儿上的人物,这些事儿你比我明白,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吧!这要日本人因为这个和咱们交涉起来,只怕曹锟大帅也担待不起!” 屋里众人也大吃一惊,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日本阴阳师会有这么大的来头,这要是真要引起中日纠纷,那罪过可就大了!虽然北洋政府倒不倒台没人关心,可真要打起仗来,遭殃的不还是老百姓?更何况先前有欧美列强干预,这日本人还不敢胡来,不过最近听说欧洲那边儿打起丈来了,老牌儿列强无暇东顾,日本人在中国一家独大,这不是把天大的一个把柄送到人家手里了么? 连牛二柱和卜发财也觉得这事儿非同小可,大伙儿全都低头不语,各自都有点儿懊悔的意思。外边儿的吴佩孚和高连升也不说话,就只有黄三儿在哪里唠叨个没完,刚开始话还算好听,可到了后来,大概吴佩孚的沉默刺激了这小子,黄三儿越说越不像话了,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竟有点儿讽刺吴佩孚的意思! “住口!”大概这位吴旅长有点儿忍受不住了,忽然一声断喝,吓得黄三儿一激灵,“你也别拿日本人压我,日本人怎么了?就是日本天皇来了,欺负到我头上,弟兄们的枪也敢往他身上招呼!我吴佩孚怕过谁?黄三儿,你小子也别跟我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你?从一出天津卫就和日本人勾勾搭搭,你要老老实实做你的汉奸,我也没空搭理你,可你要是再敢狐假虎威,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信不信?” 原来这黄三儿可不只是一介大流氓那么简单,他可有野心,也想在乱世中分一杯羹,不过那年头儿各方势力太过复杂,谁都想占地为王,他一个帮会头子,也不好出头。这小子利欲熏心,竟然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妄想割据一方,这次出来,日本人事先并不知道确切消息,怀疑他首鼠两端,竟然派了一位阴阳师暗中尾随,这位大日本帝国的高手也是夜郎自大,非要和黄三儿口里神通广大的半仙鄙视一番不可,也是他倒霉,刚一冒头儿,就稀里糊涂的做了死鬼。 先前闯破天和高连升威胁说要把黄三儿的底泄露出来,指的就是这个事儿,当天这仨人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分赃的时候,可巧这日本人登了门,和黄三儿躲到密室里密谋了半天,闯破天和高连升稀里糊涂听了一两耳朵,虽然不知道详细,可也能猜测一个八九不离十。现在黄三儿死了靠山,高连升不但不安慰,反而有了幸灾乐祸的念头。 黄三儿本来气焰嚣张,狂的不得了,被吴佩孚一骂,反而老实了不少,低着个头,默不作声。后来这三人说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盯梢儿的牛二柱说,这仨玩意儿,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看意思又在策划阴谋诡计。 众人正不知所谓,忽听牛二柱一声惊呼,原来牛二柱见众师兄弟受伤,心中不忍,大少本来聪明非常,便走至窗前,替杜小仙窥探敌情。半仙见其惊慌,心中一沉,急问道:“二柱子,到底怎么了?”牛二柱脸色惨白,口中支吾道:“师父快.快看,那些畜生搬了许多引火之物,似乎.似乎要烧死我们!” 半仙一惊,俯身细看,只见庭院中满是柴草硫磺,那些北洋兵高举火把,正欲纵火。半仙心中暗叹:“这吴佩孚倒是一代将才,只不过心肠太狠,为了给日本人一个交代,更为了杀人灭口,居然要焚烧民房!如此一来,不但日本人的死死无对证,就连自己这帮证人也灰飞烟灭,果然是好计算,只是心术不正,恐怕日后难得善终!” 半仙正在沉思,北洋兵已将火点燃,庭院中立刻浓烟滚滚,火势冲天。乡间房舍多以木料搭建,天干气燥,极易点燃,火舌吞吐之间,房檐瓦舍已然焦枯,火星点点,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众人心急如焚,这烈火却比不得兵马刀枪,一旦点燃,便是神仙也拯救不得。众人冥思苦想,一时也找不出对策,倒是牛二柱机灵,眼珠一转,拍手道:“我们何必忧愁,师父法力高深,求一场雨下来,看那些禽兽如何烧我们!”说罢,一回头,“师父这求雨,您老应该也会吧!” 众人闻言,齐声称善,一起回头看向半仙,半仙向大少投去赞许的目光,微微一点头。道门中人时常替人求雨,随身带着一应法器,众人一齐动手,不一时已将纸马香案备齐,但等半仙施法。 半仙虽然满口应承,但心中却有苦难言,求雨之术虽然浅显,但要做到百求百验,却是极难之事,自己虽有天书,但研习不够精深,有时是先前一场大战受了重伤,乏力大减,此时求雨,难免有性命之忧。只是众人命悬一线,单等天降甘霖保全性命,又如何能够推脱,当下将心一横,强拖病体,开坛求起雨来。 空中早已乌云密布,半仙自知受伤不轻,难以长久支撑,便燃起雨符,向空中一挑,半空中一个霹雳,惊雷不断,直震得天摇地动,众人见道法灵验,不由得喜形于色,哪知那惊雷只在空中乱响,却不见半点雨水下落。 半仙心中焦急,忍住胸中气血,又将一道雨符挑向空中,彤云中又是一个惊雷,一条霹雳横贯长空,直击大地。牛二柱眼疾手快,慌忙拉住恩师,急退几步,那霹雳穿过屋顶,几乎将房屋震塌,再看那纸马香案,早被巨雷击得一片焦枯,符咒等引雨之物转眼化作灰烬,随风四处飘散,再也难以聚齐。 半仙呆立半响,脸上已是死灰般颜色,牛二柱还不死心,喃喃道:“师父莫灰心,我们再摆香案,弟子偏不信求不来雨水!”半仙微微摇头,长叹道:“天意如此,你我难道还要逆天而行么,为师年过半百,死不足惜,只可惜了你们花朵般的年龄,”说到此处,道长站立不稳,翻身跌倒。 众兄弟早就看出半仙已经难以支撑,急忙将他扶住,却听张德江断断续续道:“为师命该如此,你等却不可等死,杜菁菁师妹武艺超绝,尚可支撑一时,尔等合力突围,或者可以保全性命!” 众兄弟悲痛不已,脸上已是涕泪齐下。半仙强撑病体,盘膝坐起,喘息道:“你等不可悲伤,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师此次却是彻底领悟了,”喘息一阵,取出拂尘道:“王亚樵听令,为师命你接承衣钵,此后要善待师兄弟,除魔灭妖,不可违背师训,令为师不安,你等.快些走吧!”王亚樵不亚于晴天霹雳,跪爬半步道:“师父.。”一语出喉,已是泣不成声。道长双目怒睁,大吼道:“孽徒听令!” 王亚樵俯首低泣,忽然将心一横,伸手做欲接状,口中道:“弟子听令!”四手相接,王亚樵忽然将手一转,飞快的拍了师父一掌。王亚樵手劲儿虽然不算大,可拍的却是要害,半仙受了伤,又一时手慢,顿时瘫软在地。 王亚樵豁然站起,吩咐众师兄弟道:“你们照顾好师父,我前去突围,门外一旦大乱,你等背起师父便走,出城之后,运用土遁之术,直到石门镇外,到了那里,可保无恙!”说罢,也不顾牛二柱等人阻拦,抬腿便走。房外已是火焰冲天,王亚樵一脚踢开房门,挑开柴草,飞步跳入院中。吴佩武等人见亚樵杀出,先是一愣,继而狂笑不已,黄三儿狞笑多时,阴森森道:“王大侠何故如此急躁,莫非心中活动,要弃暗投明?本大爷宽宏大量,爱惜你一身武艺,或许可以收留与你,给你个把头之类的职位干干!”王亚樵并不答话,单掌一摆,直击黄三儿。那黄三儿也不是俗手,身形一闪,快似闪电,单掌一立,转眼即至,掌风凛冽,割的人全身剧痛,掌心血红,隐隐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 一百二十、无路可走? 王亚樵大惊,此乃昆仑派不传绝技“七伤拳”,掌力刚猛霸道,狠辣无比,位列江湖七绝技之首,纵观当今武林,能与之抗衡的武修法门一时寥寥无几,便是享誉中华昆仑派中,除了早已羽化飞升的前任掌门“冲虚”道长,便也只有三十年前失踪的派中元老“疯道人”绝空知晓。[.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黄三儿不过是一介帮派头领,说白了就是大流氓一个,怎么会这种绝技?不过决战关头,王亚樵哪敢怠慢,左手一立,掌心平举,大喝一声,金光一闪,右臂霎时变作黑铁颜色,骨节交错,铿铿有声,如同金属相击,竟是他成名已久的绝技“铁砂掌”! 两掌相交,铮铮作响,竟如金铁相击一般,轰然一声巨响,海天为之变色。牛二柱更是痛苦不堪,本来王亚樵一人出来闯荡重围,大少心里放心不下,也跟着冲杀出来,此时被掌风一击,竟哇的一声吐出满口鲜血,便是那吴佩孚脸色也为之一变,众北洋兵方才还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现在被这两张的威力震慑,竟然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黄三儿倒退几步,方才止住退势,再看脚下,竟已踏出一道深沟。老东西胸中气血翻涌,掌心一片焦黑,竟有烧灼之状,几番调息,方才勉强压住。抬头再看,却见王亚樵稳如泰山,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上衣被掌风撕裂,化作片片飞絮,在店堂中漫天飞舞。 黄三儿大惊失色,自己行走江湖多年,这“七伤拳”轻易不肯施展,一旦使出,对手无不溃败如潮,眼前这汉子最多只有三十来岁,却将自己的成名绝技轻易化解,怎不叫他心惊胆寒。再者自己纵然掌力不及,也断不至于被他震退,掌心被烧得体无完肤,莫非此人用的是上古神技“奔雷”?然而此法失传已久,断无一人知晓,难道此人竟是上天神佛转化,或者福缘深厚,被众神传授了神通? 黄三儿虽然狡猾,可他哪里知道王亚樵的来历?当时被威势所震,再也不敢动手了,不过当着众人,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单量不够,好汉出到嘴上,这得自己找台阶下!老东西狰狞一笑:“行,王大侠武艺绝伦,老朽领教了,不过我倒想知道知道,你的功夫能不能避住洋枪洋炮!当然,以大侠的本事,自己逃脱是没问题的,可你那师弟怎么办,你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 王亚樵闻言一惊,低头一看大少,脸色灰白,分明重伤不轻,动都动不了,更别说跑了!大少心里也挺难受,本来自己是来帮忙的,现在倒成了累赘,早知道如此在里边儿呆着多好?师兄弟一时无语,正在无可奈何,那吴佩孚早已看出便宜,将手一挥,众北洋兵早有准备,纷纷抬起枪支,抬手就射! 两人无处躲避,只得再次返回火海。屋内已是烈焰冲天,师兄弟互相扶持,寻一僻静所在,王亚樵给大少疗伤不提。半仙此时已恢复了一些,强撑病体,验看大少伤势,但见牛二柱全身青紫,牙关紧闭,虽无性命之忧,眼前却再也不能动转。 半仙叹息一声,几乎垂泪,回头再看众弟子,五劳七伤,各带病容,只有杜菁菁童身体轻便,功夫又高,尚可支撑一阵。半仙思虑一番,心中道:“屋内火势冲天,只需片刻便会房倒屋塌,届时我师徒必然葬身火海,那北洋兵又步步紧逼,我等受伤之人断然难以逃脱,只有杜菁菁善于幻术,或可全身而退,大家相识一场,何苦叫她陪葬?” 想至此处,点手唤过杜菁菁,忍泪说道:“妹子,你我虽是初次相逢,却也情同手足,今后只要秉承正道,不坠邪路,将来必然大有可为,你和小仙本来与此事无关,她又是花朵一样的年纪,没有必要跟我们死在一处,如今九死一生,你们娘俩……还是……自寻生路去吧!” 杜菁菁天资聪颖,如何听不出半仙言外之意,立时泪如泉涌,她平时泼辣异常,此时喉咙里哽哽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半仙心如刀绞,几乎把持不住,只得将头一低,勉强道:“多说无益,今后好自为之.。去吧,去吧。” 杜晶晶和杜小仙那肯离去,无奈半仙心意已决,纵是百般哀求也无济于事。杜菁菁大哭一场,猛然横下心来,豁然站起,大步走向门外。众人虽然不说,可心里都明白,杜菁菁并不是要临阵脱逃,而是要出去和北洋兵拼命,可你九尾狐纵然本领通天,外边儿荷枪实弹,不下一千来人,而且都是职业军人,你出去又能怎样,那还不是一转眼就变成了筛子? 然而到了此时,说别的也就没用了,马凤仪、杜小仙、卜发财都猛然站起,既然要拼命,那索性就一起杀个痛快好了,何苦还留下来当懦夫!众人彼此看了一眼,全都心知肚明,正要抬腿往外走,忽然就听屋内一阵断喝:“你们都回来,这事儿你们不行,得看二爷我的!”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牛二柱,不过此时牛二柱可跟刚才不一样,刚才是面如金纸,嘴唇腊黄腊黄的,说他是死人都不过分,可现在却是神采奕奕,眼露精光,举手投足之间带了一股傲视天下的霸气,谁看了心里都直打哆嗦,大伙儿心里纳闷儿,牛二柱这是咋了,难道他偷偷吃了“大力丸” 大少不理众人,迈大步就要往外走,杜菁菁心疼姑爷,当然这事儿还没准儿,不过不管咋说,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他冒这个险,九尾狐一把拉住大少:“二柱,你可不能出去,你……” 话说到一半儿,杜菁菁脸色大变,她忽然从牛二助手上,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这力量如同沧海怒涛,摧枯拉朽,强悍无匹,纵然樯橹也无法阻挡!九尾狐纵横江湖,从来没怕过谁,可被这力量一震,却有点儿手足无促,转瞬间连半个身子都有点儿发麻!牛二柱淡然一笑:“师叔,您老不用担心,今儿就看我的,我要让这帮孙子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大少一脚迈出了房门。牛二柱刚一出来,这院子里就一阵大乱,北洋兵哭爹叫娘,闹做一团。众人心中一喜,偷眼细看,却见狐狸、黄鼠狼等物站了满院,牛二柱镇定自若,正指挥这群狐仙、兽妖扰袭北洋兵! 一百二十一、天下异宝 这回别说是马凤仪和卜发财,连半仙都傻了,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啥时候有这种本事的?那些狐仙、兽妖有凭啥这么听他的话?莫非大少和他们有亲戚?当然,这些都是大伙儿的胡乱猜测,不过眼前这形势实在太过诡异,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围,相比之下,众人的想法就是再偏激一点儿,恐怕也不为过。 按下众人胡思乱想不提,单说大少指挥的那些狐狸、黄鼠狼,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多大神通,却数量众多,又生性顽劣,擅长变幻戏谑之术,北洋兵不是被夺了枪支,便是被黄狼用粪便换了弹药,更有道法稍高的,竟玩起了魅惑之术,直迷得北洋兵或者咧嘴傻笑,或者抓耳挠腮,或者哭天喊地,或者大笑不止,几千人马满院乱滚,撒泼打赖,竟将一个血流成河的战场变作啼笑皆非的剧院。 杜小仙大喜过望,召唤师父道:“师伯快来,牛二柱原来没走,他居然搬了一些狐狸精、黄鼠狼做救兵!”半仙俯身细看,见满园的狐狸、黄狼密密麻麻,竟有上千之多,庭院里一时妖气冲天,群魔乱舞。半仙不动声色,暗中推演一番,已知此事端倪,牛二柱虽然活生生站在院外,但此刻指挥狐仙、兽妖的却并不是他,而是有东西上了他的身,这东西道行也并不高,不过此时牛二柱身上光华四射,似乎怀有异宝,这些野仙似乎就是冲着着这东西的威力来的! 半仙心中一喜,自以为有了生机,然而细细思索,却又大惑不解,狐狸精、黄鼠狼等物虽然生性机警,却不是乐于助人之辈,牛二柱虽然假借异宝的力量,可以号令天下狐仙,但那道行高深的恐怕未必肯轻易现身,何以骤然之间聚集上千兽仙?半仙按动手指,摆开天干地支之数,细细推算,谁知自受了重伤之后,道法大减,再也推不出任何结果。(.) 却说那招来狐仙的大少,见众狐狸已将北洋兵牢牢制住,便是高连升和黄三儿也搔首弄姿,做出了许多丑态,单单一个吴佩孚无动于衷,手擎指挥刀怒目而视。大少并不知晓那吴佩孚乃是将星下凡,一班狐狸黄狼不但迷惑不住,便是半步也不敢靠近。牛二柱救师心切,也顾不得许多,见房中大火越烧越旺,便急命数十名狐狸救火,那些狐狸抓耳挠腮一番,忽然眉开眼笑,互相挤眉弄眼,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半仙和杜菁菁等人正被满屋烈火烤的焦头烂额,无计可施,那半空中忽然降下许多水滴来。这水滴却来得及时,顿时将火势压住,灼热之气锐减几分,只是这雨水有些蹊跷,颜色焦黄,所过之处,臊气冲天。卜发财接了一滴雨水,轻轻一闻,几乎熏倒,那雨水骚不可闻,几乎令人晕厥。三耗子心中纳闷,抬头细看,却见数十只野狐趴在房顶,翘着一只后腿,正将点点尿液撒将下来。卜发财气恼不已,破口大骂骚狐,那些狐狸却充耳不闻,一边撒着尿水,一边吱吱怪叫,似乎十分得意。 牛二柱似乎也十分气愤,但此时尚需仰仗这些狐仙,又深知这些兽妖极为记仇,睚眦必报,当下也只好将闲气憋在心里。只等火势一灭,便下去救人。那些狐狸闹的兴起,便有些得意忘形,见满院只有吴佩孚安然无恙,互相挤弄了几下眉眼,也顾不得此人的将星身份,转身直扑过去。 众狐狸虽然有心戏弄,但将星自身有神光护体,也不敢靠得太近,互相望了一眼,忽然又一转身,将尾部高高翘起,臀中一声轻响,一股股黄烟立时齐喷而出,庭院中立刻臭气冲天,令人作呕,牛二柱不由得一阵晕眩,几乎当场晕倒。黄烟滚滚,眼看就要将吴佩孚团团围住,那民国将军头顶忽然白光一闪,滚滚黄烟立刻如白雪遇火,转眼消融不见,吴佩孚倒不觉什么,只觉得全身血脉怒张,心中一恨,那些狐狸却如同老鼠见猫,惊叫连连,转身便逃,唯恐避之不及。 满院狐狸受此一惊,气焰顿消,痴呆呆望着吴佩孚,竟有些畏惧之状。吴佩孚被方才的妖气一逼,身上的星辰神力骤然激发,头顶光芒大盛,心中只觉得怒不可当,顿时将先前疑惑畏惧之心隐却,换了一副狠毒的杀戮心肠,大吼一声,丈刀直扑众狐狸。那些狐狸捣乱尚可,见将星发威,哪里还敢逗留,当下屁滚尿流,四处奔逃。吴佩孚怒不可遏,状如疯魔,妖挡杀妖,人挡杀人,庭院中立时刀光翻飞,血影四溅,便是北洋兵也被他砍翻了数十个,那腿脚稍慢的狐狸更是难以幸免。众狐狸更是惊惧,四脚狂奔,不一时已经没了踪影。 吴佩孚驱走众狐,仰天狂笑一阵,尚觉意犹未尽,丈刀直扑牛二柱。牛二柱此际竟然毫不动摇,见此番又成泡影,心中愤恨,暗一咬牙,自怀中掏出一面旗帜,那旗只有巴掌大小,通体黝黑,全身闪着微光,绿幽幽如同鬼火一般,旗面里波纹涌动,寒气逼人,隐隐有鬼怪哭号之声,此旗一旦掏出,四周大寒,苍穹里竟飘出片片雪花。 屋内的半仙只觉心底一寒,一股凛冽的阴寒之气自头顶灌入,霎时涌遍全身,令人寒战不已,满屋的烈火也被压制下去。半仙一愣,忽然想起当初在石穴内遇到的那只老狐狸,这不是那野仙的法宝“元阴幡”么,此刻为何到了牛二柱手里?这又是从何说起? 牛二柱自然不知道半仙的心理,当下将心一硬,只把“元阴幡”擎在手中,暗中念动真言。“元阴幡”受了法咒,迎风便长,转瞬已高达数十丈,顶天立地,阴气逼人,方圆近百丈内寒气大盛,滴水成冰,花草鸟兽尽皆冻死。便是将星下凡的吴佩孚也承受不住,收了凶相,连连退后几步。 上文说过,“元阴幡”自古便是外道之中的无上法宝,最厉害之处就是无尽的阴气,足以撼天动地,恰好是世间一切阳气的克星,吴佩孚的将星金光,说白了只不过是至刚至阳之气而已,正好被“元阴幡”克制,因此一经施展,竟逼退了将星转世的这位大将军! 吴佩孚倒退几步,凶性复发,大吼一声,复又杀来。牛二柱一声冷笑,举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元阴幡”骤然绿光耀目,旗面里波光翻涌,隐隐现出一个黑洞,洞中鬼哭狼嚎,令人胆寒。大少念了多时,忽然双目一睁,凌空指向吴佩孚。旗面里的黑洞猛然张开,洞中鬼嚎之声更盛,几乎呼之欲出。 吴佩孚呆了一呆,正不知所措。那“元阴幡”却发作起来,只见黑洞中绿光频闪,一只只恶鬼争先恐后,飞身而出,在天地之间四处游荡。空中本已乌云滚滚,昏黑如夜,此一番万鬼齐出,阴气大盛,将太阳遮的一丝不出,朗朗乾坤之下居然伸手不见五指,竟和地狱一般。 恶鬼巡游一番,如同受了指引,齐聚一处,挟着滚滚黑雾,直扑吴佩孚。吴佩孚勉强硬起心肠,举刀乱劈,那鬼却是无形无质,万难斩获,吴佩孚乱砍一阵,直累的气喘如牛,动转不得。那漫天鬼魂却好整以暇,将森森鬼气渗进吴佩孚七经八脉。 邪不胜正,本是天地间的正理,孤魂野鬼万难取得将星性命,但“元阴幡”威力太大,早将天地气运干扰的一塌糊涂,恶鬼趁此千载难逢之机,竟将转世将星凌辱起来。吴佩孚初时还能勉强支撑,怎奈那恶鬼越杀越多,竟将他团团围困,慢慢折磨起来。吴佩孚筋疲力尽,胡乱应付一番,忽然眼前一黑,仰面栽倒。漫天鬼魂呼啸一声,成千上万的扑将过来,直压的吴佩孚口吐白沫,气若游丝。 牛二柱早将吴佩孚恨入骨髓,今见其人事不省,正遂了他为师父报仇的大愿,跳下屋顶,直奔吴佩孚。半仙看得真切,知道牛二柱此时神志不清,爱走极端,怕他闯下祸来,急忙叫道:“二柱且慢动手,天上将星是杀不得的,一旦伤害,必遭天谴,还是饶他去吧!” 大少见师父劝阻,只得暂时住手,暗骂一句,转身便要解救师门众人。谁知此时风波又起,一条黑影突然窜上房顶,叼住“元阴幡”,抬腿便走。“元阴幡”乃是妖门中的至宝,有改变一方气运的能力,再者这数以万计的鬼魂尚未收去,怎容它轻易盗走,当下将身一跃,身如飞燕,一道清影,直扑来者。众人此时又是大惊,牛二柱此时身轻如燕,轻功卓绝,竟和平时大不相同!大少几个转身,转眼已追至面前,定睛细看,试图挥水摸鱼的却是一条狐狸。这狐狸全身火红,臀后三尾,显然有些道行,见牛二柱追来,知道抵挡不住,只好又使出看家本领,尾部一撅,一股奇臭无比的黄烟迎面扑来。牛二柱来的飞快,难以躲闪,正被他喷个正着。自古狐狸、黄鼠狼之类善于喷气退敌,大少被他一击得手,只觉得臭入骨髓,直熏得头晕脑胀,几乎窒息,一时站立不稳,竟跌落下来。王亚樵此时尚可行动,急忙纵身跃起,将他接住。两人坠落尘埃,亚樵大明顾不得全身痛如刀割,急急去看牛二柱伤势,却见牛二柱脸色惨绿,双目紧闭,已然昏厥过去。 一百二十二、失幡 幸亏那些北洋兵尚自昏头涨脑,回不过神来,不然牛二柱这一晕,人家一拥而上,也不用枪,一人一拳头,大少也得了账,也是王亚樵反应快,一看事情头儿不对,立刻闪身冲了过来,将牛二柱抱在怀里,头也不回,脚尖点地,整个儿人化作一道灰影,在众北洋兵反应过来之前,已然鬼火闪电一般返回火海之中。 王亚樵将大少救回屋里,反手将门关紧,众人围拢过来,正要查看大少伤势,忽然就听见身后咕咚一声响,似乎有人就地晕倒,众人一惊,回头细看,但见许久不曾显山露水的老太太忽然就想中了风一样,仰面栽倒,牙关紧咬,昏迷不醒。这人虽然来历不明,可到底也是自己人,尤其是卜发财,对她还挺上心,半仙虽然有所怀疑,可也不能不管。 半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号了号脉,脸上神色一缓,还好,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心里一急,气血翻涌,一时痰气上涌,所以昏厥过去而已,张德江又回头看了看大少的伤势,实际上牛二柱这一回出去,并没有真正受伤,只不过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受了些刺激而已,这得慢慢儿调养,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好办法,张德江也就只好先命人照料,返回身来救治这老太太。 比起牛二柱来,这老太太只不过是急火攻心而已,半仙不但法力高深,而且歧黄之术更是精妙,救她自然不在话下,当时稍微施展手段,不一会儿就将人救醒,不过人虽然醒了,神情却还恍惚,盯着屋顶愣了半天,忽然身子一震,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惨,整个儿就跟半夜里夜猫子叫唤一样。 众人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虽然昏了,大伙儿也被你救过来了,而且也没怎么样你,你哭个啥劲儿?众人中也就半仙和王亚樵为人精细,又善于察言观色,前后事件一联系,知道老太太昏厥过去必然和牛二柱的事儿有关系,当下耐着性子一问,这老太太哭哭啼啼,哽咽连声,半天才把事儿说清楚。 原来这事儿的起因还在老狐狸身上,这老狐狸一心渡劫成仙,它也知道此事凶险无比,到时候不但天劫将至,天雷地火一起肆虐,自己那点儿道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更重要的是,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自己命里的克星即将出现,届时各种险情不断,自己将防不胜防,所幸因缘巧合,一物降一物,无意之间结识了克星的克星,也就是牛二柱他们哥儿仨。 老狐狸为了渡劫成功,同时有所出自己这干女儿与卜发财有缘,这才千方百计接近大少等人。不过他也知道牛二柱这一回也是灾劫不断,这些金银财宝就是他的催命符,为了保住干女儿这条命,更为了保住牛二柱、卜发财和马凤仪这三个福星,老狐狸倒也不惜血本,把自己本命法宝“元阴幡”拿了出来,交给白骨精,吩咐她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必犹豫,立刻拿出来保命! 就在方才,众人围困火海之中,老太太就动了用“元阴幡”保命的心,不过她此时半人半妖,非仙非魔,可动不得这等妖界异宝,这“元阴幡”只能用妖气启动,凡人万难施展其威力之一二。可众人之中,半仙虽然法力高深,却是玄学正宗,与“元阴幡”的阴气截然相反,就是没有有这一层,正人君子也恐怕会不屑于这种手段,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牛二柱能够勉强担当此任了。 牛二柱虽是凡人,可他身上却藏着一个蚰蜒精,这东西经过一番劫难,法力也不算低了,如果冒险一试,倒也能发挥“元阴幡”的四成威力,有了这四成的威力,众人逃脱的机会就大大增强,而且牛二柱此时昏迷不醒,正好可以利用蚰蜒精附身,大展拳脚,灭一灭北洋兵的锐气! 谁成想这蚰蜒精到底是新学乍练,胆气不足,面对吴佩孚这将星转世,也有点儿胆怯,竟然自作主张,找来附近的狐狸、黄鼠狼助阵!这样一来,声势倒是挺大,也确实把北洋兵弄得神魂颠倒,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妖精也是一样,其中有那道行高一点儿的,就难免觊觎“元阴幡”的威力,想要浑水摸鱼,也是蚰蜒精一时大意,竟然就让一条三尾妖狐得了手! 那蚰蜒精一看就知道闯了大祸,索性一推六二五,自己也跑了,也省得将来跟着吃瘪。这一切众人虽然不得而知,不过老太太却看在眼里,心中一急,这才昏厥过去。不过她要是知道以后的事儿,那干脆也就直接抹脖子了,因为没有了这“元阴幡”护体,老狐狸渡劫之时险象环生,几乎就因此而丧命! 这是后话,这里先放在一边,单说屋里众人,半仙与杜菁菁一阵忙乱,方将牛二柱安置好,又听老太太说了前因后果,当然有些事能说,有些还要瞒着,半仙不由得感慨万千,法宝丢弃事小,那从“元阴幡”释放出来的鬼魂无处安置却是大事,难道叫他四处残害生灵?半仙暗中又占一卦,已知这鬼魂四散正是大劫中应有之义,那数十万鬼魂日后将会化作异邦蛮兵,蹂躏中华大地八年之久,届时虽然凶险万分,却也是天意使然,不可逆转。好在此时众人已脱得大难,正可回山潜修,钻研破解之法。此时北洋兵神魂颠倒,吴佩孚也急于自保,正是众人逃出火海的大好机会,因为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有伤,所以也就只好委托王亚樵照顾,王亚樵怀中抱着卜发财,身后背着牛二柱,蹒跚走向房门,半仙强撑病体和杜菁菁母子也踉跄走来,马凤仪背着老太太走到最后。谁知那房门虽然近在眼前,却轻易走不到近前。众人尚以为自己腿软,歇息一阵,起身再走,谁知仍是如此。王亚樵抱了卜发财,身后牛二柱虽然瘦弱,却也不轻,走了一阵,已是腰酸腿软,喘息不已,嘴里抱怨道:“这门为啥走不到眼前,莫非中了‘鬼打墙’?”王亚樵一句话点醒张德江,这屋虽然宽阔,却断不至于如此古怪,莫非真的被徒弟说中?半仙暗中查验,屋中并无阴魂,看来不似“鬼打墙”,然而除此之外,却又有何术能困住众人?半仙深吸一口气,忽然察觉空气中似有一股异味,提鼻细闻,竟是一股极重的狐骚味,当下心中一动,仔细查看四周,并且暗中运用平生所学占了一卦,也没用多长时间,半仙不由得悲叹一声:“天意啊,天意,看来你我师徒近日必要死在此处了!” 一百二十三、迷魂阵 原来那狐狸精夺走“元阴幡”,怕半仙师徒追出去寻仇,竟在这屋内下了“迷魂阵”,以便困死众人。“迷魂阵”虽是微末道术,破解起来却极为繁琐,其中万千变化,令人烦不胜烦。若在平日,半仙或可冒险一解,但此时身受重伤,便是说话也没甚气力,如何破解得开。半仙心中暗叹:“看来我等今日断无生理!”想至此处,忽觉全身瘫软,提不起一丝精神,脚下一软,立时跌倒在地。 屋内火势本已减弱,谁知此时又起了大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那大火重又熊熊燃起,再也压制不住。半仙众人眼见烈火扑面,全身灼痛,心中却有解脱之感。半仙看看众人,忽然微笑道:“你们不是经常埋怨为师只顾修行,不肯传授你们道法么?今日机会难得,我且教你们一段经文如何?”王亚樵等人偷偷拭干眼泪,尽量端正身躯,恭恭敬敬道:“是!”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半仙面色淡然,娓娓道来。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大明等人正襟危坐,朗朗相读,其声清越,其态祥和。 经声之中,忽有啪嗒一响,众人细看,却是牛二柱私藏的那卷《鲁公书》,此时已被火烤的焦黄,眼见就要焚毁。 经声暂停,转瞬又起,朗朗诵读声中,那房屋在烈火中一响,轰然倒塌。 世界恢复了平静,只有劈啪作响的燃烧之声,良久.良久.。 大年初六,正是举国欢庆之时之时,大街上游人如织,红男绿女煞是好看。众游人正醉于新年旧景,那街上却行来四人,为首之人却是一位道长,半百年岁,仙风道骨,身后是一个中年妇人,虽然半老徐娘,却是风姿卓越,身后几人皆是青年后辈,虽然面貌各异,却是神情淡然,各有出世之状。 四人一路行来,见众人喜气洋洋,不由得心旷神怡,收拾一番,在树下闲坐观景。众人观赏一番,那高瘦青年似有心事,转头向那老者道:“师父,你莫非真要逐我出师门?”那道人闻言大笑,淡然道:“贵掌门错了,你既然通读了鲁门的《鲁公书》,精通木工匠厌之术,就已经是鲁门的传人了,山东鲁门早已衰微,正需要你这年轻才俊去振兴一番,你又何故推脱呢?” 那人思索一阵,似乎仍有未尽之意。道长将他制住,微笑道:“你我名虽师徒,情同父子,当日袁家遭险,又是你按照《鲁公书》的记载,造出了‘九龙辟火罩’,救了我等性命,正是我等的救命恩人,你我有缘如此,何苦又执著于一个师徒名分呢,两人交往重之于心,何必在乎其名!” 这年轻人这才有些释然,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得又有些神色黯淡,皱眉苦脸的说:“你我师徒虽然逃脱了,可吴佩孚、黄三儿等人还在,今后一旦有事,他们肯定还会从中作梗,只怕徒弟从石门镇到太原这一路,还要提心吊胆。” 这话说的半仙也是眉头一皱,牛二柱说的没错,这几个人贼心不死,的确十分难缠,不过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人家动歪心眼儿,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你就是在小心翼翼,也挡不住人家时刻算计,这事儿还真得好好儿琢磨琢磨。 卜发财见众人低头不语,忽然开口叫道:“咱也别太死心眼儿了,光琢磨着如何防范人家,到啥时候也是被动挨打,咱就不能换个思路,反过来弄弄那几个小子?只要把这几个绊脚石搬开,咱们一来解了气,为在那一场大火里受伤的弟兄报仇,二来除了这几个嘎杂子琉璃球儿,以后咱们做事,不也顺当了不是?” 大伙儿一听,你还别说,卜发财这几句话还真带劲,别的不说,就这思路也对劲儿,大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耗子,看不出来你还长能耐了,都会举一反三了!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我在一块儿时间长了,二百五也能顶半个诸葛亮,你跟我说说怎么叫‘反过来弄弄’那几个小子?” 牛二柱这一问,卜发财立刻就蔫了,他也就说个大概其,你然他真拿出主意来,还不如一刀把他宰了呢!不过他没主意,半仙却是茅塞顿开,沉吟了一阵道:“发财说的倒是有道理,你防范得再周密,也不如反戈一击!不过究竟应该如何反击,咱们还得好好儿商量商量,现在咱们的敌人也就这么几个,高连升反复无常,根本不在话下,黄三儿是个老狐狸,经此一役,只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你我作对,至于吴佩孚,人家位高权重,又是将星转世,咱们想对付也对付不了,也就闯破天这小子还算条硬汉,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咱们只有拿他开刀,才能起到敲山镇虎的作用!” 半仙说的头头是道,就连牛二柱也不禁暗暗佩服,点头不止,不过人家毕竟也是一方霸主,手里头千把条枪,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制服他,又谈何容易?众人商议了半天,到底还是牛二柱主意多,脑子活,眼珠儿一转,乐颠儿颠儿的和众人耳语了一番,大伙儿听的乐不可支,连半仙都不由得暗中点头。 众人无心闲逛,立刻返回客栈,收拾行装,立刻兵分两路,牛二柱、卜发财和王亚樵打点行囊,一路打探,去寻找老狐狸的“元阴幡”,面对千八条枪杆子,没有拿得出手的硬家伙不行,余下众人跟随张德江,直奔闯破天的老巢,要来一个自投罗网! 别人不说,但说牛二柱三人,这一路行来,走走停停,倒也没怎么吃苦,不过要寻找元阴幡,却是难上加难,幸亏半仙道术精深,已经算出元阴幡还在石门镇以内,只是方向在西北人烟稀少之处,这石门镇本就不大,也不至于一点儿迹象没有。 三人一路行来,这一日到了一个村镇,这地方倒也繁华,时近中午,仨人又累又饿,只好找了一个客栈休息,随便弄了些东西填填肚子。对于吃这一方面,王亚樵自来就不在意,牛二柱虽说嘴刁,也能将就,可这卜发财就不一样了,鸡鸭鱼肉叫了一桌子,非但吃的满嘴流油,而且吃相还十分难看,引得众食客咋舌不已! 因为卜发财的缘故,一向冷清的街边酒楼忽然变得热闹非凡,喧闹不止的人群几乎挤破了阁楼,不过酒楼老板却并未因此而高兴,因为这些人并不是来吃饭的,他们是在看人,一个很值得看的人。 见过吃饭的,没见过这么吃饭的,见过能吃的,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两斤大饼,一斤牛肉,外带汤水酒菜,转眼已是一干二净。那风卷残云的卜发财仍然意犹未尽,鼓着腮向小二连连招手,嘴里呜呜的响个不停,似乎还要添些饭食来。 坐在对面牛二柱倒不说话,可王亚樵有点儿受不了了,见他还要添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师弟,还是将就些吧,如此招摇,难免会惹人注目,你我还有要事去办!”卜发财似乎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拼命将口里的饭菜吞咽下去,又灌了几口茶水,方才说道:“师兄,咱光说找东西,可这东西的影子在那儿呢?一连几天都没个蛛丝马迹的,也不知道,师伯他们那里等的着不着急?” 王亚樵轻叹一声:“师弟不必担忧,近些时我看这村子里似乎有些异动,滚滚妖气竟将全村的阴气死死压住,一般的法宝可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只怕就是那元阴幡出世作祟,你我只需耐心查寻,定可夺回元阴幡,与师父他们会合,一把火烧了闯破天的老巢!”说话之间,三人已走出酒楼,来至街巷之中。一旁的牛二柱有些不懂,他与王亚樵是一师之徒,只是牛二柱拜师在先,王亚樵虽然实际上只有十几岁年纪,因为出身特殊,看起来比大少还要大,所以俩人之间的辈分有点儿不好论,牛二柱也不是那墨迹的人,索性也就把这些放在一边,当下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啥玩意儿阴气、妖气的,我可有点儿不懂,咱可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你可不能藏私,也得教教我!”王亚樵一笑,师兄弟之间,说话自然没有遮掩,当时指着,这村落的山川地形说:“你看见了没?这地方地势低洼,有入风口,却没有出风口,本来就容易藏污纳垢,而且这里丛林横生,山川走势和阴阳走向都偏于阴位,自然阴气就更重了,虽说比不上丰都那极阴之地,可也差不了多少,如此浓重的阴气,居然都能被压住,你说能没事儿么?” 一百二十四、夜路遇鬼 王亚樵接着说:“这里整个儿就是一个鬼城,乃是全国至阴之地之一,自然鬼气最重,纵然光天化日之下也是阴气森森。不过那阴阳两隔法度森严,孤魂野鬼断然不敢骚扰生人,因而虽然鬼气冲天,村中却是人烟稠密,人鬼之间竟和那殊途同归的旅人一般,千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近些日村子里却有了些异变,城中的鬼气居然被一股莫名的邪气死死压制,致使村内阴阳失衡,无可计数的鬼魂煎熬不过,竟不顾阴曹地府的法度,纷纷现形害人,搅得居民苦不堪言,过路的道士、和尚却因此发了横财。” “这种异状,只有两种可能,或是大妖出世,或是邪宝作祟,搅动一方气运,导致阴阳纷乱,黎民受苦。不过那修炼到极致的妖仙虽能搅乱阴阳,却极易召来天劫,因而大多收敛妖气,闭门苦修。况且自五代以来,妖界萎靡不振,已难有如此作为。前思后想,便也只有邪宝作祟了。天下邪修法宝皆有妖气,但能搅动阴阳的至宝却是不多,元阴幡夺天地邪气而成,正是此宝中的极品。依我所见,只怕八九不离十!” 王亚樵娓娓道来,说的确实挺详细,可依牛二柱这种半吊子水平,又哪里听得懂?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不懂装懂,在哪里胡乱点头,引来卜发财一阵鄙视。三人闲暇无事,便在村内闲逛,这地方虽然古怪,但还算山水清秀,倒也颇为可观,只是村内街巷狭小,不堪游逛,只片刻功夫,便已走遍村中角落。 三人胸中憋闷,又无事可做,这寻找元阴幡的活儿,大白天又干不了,只得信步由缰,渐渐的向城外走去。出得村来,三人人心胸不由的一宽,但见青山绿水之间,点缀着些琼花碧草,此时又是仲春,和风拂面,果然好一派田园春光。 三人人心旷神怡,脚下不由得紧行几步,竟走尽荒郊深处,此处虽然荒凉无比,人迹罕至,却是古树虬枝,荒草连天,别有一番野趣,三人连日来胸中气闷,乍一见这荒郊美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竟有些流连忘返起来。 春光易逝,春日最短,转眼已是金轮西坠,无限夕阳之时。三人贪恋美景,竟是浑然不觉,直到天地昏昏,方才有回转之意。师兄弟举目远望,不由得暗暗叫苦,一路来的匆忙,此时又昏然一片,哪里寻得出归路?卜发财走了半天,此时又饥渴起来,这人平日最受不得饥寒,午饭又未曾吃足,哪里忍受得住,禁不住皱紧眉头道:“师兄可认得回城之路,我可是饿得肠子都拧在一块儿了半点也忍受不得了!”王亚樵眉头一皱,略显不悦道:“兄弟切莫焦躁,让我看看再说。” 王亚樵举头望天,但见浑然夜色中,苍茫一片,隐隐有层层黑雾遮住天幕,竟将满天星斗遮掩的晦暗不明,就连玉盘般的圆月也暗淡无光。王亚樵心中一叹:“这妖气越发的重了,看来这村子里大劫不远!” 古人行于旷野荒郊,常有迷失路径之时,自有一套辨别方向之术,而观星寻路便是其中一种,最常见的就是寻找北斗七星。王亚樵乃学道之人,于此中更是谙熟,不但可以辨识方位,就是百里之外的异动也能察觉的出,只是这村子内内阴气太重,夜晚时分,妖气层层,大有吞食天地之势,哪里又看得通透?王亚樵暗叹一声,默然道:“兄弟也不要急,你我随遇而安,一会儿若是能找到人家,咱们多给他一点儿钱,投宿一宿也就行了!” 卜发财心中气馁,虽然牛二柱在一边儿不住的嬉皮笑脸,用话挤兑他,却也不敢顶嘴,只得强忍饥饿,甩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悻悻尾随。三人行了多时,仍不见半点人烟,此时夜色已浓,满目漆黑,只有点点磷火摇曳沉浮,如同鬼火一般,树影瞳瞳,混混夜色里张牙舞爪,异兽野鸟,凄风冷雨里奔窜嚎叫,白日间的如画美景竟成了人间地狱。 卜发财平常最怕的就是鬼,此刻心中忐忑,倒也忘了饥渴,凑近牛二柱悄声道:“二柱子,你说这地方如此阴森的吓人,难不成有鬼?”牛二柱咧嘴一笑,坏水儿上来了:“耗子,可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四胖一愣:“这儿?这儿不就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么?”话音刚落,心中忽然一个冷战,被自己那一个鬼字吓得直打哆嗦,再不敢多言,只是脚下加紧,半点不敢落后王亚樵。 三人人又行一程,仍不见人家住户,牛二柱此时有些累了,卜发财更是腰酸腿软,再也行动不得。三人只得寻一处干燥所在,且歇息一阵再说。卜发财歇了一气,肚中仍是咕咕乱响,又不敢多嘴,只得四处乱看,希图寻一些野味,打打牙祭再说。 三人正不得要领,忽卜发财一声欢呼:“师兄快看,前方走来几人,你我兄弟有救了!”牛二柱一惊,抬头细看,但见夜幕中绿灯一线,行来五六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少年妇人,体态婀娜,风骚多姿,手中提着一个灯笼,荧光闪闪,悠悠绿光之下映得几人脸面惨淡,妇人却更显妖艳。那妇人风摆河柳,腰肢扭动,不一时行至三人面前,媚笑道:“三位莫不是深夜迷路的行人,在下祖辈经营一间小店,客官若不嫌弃,可随我将就一晚!” 卜发财连叫叨扰,起身便欲跟随,牛二柱将他一把拉住,将妇人打量一番,口中冷冷道:“荒郊野外,又是夜色沉沉,你一个女流之辈在这里作甚?”那妇人却不慌乱,笑颜如花道:“在下并非一人,那四五人中便有我的夫君,我夫妻二人常走夜路,也不觉恐慌,那些客官也是我等夫妻路上遇到的,三位位若无投宿之处,可与他们结伴同行!”牛二柱和王亚樵观察多时,未见异状,此时又别无他处,只得随他将就一夜。卜发财见两人应允,兴奋异常,脚下分外轻快。十余人并未停顿,且随那一线绿光迤逦而去。三人左中右并排而行,走在队尾,行不多时,大少忽觉异样,自古行夜路之人,都是并肩而走,一来说说笑笑,以壮胆色,二来夜间多有怪异,背后无眼,谁敢坦然将后背示与他人,即使并无鬼怪,背后之人忽生歹心,前行之人必然遭殃,天下行夜路前后排列,且走的如此整齐者,只有湘西赶尸一路! 一百二十五、人肉客栈 卜发财却并无觉察,此人生性大大咧咧,刚才说到了鬼,那可是禁若寒蝉,如今遇到了活人,一下子又精神起来,他见身边之人约莫20多岁,脸色阴沉,默然不语,有心上前搭讪,便拍那人肩膀道:“兄弟是哪里啊,到此地做何营生?”话音未落,却见那人身上一震,一颗硕大的头颅忽然滚落下来。(.) 卜发财大惊,脚下一软,几乎栽倒。这一幕恰巧也被牛二柱看见,大少到底比三耗子胆儿大,立刻紧走几步,追上那妇人,喘吁吁得道:“大嫂慢走,你那客官只怕.。” 牛二柱忽然语塞。 妇人还是妇人,依然婀娜多姿,风骚妩媚,灯笼却不是灯笼,只见那妇人十指尖尖,指尖鲜红如血,手上抓的却是一颗骷髅,骷髅两眼中绿火辚辚,白齿如血,森森两只黑洞幽怨的看着众人。 牛二柱倒还好,可惜卜发财就没那大胆子了,当时怪叫一声,登时跌倒,王亚樵疾步上前,扶住师弟,见其虽然脸色乌青,浑身抖战,却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心下略为一宽,当下抱住卜发财,后退一步,手中按住腰间手枪,厉声喝问道:“妖邪休要作祟害人,须知你家小爷乃是修道之人,容不得你等妖魔邪祟在此卖弄!” 那妇人闻言脸色一变,笑得却更是妩媚:“客官何故如此,莫非嫌我等照顾不周?”王亚樵虎吼一声:“妖女休的欺哄,你等是哪里精怪,还不速速受降!”妇人仍是满脸不解,连问何事恐慌,牛二柱此时早已回过神来,怒不可遏,指向身后道:“你等若非邪魔,那人又作何解释?”妇人闻言一愣,回头一看道:“客人莫非眼花,身后并无异状,又何须解释?”王亚樵和大少一愣,回头再看,那人却完好如初,默默走在身后,确实并无异状。 大少紧走几步,将那人仔细端详一番,仍是毫无怪异,原来此人乃是一名茶客,此地风俗,乃是将所采茶叶包作一团,顶在头顶,以防受了夜间地气,茶叶走味,卜发财手上力大,将那人茶包拍掉,夜间昏暗,便以为是掉了头颅,再看那盏灯笼,却是纸面上画了一只骷髅,以作夜间辟邪之用,卜发财本来胆子小,先被少年吓了一惊,难免心神恍惚,才将其错认为骷髅。 一场虚惊,三人心中不免忐忑,妇人取过清水一盏,灌入卜发财喉中,那水清澈碧绿,入口一阵异香,想是此地名茶,卜发财连喝几口,便觉神清气爽,登时精神百倍。一行人歇息一阵,荒野毕竟不是久留之处,起身继续赶路,经此一吓,三耗子有些困顿,言辞顿时锐减,只是紧跟人后,默默而行。 几人边走边聊,不一时来到妇人所说的客店之中,暗夜之中,那两层竹楼显得分外破旧,竟有摇摇欲坠之状,大少眉头暗皱,随众人走进店中,只见店中虽不奢华,倒也整齐干净,店中尚有一名苍苍老者和俏丽少女,想来必是店中杂役。老者倒也寻常,那少女却美艳的很,一双水润大眼四处乱转,显的古灵精怪,似乎不像是山中女子。众人夜间行路,此时俱都饥肠辘辘,卜发财更是忍耐不得,口中连呼饥饿,要店家准备些饭食出来。妇人一笑,命一老一少去厨下开起火来,两人领命,回身走入后厨,那少女自进门便不住的打量众人,此时却回身一笑,千娇百媚中露出几分狡黠,似乎另有深意。 不一时,后厨中杯盘交响,火热油香,一股肉香自厨中悠悠飘出,那气味香的酷烈,引人魂魄,直钻进七窍八孔之中,叫人徒然食欲大增,众人困顿多时,此时早已忍耐不住,不消说那食量惊人的卜发财,就连一向沉稳的王亚樵也觉得肚腹中一阵翻腾,口中涎水大增,几乎当时流将下来。 王亚樵暗叫惭愧,暗思自幼走南闯北,见识本也不少,于各地美食多有涉猎,却不曾有如此窘相,羡慕之余,心中已有了几分疑惑,正欲走进后厨查验一番,谁知刚刚起身,后厨中珠帘哗啦一响,那冲鼻的香气顿时飘满店中,几乎令人馋涎滴落。 王亚樵定睛一看,但见那俏丽少女手中托着两个菜碟,蝴蝶般穿梭而出,将菜肴放于众人眼前,店中之人那里按捺的住,也不顾菜热油滚,低头便吃,有那多日不见荤腥的苦命人,此时更是连筷子也不用,伸手便抓。川菜以辣为主,菜色中油脂最多,纵然放置多时依然热辣如火,此时刚刚出锅,更是滚烫无比,直将众人手指烫的通红,众人却是不顾,竟和恶鬼一般,狂吞猛咽,店堂中登时响作一片。 王亚樵还能勉强撑得住,卜发财却没有那份矜持,此时也顾不得询问,急忙低头看那菜肴,只见汤色浑浊血红,油水倒是很足,只是那肉焦黑的一团,似乎过了火候,也不知是何物之肉,汤底飘着几根青菜,菜色异常鲜艳,更不知是何种佳肴。 大少和王亚樵本来饥肠辘辘,此时见这菜如此荤腻,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厌烦。见卜发财抱住一盘,流水般的塞进嘴里,似乎见了奇珍异味一样,王亚樵倒也不觉得什么,不过大少却起了好奇心,倒也有心品尝一番,当下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嚼。 那肉刚一入口,倒也鲜嫩爽滑,牛二柱心中一爽,将肉轻轻一咬,肉汁四溢,流满舌尖,登时变得荤腻无比,牛二柱眉头一皱,你别看他平时荤素不忌,什么大鱼大肉都敢吃,可今天这肉一到嘴里,却立刻涌起一股厌恶的感觉,胃里翻腾不休,恶心不已,再者此肉比猪肉略嫩,又比牛肉肥腻,更比羊肉腥膻,细细品味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叫人不由得心生厌烦。 牛二柱自知此肉有些古怪,便暗中将其吐出,捞了几片菜叶一咬,更是腥膻无比,半点咽不到喉中。大少心中郁闷,将菜碟一推,偷眼看那妇人,只见店中油灯昏暗,竟和鬼灯一般,混混之下,妇人更显妖艳,竟有一股摄人魂魄之力,纵是牛二柱也有些心襟摇动。 大少急忙低头,稳了稳心神,抬头正要和卜发财闲聊几句,分散心神,忽然见卜发财神态有异,这吃货嘴里嚼个不住,就连嘴角被菜肴烫的鲜血横流也浑然不知,大少虽然无耻,此时也觉得丢人,暗叫惭愧,正欲劝诫几句,那吃货嘴里忽然咯吱一响。 卜发财眼神迷离,居然有痴迷之状,呆呆的望着牛二柱道:“二柱子,此肉真他娘的好吃,只是有些古怪,好像厨子手艺不行,肉里的骨头没有剃净!”说罢嘴里吐出一物,牛二柱低头一看,直惊得冷汗淋漓,那物件竟是一颗人牙! 王亚樵在一边看的分明,不由得勃然大怒,豁然站起,伸手将那少女手腕抓住,食指中指紧扣对方脉门,暗用神通,一股澎拜真力霎时窜入少女体内。那少女嘤咛一声,脚下发软,顿时跪倒在地,全身瘫软,动弹不得。王亚樵出手如电,客店中人一时竟不知多错。 客店中登时静寂无比。卜发财依旧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不过牛二柱和王亚樵早已豁然站起,对那妇人怒目而视,看意思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那艳妇眼珠一转,脸上忽然画了一幅千娇百媚的神情,摇曳多姿的走至三人中间,巧笑道:“两位且慢动手,容奴家多言几句!” 此语一出,三人均感一股轻柔强悍之力奔涌而来,牛二柱和王亚樵不由得倒退几步,泄了劲力。那艳妇微微一笑,回身询问王亚樵道:“壮士既然是江湖豪侠,自然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怎么平白抓住小女的胳膊,这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意欲何为?” 王亚樵是爽直之人,听此一语,倒也有些惭愧,手上却丝毫不松,冷笑道:“妖妇不必装腔作势,学道之人自然懂得礼数,只是人有男女之分,世间更有人兽之别,对于你等妖类,何须客气?”妇人闻言脸色一变,满脸怒色道:“壮士何出此言?”王亚樵怒道:“饭菜中为何吃出人牙来,你等以人肉喂食我等,不是妖魔便是开黑店的匪类,还有何说?”妇人脸色又是一变,口中念道“果有此事?”,急忙俯身察看,看罢多时,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壮士错了,这牙却不是饭菜里的,而是这位兄弟的,他大概被骨头磕断了牙齿,方才吐将出来,客官不信,这牙上尚有鲜血呢!”牛二柱和王亚樵闻言一惊,低头急看,果然牙上血迹未干,卜发财口中臼齿却断了一颗。王亚樵虽是江湖豪杰,阅历颇丰,然而本性纯良,颇以侠义自居,今日被这妇人一顿辩白,顿时张口结舌,木呆呆站立当场,竟然无言以对。倒是牛二柱是个滚刀肉,这种场合毫不怯场,立刻把眼一瞪:“你也不用玩儿这套鬼花活,二爷我可是行走江湖惯了的,啥伎俩没看见过?你这叫烟儿炮鬼吹灯,糊弄人的障眼法,可你今天瞎了眼,爷我不用费劲,就能揭穿你的把戏信不信!” 一百二十六、半夜木鱼 那妇人最善于察言观色,见王亚樵呆鄂,牛二柱虽然话说的硬气,不过眼神飘忽,心里也是没底,只不过是用话吓唬人而已,心中便有了根底,当下冷冷一笑,不阴不阳的道:“大侠既然已知晓贵师弟口吐鲜血之因,就应该放了小女,却为何依然紧握小女手腕?莫非见小女貌美,有心调戏不成?” 王亚樵自幼受恩师教诲,最忌女色,此时被妇人揶揄,登时面红耳赤,手中不由得一松,那少女道也机灵,就势一挣,立刻挣脱了王亚樵掌握,双脚如飞,逃回后厨,进门之时回头瞪了云鹏一眼,眼神中颇有愤恨之意。 王亚樵满脸通红,就是牛二柱也不免无趣,正要坐回桌前,与卜发财搭讪几句,以免尴尬。却见卜发财此时却也清醒了些,低头向那少女脚下看了半天,又抬头看看牛二柱,口中道:“二柱子,我并未饮酒,莫非竟醉了不成?你看那小妮子居然有三条腿!” 王亚樵羞愧万分,不消说恩师誉满四海,便是自己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之人,处处需要顾及身份,哪里像今天这样遭人奚落,可这牛二柱和卜发财却是滚刀肉,一点儿也不看火候,此时仍要胡闹,心中不免焦急,呵斥道:“师弟不必胡闹,你我出家之人,非礼勿视,你只管安顿自己便了!”话虽如此,到底心有不甘,低头向那少女身后瞄了一眼,只此一眼,直惊得心头乱跳,冷汗频出! 但见那少女身形婀娜,婉转生姿,灯下看去,倒也赏心悦目,只是臀后鼓鼓图图,高高翘起,似乎与身形不大协调,王亚樵心中纳闷,此女年岁尚小,一看便是未曾出嫁的少女,本应瘦小苗条,怎会有如此肥臀?不免多看几眼,初时也未见异常,谁知低头再看,却见那少女红裙之下,双腿之间,徒然多了一物,那物蓬松多毛,动转灵活,竟是一条尾巴! 大少最是眼尖,自然也看见了,牛二柱和王亚樵豁然站起,此人颇多妖异,哪里还容她辩解,正要上前喝问,那老者却急如闪电,身形一晃,如鬼似魅,顷刻挡在少女前方,怒目横眉,蓄势以待,那少女更是机灵,疾步奔进后厨,行走之间,那尾巴早已不知何处。[] 王亚樵虽然爽直,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见此时情景,那老者乃是武修一路中罕见高手,与自己难分伯仲,那艳妇看似风骚柔弱,实则深不可测,俏丽少女既然是妖物变化,必然有些神通,自己虽有牛二柱和卜发财随行,但这个俩人的拿手功夫,只有吃喝睡觉,比武斗法,半点指望不上,再者与那艳妇同行的五六人表情呆滞,举止僵硬,动起手来,更不知底细。退一万步,纵然自己能够独战群魔,必然大费周折,那少女必有喘息掩饰之机,到底抓不到把柄,倒不如稍安勿躁,见机行事,暗中窥探对方破绽。 想至此处,王亚樵故作轻松,向那老者笑笑,回头冲牛二柱使了个眼色,回身坐下,满脸悠然之色。牛二柱更是个装模作样的祖宗,不但滴水不漏,而且还重拿老头儿直眨眼。那老者虽然气势汹汹,却是色厉内荏,店里此时人多,也发作不得,见牛二柱和王亚樵并未出手,暗自松一口气,也不敢轻举妄动,店堂中静寂一阵,那些食客先自按耐不住,杯盘交响,不一时便恢复了常态。 有话戏长,无话文短,众食客狼吞虎咽,不一时吃了一个沟满壕平,虽然早已腹胀如鼓,却仍是意犹未尽,眼巴巴看着老者、少女,这老者面有喜色,回身正欲取肉,却被妇人拦住,那妇人看了牛二柱等人一眼,暗使一个眼色,老者虽未领会,却不敢多言。妇人巧笑如花,连说店小利薄,备不得许多酒肉,众位贵客鞍马劳顿,还是早早歇息为妙。 众人居然言听计从,恋恋不舍的离开饭桌。此店虽然简陋,却备有高低两种客房,楼下除了厨房、仓库,便是一拉溜的通铺,专供走南北、卖力气的苦人歇息,楼上却是单间,房舍干净敞亮,单供达官贵人享用。 随妇人来的五六人中,大部分都睡了通铺,便是那未来的川中霸主,一代诸侯刘湘,也因为时运不济,选了通铺安歇。那妇人笑颜如花,款款道:“大侠一路劳顿,还是选间上房歇息吧。”卜发财早巴不得,抬腿便走,牛二柱一把便将其拦住,笑道:“我们也是走南闯北的苦人,享受不了锦衣玉食,还是睡通铺的好!” 妇人脸上一变,勉强笑道:“几位不必过谦,奴家最敬佩侠义之人,大侠如果盘费拮据,奴家倒可扫出一间上房,免费招待几位!”她如此客气,更显的非比寻常,大少冷冷一笑:“江湖人人吃的四方饭,本是受苦之命,受不得老板娘盛情款待!”说罢,也不管店家应允与否,拉起撅着嘴的卜发财,转身进了通铺之中。 所谓通铺,便是一溜土炕,比家中的火炕长出许多,住店人不管那女老幼,统统顺炕沿躺倒休息,由于住店人极多,易出奸淫偷盗之辈,最是危险。更兼人员密集,放屁的,长疮的,流脓的,带血的,半夜小孩拉屎的,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真如陈年烈酒一般,越闷越浓,最是肮脏不过。牛二柱、王亚樵和卜发财捏着鼻子,在一片仙气中苦熬,好在旅途劳顿,不一时,也自酣然睡去。 睡了一阵,牛二柱和王亚樵到底焦躁,听的身边略有动静,便警觉性来。大少抬眼一看,见夜色正沉,不由得心中纳闷,路上耽搁多时,众食客狼吞虎咽,又费了些时辰,入睡时已是半夜时分睡了半天,如何还不见天亮?正在思虑,忽听得窗外噔噔作响,听来极是轻微,却叫人心神不宁,直教人头晕目眩。大少侧耳倾听,竟是木鱼敲打之声。牛二柱疑惑不解,半夜三更,难道竟有人半夜做法事不成,思前想后,忽觉身边有异,急转头看时,却见身边空空如也,那紧挨他鼾睡的汉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将起来,一声不响的站在自己头前!一百二十七、叫魂 一百二十七、叫魂 话说大少一觉醒来,发觉那紧挨自己的汉子竟爬起身来,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夜色正浓,点点残光自窗棂流入房内,但见那汉子脸色铁青面目狰狞,竟和行尸走肉一般。纵然如大少一般的久经大敌,也如冷水浇头一般,冷汗津津而出。意欲一跃而起,将其擒住,又怕惊动了同屋之人,这些人举止怪诞,只怕另有异常,倒不如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大少打定主意,反而镇静如初,全身不动,只用双眼死死盯住来人。 那人站立多时,倒也并无异动,夜色诡魅,万籁无声,只有那园中的木鱼声越敲越响,越响越急,直敲得人心头乱跳,几欲昏厥。那人脸上随着木鱼声抽搐起来,嘴里呜呜乱响,似乎痛苦异常。几番挣扎,脚下忽然一动,居然径直向门外走去。 来人虽然走向门外,全身却如行尸一般僵硬,似乎全无意识,全不知闪转躲避,墙壁桌椅倒还好说,那门槛却高,脚下又乱,竟被生生绊倒。汉子全然不顾,爬起游走,又被绊的仰面朝天,几次三番,仍不得要领。那院中的木鱼忽然一声高响,汉子脸色骤然惨绿,一声低呼,口中吐出一股紫气,腐臭难闻,双臂猛然平举,脚下蹦跳起来,竟如僵尸一般,跳过门槛。汉子出了房门,脚下更急,索性一路蹦跳,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男子走后,那木鱼又响了一阵,忽然戛然而止,全无声响。 大少暗吐一口浊气,几番调息,胸中才觉清爽,只是心中更觉疑惑,那汉子究竟意欲何为?莫非竟是梦游?但那木鱼声又响自何处?看情形,那汉子似乎是被木鱼声引出房门,但那敲木鱼者又是何人?又有何企图,反复思虑,全无头绪,正沉思之间,那木鱼声骤然又起。大少只得屏住心神,按观其变,但见通铺中又有一人爬起,如前人一般,行尸走肉般走出房门。[.超多好看小说] 如此这般,又有两人被木鱼声引向屋外。那木鱼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直教人胸中憋闷不已。大少暗中凝神,将心神稳住,侧耳听那怪声又起,屋中又有一人爬将起来,便再也按耐不住,看那人跳出房门,腰中一挺,飘身下床,暗中跟在那人身后。 牛二柱心中疑惑,三更半夜,一个人不声不响站在你头顶,是个人都受不了,大少当时就想给那人一下子再说,不过牛二柱纵然年轻,却也并不毛躁,知道这时候一旦捅破窗户纸,吃亏的必是自己,因而按捺下惊慌之心,暗中观察此人的一举一动,如若此人想要行凶,便会立刻暴起还击! 这人一声不吱,满荣呆滞的站在远处,两只眼睛与其说是看着大少,倒不如说是直勾勾看着前方,脸上的皮肉随着木鱼的敲击声而悸动,看起来诡异非常。愣了一阵,这人忽然回头,大步流星直奔屋门,须臾之间打开房门,开门直奔院子当中。 二柱心中纳闷,悄悄推醒身边的王亚樵,两人低语一阵,决定偷偷跟上去,看个究竟。至于睡得迷迷瞪瞪的卜发财,王亚樵的意思是把三耗子留在原地,当打探到消息之后再说,可大少却怕两人走后,店里人过来下毒手,悄悄跟上去虽说也有危险,不过总比留下他一个人要强。 王亚樵自然没有话说,俩人回身摇醒卜发财,原本以为三耗子不可能睡得太死,谁知道这家伙就跟死猪一样,推搡了半天,依然无法醒转,牛二柱心里焦躁,这要是耽误久了,人家出去没了影子咋办?大少也是一股急劲儿,上来一巴掌将卜发财打醒,嘴里低喊道:“你个傻耗子,还不快起来!“ 这一巴掌果然见效,卜发财吭哧了半天,总算睁眼醒来,不过依然迷迷糊糊,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牛二柱等人来不及多说,拉起他就走,为了以防万一,还把三耗子嘴给堵上了,怕他万一不知底细叫出声来,叫人家听出了端倪。 三人蹑手蹑脚跟了出来,抬眼一看,这人还站在院子里,不过看起来依旧精神恍惚,抬手动脚十分僵硬,就跟死人诈尸一般,在昏暗的夜色之中,看起来十分怪异,牛二柱纵然胆大,此时也觉得有点儿发瘆,不敢靠的太近,和王亚樵对视一眼,静下心来察看动静。 那人直眉楞眼,看着就不像个活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黑眼珠儿一个劲儿往上翻,露着惨白的一双眼睛,就跟行尸走肉一样,话虽如此,两只耳朵却还灵敏,走走停停,一路顺着木鱼的声音向院落深处走去,牛二柱三人虽然心里发毛,可也不想错过其中的玄机,只好轻手轻脚,一路跟来。 那人走了一阵,渐渐不再犹豫,径直向后院儿走去。此时那木鱼的声音更大更清晰,就像敲在人心头一样,让人心里一阵发慌。牛二柱和王亚樵心中一阵阵的恍惚吗,有点儿神不守舍,卜发财更是脚跟发软,好几次险些栽倒,大少偷眼一看,心里就是一颤,这卜发财两只眼睛渐渐往上翻,和前边儿那人越来越像,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就不敢走了,心说要照这么下去,也不用到跟前儿,走到一半这仨人就得废了,和那人一模一样! 王亚樵也发觉不妙,这木鱼声就像叫魂一样,搞得人心神不宁,自己也算是根基深厚,可依然有点儿头晕脑胀,这时间一长,必然会出大乱子,到时候人家就是拿刀割自己的肉,恐怕也就不知道了,幸亏江湖人随身携带的各种杂物众多,王亚樵也带着一个百宝囊,不过和卜发财不同,卜发财装的都是各种偷东西的工具,而王亚樵装的却是各种药品,江湖人刀头舔血,自然要有所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王亚樵百宝囊中有一种油膏,俗名称作老虎油,名字倒挺威风,不过说白了其实也就跟风油精差不多,不过比那个劲儿大了不少,用的时候往鼻子底下一抹,能起到提神的作用。到了此时,不管有用没用,也就只能拿出来试一试了。 大少等人不敢怠慢,急忙取过来往鼻子底下抹了一点儿,你还别说,这效果可是立竿见影,大少就觉得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儿,虽说鼻子底下火辣辣的,可头脑一阵晕眩,顿时清醒了不少,就连卜发财也是精神头儿一震,有点儿清醒的迹象,此时那木鱼虽然敲得山响,可也不像原来那么诡异了,众人心头一震,更加小心,尾随那人而来。 那人东折西拐,不一会儿便到了后院儿,此时木鱼声震耳欲聋,那人不再停留,径直直奔其中一间房屋,推门而进,三人仔细打量,这房子并不太大,半新不旧,似乎像是厨房,这人半夜到厨房来干嘛?莫非是夜间没吃饱,来厨房偷东西吃?三人心中疑惑,到了窗跟底下,用手指点破窗棂纸,探头往里观瞧。 这一看可把仨人吓了一跳,但见屋里灯光昏暗,混混沌沌勉强能够看清,屋子里有三个人,正是那风骚妇人、健壮老者和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妇人和老者并排而坐,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进来之人,那小鬼头却在一边儿站着,手里举着一个硕大的人腿骨,不断地往一颗骷髅上敲打,那声音是惨烈不绝,牛二柱和王亚樵对视一眼,难怪这声音如此怪异,原来是死人骨头弄出来的! 那人在骷髅的敲动声中不住颤抖,就如同抽风一样,敲来敲去,那骷髅头黑洞洞的双目中忽然绿光一闪,那人浑身一震,忽然双眼一翻,凭空跳了起来,脚尖刚刚落地,就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顷刻之间,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三人一愣,这春寒料峭的,脱衣服干啥,难道这人和老板娘有奸情?这也不对呀,谁家偷情还找参观的,这又不是牲口市儿?哥儿仨之中,妞儿正和王亚樵最是心细,一看此人脱衣服脱得手忙脚乱,异常焦急,设置不惜扯下自己的皮肉来,弄得浑身鲜血淋漓,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赶紧闭气凝神,蹲下身来细看。 这人脱光了衣服,神情呆滞的走到墙角,那里有一口大水缸,这人舀起一瓢瓢冰凉的谁就往自己身上浇,那是什么月份?正月呀,一般人缩在被窝里还嫌冷,这位可好,不但脱光了衣服,还用凉水往身上浇,这不是明显不正常么?仨人在外边儿看的牙里直冒酸水儿,都替他冷得慌,这人却不以为意,交了一通凉水,伸手抓起一把杂草,交往自己身上擦。难不成这人要洗澡?可正常人哪有这么洗澡的?这他娘的不是找死么?你就是身子骨儿再壮,这么一弄,怎么着也得躺一个来月呀!三个人正看得奇怪,那人却是越搓越急,他拿的那些杂草,都是一般人家生火用的,其中不免有些荆棘草刺啥的,被他这么一用力,立刻刺破了皮肤,整个儿身体血流如注,就跟个血葫芦一样。三人看的直倒胃口,那人却不以为意,擦了半天,直到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这才一步步走到那妇人和老者面前,夫人和老者仔细查验了一番,互望一眼,彼此点点头,那老者忽然往后一退,身形一转,遗孤黑烟从身上骤然升起,烟雾弥漫之中,人形褪去,妖型乍现,竟是一条硕大的野狐! 一百二十八、吞生魂 牛二柱等人看得心惊,尤其是卜发财,本来就神志不清,被这么一吓,几乎叫出声来,幸亏大少早有准备,将他的嘴捂得死紧,这才没有被那一屋子妖魔鬼怪察觉,大少惊出一身冷汗,安顿好卜发财,回头再看,只见那黑雾之中妖光大盛,惊天动地一声大响之后,一枚巨幡自这狐狸脑后升起,天地之间也因此寒气大盛,连众人呼出的口气也变成了冰屑! 三人大惊,这不就是元阴幡么,原以为这东西被妖物夺去,轻易查寻不出来,谁知道因缘巧合,得来全不费工夫,牛二柱三人心中大喜,再往里一看,这元阴幡一出世,在场的妖邪除了那野狐之外,全都不寒而栗,那妇人和小姑娘身子一震,一个哆嗦,往地下一倒,就地幻化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那赤身裸体的仁兄更是怪异,不但浑身颤抖,而且扑通一声跪下来,纳头便拜! 也不光他一个,那大小三只狐狸也是毕恭毕敬,学着人的样子跪伏在地,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简直是虔诚无比,那元阴幡也奇怪,每被这仨人拜一次,妖气就涨一次,等到三叩九拜之后,已经是妖气弥天,不但把一个小屋弄得跟人间地狱一般,鬼哭狼嚎,凄惨无比,联通空中也是浓雾弥漫,连漫天星空都被遮蔽的黯淡无光! 三妖一人拜完,那元阴幡中忽然一声沉闷的低吼,一个深邃无比的黑洞忽然从幡中现身,无数孤魂野鬼一涌而出,直扑那跪在当场的裸体之人。(.无弹窗广告)[]这人早就神魂颠倒,丧失了理智,急忙抓起地上一把短刀,挥刀向身上割去,一片片如同万剐凌迟一般割起自己的肉来! 那肉一片片掉落,看得人心惊肉跳,这人却浑然不觉,割得分外仔细,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那蜂拥而出的孤魂野鬼见状,立刻扑向那些血肉,互相争夺者吞噬起来,就像众虎夺食一样,这人割一片,众鬼就吃一片,到了后来,竟然供不应求,众鬼等得焦急,竟然一拥而上,用几乎可以成型的尖牙利齿啃咬起来! 不用说牛二柱等人,就是那大小狐狸也看的胆战心惊,伏在地上颤抖不已,体如筛糠一般!似乎也是惊惧不已,只有那被啃咬得人默不作声,就像失了魂的牲畜一样任凭宰割。须臾之间,众鬼已经将那人啃得只剩一堆骨架,尤为可怕的是,那人居然还未死绝,竟还在那里抽搐挣扎,喉咙里咳咳作响,似乎还在呼吸不绝! 众鬼将那人啃食完毕,似乎意犹未尽,竟然绕着屋子飞翔不止,满嘴里血肉淋漓,让人不寒而栗,鬼目中绿光闪烁,紧盯着三个妖狐,似乎有蜂拥而上的意思!唬的三个妖狐磕头如同捣蒜,嘴里呜呜咽咽,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似乎在拼命哀求,那些孤魂野鬼虽然心有不甘,不过似乎也有些忌惮,不敢真的动手,嚎叫了半天,这才纷纷返回黑洞之中! 那些恶鬼回幡之前,似乎在那人身上拉扯了一番,那人又是一阵抽搐,喉咙里一阵乱响,这才蹬腿了账,众鬼拉拉扯扯,似乎将那人的鬼魂扯了出来,这才意犹未尽,纷纷返回黑洞之中,只是那众鬼虽然回去了,可那黑洞却迟迟不肯关闭,洞中鬼吼连连,似乎不肯罢休。[.超多好看小说] 那三个妖狐似乎也是措手不及,老狐还不敢说什么,可那母狐却有些后怕,用人语说道:“父亲,这元阴幡此时就是个鸡肋,因为在石门镇放出了无数孤魂野鬼,已经威力大减,而且为了补充阴气,已经生吞了八十多个人的魂魄,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贪得无厌,尤其是越来越难以掌控,长此以往,我怕……” “别多说!”那老狐立刻打断了母狐的话,“这元阴幡邪门得很,你最好小心点,你说的那些我自然知道,不过要想功业大进,道行大增,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你也不必惊慌,我算准了,大后天是大阴之日,天地间阴气大盛,我们只要杀够了九十九个人,再借助天地阴气,自然能控制住这些孤魂野鬼,现在多说无益,趁着店里人多,天亮还早,赶紧再弄出几个人来,以防日后没了魂魄的来源!” 一番话说得牛二柱晕头樟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虽然不明白,这里边儿却有行家,王亚樵自由跟从张德江学道,虽然说不上炉火纯青,可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他一看屋里的惨剧,又听两只狐狸的对话,立刻就明白了,这三个畜生也够狠的,为了控制住元阴幡,竟然要拿活人祭旗! 说起祭旗来,还得啰嗦两句,古时的祭旗,大多都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军队的首领在出征之前,杀死某活物,以该活物的生命祭祀神灵,以求得神灵的庇佑。祭旗的流程一般是将官誓词;上祭品;礼炮三声;斩杀祭品。当然这是最普遍的,相对于这一种,还有一种更神秘更血腥的! 第二种祭旗是用来炼制邪物的,一般要用活人祭祀,而且要亲手杀死在旗前,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既让鬼物生吞了皮肉,又要将灵魂拘禁起来的,这在邪物中也属于惨无人道的哪一类,眼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那小狐狸又要敲起骷髅,看意思还想害人,王亚樵本来就是一个侠骨柔肠的人,哪里忍受得了?当时一声大喝,踹开房门,晃动双臂就冲了进去!牛二柱一咧嘴,这位也太性急了一点儿,不错,刚才那一番情景,看着是挺惨的,大少虽然脸皮厚,也不是没有正义心肠,也想冲进去,不过他脑瓜子快,转念一想,不行,人家足足有三个,自己这边儿满打满算才两个半,自己就不用说了,卜发财打架的本事那几乎就是零,真上去就得让人家一棒子楔回来,而且人家还不是人,看意思还有法宝,这仗不用打就知道一定得输!不过牛二柱也不是要临阵退缩,他想的更长远,既然已经知道元阴幡在这儿,那就好办了,赖在这里不走,想办法让卜发财把东西偷出来,那不比喊打喊杀的稳当的多?可现在王亚樵已经冲出去了,牛二柱也不好意思说别的,一咬牙,也跟着喊了一声,捡了块砖头冲杀进来! 一百二十九、客栈坟场 这俩人一闯进来,把那屋里的三个妖物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竟然还有人发现了蹊跷。本来晚饭时他们准备的东西,都是用这些惨死之人的残骸做的,其中还加了一些迷药,这东西和熏香差不多,不过比那个可劲儿大,不到天光大亮绝对醒不了。可他们也没注意,王亚樵几乎没吃,牛二柱也只是尝了尝味道而已,这里边儿也就卜发财吃得多,不过被大少一巴掌削下去,立刻也清醒了一半儿。 王亚樵一闯进来,二话不说,直奔那老狐狸,他的想法很简单,看意思这三个妖物里,他算是头目,只要把他制服,别人也就好说了。那老狐狸也是一时不知所错,稍微这么一愣,王亚樵已经扑到眼前,单掌一立,直拍这东西的面门,老狐狸大概也没见识过王大侠的能耐,以为他就一个普通人,没啥了不起,竟然抬起两个前爪迎了上去。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震得整间厨房都摇动不止,王亚樵出身特殊,又是名师之徒,这一下足有千钧之力,老狐狸的爪子刚刚触碰到他的手臂,就听见咔嚓一声,一股剧痛传来,从胸腔到头顶一阵发麻,明显两只前爪已经废了,这要是个普通人,恐怕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可这东西毕竟有点儿道行,不可能轻易束手就擒,当下把身子一拧,一股黄烟从脚下升起,熏的人眼泪鼻涕直流。 王亚樵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极好干净,搁现在的话就是有点儿洁癖,平常衣服上落点儿尘土都要怕打半天,更何况这来历不明的烟雾?王亚樵立刻把鼻子一捂,慌里慌张的跳出圈外,不过他可不傻,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太讲究,在跳出去之前,两眼死死盯住那团烟雾,只要雾气一散,就立刻跳过来格杀这老畜生! 可他想的挺好,世界上的事儿却总是不尽如人意,等到黄烟一散,再往里一看,却是空空如也,不要说是老狐狸,就是连根狐狸毛儿都没有,这可奇了怪了,这东西到哪儿去了?难道他也会五行遁法,借着土遁逃走了?王亚樵深知此时万万不可大意,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死个人那么简单,说不定连自己都得成了元阴幡里的恶鬼,当时急忙回头,生怕有人偷袭! 王亚樵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他刚一回头,那母狐忽然腾空而起,抬头挺胸,用极为尖利的声音大叫一声,屋内顿时刮起了一阵阴风,眼看着满屋子的空气都一股脑儿的被她吸进肚腹之中。(.)幸亏王亚樵进来的时候已经踢开了房门,否则这哥儿俩就得窒息而死!不过最糟糕的可不是这个,那母狐吸了空气,身躯就像皮球一般,凭空胀大了十余倍,头颅一抬,竟将房顶顶破!这东西不但身躯暴涨,而且尖牙利齿也更加庞大,闪着阴森的寒光,恶狠狠向王亚樵杀来! 王亚樵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不过此时此刻,他可半点不敢怠慢,急忙抖擞精神将双掌抬起,猛扣对方的丹田,王亚樵可不是匹夫之勇,他这一下子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母狐这一招儿虽然叫不出名堂,不过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和硬气功差不多,都是利用气息强化自己的身体,知道这一点就好办了,破解它的唯一方法就是猛击他的气门,也就是丹田,只要一拳打得他泄了气,那以后的事儿就好办了! 王亚樵这一下打的是又猛又狠,而且还颇为灵巧,本来母狐身体膨胀之后,四肢也随之变得更长,王亚樵要想击中他,自己首先就要挨一下子,可王亚樵久经大敌自然不能吃这个亏,他双拳击出之后,以力带力,将头一低,整个儿身子也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直奔对方要害,就这么一低头刚巧就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这母狐万万也没想到王亚樵如此老道,一抓击空之后,紧跟着就感觉胸口发闷,几乎真的就一张嘴把这口气吐了出来,不过这东西既然能够为祸一方,也不是什么能够随便儿捏的软柿子,当下咬紧牙关,居然硬挺了过去,不过即便如此,王亚樵一击之猛,也足以惊世骇俗,这母狐一声闷哼,庞大的身躯倒飞出去十余丈,轰隆一声,竟将整个儿墙壁砸塌! 这墙壁一倒,屋顶自然也就保不住了,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从头顶上砸来,眼看着就要将在场的人和妖拍成肉饼,幸亏牛二柱反应得快,大少举着个砖头儿一直在旁边儿找捡漏儿的机会,打算趁三个妖精不备,上去給一板儿砖,管不管事搁一边儿,先打你个心烦意乱,恶心带没辙!不过等来等去,下手的机会没找到,却第一个发现房顶塌了! 牛二柱别的不行,论起随机应变,反应敏捷,那可是第一号儿的,当时也没有多说,拽起王亚樵一只胳膊,抬腿就往外边儿跑。[]王亚樵虽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可也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抬腿飞奔,这俩人的动作都挺快,那可真是电光火石一般,不过因为这一幕太过突然,毕竟有点儿来不及,牛二柱后脚刚出来,王亚樵前脚已经迈出来了,就听见轰隆一声,房顶轰然落下,将王亚樵整个儿闷在了里面! 大少心中一乱,说实在的,俩人见面时间不长,说有多好的交情那纯粹就是矫情,牛二柱也不至于有多难受,不过交情归交情,道义归道义,仨人出来的,你总不能带俩人回去吧?再说了,自己和师父分开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一直由王亚樵照顾,不用问也知道师徒俩感情有多深,他要真死这儿,那完了,自己也就赶紧给半仙准备后事吧! 卜发财此时也彻底清醒了,俩人都知道大事不妙,王亚樵一死,不但回去没法儿交代,没了他这个绝顶高手,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也成了问题。哥儿俩赶紧俯下身去,想在废墟之中把王亚樵挖出来,可刚一低头,就有点儿傻眼,眼前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头儿,坟头儿上一个大洞,已经塌下去了,再往四周一看,孤零零立着几个坟墓,也不知多少年了,荒芜凄凉,一看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牛二柱还好一点儿,大少平生和这东西没少打交道,也不叫觉得有多害怕,卜发财可就不行了,他平时就怕鬼,这是与生俱来的,你就是把他扔到阴曹地府十年,捞上来还是一样,这三耗子倒也有出息,连腿都不软,可就是浑身哆嗦,再往裤裆里一看,竟然全都湿了,脸色惨白的也不知道有多狼狈! 大少又气又乐,不过这种时候,可没闲心想别的,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赶紧走人,这样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不过如此一来,元阴幡没找到,还搭上一个王亚樵,可谓是得不偿失。二是咬牙留下来,在坟圈子里探个究竟,运气好的话不但能救出王亚樵,还能找到元阴幡,不过要是运气不好,那完了,三人一个也好不了,全都得死在这儿! 牛二柱把心一横,胆小不得将军做,今儿也就是今儿了,老子豁出去了,非把这狐狸窝给端了不可!想到此处,牛二柱蹲下身去,在方才那个洞口处一阵乱挖,大少想的也简单,既然王亚樵是被埋在这坟包子里了,那我索性就做一回盗墓贼,把这个乱葬岗子翻个儿底儿朝天,救不出人来无所谓,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牛二柱也上来狠劲儿了,连工具也不用,就两只手在地上乱刨,现在可是正月初几的时候,那可是最冷的月份,地面冻得梆梆的,牛二柱刨了一会儿,手指甲就全都裂了,双手鲜血淋漓,简直是触目惊心!卜发财在一边儿看得是又难受又害怕,颤颤巍巍的说:“二柱子,咱走吧,这地方可不能呆了,你琢磨琢磨,人已经死了,你就是找出来有啥用?依我看,咱走吧,大不了回头搬救兵给师兄报仇得了!” 牛二柱就烦卜发财这一点,遇到点事儿就往回缩,你丫的还是个男人不,你就不怕你把你师父草上飞气得活过来?牛二柱回头就要损他几句,让他提着一个骚裤裆站远点儿,可还没回头,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牛二柱,卜发财,你俩墨迹啥呢,盼着我早死对不?别在那儿胡思乱想了,我这个人命硬,那些狐仙想把我弄死,只怕还得费点儿劲儿!”大少一听简直欣喜若狂,这不正是王亚樵的声音吗,难道他不但没死,还自己逃出来了?牛二柱赶紧回头一看,果然见王亚樵乐呵呵站在身后,衣衫整洁,不但毫无伤痕,而且还神采奕奕,就是脸色有点儿苍白,不过这也不要紧,一个人刚从坟包子里跑出来,脸色难看点儿也不算奇怪。牛二柱大喜过望,赶紧几步跑了过去,开后就问:“师兄,你果然是福大命大,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已经被压在里面了么?”王亚樵淡淡一笑,把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就那些狐仙的本事,能困住我么?你们俩块看,咱们这一回可是不虚此行,我可是拿到了一样好东西!” 一百三十、真假虚实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看,王亚樵手里拿着一个旗子一类的东西,只有成人拳头大小,不过这东西可不是旗子,而是一张幡,这上面鬼画符似的点缀了不少东西,似乎还悠悠的闪着绿光,不是那元阴幡又是啥?牛二柱喜上眉梢,这回可好了,不但人没事儿,东西还到手了,剩下的事儿就是如何逃离这乱葬岗,这事儿现在看来似乎不大容易! 卜发财整个儿一个没心没肺,一看事儿都解决了,他就以为高枕无忧了,也不去想走出这鬼地方有多难,反而没事人一样凑过来围着王亚樵问:“我说师兄,你是怎么把这东西淘换出来的?那三个畜生就没难为你?你然你这么大本事,咋不趁热打铁,把他们给一锅儿端了!” 王亚樵听卜发财满嘴炉灰渣滓。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不悦,不过这也是转瞬之间,一眨眼就恢复了常态:“发财师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众生平等,何苦一口一个畜生的?再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修行多年,也不容易,还是心存善念的好,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此地不可久留,咱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和师父他们会和吧!” 几句话说的卜发财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觉得王亚樵有点儿过,俩人又不太熟,你何苦板起面孔来教训人?不过仔细一想,人家说的又句句在理,只好闷闷不乐,跟在王亚樵身后,这王亚樵也不多说,把那元阴幡插在腰带里,扭头就走,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背后那些狐狸偷袭。 牛二柱走在走后边儿,因为这一路坑坑洼洼,所以走的稍微慢了点儿,和王亚樵的距离就逐渐拉大了。大少开头儿还没咋注意,不过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王亚樵屁股后边儿有东西,在黑夜里甩来甩去的,看得分外显眼,大少心里纳闷儿,难道是元阴幡?不对呀,那东西才多大一点儿》可王亚樵后边儿这东西足有四个元阴幡那么大,而且异常灵活,看起来像个活的! 大少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点儿啥,可是又一时抓不到脉络,他有心和卜发财商量商量,可这三耗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也不声不响地急匆匆往外走,也不知道这小子啥时候改了脾气,竟然没废话!或者是王亚樵刚才那番话拉近了俩人的距离?牛二柱暗中呸了一声,这是哪门子逻辑?没听说过挨了一顿训,心里还美的! 牛二柱见自己被落下太远,立刻脚下加紧,追了上去,不管怎么说,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总不能一个人呆着,牛二柱虽然胆子大,可那也不等于冒傻气!大少脚下加紧,疾步追了上来,可没等到俩人身后,迎面一股浓重的骚味儿扑鼻而来,熏得牛二柱一个劲儿的恶心。大少捂住鼻子,抬头一看,好么,卜发财到现在还带着一个精湿的裤裆在哪儿走呢,这么冷的天儿,那些尿液早就结了冰,一走起来咔咔直往下掉冰屑,也不知道这三耗子是怎么忍下来的。 牛二柱又好气又好笑,赶紧追上去一拍卜发财的肩膀,提醒他注意一点儿,谁知道到了三耗子身边,迎面又是一股臊气冲天,大少一皱眉,这就不对了,如果说自己在卜发财身后问到的骚味儿是从他身上来的,那现在呢?怎么可能还有骚味儿从前边儿传来?前边儿是谁?是王亚樵,他身上怎么可能有骚味儿? 牛二柱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自己一直疑惑的到底是什么了,既然王亚樵那么好干净,他怎么可能让尿了裤裆的卜发财离自己那么近?难道仅仅是为了照顾三耗子的面子?不可能,他要那么顾及别人的面子,说话就不会那么直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身上还有那么浓重的味道,这就更说不通了。 牛二柱再看王亚樵身后,刚才离得远,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个晃来晃去的东西,不过此刻离得远了,反而清清爽爽,什么都没有,不过即便如此,大少还是放不下,因为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王亚樵走路的姿势有点儿怪,一般人都是双脚一前一后,四平八稳的走,可王亚樵不一样,两只脚连蹦带跳,就跟那兔子赛的,而且走起来还不慢,就是看着挺别扭。 大少心细如发,就不肯再跟着他胡走乱撞了,牛二柱给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只要身边儿没有鬼,卜发财倒也会察言观色,赶紧几步追上王亚樵,满嘴里胡言乱语,想要先把他稳住,牛二柱却悄悄蹲下来,仔细查看周围的蛛丝马迹,也幸亏大少多了一心眼儿,这一看,果然就看出问题来了。 现在真正是深夜,四周一片昏暗,这野地之中,乱葬岗子里更是老树枯藤,鬼影重重,连草木都在暗夜中张牙舞爪,诡异凶凶。因为刚下过雪,地面上惨白一片,虽然昏暗,却也看得出三行脚印,其中两个是牛二柱和卜发财的,虽然凌乱,倒也正常,但是那王亚樵的脚印就不同了,穿不穿鞋搁到一边儿,这脚印分成了四瓣儿,脚掌处和脚趾处各有肉垫,根本就不是人的脚!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王亚樵是假的?或者他被三个狐狸所害,已经发生了异变?牛儿住抬头再看,这回或许是心理作用,这王亚樵是越看越不对劲儿,不但走路奇怪,甚至连行动都扭扭捏捏的,根本不像是以前那种英姿飒爽的姿态,现在虽然被卜发财缠住问东问西,却丝毫不肯停留,脚下走得飞快,脸上也有焦急的神色。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忽然喊了一句:“师兄,这回咱们可是收获不小,这次出来,你出力最多,过几天是师父的五十大寿,师兄可要多喝几杯,到时候我和耗子好有一份儿心意,希望师兄笑纳!”王亚樵“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大少却是冷笑一声,够了!也不用多问了,张半仙早就快六十了,五十大寿只怕已经做过了十来年,还做个屁!你做徒弟的连这都不知道,能不是假的吗?大少悄悄将手枪掏了出来,心里话儿,好你个畜生,居然敢冒名顶替,今天就让你尝尝花生米的厉害! 一百三十一、身下有异 大少用话套出了虚实,可就不再犹豫了,这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肯定是什么东西冒充的!牛二柱也是个说打就落的主儿,伸手掏出手枪就要扣动扳机,不过就在这个当口,大少却下不了手了,因为卜发财和那东西离得太近,正嬉皮笑脸的套近乎儿呢,虽然牛二柱这两天枪法见长,可毕竟人手失手,万一手一哆嗦,再把三耗子捎上,那可就没地方买后悔药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见卜发财还是那么殷勤,一点儿察觉没有,立刻大喊了一声:“耗子,快趴下!”话音刚落,食指用力,猛然扣动了扳机。 大少这一下有点儿冒险,因为人在突然遇到提醒的时候,反应可不一样,有人会立即听话,按你说的做,有人却要反应一阵子,大部分人一般都是愣一下,然后回头往后看。这时候卜发财要是回不过神来,大少这一枪击中他的可能性就大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拼一回,这玩意儿不比平常人,你要稍微一犹豫,人家可就没影儿了! 也是走运,今天卜发财脑子竟然特别灵光,也是牛二柱方才使了眼色,三耗子早有准备,他表面上和王亚樵东拉西扯,暗地里却用眼睛一个劲儿的瞄着大少,此时见牛二柱掏出手枪来,也不用他喊,立刻就来了一个恶狗抢食,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俩人合作了也不知多少回,早就有了默契,大少心中狂喜,立刻就扣动了扳机! 牛二柱就等着那惊天的一响,不管打着打不着,先吓你兔崽子一跳,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啥动静儿都没有,牛二柱一愣,这是咋回事儿,拿过枪来一看,你妈,这种时候偏偏出了意外,这也叫丑媳妇单作怪,竟然不早不晚卡了壳儿了! 牛二柱心中大骂,这也太倒霉了,怎么这种事儿都让我碰上了?难道就不能好好儿的让我当一回正面人物?不过这时候埋怨是没用的,这枪虽然没响,可卜发财忽然卧倒,牛二柱又举着一把手枪在那里比划,傻子都能看出不对来!前头那东西大概也察觉出有点儿不对,也不装腔作势了,把头一低,撒了欢儿的往远处跑! 牛二柱此刻也管不了别的了,举起手枪,接连扣下扳机,可今天也是倒霉透顶,接连十来枪,一枪都没打响,按理说手枪这东西,偶尔出来一个臭子儿也不足以大惊小怪,可十几枪打不响,那可就有点儿邪门儿了,这里头一定有毛病,不过毛病归毛病,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大少骂了一句娘,索性把手枪一扔,拔腿就追! 要说牛二柱这腿上的功夫,正经说得过去,最起码他要决定脚底抹油,还真就没有几个能把他追上的,这要用来追人,恐怕也没有几个能跑的了,牛二柱在后边儿这一撒开欢儿,前边儿哪位果然压力顿增,没几步就让大少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这家伙本来走路就不正常,现在被追得急,可就更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竟然把两只胳膊往前一扑,四肢着地奔跑起来》 这一下顿时形势逆转,牛二柱就是跑得再快,两条腿可比不上四肢一起忙活,这东西后腿猛蹬,前腿着地,跑得那叫一个利索,简直就跟山里的野兽一个姿势。不过他跑得再快,因为刚才和牛二柱离得太近,也被牛二柱伸手一抓,牢牢扣住了腰带,到了这时候,大少哪儿能跟他客气?立刻用力往怀里一拽,心说爷今天到底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按理说人的腰带被抓住,一旦有人用力往后一扯,这人十有八九要倒,这一倒,是个人也跑不了了,可也不知道是牛二柱用的劲儿太大,还是这东西的衣服太糟,两下一使劲,竟然就把衣服撕成了两半儿,这东西从衣服里挣脱出来,就更有了自由,撒开四肢在旷野里飞奔,转眼就把俩人拉下老远! 牛二柱一愣,听说过金蝉脱壳,还没听说过脱衣服脱壳的,这尼玛是什么布料做的,能再脆一点儿么?牛二柱情不自禁低头一看,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只见手里拿的哪儿是什么衣服?分明是不知埋了多少年的寿衣,因为背死人穿的时间太长,都已经零星破碎了,上面还沾了不少尸水腐肉,简直是臭不可闻,牛二柱赶紧把这玩意儿甩到一边儿,自己够倒霉的了,拿了这东西,不知道还要沾多少晦气! 牛二柱在这儿被熏得直恶心,卜发财却追了上来,连问是怎么回事儿,大少多了个心眼儿,没敢说实话,这尼玛又是寿衣,又是四条腿儿的怪人,说出来卜发财还得害怕,上一回是尿了裤子,再被这么一吓,那还不得直接拉在裤裆里?也没有大少这么损的,往前一指:“那东西跑了,也是倒霉,我看见这东西身上有不少金银财宝,要是当场抓住,那不就发了大财了么!” 一句话卜发财就来劲了,这人有俩最显著的特点,一是怕鬼,二就是爱财,怕鬼是怕鬼,你要说这鬼有多少钱,他立刻跟就敢跟鬼玩儿命,当时一听金银财宝四个字儿,每个字儿都把他的心挠得剧痒难耐,当时也不用吩咐,咬着牙的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牛二柱怕他真出什么危险,也在后边儿紧追,要说这俩人的脚程可就算是不错了,一般人真就跑不过,不过也是邪行了,前边儿那东西跑的飞快,就跟脚底下踩着风火轮儿一样,一溜烟儿的往前窜,哥儿俩追了一会儿就没劲儿,不过这事儿有劲儿没劲儿没多大关系,你就是再有劲儿,恐怕也是追不上! “二柱子,你可不许蒙我啊!”,卜发财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除了我师父拿着棍子逼我,我就没这么跑过,这要是追上了啥都没有,我跟你玩儿命,让马凤仪当寡妇!”牛二柱都不拿正眼瞧他,斜着个眼睛说:“得了吧,你就消停会儿吧,这话说的有点儿早,还是等真追上了在跟我墨迹吧!” 俩人这么一打岔,时间虽说不长,可也多少耽误了一会儿,等说完了再往前边儿看,可就傻了眼了,前边儿空空荡荡,啥都没了,难道就这么一会儿,那东西就没影儿了?不能啊,刚才虽然离得远,可还不至于有多么悬殊,说两句话有多大功夫,至于能把人跟丢吗? 俩人不信邪,这事儿本来琢磨着就不对,也不能一看见没人就彻底放弃。俩人气喘吁吁跑到那人消失的地方,往四下里一看,空空荡荡,还真就啥都没有,卜发财累得几乎吐血,索性往地上一趟:“不找了,不找了,他就是一个聚宝盆我也无福消受!他娘的,为了这么一个说不清的东西,几乎把小爷给累死,也还不知道到哪儿找补药去呢!” 牛二柱也累得够呛,不过他可不是不发财,在这事儿上,他琢磨的多一点儿,按理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东西不可能跑这么快,这可不叫跟丢了,这叫突然消失,一般突然消失这种事儿,不是对方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就是他原地未动,找地方藏了起来,要是第一种情况,只好自认倒霉,要是第二种,那就可以多琢磨琢磨了,只要找的仔细点儿,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想到此处,牛二柱也没心搭理卜发财,这家伙纯粹就是一夯货,这时候可指不上他!大少翻了个白眼儿,看都不看卜发财一眼,在四周满世界踅摸,想发现一点儿不寻常的地方,可这事儿也是邪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要存心想找什么的时候,那且找不着呢,牛二柱围着这地方足足转了六圈儿,愣是啥也没发现! 大少找的底儿朝天,卜发财却是优哉游哉,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看意思美得鼻涕泡儿都要出来了。牛二柱看着他就来气,你说这时候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一个人在哪儿美个啥劲?这又不是你们家炕头儿,大正月的,你不怕冰的跑肚拉稀?牛二柱上来就踢了一脚:“赶紧起来,一会儿闹肚子可没人给你四处借草纸去!” 卜发财不但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嘿嘿一乐:“二柱子,你还别不服,爷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就拿现在来说,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会儿,这地儿简直就是给我准备的一样,不但一点儿不凉,而且还暖哄哄的,躺上去倍儿舒服!我琢磨着我应该是皇帝转世,连老天爷都不敢亏待我!” 牛二柱气的都说不出话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要是皇帝转世,那我就是太上皇在世!不过后来听卜发财说这地上有暖又软,牛二柱忽然心里一动,这月份地面冻的邦邦硬,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冷?看卜发财这股子美劲儿,应该不是说谎,他也不是疯子,更没有必要说这种不找边际的话!卜发财的身下必有古怪!大少不动声色,故意嬉皮笑脸的走到卜发财身边,趁卜发财毫无准备,忽然一伸手,整个儿将他掀了起来。卜发财猝不及防,摔了一个四仰八叉,跳起来就骂娘,不过牛二柱可没心跟他斗嘴,因为在他发现卜发财身子底下,藏着一个东西! 一百三十二、呆狐 牛二柱猛然把卜发财掀起来,往下一看,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大半,只见卜发财身子底下有一个小洞,旁边儿是一些冻土,看意思这洞是新挖出来的,这洞也不大,里边儿藏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不过藏得可不全,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露在外边儿,也难怪卜发财那二货躺在上边儿一点也没感觉冷! 牛二柱恍然大悟,难怪那东西转眼就不见了,原来竟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东西倒也有点儿鬼心眼儿。不过卜发财哪儿都不躺,偏偏躺在这上边儿,也显得有点儿不大正常,不过这时候正事儿要紧,三耗子那点儿破事儿还是先放到一边儿再说,想到此处,大少不再犹豫,一伸手把那尾巴牢牢揪住,使出浑身力气,往外猛的一拔! 牛二柱本以为得费挺大劲,谁知道刚一用力,这东西就出来了,这倒也不奇怪,这玩意儿连头带尾也就一条土狗那么大,还让一条尾巴占去了多一半儿,要是光算身子,只怕也就一只猫这么大!借着微弱的月光,大少发现这东西全身赤红,尖嘴圆耳,竟是不大的一条狐狸! 既然知道了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那就好办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小时候穷的没东西吃,连蚂蚱都抓来烤着吃,这种东西也吃过几回,虽然看着有点儿邪性,不过扒了皮就跟野猫野狗一样,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这玩意儿肉不大好吃,有点儿骚哄哄的,牛二柱把这东西一拔出来,立刻就伸出一只手,闪电般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狐狸这玩意儿虽然不是猛兽,但咬一下也挺疼,尤其这东西啥都吃,嘴里还有毒,虽然死不了,可又疼又痒,也得让人难受好几天。牛二柱一上来就卡住这玩意儿的脖子,为的就是防备它咬人,这在少年的时候已经练熟了,根本就不用多想! 这狐狸被牛二柱一把抓住,不由得又抓又挠,满嘴尖利的西牙呲了出来,果然要作势咬人,不过因为脖子被牛二柱抓住,根本动转不得,只急的嘴里叫个不停,把脖子扭的跟麻花儿一样,牛二柱冷笑一声,嘴里骂道:“你个混帐王八羔子,还尼玛跑哇?我看你今天到了牛爷手里,还能玩儿什么花样!” 牛二柱话音刚落,这东西大概因为扭动得太厉害,脖子里咔吧一响,脑袋一歪,嘴里流出鲜红的血液,看意思竟然是不慎把自己给弄死了!这事儿本不算太稀奇,世界上本来就有一些动物生性高傲,一旦被擒就会自动寻死,不过狐狸可不是这种有这么大气性的玩意儿,牛二柱小时候没少抓过这玩意儿,知道这种东西狡诈多端,一旦被擒,大多都会装死,而且装的就跟真的一样! 大少在这方面是行家,自然也知道怎么对付,伸手在狐狸腋下三寸的地方轻轻一掐,这地方是狐狸的软肋,平时碰一下都不行,现在被牛二柱掐在手里,立刻就装不下去了,当时把嘴一张,怪叫一声,把嘴里那些污血一甩,那些鲜血混合着口水,径直往大少脸上飞去。 这是狐狸的第二招儿,它那些血是咬破牙龈弄出来的,再混合上口水,本身就有毒性,要是一下子溅到眼睛里,那完了,你就是不瞎也得失明好几天,不过牛二柱既然是老手儿,当然不会上这个当,当下把脑袋一甩,恰到好处的躲了过去。 大少得意洋洋,腾出一只手来啪啪直扇这东西的嘴巴:“你倒是咋呼哇?你还有啥招儿?赶紧给爷爷使出来,牛大爷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这帮活孙子能有多大本事!”其实牛二柱这叫欺负人,额,应该是欺负狐狸,他知道狐狸也就这两手儿,剩下的就是放屁,可现在它在自己手里,要敢放屁,自己第一个就把它摔成个柿饼子! 可大少今儿也是玩儿大了,他总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高手,可就忘了,这条狐狸和一般的狐狸不一样,这玩意儿既然能冒充人,当然有点儿道行,跟一般的四脚畜生可不一样。这条狐狸见牛二柱一脸得意,眼珠儿一转,肚子一瘪,身子忽然变得如同麻杆儿一般粗细,大少猝不及防,手里一空,叫这东西从手里滑了出去! 大少大吃一惊,这要让这畜生跑了,以后再想捉,那可就势比登天了!牛二柱反应也快,也不想留活的了,当时抽出匕首,手一挥就往那狐狸脖子上抹去。可他反应快,那狐狸反应却更快,轻轻一跳躲了过去,把身子一扭,屁股一撅,当时就有一股黄绿色的烟雾喷了出来! 牛二柱知道不好,赶紧腾回手捂鼻子,可他的反应到底是慢了半拍,手还没捂紧,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恶臭就扑鼻而来,这种臭跟普通的臭还不一样,普通的臭也就是闻着难受,可这种臭一旦吸进去,就立刻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发闷,胃里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就要晕倒!牛二柱到底还是经验丰富,知道自己要是这么一到,肯定遭了毒手,赶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向后跳了出去! 大少跳出狐狸的扑杀范围,刚一落地,脚下一软,立刻摔倒在地,牛二主忍住天晕地旋的感觉,冲着卜发财大喊:“耗子,赶紧把这玩意儿抓住,王亚樵大概八成就是让他们给弄走的!”话刚说完,就觉得一阵晕眩,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牛二柱抬头这么一看,身边儿就站着一个卜发财,那狐狸早就不见了踪影,大少有点儿纳闷儿,回头问三耗子:“发财,咋回事儿?那畜生呢,你别跟我说已经跑了,我就纳闷儿了,自从咱俩认识,啥事儿你办成过?”卜发财鼻子里一哼哼:“不就是那狐狸崽子吗,你放心,没跑,你抬头看看,那玩意儿也奇了怪了,跑了几步就停下了,到现在足有半个钟头,连个窝儿也没挪,不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刚才占了人家的便宜,人家等着和你算账呢?”牛二柱白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而是直接一抬头,果然,那狐狸真的没走,此时竟然背对着两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捣什么鬼! 一百三十三、狐围 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愣了,这是咋回事儿?这东西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时候怎么就不动了?难道良心悔过,觉得自己对不起天地苍生,要束手就擒,接受正义的审判?牛二柱布愣布愣脑袋,这不可能,要是卜发财的话,倒是有这种可能,可自己这么想,分明就是在侮辱狐狸精! 可这么愣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总不能从他身边儿绕过去,挥挥手说再见吧?当然,这么想的人也不是没有,卜发财就是其中之一,这小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又估量了一下这只狐狸带着金银财宝的可能性,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种可能几乎没有,可怜的懵懂少年又被牛二柱给耍了!基于义愤和不可抑制的恐惧,卜发财理直气壮的说:“二柱子,你个损货,三大爷不跟你计较,这地方就跟个鬼门关似的,爷可不陪你玩儿了!” 卜发财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开溜,牛二柱也不搭理他,大少就知道这人胆子小,根本就没那个自己走夜路的胆子!果不其然,卜发财用最大的勇气回过头来,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转转面子,话到了嘴边,忽然变成了惊叫,他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也蹲着一条黑影儿,虽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过看轮廓应该也是条狐狸! 卜发财这一叫唤,牛二柱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大少猛一回头,也发现了前边儿这东西,不过大少想的可比卜发财多,按理说追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狐狸,照此推断,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应该只有一条狐狸和俩人捣鬼,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凭空又多出来一条?难道就在方才那么个瞬间,另有一条狐狸抄了自己的后路? 牛二柱心里虽然有点儿七上八下,这荒山野岭的,被两只狐狸前后夹击可不是好事儿,弄不好今天小命儿就得搭上,不过大少依然心存侥幸,他总以为这种可能性不大,这可能是前边儿那条狐狸弄出来的玄虚,或者这东西就是借了土遁,一前一后,看着挺渗人,其实唱的都是独角戏! 如果是这样,那还好办,这说明那狐狸也惧怕俩人三分,只好用这种鬼把戏扰乱心神,好让俩人自己乱了阵脚!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心里有底,不疑神疑鬼,那就绝对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这也是自己的猜测,万一要真是来了两只狐狸,那这事儿还真就不好办了! 说实在的,到了这时候,牛二柱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害怕,不过大少反应快,立刻就有了对策,他叫卜发财和自己背靠背,分别向前后两个方向看去,俩人刚刚站好,大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耗子,你看见啥了?那狐狸还在么?” 卜发财嗯了一声,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看意思也知道形势有点儿不对。牛二柱心里一沉,这可有点儿糟糕,腹背受敌,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两边儿有一方趁人不备,突然偷袭,都够哥儿俩喝一壶的,不过大少也不是毫无主见,他发现就这么背靠背的对峙着,是目前最后的防御方法,不管前后那一边儿出了事儿,至少自己这方面都知道。 牛二柱赶紧一扭头,他想告诉卜发财,千万不能慌,只要按这个姿势站好,这俩兔崽子就不敢把俩人咋样!可就在脑袋一动的刹那间,牛二柱的眼角儿忽然瞄到一个黑影,这黑影和自己刚才看到的狐狸影子一模一样,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敢再说话,偷偷用眼仔细看了一下,没错儿,自己左边同样有一条狐狸,也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这可太邪门儿了,难懂自己今天掉进了狐狸窝?牛二柱担心的还不仅仅是这些,现在三面都有敌人,就只剩下右边儿了,如果最后一条路被封死了,那就是身陷重围,连跑都没地方跑了! 牛二柱心里虽然担心,可又不能不看,一会儿万一出了事儿,那可是没地方卖后悔药去!大少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对卜发财说:“耗子,有点事儿咱得事先说明,今儿这形势可是不妙,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不能慌,你要一害怕,这帮龟孙子的目标可就达到了,耗子,二哥说的这些话可都是能救命的,你听懂了没有?” 卜发财嗯了一声,不过也不用多问,听声音就知道,三耗子依然吓得不轻。牛二柱也知道这时候说别的事强人所难,也没多说,而是直截了当:“耗子你稍微往右边儿看看,看哪个方向上有东西没有?” 牛二柱说完,就做好了耳朵再受一次煎熬的准备,谁知道等了半天,居然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难道卜发财长出息了,胆子竟然大了?牛二柱很欣慰,语调里都带着鼓励:“行啊,耗子,你居然把胆量给练出来了,行,有前途,快跟我说说,那边儿有东西没有?” 卜发财还是不说话,牛二柱等得焦急,正要给他两句狠的,忽然就听卜发财爆发式的喊道:“那边儿有什么我哪儿知道?我都没扭过头去呢!” 大少几乎吐血,好你个卜发财,你还敢胆子再小一点儿么?可这时候又不能斗嘴,牛二柱憋了一肚子气,刚要自己找个机会看看,就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大少再看向那狐狸的背影,竟然发现清晰了不少,而且影子也越来越大,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牛二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明白,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这狐狸的影子正在渐渐靠近,虽然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大少总有一种被人家渐渐缩小包围圈的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渐渐传来,令大少感觉呼吸都极为费力,手足无措之中,牛二柱偷偷向旁边儿一瞄,果然,那边儿的狐狸也在渐渐靠近! 这可就有点儿叫人受不了了,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不擅长打架,可俩大小伙子,对付两只狐狸,应该也不至于太吃亏,可现在四面八方危机四伏,人家还在渐渐逼近,这可就有点儿叫人没底了。大少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周密不周密了,冲卜发财大喊道:“耗子,你那手榴弹带着没?赶紧给这些畜生来两下子!” 卜发财这才恍然大悟,伸手在兜子里一阵乱翻,翻了足有好几分钟,才传来一声欢呼:“有了!我刚好带了一颗!”牛二柱张嘴就骂:“带了就带了呗,在哪儿瞎咋呼啥?还不赶紧的,你等人家咬你脖子啊?” 卜发财倒也听话,慌里慌张拽出手榴弹,抬手就扔,牛二柱也不用问,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没拉线儿,心里这个后悔呀,你说自己是不是让猪把脑子给啃了?这时候你让这脑袋不健全的家伙玩儿啥潇洒,你说自己亲自来一下子多好? 果然,这一手榴弹扔出去之后,那可真是泥牛入海,连个动静儿都没有!牛二柱气的直骂娘:“傻耗子,你他妈还能干点儿啥事儿?你知道你爹是谁不?手榴弹你都能当砖头子使,你就不该活着,干脆撒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 大少刚骂完,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这手榴弹也有点儿分量,虽说没响,可砸到人身上怎么着也得弄一个血泡,狐狸也就那么大点儿,这要真砸上,卜发财就是再没劲,也得弄出一溜跟头去呀,怎么就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想到此处,大少赶紧问:“耗子,刚才你砸中了没有?” “砸倒是砸中了,”卜发财挠了挠头皮,“不过好像没啥反应,手榴弹从那玩意儿身体里穿过去,直接掉地上了!”,大少一听,心里立刻一动,不对,狐狸就算再怎么狡诈,可也是活生生的东西,不可能毫不受力,这事儿只怕还有点儿门道儿!大少经这一想,立刻就注了意了,他发现这些狐狸还有一点奇怪,那就是左右两边儿的狐狸都没有影子! 大少忽然眼睛一亮,这就有意思了!大少立刻问卜发财:“耗子,赶紧的,你看看你那边儿那狐狸有影子没有?千万看清楚,这事儿可关系到咱们哥们儿今儿能不能走出这鬼地方!” 卜发财这时候也知道情况紧急,赶紧睁着一双母狗眼儿上下左右的紧瞧,虽说三耗子跟牛二柱不一样,没练过夜眼,不过当小偷儿的,眼力都不错,看了也就一会儿,立刻大喊道:“二柱子,我看好了,我这边儿这畜生没有影子!”大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叫啥,这叫烟儿泡鬼吹灯,纯粹就是吓唬人的东西,你别看四周狐影重重,气势汹汹,可只有一面儿是真的,另外三面儿的都是幻影,说白了就是障眼法,只有自己面前那一只才是真身,这就好办了,自己只要瞅准机会,给他来一个狠的,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会不攻自破。大少暗中将匕首握在手里,全身做好了戒备,只要这些狐狸一靠近,别的他不管,瞅准前边儿这一只,上去一刀抹了脖子,看他还有什么咒儿念!牛二柱打算的倒是挺好,可这些狐狸似乎也有所警觉,到了离俩人十步左右的时候,居然举步不前,动也不动了! 一百三十四、坟地里的手 牛二柱等得焦急,心说奇了怪了,这龟孙子咋不往前靠了?难道他察觉出自己有所准备了?这倒不稀奇,自己和卜发财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这东西既然有了道行,说不定就能听见,这可就糟了,这地方简直就是个鬼地,这要在这儿耗的时间太长,自己可受不了,而且王亚樵不知道去了哪儿,稍微一耽误,让狐狸掏心挖肺也不是不可能! 大少咬着牙等了一阵儿,那东西还是一动不动,牛二柱实在等不下去了,这玩意儿啥时候是个头儿?总等着算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十来步远吗,你不来是吧,那好爷去直接找你!大少想到这儿,冷不丁大喝一声,身子往前一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那狐狸。 一人一兽本来离得就不远,牛二柱这一蹿,又直接跨出去好几步,眼看着就要扑到那狐狸身上,大少手中的匕首闪着森森寒光,也已经抵到了那玩意儿的后脑勺儿,可就在这时候,牛二柱脚底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牛二柱毫无准备,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里的刀也随即摔倒了一边儿! 这下子摔得可不轻,牛二柱捂着肚子喘了半天气儿,差点儿没把肠子给摔折了,大少心里也来气儿,你说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搞个偷袭还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这往那儿说理去?不过这时候说别的也没用,这一摔等于暴露了自己,那狐狸要是趁机下手,那自己可是一点儿反抗能力也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自保! 大少忍住疼痛,就地一滚,躲出那狐狸的攻击范围,慌乱中抬头一看,还好,那狐狸仍是一动不动,似乎对自己的举动一无所知。牛二柱一咬牙,行,既然闹这么大动静儿你都不知道,那就是你活该倒霉,二爷我死不了,那该死的就是你了! 牛二柱将匕首握到手里,这时候一人一兽离得更近,牛二柱抬手就能把狐狸抓在手里,大少把匕首一横,往前跨了一步,想用刀插那狐狸的咽喉,可这回跟上回一样,刚一迈腿,脚底下忽然有一个东西又是一绊,大少收脚不住,一个拌蒜,狗啃屎摔的是结结实实! 这一回摔得更惨,好悬连门牙都断了几棵,大少气得差点儿骂街,他倒不是生别的气,而是埋怨自己太笨,一个地方都能摔两回,这说出去能叫人笑掉大牙!大少往地下一摸,怪了,地面平平坦坦,别说石头,连个坑洼、土块儿都没有,这可就太他娘的奇了,这跟头摔的可有点儿冤! 话虽如此,可大少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方才摔倒的一瞬间,自己脚下并不是被什么绊住了,而是像被什么抓住了脚脖子,凭感觉好像是一双手,而且还热乎乎的,好像是活人的手,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匪夷所思,不过这感觉虽然转瞬即逝,但却十分明显! 牛二柱这回可真有点儿纳闷儿了,这是啥意思,光听说地上能长庄稼、张野草,还没听说过张人手的,这人手要能从地底下钻出来,那还算是人的手么,这不是纯粹的闹鬼么?可你要说是闹鬼,可也不像,鬼这东西大少没少见过,别的不说,都是冰冰凉的,没听说过还能热乎乎,自带保暖的! 大少虽然想不明白,可总是这么躺着却不是回事儿虽然那狐狸一动不动,可你知道他啥时候回过味儿来回头给你一口?不管咋说,爬也要爬起来!牛二柱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前冲,和上两次一样,刚一迈腿,脚脖子上立刻就有了感觉。 有道是事不过三,牛二柱就是个榆木疙瘩,到这时候还不明白,那就成了傻子了。大少早有准备,脚底下刚刚一热,大少就收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手中匕首往下一划,直奔自己的脚踝!牛二柱这一下子可是冒着风险的,这要是啥都没有,或者稍有偏差,那自己这一只脚恐怕就废了! 牛二柱这一刀下去,脚脖子上先是一热,后来又是一凉,紧接着还是一热,听着有点儿乱,其实一点儿都不乱,大少砍了下去,首先击中了自己脚脖子上那只手,手上的血流了出来,自然是一热,那双手吃痛,立刻缩了回去,自然又是一凉,大少收刀不住,把自己脚踝划伤,血流出来,当然还是一热。 不过那手虽然缩了回去,大少却听见一声痛呼,这声音有点儿熟悉,怎么听都像王亚樵的,牛二柱心里一转,莫非自己鼓捣了半天,这王亚樵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这可太邪门儿了,如果真是自己猜的那样,那有些事儿就得反过来考虑了。 首先如果这双手真的是王亚樵的,那就有问题了,他在哪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要阻止自己,不大可能,虽然师兄弟之间交往不深,可彼此都有个了解,牛二柱也知道王亚樵那可是真正的江湖豪杰,足以媲美古时候的大侠,像他这种人心慈手软是可能的,但绝不会敌我不分! 那这两次就应该是王亚樵在帮助自己,这一点牛二柱似乎还可以肯定,但是他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帮助自己?难道这前面的狐狸有古怪?牛二柱大脑异常灵活,稍微一琢磨,忽然有了计较,这地方荒郊野岭,各种石头土块儿不少,大少捡了拳头大的一块,用尽力气向那狐狸扔了过去。你还别说,这一下扔的挺准,不过按照距离计算,这么近再扔不准,那牛二柱也就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那石头子儿打在狐狸身上,居然发出通的一声,似乎不像是打在肉上边儿,听声音倒像是两块石头互相撞击。这还不算,那石头从狐狸身上落下来,刚刚接触地面,周围两步以内忽然腾起一股绿色的火焰,转瞬间就把把石头给包围起来!牛二柱惊出一声冷汗,暗道侥幸,不过那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一两分钟,渐渐就熄灭下去,大少捡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的捅了捅,见没有异常,正要靠近,忽然就听见身后卜发财扯着脖子欢呼:“太好了,二哥,你用的啥高招儿,那些狐狸竟然都不见了!” 一百三十五、可怜的狐狸 牛二柱听不发财这么一喊,心里顿觉宽慰,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另外三个方向上,那些蠢蠢欲动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枯树断木的残影。大少暗松一口气,叫过卜发财,俩人小心翼翼靠近这唯一不曾消失的狐狸背影,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这玩意儿不过是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大石头上面放了一块小石头,黑灯瞎火,再加上心理作用,怎么看都像只狐狸。 不过这可不光是错觉那么简单,为啥这玩意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俩人追击狐狸的时候悄悄冒出了头儿,还把哥儿俩吓得不轻?而且一块石头扔过去,这四周居然着起了火,虽然火势不大,可大少刚才已经查看过了,那块石头居然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被烧成了液体,这要是牛二柱贸然冲上去,恐怕现在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显而易见,这肯定是那些狐狸捣的鬼,不过既然如此,那几次三番把自己绊倒的手就应该是好意了,而且牛二柱在划伤那手的时候,分明还听见了王亚樵的声音,这事儿就值得琢磨琢磨了,自从那厨房一塌,眼前的情景就为之一变,虽然眼睁睁看见王亚樵被压在坟墓里,不过现在却如同消失了一般,这事儿实在费解,不过大少毕竟经得多见得广,从刚才一犹豫,心里就有了打算,王亚樵不是在坟墓倒塌的一瞬被狐狸们拽进了坟头儿里,就是至今仍在自己身边,只不过被狐狸们用了障眼法,自己看不见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既然如此,那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就不是找什么元阴幡了,而是救出王亚樵,否则时间一长,师兄本事再大,被几条狐狸困在坟包子里,恐怕也好不了。牛二柱回头跟卜发财一说自己的想法儿,卜发财就乐了:“二柱子,这还不好办?师兄不是压在坟里了么,咱回头把那坟刨开,直接把他拽出来不就得了,何必用得着费那么多劲?” 牛二柱暗中摇头,三耗子总是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以眼下的形势看,这事儿只怕不会这么容易。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勉强一试,大少跟卜发财商量了一阵,按照方才的记忆回头去找那已经坍塌的坟墓,谁知道没走几步,俩人就是一愣,这坟圈子倒是找到了,原先预想的鬼打墙并没有出现,可是这些坟居然全部都坍塌了,放眼过去,一片狼藉,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卜发财有点儿傻眼,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回头看大少:“二柱子,你能找出哪个是刚才的坟么,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这可真他娘的怪,咱刚才在这儿的时候儿,不都好好儿的么?”牛二柱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眼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什么东西在哥儿俩离开的时候把这些坟都弄塌了,二是坟地并没有任何变化,眼前仍是一片幻境,俩人还在深受障眼法之害! 牛二柱仔细一琢磨,从自己刚才追出去,直到现在回来,总共也没用上十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把十来个坟头儿都弄塌,就算是成了精的狐狸,只怕也做不到,这么一想,就只有障眼法这种可能了,不过即使知道这是障眼法,大少也无计可施,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如何破解,这要是半仙在这儿就好了,不过这也是废话,半仙要是在这儿,那帮狐狸根本就闹不起来! 大少皱着个眉,几乎把脑门子挤破了,仍是一筹莫展,这时候卜发财可受不了了,一来这小子本就怕鬼,三更半夜在坟地里溜达,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没吓破胆已经算是不错,更何况天寒地冻,他还提着一个是裤裆,前后一片冰凉,早就受不了了,要不是为了找人,三耗子只怕早就走了,饶是如此,这家伙也冻得够呛,只好在坟地里来回乱溜,希望利用运动使自己暖和一点儿。 他这一走动,那股子骚味儿可就又弥散开来,一股子一股子的直往牛二柱鼻子里钻,熏得大少一个劲儿的恶心,牛二柱这时候儿正无处发泄,刚要给他两脚,叫他消停会儿,忽然一股更浓烈的骚味儿扑面而来,大少厌恶之余,心中忽然一动,立刻想起一件事儿来。 当初在杨柳青的时候儿,自己没事儿和几位师父闲聊,说来说去,就说到如何破除邪煞这件事儿上来,记得当时几位师父各有各的高招儿,半仙和铁算盘刘青是讲究人,破除邪煞基本用的是狗血、朱砂,其中还要涉及到天时、方位、阴阳等问题,这些东西牛二柱根本就是一窍儿不通,而且现在手里啥也没有,根本就用不上。勇金刚马龙就简单得多了,用现在的话儿就是简单粗暴,他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骂人,一种是撒尿! 这事儿说起来像笑话一样,其实也有他的道理,人自身带有一股正气,正气旺盛的时候,莫说妖魔鬼怪,就是神仙也要退避三舍,勇金刚本来就是条好汉,更加上嫉恶如仇,杀恶人无数,自身在正气之中外带了一股杀气,嘴里不干不净的一骂出来,怒气骤升,把自身的正气和杀气激发出来,邪魔外道自然不敢靠近。 至于撒尿,那就更好理解了,勇金刚本来练的都是硬功,为了练武,一直就没结婚,到死还是童子身。这童子尿自然是破除邪魔的最好利器,马龙每当遇到怪事儿,也不用别的罗嗦,一泡尿下去,百无禁忌,就连阎王老子也得求饶! 至于杜青青,这位根本就没吱声儿,牛儿住那时候还小,不太懂事儿,出于好奇,缠住师父问个不休,结果换来杜青青一个大红脸和自己脑袋上不小的一个大紫泡,现在想起来,男女有别,或者杜青青有她说不出口的地方。 牛二柱此刻被卜发财的尿臊味儿一熏,立刻想起马龙的高招儿,他觉得眼下也就这一招儿好使,一来取材方便,二来也没啥顾忌,围着坟地浇一泡尿就完事儿,别的根本就不用考虑!不过这事儿也有个限制,那就是你的货真价实,不是童子尿,你把厕所搬来也白搭,而且你得有料,屎尿屁这些东西可不是砖头瓦块儿,你想有就有。 悲哀的是,大少现在一点儿尿意都没有,就算是强挤出一点儿来,靠怕也不够用,牛二柱酝酿了半天,储量还是毫无提升的迹象,牛二柱万不得已,只好贼眉鼠眼的看向卜发财,三耗子还有个外号儿,叫尿包,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你要是让他多喝点儿水,那他就敢给你尿出一条河! 可怜的卜发财在知道真相后连连摇头,这片坟地虽然不大,可怎么着也有一亩多,要是全圈起来,那得用多大的流量?回头自己“尿虚”咋办?可大少好不容易想起一个馊主意,哪里容得了他推辞?这俩人互相都知根知底,彼此的毛病都隐瞒不住,牛二柱也不多废话,脖子一扭,居然吹起口哨儿来。 这卜发财有个毛病,听不的别人吹口哨儿,这是小时候留下来的毛病,一听别人吹口哨儿就尿急,据说是卜发财他娘当初留下的后遗症。今天牛二柱把这招儿也用上了,倒叫三耗子哭笑不得,刚要骂几句出气,牛二柱的口哨儿声传来,卜发财肚子一阵反射式的胀痛,赶紧弯着腰,到坟地周围泼洒热情去了。 就这么停停走走,足足用了半个多钟头,卜发财终于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哈巴着个腿,愁眉苦脸的往回走,牛二柱一看,好家伙,卜发财的脸色比他尿出来的还难看,湛青碧绿,整个儿一个狗尿苔的颜色!牛二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耗子,难为你了,你放心,二哥亏待不了你,等回去,我重重有赏!” 卜发财眼睛一亮:“重重有赏?啥意思?你要给我点儿啥?”牛二柱开始后悔了,也别说他啥都没有,就是有,也舍不得给卜发财,大少眼珠儿一转:“耗子,你也知道我,咱都是穷哥们儿,家里穷的对不起耗子,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给你,这么着吧,为了表达我的感激,我给你用口哨演奏一曲《二泉映月》咋样?” 卜发财几乎气倒,不过说归说,笑归笑,眼前形式危急,闹也得有个底线,哥儿俩眼睛瞪得跟包子一样,不错眼珠儿的盯着眼前的坟地,希望能发现点儿蛛丝马迹,可这事儿也奇了,看了半天,居然啥变化都没有,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师父是糊弄自己?不对呀,马龙也不是那个会编瞎话儿的人呐!大少扭过头,用一种近似于鄙视的眼神和腔调说:“耗子,你别不是已经那啥了吧?就老太太现在那模样儿你也下得去手?行,二哥我佩服你!看来这事儿最起码有个好处,你们老卜家不至于绝了后,不过我倒是有点儿不明白,以后老太太是管你父母叫爹妈呢,还是他们老哥儿几个另论?”卜发财气的腰都直了,这回他也不苦大仇深了,而是挺起胸膛,做好了和牛二柱大骂一场的准备。可就在两个没溜儿就要开战的时候,大少忽然听见自己身边儿有人发出微弱的声音:“快走,你们快走!” 一百三十六、坟里天地 牛二柱简直是喜出望外,因为他立刻就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王亚樵的,当下俩人也顾不上吵架了,顺着声音一找,也没费多大劲,就在身边儿一个孤零零的坟头儿上发现了异常,这里一片狼藉,枯草断枝东倒西歪,一看就曾经经历过挣扎打斗,四周零零落落有不少血滴,坟前有一个黑洞,幽深黑暗,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 大少没敢贸然进去,他发现这洞口并不大,王亚樵要真在里面,就绝对不是走进去的,而是爬进去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拖进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这说明王亚樵最起码已经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被什么东西拽进去。 大少冲里面喊了几声,这回却没有人回答,只有回声在洞穴里来回激荡,这就有点儿不堪设想了,如果刚才王亚樵还有力气提醒自己,那么现在自己喊了这么多声,他都不回答,说明他至少已经昏了过去,弄不好现在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既然如此,那就跟耽误不得,你保不准下一秒会出什么事儿! 牛二柱当机立断,指着洞口对卜发财喊了一声:“挖!”三耗子也知道事不宜迟,从百宝囊里弄出两把平时偷东西、挖墙脚儿用的铁锹,哥儿俩咬紧牙关,标着膀子刻就开始挖起坟来了。这事儿其实俩人也欠考虑,这洞也不知道有多深,你挖得挖到什么时候儿?还不如冒险一前一后爬进去!不过今天俩人这运气还不错,这洞口虽窄,里面带还宽敞,哥儿俩把洞口的土挖去一层,里面豁然就是一个诺大的洞穴,俩人肩并肩进去也没问题。 哥儿俩把铁锹一扔,一前一后冲了进去,这洞还真就不小,与哥儿俩的想象不同,这里还算得上一处“豪宅”,“房间”十分宽阔而且相当整洁,数不清的狐狸充斥其中,这些东西摇头摆尾,似乎在用自己的语言交谈着什么,叽叽嚓嚓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在他们的四周,一些面无表情的鬼魂四处游荡,用破烂的碎布擦拭着随时都会重新堆积的灰尘。 但他们并不是这里的主人,真正的一家之主此刻正坐在山洞中间那巨大的石床上,那是一个异常高大的野狐,浓密的胡须和魁梧的体型使他的容貌显得更加凶恶,而摇摆在身后的粗大壮硕的三条狐尾则更加突兀、诡异! 王亚樵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似乎受伤不轻,不过仔细一看,胸口还在起伏不止,似乎并没有生命危险,牛二柱和卜发财暗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这事儿还有缓儿,不过俩人也纳闷儿,王亚樵那么大本事,怎么就让这些狐狸给制服了?这里边儿是不是有别的事儿? “今儿他娘的二爷豁出去了!”牛二柱默念了一声,由于眼前的事物太过匪疑所思,他的大脑已经进入罢工状态,他开始谋划救人的计划计划,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元阴幡因该就在这洞里,王亚樵也还有救,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连人带法宝一起弄出去,不过这计划有点儿冒险,现在看来有点儿痴人说梦的意思。 牛二柱和卜发财将自己的身躯隐藏在巨石之后,俩人在等待,等待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或者一个足以玉石俱焚的灾难。而他们最终将等来什么,恐怕大少和卜发财就做不了主了,这只能取决于哥儿俩今天的运气和狐狸们愚蠢的程度。 或许是牛二柱的等待起了作用,他的机会转眼在等待中悄然来临,三尾狐很快在洞穴昏暗的光下昏昏欲睡,他将三条硕大的尾巴卷曲起来,躺倒在石床上,所有的小狐狸和鬼魂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得不说,牛二柱和卜发财除了要感谢老天,还要庆幸于三尾狐异常良好的睡眠质量。片刻之后,三尾狐发出了巨大的鼾声,灰尘在震动中像雪一样飘散下来。 一抹邪笑浮现在牛二柱淌满冷汗的脸上,他的好运来了,为了谨慎起见,牛二柱叫卜发财在原地待命,大少捡了一块石头,用力向后抛了出去,拳头大小的石块儿在寂静的洞穴里发出异常清脆的响声。三尾狐和他的奴隶根本毫无反应,牛二柱松了口气,他大模大样的站起来,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做好了救死扶伤的准备。 但是这些准备毫无意义,牛二柱在站起来的瞬间又进入了该死的痴呆状态,不过大少的突然犯傻却和洞穴里的狐狸毫无关联,他是自己把自己逼成白痴的。作为一个以无耻作为最大优点的小混混,牛二柱站起身的第一眼就被三尾狐身后的某些东西所吸引,在三尾狐的身后,堆积着他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无数金银财宝,金条、元宝珍珠和玉石堆积得像小山一样,和三尾狐的财宝比起来,牛二柱一行人押运的财物简直就是穷酸一般。 牛二柱这人还不算贪财,不过此刻,贪婪像猛兽一样占据了他的身心,此时的牛二柱别无他想,唯一的念头就是:夺取这些财宝,占据这些财宝! 牛二柱颤抖着走向山峰一样的宝藏,他小心翼翼的绕过三尾狐,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可以惊动小狐狸和鬼魂的声音。他把金条和宝石装满了所有的口袋,却根本无法使高达洞顶的金山减少分毫。面对这些财宝,牛二柱欲罢不能,他脱下上衣,又满满的装了一包,这才从巨大的眩晕中反应过来,开始盘算着如何逃走了。直到现在为止,好运一直在眷顾着神魂颠倒的牛二柱,但是当他成事不足的多看了熟睡中的三尾狐一眼之后,所有好运都被夜风吹得烟消云散。牛二柱又一次意乱情迷,他发现三尾狐胸前抱着一个东西,那玩意儿在昏暗的洞穴里发出幽绿的光芒,就连黄金和钻石的光芒都无法与之相比。牛二柱虽然只不过是瞄了一眼,立刻就看出这就是三个人梦寐以求的元阴幡。重利在前,大少可就有点儿把持不住了,在贪欲和侥幸的怂恿下,牛二柱做了一个愚蠢透顶的决定,他伸出右手,想抽出被三尾狐牢牢抱住的元阴幡! 一百三十七、进退两难 牛二柱的手刚刚触碰到元阴幡,三尾狐便发出一声大吼,整个山洞在吼声中颤抖不已。(.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在吼声中彻底清醒过来,他在巨大的懊恼中迈开双腿,企图在混乱中逃之夭夭。然而,三尾狐并不打算给他这种机会,小狐狸和鬼魂在瞬间变得无比机警,他们迅速集结起来,对牛二柱和卜发财进行极为凌厉的围攻。 牛二柱叫苦不迭,狐狸和鬼魂的进攻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相当有秩序,一进一退,不但包含了围追堵截等阴险毒辣的打法,甚至连在自己家里放火的绝招都敢使出来。牛二柱很快变得焦头烂额,本着混混“杀人放火,见风使舵”的优良传统,牛二柱的战略思想迅速调整,并且十分可耻的归纳为一个字――“跑”! 牛二柱一把拉住卜发财,喊了一声跑,三耗子倒也听话,立刻撒腿就溜,跑得比兔子还快,哥儿俩的想法很简单,但逃跑的过程却不可能这么容易。当流氓小混混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冲向洞口,准备迎接夜空下的满天星光时,一位不速之客拦住了他们。这是一个挥舞着马刀的狐狸,这东西居然象人一样站立着,而且还会用武器,这家伙满脸都是即将邀功请赏的兴奋,张牙舞爪的形体更是把它奸计得逞的兴奋表露无疑。 牛二柱骂了一句娘,他正打算回过头带着这位伙计兜上几个圈子,然后再继续自己的逃跑大计,跟在后面的卜发财却相当凑趣的赶了上来,俩人几乎撞了个满怀,差点儿玩儿一次自杀!牛二柱在心里问候着卜发财的亲属。大少一下子变成了进退两难的野猪,此时此刻,为了活命,牛二柱也只有拼一次了,大少把刚转过去的半个身子拧了过来,握紧拳头,以拼老命的姿态,冲向洞口! 堵在洞口的哪位兄弟早就蓄势待发,看到牛二柱企图突破自己的防线,立刻一刀劈过去。自然,以牛二柱的速度和狰狞的表情不难看出,这家伙是来玩儿命的,因此,为了成功堵截敌人和体现敬业精神,狐狸也打算玩儿命,所以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以至于整个身体都被武器带动,快速冲了过去。 然而狐狸兄犯了一个错误――混混从来不玩儿命,他只会玩别人的命。当匕首和刀就要在空中相撞,牛二柱却突然向旁边一闪,憨厚的狐狸兄弟不但一刀砍空,身体也被惯性带动着,冲向大后方的兄弟姐妹。山洞中立刻响成一片,充斥着撞击声,碎裂声,和含糊不清的咒骂声。 牛二柱好整以暇的看着身后乱成一堆,现在他可以从容不迫的走出洞穴了,狐狸的身体行动敏捷,但一旦受伤,就像腐朽的枯木一样,轻易再难以发动攻击。不过牛二柱和卜发财也不是毫无后顾之余,毕竟三尾狐和孤魂野鬼依然毫发无损,被他们捉到也并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王亚樵还在人家手里,人又不能不救。 牛二柱冲出洞口,在夜空下飞跑,敌人数目的锐减和逃跑空间增大使他受益匪浅,三尾狐和孤魂野鬼根本无法对他形成致命的追捕。牛二柱和卜发财跑的十分悠哉,他们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再翻过身来救人,在这方面牛二柱是相当有经验的,他打算利用自己偷来的金子,雇一批成天无所事事的闲汉,第二天一早把这地方来一个底儿朝天。 但这仅仅是牛二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三尾狐开始使用他可怕的力量对入侵者进行残酷的报复,元阴幡放射出诡异而瑰丽的光芒,强大的阴寒之力在旷野中蔓延,由于这里是乱葬岗,尸体残骸比比皆是,那些散落在四处的骷髅和兽骨似乎得到了某种召唤,惨白的骨骼发出绿色的微光,它们复活了,在阵阵令人战栗的低吼中磨牙霍霍,冲向奔跑中的牛二柱。 牛二柱和卜发财再一次陷入困境,更大更糟糕的困境。与坟墓中的追兵相比,这些露宿街头的敌人更加可怕,它们并不急于向牛二柱发动进攻,而是有秩序的在旷野中奔跑、围堵,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并在不断地追逐中步步紧逼。牛二柱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现在逃跑已经毫无必要,敌人的围堵已经形成,并且包围圈在不断缩小。 绿森森的光芒在牛二柱和卜发财周围亮起,那是鬼怪们阴森的双眼,走投无路的混混忽然觉得全身无力,尤其是卜发财,他仿佛看到了步步紧逼的死神。尽管这位贼祖宗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现在他的双腿仍旧开始发软:“二柱子,咱究竟该咋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大少没有说话,以现在的形势看,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必死无疑,至少他们现在深陷重围,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不过牛二柱就是那种常常会出人意料的人,在危机时刻,他通常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而这种决定往往会起到异乎寻常的作用。 于是,在大少眼珠儿一阵转动之后,一抹邪笑浮现在他脸上:“甭害怕,耗子,看二哥给你玩儿个戏法儿!”话应刚落,就在无数骷髅和狐狸扑向牛二柱和卜发财的一瞬间,牛二柱突然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打开包裹,将财宝漫天抛洒。 狐狸的天性中除了多疑狡猾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贪财,在金子和战斗之间,他们往往会选择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本性使狐狸改变了目标,他们冲向那些黄金,不惜互相践踏、推搡,骨骼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场面彻底失控,基本完成了从恐怖到搞笑的质变。 而牛二柱则借助这个机会,再次逃出生天。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云霄,三尾狐愤怒了,他抛开那些愚蠢的奴隶,亲自加入了追捕者的行列。怒火使三尾狐变得不顾一切,他伸出双腿,一片浓黄色的烟雾在他脚下升起,使他彻底变成了一道黄色的烟火,烟火在旷野中飞腾,瞬间跨过整片森林和山丘,忠心耿耿的狐狸和骷髅被他踩得粉碎,仅仅几步,三尾狐已经冲到牛二柱身后。 只要在接近一些,牛二柱和卜发财就会彻底丧失逃走的机会,和王亚樵一起成为狐狸的附录!牛二柱绝望了,他只是出于惯性,在机械的奔跑,现在连他自己都不在怀疑悲惨的命运了,然而,在绝望的深渊中,牛二柱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于是仅仅在片刻之后,大少的眼睛变成了月牙儿,他已经找到了制服三尾狐的方法! “来吧!”牛二柱忽然放弃了逃跑,其实也不是放弃,这叫做明哲保身,因为以目前的速度来看,俩人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你跑的再快,人家腾云驾雾的,你总顶不住吧?牛二柱把双手往前一伸,“龟儿子,来吧,大爷跑不动了,也不跑了,今儿个你爱咋咋地吧,老子认栽也就得了!” 卜发财别提多泄气了,跑了半天,感情你也就这么大点儿脓水儿?直接就举手投降了?要知道这样儿,那还跑啥?干脆就伸着脖子让人家砍不就得了?三耗子在这儿恨不得骂街,那边儿三尾狐却乐的几乎从黄烟中跌下来,他可没想到牛二柱会这么好对付,这一人一兽虽然没打过交道,可在石门镇的时候,他也见识过大少的手段,说实在的也实在不怎么地,不过就是那份儿无赖劲儿叫人防不胜防。 这三尾狐虽然也是狡猾多端,不过比起牛二柱来,毕竟毛儿嫩了一点儿,他看大少把双手伸出来,下意识也就把自己两只爪子伸了过去,这狐狸的意思也很明显,既然你服了,那就好办,我先把双手捆上,怎么处置,带回去再说,方正你已经是我砧板上的肉了,要杀要剐还不是我说了算? 可就在一人一兽手爪相接的时候,牛二柱却反悔了,他两只手合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束手就擒,实际上两只手的中间握着一个东西,三尾狐刚把爪子一伸,牛二柱就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里的东西塞了过去,与此同时,大少一把抓起牛二柱,跟见了鬼似的往回就跑,看他这个慌张劲儿,当年看见老太太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三尾狐还纳闷儿呢,牛二柱塞到自己手里的是个啥东西,这玩意儿也就两只手握起来那么长,虎口那么粗,头儿上稍微粗一点儿,稍细的那一端还冒着浓烟,眼里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儿。三尾狐忽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不过这种预感来的晚了一点儿,就在他想要把这玩意儿扔出去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天旋地转,这玩意儿居然炸了!三尾狐就是再厉害,也顶不住这烟儿泡鬼吹灯的东西,当时就被炸得血肉模糊,两只前抓儿,被炸飞了自不必说,浑身也被炸得支离破碎,还算他道行深厚,没彻底死绝,不过身后的三尾已经被炸走了两尾,只剩下一条尾巴在哪里滴里当啷的,这玩意儿当时眼前一黑,立刻就昏死过去!书中代言,狐狸修炼出多余的尾巴可不容易,这一条尾巴就是五百年的道行,如今被炸去两条,就相当于凭空没了一千年道行。不过牛二柱和卜发财可不会为他惋惜,大少也被炸得不轻,不过好在早有准备,也没啥大碍。牛二柱抖掉身上的尘土,一步窜过去将三尾狐手里的元阴幡抓在手里:“小子,你不是能耐么,今儿爷看你还有什么咒儿念!” 一百三十八、压寨夫人牛二柱 原来这牛二柱也够损的,他手里攥的是一颗手榴弹,趁三尾狐爪子伸过来的时候竟然一把塞进了它的手里,这三尾狐道行也不算浅,不过一心躲在坟地里修炼,对于外边儿的事儿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这炸弹的厉害,这才让牛二柱的诡计得逞,大少小人得志,一把将元阴幡抢到手里,有了这个东西,就不怕哪些护理和孤魂野鬼了。 那些狐狸崽子见三尾狐受伤,纷纷闯过来要群殴牛二柱和卜发财,大少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把元阴幡一举:“咋地,你们还想来送死?告诉你们,爷手里这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随便儿晃一晃就能把你们全部弄死,你们要活腻歪了尽管来,二爷可不是心慈面软的和尚老道!” 这话还真把狐狸们给镇住了,这些畜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靠前儿,到了最后也只好蔫头耷脑,夹着尾巴溜之大吉。它们刚一走,牛二柱就松了一口气,其实他那些话都是吓唬人的,元阴幡威力巨大不假,弹指间灭了这些狐狸那就跟玩儿的一样,不过有一样,你得会使,比如一颗原子弹交到你手里,你要不会用,那还不如一把菜刀,牛二柱一个普通二逼青年,既没有道行又不会口诀,他哪儿用的了元阴幡? 大少唬走了众狐狸,也来不及管别的,重新返回洞穴,将王亚樵救了出来,现在人和宝贝都已经到了手,就应该赶紧和张德江会和,商量如何剿灭闯破天那帮子土匪,不过在此之前,那条三尾狐是个祸害还是要先铲除为妙。哥儿几个商量一阵,赶紧返回原地,可到了地方一看,全都傻了,那三尾狐的断肢残臂还在,可真身却不翼而飞。 书中代言,这三尾狐就是哥儿仨在客栈里见到的那条老狐,只不过当时还不是真身,所以没有显出三尾狐的姿态。方才手榴弹一爆炸,牛二柱和卜发财救人心急,考虑的就不怎么周全,直接把三尾狐扔在了原地,这东西虽然伤势不轻,可还没死透,毕竟一千多年道行在那里摆着,牛二柱俩人一走,那幻化成中年艳妇和少女的两条狐狸就跑了过来,直接把它带走了! 牛二柱这回可是又结下梁子了,不过现在大少可不知道,眼目下有没有这三条狐狸的事儿,咱先不说,单说这哥儿仨,因为这一晚上折腾得够呛,找了个僻静地方休息了一阵儿,第二天一大早,立刻马不停蹄,赶往保定和张半仙回合。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老少几位终于聚到了一块儿。大伙儿算了算时间,离贾文定的生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还有一大把时间尽情折腾,也就把押运贺礼的事儿先放到了一边儿,反正不把这些个杂碎除掉,这一路也不怎么安全,张半仙比牛二柱等人早到了好几天,早就抓空把闯破天的山寨探查了一番,现在一说起破山寨的事儿,老头子就一皱眉,这事儿太难办了! 闯破天的山寨坐落在抱阳山的主峰上,山头儿不大,可却易守难攻,本来这地方就十分险峻,重山叠岭,怪石横生,不是本地人都能困死在里面,闯破天盘踞多年,惨淡经营,更是把山头儿弄得跟铁桶一般,正规军队不来个一两万人绝对攻不下来,即使攻下来,那也是伤亡惨重,从山脚下到山头儿,那是一个卡子接着一个卡子,一个堡垒爱着一个堡垒,你要是晕头转向愣往里冲,有多少都得死多少! 眼下牛二柱等人满打满算不到十个人,要想闯进山寨,把一千多人灭喽,那不跟闹着玩儿一样么?半仙把情况一说,所有人都有点儿泄气,原先大伙儿可没想这么多,现在一看,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就这么几个人,连给人家当垫背的都不够,剿灭山寨?那还不如回家蒙着大被做梦去! 众人之中,也就卜发财和杜小仙想得少,这俩人一看大伙儿垂头丧气,都有点儿不以为然,卜发财吸溜了两口鼻涕,撇着个嘴说:“行了,大伙儿也别都跟吊孝的一样,我说师伯,您老可有点儿泄气啊,不就一破山寨么,咱从外边儿攻不进去,不会从里边儿往外打么,我就不行他们这些土匪连睡觉都睁着眼睛!” 这话虽然有点儿二五眼,不过却提醒了大家,牛二柱一拍脑门儿,对呀,卜发财这话可不假,咱不会混进山寨,给他来一个窝儿里反?闯破天野心勃勃,想必有人投奔他总不会拒之门外,到时候凭着卜发财神偷儿的功夫,和小狐狸易容术的能耐,给他们的饮食里下点儿药,那不就一锅儿端了么! 半仙也是眼睛一亮,不过仔细一琢磨,还是摇了摇头,“这事儿也不成”,张德江沉吟一阵道,“你们不了解这里边儿的底细,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闯破天也不是傻子,他虽然急于扩大势力,可也防备着有仇家或者北洋政府的对立面儿暗中报复,他可不随便收人,一般投靠他的都是有名的亡命之徒,或者熟人介绍来的,咱们贸然前去,恐怕弄巧成拙!” 大伙儿又是一阵沉默,不过牛二柱可不想轻易放弃,琢磨了一阵儿,忽然开口问道:“这也不能就这么拉到哇,哎,对了,这闯破天有什么嗜好,咱们对症下药,投其所好,说不定这事儿就能成了,我说妹子,”大少扭头看马凤仪,“你不是和闯破天早就认识么,他这人有啥特殊的爱好没有?” 马凤仪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听牛二柱一问,立刻一声冷笑:“爱好?我倒没听说,不过他有一个毛病,那可是真个江湖都出了名的,那就是好色,不过这可不是毛病,依我看你们男人都一样,这一点只怕你也深有同感吧?” 牛二柱没敢接茬儿,他知道马凤仪这是借题发挥,暗指自己和杜小仙的事儿,这事儿牛二柱也是一肚子委屈,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大少直接选择了无视:“这就好办了,咱这里不是有美女吗,咱们就谎称给闯破天送压寨夫人,他一个老色鬼,想必不会拒绝!”这话一说大伙儿也都觉得有门儿,不过究竟谁冒这个险,当这个冤大头?牛二柱看了看四周,杜菁菁就免了,这是师叔,干这个有点儿不好听,大少看向马凤仪和杜小仙:“两位妹子,你们俩商量商量,究竟谁去好呢?”马凤仪和杜小仙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忽然有了一种邪恶的东西,牛二柱忽然赶到一股杀气,就在他竭尽全力想要逃跑的时候,两个美女忽然回头,不约而同的指着他:“你,我们觉得你当压寨夫人最合适!” 一百三十九、易容术 牛二柱脑袋不楞的跟布浪鼓儿一样,这不扯呢么?闯破天就是再好色,这事儿也分男女吧?他又不是他兄弟兔儿爷,能要自己吗?就算是要了,自己不也是身处险境,弄不好后庭不保么?这事儿说啥也不行,老子不能眼看火坑还往里跳! 大少咳嗽一声,冲着两位大美女嘿嘿一笑:“两位妹子,我看这事儿咱再商量,我倒是不怕丢这个人,可人家闯破天却未必好这一口儿,你说人家一看我这模样儿的,那不得立马儿就吐了么?依我说,咱还是从你们俩里边儿挑一个吧,杜师妹,我看这事儿你最合适,如今大敌当前,你也就别谦虚了!” 牛二柱一边儿说一边儿冲马凤仪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我说完了你帮个腔,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你我都不用冒险,让杜小仙这丫头片子去趟雷,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大少打算的是挺好,可无奈马凤仪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理不睬,非但如此,牛二柱刚一说完,五姑娘忽然开口:“这事儿别人恐怕办不好,二哥,你就别推辞了,我和杜家妹子都干不来这事儿!” 牛二柱差点儿撞墙,心说马凤仪啊马凤仪,可没有你这样儿的,我的意思是把你我都保全了,杜小仙爱咋咋地,反正这丫头片子平时骄纵得很,从来都不把大少看在眼里,也正好儿趁这个机会给她个教训,可你如今和小辣椒沆瀣一气,这算啥,难道我又被出卖了吗?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可直觉告诉他,这事儿绝对不能答应,应下来就是一个坑!大少平时伶牙俐齿,要想找个借口推辞当然不难,不过还没等他张嘴,旁边儿张德江就说话了:“二柱子,我看这事儿人家马姑娘说的对,这事儿就得靠你,马姑娘和你师妹都是没出嫁的大姑娘,干这个事儿不太合适,闯破天那可是活土匪,万一出了点事儿,吃亏的到最后还是你!为了不出危险,我看还得你出头!” 大少哭的心都有,心说师父,你是我师父,这不是存心害我么?我一个纯爷们儿,给人当老婆去,这事儿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说了这事儿也完全不靠谱儿啊?其实张德江这话另有用意,杜小仙是杜青青做的媒,只要自己不死,这亲事就黄不了,不过马凤仪这边儿也得有个交代,这可是个麻烦事儿,解决不好就是天大的祸事,这时候你把杜小仙往土匪窝子里推,你是啥意思?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到最后绿帽子不还是你的么? 师父既然说了话,牛二柱就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不过这家伙还有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师父,既然您老人家说了话,我要是说别的,那就闲着不懂事儿了,不过您老可得想明白了,我可是个男的,据说闯破天可不是个兔子,他又认识我,你把我送进山里去算怎么回事儿?闯破天还不得把我当五花儿肉给炖了?” 张德江似乎早就猜到牛二柱会这么说,不由的高深莫测的一笑:“这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忘了你师叔的祖传绝技?他们老杜家的易容术可是神乎其神的,别说你牛二柱,就是一只猴子,她也能弄成一个绝色美女,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牛二柱一捂脑袋,完了,自己觉得自己是算计人的老手儿,可今天才发现,自己才是那被算计的一个。(.好看的小说)大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师叔兼丈母娘的杜菁菁身上,他琢磨着女人到底心软,不可能让自己冒这个险,谁知道一回头,这位师叔竟然故意躲避开他的目光,低着个头准备易容术所用的工具材料,大少咧了嘴了,这就是上刑场也不用这么快吧? 说起这个易容术,咱可得多说两句,很多人接触这东西都是从武侠小说开始的,不管是金庸还是古龙,里面精通易容术的大侠大有人在,一会儿撕下一张脸皮,一会儿转身就变个脸,弄的人无所适从,大概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瞎编的,不过我可看见过这事儿,这东西还真有! 在下老家是河北农村的,我外婆家和老家相距不远,哪里更是偏僻,经常有些稀奇古怪的传闻,我外公今年快九十岁了,他经常跟我提起村子里的一个人,那是个比我外公岁数儿还大的老光棍儿汉,去年回老家的时候还见过,不过到底是岁数儿太大了,现在还在不在,这可说不准。(.无弹窗广告) 我外公那个小村子几乎都是一个姓儿,全村人差不多都姓张,据说都是一个老祖宗繁衍来的,外姓人也就那老头儿一个,这老头儿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听外公说是解放前来村子里投奔亲戚的,不过赶巧那亲戚外出逃荒去了,从此就没回来过,这老头儿从此就在村子里定居了,渐渐成了村里的一员。 这人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庄稼汉,地里的活儿那是一件也不会,吃饭只能靠别人接济,不过这人还算心灵手巧,能做出别人想都想不出来的东西,靠着手艺吃饭,这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不过就是有一点,没人敢嫁给他,村子里都算一家子,彼此知根知底,他一个外来的,谁都不知道他原先是不是通缉犯啥的,谁家闺女也不敢冒这个险。 这家伙老大不小,没个老婆,渐渐就开始作起怪来,原先还没出啥大事儿,可后来村子里修了公共厕所,这女厕所里就慢慢出了怪事儿。有那深更半夜上厕所的,总是在里面撞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这老太太长得也不怎么出奇,不过行为可是有点儿怪,一看见有人来上厕所,那一双老眼就往要害的地方盯,那眼神儿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刚开始大伙儿都没在意,彼此都是女人,他看两眼又能咋地?当时农村还不开化,生活水平又低,每天累死累活,谁也没心情管这个事儿。不过到了后来,这老太太可就有点儿神神叨叨了,不光晚上,白天也在厕所里守着,谁家大姑娘小媳妇一进来,她两只眼睛就冒绿光,看意思恨不得往肉里死盯,可你真要说找她,找遍了整个村子,就是找不着,弄得女人们不敢去厕所,有事儿只能钻玉米地。 那年头儿虽然反四旧,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可牛鬼蛇神的思想却是轻易除不了根儿的,村里慢慢就开始传言出了妖精,那老太太是狐狸精变的,天天躲在女厕所里吸收女人的阴气,等到了时候儿,这老太太就能变成几位年轻的大美女,祸害整个村子里的人。 村子里开始人心惶惶,那厕所大白天都不敢有人进去,慢慢也就荒废了,不过人有三急,有时候逼到这份儿上,谁也不可能跟屎尿较劲,这天中午,村口就来了一个女人,的确良的衬衫,工作裤,这身打扮在当时就算是摩登女郎了,村子里可没这么穿的,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 这女人一路风风火火,见了厕所就往里跑,拦也拦不住,一看就是憋了一路,大伙儿当时有看见的,都替她捏了一把汗,不过一个女人上厕所,男人自然不能进去,女人能进去,却又没这个胆子,村里人交头接耳,正打算先听听再说,等一会儿有了情况闯进去不迟,谁知道不大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撕打的声音,刚开始还只是撕撕扯扯,后来就是惨叫连连。 大伙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对了,这是男人的声音,怎么这女厕所里还进去男的了?大伙儿此时就顾不上别的了,十几个人往里一闯,结果眼前的景象让大伙大吃一惊,那女人看似柔弱,可身手却挺狠辣,揪住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太太拳打脚踢,打的那家伙鼻青脸肿,这老太太别看一身女人打扮,咋看都是一个老女人,可被打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却明明是男人的,而且声音还挺熟! 大伙儿把俩人拉开一问,原来这村里人心惶惶,已经惊动了上头,那时候查特务查的挺紧,有个口号叫“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上头有人怀疑是阶级敌人搞破坏,因此就派了女便衣过来调查,这女人看着不起眼儿,实际上却是训练有素的女警察。 大伙儿全都服了,这女便衣竟然连妖精都打趴下,那毛主席他老人家还了得?那不是连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都不在话下么。村民们当时就情不自禁的喊起“毛主席万岁”的口号,据说从此以后掀起了学习毛主席语录的高潮,一直到文那个革结束,我外公他们村都是学习毛泽东思想的模范村!不过事实很快被披露了,这老太太根本就不是妖精,而是正是那外来的光棍儿汉!这家伙以前是走江湖的,跟一个老道学过两天易容术,不过他学的日子短,本人资质也不咋地,也就学了一个皮毛,这人以前走江湖的时候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到了村子做了光棍儿自然憋不住,这才想了一个化装成老太太,到女厕所偷窥的损招儿!这老家伙虽然讨厌,可也不至于判死刑,不过也活该他倒霉,那时候国际局势紧张,地方上草木皆兵,警察们逮着个小偷儿都能套出你祖宗八代来,这么一个现行大流氓,破坏安定团结的坏分子,人家能轻饶的了么? 一百四十、倾国倾城牛大少 当时这件案子可是轰动了全县,不过知情的也就村子里那几个在场的。地方上要拿这案子当典型,非要揪出几个阶级敌人,立刻派了数十名警察到村子里乱翻,那光棍儿家里挖地三尺,完全弄了一个底儿朝天。不过动静儿挺大,收获却不多,也就在光棍儿家里翻出了几个面具,有鼻子有眼儿,软塌塌的,像是什么皮子做的,于外就是一些假发,假胡子之类的东西。 在当时,这也是个不小的事儿,警察们连夜审问,把他和当时的梅花党联系起来,愣说那些面具是用人皮做的,他这是谋财害命,破坏大好形势,非要他交代杀了几个人,和台那个湾或者美国怎么联系,有没有电台,密码是什么?这光棍儿装神弄鬼,目的哪儿有那么复杂?而且他屁好处也没捞到,也就看了几个或大或小,或老或嫩的光屁股,遭受这种不白之冤,也确实得不偿失,简直冤出大紫泡来了! 好在这人还算皮实,居然挺了过来,九几年的时候被放了出来,不过这人名声已经臭了,也没人搭理他,也就有几个好事儿的毛头小伙子经常找他问当年的事儿,这老东西向来都是脸通红的啥也不说,不过村里的弟兄也有主意,拿一瓶二锅头,半斤猪头肉,三块钱的花生米,这老头儿喝多了嘴就没把门儿的,一五一十,把那套儿手艺全都抖搂了一个干净。 那几个面具倒是用皮子做的,不过可不是人皮,而是驴皮,其实这玩意儿用猪皮、牛皮都行,只不过绿皮韧性大,到时候好掌握而已。这玩意儿讲究活取皮,在活驴身上把皮割下来,最好是驴后腰上的,据说那地方韧性最好,可以做出任何人的脸型来,取下皮子之后,先用水银浸泡,防止腐烂,然后就用特制的铁刷子刷,一直刷到这皮子白里透红,呈半透明状态,在这才算完成了一道工序。 然后就是刻脸,这其实是最简单的,选择皮子上最好的部位,割出人脸大小的一张来,然后在眼睛和嘴的地方弄出大致的三个窟窿,当然鼻孔也得弄出来,否则那就是上吊自杀。易容的时候,用特制的胶水儿把皮子粘到脸上,然后对着镜子调整五官,鼻子低了就在里面垫点儿东西,眼睛小了就调整上边儿的两个窟窿,最后贴上眉毛胡子,要是弄好了,绝对能达到以假乱整的程度。 至于制作那东西的工具,和用来粘面具的胶水儿到底怎么做,这老头儿就死活不说了,看来他在监狱里也学乖了,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说,去年见他的时候,这老头儿精神萎靡,腰都弯了,耳聋眼花,一副时日不多的样子,看来这手艺也要失传,至于他的为人,人家都那么大岁数儿了,而且即使做了错事儿,蹲了监狱,也就算是补偿了,咱再说别的,可就显着不厚道了。 闲言少叙,再说眼前,牛二柱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不过师父张了嘴,那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大少原因为这么多人,肯定又给他说话的,谁知道朋友不少,可都是损友儿,出了事儿,全都捂着嘴看笑话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牛二柱恶毒地看了看马凤仪和卜发财,往地上一趟:“行啊,你们随便来吧!” 半仙一愣:“柱子,你这要干啥?”牛二柱头也不抬,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你们不是要把我弄成女的么?那不得割下点儿什么,安上点儿什么,我也不用打麻药了,就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摧残大好青年!” 张半仙脸都白了,要不是顾及高人身份,他都能踢死牛二柱:“你快给我起来,大伙儿让你乔装改扮,说的是正经事儿,谁要绝了你们牛家的根?赶紧的,别在那儿装腔作势,赶紧跟你师叔到后院儿去!” 师父这一发怒,牛二柱就不敢说别的了,撅着个嘴跟杜菁菁往后走,九尾狐虽然没说别的,可看脸色也有点儿调侃的意思,这和众人不怀好意的神情混合到一块儿,倒叫牛二柱忐忑不安,不过大少也不是吃素,一边儿走,一边儿咬牙:“好你个卜发财、马凤仪,你们俩等着,尤其是马五,你等咱俩结婚入洞房那天,有你受的……” 按下牛二柱如何自怨自艾不提,但说留下来这伙儿人,除了张半仙和王亚樵,那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解气的意思,看你牛二柱平时神气活现,今天算是倒了霉了吧,看他今后如何教训别人!大伙儿正在彼此挤眉弄眼儿,打算给牛二柱来他一大哄,谁知道时间不长,一阵香气扑鼻,从后院儿走进一个人来。 大伙儿牛一看,好家伙,进来这人可太漂亮了,从腰身到五官,再到穿着打扮,从神态气质,再到眼神眉梢,那是没有一处不惊艳,没有一处不消魂,简直就是一个倾世绝顶,千百年不出的绝色美人,不要说不发财,就连马凤仪一干女流,清心寡欲的张德江,出身迥异的王亚樵都看的两眼发直。 不过这人一说话,那可就让人大跌眼镜了,卜发财甚至都有一种一脚踹死他的冲动,这位美女吊儿郎当的往人群里一站,双手往胸前一托,用标准的找死腔调说:“脸好办了,可这儿咋办?你总不能给我塞俩大馒头吧?你们别告诉我闯破天就好这一口儿啊,那我就干脆一刀一个把你们捅了!”牛二柱说完,冲张德江一乐:“当然,师父和师兄除外!”张半仙一翻眼珠儿,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他开始后悔收这个徒弟了,不过杜菁菁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看来我的手艺还没有退步,柱子,你说的那个倒不用担心,你师爷也有女扮男装的时候,易容术就讲究扮什么像什么,别说是扮女人,就是老虎、狗也扮得惟妙惟肖,我这里有专门的东西,要不现在就给你安上?”“没门儿!”牛二柱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这要是当众安上那个东西,这以后还活不活?卜发财都能把自己给笑话死!众人一阵哄笑,不过王亚樵却是愁眉不展,等众人笑够了,他忽然开口:“这些倒也容易,不过要骗过闯破天,只怕还有一个难关!” 一百四十一、为了大家,割了吧 听王亚樵这么一说,大伙儿全都不笑了,卜发财伸着个脖子琢磨半天,也不知道症结所在,只好腆着个脸问王亚樵:“师兄,你说的难关指的是啥,我看挺合适的呀,别说闯破天,就是咱们哥儿几个明知道底细,这不心里头也有点儿那个么?” 王亚樵叹了口气:“师弟,你说的是没错,师叔的手艺更没话说,不过可有一点,这人不能光长得像女人就行,行动坐卧,言谈举止也得像,当然也有不像的,那是特例,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你举止不像个女的,还可以说是女中豪杰,可说话总得像吧?师弟一张嘴嗓门儿比铜锣还粗,这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呀!” 众人一听,无不挠头,说了半天,倒把这个茬儿给忘了,这一到山上,只要一开口,那还不得露馅儿?牛二柱倒是无所谓,不像最好,像了还是自己倒霉,最好是大伙儿遇到这个技术难关,总也攻克不了,最后一商量得了吧,还是让谁谁谁去吧,自己这不就摆脱了么?不过牛二柱白白当了这些年的混混,他还是对这些损友的的无耻没有清醒的认识! 大少正在挣脱苦海的幻想中遨游,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因为大伙儿看他的眼光很奇怪,就像一群看客盯着马戏台上的狗熊,有一部分是为了看他耍活宝,有一部分就是希望他倒霉。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他在众人的眼光中哆嗦个不住,直觉告诉他,不好,自己要倒霉! 大少的预感倒是挺灵验,所有人先是沉默,沉默中有一股浓重的阴谋的味道在酝酿,最后,出乎牛二柱意料的是,王亚樵站了出来,这位嫡亲的师兄,手里攥了一把小刀儿,刀上锈迹斑斑,一看就是个古物,而且形状还挺奇怪,又长又细,锋利无比,一看就是有特殊用途的。 到了此时,王亚樵居然还是一脸的严肃,任何人从他脸上都只能看到泛滥的正义和公正,他的语调同样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大公无私:“师弟,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不过呢,今天这事儿可是为了大伙儿,兄弟你也不希望留着这股土匪为害一方吧?所以呢,师弟,为了大家,你割了吧!” “不!”牛二柱发出凄惨的嗷叫,他一个高儿蹦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墙角儿退,双手捂着裆里,两眼喷火,一副谁过来就和谁拼命的架势,“你们这群夯货,牛二爷愿意当个假骚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你们要得寸进尺,我就和你们拼命!”牛二柱这张脸的确是倾国倾城,不过他的动作和语言就太有点儿那个了,大伙儿都有点儿反胃的感觉,就像你满怀欣喜,打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却看见里边儿只有几颗老鼠屎一样,里边儿装的啥也就算了,还只有那么几颗,太没诚意了吧! 大少对狐朋狗友发出无奈的威胁之后,转而看向了张德江,大少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眼泪汪汪的,看中的比窦娥还冤:“师父,我家的情况您是了解的,我爷爷死得早,额,不过比起来,我爹死的也不晚,我可是九代单传,一根独苗儿,我们屋里唯一的男丁。您要是让他们这么摧残我,我们牛家可就要绝后了,想当年……” 张半仙叹了口气:“哎,谁说不是呢,想当年我的先人还给你爷爷算过命呢,咱们也算是世交,我即使不是你师父,也应该是你的世伯,怎么会看你倒霉?”半仙冲了对弱者的同情,于是他回过头去,对王亚樵说:“亚樵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可是你师弟,不能吓唬他,记得下手轻一点儿!” 牛二柱当时就吐血了,这是我师父吗,您老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公报私仇哇?大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可他对自己不能绝望,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于是王亚樵和牛二柱开始了猎手与猎物的搏斗,你别看牛二柱平时大家不咋地,事关老二生死,他还真就玩儿上命了,王亚樵一个大侠,要讲究死缠烂打,还真就弄不过他,俩人僵持不下,后边儿杜小仙等人看出便宜来了,当时冲过去,抓手的抓手,摁大腿的摁大腿,将牛二柱摁了一个结实! 大少欲哭无泪,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这不行,那不行,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人缘儿还行,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码事儿,不是自己人缘儿好,而是周围这些人人品太次,除了自己,据根本没人搭理他们!牛二柱眼含热泪,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令人凄绝、悲伤地一刀,同时心里默默的悲哀:“马凤仪啊,你个傻婆子,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我兄弟,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以后咱们还是姐妹想称吧!” 大少等待着腰带一松,裤裆里一凉的感觉,不过等来等去,松倒是松了,不过松的却是脖领子,王亚樵把牛二柱脖子上的纽扣松了松,用手在牛二柱的咽喉处比划了几下,忽然出手如电,将大少的下巴往上一托,牛二柱耳膜里咔吧一响,挂钩儿就让人给摘掉了。 牛二柱就奇怪了,这是要干啥,谋财害命?不可能,真要那样儿,人家就不会帮自己把财宝隐藏起来了。难道是奸夫淫妇谋杀亲夫?这倒有可能,他和度小仙到是挺热乎的,俩人有一腿也说不定!牛二柱在心里把俩人相当恶心的编排了一番,不过这种恶毒的猜想还没有彻底完成,就感觉喉咙里一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耳朵里又是咔吧一声,王亚樵擦了擦刀子扭头竟然走了。 剩下这帮孙子就跟没事人一样,松开牛二柱,各自三五成群闲聊起来,不是商量中午吃什么,就是哪家做的衣服好看,反正都是挺恶俗的话题,牛二柱竟然有点儿失落,冲着那几个狐朋狗友大喊:“这就完了么,啊?” 大伙儿都想看疯子一样样看着他,不然你还想咋地?再找个地方躺一会儿?牛二柱一嗓子喊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怎么变了,比以前尖细了不少,虽说不像个女的,可也不像以前声音那么粗重。王亚樵把刀子藏进怀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就完了吗,师弟,这调声带虽然看着可怕,可师兄手里有准儿,绝对不会伤到你的!” “调……调声带?你刚才是给我调声带?”牛二柱眼珠子瞪得比包子还大。王亚樵相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不然你以为呢?”大少脸一红,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高尚了,这帮损友根本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啊……我本来也是那么想的!” 牛二柱行走江湖多年,有些事儿他也听说过,你比如说这个调声带,这就是江湖上秘传的东西,如果有人要男扮女装,或者去骗人,或者逃避追杀,这就需要有这门手艺的人露一手儿,这玩意儿说起来挺邪性,其实就是通过改变声带的厚度来变化声音,有那些基本功不好,但唱旦角儿的梨园名伶就做过这个,到底是谁谁谁,我不敢提名字,人家后人还在。 大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王亚樵会的还真不少,居然连这种秘传的手艺都玩儿的这么纯熟,不过牛二柱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心,这要以后自己都这么说话,那还不让人笑话死?,就卜发财那张嘴,他都能把自己说的找不着北!大少偷偷将王亚樵拉到一边儿:“师兄,你倒是明说呀,你看你把我吓得!不过以后我就这么说话了么,这可不成啊,不阴不阳的,兄弟以后怎么见人?” 王亚樵一乐:“师弟你放心,我看不是用刀子割你的声带,而是用这东西把你的声带略微弄细了一点儿,过几天多喝点儿胖大海,也就复原了,你我这关系,师兄怎么会害你?” 大少这才彻底放心,既然连这事儿都解决了,那剩下的就该考虑如何混进山寨了,此时天色不早,几个人不知不觉商量了一天,肚子都有些饿了,杜菁菁和杜小仙下厨,不一会儿就弄出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牛二柱原以为这疯丫头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一桌子菜也就勉强能吃而已,谁知道一尝,竟然是味美绝伦,牛二柱心中称奇,不由得多看了杜小仙一眼,谁知道竟然把这疯丫头看得满脸通红,不消说,这一切早就被马凤仪看在眼里,五姑娘不动声色,暗地里却狠狠踩了牛二柱几脚。大少差点儿没疼得背过气去,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不过马凤仪可不打算就这么罢手,五姑娘一双手在桌子底下乱摸,看意思逮住牛二柱的腿就要掐。牛二柱叫苦不迭,为了转移视线,大少吞了一口红烧肉,伸着脖子问张半仙:“师父,咱们怎么混进山里去,这可是个大事儿,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咱们这么多事儿可就白做了,不知道您老有什么打算没有?”张德江沉吟了一阵:“这事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咱们要想入伙儿,没个熟人可不行,当然咱们这儿肯定没有人认识土匪,不过也别急,没有熟人咱们可以弄出一个熟人来,明天咱们就去山里,到时候见机行事!” 一百四十二、孤男寡女还插门 大伙虽然有满肚子话要说,可眼下一点儿头绪没有,也只好先听半仙的,让牛二柱一岔开话题,马凤仪也不动手迫害大好青年了,大少也算是逃过一劫,这一顿饭吃的是热火朝天,别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就连马凤仪也吃了一个小肚儿溜圆,说归说闹归闹,这杜家母女的厨艺还是真不赖! 众人酒足饭饱,凑在一起闲聊了一阵儿,早早也就各自安歇去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本来是闲不住的角色,可明天还有事儿要做,不能出去胡闹,俩人闲极无聊,居然在屋里玩儿起了麻将,这俩人打麻将可是少见,不过这俩人也有绝招儿,摸一张牌,比大小,输了的给赢得挠痒痒,俩人倒不是不想赢钱,可俩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穷鬼,只好拿这个取乐儿而已。 俩个败家的货玩了几把,彼此都把对方挠的遍体鳞伤,可就不想再玩儿了,牛二柱望着房顶正发呆,忽然就听见门外脚步一响,紧接着就有人敲门,卜发财跳下去一开门,立刻就有一股香风扑鼻而来,俩人定睛一看,嚯,门外站着马凤仪,打扮的红里透绿,别提多好看了。 五姑娘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往常一进来就大呼小叫,比爷们儿还爷们儿,今天却是低头不语,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连卜发财都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嬉皮笑脸的问:“呦,是妹子啊,怎么你也睡不着,怎么你也睡不着要跟哥几个待会儿?” 马凤仪头也没抬:“三哥,你先出去,我有话和牛二柱说!”卜发财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回头冲牛二柱一吐舌头,翻回身从床头拿了几件儿衣服:“成,没问题,有句话咋说来着?桔子有成人之美,咱都这个岁数儿,了解!那啥,二柱子我今天晚上就睡在师伯那屋儿了,你们不用考虑我,一个晚上呢,该咋咋地,不过捏,悠着点儿,师伯岁数儿大了,半夜听见点儿啥,我怕他老人家那把老骨头受不了!” “你给我滚!”牛二柱和马凤仪指着门外,异口同声的骂道,看意思他要再不走,俩位就会合伙儿把他给弄死! 卜发财嬉皮笑脸,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马凤仪低着个头,似乎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想到了啥,忽然站起来,走到房门处,哐当一下子把门给关上了,又想了一会儿,脸色一红,竟然回手插上了门,这个动作代表的东西可就深奥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插门干啥?马凤仪想要干什么? 牛二柱心里跳得扑通扑通的,马凤仪今天可太奇怪了,言谈举止都带着一股暧昧,难道她真要和自己?牛二柱心头一阵狂喜,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我一直盼望的事儿终于要发生了么?牛二柱忍住激动不已的心情:“妹……妹子,你插门干啥?难道你今天是为了那个而来的?” 马风衣插了门,低着头回到了屋里,一声不响的坐在床头,双手不停地搓弄着衣角儿,开始没啥反应,过了一会儿,终于脸色绯红的点了点头。牛二柱当时心情那个爽啊,魂儿都飞到天上去了:“既然如此,那咱准备准备吧?” 马凤仪还是不说话,仍是点了点头,牛二柱一见这个情景,那还有啥犹豫的?当时心急火燎,就往下脱外套,这本来挺容易的事儿,到了这种时候,就有点儿麻烦了,在牺牲了几个扣子之后,牛二柱才算把棉袄脱下来,回头再看马凤仪,这五姑娘今天也不知怎么那么温柔,也在那儿脱外套呢。 牛二柱一脸痴迷,看着五姑娘脱去外套,棉袄,长大的衣服,把头发扎起来,把脖领上的扣子松开,露出雪白的肌肤,把耳环摘下来,把护腕戴上去,把护膝绑好,等等,护腕?护膝?做那事儿用得着这个?牛二柱脸色一变顿时清醒过来,这事儿有点儿不对! “你准备好了?”马凤仪终于开口了,不过语气却是冷冰冰的,牛二柱终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忽然从道德败坏的巅峰,跌到了灾难降临的低谷,刚才还在幻想着长驱直入的大色狼,现在突然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红帽,牛二柱抱住了满床的棉被,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我能把棉袄穿上么?”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于是在那个晚上,牛二柱遭受了人生最悲惨的一次家庭暴力,他的房间里传来了阵阵惨叫,不过与大部分人想的不同的是,惨叫的不是,马凤仪,而是牛二柱。 于是当第二天一早,牛二柱顶着两个熊猫眼,满脑袋大包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对马凤仪的战斗力估计瞬间又高了好几点,卜发财当然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本来打算听声,听听这少儿不宜的东西,不过实际上三耗子看了一夜的恐怖片儿。卜发财事后还问牛二柱发生了什么,据大少称,因为他和马凤仪的关于睦邻友好的谈判过于热烈,以至于自己在送她的时候,脑袋磕到自己的脚面上,造成了令人遗憾的结果。 大伙儿都知道这纯属扯犊子,可面子还是要给的,有些事儿不能捅破,捅破了牛二柱就得上吊!一行人吃了早饭,彼此之间一商量,进山寨的事儿的得抓紧,如果耽误的时间太多,人家得到了风声,那就更不好办了。张半仙沉吟了一阵儿,叫过王亚樵、牛二柱和卜发财,让他们准备准备,和自己到山寨周围走一趟,有没有机会,就得看造化了。 大少既然是去探山,拿着一身女人打扮就得先弄下去,杜晶晶和杜小仙母女一阵忙活,把四个人重新打扮了一番,张德江化装成老农,牛二柱等人化装成他的三个儿子,你还别说,不光那些土匪认不出来,就连面对面,你要不知道这事儿,也绝对猜不到。准备齐全,爷儿四个上了路,这抱阳山,虽说离市区不近,可半仙儿会土遁,虽说没达到大成的地步,可带着牛二柱和卜发财是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王亚樵,论起功夫来,比张德江也不差,他根本就不用师父操心。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到了地方,爷儿四个站在山底下往上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这山并不高,可是太他娘的险峻了,重山叠林,怪石横生,别说四周都是卡子,就是一个人都没有,你上去也费劲,要不知道底细,那来多少绝对是死多少! 一百四十三、路遇倒霉鬼 四个人围着山头儿转了好几圈儿,愣是没看出一点儿破绽,你还别说,闯破天这人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还是有点儿歪才,最起码这打仗还有点儿门道,把一个山寨治理的滴水不漏,两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回不光牛二柱和卜发财,就连半仙也是一筹莫展,爷儿四个聚到一块儿商量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眼看着到了中午,卜发财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乱叫,虽然这小子不敢吱声儿,可脸上却满都是立刻要投入美食怀抱的表情,事儿虽然没有头绪,可饭却不能耽误,这要是饿着肚子,碰上土匪找麻烦,那更是没处躲没处藏,四个人只好先后走出抱阳山的势力范围,在山脚下找起吃饭的地方来。 也是凑巧,爷儿四个走不多远,就看见路边一个饭馆儿,这土匪窝子跟前儿的饭店可不敢随便儿进,怕这里边儿是黑店,人家用蒙汗药一麻,金刚佛祖也得任人摆布!半仙和牛二柱到底都是老江湖,信步进去用江湖盘口一问,里边儿不论是伙计还是掌柜的,全都大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牛二柱等人这才放心,这饭馆儿最起码不是江湖人开的,这要是绿林人不搭你的茬儿,那可破坏了规矩。 爷儿四个随便儿叫了点儿东西,半仙和王亚樵那可是根基深厚的修行之人,饿一顿两顿也没啥感觉,即便是吃饭,也就是粗茶淡饭,半点儿荤腥不沾。牛二柱和卜发财向来是无肉不欢,可今天又不是出来吃喝的,下午还有事儿,只好弄了点儿猪头肉吃吃算了,酒那可是一滴也不能沾。 别人倒还好说,就是卜发财这两天总是大鱼大肉的,嘴有点儿刁,这乡下小店儿的手艺也比不了杜家母女,三耗子把几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嚼了几口,眉头一皱,这东西就跟棉花套子一样,一点儿滋味儿也没有,卜发财嘟囔了一句,伸着脖子把东西咽下去,第二口就吃不下去了,不过自己刚才闹哄得太凶,吃这么两口说不过去,卜发财也有主意,伸着个脖子东张西望,看似心事重重,其实就是在耗时间。 这一瞎踅摸,还真就看见点儿有用的东西,这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正是吃饭的点儿,饭馆里熙熙攘攘,倒也热闹,不过食客虽多,倒也井然有序,可自从一个人进来,这店里就显着有点儿乱了,这家伙歪戴帽子斜瞪眼儿,一看就不是个好货,在哪儿拍着桌子骂街,不是嫌酒不好,就是说菜太没滋味儿,反正是变着花样儿的折腾人,看意思你要是敢回一句嘴,他都敢当场打人! 卜发财这人虽然心粗,可也分什么时候儿,有时候这家伙也算是粗中有细,一看这家伙就跟癞蛤蟆一样,不咬人膈应人,立刻就注上意了,尤其是这家伙从外边儿进来的时候,看路径像是从山上下来的,三耗子心里就更加在意,这家伙不但长得不是个玩意儿,说话也叫人来气,一口一个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伺候不好,领弟兄灭了你们! 卜发财捅了捅牛二柱,大少这时候吃得差不多了,其实也早就注意上了,这事儿又不好明问,说多了怕引起怀疑,大少眼珠儿一转,拉过从身边儿经过的伙计,往他手里赛了几个铜板,满脸堆笑的问:“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儿,那边儿那位大爷这么威风,只怕是官面儿上的人吧?” 那位伙计把嘴一撇,满脸的不屑,不过你要说他不怕那人,那也是胡说八道,这家伙连说话都不敢高声,其实他原本都不敢搭碴儿,只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这才壮着胆子过来说话。(.无弹窗广告)伙计提心吊胆的看了看那人,见他此刻正在专心吃喝,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客官,你是外地人吧,别人要问我可不敢说,这人是个土匪,山头儿还不远,就是前边儿抱阳山上的!” 牛二柱心里一动,正愁无处下手,老天爷就掉下来一个黏豆包儿,这不是上天恩赐的好机会么?大少一咬牙,从兜儿里掏出一块大洋:“小二哥,你多给我说说,我这人就爱听这土匪的事儿,他们山上不开伙么,他怎么就自己跑到山下来吃饭了?” 伙计一听这话,似乎有点儿犹豫,一副不敢多嘴的样子,可牛二柱这闪亮亮的大洋一拿出来,这家伙眼睛就直了,这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谁跟钱也没仇儿,伙计偷偷看了那人一眼,用更低的声音说:“爷,这话我就跟您说了,您千万别往外传,这家伙是个万人烦,在土匪堆里也没人缘儿,也就是和闯大爷沾亲带故,否则早就轰下山来了,这家伙在山上混不好,憋了一肚子气,经常到我们这儿来撒气,今儿个大概也是吃了瘪了,到这儿来找我们的晦气!” 这伙计把话说完,立刻把那大洋抓在手里,嘴上吹了一下,放在耳朵边儿上乐颠颠儿的走了。他说话声音虽轻,可这爷儿四个已经听见了,牛二柱冲张德江使了个眼色:“师父,这上山的门路说来就来了,怎么样,徒弟我去搭个搭个?” 半仙摇摇头,你别看伙计那么说,可这人到底是个秉性,谁也不知道,没人缘儿的人不等于没脑子,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不一定就能上你的当,这事儿还得好好儿商量商量。这也不是啥难事儿,四个人里,也就卜发财是个二愣子,剩下的可都是人精,要想调理一个傻土匪,那简直就跟吃豆芽儿菜一样! 爷儿四个商量已定,张德江故意高声说:“老大,小三子,你们吃的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家,你妈在家肯定还得惦记着,我跟老二还得吃一会儿!”半仙底气挺足,声音洪亮,这一嗓子整个饭馆儿科都听见了,王亚樵和卜发财答应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外走。 别人不提,单说卜发财,大门儿就在他身后,他却从后边儿往前边儿挤,嘴里嘀咕着说要先来口热水,可实际上两只眼睛却一直在众人身上踅摸,这地方本来就穷,又有土匪为祸,老百姓穷的都不像样子,能到饭馆儿吃口面条儿的都算得上是大户儿,不过即便如此,穿的也挺寒酸,就没有几个衣服上不打补丁的。 看来看去,也就边儿上一位穿得还算讲究,茧绸的衣服,里面儿套着崭新的棉衣棉裤,那棉花厚的就跟铠甲一样,再看桌子上摆的菜肴,有荤有素,有鱼有肉,明显跟那些一碗面条儿嘬拉半天的主儿不一样,这家伙还挺狂,在哪儿一口酒,一口菜的摆谱儿,嘴都撇到后脑勺儿上去了,看着低头啃大馒头的凡夫俗子,芸芸众生,那是一百二十个瞧不起! 卜发财看了这家伙两眼,嘴角儿阴阴一笑,故意往这人身边儿凑活,这人坐的地方也倒霉,身后就是柜台,四外一个人也没有,简直就是快绝地,埋死孩子都不来。卜发财说要弄口热水,自然就得从他身边儿过,三耗子刚走到这人旁边儿,忽然好像脚底下一滑,身子一歪,整个儿栽倒在这人身上。 这人装得正过瘾呢,冷不丁一个人摔了过来,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他也不管别的,而是把两只手一伸,整个儿趴到桌子上:“谁?谁要抢我的菜?” 卜发财也不好意思乐,这位看来也不咋地,几个破菜都能把你吓成这样儿,看来纯属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三耗子因为个子小,这一倒就整个儿扑到人家怀里,像那个你就赶紧爬起来得了,可卜发财似乎摔得不轻,墨迹了半天才爬起来,嘴里说了一句对不住了,连热水也不要了,掉头就往外走。 这位在桌子上趴了半天,把一身衣服都弄油了,这才明白过味儿来,明白过味儿来的土豪兄破口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而且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大伙儿听着怎么都有心疼那一身衣服的架势。这家伙骂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自己也觉得无趣,只好眼含热泪的一拍桌子:“伙计,算账!对了,别忘了,把这几个菜给我包起来!” 伙计对他也是带搭不理,懒洋洋的走过来,拿眼睛一踅摸,把手往前一伸:“一块大洋零六个铜子儿您内!”这人一听就跳了起来:“咋?怎么这么贵?以前还只是一块零三个铜子儿呢?” 伙计也不说话,伸手挖鼻屎,用鼻孔对着他的脸,根本就理这个茬儿,一副你说出大天来也得照价给钱的模样。土豪兄叫唤了半天,伙计愣是一句话不说,他也就想让人家便宜几个铜子儿,此事件这招儿不管用,这人只好一咬牙:“行,我给还不行么?”这人说话就往怀里掏,可手刚一伸进去,脸色就变了,也顾不上矜持,两只手在身上乱摸,伙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翻着白眼儿看着他,这人摸了半天,脸色惨白的惊呼一声:“坏了,我的钱没了!”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连点儿反应都没有,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伙计抱着肩膀在那儿运气:“大少爷,我说啥来着?这年头儿啥都西都贵,还是将就点儿好,你又不听,这回好了,钱不够了吧?” 一百四十四、神仙,活的呀 伙计这话也有意思,他不说你钱丢了咋办,而是说东西贵,你钱不够,明显有瞧不起的意思,吃饭的人不但没有打抱不平的,而且还有几个偷偷发笑的,看来这人装模作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伙儿对他都有个耳闻,只是不说而已,现在好容易漏了馅儿,众人也都是看笑话的心态。 这人先是一愣,他又不傻,能听不出伙计的意思,翻来覆去琢磨着没辙,忽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那个挨千刀死不了的缺德死八辈儿的玩意,居然敢偷大爷的钱?你偷钱不要紧,大爷也不在乎这一块三毛的,不过让这帮兔崽子在一边儿瞧热闹,放狗屁,大爷那儿受得了?他妈的混帐王八羔子……” 这人还要往下骂,大伙儿科都不乐意听了,说也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他这是指桑骂槐,借着骂小偷儿,把所有人都骂了?也不知谁喊了一句:“这小子嘴里不干不净的,大伙儿揍他!”话音刚落,所有人撸胳膊挽袖子,看意思就要给这人来一个墙倒众人推。 这时候牛二柱等人就不能不说话了,这人脸色青里带白,一看平时身子骨儿也不咋样,大伙儿要是你一拳我一脚,说不定就能出人命!张德江赶紧挤进人群,冲着大伙儿直作揖:“老几位,老几位,看老头儿我的面子算了吧,他这也是丢了钱急火攻心,所以说话不是地方,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众人一看张德江这个岁数儿,也就不好说别的了,再说了,这地方也就巴掌大,彼此之间都认识,弄太僵了也不好看,也就各自罢手,不过大伙儿可没走,仍在原地站着看热闹,那人一看有人劝架,闹哄的更凶了,刚才还是嚎啕大哭,现在却是满地打滚儿,整个儿就跟泼妇一样。 半仙儿一皱眉,大老爷们儿,闹这一出儿,还真有点儿丢人。张德江紧劝,可这人说啥不起来,半仙也看出来了,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儿,大概也是破落户儿,在这儿装大爷呢,所以也就有话直说了:“这位小伙子,你也别着急哭,老头子我学过周易,多少会占两科,你要是能站起来好好儿说话,我说不定能把你的钱找回来!” 这人刚才还哭得昏天黑地,一听那个这话,立刻就不哭了:“咋地?老头儿,你知道我的钱在哪儿?那你可得告诉我,否则我可不依,别的也就罢了,今天的饭钱你得给!”这话一出口,人群中就有人啐了几口,这尼玛太不要脸了,人家帮你忙,你他娘的还咋地?听你这话是讹上人家了? 半仙也有点儿来气,不过也没干他计较,伸出右手掐算了半天,忽然点了点头:“这位小兄弟,我有句话你可别不爱听,你这人,就是天生存不住财的命,以前也是家财万惯,使奴唤婢,不过就是因为命不好,这钱一点儿点儿就没了,到现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今天这点儿钱,也不是好来的,不过你怎么弄到的钱我不管,单说他是怎么丢的,你这人因为存不住财,没有花这些钱的命,所以这点儿钱到了手里也存不下,也没有人偷,是老天爷把它收回去了,不过不要紧,你到饭馆儿外边儿走个一百多步,在一颗破柳树底下往下挖,我保管你能把钱找到!” 这话说完,大伙儿就顾不上鄙视这小子了,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儿?这要真算对了,那不就成了活神仙了?所有人半信半疑,跟着这小子往外就走,到了地方一挖,果然,坑里有几块大洋,满打满算也就两块多钱。(.) 大伙儿这回全都服了,这小子欢天喜地,回到店里围着半仙,好话说了足有一车,大伙儿也来了兴致,围住半仙问东问西,半仙本来算卦就奇准,当下也是来者不拒,只要问的东西不涉及天机,那全都讲得详尽无比,这饭馆儿人声鼎沸,热火朝天,顿时变成了卦馆。 半仙忙了半天,总算把这些人打发走。其间那丢钱的主儿,独自走到柜台里,和掌柜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倒地研究了点儿啥,大概是还钱去了,他也就这么点儿用处,现在也没必要再管他了。张德江和牛二柱等人将众人劝走,现在可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爷儿四个准备算账走人,这时候那土匪要是上来拦着,那这事儿就成功了一半。 几个人不动声色,站起来要走,果然就有人站起来拦着,不过可不是那土匪,而是店里掌柜的,这掌柜的也没别的事儿,张嘴就要十块大洋,把牛二柱等人吓了一跳,这吃什么了就要这么多钱? 这话一问,掌柜的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三说两说套出了实话,原来是那丢钱的无赖,他虽然找回了钱,却并没有结账,而是把帐都记到了半仙头上,非但如此,这小子还赊了二十斤酱牛肉,十只烧鸡,余外的干鲜果品,酒菜无数,当然,他都不用花钱,这些自然也算到了牛二柱等人脑袋上! 半仙倒没说啥,可牛二柱和卜发财却不干了,这尼玛也太不要脸了,牛二柱没想到抡起无耻来,还有比他更狠的,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那丢钱的一个人,这掌柜的也不地道,你不知道店里的事儿?你不知道我们跟他不认识?你还答应他赊账?这不明显是俩人串通起来,欺负外乡人么?牛二柱一拍桌子,指着掌柜的就骂:“滚你妈的蛋,你拿几位爷都当了傻子了?今天我就告诉你,老子不但这笔钱不花,自己吃的东西也不给你,你能把二爷咋地?”这掌柜的自知理亏,不过他仗着自己是本地人,话说到这份儿上,就不能再客气了,这老小子也把桌子一拍:“你说啥?不给钱?没门儿,今儿我告诉你,老老实实掏钱拉倒,你要再说一个不字儿,看见没,爷店里伙计就有二十多个,一个个儿打折你们的狗腿!”牛二柱火儿立刻就上来了,你别看大少打架不行,可对付几个普通人还不费劲。大少一挽袖子,当时就要动手,就听见身后那土匪说:“我说老王,你可有点儿不地道哇,这几位初来乍到,你就这么欺负人?咱都是本乡本土的,我也不能让你吃亏,老子一碗水端平,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我日后有钱了还你,你看咋样?” 一百四十五、土匪的苦恼 掌柜的一看,说话的正是那经常白吃白喝的土匪,当时脸色就变了,得,活该倒霉,自己原本想借着这个名头敲一笔竹杠,结果到头来,那丢钱的白白拿走了那么多东西,因为事先商量好了,已经不可能在跟人家要了,本来这几个人是生面孔,讹他们一把不在话下,可这土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口揽了下来,他这横插一杠子,自己那东西就等于打了水漂儿,人家给不给搁到一边儿,你敢到山上要去么? 掌柜的哭丧着个脸,到一边儿自己抹泪儿去了,单说张德江,他以为这土匪一直不说话,是看出破绽来了,所以才没有上当,现在一看,得,有门儿,这小子要上钩儿!半仙行走江湖多年,那也是个老家贼,立刻就变了一副模样,冲那土匪一抱拳:“这位兄弟,多谢你仗义执言,今儿就多亏你了,否则我们爷儿几个……” 那土匪此时也显得异常豪爽,把大手一挥:“老人家,见外的话就别说了,我也看出来了,您了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算卦算得那么准么?您肯定是乔装改扮的世外高人,有道是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我们这穷山辟岭的犄角旮旯儿可没啥稀世珍宝,您老到这儿来溜达,也不知道到底有何贵干!” 牛二柱等人一惊,他们可没想到这人心眼儿这么多,这戏都演得十足了,他这话里话外还是有所怀疑的意思,其实也是爷儿四个想得太简单,这土匪虽然混的不咋样,在山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各种江湖手段都见过,半仙等人这一通折腾,人家心里就有了怀疑,认为十有八九这几个人是在演戏。 要是真这么下去,爷儿四个的心机也就白费了,可事有凑巧,卜发财下手的对象是个无赖,半仙虽然等于帮了他一把,可他不但不心存感激,而且还存心不良,暗中和掌柜的勾结,坑了四个人一把,牛二柱等人虽然是存心算计人,可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不要脸,大少这么一急,正好儿就把这戏份给演足了,那土匪在旁边儿一看,嗯,这不是假的,假的不能装这么像,再说这一伙儿的也不带这么坑人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这土匪才敢上来搭话,不过即便如此,这小子也还是不放心,这才说了这么一通话,想看看大少等人的反应。半仙儿那可是老油条,能叫他问住吗,当时淡然一笑,正要说话,牛二柱灵机一动,立刻接过话茬儿:“大哥,我看出来了,这地方也就你是个好人,实不相瞒,我们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算是跑江湖的,因为爷儿几个走江湖有点儿孤单,所以想找个山头儿当靠山!” 那土匪一愣,上下打量了这几个人一番,忽然摇摇头:“不像,我看不像,你们几位虽然满嘴的江湖盘口,可骨子里却不象是吃这口饭的,咱们可都是老家贼,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我觉着你们不是线儿上的,而是六扇门的鹰爪孙!” 所谓六扇门,指的就是官府里专门捕盗捉贼的捕快,这可是前清的说法儿,现在懂这个的已经不多了。那鹰爪孙就更好解释了,是江湖人对捕快的蔑称,这些话都是老黄历,别说是外行,就是新近加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也不懂。 牛二柱心里头一动,这家伙眼睛可够毒的,虽说猜的不完全对,可也差不多了,这山上的土匪要都这么油滑,那完了,这一趟算是白来,别说上不了山,上去了也得死到里边儿!这时候就得靠嘴皮子上的功夫了,换句话说,那就是纯靠忽悠,你一句话说不对,今儿的事儿就黄了。(.无弹窗广告) 好个牛二柱,瞬息之间,脑瓜子一转,可就有了主意。大少故意往四周看了看,间没有闲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道:“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没啥可隐瞒的了,我看您也是个热心肠,也就不得不说实话了,我们这是故意乔装打扮,因为一年前犯了事儿,官面儿上风头儿正紧,当初我们爷儿几个一人一把斧子,血洗了……” “住口!”半仙一看此时火候儿正好儿,自己得赶紧拦着点儿,把话往回收,否则说的太直白,反而让人家怀疑,话头儿只说一半儿,自己让他戛然而止,更容易让人信服,果然,牛二柱也是个人精,一听这话,立刻住了口,满脸都是懊悔的模样,半仙抓住时机,冲那土匪一抱拳:“壮士,你的恩情我们父子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想见,自然有报答的机会,我们爷儿几个还有急事儿,就不多打扰了!” 半仙把话说完,立刻示意牛二柱立刻走人。如果说那土匪刚开始压根儿不信,后来半信半疑,以至于信了多一半儿,那现在可是深信不疑了,这小子赶紧满脸堆笑,伸手拦住仨人:“几位,几位,你们别着急走,咱们可都是绿林人,有啥不能说的?这年头儿跑江湖,谁身上不背几条人命?这算不了啥,你们不说,我也不问,不过你们既然要加入绺子,这抱阳山上就有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干嘛非往别处儿走?” 牛二柱等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当时半推半就,就被这土匪拉了回来,当时三个人坐定,这土匪就开始吹牛,说这闯破天如何礼贤下士,如何义薄云天,抱阳山上大小土匪一万来人,个个儿都是英雄好汉,就连北洋军政府都惧怕三分,反正就是一句话,闯破天是真龙天子,抱阳山就是瓦岗寨、水泊梁山! 牛二柱心里暗笑,这就对上岔儿了,现在,爷儿两个就要表示出急于加入山寨的意思,不过也不能太过火儿,否则会让人看出破绽来。而且从直觉判断,这小子也不是个二百五,无利不起早的事儿他也不能干! 果然,说来说去,到正经事儿上,这小子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这家伙往椅子上一靠:“哎呀,按理说呢,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要想入伙儿那可是手攥把拿,不过呢,咱山寨上有个规矩,大概你也听说过,新近入伙儿的弟兄得拿点儿见面礼,这可不是我们贪财,实在怕有人故意冒充江湖朋友,到山寨里卧底,这个……这个,你们明白吧?” 这小子一边儿说,一边儿在桌子底下比划,那手势很明显,是想捞点儿好处。牛二柱爷儿几个既然是想剿灭山寨,那就肯定不会在乎这几个小钱儿,当时大少往兜儿里一模,掏出二十块大洋,连推带搡的塞到这土匪手里:“大哥,都是敞亮人,这规矩还不明白,一点小钱儿,您留着卖双袜子穿!” 这小子立刻眉开眼笑,一边儿把钱塞到怀里,一边儿连连点头:“没说的,没说的,你们爷儿几个入伙儿的事儿就交给我了,我也是山寨里的老人儿了,说句话还是管用的,不过,”这小子话锋一转,又开始说起别的事儿来,“实不相瞒,兄弟我还有别的事儿相求,这儿说话不方便,爷儿几个先随我来!” 牛二柱和张半仙面面相觑,这小子又玩儿什么花招儿?不过到了这份儿上,打退堂鼓是不可能了,而且这家伙钱也收了,话也说了,料想不会想别的歪主意。半仙和牛二柱小心翼翼,随着这家伙出了门,走不多远,就看见王亚樵和卜发财跟了过来,大少悄悄打手势,让他们先在后边儿跟着,先别过来。 这小子出了饭馆儿,当然是一分钱也没掏,也没人敢跟他要钱,走了不多远,到了没人的地方,这小子往左右看了看,这才敢说话:“几位,说实在的,也不是我财黑,这可是山寨的规矩,回去这钱我也得充公,不过咱都是走江湖的,钱的事儿搁在一边儿,我之所以把几位拉到这儿说话,是因为有事相求,这咋说呢,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家里闹鬼!” 牛二柱和半仙一听就是一惊,这话儿是怎么说的,闹鬼?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这种事儿?这小子说到这儿连脸色都变了,声音压得更低:“实不相瞒,我这两天刚讨了个老婆,这娘们儿小模样儿是没的说了,可就是一样,是个邪骨头,专门儿招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自从她进了门儿,我家里就没消停过,我也看出来了,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今儿个既然咱们遇上了,我就求你们几位,帮我婆娘驱驱邪咋样?”牛二柱和半仙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这土匪还带结婚的,而且也是报应,娶了个媳妇儿竟然还是个邪骨头!这邪骨头其实是民间的俗称,指的是一个人或者体虚气弱,容易招惹不干不净的东西,或者是天生通灵,跟一般人不一样,反正到哪儿都是鬼怪缠身,牛二柱其实也是邪骨头,不过他是因为前世的孽缘,有些人可不是,他们招惹邪物根本就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本身容易引起鬼怪的注意,就像血腥味儿天生就容易招来苍蝇一样!不过这也是好事儿,既然有这么一层,把他的事儿解决了,上山入伙的事儿就更容易了。想到这儿,半仙微微点头:“成,没问题,咱都是江湖弟兄,这点小事儿,自然不能不帮!” 一百四十六、邪骨头 那土匪一听,立刻就乐了,差点儿没蹦起来,看意思这几天他也是被折腾得够呛,互相有事儿相求,那这亲热劲儿就跟刚才不一样了,土匪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和牛二柱勾肩搭背,就跟亲兄弟一样,这时候火候儿已经到了,牛二柱暗中使眼色,把卜发财和王亚樵叫了过来,俩人装的也像,就像刚办完事儿回来了一样,有说有笑的加入了行程。[.超多好看小说] 这人虽是土匪,家却不在山上,话说回来,也没有在山上安家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千来号大老爷们儿,就你媳妇儿一个女人,想想都觉得后脊背发凉,想不出事儿也难!几个人七折八拐,不一会儿就到了土匪的家,牛二柱抬头一看,嚯,还真不错,青砖绿瓦,三进三出的院子,虽然说不上奢华,可在当时也算是大户儿了,看来这小子这两年也没少捞。 几个人鱼贯而入,不多时进了屋儿,既然是为了治病,那就没什么避讳的了,那土匪领着,一直到了内室,刚一进屋儿,牛二柱几个就差点儿吐喽,这尼玛什么味儿啊,屎尿屁都是新鲜的,还掺和到一块儿,外加上一点儿草药味儿,简直就跟厕所一样,这也就是有病人,要是平常过日子就这样儿,牛二柱都能骂街。 话虽如此,可该看还得看看,师徒四个到了里屋一看,好家伙,说是厕所都是干净的,里边儿横七竖八,躺着些死鸡死狗,盘儿朝天碗朝地,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人进去根本都下不去脚,屋里有张床,不过也是脏的不行,就是大马路上也比床单干净,床上躺着个女人,赤裸裸一丝不挂,看模样倒是挺漂亮,不过眼露凶光,一看见进来人就作势欲扑。 半仙看了一眼就往外走,一是这屋儿的味儿实在受不了,二来这光板儿没毛儿的,连件儿衣服也不穿,看着也不像话。那土匪以为是没救儿了,脸色大变,赶紧追出来,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爷们儿,还有办法没有?我四十多菜娶这么一个媳妇儿,可不能就这么祸害死了啊!” 半仙刚要说话,牛二柱赶紧接了过来,从刚才开始,这小子就敲竹杠,虽然是因为有事相求,不过现在既然掉过个儿来了,那自己也得捞回点儿本儿来,大少直嘬牙花子:“哎呀,这事儿你还看不出来么?有点儿难办哪!要说没救儿也不一定,不过也得费点儿事,大哥你也知道,干这种事儿咱得画符哇,请神呐,件件需要准备,都得花钱,我们几个出门儿带的钱不多……” 牛二柱边说边学着那人的刚才模样打着手势,这土匪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啥意思,立刻翻箱倒柜,连同刚才要来的大洋都给了大少,牛二柱看他脸上青筋直冒,也知道他是真急了,正要答应,卜发财却一把拉大少,急赤白脸的从后边儿钻出来:“大哥,钱是小事儿,刚才着急巴拉的,我们都没吃好,您还得麻烦麻烦,给我们弄点儿吃的!” 土匪脸都绿了,这要是平时,他恐怕早就拔枪打人了,不过现在让人抓着小细脖儿,那也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甘当冤大头!那土匪倒也殷勤,鲜鱼羊肉一碗碗端将上来,酒也是上好的高粱烧,只盼着几个人赶紧吃完,好把事儿办好。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吃了东西,可两人在半仙面前每天只能吃些素菜,早就馋得清水滴滴,乍见这肉山酒海,乐得大快朵颐早就馋得清水滴滴,只有半仙和王亚樵自幼苦修,对这种大鱼大肉不感兴趣。 好不容易等牛二柱和卜发财吃饱喝足,土匪有泡了上好的茶叶,大少和三耗子这谱儿摆的可就大了,鸭子腿儿拧着,滋滋儿的喝着茶水,一点儿都不管那土匪急得火上房,连王亚樵和半仙看着都有点儿过意不去,那土匪虽然急的差点儿上吊,可也不敢说别的,等到牛二柱喝足了水,拿个牙签儿在哪儿剔牙,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兄弟,吃的可还满意?” “凑活啦!”牛二柱伸了个懒腰,“下回咱就别弄现成的了,鱼肉这东西还是先吃现做的香,热一回就不是原来的味儿了,那叫回锅肉,虽然也有这道菜,可不是这个做法儿!” 土匪牙齿咬得咯咯响,看意思都能把牛二柱当回锅肉给吃了,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忍着:“那就好,那咱现在就办正事儿?”牛二柱点点头:“那是当然,不过你得准备点儿东西,黑狗血,朱砂,黄表纸都得准备些,另外干鲜果品、香烛纸马这些也不能少,大哥,你可不要以为我们狮子大开口,这事儿可都是玩儿命的买卖,我们稍有不慎,就得把命搭进去!” 到了这时候,土匪也就没别的说的了,三跪九叩都过了,咱还能差这一哆嗦?这小子跟屁打的似的往外跑,去准备这些东西。等他跑远,卜发财就斜楞这个眼睛看牛二柱,光看不说话,看得大少直发毛。 牛二柱浑身不自在:“三耗子,你他娘的又犯病了是不?”卜发财鼻子里哼了一声:“牛二柱,你会捉鬼?”大少摇了摇头,卜发财气的一蹦:“你不会捉鬼你摆啥谱儿?好家伙这天底下都快装不下你了!我看你一会儿咋办?难不成你还能抓个死猫死狗当鬼崽子?”牛二柱一笑,这一笑把他的无耻本质充分暴露出来:“我不行,我师父行,不服你把你师父找来!”卜发财气的差点儿吐血,他师父草上飞死了都有十好几年了,往哪儿找去,就是没死,一个小偷儿会捉鬼?这不纯牌儿挤兑人吗?三耗子义愤填膺,跳起来要骂街,半仙把手一摆:“你们俩别闹了,今天的事儿只怕不简单。”牛二柱一愣,不简单?什么意思?难道这鬼难对付?半仙摇摇头:“刚才一进去,我就看出来了,这女人的确是邪骨头,这事儿没跑儿,这样的人天生就带着一股邪气儿,掩盖是掩盖不住的,会看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我虽然出来的匆忙,可也看出来了,这女人似乎并没有病,别的不敢说,最起码不是鬼上身!” 一百四十七、夜半魂来 “不是鬼上身?”牛二柱一愣,看那小媳妇儿的模样儿不像啊,正常人能那样儿?这不明显这不对劲儿么?“难不成这女的就是疯了,和邪门儿歪道儿没关系?”张德江摇摇头:“也不对,我刚才进屋儿的时候看了看这女人的气色,发现她虽然脸色憔悴,但中气十足,眼神十分凌厉,不像是得了疯病,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也不要紧,一会儿见机行事,凡事儿都有破绽,我就不信露不出马脚!”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牛二柱等人找了地方坐下,安心等那土匪回来。这土匪去的时候儿可不短,足足两个来钟头,这才急匆匆跑回家里,现在可是正月,夜长天短,这时候就开始擦黑了。土匪满心希望这几个大爷马上就开坛做法,好去了自己的心病,谁知道牛二柱也不傻,虽然半仙已经说了,这事儿妖魔鬼怪无关,可黑灯瞎火的,不定出什么事儿,一会儿烧香烧出鬼来,可就不划算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明天再说的好,土匪虽然满肚子不高兴,可毕竟有求于人,暗中咬着牙,给爷儿四个准备住处去了。 土匪家里房子不少,安排四个人不在话下,可半仙今天也奇怪,别的地方都不住,非要睡在堂屋里,这堂屋其实就是两个正房中间的过堂,四下空荡荡的,前后两个门,要是夏天住下还行,过堂风一吹,那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可现在刚开春,睡在这地方可有点儿遭罪,最让人难受的是两个床铺也没有,爷儿几个就铺一层稻草,直接把铺盖放到上边儿,一躺下去,后背就像背了冰一样,简直比活剐还难受! 那土匪也觉得这四个人有点儿奇怪,这地方和女人的卧室也就隔着一道门,难道他们就不怕半夜发起疯来掐死自己?还是这四个人有啥企图?土匪转念一想,不能,现在自己老婆就跟活鬼一样,那得憋多长时间的人才能对她有兴趣?别的就更别提了,就算是倒卖人口,这疯婆子也只怕卖不出去,这么安排也好,一旦半夜真有点儿啥事儿,那先倒霉的一定是他们,有四个人垫背,自己跑起来也方便。 土匪准备晚饭,爷儿四个又大吃了一顿,这个都不在话下,因为有求于人,这一顿饭自然也吃得丰盛,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见了肉不要命的主儿,当然吃了一个小肚儿溜圆,不过俩人吃的时候儿挺高兴,等吃完了闲扯了一会儿皮要睡觉的时候,俩人可就有点儿顶不住了,一来堂屋里太冷,被窝里也跟冰窖一样,二来一想起屋里还躺着一个疯疯颠颠,弄神弄鬼的女人,心里就有点儿发虚,你别看半仙儿说的信誓旦旦,这里头没有鬼,可说归说,到了这时候,谁心里也不能不犯心疑。 牛二柱侧耳听了听,也真怪,自从爷儿四个一进来,那女人就又哭又闹,折腾得挺凶,可现在却不知道是怎么了,里边儿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就跟里边儿的人已经死了一样!你别看这么安静,可这一没动静儿,就更显得渗人,堂屋里风大,煤油灯扑簌簌乱跳,弄的整个儿屋子里的东西都像活过来一样,在一圈圈儿的光晕里张牙舞爪,大少纵然胆子大,这时候也有点儿害怕,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师父,您老可别跟我开玩笑啊,这里头真的就没有邪门儿的东西?” 半仙鼻子哼了一声:“二柱,你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小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么,现在怎么就让一个女人吓成这样儿?这地方有没有鬼我可不敢打包票,你要不放心就自己进去看看,我们可是要睡觉了!”说罢不由分说,把煤油灯一吹,钻进被窝儿里就睡了起来,倒把一个疑神疑鬼的牛二柱凉到了一边儿。[.超多好看小说] 灯一吹,四周一片黑暗,牛二柱就更不敢动了,啥事儿都怕瞎琢磨,本来没事儿,自己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大少就感觉黑暗中好像有无数眼睛紧盯着自己一样,弄的汗毛根儿都有点儿发炸,这还不算,本来灯亮着的时候,还听不出一点儿动静儿,可灯一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叽叽咯咯,总有点儿叫人毛骨悚然的动静儿,这事儿本来挺平常,那时候谁家里都有个耗子啥的,耗子半夜出来偷吃东西或者拿木头磨牙,肯定得发出一点儿动静儿,可这个时候儿牛二柱本来心里就虚,那儿还敢睡觉。 不过不睡觉又能咋样,半仙已经睡了,难道自己还能熬夜不成?大少心惊胆战,掀开被子刚要往里钻,冷不丁一个东西就伸了过来,正好儿碰到了大少的大腿根儿,你别看牛二柱穿着棉裤,可一下子就感到了那东西彻骨的寒意,这东西冰凉冰凉的,弄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一嗓子叫了出来,不过牛二柱害怕鬼害怕,毕竟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儿,再说身边儿还有不少人,自己一嗓子喊出来,只怕也有点儿丢人!牛二柱虽然少年时贪玩儿,不过自从遇见了马凤仪,玩儿闹的心也就收敛了不少,这些年勤学苦练,也学了个三角毛儿四门兜儿的功夫,此时境况危急,可就用上了! 大少反应快,出手也快,伸右手把那东西抓住,左手往稍后的地方一坨,两只手往相反的方向猛一用力,立刻就把这东西给锁了起来。这一招儿是擒拿手里的功夫,你别看简单,可是实战最有用,这一下猝不及放,力气大一点儿的话都能把胳膊掰断,那玩意儿大概也没想到牛二柱反应这么快,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当时就听咯嘣一声,还真就有点儿骨骼断裂的意思,与此同时,就听见一个声音惨叫不绝:“牛二柱,你个掉了腰子没胯骨的怂货,没事儿掐你大爷干嘛?” 牛二柱一听这声音就乐了,这是卜发财呀,大少赶紧顺着这玩意儿往上一摸,好么,原来这是三耗子的胳膊,牛二柱赶紧把手给松开了,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嘴里却依然笑骂道:“我说你个傻耗子,半夜三更不睡觉,你瞎摸个啥劲?你当我是你们家那口子啊!”卜发财似乎听不服气,刚要还嘴,就听见半仙大喝一声:“不许闹,赶紧睡觉!” 俩人不再吱声儿,卜发财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也就拉倒了,牛二柱百无聊赖,只好也闭上眼睛装睡,可人在这时候儿且睡不着,大少就感觉自己一闭上眼睛,黑暗里就会有东西不断地逼近,这可不是幻觉,大少感觉四周凉飕飕的,怎么躺着都不得劲儿,可你要是一睁眼,那滋味儿也不好受,四周黑得渗人,你要是睁着眼睛盯一会儿,就会感觉黑暗似乎都凝固了,它在慢慢的变成有形有质的固体,不断向自己胸口压来,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牛二柱真的觉得胸口有点儿憋闷,他刚想要翻个身,试试别的姿势,旁边儿忽然又伸出来一个东西,在他腰上捅了两下儿,这回大少感觉出来了,这是一只手,而且手挺细,手掌挺小,几乎跟婴儿的一样!大少连猜都不用猜,这地方总共就四个人,手这么小的就只有卜发财,这小子从刚才就捅捅咕咕,到底想要干啥? 牛二柱本来这气儿就不顺,现在让卜发财这一捅咕,立刻就火儿了,刚要骂几句,就听见三耗子嘘了一声:“二哥,别说话,我发现,今天的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大少一愣,不对劲儿,咋个不对劲儿法儿,这俩人平时是一粗一细,牛二柱心细如发,卜发财那是大大咧咧,可今天不知道咋了,竟然倒过来了,自己都没发现啥,这卜发财竟然另有收获! “怎么回事儿?”牛二柱自然不敢声张,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这话刚一说完牛二柱就感觉,有个身体慢慢靠了过来:“二哥,难道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觉得自从进了这土匪的家,师伯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你想想,师伯是啥人你最清楚吧,虽然咱们都是走江湖的,可啥时候跟土匪同流合污过?再说了,那女人一看就不对劲儿,明显是鬼上身,师伯愣说不是,他那么大本事,咱们都瞧出来了,他能瞧不出来?” 你还别说,卜发财这么一说,牛二柱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大少可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卜发财说的有道理不假,不过他也觉得三耗子的话也有问题,似乎这里边儿有什么破绽,而且还是挺明显的逻辑错误,似乎这家伙在有意误导自己,不过要是仔细一想,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啥也想不起来,尽管如此,牛二柱还是有所怀疑,他知道越是这么蹊跷,就一定越有问题。“那你是啥意思?”牛二柱想不出头绪,索性以退为进,看看他到底怎么说,有道是言多语失,一个人的思维再精妙,谎话编得再严谨,只要多说话,就会露出破绽,原因很简单,他在编造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果然,大少刚一问完,卜发财就迫不及待的说:“二哥,我看这事儿可有点儿越琢磨越害怕了,连师伯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何况咱们?照我说,咱赶紧走吧,夜长梦多,待会儿不定得出什么事儿!” 一百四十八、夜森森 大少乐了,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个卜发财有问题,原因很简单,假设卜发财说的话是真的,连师父都受了影响,有点儿不正常,那么你怎么敢保证你没受影响,说的都是胡话?假设卜发财说的是假的,那么受影响的事儿就不存在在了,你胡编乱造这么个事儿是什么目的?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有问题的是卜发财! 牛二柱微微一笑:“耗子,你是说不管师父和师兄了,咱们俩自己走人?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儿啊,我记得你小子虽然是个混蛋,可还算讲义气,平时最受不了有人不够朋友,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也学人卖友求荣?不行,我得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说罢,牛二柱伸出手去,就往卜发财脑门儿上摸。 牛二柱嘴里说是看卜发财有没有发烧,可实际上手里已经使上劲了,这一下要让他抓实了,卜发财就是有九条命也得当时趴了架,不过牛二柱打算得挺好,事实却不尽如人意,自以为一击必中,谁知道却抓了一个空,大少的手刚探出去,就感觉一道凉风一闪,从子手低下了溜了出去,与此同时,大少就感觉面前恶风不善,似乎有东西冲了过来! 大少下意识地一闪,却发觉什么都没有,这四周黑灯瞎火的,还真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牛二柱有心想跟着那恶风飘起的地方追下去,又怕敌我不明,自己吃了大亏,正在犹豫不决,不防备身后又有一个东西探了出来,同样捅了捅自己的腰眼儿:“傻柱子,你他娘的不睡觉,瞎鼓捣啥呐?别告诉我你吓的睡不着啊,你小子是越活越回旋了!” 牛二柱一声冷笑,都这时候儿了,你还来这一招儿?看来这暗地里捣鬼的东西智商也不咋样,搁到人堆里也就是个二傻子!大少既然知道这里头有鬼,那可就半点儿不留情面了,伸手抓住卜发财的胳膊,用力往前一带,卜发财小个儿不高,精瘦精瘦的,浑身上下都没二两肉,让他这么一来,整个儿身子就跟着冲了过来,牛二柱早有准备,听声辨位,一膝盖顶了过去,就听见一声闷哼,卜发财大叫一声,趴在地上就不动了。 深夜里万籁俱静,这一嗓子听出老远去,半仙和王亚樵就是睡得再死,此刻也被惊醒了,王亚樵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抽出尖刀护在师傅身前,半仙倒是挺沉稳,虽说有些紧张,语调倒也平稳:“二柱,发财,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从刚才就嘀嘀咕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牛二柱一听,好么,感情师父也没睡着,这就好办了,事儿解释起来也就不费劲了!大少先啥也不说,而是掏出火折子,把油灯点燃,灯火一亮,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切如初,倒也没啥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卜发财此刻正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瓷牙咧嘴,看来是疼的不行,牛二柱也不敢乐,这家伙脸色煞白,跟鬼一个颜色,自己平常也不咋练功,没想到这一击威力竟然也不小! 半仙一愣,一脸错愕的问道:“二柱,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把发财打成这样儿?”大少一笑,把前后经过一说,末了儿又补充了几句:“其实我对他的怀疑还不止这几点,这小子轻易不叫我二哥,叫二哥的时候不是借钱,就是求我办事儿,刚才一口一个二哥的,我听了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刚才我一直有件事儿想不明白,现在终于想通了,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说咱们和土匪‘同流合污’,明显就是不知道咱们这次来的目的,你说这事儿他都不知道,能没问题么?” 半仙和王亚樵频频点头,这话说的没错儿,按照这几点分析,这卜发财果然有点儿问题,说不定这都不是是三耗子本人,而是某些东西假冒的!半仙此时就不能客气了,他跨前一步,指着卜发财:“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赶紧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在我们面前可容不得你装神弄鬼!’ 大伙儿本以为这卜发财不是找机会溜走,就是磕头求饶,谁知道这玩意儿竟然还宁死不屈,颇有点儿英雄好汉的意思,卜发财原先还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现在大概是疼痛减轻了一点儿,竟然爬起来一蹦老高,指着牛二柱的鼻子就骂:“好你个二柱子,你这是公报私仇,我原先就看你不地道,没想到你还学会了栽赃陷害,你要不要脸?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你五年前借了我五个大子儿,你想杀了我好赖账是不是?告诉你,没门儿!我就是变成了鬼,你这五个铜板也得一个子儿不少地还我!“ 这下大伙儿可傻了,咋回事儿?还有这么一出儿?为了五个铜板,至于吗?当然这事儿不重要,可关键是这个卜发财有问题连五年前的事儿都知道,而且还是五个大子儿的破事儿,那他就一定是真的了,可他既然是真的,为啥半夜挑拨离间?难道还是为了五个铜板,他要孤立牛二柱,好逼他还钱?不可能,一个人心眼儿再小,也不至于! 牛二柱也不说话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了,这事儿是有点儿不对头,可绝不是卜发财一个人就能弄出来的。大伙儿在哪儿疑惑不解,卜发财却是越说越来劲,他开始控诉牛二柱的罪恶,从抢他的麦芽糖,倒扒女澡堂子然后嫁祸给自己,那可是字字血声声泪,俩牛二柱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说到兴起,卜发财抄起一块石头,就要和牛二柱拼命! 大伙儿当然得拦着,俩人这么一撕吧,旁边儿半仙忽然灵机一动,开口就问:“二柱,你说卜发财一共暗中捅了你三次,那你还记不记得每次的方向?都是从一个方向来的么?” 一句话把牛二柱问住了,大少记性最好,略一回忆,就发现问题了,第一次和第三次卜发财叫自己,都是从右边儿,这很正常,因为卜发财就睡在自己右边儿,可第二次不一样,那一次卜发财竟然是从左边儿扒拉自己的,这可就太不正常了,谁也不会半夜爬起来到另一边儿捅咕别人,很显然,出事儿就出在第二次上边儿。想到这儿,牛二柱一激灵,他把目光投向自己做边儿,四个人横着铺开了被褥,牛二柱在最边儿上,他左边儿的方向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扇门,门里关着的,就是那个诡异非常的女人!, 一百四十九、屋内有虫 半仙等人何等聪明?此刻见牛二柱两眼紧盯着房门,脸上变颜变色,也就知道了一个大概,这事儿八成和那房里的人有关,要想弄个明白,就只能推门进去,可这女人不疯不傻,身上又没有鬼气,进去又能看出什么来?半仙知道这里头准有事儿,可一时没有头绪,站在门外进退两难,倒是王亚樵年纪轻,有股子闯劲儿,冲师父一抱拳:“师父,您老先在外边儿等一会儿,我到里面看个究竟!” 半仙点点头,这事儿还非得他去不可,一来年轻人火力旺,不容易出事儿,二来王亚樵这一身本事也不是吃素的,有个三长两短也能对付!王亚樵得到师父首肯之后,迈步就往里走,牛二柱等人虽然不敢进去,可在外边儿也替他捏了一把汗,好在王亚樵进去的时间不长,屁大一会儿也就出来了,见大伙儿一言不发紧盯着自己,不由得尴尬一笑:“我看的也不细,也就瞧了两眼,不过好像里边儿和当初一样,好像是没啥事儿吧!” 这话说的一点儿底气没有,连卜发财都听出来了,王亚樵根本就是敷衍了事,可这就没道理了,你既然没有那个心意,抢着进去干嘛,这不是纯耽误工夫么?卜发财一脸的不耐烦,刚要说两句,牛二柱赶紧把他的嘴给堵上了,大少和王亚樵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师兄是个什么人,他大致也有个了解,要是没啥事儿,绝对不会这么模棱两可,也不用问,屋里肯定有啥说不出口的东西。[] “师兄,”难得牛二柱一本正经,面带严肃的模样,今天半仙等人也算是开了眼了,“屋里到底怎么了,你看咱四周,都是师兄弟和师父,一个外人都没有,有啥事儿不能说?”牛二柱这么一说,王亚樵没说话之前脸先是一红,憋了半天,才用极轻微的声音说:“那女人.。那女人在撒尿!” 原来如此,牛二柱和卜发财互相看了一眼,满脸都是坏笑,你别看王亚樵那么大本事,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可一个女人就把他弄成这样,看来人还是不要脸的好!大少和三耗子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从此更坚定了沿着无耻道路走下去的决心,不过路线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牛二柱和卜发财也从来都没要过脸,但是眼前这事儿究竟该咋办,这才是最要命的。 “要不这么着吧,”卜发财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我到里边儿看看,既然师兄不好意思,那我只好代劳,虽然这事儿很不体面,但是谁叫咱不是外人?有了糟心的事儿,咱哥们儿不替师兄出头,谁去?”说罢,扭头就要往里走,虽然他这话冠冕堂皇,可是眼神中的兴奋却出卖了三耗子肮脏的内心,牛二柱一撇嘴:“傻耗子,别把自说得跟观世音似的,你丫就是诚心偷窥吧?” 卜发财被人揭了短儿,立刻恼羞成怒,跳起来就要骂街,半仙一看好好儿的正经事儿要演变成闹剧,只好咳嗽一声,把两个不要脸的混蛋压了下去:“这也是为师考虑的不周全,要是把杜家母女带来,今天的事儿就不至于这么尴尬了,不过咱们都是走江湖的,又不是学堂里教书的老夫子,不必那么迂腐,既然你们年轻人进去不方便,我一个老头儿,黄土埋了半截儿身子的人就没啥讲究了,说不得我自己进去看一眼!” 牛二柱和卜发财让这几句话弄的不好意思,见半仙迈步就要往里走,自己拦也不是,原地不动也不是,只好恬着脸跟着往里走,王亚樵虽然满脸通红,可也不好一个人在外边儿,只得也跟着走了进来,师徒四人一进屋儿,神色就是一变,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不过味道可不一样了,满屋子的清香,闻着就跟外国人的香水儿一样,吸口气连鼻子里边儿都香气四溢,不过香味儿倒是香味儿,闻起来却叫人头晕脑胀,这味道虽然好闻,不过似乎也来路不正。(.) 半仙见多识广,咋一闻就是一愣,虽然眼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味道究竟从何而来,不过心里也有了计较,这屋子本来并不大,只不过黑灯瞎火,看不清道路,所以显得有点儿幽深而已。牛二柱和卜发财两眼一抹黑,心里又有点儿害怕,就不敢往前走,俩人商量着要点亮火折子,看看这屋里到底有啥,谁知刚一动,就听见半仙一声断喝:“别乱动,这屋里见不得明火!” 事出突然,牛二柱手一哆嗦,他此刻已经把火折子掏了出来,火折子这东西本来就是见风就着,他这么一哆嗦,正好儿合了点亮火折子的条件,那火苗子呼的一声,瞬间燃起,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半夜三更谁家都会点个灯火照明,谁知道今天可奇了怪了,火苗子刚一起来,就听见屋里咔吧咔吧乱响,一股子焦糊味儿冲鼻而来,大少下了一条,定睛一看,可倒了霉了,屋子里家具、床铺,但凡能引燃的东西,全都着起来了。 大火一起声势不小,转眼间竟有星火燎原,把整个儿屋子点燃之势。牛二柱、卜发财和王亚樵师兄弟全都不知所错,一时间愣在原地,简直是毫无办法。半仙看了牛二柱一眼,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最终却憋了回去,你别看此时火光冲天,张德江却是胸有成竹,回头吩咐牛二柱和卜发财:“把袜子脱下来!” 大少和三耗子一愣,这时候都火上房了,你还让我们脱袜子?脱袜子有啥用?能把这火给压下去?牛二柱和卜发财有点儿摸不找头脑,可半仙说话,俩人却不敢不听,懵懵懂懂脱了袜子,这俩人一脱袜子,屋子里的味道可就又变了,原本是清香扑鼻,一瞬间却是恶臭无比,搞的两无耻之辈都有点儿脸红,不是吧,不过是三个月没洗脚,没换袜子,要不要这么夸张? 不过这两双臭袜子一亮出来,味道虽然难闻,可众人的头脑却清醒了不少,牛二柱三人精神一振,放眼往四周一看,那火苗子还在往上窜,不过火势却是减轻了不少,虽然还没有熄灭,可也已经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牛二柱和卜发财面面相觑,咋回事儿?难道自己的袜子还能灭火?早知道还用当混混?拼着十年不洗脚,恐怕早当上消防局长了! 半仙自然不知道这俩无耻之徒想什么,不过火势虽小,可毕竟火苗子还想在扑腾,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半仙拎着两双臭袜子,在房间里四处游走,说来也怪,那臭袜子到了哪儿,哪儿的火苗而就扑簌簌熄灭,就跟用开水浇凉冰一样,半仙不过时了几个来回,这满屋子的大火登时熄灭,虽然浓烟滚滚,可毕竟已经没有太大的险情了。 牛二柱乐了:“师父,这是咋回事儿,我和耗子的袜子也能灭火?这是不是人品问题?”半仙铁青着脸,看都不看牛二柱一眼,而是将两双袜子举在手里,往空中一抛,说来也是奇怪,那两双袜子到了空中,并没有急于下落,而是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在屋子里四处乱飞,半仙屏息凝神,心无杂念,等了半响,忽然把眼一睁,用手一指,嘴里喊了一声:“祭!” 那两双袜子骤然一停,立刻像失去了牵引,飘飘忽忽落在屋中的一个角落,半仙暗松一口气,在屋中信步游走一阵,忽然指着那袜子飘落的方向,叫牛二柱等人挖下去。 挖了不到两尺,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但见地底埋着一个墨斗,虽然早已烂的不成样子,却依然见其正中刻着一个鲜艳的“鲁”字,那墨斗周身血红,不停淌着暗红色液体,半仙眉心一皱,心下已然明了,急忙叫牛二柱用钩子将此物取出,拿到院中西北角烧掉,大少自然不敢怠慢,拿了墨斗急匆匆烧掉自不必细说,不过这墨斗被烧掉之际,竟然发出一声声惨叫,那声音凄厉之极,既像猫叫春又像狗的哀嚎,听得人心里一个劲儿发颤,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牛二柱心里一个劲儿的发虚,好不容易等那墨斗儿烧完,大少返身回屋儿,再一看,好么,屋里更热闹了,原来牛二柱前脚儿走,卜发财后脚儿也没闲着,半仙叫他拿把铲子继续往下挖,卜发财剜窟窿盗洞是把好手儿,不一会儿又挖下去一米左右,这回又挖出来不少东西,不过可都是活物儿,一骨碌一骨碌的都是虫子,虫子下边儿是一堆尸体,不过可不是人的,都是些死猫死狗。牛二柱看着是既麻心又恶心,恨不得把晚饭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不过人都是这样,越是不理解的东西越觉得好奇,大少忍住恶心走近一看,嚯,还有更想不到的,这些虫子怪模怪样,满地乱爬,灯光下竟然还能看出好像有四条腿,再往上边儿看,一个个儿居然长出了猫狗的脑袋,别看尺寸小,可是须尾俱全,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这东西看着就叫人心里不舒服,可却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那味道和师徒四人刚进来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一百五十、厌胜 半仙到了此时脸色才有些和缓,叫卜发财赶紧把两双臭袜子点燃,扔进虫子堆里,那袜子一着火,这屋里就根本待不了人了,那味道是说多重有多重,干净人要是在屋里呆上十秒,那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角儿。不过这股子味道虽然难闻,那些虫子却是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往火焰中爬去,刚一接触到袜子,立刻身子一翻,不到一分钟,统统变成了黄绿色的脓水。 半仙又吩咐卜发财把那些猫狗的尸体拿到院里埋掉,又牛二柱在坑中填了些石灰,取香烛祷告一番,再依原样埋好填平,这才重新退到堂屋之中,低头沉思不语。牛二柱见师父表情严肃,不敢多说,可眼前的事儿又实在太过诡异,憋了半天,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这才鼓足勇气问道:“师父,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到底是个啥阵势?” 半仙不答反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这鲁门的接班人竟然不知道?”牛二柱莫名其妙,根本就摸不着头脑,茫然的摇了摇头。张德江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十分愤怒,不过半仙毕竟是有涵养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便把怒气压了下去:“二柱,我问你,你得到的那本《鲁公书》上边儿都记载了些什么东西?” 牛二柱心里一惊,怎么问来问去,问到那本破书上边儿了?不过大少虽然奇怪,师父问话,却不敢不答:“师父你说那本书哇?”牛二柱挠挠头,“不就是本木匠的书吗,里边儿说的都是关于做木匠活儿的事儿,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不过里边似乎有一个人的批注,我看名字似乎是什么朱由校!” 半仙更是来气:“二柱,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这么不学无术?小时候贪玩儿也就罢了,现在得了一本奇书,还不知道用功,你以为师父可以保你一辈子么?就知道早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后边儿的东西,你就一边儿没看过?”牛二柱老大的委屈:“啥后边儿,前边儿的,这本儿书总共在一百来页儿,徒弟都翻遍了,不信,您老自己看!” 说罢牛二柱便把那本书掏了出来,也亏他上心,竟然把《鲁公书》随身携带,半仙疑惑不解,接过书来一翻,也有点儿犯傻,当年他可是看过这本书的,公输平和他是莫逆之交,当年曾经想把这本书交给他,半仙虽然没有答应,可却也翻了几遍,当时记得很清楚,这本书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自然是记载如何制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第二部分记载的东西就有点儿邪门儿了,是自古相传的厌胜之术! “厌胜之术”又称魇镇之术,意思为“以诅咒厌伏其人”,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无论宫廷或是民间,都有人利用它来加害他人。如果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之术”,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当然“厌胜之术”有恶也有吉,因人而异,因事而异。而普通工匠所施之术,即被称为“匠厌”,《鲁公书》中便有二十七条关于“匠厌”术的记载,所用的物品称之为“镇物”,其方法五花八门,不过并非全部用来害人。在二十七条中,其中有十条能帮助居住者的家宅兴旺,甚至加官晋爵,坊间称之为“吉祥厌胜”。 不过原本那些记载着厌胜之术的篇章却没有了,只剩下前半部分,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是公输平认为这些东西太过邪恶,自己偷偷销毁了?不大可能,这可是他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就损毁了,那可有点儿对不起祖宗,到了阴曹地府,只怕也不好交代,再说这公输平本人亦正亦邪,也不是啥心怀天下的宗师,似乎也不大可能因为书里的东西邪门儿就弃之不用,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半仙百思不得其解,牛二柱见师父脸色数变,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围着师父问个不休,半仙虽然疑惑不解,不过他也没有直说,也许这就是天意,大少不知道这些邪门的东西也好,否则以他的少年心性,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所以半仙淡然一笑:““此乃厌胜之术,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罢了,似乎也不是修行中人所为,大概那土匪在建造这所房屋之时得罪了某个木工瓦匠,才被人下了如此镇物,以至于出了如此怪事,现在此术已破,女人的境况必然有些改观,只是这下咒之人如此心狠手辣,倒不像是普通的工匠之流.。” 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却也不愿深究,只不过大少隐隐约约觉得师父有事瞒着自己而已。半仙心中却颇费踌躇:“那‘镇物’中间的鲁字,分明是山东鲁家的标识,但鲁家自从义和团乱北京之时便已家破人亡,除了公输平再无嫡系,何以突然在保定出现这种东西?况且鲁家以鲁班后人自居,世代承继下九流中“匠门”的门主之位,似乎又不屑于此等宵小之事,莫非这竟是那睚眦必报的公输平所为?”半仙思前想后,一时也不得其解,索性将它放在一边,只带着三个徒弟慢慢去看那女人。 那女人此刻眼色依旧迷离,不过看神情似乎不再那么萎顿,师徒四个人刚刚凑近,那女人似乎就有所反应,痴痴傻傻看了四人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好像是忽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不由得大叫一声,双手捂住要害部位,一溜烟儿算进被窝里,嘴里不住的大喊“抓流氓!”师徒四个一咧嘴,得,看意思是好得差不多了,都知道害臊了,不过这么大喊大叫的也不是个事儿,爷儿四个赶紧退出房门,刚一出来就碰上那土匪拿着刀子从外边儿闯进来,横眉立目的问半仙:“咋回事儿?我拿你们当兄弟,当朋友,你们就这么报答我?你三更半夜的到我老婆屋里干啥?难道你们都是人面兽心,想要趁人之危?”牛二柱差点儿没把肺给气炸喽,这才叫好心不得好报呢,我们操心费力的为了啥?不过就算这土匪来横的,自己四个人,也不怕他能翻了天,大少一点儿都不怕,大大咧咧走过去,一把搂住土匪的肩膀:“兄弟,你媳妇儿的病可是治好了,不过呢,为了给她治病,我们爷儿几个可是费老了劲了,到底该怎么表示,你就看着办吧!” 一百五十一、鱼里有针 “治好了?”那土匪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计较师徒四个半夜调戏他老婆的事儿了。这小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里去,刚一进去,就听见屋里一片哭声,卜发财探头缩脑,想要进去跟着看看,半仙一瞪眼:“发财,你神头鬼脑的要干什么?人家两口子说两句知心话,你跟着捣什么乱?赶紧给我回来!否则我就要替你师父动家法了!” 卜发财一缩脖子,赶紧退了回来,师徒四个闲来无聊,又不好进去掺和,只好在堂屋里一边喝着西北风,一边等土匪出来,卜发财等得焦急,偷偷趴在门框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半仙觉得不太合适,刚要呵斥他,:“不好,屋儿里打起来了!” 大伙儿一听就是一愣,打起来了?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镇物刚刚去除,那女人神志不清,正在对她丈夫大打出手么?这可不行,万一这土匪死了,自己上山可就没有门路了,这可得注点儿意。大伙儿不约而同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一听,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屋里噼里啪啦,确实是巴掌拍得山响,可打人的不是那女人,却是那个土匪,这小子一边儿打一边儿骂:“好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你还想要干啥?告诉你,别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急了让你和那死鬼一起去见阎王!” 大伙儿都听出不对劲儿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头怎么还有死人的事儿?再说这土匪的态度也不对呀,哪儿有老婆大病初愈就这么下死手的?爷儿四个有点儿看不过去,刚要敲门进去,牛二柱耳朵最灵,听见里边儿土匪骂完了老婆,抬腿就要出来,大少赶紧给众人打手势,这帮人也都不傻,立刻各就原位,装的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那土匪出来之后,立刻变了一副嘴脸,笑容可掬的对四个人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让各位久等了,几位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现在已经是四更了,不一会儿就要天亮,想必睡觉也来不及了,这么着吧,咱先吃点儿夜宵,边吃边谈,明天一大早我上山给你们安排安排,你们在家里听信儿,爷儿几个,你们说咋样?” 牛二柱和卜发财年轻,消化食儿消化得快,你别看晚饭吃的酒足饭饱,现在一提起吃饭来,仍是食指大动,俩人看向半仙,半仙也知道吃饭事小,可上山却是大事儿,为了不引起土匪的怀疑,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土匪此刻也似乎十分高兴,对着屋里喊了一句:“家里的,赶紧给几位爷们儿准备吃的,麻利着点儿,再要偷懒我拔了你的皮!” 牛二柱等人听着这话有点儿碰耳朵,不过人家骂的是自己的女人,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自己一个外人,恐怕也是插不上嘴,师徒四个抄着手儿,在客厅里一坐,单等着吃饭,土匪在屋里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牛二柱就听见厨房里锅碗飘勺乱响,不大一会儿,杯盘罗列,那女人满脸泪痕,一碗碗酒菜端了上来。 这回吃饭可就跟上一会不一样了,饭菜丰盛异常,不要说大少、卜发财,便是半仙也从未见过如此佳肴美酒,那真是陆地牛羊海底鲜,山中走兽云中燕,看不出这土匪一个破落户儿,家里的存货倒是不少。半仙苦修道法,于饮食看得极淡,倒也不去理会,牛二柱和卜发财却是少年心性,又常在师父身边吃素,哪里见过如此珍馐,当下狼吞虎咽,酒肉齐吞,直弄得满桌杯盘狼藉,杯盏交响。 五个人吃喝一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土匪喝了几杯猫尿,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嘴就没把门儿的了,从山寨里的秘闻,到自己家里的糟心事儿,那都是一锅儿端了出来,这回别说半仙和王亚樵,就连牛二柱和卜发财,听着都觉得牙碜,这小子打了酒嗝儿,冲着四个人嘿嘿一乐:“爷儿几个,你们知道不,这女人……这女人原来是别人家的老婆,我看她长的漂亮,就把他爷们儿给弄死了,当天晚上我就把她……,那滋味儿,就甭提了,那小腰儿,那奶子……” 半仙立刻就听明白了,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他老婆,而是他抢来的,这四个人都是侠肝义胆的热心肠,哪儿听得了这个?半仙为了顾全大局,勉强还能忍住,他就怕牛二柱和卜发财吃不住劲儿,这时候一翻脸,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半仙想到此处,刚要给小哥俩使一个颜色,冷不丁就听见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声惨叫! 半仙大惊,回头一看,但见卜发财仰面栽倒,嘴角流血,双手紧抓脖颈,口齿暴张,鲜血合着未吐尽的饭菜,兀自汩汩流出! 众人大惊失色,正要细细验看,席间却又是一连声的怪叫,牛二柱也是仰天而倒,口中血出,和卜发财一般无二。道长急忙俯身,见众人口中淌血,初时还以为饭菜有毒,细看之下,众人口中血色鲜艳,似乎不是中毒的光景。 半仙心中疑惑,弯下腰来查验一番,见牛二柱和卜发财痛苦异常,双手不停地抓着脖颈,倒像是吞了什么杂物所致,便急忙点了两人的穴道,转身问王亚樵道:“亚樵,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俩年少无知,不知礼数,你是师兄,如何让不照看一二,怎么叫他们如此出丑?” 王亚樵也是惊慌不已,面如土色,口中喃喃道:“徒儿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我只说那鲈鱼莼菜汤天下一绝,好吃得不行,他们俩犯了馋痨,大夹了一块,刚嚼几口,便成了这番模样。。” 半仙眉头一皱,莫非吃的匆忙,被鱼骨刺中了咽喉?但那盘中鲈鱼并不甚大,何以能刺得血流满口?半仙取过竹筷,将鱼腹翻开,只见鱼肚中一片银光,定睛细看,竟是数十颗银针! 半仙暗吸一口凉气,这钢针虽小,却和别的物件不同,一旦刺入皮肉,浅些还好说,稍深一点,便会被血脉带动,越扎越深,倘若全部刺入,随血液流淌,还会流入心脏之中,届时,便是神仙也拯救不得! 半仙心急如焚,知道此事半点儿耽误不得,急忙将竹筷探入卜发财口中,去掏那物件,谁知这卜发财贪吃的紧,满嘴里都是鱼肉果菜,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只是脸色青紫,血也淌得更快。半仙自知性命攸关,片刻耽误不得,便托起他的颌骨,向上一推,轻轻摘了他的牙环,将竹筷探入咽喉,四下一转,轻轻一颤,已牢牢将那物件夹住,手中暗用巧力,急速向外一抽,但见红光一线,血花飞散,再看那筷子上的劳什子,正是沾着血液的银亮钢针。 半仙如法炮制,又救了牛二柱,这俩人虽然是都受了伤,但伤势各有轻重,尽管如此只要略微迟疑,便有性命之忧。道长取些药粉令众人服下,回头再看,土匪已是脸色铁青,痴愣片刻,将桌子重重一拍,叫来还在厨房里抹泪的女人,厉声喝问,那女人却体如筛糠,一脸摇头,那真是一问三不知。 那土匪勃然大怒,伸手取过墙上马鞭,挥动鞭子就打,厅堂里一时鞭影横飞,惨叫连连。那女人涕泪横流,仍是连声叫屈。半仙冷眼旁观,见其不似演戏,便将鱼腹中钢针取出,细细查看,只见那钢针虽小,却是锋利异常,竟似是纯银打造。 半仙心中疑惑,就算是有心害人,似乎也不用不着这讲究,这银针造价极贵,土匪家里就算有点儿钱,也不至于一把一把的往鱼肚子里放,更何况那女人根本就不当家,似乎更拿不出来。 半仙思索片刻,命王亚樵取清水一盘,滴些鱼血牛脂,将银针在盆中一蘸,点燃上好香烛,仔细熏烤。那银针初时还不见变化,熏烤多时,便有一条血红细线隐隐现出,道长将其丢入水中,只听一声怪叫,一缕黑烟,那银针转眼不见,再看盆中,竟是一根火红的兽毛。 众人齐呼怪哉,那土匪喝走下人,收起惊愧之色,酒也醒了一半儿,向半仙一躬扫地:“这话儿怎么说的,哎,小子我招待不周,连累几个兄弟受伤,爷们儿你也别忘心里去,只是此事太过怪异,我也不知道就凝视怎么回事儿,还请您老明示。”半仙淡淡一笑:“这不过是幻术罢了,不过狐鼠一类的惯用伎俩,一贯见不得人,与你那内人人倒没什么关系,不知贵府何以招惹了这些东西?之前是否还有类似之事?”那土匪此时早就没了酒意,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这种惨事似乎还没有,不过家里倒是常少些财物,酒肉之类更是转眼即丢,前些时家里请了一个扫地的老太太,手脚勤快,家里都也因此清闲了不少,谁知中秋之日多喝了几杯,卧在房中酣睡,竟是一只狐狸!那时候家里来了几个弟兄,众人合力将它拿住,正不知如何打发,内堂中突然多了几十个白衣老者,哭喊叫骂,府中一时慌乱,一个不留神,竟被它悄悄走脱!从那以后,家里就不大太平了!” 一百五十二、鬼火 “那老太太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咱们是吃绿林饭的,有些事儿见不得人,我怕家丑外扬也不敢声张,不知此事是否与其有关?”这土匪前思后想,索性将往事和盘托出,说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半仙,简直把他当成了救命星。 半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古人道妖由心生,但凡那为非作歹的奸恶之人,一旦时运耗尽,即将遭受天谴,却仍旧不知悔改,或是时运不济,即将由盛转衰,必然祸事不断,妖物侵扰,苦不堪言。这土匪家里被人下了镇物,又有狐狸精作祟,这土匪还不知悔过,依然作恶多端,正是苦不知死,天人感应,因果循环,何谓不爽!” 那土匪苦苦哀求,要半仙除此妖物。半仙自知那狐狸黄狼之类最是记仇,轻易招惹不得,而且妲己魅纣王,狐仙乱襄平,虽是妖物作祟,实际却是天道所遣,其中暗含国运兴衰之机,气数成败之理,更是不可沾染,眼下这场劫难虽然即将过去,但是牛二柱已经是霉运透顶,大劫将至,更是不可涉足,便含糊应付,不肯骤然答应。 那土匪见半仙多有推脱,便有些不悦,应酬几句,也借故走人。厅中只剩下半仙师徒,守着一桌残汤剩饭。半仙本想一走了之,却又碍于大事将成,如此一走,便要功亏一篑,只好耐下心来苦等。(.好看的小说) 等了不大一会儿,那土匪连面儿都不见,只有那女人一脸愁容走来,说土匪已经上山,替他们说情去了,几位一夜辛苦,请到房里休息。说罢在头前引路,将师徒四人带到后院一个偏房,牛二柱和卜发财喉咙里疼得要死,自然是乐得找一个地方休息,只有半仙心细,抬头一看这房子,心里就是一惊! 这房子盖的可是有点儿奇怪,一般的房子虽然有大有小,有新有旧,可都是房顶一个大帽儿,下边儿是四面墙,虽然房子可能歪点儿,但绝对是墙在屋檐里边儿,绝对没有围墙超过房檐的,这除了建筑学上的意义外,还有风水学的讲究,古人讲究天人一理,一间房子四四方方,有上有下,就跟一个小天地一样。 房顶高高在上,代表了天,地面平平展展,自然是代表了大地,人在天地之间,四面围墙仿佛山川屏障,住在里面自然安稳平安,不过这四面墙一旦超出房檐,那可就是大凶之象了,你想想,这山川河流超出了天的管辖,不被天地统御,那岂不是要乱了套? 半仙一皱眉,回头问那女人:“这房子是谁盖的?怎么盖成这个样子,你男人难道就看不出别扭来?”那女人似乎满怀心事,心神恍惚,一连问了几遍都没说话,后来被逼问的紧,便连连摇头,推说不知道,半仙不置可否,不过牛二柱一琢磨,这倒也合情合理,这女人是抢来的,这房子盖了少说有十年,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穿堂过巷,转眼来至房前。那女人远远指着那屋,分明不敢上前。半仙暗自一笑,见那女人始终不肯进屋,便领着牛二柱、卜发财和王亚樵昂首而入。 屋内陈设不多,却是整洁异常,倒像是经常打扫一般。半仙见卜发财伤势不轻,便先将他安顿一番,令大少仔细照料,独自在屋中巡视。半仙来回走了几趟,也未见异常,便暗中运用神通,将双眉间天眼打开,上下左右看个通透,仍是未见异状。 半仙也不再勉强,暂时将此事搁置一边,回身查看卜发财和牛二柱的伤势,牛二柱吃的到少,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卜发财见了吃的不要命,伤势有点严重。众人忙碌一阵,终于止住四胖口中之血,牛二柱见屋内尚有床榻一具,便安排三耗子睡下,转身问半仙道:“师父,此处有何凶险?可有些眉目?” 半仙也是一脸疑惑,微微摇头。师徒正在纳闷儿,那土匪却带了几个歪戴帽子斜瞪眼儿的痞子缓缓而来,说是上山的事儿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可惜闯破天不在,否则这事儿立刻也就拍了板儿了。牛二柱等人已经知道他的为人,语气里便冷淡了许多,那土匪搭讪几句,见不是滋味,说了几句闲话,转身拂袖而去。 冬日夜长,到了此时。仍然没有天亮的迹象,土匪走后,便不再露面,就是那女人也没了声息。“莫非叫我等干等?这混帐王八羔子,还真不是个玩意儿!”牛二柱愤愤不平道,不由得骂出了口。 牛二柱和卜发财不免心中忐忑,不断求师父做些防备,道长正有此意,便取了些符咒,贴于门窗要紧之处,又在床头门框处栓了朱砂浸过的细绳,四下巡视一番,仍是未见异状,便盘膝坐于床头,自行调息打坐。 牛二柱和卜发财依然不敢就寝,便出去讨了些花生茶水,边喝边谈,打发时光。这阵子倒也清净,两人喝了一肚清水,不免多跑了几趟,前后几次,便也有了睡意。正欲上床安歇,那门却响了起来,牛二柱心中骂娘,这大半夜的,谁来捣乱?大少磨磨蹭蹭前去开门,谁知房门一开,一股冷风扑面,面前却空无一物。 牛二柱一个冷战,心中便有些发毛,急忙关门向师父求救,谁知那门却再次响起,大少于玄门道法方面知之甚少,一身轻功却有些造诣,脚尖一点,身如飞燕,快似狸猫,电光火石间便拉开那门,门外却依然空空如也,几次三番,皆是如此。 大少由惧转怒,嘴里便骂出声来。半仙也看出此事蹊跷,暗中拿起拂尘,叫大明再去开门,牛二柱嘟嘟囔囔,咬牙推开房门,只见门前漆黑一片,远处却有一点微光闪烁不定,绿森森如鬼火一般。 牛二柱不由得一颤,随即便闻得一股幽香直入心肺,鼻中发痒,一个喷嚏,心神便恍惚起来,眼中只有那团鬼火,脚下也不由自主向前走去。那绿光看似不远,却轻易走不到近前,大明心中焦躁,脚下也越来越快,恨不得一步追至眼前,鬼火却始终若即若离。追逐多时,大少不免口焦舌干,全身燥热,恰在此时,那鬼火却不见踪迹,眼前只有一潭碧波,潭水清澈见底,碧波森森,甚是可爱,牛二柱不及多想,抬腿便向潭中跳去,两腿刚刚离地,后背突然一股奇痛入骨,直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一股恶气直冲喉头,禁不住将嘴一张,吐出满口污水来,那水乌黑肮脏,一股恶臭扑鼻,简直叫人闻之欲呕!, 一百五十三、夜扒狐狸皮 牛二柱跌坐于地,只觉天旋地转,苦不堪言,再看四周依然漆黑一片,那有什么鬼火?至于那一潭清水,却是院中一口水井,井口奇大如斗,黑森森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半仙慢慢踱来,弯腰将重重击在牛二柱背上的浮尘拾起,朗声向院外说道:“贫道不知高人驾到,实在惭愧得紧,还望道兄不吝赐教,让我等师徒一窥庐山真面!” 原来张德江见大明心神恍惚,一声不响便走出门去,心知其中必有古怪,只是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贸然出手,只得一路跟随,暗中保护。半仙暗中观察,见大少如行尸走肉一般,便知他中了来人摄魂之术,不可骤然叫醒,否则便有伤心神,轻易恢复不来,便只好步步紧跟。 直到牛二柱意欲跳入井中,半仙自知不可拖延片刻,立刻祭起手中浮尘,击中大少后心,将其唤醒。张半仙此一击却用了敲山震虎之法,牛二柱虽然痛不可当,实则并无大碍,那施法之人却受了重击,七经八脉如翻江倒海一般,口中不由得一声轻哼,虽然极其轻微,却也暴露了行踪。 话应刚落,噗通通一阵连响,从墙头儿房顶上掉下不少东西来,那些东西似乎是活的,掉下来之后便呻吟不绝,似乎想要爬起,不过好像被压制住了,只能缓缓爬动,想要起身那是势比登天,卜发财和王亚樵也已经有所警觉,纷纷跑出房门一看,围墙下面躺了不少老头儿、老婆子,全是须发皆白,骨骼惊奇,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有多少。 卜发财看的有点儿发傻,这么多老头儿是哪儿来的,难道是老不死的成精?三耗子扯着脖子喊:“师伯,您老快来看看,此地突然多了这么多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半仙微微一笑:“老人家?只怕老是挺老的,可人却算不上,发财,亚樵,你们也不用惊讶,把这些东西头顶心那一根唯一的发拔下来看看!“ 卜发财和王亚樵扒开这群老头儿的头发,果然见一根乌黑的头发突兀的张在哪里,不偏不倚,正好儿在头顶心的位置,卜发财那是个愣头儿青,根本就不管不顾,当时一把就把那头发扒了下来,这根黑发刚一脱离头顶,就听那老头儿一声惨叫,浑身筛糠,一阵黄烟冒起,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老人,分明是满身雪白的一只狐狸! 卜发财可乐了,这要是一般人,不吓个半死,也得愣怔好一阵儿,可卜发财这种事儿见多了,再者他怕鬼,可不怕妖精,一看这东西是狐狸,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狐狸的皮子肯定值钱,要是都把这些玩意儿的皮扒下来那自己结婚的钱也就有了!这三耗子立刻就跟上满了弦似的,挨个儿给这些狐狸拔毛,拔一个,捆一个,反正这都是没本儿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卜发财拔得兴起,竟然直接拿起一块砖头,要拍死这些狐狸当场扒皮,半仙一看,大吃一惊,这可不行,这么多条性命,虽说都是畜生,可毕竟也是生灵,要是都弄死了,那可有违天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发了财,日后也得倒霉! 半仙一声暴喝:“发财,赶紧住手,这个杀孽你担不起!”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在庭院中亮起,妖火冲天,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从天而降,众人眼前一花,立刻觉得金光耀眼,连眼睛都睁不开,半仙更是惊讶,这东西妖气漫天,竟然是魔头级别的东西,不过妖气中隐隐含着仙气,竟然是即将圆满的妖仙! 这种东西少说也得有三千年以上的道行,轻易不出头,出头必然天下大乱,就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何以能惊动这玩意儿?半仙正在惊讶,那东西金光渐渐消散,见卜发财手里抓着一个狐狸,作势欲拍,那东西微微一笑,回头不经意的看了卜发财一眼,三耗子浑身一凉,只觉得一股毁天灭地之力蜂拥而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身子已经被卷起在半空之中。 那东西讲卜发财举起,眼睛一眨,巨力消失,三耗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极速下坠,半仙哪里肯让它得手,这一下要是摔实了,那三耗子岂不是变成了肉饼?虽然这东西不知来历,法力大的惊人,可到了这种时候,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半仙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如同长空游龙一般,众人只觉的眼前一花,正不知如何之际,张德江已经将卜发财抱在怀中。 半仙虽然将卜发财抱住,但那东西法力之下,下坠之力丝毫没有减小,半仙和卜发财仍旧急速下落,势头更猛,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牛二柱和王亚樵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以为半仙这一次必然受伤不轻,谁知道两个人脚尖刚刚沾地,忽然一道白烟闪过,半仙和卜发财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众人正在莫名其妙,那东西忽然仰天大笑:“道长仙术高明,果然有鬼神莫测之功,在下不自量力,倒有些贻笑大方了。”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烟忽然闪起,半仙和卜发财在房门之处忽然出现,原来张德江见情况紧急,急中生智,用了五行遁法泄开力道,暗中隐蔽起来,尽管如此,这俩人也受伤不轻,那东西大笑之中暗中用了几成劲力,半仙一个收势不住,竟然被他震出了真身! 半仙师徒压住心头震惊,回头细看,但见夜色中走出三人,为首者脸色青白,约莫四十岁左右,一身长袍拖地,儒雅斯文,后面两人却是全副武装,竟是两名黑衣豪客。为首者走至近前当胸拱手:“在下杨度,久闻道长法力高深,特此一试,如有鲁莽之处,尚请道长海涵!” “杨度?莫非是筹安会的杨度?”半仙骇然问道。杨度默然点头,张德江大惊,这杨度祖籍湖南湘潭,别号虎禅师、虎头陀、释虎,前清榜眼,当代大家,博学之名冠于华夏,原来也算是革那个命中人,自与袁世凯相识,竟一拍即合,成了总统手下得宠文人,复辟之说,此公叫嚣最欢,不但亲手创立筹安会,还暗中鼓动妓女、乞丐请愿,做了倒行逆施的急先锋。 此时袁世凯已经倒台多年,北洋军群龙无首,各霸一方,京中已有“山雨未来风满楼”之势,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便是段祺瑞也如坐针毡,举棋不定,何故他这大人物到了这小地方?这位贵人虽有虎禅师之号,却从未听说有什么神通,又怎么精通摄魂之术?难道他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入仕高人? 半仙大惑不解,自知此人必有来历,此行之意更是非同寻常,当下也不敢怠慢,止住牛二柱和卜发财不悦之状,将三人引入屋内。尚未入内,那两名黑衣豪客脸色突然一白,竟半步不敢近前,杨度早已看在眼中,轻咳一声道:“这两名兄弟都是行伍中人,坐不惯板凳,请他们在门外守候如何?”说罢,右手似是不经意的一抬,半仙微微点头,那两名大喊竟似遇了大赦一般,暗松一口浊气,各自在房门左右站定。 半仙与杨度谦让一番,各自在桌前坐下,侃侃而谈,张德江见他并不急于说明来意,也不主动去问,两人不过谈些儒老之道,竟和故友一般。牛二柱自然不耐烦听这些学问,心中又有些气恼,便在屋中闲逛,不经意走近窗台,低头一看,立时吓出一身冷汗,但见那些符咒、红绳之类早已不见踪迹,只留下一堆灰烬,似乎已被焚烧殆尽,再看床头、门框,皆是如此,牛二柱虽然不懂玄门正道,但却不傻,稍微一动脑筋,就知道这是杨度方才一举手所致,心中不由得有些骇然,这老家伙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这确实是料未及的。 半仙见杨度举止风雅,学识渊博,心中竟有些钦佩,敌意也淡了几分。两人清谈多时,不免有些口干舌燥,杨度便从怀中取出瓷罐一个,向张德江道:“小弟远来,不曾带些礼物,只有这清茶一壶,还算得上今世极品,请道长品尝一二如何?” 那茶还未取出,已是满屋异香,半仙心中一荡,连声称好。等得那茶泡好,众人不由得齐声称赞,茶气清香酷烈,直钻入五官七窍,叫人欲罢不能,再看那水,青绿透彻,煞是可爱,杨度道一声请字,先自喝了一口,道长更不迟疑,举杯便饮。茶未入口,却听一个极细小的声音道:“师父且慢,此茶恐怕不对!”半仙一惊,心中忽有怅然若失之感,定神再闻,那茶却不似以前香醇了。半仙暗道惭愧,修道多年,几乎被人瞒过,仔细辨认,却是王亚樵暗中用万里传音的密功提醒,张德江自知王亚樵来历不凡,对于妖邪之事最有感应,当下深信不疑,只将茶杯沾了沾唇,便放下道:“这茶倒也不错,只不过贵客此行似乎并非为闲谈而来,到底尊意如何,还请明示。”杨度暗吃一惊,他却是听不到王亚樵的话语,便以为半仙法力精深,已臻化境,才不受他邪术侵染,心中便有了几分惧意,不敢再轻易出手,只是微微笑着,不慌不忙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高论来! 一百五十四、九尾狐说劫 那杨度果然是一代大家,轻轻品了一口茶,淡然道:“道长不愧是仙境中人,真是爽快非常,在下此行非为别意,只是目前天下不宁,群雄并起,民不聊生,究竟我中华气运如何,还请道长不吝赐教。(.无弹窗广告)” “在下只不过会些微末技艺,那里有杨先生深藏不露的绝顶神通,”半仙冷冷一笑,“至于中华气运,你难道还看不出吗,九尾狐!” 众人大惧,那杨度脸色顿时惨白,半响说不出话来。原来张德江见此人行动诡异,又多次暗中出手,几乎被他连连算计,便暗中运用神通,打开天眼,去看他的底细。这一眼几乎叫半仙跌坐在地,只见眼前黑光大盛,妖气冲天,那正襟危坐的那里是什么锦绣才子,分明是一只已有法天象地之能的九尾妖狐! 狐貉之类生性狡黠,深通人性,是兽类中最易修成正果之物。那已成气候的狐仙更是法力高深,可通天地,是红黄白柳灰五大兽仙之首。年深日久的狐仙,经过修炼,臀后便会多出一尾,一尾便是一千年道行,到了九尾,便达到极致,只要躲过天地大劫,便可白日飞升,得成正果。 古典传说中,九尾狐乃四脚怪兽,通体上下长有火红色的绒毛。善变化,蛊惑。性喜吃人,常用其哭泣声引人来探也。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此物传说最多,如商朝妲己,周朝褒姒,唐朝杨贵妃等,虽然众说不一,不一而足,实则自开天辟地以来,真正的九尾狐只有一个,那些不过是他的化身罢了。 半仙自知此物早已位列地仙之中,轻易不肯涉足凡尘,一旦出世,必受上天所遣,或是人心败坏,大劫将至,或是天下将乱,刀兵四起,由他下凡渡劫而已,今日骤然遇得此物,张德江怎不心惊。 屋中一时鸦雀无声,半仙暗做戒备,双眼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杨度。杨度沉默半响,忽然仰天大笑,笑声虽不洪亮,却尖细异常,卜发财因为有伤在身,已然躺在床头,听得此声,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刚一张口,一股黑血便狂喷而出,便是半仙也觉憋闷,这张德江精研天书,自然手段不低,当下伸出二指,在桌上重重一敲,只听一声脆响,众人只觉胸中一清,杨度身躯忽然一顿,笑声戛然而止。 “道长果然好手段,实在叫在下佩服,”杨度脸色微白,“怨不得我那些弟子徒孙都栽到你的手里,只不过道长虽然一时取胜,却沾染了这场天地浩劫的因果,不但再也清修不得,日后若稍有差池,恐怕还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实在是得不偿失啊。莫非以道长之能,尚未算出日后我中华必有大劫,而那浩劫的渊源便是道长此行!” 半仙心中一紧,至于所谓的浩劫,张德江其实早有感应,只是无法参透而已,不过心里虽然疑惑,脸上却滴水不漏:“仙尊此言差矣,贫道不过是为了保护劣徒,勉强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至于所谓浩劫何因何果,最终结局如何,却一概不问,怎能沾染这场劫数?” 杨度闻言又笑:“错的却是道长,但凡一场浩劫,必有起劫之地、起劫之人,缺一不可,凭道长的精深法力,大约已经知道这抱阳山便是起劫之地,而那起劫之人却是至今未曾露面,道长不觉蹊跷吗?” 半仙闻言,忽然一冷,似乎有些体悟,思前想后,却总像隔着一层轻纱,无法彻底顿悟。杨度见道长沉默不语,得意道:“道长请想,你那徒弟不过一届凡夫俗子,为何总是厄运缠身,一两件怪事也就罢了,为何麻烦不断?难道这不是命中注定?那么又是怎样的人有如此命运?道长既然有如此神通,难道平时就不多想一想?” 半仙此时已如冷水浇头,心中猜到了八九分,却不敢就此挑明,沉吟片刻,便听杨度继续道:“事已至此,在下便是明告也无妨,此次劫数,乃数千年来之最,其中血雨腥风,惨不忍睹,然而不经此劫,中国便无希望,华夏便无宁日,阴极阳生,劫数之末,便是另一个太平盛世的开端,而那应劫之人,却有两个,便是你那两个宝贝徒弟!我受上天所遣,暗伏于此地,煽风点火,就是为了引你们师徒出来,使你等一步步走上劫运之路。而你便被冥冥中的命运指使,千里迢迢来到保定,开启那大劫之门!” 半仙此时却有些恍惚,拱手道:“此劫应如何躲避,还请仙尊明示。”杨度忽又大笑:“道长又错了,所谓遭劫在数,在数难逃,既是劫难,又如何躲避得出,再者道长是开启劫难之人,对于因劫难而死的万千冤魂来说,你便是灾星,你便是劫难,你本身便是劫数,你又如何躲避劫数?” 半仙此时已有些明白,只是心中尚觉欠缺,只好沉默不语,暗暗思量。杨度道:“在下此行便是来拜会半仙,以亲眼目睹开启劫难之人,如今有幸一睹半仙尊严,心愿已了,本座尚有要事,不便久陪,就此别过了。”杨度说罢拱手,与随从起身便走。 半仙一时心神恍惚,竟忘了送客,牛二柱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他自幼天资奇佳,也听出九尾狐所说的劫数与他师徒性命相关,当下便送九尾狐出门,走至院中,见四下无人,便追至杨度身后,轻声问道:“大.。大仙,你和师父说了半天劫数,到底那劫数是什么物件儿,又因何而起,劫起何处呢?” 杨度闻言一愣,见牛二柱聪明伶俐,思维敏捷,心中有了几分好感,便极低的声音道:“那劫数便与你们此次剿灭闯破天有关。”话音刚落,夜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巨雷滚滚,声震云霄,一条儿臂粗的闪电横空而起,如银蟒狂舞般击向大地,恰恰落在两人中间,只击得天摇地动,鬼哭神嚎,杨度躲避不及,左臂被雷劲扫中,一条臂膀顿时焦枯如碳!九尾狐脸色大变,急忙推开牛二柱:“我泄露天机,已经惹怒上苍,再不可多说了,你等师徒好自为之!”说罢脚下一顿,一股紫烟冲天,再看三人,已然升入半空。, 一百五十五、半仙成大道 三人正要行云而去,忽听房中半仙开口道:“仙尊慢行,在下尚有一问,敢问仙尊,究竟是九尾狐变作了杨度,还是杨度成了九尾狐?”杨度闻言一惊,旋即微笑道:“半仙果然玄法精妙,只怕不日便可以得成正果,只是心中过于执着,尚缺有缘人点醒,也罢,你我总算有缘,小仙权当接引之人罢了,”杨度顿了一顿,“半仙切记,杨度既是九尾狐,九尾狐既是杨度,怎可分别而论?”话音刚落,一道金光闪过,三人踪迹不见。 牛二柱忽然想起院子里还躺着无数狐狸,这要是一时疏忽,走脱了几个,那这事儿可是不小,如今事情繁杂,可不能留这些后患。大少动了杀机,溜溜达达到了墙根儿地下,定睛再一看,那些狐狸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毛发和满院子骚味儿。 半仙此刻沉默不语,沉吟良久,忽然大彻大悟,仰天而笑。卜发财却不知何故,心中又记恨九尾狐,悄悄对半仙道:“师伯何故放那狐狸精逃走,你我师徒好生将它降服,也算去了人间一害!”半仙脸色一变,愠怒道:“少年人好不晓事,那仙尊岂可降服?虽然那只是九尾狐千里之外的一个化身,但若然运用神通,你我师徒早成灰粉!仙尊故意引动你的血脉,叫你吐出那口恶血,以保全你的性命,又怎可恩将仇报?” 说的卜发财一吐舌头,再不敢造次。(.好看的小说)半仙训罢四胖,吩咐王亚樵等人守关,端坐于床榻之上,五心朝天,调和阴阳二气,自行修炼起来。半仙本是百年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几十年修行,已有半仙之体,又修行天书多年,早已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只是尚未窥破天机,无法彻底悟道,方才听的九尾狐一声棒喝,心中一片雪亮,已有飞升之缘。 如今一番调息,自然受益匪浅,不但道心得以巩固,一身道家真元也逐渐凝实,自身修行不知提高了几倍! 众兄弟虽然疲惫异常,也不敢稍有疏忽,死死守住恩师。看看到得黎明,牛二柱守了一夜,正有些支撑不住,昏昏欲睡,突听得众兄弟一声惊呼,急忙回头观看,但见身后一片金光耀眼,师父端坐于光芒之中,头上隐现三朵金花,其光芒上透九重天,下至幽冥地府,通天彻地,伟岸绝伦,再看师父腹中,一团金光直冲云霄,映照的天地间一片通红。王亚樵看罢多时,忽然惊叫道:“此乃三花聚顶之状,师父已经得道了!” 原来修仙之道,最难在于练得金丹,大凡修道之辈,一旦修得内丹,便可跳出三界外,不生不死,指日便可位列仙班。只是那金丹轻易修炼不出,不但修炼之人道德高深,还要借助于外力,或是仙家法宝,或是天地灵气,而此二物乃是天地造化所化,极难遇得。也是因缘巧合,道长此次保定之行,先遇九尾狐,解了心中疑惑,又借助了元阴幡修行,吸收了极阴的天地灵气,化作一身金丹真元,如此才炼成内丹,身居地仙之列! 半仙吐纳多时,方才收了金光。[.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三人大喜过望,齐声向道长祝贺,卜发财道:“如今好了,师伯得道成仙便什么也不怕了,管他什么劫数不劫数的,你我师徒全然不惧!” 半仙沉吟不语,古往今来,劫数不断,渡劫之法也各有不同,唐玄宗之时,杨贵妃起劫于宫廷,安禄山以杀渡劫,却引来五代之乱,直叫血流成河,十室九空。明末魏忠贤降世,左光斗、杨链等贤人自投监牢,以血光破劫,结果那魏忠贤身败名裂,却引来清兵入关,大明江山破灭。 崇祯皇帝杀袁崇焕,以忠臣之血压制皇太极的九五龙气,那满清倒是退兵了,只是杀了忠臣,有违天道,最终叫李自成打进京师。最著名的大劫便是商朝末年的一场人神大战,不但凡夫俗子尸横遍野,便是那得道多年的大罗金仙,个个有移山填海、撒豆成兵之能,也不免命丧黄泉,最终只好以姜太公的封神榜破劫,就连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也几乎丧命。如此看来,自己一个新近得道的地仙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转眼天光大亮,土匪的女人将早餐端将来,师徒仔细查看,见无异状,方才放心食用。饮食已毕,半仙师徒借口驱魔,将窗口、门缝封住,又拉上窗帘,室内不见一点光亮。四人布置停当,便在屋内细细搜寻起来,师徒从清晨寻至午时,几乎将小小斗室翻遍,却不曾查出一点异常。眼看已到午饭时分,师徒只得将门打开,先将腹内喂饱,再作计较。 午时刚到,又有人前来送饭,那送饭之人却换做了那土匪,这老小子满脸堆笑,手中提着一个硕大食盒,向众人连道辛苦。半仙随口答应,暗中观察此人,见其态度虽然恭敬,脸上也渐渐露出红光来,只是依旧乌云罩顶,看来灾劫未退,不过此时为恶太多,而且眼下大劫将至,也就没信管它了。只是询问这房子是何时兴建,由那些工匠建造,这土匪被半仙一问,反应却很奇怪,琢磨了半天,这才说:“爷们儿你这一问,我都是有点儿恍惚了,即想不起来为啥要盖这房子,也想不起来是何时盖得,只记得盖房子的是一群白胡子老头儿!” 半仙暗中点头,看来这房子来历蹊跷,这土匪要倒霉恐怕就倒霉在这房子上,不过此刻事儿多的闹心,这土匪又不是啥好人,也就懒得管他。那土匪搭讪几句,见半仙师徒态度冷淡,也不免无趣,借口府内事忙,讪讪而去。 师徒饱餐一顿,稍事歇息,便又干等起来,半仙自知这一次一旦上山成功,必然会一步步走入那劫难当中,虽然劫数在所难免,轻易躲避不开,不过事先有所准备,毕竟比胡走乱撞强得多,因此便静下心来起了一卦,这一次非同小可,不但掐算的极为仔细,便连罗盘也拿将出来,运用风水之术细细盘究,希望借助风水气运一探究竟。谁知道半仙平时算卦奇准,今天却不知怎么了,算了半天丝毫不见结果。 那土匪中间来了一次,告诉半仙师徒,上山的事儿已经成了,只是因为闯破天刚刚回来,而且受了伤,今天理会不得,明天一早才能上山。半仙师徒,不置可否,只是点头答应而已。 转眼又是黄昏,师徒仍是一无所获,牛二柱等人不免气馁,便是半仙也有些诧异,心中焦虑不已。张德江信步走出房门,仰头望天,见苍穹如洗,晴朗异常,心中忽然一动,暗道:“今夜必然群星纷繁,我何不夜观天象?想来大劫将至,天象必有异动,或许可以从中查出端倪!”一想至此,半仙便命众徒弟备齐观星之物,以便晚间行事。 金轮西坠,玉兔东升,半仙沐浴更衣,焚香祭天,一应准备事项做齐,方才拢起双目,向半空中望去。自古观星之术,多有皇家与民间之分,皇家设有钦天监,多问些国运兴衰,朝代更迭之事,而民间观星,多半是干些观天问穴,寻找风水吉地的勾当。半仙修得金丹,已是地仙之体,这观星术自然非比寻常,但见半仙双目中射出两道金光,光芒耀眼,直射苍穹。王亚樵众兄弟自幼受半仙教诲,对恩师敬畏不已,此事见半仙如此神通,心中更是钦佩,对师父的崇敬又不免多了几分。 半仙看罢多时,方才收起神光,默默转回屋内。牛二柱等人不知就里,只得随师父返回屋内,大少心思最细,见师父愁眉不展,悄悄问道:“老师何故忧愁,方才观星之举,可有收获。”半仙叹息一声道:“大劫将至,妖气纵横,已将天地气运扰的一塌糊涂,为师观星多时,只见帝星不明,紫薇暗淡,天狼星横空出世,主有刀兵,又有两颗将星北来,一颗将星南来,正潜伏抱阳山之中,其他却一概不知。” 众兄弟见师父也苦无良策,各自叹息一声,愁绪满怀。众人苦寻了一天,早已疲倦,见此时天色已晚,便各自上床安歇。半仙苦思一番,仍是不见头绪,只得权且放在一边,盘膝打坐,不一时已入太虚之境。 吐纳多事,半仙忽觉屋内有异,急忙收了神通,抬眼细看,只见屋中灯火已灭,漆黑一团,再看胸前,却是王亚樵骚动不止,虽然已经睡熟,可睡梦中却是满脸焦虑,很是不安。半仙将他摇醒,低声细问,王亚樵低声道:“徒儿睡至半夜,忽被一阵邪气侵扰,又闻得一股血腥之气,似乎其中有异!”半仙闻言一惊,急忙提神细闻,果然这屋中有一股极为清淡的血气,气息清淡,若隐若现,极难察觉。半仙令王亚樵噤声,暗用元神出窍之法,在屋中细细查探,但见屋内陈设器皿皆无异常,牛二柱和卜发财酣然入睡,呼声如雷,也不见怪异。张德江暗一皱眉,自入此屋以来,处处透着怪异,又查不出分毫破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半仙略一思索,静下心神,转用龟息之法,暗中留意屋内异动,行功多时,仍是毫无效果,房屋中一切如常,只是卜发财的呼吸有些奇怪,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口鼻咽喉,呼声时断时续,极不通畅。半仙下床细看,只见卜发财睡得还算安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鼻孔中却一片通红,左鼻孔露出两个雪白油亮的鼻毛,随着呼吸一进一出。 一百五十六、夜半邪影 半仙一惊,这可有点奇怪,天底下这鼻毛也有长的长的,可也不至于长成这种地步,再说了,卜发财才多大年纪,怎么这鼻毛就变得一片雪白?半仙毕竟老眼昏花,叫醒牛二柱,命他不要声张,师徒两个点亮油灯细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露出鼻孔的那里是什么鼻毛,分明是蜈蚣尾部的一对触角,那蜈蚣藏在卜发财的鼻孔之中,悉悉索索,不知作何勾当,卜发财却浑然不觉。半仙竖耳细听,只听得卜发财鼻孔内有极细微的吮吸之声,心中顿时醒悟,想来那蜈蚣也不是钻墙走穴的凡品,必然有些道行,趁三耗子等人睡熟,钻入鼻孔中吸食鲜血,以提升自身修为,也是这卜发财时运太低,前番才被狐仙戏弄,口鼻血出,虽经调治,难免尚有淤血,引得那蜈蚣出来作祟,做了虫蚁的补品,实在是祸不单行。 牛二柱冷汗如同水浆一般,汩汩而出,他和卜发财交情最厚,见他又遭了如此磨难,心中焦急悲伤,五味杂陈,同时也是疑惑万分,这蜈蚣哪里来的,怎么会如此蹊跷就寻到了三耗子头上,这岂不是倒霉到家了么? 只有半仙心中明白,这房子既然是狐狸们建造的,构造又如此奇怪,在风水地形上已经形成了藏污纳垢的形态,又让狐狸们霸占了多年,必然邪气充盈,邪气又会引来邪物,冷不丁屋里又住了几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出现怪事儿也并不奇怪,只不过今天这些事儿有点儿凶险,一旦处理不当,这邪物钻进卜发财的脑子里,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想到此处,半仙心中一寒,这蜈蚣却是活物,与那些狐狸毛皮变化的钢针不同,尤其此物已入卜发财鼻孔,如若一击不成,必然会死命钻入咽喉,甚至爬入脑部,届时便是满天神佛也束手无策,而鼻孔也是人体要害之处,此物又非除不可。半仙思虑片刻,命牛二柱暗出房中,偷一只五年以上的火红雄鸡来,并且反复叮咛,进门之前一定要将其弄死。 牛二柱和卜发财因为家里穷困,有时吃不上饭,偷鸡猫狗的事儿干了不少,偷一只鸡自然是轻车熟路。大少领命而出,不多时便提回一只雄鸡,半仙见此鸡体态壮硕,雄武异常,显然也是年深日久之物,便点头赞许不已,取出刀具,割开鸡的喉头,将鲜红的鸡血滴在卜发财唇间。 雄鸡与蜈蚣乃是天生的冤家,雄鸡喜食蜈蚣,而蜈蚣又最爱吸食已死雄鸡的血肉,两者一旦偶遇,必然斗个你死我活,将对方置之死地方休。那蜈蚣虽然有些道行,却远未到泯除本性之时,当下闻得鸡血之香,便再也按耐不住,顾不得吸食人血,蠕动着爬将出来,去舔吸那点鸡血。 半仙细看那蜈蚣,心中又是一惊,但见它身躯虽然细小,却通体雪白,背生双翅,头上一只肉角,显然道行高深,不日便可化成飞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爬虫,显然并非凡品,看来这屋子里邪气充盈,一到有了什么生灵,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半仙知道这东西不容易对付,不敢怠慢,又将鸡血滴在床榻土地之上,一步步将蜈蚣引向空旷之处。 那蜈蚣转眼爬至地面,仍是执迷不悟,四处搜寻鸡血。半仙自知此物阴毒无比,此地天地邪气又极为浓郁,妖仙极易得道,一旦得成气候,必然为祸四方,当下将心一横,暗中念动咒语,空中忽然乌云大作,一道惊雷透过屋顶,直直劈在蜈蚣的肉角之上。 巨响震地,红光四散,那蜈蚣措手不及,被劈个正着,不但全身焦枯,头上一对肉角也被击个粉碎,蜈蚣得道多年,何时受过如此重创,当下嘶叫一声,昂起上半身,全身金光一闪,屋内顿时阴风大作,冷入骨髓,再看那蜈蚣,身形暴涨,高达两丈,背上双翅扇动不已,恶风所过之处,万物尽皆焦枯。 妖物将头一摆,张开巨口咬向半仙。半仙见此物如此凶猛,已有灭妖之心,再者此地万分凶险,又岂可横生枝节?还是速战速决为妙。半仙暗中取出腰间软剑,疾空一指,那软剑急射而出,在空中几个翻转,化作一条银龙,急急冲向妖物。 蜈蚣见状大惊,不敢硬拼,转身急躲,那剑却来得奇快,将蜈蚣尾部斩断,那一对紫色肉翅被剑气所伤,片片碎裂,几乎化作飞灰。蜈蚣吃痛,更不敢缠斗,当下将身形一收,变作原本身量,身形一跃,一道金光,直奔卜发财而去。 牛二柱和半仙见状大惊,此物不但凶恶,而且狡猾异常,竟想飞回三耗子体内,苟延残喘,如此半仙便投鼠忌器,下手不得。众人正在迟疑,却见白影一闪,快如鬼魅,堪堪将蜈蚣拦住,那蜈蚣骤然受阻,恼羞成怒,一口将来人咬住,扭动身躯,将一身毒液尽情激射而出。 半仙自知那妖物奇毒无比,暗道来人必死无疑,谁知蜈蚣叮咬多时,那人却毫无反应,妖物的身躯却膨胀起来,片刻功夫,只听砰的一声轻响,蜈蚣全身涨裂,残肢污血四散飞溅,来人却安然无恙。道长定睛一看,那人却是王亚樵,不由得暗道侥幸,王亚樵是天地阴阳二气所生,最能破除邪毒,蜈蚣那点残毒自然不在话下。半仙回身查看四胖,虽然此时尚未醒转,脸色又黑的吓人,但病根已除,已无大碍。半仙取出丹药碾碎,吹入鼻孔之中,又取水化开丸药,灌将下去。不一时,三耗子脸色转红,气息均匀,已能开口应话。牛二柱此时才将心放下,颤声问道:“师父,此处为何有此精怪?”“这里灵气充盈,自然吸引了些邪魔外道,这蜈蚣已成气候,但凡有道行的野仙,最能感受天地气运,大概他也知道大劫将至,因而在此躲避天劫吧。”牛二柱默默点头,原来那班修仙的草虫鸟兽,临近成仙之时,必须经过一场天劫,躲避过的,自然可以白日飞升,无法幸免的便只好就此灰飞烟灭,谁想这蜈蚣也是倒霉,临近渡劫的时候,居然赶上了浩劫,这屋中邪气逼人,正可掩盖妖物的邪气,确是躲避玄劫的好去处。 一百五十七、百鬼朝圣 半仙安顿好卜发财,暗松一口气,转身再看,心中不由得叫苦,只见身后空空如也,王亚樵已不见踪影。 半仙自知王亚樵道行虽高,涉世却是不深,又是阴阳二气混合,极易受邪魔侵扰,此地凶险莫测,怎可叫他远离半步?师徒二人也顾不得照看卜发财,抬双眼四处查看,探看多时,只见一团漆黑之中,一个挺拔的身影蹲坐在西北方墙角之下,身前身后尽是些方才飞溅的污血,那人肩胛急速抖动,也不知做些什么。 半仙吸一口凉气,那人必是王亚樵无疑,只是他躲在墙角所为何故?莫非他中了蜈蚣的奇毒,在吸食那些污血?半仙身上一寒,这王亚樵虽是他亲自调教,一身阴气却是根除不得,月圆之时偶尔也会发狂,这本来无甚大碍,只是这屋中的血液却甚为混杂,既有鸡血,又有蜈蚣的毒血,甚至还有少许人血,王亚樵果真因为中毒丧失本性,去吸食血液,只怕会走火入魔,从此坠入邪道。 半仙急步上前,却见王亚樵背对众人,双手在地面掏挖不止,嘴里却空空如也,并非吸食血液之状。半仙将王亚樵一把拉住,轻声询问根由,王亚樵一脸恍惚,神智似乎有些不清,被师父连问几句方才醒转,指着那所在道:“徒儿见满地血污,想要打扫一番,谁知竟发现此处有些古怪,那些污血一旦触及此地,转瞬便渗入土中,不留一丝半豪,徒儿觉得蹊跷,便蹲下来细细查看,谁知头脑中一阵晕眩,后来之事,便一无所知了!” 半仙闻言大疑,将那角落打量一番,但见地面平整,土壤干燥,似乎无甚异常,只是尘污不染,干净的有些古怪。半仙急忙取些清水滴将下去,那水却并不下渗,反而在地面处汇集,渐渐聚成一个水珠。(.好看的小说) 半仙沉思片刻,自兜囊中取出两枚符咒,口中暗念真言,将其迎风一抛。那符咒在空中无火自燃,眼看烧尽,屋中豁然一亮,一道神光从天而降,两名金甲力士叉手问道:“我师有何差遣?”半仙拱手答礼道:“烦两位上仙将此处挖开,弟子今后必有厚报!” 牛二柱和卜发财看的疑惑,这两个傻大个人是干啥的,怎么烧了两张纸就突然现身?莫非是烧香引出鬼来的那个典故?这里边儿也就王亚樵明白,方才半仙用的是请神符,请来的是六丁六甲之类的金甲力士,这类神仙身份极低,又多如牛毛,平时难受香火,因而也乐得被人间高人驱使,也好赚些香火享受。 两名金甲力士唱一声喏,挥动手中长枪巨剑,转眼已挖开几丈,王亚樵和牛二柱见师父竟能请来尊神相助,心中羡慕不已。那金甲力士神力无穷,转眼已挖至四丈有余,却见土层中隐隐露出一物,那物件非金非玉,坚硬异常,正不知何物,两名金甲力士俯身去拾,谁知那物件忽然迸射出一道蓝光,两名金甲力士闷哼一声,应手而倒,抽搐一阵化为本相,原来仍是那两张符咒。 半仙脸色一变,俯身再看那物,见其大半尚埋在土内,只露出尖尖一角,那里辨得出是什么物什?半仙撕下道袍,咬破食指,以指血画一道血符,凌空抛下,见无甚异状,便叫上牛二柱、卜发财,三人下得坑中,齐齐动手,不一时见那物件挖出,却是一块玉坂,玉色血红,宽有两掌,长约一尺有余,牛二柱喜出望外,以为得了珍宝,急忙伸手去扳,谁知掀了几掀,那物却纹丝不动。 大少暗骂几句,气恼不已,道长将那物前后摸索一番,知其尚有埋藏土中之处,便和两名高足再度挖掘起来。三人忙了一阵,挖出许多金线、明珠,一串串垂在玉坂前后,半仙取过油盏,挑灯细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此物非别,正是历代皇帝诸侯所带的冠冕,俗称的平天冠,细数前后珠线,足有十二根之多,正是天子所佩之物! 此时虽是民国,但中华五千年来皆是帝制,封建法度根深蒂固,一时难以去除,私藏皇帝冠冕乃是谋逆大罪,可诛九族,老袁几年前就称过皇帝,不过以他北洋领袖之尊,依然身败名裂天,放眼天下,又有何人敢做此逆事?半仙心里一动,这土匪是闯破天的喽啰,这房子又是狐狸们盖的,将此行前后之事联想一番,心中已有五六分明了,只怕这劳什子是闯破天人心不足,有了当皇帝老子的念头,这才私藏起来准备某一天登基用的! 张德江知道土中尚有异物,急命众徒弟加力挖掘,又怕土中之物惊吓他二人,便暗用障眼之术,护住二人心神。三人挖了一阵,竟从那冠冕下挖出一个头颅来,虽然不知埋藏了几时,却依旧面色如生,皮肤温润,简直和活人一般无二! 牛二柱和王亚樵被法术遮了眼,还不知惊惧,半仙却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知道此处大约便是根由所在,也顾不得细想,和众徒弟发力挖掘,不一时,便将那尸身整个挖出。但见那尸体毫无损坏之处,身披明黄龙袍,端坐于石座之上,双眼平视,一副帝王威仪。 半仙暗疑,莫非此尸是某位天子遗骸,有九五龙气护体,被天地灵气滋养,所以如此完好?正在细思不解之时,牛二柱、王亚樵两兄弟却不知就里,依旧在坑底四处乱挖,半仙急欲阻止,大少身手却快,三下五除二又挖出一具死尸来,这尸体披着蟒袍,腰横玉带,装扮也颇华贵,只是全身腐烂,只剩了一副森森白骨。道长正在惊骇,王亚樵那里却是一声惊呼,原来他也挖出一具白骨,装扮和前者大体相仿,王亚樵本来视而不见,谁知被阴气一冲,破了道长法术,故而惊叫。 半仙急忙拽过王亚樵,将掌心贴在爱徒胸口,缓缓引导血脉,使其恢复如初。牛二柱道法不深,却因为鬼怪遇得多,不易受邪气侵扰,反而干劲十足,胡乱挖了一通,竟又接连挖出八具骸骨来。众人大惊失色,半仙观此地阴气极重,生人不可久留,便解了大少的法术,挽住两个徒弟,脚下一点,青光乍起,直向坑顶飞去。 出得坑中,三人各吐一口浊气,半仙知此地非比寻常,王亚樵、大少两人法力尚浅,久留不得,便借故将两人支开,腾身一跃,跳入半空,双目一翻,两道金光迸射而出,将那地下之物尽收眼底,看罢多时,半仙脸色阴暗,默默收起云头,返回屋内。大少见师父愁眉不展,小心问道:“师父为何忧虑,那地底究竟埋得何物?” 半仙叹息一声道:“罪孽,罪孽,那里不过里许见方,竟然埋了百十具死尸,除了那具皇帝衣冠的,其余全部趴伏在地,做大礼参拜状,为师细细一数,竟有整整九十六具尸骸,哎.。简直惨绝人寰!” 九十六具?大少心中一动:“师父可否将那阵势画出来,徒儿或许识得此物。”半仙看了牛二柱一眼,见其面容严整,心中暗奇,提笔将那地底的图形略略画了一遍。大少接图在手,上下左右一阵细看,忽然惊呼不已道:“不好,此乃山东鲁门的‘匠厌’大阵,‘百鬼朝圣’阵!” “什么是‘百鬼朝圣’阵?”王亚樵插话道,牛二柱平时没个正经,此时却心急如焚,颤声道:“此乃《鲁公书》所载的厌胜大阵,有改天换日,变更天下气运的威力,此阵需命格奇贵的成人尸骸九十六具,按命格贵贱排列,贵者在前,贱者在后,还需施阵之人祖先尸骸一具,做天子打扮,深埋地下五丈。十日之内陪葬尸骸尽腐; “百日之内,祖先骨骸血脉自通,白骨生肉,更能强引天地灵气;千日之内,此阵必发,到时尚需四名出家人殉葬,殉葬之人一死,九五龙气便彻底成型,那施阵之人便会身登大位,成为名副其实的真龙天子!” 半仙心中一紧,心中隐隐有了不祥之兆,急命王亚樵去坑中查些蛛丝马迹,王亚樵去不多时,急急回来复命,脸色惨白如纸,自称在石座上发现1922年1月的字样,中间还有一个硕大的篆体鲁字,显然是山东鲁门的杰作。众人心中一寒,自知此次难以逃脱,半仙长却若有所思,转身问道:“此阵既是山东鲁门的不传法门,你又因何得知?”大少脸色一红:“徒儿看那《鲁公书》似乎有些意思,便偷偷翻了几页,那里面讲得倒也明白!”半仙沉思一阵,忽然抚掌大笑,机缘,一切都是机缘,闯破天野心勃勃,一届土匪居然有称帝之心,这阵势一定是他的杰作,那身穿龙袍的尸骨必然是他的祖先,而公输平恰于此时来到保定,闯破天绑来鲁门传人,逼他做了此阵,而后又怕事情外泄,所以割了他的舌头,这就是《鲁公书》上最后记载,但却遗失的那一部分。公输平无处投奔,只好在村子里孤独终老,穷尽一生做了那木人,又恰巧被牛二柱师徒所破,《鲁公书》本是鲁门秘笈,偏偏叫牛二柱机缘巧合得在手里,私藏下来,才解了今日之谜。 一百五十八、劫起 按石座上的记载,今日此时刚好满了千日之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土匪家,正是受了命数指引,前来发掘此阵,而后便要死在这里,做那闯破天称帝的殉葬者。再深思一层,或许自己和这班徒弟自降生之日起,便已经注定要葬身此处。如此看来,自己和牛二柱重逢,以及牛二柱此次赶奔山西,或许早就是天意注定,这一切实在是意味颇深,天机沉沉,大道无情,怎不叫人慨叹! 半仙不免心灰意冷,自己竟和无知无觉的牲畜一般,自以为逃出牢笼,谁知却一步步走进屠场。牛二柱见师父沮丧,便想岔开话题,试探道:“师父,我们来了多时,怎么不见杜师叔前来接应?”半仙猛然抬头,阴童无意间的一句闲话倒是提醒了他,屈指算来,道长师徒算上杜小仙共有五人,那“百鬼朝圣”大阵却只需四人殉葬,难道意味着有一人可以逃出升天?自己一个风烛老人本也没有生还的奢望,只是牛二柱等人都是如花般的年龄,怎可叫他们死在这里,想至此处,半仙一跃而起,大声道:“你等且随我来!” 张德江领众徒返回坑前,见那闯破天先祖依旧正襟危坐,满脸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比那活人少了一口气而已。此时已是黎明,一缕缕凝聚成形的天地灵气自四面涌来,由死者的天灵盖涌入,在其全身纠结游走,隐隐形成青龙之状,大阵似乎随时而发。半仙暗一咬牙:“我等师徒存亡事小,天下生灵涂炭事大,怎可因为痛惜身家性命,自怨自艾,忘了道家大义?” 想到此处,半仙虎目一瞪,将先前的得失之患抛在脑后,大吼一声道:“快用引火之物焚烧此尸,我倒要看这尸粉骨灰如何起劫!”牛二柱答应一声,取来硫磺等易燃之物,用床单衣物裹了,又淋上些灯油,一把火点燃,没头没脑的抛将下。那尸骸虽然保存完好,到底是年深日久之物,一遇明火,立时焚烧起来,坑中顿时烈焰冲天,焦臭扑鼻。 半仙心中略宽,吩咐众徒收拾行囊,只等尸体焚烧殆尽,便要离开此处,另寻上山的出路。谁知那火直烧了半个时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道长心中纳闷,低头向坑中望去,但见一片火光之中,死尸的脸却扬了起来,苍白冰冷的面容上竟现出一丝笑意,张德江心底一寒,正要细看,烈焰腾空,那头颅转眼已没入火海之中。 半仙暗叫不妙,知道此地再不可停留,急忙换齐众徒,也顾不得那些零碎行李,拔腿便走。师徒四人未出房门,空中已是异变连连,半空中妖云密布,其色如血,一道紫色巨雷翻滚不已,如金蛇狂舞,龙游苍穹。四人稍一迟疑,忽听惊天动地的一声龙吟,一条金龙自土匪宅中腾空而起,在天幕中昂首嘶嚎,转眼钻入云层。众人正在惊惧,半空中霹雳一声巨响,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只把天地连成一线。 众人不由得叫苦连连,正想取些雨具出来,那最前面的牛二柱却道:“师父且慢,此雨非比寻常!”说罢便接了些雨水,递至张德江面前。半仙见雨水艳红,细细一闻,竟有一股腥气,竟和鲜血一般,那雨下了多时,屋中之火反而越烧越旺。半仙心中大骇,自由自主倒退几步。牛二柱此时也看出蹊跷,颤声问道:“师父,这到底是何异象?”半仙连叹几声:“天降血雨,大劫已成,从此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我师徒弄巧成拙,不但无法生还,而且已成了千古罪人了!” 原来那“百鬼朝圣”大阵并非自行运作,起劫之时尚需五行中一物触发,以克制前朝龙气,清朝本是金德(我并不确定清朝是什么德,查电脑也没有答案,如果读者知道可以改正,不过我估计大部分人恐怕也二乎),火克金,半仙那一把火正触动了大阵的最后一环,如此劫数已成,再也无人能阻。 牛二柱等人正在懊悔,忽听身后又是一响,众人急忙回头,但见坑中火焰已熄,只是巨响连连,余火四溅,一个全身灰烬的人如魔神般飘在半空,面容呆滞毫无血色,全身金光耀眼,竟和金人一般,只是全身焦枯,撒发出阵阵尸臭。正是被众人放火焚烧的闯破天先祖尸骸! 原来那尸体虽然面貌如生,内里却早已腐烂殆尽,只靠精纯的天地灵气和九十六人的尸气支撑,众人的一把火虽然烧尽了残存的皮肉,却炼化了他体内的天地灵气和纯阴尸气,使二者融为一体,那普通的行尸也由此转化为尸魔,大劫初成,正是天地气数混乱之时,尸魔更借此时机出世,比平日更凶恶几分。 尸魔甫一出世,便凶恶异常,见人即扑,晃动两只铁拳直奔众人,半仙知道此物非凡俗僵尸可比,众徒无一人可以阻挡,便不待王亚樵出手,疾步上前,右手飞指如电,直奔尸魔眉心。那尸魔行动笨拙,反应却是不慢,急伸左手格挡,两臂相交,竟如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道蓝光自两人交接处迸出,半仙倒退几步,几乎跌倒,那尸魔却只是晃了几晃,不但未受损伤,反而凶性大发,嚎叫着扑向张德江。 半仙吃了一击,知道此物不可力敌,便不待对方靠近,抽出腰中软剑,口中念动真言,那剑低鸣一声,竟化作一条银龙,张牙舞爪,直奔尸魔。大凡妖邪之物,多怕龙吟,尸魔受此一击,立刻收敛乐凶气,呆立一旁不敢行动,眼见银龙堪堪抓住尸魔头颅,那尸魔身上却是一震,天灵盖金光一闪,一条黑龙腾身而出,迎向银龙,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在半空中你撕我咬,缠斗不休,阵阵龙吟震得房屋乱颤,片片龙甲如雪花般纷纷下落。 原来那尸魔在阵中多年,早已吸收了些龙气,今日被半仙的剑气一逼,居然现出了真龙。尸魔少了剑气压制,凶态复发,翻身又急扑张德江,张德江一时无以应对,只得闪身避开,谁知那尸魔见人便扑,一击不中,竟撇下道长,直奔牛二柱等人。半仙大惊失色,自知众徒难以抵挡,急忙抽出拂尘,迎风一甩,那浮尘见风便长,条条银线翻转扭动,如长蛇一般,牢牢扣住尸魔腰部,使他再难移动分毫,尸魔虽然受阻,一身怪力却是非同小可,不但不知退却,反而怪叫连连,挣扎着冲向众人,直挣得银线条条紧绷,咯吱作响,几有断裂之险。, 一百五十九、劫破? 正在此时,一条青影从天而降,正是一直不曾出手的王亚樵,王亚樵见事态紧急,便无暇寒暄,虎吼一身,上步出拳,漫天拳影带着一缕劲风,直奔尸魔胸膛。半仙见状大惊,疾呼不可,却已于事无补,王亚樵一拳击中尸魔胸膛,这一拳倒也迅猛,直击得尸魔横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再看王亚樵受创非轻,一跤跌倒,右臂酸痛不堪,体内气血翻涌,脸色如同生肝颜色,几乎当场吐血。 半仙被尸魔牵扯,一同坠落墙边。那尸魔虽然受击,却是无甚大碍,翻身将半仙压住,血口一张,一口獠牙直奔道长脖颈,半仙急忙伸手阻挡,却又无法抵敌那一身怪力,眼见尸魔的巨口离道长渐近,半仙将牙一咬,暗吸一口真气,用力一吐,一道金光迸出,灿若骄阳,直奔尸魔眉心。只听得一声大响,尸魔横飞而出,坠落在地,动弹不得,再看额头,已是多了一枚金丹。原来半仙情急之下,舍命将金丹吐出,击中尸魔,这才将其震开。那金丹是道家至宝,威力非凡,登时将尸魔制住。 半仙自知此时不可计较,便命牛二柱搀了王亚樵,作势欲走,谁知此时天上两龙已分了胜负,黑龙一口将白龙咬住,那软剑立刻现了原形,坠落尘埃,一身光华尽失,变得锈迹斑斑,如同顽铁。黑龙胜了白龙,又化作缕缕龙气,返回尸魔体内。 尸魔本已死绝,此时龙气回体,又得了生机,喉中咯咯乱响一阵,忽又翻身坐起,作势扑人。众人早已精疲力竭,哪里有余力对付此魔,不由得徒生命绝之叹。谁知尸魔刚一动转,头上金丹忽然一闪,尸魔怪叫一声,身形立刻缩了一圈,那金丹却没来由大了一些,未等众人有所反应,那金丹又是一闪,尸魔更加瘦弱,金丹又大了一些。如此这般,金丹频闪,尸魔身形渐小,而且形容委顿,再也无法害人。不消片刻,那尸魔便化成了一具干尸,变得声息皆无。 半仙师徒除了尸魔,全都松了一口气,牛二柱兄弟死里逃生,庆幸之余,也不由得有些疑惑,扭头问张德江:“师父,方才那九尾狐将劫难讲得如此邪乎,又是遭劫在数,在数难逃的,似乎咱们师徒几个都得在这里陪葬,可现在一看,不也就这样儿么?现在尸魔一除,闯破天的祖宗都让咱给弄得挫骨扬灰了,这浩劫似乎也躲过去了,那九尾狐说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 半仙沉吟不语,半天都没说话,牛二柱说的似乎有道理,既然劫难的源头破灭了,那劫难似乎就成了没有引线的炸药,应该就没了发作的可能。不过这事儿也做不得准,既然是炸药,就不一定需要引线点燃,你来一把火,甚至只是轻轻碰一下,都有爆炸的可能!劫难也是一样,九尾狐话里话外说这劫难关系天下苍生,牵涉面积广,那么这么大一件事儿,能因为死了一个尸魔就了结了么? 半仙虽然心有疑惑,可眼下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为了稳定军心,也就没往深里说,只是避重就轻,吩咐牛二柱等人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最好就别睡了,熬到天亮再说。牛二柱何等聪明?早听出师父话里有话,只是不肯明说而已,心中自然不肯懈怠,哥儿几个把现场收拾一番,把周围弄得和当初一样,随后和衣而卧,谁也不敢闭眼,就这么两眼干巴巴盯着房顶,默默等着天亮。 好在折腾了半天,离天亮已经不远,师徒几个刚刚有了睡意,再也坚持不住,这屋外就开始鸡鸣狗跳,渐渐热闹起来,这土匪虽然不讲究,倒也有个早起的习惯,牛二柱还没爬起来,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那土匪连咳嗽带跺脚,在哪里故意的大声喧哗,师徒几个明白,这是人家在催自己起床,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明说而已。爷儿几个虽然闹了一宿,此时疲惫异常,不过既然人家主人起来了,自己也不好赖床,更何况今天有正经事儿,更加不能赖床,这一趟凶险万分,还是早作准备为妙。 爷儿几个做了些准备,故意耽搁了些时候,这才开了门,牛二柱伸着懒腰,一脸倦容的慢慢踱出了房门,土匪一见牛二柱等人出来,满脸堆笑,打着哈哈道:“呦,您几位起的够早的,现在才五点多钟,昨天爷们儿们出力不少,怎么不多睡会儿?” 牛二柱差点儿骂街,你那屋子住得了人吗?这一宿又是闹狐狸,又是诈尸的,谁睡得了?再说了,你一大早上咬牙放屁嘎巴嘴的,诚心恶心人,谁还睡得下去?你他娘的是不是来看我们爷儿几个死没死?顺便瞧瞧那“百鬼朝圣”成功了没有? 不过察言观色,似乎这家伙并不知道“百鬼朝圣”的事儿,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一点儿表情变化也没有。这也难怪,他也就一喽啰,闯破天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他,而且很有可能这小子在此安家就是闯破天安排的,实际上只不过让他做一个看门狗而已,这“百鬼朝圣”上面又盖了一间奇形怪状的房子,这小子只怕至今还蒙在鼓里! 大少想到这儿,立刻也变了一副表情,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和土匪勾肩搭背,显得极为亲热:“我们也想多睡会儿,这不是今天上山么,我们多少也得有点儿准备,不然让闯爷挑了礼,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而且吧,有件事儿我还挺不满意,大哥你啥准备的都挺好,可就有一点没想到,闹的兄弟这一夜孤枕难眠!” 土匪一愣:“啥事儿?兄弟你有啥不满意的?尽管跟哥哥说!”牛二柱歪嘴一笑,故意做出一副无耻的表情来,不过呢,这也是画蛇添足,牛二柱本身就很无耻,几乎是无耻的代名词,只不过大少本人经常觉得自己很高尚而已:“哎,这屋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大哥你知道咱都是走江湖的,那里离得开女人?” 那土匪哈哈一笑,牛二柱这几句话倒是挺对他的脾气:“兄弟不必着急,等到了山上,啥女人都有!”这小子凑近大少耳边,“实话跟你说,闯大爷跟咱一样,就是喜欢女人,这些年他可没少划拉,有名的窑姐儿,从此地路过的良家妇女,还有那读过洋书的女学生,闯大爷一个都不放过,他玩儿腻了,兄弟们自然也就能跟着刷刷锅!” 牛二柱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是无名火起,心说好你个闯破天,你这不是欺男霸女吗?你皇帝还没做,就已经弄了个后宫佳丽三千?老子到现在还没沾过女人呢,你一个活土匪居然敢比老子过的滋润?行,你就等着吧,牛二爷破了你的贼窝,男的来个一刀砍,女的拉去做妓女,老老实实弄你一个绿帽子戴,少爷我也做一回天津卫有名的大老板! 大少心里头翻着倍儿的骂,脸上却一点儿没有带出来,几个人假戏真做,把土匪捧得天花乱坠,这土匪心花怒放,陪着师徒四个匆忙吃了早餐,等到酒足饭饱,已经是日上三竿,大伙儿见天色不早,怕去的晚了闯破天怪罪,赶紧收拾行囊,准备一切应用之物,急匆匆就往山上走。 有了这土匪带路,这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师徒四个一步步走上山来,那真是越走越心惊,这抱阳山远远看去并不险峻,可真要往上一走,才发现真正是一夫当光万夫莫开,这里地形本就险要,崇山峻岭,九曲十八弯,峰峦叠障,易守难攻,尤其是丛林茂密,能藏得住千军万马,埋伏下一个师都绰绰有余,闯破天苦心经营,十步一个卡子,百步一个堡垒,紧要之处居然还修筑了炮台,而且还是最新式的克虏伯巨炮,就这装备,除了正规嫡系北洋军,一般的杂牌儿军还真比不了! 师徒四个心惊之余,留心查看,把山川地形,兵力分布,全都记在心里,一路行来,虽然不敢说全部记在心里,可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而这仅仅是外围分布而已。那土匪过一个卡子就换一种口令,到一个堡垒就停下来任人检查,你别说带着家伙,腰里别根儿针都不行,牛二柱等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的一阵焦急,这可不行,原打算里应外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看来,恐怕是师徒四个想的太简单了。好容易到了山顶,众人放眼一看,这地方可就跟山下不一样了,地面平整,高楼迭起,比一个小城镇还要大,人来人往竟然热闹非凡。那些建筑也有住人的,也有挖了抢眼作为防御工事的,外围那些建筑倒也不算什么,中间一座高楼,围墙高大,墙角四面儿,炮楼林立,彪形大汉站立其中,不错眼珠儿的看着四周,手里的家伙也吓人,竟然是一水儿的新式机枪。土匪和炮楼上的彪形大汉打了招呼,既然有熟人,这事儿就好办了,彪形大汉答应一声,跑下去去开大门,那门也特殊,用一尺来厚的钢板打造而成,就这个厚度,恐怕几十个人都推不开,只怕这里边儿有机关,否则就开门这个活儿,也得需要百十来个人。 一百六十、半仙几乎戴了绿帽子 那门吱吱呀呀,不一时敞开了一条缝儿,土匪领着师徒四个钻了进去,刚一进去,就听见哐当一响,震耳欲聋,那门复又关闭,牛二柱往里一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姥姥,原本看到的那些东西就够吓人了,这院子里更是叫人匪夷所思。院子挺大,足有好几十亩,别的不说,就院子里停了五六辆装甲车,就够吓人的了,更别说里边儿还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坦克,这你妈那是土匪窝?简直就是宪兵司令部! 师徒四个一边儿往里走,一边儿发愁,就这家底儿,占领七八个县城都没问题,闯破天至今窝在这山里,没有独树一帜,倒也是件怪事儿。这还不算完,院子里还拴着百十条狼狗,个个儿膘肥体壮,跟狼一样,只要人从跟前儿一过,立刻低吼着就往前边儿扑,看意思都能吃人,别说牛二柱,就是那土匪也得绕着走! 好不容易从这群凶神恶煞身边儿走过去,几个人脚步匆匆直奔大厅,这地方更加气派,上上下下足有十九层,最下边儿一层挂着金丝楠木的牌子,写着“聚义分赃厅”几个大字,厅里边儿宽敞明亮,陈设奢华,不比大城市里的官邸逊色,厅里一把金交椅,蒙着虎皮,镶着珠宝,那真是珠光宝气,左右两边儿站着各分寨的首领,一个个儿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角色,只有闯破天一个人坐在那金交椅上,撇着个嘴一言不发,还真有点儿皇帝上朝的意思! 牛二柱偷眼往上一看,这闯破天可比当初瘦多了,脸色也有点儿发青,似乎是伤势未愈,身体还有点儿不舒服。到了这时候儿,大少心可就提到嗓子眼儿了,你别看杜菁菁易容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这闯破天也不傻,万一露出点儿马脚,那在人家家门口,恐怕被剐了都不够看的! 那土匪别看平时吆五喝六,可见了闯破天却跟绵羊一样,二话不说就打了一个千儿:“大爷,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四个人,他们有心上山入伙,我跟您说,这四个人可不是一般人,都会降妖除魔的本事,又是那上岁数儿的,那简直就是活神仙一样,他们要是入了伙儿……” 闯破天听的不耐烦,把手一抬,那土匪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后一推,躲在一边儿直打哆嗦,连屁都不放一个。闯破天斜着眼睛看了看师徒四个人:“你们是哪儿的人?怎么吃上江湖这碗饭的?引荐人是谁?师从何门,犯了什么事儿?” 闯破天这几句话问的和连珠炮一样,牛二柱师徒几个要是稍微一犹豫,那可就漏了陷儿了。(.无弹窗广告)好在师徒几个早就商量好了,这四个人里,大少嘴皮子最利索,自然要有他出来应对,大少淡淡一笑,往前走了一步:“寨主爷,您老问得好,容我慢慢跟您说,我们父子祖籍山东,逃荒到了直隶,因为吃不饱饭,没奈何当了绿林人,引荐人大概您也听说过,是直隶有名的‘苏花子’,我爹师从下九流的‘金门’,也学了点儿批八字、看面相的本事,至于犯的什么事儿,不瞒您说,一年前汇丰银行被人砸了,那就是我们干的!” 这话一说,众土匪就是一惊,汇丰银行劫案,谁不知道?当时听说的确是四个人做的,而且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最主要的是还打死了三个印度警卫,那可是洋人,段祺瑞差点儿因为这件事儿下台,闹了半天是这四个人干的啊,那可了不得,要按照资历和犯事儿的大小,那当个副寨主都没问题! 牛二柱说完这些话,目不转睛的看着闯破天,心里一个劲儿的打着算盘,琢磨着往下的话该咋说,闯破天接下来该怎么问,自己该怎么应对。可等了半天,这闯破天竟然啥话也不说,只是拿眼睛瞅着盯着自己,大少知道这时候不能含糊,稍微一退缩就得让人看出来,当即把胸脯一挺,毫不畏惧的看着闯破天。 闯破天看了半晌,忽然一笑,冷不丁问道:“你姓什么?”牛二柱暗叫不好,这可有点儿不好回答,因为实话实说不行,你说你姓牛,然后他一个个儿的挨着问,那这四个人跟自己的仇敌的姓氏一样,那不就凭空招人怀疑么?可你要瞎编一个,总得过过脑子吧,就这么一犹豫,可就完了,你自己姓啥还要琢磨半天,这人能可信么? 好个牛二柱,脑子还真快,立刻不打奔儿的说了出来:“小子姓吕,双口吕!”那闯破天也没接着问,反而扭过头来问卜发财:“你姓啥?”他这一问,大少就知道不好,卜发财脑子可转的比自己慢,这事儿别坏在他头上,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卜发财还真就愣了一下儿,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姓马!” 完了,砸锅了,你说自己是父子四人,可亲兄弟能姓两个姓儿么?闯破天又是一笑,脸上一股杀气闪过:“这四个人是奸细,留他们不得,来人,把他们给我绑到门口儿的杆子上,一刀刀剐了祭旗!” 众土匪答应一声呼啦一下就往上闯,眼看着师徒四个就要命丧黄泉,王亚樵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这时候就看牛二柱的了,大少真不愧是老江湖,这脑瓜子就跟闪电一般,刚一愣,立刻就有了主意,见土匪们凶神恶煞一般闯来,忽然杨天一阵大笑!这一笑倒把土匪们笑愣了,这人死到临头还如此高兴,不会是个疯子吧?闯破天也有点儿纳闷儿,将手一摆,斜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还不服气?你们既然是一个爹的亲兄弟,长的毫无共同之处也就罢了,怎么连姓氏都不一样,你别告诉我是你娘偷人,这小子是个杂种,没有准爹!”土匪们哄堂大笑,牛二柱却不慌不忙,往前走了几步:“这事儿其实并不奇怪,只怪您问的太急,我也没有说清楚,我们是兄弟并不假,可这最小的一个却是过继来的,他爹跟我爹不错,家里穷得饿死耗子,万不得已给我爹做了养子,我爹念在和他爹的交情,也没叫他改姓,所以这小子就一直姓马!” 一百六十一、牛二柱忽悠闯破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闯破天到有点儿骑虎难下,不过他既然能当上千八百人的头领,还把山寨治理的这么好,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这小子眼珠儿一转,点手叫来牛二柱:“这事儿先不提,你小子不是说你爹会算卦么?那你既然是他的儿子,自然也多少会一点儿,今天你就给大爷算算,我的运程如何!” 这其实也是陷阱,闯破天有这么大家业,靠的其实就是谨慎两字儿,他既然已经认定这四个人又可以之处,那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他也不能留着你,这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的借口,你只要给他算卦,不管准与不准,那他都是一个态度,不准,你这是骗人,赶紧把他们弄死,你要是不算那也不行,还没入伙儿就敢不听大寨主的?那留你何用,还是一个字儿:杀! 牛二柱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否则明明说的是张德江会算卦,偏偏找自己干嘛?不过事到如今,大少也只有一拼,不过你可别以为牛二柱真就啥也不会,江湖上“金批彩卦,风麻燕雀”八大行当,大少都知道一点儿,不过可不是真本事,大少学的都是如何骗人! 既然要骗人,你就得说到他心里去,让他怎么琢磨都觉得你说得对,这样即使他存心不良,想要杀人,到时候也会投鼠忌器,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牛二柱不慌不忙,走进闯破天身边,装模做样的看了半天,忽然脸上做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二话不说,倒头就拜,嘴里诚惶诚恐的道:“原来是真龙天子下凡,草民刚才冒犯了,死罪死罪,还望陛下海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下弄的众人莫名其妙,尤其是闯破天,这小子明显一愣,不过他也是大江大浪里闯过来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冷冷一笑:“胡说八道,这都民国多少年了,哪儿来的真龙天子?你小子给我说清楚,说得有理,大爷我封你做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说不明白,哼哼,老子给你来一个鱼鳞剐!” 所谓鱼鳞剐,其实就是剐刑的一种,而且还是最残忍的哪一种,行刑的时候,刽子手拿一张破渔网盖到罪犯身上,用力收紧,使渔网紧紧勒在犯人身上,那渔网上的网眼儿就会在犯人身上勒出一片片突出来的肉,就跟鱼鳞一样,刽子手此刻就拿着刀子一片片割下去,肉片不割完,人不能死,要是死了,刽子手就得替犯人挨剩下的刀子,所以说这种刑罚是挨刀子的也怕,下刀子的也怕,牛二柱师徒四个只不过拿耳朵听了这么一下,就感觉牙根儿发麻。(.) 不过害怕归害怕,牛二柱心里也不是没底,既然他敢在土匪家里摆那个“百鬼朝圣”,就说明他想做皇帝想疯了,这可不是别人随便乱猜,再者这小子虽然张口闭口民国,可实际上他也根本不知道那是个啥东西,不用说别的,就刚才他一张嘴就许诺封牛二柱做兵马大元帅,就说明这小子平时不琢磨别的,光想着登基坐殿,坐拥右抱了。 既然有了这些个推测,牛二柱心里也就稳当多了,当下淡然一笑,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把平时糊弄七大姑把大姨的本事拿了出来:“寨主爷容禀,您老刚才说的没错儿,是,民国都好些年了,没人再提什么皇上不皇上了,就连袁大总统和张勋张大帅也因为这个身败名裂,不过您想过没有,为啥这些年兵荒马乱,连年打仗?黎元洪、冯国璋那么大的人物也坐不稳大总统的宝座?说白了就是他们没有这个命,中国也不适合什么总统不总统的,还是几千年的皇帝压得住邪,你不信明儿换个大富大贵之人登基试试,我敢担保天下太平,从此河清海晏!” 这些话说的虚虚实实,众土匪听得也是云山雾罩,没有一个琢磨过味儿来的,不过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闯破天,这倒不是说他老小子有多聪明,比别人的理解能力强,牛二柱这些话其实都是冒着蒙儿说的,基本上都是模棱两可,你要是心里不琢磨这些事儿,那你绝对听不明白,可你要是一心一意想干点儿什么,那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就不由自主的拿他的话往自己的意思上靠,也不用全都明白,只要有一两句话对了自己的心思,那你立刻就会深信不疑,牛二柱的话也有技巧,什么都涉及一点儿,可啥都是点到为止,话说多了,自然有一两句对你的脾胃,你不由自主抓住这一点,那可就上了当了,也别说过去,就是现在那些街头算卦的,大部分用的也是这一招儿。 牛二柱这些话说的闯破天心里多少有点儿活动,不过他仍然不肯全信,这小子也是一号人物,从小闯荡江湖,不可能像一般的平头百姓那样容易上当,心里虽然有点儿松动,可表面上依然是凶神恶煞一般,当下嘴一歪:“好个灵牙利齿的江湖骗子,不过你这机灵劲儿用得不是地方,老子可不是空子,江湖伎俩那都是大爷玩儿剩下的,这叫生意口儿,江湖骗子用来骗人的,咱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趁早把你那一套收起来!” 闯破天嘴皮子挺硬,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再也没有动手要杀人的意思,这本身就说明他已经开始将信将疑,牛二柱何等机灵,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大少来的也快,当时又是一躬到底:“陛下,您可别不信,这事儿我们父子敢打包票,您将来肯定有荣登大宝的那一天,您要不信,就把我们父子扣押起来,十年之内,您当不了皇帝,干脆就把我们千刀万剐,到时候我们绝对没有一丝怨言!” 闯破天见牛二柱说的如此干脆,心里更是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不过像他这路人都是生性多疑,轻易不肯相信别人,呆了半晌,忽然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天下之人何止亿万?你凭什么说我有当皇帝的命?你别拿风水气运那一套来吓唬人,这些我都懂,大部分都是骗人的东西,你要让我相信,得拿出些让人信服的真凭实据来!” 牛二柱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老小子上钩儿了,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往下我随便说点儿啥,只怕你都不能不信,只不过不让从风水气运上入手,这可有点儿难为江湖出身的大少,不过也不要紧,牛二柱那可是编瞎话儿的祖宗,不管多圆满的谎话,那也是张嘴就来:“寨主爷,您也不用急,这事儿即使不用从命数气运上来解释,那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您了这些家底儿,别说是占山为王,就是割据一方,那也是无人轻易敢惹,别说南方的孙大炮,就是北京的段总长,他也不可能主动与你为难,当今这世道是什么形势,您老也不是不知道,有枪便是草头王,只要您老有了财源,极力扩充军队,再从洋人手里买下大批新式军火,这乱世之中,您就不能横扫群雄,纵横天下?” 一席话说的闯破天频频点头,这一回他可是信了一大半儿了,牛二柱沉默热打铁,往前凑了几步,低声说:“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儿,虽然您老不信气运面相这一套,不过在下还有话要说,您了的面相贵不可言,现在虽然还不能保证绝对有九五至尊的福分,但是眼下气运极旺,而且还有不断攀升的迹象,普通人虽然也有三衰两旺,不过很少有人像您这样气运绵长,而且兴旺的如此之快,因为运气这东西其实就跟春秋四季一样,有兴就有衰,像您这种情况实在是极不正常,依我看您一定是用了什么借运的法门,而且从您的气色以及本身并没有折损阳寿的表象来看,一定与你先人的埋葬方式有关!” 这话一说,闯破天大吃一惊,这回他可是全信了,别的不说,就说自己用先人的遗骨摆下“百鬼朝圣”大阵不正应验了牛二柱利用先人借助气运的说法么?这事儿自己做的极为隐秘,连山上的头目们都不知道,牛二柱一个外来人,他要是没点儿本事,能知道这些么?闯破天就是个猴儿精,也不可能知道他那大阵已经漏了底,而且让牛二柱师徒四个破了一个差不多,现在他身上可不是什么九五龙气,而是即将要倒霉的黑气!闯破天罗睺星照命,可就分不清好坏来了,当时脸色和缓,急忙凑前一步,急切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肯定是有当皇帝的命了?那么既然如此,我究竟应该如何行动,还望大师不吝赐教!”牛二柱也不敢乐,好家伙,说到心坎儿里去了,连称呼都改了啊!大少强忍笑意,故作高深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寨主既然问了,我就不坊说几句,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寨主可以以霸道成就王道,以王道辅助霸道,我知道您老和北洋军界有联系,北洋军一枝独大,的确是不错的靠山,不过现在天下大乱,不可以在一棵树上吊死,南方虽然实力不济,不过既然有孙文这面大旗,也不好得罪,最好虚与委蛇,从中渔利,至于北洋军中,也是派系林立,寨主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不能只顾讨好直系,至于东北方向将来必成大敌,还要倾心结交,陛下在乱世之中,趁势而起,可成就不世伟业!” 一百六十二、兵马大元帅牛二柱 您听明白没,还是那套词儿,跟牛二柱当初忽悠吴佩孚一样,只不过变了称谓,语气不同了而已,这其实就是江湖人为了骗人编的那一套现成的套话,乍听之下句句都是明言,仔细一琢磨,却是啥也没说,可你要说空无一物,多少还都沾点边儿,反正就是一句话都没错儿,但是有用处的也不多,里边儿都是心理暗示,只要其中一句对了你的脾气,你就琢磨去吧,越琢磨越觉得那句话都对,当初连吴佩孚都被唬地一愣一愣,就更别说这小山寨里的一个山大王了! 闯破天听的是津津有味儿,越琢磨越是金石良言,到了最后,一拍大腿:“行了别说了!孤遇卿家,不亚于高祖遇子房,先主遇孔明,那可真是醍醐灌顶,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从今后君臣际会,你我就要大展拳脚,创出一片霸业来!”这小子越说越兴奋,摇头晃脑,还拽开了文,就跟戏台上唱大戏一样,“寡人也不是食言自肥之人,来呀,给我册封这位壮士为兵马大元帅!”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了,册封?兵马大元帅?您老没睡醒吧?就这八字儿还没一撇儿呢,您老就开始说胡话了?闯破天正在兴头儿上,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往椅子背儿上一靠,“你当了元帅,你爹自然不能受委屈,来人呀,册封你爹为当朝太师,你那个兄弟长的魁梧,想来手底下有两下子,先封个战殿将军,等以后立了功,再行封赏!” 牛二柱等人啼笑皆非,不过既然大少把人家的兴头儿挑起来了,爷儿几个就得帮他把这个谎圆上,王亚樵等人憋着笑,装模作样跪倒谢恩,只有卜发财在一边儿撅着个嘴不说话,为啥,别人都封官了,就自己啥也不是,虽然明知道这是胡闹,不过单单撇下自己是啥意思?这不是明显瞧不起人吗?卜发财赶紧往前跨了一步:“那个别下,他们都封了官了,怎么就我没啥事儿?我也是热血汉子,还请别下给我个一官半职!” 牛二柱差点儿笑出声来,好你个卜发财,自己是官儿迷不算,腆着脸自己要官也不说你啥了,反正你想来就是这么不要脸!可这个“别下”是什么称谓?你别连陛下俩字儿都不会说吧?果然,闯破天一听他说话,立刻就满脸的不高兴,这要不是碍着牛二柱的面子,他都能当场把卜发财给毙喽,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三耗子虽然化了妆,可身材矮小,易容术可没法儿改变身高,卜发财往那儿一站,不够三块豆腐高,而且还吊儿郎当的,谁看了都觉得这也个世界没救了,闯破天一闭眼:“这个.啊,是啊,行,我就封你一个大内总管吧!” 啥?卜发财气的都差点儿尿喽,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吓得,啥叫大内总管?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太监头儿!卜发财虽然不要脸,可下半身特征明显,这个那啥还是要滴!三耗子脸如苦瓜:“别下,这个官儿不大合适吧,我又不是.。不是个那啥!”闯破天连脸都背过去了:“这个我知道,不过你别急,等过了几天,我从北京请几个前请的师傅,给你净了身也就得了!” 卜发财都哭了,这是什么世道,你们上一回山,不是元帅,就是将军,我倒好,不但当了太监,还要把下半身给混没喽!三耗子差点儿当场就吐漏实情,不过闯破天没有给他当叛徒的机会,打发完三耗子,闯破天急急忙忙拉住牛二柱:“爱卿,快随我来,寡人有大事要和你商量,快跟我去内宅!” 牛二柱吓了一跳,去内宅?去哪儿干啥?难道闯破天还是个水旱齐行的家伙,自己名义上是个大元帅,暗地里还要做西宫?这可保不齐,他兄弟兔儿爷就是个兔子,他说不定也要换换口儿!大少心里七上八下,可一走进内宅,就发现自己想歪了,闯破天跟自己相比,纯洁的就像孩子一样,那地方说是内宅,其实一个女人都没有,屋里闹闹哄哄,都是大老爷们儿,而且西装革履,长袍马褂儿,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牛二柱放眼一看,里边儿坐了四个人,仨中国人,俩洋人,那两洋人一个身高马大,红头发绿眼睛,一看就不是亚洲人,另外一个却是身材矮小,五官都和中国人差不多,如果不是鼻子底下那小撮儿仁丹胡和身上穿的和服,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外国人。天津卫是当时中国最开放的城市,牛二柱也算见过世面,知道那小个子是日本人,大少心里一惊,这闯破天也够邪乎的,怎么还能请来洋人? 闯破天和牛二柱还没进屋儿,就听见里边儿闹翻了天,吵吵闹闹,跟蛤蟆吵坑一样,闹得最凶的是哪个红头发绿眼睛的洋人和架着金丝眼镜儿的日本人,就听那红头发用蹩脚的中文说:“土肥阁下,你不要总拿日俄战争挑衅我,那时候我们大俄国自顾不暇,再加上你们日本人阴险狡猾,所以才让你们侥幸取得胜利,不过现在一战已经结束,你们日本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想必再要在战场相遇,你们已经不可能轻易取胜了吧?” 那小胡子看似温文尔雅,不过说话却十分阴损:“战场?阁下还会有回到战场的机会吗,要知道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冲突,我们即使要打仗,也会和列宁的苏维埃去打,你们这些流亡的白俄贵族,已经没有和大日本在战场上争雄的机会了!”那红头发勃然大怒,挥拳就要和日本人搏斗,那日本人连动都不动,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动手,三个中国人中倒有两个站起来劝架,说是劝架,基本上就是拉偏架,谁都明白,沙俄已经倒台了,白俄贵族根本就屁也不是,人家日本现在如日中天,谁心里没个算盘,放着两个眼睛的不巴结,去巴结你一个眼睛的?牛二柱故意放慢脚步,听这里边儿的动静儿,他发现里边儿三个中国人似乎也有自己不同的立场,这仨人穿衣打扮各不相同,那端坐不动,根本就不理会日本人和白俄人争斗的是个年轻人,西装革履,一副西洋派头儿,在那儿坐着是一脸的鄙视,那两个劝架的一个长袍马褂,满嘴东北话,说话就干哈干哈的,另一个穿着不伦不类,说话倒是京津一带口音,不过说的话也奇怪,张口闭口就是什么段总长,张大帅的! 一百六十三、大红人 大少心里一动,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头怎么还有外国人?难道闯破天实力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连洋人都要拉他入伙?牛二柱满心狐疑,跟着闯破天进了里屋儿,那些人除了那小胡子的日本人,全都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一口一个闯爷的叫着,虽说比不上孙子那么顺从,可也是眉开眼笑,就跟欠了他二百万似的!反观闯破天,这老小子倒是挺自在,冲着这帮人频频点头,就跟皇帝老子见了平头百姓一样! 闯破天示意大家坐下讲话,还特意叫人给牛二柱加了一个座位,大少疑惑重重,刚把屁股坐稳,老小子就指着这些人介绍道:“兄弟你大概还不认识这些贵客,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那长袍马褂的中年人,“这位是东北来的,奉天督军府张大帅手下的总参议,杨宇霆!”有回头看向那京津口音的,“这位是北京段总长的西北边防司令徐树铮,另外两位一个是日本朋友土肥原,另一个是白俄伯爵沙斯洛夫!” 也不知道为什么,闯破天单单就没有介绍那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那人也不在乎,根本连眼皮都不抬,不过牛二柱也看出来了,这人跟那帮人可不一样虽然究竟哪儿不一样还说不清楚,但是人家反正有那么一股劲儿,叫你看了就感觉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大少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闯破天领自己跟这帮人玩儿个啥劲,难道他跟这些个人都有联系? 闯破天咳嗽一声,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你们的来意我都明白,各位的盛情我自然心领,不过大家也都有个耳闻,我们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道义,我跟曹大帅交情可不一般,大概你们也知道,曹大帅是我的义父,那这事儿大伙儿也就应该明白的差不多了,要没有曹大帅,就没有我闯破天的今天,各位纵然真心实意的邀请我,可我却不能忘恩负义,所以这事儿就不要在再提了,各位要是有兴趣就在山上多玩儿几天,要是还有事儿,那就就此别过吧!” 这话一说,那些人全都坐不住了,七嘴八舌闹哄个不休,说啥的都有,东北的胖子说张大帅和曹大帅是莫逆之交,闯破天即便是换个门户,也不等于背叛曹锟,在张作霖手里其实就等于继续给曹锟办事儿。[]北京口音的却有点儿不耐烦,似乎对东北胖子的说法很不满意,不过众人面前倒也不敢太放肆,只是反复强调段总长坐镇北京,代表了中央,在道义上占着优势,闯破天要是投奔过去,那好处绝对比任何人要多。两个洋人也反应迥异,沙斯洛夫似乎嘴挺笨,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叫做土肥原的日本人一脸的鄙夷,语带威胁的反复要求闯破天考虑一下大日本帝国的感受! 牛二柱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是来拉闯破天入伙儿的,这也不奇怪,那时候军阀割据,有枪便是草头王,闯破天虽然只是一个土匪,可手里头这么多人,装备又精良,各方面拉拢他也在情理之中。这闯破天今天故意拉他到这儿来,除了有意炫耀一番之外,似乎也有让大少出个主意的意思。牛二柱看了看闯破天,这小子虽然一脸正经,努力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不过他一个土匪,向来奉行的是有奶便是娘,哪里会真心实意只给曹锟一个人卖命?也不用别的,就看这小子憋不住的一脸奸笑,大少就知道他是等这些人开条件,换句话说这叫待价而沽! 牛二柱暗地里打着算盘,自己刚进山,虽然弄了一个开门儿红,不过毕竟初来乍到,要想取得闯破天的信任,进而弄死这小子,自己就得先露个一两手儿,眼下可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把这事儿办妥,把价码抬得高高的,让这小子得了实惠,那以后自己可就成了大红人,到时候说不定你给他一刀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牛二柱打定了主意,眼珠儿一转,鬼点子可就来了,大少也明白,闯破天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让所有人聚到一块儿,那意思相当明显,就是要让众人看看自己的身价,既然你们都要拉拢我,那水涨船高,价码儿就得往上抬一抬,不过这目的达到之后,就能让他们在一块儿了,这些人只能互相拆台,正事儿一点也办不了,要想把事儿弄好,那就得一个一个的来! 想到这儿,大少也咳嗽一声:“诸位,你们的意思闯爷已经明白了,他老刚才把话说的也挺明白,所以你们大家也就别说别的了,老几位来一趟不容易,也别着急回去,这抱阳山风景还看得过,你们没事儿看看山景,也算是尽了我们的地主之谊,大家一边游山玩水,咱们再一边商量如何?” 牛二柱这话说的可到位,他首先是顺着闯破天的意思多说了几句,既明确了闯破天的态度,又无形中拍了一把马屁,其次他还没把话说死,尤其是最后一句,用了商量俩字儿,这就明显给了众人一个暗示,这事儿还有缓儿!在座的这些人那都是人中龙凤,日后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这些人一琢磨也对,这大庭广众的可谈不出个结果,要想订立密约,那就得背后密探,所以也都各自心照不宣,渐渐停止了争吵。 大少见这些人都不说话了,心里就更有底了,回头看了看闯破天:“闯爷,您老看这么着成么?先把这些贵客请下去,以后咱们再面谈,有啥事儿随时请教?”闯破天颇为满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儿,心说,行,这回这元帅可是封对了,自己手下那么多人,可几乎都是喊打喊杀的草包,像这么有心计的几乎没有,有了这么一个人才,自己还真说不定就能横扫天下,坐上龙椅! 既然闯破天已经点头,那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早有小喽啰进来给几个人安排食宿,这些人都是贵客,自然不能挤在一起,抱阳山这么大家业,也不能这么寒酸,当下众人心知肚明,各自下去准备密探,这些人一走,牛二柱才赶紧回头,问闯破天:“陛下,您老送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属下一个实底儿?” “怎么想的?”闯破天一声冷笑,“兄弟,这还用我多说?这年头儿,有奶就是娘,你别看曹大帅是我干爹,可这年头儿亲爹都不顶用!就他娘的金银财宝,飞机大炮最实惠!兄弟,这些你自然都懂,也不用我教,待会儿你辛苦辛苦,替我多跑几趟,看看这帮兔崽子都有什么条件,哪一家的条件最好,我就先跟谁干,只有别的,那他娘的都是假的!” 牛二柱心里一喜,这可好,自己正想了解了解闯破天的底细,现在他对自己如此深信不疑,还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了我,正好儿趁机顺藤摸瓜,如果要是有可能,自己在从中挑拨离间,把闯破天的名声搞臭,让他成为豪强的公敌,那再要想整治他说,可就不用自己费事了! 大少虽然心里另有打算,可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领了命就往这些人的屋里跑,来来回回足有好几趟,几乎一宿没睡,嘴皮子都磨破了,这才了解了一个大概,日本人这些年来野心勃勃,也不知道最近在搞什么大名堂,四处拉拢江湖败类,地方实力派和杂盘儿军,似乎要有大行动,人家给出来的条件也优惠,许诺给闯破天一个保定警备司令,外加军火洋钱若干,足够他装备一个师! 不过这可不是最优越的,东北张大帅的条件更离谱,只要闯破天脱离直系,给奉军办事儿,那大帅不惜给他一个镇守使干干,另外还支援他十万块大洋的军火,五十万块大洋的粮饷,只有他要组建多少军队,那人家不管,你要有本事弄个百八十万才好呢! 奉军的条件虽然优惠,但是这位奉军大员却有个要求,那就是这件事儿得瞒着日本人,不能让日本鬼子知道底细,而且订立密约的时候更不能声张,看来这位杨宇霆倒是十分惧怕日本人,牛二柱虽然心里头有点儿厌恶,可也没表现出来。不过他从这屋儿一出来,立刻就奔了日本人的房间,大少心里头总觉得有事儿,他想探探土肥原的底细。不过直到和这位日本军官见了面,牛二柱才发觉自己想错了,这小鬼子非但一点儿都不傻,而且极难对付,一进来就打探奉军的动向,牛二柱虽然知道军阀都不是好人,可彼此毕竟都是中国人,也就存心提杨宇霆隐瞒了不少,不过这土肥原明显是个人精,根本就不信牛二柱这一套,逼的大少以进为退,匆忙问来了人家的条件,落荒而逃是的冲出了鬼子的房间。鬼子的条件倒挺优厚,人家就说了一句话“如果闯寨主能够和大日本帝国合作,那么整个大日本帝国都将是他的后盾,并且支持他在华北有所行动”,这话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但是却比奉军和直系的承诺更加诱人,毕竟只要日本人这块招牌一打出来,段祺瑞和张作霖都会退避三舍! 一百六十四、左右逢源 牛二柱藏了个心眼儿,没跟闯破天说实话,把日本人的承诺说成了毫无实际意义的虚情假意,闯破天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不过大少也纳闷儿,闯破天实力不俗不假,不过似乎还不至于引起各方关注,尤其是日本人,他要是没有什么企图,怎么会对一个土匪下这么大的血本儿?这里边儿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大少一脑袋官司,种种疑问纠结在大脑里,怎么也解不开,不过他并没有困惑很久,因为徐树铮的一番言论为他解开了谜底。 大少本以为徐树铮作为中央政府的代表,应该出手最为阔绰,谁知道这位边防督办好话说了一车,仅仅是许诺给闯破天一个京津巡阅使的虚衔,这官儿的确是不小,京津一带,乃至华北五省,都在管辖范围之内,简直比东北王张作霖还要显赫,不过这都是虚的,您想啊,首先这京津一带是中央所在地,你一个巡阅使管得再多,到底有一个北京政府压着,只怕没有多大实权,再者这一带军阀林立,曹锟、阎锡山、段祺瑞,一个比一个牛气冲天,这些老油条会服你一个土匪出身的闯破天? 其实这也不怪皖系小气,段祺瑞别看是陆军总长兼职国务总理,其实他能直接指挥的军队也就只有嫡系的那十几万,完全服从他的也就四五个省而已,其余的不是公开抵制,就是阴奉阳违,最主要的是中央政府开支繁重,财源却没有保证,各省从来都没有向中央交过税款,段祺瑞日常开支只能向日本借债维持,所以徐树铮许诺一个华北巡阅使,那已经是吐了血了! 徐树铮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价码儿没法儿跟财大气粗的张作霖或者手握实权的曹锟相比,不过这位号称“小扇子军师”的年轻将领的确有过人之处,上来二话不说,直奔主题:“烦劳你转告闯寨主,让他一定要打好算盘,千万不要因为蝇头小利而导致极端的后果,大概你们山寨也听说了,近两年各地有点不太平,尤其是直系和奉系,最近频频接触,也不知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即便直系和奉系联合起来,只要段总长掌握着中央政权,那他们就是乱臣贼子,更何况我们和日本人一直都是联系密切,一旦爆发战争,日本政府已经承诺,必要时会进行直接军事介入!” 牛二柱听的云山雾罩,说实话,徐树铮这些话他并不能全部理解,人有没有学问毕竟差距还是挺大的,你就是再聪明,一个大字儿不识,只怕跟同样聪明的人比起来就逊色不少,更何况人家是什么人,牛二柱是什么人,当那么大官儿还是穷秀才出身,那能白给么?不过牛二柱至少听明白了一件事儿,这北洋军阀内部关系紧张,可能要打大仗了,看意思应该是直系和奉系联合,要推倒段祺瑞的皖系! 牛二柱心里一动,那九尾狐口口声声说大劫将至,自己还以为破了闯破天的阵法就万事大吉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所谓的大劫,极有可能是北洋军阀之间这一场大战,这些年北洋各派系拼命扩大势力,三大派系各有数十万军队,这要一打起来,三方面不下一百万大军,洋枪火炮一响,那得死多少人?! 不过这事儿想归想,牛二柱可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他一个普通老百姓,平时斗个地痞流氓,倒霉了抓俩鬼玩玩儿已经是顶天儿了,你让他制止一场战争,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大少心事重重,满不在意的拜访了沙斯洛夫,不过正如那日本人所说白俄作为流亡势力,已经不能提供实际的好处了,沙斯洛夫兜了半天圈子,只是答应给闯破天一个子爵的虚衔,并授予他一枚哥萨克勇士勋章。(.好看的小说)(.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和这帮子孙子们一一谈完,这才回去和闯破天复命,你别看闯破天外表挺粗鲁,其实这人心眼儿也不少,仔细琢磨了半天,当然,他主要是琢磨日本人、奉系、皖系和直系的条件,白俄那孙子纯粹是空手套白狼,人家连想都不用想。牛二柱看着闯破天半天不说话,心里盼着这小子赶紧做一个错误决定,也好让大伙儿省点儿事,与此同时,大少也纳闷儿,那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到底是代表谁来的,闯破天怎么连问都不让问?难道他代表的实力比白俄还要弱? 闯破天琢磨了半天,依然难以取舍,只好吩咐牛儿住回去休息,有事儿明天再商量,大少因为初来乍到,也不便四处溜达,只好由喽啰领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等推开房门一看,好家伙,大伙儿都在,一个个儿心急火燎,凑在油灯底下商量事儿呢。众人一看牛二柱进来,纷纷围拢过来,一连声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牛二柱也不隐瞒,低声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大少刚一说完,众人就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儿就跟没了嘴儿的葫芦一样,当然不说话的原因各有不同,卜发财最单纯,他根本就听不明白,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啥事儿,从牛二柱说到一半儿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王亚樵是听明白了,不过他这人考虑的比较简单,这里头又是军事又是政治的,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只有半仙明白得最彻底,不过半仙想的是如何破解这场劫难,所以也是一声不吭!大伙儿都不说话,牛二柱心里头可就有点儿起急,这等着出主意呢,怎么都蔫吧了?原打算进山之后站稳脚跟,再用美人计把闯破天给迷惑住,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儿?那以后怎么办?咱还按不按以前的计划行事了?大少当着师父,不好意思说别的,只好凑过去问道:“师父,您老倒是说句话呀,您看咱以后怎么办?”半仙也有点儿犯难,他可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复杂,这要牵扯到打仗和投靠日本人,事儿可就大了,远不是牛二柱那批贺礼能解决的,为今之计,似乎应该赶紧走人,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你也趟不起,如此一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闯破天有这么大的事儿纠缠着,也就不会再惦记牛二柱那笔小钱儿了! 一百六十五、未婚妻成了别人老婆 半仙转念一想,不行,虽然这么做眼下倒是挺省事,可将来却是后患无穷。[]你比如闯破天这回蒙对了,选择了胜利的一方,那完了,人家日后肯定是飞黄腾达。人家要是记着被牛二柱稀里糊涂打败的仇,那大少肯定是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成天东躲西藏还得提心吊胆,要是闯破天站错了队,这小子或许会死在战场上,不过,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带着残兵败将另攀高枝,到时候一条猛虎变成了落水狗,那可是更危险,因为猛虎还不屑于和小鱼小虾斗,落水狗可是见人就咬!这事儿还是含糊不得,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得把船上的贼都弄死,否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淹死在这儿! 半仙沉吟一阵,摇摇头:“这可不行,既然九尾狐说这是一场浩劫,那有句话你们自然听过,那就是‘遭劫在数,在数难逃’,要是一场劫难能够如此轻易躲过。那它也就不是一场真正的劫难了,即便我们立刻逃下山去,从此不管不问,天道有偿,该来的事儿还得来,倒不如一直留在这里,跟闯破天周旋到底,天下没有绝对的事,即使是绝境,也会留出一线生机,如果我们能把这一线生机抓住,到时候不但我们安然无恙,或许这场劫难也会随之化解!”半仙这一席话听得牛二柱稀里糊涂,不会既然师父已经这么说了,那也就只好照办,倒是卜发财在一边儿频频点头,不过大少也知道,他点头也是瞎点,纯粹就是单纯的不懂装懂。 既然接下来的计划已经确定了,那就得按照以前的筹划从头再来,这时候牛二柱再化装成女人那就没必要了,那么做只是为了接近闯破天,现在这目的已经达到了。别看爷儿四个初来乍到,可俨然已经是闯破天眼里的红人儿,再弄美人计就有点儿画蛇添足,不过杜家母女和那一帮混混都能弄上山来,否则一旦动起手来,没有人照应,依然是玩儿不转,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只要牛二柱撒个谎,说以前手里有一波儿弟兄,也想找个靠山,想到山里入伙儿,闯破天正在用人之际,料想也不会太过为难,不过这事儿得弄得巧妙一点儿,跟真事儿一样,否则要是闯破天起疑,那以后的事儿就不好办了。(.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琢磨了一夜词儿,到了第二天一早,试探着跟闯破天一说,没想到这家伙满口就答应了,不过闯破天也不白给,他也不是那好糊弄的主儿,虽然满口应承,可却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能耽误的太久,这南南北北不少人在这儿等着他拿主意,可不能耽误太久,再者就是大少得带一个兄弟去,这年月人心不古,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有了这个兄弟监视着你,你也不好耍花招儿!牛二柱心里都快骂闯破天十八辈儿祖宗了,不过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也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儿。 既然人家闯破天已经点头,那就没必要再等了,牛二柱收拾收拾,午后便上了路,跟在屁股后头的正是那引荐牛二柱等人上山的土匪,这小子现在完全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跟孙子差不多,这也难怪,牛二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而且似乎还是闯破天的红人,比一般的小债主说话都管事,他一个普通喽啰,敢不溜须拍马么?不过这小子也机灵,言谈话语里都有防备牛二柱的意思,大少心里骂着娘,一边儿吊儿郎当的往前走,一边儿心里想着主意。 杜家母女安身的客栈本来离此地不远,可牛二柱怕杜菁菁猝不及防,什么话说漏了嘴,被这小子听了去,坏了大事儿,所以一路走走停停临近晚上也没到地方,那土匪有点儿不耐烦,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冲着牛二柱一哈腰:“爷,那帮兄弟到底在哪儿?您老是不是忘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地方?”牛二柱一瞪眼,这要是没有闯破天的话,大少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呼死:“着急个啥?那么多兄弟,能都聚在一块儿么?这不得慢慢找?你要嫌麻烦,自己滚回去!”这小子看来是挺不服气,不过也不敢发作,嘬着个牙花子在哪儿拧劲儿:“爷,我也不是跟您矫情,这都快天黑了,咱咋办?这地方可不太平,大晚上的走夜路可有点儿那个!” 牛二柱一琢磨,也对,这时候还不如找个地方住一晚上,一来省了节外生枝,二来自己也可以好好儿想想对策,大少故意装作迫不得已,嘴里叹了几口气:“你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你他娘的还能再有点儿出息不?这要不是看闯爷面子,我都能一脚踢死你!不过你说的也在理,这地方你是坐地户儿,那里有村庄真店你也知道,赶紧麻溜儿的找个地方,咱们歇一晚上再说!”这土匪一听,立即跟缝了大赦一样,撒着欢儿的往前走,一边儿走一边儿嘴里还说:“这您老可是说对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地头儿熟,这附近哪儿有客栈,哪儿有村子,那还真瞒不住我!” 牛二柱也懒得搭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在后边儿走,这时候天就已经黑透了,四周景色萧条,果然有些吓人,不过虽然夜路难行,大少却是习以为常,这土匪也不是胡诌,走了不远,前边儿果然有一个村子,不过村子里喧闹异常,吹吹打打,似乎有什么红白喜事,牛二柱自幼对这东西最熟悉不过,因为街坊邻居一旦哟有这种事儿,大少就没少搀和,倒不是他热心肠,而是这时候最容易混吃混合,你就是两手空空,人家本家忙的四脚朝天,再说为了吉利,也不好随便往外哄人,牛二柱侧耳一听,这锣鼓点儿是结婚的调子,那就行了,大喜的时候,本家更不会计较,别的不说,最起码能省顿饭钱! 牛二柱和土匪带着满肚子混吃混合的罪恶思想,不一会儿边溜达到了村子里,牛二柱仔细一看,嚯,这喜事儿办的还挺大,几乎整个人村子都惊动了,人来人往,喜气洋洋,一看办事儿的就是大户人家,牛二柱脸不红心不跳,大模大样就往人群里挤,找个座位坐下来就大吃大喝,你还别说,还就真没没人拦他,大少心里得意,以为自己吃白食的功夫已经练到家了,殊不知人家不是没注意到他,而是不敢过来管,这得得益于土匪那张脸,都是十里八村儿的,谁都知道那土匪干嘛的,也没人敢找这俩人的晦气,只盼着俩活祖宗赶紧吃完走人! 不过牛二柱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很久,甚至在某一段时间内,牛二柱先生很变得痛苦。他的痛苦来自于新娘,那花枝招展的新娘子居然是他的熟人,他唯一的师父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杜小仙!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山寨上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估计整个寨子里就不会再有别的话题了,而且即便是自己没有娶她的意思,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满天飞的绿帽子扣到自己脑袋上。他的另一个痛苦源泉是自己的亲情敌,也就是自己老婆的老公,这家伙今天似乎兴奋的过分,怎么看都有点奸计得逞的意思。当然如果忽略掉他那张脸,小伙子还是蛮英俊的,尤其是喝多了之后,往裤子上倒酒的那一刻绝代风情,和望着自己傻笑时的倾国倾城,怎么看都配不上自己的未婚妻。 化解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吃东西,自从混进了婚宴,牛二柱就开始胡吃海塞,现在为了可怜的心灵创伤,大少吃的更欢了,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牛二柱已经喝了好几瓶上好的女儿红并且吃掉了数不清的红烧肉、清炖排骨,这在当时可是最好的名菜,看的主人一边咽口水一边儿咧嘴!当然如果忽略掉这位不速之客脏乱不堪的衣服和眼睛里不时散发出的仇恨,这一切还都是可以容忍的,但是他一边吃一边往自己的口袋里塞牛肉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更何况人家本家还看到这兔崽子不定的用色咪咪的眼神看着自己儿媳妇! “你现在这儿吃着,我出去半点儿事儿!”牛二柱对吃的直伸脖子的土匪说说,他要去找自己的那即将成为别人老婆的未婚妻,你嫁人没关系,怎么着也得有个交代吧?实在不行,我就闹它一个底儿朝天,最起码要让今天的婚礼要闹闹笑话!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牛先生回到了婚宴现场,不过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有点儿气急败坏。带了绿帽子的混混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别人的老婆居然失踪了!这使牛二柱的心情一下子跌进了谷底,而更为难堪的是,过一会儿就要入洞房了,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村民,牛二柱甚至可以看到绿帽子在向他招手,鬼知道一会儿那个喝的迷迷糊糊,外带春情勃发的新郎会干出什么让牛二柱痛心疾首的事儿来!于是,牛二柱开始使坏,他偷偷溜到新郎新娘准备干出某些事的地方,一把火儿将新房弄的是烈焰熊熊,而后牛二柱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回来胡吃海塞,不过这可害苦了准备履行繁衍职责的新郎,新房失火的消息不翼而飞,整个婚礼现场立刻乱成一团,这种乱糟糟的局面显然打扰了正在胡吃海塞的那位土匪兄弟。牛二柱也立刻改变了继续占便宜的计划,他拉着土匪的站起身走出门外,当然,临走之前,不速之客果断的端走了桌子上最后一盘牛肉,以防止自己在做乌龟的同时再变成饿死鬼! 一百一十六、人家啥都不是 牛二柱并没有溜出村子,这位纵火犯认为,空旷的荒郊并不适合慌不择路的逃亡者,只有街巷纵横的闹市才最容易隐藏行踪。装模做样的绕了几圈之后,牛二柱相当大胆的返回了举办婚礼的地方,并且不露声色的找到了主人的马厩。谢天谢地,哪里有一辆牛车,完全能够保证牛二柱可以在车上休息一晚上,并且把车卖掉之后再发一笔小财。 慢悠悠的牛车使牛二柱的心情逐渐轻松下来,混混兼土匪打算连夜赶回山寨,告诉师父这个不幸的好消息,同时马凤仪究竟去了哪儿,这事儿还得好好儿研究一下儿,现在他需要卖掉这辆价值不菲的牛车,先换几个零钱花花再说,那土匪很赞同他的做法,如果说以前他还怀疑牛二柱的身份,那么现在连一丝疑惑都没有了,吃了人家的,烧了人家的房子,临走还偷一辆牛车,这不是土匪是啥?土匪里这么不要脸的都少见! 不得不说,牛二柱是一个相当乐观的人,他很快就吹起口哨抒发自己愉快的心境,但是,倒霉蛋的自娱自乐很快被打断了,因为他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十分可疑的挣扎声,来不及回头,他便听到一个相当悦耳的女声:“牛二柱,你个杀千刀的!你到姑奶奶这儿捣什么乱?” 牛二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好运到此为止了。(.好看的小说)因为他听的很清楚,这声音是杜小仙的,而且从她理直气壮,丝毫不为嫁给别人而羞愧的语气来看,那个新郎铁定是个受害者,不过现在,受害者变自己了,牛二柱极不情愿的回头,他看见两一个女孩儿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其中一个自然是杜小仙,另一个却是马凤仪,不过马五今天的神情有点儿不一样,五姑娘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整个一张脸更是乐成了一朵花儿,因为某些原因,牛二柱直接忽略掉了马凤仪幸灾乐祸的表情。 “杜小仙,今天的事儿你怎么解释?”牛二柱有点儿急眼了,他几乎破口大骂,“死丫头片子,你当结婚是闹着玩儿吗?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又碰巧藏在这辆马车上,待会儿那傻小子说不定已经把你.” “把我咋样?”杜小仙根本就不明白牛二柱的意思,反而继续追问道,此时就连马凤仪都露出了一探究竟的表情,牛二柱无语了,这俩傻妞儿,难道你们就真的不懂吗?可你懂也好,不懂也好,这事儿也不是明说的事儿啊,大少竟然语塞了,就在他琢磨怎么才把那档子事儿说的比较老少皆宜的时候,那土匪却走了过来,这小子一边吞着口水一边问:“爷,这俩大美妞儿是你啥人那,我咋看着,一个比一个水灵?” 牛二柱翻了翻白眼,你还别说,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当然最好的解释是干妹妹或者表妹,可既然是这层关系,人家结婚你能不知道?再说这打情骂俏的也不像啊,牛二柱正在琢磨对策,村民们却替他解了围,他们很快发现了牛二柱,这一方面要归功于杜小仙的的喋喋不休,另一方面则是拜她的礼服所赐,可以想象,一个满身鲜红婚服的女人在深夜里是多么显眼。村民迅速围拢过来,呐喊着冲向牛车。杜小仙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她立刻想出了办法,自以为是的新娘高举指着牛二柱:“滚回去吧,混蛋们,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吗?是土匪,大土匪牛二柱,他可以把你们每个人打得屁滚尿流!” 杜小仙的恐吓立即收到了不错的效果,村民们先是愣了一阵,然后他们疯狂了,彻彻底底的疯狂了。老百姓怕土匪不假,不过也分什么事儿,就这明目张胆的抢女人,还是新娘子,隔谁睡不怒!村民们见义勇为的热情分外高涨,他们高举农具,一路狂奔,跑丢了靴子也浑然不知。牛二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玉皇大帝呀你给了这女人什么脑袋,她那里面就剩下一堆浆糊么?再说了,这些村民的正义感太强烈了吧,这也不是你们的新娘子,至于吗? 狂追不舍的村民很快得到了回报,一个白惨惨的东西像麻袋一样滚下了车,是杜小仙,为了加快速度,丧尽天良的牛二柱居然把牛车的上的大美人一脚踢了下去。杜小仙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反应还是相当快的,她的第一步行动就是装死,以防止被村民们抬回去继续结婚,那将会带来什么结果,那可是不言而喻。然而,杜小仙很快悲催的发现,自己已经从主角退化成了无足轻重的角色,无数村民从她的身上踩过去,看都不看她一眼,在愤怒的指引下,新娘彻底成了悲惨的弃妇! 牛车的狂奔声和村民们疯狂的呐喊交织在一起,经久不息,响彻云霄――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肮脏不堪的街道上,牛二柱土匪和马凤仪垂头丧气的走着。经过一天一夜的狂奔,他们摆脱掉村民,来到了位于抱阳山脚下的这个小镇。不过这里的人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慷慨,牛二柱的牛车车只卖了三块大洋,吃饭倒是够了,可接下来该咋办?原本自己一时气愤丢下了杜小仙,可后来一听马凤仪的解释,大少肠子都悔清了。原来自从牛二柱等人出门儿,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家里三个女人呆的实在无聊,杜菁菁还好点儿,毕竟是江湖前辈,而且岁数儿也大了,有点儿事儿也能忍得住,可马凤仪和杜小仙就不行了,二十左右岁,正是闲不住的时候,哪里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马凤仪原本对杜小仙充满敌意,不过经过几天相处,却发现她也不是那么招人烦,只不过是活泼好动,古灵精怪而已,更重要的是对牛二柱似乎也是不冷不淡,也没有死皮赖脸要嫁给他的意思,这俩人渐渐竟然也就无话不谈,您琢磨琢磨,这俩惹祸的祖宗到了一块儿,能干出啥好事儿么?小姐儿俩没事儿出去闲逛,就听见一档子事儿,说附近这一片有那么一户儿人家,儿子是个二傻子,三十多岁都没结婚,那时候这就了不得了,傻子他爹四处给张罗着找儿子媳妇,那年头儿有过不下去的,也有把闺女嫁给他们家的,可那啥子竟然傻透了腔儿,也不知道家里来一个女的是干啥的,更不知道怎么生儿子,久而久之,他爹就着急了,琢磨着给帮帮忙,咋帮忙,那就是自己亲自来生孙子! 一百六十七、越狱 别说那时候儿,就算是现在,这也是丢大人的事儿,开始大伙儿都不知道,可他家的儿媳妇觉得没脸见人,竟然自己上吊自杀了,死了没事儿,反正穷人有的是,那就再娶一个,可娶再多,野架不住这老头儿老想身体力行,所以这两年这家人死了不少儿媳妇,这事儿就慢慢传开了,大伙儿也都有个耳闻,那时候人还要脸,就不肯再把女儿嫁给他家了,今年那老畜生又找人说和,说要再娶一房儿媳妇,价码儿已经高到了一百块大洋,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人搭理这一茬儿。 杜小仙一听就来劲了,非要惩治惩治这家子畜生,她让马凤仪冒充她姐姐,谎称日子过不下去,要嫁给傻子,当天晚上闹他个底儿翻天,马凤仪也是个闲不住的,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她俩可都是有工夫的,难道还怕一个糟老头儿,当时手拉手就找到了那家人,这糟老头子也是倒霉,把俩人都看上了,心花怒放,预备着今晚就那个啥,他要是真这么干,那这条老命就算是交代了,不过也是他命不该绝,牛二柱和那土匪竟然碰巧到这里蹭饭,大少一时气愤,竟搅了俩人的好事儿! 牛二柱反复数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家当,他决定先去填饱肚子,至于杜小仙,那倒不用急,她一个女阎王,谁能把她怎么着?多年的混混生涯并没有使牛二柱乐观到没心没肺的程度,但是总得先吃点儿东西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吧,就杜菁菁那脾气,要是知道牛二柱竟然扔下自己宝贝女儿不管,而且临走还踢了一脚,那还不拔了他的皮?大少至今一想起这种场景,脖子后边儿就感觉发凉。 转过几个街角,牛二柱仨人终于发现了目标,这里的行人极其稀少,饭馆儿更是十分破旧,饭菜价格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偷偷拿走一些东西,追捕自己的人也没有几个。(.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正要故作轻松的走进去,一只冰冷的手却突然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还不等混混兼职土匪有所反应,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进了一条寂静的小胡同。 牛二柱正要准备反抗,偷袭者却又松开双手。一张兴高采烈的脸出现在海盗面前,牛二柱叫苦不迭,因为眼前那张脸是如此熟悉,在大少的心中这个人几乎就是霉运的使者,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和十几个亡命之徒呆在一起。 牛二柱的沮丧并没有影响这家伙的心情,“你要去哪儿,混蛋?你就打算扔下我不管么?”甜美的女声响起来,杜小仙眨动着大眼睛问。 牛二柱的大脑变的空白一片,这种倒霉透顶的状态使大少成为了不会撒谎的傻瓜。牛二柱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甚至不自觉的暴露了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窘境。等到那该死的大脑恢复了常态,牛二柱郁闷无比,他浑身颤抖,极为勉强的控制着一头撞死的冲动。 出乎意料的是,杜小仙对牛二柱的胡言乱语并没有任何异乎寻常的表示,她只是变得更加兴奋,并且强烈要求牛二柱带自己一起上山。牛二柱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而后他开始绞尽脑汁寻找摆脱这个疯女人的方法,但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牛二柱决定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过把杜小仙带上山可不是啥好主意,土匪里能有好东西么?把这么花骨朵儿一样的未婚妻带上去那是自己找王八当。 不过,在杜小仙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之后,牛二柱开始犹豫了,当天晚上,杜小仙果然还是被村民抓住了。不过这位女阎王爷不是吃素的,村民们几乎被她打的哭爹娇娘,还有几个重伤不起,不知死活的。这就不能再结婚了,都摊上人命了,糟老头儿自己生孙子的事儿就搁到了一边儿,村里人五花大绑,把杜小仙扭送到了官府。也是倒霉,那天正好儿吴佩孚也在场! 吴佩孚原来也没咋注意,本来他也就一军官,地方上的事儿他也管不着,可后来杜小仙胡诌白咧,把牛二柱、半仙等人搬了出来,吴佩孚可就注了意了,他叫人把杜小仙放了,让杜小仙回头去找牛二柱,告诉他到镇子里来找自己,自己这边儿有话跟他说。末了还加上一句话,要是牛二柱不来,那自己就先出动军队,挨家挨户的搜! 牛二柱当时就把脑袋摇的跟不浪鼓一样,谁不知道吴佩孚和闯破天那是一丘之貉,自己过去干嘛?等着人家弄死自己?可不去又不行,听杜小仙的意思,牛二柱要是不去,那人家说不定直接就上山说实话去,大少也纳闷儿,丫和闯破天不是干哥们儿么,怎么还弄这个?直接把盖子揭开不就行了么?难道吴佩孚还有自己的打算? 牛二柱转念一想,这也保不齐,现在大战在即,各方面都在笼络自己的势力,直系也不可能不知道,要是万一闯破天加入了皖系,那保定这一片儿就不太平了,吴佩孚说不定会下下手为强!就算闯破天抱住直系的大腿不放,他一旦进入军界。必然会分吴佩孚的权,也不排除吴佩孚排除异己的可能,既然如此,拿自己豁出去和吴佩孚联合,破山寨的把握可就大了! 牛二柱的态度立即三百六十度转弯,他变得和奴才一样卑躬屈膝,把他听说过的最好的赞美毫无保留的献给杜小仙。在大少的恭维中,杜小仙几乎是腾云驾雾般飘到了船坞。只不过,这种亲密无间的“狼狈为奸”并没有善始善终,当牛二柱和他的未来老婆驾临船厂,他们惊奇的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牛二柱心头,他抓住杜小仙的胳膊:“还有谁知道这里么,难道吴佩孚就没告诉你这里由谁负责接待吗?” 杜小仙也觉得有些不正常,就在她和马凤仪以及不知道底细的土匪目瞪口呆的时候,一群士兵冲了进来! 牛二柱刚要反抗一个冰凉的物体猛然顶上哈克的后脑,由于多年的经验,大少一下子猜出了那物体的名称――枪管! “别来无恙啊,活神仙!”吴佩孚邪笑着走了过来,“但愿你喜欢接下来的牢房。”旅长的语气显得十分轻松,他有理由感到骄傲,他找到了牛二柱,而且不费一兵一卒。 士兵们带走了五花大绑的牛二柱,威名远播的活神仙变成了待宰的阶下囚,联和吴佩孚的美梦成了彻彻底底的幻想。牛二柱叹息不已,现在,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而且即将掉了脑袋。 午夜的监狱沉闷而压抑,这里只有老鼠的私语和囚犯的鼾声,但是,别急,今天的监狱有所不同,除了那些司空见惯的声音,此刻还有另一种怪声折磨着守卫的耳朵。牛二柱自打进入牢房以后,就在不停的唉声叹气,吴佩孚以相当惊人的效率判处哈克死刑,而且行刑的日子就在明天,大少的寿命仅仅在一天之内就缩短到了几个小时。更为可怕的消息是,吴佩孚打算立刻上山,不知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时间在叹息中不断流逝,困意想潮水一样席卷而来,牛二柱不可救药的沉入了梦乡。当一切重归寂静,一阵可疑而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矮小的身影避开了昏昏欲睡的看守和吃红了眼的老鼠,慢慢打开牢房的门,钻进了牛二柱的房间。 几分钟之后,那身影爬了出来,得意洋洋的向外狂奔。但是一个巴掌把他重重的拍了下去,把那个身影拍的跪倒在地,几乎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你倒是很会找逃跑的时间啊,丫头片子!”牛二柱用两只手把狼狈不堪的杜小仙拎摁住,同时飞快的抢走了杜小仙手里用来开锁的铁丝。 “啊,哪儿有,我这不是回来救你们了吗,你说你是不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杜小仙立刻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住口,我倒是觉得是我的倒霉深深打动了你!” 争吵在牛二柱的控制下适可而止,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杜小仙的回归使混混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命令自己的未婚妻去偷盗牢房的钥匙。在这种时候,杜小仙娇小灵敏的身形终于发挥了作用,她很快找到了牛二柱想要的东西。但是,把它带回牢房却是相当有难度的,在北洋兵的众目睽睽之下杜小仙几乎花了半个小时才把它拖过来。牛二柱几乎用了一个小时才找到自己牢门的钥匙,来不及感受突然降临的幸福,牛二柱立刻跳出牢房,快速向监狱大门狂奔。但是,厄运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家伙,守卫很快发现了越狱的逃犯。其实,这也不能怪守卫太过敬业,关键是牛二柱太不专业,挂在腰里的钥匙叮当乱响,守卫们要想装睡倒显得太不正常了。被追的昏天黑地的牛二柱不得不放弃了直接逃走的计划,一向灵光的脑袋又一次拯救了自己的她,牛二柱在和守卫们捉迷藏的同时,打开了所有牢房的大门,脱困的犯人嚎叫着冲出牢房,一股脑涌向大门,而牛二柱则趁着混乱的局面,逃之夭夭。刚刚逃出监狱,牛二柱的霉运便接踵而至,一根木棒狠狠地敲在海盗的头上,让他的眼前看到了久违的金子,牛二柱抱着头颅缓了好一阵,才带着悲哀的表情看着殴打自己的人。 一百六十八、继续忽悠 “啊,是你啊,你没事儿吧,我本打算来这里救你,天太黑,我以为你是这里的北洋兵!”马凤仪高举着木棍,眨动着无辜的眼睛说,当然,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土匪。 牛二柱欲哭无泪,他突然觉得混混生涯实在是有够无聊,他开始羡慕杜小仙的傻老公,也许娶不到这个女人才是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不知道女人是干嘛的那就更是超凡入圣的境界。 混混像被拐骗的孩子一样被马凤仪拉着一路飞奔,女混混信誓旦旦的表示她又找到了合适的逃跑路径,那条路不但适合逃跑,而且还可以弄到一笔钱,最主要的是,大伙儿都在哪儿,杜菁菁和那些没上山的混混。 牛二柱像一具傀儡一样被两个女孩儿牵着鼻子走,一来他需要躲避士兵的追击,更为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违背马凤仪和杜小仙的后果,但是,仅凭想象,身经百战的老混混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半信半疑的混混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大伙儿的确都在哪儿,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是都被五花大绑,更确切的说,是被一群士兵五花大绑,这些不可一世的混混如今已落水狗,但他们的首领依然不服不忿,“有本事你们弄死我!”杜菁菁冷冷的说,大有视死如归的感觉,不过牛二柱对杜菁菁的倔强感到十分担忧,不为别的,丈母娘师叔,您倒是把这丫头片子的婚约解除了之后再英勇就义呀! “咱们又见面了,活神仙!”一个声音让大少不寒而栗,牛二柱偷偷一回头,没错儿,来的人正是吴佩孚,这小子今天怎么就跟破裤子缠腿一样,撕扯不开呢,“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逃出来了么,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要是不跑出来,我怎么能顺藤摸瓜,把你们一网打尽?” 得,原来这帮人都成了人家耍着玩儿的猴子,不然的话监狱里守卫森严,要想逃出来,怎么也得费点儿事儿吧?大少垂头丧气的看了看马凤仪和杜小仙,好家伙,俩大美女眼睛睁得跟包子是的,一看就是要玩儿命,牛二柱赶紧暗中摇了摇头,蛮干可不行,没咋地呢,先把俩老婆搭进去可不划算,这事儿还得动脑子。 牛二柱对吴佩孚的问候似乎漫不经心,但他的大脑却立即进入了飞快运转的状态。一般人在这种时候是想不出好办法来的,不过大少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连妖魔鬼怪都怵头的牛二柱,这时候出现什么事儿都不稀奇,只要牛二柱这张嘴还在,他能把八十岁老太婆说成那绝世美女! “吴旅长,这要是别人我还不服,可落到您手里,我牛二柱绝对服气,混江湖的人虽然低贱,不过贱人有个贱脾气,现在你就是把我大卸八块,我也啥话没有,皱皱眉头不算带把儿的爷们儿!不过呢,我这一趟可没白溜达,多少打听了点儿内幕,你还别不信,你要弄死我,有些事儿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牛二柱满以为这些话一说出来,吴佩孚肯定会有所触动,最起码得问问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这位旅长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依旧押着大少就往前走,这一去还好的了么,那不是活埋就是枪毙呀,人家一个堂堂少将,弄死自己还不跟玩儿的一样?牛二柱也是急眼了,他知道吴佩孚不相信自己,眼珠儿一转,坏主意又来了! “你们和段祺瑞要打仗了吧?”牛二柱可分不清啥是直系,啥是皖系,至于东北张作霖为啥叫奉系,那更跟天书一样,不过呢,曹锟啦,段祺瑞这些名字倒还知道,情急之下,就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儿东西都抖搂出来了,这一句话不亚于重磅炸弹,不但吴佩孚一愣,就连那些北洋兵也都有点儿发傻,陆军总长段祺瑞谁不知道,和他打仗?那不等于造反么? 比起北洋兵,吴佩孚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直系、皖系不和这是个人都知道,早在冯国璋当大总统的时候,段祺瑞和他就是明证暗斗,虽然冯国璋名义上是元首,可架不住段祺瑞掌握实权,所以几次斗法,以冯国璋为首的直系均都败下阵来,北洋三杰之中,段祺瑞渐渐一家独大,一手遮天,以前有冯国璋和王士贞在,还知道收敛,现在冯国璋死了,王士祯不问政治,这位段总长就更加肆无忌惮,处处排除异己,把直系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两年段祺瑞处处和日本人靠拢,妄图借助日本人的财力武力统一中国,这统一自然是好事儿,不过段祺瑞一箭双雕,借助南北战争同时削弱直系和西南军阀的阴谋昭然若揭,南北军阀几次交火,直系都是急先锋,不过仗打的虽多,地盘却没落下多少,通常都是吴佩孚等直系将领在前边儿和陆荣廷等人拼命,后边儿徐树铮、吴光新等人就来接受地盘儿,直系费力不讨好,损兵折将,还没有一点儿好处! 曹锟虽然外号儿曹傻子,可他却不是真傻,这一来二去,谁心里都会算个小九九儿,为了保存实力,前线吴佩孚等将领不顾段祺瑞的命令,私自和南方停战,双方签订密约,彼此不再开火,这吴佩服胆子更大,不但不再打仗,而且还秘密开拔,从前线返回了直隶!直系、皖系本来就剑拔弩张,被吴佩孚这么一弄,简直就是势同水火,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为了以儆效尤,段祺瑞立即下令解除了吴佩孚的师长职务,降一级作为旅长使用,一边继续敦促他开赴前线,一边秘密做好了对直系开刀的准备,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之所以到现在还保持克制,关键就在于东北张作霖态度不明朗,虽然双方都在极力争取,可张小个子就是不说话,最近虽然表态,但却是要做调停人,赖在北京城不走!当然,这些可都是所谓的国家机密,北洋军阀里头,也就几个高级将领知道,牛二柱一个平头老百姓,他咋知道去?当然,就凭他那一句话,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不过作为一个小混混,光知道这些恐怕已经惊世骇俗了,吴佩孚脸色一变,上来一把抓住牛二柱:“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要和段总长打仗?这些你都听谁说的?” 一百六十九,牛二柱当官 牛二柱一看吴佩孚急了,就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他,心里就更有底了,大少把手一挥,把吴佩孚的手扒拉开,不紧不慢的说:“知道这个有什么稀奇?我不但知道你们要打仗,还知道你们自己人有叛徒,有人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倒戈一击,到时候你们一旦打仗,最先吃亏的就是你的防区,有人盯着你的位置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佩孚一惊,这话不假,保定道石门镇一带,那可是旱涝保收,名副其实的肥缺,好多皖系将领垂涎三尺,要不是这是直系的大本营,恐怕自己早就站不稳脚跟了!不过吴佩孚毕竟是大人物,稍微慌乱一下,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他斜着眼睛看了看牛二柱:“小子,你也别给我危言耸听,你就是想用话应付我,好让我放了你对不对?告诉你,还别说你说的都不着边儿,就是你句句都是真的,那我也不怕,老子手下万把条枪,北京也能闹个底儿朝天!” “那要是把兄弟背后下刀子呢?”牛二柱知道他这是色厉内荏,赶紧补了一句,你还别说,这话一说出口,吴佩孚立刻就有点儿发愣,他还真就没防备这手儿。牛二柱知道有门儿,立刻就把自己在山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当然牛二柱绝对不会说闯破天还在犹豫,那样只会逼迫直系继续加码儿,大少谎称闯破天已经投降了皖系,并且准备在双方开战的时候捅吴佩孚一刀! 吴佩孚表面平静,跟没事儿一样,实际上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你别看他在北洋军阀中是个小字辈,可从来都是自视甚高,就连曹锟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对于这个把兄弟,吴佩孚却有些忌惮,因为人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又有把兄弟的名分,背后捅自己一刀,那就对好受不了! 不过老吴也是将信将疑,他也不傻,自然能琢磨到牛二柱挑拨离间,趁机逃跑的可能,所以不管心里如何打算,嘴上却是半点儿不肯放松,旅长大人冷笑一声,用手枪往上推了推帽檐儿:“活神仙,我知道你嘴皮子利索,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不过你这一招儿不好使,闯破天是什么人?他可是曹大帅的干儿子,我的把兄弟,他能背叛直系?那不跟自掘祖坟差不多么?你也不用挑拨离间,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顽石点头,本将军也不上你的当!” 牛二柱心里一惊,你还别说,这吴佩孚心眼儿还不少,自己这一套还真就打动不了他,不过既然话已经说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舍得一身剐,也要把这孙子给拖下水!大少咧嘴一乐:“旅长,不知道您看过《三国演义》没有?”吴佩孚一愣:“看过,那又怎么样?” “看过就行,你知道里边儿有个吕布吧?那王八羔子厉害的鞋型,刘备哥儿仨都打不过,要论功夫,那绝对是这份儿的!”牛二柱挑了挑大拇指,“这小子不但武功不错,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爹多,亲爹一个,干爹俩,除此之外,他还有个绝技,那就是专杀干爹,丁原和董卓都叫他宰了,你琢磨琢磨吧,吕布虽然不够意思,但还是一镇诸侯,多少还讲点儿道义,可闯破天呢,活土匪一个,你能保证他比吕步强?”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水平了,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这年头儿兵荒马乱的,谁能相信谁?吴佩孚一时语塞,低头沉思不语,牛二柱一看有点儿门儿了,立刻又将了一军:“旅长您要不信,这么着,皖系和奉系的说客都在山上呢,你要信得过你哪位干哥们儿,你就上去看看,蔫不拉几的任人宰割那可不是你们军人的做派!” 吴佩孚心里一动,牛二柱虽然满嘴里跑火车,可今天大少言之凿凿,一点儿惊慌的意思都没有,看来都不像是胡说八道,既然如此,拿自己就不能坐以待毙,闯破天虽然是土匪,可武器精良,比自己也毫不逊色,他要是闹起来,还真就够一呛!不过自己也不能因为几句话就翻脸,这事儿非同小可,千万鲁莽不得! 要不自己亲自到山上走一趟?吴佩孚念头一闪,转念一想,不行,这要是没有那档子事儿,自己平常又和闯破天没什么来往,势必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彼此猜忌,以后就没法儿相处了,要是真有那档子事儿,闯破天必然会有所准备,稍有不慎,自己就有可能死在山上。(.好看的小说)为了一个土匪,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那可太不划算了! 吴佩孚到底是一方枭雄,那脑瓜子也不白给,左思右想,终于有了办法,这家伙点手叫来一名亲兵,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亲兵连连点头,连个奔儿都不打。吴佩孚扭头冲着大少冷冷一笑:“活神仙,本来冲着你的所作所为,我直接毙了你都不过分,不过既然你提供了这么有用的消息,我就姑且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先饶你一条狗命,不过要想活命,你还得给我再办一件事儿!”吴佩孚指了指那名亲兵,“这是我的心腹嫡系,你就说这是你的兄弟,直接带上山去,你说的是真是假,他自然能打听明白,不过你小子要是存心不良,诚心动别的歪心眼儿,那不用我,这个兄弟都能一枪崩了你! 牛二柱连连点头,现在是保命要紧,这事儿也没啥不好答应的,再说了,大少还巴不得上去一个吴佩孚的亲信,把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呢,如此一来吴佩孚必然把闯破天当成眼里钉肉里刺,说不定就能把军队开过来攻打山寨,如此一来,剿灭这股土匪,那就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了! 既然两下已经商量定了,那吴佩孚再捆着众人就没意思了,少将叫人给大少等人松了绑,这回可不像以前了,那可是有说有笑,假亲假近,牛二柱虽然是个混混,可看这吴佩孚翻云覆雨的嘴脸也有点儿不适应,这尼玛都成变色龙了,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么?大少嘻嘻哈哈,找了借口就要走,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吴佩孚叫了回来。 牛二柱一回头,见吴佩孚脸上阴晴不定,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老东西要后悔,当场就要弄死我们?不能啊,为了一点儿私人恩怨就坏了大事,这不是这帮子大人物的气度哇。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吴佩孚一咬牙,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你先别着急去,这事儿也不想你想的那么简单,就以你现在的身份,给我办事儿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我考虑再三,你还是有个头衔儿才好办事儿,这么着吧,我认命你为特别行动队的队长,给你个中尉的军衔儿,你的这帮弟兄就是行动队的成员,跟我的士兵一个待遇,这事儿可是好事儿,简直就是大风刮来的官帽子,有人带十万八万的大洋来求我我都不答应,何去何从,你看着办吧?” 牛二柱还真没想到吴佩孚能给他一个官儿当,你别管官儿大官儿小,那可是正经的国家军官,比当土匪和混混强了不知多少倍。中尉相当于副连长,手底下也有好几十人,那走在大街上也是吆五喝六,而且最主要的是,你现在不能不答应,你要不答应,吴佩孚就会认为你有别的想法,人家说不定当场就崩了你! 大少来的也挺快,立刻就做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样子,看意思吴佩孚让他把媳妇儿买给自己,他都不带说个不字儿的!吴佩孚对牛二柱的无耻感到十分欣慰,他既然已经出了血了,那就索性把好事儿做到底,吴旅长命人拿出三千块大洋,一分不少全给了牛二柱,说是弟兄们的军饷和在山上的活动经费,有另外单给了牛二柱一千,让他在山上,买通关节,最好把闯破天那几千人给分化瓦解成一片散沙。 既然有人给钱,那要是推辞不要就不是牛二柱了,大少二话不说把钱接到手里,趴着胸脯子保证一定不辜负旅长的希望,为了曹大帅,为了黎民百姓铲除这一伙儿土匪,大少那嘴皮子可不白给,一句话下来就把吴佩孚说的心花怒放,明知道这小子是忽悠人,心里也跟灌了蜜似的。牛二柱吹了一通牛皮,这才领着众位弟兄直奔抱阳山,因为有了吴佩孚的眼线,说话也不方便,所以大伙儿一路沉默不语,只知道低头赶路。到了山脚下,已经是闯破天的势力范围,这有男有女的,就不好再上去了,一行人找了个树林隐藏起来,彼此一商量,还得麻烦杜菁菁,让她用易容术把自己和马凤仪、杜小仙装扮起来,女人到土匪窝子里不大合适,而且牛二柱现在已经成了红人,这美人计似乎就用不上了。众人准备停当,这才准备上山,那闯破天的派下来跟随牛二柱的土匪虽然是个麻烦,但是人家毕竟是钦差,来硬的不行,牛二柱一路上死说活劝,终于把这小子说的也动了改换门庭的心思,大少又狠了狠心,把吴佩孚那一千块大洋拿出来,直接就分给了他五百,这土匪立刻就换了嘴脸,痛诉闯破天如何不是东西,就跟自己从来没敢过缺德事儿一般,其实大少心里早有打算,甭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到了山上,找机会就把他弄死,省的整天因为他提心吊胆! 一百七十、调兵遣将 说到这儿似乎有人会有疑问,直接在这儿把那土匪弄死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一回事?这事儿还真就不是牛二柱做事不老练,相反,大少琢磨的比别人都多了那么一层。[]闯破天明显还不相信自己,所以他才会叫那个土匪监视自己,这要是一下山就死了,那难免会引起闯破天的怀疑,以后的事儿就不好办了。如果回去之后,趁着土匪啥也不说再把他干掉,这小子本来人缘儿不好,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自己的头上。 一行人核对好了口径,这才上山,一路上虽然畅通无阻,可这回跟上回不一样了,盘查的更为严厉,别说是手枪、刀剑,就是带尖儿的钥匙,簪子都不行,小喽啰们如临大敌,气氛明显十分紧张,大少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明白,山上一定是出了事儿了,不是闯破天闻出了味儿,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另投他门的决定! 好容易到了聚义分赃厅,牛二柱探头往里一看,这回比上一回人还多,有好多人都没见过面儿,就连那土匪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少心里一紧,小心翼翼走进大厅,和土匪把自己下山的经历说了一遍,原以为闯破天会盘根问底,谁知道这小子漫不经心,也没有多问,直接就把牛二柱带来的人留下了,而且还直接把人拨给了大少,让他全权指挥。(.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可就纳闷儿了,虽然这是最好的结果,可闯破天生性多疑,见了铁球还得砍开看看,这么干脆,似乎有点儿不大正常,可尽管如此,有些话也不能明说,更何况闯破天似乎心不在焉,这事儿就更不好明问了,大少小心翼翼找了把椅子,刚要坐下,就那闯破天说:“各位弟兄,我说的你们都明白了么?” 众土匪齐刷刷站起来,冲闯破天一抱拳:“大寨主,属下明白!”闯破天点点头:“那就赶紧下去准备吧,这事儿事不宜迟,越早停当越好。另外,我刚才说的话要绝对保密,谁也不许走漏半点风声,那个嘴皮子不严,就算是多少年的老弟兄,到时候也别怪我不客气!” 众土匪答应一声,呼啦啦就往外走,连看都不看大少一眼,真正是目不斜视,神情肃然,大少心忐忑不安,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是,看来这老小子要有大举动啊!牛二柱见众人走远,这才站起来,冲闯破天一抱拳:“闯爷,出了什么事儿?我看山寨似乎不同寻常啊?” 闯破天把手一挥,嘴里打着哈哈:“兄弟,你先别问了,到时候我自然让你知道,你一路辛苦,又带回来一群弟兄,自然是大功一件,今后我少不了有用到你的地方,更不会亏待你,现在天儿也不早了,你就早作准备,好好儿休息休息吧!”说完,也不等牛二柱再说别的,一转身,把手一背,竟然直接奔了后厅! 这倒把牛二柱弄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已经怀疑自己了?不可能啊,听他话里话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啊?再说了,他只要有一丁点儿的疑虑,也不会把自己带来的人继续交给自己指挥呀?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眼睛里钉了颗钉子吗?不过这事儿也两说,万一这小子是欲擒故纵,早就安排好了抓自己一个人赃俱获,现在是故意迷惑自己,那几十个人还不如几十棵白菜好使,人家往上一冲,立刻就会尸横遍野! 牛二柱忐忑不安,满心狐疑直奔后院儿,到了自己的宅子,推门一看,好家伙,半仙等人都在,大伙儿围在一块儿,似乎正在等他回来。(.无弹窗广告)大少进了屋儿,回手把门关紧,听了听动静儿,确定没人偷听,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师父,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满打满算也就一天一宿,难道闯破天已经明白过来了么?” 半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一大早,山寨就明显不一样了,那些装甲车不知道开到了哪儿,坦克也不见了,我在屋子里偷眼往外看,外边儿热火朝天,一大包一大包的往里搬东西,而且还不让我们看,我叫你师兄偷偷看了看,包里的东西不是大洋,就是军火,都是崭新的三八大盖儿,还有不少机关枪,看意思装备一个师没问题!还有一点也奇怪,各个山头儿的大小头目都来了,里边儿还有不少生人,那些昨天还在的贵客也几乎是一夜没了踪影,只有那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还在,不过似乎已经软禁起来了!” 人都走了?牛二柱一惊,既然这帮人都是来拉拢闯破天的,那没有个结果是绝对不会走的,看来闯破天已经做好了投奔谁的决定,不过他到底投靠了谁?三八大盖儿是日本人的装备,难道他投靠了小鬼子?大少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三八大盖儿虽然是日本人的枪械,可段祺瑞、张作霖背后都有日本做靠山,他们两家拿出这东西来贿赂闯破天的可能性不小! 现在麻烦了,闯破天已经做了决定,自己还蒙在鼓里,这以后要出了啥事儿咋办?当然,吴佩孚倒不倒台关系不大,反正钱已经到手儿,管你吴旅长、吴师长是那颗葱?怕就怕闯破天投靠了日本人,半仙已经算出来了,元阴幡放出来的数十万恶鬼正应在日本人身上,那八年之久的大劫已经迫在眉睫,说不定闯破天这一折腾,还真就成就了九尾狐关于浩劫的说法! 不行,这事儿得弄个明白,这要蒙在鼓里,只怕以后后悔药都没得吃!可闯破天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愣是不说实话,看意思除了他亲近的人谁都不知道消息,光靠这些初来乍到的人,只怕是瞎子点灯白费劲!牛二柱琢磨半天,回头看那土匪:“兄弟,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根儿绳儿上的蚂蚱,我们倒霉你也好不了,这时候就得看你的了,你是老人,想必打探个消息费不了多大的事儿!”那小子立刻把脑袋摇的根拨浪鼓一样:“爷,这你可就难为我了,是,我进山寨的日子不短,可从来都是当狗腿子,人家有啥大事儿都不告诉我,我上哪儿……”土匪刚说到这儿,忽然眼睛一亮,“等等,你还别说,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可是个人物,而且跟我不错,找他打听,一定没错儿!” 一百七十一、俩个老鸡贼 大少一乐,你还别说,幸亏自己没弄死这兔崽子,要不然今天还真就没办法了,庆幸不已的牛二柱立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没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废纸,一根树枝,没有一点儿用都没有的人,哪怕他是一个噶咋子琉璃球儿,看一眼恶心十天的混蛋! 既然有这么一条门路,那这事儿就不能再耽搁了,夜长梦多,你知道闯破天下一步干什么?大少二话不说,拎起那土匪就要往外走,不过到了此时,那土匪却不动窝儿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那儿唉声叹气,那脸苦的都能拧出黄连水来,他要是个女的,牛二柱肯定会以为他来了大姨妈。(.好看的小说) “元帅,阿不,队长……嗯……把头,”土匪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牛二柱了,这家伙头衔儿也太多了,也怪了,啥本事没有,就凭一张嘴,竟然还能左右逢源,在哪儿混的都不错,“我领你去自然是没问题,我那哥们儿别看发达了,还是个讲义气的人,他也不会不跟咱们说实话,不过呢,我们俩好长时间没见了,冷不丁去求人家,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咱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您说对吧?” 牛二柱立刻就明白了,也不用琢磨别的,这尼玛就是敲竹杠,说是给那小子送礼,其实这也就一说,不管是东西还是钱,到最后还得落到这家伙手里。牛二柱心里骂着娘,他从来都是骗别人钱花的,现在有人居然敢打他的主意,以至于二柱子脆弱的自尊都受到了一点点伤害,不过呢,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既然有求于人,那也只好把脖子伸出去,让人家随便用刀宰! 大少倒也痛快,二话不说拿出五十块大洋,这五十块大洋可不是个小数目,都够一个中等户儿吃三年的了,不管买啥,你就是买地买牛,那也是绰绰有余,这钱一掏出来,别说牛二柱,就连半仙也认为够意思了,可那土匪却愁眉苦脸,捂着个腮帮子在哪里哼哼,就跟亲娘改嫁了一样! 牛二柱背地里把这家伙的十八辈儿祖宗都骂了个遍,尤其是重点问候了他的女性亲属,也难怪十好几年连个小头目都混不上,这家伙要钱不要脸,谁的竹杠都敢敲,人缘儿能好到哪哪儿去?牛二柱翻着个白眼儿,憋着气一把一把的往外掏钱,心里杀了他的心都有。[.超多好看小说]这土匪倒也沉得住气,捂着个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大洋钱,直到那钱足有一堆,怎么看都有一百多块,这小子才雨过天晴:“差不对了,牛爷,这可不是我贪财,在求人办事儿总得诚心实意是不是?你放心,这钱到了我手里,就绝对再也要不回来……啊不是,绝对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牛二柱也没闲心搭理他,既然钱已经花了,大少在不要脸,也不能往外抢不是,这家伙心满意足,懒洋洋站起来就往外走,牛二柱自然得跟着,谁知道这小子办不办实事儿,他要出去转一圈儿,回来编个瞎话儿咋办?这土匪自然也知道牛二柱的意思,仙灵浙大少去了山下杂货铺,买了二斤牛舌饼,两瓶儿最便宜的白酒,又狠了狠心要两盒儿大前门,自己还偷着摸出来两根儿,前前后后一块大洋不到,出来还哄骗大少,说自己可出了血了,这些东西他还搭进去十块! 牛二柱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就这么点儿东西,你还该说一百块大洋都不够?不用多了,有三十块大洋,这小杂货铺儿都能买下来!牛二柱暗气暗憋,脚前脚后的跟着这兔崽子,这土匪也不着急,一路溜溜达达,直奔后山而去。 土匪所说的那个头目本来是后山分寨的一个寨主,这抱阳山虽然不大,可经过闯破天的苦心经营,处处都是关卡、暗哨,这一路走来没几步就有人检查,本来不远的路,竟然溜溜儿走了一天,等到了地方儿都快掌灯了,牛二柱到了地方一看,山寨外边儿站了不少人,一个个儿嘴里骂骂咧咧,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打听,原来这位寨主,有个本事,那就是借钱,任你多穷的人,他都能抠下俩子儿来,钱到手,这事儿也就完了,他从来都不打算换钱,今天是大年十六,正是要债的日子,这帮人都是要钱来的! 牛二柱有点儿咋舌,这你妈欠这么多人钱都毫不理会,还真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这土匪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丝毫不以为意,大摇大摆,站在分寨门口就往里喊:“铁公鸡,你小子快滚出来,你大爷来看你了!”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有门儿,两人要是没交情,土匪也不可能这么说话,这要是交情那么铁,还真就没准儿能套出一点儿实话来。大少开始在心里编词儿,绞尽脑汁儿想他那一套忽悠人的瞎话儿,可等了半天,牛二柱编的话都足够一车了,里边儿还没动静儿,大少心里发急,正要问问,里边儿忽然跑出来一个喽啰,毫不客气就问:“我们寨主让我问问,您了这回事空手来的呀,还是带东西来的?” 牛二柱一听就傻了,这是咋回事儿,有这么问的吗?这寨主是啥人性?土匪一听立马儿一呲牙,把手里那些要饭的不饿都不吃的东西举得高高的:“给你家寨主说,我这回可不是空手白来,备了一百块大洋一份儿的厚礼,叫他赶紧滚出来迎接我,不然的话我可就走了!” 小喽啰立刻屁滚尿流的跑回去传话儿,这回挺痛快,不到一根儿烟的时间,就听见分寨里面一阵响动,那小喽啰跑得气喘吁吁,见了土匪就打千儿作揖,客气的不得了,连眉毛都是笑的:“大爷,我们寨主说了,既然不是空手来的,那就赶紧请里面坐,寨主家里前几天闹耗子,丢了点儿米,寨主心疼得不得了,正在里边儿一颗颗数米粒儿呢,没空迎接,有事儿您还是自己进去吧!” 大少听得心里发笑,这一颗颗数米粒儿的人还是第一回遇见,也难怪这俩人儿不错,这要换一个人早就他娘的受不了了!大少憋住笑,抬腿就要往里走,那喽啰却一把拦下了,说他这分寨里有个规矩,不管是谁,除了闯破天,只要进来就得交税,一人十块大洋,一分不能少,这还有个名号,叫“踢门槛钱”,顾名思义,你来的多了,只怕会踢坏主人家的门槛儿,人家为了以后修房子,总得跟你要点儿税钱吧? 牛二柱差点儿吐血,这人得你妈有多鸡贼啊,还“踢门槛儿钱”?天津老家倒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那可不是这么讲的,老辈子两家结亲,新媳妇儿没过门的时候,每到特殊的节日,比如六月二十四雨节,都得到未来的婆家拜望拜望,这就叫“踢门槛”,婆家不但要留新媳妇吃饭,临走的时候还得给未来媳妇儿点儿钱,这就叫做“踢门槛儿钱”,啥时候去不一定,不过不能选在清明和中秋。 清明是拜祭死人的节日,自然不能去看公婆,中秋也有讲究,那是姑爷看望老丈杆子的日子,俗称“望月”,望是看望的意思,月和岳父的岳同音,取一个看望岳父岳母的意思。可这都是亲家之间的走动啊,这俩人还讲究这个?是土匪要嫁给这家伙的儿子啊,还是这寨主是土匪的老丈人? 牛二柱无可奈何,只得掏了钱,心里骂着娘往里走,等到了山寨大厅里,正看见里边儿一个干巴巴的半大老头儿在里面儿砌墙,大厅的门半遮半掩,也不知道里边儿的人在忙啥。土匪到了门前,摇响门环,只见那干吧老头儿在门缝里张望。土匪说:“是我来了,用不着贼眉鼠眼。”干巴老头开了门:“原来是老弟,我只当是吃生米的哩。”土匪一撇嘴:“你老弟从来不吃生米。” 这本来是玩笑话,谁想那干把老头儿便接着口气道:“想来老弟已吃了熟饭了。”回头就对手下的小喽啰说:“他们吃了饭了,不必准备了,挑那去年剩下来的残茶,将就兑两碗热水来。”牛二柱听这话差点笑出来,那土匪脸都绿了,心里直骂祖宗:“好个一毛儿不拔的铁公鸡,今儿又受了他的圈套了。” 牛二柱和土匪只得坐下吃那一盅没滋没味儿的寡茶,这时候外边儿那些讨债的就更凶了,一群人在哪里指手画脚,混骂不已,连牛二柱听得都窝心,那干巴老头儿也有绝招,叫手下喽啰挂出一面牌,上写着:“明日准还。”牛二柱以为这牌子一挂出去,那帮人也就没脾气了,谁知道那些人越发不依,嚷个没完没了。大少看不过眼,出来和那群讨债的人道:“他然说了明天还钱,也就罢了,你们为啥还纠缠不休,难道就真急等着钱用?”这些人大多认识大少,知道他是闯破天的红人,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解释:“元帅不知道,他这个明天是活的,不是死的,比如说我们今天看见他这个牌子,以为他明天还钱,等明天再来,他还是挂上这个牌子,明天就变成了后天,这一天推一天,倒叫我们怎么办?” 一百七十二、牛二柱逼供 牛二柱心里暗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慢慢回来,刚一进屋儿,就看见干把老头儿在那里砌墙。[]土匪眼睛都绿了:“外边有许多人叫骂,你还在这儿安心砌墙?”干把老头儿头也不抬:“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于今见前边儿围墙坏了,我拆后墙补前墙,也省的那帮讨债鬼翻墙过来找我麻烦”牛二柱刚喝进去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这脑瓜子是让驴踢了么?人家不会从后墙进来? 大少一看眼前这形势,在这儿问话是不行了,老头儿光顾着补墙,也没这个心思,再说了,人多耳杂,叫人听见也不好。大少转了转眼珠儿,冲那干巴老头儿说:“我说寨主,你这么干挺着也不是回事儿,一会儿真有人闯进来,你脸上也不好看,我没看这么着,咱从后山走,到这兄弟家里躲躲,你看怎么样?” 干把老头儿一听就乐了,别的先不说,先来了一句“我还没吃饭呢”,一副吃定了那土匪的样子,土匪那脸就跟外国鸡一样,要是没牛二柱拦着,掐死他的心都有,可今天毕竟是求人家来了,有些事儿还得忍耐忍耐,仨人心照不宣,偷偷绕过前厅,直奔后山,走了几步,干把老头儿忽然脚步一停,又想起一件事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事儿,干把老头儿也真有绝的,从这儿到土匪家道儿可不近,倘然出恭起来,可惜将一包屎丢了,那玩意儿当作肥料种几垄黄瓜,不也省了菜钱?不如回去叫个狗跟上,以防意外之变。 这老头儿果真回来唤了一只狗。走不多时,果然就要出恭。干巴老头叹道:“都说是有备无患,你们看咋样,要不是我想得多,可惜了上好的肥料。”老头儿叫那那狗吃了,这才得意洋洋,像捡了金元宝似的往前走,正走中间,狗亦出起恭来。干把老头儿气的发昏,骂道:“不中用畜生,叫你吃进去,回头撒在家里粪堆上,怎么在这里屙了。真正鼠肚鸡肠,一包屎也存不住,要你何用?”看了看,待要弃了,甚是可惜,待要拿上,无法可拿,只见道旁有些草叶,忙去取来,将狗粪包裹住,暗带在身旁。 老头儿本来身上就有一股怪味儿,这回可好了,臭的跟从粪堆里捞出来一样,这回要是碰上那帮讨债的,估计也得绕着走,这还真是表里如一,人臭心也臭了。牛二柱和那土匪捂着鼻子,尽量躲到一边儿走,三人一狗溜溜达达,不到一个钟头。便到了土匪的家。 此时已是深夜,别说土匪和干把老头儿,就连牛二柱也饿的口干舌焦,头昏眼花,那土匪本来也豪爽,不过遇到这干把老头儿,竟然也犯起了鸡贼,半点儿都不提做饭的事儿,那干巴老头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只的向土匪哀求:“老弟,咱可是一大晚上没沾水米了,想来也都饿了。你要是家里没准备,我有带来的一包狗粪,请你如何?” 牛二柱差点儿吐喽,这尼玛是人话么,你才吃那东西呢!土匪虽然心里暗恨,可当着牛二柱,又不好说别的:“啊,老兄原来还未吃饭?你看看,你咋不早说,家里已经封了火了,到哪儿弄吃的去?”想了半日,这才肉疼的说:“昨天剩下了三个半烧饼,还有一碗死鸡熬白菜,不然咱们先垫补垫补?” 半大老头儿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好,好,有这东西就是美味佳肴了。”于是托将出来,放在桌上。土匪比猴儿都精,强着吃了了两个,这半大老头儿止吃一个烧饼到肚,牛二柱见俩人好笑,那半个也没吃,就扔在桌子上没动,那老头儿盯着半个烧饼,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虽然不好意思拿过来吃,可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牛二柱一看,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到几两个鸡贼上边儿,要问话得赶紧,不然天一亮,可能黄花儿菜都凉了,大少暗中给土匪使了一个眼色,那土匪看着老头儿就来气,不过有求于人,只好忍下这口气,把那半个烧饼举到手里:“老哥,家里没准备,对不住了,你就凑活对付对付吧!”见那老头儿伸手叫要拿,忽然把手一缩,“不过兄弟我有点事儿弄不清楚,老哥你得给我说说!” 老头儿就跟八辈子没见过饭似的,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咱们哥们儿啥交情,老哥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说话俩眼睛还盯着那半个烧饼,土匪一笑:“老哥你也不用急,我也不想打听别的,你就跟我说说,我下山这几天发生了啥事儿,这又是枪又是炮的都是谁给的?闯爷到底要干啥?” 老头子眼珠儿一转,他虽然鸡贼,可也不傻,这事儿事关重大,他哪儿敢瞎说,再说了闯破天耳提面命,这事儿必须保密,他就更不敢说了,老东西咧嘴一笑:“兄弟,你这是啥话,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管我饭了?也不是哥哥我驳你面子,这事儿说不得,我要说出去寨主都能活扒了我的皮,你呀就别拿哥哥逗闷子了!” 说着话,这老头儿脸皮也够厚的,竟然站起来就抢,土匪非要不给,俩人就跟抢金子一样动起手来了。就这么说吧,这老头儿死活也不说,不过也不走,似乎他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半块烧饼一样,牛二柱看来看去也不耐烦了,这尼玛得闹到什么时候儿,多耽误一会儿天都亮了! 大少也急眼了,从兜儿里掏出二十块左右的大洋钱,往桌子上一摔:“老哥哥,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儿,我们也不能白了你,咱都是一个山寨的弟兄,有啥可隐瞒的,您只要高武我们哥儿俩,看见没没,这么多洋钱,就都是你的了,这还不算,您要觉得不够,回头我再给你一百,怎么样?”老头儿眼睛都直了,看着这堆大洋,眼睛里几乎流出水来,他这辈子就喜欢这东西,看见那儿有不动心的,不过这家伙也不傻,他也知道闯破天交代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一旦泄露出去就不得了,就算闯破天不搭理自己,自己只怕也活不了!老家伙看了半天,忽然一咬牙,跟喝了鹤顶红一样咽下一口口水:“兄弟,这话可就不能这么说了,你有钱给,我可没命要!”牛二柱万没想到这老鸡贼居然不答应!大少冷笑一声:“好,是条好汉,也不枉兄弟看得起你,不过你可别打了算盘,今天你要不说,就别想走出这地方,兄弟,关门,今天我要拿这老东西练练手儿!” 一百七十三、大少十大酷刑 你别看那老头儿又干吧又鸡贼,不过人家既然能在土匪窝子里当一个小头目,也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你别看刚才好说好商量人家不吱声儿,可真要一翻脸,那可就没什么客气的了,老家伙冷笑一声,把外边儿宽大的衣服闪掉,露出里边儿的短打衣服,冲着牛二柱一撇嘴:“好哇,你也算是山寨里的红人儿,一来就做了兵马大元帅,我老头子虽然是个窝囊废,倒要领教领教!” 牛二柱赶紧往后一闪,大少那可是人精,他也知道小老头儿肯定不好惹,山寨可不是养老院,不可能仅凭岁数儿就做了寨主,人家起码会两下子!这老头儿脱了外衣,冷笑一声就往上扑,大少自然不能吃这个亏,扭头冲土匪就喊:“兄弟,别愣着啦,赶紧动手吧,咱可是一条船上的,今儿要让他跑了咱俩都活不了!” 那土匪原本也是打算看热闹,自从牛二柱上山,也没见他动过手,今天正好儿见识见识他的本事!也是牛二柱能装,这土匪就没看出大少基本上毫无战斗力,今天一见这个架势,才知道牛二柱这两下子根本拿不出手儿,不过事到如今,琢磨别的没用,最主要的是把老头儿给抓住,否则自己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土匪大喝一声,窜上去把老头儿拦住,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通天炮,你别说举手投足还真是有板有眼,挺像那么回事儿,那老头儿也不客气,抬手就是一挡,两只胳膊交织在一起,那土匪脸色就一变,嘴都咧开了。这老头子的胳膊太硬了,简直就跟铁条一样,俩人这么一交手,也搭着土匪有点儿大意,手腕和老头儿胳膊碰撞之处一阵剧痛,就跟赤手空拳打在钢板上一样,土匪赶紧抽手换招儿,这才把窘态遮掩过去,没有当众丢人。 话虽如此,这土匪心里吃惊,有了一个怕字,可就不敢和人家硬拼了,仗着环境熟悉,滴溜溜乱转,领着干巴老头儿在屋里兜圈子,这要是一会半会儿还行,时间稍微一长,土匪肯定吃亏,别的不说,人家穷追不舍,你一个劲儿往后躲,从气势上也干不过人家。牛二柱在旁边儿看得明白,这干把老头儿更是心知肚明,一边儿追,一边儿大言不惭:“呦,兄弟,你就这么点儿本事啊,看来还是短练呐,行了,今儿个老哥哥就教你两招儿……” 话音未落,老头忽然感觉脑后恶风不善,这老家伙行走江湖多年,也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以为对方用暗器偷袭,急忙腾出一只手来往外一扒拉,手一碰上那东西,老家伙立刻后悔了,这玩意儿冰凉梆硬,触手光滑,他这一辈子可没少摸,这是崭新的一枚大洋钱! 那洋钱被老头子一掌拍出去,铛啷啷砸在墙上,就是往地下一滚,也不知掉到哪儿去了。老东西既是个鸡贼,又是个财迷,凭空弄丢了一块大洋,立刻心疼的不得了,就跟掉了一块肉一样,就这么一恍惚,让土匪抓了空子,一拳打在胸口上。 老头儿功夫是不错,可毕竟上了点儿年纪,让一个壮汉猛的来上一拳,立刻有点儿心慌气短、头晕眼花,那土匪也是得理不让人,立刻跳过来,围着老头儿就是一顿雷烟火炮。老头儿知道也好不了,索性一咬牙,挺着两只枯瘦的胳膊在那里硬撑,你别看土匪气势汹汹,可要想把老头儿制住,还真就不容易。 两下这一僵持,时间一长,这老头儿就缓过劲儿来了,他本来功夫就比土匪强了不少,刚才是因为分神吃了亏,现在心神一稳,土匪又是干打雷不下雨,并没有把他怎么样,老头子稍微一反击,形势立刻就又扭转了过来,逼的那土匪连连后退,颇有点儿惊慌失措的样子。 大少在一边儿看的着急,你说土匪你个四十郎当岁儿的大老爷们儿,让一个看着都快六十的老头子逼成这样,说出去丢不丢人?牛二柱知道事不宜迟,一旦耽搁的久了,这里边儿就不定有什么变化,拿眼一踅摸,那桌子上好几十大洋仍旧纹丝不动,别看老头儿气势汹汹,可对这些钱却是小心翼翼,宁可挨拳头也要绕道而走,生怕撞飞了桌子上白花花的大洋。 大少有主意了,刚才老头儿挨得那一下其实就是拜牛二柱所赐,大少看土匪竟吃亏,一点儿取胜的把握都没有,情急之下掏了一块大洋当飞镖使,打算给老头儿来一个脑镚儿,谁知道这老家伙心疼钱胜过心疼自己的命,差点儿叫牛二柱歪打正着,这一会牛二柱急中生智,仍是打算用这些大洋直接废了老头儿! 大少也有绝的,一把抓起那些钱,冲老头儿大喊一声:“老东西,这些都给你了!”说罢,把手一扬,天女散花一般,漫天亮晶晶的东西,直奔干把老头儿,这老头儿打得正起劲儿,猛然听见牛二柱这一嗓子,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往圈儿外一跳,扭头看了过来,他这一看不要紧,人立刻就傻了! 只见漫天大洋钱,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兜头砸了下来,老头子眼睛都直了,稍微一抬头,漫天银光飘洒,如同下雪一样,扑簌簌往自己头顶上掉。就这场景,一般人看见了都都得愣怔一会儿,何况老头儿一个财迷?老家伙立刻就跟掉了魂儿一样,看着满天银子发呆,他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那边儿土匪反应也快,立刻扑上来就是一下,这下可好,老头儿眼睛里不但都是银子,而且还多了个把儿金子。 老头儿奔儿都没打,眼前一黑,立刻就晕菜了。这回土匪吸取了教训,上来就是狠的,一拳击中了老头儿的太阳穴,别说一个六十来岁的干把老头儿,就是壮小伙子也受不了!土匪一步跳过来,冲老头儿狠狠踢了一脚,扭过头来问大少:“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处置?先绑起来,慢慢儿问他实话呗!”大少也是满头大汗,没想到老头儿还挺难对付,非得多掏点儿钱不可,早知道,拿出一沓子银票,直接把他吓昏过去不就得了?俩人七手八脚,把老头儿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绳子都是大拇指粗细的,别说是人,连头牛都挣不开,大少喘了几口粗气,叫土匪弄了一盆凉水,直接泼到老头儿脸上,时间紧急,也没工夫等他自己醒过来。 老头儿到底是底子好,身子壮,一盆凉水下去,立刻就醒了过来,不过醒是醒了,可浑身却哆嗦个不停,就跟打摆子一样,脸色紫红紫红的,看着都有点儿吓人,连牛二柱都觉得老头儿有点儿可怜。不过可怜归可怜,这老东西嘴还挺硬,任凭你怎么发问,他就是瞪眼儿啥也不说,两眼直勾勾看着牛二柱,看的大少心里乱七八糟的。 这时候天色可就不早了,牛二柱看了看外边儿,天边儿都有些发白了,这时候可不能犹豫了,再犹豫,等天一亮,人家发现少了一个头目,那可就麻烦了。牛二柱把心一横,叫过土匪,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土匪听得都直皱眉,极不情愿的从里屋儿拿来一条鞭子,就是平常家里用来赶牲口那种,大少试了试手儿,又拿出两个铁环,拴在鞭子末梢,用凉水反复浸了浸,这才摇摇晃晃的走到那老头儿眼前。 “咱可都是老家贼,说别的就没用了,你也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这名堂你也知道,皮鞭子沾凉水,再加上这两个铁环,一鞭子下去能沾掉你一层皮,二鞭子下去肉都能打翻过来,三鞭子可就看见骨头了,你一个老头儿,快六十了,何苦受这个罪?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就从了我,阿不,你就说实话吧!” 这老头儿哆嗦的更厉害了,别说挨打,这玩意儿看着都害怕,老头儿作为一个头目,以前也用这东西教训过小喽啰,自然知道大少说的不假,如今这玩意儿即将落到自己身上,那不犯傻就不正常了。不过这老东西也有挺劲儿,别看吓得脸色都白了,愣是紧闭嘴唇,半个字也不说。 牛二柱也急了,看来这老东西也是个忤逆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先叫他尝尝啥滋味儿。大少一狠心,舞起鞭子,劈头盖脸就打,也不用三下,也就顶多两下,这老头儿都学狗叫换了,浑身是血,疼得满地打滚儿,哆嗦的跟蟹了虎子吃烟袋油子一样,不过即便如此,老头儿还是把嘴唇一闭,啥也不说。牛二柱一看,不行,可不能再打了,太残忍还是其次,关键是真要给打死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大少把鞭子一扔,蹲在地上就开始瞎琢磨,也就不丁点儿一会儿,大少眼睛一亮,江湖上五行八作,龙蛇混杂,难免有害群之马,帮会为了约束这些人,专门有一套整治这些人的刑法,这也有个门道,叫亮亮底儿!所谓的亮底儿,其实就是挨打,这些混混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主儿,挨打自然不在话下,你要像平常那样一拳一脚的打,人家也不在乎,所以江湖人有一套自己折磨人的方法,他们把唐朝酷吏来俊臣奉做祖师爷,除了“天女献瓜”、“麻姑捧寿”那一套之外,还有一些密不传人的残酷刑法。 一百七十四、奉系的阴谋 这回大少到不着急了,他就知道,自己一旦把这些东西都使出来,别说是一个糟老头儿,就是闯破天也得叫妈!牛二柱又对那土匪耳语了几句,那土匪一听,脸色都白了,急匆匆就往后走,临走的时候还看了老头儿一眼,眼神里满是同情。[.超多好看小说] 土匪离去不多时就返身回来,这一回他可是拿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乱七八糟,没啥正经,其中最大的是一个铜盆,也就脸盆大小,里边儿转满了水,牛二柱叫土匪架起铜盆,在底下放了不少炭火,虽然冬天天冷,可不大一会儿,这水咕嘟咕嘟就开了,大少拿起一把铁刷子,不慌不忙走到老头儿面前,漫不经心的说:“咱先不给你上刑,先说说这些都是怎么用的,你自己掂量着办!” “你看见这些醋瓶子了没,这些可不是让你蘸饺子吃的,而是灌到你的鼻子里,老头儿,你吃了多少年醋,想必换换口味也不错。看见这锅热水没,这可不是给你洗澡用的,待会这水滚滚开的时候,一股脑儿泼到你身上,趁新鲜用铁刷子一刷,那你那一身皮就没了……” 牛二柱如数家珍,听得土匪都觉得毛骨悚然,其实牛二柱心里也不大得劲儿,话是说了,他可不想那这些东西往人身上使,到了最后,牛二柱拿起一把猪鬃,在这些东西里这玩意儿最不起眼,不过却是最叫人难受的,大少冷冷一笑:“你可别小看了这东西,这玩意儿其实最惨,至今都没有人试过,据说用这东西通马眼,那滋味儿才叫欲死欲仙呢!” 这话一说,土匪和那老头同时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用试,光琢磨就知道这滋味儿,绝对好不了,光疼就能把人疼死,老头儿脸色煞白,那冷汗哗哗的顺脸直流,就跟下雨的一样,牛二柱看在眼里,就知道他的火候儿该到了,也不多说,冲土匪一使眼色:“兄弟,还愣着干啥,把这老兔崽子裤子给我扒了!” 土匪愣了一下,回头冲老头儿一抱拳:“老哥哥,对不住了!”说罢,作势就要扒裤子,老头儿这回可挺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是啥硬骨头,只不过是惧怕闯破天而已,现在一看这个架势,立刻就堆了,忙不迭的点头求饶:“大爷,大爷们,咱可都是混江湖的,可不能这么遭禁我一个老头儿,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牛二柱一乐,这回算成了,只要老头儿肯说,这事儿就有个七八成把握。这老头儿惊魂未定,说话都不利索,直到灌了几口水,稍微冷静一点儿,这才缓过点儿神来,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个详细。 原来牛二柱出去这两天,闯破天已经做了决定,这倒不是他没有准主意,而是各方面逼得紧,立等着他做决定。众说客之中,那西装革履的是南方革命政府的汪精卫,这南方虽然也是一方势力,但当时还远不如北洋政府势力庞大,再说偏安一隅,远水解不了近渴,闯破天压根儿就没有考虑,所以牛二柱在的时候,他连问也不让问。 剩下的众多势力之中,白俄早就没落了,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他们纯属是空手套白狼,也不在考虑之列,至于日本人,实力是没得说了,不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它独霸中国的态势已经被欧美列强所取代了,投靠他等于得罪了西洋人,现在局势混乱,也不知道是大鼻子厉害还是小个子厉害,倒不急于一时。 唯一值得考虑的就是奉系和皖系,他么双方各有优势和劣势,皖系占据着北京中央政府,挟天子以令诸侯,在道义上占了先机,你要是反对他,似乎形同于造反,而且皖系势力庞大,占据着安徽、浙江、山东、福建、陕西等好几个省份,三个派系之中,它的地盘儿最多,势力也最大,背后还有日本人撑腰,俨然一家独大,不过这也是他们的劣势,皖系势力过大,必然引起直系和奉系的警觉,尤其段祺瑞把持中央政府,对其他两派颐指气使,早就结下了宿怨,如果两派联合起来倒皖,段祺瑞腹背受敌,情况也十分危急。 至于奉系,原本只是地方军阀,偏安于东北一隅,对全国政局影响不大,不过这位张作霖张大帅可不是省油的灯,胡帅外联日本,若即若离,传言中把日本人玩儿得团团转,这两年实力发展迅速,竟然能威慑住数万关东军!张大帅背靠鸭绿江,前拥山海关,那可是占尽地利,进可以席卷天下,退可以保全东三省,就和靠山虎一样,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引得段祺瑞和曹锟争相笼络,不过这位大帅似乎还没有压倒皖系的力量,他要想图谋中原,就必须联合皖系或者直系! 闯破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投靠奉系,一来直系和皖系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自己名义上是曹锟的干儿子,如果直接投靠皖系,别人难免说三道四,以前做土匪可以不要脸,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军界,那就不能不要脸了。二来直系和皖系那可都是正经军人出身,自己一个土匪的底子,就算是受到了重用,别人也会瞧不起自己,张作霖就不一样了,他也是土匪出身,到时候说不定就高看自己一眼!闯破天主意已定,立即就开始联系奉方,当然,表面上他还不能明说,只不过推脱自己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实际上他和杨宇霆已经签订了密约,张作霖保证成事之后给闯破天一个师长,并且提供他军饷弹药,如果他能拿下保定,甚至可以给他一个直隶督军干干,密约中还有一条,不管北洋军阀如何争权夺利,对待南方的态度却是一样的,因此闯破天必须扣押汪精卫,必要时直接把他弄死!实际上奉系和直系已经达成了默契,要联合起来讨伐段祺瑞,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不能挑明而已。双方虽有约定,可张作霖却是老谋深算,直系直接控制直隶,一旦打起来,人家出兵最快,反应最快,得利也会最多,自己即使盘踞山海关,恐怕也抢不过人家,既然如此,倒不如怂恿闯破天折腾几下,这样一来既能让直系手忙脚乱,分赃时得不到主动,又能让皖系看到自己的诚意,继续把段祺瑞蒙在鼓里! 一百七十五、暗渡陈仓 闯破天其实早就惦记着保定这块肥肉,只不过顾及着吴佩孚和直系的势力,才一直没有动手,现在直皖大战一触即发,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直系正集中精力备战,只怕还顾及不到他,在这还有张作霖撑腰,完全有恃无恐,吴佩孚再会练兵,他一个旅长把,手底下充其量五六千人,自己山寨上哗啦哗啦,连大小孩子芽儿,外加上身强力壮能拿得动枪的女人,也有四千多,四千对五千,如果是偷袭的话,倒也不是没有胜算。 闯破天一片抢地盘儿的心被供的火热,也就没心思考虑别的了,牛二柱回来那天,这小子正在制定军事计划,他把整个儿山寨,分成四个大队,第一队两千人,全是山上的精锐,由抱阳山出发,过马家庄、刘庄,直扑保定城正门,急攻城门,动静儿弄得越大越好,第二队一千人绕金庄、史庄,埋伏在五里铺一带,按兵不动,专门伏击吴培服赶来增援的部队,第三队八百人,过朱庄扼守大西关,防止邻近县保安团增援,另一队五百人,作为预备队留守抱阳山,那一队出现了危机,随时准备增援。 你别说,闯破天虽然是个土匪,可打仗似乎还挺有一套,这一步步安排的倒也妥当,直系虽然财大气粗,可因为和皖系交恶,兵力大多安排在致力北京交界处和京汉铁路各个要口,保定的城防不免空虚了一点儿,曹锟也不可能成想闯破天敢打她的主意,现在手里也就一千多的警备团,各防区离他最近的就是吴佩孚,可也是远在石门镇,如果前来增援,五里铺是必经之路,要是迎头遇上闯破天的伏击,那绝对是有去无回,真要是按照这个计划,那保定城说不定还真会沦陷。 依着闯破天,也不用等这么长时间,当时就要动手,可虽然说是兵贵神速,他手里兵力毕竟有限,战线又稍微有点儿长,装备辎重又需要调动,这一耽误,就是一天多,现在各个部队还在行进当中。闯破天这些年也不白混,保定一带大小土匪都听他的,这小子撒下人去,各方联络,又凑了两千来人,等这些人一旦凑齐,立刻就展开攻势! 牛二柱脑袋都大了,他一个小老百姓,对军阀之间的你争我夺并不感兴趣,而且他就是感兴趣,也没能力管,人家动辄好几千人的调动,他管得了吗?不过今天可不一样,闯破天和那些军阀也不是一路人。军阀就算再混蛋,毕竟还是正规军队,就算是巧取豪夺,也知道收敛,不可能杀鸡取卵,土匪就不一样了,他今天占了地盘儿,明天就可能滚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长远的计划,一旦真打下保定城,不难想象,那肯定是哀鸿遍野,人家炼狱! 牛二柱琢磨半天,这事儿既然遇上了,还不能不管,可究竟应该怎么管,这事儿还得好好商量商量。大少眼珠儿一转,问那老头儿:“你那山寨上管着多少人?”老头儿哆里哆嗦,仔细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答:“要是都算上,也就.也就三百来人儿吧!”牛二柱摸了摸下巴:“能跟你一块儿拼命的有多少?”老头儿脸一红:“不瞒您说,这些年我岁数儿大了,也不跟那些年轻的一块儿混了,到时候不管出啥事儿,都听我的的也就不到五十人!” 牛二柱一琢磨,自己这边儿有二十多人,加上老头儿的,也有一百来人,到时候真要闹起来,也能管点儿用,大少前后踱了两步,神情严肃的对老头儿说:“老哥哥,刚才对不住了,不过这事儿你得原谅,毕竟各为其主,你嘴又挺严,所以不得不吓你一下,其实兄弟我也没有真给你上刑的心,不过现在你既然啥都说了,那咱们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蹦不了我,实不相瞒,我是石门镇吴旅长的人,这回就是来这里打探消息的,我看你也是个老英雄,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吴旅长和曹大帅对你们山寨早就有所怀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这次去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您老这么大岁数儿,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你要是有心,回去和过命的兄弟商量一下,趁机反水投靠吴旅长,我举荐一下,让你当个排长、连长啥的,你看咋样?” 老头儿脸都绿了,说实在的,他可没有叛变闯破天的胆子,不过今天的事儿已经由不得他了,自己已经说了实话了,牛二柱就是不杀他,一旦事情败露,自己还活得了?这老东西前思后想,只好点头同意,牛二柱就知道他不敢不依,暗笑之余,好言好语的安慰,又是封官又是许愿,把老头儿哄得心欢怒放,这老头儿一边儿活动着心眼儿,一边儿看着满地的洋钱,两眼直冒绿光,大少就知道这财迷不会放过自己,立刻把钱都给了老头,又掏出一百块,让他打点那些弟兄,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和老头儿结伴回山。 三个人到了后山分寨,彼此嘱咐一番,这才分手告别,等老头儿一走,牛二柱就顶不住劲儿了,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山上跑,大少说保定那边儿早有准备,只不过是吓唬那老头而已,吴佩孚至今还蒙在鼓里,连个屁都不知道,闯破天一动手,肯定打一个措手不及!这事儿没别的,只有跟师父商量,最好能想个办法把吴佩孚的眼线弄下山去,让他赶紧去送信儿! 大少急急忙忙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大伙儿召集起来一说,你别看这帮人平时说啥的都有,可现在却都愁眉不展了,牛二柱这趟下山之后,闯破天似乎闻到了什么味儿,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许随便走动,上山没事儿,下山得有他的命令,这下子可糟了,本来这山上盘查得紧,现在又出了这事儿,要想下去送信儿,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几个人愁眉不展,绞尽脑汁儿也想不出一个办法,半仙平时有个习惯,一旦心里有事儿,冥思苦想的时候,手里必须摆弄着什么东西,现在正是深夜,山上啥都有,半仙一边思考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瓜子儿,把瓜子皮东一个西一个的乱放,看起来就像是摆阵一样,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忽然一动,他突然想起师父用阵法打败黄三爷和高连升的事儿,就这么一琢磨,忽然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有了!”牛二柱忽然叫道,他把众人都聚拢在一起,如此这般说将起来.。 牛二柱说完,大伙儿一琢磨,你别说,还真就可行!事不宜迟,众人按照大少的分派,各自准备去了,半仙拿出天书,秉烛夜读,牛二柱风是风火是火,一掀门帘子就到了自己屋里,直到天亮还不出来,也不知在里边儿鼓捣些什么。 转眼间天光大亮,日上三竿,牛二柱这才从屋里出来,大伙儿一看,嚯,大少这模样有点儿惨,脸色发白,满眼都是眼屎,就跟一宿都没睡觉一样,卜发财带头儿起哄,说牛二柱想媳妇了,昨天一定没干好事儿,牛二柱心里有事儿,也没搭理他,草草吃了几口早饭,带着半仙和王亚樵就往聚义分赃厅跑。 大少为啥这么着急?原来这山寨上有个规矩,早上得开会,各山寨把要紧的事儿跟闯破天一说,闯破天好拍板儿拿主意,你可以没事儿,但不能不来,这老小子往虎皮椅上一坐,就跟皇帝老子差不多少,还没登基呢,人家就已经过上了皇帝的瘾!牛二柱仨人一路飞奔,等到了大厅一看,人家别早到齐了,好在闯破天也就看了一眼,啥也没说,牛二柱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领着师父和师兄,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去不啃气儿。接下来土匪们就说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于这两天的军事部署谁也没提,那事儿已经定了,你按照计划去做就行了,也没啥好商量的,闯破天漫不经心的听着,似乎也有点儿心不在焉,等众人把话说完,大少看了看四周,众人都不说话,这才咳嗽一声,站起来冲闯破天一抱拳:“大寨主,我有点事儿想给您说说,我爹他昨天睡不着,出来看了看天象,忽然发现贪狼星起,整夜璀璨如火,这可不是啥好兆头,有刀兵四起的迹象,不过在此期间,我爹也发现紫微星已经转入黄道,大有趁势而起之时,我们爷儿俩算了算,这紫微星似乎就在附近不远,而且似乎就是因为刀兵四起而崛起,从此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山寨里出了这等人物,寨主爷还要多加留心!”这话一说,闯破天立刻来了精神,牛二柱虽然没有点出这个人是谁,可意思已经很明显,有人要借打仗发迹,自己刚刚把队伍派下去,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闯破天勉强压住心里的激动,急忙问:“那依元帅父子所见,这人一旦兴兵,并然会马到成功了?”牛二柱摇了摇头:“这人大富大贵,所过之处无不披靡,本来是要趁此崛起的,不过可惜,此人有点儿心急,因为气运还不成熟,只怕这次不会太顺利!” 一百七十六,搭救汪精卫 闯破天一听就急了,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问道:“这话怎么说?”牛二柱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这紫微星其实就是帝星,主管一代君王的兴衰成败,本来这位大富大贵之人已经具备了一飞冲天的实力,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还需忍耐,只不过因为受了来自于东北方向一位将星的蛊惑,急于出头,贸然行动,这才将渐渐成熟的气运压制下去,此次不但不能成功,只怕还会因为急于求成,违反了数运,从此要倒霉十来年光景!” 闯破天半信半疑,慢慢返回到椅子之中:“元帅这话,当真?”牛二柱就知道这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赶紧继续解释:“寨主,这可不是我危言怂听,古往今来多少帝王,虽然是真龙天子,可未成功之前,都是历尽坎坷,枭雄刘备,不也曾颠沛流离?高祖刘邦,不也曾抛弃妻子?太祖朱元璋,不也曾做和尚,当叫花子?这些难道不是真龙天子?当然是,只不过当时时机没有成熟,还不到他们横扫天下的时候,现在也是一样,这位大贵人操之过急,只怕会一败涂地!” 这话说的闯破天坐卧不安,他有心要召回军队,未免心有不甘,再说了,好几千人呢,要一下子都调回来也不是那回事儿,一旦走露风声,那可就全都完了。(.)闯破天愁眉苦脸想了半天,忽然猛地抬头,满脸堆笑的哀求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可解么?贵父子手眼通神,法力无边,可否为那个人担待一二?” 牛二柱故作为难状:“办法倒是有,只不过.。”闯破天立刻追问:“如何?”牛二柱愁眉紧锁:“要想解救,就得强行改变天数,让这大贵人提早兴起,不过如此一来,那大贵人倒是没事,我们父子因为改变了气运,只怕要遭受天谴,最轻也要折寿十年!” 闯破天一听有救,立刻就心花怒放,至于牛二柱后边儿的话,他没注意听,也根本不想听,别人少活十年二十年又能怎样,自己能多活几年就行呗,这小子到关键的时候儿也挺能装孙子,立刻站起来,单腿跪地,冲牛二柱师徒打了一个千儿:“不瞒三位,你们说的大贵人,只怕就是在下,我不懂天数,以至于妄动刀兵,不过事已至此,也就没有别的说的了,在下只求三位救我一救!“说罢,把头一低,像是要磕头! 牛二柱故意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伸手把闯破天搀起来:“寨主,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们么,其实我们也猜到可能会是你,只是没想到竟然不幸猜中,哎,这些都是天数哇,我们这些俗人也不能强求,既然寨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罢,我们父子就豁出来做一回逆天改命之人!“ 闯破天大喜过望,当时啥也不顾了,立逼着牛二柱想办法,牛二柱故作为难,装模作样掐算半天,这才说:“要想改变气运,我们都没这个能耐,不过人做不到的事,可以利用山川地事来做,我们可以摆一座大阵,强行聚集天地灵气,使寨主的气运提前勃发,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您的运数到了,自然就会无往不胜!” 这回闯破天完全信了,他别的都差点儿,对这种阵法、气数之说那可是深信不疑,否则也不会大老远请来公输平,摆下“百鬼朝圣大阵”,牛二柱这句话是真正说到他心眼儿里去了,不过他可不知道“百鬼朝圣”早就被破了,他本来也有几年诸侯的命,现在可都没了,这些现在说他还早,单说眼前,这小子深信不疑,立刻问牛二柱究竟应该怎么办。 大少见他上钩儿,心里一喜,故意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出原委,原来自从昨天看天象有异,爷儿三个早就在山寨上四处打探,想要寻找破解的方法。走来走去,忽然发现山头儿偏锋靠近后寨的地方有一片树林,那里正是绝佳的风水宝地,山川灵秀、灵气聚集,如果在那里利用树木的高低错落弄一座聚集灵气的阵法,必然是事半功倍,不过这可是大工程,需要加派人手,大少也不客气,请求闯破天让自己的弟兄修建大阵,在从后寨干巴老头儿那里抽调五十个土匪归自己指挥。 因为有求于人,闯破天自然是满口答应,当时就命令干巴老头儿抽调五十名土匪,连同他一起跟随牛二柱建阵,这事儿牛二柱是总头儿,一切都听他调遣。牛二柱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由得心中大喜,不过当时可没有显露声色,众土匪各自谈论一阵,纷纷散去,牛二柱又和闯破天闲扯了几句,这才告辞,准备他的逆天大阵去了。 转眼吃了午饭,牛二柱领着众弟兄赶到了后山小树林,干巴老头儿早就带了不少土匪在那里等候,牛二柱趁人不注意,把老头儿拉过来一问,才知道那些土匪都是他的嫡系,也有心脱下贼皮,当兵吃饷,都算是知根知底的。牛二柱有了他这一句话,心里就稳当了不少,当下和师父一商量,按照他的指点,各自在树林里开起工来。 说是开工,其实就是按照半仙的摆布,在树林里砍伐树木,不过这树可不是乱砍的,得按照一定的方位,一定的高度来,比如说西北方向五十步的地方,砍几棵树,树桩子留多高,都砍哪几颗,这都是有规定的,半点儿马虎不得,你就是砍错了一棵,这阵势就破了!这就是阵法的妙用,半仙研究了半天,其实就是利用树木的疏密,高度的差异和方位的变化,摆下一座大阵来。 这一百来号儿人干的可真不慢,不到半天功夫,阵势就小有规模,中间闯破天不放心,也过来看了一次,这家伙别看不懂,可到了地方一看,也吓了一跳,这大阵还没建成,树林上空已经是风云变幻,别的地方都是阳光普照,这里确实阴云密布,雾气腾腾,不管你离多近,就是看不清里边儿的东西,牛二柱说天地灵气已经开始汇集,才会出现这等异状,闯破天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夸奖了一番。转眼天黑,牛二柱说是工程紧急,众人都没回家,就在树林里搭了帐篷宿营,闯破天心满意足,自然不去管他,牛二柱外表看似昼夜监工,其实吃完晚饭就做好了出行的准备,这阵法说是改天逆命的,其实就是个迷魂阵,为的是阉人耳目,偷偷把北洋兵带下去。大少前脚儿刚要走,忽然就听见树林子外边儿有人喊他,牛二柱心里一动,出去一看,喊人的是个土匪,自己却并不认识。那土匪也不认生,一步走到牛二柱跟前,悄悄耳语道:“元帅,汪先生要见你!” 一百七十七、大忽悠忽悠小忽悠 牛二柱一愣:“汪先生?哪个汪先生?”那小喽啰看四下无人,赶紧凑过来,在牛二柱耳边低声道:“就是前几天上山,喝一帮贵客游说寨主的那个汪先生!”牛二柱一惊,汪精卫?他找我干嘛?再说这家伙已经被闯破天囚禁起来了,怎么可能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儿,他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别看牛二柱是个混混,可当初虽然没有电视、电脑,人嘴两张皮,人肉电报也是相当的犀利,牛二柱闲着没事儿就爱和街坊邻居闲聊,林子大了啥人都有,其中就不乏爱传闲话的,当时人们谈论最多的除了窑姐儿、戏台上的名角儿,那就剩下像汪精卫这种人了,你别看现在一提他都知道是臭八条街的汉奸,可那时候离日本鬼子入侵还有十几年的光景,谁也不可能猜到他是那种货色,再加上这小子长得不错,是所谓民国四大美男之一,年轻的时候还干过刺杀醇亲王的的惊天壮举,所以当时人们都是拿他当作国民英雄来议论的,牛二柱不经意听了那么几耳朵,对这些事儿还稍有印象。 牛二柱又不是神仙,前知八百年,后知五百载,哪里算得出他以后臭名昭著?听说汪精卫要见自己,心里还挺激动,不过他也纳闷儿,这小喽罗怎么和汪精卫搭上线的,这俩人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儿去呀?那土匪倒也机灵,看出牛二柱心存疑虑,倒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汪精卫这几天的活动说了一遍,原来这位志士先生这两天没干别的,见人就宣传他的革命道理、三民主义,愣是把几个无可救药的土匪流氓变成了热血青年! 牛二柱听着都觉得跟闹笑话儿一样,这汪精卫口才得有多好,这还是被人软禁起来了,这要是在大街上,还不得忽悠个百八十号人冲击执政府?牛二柱有心不去,这自己的事儿还焦头烂额呢,谁有心搭理他?不过当时广东革命政府在老百姓眼里口碑还不错,牛二柱虽然生性油滑,能耍鬼一溜跟头,可本性并不坏,而且那时候人的思想都比较简单,琢磨着汪精卫怎么也算好人,人家那么显贵的身份要见自己一面,老这么装腔作势的,似乎显着有点儿不合适。[.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回头和师父一商量,你别看半仙算是个出家人,可骨子里也不是个自己吃饱不管别人的主儿,这几年南方势力日渐强大,虽然还不足以与北洋抗衡,但也算得上一方豪强,尤其是孙先生口口声声以救国为要,颇得民心,眼下群雄纷争,见一见倒无所谓。不过这事儿还得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吴佩孚的亲兵弄出去,叫他赶紧给直系送信儿,谁弄这一亩三分地都无所谓,可要是土匪得了势,老百姓就遭殃了! 牛二柱自然也知道轻重缓急,当下叫那喽啰等着,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卜发财和王亚樵叫过来,让他们把这小子看住,一切准备妥当,牛二柱不动声色的返回树林,把那亲兵叫起来,俩人一前一后,直奔树林深处。 为了这次行动,大少也算是煞费苦心,他和师兄弟们勘察了地形,这树林子后边儿靠近悬崖,说是悬崖,其实就是一个小土丘,离地面也就二三十米,而且这地方还是个死角儿,下边儿没人把守。牛二柱将那被洋兵领到了地方,再三再四地嘱咐一定要尽快把信儿送到,稍微一晚,后果不堪设想,最后还告诉这亲兵,山上有内应,吴佩孚要是想攻山,最好从后山摸上来,到时候肯定有人接应! 大少嘱咐完毕,这才掏出一捆足有五十多米的绳子,将绳子一头儿绑在北洋兵腰间,另一头儿绑在一棵树上,这北洋兵既然是吴佩孚的亲信,身手当然还算了得,当下抓住绳子,像猿猴一样,一点儿点儿地往山下滑,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大少就听见下边儿微微咳嗽两声,知道人已经下去了,这才不慌不忙解开绳索,溜溜达达回到了宿营的地方。 这一趟虽然神不知鬼不觉,可你要以为牛二柱就这点儿能耐,那可就太小看他了,人虽然走了,可明天要是闯破天过来,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这事儿还得露馅儿,牛二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回来就直奔自己房间,时间不长,大少一露头儿,后面儿竟然又跟出一位,和那个亲兵一模一样!原来大少一夜没睡,忙的正是这个事儿,他按照《鲁公书》的记载弄出了一个傀儡,目的就是鱼目混珠,滥竽充数! 大少安顿好了一切,这才算松一口气,这里离保定城不远,那亲兵要是马不停蹄,一会儿就能把信儿送到,曹锟要不是个傻子,肯定得惊慌失措,箭打的似的给吴佩孚拍电报,就算是再慢,吴佩孚头天亮也能知道信儿,算上集结部队的时间,最晚明天中午也能赶来增援,闯破天还在等另外几伙儿土匪的响应,按照常理,吴佩孚绝对赶得上剿灭这伙儿土匪! 现在最重要的一是时间,二就是吴佩孚的个人能力,如果吴佩孚来的太慢,闯破天进了保定城,到时候主客异位,土匪们凭着高墙厚土,吴佩孚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要想重夺保定,恐怕也得费点儿事,到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闯破天在吴佩孚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这位旅长要是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就不用再想以后的事儿了! 大少心里一宽,自然就得琢磨琢磨汪精卫这一头儿,既然师傅已经发了话,那就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更何况现在汪精卫是个阶下囚,摆不了那名士的派头儿!不过这事儿虽然没啥危险,可也得小心谨慎,山上都是闯破天的眼线,万一叫他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好解释! 大少小心翼翼,不多时来到关押汪精卫的那间破平房,大少正发愁怎么进去,没想到看门儿的两个土匪挤眉弄眼儿,竟然主动打开房门,对牛二柱视而不见!大少这才知道汪精卫已经把这些土匪都说通了,惊奇之余,也不免有些佩服,光凭一张嘴就能叫人死心塌地,这汪精卫还真算是一号人物! 大少不敢声张,悄无声息地挤进屋儿去,还没等看清里边儿什么情况,就听见一个南方口音道:“这位兄弟足智多谋,又会星相玄学,实在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四海纷扰,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兄弟何不纵横天下,借机问鼎?纵然做不到这一点,退而求其次,找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尽心辅佐,也能青史留名,何苦为一个土匪鞍前马后!“ 牛二柱闻声一惊,抬头顺着声音一看,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灯下正襟危坐,腰板儿挺得笔直,不是汪精卫是谁?当初在议事厅一见,只不过是匆匆一会,现在在灯下一看,乖乖,这汪精卫真不愧是四大美男之一,明眸皓齿,唇红齿白,比马凤仪、杜小仙一干美女也丝毫不逊色,只是眼角眉梢带了些许的英气,不过牛二柱这人阅历还算丰富,一眼看出此人英气勃发之中似乎还带着些邪气,料想道貌岸然之下,并然也有见不得人的鬼域心思! 牛二柱一笑,他知道这种人,一上来就是大帽子压人,把你弄得迷迷糊糊,然后再慢慢把自己一肚子花花儿肠子都露出来,让你防不胜防,这玩意儿说玄一点儿是帝王心术,其实说白了就跟江湖上骗子骗人一样,都是先把你侃晕了,然后再趁机下手,叫你有苦说不出!牛二柱是老家贼,自然不肯上当,微微一笑道:“那么汪先生怎么就知道我们寨主不是当代明主,能成大事之人呢?“ 汪精卫一愣,他可没想到牛二柱能把球儿踢过来,反问自己。这一问还真就把这位大才子给问住了,是啊,你咋就知道人家成不了事儿?这事儿谁说的准?你又不能预测未来?汪精卫哑口无言,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当然不能叫牛二柱问住,既然这问题回答不了,那就顾左右而言他,这家伙把腰板儿一挺,立刻开始了说教,从什么鸦片战争,一直说到辛亥革命,从宣统皇帝,一直说到袁世凯,总而言之,之所以中国到了现在这地步,都是因为没听他的,要按他的来,那早就成了世界第一大国了!这一通雷烟火炮下来,你别说牛,二柱还真有点儿晕乎,这汪精卫的嘴皮子真不是盖的,他要没这两下子,也没人肯替他卖命,也难怪那几个楼罗都叫他弄得神魂颠倒!不过牛二柱虽然有点儿晕,可远没到让他忽悠住的地步,这两年大少没干别的了,光耍嘴皮子,现在骗子遇到了骗子,虽然技术有高低,可你要让牛二柱上套儿,那还差得远!大少听的不耐烦,索性不听,把手一摆:“你也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说说,到底想干什么吧?“汪精卫一愣,他没想到牛二柱居然不上当,心里多少有点儿窝火,不过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得把自己的脾气放一放,汪精卫强压下一口气,满脸带笑,拿眼睛瞟了瞟窗外,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实不相瞒,闯爷对我有点儿误会,所以似乎想多留我几天,可我南方还有事儿,不能多做耽搁,所以冒昧的求你帮我谋划谋划,最好把我从山上弄出去!” 一百七十八、大兵压境 牛二柱一听就乐了,这尼玛绕了半天圈子,又是啥三民主义,又是啥救国救民,又是啥热血民族的,闹了半天,还不是为自己考虑?你想让我帮忙直接说呀,绕这么大圈子干嘛?想忽悠我?姥姥!老子才不吃这一套呢!别的不说,就凭你这绕弯子,玩儿心眼儿劲儿,你汪精卫就不是啥好人!大少鼻子里一哼:“既然寨主让你多呆两天,那你就多住两天,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这山上野味儿不少,你也趁机滋补滋补!” 大少说完,作势欲走,汪精卫急了,也顾不得名士尊严,上来一把把牛二柱拉住,可嘴里还是自由、民权的说个不住,牛二柱刚开始还听几句,后来见他翻来覆去都是那套词儿,听的耳朵都出糨子了,心里老大不耐烦,把袖子一甩:“汪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要是再纠缠不清,我可要把你的话告诉寨主了!” 牛二柱只不过是拿话吓唬他而已,谁知道话音未落,这小子居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先前那股子狂劲儿早就烟消云散,不但磕头如同捣蒜,而且还一个劲儿的求饶,说话语调里都带了哭腔:“元帅,元帅,我今天是冻的打摆子说胡话,您老别见怪,可千万不能把这话告诉闯爷,我和那三个兄弟的性命,可都在您手里攥着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帮我这一回,不然,”这小子话里忽然一寒,“我一个文弱书生自然做不了什么,不过门口儿三位弟兄,可就有话对你说了!” 话音刚落,门口儿那三个土匪哗啦一下把门撞开,全部都是荷枪实弹,怒目而视!牛二柱一嘬牙花子,这几个喽啰虽然凶神恶煞,但牛二柱想要脱身,倒也不难,只不过这样一来,难免弄出点儿动静儿,闯破天要是因此提高了警惕,以后的事儿可就不好办了,大少回头又看了看汪精卫,这回也不知道咋的,怎么看这小子梨花带雨一般,看着就那腻味,大少强压心中恶心,把牙一咬:“得,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就帮你一会?” 大少心里一急,这话可就说得有点儿露怯了,啥叫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你这不是明摆告诉人家你已经放走一个么?好在汪精卫是南方人,不懂这北方土语的意思,那三个喽啰别看凶神恶煞,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牛二柱一答应,早就欢天喜地,那里还有心情考虑别的?其实这汪精卫纯属撞大运,他看着满山土匪也就牛二柱年轻,而且还得宠,以为他好糊弄,这才放着胆子一试,谁知道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牛二柱答应得倒挺痛快。 大少虽然有点儿后悔,可这事儿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再往后缩了。牛二柱静下心来一想,这事儿不能急,已经走了一个了,要是走动太频繁,闯破天难免有察觉,反正汪精卫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闯破天就是再烦他,最起码也得拿下保定城之后再杀他,这事儿先不急于一时,最好等吴佩孚打上山来,山上一阵混乱的时候趁机把他带出去,汪精卫一听这话心里就凉了个半截儿,他归心似箭,那儿肯在这儿多呆,可你要不愿意也不行,这山上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能有人带你出去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别的? 几个人计划已定,汪精卫就又开始玩儿心眼儿了,这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上来就是一通白话,中心思想是封官许愿,答应给牛二柱一个中将干干,还说回头跟孙先生要点儿委任状,牛二柱招来一万人,就给一个师长,两万人就给一个军长,反正是天花乱坠,惹的人心里发痒,牛二柱也知道这是空头支票,糊弄人的东西,也没怎么在意,忍着恶心和汪精卫说了几句,便告辞出来。 大少别过汪精卫,一路也不耽搁,直接就奔树林中的宿营地。到了地方把这事儿一说,大家反应各异,马凤仪和卜发财是义愤填膺,非要宰了汪精卫不可,只有半仙和王亚樵唏嘘不已,原本大伙儿以为这个汪精卫得是多么慷慨激昂的英雄豪杰,现在一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角色,由此看来,这广东革命政府只怕也是鱼龙混杂。 大家议论一阵儿,天色就不早了,大少昨天晚上熬了一夜,现在是困乏不堪,早早也就睡下了。原本以为这树林里得有多冷,谁知道一躺下才发觉这地方竟然还是冬暖夏凉,树木层叠,把夜风都挡住了,睡下去是又通透,又舒服,牛二柱人困马乏,早就熬不不住了,脑袋一沾枕头,立刻就呼呼大睡,睡的那个香,就别提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反正是越睡越舒服,越睡越得劲儿,牛二柱朦朦胧胧,正睡得昏天黑地,冷不丁就听见四周人声鼎沸,人人大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枪炮的声音,牛二柱毕竟心里有事儿,睡觉也睁着半只眼睛,听见声音,立刻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睁眼往四周一看,还是朦胧一片,似乎天还没亮,半仙等人也爬了起来,正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大少稳了稳神,侧耳一听,没错儿,山寨四周都是枪炮声,而且越来越近。大少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闯破天部队集结完毕,已经开始攻击保定城了?不对呀,要是那样,这枪声应该越来越远才对,现在怎么越来越近,一步步的往山上压?大少眼睛一亮,难道吴佩孚回援及时,已经把土匪们打回了山寨?牛二柱心里虽然高兴,可却没有声张,这时候必须更加谨慎,否则一旦露了馅儿,狗急跳墙,最先倒霉的必定是这帮人!大少把半仙等人安抚住,快步走出树林,正要个人打听打听,迎面儿就跑来一个喽啰,大少一把把这人的胳膊拉住,忙不迭地问道:“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大家怎么这么乱?”那土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儿挣扎一边儿说:“还跑啥?官兵都快打到山上来了,还不跑等死啊?我劝你也赶紧跑,别琢磨着自己是个元帅,那是个屁!等山头儿被占了,你比别人的罪都重!” 一百七十九,浴血抱阳山 牛二柱心中一喜,这么说吴佩孚已经赶过来了?这位北洋大将倒也是个人物,能来的这么快,还真是出人意料,不用问,这一路上上肯定是畅通无阻,那埋伏下来阻截援兵的土匪不用说已经被吴佩孚击溃了,那么接下开吴旅长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扑保定,解困城之围,而是直接攻打抱阳山,围魏救赵! 现在看来,吴佩孚一定是选了第二种办法,这也是情理之中,围攻抱阳山不但能将土匪一鼓作气剿灭,还能迫使攻城的土匪迅速回援,如此一来吴佩孚就会反客为主,在半路打一个伏击,以逸待劳,这正规国家军队,果然比土匪高明,不过有一点,这抱阳山易守难攻,吴佩孚想要拿下山头儿,只怕也不容易。 牛二柱心中千头万绪,一时撕扯不开,只好跑回树林,把听到的事儿和半仙众人说了一遍,你别看大少平时挺机灵,到了这种关头,还得说姜是老的辣,半仙沉吟一阵,立刻吩咐干把老头儿,带他的弟兄迅速返回后山,当初那亲兵临走的时候,大少已经把有人接应的话说在了前边,如果不出所料,吴佩孚必定会从后山下手,到时候老头儿看准时机,里应外合这么一打,吴佩孚上山可就容易多了! 半仙支走了干把老头儿,翻回身把混混们都叫起来,也不管天昏地暗,外边儿打得有多惨,先把这座大阵弄好再说,这可不单单是个送人下山的幌子,还是个救命的东西,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混混们也都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一会儿真打的不可开交,就管不了谁是谁了,有这么个地方至少能躲避躲避,生死关头,谁也不敢偷懒一时之间,刀砍斧剁,乒乒乓乓,竟然盖过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你还别说,人要是被逼的急了眼,那不但干啥都不知道累,而且干活儿还极快,原本计划两天才能干完,转眼天色发白,竟然已经干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半仙一看差不多了,得悠着点儿,待会儿不一定会出啥事儿,要把这群人累得爬不起来,那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混混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全都累得找不着北,只有牛二柱有点儿反常,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不好,这事儿要遭!” 大伙儿全都不知所以,纷纷凑过来询问,原来大少干活儿的时候也没闲着,而是支起耳朵听着前边儿的动静儿,这一听心里可就不踏实了,这枪炮声虽然杂乱,如同爆豆儿一般,可响来响去都是在山前附近,山后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亲兵没有把话儿传到?不能啊,吴佩孚的亲兵那可定时百里挑一,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难道吴佩孚已经悄悄从后边儿摸上来了?也不对呀,按时间算,他早就应该到了山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儿? 大少不放心,跟师父说了一声,带着卜发财和马凤仪直奔前山,等到了地方,偷偷往山下一看,好家伙,这边儿早打的热火朝天,吴佩孚的兵真不是吃素的,先是用野战炮狂轰猛炸一阵儿,把小小的抱阳山炸的是山石翻飞,硝烟漫天,炮火刚歇,一个个北洋兵如同生龙活虎一般,呐喊着就往上冲,那可真是漫山遍野,摧枯拉朽如同惊涛骇浪一样。 这些北洋兵转眼冲到了半山腰,可到了这儿就再也上不去了,你别看闯破天是个土匪,可他这防御工事设计的十分巧妙,有的正建在死角里,任凭北洋军炮火连天,就是伤不到一丝一毫,这闯破天也损,并没有立刻展开反击,而是等到北洋兵冲到一半儿才下令还击,如此一来,这些当兵的可就遭殃了,这一次冲锋足有三百多人,可怜见儿被闯破天包了饺子,只逃出去十几个! 吴佩孚可吃不住劲儿了,他这一辈子大仗小仗打了无数,什么厉害的角色都遇见过,从来都是有胜无败,号称常胜将军,今天让一个土匪弄的吃了这么大亏,能咽下这口气么?这家伙也是挂了倒劲了,咬牙切齿,不管三七二十一,指挥着手下军队不断发起冲锋,他的军队还真就不白给,好几千人就没有一个怕死的!不过怕死不怕死是一回事儿,打不打得赢是另一回事儿,闯破天依据有利地形,以上示下,打的北洋军抬不起头来,想冲上去更是万难! 牛二柱直挠头皮,这吴佩孚挺聪明一个人,现在怎么犯了糊涂,难道你就不知道换个地方打?大少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兴许人家吴佩孚这叫声东击西,表面上在正面和你死磕,暗地里早叫人从后边儿摸上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儿,那还有情可原,大少心中一动,赶紧叫卜发财到后山跑一趟,问问干把老头儿后山有变化没有? 卜发财自然满口答应,不过他去的容易,回来的也麻利,见了牛二柱就摇头:“柱子,怪了诶,我问那干把老头儿看见人没有,老小子一个劲儿摇头,说他早就派人盯上了,天都亮了,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牛二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哪儿知道这吴佩孚的脾气?这位旅长大人那可是眼空四海,目无一切,认为天底下当兵的都是瞎打胡闹,就自己手底下的人才知道怎么打仗,那还是因为自己的调教!那北洋兵下了山,一路狂奔,半夜就到了保定城,直接就把信儿送到了曹锟手里,曹锟一听就魂不附体,城里兵力空虚,那什么和闯破天周旋?这家伙立刻就给吴佩孚拍电报,叫他立刻率领本部人马回援,电报里把闯破天的军事部署和山上里应外合的事儿都说了一个详细。(.无弹窗广告) 吴佩孚其实早就防备着这一手儿,已经把部队集结完毕,等到收到电报,立刻马不停蹄,领着他那一旅人马连夜返回保定,说到这儿,在还得交代一笔,吴佩孚本来是个师长,只不过是因为私下和南方议和,才被段祺瑞降了职,可官职虽然降了,他手下人马一个不少,还是一万多人,曹锟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让手下一员虎将实力大打折扣,军饷器械还是按照一个师的编制供给,反正又不花段祺瑞一分钱! 吴佩孚星夜回援,按照电报上的内容绕过闯破天的埋伏,直扑抱阳山,这位吴旅长熟读兵法,自然懂得围魏救赵的道理,不过这人也是个倔脾气,外加着心高气傲,认为这闯破天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土匪,自己一个冲锋就能把他打垮,何必还用得着里应外合耍花招儿,吴佩孚存了这心,才毫不理会山上的牛二柱,指挥人马就从正面冲了上去,结果刚一交锋,就吃了一个大亏! 出乎意料的失败令这位常胜将军恼羞成怒,怒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使他变得不顾一切,“进攻!命令第九团立即发起进攻!”吴佩孚狂暴的怒吼着,北洋兵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再一次发起了义无返顾的冲锋,走投无路的土匪完全被逼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为了能够顺利攻占山头,吴佩孚调集了所有的炮兵部队,利用炮火优势轰击敌军,炮弹像暴雨一样倾泻而来,在山上掀起血海狂沙,整个世界都被隆隆的炮声和血雨所淹没。破碎的堡垒化作碎屑漫天飞溅,一同飞向空中的,还有土匪的躯体和残肢。苍茫高山变成了血与火的地狱,烈焰飞腾,似乎能将空气点燃。 然而,由于地形复杂,占据地利优势的土匪并没有彻底丧失抵抗力,他们在闯破天的组织下发动反击,这一次,凶猛的野兽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虽然装备落后,但擅长掠夺的土匪依然拥有令正规北洋军震惊的实力,尤其是他们擅长隐蔽游击,能将敌人打得猝不及防,依旧耸立的堡垒镶嵌符的猛兽一样,土匪们悄无声息的包围了冒进的北洋军先锋先锋,利用冷枪重炮破坏敌人的发起集团冲锋的有利阵型,迫使对手不断后退。被破坏了阵型的北洋军失去了集团和人数优势,在崇山峻岭里,正规军永远不是轻车熟路的土匪的对手,悍不知死的土匪像狂潮一样蜂拥而来,与北洋兵展开了近身肉搏,使北洋军先进的武器装备形同虚设,形势开始向着闯破天希望的方向发展,正统的北洋军队显然在搏击方面不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刺刀和枪支完全不能抵抗土匪的冲击,为了生存,土匪用马刀、铁叉甚至牙齿无情的洞穿了敌人速战速决的美梦,流氓们用他们的疯狂将教科书式的经典攻坚战变成了低级的集体斗殴!显而易见,如果这种态势能够持续下去,土匪们说不定会彻底改变命运,上演一次无赖战胜军队的闹剧,然而,吴佩孚毕竟是北洋军的精英,这位常胜将军很快从慌乱中恢复了常态,他出动了自己的后备力量――在军队中待命的敢死队,这些人的出现充分证明了吴佩孚取得胜利的决心,对于这次围剿,他志在必得! 一百八十、火烧抱阳山 刚刚还占尽优势的土匪遭到了迎头痛击,敢死队是吴佩孚军队里的精英,他们不但枪法极准,而且同样悍不畏死,在近身格斗方面丝毫不比任何无耻的流氓逊色,这些有吴佩孚精心挑选的杀戮机器足有五百余人,和守备山寨的总兵力相差无几,完全具备扭转战局的实力!他们的出现使土匪再一次陷入了无休止的噩梦,无赖擅长群殴,但同样惧怕死亡,当同伴一个个的倒下,他们开始了可耻的溃逃,然而,吴佩孚早已封锁了退路,他的敢死队开始在山上放火,无情的火焰在密林中肆孽,将土匪们烧得焦头烂额。 这种不太光彩的行为给了常胜将军极大的启发,他命令所有军队开始放火,草木丛密的抱阳山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紧随在火海后面的,是荷枪实弹的北洋兵,经过火焰的焚烧,再坚固的堡垒也不复存在,即使有些堡垒幸免于难,坚守在堡垒里的土匪,也只能选择被烧死或者逃之夭夭。 虎头蛇尾的反击使土匪进退两难,他们发现自己的努力只能加速群体的灭亡,遭受火攻的亡命徒似乎只能仓皇逃生,但是别急,敢死队早已为懦弱的逃兵准备了精美的餐后甜点,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在半山腰响起,北洋兵开始了蓄谋已久的杀戮,在肆意的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屠杀盛宴。 土匪的士气跌入了谷底,现在没有人再怀疑他们覆灭的命运,包括他们自己。无助的土匪不断地向后撤退,他们期待着奇迹的出现,祈祷和期待,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除了等待灭亡之外。 然而,就在结局已经毋庸置疑的时刻,奇迹居然真的出现了,隆隆的炮声自北洋军背后响起,耀武扬威的装甲车和坦克从北洋军背后插入,在血肉之躯之中肆意纵横!顷刻之间,将近万人的北洋军乱作一团,变成了毫无纪律和章法的溃兵。负责进攻保定城的土匪精锐在北洋军背后冲杀而来,他们的实力和留守山寨的土匪有着天壤之别,标准的日式装备和新式火炮足以洞穿北洋军的防御! 战场的形势开始逆转,由于过于冒进,这支求胜心切的北洋军无法得到后继部队的增援,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灭亡的命运。吴佩孚恼羞成怒,他只能坚守,等待曹锟的支援,但是这位直隶督军,直系领袖曹大帅显然不会想到他的王牌部队正处于腹背受敌的命运,此刻的曹锟正在清点自己的财物,生怕有人浑水摸鱼! 吴佩孚对形势的逆转十分恼火,不过他并没有彻底放弃剿灭闯破天的打算,当然,消灭他的私人武装虽然十分麻烦,但是自己的实力还是能够做到的,但这种鱼死网破的愚蠢做法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直皖大战在即,自己如果把家底儿都拼在这里,无疑会使皖系和奉系大大受益,这种亏本儿的买卖是不能做的,而一旦逼得太紧,皖系就会和闯破天联手,直系军队必然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权衡再三的吴佩孚不得不做出某些让步,他们后撤到保定一带,和集结在附近的兄弟部队互成掎角之势,同时准备联络牛二柱,准备从后山发动进攻! 吴佩孚的离去使土匪对嚣张到了顶点,闯破天甚至重新考虑起了攻占保定城的计划,为此,他还专门征求了牛二柱的意见,大少怕的就是这家伙从此龟缩不出,躲在山寨里拒不出战,那样的话吴佩孚也只能望洋兴叹!牛二柱为了鼓励闯破天送死的勇气,极力怂恿他下山和北洋军决战,同时还领着闯破天去看自己布下的大阵,指着满树林子的浓雾,愣说那是天地灵气,闯破天现在已经有天地护佑,一个人都能干翻一个师! 闯破天在牛二柱的忽悠下,志足意满,他准备第二天立刻发起进攻,但是在闯破天即将送死的时候,北洋军再一次出现在山下,不过这回人数极少,士兵也是老弱病残,他们并不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在山下探头缩脑,不知道在干什么,鬼头鬼脑的北洋兵使闯破天心生疑虑,他命令所有土匪按兵不动,没有命令,谁也不能贸然出击。 夜晚在所有人的忙碌中悄然来临,北洋兵不断出现在山下,铺天盖地的军队组成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将土匪的团团围困,北洋兵点亮灯火,冰冷的灯光像星河一样浩瀚无垠。土匪仿佛被雄狮围堵的羊群,他们在敌人的目光中颤抖。 黎明,彻夜不眠的土匪迎来了北洋军的迎头痛击,数十门野战炮一起轰鸣,雄霸大半个中国的北洋军队发起了整团、整旅的集团冲锋,有着极强防御能力的装甲车充当先头部队,攻势凌厉的自行火炮紧随其后,边行进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最后则是漫山遍野的士兵,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向山顶挺进。 北洋军的战列队形堪称完美,装甲车厚重的铁甲甲完全无视土匪猛烈的炮火,利用机动优势优势横冲直撞,不但有效的破坏了土匪的纵深防御,并且成功的护卫着防御能力薄弱的自行火炮和士兵,而接踵而来的自行火炮则借助装甲车的掩护猛烈轰击土匪的指挥中枢。土匪集群人仰马翻,势如破竹的北洋军很快杀到敌人阵型的中心地带,吴佩孚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摧毁这些敢于向大象挑衅的蚂蚁。 然而出师不利的土匪并非毫无准备,他们以新月队形迎接北洋军的冲击的冲击,当耀武扬威的北洋军迫不及待的攻击阵型中心地带,侧翼的土匪船立即向两翼迂回,并在敌人的后方汇合,迅速完成了对敌军的包围。英国人的软肋彻底暴漏无疑,土匪前后夹击,集中炮火轰击灵活但相当脆弱的自行火炮集群! 陷入重围的北洋军完全不知所措,轻型火炮在轰击中四分五裂,片刻之间所剩无几,而装甲车同样在混战中毫无建树,土匪利用地形有效阻止了他们的推进,而后集中兵力攻击步兵部队,血腥的肉搏使敌人的优势荡然无存。装甲车似乎只是一时受困,但是闯破天也算是打野战的行家,他自动摧毁了自己的装甲车,让它们排成一列,阻挡在山路之中,彻底断绝了北洋装甲车前进的道路!,, 一百八十一、水淹北洋军 北洋军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毕竟都是正规军,平时打的都是阵地战、攻坚战,对这种游击式打法很不适应,尤其是闯破天生性狡诈,对这一带地理十分熟悉,土匪们又占据着地利,所以这一仗打下来,不但没有讨到便宜,而且还处处吃亏,闯破天也有绝的,把自己那几辆装甲车一字排开,挡在路中央,这么一来,装甲车就成了临时的堡垒,北洋兵即使再骁勇善战也无法轻易越过这层障碍。 形势再一次发生了逆转,气势汹汹的北洋兵很快成为了供人孽杀的活靶子,土匪们依托有利地形,不停地在岩石、堡垒和装甲车后面放冷枪,一个接一个的北洋兵在不知不觉中倒下,当然土匪们的这种偷袭并不能彻底击溃北洋军,现在保定附近的北洋军已经集结在抱阳山一带,总兵力已经超过五万,全部由吴佩孚负责指挥,发起冲锋的军队仅仅是冰山一角,但是这种打击对士气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在冷枪的打击下,北洋军不断后退,即使发起冲锋,也并不能真正威胁到山顶的闯破天。 然而,令闯破天感到意外的是,作为最高指挥官,吴佩孚对军队的实力并不在意,虽然他不断组织炮火进行轰击,不断发起冲锋,但是不管先头部队如何失利,这位将军却并没有任何恼火的表现,他的指挥依然按部就班,不紧不慢,虽然临危不乱是一个高级指挥官所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但是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吴佩孚的表现实在过于冷静,仿佛现在的情况早在意料之中。 一丝不祥的预感爬上闯破天的心头,这家伙也不白给,虽然没有学过正统的军事理论,但几十年打家劫舍,也在不知不觉中领悟了不少实战经验。闯破天开始慌乱了,当敌人成竹在胸,不温不火的时候,那自己倒霉的时候就不远了。闯破天立即命令负责山顶警戒的土匪抽调一千人,赶往后山负责防御,防止敌人两面夹击!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吴佩孚并不是只知道生打硬拼的莽汉,要是如此,他也做不了在直系中仅次于曹锟的实力派!这位日后的玉帅在前山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烟雾弹,为了迷惑闯破天而已,真正制胜的骑兵在后山。常胜将军在后山埋伏了五千精兵,当前山打得不可开交,这些精锐则悄悄摸上后山,与干把老头儿的五十左右土匪里应外合,迅速解决了后山防御,现在,他们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层堡垒,正急速向山顶挺近! 闯破天的后知后觉,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当一千名土匪急速向后山行进的时候,北洋兵和他们无可避免的遭遇了,这群北洋精锐是近战远战都相当出色的杀戮机器,当土匪们并不整齐的队形出现在视野,这群职业屠杀者不声不响的发起了冲锋,闪亮的马刀如同寒夜里的灾难之吻,土匪们还没有弄清形势,他们的身体里的血就在头颅和脖颈之间喷洒起来,与此同时他们的身躯也在尘埃里栽倒。 一千名土匪很快溃不成军,他们四散奔逃,大部分退回了山顶,当然也有聪明人在崇山峻岭之中隐藏起来,谁都不是傻子,不难看出闯破天大势已去。突如其来的袭击使闯破天陷入了困境,现在他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当然,如果能够及时阻止北洋精锐的挺进,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但是这种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因为后山冲上来的北洋军是的精华,与此同时,他们的数量也不少,仅仅这一支部队,已经超过了土匪兵力的总和,而且还刚刚击退了一千多土匪的进攻! 闯破天脸如死灰,他不可能看不出现在的形势有多么危急,但是这种形势有不是他能够扭转的,走投无路的土匪开始求助于牛二柱,但是闯破天很快惊奇的发现,一向滔滔不绝的兵马大元帅居然卡壳儿了,大少脸上的神色并不惊慌,可话说的却是前言不搭后语,面对气势汹汹的吴佩孚,他居然说不要紧,吉人自有天相,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少的话当然都是废话,他当然希望吴佩孚一鼓作气冲上来,把这伙儿土匪全都弄死,自己再找个机会下山,好继续护送他的贺礼!可大少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提醒了闯破天,兵来将挡是不可能了,自己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不可能抵挡北洋军,不过水来土掩却是绰绰有余,有道是水火无情,一场大水下去,甭管你是千军万马还是天兵天将,有多少算多少,都能做了冤魂野鬼! 闯破天想到此处,把压根儿一咬,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别他妈都给我愣着了,赶紧给水库方向的弟兄发暗号,叫他们开闸放水!” 这里还得交代几句,闯破天吧一个山寨治理的这么好,不单单是因为豪夺,这小子也会巧取,保定这一带虽说算是块肥肉,可有一样,那就是水分不够,虽然说不上水贵如油,可到了五六月份,麦子正需要水的时候,这老天爷往往是久旱无雨,到了七八月份,庄稼用水不多,反而是连阴雨,大雨下个没完,这闯破天也够损的,在山上挖了一个水库,雨水大的时候连年存水,那水足足积存了几十米深,到了缺水的时候,他就挨家挨户的卖,反正你麦子浇不了水,全家都得饿死,你还别想着自己挖井取水,闯破天要是知道,二话不说就灭了你全家! 这缺德主意一直是闯破天的生财之道,现在还成了救命的手段,那水库就修在山顶,两边都有闸门,放开前闸千山遭殃,放开后闸,后山就变成了汪洋一片,虽然这么作难免危及自己手底下那帮喽啰,可为了救自己的命,闯破天可就顾不上别人了,这小子一声令下,守闸门的土匪不敢不听,将大闸一开,那水就跟决了口子一样,呼啸而下,带着雷霆万钧,万马奔腾之势,直扑后山! 这下那帮被洋兵可倒了霉了,他们是精锐不假,可再精锐也挡不住洪水烈火呀,有那机灵的,知道不对,回头就跑,傻一点儿的还在原地发愣,一个浪头打下来,瞬间就没了影儿,就是那些机灵的,到最后也没得了好儿,你就是跑得再快,能有从山顶倾泻而下的洪水快?他们也就比原地不动的北洋兵多活了那么十几秒,等到洪水滔天,蜂拥而至,照样做了死鬼! 说时迟那时快,顶多也就十分钟时间,那浩浩荡荡的五千人就全做了水底的鱼食,那洪水还在奔腾不止,一个劲儿的往山下灌,附近的村庄可就遭了殃了,老百姓跟着死了不计其数!不过闯破天可管不了这些,见山下北洋兵一个不剩,扬天狂笑之余,立刻命令土匪放下闸门,这水可不能都流下去,以后还得留着盘剥老板姓呢! 不一时风平浪静,闯破天志得意满,虽然后山一片狼藉,不过他可管不了别人死活,这小子也是狂的有点儿大发了,居然冲着山底下喊:“吴佩孚,干兄弟,大哥这见面儿礼不错吧,你可还满意?要是不满意,你有啥招儿尽管使出来,哥哥我全都接着,谁他妈皱一皱眉头,谁是婊子养的!” 吴佩孚肺都气炸了,他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原以为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不可能被闯破天识破,等后山冲上去,闯破天也就只剩下挨打的份儿了,谁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手儿,这可真她娘的太窝火了,吴佩孚把牙咬的咯嘣嘣直响,把指挥刀一举,当时就要吩咐所有军队发起总攻,不管结果如何,也要和闯破天拼一个鱼死网破! 他要玩儿命,别人可没心思陪他亏老本儿,那时候直系军队虽说都隶属于曹锟,可实际上谁白了都是师长、旅长的私人部队,他们就凭着手底下万八条枪杆子作威作福,谁肯把老底儿搭在这儿?师长旅长们赶紧过来劝解,说是为了一个土匪不值当,实际上,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你要再不收手,我们可不奉陪了!吴佩孚气得咬牙切齿,他虽然只是一个旅长,可俨然已经是直系第二号人物,段祺瑞看见他都得礼让三分,何况一个土匪?这小子也是真急眼了,两只眼睛通红,虽说不敢和这些同僚发脾气,可也有点儿不管不顾了,吴佩孚绷着腮帮子,眼睛里冒火,回头冲传令兵吼道:“赶紧给曹大帅拍电报,说这土匪实在太过凶悍,求大帅赶紧和英国、美国领事馆打招呼,让他们派飞机,把这座王八山给我炸平了!”这话一说,大伙儿全都一愣,虽说是人都知道,奉系和皖系的靠山是日本人,直系的靠山是英国美国,可为了剿灭一个土匪,就去求人家洋人,还是要求空军支援,这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再说了就算你不顾颜面,人家答应不答应还在两说呢,这要是立即回绝了,丢不丢人?吴佩孚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赶紧改口:“给我拨电话,我要和张作霖直接说话!” 一百八十二、张作霖参战 这话一说,那些直系军官才算松了一口气,虽说张作霖是个蘑菇头,最不好打交道,可总比直接和洋人交涉强得多。虽说吴佩孚和张作霖的身份在当时并不对等,当时吴佩孚毕竟是北洋军阀里的后起之秀,直系奉系正在合作之中,老张也不可能把事儿做得太绝。当下传令兵忙活一阵,还真就把电话接通了,吴佩孚接过电话,首先打了一个立正,毕竟张作霖是东三省巡阅使,官儿比他大了不是一级半级,而且人家是老前辈,人家当师长的时候,吴佩孚还是新兵蛋子一个,礼数不能太过不去! 俩人虽然早就盛传不怎么对付,可表面上还不能撕破脸皮,俩大军阀客气了好一阵子,真比亲兄热弟还要亲近几分。寒暄完毕,那可就是图穷匕见了,吴佩孚也不客气,把他知道的事儿都抖搂出来,包括杨雨亭上山拉拢闯破天,那意思很明显,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老张也不含糊,胡帅要是犯起浑劲儿,别说他,袁世凯也得绕道儿走,尤其现在这个火候儿上,直系皖系都在拉拢张作霖,希望他站在自己一边儿,吴佩孚一个后生晚辈,说话这么不客气,老张能省着她? 吴佩孚刚开始还不管顶撞,可后来张作霖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说的愈来愈难听,吴佩孚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脾气,可就忍不住了,俩人逐渐对骂起来,感情这当官儿的真急眼了,骂人比小老百姓还难听,吴佩孚先前还是引经据典,用文言骂人,后来就不行了,祖宗奶奶的骂,吐沫星子溅得老远,老张倒是没他那么多花样儿,翻来覆去就是妈了巴子! 到最后,吴佩孚把电话一摔,嘴里骂声不绝,把袖子一甩,冲自己那些同僚喊道:“各位,我吴子玉没想到回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张土匪做事儿不地道,还满嘴的歪理,老子没他这臭鸡蛋,照样也做槽子糕,你们各位要是有事儿,就带着兄弟们走吧,我吴子玉今天算跟着王八羔子耗上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吴佩孚一说这话,那些直系军人倒不好说别的了,毕竟都是同僚,弄得太下不来台也不好交代,当兵的死了就死了呗,大不了给曹锟要钱要粮,以后再招!这些当官儿的心里一打马虎眼,当兵的可就倒霉了,在手枪的逼迫下没头没脑的往上冲,你还别说,这一玩儿命还真有效果,众人齐心合力,居然掀翻了装甲车,有的即使没掀翻,北洋兵也纷纷爬了上去,在同伴的尸体上踩出了一条血路,呐喊着从半山腰往上冲! 这么一来闯破天可就吃不住劲儿了,对方可是五万人,兵力是十比一还不到,这要是冲上来还有自己的好儿?这小子也是急了眼了,命令喽啰把坦克开过来不要命的往下冲,一边儿冲一边开炮。这一下北洋兵可倒了血霉了,坦克和装甲车不一样,这玩意儿不但禁打,而且还能重创敌军,车轮轧,火炮轰,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就在人潮中冲出一条血路。 吴佩孚始料不及,这么一来倒叫他畏首畏尾,坦克的装甲远远比不上装甲车,因为要考虑到坦卡手的舒适性,火炮的威力和坦克的灵敏,铁板厚度必然要尽量变薄,如果集中火力,用大炮一轰,不用费多大劲儿就能让他变成一堆废铁,可现在坦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四外都是自己的士兵,火炮就发挥不了威力了,你总不能把炮弹往自己士兵堆里扔吧? 眼瞅着就是一场混战,吴佩孚即使获胜也得付出惨痛代价,东北方向上忽然一阵轰鸣,紧接着几天黑影从半空里掠过,直扑山顶,吴佩孚一惊,急忙用望远镜一看,却是几架飞机,样式是法国产的,标志却是奉军的,这些飞机直接掠过人群,在山顶狂轰滥炸,把刚才还在嚣张不已的闯破天炸的灰头土脸。 吴佩孚大喜过往,看来张作霖虽然嘴硬,可到底还是自知理亏,闯破天虽然势力庞大,可跟直系比起来,到底还是差的太远,孰轻孰重,张作霖还分得出来。不过吴佩孚可是猜错了,段祺瑞不好对付,张作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之所以突然感变了主意,是因为皖系已经察觉了他两面三刀的计划,暗中派人刺杀张作霖,直接指挥就是段祺瑞的红人徐树铮!老张命还挺大,竟然死里逃生,不过经了这么一件事儿,老张可就跟皖系决裂了,为了安抚直系,这才派了飞机前来参战! 不管怎么说,老张这一参战,可就苦了闯破天,便宜了吴佩孚,本来这一场鏖战还没见个输赢,闯破天虽然兵力占尽劣势,可依据有利地形,还能苦苦支撑,吴佩孚还要皖系争夺北京,必然不肯把精锐都葬送到这儿,以后怎样还不可预料,现在他一来,闯破天可就没咒儿念了,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用三八大盖儿打飞机,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干这个用的! 闯破天还想利用水库水淹北洋军,不过随着奉系空军的狂轰乱炸,这个计划也破了产,奉系空军虽然不知底细,可以同瞎搅和,也不知道怎么弄得,竟然把水库的大坝给炸掉了,您可听清楚了,这可不是南北方向闸门大坝,而是东西方向的大坝,大坝一垮,洪水立刻在山顶蔓延,这回可好,没淹了别人,先把自己淹了!不过也不是事不可解,这山顶的地形是两头儿高中间凹,水库在西头儿,本来地势就高,闯破天等人站在中间,不过地势最高的却不是水库,而是东头儿的聚义分赃厅,闯破天等人即使遭了水淹,只要跑得及时,到了东头儿聚义分赃厅也就没事儿了,这水又跟自己没仇儿,淹到一定程度,还得往山下跑,自己躲过一时就能保证安然无恙。但是这却苦了牛二柱,大少早就看出来了,闯破天今天是倒霉透顶,必然会被官军剿灭,自己虽然是个卧底,可到时候刀兵无眼,说不定轮到谁倒霉!最好现在就离他越远越好!可也是因缘巧合,这大坝塌了,自己往哪儿跑都不行,只好跟着闯破天直奔聚义分赃厅,大少一边儿跑一边儿嘀咕:“不好,今儿这事儿可都赶到一块了,弄不好我得跟着吃瓜落儿!” 一百八十三、负隅顽抗 牛二柱虽然知道跟着闯破天必然倒霉,可现在一片***,你不跑就只能等在原地被淹死,何况闯破天不是个善类,人家问你怎么不跟着跑,你怎么回答?难道说看你不行了,老子要自谋出路?那人家还不第一个劈了你? 一行人陆续逃进分赃厅,闯破天一清点人数,还不错,跟进来的还有两千左右,这倒不是土匪们有多忠心,实在是大水泛滥,无处可去。闯破天也知道,外围一旦被攻破,自己能仰仗的也就只有这个分赃厅了,这里一旦被攻破,说不定就得千刀万剐,所以把手下这批人攒到一块儿,个个点儿上都安排了人,把一座大厅防御的滴水不漏。 再说吴佩孚,虽然有奉系空军助阵,可也不敢冲的太猛,一来一片大水,实在不是进攻的好时候儿,二来闯破天殊死顽抗,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这时候进攻必然逼得他狗急跳墙,到时候必然伤亡甚大,那可就不划算了!这位玉帅也有办法,叫几万大兵一块儿开挖河道,想尽快把大水引开,好继续剿灭这伙儿悍匪! 大水虽然不小,可这里一片土地干涸的要命,再加上山下有人刻意引水,不到半天,这水就下去了,至于这水到底去了哪儿,淹没淹着老百姓,吴佩孚不管,闯破天就更不管了,大水一退,北洋兵立刻登上山顶,这一回是畅通无阻,不过在进攻分赃厅的时候,他们再一次遇到了顽强的抵抗,而且这抵抗还是相当致命的! 依托着有利的地形,闯破天在坚固的堡垒后面做着顽强的抵抗,而他的对手吴佩孚则为了击溃最后的敌人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北洋军团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他们的呐喊仿佛吹过森林上空的阵阵狂风,装甲车和坦克冲锋在前,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向土匪,他们是黑色的风暴,他们是席卷一切的巨浪,所过之处天昏地暗,一片狼藉。闯破天默默地注视着这些蜂拥而来的对手,他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土匪军团因为被逼入绝境,早已摩拳擦掌,他们在等待,等待统帅发出进攻的指令! 北洋军团在一片雪尘之中急速推进,他们很快接近了分赃厅最外围的防御工事,在这里,他们遭到了土匪们的顽强阻击,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不断迸射而出的火舌仿佛死神之吻,在北洋军团之中掀起一团血色的狂潮。无数威猛的士兵在火光怒放的时刻栽倒在地,枪弹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深深地嵌入他们的胸膛,使妖异的血红色花朵绽放在骑兵的胸口,强悍的北洋勇士仿佛秋季的落叶,在火焰的风暴中飘摇坠落,而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士兵践踏着同伴的尸体,潮水般奔涌而来。 北洋军拥有装备和数量的优势,这使他们成为的每一次进攻都威力十足择,但占据地理优势并且隐藏在堡垒之中的土匪无疑是这些正规军的噩梦,土匪精准的枪法和令人惊异的射击速度有效遏制住了北洋兵狂暴的冲击,不可一世的北洋精锐出乎意料的被土匪完全压制,虽然他们依然勇猛顽强,不断用血肉之躯掀起声势浩大的进攻狂潮,但在密集的火力阻击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北洋兵的尸体堆积如山,一些勇士侥幸接近了防御工事,但命运之神依然不肯眷顾他们,士兵们们致命的利器根本无法对坚固的工事造成任何威胁,望洋兴叹之余,他们的生命也就此到达了终点。 北洋军团逐渐陷入尴尬的被动之中,至少他们猛烈的攻势遭到了顽强的压制,北洋高层心急如焚,惊异和忧虑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举止失措,完全丧失了应有的优雅姿态。吴佩孚冷冷的笑着,他极端鄙视这些所谓的北洋大将,在这位常胜将军的心目中,眼前这些同僚只不过是一群苍蝇,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们就会围着你,嗡嗡乱叫,仿佛这世界真的属于他们,而当危险真的来临,他们却比谁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装甲车冲锋!”吴佩孚沉吟许久,终于说道。“立即调运装甲车!”传令官大声宣布着吴佩孚的命令,北洋兵团虽然进攻受挫,但他们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短暂的慌乱之后,这些强大的杀戮者很快恢复了理智,他们放弃了送死一般地冲锋,迅速集结成圆形战阵,让装甲厚重的战车冲到最前端,遮盖住敌人的火力点,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层,缓缓向土匪们推进。 土匪们的火力完全失去了作用,急速迸射的火舌根本无法穿透厚重的战车装甲,而他们的敌人显然并不是只顾防守的乌龟,在缓缓推进之余,受尽屈辱的北洋士兵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反击,他们举起步枪,利用装甲车与身体之间的空隙,奋力向敌人还击回去,不得不承认,这些以杀戮为生的屠夫拥有着顽强的斗志和令人惊叹的战斗技巧,子弹挟带着刺骨的寒风,准确的集中了躲藏在堡垒之中的土匪,使他们猛烈地攻击归于沉寂。失去火力掩护的堡垒显然无法阻止重振声势的北洋骑兵,他们逐渐推进到防御体系的外围,用巨大的铁锤和火炮轰击由坚固的的防御工事。 土匪军团躁动不已,外围工事已经遭到了敌人强有力的攻击,一旦北洋军团突破外围防御,分赃厅将会遭受敌人的重重围困,闯破天和他的土匪必然会处于极端不利的地位。牛二柱紧锁双眉,他在思索着脱身的计划,在他的四周,半仙一干人和混混们也是一筹莫展,照这么下去,自己只能给土匪陪葬了! 但是,北洋军团的暂时胜利并不能彻底扭转局势。闯破天更不是让人随便捏的软柿子,这老家伙咬着牙,大声命令自己的喽啰:“命令所有弟兄们立刻给我冲上去,让这帮兔崽子知道知道咱山上也有能人!” 土匪们当然怕死,但是当死亡不可避免,恐惧就变成了愤怒,沉积已久的怒火终于化作不可抵挡的洪流,在山顶一泻千里,土匪骑兵化作黑色的巨浪,向趾高气扬的北洋军团疾奔而去,已经挽回颓势的北洋兵完全散失了应有的警惕,他们仿佛是无助的婴儿在寒风与血光中奔跑哭泣,杀戮的狂潮冲散了他们坚固的防御阵型,使他们在足以席卷一切的风暴中随波逐流,而同样被彻底摧毁的还有北洋兵的勇气和生命。 土匪很快将冲入防御层的北洋士兵屠杀殆尽,在击溃敌人的第一***势之后,这些杀红了眼的土匪并没有停止进攻的狂潮,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向敌人的主力冲杀而来。北洋军团岿然不动,被击溃的冲锋兵团只是他们的先遣部队,强大的北洋军队依然拥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他们从未丧失战役的主动权。数万名精锐骑兵很快作出了应有的反应,他们迅速冲出战阵,呐喊着迎向扑面而来的敌军。 两支庞大的部队在漫天的沙尘尘中快速接近,万余铁蹄敲打着地面,仿佛巨雷在天空滚动,他们的呐喊像是大海的怒吼,使昏弱的太阳摇摇欲坠。天昏地暗之中,两只洪流终于汇集在在一起,掀起血红色的滔天巨浪。鲜血伴随着雪花飞舞飘摇,头颅和四肢在兵器的撞击和枪械的轰鸣声中四处飞散,这一刻,连死神都为之震颤,连天地都为之战栗。 双方的先锋部队迅速陷入胶着状态,北洋骑兵拥有数量和装备的优势,他们的兵力足有对方的四倍以上,但是在士气和赴死的决心上,北洋兵显然逊色不少,人家是来玩儿命的,你混饭吃挣军饷的当然玩儿不起!北洋骑兵在土匪疯狂的围攻中顽强抵抗着,他们的优势逐渐在激战中消耗殆尽,只能凭借顽强的斗志苦苦支撑,任何优秀的指挥官都能够看出,北洋骑兵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吴佩孚微微皱着眉头,土匪军团的强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些肮脏的东西居然能够如此如熟练地指挥自己的部队,甚至将战无不胜的北洋雄师拖入苦战!但笑容很快回到了将军的脸上,威廉相信,胜利终究属于自己,因为他还紧握着自己的王牌,只要他一拿出来,将会使他们的敌人彻底丧失反抗的勇气。随着战斗的持续北洋骑兵终于失去了继续支撑的信心,他们开始退却,但他们的后退显然和彻底的溃败有所不同,因为他们得到了主力部队有力的支援,数千名狙击手主动发起了反击,这些士兵的枪法堪称精准,一阵密如爆豆的枪声过后,土匪军团尸横遍野,鲜血汇集成条条溪流,在寒风中迅速冻结。北洋军团发出震动天地的欢呼,他们迅速反扑,将试图逃走的土匪彻底剿灭,与此同时,吴佩孚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击,精锐骑兵为先锋,步兵和狙击手紧随其后,作为盟军,奉系空军再一次对土匪进行了地毯式轰炸,北洋军从陆地和天空两个方位压向刚刚遭受巨创的土匪军团。 一百八十四、无处下手 “妈的,你还吃定老子了?”闯破天脸色铁青,回头冲炮楼上的土匪喊,“他娘的,还想活命不?想活就给我狠狠地打!”你还别说,这一骂街还真有用。炮楼上的土匪以地面部队为主要攻击对象,密集的子弹仿佛暴雨般倾泻而出,在北洋士兵的铠甲上腾起片片血雾。 精锐骑兵和狙击手是整个北洋雄师的中坚力量,但他们显然选错了对手,炮楼上的土匪装备了最新式的野战炮和火力最猛的机枪,而且枪法精准,阴冷的子弹能够突破厚重的装甲,志在必得的北洋雄师很快得到了灾难之神的丰厚馈赠,骑兵部队仿佛寒风中的野草,在点点寒光中纷纷跌落。步兵的境遇似乎要好一些,由于行动便利的缘故,他们很快找到了足以保全姓名的庇护所,雪堆和巨大的岩石成了这些濒死者的救命稻草,曾经的勇士趴伏在地,像懦夫一样瑟瑟发抖! 与地面部队相比,奉系的空中部队进展神速,新式法国战机拥有厚重的装甲和灵敏的性能,防御能力达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奉系空军是当时北洋空军中的佼佼者,他们甚至在演习中击败了日本空军,使趾高气昂的关东军在十年内不敢有大的举动,据说少帅对这结果并不满意,他还专门从国外请来了设计师、工程师,对奉系空军的载弹量和武器威力进行了更大范围的调整。 巨大的飞机遮盖了整个天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它们硕大的机翼遮挡住昏暗的阳光,掀起劲烈的狂风,将黑暗和灾难推向无助的土匪,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阻挡这些钢铁巨兽,一些土匪企图用野战炮轰击空军,缓解攻势,但他们的攻击完全没有任何效果,野战炮是用来对付步兵或者战车的,他们对空军无能为力。土匪愚蠢的尝试立刻招来了空军的还击,这些大家伙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欢迎仪式,它们低下丑陋的头颅,向地面投射出无数子弹和炮火,土匪们在一瞬间就从天堂回到了地狱,炙热的火球仿佛坠落的陨石,将地面砸出巨大的坑洞,无数土匪无奈的成为了烤肉! 飞机的攻击使土匪不知所措,一些胆怯的喽啰开始退却,这种危险的信号仿佛瘟疫般在整个土匪军团里蔓延,土匪的军心动摇,士气开始低落。 连连失利令闯破天恼羞成怒,但是他并不惧怕这些飞翔在空中的“铁块儿”,因为据他所知,飞机这种庞然大物并不是不可战胜的生物,土肥圆曾经向他提起,日本最新研制的高射机枪完全可以击落飞机,而且足以令他感到高兴的是,前几天奉系送来的军火中,就有不少这样的高射机枪,用奉系的机枪打奉系的飞机,这实在是两头儿不亏的买卖! 空军似乎并不满足于自己的战果,它们不断俯冲下去,不断向地面投掷炸弹或者进行疯狂的扫射,这种举动无疑给蓄谋已久的土匪带来了绝佳的机会,因为体形庞大,飞机每一次俯冲都需要一段时间返回空中,而这段时间就是土匪反击的最好机会。土匪机枪手欣喜若狂,他们显示自己强大力量的机会终于降临了,数百名土匪机枪手举起高射机枪,向天空射出充满无处不在的火舌,猝不及防的空军遭受了巨创,数架飞机被机枪击中,带着滚滚浓烟逃之夭夭,甚至,就地坠毁! 但土匪仍然无法摆脱死亡的阴影,随着这些钢铁巨兽的坠落,巨雷般的轰鸣响彻云霄,熊熊火焰在土匪军团内部骤然怒放,是炸药,威力巨大的火药,少帅的设计师们无疑是一群信奉实用主义的杀戮专家,他们在飞机的铁甲中装填了更多的炮弹,使这奉系的空军变成了移动的火药桶,土匪的攻击适得其反,他们在重创了飞行部队的同时,也使自己的友军饱尝灾难的苦果,土匪们被炸得灰头土脸,不得不在猛烈的气浪中缓慢后退。 土匪的攻击使敌我双方两败俱伤,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土匪们很快找到了克制飞机的新方法,那就是尽力攻击它们的弹药舱,使弹药在空中引爆,当然想做到这一点是相当困难的,不过由于火力过于密集,还是有一些飞机被击中,无数火球在空中轰然炸开,仿佛火神的使者降临人间,虽然这些火药不足以彻底毁灭这些飞翔在空中的恶魔,却可以扰乱它们的操控系统,使它们彻底陷无法驾驭的癫狂之中。巨大的轰鸣中飞机变成了四处乱飞的苍蝇,毫无章法的发动攻击,不分阵营,不知敌我,并且很快让北洋军和土匪的生死对决演化成了啼笑皆非的混战。 凛冽的寒风在抱阳山的山顶呼啸,似乎要彻底摧毁这座饱经战火的土匪窝子,疯狂的飞机横冲直撞,使整个战局变得混乱不堪,而这种变化正是土匪所期待的,北洋军团拥有兵力和装备上的绝对优势,正规的阵地战和消耗战是他们最理想的取胜方式,而一旦土匪军团被北洋雄狮拖入旷日持久的苦战,胜利的天平将会毫无疑问的偏向北洋一方,由飞机引起的混战显然是上苍赐给闯破天最好的礼物,土匪们得以在艰苦的战斗中稍事喘息,并静静地期待着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吴佩孚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傻子才会放弃正规战而和土匪们玩儿游击战,这样会使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但是现在的形势很奇怪,北洋军虽然在各方面都占据优势,但是就是无法彻底摧毁这伙儿土匪,甚至连绝对的优势都无法得到!吴佩孚紧紧抓住手中的指挥刀,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所有军官都噤若寒蝉——他们知道吴佩孚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吴大旅长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即将处在盛怒的边缘,这无疑是比战败更加可怕的消息,因为没有人知道吴佩孚会在恼怒中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不过意料之中的暴怒并没有发生,因为吴佩孚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站在闯破天的身边,探头缩脑一脸焦急。虽然这小子长得比歪瓜裂枣儿好不了多少,但是吴佩孚却比看到了绝色美女还要兴奋,因为吴旅长知道,有了这个人,闯破天就必然倒霉,自己的胜利也就不远了!, 一百八十五、窝儿里斗 吴佩孚虽然是个军人,可也不是只知道闷头打仗的主儿,这家伙见风使舵、翻云覆雨,政客会的那点儿东西他也全会,大旅长一看闯破天虽然是斗败的鹌鹑,只能缩到墙角儿里挨打,不过困兽犹斗,比平时还要凶恶几分,这帮子土匪见没有退路,也是豁出命来跟北洋军死磕,真要这么僵持下去,自己虽然也能取胜,可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说不定手里那点儿精锐,都得葬送到这儿! 这时候有经验的指挥官一般都有两种选择,一是三面结网,网开一面,那些土匪一看有了生机,就会放下拼命的心,一门心思只顾着突围,这仗就好打多了。不过这一招儿在这儿使不上,这分赃厅坐落在山的一头儿,后边儿是悬崖,北洋军从正面突击,土匪们就成了瓮中之鳖,这时候儿怎么网开一面》难道把正面进攻的军队撤了?这倒是能让土匪看到一线生机,不过人家真要从正面突围,自己的司令部必然首当其冲,那自己还想不想活命? 还有一招儿就是分化瓦解,许给土匪们一点儿好处,让他们临阵倒戈,造闯破天的反,只要他们内部一闹起来,自己领着军队一冲,那绝对是事半功倍,不过现在这个形势下,这么做也不容易,剩下的土匪都是闯破天的嫡系,要是那么容易鼓动,他们也就不会一门心思的跟着闯破天困守孤城了,不过幸亏闯破天身边还有个牛二柱,只要他那二三十人一闹哄,闯破天也得倒霉! 不过这事儿究竟怎么操作,还得费点儿心思,当然,最稳妥的方法是派人给牛二柱送信儿,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闹哄起来,最好利用机会把闯破天弄死,如此一来土匪群龙无首,必然会轰然大乱,自己一个冲锋就能一网打尽!但是这事儿关键还得看牛二柱是个什么人,不能想当然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少是个混混,别看自己给了个中尉军衔儿,可说到底也跟军人不一样,他现在困在土匪窝子里,身边儿也就二十多人,跟两千多人的土匪一比,那就跟大海里的第一滴水一样,事到临头,谁都会先顾自己,自己要是一个命令下去,牛二柱拖着不办,到时候在众人面前,自己的面子可就没处儿搁了! 所以这事儿不能做得太明,得把牛二柱逼到悬崖边儿上,让他不得不跟闯破天窝儿里斗,他要不行动,就得让闯破天弄死!你别看吴佩孚号称常胜将军,可坏主意也不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好看的小说)这小子从军队里挑出来一百多号儿人,都是身高马大,脸粗脖子憨的,这帮人既不打冲锋,也不开枪,而是站到离分赃厅比较近的地方,扯着脖子喊:“牛二柱,吴旅长有命令,让你立刻反水,想办法把闯破天弄死,这家伙一死,弟兄们就不用送命了!” 这些人一喊,里边儿的牛二柱和闯破天就都听见了,闯破天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这拨儿人里还有吴佩孚的卧底?那可坏了,谁知道这里边儿有多少直系的人?他们要是趁机鼓动起来,那自己可就完了!不过这牛二柱是谁?自己这些弟兄里也没叫这个名字的?他这边儿满心狐疑,大少可是吓得不轻,牛二柱心里跳成了一个儿,他忘了一件事儿,自己上山用的是假名儿,闯破天并不知道自己是牛二柱,可人到了这种时候,就有点儿转不开了,牛二柱虽然聪明,毕竟还年轻,脑子一热,回头冲半仙儿喊了一个“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半仙气得发昏,你跑啥?闯破天又不知道牛二柱就是你,你这一跑不等于自报家门吗?再说了人家吴佩孚这么喊,就是希望你们人人自危,耗子动枪窝儿里斗,你这一跑不正上了人家的当么?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闯破天又不是傻子,你这一跑,人家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说别的已经没用了,还是他娘的赶紧跟着跑吧,再不跑就要出人命了! 牛二柱这一跑,闯破天先是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子原来就是卧底!这还得了,要让他跑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闯破天本想带着土匪亲自去追,可眼下北洋军攻城攻得紧,自己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只好命令手下一个头目,带了一百多人在后边儿紧追,其实闯破天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牛二柱根本就没地方跑,分赃厅后边儿是悬崖,四周都是北洋兵,他能往哪儿去?到哪儿还不是一个死! 还真让他猜着了,牛二柱刚跑出去就后悔了,关键不在跑不跑的出去,而是无路可逃,四外的北洋兵都不认识自己,自己要是一露面儿,人家以为是逃出来的土匪,肯定先是一梭子子弹伺候,到时候儿自己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扔的,眼下唯一一条路就是往上跑,可后边儿还有追兵,这要是到了顶层,四下里空荡荡一片,自己还能往哪儿去?不干等着挨打么? 所以大少跑了几步就知道不对了,干脆把身子一挺,停在了半路上。他这一停不要紧,后边儿尾随而来的半仙一行人和混混们猝不及防,几乎被他弄一个大马趴!卜发财跑得最快,也摔得最重,爬起来的时候嘴都肿了,三耗子舌头都木了,在哪儿半张着个嘴,含糊不清的骂道:“牛二猪,你过败家玩意儿,跟你扑大爷逗啥闷子呐?” 大少也没工夫理他,回过头冲众位弟兄喊:“哥儿几个,咱可不能再跑了,这要到了顶层,累得跟三孙子似的,还得跟这帮兔崽子拼命,倒不如留点儿力气,现在就和他们拼了,也好省点儿力气,多弄死几个王八蛋,好在这地方还有地方可隐蔽,要是到了上边儿没有挡头儿,咱们可是干吃亏,各位,你们说呢?” 混混们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这你妈急急忙忙的跑上去干嘛?送死?得嘞,今天就是今天吧,反正早晚是死,多打死几个土匪也算是值了!这帮混混平时打架就跟吃饭一样,尤其这些精英,那是杀人放火搞暗杀,啥事儿都干过,也有一套枪战的技巧,当下心一横,也就没那么慌乱了,各自找地方隐蔽,单等着土匪们上来玩儿命! 那帮子土匪可不知道这些事儿,以为这一趟是个美差,一百多人打二十多个,那还不跟玩儿的一样?当下毫无防备,一窝蜂一样往上就闯,刚到了楼梯口儿,牛二柱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少这时候底气也足了刚吼了一声“打”,中混混们毫不示弱,枪声大作,火舌齐飞,子弹就如同雨点儿一样,在空中疾闪而过,那些冲在最前边儿的土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身上就挨了好几颗子弹,血污狂飞,当时就倒下一片! 土匪们猝不及防,迎头吃了一个闷亏,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往上冲,而是各自寻找隐蔽的物体开始还击,这分赃厅里本来就热闹,此时枪声大作,就更显得喧闹无比,土匪人数虽多,但却被混混混们取得了先机,也不敢贸然发动进攻,牛二柱等人总算得到了喘息之机,不过大少心里明白,此地不可久留,一来土匪人数众多,一旦缓过劲儿来,自己这边儿必然顶不住,二来人家地理熟悉,万一一会儿从后边儿冒上来,来一个两面夹击,那自己这些人可就得全交代喽!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边打边走,让土匪们摸不着底细,就是想包抄,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大少是当家人,大伙儿自然得听他的安排,混混没边打边退,倒也没吃什么大亏,不过如此一来,这运动量大了不说,地理不熟的劣势就更显现出来了,这分赃厅的建筑也缺德,楼梯口儿在哪儿还不一定,混混们往往跑了整整一层楼,才知道到底从哪儿上去! 如此一来,可就费劲加吃亏了,土匪们渐渐摸清了门路,冷不丁就冒上来几个,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猝不及防,往往能撂倒几个混混,如此一来,不到半个钟头,混混们就伤了好几个,还有几个重伤倒地,眼看就不行了的。牛二柱心急如焚,一心想找个地方隐蔽,谁知道祸不单行,刚刚爬上六楼,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找不到楼梯口儿,众人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没几步,后边儿土匪们就逼了上来,大少叫苦不迭,刚要回头,才发现楼梯口儿就在身边,但是很不幸,已经被三四十个土匪堵住了!大少现在才体会到了两头儿堵的苦恼,不过牛二柱的哲学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还要看一看,惊慌中的大少环顾四周,一眼看见身后一个大铁门,门上是十几斤的大铁锁,门里边儿还有动静儿,叽哩哇啦的像是有人,仔细一听,好像还都是女的!事到如今,牛二柱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两边儿都躲不开,那索性就退到这屋儿里去,二十几条枪对准大门,两者帮兔崽子也轻易进不来!大少想到这儿,掏枪对准那把大锁就连开几枪,满以为一枪就能把锁打飞,谁知道今儿的事儿也邪了,那锁竟然纹丝不动! 一百八十六、闯破天的女人们 牛二柱一阵挠头,这时候儿卜发财看出门道来了,大模大样的挤了过来,冲牛二柱一呲牙:“咋样,二柱子,不行了吧,你是门外汉,这锁有这么开的吗?告诉你,这叫九子转心锁,你要不懂的怎么开,二十几枪也打不开,不过你小子好运,有我这个行家在这儿,开这个锁那就跟小菜儿一样!” 牛二柱二话不说,直接就给卜发财一个脖溜儿,这尼玛都啥时候儿了,你都这机灵有用?吹牛逼也得分个时间地点是不是?不发财挨了一巴掌,倒也老实了,他也不敢还嘴,从百宝囊里挑出一根儿铁丝,捅到锁孔里前后左右这么一搅和,就听咔吧一声脆响,刚才大少费了半天劲都打不开的锁,竟然应声而断! 大少暗叫一声惭愧,虽然这本事说不出口,可关键时候儿还真挺管用,不用说别的,今天要没卜发财,这一伙儿人都得死在这儿!此时混混们已经和土匪交上火儿了,枪声乱响之间,已经由几个混混应声倒地!大少知道事不宜迟,立刻带人闯进了屋里,混混们边打边退,也一个个进了屋儿,等到进去把门一关,再一清点人数儿,大少就傻了,这一回亏大发了,连半仙中人算一块儿,也就剩了十五个! 牛二柱心里一沉,不好,这回这一关只怕不好过,大少平时脑瓜子转的最快,这时候儿也没辙了,牛二柱直到现在正经的办法都用不上,要想活命,就得出损招儿,这帮人里,损招儿最多的,除了自己就得数卜发财了,大少一咧嘴,冲着卜发财一呲牙:“耗子,现在就得靠你了,你有啥办法没有?” 大少说完,眼巴巴的等着卜发财使坏,谁知道等了老半天,这小子咧嘴傻笑,一嘴哈喇子,就是不说话。大少以为他没听清,耐着性子又问了好几遍,仍是没人搭理她,也不光三耗子,这里边儿除了半仙、王亚樵,还有那几个女的,剩下的都一个德行,牛二柱纳闷儿了,这是咋的了这是,这屋里有啥好看的? 牛二柱顺着大伙儿的目光往后一瞅,脑瓜子立刻就翁的一声,啥都没有了,眼前时白花花的一片,都是胳膊大腿,还有那个啥和那个啥!屋子里全是女的,玉嫩嫩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还都挺漂亮,当然世界上女人不少,漂亮的也多,你出去溜溜,没准儿都能碰上好几个,可大街上看见的都是穿着衣服的,可眼前的这些,那可都是光溜溜的,那个啥样儿的! 这帮人一进来,这群女的就惊叫一片,纷纷往床上跑,这屋里没别的,就一张超大的床,床上躺百八十个人都不嫌挤,这群女人动作倒是挺快,可惜床上也是啥都没有,连张被子都少见,聪明的躲在别人后边儿还能遮羞,反应慢的仍是白花花一片,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牛二柱自然见过不少美女,马凤仪、杜小仙甚至杜菁菁、杜青青都是美人痞子,不过看得如此通透的,却是头一回,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看着一群光屁股的大娘们儿,没有想法儿那是假的,而且也不正常,别看刚才说卜发财等人没出息,现在却跟他们一样了,瞪着俩大眼睛,嘴里哈喇子直流,那是看的要多没有多美! 大少正看得起劲,忽然就感觉耳朵上一股剧痛,牛二柱这才明白过味儿来,想起现在的困境,这才收了一片普度美女的色心。(.无弹窗广告)牛二柱顺着疼痛传来的方向一看,这才发现马凤仪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用一只手死命的拧着自己的耳朵,咬着满口银牙冷笑道:“怎么样,看得挺过瘾是不,你是不是觉得不虚此行啊!” 牛二柱感觉到一股寒意,这股寒意来自于马凤仪的杀气,而五姑娘的这股杀气直接盖过了土匪们的枪炮,让大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当然这时候不说话是不行的,那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想入非非,后果是相当不堪设想的,于是牛儿柱开始扯淡,他的龌龊行为也瞬间从偷窥美女上升到了维护宇宙和平的地步。 马凤仪也没空和牛二柱扯淡,在这土匪窝子里,猛地出现一大帮光屁股女人,这事儿必定有蹊跷,得问个明白,说不定几个人脱身就得靠这些女人!五姑娘也有绝的,立刻命令在场所有男的都背过身去,回头看一眼都不行,当然,混混们不敢不听,牛二柱也只好憋气带窝火,不过卜发财却不管这一套,一再声明三耗子有多纯洁,不过他坚持的结果就是,被马凤仪和老太太一人一拳,直接打成了五眼儿青。 马凤仪和杜小仙到底是女人,说话方便,上去一问,立刻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原来这些女人都使闯破天这些年抢来的压寨夫人,有的是附近的良家妇女,有的则是路过此地的行路人,甚至还有达官贵人送过来的名妓,这里边儿大部分人都是被逼的,当然也有乐意的,不过那可是少之又少,闯破天别看家大业大,对这事儿却不讲究,把这些女人锁到了一块儿,有事儿没事儿就来一个大锅炒乱炖,这些女人一丝不挂,为的是办事方便。这天热还好说,天一冷,女人们也就只好凑到一块取暖了。问明了原由,马凤仪和杜小仙咬碎了银牙,不冲别的,就冲闯破天欺男霸女,不拿女人当人看,就得咬下他的鼻子来!也别说这小姐儿俩,就连牛二柱和卜发财心里也有点儿不得劲儿。大少还想往下听,不过这时候就没说话的声音了,只听见刺啦刺啦撕布料的声音,等到万籁俱静,马凤仪这才让他们回过头来,不过等色狼们一回头,却是大失所望,原来杜家母女和马凤仪从外套上撕下布条来,给这些女人围上,都挡上是不可能了,不过重要部位都已经看不见了!牛二柱有点儿失望,心里正埋怨马凤仪多事,五姑娘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牛二柱说:“二哥,现在咱们被困在土匪窝子里,吴佩孚又指望不上,要想脱身就得靠自己了。我看这些女人既然都是闯破天抢过来的,他必然也会有点儿舍不得,我们靠着这些女人,说不定还能从这里混出去!” 一百八十七、不就是老婆吗,给你了 牛二柱一愣,这话怎么说?马凤仪一笑:“不都说闯破天好色吗,这么多女人,看来他老婆都在这儿了,就算他是个花中魔王,这里边儿肯定也有受宠的,咱们拿她们当人质,说不定就能混出去,虽然吴佩孚哪里恐怕也不好对付,但是走一步算一步,先出了这个土匪窝子再说!” 牛二柱一皱眉,这事儿有点儿悬,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大少发现闯破天虽然毛病不少,可这人却不糊涂,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别看土匪闹哄的凶,可这是暂时的,时间一长,到底还是北洋军占据了上风,现在是自保要紧,他会不会怜香惜玉这都很难说,这小子要是来一个六亲不认,那可就糟了,不过现在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倒不如试一试,好歹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大少侧耳一听,也怪,刚才那些负责追击的土匪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现在可好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了。牛二柱静下心来再一听,门外也不是一点儿声音没有,那些土匪倒是不敢开枪了,不过似乎凑在一起瞎嘀咕,心眼儿少的主张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有那聪明的在哪儿使劲儿的砸吧嘴,听意思死活儿都不同意,看来不过个十几分钟争论不出结果。 牛二柱心里一转,这事儿得赶紧,否则过一会儿谁知道那种意见占上风?再说了闯破天一旦发现这里没啥动静儿,会不会找人过来打探?到时候人家做什么决定可就由不得自己了!想到此处,大少一咬牙,冲混混们和半仙等人咬了一阵耳朵,半仙等人一皱眉头,似乎觉得不妥,不过眼下已经逼到这份儿上来了,有些事儿可就不能太讲究了,而且混混们那是一百二十个同意,嘴里流着哈喇子夸赞牛二柱英明,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想趁机揩油 那些混混伙同卜发财将这些女人推到前面做挡箭牌,当然过程不言而喻,某些人趁机伸手碰一碰敏感部位那是难免的,别的不说,光看卜发财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趟差使是多么的受用!牛二柱也讲义气,故意对卜发财的咸猪手视而不见,把女人们的惊叫当成了过耳清风,当然这倒不是大少大发慈悲,实在是眼下小命都顾不上,谁也没工夫管这档子闲事! 卜发财等人把女人们制服,大少一看差不多了,悄悄拨开门栓,人还没出去,先喊一句:“孙子们,赶紧给我往后退,我手里可都是你们的压寨夫人,这要死一个,看你们怎么跟闯破天交代!我警告你们,现在就往后退,别找不自在,谁要是动歪心眼儿,看见没,老子子弹可不长眼睛,一枪一个,先让你们尝个火辣点儿的!”说罢,牛二柱举枪就来了一下! 这枪刚一响,那群土匪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帮女人没见过世面,枪一响叫得跟杀猪一样,这两种声音掺和到一块儿,土匪们可就受不了了――大寨主好色这谁都知道,平时这层楼连飞进个公苍蝇都不行,现在让牛儿煮一锅儿端,能受得了么?如果要是因为自己不开眼,再死了两口子,谁知道盛怒之下的闯破天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人无头不飞,土匪们心里一活动,可就不敢再往上冲了,领头儿的喊了一句:“都是江湖上混的,有事儿找爷们儿说话,找娘们儿撒气那可不是英雄好汉!你们不是让我们后退吗?那成,我们也不是不开眼的人,不过有言在先,人你可不能弄死,你要弄死一个,弟兄们豁出命去也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这话说完,土匪们等了足有十分钟,里边儿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这群小子就纳闷儿了,难道牛二柱改变主意了?正在疑惑之间,房门吱呀一声,猛地从里边儿打开,土匪们下意识的举起枪来,还没等有下一步的举动,眼前就是一片雪白,出来的是个女人,身上纠缠着两块布条儿,那可真是曲线玲珑,要啥有啥,想看啥多少都能看见一点儿,这女人长得不错,可就是脸色惨白,后腰上顶着一支枪,出来也顾不得害臊,跟让人捅了一刀是的大喊:“别.。别开枪!” 众土匪哪儿敢开枪,那岁数儿大的心里七上八下,年轻一点儿的大多是光棍儿,这女人一出来眼睛就直了,有的甚至鼻血横流,这时候你就是叫他开枪他也反应不过来,大少就趁着女人一嗓子喊出来,土匪们不知所措的空档,领着混混们从门里挤出来,一人手里一个人质,一步步向土匪靠拢,土匪们当然不敢拦着,慢慢的往后退,两拨儿人一退一进,很快就到了一楼。 到了一楼,这土匪可就更多了,闯破天听见分赃厅楼上闹得不可开交,怕手下有失,有分出来一百来人围追堵截,这群土匪刚一出来,就碰上牛二柱带了一堆白花花的美女往下走,先前那些土匪不但不拦,而且还诚惶诚恐,这群人不知道咋回事儿,只好也跟着往下退,这回可好,牛二柱二十多人,;愣是把二百多土匪弄的愁眉苦脸! 这分赃厅挺大,牛二柱下来的时候过的是走廊,这走廊直通大门,走廊左边儿是一个小过道儿,从过道儿走过去,推门才是分赃大厅,闯破天正领着剩下一千多土匪在哪儿玩儿命呢,因为过于紧张,牛二柱等人下来,闯破天竟然不知道!大少全神贯注,一步步往前挪,眼看着就要出了分赃厅,到了外边儿可就用不着那么多顾忌了,可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分赃厅里跑出个土匪,大喊大叫道:“闯爷说啦,那帮女人就是个物件儿,死了也就死了,这群兔崽子是官府的走狗,有了他们,咱们今天才这么倒霉,绝对一个也不能放走!闯爷说啦,谁能弄死一个,这些女人里有没死的,赏给他玩儿半年!” 这话一说,牛二柱心凉了半截儿,闯破天可真够狠的,不过也不奇怪,这小子压根儿就没把这些女人当人看,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会把她们都卖出去。大少众人稍微一愣神儿,土匪崽子们可就来了精神儿了,原来投鼠忌器,现在这层顾虑没有了,谁还能省着你牛二柱不成,当时大喝一声,一窝儿蜂地往上冲,牛二柱等人一咬牙,举枪就撂倒了十几个,不过对方人太多,死这点儿人根本不算什么,倒下去一个,人家倒能上来六个! 人家刚一冲锋,牛二柱等人就见了汗了,顶住不是问题,问题是顶不住,人家人数是自己的十倍,这走廊里又空空荡荡的,一点儿隐蔽的东西都没有,这么一场混战下来,那么就等于干吃亏么?牛二柱抹了一把冷汗,四下一打量,眼下只有两题路可以走,一是原路返回,重新回到楼上,找一个房间隐蔽起来,跟兔崽子们周旋到底,二是不管不顾,豁出命去往外冲,这地方离门口不远,说不定就能冲出去,不过这么一来,死人是肯定的! 大少脑子里转得飞快,走哪一条路似乎都不太合适上楼去似乎死的人能少一点儿,不过这儿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儿,人家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自己这拨儿人肯定只能等死,就算吴佩孚这时候儿冲进来了,这位旅长怎么处置自己,那还不一定呢,指着他就等于与虎谋皮!冲出去虽然希望不大,不过一旦出去必然是一劳永逸,不过可有一点,外边儿还有炮楼儿,就算炮楼挡不住你,院子外边儿还有北洋兵,人家可不认识你是谁,一梭子子弹扫出来,你连个妈都叫不出来! 眼下的形势似乎是绝路一条,不管牛二柱怎么走,到最后还是一死,当然,对于别人来说现在就只能等死了,可大少不一样,牛二柱是属车轱辘的,浑身都是转轴儿,他发现土匪们热情这么高,连死都不怕,并不是多么的忠贞无二,把一腔热血都献给了山寨大业,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为了自己手里的女人,这从他们充满了纯洁欲望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即便你忽略到他们嘴里流出多长的哈喇子,和身上某些部位趾高气扬的反应! 牛二柱的坏水儿又冒上来了,虽然冒坏水儿对牛二柱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一回显得很及时,而且这坏水儿坏的是相当不地道,大少看了看冲上来的土匪,有看了看手底下的混混,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忽然大喝一声:“孙子们,别他娘的跟大爷装蒜,是爷们儿的往这儿看!”这牛二柱可真够损的,回手一把扯下女人身上遮羞的布条儿,霎那间,一道圣洁的白光仿佛从天而降,土匪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就吃了冰激凌,一条小白羊呈现在眼前,当土匪的能有几个好货,这里边儿色狼占了大多数儿,虽然直到眼下还不是开荤的时候儿,可还是下意识的一愣,那帮混混反应也快,全都无师自通,扯下布条儿,把女人就往土匪堆里推!这下可乱了套了,女人有没有羞又怕,叫成一团,土匪们一时反应不过来,想要杀人,一时又舍不得,还有那趁机揩油的,整个儿大厅乱作一团,牛二柱自然不放过这好机会,当下二话不说,领着众混混和半仙一行人夺路而逃! 一百八十八、端炮楼儿 不要脸的混混和更不要脸的牛二柱那女人当作挡箭牌,相当无耻的冲向大门,土匪们倒不是不想拦着,可牛二柱等人跑得实在太快了,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出去了一大半儿,当然都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原本还有十五个混混,现在又让人家撂倒五个,只跑出来十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能跑出来这么多已经不错了,毕竟就是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牛二柱冲出大厅,心里刚稳当一点儿,迎面就是一阵机枪连射,大少也算是命大,好几颗子弹都是擦着鼻子尖儿和眉毛扫了过去,弄的大少一脸黑灰,跟挨了大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不过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混混们刚一出来,迎面就被撂倒了三个,这些混混儿都傻了,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这一跑又让人家打伤了几个! 牛二柱还算机灵,二话不说就趴到了地上,有那聪明的有样学样,也算是逃过一劫。(.无弹窗广告)大少一眼看见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装甲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没有拉出去,而且离自己不远,大少立刻招呼上众弟兄,连滚带爬的钻到了装甲车旁边儿,这才算捡回一条小命儿。 混混们也都学了聪明,知道越乱跑死的越快,赶紧跟着牛二柱躲了过来,这一来倒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可就是挤的难受,你想啊,十几个人挤到一块儿那能好受么?大少瘦的没多少肉,让这群生龙活虎的混混一挤,一口气堵在胸口里,上不来下不去,甭提多难受了。(.好看的小说)大少翻着白眼儿,往装甲车上一瞄,当时就乐了,这装甲车虽然只有六成新,可哪儿都没毛病,最重要的是门还开着! 牛二柱二话不说就爬了进去,这你妈比外边儿还安全,又舒服,何苦跟他们受那个罪,混混们和半仙等人一看有便宜,全都跟着钻了进来,这装甲车又叫运兵车,车里装百八十号都没问题,十几个人那更是绰绰有余,你就算在里边儿打滚儿谁都挨不找谁,大少把身子往驾驶座儿上一靠,腿儿一伸,你妈,受了半天罪,我也当回大爷! 这回也算是高枕无忧,这装甲车手榴弹都弄不坏,一般的机枪就更不行了。他们这边儿乐的悠哉悠哉,闯破天可就连肺都气炸了,牛二柱装神弄鬼,把自己当傻子耍了好几天,如花似玉大白萝卜似的老婆也赔上好几个,现在倒叫他们脱险了,这尼玛还叫不叫人活了,这闯破天也是个拧种,当时传下话来:必须把这些人弄死,他们要活着跑出去一个,炮楼上的人就别想活命! 按理说炮楼上顶多也就配个机枪,可抱阳山的炮楼不一样,共分上中下三层,上层专门对付空袭,配的是高射机枪,中间专门对付外敌的冲锋,用的是普通机枪,下层了不得了,里边儿四面四个小钢炮,实际上跟炮台一样,闯破天一发话,底层的土匪不敢怠慢,四面八方一共十二个炮楼,十二门钢炮对准装甲车,轰隆隆就是一通狂轰猛炸! 大少可是倒了霉了,本来就小钢炮这威力轰不动装甲车,可这玩意儿就是再结实,也架不住老那么乱锤呀,再说了,就是打不破,这里边儿被冲得东倒西歪,呆着也难受哇!大少几乎把苦胆都吐了出来,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跟挨了针扎似地喊:“谁会开装甲车,赶紧把这玩意儿弄走,你妈再晚就来不及了,咱不成了肉酱也得被摇成了煤球儿!” 这个道理自然谁都明白,可这装甲车又不是牛车马车,谁会开这玩意儿?卜发财是个急性子,眼见得这么呆下去不是个事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窜到驾驶台上一阵鼓捣,你还别说,他这么一弄,这车真就动了,可动是动了,他一个门外汉也不知道怎么控制,这两装甲车就像被人弄掉了头的蟑螂一样,来来回回的在原地打转儿! 可想而知,牛二柱的装甲车在没头没脑的乱撞的同时也早了炮火的轰击,倒不是土匪的火力太猛、反应太快,反击效率太高,实在是牛二柱等人胡冲乱撞过于扎眼,以至于连吴佩孚都被弄的摸不清头脑。(.无弹窗广告)因为牛二柱的胡搅蛮缠,这一阵儿北洋军的进攻还算顺利,他们的先头部队居然已经兵临城下,正集结兵力和火炮,准备一鼓作气荡平山寨! 这些土匪自然不会坐视牛二柱突围,雨点儿般的子弹和猛烈的炮火立即包围了这辆装甲车。牛二柱小时候打惯了野仗,王八拳使得出神入化,却从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之间居然些不知所措。这支十几个人队伍的指挥权最终移交到马凤仪手里,五姑娘倒是有些见识,这也不怪她,五爷从小就看混混们火拼,熏也熏会了! 马凤仪命令五枪法好的混混保护装甲车,剩余的混混互打乱敲,扰乱土匪的视线,其余半仙等人跟着卜发财鼓捣这辆破车,现在这是保命的东西,得尽量让它多撑一会儿。你还别说,五姑娘这么一摆布倒也管用,那五名混混枪法简直准到了家,那是指哪打哪儿,没过多长时间就让炮楼里的小钢炮哑了壳儿,虽然还有零星还击,可已经无法威胁到装甲车了。 但是半仙等人始终无法把这装甲车弄懂,这也不奇怪,这玩意儿要是随便儿能弄的懂,那这个世界就太平不了了,谁没事儿都弄个装甲车在大马路上溜达,那估计也就没人敢上街了! “不行啊!”卜发财愁眉苦脸的说,“这玩意儿太他妈复杂了,我可是弄不懂,这玩意儿连个轱辘都没有,怎么开?师伯,要不你弄个法术让他自己开起来?要不咱们下去推推看,说不定一推起来,这车就能自己开了!”卜发财的话换来一大堆白眼儿,这脑瓜子是人的么,是不是让驴踢了?能下去推还用躲到这里头?你下去推一个试试,还不得让闯破天打成筛子?用法术开,你也想得出来,要真有那么玄乎,半仙直接请一道天雷,把所有土匪都劈死多好,还用得着费这个事,真是他娘的异想天开!众人正埋怨卜发财,忽然就听那五个土匪不约而同叫了一声不好,众人一惊,马凤仪赶紧回头一问,那五个混混全一是脸苦相,回头咧着嘴对五姑娘说:“五爷,坏了!我们没子弹了!” 一百八十九、这回用上了 这五个混混一说没子弹了,余下众人可就全杀傻了,这可咋办?装甲车跟没头苍蝇似的原地乱转,子弹又有限,到现在还在土匪的一亩三分地里转悠,别说出不出得去,一会儿要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土匪们一拥而上,一人一拳头,这些人就得成烂酸梨,也别说吴佩孚不认人,就是打算救牛二柱几个人,到时候也不认得他们是谁! 这五个混混儿一歇,那炮楼里的小钢炮立刻就又来了精神,没了枪弹的威胁,里边儿的土匪那是神气活现,一个劲儿的往里填充炮弹,炸弹就想不要钱似的往车上猛砸,这装甲车还真结实,被狂轰乱炸到现在,愣是一点儿都没有损坏,不过炮弹炸过来,左摇右晃是难免的,把里面的人弄的是七荤八素,而且这还是刚开始,时间一长,再厚的装甲也得被轰开! 牛二柱早就被摇晃的昏头樟脑,的亏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然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大少知道这装甲车坚持不了多久,一会儿一旦被轰开,自己这伙儿人那得要多惨有多惨,现在别人指望不上,就得靠师父的手段了!大少干呕几声,双手牢牢牢抓住座椅,勉强爬到师父身边,说话都呼哧带喘:“师父,您老有什么办法没?咱可不能老在这里闷着,时间一长谁都活不了!” 半仙低头不语,这地方前门有狼后门有虎,自己夹在中间,就跟十几块肥牛肉似的,双方都虎视眈眈,要想逃出去谈何容易?可你要是不想办法,这些人都得死在这儿,自己一个老头子也就罢了,可余下的人都是大好年华,死了岂不可惜?张德江左思又想,毫无办法,只好低下头来冥思苦想,牛二柱见师父不说话,也不敢多嘴,眼儿扒眼儿望的看着半仙。(.) 要说现在谁的心里都一样,恨不得立刻离开是非之地,不过也有那个不开眼的,说话都没个把门儿的,卜发财就是其中之一!这小子一看牛二柱那个德行,就把嘴一撇,你逼着老头子出主意有啥用?这家伙把嘴一撇:“我说二柱子,你还要脸不?一个大小伙子逼着老头子出主意,你也不嫌害臊?谁都看得出这是个绝地,师伯虽然是个地仙,但你还能让他大变活人,带着咱们腾云驾雾不成?” 牛二柱这个气呀,这里边儿有你啥事儿,你在哪儿咋呼个什么劲儿?大少也顾不的形势危急,立刻反唇相讥:“呦呵,哪儿冒出来的你?我和师父说话你插什么嘴?还腾云驾雾?腾云驾雾咋地,我告诉你,那是师父没亮绝活儿,要是亮了绝活儿,别说腾云驾雾,就是直上九重天,那也是.。” 等等,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这不经意的几句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儿,当初和师父没见面的时候儿,刚到保定地面儿,一出城就迷了路,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几十里地之外,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见到了半仙儿,才知道是师父刻意保护自己,用了小腾云的法术,把自己从原地挪了出去,那时候又是牲口又是人,还有无数金银财宝,师父都能弄出好几十里地去,现在大伙儿都在一块儿,有只有几十个人,想要弄出去岂不是更加容易? 牛二柱乐了,亮着个眼睛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这回连卜发财都服气了,你还别说,大少想的这主意还真值得一试,大伙儿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看着张德江,就等他拿个主意。这张德江听徒弟说完,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别说这脑瓜子真不白给,关键时候还真能出点儿好主意!半仙脸露微笑,不过这笑容到一半儿就僵住了,半仙脸色一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牛二柱心里一沉,知道要出事儿,赶紧过来问师父想到了什么,半仙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大少:“这小腾云的法术也并不难,别的不敢说,脱险是没问题的,不过这法术极其耗费精力,一天也就只能用一次,多一次都不行,而且我还没有达到登峰造级的地步,一次只能走出几十里地去,这抱阳山不大,但本身就有几十里地的范围,我们就算从这儿逃了出去,八成还得呆在山上,弄不好就落到了吴佩孚手里,吴佩孚别看是个军官,我看也不保险,我们只怕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半仙把这话一说,大伙儿也都沉默不语了,老头儿说得对,既然动也是死,不动也是死,死到闯破天手里是死,死到吴佩孚手里也是死,那何苦闹这个罗嗦,干脆就在这儿等死得了!经半仙这一说,在场众人全都是垂头丧气,一个个儿没精打采,只有卜发财和那老太太反常,俩人搂到一块儿,又是悄悄话,又是打情骂俏的,看着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大少看着有点儿反胃,心说这卜发财也真是的啊,就这都能下得去手,看来色胆包天,不服都不行! 大少懒得看这一对儿狗男女,眼见得外边儿炮火越来越紧,装甲车左摇右晃,浑身吱嘎乱想,眼看着就要支离破碎,牛二柱心中一乱,抬眼看向四周,这一看不要紧,一眼就看见山顶那片树林,也就是大少师徒借口修阵,借机放走吴佩孚亲兵的地方,此时那地方已经聚集了不少天地灵气,四面八方风聚云集,在树林上空形成一个漩涡,离远了看和龙卷风一般,十分壮观! 牛二柱有主意了,当初师父和他说过,这阵法叫聚灵迷魂阵,虽然布阵简单,但是和诸葛亮的九宫八卦阵有相似之处,都能让进阵的人迷失方向,同时感官也不再灵敏,要是没人领路,你就在里面转悠一辈子也出不来,尤为厉害的是这阵法可不是困住一个人那么简单,你就是进去千军万马,如果自身携带的杀气或者煞气不足以突破阵法上空的灵气,那就是来多少困多少,一个也不留! 大少大脑里转的飞快,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躲进阵法里去?师父既然会摆阵,自然也会破阵,到时候儿大伙儿往里边儿一躲,等这两伙儿人打完了,人去山空再出来,那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费这个心思?牛二柱欣喜若狂,赶紧回头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这回别说卜发财,连王亚樵都服了,千算万算,到底还是脑瓜子好使最重要,你猛如吕布,到头来还不是白门楼殒命,那比得上动动脑筋,根本就不用拼命来的痛快? 既然牛二柱出了这么个主意,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好遵命照办了。半仙一抖袖子,赶紧准备做法的东西,这时候可是最要紧的关头,可不能让人随便儿打扰,马凤仪把所有枪里的子弹退出来,全都叫给那五个枪法好的混混,叫他们可劲儿给我打,别心疼子弹,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大伙儿也就逃出升天了,要是不成那早晚也是个死,还不如现在打个痛快!五个混混领命照办,个个儿抖擞精神,跟抽了大烟似的,举起枪来瞄准跑楼里的抢眼,抬手就是一顿猛搂! 你还别说,就这么一顿猛打,那炮楼里的火力立刻被压制下去,装甲车再一次平稳起来,半仙知道机不可失,不敢再犹豫,抬手从身上撕下老大一块布,伸出手指,在布上一阵剪裁,说来也怪,半仙两根手指干枯粗糙,不见一点而异常,那些布条儿却是应手而断,就跟被剪刀剪过的一样,半仙将那块布剪成八角形,咬破中指再不上画了一个阴阳太极图,又取了马凤仪、杜小仙和牛二柱的血,一起滴在那布上,只不过马凤仪和杜小仙的血滴在阴阳鱼的阴面,牛二柱滴在阳面,这血刚一渗进去,那太极图忽然发出璀璨一道光芒,凌空而起,仿佛有人将它举起来一般! 众人正看得惊奇,心里佩服半仙的手段,那半仙却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变换着姿势,用五根手指不断的点指着那阴阳鱼,阴阳鱼经他一指,光芒愈发璀璨,渐渐竟光透十里,霞光万道!别说在场众人,就连交战的双方也惊诧不已!众人正在感叹,忽听那装甲车里一声大喝“祭!”,那声音足有穿墙透石之力,震得所有人心头发虚,精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等到光芒散尽,神志清醒,再看那装甲车,却没有一点儿声响,好像已经人去车空,声息皆无了!不提别人,但说牛二柱,被师父这么一喊,那阴阳鱼光芒大盛,晃得人人睁不开眼睛,大少只觉得眼前一花,头晕目眩,连身子也轻飘起来,耳边呼呼风响,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虽说不敢睁眼,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等到脚踏实地,心里安稳一点儿了,眼前的白光也消失不见,牛二柱一睁眼,但见眼前草木葱郁,古木参天,四外灰蒙蒙看不到边际,已经到了树林之中,哪里还是那密不透风的装甲车?众人死中得活,欣喜异常,牛二柱回头看师父,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就知道这一回做法伤了元气,赶紧过来询问,谁知道自己还没开口,半仙脸色忽然一变,冲牛二主一摆手,轻声说道:“切莫声张,这树林里还有别人!” 一百九十、牛二柱钓鱼 牛二柱一愣,还有别人?还能有谁?吴佩孚和闯破天的人都在那儿斗得死去活来,谁能有空儿到这儿来偷闲?莫不是刚才溃逃的土匪?这可不行,那些土匪也不知有多少,万一起了歹心,突然偷袭,那这十几个伤号儿可对付不了!大少有心带着弟兄搜寻一遍,半仙赶紧摆手,这地方一步一个步眼,一步一个章法,稍微走错,那就一辈子别想回来了,千万莽撞不得,这里边儿有人也不用担心,此时阵法发作,恐怕早就被迷得叫苦不迭,哪里还会有心找别人的麻烦? 牛二柱听师父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几个人闲来无事,只好坐下来休息,单等着两边儿打完,好撤了阵法出去继续押送贺礼,可这两边儿打得热火朝天,在树林里听着枪炮声响心里就发乱,岂是一会儿就能打完的,大少百无聊赖,只好找了块干净地方,靠着树干假寐,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大少刚一闭眼,立刻就打起呼噜来。 这一觉睡得还真香,牛二柱睡到一半儿就开始做梦,这梦还有点儿那个,他梦见自己和马凤仪结婚,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闹得那叫一个热闹,等夜深人静,俩人入洞房,牛二柱个不要脸的,上来就猴儿急的解人家马五的裤腰带,可这事儿也他妈邪了,越是着急就越解不开,把牛二柱急得是满头大汗,后来牛二柱想了个办法,用剪子直接剪开不就得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大少一边儿佩服自己聪明,一边儿满世界找剪子,可这事儿还真就急不得,有时候你越着急找一件儿东西,你就越找不着,等到了不用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儿就在自己身边儿,这事儿还不能较真儿,较真儿都能把自己气死!大少越急越找,越找越找不着,正在那儿猴儿跳呢,令不丁就听见有人叫他:“二柱子,二柱子!”说来也怪,那人叫一声,牛二柱腰上就疼一下,虽说不是特别难忍,可这滋味儿又疼又痒,还不如直接再疼一点儿好受! 牛二柱也是急了,伸手就往腰上抓,这一抓使的劲儿大了点儿,一下子抓住一个肉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叫唤,哇的一声,比鬼叫还难听!牛二柱让这一嗓子弄的彻底醒了,睁眼一看,面前干巴巴一张小脸儿,正是三耗子,这三耗子一只手被自己攥住,正在那儿咧着个嘴叫妈呢,原来这小子不老实,过来拿手捅牛二柱,牛二柱稀里糊涂把手一抓,这才把这小子疼得叫妈! 牛二柱把他的手一扔,翻着白眼儿就骂:“我说你小子有毛病吧,别人睡觉你瞎捣啥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卜发财揉着自己的手,不但一点儿都不恼,而且还嬉皮笑脸:“二哥,都这么半天了,咱都没吃饭呢,你就一点儿不饿?” 卜发财轻易不叫二哥,叫二哥准没好事儿,牛二柱那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他啥意思?这是让自己弄吃的去呀!你还别说,卜发财这么一说,大少还真就有点儿饿了,不过这树林子里雾气蒙蒙,往哪儿找吃的去?在说这里边儿都是阵法,师父说了,走错一步都有可能回不来,谁能为了一口吃得把命搭上? 卜发财见牛二柱爱答不理,知道他也有顾忌,赶紧笑嘻嘻的凑过来:“二哥,你也甭多想,我可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刚才我就听见咱旁边儿有水响,大着胆子走了两步,你猜怎么着,离咱不到五步远就是一条小河,我趴在河边儿看了两眼,里边儿都是一斤多重的大鲫鱼,个个儿膘肥肉多,河岸上还有不少蘑菇,咱弄回来熬点儿蘑菇鲫鱼汤,那吃得顺嘴流油得有多舒坦!” 让卜发财绘声绘色这么一说,牛二柱嘴里哈喇子也多了,肚子里骨碌碌一叫唤,这饿劲儿就上来了,也想立刻喝几口鱼塘解解馋,不过大少却比卜发财仔细,怕这一去惹出什么祸来,急忙回头去问半仙,半仙虽然修行,可也远没有达到辟谷的地步,一琢磨五六步远,也出不了啥事儿,当下从兜子里掏出一根红绳,系在牛二柱脚脖子上,告诉他回来的时候千万顺着红绳走,再有就是得加小心,可不能把绳子弄断。 大少一一铭记在心,回头让卜发财带路,兴高采烈的钓鱼去了。说起这钓鱼来,牛二柱可是行家里手,别说家跟前儿那条街,就是整个儿天津卫也是有名的。手里一根竹竿子,就是钓鱼竿;一个使针敲成的钩,就是鱼钩;一根纳鞋底子用的上了蜡的细线绳,就是鱼线;还有一片鸽子的羽毛拴在线绳上,就是鱼漂。凭这几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他蹲在坑边,每回都能钓一个满坑满谷。 人说钓鱼凭的是运气,他凭的全是能耐。 钓鲫鱼用的红虫子,又小又细,好赛线头,而且只有一层薄皮儿,里边一兜儿血红的水。要想把鱼钩穿进去,那可不易;弄不好钩尖一斜,一股红水出来,单剩下一层皮儿了。可牛二柱把红虫子全放在嘴里,在腮帮子那里存着。用的时候,手指捏着鱼钩,张开嘴把钩往里边一挂,保管把那小红虫漂漂亮亮地穿在鱼钩上。他无论钓什么都有绝法,比方钓王八。钓鱼时钩到王八,都是竿儿弯,线不动,很容易疑惑是钩上了水下边的石块。心里急,一使劲,线断了,大少不急,稳稳绷住。停了会儿,见线一走,认准那是王八在爬,就更不急着提竿。尤其大王八,被鱼钩钩住之后,便用两只前爪子抓住水草。假若用力提竿,竿不折线断。每到这时候,大少便从腰间摸出一个铜环,从鱼竿的底把套进去,穿过鱼竿一松手,铜环便顺着鱼线溜下去。水底下的王八正吃着劲儿,忽见一个锃亮的东西直朝自己的脑袋飞来,不知是嘛,扬起前爪子一挡,这便松开下边的草。嘿,就势把它舒舒服服地提上来了!有了这本事,大少就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能凑活混个半饱儿,为啥是半饱儿、因为卜发财钓鱼就是个废物点心,混好了能钓上一条两寸长的麦穗儿,塞牙缝儿都不够,没回还得蹭牛二柱的鱼吃,你说这俩人吃一个人钓上来的鱼,而且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能真正吃饱了么? 一百九十一、钓鱼钓出个汪精卫 天津卫人过年有个风俗,便是放生。就是把一条活鲤鱼放到河里。为的是行善,求好报。放鱼时,要在鱼的北鳍上拴一根红绳,做个记号。倘若第二年把这鱼打上来,就再拴一根红绳。第三年照样还拴一根。据说这种背上拴着三根红绳的鲤鱼,放到河里,可以跳龙门。一切人间的福禄寿财,就全招来了。 可是鲤鱼到处有,拴红绳的鱼无处弄到。鱼要是给鱼钩勾过一次,就变得又灵又贼。拴一根红绳的鲤鱼在鱼市上偶尔还能看见,拴两根红绳的鲤鱼看不见,拴三根红绳的连撒网打鱼的也没瞧见过。这时候就是牛二柱来外快的好机会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他的能耐,有那有钱的主儿要放生,就得花大价钱买! 大少站在河边,看好鱼道。鱼道就是鱼在水里常走的路,大少有双神眼,能一眼看到水里。他瞧准鲤鱼常呆的地界,把一个面团扔下去。这面团比栗子大,小鱼吃不进嘴,大鱼一口一个。贼乎乎的大鱼冒着危险试着吃,一吃没事,第二天再来一个,胆儿便渐渐大起,以后见了面团张嘴就吞。半个月二十天后,大回心想差不多了,用鱼钩勾个面团扔下去。错不了――一条拴红绳的大鲤鱼就结结实实绷住了。 既然有这么大本事,旁边儿又有条河,那这帮人就饿不住了,大少溜溜达达也能弄出几十个人的口粮!大少带着卜发财,撅了根树枝当鱼竿,没有鱼钩也好办,弄个树杈,一头儿削尖儿另一头儿绑在线儿上,照样也能把鱼钓上来,这就是牛二柱的本事,用鱼竿钓鱼谁不会? 就这么说吧,牛二柱在河边儿上坐了也就三个钟头不到,那鱼就跟跃龙门一样,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别说十几个人,就是几十个人也够了,不过人要一饿,那就犯了眼大肚子小的毛病,不管有多少东西,总觉得不够吃,大少也是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竟然就钓上了瘾,半天不动窝儿,那三耗子钓鱼就是个废材,也不凑这个热闹,吊儿郎当到四下里采蘑菇去了。 牛二柱又钓了一个来钟头,这鱼可就没有原来那么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枪炮声吓得,还是学了聪明,反正半天也不咬钩儿。大少几天都没睡好,干坐着又无聊,抱着鱼竿就是一阵恍惚,刚有点儿似睡非睡的意思,就听见面前扑通一声,似乎有动静儿,大少一激灵,连忙睁眼一看,乖乖,跟前儿不知啥时候来了一个人,正规在自己面前,不住的磕头! 这人不但长得奇怪,打扮也挺个色。枣核儿脑袋,上尖下粗,一双眼睛溜圆溜圆的,跟肚脐眼儿一样,身上也不知穿了什么衣服,金光耀眼,有点儿像是说书的嘴里常念叨的鱼鳞甲,这家伙最奇特的地方就是不会眨眼睛,上来就是涕泪横流,似乎要求牛二柱啥事儿,不过说话唔噜唔噜的,嘴里还吐着白沫儿,也不知道捣鼓个啥劲儿。 牛二柱听不清楚,只好附下身来,用耳朵凑上去听,这一听不要紧,牛二柱立刻惊出一声冷汗,只见纸人一边儿磕头嘴里一边儿嘀咕:“吃我一条鱼,死你全家人!“翻来覆去,总是这一句!牛二柱一听就急了,这不就几条鱼么。至于让你咒我全家么,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儿么?大少刚开始疑惑,后来害怕,现在可就是来气了,顺手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没头没脑就往这人身上砸! 牛二柱也出手了,可也就后悔了,你说拿石头砸脑门儿,这能好的了么?就凭几句话真要出了人命,那多不值当?牛二柱有心打住,却已经来不及了,这块石头结结实实砸在这人的脑袋上,当时血就出来了,这人也老实,吭都不吭一声,翻身就倒在血泊之中! 大少急得直搓手,你看这怎么话儿说的?平白无故就送了一条性命!大少后悔莫及,又觉得不能这么寸,一下子就打死一个大活人,这尼玛快赶上王亚樵了!牛二柱不死心,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谁知道刚一伸手,这人忽然冒了一阵青烟,转眼间变成了一大个儿王八,这王八趴在地上根本就没有死绝,见牛二柱伸手,忽然把嘴一张,满口尖细的獠牙闪着寒光,闪电般咬向牛二柱! 牛二柱吓得一哆嗦,当时一个激灵,立马儿就醒了,放眼四周,仍是雾气腾腾,灰蒙蒙一片,才知道是南柯一梦,不过梦虽然是梦,大少一看脚底下,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但见自己面前湿漉漉的,杂七杂八都是脚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一道血迹从自己脚底下延伸,一直到了河水里,现在水里还有一丝嫣红,牛二柱心中一动,莫非刚才不是做梦? 大少心里正乱七八糟,忽然手里一沉,那树枝做的鱼竿重如千斤,几乎当场折断。大少心里一惊,俗话说深海藏蛟龙,水有多深,鱼有多大,这树枝虽不结实,可也有虎口粗细,要想把这么粗的棍子弄成这样儿,这鱼怎么着也得有百八十斤,这么大的鱼海里都难找,何况这么一个破水沟?按照经验判断,十有八九是个王八,而且分量还轻不了! 牛二柱乐了,这王八是土名儿,大名儿叫甲鱼,是大补的东西,要是剁吧剁吧熬一锅汤,那味道才鲜呢,眼下混混们打多受了伤,正需要这玩意儿,这不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好东西么?大少心里甭提多美,从兜儿里掏出一个铜环,挂在鱼线上,顺着鱼线就扔了下去。 上一回曾经说过,这是钓王八的绝招儿,王八被鱼钩钩住之后,便用两只前爪子抓住水草。假若用力提竿,竿不折线断。这时候扔下一个铜环,水底下的王八正吃着劲儿,忽见一个锃亮的东西直朝自己的脑袋飞来,不知是嘛,扬起前爪子一挡,这便松开下边的草。嘿,就势把它舒舒服服地提上来了! 大少扔下铜环,自以为必然有效果,急忙用力向上一提,谁知道该多沉还是有多沉,一点儿作用没起!非但如此,因为用力过猛,那鱼杆不堪重负,咔吧一声,竟然从中间折断,俗话说吃鱼没有捉鱼乐,牛二柱弄了这么多鱼,也就该罢手了,可这鱼钓到现在,也就是个瘾,图个意思,跟吃多吃少就没有关系了,大少反应也快,当时把手伸出去,一个海底捞月,将鱼竿牢牢抓在手里! 抓到是抓住了,可这水里的玩意儿力气不减,竟然拽着牛二柱就往水里跑,大少就是没肉,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怎么着也有一百多斤,竟然让这东西拽的脚下不稳!大少心里这回可是真害怕了,这可不是王八,王八没有劲儿这么大的,自己钓鱼钓了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东西,真要说有,那就只有一样,老人们嘴里常说的水鬼! 眼看着牛二柱就要被水里的东西拽进去,也是凑巧,卜发财晃里晃荡地回来了,这小子抱了一大堆蘑菇,心里正美呢,一探头看见牛二柱被拽的东倒西歪。立刻就是一愣,大少心里起急,看他一动不动,张嘴就骂:“你个傻耗子,在那儿杵着干嘛,还不来帮牛爷一把,你再不来,我就做了水鬼的替身了!” 卜发财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听牛二柱一喊,立刻明白过味儿来,把蘑菇一扔,撒丫子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牛二柱的腰,使足了劲儿往上拽,虽说卜发财劲儿不大,可他这么一来,立刻就管了事了,大少身子已经进到了河里,终于止住了继续往里跑的冲劲儿,可即便如此,俩人也累得够呛,河里那东西似乎仍不甘心,依旧在哪儿扑腾个不止,卜发财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依然有点儿力不从心,这家伙也是急了,也破口大骂:“牛二柱,你个要钱不要命的败家玩意儿,这时候还要那鱼干啥,还不赶紧把鱼竿放下!” 一句话提醒了大少,牛二柱急中生智,当时就要松开鱼竿,这时候怪事儿就来了,河水一翻,冒了几个大气泡儿,从里面飘出黑糊糊一团东西,那东西跟葫芦似的,一冒一冒的,嘴里居然还会说人话!哥儿俩仔细一听,说的似乎是:“救命啊,牛先生,我在水里难受,赶紧拉我一把!” 卜发财嗷的一声就撒手了,嘴里大喊道:“水鬼!水鬼!不得了了!有水鬼!”这一嗓子把不远处的半仙众人都惊动了,大伙儿跑过来一看,也是有点儿咋舌,这东西一冒一冒的,还说着人话,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半仙一皱眉,凑近大少说:“二柱,怎么回事儿,莫不如师父一个雷手掌把他劈死?”大少摇摇头,现在还不能造次,你又不知道水里是个什么玩意儿,万一惹祸怎么办?再说了,这水里的东西不但会说话,而且声音还有点儿熟悉,既然明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必然和自己有点儿渊源,还是先把他弄上来为妙!如今人多势众,也不怕水鬼,大伙儿齐心合力,也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这东西给弄了上来。等东西一上来,大伙儿可就傻眼了,这玩意儿有胳膊有腿儿,不正是个人吗,可这人怎么在水里安了家?大少觉得不可思议,走过去把这人脑袋抬起来一看,立刻就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这人是汪精卫!” 一百九十二、林中迷影 大伙儿全都傻了,这汪精卫好好儿一个大活人,怎么到水里呆着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少迫不及待要问个详细,可这汪精卫惊魂未定,又在水里泡了半天,浑身一个劲儿地哆嗦,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好在此时也不必太着急,吴佩服和闯破天谁也进不来,到也不急于一时,众人收拾了鱼和蘑菇,用林子里捡到的破瓦罐儿当锅,热热乎乎熬了一锅鱼汤,别人先不给,满满一锅先可着汪精卫喝! 这汪精卫自己就喝了小半锅,这才有了体力,战战兢兢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原来自从吴佩孚和闯破天一打起来,就没人管他了,这小子也有本事,在山上呆了这么几天,居然硬生生用嘴皮子忽悠了好几十人,空头支票开了一火车,不是给这个一个团长,就是给那个一个旅长! 水库一绝口,这些人竟然啥都不顾,先来救他,众人冲出山寨,见四下里一片汪洋,也就这片树林和分赃厅地势较高,可以暂避一时,分赃厅他们自然不敢去,也只好直奔这片树林,半路上遇到了干巴老头儿的残兵败将,两下里合起来居然也有一百多号,顾头不顾屁股的就闯了进来。 这一进来,可就倒了大霉了。不一时日落西山,残晖如血,将一座密林掩映的如同鬼域,行不多时,眼前便是一片浓雾,那林中黑气蒸腾,种种兽吼化作鬼哭狼嚎令人心生退意,你别看汪精卫在土匪窝子里跟三孙子似的,到了此处竟然冷若冰霜,摆起南方大员的谱儿来。众土匪见汪精卫面沉如水,不敢多言,只得硬着头皮,走入林中。那林中倒也并无凶险,只是雾气颇重,几步间便难见首尾,众人只得相互携手,以防失了方向。入林初时还知道方位,且行且远,雾气更重,几乎对面难见,众人一头雾水,已辨不清东南西北,只好一味乱撞。 不一时,天色渐晚,渐渐到了夜晚,新月如钩,透过层层雾气,尽化作惨绿的颜色,将众人裹住,照的人心头发慌,众人行走间,忽觉身后踢踏作响,似有人尾随而来,急忙回头,惨白的雾气中却不见踪影。汪精卫心中警觉,命十几名土匪开路,二十多个土匪殿后,剩下的居中策应,将自己护于正中,三拨儿人缓缓而行,相距不过三步。 行不数步,身后忽然金铁交鸣,惊呼连连,未等汪精卫回头,阵阵惨叫便不绝于耳,负责殿后的土匪中数名胆怯者后退不止,与护卫汪精卫的土匪互相冲撞,不一刻便将队形冲散,众土匪登时大乱,几乎溃不成军。汪精卫此时倒来了脾气,勃然大怒,正欲痛下辣手,忽见浓雾中缓缓行来数人,身形如同幼儿,举止虽然十分僵硬,行动却快似鬼魅,出手狠辣,顷刻间便有几名土匪倒地,血雨腥风夹杂着鬼哭狼嚎,直教人不寒而栗! 汪精卫不由得面色一变,此时此地,不怕是假的,不过此人留洋多年,根本不信鬼神之说,又自诩为新思想的急先锋,根本就不信邪,略一思索,片刻之后又冷哼一声,右手自背后一探,一道寒光自夜雾中骤然绽放,冷气逼人。黑暗中如电光疾驰,瞬间一片惨亮,凶光过处,头颅纷飞,三颗硕大的人头几乎同时落地,那三个伟岸的身躯犹自后退不止,直到脖腔内红光冲天,鲜血喷尽,方才倒落尘埃。 众人大惊,急忙回头,但见汪精卫眼露凶光,面目狰狞,在血雨中傲然挺立,如同魔王降世一般。那手中的凶器寒光闪烁,正是当初他刺杀摄政王载沣的利器,那一柄血迹斑斑的匕首! “后退者,杀无赦!”汪精卫一字一顿的道。 众土匪大哗,这汪精卫看上去斯斯文文,原来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不但心狠手辣,而且看上去武功极高,竟是一名高手,这事儿看上去有点儿匪夷所思,不过仔细一想,他既然敢于刺杀摄政王,必然也有些手段,否则手无缚鸡之力,岂不是,白白前去送死?只不过身手如此矫健,却在意料之外。 众土匪摄于汪精卫淫威,又贪图他许下的好处,不敢再有怠慢,只得硬着头皮冲将上去。密林中顿时杀声震天,金铁交鸣。这些人也算是土匪中的精锐,杀伐骁勇,身怀绝技,此时却一时击不退那些来客。但见那侏儒般的数人,飘忽不定,神出鬼没,哪里寻得到踪影?更兼体躯坚硬,一般刀剑居然难以刺破,反叫那些土匪手忙脚乱。不一时便有几名土匪挂彩,虽然犹自狂吼拼搏,却已是强弩之末,困兽犹斗。 寒光乍现,密林中又是一道华光,血雨中,两名受伤护卫身首分离,颓然倒地。 汪精卫面沉如水,匕首上上鲜血淋漓,杀气四溢。 “战败者,杀无赦!”汪精卫沉声道,语音比夜风更冷更寒。 众土匪心如死灰,齐发一声喊,如狼似虎的冲向几人,攻势比方才更加猛烈。那些侏儒虽然行踪诡秘,却也挨了几刀,虽然依旧皮硬如铁,众土匪却暗中加了有开枪还击的。这子弹打在那些怪人身上,初始还不觉有异,行了几步,忽然一头栽到,体内咯吱吱响了一阵,忽然一声脆响,全身爆裂。 众人大松一口气,正自庆幸,忽觉有异,那侏儒们虽然全身爆裂,却无半点鲜血流出,竟如同无知无觉得干尸一般! 汪精卫面无表情,心中却惊诧不已,自知此行凶险万分,不觉有了几分退意,思前想后,又怕退回去遇见土匪和吴佩孚,只得重整旗鼓,再踏征程,只不过行动更加谨慎罢了。 众人行了几程,倒也未见异常,只是雾气弥漫,越发看不清路程,千年古树在迷雾中形同魔怪,重重叠叠,形影迷离,竟似无底深渊一般,茫茫寻不到边际。数十人走走停停,不一时便迷失了方位,汪精卫心中焦躁,命众人原地待命,正要令土匪辨别方向,忽觉脚下踩中一物,低头一看,竟是一颗人头!汪精卫心中一惊,弯腰细细辨认,那人头竟是方才处死的土匪之一,汪精卫心中一沉,急忙叫人四下搜寻。不一时,便有土匪怀抱人头复命,果然就是刚死的数人,头颅余温未退,脖颈内鲜血淋漓。汪精卫暗暗叫苦,此处正是方才激战之处,一行人千辛万苦,居然回到了原地! 一百九十三、凶水 汪精卫心中一惊,弯腰细细辨认,那人头竟是方才处死的土匪之一,汪精卫心中一沉,急忙叫人四下搜寻。(.)不一时,便有土匪怀抱人头复命,果然就是刚死的数人,头颅余温未退,脖颈内鲜血淋漓。 汪精卫暗暗叫苦,此处正是方才激战之处,一行人千辛万苦,居然回到了原地! 汪精卫吐一口气,命土匪换道而行,众人又一番周折,不多时依旧见四周尸体横陈,几次三番,尽皆如此。 汪精卫面不改色,心中却焦急万分,此地屡有异状,万万不可久留,偏偏浓雾弥漫,急切间辨不出方向,走遍四方,却始终逃不出方才杀人之地。汪精卫命土匪折草伐树为记,希图绕出重围,谁知七折八拐,到底难逃牢笼,转眼几个时辰,仍在原地转圈。 汪精卫面露忧色,如此徒劳无功,一行人岂不是要困死此处?若非此地有鬼神作祟,便是有人暗中捣鬼,调换了众人的标记,思前想后,不由得牙关一咬,点手唤一名土匪道:“你给我过来!” 那土匪不明就里,应命而前,汪精卫一言不发,忽然高举匕首,一道寒光,将来人左臂砍断,土匪面如死灰,冷汗遍体,一声惨叫几乎和杀猪一般。 汪精卫冷着脸,对那土匪道:“头前带路!” 汪精卫虽然鼓吹自己是新军代表,但骨子里阴险毒辣,素有毒美男的称号,杀人不但不眨眼,而且很颇为自得。他见走不出密林,竟斩断土匪一臂,命他以体内鲜血作为路标,引众人脱困,那鲜血不易涂抹,暗含煞气,鬼神难近,纵有人暗中窥伺,恐怕也没有这壮士断腕的勇气,实在是一条妙策,只不过妄伤他人肢体,过于狠辣了些。(.好看的小说) 那土匪倒也硬气,咬住钢牙,大步向前,众人循血迹而行,满以为逃出生天,谁知走了半响,忽见前方血迹斑斑,竟然又走回了原地! 众人不觉气馁,那土匪却失血过多,脸色铁青,一头栽倒,眼见活不成了,汪精卫匕首一挥,将土匪头颅斩下,解了他断臂之苦,倒也还算仁慈!只不过引路人已死,余下众人却不能幸免,只好又一名土匪断了手指,换路而行。 转眼又有几名土匪命丧黄泉,密林中夜色更浓,浓雾惨惨,竟透出血红的颜色,充鼻的血腥气令人头晕目眩。汪精卫众人僵立原地,不敢再行半步,汪精卫虽然秉性凶残,此时却不敢再逞豪强,毕竟手下土匪不多,如此屠戮下去,恐怕真成了孤家寡人。 汪精卫此时再也掩不住愁容,眉锁深山,踱步不止,思前想后,事已至此,只怕纵然回头,也无有退路了。汪精卫暗一狠心,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道:“祭神!” 汪精卫虽不明被困密林的缘由,但毕竟贵为一方大员,见多识广,思虑一番,心中便有了主张,这林中处处透着诡异,手下土匪多是武艺高强之辈,恐怕凡人也弄不出许多玄虚。此地多半有鬼神为患,南方旧俗,多以活人献祭,试图以生人之性命破解怪异之事,此处如此诡异,只怕不多死几人,便难以摆脱困境。 汪精卫语音刚落,众土匪脸色大变,略一踌躇,汪精卫便怒目而视,那般亡命徒哪敢再有异议,当下便有无名土匪出列,抽出佩刀,向脖颈砍去。 红雾飞溅,夜色如血! 接连数队土匪倒下,不多时,汪精卫身边死尸遍野,静默中,雾气显得更重,那惨白的雾浓稠如血,直压得人心头憋闷。汪精卫思前想后,苦无对策,心头不由火起,正要举剑泄愤,忽听土匪杀猪般的嚎叫:“有光!汪先生,前方有光芒显现!” 汪精卫举目远望,但见密林西南方向隐隐现出一豆光亮,时隐时现,微弱异常。 被困良久,此时纵是鬼火闪现,也强似华灯万千,两人来不及思索,当下脚下加紧,跌跌撞撞的向那光亮处飞奔而去。谁知道了眼前,却并不是什么火光,而是一条小河,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从远处一看,倒是十分显眼。 众人不禁泄气,这帮土匪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着汪精卫,一是因为这小子嘴皮子太好使,能忽悠,而是因为这小子许了愿,大伙儿都贪图他的好处,现在一看这家伙真把自己当了说算的了,对土匪们颐指气使,甚至还动手杀了好几个,土匪们虽然凶残,可也都是人,十年八年在一块儿呆着,彼此之间都有点儿交情,汪精卫这一随便儿杀人,可就惹了众怒了,有那重情重义,嘴上虽然啥都不说,可心里却有了疙瘩,蔫了吧唧跑了好几个,就是剩下的,也是心里打鼓,心气儿一下子跌了下去。 这一群人困在险境里,最怕的是人心不齐,每个人都怀着鬼胎,肯定好不了。汪精卫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愈演愈烈,根本不把土匪当人看,这些土匪也不是傻子,一看这个苗头,只怕这个富贵不好到手,心里就有了退意,趁着汪精卫在那儿比手画脚,彼此之间一使眼色,全都一哄而散,汪精卫一下子变了光杆儿司令,身边就剩下了三个人。 这仨人虽然留下了,却不是什么赤胆忠心,要和汪精卫同生共死,而是琢磨着这一趟不能白来,虽然汪精卫承诺的高官和钱财基本上泡了汤,可这小子西装革履,这身行头也值不少钱,他从南方到了保定,身上也不可能不带钱,找个地方抢他个孙子的,也算是贼不走空,蔗糖冤枉路唠会了一点儿血本儿! 这仨人既然都是土匪,那就没什么忠义可言了,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是因为汪精卫杀人的时候儿露了一手,心里有所忌惮而已,不过即便如此,江湖上也有力敌和智取两条路,要是对方是老弱病残,那就明抢,如果苦主会两下子,那也只好暗算了。汪精卫虽然早年间也是闯荡江湖的好手儿,可这些年做了贵人,早把江湖勾当忘了个一干二净,别人在心里算计他,他还感激涕零,以为遇到了好人。 这三个土匪也是机灵人,用好言好语哄住汪精卫,把这小子捧上了天,汪精卫本来就没有戒心,这一弄就更加找不着北,被三个土匪哄到一棵树下睡觉,趁他睡熟,土匪们把迷香抹到汪精卫鼻子上,又用绳子捆了个结实,浑身上下搜了一个遍,别说是现钱,就是兜儿里的派克金笔也搜刮了去笔挺的一身西装也拔了去,三个土匪还不过瘾,见他鼻子上那一副眼镜儿金光闪闪,以为是啥好东西,也一并掳了去。 仨土匪心狠手辣,又怕这事儿有什么啰嗦,索性把汪精卫抬起来扔到了牛二柱钓鱼的那条小河,要说汪精卫根本就不近视,他戴个眼镜儿也就是装蒜,虽然迷迷糊糊的,可多少也有点儿知觉,被土匪们扔进河里,用凉水一激,当时也就醒了。 汪精卫被河水激醒,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他是南方人,水性还不错,这河水也并没有多深,也不至于就被淹死,不过当时三个土匪还在岸上,他可不敢声张,怕他们杀个回马枪,索性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河里潜伏起来,想要等土匪们走了之后再上岸逃命,谁知道这一头扎进水里,可就出了怪事儿了。 那年头儿没什么污染源,河水清澈见底,汪精卫到了水底睁眼一看,立刻惊出一声冷汗,这河底泥沙不多,水草也不多见,只是河床上密密麻麻,都是些森森白骨,有的皮肉还没有烂尽,一片片烂肉在河里四处乱飘,河里的鱼吓大的惊人,游来游去不停地吞噬着水里的烂肉,汪精卫一来是没想到,二来身娇肉贵,觉得恶心,一不留神吞了几口河水,更是觉得恶心无比,也不知道咽下去多少烂肉! 汪精卫毕竟水性好,知道要再灌几口,心里一迷糊,就别想上去了,索性憋了一口气,踩着水往上走,想要到水面透口气,谁知道刚一蹬腿,就觉得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怎么弄都挣脱不开,汪精卫水性是不错,可这几年养尊处优,气也没那么长了,现在已经憋的头晕脑胀,正在那儿掰扯不开,忽然另一只脚上一凉,也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人在水里,凭的就是四肢,尤其是双脚,要不停地踩水才能行动自如,汪精卫双脚被抓,人立刻就呆不住了,被那东西一把抓了下去。汪精卫虽然心里不好受,可神智还算清醒,挣扎着往下一看,立刻心就凉了,只见水底一只骷髅伸出双手,分别抓住自己的两只脚,正在拼命往下拽,汪精卫知道这是水鬼抓替身,心中一慌,张嘴又吞了几口河水,脑子一沉,立刻昏死过去。要说人在水里一晕,那可就彻底完了,大口的水就可劲儿往里灌吧,可这汪精卫也是命不该绝,昏迷了也不知多长时间,竟然悠悠醒转,非但如此,竟然还呼吸自如,一点儿都不难受,汪精卫心里纳闷儿,偷眼一看,之间自己面前趴着一只硕大的大乌龟正探头缩脑的看着自己,并且不时把头颅伸出水面,一会儿又缩回来,嘴对嘴往汪精卫嘴里喷气儿! 一百九十四、水下乾坤 汪精卫一愣,难道自己之所以没死,是因为这王八救了自己?这可太奇怪了啊,没听说过这等畜生还能救人的!书中伏笔交代,这汪精卫可不是一般人,虽然日后当了汉奸,可毕竟也是一号人物,广东那边他可是数得上的,大有中山先生手下第一人之势,日后又做了那啥党第二号人物,迷信讲话这也是应天而生的人,阳寿又没尽,就算是山穷水尽,也有万千生灵暗中相助,这乌龟就是应命来救这小子的。 汪精卫虽然然大难不死,可双脚上冰凉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而且还有顺势往大腿上蔓延的趋势,汪精卫偷眼一看,那骷髅到了此时还没有松手,不但死死抓住自己的脚踝,而且还慢慢往上爬,已经到了膝盖以上,两只幽深的黑洞死死盯住自己,看意思不把自己弄死决不罢休!汪精卫心头顿时大骇,与此同时,也觉得纳闷儿,那乌龟既然要救自己,为何不把自己弄上岸去,何苦在这水里费事? 汪精卫往乌龟身后一看,这才发现这乌龟后腿上绑着细细的一条锁链,别说自己,就连这乌龟也不能自由行动,锁链后面是一块石碑,链子的另一头儿密密麻麻的绑在石碑上,碑上似乎还有字,只是斑驳陆离,看不太清楚,石碑后边儿金光闪烁,倒是看得分明,竟然是金光灿灿的金银珠宝,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半个河床也不知有多少! 汪精卫这回可傻了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怎么琢磨怎么不是个事儿啊!他这边儿正在疑惑不解,冷不丁水面上扔下一个树杈儿,一头儿削的尖锐无比,正好儿勾在他的衣服上,汪精卫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谁知道就这么一动,那树杈儿上边儿居然还有线,那线猛然一紧,勾着汪精卫的身体就往上拉! 要说汪精卫被那骷髅牢牢抓住,要想拉上去可不容易,可上边儿劲儿也不小,两下竟然僵持起来,到了最后,上边儿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看着汪精卫就要被拉上去,那乌龟此时却凑上前来,一口将汪精卫的胳膊咬住,重新又拉了回来,汪精卫心中焦急,不由得想要开口骂人,谁知道刚要张嘴,却一眼看见这乌龟的头颅四肢,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这乌龟虽然大了点儿,可也并不值得奇怪,关键是这东西居然长着人一样的脑袋,五官七窍,一样不少,而且还眉清目秀,像个美女的样子,再看四肢,密密麻麻长满了人脸,不过这上边儿的人脸可不怎么好看,呲牙咧嘴,痛苦至极,一看就让人起鸡皮疙瘩。汪精卫本来一下水就受了惊吓,只不过他见多识广,还不至于崩溃。不过现在被这么一吓,一下子就受不了了,顿时脑袋里一响,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好在上边儿的劲头儿是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挣脱了骷髅的束缚,把汪精卫拽出水面,那乌龟身后的锁链也因为这么一挣,齐齐碎裂,那乌龟得了自由,划动四肢,也不知道游到哪儿去了,汪精卫到了水面上,这才知道是牛二柱钓鱼解馋,鬼使神差的把他弄了上来。也是昏迷中不知道时间,上去一看,竟然天亮了,这汪精卫居然在水里耗了一夜。 汪精卫说完这些,忽然脸色一变,看了看手里的鱼汤,把嘴一张,吐得是昏天黑地,大伙儿不用说也明白,这小子刚被救上来,精神恍惚,又累又饿,见了吃的东西当然来不及细想,立刻吃的是天昏地暗,等有了精神,把话一说,才想起来这河里的鱼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别的不说,就这个脏劲儿,吃到嘴里也好不了,所以刚一说完,想起这个茬口儿,当时就吐了! 这下可好,他这么一吐,剩下的谁也不敢吃了,这尼玛都咽的下去,那得是多好的胃口?卜发财把屁股一拍,气的鼓鼓地说:“行了,咱也别愣着了,这玩意儿看着闹心,还不如扔了算了,二柱子,咱还不如挖老鼠来烤着吃,那玩意儿都比这干净!” 牛二柱没动地方,他总觉得做这事儿有点儿蹊跷,就这么一条小河沟,又是死人,又是大王八的,怎么这么热闹?而且河里面还有不少金银财宝,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这帮人离着河沟儿这么近,等到了晚上,万一出点儿事儿咋办?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师父不是说过吗,人物那啥虑,必有那啥忧的! “吃饭倒是小事儿,这么大一片林子,你还发愁找不到吃的东西?实在不行弄一锅野菜也能填饱肚子,不过这水里的事儿倒是透着邪门儿,咱不下去看看不行,依我看,找个胆儿大的,再下去看看,里边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咱弄明白了,在旁边儿呆着也安心!”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全都摇头,也不用下去,光听汪精卫那么一说,就觉得脖子后边儿冒凉气儿,谁还有胆儿下去?要说天津卫是九河下梢,哪儿的居民水性都不错,别说是这些个混混,就连马凤仪一个姑娘家,跳下游几个来回都不算事儿,可水里头这么邪乎,又是人脸王八,又是水鬼的,谁敢下去送这个死?嫌自己活得太长了还是咋的? 牛二柱一看大伙儿都往后缩,知道这时候儿逼也没用,自己这个鸡贼的聪明是不出去,到头来还得自己下去看看,不过牛二柱也不是愣头儿青,犯不着没头没脑的下去送命,这事儿得先准备准备才好。大少嬉皮笑脸,走过去跟半仙讨主意:“师父,您说这底下到底是咋回事儿,我要是下去看看,会不会上不来?”半仙摇摇头,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要是放着不管,在旁边儿呆着也不安心,吴佩孚和闯破天这仗也不知道要打几天,要是因为这小河沟儿出了啥事儿,到时候只怕节外生枝,半仙沉吟半响,从随身的兜子里掏出一捆红绳儿,绑在牛二柱的脚脖子上,这东西在鸡血朱砂里浸泡了不知多少日子,邪物靠近不得,也做不了手脚。半仙又画了一张符,用油纸包裹,贴在大少脑门儿上,这玩意儿叫做“避煞符”专门用来遮掩活人的生气,有了这玩意儿,你就在森罗宝殿里溜达,一般的鬼怪也察觉不出,有了这两样东西,牛二柱就不怕歪门儿邪道儿了,只要水里的东西不是活人活物就行,不过这倒不值得忧虑,要是活人活物在水里能这么折腾,那只怕也是成了精的。 一百九十五、水中有财 牛二柱准备停当,回头看了看众人,除了马凤仪面带忧虑之外,余者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牛二柱心里来气儿,闹了半天,我就这个人缘儿?大少正在心里骂娘,琢磨着上来之后怎么整治这群家伙,卜发财悄悄凑过来,照着大少屁股上就是一脚,嘴里还喊了一句:“二柱子,你也有今天?你给我下去吧!” 大少猝不及防,一个老太太钻被窝儿就出溜到了水里,得亏大少水性不错,这要是别人,肯定得先喝几口!大少从水里冒出头来,在脸上抹了一把,回头冲卜发财骂了句祖宗,一个猛子扎下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按下众人在岸上等待不提,单说牛二柱,大少到了水底,睁眼一看,水里倒是有不少白骨,不过年深日久,已经是白骨森森,也没有汪精卫说的那些连皮带骨的,而且水底清澈,也没有肉汤子那样浑浊,大少小心翼翼游了一圈儿,也没看见汪精卫说的什么石碑,金银财宝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踩水上去,一抹脸上的水:“汪先生,你说的那些东西大致在什么地方?” 汪精卫此时平静了不少,听牛二柱一问,立刻指着水面,大致说了一个方位,牛二柱一个猛子扎下去,这回倒是看见了点儿东西,不过和汪精卫说的不一样,既没有财宝,也没有石碑,而是幽深幽深的一个大洞。这洞里黑咕隆咚,深不见底,而且似乎还有一股吸力,往跟前儿一靠,身子不由自主就往里跑。 牛二柱仗着水性不错,双手扒住河床,双脚不停地踩水,稳住身形,探头往里一看,立刻就是一惊,这洞虽然深不见底,可洞深处却伸出一个东西来,在水中左摇右晃,像在向自己招手,大少之所以吃惊,是因为这东西太像人的胳膊了,这尼玛摇来摆去的,看着脖子后边儿直起鸡皮疙瘩! 要说大少这胆子真不是吹的,换了别人,不说尿了裤子,肯定也是一张嘴,一口水就灌了进去,大少到了此时却还能沉得住气,暗中换了一口气,仗着脚脖子上有绳子,索性双脚勾住洞口的边缘,探下身子往里一看,这才发现那所谓的手臂只不过是一条铁链子,因为洞里冲力太大,所以飘了起来,在里边儿左摇右晃。[.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看来也是虚惊一场,也没啥大不了的,大少刚要返回水面,忽然心里一动,不对,这水里哪儿来的铁链子?既然有这个东西,那汪精卫说的肯定不是假的,可眼下那石碑和财宝都到那儿去了?莫非这洞口是刚刚塌陷下去,石碑和财宝都陷进了洞里? 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可就平静不下来了,这玩意儿怎么会这么寸,那大王八一跑,这儿就陷下去了?莫不是这里面有机关?可这小河沟里头弄这么一个机关干嘛,而且这玩意儿是谁弄的?大少左思右想,愣是一点儿头绪没有,这时候岸上的人见他老不上来,大概也急了,一个劲儿的拉脚脖子上的绳子,大少这一口气也憋得差不多了,只好脚踩水面,向岸上游去。 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到了岸上,大少歇了口气,把水下的情景一说,大伙儿也觉得匪夷所思,全都有点儿懵登转向,要想弄明这事儿,只能潜到洞里去,可这洞有多深,洞底是不是有危险,就这么贸然下去和找死有什么两样?众人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这时候天色渐晚,枪炮声渐稀,大伙儿正要找地方休息一阵儿,忽然汪精卫冒出了一句:“哎,对了,我好像曾经听人说起过这事儿!” “这儿好像是闯破天藏财宝的地方,这家伙搜刮了地皮,怕被人偷走,就叫人弄到了水里,那乌龟似乎是闯破天用来看守财宝的东西!” 众人听见这话,心中都是一震,原本以为闯破天虽然凶残狡诈,但毕竟是个山大王,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和套头儿,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心比天高,竟然暗藏了许多财物,这事儿也不用琢磨,肯定是这小子留下的军费,以后东山再起用的,这本来也不管牛二柱啥事儿,可是闯破天要真成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后必然会找众人的麻烦,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来一个釜底抽薪,彻底断送了闯破天的后路。(.) 话是这么说,可这一趟怎么下去?那洞口深不见底,玩一下去上不来咋办,因为这事儿再搭上几条性命,那可就太不值当了,牛二柱也不说话,仔细想了想在水下的见闻,忽然开口道:“我看这洞口未必有多深,只要水性好,下去一趟也没有太大危险,关键是这洞口有吸力,说不定暗通着海眼,一旦被吸下去那就连尸首都找不着了,不过既然那铁链能在水底浮起来,那说明底下的暗流不止一股,既有往上冲的,也有往下吸的,如果找对了位置,说不定就能安然无恙。” 半仙众人暗暗点头,这话是不假,可是这水下边儿凶险万分,谁能下去,话说的挺容易,可万一错走了一步,这人也就完了,谁能冒这个险?这帮混混是指望不上了,马凤仪和杜小仙是女的,胆子搁一边儿,当着这么多男的下水,本身就十分难堪,牛二柱也不想让自己的大小老婆被人看个溜光,王亚樵是个旱鸭子,卜发财就是个兔子胆儿,琢磨来琢磨去,尼玛也就只有自己,行与不行,都得来一个二进宫! 这时候儿可是刚开春儿,水底下冷的邪乎,大少在岸上烤了好一会儿火,这才来了点儿精神,哆里哆嗦就要下水,卜发财别看不敢下水,实际上他可不是抱着手看热闹儿的人,见大少冷得够呛,咬牙从环里掏出一个酒壶,三耗子是个惯偷儿,在土匪窝子里当然不会消停,每日里金银杂物,乱七八糟套换了不少,这壶酒就是头出事儿以前弄出来的,本来打算留着没事儿的时候解闷儿,现在一看大少冻得跟小鸡子似的,立刻就拿了出来。 牛二柱心里一暖,你别看卜发财平时挺没溜儿,可到了真格的时候,还是老弟兄替你着想,大少故作满不在乎,接过酒壶一扬脖子,喉头一阵乱动,咕咚咚一壶酒就咽了下去,这酒一下肚儿,立刻就不冷了,可这冷暖的事儿倒是解决了,人却下不了水了! 大少的酒量本来不错,喝这一壶也不算个事儿,关键他忘了问问这是啥酒,闯破天和他手下的土匪除了是屠夫之外,还个顶个儿都是酒篓子,没事儿的时候不干别的,除了抢女人就是喝酒,一般的酒他们嫌不过瘾,专门从内蒙弄了一批烈酒,蒙古人的酒几乎就是酒精,最低也有七十来度,喝下去就跟吞了火一样,外号儿闷倒驴!一般人喝一口都得缓半天,牛二柱一口气儿喝了一壶,这尼玛能好的了么! 大少就感觉从喉咙到肠胃一阵刺痛,着了火一般难受,当时脑瓜子一沉,几乎栽倒,大伙儿一看,赶紧把他扶住了,这可不行,水下比不得路上,在下面错换了一口气,就有可能灌一个肚子溜圆,大少本来就迷糊,被水一呛,当时就得歇菜,虽然牛二柱水性不错,可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事儿可玩笑不得! 众人正千辛万苦把牛二柱劝住,忽然就听见分赃厅方向枪声大作,火光冲天,在密林中都能看见一片大火,牛二柱被这声音一惊,当时头脑就有点儿清醒了?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大晚上的还打起来了?这是吴佩孚偷袭,还闯破天突围?本来这两边儿怎么打都不管这帮人的事儿,可要是真有一方速战速决,那接下来的事儿就得费点儿心思了。 要是吴佩孚搞偷袭,并且顺利占领了分赃厅,那接下来肯定就是追捕漏网土匪,拆除防御工事,忙的热火朝天,牛二柱等人都是小虾米,吴佩孚只怕是没空儿搭理他,众人也就能逃过一劫。可要是闯破天突围,而且真就成功逃脱了,那完了,他肯定会到小河里打捞财宝,积蓄力量东山再起,到时候万一和牛二柱等人撞到一块儿,那岂不又是一场恶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闯破天就是在倒霉,只怕对付十几个人还不在话下! 众人虽然心思各异,可同时都想到了这一层,虽然断了闯破天的后路要紧,可是有啥比自己的命值钱?为了闯破天那人渣儿,把自己搭进去可有点儿不值当!为今之计只有先把河里的事儿放一放,先找机会走人再说!要想逃出去,其实这事儿也不难,虽然树林里布下了阵法,可毕竟困住了别人也困住了自己,到时候儿千军万马冲进来,这阵法能不能扛得住还在两说。倒不如赶紧找地方脱身。前边儿说过,这树林子后边儿是一个悬崖,不过离地也就十几米而已,要是备足了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山也不是不可能!众人不敢迟疑,拖着酒气熏天的大少就往后走,一边儿走牛二柱还一边儿骂娘,埋怨卜发财事先不告诉自己一声儿,纯粹是要看自己的笑话儿,三耗子当然不服气,俩人一来一往的互相挖苦,诸如什么偷看寡妇洗澡,偷老头子的老母鸡等等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都抖搂出来了,混混们也不敢乐,捂着嘴在哪儿偷笑,倒是半仙沉稳,怕他们说话声音太大把人引来,正要呵斥几句,忽然就听见脚底下有人喊:“谁在里面,还不给我滚出来!” 一百九十六、还得下水 大伙儿一惊,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树林子里还有人?牛二柱赶紧闭嘴,睁着醉不朗几的俩眼睛一看,树林中还是浓雾弥漫,不过这阵法既然是半仙布下的,他自然也认识路径,如今月光皎洁,看得分明,众人竟然已经不经意间走到了当初放走北洋兵的地方,这所在离地面不远,从上往下一看,悬崖底下火光熊熊,站着足有二百多的北洋兵,正举着火把,端着步枪,虎视眈眈的往山上看。(.好看的小说) 众人一抖搂手,完了,这地方竟然被堵上了,这吴佩孚安得什么心?难道要赶尽杀绝,一个活口儿不留?其实这倒是大少等人多心了,吴佩孚也不知道牛二柱等人躲在小树林里,他要能知道那就出了鬼了,这位玉帅之所以在这儿安排这么多人,是因为先前那北洋兵把自己怎么逃出来的都告诉了他,吴佩孚怕闯破天半夜突围,从这里逃跑,因此才派了不少军队在这里堵截,谁知道阴错阳差,没堵上闯破天,倒把牛二柱困住了! 牛二柱等人不知道底细,哪儿敢说话,底下的北洋兵见上面不答话,以为必然是漏网的土匪,二话不说,举枪就打,三根半夜,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这枪基本上就是瞎打,一点儿准头儿都没有,不过也架不住人家人多,这玩意儿二百多号儿人,举枪乱打,子弹横飞,说不定就给谁捎上,牛二柱等人不敢多呆,又不能还手,只好赶紧后退,垂头丧气的退回了树林。(.好看的小说) 这回回来可就不一样了,前有虎狼,后有追兵,好好儿一个避难所,竟成了进退两难的死地,倒叫众人心灰意冷,牛二柱多少还有点儿迷糊,直接靠在树干上歇气,半仙和众人聚在一处,个个儿愁眉不展,众人各怀心事,正在苦思,那边儿枪炮声响了一阵,竟然渐渐歇了,取而代之的是刀剑的撞击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而且还渐渐向这边儿靠近,别人倒不觉得什么,半仙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双眉紧锁,失声叫道:“不好,这地方呆不得了!” 众人疑惑不解,卜发财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凑过来问:“师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好儿的这地方就呆不了了?”半仙看了卜发财一眼:“这事儿还要多问?如果这是闯破天突围,就应该显示枪炮声,接下来是搏杀声,最后仍是枪炮声,因为闯破天往外一冲,这边儿一看见,肯定是先开枪,后来冲破天冲到北洋兵阵里,必然是一通厮杀,如果闯不过去,那这事儿也就结了,一旦闯过来,北洋兵在后面追击,必然仍是枪声,现在先是枪炮大作,后来又是厮杀连天,必然是吴佩孚趁夜偷袭,土匪们还击,后来抵挡不住,被人家冲进分赃厅,正在那里肉搏,那厮杀声越来越近,只怕是闯破天被北洋兵围困,一步步被赶到这里来了!” 半仙说完,众人全都是心头一震,果然不好,这闯破天走投无路,必然会钻进树林,希图依靠树林里的复杂地形负隅顽抗,北洋兵好不容易把闯破天赶出老巢,自然要斩草除根,当然会跟着冲进来,如此一来,这大阵就会全面发动,虽然天书上的阵法奥妙无穷,但是这里不是夷陵,半仙不是诸葛亮,一片小树林比不得八阵图,到时候好几万人一起冲进来,个个儿都杀气冲天,这小小阵法能否撑得住,可就说不准了。(.好看的小说) 半仙把自己的忧虑一说,众人心中更冷,这两面夹击,四处被堵,哪里还有生路可寻?卜发财此时愁的跟霜打得茄子一样,走到牛二柱跟前儿,用脚踢了一下:“二柱子,我那壶酒你就一点儿没剩下?”二柱子翻了个身:“干啥?”“剩下了我就来两口,我看那酒劲儿挺大,灌两口迷迷糊糊的,待会儿挨刀的时候也不知道疼!”大少气得一轱辘爬起来:“你还能有点儿出息不?这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你就要寻死?” 卜发财脸不红心不跳:“你别跟我来这套,啥叫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你妈胡同里逮猪两头儿堵,那边儿都出不去,眼看着就得玩儿完,还能咋回事儿?你别娘的跟我啰嗦,有酒没有,有就来两口,没有我就跳河,反正不能落到闯破天手里!” 牛二柱一愣,你别看大少就喝得不少,可脑瓜子还算清醒,这里得说两句,喝酒耍疯的人大多是借酒盖脸儿,其实脑瓜子都清醒得很,只不过因为酒精的麻醉,情绪容易波动而已。不过这可不能一概而论,得看酒量和喝得多少,也有过量太多,真就啥也不知道的,我就曾经喝得太多,当时干啥了一点儿都不知道,第二天犯傻的经历,这叫喝断了篇儿,从此我也就彻底戒了酒。 牛二柱之所以发傻,是因为他想起一件事儿,一件本来早就应该想起来的事儿,闯破天不是傻子,他要是把毕生的积蓄藏到河床之中,这地方就必然十分保险,否则被水流一冲,啥也剩不下,他岂不是白抖了机灵?那巨龟一逃,地面就多了一个深洞,虽然具体的过程没看见,但是显而易见,这八成是什么机关,因为守财兽逃脱,财宝失去了保护,这才深陷到地面以下,以防止有人偷盗。如此看来,那深洞地下必然还有乾坤,并不是什么海眼,否则这些金银岂不都得进了大海?说不定深洞下面只是一片空地,里面汇集了两股暗流,一上一下,那金银就在中间,任凭风吹浪打纹丝不动,或者干脆下面就有一个密室,里面水分隔绝,金银好端端的就落在了里面,以眼前的形势看,似乎第二种可能最大,否则又是暗流又是深洞的,闯破天回来取财宝肯定会大费周章啊!如果自己真要猜对了,一行人躲进密室里,岂不是人财两得?牛二柱一咬牙,虽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实际情况不一定就是这样,可眼下两面被围,无处可逃,也只有冒险一试!牛二柱稳了稳心神,把自己的意思和大家一说,众人也觉得有门儿,不过这事儿做起来可不容易,你不知道那洞有多深,人在水底下气力有限,万一一口气憋不住,还没有趟到底儿咋办,难不成为了探个道儿,还要憋死两口子不成? 一百九十七、深水魅影 大少刚把自己的顾虑一说,一边儿的卜发财可就乐了,他可是个贼祖宗,贼这个行当别看就一个字儿,包含的门类却不少,有溜门撬锁的毛贼,专干大买卖的江洋大盗,专吃水路的水贼,还有呼啸一方的山贼,就更不用提剜坟掘墓的盗墓贼了,卜发财按照师承来说是个纯牌儿的路上贼,大买卖也干,饿极了也偷鸡摸狗,不过就是后行当里有句话,许你不会,但是不许你没听说过,要是一个行当里的事儿你都不知道,那说出去就得让人笑话死,卜发财一身行头都是传自草上飞,其中也有专门供水贼作案的东西。 卜发财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东西,这玩意儿软乎乎的,是个球儿形,不过干瘪无比,三耗子得意洋洋,把那东西冲牛二柱一晃:“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嘛?这叫水肺,有了这东西,大江大河,咱也能闯一闯,何况这小河沟儿?” 牛二柱也听说过水肺,这玩意儿可不是现在所说的那些潜水装置,那时候儿还没有呢。水贼们天天在水里混,虽说水性都不错,古时候还有在水底下换气的法门,可现在会的人可不多了,为了多在水里待一会儿,就有人弄出了这么个东西,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个气囊,事先在里面充足了气,人在水底下憋不住的时候,拿出来吸上两口,可以延长潜水的时间,这东西做起来也简单,大多使用猪尿泡做的,只要你有力气,能够把这玩意儿吹起来就是! 既然有这东西垫底儿,那牛二柱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闯一闯了,不过大少也没便宜了卜发财,这家伙就是个惹事的包,留在上面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了他把这事儿看的这么简单,大少要不让他也跟着遭遭罪,不也对不起他不是?卜发财哪儿乐意跟着下水?这不过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只好暗气暗憋,跟着大少跳了进去。 这水底下还和原来一样,只不过因为天色渐晚,光线更暗,哥儿俩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深洞,探头探脑往里一看,漆黑依旧,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牛二柱冲卜发财做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让他先下去,可就三耗子那个胆儿,他哪儿敢那,立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牛二柱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这时候儿指望不上,只好脚下踩水,一道水线冲了下去。 这道深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由于内部潜流复杂黑暗,在上面用看不清下面的地形,可一旦潜水下来,竟然发现还有亮光,在深洞底部数十米内的景物历历在目,牛二柱和卜发财脚下踩着水,凭借着脚踝处的绳子和飘扬而起的铁链稳住身形,凝神观看周围动静。 大少顺着亮光匆匆一瞥,发现深洞并非是天然形成,最起码洞壁光滑,有棱有角,十分规则,天然形成的不可能这么顺眼。说明这里是被人工雕琢的,而且涉及这一定是能工巧匠,水底下泡了这些日子还没有多大变化。 大少用手抠住洞底的淤泥,探头往左右一看,果不其然,洞底有一股水道,两个东西走向的大洞深不见底,也不知通向何处。这水道东高西低,各有一股暗流喷出来,在坑底汇集,才形成了上面的水流下降,下面的水流上升的奇观。 既然有两个洞,那究竟往哪儿走就成了问题,大少略一思索,这可不能乱来,走错一步,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得好好儿琢磨琢磨,按理说应该往有亮光的地方走,水底下啥都没有,那亮光可能是金银发出来的,再说了水底还有铁链,顺着铁链走一定能找出点儿啥来,不过这有戏的地方也一定有危险,闯破天很可能在水下也弄了机关! 牛二柱想到这些,微微有些走神,突然感到卜发财轻轻拱住牛二柱的左手,大少回头一看,卜发财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恐慌,大少心里一惊,顺着卜发财手指的方向一看,心里就一阵发凉,头上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水道沉了下来,不亚于乌云压顶一般,那玩意儿有手有脚,硕大无比,看意思像是头乌龟! 那不知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也跟着潜下来了,牛二柱不由得把要离的匕首抽出来,举起准备接敌,卜发财连连摇手,三耗子也是老家贼,知道在水底下和水里的东西干起来没有便宜,示意不能来硬的,这洞里既然是闯破天安置财宝的地方,肯定藏着什么巨大的水兽,那乌龟似乎就是汪精卫遇到的那一只,它去而复返,不一定就是发现了牛二柱和卜发财,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说不定它还真就注意不了,等它游走了,再设法悄悄潜回去。 牛二柱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也就同意了卜发财的办法,牛二柱赶紧把身子贴紧洞壁,一声不响的看着那东西缓缓下落,卜发财有样学样,也在坑底紧张的注视着那不知何物的东西,四周就跟死一般寂静,除了那东西划水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汩汩的流水声。 那东西一下来,把光线也给遮住了,洞底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在这漆黑的洞底废墟中,牛二柱还真有点发毛,忙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洞底特殊地环境,加上身处水底,是个人心里就难免有点儿压力,莫名的恐慌感挥之不去,想到卜发财就在身边,牛二柱总算克服住了这种不妥的情绪,可感觉到身边潜流突然波动起来,知道是有什么大家伙正在哥儿俩身边经过,不由得又是一阵紧张,牛二柱不知道这是一种在水底产生的正常心理现来,暗地里骂自己没用,心说可千万别让从卜发财看出来,要不然牛二柱就没脸笑话别人了。 牛二柱虽紧张,可有人比牛二柱还要紧张,三耗子也许是心里害怕了,心中狂跳,这人的心跳一旦加速,呼吸难免急促,一长串水泡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大少心中一惊,怕这动静儿惊动了上边儿那东西,赶紧伸手捂住了三耗子的嘴,可就在此时,一个冰凉梆硬的东西忽然撞上了大少的腰,牛二柱被这东西惊出一身冷汗,心说坏了,躲了半天,还是让这东西撞上了! 大少脑袋里一片空白,正在哪里掰不开拐,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啥事儿没有,大少悄悄回头,才发现那不过是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条鱼贼,这鱼也不算大,身体有成人的两个拳头加起来大,可能因为水底没有来过人,这东西在牛二柱腰上不停地触碰,似乎想要来上一口。 大少挥手将鱼轰开,这时哥儿俩都感觉到身边的黑暗之中,水流激荡,卷起好强的旋涌,有个白色的模糊影子在附近探首掉尾,距离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近在咫尺了,牛二柱知道藏是藏不住了,拽着卜发财就往铁链所在的水道里游去,也是村了,那玩意儿居然也是走的这一条路,咫尺之间,那东西游动带气的水流十分强烈,象是洞底刮起了漩涡,若不是牛二柱抱着铁链,几乎就要被它卷走,而且潜流涡涌久久不绝,牛二柱暗自吃惊,如此长大会是何物?莫非洞底当真有龙? 未及再想,就见那白练般长大的影子又朝牛二柱游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是水性再好,也比不得这成天泡在水里的东西,想逃根本不可能,这时候只豁出去了。牛二柱举起匕首,想要用趁它不备来上一下子,不死也要弄他俩窟窿,谁知道卜发财却先牛二柱半拍,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什么东西,这东西一出来,洞底立刻亮起一道微光,惨白的的光纤直射出去,将对面游来的那玩意儿照个正着。 只见得微光中一个白乎乎的巨物,整个儿形状是一只巨龟,但是四肢长的吓人,在水里就像是巨蟒一样,看得人胆战心惊,最奇怪的是它的头,竟然长着一张人脸,而且头顶还有一只独角。牛二柱和卜发财骇然失色,这是他娘的啥怪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凡物啊。 那怪物被微光一照,把原本冲向牛二柱的头部暮地一个转折,斜刺里绕过牛二柱和卜发财,长长的身体在牛二柱眼前掠过,强烈的水流带得俩人身体摇摇晃晃,等牛二柱和卜发财再次稳住身体,那玩意儿已经一头潜入铁链摇动的水道之中,再也没了动静。 没等牛二柱顾得上庆幸,那水道中的水流忽然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大,大少和卜发财东倒西歪,几乎抓不住铁链。被那阵剧烈的潜流一带,几乎被冲出水道,牛二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洞壁露出来的石头,一闪身钻了进去。到了水道之中,游走更加困难,牛二柱一边拽住铁链拼命往前游,一边查看水道周围的情况,周围的景色因为人工雕琢,已全部失去原貌,牛二柱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洞底看来规模很大,但大少凭着一口气可看不了那么仔细,只好憋足了劲,咬着牙的往前游。水道中另有几处漆黑的深洞,那巨龟就是遁入了其中一处,牛二柱想接近查看,但那些地方的水都打着转,奇快无比,纵是游鱼也难接近迹,只得作罢,牛二柱对卜发财打个手势,这地方还不知道有多远,千万不能耽搁,得趁着有口气,赶紧顺着水道看个究竟。 一百九十八、别有洞天 卜发财此时已经上了贼船,只好点头,哥儿俩这回可真是使上劲了,拽着铁链死不撒手,咬着牙往前游,眼看着眼前光亮越来越大,似乎已经到了洞口,卜大少早就憋不住胸中一口闷气,刚要掏出水肺吸上一口,忽然间头顶上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传来,牛二柱猝不及防,整个儿被吸了上去,卜发财心中一急,伸手去抓,也被吸了一个正着。 这股子吸力异常强大,俩人急速上升,不一会儿脱离了水面,在空气中飞起来一人多高,这才急速落地,下落的身体,猛然间撞上一股非常灼热的气流,坠落之势顿减,即便如此,大少也摔得七昏八素,连灌了几口河水,连肺都有点儿火烧火燎。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出水,就立即连咳几声,张大了口贪婪地呼吸着水面的空气,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放眼所见,全是璀璨的金光,但却并非是日月星辰的光芒,而是一屋子金银财宝发出来的金光!牛二柱和卜发财也是误打误撞,竟然真的趁着那一股吸力,到了闯破天藏宝之处! 牛二柱和卜发财落脚之处,仍有齐膝深的河水,大少双脚踩水,好半天也难以从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回头看到卜发财也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帅得鼻青脸肿,不过好像问题不大,牛二柱几步跑过去,把三耗子弄醒,这卜发财刚开始还迷迷糊糊,不过一看见那些金银财宝立刻就来了精神。 大少见卜发财攥着金条傻笑,先自松了口气,他知道喜欢金子,那一定就是没事儿了,这不知有多少的金银财宝,也确实让人眼馋,大少正琢磨着弄出去,忽然就发现卜发财脸色一变,大少见状一惊,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游如水道的巨龟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正穿开水波,正悄然迅速地朝大少和三耗子逼近。 大少和卜发财都未曾携带枪支,在水中巨龟非同小可,手里虽有匕首,可对付这么大一只乌龟,就跟痒痒挠儿差不多,根本就屁事不顶,这要一会儿真动上了手,那你妈就只能干等死了,头破血流脑浆崩裂那都是轻的。 见水中巨龟接近,卜发财在水中对大少指了指前方,那里有根青石巨柱,斜没在水下,正可暂时栖身。形势紧急,又怎容多做考虑。大少立即同卜发财游过去先后攀上石柱,大少在倾斜的石柱顶端抽出随身的匕首。以防巨龟突然伤人,不过卜发财因为贪图金银财宝,动作十分缓慢,比乌龟爬也快不了多少。 那巨龟身躯庞大,但行动却不慢,一直尾随着不发财,卜发财怀里抱着不少金子,走一步都吃力,不一会儿被巨龟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牛二柱连喊几遍,这卜发财要钱不要命,愣是不肯松手,急的牛二柱来回跺脚,到最后一咬牙,噌的一下也从石头后面钻了出来,拽住卜发财飞奔。 那巨龟也不怠慢,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东西的速度不快,可是耐力极好,牛二柱拽了一个大活人,这活人还抱了不少金子,那可都是分量,刚开始凭着一股急劲儿还好办,可到了后来却是有点儿气力不支了,那巨龟越追越近,忽然猛一张嘴,露出满口尖细獠牙,恶狠狠向大少扑来! 大少听到后面腥风骤起,就知道不好,可手上有这么大一个累赘,一时也躲闪不及,所幸巨龟这一口咬的并不是太快,而且是直奔后背,大少一哈要,也就躲了过去,即便如此,可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少虽然躲过了这一下,不过他可躲不过巨龟接二连三的攻击,在这种时候,牛二柱也只不是躲躲闪闪拖延时间而已,早晚也是个死,不过事有凑巧,巨龟这一口用力过猛,没咬到人,但却咬到了俩人背后的石柱,这巨龟一身蛮力也确实太大了,大到匪夷所思,那一口利齿也是锋利的叫人胆寒,竟然一口咬穿了石柱! 巨龟猝然出击,没能咬到活人,反而咬中了石柱,那乌龟的牙不比一般动物的牙,牙上都有倒刺,而且还只向里倾斜成长的,一旦咬住任何一种东西,那不咬下一块肉来,绝对不会松嘴,家里买了甲鱼,被咬了,死活儿都弄不下来就是这个道理。它这一咬不要紧,牙齿刺穿了石柱,牙齿卡在石头里,怎么弄也弄不出来。 卜发财此时才明白过味儿来,他躲在侧面,见这巨大的乌龟在身前晃来晃去,如同一直被困住的混沌巨兽,三耗子刚开始吓得脸色惨白,可后来一看这乌龟实在出不来,就来了劲头儿了,叉着个腰,手里拿块金条去敲那乌龟的脑门儿:“龟儿子,还咬你大爷不?你再咬一个试试?” 大少觉得不发财有点儿闹腾,刚要伸手把他拽过来,现在已经探明了道路,赶紧回去把半仙等人接过来,到这里躲避恶人要紧,你在这儿瞎鼓捣啥?可刚一伸手就发现坏了,那巨龟被卜发财撩拨得发狂,似乎已经发怒了,巨大的身躯拼命摇晃,把那石柱弄得咔咔作响,牛二柱一缩脖子,不好,这别不是要把石柱弄碎吧? 刚想到这儿,那石柱卡巴一响,竟然真的就被巨龟一口咬断,那柱子可是支撑着这一片天地,也不知道有多大分量,被巨龟这一咬断,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差点儿将牛二柱砸成肉饼!大少心里一颤,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此地不可久留,得他娘的赶紧快走! 牛二柱和卜发财慌里慌张,跑得比兔子还快,眼看着漫天石雨,心里一个劲儿的念佛,恨不得把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真主安拉和耶稣一起请过来拯救自己。兴许是这神仙界的八国联军的确厉害,牛二柱和卜发财俩混球儿,竟然真的就大难不死!卜发财喘的跟死狗一样,回头看看石雨已停,这才停下身子,往地下一蹲,喘着大气说:“行了二柱子,没事儿了,咱这叫大难不死,我三耗子命好,以后你跟着我,保管你跟着占便宜!”“是吗?”牛二柱倒是有点儿阴阳怪气儿的,“你那么大造化,不如回头和那东西商量商量,叫它别追我们了咋样?我看你和它倒是挺有点儿缘分的!”卜发财闻言一惊,回头一看,立刻吓得脸色发白,那巨龟竟然没有被石头压住,此刻正顶着一背的大石头,嘴里滴滴答答淌着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一百九十九、四脚朝天 牛二柱胆子就不小了,不过此时心里去有点儿发虚,这也不怪他,要是平常的乌龟,就算是再大,也不至于有多害怕,可这乌龟长了一张人脸,四肢上斑驳纵横,那花纹儿也和人脸一样,此时咬牙切齿,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而且还嘴里淌着血,步步紧逼,是个人都受不了哇,大少有心跟这玩意儿拼命,一看这东西的身量,猛一打眼比在天津码头的火轮船也小不了多少,也不用别的,就这么大个子,你看着就发憷! 大少知道这东西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可智取俩字儿说起来容易,眼下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要想活命,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仗着身体领边的优势,和他周旋到底!这要是大少一个人,本来也不算难办,可惜多了一个卜发财,这家伙纯粹的要钱不要命,到了此时还抱着一大抱金条不撒手,那可是金子,十来条那分量就不小了,抱着一堆,哪受得了么,三耗子现在那可真是一步一个脚印儿,每走一步都跟上吊似的! 牛二柱跑了几步,早已把那巨龟给甩在身后,那乌龟毕竟身躯庞大,即便速度不慢,也不可能追的上大少,虽然愤恨不已,可也只能望洋兴叹。[.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这巨龟虽然是个兽类,可也并不太笨,见大少上蹿下跳,跟猴子塞的,就算追上也不一定能捉得到,相反卜发财抱着一大堆金条,跟个老太太似的在哪儿乱扭,真跟三孙子快不了多少,这东西居然还知道各个击破,转身竟然直奔三耗子。 三耗子抱着金条正在那儿一步一挪,这小子也不是不知道有危险,不过发财的心太过强烈,正盘算着用这些金条换钱,在郊区买上一百多亩地,雇些长工,再盖一栋大宅子,买点儿老妈子丫鬟,好好儿过几年吃穿不愁,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的日子,因为想得太美,连道儿都忘了走了,正在那儿傻子似的嘿嘿发笑。不过虽然如此,那巨龟身躯庞大,每走一步都是地动山摇,三耗子还是有所发觉,他要是个正常人,就应该放下金子快跑,可这位爷一来财迷心切,二来被巨龟的气势吓住,竟然连逃命都忘了! 牛二柱见卜发财二傻子似的在原地等死,心里记得跟火烧的一样,卜发财在巨龟面前还不如一只蚂蚁,人家脚一抬,你就变成了羊肉泡馍,不跑等啥,等人家给你一下子?大少心里火急火燎,可这时候就已经有点儿来不及了,回去拉卜发财,或者给他提个醒只怕于事无补,大少也是一个急劲儿,暗中一咬牙,握紧手里的匕首,纵身一跃,双手捧住利刃,恶狠狠向巨龟的脖颈处刺去! 其实大少离卜发财并不远,也就几步远的距离,只不过事发突然,除了挺身而出之外并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这也不是大少莽撞,这巨龟虽然皮糙肉厚,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一刀捅下去不可能啥事儿没有,只要激怒了它,必然会舍弃卜发财攻击自己,到时候也好周旋。谁知道一道寒光闪过,牛二柱一刀正中巨龟的咽喉,可这东西的皮肤就跟钢铁一样,也不知道有多厚,一刀子下去,不但没见血,甚至一个白点儿都没有! 非但如此,这玩意儿的皮肤韧性还挺大,大少的匕首刚一刺上去,立刻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反弹回去,把牛二柱弹出去足有几丈远。大少就像一个面口袋一样,被摔的几乎背过气去,两只眼睛前边儿都是一片璀璨的金星,不过饶是如此,大少心里还是挂念着卜发财,还没爬起来,嘴里便喊道:“三耗子,你他妈是个傻子还是咋的,没了命要钱有啥用,这时候还不扔了东西快跑?” 大少这一喊,卜发财才如梦初醒,就像刚从一场迷梦里惊醒一般,想起了小命儿的重要性,可惜明白的有点儿晚,那巨龟虽然挨了一刀,可啥事儿都没有,依旧紧盯著卜发财不放,血盆巨口一张,恶狠狠咬向三耗子。这一人一兽已经是咫尺之间,卜发财就算是反应再快,跑也来不及了,这小子才发现事态有多严重,几乎当场尿了裤子,手中的金条还没来得及扔,卜发财双手一举,下意识的把金条当成暗器扔了过去。 卜发财就算身量再小,也是个成年人,怀里满满当当抱了一抱金条,这分量可不小,东西更是不少,他这一扔,巨龟巨嘴一伸过来,两下也是凑巧,竟然让巨龟一口把那些金银财宝吞进了口,这巨龟嘴再大,含了那么多金条,可也撑得张不开嘴了,卜发财鬼使神差,走了狗屎运,竟然凭借一抱金子救了自己的命! 那巨龟虽然嘴里含着金子,咬不了人,可这东西居然还有办法,嘴里猛哼一声,大步往前冲,试图用身体撞击三耗子,这东西就跟一座小山一样,别说撞一下,就是稍微挂一下子,卜发财那一百来斤也得变成柿饼子,不过既然三耗子有了防备,自然就不可能让他得逞,这卜发财也是急中生智,身子猛的一转,堪堪躲开了这一撞! 卜发财是没事儿了,那巨龟可倒了霉,因为身体前冲的太厉害,收拾不住,踉踉跄跄前冲了几步,卜发财站的地方也缺德,这地方也就方圆一二亩地是陆地,其余的地方还有齐膝深的河水,卜发财正站在陆地和河水的边缘,那巨龟几步抢了出去,陆地比河水的地势要高出不少,巨龟一脚踩空,庞大的身躯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像一座山一样倒了下去。 这要是平常,摔一下也没什么,可也是凑巧,巨龟重心不稳,翻了个个儿,来了一个四脚朝天,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乌龟一类的东西要是来一个四脚朝天,那可就坏了菜了,伸脖子瞪眼,且翻不过来,只能瞪眼任人宰割,这要是水里还行,借助浮力,一个翻身也就过来了,可这巨龟身体太大,河水又太浅,根本借不上力,这巨龟闷吼连连,震得山摇地动,四只柱子一样的腿猛一阵折腾,可不管怎么弄,就是翻不过身来! 卜发财这回来了精神了,一步跑到巨龟身边,指着那乌龟的鼻子就骂:“你个龟儿子,你倒是牛哇!刚才还不挺狠的吗?现在怎么怂了?你起来呀,起来和三爷比划比划,看三爷不把你的大小黄子一块儿挤出来!还有你那一嘴金子可是大少的,你也甭想独吞,赶紧给三爷吐出来!” 牛二柱一看也觉得有点儿不像话,你吹得跟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可刚才还不是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就是巨龟被制服了,那还不是误打误撞?你当自己真有多大本事是咋的?大少正要过去拉住卜发财,这里久留不得,半仙等人在上边儿生死未卜,还是赶紧歇一口气,回去给大家送信儿,叫大伙儿躲进来为妙。 卜发财耍了一阵疯,也觉得够本儿了,正要和大少结伴寻找出路,忽然听见从相反的方向上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不少,牛二柱和卜发财一愣,正不知道来的是哪一路人马,就听见其中有人说话:“都他妈快着点儿!吴佩孚个三孙子要赶尽杀绝,说不定一会儿也能摸到这儿来,咱们赶紧把财宝运走招兵买马,一点儿都不给他剩下!。”。 阴森森的声音让牛二柱和卜发财大吃一惊,这不是别人,正是闯破天的声音! 哥儿俩知道不妙,这鬼地方,自己就俩人,对方人数多不说,还是这里的主人,只怕对地形了如指掌,那还有个好儿么,想想都起鸡皮疙瘩!哥儿俩正想撒丫子跑路,面前伸出几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牛二柱和卜发财,牛二柱后悔不跌,不停的在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这下可好,子弹是不长眼的,现在是没法子再送信儿了。 黑洞洞的枪口后边陆续钻出来一群人,黑压压一片,足有二三百人,手里拿着手枪盒子炮和三八大盖,不怀好意在大少们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好一阵子才静下来。可能是因为对面儿的暗门被打开了,这里面一阵冷风了进来,吹得让牛二柱和卜发财直起鸡皮疙瘩,不过人都有一个毛病,没怎么样的时候还知道害怕,正要遇上了,也就不怕了,牛二柱面无表情,暗自打着主意和卜发财站那一动不动,默不作声。闯破天大概也没想到牛二柱能跑到这儿来,片刻寂静后,这小子狂笑一阵:“好小子,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可喜可贺,你小子不是能躲吗?这会儿怎么不跑了?为了你我可是死了好几千弟兄了,你要是识相的话,赶紧找根儿绳子自己上吊,别让大爷我费事,不然,要让大爷亲自动手,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大少一听这话,心里就知道难办,这帮人可能吧被吴佩孚剿灭的帐都算到自己头上了,正愁没地方撒气,居然在这儿给碰上了,一群亡命徒杀个把人肯定不带眨眼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他们的仇家,死在这里头,几百年都不会有人发现,那可实在太冤了,看来只有装出一副还有利用价值的样子,拖延时间想办法搞清楚这帮人从哪里进来,然后再找机会跑他个孙子的! 一百二十、绝地斗智 大少尽量用胸有成竹的口吻说道:“闯爷,我和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而且还诚心投靠,您为啥要赶尽杀绝?是,吴佩孚是喊了那一嗓子,可那证明得了什么,他说我是内鬼我就是内鬼?是,我当时反应是有点儿可疑,可我那是吓的呀,睡眠对您了的雷霆之怒不害怕?为了保命,我只好带着弟兄们出去躲躲呀!我正发愁没时间跟您解释,现在也好,在这儿遇上你们,正好可以把话儿说清,事已至此,话已经说完了,是死是活,您老给个痛快吧!” 这话说完,牛二柱胸脯一挺,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倒叫闯破天难以决断,卜发财到底胆儿小,害怕闯破天痛下杀手,故意做出一副凶恶模样说:“闯破天,你可想好了,我们可是有备而来,你看见没,那大王八都让我们弄得动弹不得,你要是不老实小心三爷给你们点儿颜色瞧瞧!” 闯破天一惊,抬眼一看,果然见那巨龟四脚朝天,动弹不得,书中暗表,这地方果然是闯破天修来安放财宝的,为了防止有人偷盗,除了弄了不少机关,还请高人捉了一只守财兽,这巨龟可不是普通的乌龟,而是用来看守坟墓的冤魂驼,这玩意儿靠吃死尸长大,长到一定程度就会长出一张人脸,此时便会力大无穷,一般的火器也制服不了,牛二柱俩人加一块儿都不到二百斤,怎么就把这东西给制服了? 闯破天不知道这俩人纯粹是狗屎运,还以为牛二柱和卜发财真有啥大本事,沉吟了一下,挥手对旁边人示意道:“弟兄们,给我仔细搜搜,看他们带了啥东西没有?顺便闹明白这俩混蛋从哪儿进来的再说。” 闯破天旁边一个人赶忙答应道:“明白,闯爷。”估计这人是闯破天的嫡系,哑着嗓子说道:“你俩他妈快点靠墙蹲下来,手举高,我告诉你这枪可是上了膛的,别让大爷不小心打烂你们脑袋!” 大少虽然是个混混,可一直对枪械感兴趣,一眼就认出这土匪手上端的枪就是那闻名已久的新式机枪,那射击速度之快可不是吹出来的,只能说是威力强大,一盒子弹扣一下扳机就能全打出去那种。 硬硬的枪管在肋骨上敲了一下,大少两眼发黑,不由自主蹲下来举起双手,那人把大少浑身上下仔细搜了一遍,有点不太相信,又去卜发财身边摸索了半天,站起来迟疑的说道:“闯爷,这俩混蛋象是误打误撞进来的,除了把匕首和俩水肺,啥也没有,真是怪事!” 闯破天也有点惊奇,走过来蹲下来看着大少说道:“你小子不错嘛!一把匕首就跑到这地头了?还干翻了我的守财兽,骗鬼的吧?”说完又摸了摸了手枪:“说说吧,怎么来的?是不是看着闯爷倒了霉,活动了心眼儿,要把大爷的财宝弄出去发财?” 大少叹了口气,换了副庄重的口吻说道:“闯大爷,我觉得咱现在还不能互相猜忌,我当初说你有九五龙气,这可不是糊弄你,你也不能因为这次挫折就怀疑我的话,想当年那个开国皇帝不是一波三折,有谁是一帆风顺的?这次只不过是阴沟翻船,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至于我怎么到了这儿,那也是巧合,我们一伙儿人被吴佩孚追杀,进了树林子,不慎落水,被水里一条深沟给吸了进来,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这次纯粹是个意外,因缘巧合才跟我兄弟撞到这里的。” 闯破天冷冷一笑了,拍拍大少肩膀,说道:“小子真行,忽悠人不眨眼的,当我闯大爷白当的,是一大个白痴啊?”手上已经加了力道,一掌切在大少脖颈上,大少顿时昏昏沉沉的扶着墙趴了下去。 闯破天转向卜发财继续问道:“小子你说说吧,可千万别再拿什么误打误撞的鬼话来忽悠我,大爷这人最恨被别人骗了,老实告诉你,爷们在门外边可什么都听到了,你们纯粹是贪图财宝,想来浑水摸鱼,怎么着说实话吧,只要你说实话,闯爷我不会滥杀无辜的,你放心。” 卜发财别看平时笨嘴拙腮,今天却是脑子飞快,可能也是福至心灵,三耗子一把扶住大少,有点迟疑的说道:“闯爷,我是一粗人,别的不太懂,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事儿,别的我也不敢瞎说,我跟二哥是的确是让北洋兵赶下水的,到了水里也不知让什么东西吸到了这地方,后来就是和那大王八打架,别的还真就不知道。” 大少见卜发财说的差不多了,也达到了忽悠人的目的,虽说不太圆满,可也滴水不漏,这种瞎话最能骗人,闯破天就是不信也能让他半信半疑,于是忍着疼说道:“闯爷,您还怀疑什么?我们跟儿俩可从来不会说瞎话,您要不信,我们就发个毒誓给您看看,我们可算是修行的人,要是口不应心,那可会天诛地灭!”大少刚把话说完买就立刻在心里默念:“不算不算,我可不是啥修行的人,这都是让闯破天逼的!” 其实这也是牛二柱的手段,闯破天外表粗暴,内心奸诈,大少要是上来就说实话,他不起疑才怪,象这样经过卜发财来个迂回式的说出实情,不由得他不信。 闯破天听这哥儿俩一唱一和,心里可就有点儿活动了,不过这小子向来多疑,从不肯轻易信人,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牛二柱和卜发财的目的并不重要,反正他们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也不怕他翻了天,倒是他们怎么来的更为重要。 想到此处,闯破天面带紧张的问道:“被吸进来的?你们从水底下来的?不可能啊,那上边儿有机关,守财兽不被弄死,那铁链不断,谁也进不来呀,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做的机关,怎么可能失灵?你们是从哪儿进来的?快带我们去瞧瞧!”事到如今,也只好听之任之,大少带闯破天到了当初被吸进来的地方,反反复复看了半天,那地方的确和别处不一样,别的地方都是实打实的地面,可这儿却是一个铁质的盖子,密密实实的,撬都撬不开,就连闯破天也不知道这地方还有这么一个东西,牛二柱也觉得挺奇怪,来来回回看了半天,忽然心里一动,一拍脑门儿说:“我知道了,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一百二十一、吊死鬼 闯破天一愣:“怎么回事儿?你明白啥了?有时事儿赶紧给大爷说清楚,你要想藏着心眼儿,跟闯爷耍滑头,看见没?”闯破天一举手中的枪,“闯爷我一枪打烂你的蛋子儿,让你后半辈子做一个活太监!” 人在矮沿下不得不低头,牛二柱心里骂着十八辈儿祖宗,嘴上却不敢说啥,依旧笑嘻嘻的:“闯爷,您这话儿说的,我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您呐!”大少说着看了看四周,“您这地穴工程可是不小,肯定花了您不少钱吧,这活儿光有钱也做不出来,您一定请了不少能工巧匠!”大少话音忽然转低,“您就不琢磨琢磨,这些工匠会不会做什么手脚?” 闯破天仍是不大明白:“这话怎么说?”大少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那些能工巧匠既然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用的,有亲眼见过您往里面送财宝,他们又不是傻子,大概已经猜到了您过后要杀人灭口!他们既然连这么精密的东西都做得出来,暗中给自己另修一条逃生的暗道,大概也不费劲,我和我兄弟误打误撞,大概是从他们留下的暗道进来的,这条暗道很可能利用了水的浮力或者吸力,所以我们哥儿俩才回来得这么狼狈!” 闯破天沉吟不语,说实在的,他并不相信牛二柱这个人,早就起了杀心,只不过牛二柱讲得头头是道,让他找不到借口而已,而且这事儿也得确是事出有因,当初修这个宝库,他一共请了六十三个人,都是附近有名的手艺人,等地方修好,这家伙为了保密,竟然把这些人全都弄死了,那河水里的森森白骨,就是这些工匠的尸体,不过杀了人之后,闯破天立刻发现了一件怪事儿,尸体只有六十二具,还剩下一个人,死活儿也没有找到!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牛二柱是对的,工匠们暗中修了一条密道,那漏网之鱼顺着密道跑了,想到这儿,闯破天忽然一激灵,那人的死活他可不管,不过这人要是趁着没人,回来偷自己的金银财宝那就亏大发了,说不定这些年的积蓄已经让人暗中拿走了不少! 闯破天脑袋见汗了,他也不管牛二柱哥儿俩都低是真是假,风是风火是火的叫土匪们赶紧清点财物,这一大堆金银财宝可不是那么好清点的,好在闯破天带的人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众人清点完毕,和闯破天心目中的数目一对,果然少了不少! 闯破天哪儿知道这少的东西都叫卜发财喂了王八?还以为真是那逃走的工匠拿走了,当时脸就绿了,也不管不顾,亲自带着土匪们又数了一遍,这一会可比上一会仔细,闯破天也怕这帮人不可靠,数错了数目,弄出一场虚惊来,可数来数去,数目仍是不对,不但数目不对,还多了一个东西,在金银堆里发现了一双破鞋,这鞋都快烂的看不见模样了,显然不是在场众人身上穿的! 这回不但闯破天,连牛二柱哥儿俩也有点儿发懵,这是咋回事儿?金银堆里怎么多了一双破鞋?这是什么风俗?众人正在疑惑不解,冷不丁就听见头顶上什么东西一响,紧接着一个白惨惨的东西掉了下来,闯破天功夫了得,早就有听见了风声,连忙身子一拧窜出去多远,那东西直接落到地面上,哗啦一响,散成了一堆。 众土匪大惊失色,举起火把一照,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只见那地方赫然躺着一具白骨,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森森白骨和金银财宝混在一起,显得分外显眼。那白骨似乎是被风干的,身上多少还带了些皮肉,颌骨下面还挂着一条烂的不成样子的绳圈儿,再往上一看,地穴的顶端,挂了一条不知何时的绳子,这在空中无风自摇,像坟地里的招魂帆一样瘆人! “这.。这是吊死鬼!”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众人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这人一喊,立刻回过神来,顿时脸色大变,议论纷纷,比菜市场还热闹,你别看这帮土匪平时杀人放火不皱眉头,可到了现在确实一个个儿胆战心惊,脑门子冒汗,腿肚子转筋,大有军心不稳的意思。 “你们瞎嚷嚷什么?啥玩意儿吊死鬼?别说没鬼,就是有鬼,见了闯大爷也得退避三舍!”闯破天大喝一声,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儿害怕,不过这时候已经是大劫余生,要是军心再一乱,说不定这帮土匪就会散了架,到时候一哄而散,那就彻底完了蛋了,为今之计,不管到底出了啥事儿,先把人稳住再说,反正这么多人,要是闹鬼也不怕,不过要是人都跑了,那可就两说了。 你还别说,闯破天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土匪们禁若寒蝉,再也不敢闹了,闯破天招呼几个拿枪的土匪:“你们几个把这烂骨头给清理一下,周围看看有啥东西没有,记住,别乱动,有什么不妥的马上吹哨子。”土匪们答应了一下,开始收拾这些混在金银里的白骨,没屁大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土匪忽然喊道:“闯爷,您快过来,这小子身上有东西!” 闯破天以为他们发现了丢失的金子,心花怒放,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看,却见着白骨的手掌之中攥着两张纸,都已经泛黄发脆,不小心就会撕成碎片。闯破天惊讶之余,把两张纸取出来展开,牛二柱透着凑过来一看,却是一幅绝笔信和一张手绘的图画。 信上的字倒也工整,大意是说自己和村里的人被土匪押来修什么地宫,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才知道这地方是用来存放土匪们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的,这汉子倒也聪明,知道这地方一旦修成,土匪们必然杀人灭口,便和众位难友商量,偷偷修了一条暗道,谁知道大祸临头之时,这按到鬼使神差的被那巨龟堵住,工匠急中生智,钻进金银堆里,这才幸免遇难。 工匠虽然逃得一劫,但也被困在了这里,每日里凄惶度日,原先还存有逃生的一线生机,惦念着家人,可那巨龟却堵在暗道处不走,乌龟这东西有个特性,它要是蹲在一个地方不动,十年八载都不会挪窝儿,这工匠等的实在无奈,洞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吃,最后万般无奈,只得站在金银的上面,上吊自杀。 至于那幅画,画上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两个老人,一个妇人和几个孩子,大概是那工匠的家人。闯破天看了半天,觉得无趣,跟擦屁股纸一样,随手一甩就要扔掉,此时却有一个得宠的土匪凑上前来,大惊小怪的说:““闯爷,你快来看看这幅画,画得跟真的似的。” 众土匪闻声赶去,围观这一幅画,牛二柱和卜发财离得稍远,也看不太清楚,反而暗中耻笑土匪们大惊小怪,牛二柱偷偷瞧这帮人,虽然都去围观那幅画,可看着自己和卜发财的却是纹丝不动,一丝警惕也没有放松,完全注意着牛二柱们三个,牛二柱不由心里发苦,只好老老实实去看那副画。 这一看,牛二柱可就傻眼了,画里的东西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另一幅场景! 画中描述的和牛二柱所处这个地穴很象,角度有点象是从空中俯视,就从牛二柱和卜发财进来的地方看下来,整个地穴的尽收其中,画的尺寸不大,但描画得极为细致,几乎做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画里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刻画的惟妙惟肖。 闯破天到底是贼头儿,见识比一般的小喽啰强了不少,瞧了瞧已经明白,说道:“他奶奶的!这地方跟我的地穴怎么这么像,真他娘见鬼,这画儿还会七十二变?弄得老子一惊一乍,这里头一定有事儿,小的们!给我看那俩兔崽子别捣乱,老子要好好儿看看这里头的套头儿!” 众土匪瞧了那画半天,始终瞧不出什么端猊,除了和众人所处的地方十分相似以外,看来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自从画面变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变化。牛二柱隔着人望过去,正好瞧见画中隐隐约约出现了几个人形,因为角度的关系,那图形又太不显眼,那帮子土匪还似乎没有察觉,大少顿时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咱们几个人的样子,怎么被画到那幅画上了?”众土匪举头立刻看过去,仍是啥也没有,倒是闯破天又见识,让土匪们举着画儿原地不动,自己走到牛二柱所占的位置一看,那画儿却果然变了,本来除了地穴的形态之外,空荡荡的画中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这会已经变了,显出了几个人形,构图十分简单,只有寥寥数笔勾落而成,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画中的人形就是牛二柱几个:高瘦的是牛二柱,有爱有收的是卜发财,黑铁塔一般的却是闯破天,土匪们人数众多。就只有模糊的影子在上边。牛二柱越看越象,忍不住对闯破天说道:“这画太邪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咱们在地下,可不能留着这东西,还是赶紧毁了为妙!” 一百二十二、妖画 闯破天却并不答话,只是望着那画儿发呆,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画,暗自戒备,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戒备之心也就渐渐放松了。 闯破天说:“小的们给我先盯着这画,有什么事先就叫,不要轻举妄动,看来有什么玩意儿不高兴咱们在这地宫中拿走金银财宝,哼,越是这这样老子就越要赶紧动手,这本来就是老子的东西,要带走谁敢拦着?余下的跟我去拿金子,这地方邪性,耽搁久了只怕夜长梦多!” 说罢闯破天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招呼几个土匪看好牛二柱和卜发财,另有五六个盯住那幅画,余下的各拿麻袋铁锹,去装运那些金银。 牛二柱见留守的土匪虽然警惕性高,但毕竟人数少了很多,正是有机可乘的时候,于是和这些喽啰套起了近乎:“各位兄弟,咱可都是山上的同仁,闯大爷也没说我就是内奸,咱可不是仇敌,这地方跟乱葬岗子似的瘆人,要不咱俩聊天儿解解闷儿?” 那些土匪看了看另几个土匪,见另外的土匪土匪也是全神贯注的在仔细听着,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开口和牛二柱说道:“元帅别这么客气,您老说得对,现在敌我不明,还指不定是咋回事儿呢!要说聊天儿也行,可现在可不敢,这地方邪乎得厉害,咱还是留口气儿,到外边儿聊去吧。” 牛二柱见土匪们也都是贼精贼精的,一点儿都不上当,邪气之余也有点恼火,他原本还想趁机找机会溜走,现在一看,只怕是痴人说梦了,卜发财此时也是火气冲天,在旁边怒目盯着土匪,估计是在恼怒这个喽啰们油盐不进、为虎作伥,要不是另几个土匪个看守在旁边,卜发财就已经挥着拳头上去拼命了。 眼看穷凶极恶的闯破天就要运走财宝逃之夭夭,黑暗中,忽然有土匪的声音传来:“闯爷,快来,有情况!”闯破天刚一愣,还没明白过味儿来,呆呆站旁边守着那幅画的土匪却无声无息的一软身子,一声闷响,就象破口袋掉地上一样,倒了下去!五官中流出大量的黑色血块,手脚抽搐,眼见是不活的了,最后挣几下命罢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闯破天,这位关起门来做皇帝的仁兄大叫一声:“弟兄们,看好他们几个,谁敢乱动,你立刻开枪杀了他们,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押着俩兔崽子跟在后边儿。” 说罢几乎一个箭步就跳开了那些土匪身边,目光游移不定,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牛二柱和卜发财在另几个土匪的监视下走到了出事地点,仔细一看,果然有情况,土匪怎么死的先不去管,那幅画却有了更大的变化,除了画中有几个土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外,居然又多出来一个人的轮廓! 画中右下角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怨毒的眼光死死盯着土匪们看,牛二柱按照画中那人所在的位置转头去看身后相同的地方,那里空空荡荡的却一个人也没有。 闯破天招呼土匪们缓缓后退,不到十步的地方,砰的一声,卜发财的脑袋似乎撞在一堵透明的墙壁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连声呼疼。 土匪们觉得奇怪,伸手去摸卜发财撞到的地方,吃惊地说道:“闯爷,这下麻烦了,这有一堵透明的墙壁!” 牛二柱也伸手摸去,在空中确确实实地存在一堵有形无色的透明墙,那墙非砖非铁,坚硬异常。 牛二柱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画对他们说:“咱们是不是被关在画里了?” 闯破天四周摸索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如此,土匪们就好比是掉进一个大大的玻璃鱼缸之中。于是更加确定的说道:“他娘的真是没错!这龟儿子是用这画把咱们圈起来了,咱们虽然没有进入画中,但是离不开画中所绘空间的范围。诶,他妈的我想起来了,这龟儿子很象租房当年逃走的那个工匠,也就是吊死在这儿的那个王八蛋!” 土匪们闻言一惊,听说那死了多少年的工匠居然能把众人困住,心惊胆战之余无不垂头丧气,哭丧着脸看那副画,表情恐慌,而画中右下角的工匠给线条勾勒的活灵活现,夸张的瞪着眼,神情满是怨毒,仿佛恨不得一下把所有人都弄死一样。 大少瞧了一会儿,知道别的暂时都不重要,逃不逃得出去先搁一边儿,必须先解决了这副透着邪气的画才行,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说人固有一死,可你妈给闯破天陪葬,那这事儿可就有点儿让人接受不得了。 眼下闯破天手里有二百多条枪,那绝对仍是江湖中的一霸,要想出去,就只能先利用他,这事儿靠别的不行,还得靠忽悠,想到此处,牛二柱脸色庄重,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闯爷,咱们之间的恩怨,您了能否先放过一?在这个出邪的地方,咱们弟兄只有同心协力才能走得出去,哪怕到了外边儿,咱们再好好儿计较,也不迟,要是老困在这里,我死是小,您的大业功败垂成,那可不就荼毒了天下苍生了么?” 这闯破天有个软肋,你别提当皇帝的事儿,你要一提,他都能把媳妇儿卖给你!闯破天恨恨的看了牛二柱一眼,手枪缓缓放了下去,有点迟疑的回答道:“那倒是,谅你也飞不上天去,不过,要是你敢玩什么花花肠子的事,我可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的!弟兄们,给他把手枪,从现在起咱们同心协力,把东西运出去再说!”就说话这阵工夫,那掉在地上的画又有了变化,右下角那工匠竟然在画中缓缓移动,距离画里那持枪而立的土匪越来越近,牛二柱眼尖,一眼看出了端倪,知道他片刻之间就要对众土匪下手,于是屏吸凝神准备救人这倒不是大少心疼那些土匪,实在是形势所逼,如果土匪们都死了,下一步可就要轮到自己了!突然,头顶有东西带着风声急速坠落,众人高举火把抬头一看,似乎是一根巨石笔直地落了下来,径直砸向那些土匪,牛二柱知道时不可解,立刻出言提醒,可惜的是众土匪反应有点儿慢,人又太多,刚一迟疑,巨石轰然而下,砸的众土匪血肉横飞,脑浆迸裂! 一百二十三、火烧画魂 闯破天带过来二百多土匪,这块石头再大,体积也有限,不可能把这些人全弄死,不过饶是如此,众喽啰也吓的面无人色,紧紧靠在那无形的透明墙边喘气。牛二柱看了看四周,这地方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要是下一回再出现什么情况,也只能干瞪眼儿而已,不过牛二柱向来脑子快,灵机一动,拉着卜发财快速的靠近那副画,就差和那幅画来一个面对面,哥儿俩刚刚站好,头顶上又唰唰落下几颗硕大的岩石,众土匪猝不及放,又有几个倒霉蛋被生生砸中,一声不吭的死了! 闯破天和剩下的土匪还算灵活,躲过了这一堆乱石,也是给吓的不轻,瞪着眼看牛二柱和卜发财,不过也不敢走过画这边来。 短暂的平静过后,除了大量的巨石越来越多坠落,顶上似乎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往下压,巨大的体积带着重量,闯破天见牛二柱和卜发财躲在那图画跟前,倒显得十分安全,不由得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倒也清闲,却把闯爷跟弟兄们卖了!也我可是最讨厌你们这种不讲道义的人,你要不想办法就大伙儿的命,今天大爷豁出死去也要弄死你们俩,黄泉路上也好那你们当孙子使唤!” 牛二柱气得七窍生烟,就你这么个敢打爹骂娘的混账玩意儿,还敢张口闭口江湖道义?你知道这几个字儿怎么写么?现在情况危急,闯破天被逼的东躲西藏,大少也就不怕他了,当时来了一个不客气不客气了:“别他妈催老子,你还有脸骂人?这不都是你杀人灭口惹出来的祸么,现在倒让老子给你擦屁股,你也好意思!”大少说了几句硬话,心里顿时和吞了凉冰一样畅快,“再说了,老子手里也没有应手的家伙,怎么救人?最起码儿你得给我弄一把刀吧!” 闯破天气得牙根儿痒痒,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谁敢跟他这么说话,不过现在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丧命,闯破天也只好暗气暗憋,气呼呼的挥手扔过来一把刀,大少拔出来一看,乐了,还不错,这闯破天的装备都是一流的,这短刀竟然精钢打造,不过肯定不会是军用刺刀,因为刀身很宽,拿着就是个唬人的并不实用。 这中间暂时没有巨石落下来,大少瞥了一眼画中那工匠,现在又呆呆的蹲在角落不动,用手在地上抠着什么,牛二柱心头一凛,顾不得敌再和闯破天的土匪纠缠,赶忙招呼大伙儿小心脚底下,果然,大少叫声出口,面前的地下就伸出了几只毛茸茸的干枯长爪,就像干尸鬼手一般,一把攥住了几个土匪的脚脖子,闯破天动作灵活,纵身一跳,没给毛爪子逮着,半空中一转身,一抖手中机枪,哒哒哒哒,连扣扳机,打的地上青砖冒烟。 形势危急,再也容不得半点犹豫,卜发财掏出了火折子,紧张的胖脸上都是汗水,对大少说道:“二哥,我放火烧了这妖画,把这吊死鬼烧成乳猪,这玩意儿变成了灰,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牛二柱刚要点头同意,忽然心里一动,不对,这么做虽然一了百了,但是恐怕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麻烦,大少赶忙制止三耗子:“别烧,画里头还有咱们几个人的形状,搞不好是咱们身上的什么东西,你烧了画不要紧,我就怕连咱们也一起烧死了。” 卜发财一听这话,果然不敢动了,垂头丧气的往旁边儿一蹲。牛二柱此时也没心搭理他,只是目不转精的看着画,心里想着主意,这要是别人,只怕还真就没有办法,不过牛二柱这脑瓜子赛过转轴儿,突然有了主意,闯破天和土匪们正拼命的闪避地下伸出来的黑手,一边用枪突突的乱扫,大少此时已经有了对策,立刻回头,冲闯破天喊道喊道:“闯爷!再坚持一下,能腾出手来不?对准画来一枪!” 闯破天平时绝对不可能听牛二柱摆布,不过现在不一样,一是性命攸关,怕成了吊死鬼的替身,二来蹦来蹦去老半天,那黑手有增无减,也确实累了,当下毫不迟疑,忙里偷闲,手中机枪对着画中的右下角就是一梭子弹,差点打着把卜发财给捎上。 估计那画中的工匠只是本人的一缕冤魂,根本没有一般人的思维和机警,正在凭着本能享受任意摆布众人的乐趣,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开枪还击,那子弹打在单薄的画纸上,顿时打的是纸飞画碎,碎纸片儿飞了满天,那一缕冤魂无处凭依,在原地不动,身形也滞了一滞。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牛二柱一看是个机会,大少不但脑子快,反应也快,急忙扯下外套上一块破布,飞身跳到那工匠呆立不动的地方,用破布将那一缕冤魂裹了起来,折了两折,用鞋带儿紧紧拴住。 从大少出手,割画,叠画,到缠上鞋带儿,快得难以想象,行动之迅速准确匪夷所思,真如同电光石火一样。画中的工匠应该一向都是祸害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哪想到今天碰上大少这不要脸而且还不要命角色,的动作比鬼魅还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包了一个严严实实。 牛二柱捏着这片包的严实的破布布,觉得里头好大力气在挣脱,几乎要带着大少离开地面,赶忙大喊道:“卜发财,你个夯货,发什么呆,犯什么傻?火折子呢?还不快点来烧。真要眼瞅着你二大爷完蛋啊!” 卜发财这才惊醒过来,赶忙掏出火折子来点,只闻见一阵恶臭,那包破布在地上蹦了几蹦,灰飞烟灭。此时那扑簌簌掉下来的巨石和底下不停冒出来的鬼手忽然间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就跟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儿一样,大少此时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闯破天,这老小子似乎也是惊魂未定,不过似乎比他的手下强了不少,这也难怪,手底下管着这么多人,要是没这个劲头儿,还真不好办! 千辛万苦,这工匠冤魂也好的妖法也罢,总算是破了,不过大少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得劲儿,这工匠死得冤枉,又被困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一身怨气自然不小,也许他只是想找闯破天报复而已,这闯破天阴险毒辣,又害的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本来是死有余辜,自己今天变相帮了他的忙,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 周围平静了下来,那些土匪的神情已经有了变化,虽然嘴上不说,可内心里已经对牛二柱有些佩服了,大少何等机灵,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由得心中一喜,如今闯破天人多势众,要是趁这个机会,挖过几个土匪来,那行时刻就大大改观了,在这地方来一场火拼都不怕他,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可惜那闯破天也不是傻子,也把一切看在眼里,这小子如今就这点儿家底儿,怎跟让别人分一杯羹? 闯破天慢慢走过来,嘴里带着冷笑说:“行啊,小子,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神勇,我闯爷手下的那帮废物的胆色和手段能及上你的一半,我也就没有今天了,不过既然你投靠了我,救自家兄弟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不能亏待你,兄弟们给他弄十根儿成色上好的金条,也不光他,今天人人有份儿,凡是跟我进来的,一人五根儿,我闯破天从来都不亏待弟兄!” 牛二柱嘴上不说,心里骂娘,这闯破天也够他妈的狡猾的,自己刚想出一个对策,他就把门儿给封死了,这些土匪跟了他不知多少年,早已经是死心塌地,今天心眼儿刚一活动,就让他用大块儿金子堵住了嘴,既有钱又有平日的余威,这帮土匪怎么会反水?大少心里恨的鼓鼓的,可又无可奈何,只好不动声色,再慢慢寻找机会。 闯破天用金条稳住了军心,走到被巨石砸死的土匪身边,表情竟有点儿痛惜,慢慢把死不瞑目的土匪双眼合上,扭头对众人说道:“这一趟真是得不偿失,为了我闯破天的基业,大伙儿是五劳七伤,我闯破天对不起诸位,不过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好咬牙挺下去,东山再起的时候,跟这帮兔崽子算清总账,在场的都是老弟兄,谁想拿我的命换钱花,说一句就行,我闯破天没二话?可这俩人不行,你们是外来的,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们俩要是动歪心眼儿,害大家,惹急了老子就拿你们陪葬!”几句话说的义正言辞,不但把土匪的心稳住了,还把牛二柱和卜发财鼓励了起来,大少心里骂着十八辈儿祖宗,可当着面儿又不能说别的,眼珠儿一转把刀扔回给闯破天,省得他疑心,毕竟他们手上还有枪,多一把刀还不顶啥劲,现在翻脸还不是时候。闯破天稳住了众人,土匪们自然没有二话,依然忙慢碌碌的用麻袋装金银财宝,大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走到被砸死的土匪面前,借着火把的微光一看,这些人死得也够惨的,有人的腿从膝盖往下都被地底伸出的黑爪子夹断了,两截带着血的人脚上套着鞋子。有人的后脑勺凹陷下去一块,四周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看着有点儿恶心,牛二柱心里一动,趁着众土匪不注意,偷偷把土匪的手枪卸下来,自己和卜发财一人一把,留作防身之用。 一百二十四、归路被堵 地穴里的金子的确不少,但是再多的东西也架不住人多,这二百多人一阵忙活,也就花了一个多钟头,就把金银财宝装载一空,人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沉甸甸的,走路都费劲。闯破天看着这些财宝,心里总算有了底气,有了钱,啥都不是个事儿,东山再起那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究竟应该如何处置牛二柱和卜发财,这家伙可是颇费了一番脑筋。 按照他的脾气,那二话没有,立刻一人一颗花生米,弄死了事。不过这么多弟兄看着,这小子多少有点儿顾忌,你说人家刚救了大家,你就把人家弄死,这显着不地道,喽啰们也许会因此离心离德,再者这地方有点儿邪乎,也缺俩探路的,尤其是那片密林,浓雾重重,诡异非常,自己差点儿就迷路在里面,要没俩傻小子带路,还真就不好办! 所以这小子眼珠儿一转,皮笑肉不笑的说:“两位,既然到了山上,咱们可都是弟兄,我做为一个当家的,自然应该一碗水端平,不过呢,你也看见了,别的弟兄都背着那么多东西,走路都打晃儿,实在不能在前边儿引路,你们俩啥也没拿,一身轻松,是不是应该在前边儿给大伙儿探探路哇?“ 牛二柱差点儿把他的祖宗骂翻,这不是拿我们哥儿俩当挡箭牌么,老子该你的呀,给你们这帮兔崽子趟地雷?可这话现在不能说,说了人家就有杀你的理由了,牛二柱把气往下压了压:“闯爷,这是自然,都是山上弟兄,自然要为大伙儿出一份力,您老放心,有我们哥儿俩带路,咱们绝对是万无一失!” 牛二柱说完,暗中拽了卜发财一把,哥儿俩啥也没说,按照闯破天的指点,带头儿就往外走,卜发财心里多少有点儿来气,恶狠狠盯了闯破天一眼,这一眼看过去。立刻就吓了一跳,只见闯破天冷冷走在后面,右手拿枪,左手拿刀,眼里露着凶光,那意思很明显,只要俩人轻举妄动,这小子肯定就会痛下杀手! 卜发财吓的一缩脖子,赶紧回头,暗中捅了捅牛二柱,向后边儿一使眼色,大少稍微一斜眼睛,就全都看在眼里,心中一动,但却不露声色,悄声嘱咐卜发财不可轻举妄动,转身就跟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按理说这地方是闯破天自己找人修建的,就算别人蒙灯转向,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路径,可今天也是邪了,众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首先这地穴变得越来越闷,喘口气儿都费劲,牛二柱啥也没拿,走路都觉得十分费力,那帮土匪扛着满满一麻袋金子,更是苦不堪言,浑身上下都让汗水淋透了,再者就是这地方一片漆黑,按理说要是有出口,前边儿一定有亮光,可走了半天,仍是一团漆黑。 牛二柱越走越觉得不对,不过既然人家本主在场,大少也就没多说话,忍住一身燥热,带头儿往前走,走了也就半个钟头,眼看着就要到出口了,可此时隆隆的炮声却经久不息的传了过来原来北洋军也追进了树林,被半仙的阵法所困,半天走不出去,带兵的军官十分焦躁,命令军队放火烧林,同时大炮乱轰,试图通过这种办法走出去,这本来是瞎打误撞,可大火一烧,树木的高矮位置起了变化,这阵法就不全了,这还在其次,关键是大炮乱轰,也不知怎么弄的,一炮轰在出口附近,土石乱飞,竟然把出口给堵住了,虽然还留有一点儿缝隙,可那么大空间连只狗都钻不出去,更别说是人了! 闯破天七窍生烟,他万没想到都快出洞了,居然还遇到了这种事儿,这老小子满脸怒气,伸手推了推,那出口被土石封得死死的,推了半天都是纹丝不动,闯破天大为恼火,正要吩咐众土匪用手榴弹轰开洞口,猛然听见身后巨响连连,众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猛然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一片黑暗之中跑过来一个黑乎乎,硕大无比的东西,等到了近前,赫然发现正是那守财兽巨龟! 那巨龟被牛二柱和卜发财弄得四脚朝天,好不难受,在加上出口被封,空气不畅,被憋得无比难受,俩下夹攻,居然被它翻过身来,这巨龟活了也不知多少年,又被奇人异事练成守财兽,早就有了灵性,记得出口的位置,这才一路狂奔,直奔出口而来。 他这一跑,一路上也不知道踩死了多少土匪,闯破天本来是他的主人,经过滴血认主,已经可以自由指挥这东西,可惜今天这巨龟被憋得发了疯,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主人不主人?当时看见闯破天,不但不减速,反而嘴里低哼着,咆哮不止,一头向众人撞来。 这巨龟形象特殊,身大力猛,与一般乌龟不同的是,四条腿长大无比,因此跑起来并不算慢,闯破天等人虽然有点儿惊慌失措,可毕竟多年的功夫底子还在,反应比一般人快了不少,急忙闪身躲避,那巨龟冲得太急,收拾不住,竟然一头撞在出口上,这巨龟力大无比,比人不知魏猛了多少倍,被他这么一撞,竟然将出口撞开,顿时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巨龟虽然撞破了出口,无奈身躯庞大,死活儿也出不去,这下倒好,土石没了,倒叫这活宝堵了一个严严实实,众人手拉脚踢,无奈巨龟过于庞大,半点儿也摇撼不动,众人正在不知底细,忽然北洋兵又是一发炮弹袭来,震得出口处地动山摇,那巨龟被弹片划破头颅,剧痛难忍,蛮力爆发,竟然从出口处摆脱出来,不过却不是出去,而是重新返回了地穴!那巨龟几次受阻,早已经是恼羞成怒,如今被弹片划伤,更是暴躁异常,当下不管不顾,抬头就向闯破天咬去,闯破天生性横蛮,自然不会甘心做他的口中食,当下一抬机枪,哒哒哒的准头极好,全都打在了巨龟的脑袋上,脓血四溅,那巨龟虽然生猛,却也被打得连连后退,闯破天打得兴起,正要乘胜追击,那枪声却忽然一停,闯破天一愣,忽然极为绝望地叫道:“他娘的没子弹了!” 一百二十五、人兽血战 那巨龟虽然经过奇人异士调教,又认了闯破天为主,但一来因为地穴里空气不流畅,憋得有些发慌,二来因为被北洋军炮火弄伤,疼痛难忍,它即便是通了灵性,毕竟还是个畜生,这一发狂,可就不再认人了,尤其是鲜血横流,激发了兽性,见了这么多活人,立即兴奋起来,闷吼一声,立即冲土匪们下了杀手。 土匪们惊慌失措,被巨龟赶得东逃西散,这东西不但体形庞大,而且皮糙肉厚,就跟大个儿坦克车一样,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不少土匪瞬间被踩成了肉饼。闯破天没了子弹,也成了惊弓之鸟,东躲西藏之际,偷眼一看牛二柱和卜发财,立刻就气歪了鼻子。 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也被巨龟吓了一跳,可眼下形势混乱,反而对他们有利,这俩货居然找了一个犄角旮旯儿,蹲在那儿指指点点,一副喜笑颜开,看热闹的表情,闯破天怒火冲天,此时正好儿一个土匪从身边败退下来,手里拿着一把火铳,闯破天也急了眼了,一拳将那土匪打趴下,抬手夺过火铳,举手就往牛二柱和卜发财身上打。 这要一枪打下去,牛二柱和卜发财可就完了,不过事有凑巧,那巨龟横冲直撞,刚好此时冲向了闯破天,闯破天恨得牙根儿直痒,只得由暗算别人,变为自保燕,来不及多想,抬起猎枪对着巨龟就放了一枪,碰的一声火光飞溅,也是凑巧,弹丸正中巨龟的左眼。 由于距离很近,而且巨龟即使全身厚实,眼睛却最是柔软,这一枪在它的眼睛上开了个大洞,鲜血和混合着白色的液体同时流了出来。(.)巨龟受了伤,恼怒无比,这动物跟人不一样,人要是受了伤,就算是鼻子流了血,心就怯了,心气儿也就下去了,可动物要是受了伤,出于自保的目的,会变得更加凶猛,这巨龟疼痛难忍,更加暴戾嗜血,狂暴的扑向闯破天,闯破天的火铳不能连发,只好扭头就跑,你跑就跑吧,这小子比龟孙子还损,竟然直奔牛二柱和卜发财而来。 大少和三耗子几乎当场骂街,你说你这不是浪催的吗,往我们这儿跑啥,你小子活不了了,难道要拉我们哥儿俩垫背?形势紧迫,大少顾不上多想,急忙举枪瞄准巨龟的头部,一咬牙扣动板机,这手枪的威力虽然大,在近距离的杀伤力却不如火铳,火光一闪,仅仅在巨龟脸上打了一个小洞。 这一枪虽不致命,却把巨龟惹火了,巨龟瞎了一只眼,满脸都是鲜血,眼眶上还挂着半个眼珠子,它变得更加疯狂,丢下闯破天不管,径直朝大少扑来,大少这一枪虽然出于自保,却变相救了闯破天一命。 卜发财犯了虎劲儿,掏出身上的小片儿刀就要冲上去拼命,大少赶紧把他拽了回来,三耗子手里那小片儿刀是剜窟窿盗洞用的,比匕首也大不了多少,别说杀这么大一只乌龟,就连杀鸡都费劲,你冲上去干嘛,自己送死?牛二柱抬眼看见头顶有几块石头,在洞壁上突了出来,正好儿可以借力,二话不说拉起卜发财,顺着石头往洞顶爬去。此时几个土匪跑的转了向,在巨龟身边经过,那巨龟正无处发泄,回头去杀那几个土匪,就这么缓得一缓,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抓住了这救命的十几秒钟时间,分别爬上了洞顶。 巨龟受伤也不轻,眼睛被打穿,眼珠子都没了,这玩意儿大概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弄死那几个土匪之后,在牛二柱和卜发财脚底下转了几圈,虽有一肚子邪火,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暴跳如雷,仰天狂吼,声震密林。 牛二柱趴在石头上看见下面的巨龟急得直转圈,忘记了自己身处限境,觉得好笑,对在另一棵树上的卜发财喊:“耗子,你看二哥手段咋样,这叫逢强智取遇弱活擒,你别看这王八东西,一身蛮力,到头来还得在咱哥们儿脚底下乱转,这就叫智慧,耗子你就学着点儿吧!” 卜发财老大不服气,他胆子是小,可这辈子就怕一个东西,那就是鬼,除了鬼,那可是啥都不怕,当时反唇相讥:“傻柱子,你他妈瞎得意个啥,要没你,老子早就把那个东西给捅了,你就是瞎抖机灵,破坏了老子的除怪大计……”话音未落,三耗子脖子一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身后有人说:“好哇,那你下去吧这玩意儿给我除了吧!”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听这声音就全身发凉,这不是别人的嗓音,正是闯破天的,牛二柱心里惊慌,揉眼睛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闯破天在卜发财身后阴着脸,用一把短刀顶着三耗子的脖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儿爬上去的。 大少恨得牙直痒,不过三耗子在他手上,投鼠忌器,也不敢太过分,只是冲闯破天说:“闯爷,您这就可不对了,咱们之间又没有多大仇恨,您这是何苦?再说了,眼下大敌当前,您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弄得军心不稳?您了可是办大事儿的人,要是因为卜发财一条小命坏了名声,可对日后不利!” 闯破天阴阴一笑:“闭上你那臭嘴,我知道你小子巧舌如簧,不过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老子不信你那一套,你连个屁法儿也没有,不过你放心,现在我还不想杀你们,到了外边儿再说,到时候老子弄死你们看那个多嘴敢说别的!” 话音未落,这洞壁忽然一阵摇晃,闯破天毫无准备,几乎倒了下去,这小子骂骂咧咧,回头往下一看,马上笑容就僵住了下边儿那巨龟已经疯了,正在用脑袋撞击洞壁,而且还不顾一切往上爬。 它虽然笨重,但是力量奇大,又受了重伤,疼痛已经让它完全失去了理智,瞪着一只血红怪眼,每撞一下这洞口就如同被炮弹击中了一般,这东西身体太过庞大,身躯往洞壁上一趴,脑袋就几乎碰到了洞顶,闯破天虽然蛮横,可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到了此时也有点儿肝胆俱裂,脸色煞白,也不敢和牛二柱对付了。 这时三耗子更吓得不轻,见牛二柱和闯破天都有点儿发傻,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卜发财为了保命,也顾不上顾忌敌我了,赶紧给这俩人提醒:“我说你们俩墨迹啥,那王八脸上有花儿,还是他是你二大爷?你妈的赶紧开枪打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少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把手枪,连骂自己没用,又往上爬了一段儿,见那巨贵越爬越近,再也不敢犹豫,抬手就要扣动扳机,谁知道他这边儿没响,卜发财那边儿却响了,轰的一声,天旋地转,那声音大的邪性,根本就不像开枪的声音。 牛二柱一惊,抬眼再看,那巨龟已经被轰的从洞壁上翻了过去,又来了一个四脚朝天,而且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就这么死了,牛二柱不明所以,又往卜发财那边儿一看,才发现开枪的是闯破天,不过这小子也不好受,满脸黢黑,而且似乎是被火铳的后座力给震伤了,脸色煞白,嘴角儿还流着血迹。 原来闯破天见巨龟爬得越来越近,他也不是啥不怕死的硬汉,赶紧举起火铳开了一枪,火铳是凭借火药喷射的力量激发铁沙,但是角度太低使得压在枪筒里的铁沙松动了,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另外由于是单手抵近射击,后面没有支撑点,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打得偏了,没击中巨龟的头部,只是把巨龟的脖子打得血肉模糊。 卜发财见巨龟被制服,不由得喜出望外,也顾不得敌我,抱着闯破天的脑袋就亲了一口:“闯爷,行啊,不愧是江湖中的大字号,就你这一枪,都赶上百步穿杨的那谁谁谁了!”闯破天无缘无故被卜发财夺去了“初吻”,这卜发财还不爱刷牙,满嘴口气熏得直恶心,正要发作,无意间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就有点儿发呆了。这巨龟竟然又动了,这玩意儿皮糙肉厚,摔一下不算什么,而且闯破天那一枪也只是击中了脖子,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这巨龟刚才只是被震得晕了过去,现在居然又缓了过来,通道里狭窄,可以借助洞壁的力量,这玩意儿居然不费力就翻过身来。巨龟爬了起来,这次它不再往上爬,象一辆重型坦克一样,低声闷吼着用庞大的躯体猛撞洞壁,震动通道里土石乱飞!大少等人狠命抓住洞壁上的岩石,这才没有被震下去,牛二柱放眼四望,地上一片狼藉,血肉满地,比地狱也好不到哪儿去,牛二柱心里明白,这一关只怕是闯不过去了,地上那些土匪虽然死了不少,可毕竟人多,趁着混乱也有跑出去的,倒是自己自作聪明,以为爬高一点儿就没事儿了,谁知道倒成了弄巧成拙,被巨龟顶上,到头来还是作茧自缚,早知道就跟着那帮土匪们浑水摸鱼了,现在一想,大概是命运使然,牛二柱命里就该死在这儿! 一百二十六、干它个球的 正当牛二柱等人无计可施之时,巨龟却不再用身体撞击洞壁,停了下来,在底下呼呼喘粗气,两个硕大鼻孔里白气直喷,吹得漫天尘土飞扬。原来这巨龟虽然怪力无穷,毕竟受了伤,血也流了不少,又不停的折腾,这玩意儿到底是有血有肉有知觉的东西,比不得僵尸一类的怪物,力气也有用尽的时候儿,这回它只好停下来歇息,不过可也不走,而是坐在底下跟牛二柱仨人干耗,看意思不弄死者仨人绝不罢手! 牛二柱、卜发财虽然和闯破天各怀心思,可这时候都成了一根绳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蹦不了我,危急之下,也只好暂时同仇敌忾,三个人趴在石头上商议对策,但是思前想后,实在是没什么可行的办法,现在下区硬拼,凭着手中的两把手枪和一杆火铳,无疑就是自己找死,土匪们都跑光了,山上又被吴佩孚占据了,也别想指望有人来救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玩意儿流血过多,自己翘辫子,如此一来,倒省了事了。 可这玩意儿身躯庞大,哪儿那么容易死?再说了乌龟这东西生命力极其顽强,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一千年的王八没见过,可是三四百年的却是屡见不鲜,等着这玩意儿死,那得猴年马月去?更何况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僵局,这种情况趴在上边儿的仨人最为不利,牛二柱和卜发财自从进了树林,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又饿又困,怕是等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掉下去。 三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忍着肚子里一阵紧似一阵,打鼓似的叫唤,目不转睛的看着下边儿的巨龟,这巨龟刚开始还有精神,到了后来竟然一动不动,而且还闭上了眼睛,看着就跟死了一样,卜发财眨了眨眼睛,冲牛二柱道:“二哥,你看这玩意儿不动弹了,你说它会不会已经死了?” 大少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闯破天,这小子也够阴损的,把手里的刀紧了紧:“你不是想知道么,那还不容易,你下去看看不就行了?你还别不乐意,你说半个不字儿,老子一刀捅了你,陈娜王八羔子吃你的时候儿,凭老子的身手,也能逃出去!” “闯破天,卧槽你祖宗!”牛二柱破口大骂,这闯破天太坏了,连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这不是硬逼着别人送死么?可骂归骂,大少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卜发财在人家手上,人家就等于抓了一张王牌,你还别不信邪,这闯破天杀人都不眨眼,他说的那些事儿,还真就干得出来! 牛二柱能叫卜发财冒险么?不能啊,那怎么对得起朋友?你别看大少和三耗子平时老掐,可那都是闹着玩儿,论起交情来那真是过了命的,谁替谁死都不带眨巴眼儿的!大少眼见得卜发财浑身哆嗦,显然吓得不轻,暗中一咬牙,狠狠瞪了闯破天一眼:“孙子你也别得意,不就是下去吗,我兄弟瘦小枯干,不够王八蛋吃的,老子还有点儿肉,给你个孙子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大少二话不说,顺着石头就往下爬,卜发财虽然害怕,可也不能让牛二柱替自己冒险,刚喊了一句:“二哥,别下去!”就被闯破天,一拳头打在肝部,卜发财一阵剧痛,含着眼泪把后边儿的话憋了回去,牛二柱骂了一句娘,狠了狠心,纵身一跳,双脚稳稳落在地面之上。 牛二柱一下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少也一闭眼,心说爱咋咋地,该死吊朝上,你就来吧!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大少心里疑惑,睁眼一看,那巨龟依旧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就跟真死了一样! 大少心中一喜,刚要抬头招呼卜发财下来,就听见头顶嗖的一声,一个东西被扔了下来,牛二柱下意识伸手去接,谁知道这东西还挺重,几乎把大少弄得跌倒在地,大少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定睛一看,扔下来的却是卜发财,牛二柱此时已经气得怒火中烧,抬头大喊道:“闯破天,你个王八蛋,你他妈喂狗都不吃!” 闯破天冷笑一声:“喂狗?老子是当皇上的命!老虎都不敢吃我!”这家伙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面上,抬脚刚要走,忽然一眼看见地上的巨龟,这家伙纵横江湖,无人敢惹,今天被一个畜生逼得如此狼狈,不由得怒从心起,抬腿就踢,嘴里骂道:“不开眼的东西,凭你还敢欺负闯爷!” 闯破天这一脚只不过是用来泄愤,可一脚下去就惹了祸了,其实这乌龟并没有死绝,只不过是失血过多,身体疲惫,在那里昏睡而已,刚才牛二柱等人下来并没有把他惊醒,可闯破天一脚就坏了菜了,那巨龟猛然睁开眼睛,冷冷的看了仨人一眼,忽然闷哼一声,起身就猛扑过来! 三人万万想不到还有这么长命的东西,此时千钧一发,也无暇多想,通道之中,没有周旋的余地,往回爬更是来不及,只有不退反进,以攻为守,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相同的想法,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活的太舒服!牛鬼蛇神先拍扁了它再说,哥儿俩一声大喊,捡起地上散落的枪支,一枪托砸了过去。 那巨龟虽然刚刚苏醒,动作也不慢,把脖子一挺,径直迎了过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只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发麻再也拿捏不住,两支步枪象两片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噹噹两声插进了洞顶,哥儿俩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形,定睛一看,两只手已经是鲜血淋漓!哥儿俩丢了应手的家伙,手中虽有两支手枪,可这玩意儿皮糙肉厚,只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把它彻底激怒,也不敢冒然使用,这巨龟太过猛恶,硬拼只能是自取死路,只有想办法边打边退,此地离出口不远,如果退到了出口,抽冷子跑出去,外边儿天大地大,这孙子就奈何不了大少和三耗子了!想到此处,牛二柱一咬牙,回头对卜发财说:“耗子,这王八羔子皮太厚,咱们干不过,倒不如想办法往后走,到了外边儿,直接找师父会合!”说罢也不管一边儿阴沉着脸的闯破天,拉起卜发财就慢慢向后退去! 一百二十七、报应 牛二柱算是看明白了,这闯破天不但阴险狡诈,蛮不讲理,而且还厚颜无耻,什么江湖道义,礼义廉耻他是一样都不在乎,除了不要脸,剩下啥都敢要,跟这种人还有啥话说?干脆给他一个不搭理,不然的话这小子说不定打什么鬼主意,再聪明的人也得倒霉,还尽早和他划清界限的好。 大少想的挺容易,可他想到了,人家闯破天不可能想不到,现在可是千钧一发,早走一步就多了一线生机,晚走一步说不定就会命丧黄泉,这闯破天精的就像没毛儿的猴子,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这小子一看牛二柱当先要走,立刻就不乐意了,在后边儿冷不丁来了一个扫堂腿,把大少和卜发财全部撂倒,他当先一步跨了过去! 那出口就在眼前,闯破天历经艰险,就像是死里逃生一样,眼看着面前就是朗朗乾坤,不由得得意万分,回头冲牛二柱狂妄一笑:“你们哥儿俩就在这儿等着吧,闯爷我可要先走一步了,你们也别丧气,因为救闯爷做了乌龟的点心,也算是死得其所,日后我做了皇帝,肯定会封你们一个王公贝勒啥的!” 牛二柱气的几乎炸了肺,这闯破天也太不要脸了,你还当皇上?就你那德行?我看当黄花儿菜还差不多!这小子到了这时候还占便宜,大少是个旗人,这事儿比一般人明白,所谓贝勒就是皇子,只有当时的皇帝,也就是贝勒他爹能封,这他妈孙子,把牛二柱和卜发财当成了他的儿子! 大少虽然气得不行,可已经让人家扫到了,那巨龟就在眼前,一低头就能把自己吞进去,这时候儿神仙在世也救不得,只好听天由命,来什么算什么了。大少把眼一闭,和三耗子趴在那儿等死,谁知道半天也没啥动静儿,等了一会儿,只听见前边儿嗵的一声,身后一股恶风,然后就是咀嚼的声音,再往后就啥都没有了! 大少觉得纳闷儿,不得已睁眼一看,才发现闯破天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跌倒在地,旁边儿还放着一把步枪,正是大少用来打乌龟被震飞的那一把。那巨龟此时已经到了闯破天身边,毫不理会牛儿柱柱和卜发财,正张开血盆大口,獠牙狂咬,吞食闯破天,闯破天一代枭雄,此时却半天动弹不得,这能随着巨龟的咀嚼而抽搐! 原来这闯破天就要脱离苦海,逃出洞口之际,忽然一把步枪从天而降,那硬木枪托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这把步枪被乌龟震飞之后,笔直的插进了洞顶的软土之中,三八大盖儿顶端都有刺刀,这一插倒也结结实实,这闯破天急于出洞,刚刚走到这步枪的下边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枪忽然脱落,正砸在后脑勺儿上! 这闯破天可是浑身的功夫,曾经还练过两年铁头功,按理说就这么一下子,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可这小子出洞心切,疏于防范,这才被步枪砸中,闯破天做惯了巨匪,倒也有个横劲儿,双手支撑,就要爬起来,可那巨龟此时已经赶到,乌龟都是食腐的居多,可这巨龟是训练出来看守财宝的,性情凶猛,专门吃活物儿,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动不动的等死,它倒不感兴趣,这闯破天活蹦乱跳的,巨龟自然看在眼里,冲上来二话不说,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闯破天本事再大,被巨龟咬断了脖子,也就只有抽搐等死的份儿,大少看着闯破天半死不活的躯体发了一会儿呆,江湖上有句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刻未到”,闯破天作恶多端,自以为老天无眼,谁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任你狡猾多取巧,难免荒郊土内藏,到了该还债的时辰,你看老天放过了谁?天目无亲,昭昭在目,怎不叫人心中警惕惶恐? 大少发了一会儿感慨,才想起此时不是瞎想的时候,那巨龟吃了闯破天,难免不会回头来吃自己,现在还是逃命要紧!大少扶起三耗子,哥儿俩小心翼翼,绕过巨龟,直奔洞口,那巨龟吃的满嘴血污,正在大快朵颐,也没有心情管他们俩,牛二柱蹑手蹑脚,居然有惊无险的出了洞口,到了洞外,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洞穴内杂七杂八,只听见巨龟咀嚼和闯破天若有若无的哀嚎! 大少不敢怠慢,怕巨龟吃完闯破天,再追出来对付自己,拉着卜发财一路狂奔。这密林虽然被炮火轰击,烈火焚烧,改变了树木的高低错落,阵法已经不全,可依然威力无穷,哥儿俩跑了没几步,就被浓雾包围,刚开始还不在意,可稍微再往里一走,可就坏了,到处都是浓雾漫天,阴风惨淡,别说寻找出路,就是眼前那几步路,也看不清楚了! “二哥,这可咋办?”卜发财急得脑门子冒油,“咱就这么走下去,早晚都得迷路哇,这尼玛要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在小树林子里困死,还不如让那大王八吃了,最起码那玩意儿只疼一会儿,这玩意儿要是被困死,又冷又饿又渴,那滋味儿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痛快!” 大少一撇嘴,别说待会儿,现在就迷了路了,这你妈四周一个模样儿,谁知道往哪儿走?大少虽然心里明白,可嘴上没说,他怕卜发财心里一慌,不定干出啥缺心眼儿的事儿来,而且眼下还不能停,一停下就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时候儿就得咬着牙往前走,也别管怎么着,总比呆在这儿等死好! 大少和卜发财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东南西北的乱闯一通,正在不得要领,忽然脚底下一空,整个儿人悬在空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重重摔了下去,大少刚知道不好,后背就落到了实处,不过这一下可摔得不轻,大少眼前一黑,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几乎一口血都喷了出来。 大少虽然摔得几乎吐血,可心里还明白,看这个形式,不是胡走乱撞摔下了山头儿,就是掉进了陷阱里,抱阳山虽然不高,也有一百多米,这要摔下去,只怕骨头都碎了,断然不会这么便宜,看意思这应该是个陷阱,也不知道是谁挖的,挖出来干嘛用的,反正大少倒霉,竟然一跤跌了进来! “二哥,这尼玛是咋回事儿?老子肠子都摔断了,这他妈谁这么缺德,挖出这么一个玩意儿糟蹋三爷?”卜发财也摔得不轻,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大喊大叫,牛二柱气的差点儿给他一巴掌,人家既然挖出这么一个陷阱来,说不定人就藏在附近,你这么大喊大叫的,莫非要把人家给招来?牛二柱赶紧过去捂他的嘴,可是这已经是为时太晚了,就听见上边儿一阵欢呼:“抓住了,抓住了,赶紧弄上来看看是不是闯破天!” 大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上边儿悉悉索索,不一会儿洒下一张网,正好儿把哥儿俩网在里面,大少知道这时候儿挣扎没用,你就是用刀划破网子,人家已经知道下边儿有人,肯定还会想办法把你弄上去,倒不如老老实实上去,装出一副老实像,用瞎话糊弄过去! 不一时,牛二柱和卜发财就被网子拽回了地面,大少偷眼一看,上边儿站了十好几个人,都是一身儿北洋军装,手里是步枪,腰里是攮子,那还真是荷枪实弹。大少心里一凉,这尼玛要是土匪,还好说一点儿,自己是闯破天封的元帅,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们也不会为难自己,可北洋军就不一样了,这帮兵痞逮着蛤蟆都能攥出尿来,自己落到他们手里,还有个好儿吗? 北洋军攻进树林之后,也是被迷雾所阻,蒙灯转向,连北都找不着,不大一会儿就走撒了,这是几个人让一个排长带着,绕了半天也绕不出去,后来这伙儿人也不走了,排长出主意,在地上挖几个陷阱,在这里守株待兔,就算抓不住闯破天,抓几个土匪也能邀功,而且土匪们手里不可能不带钱,到时候搜出来归自己,这叫甘蔗两头儿吃,怎么都不吃亏! 北洋军把牛二柱和卜发财拉上来,凑近了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这要是闯破天多好,那还不得连升三级?不过蚂蚱再小,也有肉,几个土匪也能榨出油来!大少也知道这时候儿得舍财保命,赶紧把在地穴里偷出来的金条拿了出来,连哄带骗,谎称自己是被抓上来的老百姓,在山上只是民夫,也就修个碉堡啥的,根本就刚过啥坏事儿,恳求几位军爷放过自己。当兵的也都是老百姓出身,又得了外快,也就没必要赶尽杀绝,看意思也要放人,不过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那排长却是个滑头,两只眼睛在牛二柱身上叽里咕噜乱转。哥儿俩刚要走,这小子忽然一个箭步窜上来,把牛二柱和卜发财的手枪拽了出来,一把攥在手里,脸上阴测测的笑道:“老百姓?我倒是想问问,老百姓带着枪干嘛?出去劫道?”大少心里一沉,坏了,到把这茬儿给忘了,眼下怎么解释?你手里有枪,不是土匪是啥?这事儿怎么解释?大少纵然满身是嘴,此事也解释不清了,正在这里发呆,忽然密林中一阵乱响,树倒山塌,从一片迷雾之中,闯进一个庞然大物来! 一百二十八、红毛凶龟 密林中一片朦胧,眼神儿不好还真就看不清东西,北洋兵们虽然也有所察觉,可仍是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只有牛二柱练过夜眼,又被北洋兵摁在地上,看得分明,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在地穴里看守财宝的巨龟! 不过那巨龟此时可不一样了,不但依旧是一张人脸,四肢上隐隐约约人脸密布,而且还长出浑身的红毛,在山风里猎猎飘扬,看着十分威风,不过要是配上那狰狞的面目和密密麻麻的人脸,那就有点儿渗人了,尤其怪异的是,这巨龟额头上凸出来一块,像是个肉瘤儿,离近了一看,竟然也是一张人脸,眉目俱全,竟是闯破天的模样! 大少心中骇然,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东西吃了人之后,变得更加怪异凶猛?牛二柱虽然见多识广,却并不知道这巨龟吃了自己主子之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理智全无,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这东西现在只知道吃,不但要害人无数,到了最后,还要活活儿把自己撑死! 北洋兵开始还是惊愕无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那巨龟走近,才明白过味儿来,大喊一声,一哄而散,可此时已经晚了,那红毛巨龟已经如影随行的扑了上来,发出一声象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扑向北洋兵,这凄厉的叫声在狭窄的密林中回荡,说不出来的恐怖刺耳,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超多好看小说] 北洋兵躲闪不及,当场被撞翻了四五个,那巨龟比原来还要凶残,一口一个,不一时吞了一个一干二净,那些北洋兵哪里还敢停留,当场四散奔逃,那巨龟虽然凶猛,但行动却并不快,见北洋兵四处奔逃,便舍下不顾,直奔牛二柱和卜发财而来。 大少此时已经割破渔网,站起身来,此刻见哥儿俩的性命在呼吸之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牛二柱手里没有应手的家伙,到了此时也只好徒手搏斗,飞起一脚,正踹中巨龟的额头,这一腿如中钢板,疼得大少直吸凉气,腿骨好悬没折了。 红毛巨龟受到攻击,便丢下别人不管,旋即恶狠狠探出怪爪插向牛二柱的脑袋,大少捡起一块石头迎面掷向巨龟,一个前滚翻从它掖下滚过,避开了它的利爪,这时我身处的位置是个死角,树木和背对着大少的巨龟形成了一三角形堵在中间,如果给它机会让它再转过身来攻击牛二柱,大少就是三头六臂也活不成了。 玩命的勾当牛二柱这辈子已不知做过多少次了,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慌张,这红毛巨龟有形有质,无非就是一身蛮力,皮糙肉厚,一般的攻击不管作用,按理比大少以前遇到的东西好对付得多。当下大少更不多想,纵身一跃跳到了红毛巨龟的背上,鼻中所闻全是血腥之气,熏的人几乎张口欲吐。 这下大少倒是占了便宜,那红毛巨龟四肢僵硬,背上硕大一个硬壳儿,根本不可能犯过四肢来攻击自己,相当于找到了它的软肋,不过这东西却也聪明,见无法翻身攻击,便不停的甩动身体,想把大少从背上摔下去。 到了此时,牛二柱可就豁出去了,这就叫骑虎难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少一只手牢牢搂住红毛巨龟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巨龟脑袋上的肉瘤,死命往里掐,这巨龟别看蛮力无穷,可牛二柱一抓住那肉瘤,这家伙就像被抓住了弱点一样,低吼不已,似乎疼痛难忍,身上甩动的更加厉害, 大少心中一喜,只怕这就是这畜生的软肋,只要拼命抓住,这玩意儿说不定就成了被穿了鼻环的牛,让它往东不敢往西!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大少死命抓住肉瘤,又捶又打,鼓捣了半天,那巨龟倒是浑身颤抖,痛呼不已,不过毕竟身躯庞大,韧性极大,大少掐了半天,不但没有把它制服,自己反而被它甩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闪,大少暗道不妙,再甩两下恐怕就被他甩下去了。 就在此时,猛听见前面一声大喝,紧接着一道黑影就冲了过来,大少定睛再看,原来是卜发财此时明白过味儿来,见大少骑虎难下,过来帮忙,这三耗子虽然胆儿小,可怕的是鬼,对别的东西惧怕感倒是不那么强,此时三耗子手中举着一把从地上捡起来的步枪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巨龟脑袋上砸,大少此时才得以喘息,趁着巨龟忙于对付卜发财,急忙从红毛巨龟的背上跳了下来。 那支步枪可不是普通的三八大盖儿,而是加重的马克沁机枪,全身精钢打造,少说也有几十斤,身子骨儿不好的都拿不动,今儿个卜发财却是急了眼了,舞动的呼呼如风,就跟附体一样,眼珠子都红了,一枪托又一枪托的猛砸过来! 这马克沁机枪想必也是有年头儿,枪托已然生锈,但是这玩意儿靠的是重量砸击对方,生锈倒不是多大问题,卜发财站在巨龟右侧侧,狠命抬起马克沁,猛撞红毛巨龟的额头,这数十斤分量的机枪本来分量就重,再加上卜发财玩儿了命了,一个劲儿的猛砸,这冲击力可就不小了,接连几下,砸的嗵红毛巨龟连连后退! 不过人都是血肉之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虽然能支撑一时,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卜发财连连猛击,用力过度,不一会便累得大口喘气,连脸色都变了,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着都难受,知道耗子已经是强弩之末,赶忙一步窜过去,和卜发财一起抬起马克沁:“耗子,别他娘的和娘们儿一样,二哥和你一块儿上,弄死这狗日的!”两人一起抬起枪托撞去,这力量可就比刚才大多了,那巨龟又吃了一撞,不但后退了好几步,而且还吃了大亏,被哥儿俩一枪托砸破了额角,乌黑腥臭的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这巨龟疼痛难忍,顿时发起狂来,低吼一声奋力冲来。牛二柱和卜发财此时哪儿敢示弱?抬起机枪一撞,满以为这一次必然能把他撞个头破血流,没想到这次没能得手,正好红毛巨龟向前一冲,反倒把那机枪撞的飞了起来,牛二柱和卜发财被撞的连退了好几步,停下来再一看,双手虎口震裂,全是鲜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别说重机枪,就是筷子也拿不起来! 一百二十九、打不动就咬 牛二柱心念一动,马克沁都砸飞了,自己和卜发财被震得直吐血,看来硬碰硬是不行了,那就是找死,现在只能凭借宽敞的空间和巨龟周旋,尽量拖延时间,这边儿弄的动静儿越大,半仙就越可能察觉,到时候双方一会合,人多势众,这巨龟也就只能干等着挨宰了想到此处,大少心里忽然一动,按理说半仙早就应该听到了这边儿的动静儿,倒现在还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少虽然心有怀疑,可此时此刻容不得多想,只好拉起坐在地上的卜发财,手拉手往密林深处钻,那巨龟自然是紧追不舍,不过在这密林里,这巨龟虽然行动不慢,但是被树木所阻,追起耗子一样乱窜的大少和卜发财来,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根本就捞不到边儿,一来二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被拉下了不断的距离。 卜发财就是一个气死人的秉性,此时脱离了危险,嘴贫的毛病又犯了,回头冲那巨龟斗气儿:“孙子,你不是牛逼吗?那就来呀,来抓你二大爷呀!奶奶的,今儿三爷有事儿,要是平常,老子非挤破了你的黄子不可!”大少气得差点儿骂街,这时候你瞎吹什么牛?赶紧逃命啊,难道非等把那玩意儿惹急了跟你玩儿命? 牛二柱正要一脚把卜发财满嘴的废话踢回去,那红毛巨龟已然是不顾一切,发了疯的往前冲,这巨龟身躯庞大,力大无穷,这么一横冲直撞,别说虎口粗的树苗,就是碗口粗的大树也应声而断,那些断掉的大树,就像乱世一般在牛二柱和卜发财的耳边呼啸而过,惊得哥儿俩冷汗连连,那巨龟少了树木的阻挡,行动逐渐加快,挾着一阵阴风扑了过来。 牛二柱连掐死卜发财的心都有,不过事到如今,说别的没用,大少不敢怠慢,倒转手枪就是一枪,这一下打的还真准,正削在额头上那人形的肉瘤上面,这巨龟皮糙肉厚,那肉瘤却似乎真是它的软肋,被子弹一旦击中,立刻惨嚎一声,伏在地上纹丝不动,卜发财看出了便宜,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巨龟的额头。 牛二柱刚要阻拦,卜发财这回却是行动敏捷,拦都拦不住,三耗子今天也是急了眼,也有心卖弄卖弄,以为一刀削掉那肉瘤,这巨龟也就完了蛋了,怎料这巨龟极其顽强。力量又远远超乎想象,舍身一撞,不下千均之力,卜发财刚一冲上来,那巨龟忽然把头一抬,正撞在卜发财的腰眼儿上,撞得三耗子在半空翻了一圈,跟破风筝一样落在地上。 这下就等于断了牛二柱的退路,三耗子被撞得五劳七伤,也不知道还有气儿没有,大少怎能拍拍屁股走人?那岂不是太不仗义了?牛二柱此时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和这家伙同归于尽,实在不行,就和三耗子死到一块儿,那也比临阵脱逃,以后被众人戳脊梁骨强! 大少虎吼一声,顺手抄起一块石头,二话不说就往巨龟脑袋上招呼,这巨龟虽然凶悍无比,可毕竟受伤不轻,一头撞飞卜发财之后,精神有点儿恍惚,竟然让大少一击得手,牛二柱手也黑点儿,一石头砸在那肉瘤上,说来也怪,巨龟还没啥反应,那肉瘤儿却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大得吓人,居然和闯破天的嗓音一模一样,大少就是胆子再大,此刻也是一惊,本来还要趁胜追击,再来一下,谁知道被一嗓子喊得有点儿发懵,手也不由自主慢了起来。 那巨龟被砸的疼痛难忍,身子晃了几晃,几乎当场栽倒,不过这家伙毕竟是个畜生,挺劲儿比人大了不少,即便到了此时,依然凶相不减,赫然抬起左腿,重重往大少身上一拍,大少猝不及防,一爪挥落,牛二柱胸前的棉袄便开了花,大少只觉得血气翻涌,就知道不好,赶紧闪身后退,他的反应倒也不慢,不过比那畜生的本能还差了一点儿,刚一回身就立刻被巨龟按住,那巨龟几次三番受伤,早已暴跳如雷,张开血盆大口就冲大少咬来。 大少被巨龟一按,疼得骨头都快断了,见巨龟张开大口,一口咬来,差点被它口中的腥恶之气熏个半死,但牛二柱神智还算清醒,心里也十分清楚,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又臭有疼,连忙抬起双手托住巨龟的下颌,死命的往上托,试图阻碍巨龟把血盆大口压下来的速度。 大少手枪跌落,石头摔在一边,身无长物,用双手对抗巨龟,也是无奈之举,可凭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对抗这么一直庞然大物?大少两只胳膊咔吧咔吧直响,骨头几乎被生生压断,即便使足了吃奶的劲儿,那巨龟的脑袋依然不断的的向自己靠拢,牛二柱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依然无法延缓巨龟的攻势。 这要搁一般人,早就只能等死了,也幸亏牛二柱脑瓜子转得快,见硬拼不行,立刻顺势把巨龟的头往下一按,身体同时往上一挺,巨龟正和大少较力,猝不及防,一颗头颅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大少身子往前一挺,这巨龟一口落空,脑袋压在牛二柱两腿之间,哪一个硕大的人脸肉瘤正好儿落在牛二柱嘴边。 大少虽然多国已经,也知道这是暂时的,巨龟力大无穷,一旦醒悟过来,自己让是难逃一死,尤其现在这个体位,巨龟一抬头,就能咬断牛二柱命根子,同样是死,大少可不想体验当死太监的滋味儿,见那一颗人脸肉瘤面目可憎,流血不止,顿时急中生智,也顾不得脏净,上来一口将那玩意儿紧紧咬住! 大少稍一用力,就听见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似乎那肉瘤儿还在自己嘴里左右挣扎,与此同时一股腥臭的味道喷涌而出,牛二柱那恶心劲儿就甭提了,就差没当场呕吐,可到了这种时候,大少也顾不得恶心不恶心了,晃着脑袋猛咬,那巨龟虽然硕大无比,此时却像被人抓住了弱电一样,只知道左右摇晃脑袋,半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牛二柱万没想到这一咬如此好使,见那巨龟只顾挣脱,半点不敢进攻反抗,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抽出匕首,轮圆了使出吃奶的的劲头,直刺巨龟的头颅,与此同时不发财也反应过来,爬将起来,捡起一把北洋兵的步枪,贴近巨龟的头颅一阵猛扣扳机,也不管管不管用,反正也是豁出来了。 哥儿俩皆出死力,雷霆一击,即便不能使巨龟立毙当场,也要一举让它失去继续进攻的能力,在这舍生忘死地合力夹击之下,只听巨龟长声惨叫,脑穿头裂,身体跟座大山似的轰隆栽倒下去,牛二柱此时发力正猛,竟然一口将那肉瘤咬了下去,就听吭哧一声,腥臭满嘴,牛二柱实在憋不住劲儿,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那巨龟轰然栽倒,面相狰狞,硕大的头颅上也分不清是脑浆还是骨头碴子,粉红色的血沫子大片大片撒在林地上,如同开起了一朵朵鲜花,牛二柱和卜发财眼前血肉横飞,以为这下人熊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那巨龟太过彪悍,头颅上血肉模糊得都分不清五官了,仍然猛地爬起,狂嚎着直冲出几步,撞倒了一株大树方才仰天倒地,头上血如泉涌,四肢一下下地抽畜着渐渐不再动了,整个森林也立刻从生死搏斗的喧杂声中陷入了沉寂。 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死里逃生,可此时也是大难刚退,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得一阵阵后怕,哥儿俩刚刚斗脱了力,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阵乱跳,也顾不得地上冰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对方才的事儿竟然有所怀疑,哥儿俩看着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上扬扬洒洒落下,才意思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下雪了那雪花落在脸上,一阵冰凉,牛二柱一阵哆嗦,才想起此地不可久留,到处都是溃败的土匪和北洋兵,还是尽早和半仙等人会合才是万全之策。 这一会不但弄死了闯破天,而且还知道了他藏宝的地方,闯破天的财宝除了被少数土匪浑水摸鱼带出去一点儿外,其余还是杂七杂八的扔在洞穴里,回头要是能取出来,日后说不定还能凭借它另立门户,最起码娶马凤仪的彩礼钱有了,把白花花的大洋往马凤山眼前一放,看看这大舅子还能舔着个脸说啥!不过那财宝此时乱七八糟的扔在洞里,就这么走了可不行,你知道那一对被洋兵胡走乱撞碰上,到时候还不是让人家发了大财,牛二柱出了个主意,干脆把洞口封上,把散落的金子扔进洞里藏起来,正赶上下起大雪,用大雪一埋,谁也看不出破绽,等事态平息了,找半仙等人帮忙,一口气都弄出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卜发财也觉得这办法稳妥,哥儿俩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返回了洞口。但刚探身钻进洞里一看,俩人就傻眼了,这里头随处可见的尸体竟然没了,非但如此,那一麻袋一麻袋的金子也不翼而飞,洞穴里干干净净的,连一滴血迹都看不见,就跟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一样,卜发财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不由得一哆嗦:“二哥,这洞里别是有鬼吧!” 一百三十、山鬼 大少心中一动,他可没想到卜发财哪方面去,不过一个鬼字倒是给他提了醒,汪精卫曾经说过,他和土匪们进来的时候,不止一次遇到过神出鬼没的侏儒,这些东西诡异非常,身材矮小,但很擅长杀戮,如果那不是半仙振乏力制造出来的幻觉,那这林子里就一定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一直隐藏不出,到现在却暗中劫走了金子,到底做的啥打算?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就想回去找半仙等人会合,反正金子已经没了,你还能咋地?不过卜发财却把脑袋摇的根不浪鼓一样,眼看着那么多金子都没了,发财的美梦又成了泡影,就这么走了,那岂不是窝囊到了顶点?大少几次三番都拗不过他,只好舍命陪财迷,跟着这位三爷又进了地穴! 上一会来去匆匆,又急于逃命,洞里的一切并没有看清,此时再进洞穴便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洞壁上不是出现分支,一条条洞穴幽深黑暗,而且洞穴四通八达,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儿,牛二柱心里没底,也不敢乱走,怕万一迷路回不来,这卜发财却是让金子迷昏了脑子,抬腿就往一个洞穴走去大少急忙把他拦住,嘴里喝止道:“你外号儿是耗子,又不是真的耗子,先他娘的溜达啥,就不怕迷路了被山鬼招了女婿?” 卜发财闻言一哆嗦,不过这小子今天反应倒是挺快,用手往四周一指:“傻柱子,你就这么看不起三爷?告诉你,三爷也是,一脚踏翻三座庙的爷们儿,能像个二百五一样?别的洞不敢说,这个洞一定有问题,不信你往地上看看!” 大少一愣,抬眼一看,这洞口竟然罗除了两三尊半截的石人、石兽,面目狰狞古怪,十分古怪,从眼下的情形看,这些东西大概原本是埋在土里的,被那巨龟用脑袋一震,表面的土皮脱落,这才得以显露出来。 大少看得奇怪,这深山老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怎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难道这洞里还这有什么秘密?依着牛二柱的意思,这地方稀奇古怪,透着一丝丝不详,还是回合了半仙等人再说,千万不能冒进,可卜发财一片发财的心肠火热,哪儿听得了这些劝解?也不跟牛二柱商量,抬腿就往里走! 牛二柱气的几乎要骂人,可哥儿俩这么好的交情,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冒险?大少一咬牙,也跟着钻了进去,刚一进这洞穴,一股阴风从里面冒出来,刮在人脸上凉嗖嗖的,吹得哥儿俩身上一哆嗦,看来其中空气流畅,在别的地方肯定另有出口,不过这里头这么邪性,即使有出口,能不能走得出去,那就两说了。(.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跟愣头儿青一样,不管不顾就往里闯,大少赶紧将他拦下,这黑咕隆道德,连脚下有啥都不知道,一会儿再摔个好歹儿的咋办?最起码得弄个照亮的东西呀,牛二柱赶紧找些松枝,用火折子点了几根火把照明,和三耗子一头钻进洞穴里仔细查找。 洞里很窄,可能匍伏爬行才能前进,可是这地面又太凉,牛二柱和卜发财冻得直流清涕只能将火把斜着探在前面,然后猫腰蹲着往前一点点挪动,用火光一照,发现洞内四壁还残留有利器挖掘的痕迹,而且还相当齐整,像是人工修缮出来的,牛二柱当前开路,卜发财拿着一把小片儿刀紧跟在后,一前一后鱼贯而行。 哥儿俩都不知道这潮哄哄冷嗖嗖的地洞通向哪里,心中极是疑惑,哥儿俩都猜测这大概是座古祠,因为地震啥的被埋在了土里,闯破天当初挖地道存宝,大概无意中挖掘到了这地方,只不过当时雕像还没有显露出来,没有怎么注意而已,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倒叫牛二柱俩人闯了进来。 火把亮光由忽明忽暗,隐隐约约之际,大少猛然发现洞穴已经走到了尽头,前边儿竟然是一道石门,那样式和庙里的大门一模一样,石门紧闭关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后面儿都有些什么东西,牛二柱揉了揉眼睛,发现这门光滑异常,一点儿尘土都不沾,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门经常被人开启,这洞穴里面一定有活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更得多加小心,大少暗中嘱咐卜发财多加留神,自己却走到石门跟前,试探着用手一推,大少本来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把门推开,谁知道稍微一用力,这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大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一退,这也太不正常了,这门埋在地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怎么可能一推就开? 大少往后退了一步,全神戒备,深怕里头窜出什么东西来,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啥都没有,卜发财心疼金子,火爆的性子按不住,探头缩脑往里一看,那门半掩半开,从外边儿看得真切,里面是一间颇为宽敞的石殿,殿内有石柱石桌,两厢泥塑的神像横七竖八地倒着,角落旮旯里挂满了厚厚的蛛网和塌灰,放眼间各处是满目狼籍、一塌糊涂。 卜发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不对的地方来,在哪儿嘴一撇,奚落起大少来:“我说二柱子,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刚出道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哪儿去了?一道破门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你不是不敢去吗,那就在外边儿等着,看三爷我大展神威!”说罢,不管不顾,抬腿就往里走。大少气得打人的心都有,这时候你呈什么能?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大少上来就拦他,可这小子滑得像泥鳅,也不知道怎么一拧,整个儿人就滑了进去,大少心里一急,大腿一迈,卜发财前脚儿进去,大少后脚就跟了上来!大少一进去就后悔了,这地方阴冷潮湿,整个儿跟地窖一样,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臭味儿,具体想啥说不上来,反正不但让人恶心,而且还某明奇妙的叫人心底发寒,大少一把捉住卜发财,往回一带,卜发财好几个月没洗澡了,这身上一股搜臭的味道迎面扑来,牛二柱一皱眉头,他忽然想起来了,这洞里的味道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人长时间不洗澡的味道,如果再往深里一琢磨,可能这人还生了烂疮,遍体流脓,说不定烂的都见了骨头! 一百三十一、洞里有鬼 牛二柱心中一动,很明显这是肉类腐烂的味道,更确切点儿说,这就是尸臭,可这地方哪儿来的尸体?是有人扔进来的?还是这里本来就有死人?这洞口原本是封闭的,又人扔进尸体来是不可能的,照此推断,很可能此地本来就有尸体,可这地方哪儿来的尸体?难道这地方竟然是坟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到了人家的阴宅? 大少一想到这儿,心里立刻就有点儿发瘆,虽说这些年一直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出现啥东西也不足为奇,可要说一点儿不怕,那可就有点儿吹牛了,这里边儿到底有啥,是个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心里哪有不怕的道理?尤其是三耗子,听说一个鬼字儿都尿裤裆,要跟他说实话,他马上就堆了,这事儿还得瞒着点儿,否则再加上他这么一个累赘,那就更不好办了。[] 牛二柱故作镇定,也没提这里边儿可能有尸体的事儿,表面漫不经心,实则紧张异常,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原因为进来不久就会发生异变,谁知道走了半天,这石殿里面寂静幽深,总也不见尽头,而且四周幽静无比,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大少不免有些放松了警惕,回头冲卜发财说:“耗子,这地方总也不见个头儿,我看还是算了,师父那边儿可等着咱们呢,这么一直走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儿?” 一连问了好几声,卜发财楞不说话,大少有点儿急眼了,这时候儿你又装啥孙子?这是啥地方?平白无故都能吓死人呢,你不声不响的想干嘛?牛二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三耗子一个脖溜儿:“你又他娘的玩儿啥呢,我告诉你,三耗子,这地方可不能逗,尼玛人吓人吓死人,你听说过……” 大少话说到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他发现手上的感觉不对,卜发财脖子上潮湿黏腻,摸一下直沾手,就算是卜发财被吓的冷汗直流,脖子上都是汗水,也不可能被吓成这样吧,再说了三耗子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瘦小枯干,不客气说,都没三块豆腐摞起来高,可刚才一巴掌下去,感觉卜发财那个子都能高出自己一头,这尼玛是则么回事儿,难道卜发财长高了?不可能!他又不是竹竿儿,怎么可能窜这么快? 大少心里咯噔一下,不对,这绝对不对,身后这人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卜发财,至于是谁那不知道,不过以眼前这地方的形势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个人!大少冷汗唰得就下来了,一身棉衣几乎湿透。 这时候儿就看出大少经验丰富来了,现在千万不能回头,别说是啥妖魔鬼怪,就是林子里的野兽,你这一回头,它咬住你的咽喉,猛一用力,气管儿咬断,那神仙也得哏儿屁,有道是狼吃羊冷不防,林子里的狼光惯用这种招数伤人,这玩意儿悄悄跟在你后边儿,像人一样站起来,用前爪一搭你的肩膀,你以为是人在和你打招呼,一回头,这玩意儿一口咬住你的脖子,登时就能要了你的命! 大少虽然惊慌,可毕竟脑袋好使,反映的也快,二话不说,不回头就顺着那人的方向打了一拳,拳头下去,如同击中了空荡荡一副皮囊,只觉得里面有硬邦邦几根东西,余下就如同败革一般,牛二柱借助这一击之力,身体往前一蹿,跑出去十余步,回头用火把一照,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东西,看形状像个人,不过这东西在风中左右摇摆,就像没有根基,直接飘在空中一样,看意思比风筝也重不了多少。牛二柱一下子头发根儿都乍起来了,这尼玛是人吗?人哪儿有在半空中飘着的?可你说不是人,轮廓又十分像,大少心里一激灵,腿肚子一阵转筋,不好,这回只怕是真遇到鬼了! 牛二柱一想到鬼这个字儿,顿时心里就慌了起来,你别看大少经常和这东西打交道,可人遇到这玩意儿心里害怕,那是本能的反应,这要不害怕,那就不正常了。不过有一点,大少虽然心里发憷,可比三耗子强了不少,最起码脑袋还管用,大少可听说过,鬼这东西其实也都是怕人的,人身上有几样东西他是最不敢招惹,一是头顶和肩膀上的三把阳火,二是童子尿,还有一个东西更方便,那就是吐沫! 大少知道这玩意儿动刀子不行,直接拼命更是白扯,为今之计只能按街坊们说的来,先给他几下再说!牛二柱到了这时候还真就不含糊,最起码还敢有所行动,一张嘴几口浓痰吐了出去,吐得是口干舌燥,嗓子眼儿直冒烟儿,可对面那东西却是一点儿反应没有,仍是在那儿不住的晃悠。牛二柱心里疑惑,难道这玩意儿道行太高,这普通的办法不管用?牛二柱心中疑惑,小心翼翼的往前凑合,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这事儿也是倒霉,走了几步,脚底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大少仰面栽倒,手中的火把也飞出去老远,跳腾几下就灭了。 四周一团漆黑。牛二柱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以为着这一会必然遭了毒手,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啥事儿都没有,大少心里疑惑,挣扎着刚要坐起来,就脑袋撞到个东西,脸旁有晃晃悠悠的东西在摆来摆去,更高处有绳子摩擦木头,不断发出“吱纽、吱纽”的干涩摩擦声,牛二柱大气都不敢出,抬手一摸,头顶上竟是一双棉鞋,再一摸里面硬绑绑地竟然还有人脚,再上边是穿着棉裤的小腿肚子,裤腿还扎着! 大少顿时一惊,鞋底刚好和自己的头脸高度平行,什么人两脚悬空晃来晃去?那肯定是上吊的人呐,黑灯瞎火一片漆黑之中,竟然摸到个上吊的死尸,牛二柱就算胆子再大,但事到临头,真遇上这么一个东西,那不害怕那是怪事儿,大少心里一惊,当时就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 大少这一声简直比杀猪的还惨,那一嗓子尖利异常,震得石殿里翁翁直响,把牛二柱也震得不轻,倒把自己吓了一跳,你还别说这一害怕,大少倒是想起来了,在闯破天藏财宝的洞穴里,倒是遇见过一个吊死鬼,怎么这里还有?难不成这也是逃出来的工匠?不对呀,当时闯破天也说过,清点人数的时候,就少了一个人啊! 牛二柱疑窦丛生,人这要一怀疑,害怕的劲儿就少了不少,大少晃亮火折子往上一看,果不其然,头顶果然悬着一个人,脖子上吊着一根儿绳子,正在那里晃荡个不休,牛二柱再仔细一看,坏了,这人他认识,正是跟自己押运贺礼的那几十个混混之一! 大少傻了,这是咋回事儿,这混混怎么死在这儿了,他不是和半仙等人在一起么,怎么跑到这儿自杀来了,牛二柱心里一转,咯噔一下子脸色煞白,不好,莫不是马凤仪等人都遭了毒手,这混混走投无路,到这里来自杀?不能啊,就算是人都死了,这混混又不是啥忠臣孝子,大不了投靠别人,自杀个啥劲?再说了,自杀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吧? 牛二柱正迷惑不解,猛然听见石殿里有人大呼大叫:“师伯啊,您老人家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就上吊死了啊,就算你那徒弟不是个东西,任嘛儿不会,可不是会有我吗?您老把您的东西都教给我,不照样后继有人了么?”大少一听就愣了,这可是卜发财的声音,师伯?难道是半仙?怎么他老人家也上吊了? 大少心急如焚,正要顺声音过去,就听见卜发财又在哪儿哭丧:“马大妹子,你年纪轻轻,跟朵花儿似的,怎么也寻了短见?莫不是觉得牛二柱配不上你?也难怪,自当看见你我就想这么说,可你这心眼儿也太窄了吧,天底下也不是就他一个爷们儿,说实在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不错,你有啥事儿跟三哥说呀,三哥也不是那不解风情的人……” 牛二柱肺都气炸了,听意思马凤仪也上吊了,可你卜发财说的那都是啥话?啥叫天底下不是我一个爷们儿?难道你还要那个啥?大少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几步顺着声音来到了现场,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卜发财守着一堆上了吊的人哭天抹泪,这地方让一座屏风给挡住了,大少也就没怎么察觉,那上吊的人不用说,正是半仙、马凤仪等人!牛二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可没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帮人,眨眼不见,就都寻了短见,按理说大少此刻应该痛哭流涕,可说来也怪,牛二柱此时一点儿眼泪都没有,身处一群吊客之间,牛二柱只是感觉到诡异无比,大少走上前去摸了摸马凤仪的腿,软乎乎的倒不像是假的,大少心里一动:“不对,耗子,你别着急哭,这事儿有点儿差头儿!这群人身体还发热,看来还有救,咱们赶紧救人!”卜发财一听,也来了点儿精神,赶紧找了几块石头垫脚,慌手慌脚的把这帮人都弄了下来,大少急忙一探鼻息,还好,都有救,最起码最后一口气还没咽下去。牛二柱和卜发财慌不迭的掐人中,垂后心,好不容易把马凤仪救活,谁知道五姑娘睁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找绳儿上吊! 一百三十二、迷魂 大少好不容易把她救活,怎能容他继续寻死,立刻上前阻拦,谁知道马凤仪就跟疯了一样,两个大小伙子也拦不住,两只眼睛血红,呀呀切齿,看意思谁要拦着她都能把谁给掐死,牛二柱纵然见惯了稀奇古怪的事儿,此刻也有点儿胆战心惊,迫不得已,一拳将马凤仪打翻,将她的的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大喊道:“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出了啥事儿让你非死不可?” 马凤仪挨了一拳,又被牛二柱一声大喝,这才有点儿清醒,脑瓜子一卜楞,两眼迷离的看着牛二柱:“二哥,这是咋回事儿?你打我干嘛?我怎么到了这儿?”牛二柱刚要说话,卜发财一脑袋钻了进来:“大妹子,你还问呢,刚才你要死要活的,把三哥吓死了,是不是牛二柱欺负你了,跟三哥说,三哥替你教训他,你俩还没结婚,现在后悔来得及……” 大少一脚把三耗子踹到了一边儿,这时候儿你裹什么乱?还后悔?悔你娘个蛋!马凤仪虽然甚至有点儿清醒,可依然有点儿迷迷糊糊,回想起以前的事儿仍是有点儿晕头涨脑,不过好在大少还算聪明,前后一联系,也就明白了不少 原来自从牛二柱下水之后,这几个人心里是七上八下,半天不得安宁,正在不知所谓,猛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众人的名字,大伙儿一回头,那人身影一闪,转瞬不见,虽然事出突然,可听声音看那人的身形恍然正是牛二柱。不过这事儿也邪门儿,大伙儿都说听见了牛二柱喊他们,喊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可就是老太太何半仙没有任何感觉。 尽管如此,那声音仍是反复出现,众人一回头,仍是转瞬即逝,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撩拨,可就坐不住了,王亚樵领头儿,众人顺着声音找了半天,终于发现那身影消失在一个洞穴之中,马凤仪、杜小仙等人年轻气盛,一低头就闯了进去,半仙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刚想阻拦,众人已经鱼贯而入,只好暗中戒备,也跟着走了进去。 众人曲曲折折,不一会儿就到了这古怪的石殿当中,到了这地方,那声音也没了,身影也不在出现,半仙觉得有所蹊跷,正要招呼众人赶紧离开,就这么一说话的工夫,殿里忽然出现了不少死人,而且一个个都是吊死鬼,晃晃荡荡吊在殿顶,与此同时,阴风一闪,这殿里忽然就亮起了一盏灯。 黑灯瞎火的地方,有一盏灯本来是好事儿,可这等有点儿邪性,众人看去,就像这盏灯就亮在自己眼睛里一样,而且这灯的灯光朦胧,远远看去,就像被糊了一层纱布,任凭怎么使劲睁眼,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依稀可以辨认的也只有灯的光亮,可那灯光在众人眼中看来,变成了绿盈盈的一抹朦胧亮光,在大伙儿面前飘飘忽忽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且不说别人,单说马凤仪,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太清楚,但却听到光亮背后有个人轻声细语,似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五姑娘不禁纳起闷来,谁在说话?听声音像是牛二柱的,可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说话怎么会如此没有底气?而且这声音透着一股子邪今儿,让人听了心里直发麻,可如果不是大少,又是谁在蜡烛背后嘟嘟囔囔?马凤仪既看不清也听不真,但人的本身有种潜意识,越是听不清越想听听说的是什么,五姑娘抻着脖子想靠得更近一些,就这么越靠越近。 身体移动的同时,马凤仪心中忽然生出一片寒意,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是哪出了问题,但眼前朦朦胧胧地灯影,却好象在哪里见过,在靠近那片灯光就有危险了,脑中一再警告着自己,可意识到灯光危险的那个念头,却完全压不倒内心想要接近灯光的欲望,仍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挪动,已经距离松烛发出的绿光越来越近了。 刚刚明明是看到了满屋子上吊的人,而且在灯光点亮之后,上吊而亡的尸体,半仙王亚樵众人,尽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飘飘忽忽的一点光亮,马凤仪猛然间想到吊死鬼找替身的事情,就是引人往绳套里钻,眼看那绿盈盈的光芒近在咫尺了,马凤仪就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脖子上一紧,那光亮骤然消失,紧接着四脚悬空,呼吸困难,剩下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以后的事儿就好说了,马凤仪正在呼吸困难,命垂一线,牛二柱就赶到了,赶紧把众人放下来,这才救了她一命,马凤仪刚刚从绳子上下来,神志仍不清醒,松烛鬼火般的绿光,仍然逗引着她不断往前凑,知道牛二柱一拳打来,身上虽然疼,可那光芒却灭了,整个人也瞬间清醒起来。 牛二柱立刻就明白了,看来这地方不但有古怪,而且古怪还相当大,否则半仙和混混们足有二十来人,也不可能一下子都被迷惑住,更何况半仙还是地仙的身份,就更不能轻易被迷惑了,这地方虽然仍然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久留,时间一长,肯定还得出事儿! 牛二柱顾不上安慰马凤仪的遭遇,抬头看了看四周,这地方跟刚才刚进来的地方可不一样,有桌椅板凳,还有土炕床铺,简直就跟普通民居一样,内部十分干燥,竟然还有有土灶和土台,上头也有几到粱橼,木头上挂着无数粗麻绳拴的绳套,麻绳中都加了生丝铜线,时间久了也不会象普通麻绳般朽烂断裂。牛二柱数了数,前前后后,一共有十四具尸体,如果算上外头死的那混混,刚好十五具,和自己这帮人的数目一样,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难道自己这伙儿人进来,就是为了给这些吊死鬼当替身?这可就太可怕了,天道无常,谁能解得透因果?大少仔细看了看那些尸体,因为年深日久,已经被石殿里的里的冷风抽干了,十几个“吊死鬼”个个吐着舌头瞪着眼,干尸酱紫色的皮肤使死亡后的表情更加骇人,由于绞绳吊颈的时间太久了,死者的脖颈已经被抻长了一大截,更显得阴森诡异,恐怖异常。 一百三十三、冤魂 黑灯瞎火,在地下守着这么多尸体,即便是牛二柱,即便是身边有不少人,大少仍觉得心里有点儿慎得慌,不过十好几个人,仅仅救活了马凤仪一个人,这可有点儿说不过去,眼下虽然疑云重重,可那都是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东西,还是救人要紧。 牛二柱按照刚才的方法先后救活了半仙、王亚樵和杜小仙的人,还真不错,也算是大少来的及时,这些人还都有救,真正死透了的也就外边儿哪位,不过救活归救活了,除了半仙、王亚樵和老太太之外,余下那帮人刚一醒同样是要死要活,牛二柱和卜发财给这个来一脚,给那个来一拳,忙得不亦乐乎,以前牛二柱总以为打人是个便宜,不打白不打,现在才明白,敢情打人也挺累,你要没个好身板儿,打人都能累岔了气儿! 好不容易把这帮人都弄的知道上吊的滋味儿不好受了,牛二柱和卜发财也是气喘吁吁,躺在地上直喘粗气,这石殿里顿时躺倒了一片,有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还有继续嚷嚷着要上吊的。大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抬头看半仙脸色苍白,正在那里调息打坐,牛二柱挣扎着走过去,喘吁吁的问:“师父,您老咋样,没事儿吧?刚才那是怎么了,咋大伙儿都要寻死?” 张德江调息了半天,脸色这才有点儿红润,看看大少,又看看周围这帮人,这才叹息道:“这地方阴气极重,又有冲天的怨气,大概是个坟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闯破天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肯定杀了不少人,他就是命再硬,也早就应该有了报应,为啥等到现在还安然无样?这人杀人无数,杀气太重自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不过要想在万千冤魂中保住性命,恐怕还要借助于外力!” 牛二柱一愣:“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半仙又长叹一声:“我因为记挂你的安慰,一时心慌意乱,所以才着了这些冤魂的道儿,方才清醒后前思后想,又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方位,这才发现这里不但是个坟墓,而且是个极为阴毒的万人坑!” “闯破天大概也知道自己恶贯满盈,所以才请高人弄了这么一个恶毒的东西,将所有被他杀死的冤魂镇压在这里,同时又命令最忠心的十五个土匪在这里自尽,目的是要用土匪的怨气镇压冤魂的阴气,虽然那些冤魂也有怨气,不过只要这里地形不破,那些冤魂就永无出头之日,也是阴差阳错,你我师徒在这地方修阵,已经破坏了风水地形,北洋军又是放火又是开炮,更是把这里弄得一塌糊涂,阴气外泄,那些冤魂才摆脱束缚跑了出来。” “这些冤魂被束缚了十几年,自然怨气极大,几乎都成了恶灵,他们只要见到生人,出于本能,都会尽力将其绞杀,先前汪精卫先生被侏儒所困,始作俑者就是这些恶鬼,我们被他引到这里上吊,更是这些恶鬼故意所为,至于闯破天,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他作恶多端,一直苟活到现在,为何死得那般容易?为什么那支枪那么巧在他快要逃出生天的时候把他砸晕?很显然,这都是恶鬼所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谁说老天无眼?“ 大少听师父说了这么一大套,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惊慌之余,不免也有些感叹。这爷儿俩想得倒是挺多,可旁边儿卜发财听见恶鬼两字,几乎就尿了裤子,三耗子平生最怕鬼,一听这儿是万人坑,死了不知有多少人,当时就受不了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道:“师伯,二哥,你俩就别说了,在这么个地方鬼不鬼的,多他娘瘆人?我看这地方不是啥好地方,咱还是赶紧走吧,说不定刚才恶鬼都出了,一会儿要是人家回家吃放,看见咱们,那还不一个个儿得把咱们大卸八块?依我看咱快走吧,别等着人家留咱们了!“ 牛二柱噗哧一乐:“咋?你不想找那些金子了?”卜发财撞墙的心都有了:“二柱子,都啥时候了,你还这些不酸不臭的?麻溜儿的走人吧,等一会儿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二柱子根本就不信邪,还想来两句挖苦一下卜发财,半仙却赶紧一摆手:“发财说得倒有些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闯破天也已经死了,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在这里只能节外生枝,还是赶紧走人最妥当!” 既然连师傅都这么说了,大少自然也不能说别的,大家伙儿挣扎着站起来,有那走不动的,就彼此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往出口走去,至于什么金子啊,恶鬼呀,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儿,谁肯在这地方留下来管这档子闲事儿,十几个人心急火燎,抬腿正要往外走,忽然石殿里一阵响亮,一股阴风平地而起,转瞬间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一股股透凉的阴风刮的人心里发虚,众人正在惊疑不定,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大作,众人勉强睁眼一看,不由得面如土色,原来这一阵风来得蹊跷,竟然把那大猛乒的一声关得死紧! 大少一步窜过去,伸手就拉那门,从小到大,牛二柱就没这么卖过力气,别说吃奶的劲儿,就是平时蹭饭吃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那门仍是纹丝不动,卜发财和混混也都着了急,纷纷跑过来帮忙,十几个人齐心合力,累得满头大汗,仍是不能将那门悍动一下,牛二柱冷汗都下来了,这地方神神鬼鬼的,多呆一会儿心里就发虚,如今退路都封死了,谁心里不着急? 半仙也是一皱眉,这门关的蹊跷,否则为何不当不正,偏偏几个人要走的时候儿这门就关上了?而且这门虽然是石头的,但毕竟是用来充当门户的,不可能十几个大小伙子都弄不开,很显然,这是那些冤魂作祟,要诚心留这些人在这里等死!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只用人力傻呼呼的推了,得用点儿对症下药的手段! 半仙叫混混们把路让开,径直走过去用手一摸,那门触手冰凉,还有一股浓重的寒意顺着手掌袭上来,刹那间走遍全身,纵然半仙道行高深,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半仙会意,这是恶鬼用怨封分住了归路,此时你就是千军万马也开不得门,要想出去,还得靠别的办法。半仙后退几步,暗中凝聚心神,一口咬破舌尖,将嘴一张,一口心头金血噗地喷了出去! 这血一旦出了半仙的口,立刻化作一道耀眼的火舌,在空中猎猎燃烧,忽地落在门上,更是如同热油一般,滋滋的烧个不停。半仙心中一惊,方才没有注意,这里的阴气竟然这般浓郁,这血竟然能在空气中燃烧,如果这些人真要被困在这儿,那也不用恶鬼们用什么手段,单凭这股子阴气,这些最终也会走火入魔,理智全无,最终互相残杀而死! 那火烧了足有十几分钟,众人眼见得等不及了,这才渐渐熄灭,牛二柱试着再推那门,这回一上手就不一样了,那股阴寒的感觉消失不见,门也远没有原来沉重,大少大喜过望,急忙招呼众混混过来帮忙,大家齐心合力,用力一推,石门果然应声而开,只听得直嘎嘎一阵乱响,石门缓缓开了一道缝隙。 众人大喜,正要合力将门推开,忽然大殿中又是一股阴风袭来,阴风一过,那石门就像灌了铅一般,再也推搡不动,非但如此,石门中忽然传来一股力道,牵引着石门再一次闭合,众人就算是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无法阻止,反而被弄得踉跄不已,往前抢了几步,几乎栽倒!半仙眉头紧皱,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事态紧迫,也容不得多想,半仙忍痛又姚乐怡下舌尖,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鲜血喷出,那石门的力道缓了一缓,众人上去再推,果然又推开了一道缝隙,不过只要阴风一起,大门立刻关闭,再也推搡不动,一来二去,半仙吐了四口血,到了第五次,脸色都白了,浑身颤抖,站着都打晃儿,你别看这血没有多少,可都是道家精华所在,半仙今天吐出了四口,已经到了极限,再要吐出一点儿,别说一身道行没了,就是命,只怕也保不住!牛二柱和王亚樵也看出半仙快要支撑不住,这门打不开还能像别的办法,可是半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彻底完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凶险,没有这位那是一会儿也玩儿不转。王亚樵和牛二柱把半仙扶到一边儿静坐,王亚樵紧紧腰带,冲大少说:“师父累了,咱也不能光让他老人家费心,这门关的十分蹊跷,还是让师兄试试吧!”大少也知道王亚樵一身功夫非比寻常,这时候让他出手,倒也是个办法,总比一门心思使唤半仙强得多。这王亚樵稳了稳心神,暗中将一身真气运到手掌之中,吐纳了半响,忽然扬声吐气,右掌猛地伸出,大喊了一声“开!”,那蒲扇一样的巴掌正拍在石门上,王亚樵功夫还真就不是吹的,比成人胳膊还宽的石门被他这么一推,居然卡啦啦出现一道裂缝,手掌接触的部位岩石开裂,碎石纷飞,被他一掌拍出拳头大一个窟窿来! 一百三十四、另有出路 王亚樵这一掌真可谓石破天惊,看的马凤仪、杜菁菁一干高手都目瞪口呆,要论掌力,这些人之中也有不世出的佼佼者,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王亚樵这一下便等于压了众高手一头,不过虽然如此,众人在佩服之余,也有点儿大喜过望,石门虽大,也不过普通大门一样大小,要是王亚樵再来上几掌,这是门必然轰然倒塌,到时候即使推搡不开,也阻止不了众人安然退出了。 众人欣喜若狂,王亚樵却是暗中叫苦,这一掌倾注了他的毕生功力,原本以为必然能把这石门拍开,谁知道拼尽全力,仅仅是做到这一点而已,虽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可要想再凝聚那一口真气又谈何容易?再者,刚才右掌接触到石门,一股阴寒的气息早已侵入体内,那股子阴力十分霸道,在奇经八脉里乱窜,把自己弄的真气紊乱,哪里还能再继续出击? 可即便如此,身后众人眼巴巴看着自己,十余人的性命攥在自己手里,又怎么可能考虑自己的安危而停手?王亚樵是个红脸汉字,那可真是宁可自己吃亏,也要护住别人,当下也不管后果,强提一口真气,又是一掌猛然拍了过去。 这一张也是刚猛十足,霸道绝伦,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整个儿石殿都震了几震,众人只觉得耳根一阵嗡嗡作响,惊喜之余,抬头再看,却发现那门竟然安然无恙,只是被拍出几道裂纹而已,王亚樵反而连退几步,几乎跌倒,手臂也震得发麻,一时难以动转。原来这一口气是强提上来的,力量大不如前,真气不足,力量又过于分散,因此也只能做到这一点而已。 牛二柱,卜发财是门外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杜菁菁、马凤仪和杜小仙都是练家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王亚樵这一掌不但无功而返,而且本身也受伤不轻,因为这门厚重无比,反弹力十足,王亚樵怕只怕已经被震动了五脏六腑,再也不能运动功力,否则不但于事无补,弄不好还要把他的命搭上! 杜菁菁是这里的长辈,眼看着王亚樵又要强行拍门,知道这一掌出去必会伤及本身,正要开口阻拦,那王亚樵却已经又把一口气强提出来,右掌平伸,再一次拍了出去,不过一而再不能再而三,他本来已经受了伤,还要如此蛮干,自然是毫无建树,这一掌还没拍实,王亚樵忽然身子一震,大嘴一张,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晃了几晃,仰面载道。 众人大惊,急忙跑过去将他扶住,再一看王亚樵,面如金纸,牙关紧咬,已经不省人事,大少心中关切,急忙抬头问杜菁菁:“师叔,师兄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杜菁菁不但功夫了得,而且还精通医术,伸手在王亚樵脉门上探了几探,面色稍微松了松,这才开口叹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强行运用真力,五脏六腑被震伤了而已,其实他第一掌打出的时候已经受了伤,这孩子为了救我们,不惜甘冒经脉尽断的危险,倒.倒也真是太要强了!” 说罢,杜菁菁眼圈儿一红,几乎当场落泪,牛二柱虽说是个男人,此时鼻子也有点儿发酸,不过大少可不是那抹眼泪的人,这地方凶险万分,处处都是危机四伏,那儿有心情琢磨别的?牛二柱豁然站起,噌的从要里摸出一个手榴弹,咬牙切齿的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一帮大老爷们儿还能让尿憋死,弟兄们,你们手里还有多少手榴弹,都拿出来,老子要把这龟儿子的门给炸开!” 大伙儿一听,也对,人力毕竟有限,可这炸药却是威力极大,真要给他来上几下子,说不定还真就有了出路,不过这石殿空间并不算大,手榴弹能不能伤到自己人,这谁也不知道,真要门没炸开,还把自己弄伤了,那就不划算了,众人商量一阵,那石头屏风倒是个天然的避难所,粗一看就有几尺厚,如果躲在后面,即使再大的冲击也能自保! 众人商量一阵,纷纷躲到屏风后面,大拧开保险盖儿,拉了弦儿,瞅准目标,一探手就扔了过去,你还别说,这一下扔的还挺准,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整个石殿都摇动不止,满鼻子都是刺鼻的火药味儿,这种人等硝烟散尽,抬头再一看,那石门仍是没有炸开,不过也差不多了,两扇门晃晃荡荡,眼看就撑不住了! 众人一看有门儿,这要是威力在大一点儿,石门肯定就塌了,到时候别说是恶鬼,阎王爷也拦不住牛二柱等人。大少一看奏效立刻来了干劲儿,八十个手榴弹用裤腰带绑在一起,把弦儿都绑在一块儿,用力一扯,一股脑儿的扔了出去,大伙儿知道这一回劲儿更大,立刻匍匐在地,双手包住脑袋,半天不敢抬头。 果然,这一响真是惊天动地一般,满大殿尘土飞扬,几尺厚的石头屏风也被震得摇摇欲坠,满身裂痕,众人顾不得危险,抬头再看那门,这一次劲头儿可是足够大了,那石门已经被手榴弹炸得粉碎,石块儿四处乱飞,有的已经不见了踪影,众人欣喜若狂,这回可是有救了,赶紧逃出去直奔石门镇,龟儿子才继续管吴佩孚的闲事! 卜发财性子最急,他也不管别人,几步窜到石门旁边儿,在哪儿指手画脚:“哥儿几个快走哇,这地方可不能多呆,这地方.。”卜发财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头顶异响不断,卡卡啦啦,似乎是什么断裂的声音,这小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旁边儿大少却看得明白,几步窜过来,一把将不发才推到一边儿:“你小子还不快走,这地方要塌了!”卜发财刚被推走,头顶上响声更急,还没等看清怎么回事儿,泥沙乱滚,碎石漫天,原来那石门附近的洞顶已经被炸药震的陷于坍塌,此刻失去了石门的支撑,终于支持不住,一股脑儿倾泻下来。因为大少发现的及时,卜发财倒是没啥事儿,可这么一下,泥沙俱下,又把石门给堵住了!大少有点儿发傻,这尼玛不是白费劲么,早知道少用点儿手榴弹,何苦还来这么一出儿?牛二柱大眼儿瞪小眼儿,正在后悔撞墙之际,忽然就听后边儿一个混混叫到:“头儿,你快来看,这后边儿还有一个洞!” 一百三十五、鬼影迷途 牛二柱一听还有个洞,打起了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刚刚石门被堵,就又出来一个洞口?这是不是那些冤魂顾弄玄虚?等我们走进去,这洞口再给堵上,给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这可不成,到时候两头而不通气儿,空气不流通,憋都能把这些人憋死,这可比呆在这里等死难受多了! 大少走过去一看,果不其然,在石殿的后边儿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悠悠然露出一个洞口,这洞口可不小,有一人来高左右两米多宽,两地三个人并肩而走绝对没问题,这洞口还有不少浮土,星星散散震落在一边,大少摸了摸这些土,石殿内的土壤不同,这些土很干,似乎有些年头儿。再往里看,洞口平整,附近还有挖土的痕迹。 大少聪明异常,略一琢磨,立刻就明白了,很显然,这洞是本来就有的,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可肯定和这石殿是同一时间形成的,只不过后来被人用浮土掩埋起来,所以大家在这昏暗无光的地方就一直没有注意,刚才牛二柱用手榴弹炸石门,用的多了一点儿,火药威力太大,震得整个石殿摇晃不止,那浮土被震得脱落下来,这才重新显现出洞口。 大少把手伸进洞口,凉嗖嗖的,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这就说明这个洞口并不是死胡同,一定还有出口,只不过不知道这出口儿在哪儿,要是众人走运,顺着洞口一走,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不过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儿,万一这冷风只是冤魂制造出来来的假象,或者出口隐藏着更危险的东西,那牛二柱等人就不亚于自投罗网! 究竟何去何从,倒叫大少颇费思量,牛二柱一向聪明果断,可如今涉及到十几条人命,便犹豫不决起来,大少这一踌躇,反叫卜发财心急火燎,三耗子一听说这里有鬼,早就吓得几乎尿裤子了,现在可有了躲避的地方,那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这小子把嘴一撇:“我说二柱子,这可有点儿不像你了啊,咱哥们儿上刀上下火海,啥时候皱过眉?你看你现在愁眉苦脸的,跟个娘们儿似的,那有一点儿爷们儿的样儿?你不是不敢进去吗?那行,我打头,我倒要看看里边儿是不是通着阎王殿!” 卜发财因为急于脱离这冤魂出没的地方,竟然说干就干,一扭身,二话不说进了洞口,混混里也有胆儿小的,当时就跟进去三四个,大少这时候想拦都拦不住了,因为人多,你拦得了这个,拦不了那个,大少一咬牙,得,死也得死在一块儿,更何况进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大少冲半仙和马凤仪等人点了点头,暗中嘱咐他们多加小心,随后一低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石殿里本就昏暗无光,这里更是漆黑一片,牛二柱晃亮火折子,分给了众人一些,顺着洞口往前看看,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浆,人一走上去,滑不留脚,甭提多难受了,卜发财先走了几步,已经走到了前边儿,你别看他嘴挺硬,其实心里也没底,一边儿走一边儿哆嗦,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这条通道挖的见棱见线,两旁土壁上的半圆形铲子印,一个叠着一个极为匀称,牛二柱越走心里越沉,这洞很显然是人工挖出来的,难道以前还有人困在这里? 卜发财也就是嘴头会气儿,进了洞口之后越走越慢,渐渐就走到了大少身后,牛二柱也知道他胆子小,也就没怎么在意,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卜发财突然伸手扯了下牛二柱的衣角儿,示意牛二柱停停,牛二柱心中一动,扭头回身一看,看到卜发财满脸是汗,心里知道他又累又怕,体力不支,压抑在这洞里,可能力气消耗得快,于是牛二柱把火折子转过来照他,想停下来问他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坚持继续往前走。(.) 卜发财看见火折子的光线,不知道是怎么的,大概是有点儿晃眼,赶忙拿手去挡光,嘴里嚷嚷:“别,别他娘照牛二柱,这洞里给这火折子一照,白惨惨的,你那脸翠绿翠绿的,跟活鬼一样,怪吓人的。” 牛二柱一想,这倒是不错,地洞漆黑一片,本来脸上肯定好看不了,牛二柱赶忙把火折子往旁边儿一放,离开了两人的视线,卜发财见牛二柱关把火折子放的远了点儿,这才松了口气:“我说二柱子,咱们这帮人里,就你年轻,你还是个头儿,脑瓜子又比别人灵活,别人走在头里不合适,我看还是你来带路吧!” 牛二柱心里明白,卜发财这是害怕了,又不好明说,只能拿大家说事儿,连捧带激,好让自己带路,大少一琢磨,还真就得这么办,否则你让这么一个胆小鬼领头儿,他还不定把你带到哪儿呢,眼前这个洞斜着往上走,看来众人估计得***不离十,这地方一定还另有一个出口,只不过这出口在哪儿就不知道了,如果一直让卜发财带路,他看见出口冷不丁出现,心里一高兴闯出去,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危险! 于是卜发财跟在后面,牛二柱打头,余下众人跟在最后,一边走一边警惕后面,继续缓慢地向前走去,洞穴里两边的土壁被铲子拍的很结实,显然这洞挖得十分讲究,最起码十分坚固,不过这地方虽然不用担心坍塌,但是毕竟是漆黑一团,阴暗压抑,让人无形中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往前走了一段,众人都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越向前走越是觉得压抑。 大少一边走一边摸索,估计也就走了一里路左右,忽然就发现前边儿没路了,牛二柱伸手摸到了一堵墙,用手摸摸,垒的整整齐齐,都是整块儿的青砖,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灌有石灰的痕迹,牛二柱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边儿空气畅通,小冷风嗖嗖的,刮得人脸上生疼,怎么可能是个死胡同?难道自己带错了路?大少心里一沉,不好这要是真走错了,那可就糟了,这黑灯瞎火的,到哪儿再找回头路? 牛二柱心中疑惑,脚步自然就停了下来,其实也不是不想走,而是无路可走,难道你要大少撞墙?他这一停,后边儿的人都有了感觉,卜发财这小子最是胆儿小,当时人就差不多堆了,凑过来战惊惊地问:“咋了二哥,是不是没路了?咱这是不是让鬼把路给封死了?” 牛二柱赶紧摇头,这时候儿可不能疑神疑鬼,十几个人胡思乱想,没鬼也能招出鬼来,大少清了清嗓子:“没事儿,大伙儿别急,这条路太窄,咱们过不去,不过不要紧,这洞既然是人挖的,就必然还有出路,否则挖洞的人也出不去对不对?” 众人点头称是,也没往多里想,不过大家情绪虽然稳定了,牛二柱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另有出口的话说起来容易,可这出口儿在哪儿,你又怎么知道另一个出口不是死胡同?迷雾重重,这可是包不起的事儿,万一在走上一条死路,那种人的情绪就会大受影响,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众人之中,马凤仪最是心细,见牛二柱止步不前,低头沉思,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儿,连忙晃亮火折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牛二柱自然不能对他隐瞒,赶紧伸手往前一指,五姑娘抬头一看,嘴里轻呼一声,也有点儿慌乱,急忙回头轻声问:“二哥这可怎么办?” 牛二柱苦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要知道,还在这里犯傻?大少一时语塞,低头不语,洞穴里一片寂静,众人鸦雀无声,压抑无比,只有马凤仪火折子的亮光在不安的晃动。 但是.。等等,牛二柱眼睛一亮,他一眼看见了火折子的火光,这火光跳跃不止,火头儿时而倾斜,时而直立,但是不管怎么动,火苗子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众人的右侧,前边儿说过,洞里有风,就表明一定有出口,那么这火苗子指向的方向,就一定有风刮过去,换言之,只要跟着火苗子飘动的方向走,那就一定没错儿!这时候不容多想,牛二柱心头一振,招呼众人,带着卜发财和师徒混混们转身直往右走,没走多远,前边儿豁然开朗,正是一个更大的洞口,众人正在高兴,突然觉得鼻子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呛的咳嗽起来,火折子的光亮一闪,牛二柱发现前面有古怪,因为火折子光线太弱,一直照在附近的洞壁上,而刚一走到这儿,火折子的火苗立刻照出洞前面一些影子,原本空空的洞里,多了一双人的小腿,还穿着鞋,鞋底子就挡在牛二柱面前!这时候牛二柱头皮整个都炸了起来,这尼玛真是邪门儿了,刚才啥都没有,现在竟然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就在牛二柱一分神的瞬间,凭空挡住了去路。大少没敢惊动别人,顺着这双鞋往上看,瘦骨嶙峋的小腿,露出骨头的大腿,空荡荡的胸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诡异,大少咽了一口唾沫,仗着胆子在往上看,一张干瘪枯瘦的脸出现在眼前,那脸毫无生气,眼睛却半睁半闭,一条硕大的舌头耷拉下来,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一百三十六、死鬼拦路 牛二柱差点儿没叫出来,大少胆子是不小,可要是冷不丁一个吊死鬼出现在面前,搁谁谁都得吓一跳,能不害怕的只有疯子和傻子,牛二柱能临时控制住自己,就已经不错了,大少为了稳定军心,也不敢声张,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许多,故作镇定的转过身,用脚踢了踢卜发财说:“这地方也不对,咱赶紧往后走!” 因为这里边儿太黑,火折子的光亮照不了多远,所以卜发财和后边儿的众人竟然也没发现那吊死鬼,既然牛二柱说不对,大伙儿也就只好往后走,牛二柱一边儿走一边七上八下,生怕那吊死鬼从后边儿扑过来,不过也怪,那吊死鬼似乎毫无动静儿,等众人走出去多老远,大少一回头,后边儿乌起码黑,竟啥也看不见! 卜发财正当时正走得起劲儿,听到牛二柱的话,也没问为什么,急忙蜷起身体,掉头往回走,却苦了身子骨儿太弱,转了几个圈儿,就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了。牛二柱断后,带着众人走出去一大段距离,卜发财突然停了下来,牛二柱在前边扭过头问道:“怎么了耗子,咬咬牙坚持住,这地方可不是松劲儿的好去处。” 卜发财因为逃生心切,这一回是走在最前边儿,不过现在卜发财的情况可不太好,浑身筛糠,声音都带了哭腔:“二哥啊……不对劲儿啊,好像有个人挡住我了,把路都封死了,出不去啊,我怎么摸着我脑袋上有双脚,哎,怎么还有水?妈呀,不好,这他妈的是血!”三耗子脸上已吓得毫无血色,能把话说出来就算不易。 牛二柱心中一惊,暗道不妙,用火折子隔着卜发财照了照路,果然是有一个人的腿挡在众人面前。上边儿是一张干瘪枯瘦的脸,那脸毫无生气,眼睛却半睁半闭,一条硕大的舌头耷拉下来,滴滴答答的淌着血!大少因为刚刚看见过一次,此时已经不怎么怕了,不动声色的在四周查看了一番,洞壁一边是平整的泥土,一边是是刚才那堵墙,并没有发现过什么暗道之类的机关,也不知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牛二柱见无路可退,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好小声安慰卜发财等人:“大伙儿别怕,依我看,这不过是障眼法,吓唬小孩儿的玩意儿,要不就是大伙儿在这儿呆的时间太久了,产生的幻觉,既然两条路都不通,咱们再往别处走走吧,咱大活人总不能活活吓死不是!” 卜发财已经累的喘不上气,再加上连惊带吓,腿都软了,见牛二柱又要让他走,心里老大不情愿,喘着粗气道:“你他娘想折腾死三爷啊,今儿我还告诉你,耗子也走不动了,腿软!要不你背我走,要不你从我身上迈过去!” 牛二柱知道牛二柱们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牛二柱现在说不清楚,只是隐隐猜想是不是碰上了鬼打墙,这尼玛可是在坟地里才能遇到的怪事儿,不过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阴气又这么重,遇上也不足为奇,不过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千万不能停下来,人的精气神儿一泄,那就只能干等着倒霉了! 牛二柱想了很多,也腾不出工夫和卜发财解释,便连声催促:“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往前,你向前走就是了,难不成你要死在这儿啊。”卜发财也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吓得走不动,索性放起了赖:“耗子爷就不走,你能把我咋地?我还告诉你,吓死比累死强,我就在这儿等死了!” 众人七窍生烟,杜小仙脾气上来了,跳出来就要揍卜发财一顿,大少赶紧一拦,他知道卜发财的驴脾气,这时候打他,等于火上浇油,再说了,俩人这么多年交情,大少也不能干等着让他吃亏不是,要说这时候儿,能降得住他的也就牛二柱了,大少眼珠儿一转,忽做惊恐的道:“哎呀,你们快看,那头顶的吊死鬼活了,你看他把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正往耗子身上套呢.” 话音未落,卜发财嗷的一声就蹦起来了,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无异状,仍是心有余悸,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来,故作大义凛然的说:“二哥说得对,咱可不能等死,眼看着刀子往脖子上扎,那还大老爷们儿?我刚才不过要试探你一下,嗯,不过不愧是我二哥,是条汉子.。现在咱们往哪儿跑?” 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众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卜发财淹死,不过此时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少思索了一阵,一转身,又奔另一个方向而去,卜发财听牛二柱语气不对,也知道可能情况有变,便不再抱怨,跟着牛二柱又往前走。众人匆匆忙忙向前走了了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又到了最初发现那吊死鬼的地方,不过这一次略有不同,吊死鬼晃晃荡荡的停在那里,既没有长舌头,又没有血,不过这事儿更怪了,原本只有一个出口,现在变成了两个! 此时牛二柱就是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仔细查看这两个分叉的形状痕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点儿差别也没有。这可就奇怪了,最起码这不是人挖的,人不可能弄出两个完全相同的东西,不但人,就是任何动物,或者鬼斧天工的大自然,也不可能弄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显然这两个洞口一真一假,真的通向出口,假的或者根本就是死胡同,或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圈套。既然难辨真假,一时半会儿也推测不出结果,那就不能全部都进去送死,如果碰巧走进了假的出口,那可就全军覆没了,大少想了一会儿,让卜发财原地休息守候,带了王亚樵和半仙俩人往里走,余下的守着不发财,这样两边儿都有了照应,即使这师徒三个倒霉走错了路,剩下的人走另一个洞口,也不至于都搭到里头。“咱走哪一条路?”牛二柱回头问张半仙,满以为师父能出个主意,谁知道半仙沉吟半天,仍是摇了摇头,牛二柱心里凉了半截儿,师父都不知道何去何从,看来这一回真是凶多吉少,不过事到临头,退缩可不行,大少一咬牙:“男左女右,咱们爷们儿都是大老爷们儿,那就不用多琢磨了,直接奔左边儿这条路吧!” 一百三十七、鬼衣 牛二柱走进左侧的洞穴,这时洞中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有风,气流很强,看来和哪里通着,那便不用担心空气质量的问题了,牛二柱晃亮火折子,伏身钻进了左边的洞穴,半仙和王亚樵紧随其后。这个洞外边儿看着挺大,里边儿却极为狭窄,开支还能站立行走,没走几步就只能爬行了,大少弯着个腰,爬一步都十分费力,回头再看师父和师兄,虽然嘴上不说,可看意思也是不大好受。 窄小的地洞太过低矮压抑,犹如被活埋在地下一般,牛二柱凭直觉没爬出多远的距离,便在前边遇到了一双人腿,脚上的鞋子赫然就是牛二柱看过的那个,把整个出路完全封堵住了。大少心里一凉,看来这些冤魂是明摆着要弄死自己,这是几个人要不死,那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出去,好在三人之中,半仙对这种邪门的勾当最有研究,牛二柱一回头:“师父,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咱还能出去吗?” 半仙略一沉吟:“这地方既然是万人坑,阴气自然极重,那十五个土匪冤死在这儿,怨气冲天,一旦见到活人,自然要千方百计留下来给他们做替身,要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易,不过这些冤魂要是一拥而上,只怕我们早就完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只是用这种障眼法的手段来恐吓我们,如果要是这种微末伎俩,想要破解倒也不难!” 哦?牛二柱一听师父这话,似乎是有门儿,半仙一生谨慎,要是么得有十足把握,他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洞穴之中难以回身,大少把身体往旁边儿靠了靠,好让师父挤过来施展手段,半仙虽然在石殿内受伤不轻,不过毕竟修为深厚,对付一个吊死鬼还不至于太费力气,当下伸出手来在洞壁上画了一些歪七扭八的东西,这玩意儿奇形怪状,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反正画好之后,那只露出一双鞋的吊死鬼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半仙见此情形,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立刻将那画出来的东西重重一拍,口中低吼了一声“祭!” 话音刚落,那吊死鬼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惨叫,须臾之间,竟然着起火来,因为洞穴低矮,大少看不真切,只看见那一双脚上烈火熊熊,颤抖不止,耳边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大少听的心慌意乱,几乎萌生了后退的念头,只可惜前有半仙,后有王亚樵,这俩人都是受了伤的,尤其是王亚樵,因为运功过度,五脏六腑受损,此时虽然经过杜菁菁的调养,已经能够行动,但是如果再瞎折腾,只怕要旧病复发。 大少正在进退两难,忽然那惨叫声戛然而止,大少回头一看,火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烟,那浓烟中带着一股浓重的腐臭气味儿,又有点儿东西放的时间太长,变质发霉的味道。大少心里一阵翻腾,禁不住一阵干呕,好不容易将心神稳定住,抬头再看,眼前浓烟散尽,吊死鬼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段绳子,末尾系成了一个绳套儿,绳套上血迹斑斑,绳子上灰白斑驳,已经发霉了。 大少不明所以,捡起绳子一看,除了触手冰凉,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之外,倒也没什么稀奇,大少下意识的放在鼻子底下一闻,立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味道太难闻了,腥臊恶臭还夹杂着一股子霉变的味道,你要闻一口就会发觉茅厕的味道简直就是馨香无比!大少心里一阵厌恶,正不知怎么办,忽听半仙一声暴喝,还没等发应过来,张德江伸出手来,一把将大少手里的绳子打掉! 牛二柱此时仍是懵懵懂懂,见师父如此紧张,不由得有些摸不找头脑,半仙打掉牛二柱手里的绳子,好似如释重负,嘴里吐了一口气,这才面带愠怒的说道:“年轻人好不晓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伸手就拿,这是吊死鬼的鬼衣,就是大富大贵之人看一眼都会倒霉十年,何况你现在三灾八难,气势正衰?幸亏为师手疾眼快,否则再让你拿上一两分钟,半空里一道雷把你击死,都不算新鲜!” 听了半仙这话,牛二柱一哆嗦,赶紧往后缩了几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绳子,他可万没想到,一根儿破绳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额,说威力有点儿不恰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不过鬼衣是个啥玩意儿?这一段绳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大少心里仍是迷惑不解,半仙也知道牛二柱不大相信,为了让他心服口服,以后办事儿不那么毛躁,这才吸了口浊气,把这鬼衣的事儿说了个详细。 原来这天地之间,能以实体行走天下的,也就只有人和万千生灵,妖魔鬼怪四类邪物之中,妖本来是生灵幻化,自然不在话下,怪说白了其实就是和一般的生灵比起来比较怪异的东西,也是生灵的一种,当然也能存在于乾坤之中,行动自如,只有鬼和魔没有实体,要想在人间出现,必须有所依凭,魔所依凭的是魔元,这是邪气精华,能随心所欲,无所不能,而鬼就不不同了,他要想驻足人家,就必须借助鬼衣! 所谓鬼衣,并不是鬼临死时所穿的衣服,更不是清明、中元人们烧掉的寒衣,而是一切能让鬼利用的东西,你比如说这人是被人要用刀捅死的,拿那把刀就可能会成为鬼衣,鬼可以利用它藏匿怨念,为祸人间。再比如有的鬼是让车给撞死的,那这车就有可能会成为鬼衣,吊死鬼是被自己一根绳子弄死的,而且上吊这滋味儿并不好受,大多数都是窒息而死,因为死前十分痛苦,所以怨念极大,那一腔怨恨无所依凭,全部倾注于着上吊用的绳子里,因此着绳子就成了吊死鬼的鬼衣,乃是鬼气,阴气、怨气的结晶。 因此才有了贵人遇吊绳,倒霉五十年的说法,牛二柱听师父说完,心里也不免有些惊慌,赶紧离那东西要多远有多远,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触碰一下。不过既然连鬼衣都留下了,想必那些吊死鬼已经没有了作怪的能力,师徒三人暗松一口气,绕过鬼衣,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也不知爬了有多长时间,牛二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骨头到要撒架了,半仙和王亚樵更是汗流浃背,两条腿直打哆嗦。牛二柱于心不忍,刚要提议歇一会儿再走,忽然黑暗中王亚樵捅了他一下:“师弟,我眼睛被汗水蛰得有点儿疼,看不清东西,你往前看看,前边儿是不是有亮光?” 有亮光?大少心里一动,揉揉眼睛一看,果然前边儿一片幽深之中,显出红彤彤一片光来,这黑灯瞎火的洞口里,哪里来的亮光?不用问,肯定是前边儿就是洞口,那是外边儿射进来的阳光啊!大少心里一阵狂喜,满身的疲倦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嘴里大喊道:“师父、师兄快看,前边儿就是出口了,咱加把劲儿,早点儿离开这狗日的地方!” 说罢,牛二柱精神百倍,手脚并用,快速向光亮处爬去,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大少爬的又快又猛,竟然愣不知道累!半仙和王亚樵也是精神一振,尾随牛二柱而来。爷儿仨以为着既然看见了亮光,这出口必然就不远了,谁知道望山跑死马,爬了半天仍是看不见尽头,人要是精神上受到了鼓舞,的确能多坚持一会儿,可那也就是一阵儿,等过了这个劲儿,还是该多累还有多累,牛二柱爬了一会儿,那股子腰酸背痛的劲头儿又来了,这回大少可真受不了了,索性往地上一躺:“师父,师兄,我可受不了了,要不你们打头,我先歇一会儿?” 大少话音刚落,王亚樵忽然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师弟先别说话,外边儿好像有说话的声音!”牛二柱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师兄却有点儿呆,外边儿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说不定这出口还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声音有什么稀奇的?大少刚想说话,忽然脸上的表情一僵,因为他也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地方要是有口吃的多好?奶奶的都饿死你家耗子爷了!” 大少之所以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他听出了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这世界上自称耗子爷的人不多,卜发财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么多年交情,说不好听的,他放个屁都知道是不是本人,这一句话的嗓音又尖又细,还带点公鸭嗓,不是卜发财是谁? 牛二柱手都凉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卜发财已经先行一步,带着众人出去了?不可能啊,他要是出去了,自己怎么没遇见?再说了,不发财要是出去,他也得告诉自己一声啊,虽说这人没个正行,可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不可能连这个轻重缓急都看不出来吧?看来这事儿另有蹊跷,不过要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那可就糟了,因为这可能预示着一个极为可怕的结果!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令人不寒而立的结局。牛二柱和半仙、王亚樵彼此注视了一眼,这仨人可都是极其聪明的人,也不用多说,彼此都猜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既然眼前有如此巨大的危机,爷儿三个可就不敢怠慢了,即便是再苦再累,也得赶紧爬出去,否则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大少和师父、师兄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再不敢迟疑,手脚并用,快速向出口爬去。 一百三十八、轮回路 越往前爬,牛二柱的心里越是低沉,对面的说话声有男有女,也不用分辨,一听就知道是卜发财、马凤仪那帮人,要真是这样,那就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爷仨儿听错了,这都是幻觉,二是卜发财先行一步,已经出了洞穴,第三个可能最可怕,这洞口就他娘的是个摆设,中间拐了个弯儿,仨人忙活半天,又爬回来了!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就算是一个人出现了幻觉,也不可能仨人同时出现同一个幻觉吧?不过眼下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些冤魂和吊死鬼说不定可以影响到师徒三人的大脑,目的是让他们原路返回。(.)第二种可能就有点儿牵强了,前边儿说过卜发财不可能不声不响的自己爬出去,那也太不够意思了,至于第三种可能,那就更可怕了,这说明这条路也是根本不通,这一帮人一个也出不去,都得困死在这里! 牛二柱也不知道那种可能性大一点儿,这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爬过去看一个究竟,否则即使在这儿琢磨半天,也不可能有结果。大少咬紧牙关,领头儿一个劲儿地猛爬,王亚樵和半仙也知道不能耽搁,纷纷紧随其后,三人爬了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连膝盖都有点儿麻木了,终于好不容易看到了眼前火光跳动,与此同时牛二柱的心也顿时凉了个透。 原本以为前边儿的亮光是阳光,谁知道竟是火光,虽然在石殿里呆了不知多长时间,可牛二柱和卜发财进来的时候,外边儿还是天光大亮,不可能黑的这么快,既然如此,那十有***仨人还是返回了原路,这火就是卜发财点起来的! 大少紧爬两步,探头往外边儿一看,整个儿人立刻就堆了,王亚樵心里疑惑,爬出来一看,外边儿火光熊熊,十几个人正围在一块烤东西吃,为首的正是卜发财,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几只大耗子,正在火上烤呢,一边儿靠一边儿还在那儿吹牛:“我跟你们说,三爷捉老鼠的本事可不是吹的,想当年天津卫的耗子都让我吃绝了,这地方是没有作料,要是有点儿盐面儿,加上点儿辣椒,回头用酱油大蒜蘸着吃,都能馋掉你大牙.” 卜发财刚说到这儿,大概也听到了后边儿的声音,回头一看,立刻吓了一大跳,把烤老鼠交给马凤仪,几步抢过来问道:“咋回事儿,柱子?你们怎么原路返回了?外边儿咋样儿?这路不是死的吧,从这儿走能不能出去?“牛二柱靠在洞壁上一个劲儿的喘粗气,连回答都没了力气,不过卜发财最后一句话却挺醒了他,大少一愣:“你说啥,我们是原路返回?” 卜发财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大少,似乎牛二柱这问题就跟废话一样,根本就不该问,大少这回可是彻底懵了,原来以为这左边的洞口和右边的洞口是相通的,众人从左边的洞口爬了进去,又从右边的洞口爬了出来,这才回到了原地,谁成想竟然是原路折回,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仨人爬到一半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己爬了回来? 这可太匪疑所思了,大少一扭头,果然看见右边那洞口历历在目,正在旁边,毫无疑问自己仍然深在左边的洞穴里,这可太令人摸不找头脑了,大少回头看了看半仙和王亚樵,这俩人也是一脸疑惑,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时候洞口外边儿的众人也看出了异样,大伙儿围拢过来,卜发财心直口快,咬了一口鼠肉就说:“你们这是咋了?遇见鬼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少心里一转,忽然明白了,在半路上,仨人曾经遇见过吊死鬼的一双脚,就是从那时候起,这事儿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现在想起来,很有可能是牛二柱摸了鬼衣,半仙和王亚樵也盯着看了半天,他们都身受重伤,大概都受了影响,更别说自己。[]一定是那个时候爷儿仨神不知鬼不觉的转了身,又从原路爬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灰心了,为今之计只有原路返回,再看一个究竟,不过这可不是现在就能办到的,仨人爬了半天,累的说话都费劲,哪儿还有力气再往回爬?再怎么着也得歇歇再说。众人看着仨人累得不成样子,心里都不大好受,尤其是卜发财,一看牛二柱俩眼都睁不开了,有点儿于心不忍,赶紧把手里的书肉递了过去:“行了,柱子,你也就别强撑着了,人是铁饭是钢,你一天水米没打牙,还是赶紧垫补垫补吧!” 要说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苦出身,当年没少挨饿,别说是耗子,就连蛇都吃过,这玩意儿就是看着恶心,其实要弄好了比牛肉都香,尤其是田鼠,那玩意儿是吃粮食的,按理说比任何东西都干净,今天让卜发财这一说,牛二柱顿时饥肠辘辘,张嘴刚要咬,也不知道怎么的,肚子里忽然一疼,等疼劲儿过去,再看鼠肉,居然有说不出的恶心,也不知道卜发财怎么弄的,鲜血淋漓,似乎还有点儿发生,大少几乎一口吐出来,连连摆手,让卜发财拿走。 卜发财似乎十分失望,嘴里嘀嘀咕咕,蹲到一边儿大快朵颐去了,牛二柱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饥饿感,休息了足有一个钟头左右,就再也坐不住了,大少是个有心人,知道这地方呆的时间长了,绝对没有好结果,就是再苦,也得把出路找出来,当下挣扎着站起身子,跟卜发财嘱咐了几句,扭头就往洞里钻。 卜发财连连点头,一边儿啃着鼠肉,吃的满嘴流油,香的直吧唧嘴,一边儿冲牛二柱说:“你就放心吧,这儿就交给我了,都是多少年的老弟兄,有啥不放心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马家妹子还有我呢,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她,嘿嘿.。”牛二柱咋听这话咋别扭,啥叫交给你了?大少觉得卜发财有点儿不对劲儿,不过也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儿,这时候危机四伏,也不敢再想,除了自己吓唬自己之外,这时候最忌讳疑心太重,牛二柱稍微喘了几口气,依照刚才的样子,回身钻进了洞穴,里面是否仍是被死尸封死,毕竟要看过才知道,这条路绝了再设法另作计较。牛二柱仨人爬到了窄洞的尽头,果不其然,仍是死尸拦路,不过上回是吓人的人脚耷拉在洞里,这回却是阴森恐怖的一颗人头,双眼半睁半闭,一条舌头耷拉出来老长,像裤腰带一样在洞里蠕动不止! 一百三十九、疑心生暗鬼 牛二柱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这尼玛破裤子缠腿,还跟自己耗上了?大少猛回头,想请师父像上次一样弄死这玩意儿,可就这么一回头,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他发现半仙不大对头,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所过之处是一片水渍。牛二柱心里一紧,师父虽说修为深厚,可毕竟那么大岁数儿了,又受了伤,跟自己在这直不起腰的地方爬了半天,肯定好受不了,自己要是再让他出手,恐怕会要了他的老命! 眼见无路可走,师父又是这副模样,牛二柱只得冲后边儿摇了摇头:“这地方不大对头,咱还是先回去再说!”说罢掉转回头,催着师父和师兄往回走,说实在的,半仙但凡有一点儿力气,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不过今天实在是有点儿支撑不住了,浑身发虚,两条腿直哆嗦,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听从牛二柱的劝解,退回了洞穴的分岔口, 等到了石殿之中,卜发财难免有是一阵大呼小叫,牛二柱也没空搭理他,现在找到出路最要紧,谁有功夫和他闲磨牙?不过半仙和王亚樵是不能进去了,俩人都有伤,说不好听的万一死在里头,大少两头儿被死人堵死,那就彻底完蛋了,进去是得进去,不过得换人! 牛二柱自然是要和卜发财、马凤仪一块儿进去,三人合作多年,配合默契,一旦出了事儿,彼此还有个照应,更何况俩人歇了半天,精神头儿十足,也算是生力军,卜发财和马凤仪自然是满口应承,不过三耗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劝牛二柱吃东西,这小子还满口是词儿:“二柱子,你别瞎咋呼了,要急也不急于一时,你瞅你那熊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这还想探路?赶紧的吃口东西吧,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大少一琢磨,也对,自己实际上比师父师兄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就是没受伤而已,一天滴米未进,早就饿得发虚,吃两口东西倒也费不了多大的事,这地方也没别的,仍是卜发财烤的老鼠肉,牛二柱接过鼠肉刚要吃,那一股子恶心的劲头儿又上来了,大少吐了口吐沫:“耗子,你这耗子肉是怎么烤的,咋他娘一股子血腥味儿,不是没烤熟吧?” “没熟?不能吧,我可是烤了半天那,二柱子,不是我说你,贱人就是矫情,就你事儿多,你看别人吃的怎么那么香?”牛二柱一扭头,果然,混混们围坐在篝火旁,一个个吃的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就是马凤仪和杜家母女这些女流之辈也一点儿都不避讳,大口大口的吃,吃的是一脸油汗,大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杜家母女行走江湖也就算了,马凤仪家趁人值,啥好东西没吃过?怎么也会如此的狼吞虎咽?就算她饿的心慌,顾不得挑三拣四,也不会这么一点儿脸面也不顾吧? 大少看罢众人,眼角儿的余光忽然又瞄向了那堆篝火,这火有点儿不对劲,别人家生活都是红通通的,离老远一看,心里就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可这火苗子却是绿中透蓝,怎么看看怎么渗人,映照的周围的人脸色青中透紫,再配上那饿死鬼一样的吃相,简直就如同地狱里的活鬼一样恐怖! 大少咽了口唾沫,没敢吃那鼠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饿得实在没辙,大少撕下一块破布,卷吧卷吧塞进怀里,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对付两口,说不定这玩意儿到最后是救命的东西,不过大少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在这是店里呆的时间可不短,绕来绕去也没发现能生火的东西,这卜发财是怎么把火点起来的,他哪儿找来的引火的东西? 大少围着火堆转了几圈儿,说来也怪,这火着的挺旺,可即使离近了也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反而是离得越近,越有一股寒彻心扉的错觉,火苗子蹭蹭的,窜起来老高,里边儿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那味道有点儿难闻,吸一口气都能把胆汁吐出来那种,牛二柱满心疑惑,回头问卜发财:“耗子,你这是用什么生的火,我咋看着有点儿不对呢?” 卜发财脸上一红,表情极不自然,不过这小子肉烂嘴不烂,挺着脖子在哪儿瞎犟:“唉我说二柱子,怎么大伙儿吃得都挺好,就你在这儿挑三检四的?你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忘了挨饿的滋味儿吧?我还和你说,你爱吃不吃,你要不吃,三爷还没吃饱呢,你赶紧拿出来孝敬三爷!” 这话倒把牛二柱噎的说不出话来,大少倒不是心疼那几块破肉,实在是事态紧急,没工夫和他在这儿较劲,说话这时候儿,牛二柱也歇的差不多了,冲卜发财一晃脑袋,那意思很明显,现在得干正事儿了,不过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得卜发财打头。(.无弹窗广告) 卜发财嘴里嘟嘟囔囔,似乎老大不愿意。不过哥儿俩之间都是牛二柱说了算,卜发财就是在不情愿也没辙,这小子懒洋洋地往洞里爬,就跟上刑场一般,大少紧随其后,最后边儿的是马凤仪,五姑娘大概也是饿极了,临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鼠肉,是不是就来上一口。 牛二柱让卜发财走在前边儿其实是另有深意,他总觉得三耗子有点儿不对劲儿,哪儿不对不好说,反正和平常的卜发财不一样,不过一爬你来。牛二柱就后悔了,这卜发财既然跟平常不一样,那他就指不定把自己带到哪儿去,这万一半路出了事儿咋办,马凤仪在后边儿,这洞又这么窄,只怕是一点儿都指望不上。 想到此处,牛二柱回头看了看马凤仪,这一看不要紧,大少后脖子直发凉,他发现马凤仪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对劲儿,不但眼神涣散,显得整个儿人都痴痴傻傻,而且那神色中还带着诡异和贪婪,尤其是五姑娘爬得并不慢,但几乎每爬几部就要吃上几口鼠肉,那鼠肉即使是美味佳肴,马凤仪手脚并用,那肉上已经占了少泥土,五姑娘毕竟是个姑娘家,平时极好干净,怎么会如此饥不择食? 大少正在沉思,忽然就听见:梆梆――梆梆――,不远处有敲击木板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压低喉咙小声的说话,刚开始还是一个人,后来嘈嘈杂杂,变成了无数人的声音,这声音听似杂乱无张,可细听起来反复只有一个字,而且似远实近,在地下面越发的毛骨悚然,把牛二柱惊得冷汗直出。 大少侧耳细听,这声音虽然时远时近,但似乎万变不离其宗,是前边儿不远处发出来的,更确切一点儿说,是三耗子身边的声音!牛二柱心中一惊,禁不住破口骂道:“***个卜发财,还长本事了?你想吓唬老子?啥时候学会肚子说话玩口技了,行了,这招你大爷服了,别装了,会吓死人的。” 话音刚落,卜发财立刻回骂,而且听起来还颇为委屈:“别他娘的胡扯,这根本就不是你三大爷说的话!啥时见你三爷学过女人说话。而且这里边儿啥声音没有哇,你个傻柱子,该不是看见几个吊死鬼给吓傻了吧!” 牛二柱在黑暗中呆住了,暗中惊出一身冷汗,这太不正常了,难道是自己的幻觉?不能啊,幻觉怎么会如此的清晰?难道卜发财在说谎?那他又为什么说谎?这里边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疑惑,那把女声和敲木板的动静却又没了,黑暗中只听到牛二柱和卜发财的粗重呼吸声以及马凤仪狼吞虎咽的咀嚼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觉得越来越心烦,前边儿黑洞洞的,就像一个怪兽的血盆大口,正在静默中等着大少投罗网,牛二柱忽然觉得自己是被困在了当中,虽然前后两个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依然有一种被围追堵截的感觉,大少悄悄回头,马凤仪仍在吃,不过那一块鼠肉最多也就半斤左右,哪里禁得住五姑娘吃一路?现在马凤仪仍是边走边吃,不停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嘴里送,要的咯吱咯吱的,似乎在嚼脆骨! 牛二柱感觉这声音就像是在咬自己的肉一样,心头一阵儿一阵儿的发疼,再也不想往下走了,大少一翻身,在洞壁上一靠,尽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我说耗子,我不行了,累的有点儿喘不上气儿,咱歇一会儿吧,你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卜发财也不说话,默不作声翻过身来,也靠在洞壁休息,马凤仪反应似乎慢了点儿,一边往嘴里送东西,一边儿往前爬,几次想从牛二柱身边爬过去,不过洞口实在太窄,试了几回,只好做罢,洞里顿时一片死寂,只听见牛二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大少感觉周围的黑暗像凝固了一样,不断地向自己压迫而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垮!为了缓解气氛,大少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卜发财闲聊:“三耗子,没看出来呀,你捉老鼠的本事还没搁下,行,也真有你的,不过这地方连个鸟毛儿都没有,你是怎么捉到老鼠的?”暗夜中看不到不发财的表情,只听见他瓮声瓮气,语调僵硬的说:“我饿得发慌,四处找东西吃,不经意看见几只老鼠,就捉来给大家吃了!”这就不对了!牛二柱心中大骇,这地方不可能有老鼠,否则那是五具尸体怎么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不早就被耗子啃成了一堆骨架! 一百四十、双鬼堵门 牛二柱冷汗如雨,这事儿可不太妙,卜发财绝对不可能和自己说谎,既然他说了谎,就一定不是卜发财,至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鬼才知道!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结伴同行,那无疑就等于把绳子往脖子上套!当然现在洞里有三个人,除了卜发财,还有马凤仪可以依靠,不过这马凤仪也不大对劲儿,自从一进来,处处都透着一股邪劲儿。 牛二柱故意伸了一个懒腰,嘴里念叨着:“这儿也太黑了,干别的都不成,只有睡觉合适!”嘴里说的轻松,右手猛地抽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抖,趁着微弱的亮光向马凤仪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牛二柱脸都白了,只见火光之中,马凤仪披头散发满嘴是血,仍然不断的把东西往嘴里送,而她吃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手指头! 牛二柱纵然胆大,此时也受不了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声惊叫,抬腿把马凤仪踢到一边儿,也不顾头尾,翻身就往后爬。这洞里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行,牛二柱也不知道是怎么挣扎的,居然从马凤仪身边越过,飞也似地往后爬,身后究竟怎样,大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把这事儿告诉半仙和王亚樵,至于那帮混混,牛二柱不敢多想,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卜发财马凤仪一样? 好不容易爬到洞口处,眼前突然豁亮了一下,但是转瞬又是无边的黑暗,牛二柱往前爬了几步,脑袋忽然撞到一个东西上,这东西死硬死硬的,撞得大少一阵发晕,难道又是吊死鬼?牛二柱心里发寒,赶忙晃亮火折子一看,心里顿时叫起苦来,这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一具大棺材,高高大大的堵在洞口,严严实实堵死了两边墙壁,就上面还有点空隙,不过极为细小。[.超多好看小说] 这棺材又是怎么来的,这明显是胡同里逮猪两头儿堵哇,这尼玛后有追兵,前路被封,不是纯粹把人往死路上逼么?大少试着推了推棺材,这才发现这棺材不是普通的木头棺材,而是石头的,这玩意儿又大,少说也有好几百斤,就凭牛二柱一个人,哪里推得动? 这时候后边儿有了动静儿,大少猛一回头,后面儿漆黑一片,不过两股恶风袭来,凭感觉也知道,那俩东西已经紧追而来!大少此时已经是心力交瘁,哪里还敢和那俩玩意儿硬拼?而且拼命从来都不是牛二柱的作风,他向来都是拼别人的命,自己坐享其成,现在这种关头,更是不做匹夫之勇,牛二柱这回也不要脸了,反正他也从来没有要过,大少用力拍着石棺,鸡毛子喊叫的向外边儿求救! 牛二柱的打算的挺好,外边儿还有十几个人,虽说不是个个儿都指的上,可最起码师父和师兄肯定会帮助自己,虽说这俩人都受了伤,可毕竟都是高手,尤其是半仙,随便儿弄点儿花样就把自己弄出去,虽说外边儿也不一定安全,可总比自己孤身一人对付两败家玩意儿要好吧?可拍了几下,牛二柱就发觉自己错了,外边儿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根本就理他这个茬儿! 大少这回可彻底失望了,后无退路,前有追兵,这可怎么办、难道只有在这儿等死?这要是一般人,也就只能闭眼等死了,可牛二柱不是一般人,最起码一般人知道要脸,可牛二柱不知道,最起码一般人知道信命,可牛二柱从来不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信!牛二柱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他也害怕,可真要把他逼急了,那就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和你动刀子! 牛二柱拽出匕首,咬了咬牙,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大少也想得开,我就算打不过你,至少也得让你见见血,哪尼玛那么老实让你给弄死?牛二柱想的挺好,可这洞里太黑,彼此都看不见,牛二柱以为着人家离得还远,实际上人家已经到了眼前,这玩意儿和人大概还不一样,人打架都是拳打脚踢,狠一点儿的直接上刀子,这玩意儿却是一头撞来,直接撞到了大少的胸口! 大少一点儿提防都没有,被撞得眼冒金星,仰面栽倒,这一道倒是救了他的小命,你别看棺材上方空隙小,可塞进一个脑袋倒还富裕,牛二柱身子往后一倒,正好儿钻进了缝隙之中,因为这一撞力道十足,惯性极大,大少的身体往前滑行了一阵,咕咚一声,整个儿躺倒在棺材里。(.无弹窗广告) 这回可好,刚才进来是一股寸劲儿,大少再想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可外边儿俩东西要想进来,那也是势比登天!这棺材倒也宽敞,里面凉嗖嗖的,空气倒也流通,除了气味儿不太好,别的倒还凑活,牛二柱累得气喘吁吁,不过此时倒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索性躺在里面歇了起来,任凭外边儿俩东西把棺材拍得山响! 牛二柱任凭外边儿风吹浪打,他倒是稳坐钓鱼台,等歇的差不多了,他就在里边儿开始骂人,牛二柱嘴皮子利索,主要就是体现在骂人上,俗话说京油子卫嘴子,天津人的最是全全国有名的!大少学着街坊二大娘骂街,盘腿儿坐在棺材里,祖宗奶奶的就数落上了,外边儿那俩东西虽说不知道是啥玩意儿,不过似乎还听得懂人话,牛二柱越骂外边儿就拍打的越凶,不过这棺材实在是太大,拍了半天,愣是一动不动!后来牛二柱也骂累了,干脆就躺在棺材里闭目养神,这倒不是牛二住心大,这种时候都能睡着,而是他觉得有些事儿得捋一捋,否则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胡走乱撞,到死只怕也出不去。自从和半仙等人在石殿里相遇,这怪事儿就接连不断,首先是这口棺材,怎么就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还有就是卜发财和马凤仪,怎么自己出去了那么一会儿,这俩人就变的和疯子一样?还有就是那些孤魂野鬼,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里,难道单纯就是为了找替身?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儿辗转反侧,忽然就觉得身上有点儿不大对劲儿,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爬动,大少赶紧一不愣坐起来,晃亮火折子一看,身上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口硕大的石头棺材在坑中年深日久,没有棺床托着,也没有椁板包起来,虽然是石头的,可也有点儿糟朽,棺底有一滩臭水,臭水中动来动去,竟然都是一些蛆虫! 一百四十一、身下有尸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棺材他早就看过了,别说是死人,连条死狗都没有,蛆这个东西以腐肉为生,没有腐烂的尸体,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此时外边儿的卜发财和马凤仪闹哄的虽凶,可爬了半天,也奈何这具石棺不得,牛二柱也就没心思理他们,晃亮火折子,仔细查看棺材的底部,这才发现石棺底部竟然裂开了几道缝隙,那些蛆虫和臭水显然是从下边儿冒上来的。(.) 这就怪了,难不成这棺材里没有尸体,真正的尸体都压在棺材下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谁家埋死人不是埋在棺材里,而是压在棺材下边?也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他就不怕底下的死人永不超生?牛二柱趁着火折子没有熄灭,往棺材四外一看,立刻又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棺材四壁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纹和图像,可这像是文字,可仔细一看又似乎不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 火折子的光芒转瞬即逝,可那些鬼画符的玩意儿却在大少脑子里挥之不去,牛二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觉得那些符号是一种暗示,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东西。大少心中疑虑,也来不及再拿火折子,直接伸手到棺材壁上去摸,刚开始还没察觉什么,可是摸了一阵子,心里忽然一动,不对呀,这上边儿的东西怎么和《鲁公奇书》里记载的那些害人的镇物差不多呢? 前边儿说过,牛二柱弄死一个傀儡,得了一本记载鲁班平生所学的奇书――《鲁公书》,这本书除了记载一些神乎其技的木工奇术,还有一些泥瓦工匠用来害人的东西,这玩意儿叫压胜,是中国最古老的一种利用建筑害人或者祈福的法门,这玩意儿可不是单指木匠,但凡耍手艺的工匠都会一点儿,也不用别的,他在盖房子的时候,在你地基上搁点儿什么东西,或者少垒一块砖,多挖一锹土,都能让你家破人亡! 大少对别的还差点儿,可就是对这种奇技淫巧的东西感兴趣,自从得了那一本书,牛二柱几乎翻了个稀烂,对里面的东西早就记得滚瓜烂熟,刚才火光一闪寂灭,还没怎么看清,现在一模,才发现这正是《鲁公书》里记载的一种极为恶毒的镇物,目的是用石棺镇压住地下的冤魂,不但要他们永不超生,还要在死后供杀死他的人驱使,简直就是损阴丧德! 大少到了此时忽然心中一动,恍恍惚惚,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一些蹊跷,半仙曾经说过,这地方就是一个万人坑,用来镇压冤魂,防止那些去死的人去找闯破天算账,原本以为这里地势一破,那些冤魂倾巢而出,不但弄死了闯破天,还要留下大少众人做替身,现在一看,只怕根本就是不是这么回事儿,那些要留下众人做替身的,只怕是那十五个吊死的土匪,牛二柱等人满打满算,也就十五个人,而土匪恰好也是十五个,正好儿一人一个,来做替身,至于那些冤死的百姓,只怕此刻还被压在这石棺以下,承受万劫不复的煎熬。(.好看的小说) 既然如此,那么以此推断,石棺底下压的肯定就是那些死尸,牛二柱误打误撞,竟然闯到了这石棺的所在。不过大少心里也纳闷儿,这地方就是一个隧道,直进直出,也没有任何岔路,原来进去一次,又原路返回,别说棺材,连颗石头子儿都没发现,这棺材又是怎么来的?难道自己不知不觉又把路走错了? 大少心里疑惑不解,手底下却没有停留,一路顺着花纹摸了下去,这些花纹奇形怪状,也没个尽头,到了棺材壁和棺底交接的地方才渐渐消失,不过花纹是没有了,在底板上却有一块凸起,圆顺光滑,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牛二柱摸了几摸,不经意往下一按,这一按不要紧,石棺里忽然扎扎连响,左右摇晃不止,还没等大少明白怎么回事儿,那石棺在黑暗中猛然下坠,浑浑噩噩中也不知坠向了何处! 大少心中一惊,手上也不由松了一下,那石棺下坠的势头顿减,就这么不上不下,悬在了半空,牛二柱惊魂未定,知道自己无意中触动了机关,差一点儿就要跌落到万人坑之中,和那些也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冤魂作伴,好在及时住手,否则就要不见天日了!牛二柱暗道侥幸,同时也明白了这石棺突然冒出来的原因,这地方本来肯定有什么机关,三人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触动了他,自己稀里糊涂没有察觉,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路已经被棺材封死! 石棺这一下落,卜发财和马凤仪猝不及防,也同时跌了进来,由于毫无准备,这一下摔得不轻,当时脖子一歪,立即就昏了过去,大少几乎吓得半死,这俩人要是在棺材里和自己玩儿命,那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躲都没处躲,好在俩人没了知觉,大少爷算是运气不错,现在只要他爬出去,这事儿暂时就算是完了。 不过牛二柱网上这一比量,立刻就傻眼了,这石棺下坠甚急,就这么个功夫,已经坠下了十几米深,这万人坑幽深无比,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这要一直掉下去,震都能把人给震死,现在虽然在半空中停下了,可是上下不靠,往上爬爬不上去,望下去又太危险,真正的十三不靠,最要命的是卜发财和马凤仪只是暂时昏了过去,一会儿要是醒过来,继续和自己拼命,那就是再长出俩脑袋,也不够两疯子玩儿的! 大少正在左右为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忽然就听见头顶上有人说话:“师弟,师弟你在下边儿么?在下边的话赶紧说话,现在大伙儿已经乱了,你的人不知道咋的,正在围攻师父,我得赶紧把你接出去,回头一块儿去救师父,一旦耽搁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少一听就知道这是王亚樵的声音,不过他说的话让大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儿?那帮混混正在围攻张德江?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事态紧急,大少也不敢耽搁,赶紧抬头喊:“师兄我在这儿,赶紧把我救出去……还有三耗子和马大妹子,他们也都在下边儿!” 王亚樵是个江湖人,随身携带着飞爪佰连锁,当时就顺了下去,牛二柱先把卜发财和马凤仪顺了上去,而后才手刨脚蹬,慌忙爬了上去。到了上边儿,二话不说就拉住王亚樵:“师兄,咋回事儿?那些混混怎么会围攻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亚樵扭头就走:“事情太急,耽搁不得,咱们边走边说!”俩人也不能不管卜发财和马凤仪,当时一人背了一个,一阵风的顺着来路跑。原本大少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洞口,这往回一走才发现,这地方离洞口还远,俩人跑了半天,才隐约看见洞口的火光。 这一路之上,王亚樵已经把大少离开之后的事儿说了一遍,原来牛二柱和卜发财、马凤仪刚一走,半仙和王亚樵就发觉不对劲儿了。这些混混,连同着杜家母女的吃相太难看了,那可真是狼吞虎咽,连命都不顾了,照说那些混混这么吃倒无所谓,可杜菁菁和杜小仙毕竟是女的,尤其是杜小仙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哪有这么一点儿脸面都不顾的? 半仙皱着眉头,去看杜菁菁,发现她吃得满身都是,已经是满身油污,因为吃得太急,把手指头都咬了,两只手已经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仍是毫不顾及,吃的是昏天黑地,张德江看的心里发毛,也是出于好心,伸手往杜菁菁手上一按:“妹子,你可不能这么吃,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你就不怕吃坏了肠胃?” 半仙也是好心,同时也是故意要看一下杜菁菁的反应,谁知道这一拦不要紧,杜菁菁嗓子里立刻发出一声低吼,这声音低沉嘶哑,根本就不是九尾狐平时的动静儿,沉闷中带着威慑,就跟野兽一样。半仙心中一惊,赶紧缩手,谁知道杜菁菁猛一抬头,两只眼睛涣散无神,闪着悠悠的绿光,二话不说就直奔张德江咬来! 这一下等于捅了马蜂窝,那些混混和杜小仙纷纷站起,毫不留情的围攻半仙和王亚樵,这师徒俩虽然受了伤,可平时的功夫还都在,只不过仅能发挥出四成功力而已,不过就算如此,对付这些发了疯的混混还是绰绰有余!半仙一甩浮尘,将杜菁菁摔倒了一边儿,俩人都是老交情,当然不能下死手,不过这杜菁菁却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就跟个不知道疼痛的傀儡一样,摔一次冲上来一次,不但不知后退,反而越来越猛,如此一来半仙和王亚樵就挺不住了,一来对方人多,二来这些人还都不怕死,不要命的往上冲,半仙还得手下留情,一来二去,就被人家逼得连连后退。半仙只得叫王亚樵回去找牛二柱搬救兵,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王亚樵出来已经有了半个钟头左右,也不知道师父那里究竟如何,和大少说完之后,俩人都是心急如焚,不顾背上卜发财和马凤仪死一般沉,玩儿命的往洞口就跑! 一百四十二、鬼上身 俩人好不容易跑到洞口,还没等出来,就听见外边儿厮杀一片,低吼连连,就跟有万千野兽一般,牛二柱一探头,一眼看见杜小仙抱住半仙,张嘴就往半仙脖子处咬去,大少眼见得师父脸色苍白,身子都打晃儿,就知道半仙已经支持不住,当下也不说话,一个箭步窜上去,甩手就是一个通天炮。 大少平时打架也不咋地,今天却是有如神助,不但一拳头打的杜小仙松了手,而且还把这疯丫头打飞了出去,连大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也是个巧劲儿,杜小仙就跟疯子一样,神智全无,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再加上身体娇小,牛二柱劲头儿再小,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这一下与其说是打得狠,还不如说是牛二柱占了体型上的便宜。 大少一拳打退了杜小仙,赶紧一把抱住半仙,嘴里焦急地问道:“师父,您老没事儿吧?这到底是怎么了,就算是混混们敌我不分,师叔和师妹也不应该呀,她们如此下死手,莫非是吃错了药?” 半仙苦笑一声:“那里是吃错了药,他们这是被阴魂占据了躯体,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说白了就是鬼上身!”“鬼上身?”大少一声惊呼,以前他也听说过这玩意儿,据说一个人要倒大霉,气运太低,或者即将死亡,大病初愈,火力不旺的时候,就会被冤魂有机所趁,占据了躯体,可今天不对呀,这些混混和杜家母女都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会让冤魂有机会上身? 半仙吸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只怕这事儿不可以常理推断,方才我还疑惑不解,不过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被这些人围攻,不经意打翻了火堆,看见了里面作为燃料的东西,这才明白了大概,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竟然用那些吊死鬼的绳子当引燃之物,又把吊死鬼的尸骨当木柴填了进去,如此造孽,怎么不会惹来鬼上身!” 大少光听就觉得恶心,这倒霉主意谁出的?你们就这么饿?连这都能吃下去?怪不得大少闻着那耗子肉一股臭味儿,这你妈不臭才怪呢?可事已至此,你光埋怨也没用,牛二柱见众混混会同杜家母女猛攻不止,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连忙护住半仙,和王亚樵边打边退。(.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看见那些昔日的同伴如同疯魔一般,心里就不寒而立,这半仙原来还能走几步,可现在却是双腿打颤,走都走不了了,牛二柱急忙让王亚樵背起师父,快速向洞口退去,虽然这洞里的事儿还没解决,可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怎么着也比守在这里让这帮疯子咬死强! 因为怕一时不慎栽进石棺里,大少断后的时候晃亮了火折子,这一来倒是为三个人争取了时间,那些上了身的鬼魂,因为一直呆在暗无天日的石殿里,所以对光线异常敏感,当然,那用鬼衣和尸骨点起来的鬼火除外,此时被火光灯一照,都纷纷后退,但是数量太多,前仆后继,已经把来时的道路已经被堵得死死的,师徒三个也只能向洞口退去。 因为这洞里太窄,众混混们只能一个一个的进来,这倒便宜了大少,要是这群人蜂拥而上,那牛二柱还真就没了辙了,大少也不知道从哪儿捡了块石头,谁一冒头就拍谁,当然都是哥们儿兄弟,牛二柱也不会下死手,只求把他们拍晕了就得,不一会儿这洞口就堵满了晕倒的混混,余下的人就是想进来也万难! 牛二柱松了口气,回身招呼王亚樵坐下来歇会儿,爷儿三个靠着洞壁,全都喘成了一个儿,大少歇了一会儿,总算恢复了一点儿体力,回头问半仙:“师父,这可咋办,您老不是学过天书么,书上就没说怎么治鬼上身?咱把这些人都治过来不就行了吗,何苦东躲西藏的?” 半仙摇摇头,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其实最是麻烦,民间医治鬼上身大多是用筷子夹住中指,用蛮力强迫鬼魂退却,有的还用菜刀,水盆等玩意儿,不过这里啥都没有,最基本的筷子和红绳都没处找去,这尼玛怎么弄?中医也有自己的办法,不过那得需要好几味中药,更是跟没说一样! 这话弄得牛二柱直挠头,现在虽然那帮人进不来,暂时也没啥危险,可你知道待会儿出啥状况?当然如果牛二柱心狠一点儿,一人一枪,那也能登时了账,可这帮人原来不是自己的下属,就是自己的朋友,哪里下的了这个手?更何况你把原来的人弄死了,更方便那些土匪的冤魂控制这些躯体。 牛二柱这辈子就没这么发愁过,这还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打也打不得,吹也吹不得,不管干啥,你都得顾及原来那几个人的命,真正是投鼠忌器!牛二柱正在这儿犯愁,就听见外边儿嘈杂一片,动静儿有点儿不对,牛二柱挣扎起来一看,立刻就吸了一口凉气,这外边儿没晕的几位因为进不来,正在那儿着急呢,此刻整吧已经晕倒的马凤仪、卜发财和几个混混往外拖,光拖出去还不算,这些人居然要把这些人烧死! 大少纳闷儿了,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干嘛要自相残杀?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它们可以随意处死自己人,可牛二柱却不能,眼看着卜发财和马凤仪就要被扔进火堆里,牛二柱要是再继续缩在洞穴里,那就不算条汉子了,大少脑子一热,当时大吼一声,威风凛凛就跳了出来,上来啥话不说,一个扫堂腿就撂倒一个!大少这一个动作一气呵成,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接下来就傻了,外边儿又不是一个人,而且他聊到那位根本也不知道疼,一轱辘爬起来照样呲牙咧嘴,精神头儿十足的冲牛二柱眉来眼去,大少愣了足有三秒,一看这帮孙子全都是跃跃欲试,立刻就没了脾气,扭头就往洞里钻!可等牛二柱反应过来,就已经来不及了,人家焚烧尸体,就是故意要引牛二柱出来,现在可出来了,哪儿那么容易就让你这么回去?一群人跟抢粘豆儿包一样冲上来就抓,大少一个不留神,后脖领子被杜小仙抓了个正着,这位没过门的媳妇儿也不认生,张嘴就往牛二柱脖子上亲! 一百四十三、鬼咬鬼 虽然杜小仙满脸鲜血,可她的面容依然惊艳,尤其是那一张小嘴儿娇艳欲滴,跟樱桃似的,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当然你首先得忽略她吃了死耗子肉这个事实,还要对她一脸的油汗和嘴上的血污视而不见,牛二柱虽说不要脸吧,可他还不至于如此不拘小节,因此面对未婚妻的热情,他果断拿出了坐怀不乱的优良品质,腰一弯,双手抱住杜小仙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个过肩摔! 牛二柱这一下实在是狠了点儿,摔得杜小仙直翻白眼儿,捂着小蛮腰在地上打滚儿,大少趁此机会拉住马凤仪和卜发财,一手一个往洞里拽,要说二柱子离洞口并不算远,本来也有时间把俩人就出来,可这剩下的混混们哪里能容他从从容容的救人?当下围拢过来,手抓嘴咬,要跟大少亲热亲热,按理说牛二柱对付他们还不费劲,可惜的是一手一个废材,都是动弹不了的累赘,大少要顾自己就顾不了兄弟,顾了兄弟,自己就得倒霉! 牛二柱虽然平时蔫损狠坏,一样不少,但到了关键时候,还算是挺够义气,到了此时,也不像一走了之,见一个混混咬着牙冲了上来,一看就是玩儿命来的,大少爷不含糊,上来一脚,正踢在那混混的胸口,把那混混踢了一溜跟头,抱着胸口半天起不来。牛二柱这一脚踢得倒是挺痛快,可惜自己也没落下啥好结果,这叫就像提到了钢板上一样,先是一疼,后来又是一麻,紧接着站都站不稳了。 余下的混混一个猛扑,瞬间把大少压到了身下,大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觉得眼前一黑,混混们一个接一个的压了上来,压得大少直吐舌头,牛二柱也知道,这要压实了,自己绝对得玩儿完,得赶紧杀出重围,不过他也想到了,可也来不及了,牛二柱觉得猛然有东西扒住他的双肩,鼻中又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大少不敢抬头,他知道不管是野兽,还是要默写道儿,首先攻击的都是脖子,首先得把这地方给护住,否则人家要是轻松来那么一下子,你就得到阎王爷那儿报到。 大少赶紧抬手护住了脖子,任凭混混们如何拳打脚踢,就是死不松手,不过如此一来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滋味儿却太不好受了,混混们连踢带打,有的手撕牙咬,弄得牛二柱浑身鲜血淋漓,跟火烧似的疼,大少开始还强挺着,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开始骂街,啥难听骂啥,反正骂出来心里好受点儿。 可这骂人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呀,就算是混混们下不了死手,可这零受罪更难受哇,牛二柱就觉得浑身疼得钻心,实在挺不了了,只好伸出手来瞎胡噜,满打算也打他们几下出出气,谁知道这一瞎比划,竟然摸到自己胸口有个东西,正是一直不敢吃的那老鼠肉,大少灵机一动,把那玩意儿拽出来就往上扔,嘴里还喊了一句:“哥儿几个别忙,我送你们点儿见面礼!” 其实也不用牛二柱喊,那鼠肉一掏出来,众混混眼睛都直了,根本就没拿大少当盘儿菜,等鼠肉一抛上去,这帮人都疯了,咬着牙的追,说不好听的就跟癞皮狗见了热屎一样,抢的不亦乐乎,甚至大打出手,牛二柱见机会来了,立刻从侧面蹿了出去,一头钻进洞里喊道:“师兄,你太够意思了,怎么看我遭罪都不出来搭把手儿?” 这话刚说完,大少就发觉不对劲儿,这里边儿咋多了俩人,而且还虎视眈眈一副吃人的模样?牛二柱赶紧再仔细一看,那对面的俩人正是卜发财和马凤仪,此刻眼露凶光,正在步步逼近,再看王亚樵胸前的棉衣都被鲜血染红了,此刻正护住半仙,不住后退,看来是马凤仪和卜发财突然醒来,暗下毒手,否则这俩人那么大本事,也不会这么狼狈。 马凤仪和卜发财早就红了眼,除了饥饿和杀戮,根本顾不上别的。大少见王亚樵和半仙都受伤不轻,知道不能硬拼,赶紧领着俩人且战且退,还没走几步,也是倒霉,眼前是一条深坑,正是当初那石棺落下去的地方,此时那棺材深陷地下,离地面足有二十来米。两边儿宽有十来米,跳下去是骨断筋折,往另一边儿跳更不可能,没到一半儿就得落下去! 此刻马凤仪和卜发财步步紧逼,丝毫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思考更不可能,更为糟糕的是,那些洞外边儿的混混大概也吃完了鼠肉,此刻正蜂拥一般往洞里挤,虽然因为洞口太窄,一时钻不进来,可人家大部队冲进来却是早晚的事儿,待会儿人多势众,这师徒三个说不定就会被撕成碎片儿! 牛二柱看了看满眼都是血丝的牛二柱和马凤仪,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王亚樵和半仙:“咋样师兄?咱是冲过去拼命啊,还是跳下去寻死?该怎么整怎么整,你们说出道儿来,我舍命陪君子!”半仙刚才一直没说话,此时却淡然一笑:“拼命?拼什么命?让他们弄死自己,好给那些土匪做替身?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好,亚樵、二柱,咱可都算是汉子,摔他一个粉身碎骨,也不能给这帮恶鬼留全尸!” 这些话说得慷慨激昂,倒颇叫牛二柱感动,大少一琢磨,对呀,死就死了,干嘛做这些恶鬼的傀儡?跳下去摔个七零八落,看你们如何找替身?想到此处,师徒三个相视一笑,回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棺材,二话不说,纵深就往里跳去。 仨人这一跳,倒把卜发财和马凤仪急得够呛,俩人扑上来就抓大少众人的衣服,这俩人的动作快如鬼魅,还真就把三人的脖领子给抓住了,这俩人也不知道那儿来的力气,马凤仪两只手拽住半仙和王亚樵,卜发财拽住牛二柱,拼了命的往上拉,大少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往上走,心里一急,掏出匕首往衣服上一划,当时人们大多穿的都是家织布,这种布最不结实,用刀子一划,立刻刺啦一声扯断,大少连叫都来不及叫一下,翻身就掉了下去。 这一掉可就没人阻止的了了,牛二柱就觉得耳边生风,快速坠入黑暗之中,头顶上不一会儿又传来马凤仪一声惊叫,看来半仙和王亚樵也脱险了,不过脱险又怎么样,不是照样还得死?牛二柱苦笑一声,把眼一闭,就等着那石破天惊的一撞,这么高摔下去不疼吧?谁知道?爱咋咋地吧! 大少就等自己的身体和棺材板来一个亲密接触,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更奇怪的是身体还发漂,竟然一点点儿的往上升,牛二柱心里疑惑,睁眼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只见自己被包围在一片黑气之中,这黑气介乎于虚虚实实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形态,触手又是一片虚空,这黑气里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慢慢托着大少往上走去。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有人救咱们?”牛二柱不明所以,另一边儿半仙苦笑一声,他似乎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谁会这么好心?这就是那三个没有找到替身的冤魂,他们把你我弄上去,也不是什么好心,只不过要那咱们当傀儡而已!”牛二柱一听就不干了,手刨脚蹬的在哪儿破口大骂,这仨土匪心眼儿如此之多,看来也不傻好鸟儿,也不亏他做了闯破天的替罪羊! 可骂来骂去,你最终还得让人家弄上去,不愿意也不行。大少妈的口干舌燥,心里是越来越气,他可不想当那没有知觉的怪物,就算死了也比那强,想到此处,大少一咬牙,伸手在身上乱摸,这一摸不要紧,才发觉里边儿的衣服都是湿的,一问还有一股子尿骚味儿,这才想起来卜发财当初曾经尿了,蹭了自己一身,这洞里阴风不断,把外边儿的早就吹干了,里边儿的还是湿乎乎一片,那卜发财被鬼上身大概也是衣服干透了之后,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却是有救了,最起码不可能落在恶鬼的手里! 大少当机立断,一把扯去外套儿,心说爱咋咋地,老子就是摔成了柿饼子,也不可能把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你还别说,这一手儿还真管用,大少外套一脱,浑身的的尿骚味儿一出来,立刻就听见身边一阵惨叫,那声音就跟被人踩了脖子一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没等牛二柱命白怎么回事儿,那黑烟一散,自己又翻身掉了下去! 这回下坠的势头就没那么猛了,因为中间被阻隔了两回,自然和一门心思跳下来不一样,牛二柱俩眼等着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那边儿是上那边儿是下,正在疑惑之间,就听见空中金光一闪,与此同时惨叫声不绝于耳,身边一股冷风刮过,大少明白,这不是别的,大概半仙和王亚樵也脱险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牛二柱终于感觉落到棺材板上,后背剧痛不止,浑身几乎散了架,紧接着耳边又是通通两声,不用问这肯定是师父和师兄也掉下来了,大少耳边听这俩人痛呼不止,就知道他们没死,心里多少放了点儿心,刚要爬起来和他们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惊呼道:“不好,我把棺材底砸裂了!”话音刚落,阴风大作,气温骤降,四处就跟冰窖一般,耳边鬼哭狼嚎直如地狱,牛二柱眼睁睁看着无数鬼火从身下喷涌而出,如同潮水一般,直扑上面的马凤仪和卜发财! 一百四十四、打仗?干老子甚事? 牛二柱师徒三个跌落石棺之中,虽然中途缓了两缓,可冲力依旧十分大,王亚樵身大力不亏,竟然把本来就有裂纹的石棺彻底砸开,那一道缝隙虽然不大,也有成年人的胳膊粗细,更重要的,这一下子竟然把棺材里的石纹给弄碎了,这底下镇压的虽然是普通的鬼混,可数量太多,加在一起也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这石棺之所以能够镇压得住,全凭着刻在四周的石纹,如今石纹已经不全,哪里还镇得住?那些冤魂蜂拥而出,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直扑上边儿的那些傀儡 一出去最先看到牛二柱和马凤仪,这俩货正围着棺材打转。(.无弹窗广告)那些鬼魂毫不犹豫,洪水一般冲了过去,你别看牛二柱和马凤仪刚才还挺凶,被众冤魂一围,立刻浑身颤抖,如同打摆子一般,也就哆嗦了一阵,忽然身子一歪,栽倒在一边儿。 因为这里边儿没有师徒三个的事儿,牛二柱仨人倒还安全,可即便如此,万鬼出洞那是什么气势?别说离这么近,就十万八千里之外都能看见黑气冲天,鬼气弥漫天地。牛二柱趴在棺材里,浑身血都凉了,被阴风吹得直打哆嗦,实在挺不住了,只好大声求救:“师父想想办法吧,再晚一步咱师徒三个可就都成了冰棍儿了!‘ 半仙一咧嘴,这可难为他了,是,张德江修为深厚,都已经成了地仙,可也分啥事儿,就这万鬼齐出,大罗金仙也要避上一避,何况是他?可真要是啥也不干,那只怕也不成,万鬼齐出,三人首当其冲,就是这些鬼魂不搭理他们,就凭那些阴气,这些人也受不了哇!半仙正在左右为难,忽然就听王亚樵说:“师父,你不是带了元阴幡么……”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显然王亚樵已经昏迷了过去,半仙犹豫不决,王亚樵的主意也不能说不对,元阴幡也是阴力十足,倒是可以和万鬼对抗,可是万鬼齐出,已经扰乱了天地大势,再加上一个元阴幡,弄得天下大乱倒有可能,自己一个修道之人,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半仙仍是犹豫不决,可就在此时,那万鬼已经冲出洞口,在石殿里肆虐,那些恶鬼被逼的嚎哭不止,连连后退,不过恶鬼虽然数量太少,但毕竟怨气十足,比普通鬼混强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即便万鬼铺天盖地,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不过这这是暂时而已,一旦消耗的时间太长,这些恶鬼都回成了万鬼的口中之食! 大少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师父,别琢磨了,你再要……再要寻思一阵儿,这儿立刻就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咱死了不要紧……可外边儿那些人可都是……” 半仙明白大少的意思,那些人自然不是啥好人,但都罪不至死,要这么全死在这儿,不也是一大罪孽?虽说两害相比择其轻,但眼前的人都不顾,又怎能顾及天下苍生?张德江犹豫再三,忽然一咬牙,爱咋咋地吧,当时从怀里一掏,拿出阴气大盛的元阴幡,横着往空中一抛。 元阴幡”受了法咒,迎风便长,转瞬已高达数十丈,顶天立地,阴气逼人,方圆近百丈内寒气大盛,滴水成冰,花草鸟兽尽皆冻死。便是那些数目众多的冤魂也禁受不住,纷纷燥动起来。 怨魂们稍一退却,凶性复发,大吼一声,复又杀来。“元阴幡”骤然绿光耀目,旗面里波光翻涌,隐隐现出一个黑洞,洞中鬼哭狼嚎,令人胆寒,旗面里的黑洞猛然张开,洞中鬼嚎之声更盛,几乎呼之欲出。那“元阴幡”的黑洞中绿光频闪,一只只恶鬼争先恐后,飞身而出,在天地之间四处游荡。空中本已乌云滚滚,昏黑如夜,此一番万鬼齐出,阴气大盛,将太阳遮的一丝不出,朗朗乾坤之下居然伸手不见五指,竟和地狱一般。漫天的孤魂野鬼与穷凶极恶的恶鬼交相呼应,此情此景便是万年也难得一见。 恶鬼巡游一番,如同受了指引,齐聚一处,挟着滚滚黑雾,直扑负隅顽抗的万千冤魂。那冤魂虽然也被元阴幡中的气势压住,不过毕竟数量众多平,也不甘示弱,嚎叫着奔腾而来,两股阴流在空中汇集,所过之处天地狼藉,石殿内摇晃不止,天昏地暗! 良久,停止了。一切归于寂静…… 三月的娘子关,正是春光潋滟之时,虽然这几年风云动荡,可山西还算平静,所以这月份游人如织,红男绿女煞是好看。众游人正醉于春光美景,那大路上却行来十几个人,为首之人却是一位道长,半百年岁,仙风道骨,身后几人皆是青年后辈,虽然面貌各异,却是各有特点,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两个少年和两个美女。 这些人一路行来,见路边野草如锦,垂柳弄姿,不由得心旷神怡,收拾一番,在树下闲坐观景。众人观赏一番,那个子高一点的青年忽然问那老者:“师父,因为元阴幡的威力,洞穴上面的土层被震开,你我倒是逃了一命,可是这闯破天是除了,但那黄三儿还在,他怎么就不出来和我们再比划比划?还有那吴佩孚,凭他的才智,只怕也知道咱们侥幸逃脱了,那些黄金又不翼而飞,他怎么就按兵不动?” 那老者淡然一笑:“黄三虽然老奸巨猾,但毕竟为人谨慎,这一回如果不是马四爷逼得太急,他也不会铤而走险,闯破天那么大势力都败了,他还敢露头?不过经此一役,他已经和袍哥会打上了关系,日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至于那吴佩孚,他一心要赶段祺瑞下台,哪里又顾得了我们?” “可是,为了和万鬼对抗,那元阴幡也毁了,老狐狸渡劫在即,你我毁了他的护身法宝,只怕这次渡劫又多了许多变数!”半仙仰天一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那么做,只怕你我一个都活不了,日后老狐狸渡劫,你我全力帮他也就是了,倒是你手下那些人,虽然被万鬼逼走了身上的恶鬼,但是受了太多阴气,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还要好好调理才对!” 牛二柱暗中点头,众人游玩一阵,正要起身,却见路上跑来一个报童,边跑边叫道:“号外,号外,直皖大军在一带激战,东北张作霖拥兵入关,南北夹击,段祺瑞仓皇出逃,皖系军阀溃不成军!”这话一喊出来,众人心头一震,那干瘦青年急忙跑过去买了一份,拿过来对牛二柱说:“二哥你看,打起来了,终于打起来了,段日瑞倒台了!”“管你鸟事!”牛二柱不屑一顾,“他们爱打不打,都打死了才好呢,你这么关心,那段祺瑞是你小舅子啊,还是你二姨夫?”大少白了一眼牛二柱,回头冲众混混们说,“哥儿几个,咱别搭理这孙子,赶紧把贺礼取出来,到太原领赏去!”“好!”众人答应一声,急忙顺着大路行去!(本章完) 一、死人梦 牛二柱自从去了一趟太原,从此便声名鹊起,就算独斗闯破天、智退黄三爷那些事儿多少都有点儿水分,可张德江是他师父,王亚樵是他师兄这些事儿却是真而且真,这俩人可是江湖大佬,马四爷跟他比起来就跟小瘪三一样,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上人见喜,贾文定贾大爷还挺喜欢大少,也不知道怎么捂斥的,这位大爷竟然让牛二柱忽悠的跟傻小子似的,要不是辈分差的太多,贾大爷都能给他拜把子! 如此一来,马四爷可算倒了霉了,你说今后咋对待大少,像以前那样呼来喝去肯定是不行了,王亚樵都比自己高三辈儿,水涨船高,牛二柱就是自己太爷爷辈儿,以前还不显,现在这么一攀,你不想承认也不行,尤其还听说这小子认识吴佩孚,是这位玉帅手下一个啥玩意儿上尉,亦官亦盗,你说这谁惹得起? 给牛二柱个一官半职的那是肯定的,关键是给他一个什么位置,给个码头那就等于瞧不起人,日后江湖里传开了,都会说自己不懂规矩,笑话还是其次,有人抓住这事儿大做文章,自己说不定都得下台!马凤山愁得满嘴燎泡,憋三天憋得脑门子倍儿绿,终于憋出了一个主意——从今天起,牛二柱就是天津卫青帮堂口的副帮主了! 说是副帮主,其实也就是个虚衔儿,马凤山精的气死猴子,怎肯把大权拱手相让?牛二柱名头儿挺响,其实管辖范围也就一个小码头,再加上帮库,不但别的地方无法染指,还要按月给马四爷交钱,这就等于给人家看个大门儿,只不过名声好听一点儿而已。(.无弹窗广告)不过马凤山也知道自己有点儿过,琢磨来琢磨去,一咬牙,还加了一个条件,同意了牛二柱和马凤仪的亲事,不过可不是现在,得等些日子,现在只能算是订了亲,至于啥时候圆房,那以后再说。 这些事儿一捅出来,牛二柱还没咋地,卜发财就炸了锅了,马凤山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这帮人出生入死,为了他能够独霸天津,死了好些个人还不算,几乎连半仙和王亚樵都搭在里头,你这么玩心眼儿,明升暗降的,到底是啥意思?难道还想玩儿人?卜发财一来劲儿就啥也不顾了,一个劲儿的撺掇牛二柱脱离马凤山,自己在天津卫立起竿子来! 大少当时也有点儿心动,不过事后一琢磨,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虽然哥儿几个得了闯破天的财宝,别说自立杆子,就是武装几个师都绰绰有余,可要这么一弄,马凤仪就难办了,你让人家五姑娘和自己哥哥作对,那不是难为人么?再说了,现在天津帮派势力的形势很明显,马凤山和黄三斗的死去活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自己要是再横插一杠子,那可就乱了,一下子就从“南北朝”变成了“三足鼎立!” 因为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牛二柱也只好暗气暗憋,接受了马四爷的任命,不过大少这回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一大丫头,管房不管钥匙,啥事儿只能得过且过,较真儿一点儿都得气死,所以平时也不咋到码头上溜达,也就在家里一眯,除了出去会朋友,就是和卜发财等人胡闹。 如此一来,虽说一天闲的溜够,但也落得清闲,每天里吃喝玩儿乐逗闷子,日子倒也过得乐呵,因为手里有了钱,没事儿喝两口那都成了小事儿,牛二柱经常就和卜发财、马凤仪下馆子玩儿,不过吃喝归吃喝,花钱却大多是牛二柱,马凤仪名义上已经是自己老婆,当然不能叫女人花钱,卜发财就跟鸡贼一样,一分钱都能攥出水来,想让他花钱,那太阳得从西边儿出来! 不过牛二柱也明白卜发财的苦衷,他家里一大家子人,还有一个来路不正的媳妇儿,不像自己就一个老祖母,而且还不用他操心。自从陕西一别,半仙和王亚樵自称还有大事,已经几个月没有消息了,杜家母女也是在太原分的手,不过大少的便宜丈母娘,他师叔杜菁菁却撂下话来,牛二柱和杜小仙的事儿还没完,这是大少师父杜青青定下来的,她可没权力悔婚,要想说话不算数儿,那得杜青青说话! 牛二柱一听就傻了眼,杜青青都死了十好几年了,她咋说话,难道还等着闹鬼不成?这明显就是独家母女的借口,目的就是缠住牛二柱,非把那疯丫头给自己不可,说实话,牛二柱其实也不是十分讨厌这事儿,谁还能嫌老婆多不是?可关键是马凤山和马凤仪,这俩祖宗要听说牛二柱还得再来一个媳妇儿,那牛二柱最起码也得落个半身不遂! 因此牛二柱看似清闲,实际上也挺闹心,回来这几个月就没怎么消停过。这一天又是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就顶着两只熊猫眼,脸色也不比大街上的死倒儿好多少。牛二柱晃里晃荡,先给老祖母请了安,这是他们旗人的规矩,就算清朝倒了台,规矩也不能废,牛二柱他奶奶休养了几个月,实力倒也恢复了不少,已经从十来岁小姑娘的形态变成了二三十岁少妇的模样,大少也不敢让她出去,这要马凤仪看见,又说不清了。 不过今天跟往常不一样,牛老夫人一看自己孙子这模样儿,心里就是一哆嗦,这大少乌云罩顶,面容憔悴,一脸倒霉相,这要走背字儿的预兆哇!虽说自从牛二柱降生,这命就不咋地,可今天特殊,这霉气冲天,都已经透了顶了,不但自己喝口水都能塞牙,就连和他亲近的人都得受影响,就这么说吧,牛二柱要在大街上放个屁,离他近一点儿的人都得栽跟头! 牛老夫人大吃一惊,倒霉的人见过不少,可这么倒霉的从来也没见过。太夫人那什么能耐,掐指一算,已经知道了八九不离十,这事儿没跑儿,一定和某些人有关,可这又不能明说,说了就泄露了天机,牛二柱只能因此更加倒霉,这老妇人也有绝的,立刻就发下话来,牛二柱十天之内,不许出门儿,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十天一过,这股子劲儿就过去了,到时候他就是满大街的作死去,也懒得管他! 牛二柱正年轻,平时又野,这十天十夜不出门,跟大姑娘似的在家里猫着,哪儿受得了?不过他不听也不行,牛老夫人围着院子画了一个圈儿,告诉大少,绝对不能出这个圈儿,出去了回不来,那是自作自受,谁也不能管他。 牛老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说是不管大少,可实际上,牛二柱就是想走,也出不去这个圈子,只要大少一靠近,就浑身脑袋疼,迈出一步去,疼得更加厉害,走出去越远越不好受,可只要一回来,立刻啥事儿都没了,牛二柱也知道是老祖母把自己困在了院子里,可知道归知道,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再说她也是为自己好,老妇人就没说过空话,这阵子如此紧张,看来这事儿小不了。 大少出不去门,就在自己家里胡作,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听戏,要不就请相声堂会,把家里闹的跟戏园子一样,引得街坊邻居都来凑热闹,老妇人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再胡闹也无所谓,反正不出去就行,哪怕是杀人放火,也得在院子里给我呆着。 大少在家里闹了有六天,就再也打不起精神了,这玩意儿就是图一个新鲜,你要天天这么过,那烦都能烦死!到了第七天早上,牛二柱趴在被窝里就不想起来了,他是咋琢磨咋没劲,连找根绳子上吊的心思都有,更难受的是牛二柱心里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就是特别想出去,要是不到外头走一圈儿,浑身都软了吧唧的难受! 大少试着往外走了几步,跟前几天一样,走得越远,就难受的越厉害,最多也就是五步,再往前走,疼都得把自己疼死!牛二柱无可奈何,只好气呼呼回了家,到家里蒙着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即便是日上三竿,也不想起来,更别提吃饭了。 大少哪儿睡得着,只不过是百无聊赖,在哪儿生闷气而已,按理说人要是心里不稳当,那绝对睡不着,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牛二柱躺了一会儿,脑瓜子一沉,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睡是睡了,可睡的却不踏实,一闭眼睛就做梦,这梦做的还挺他娘的瘆人,不是死人,就是哭丧,死的人和哭丧的人似乎还挺熟悉,怎么看都像是熟人,可究竟是谁,却看不清楚,那脸模模糊糊的,跟蒙了一层纱一样。从此以后,牛二柱就变得没有精神,这回也不想出去了,就是想出去也没那个精神,一天到晚除了睡还是睡,睡了就做梦,每次都梦见死人,连饭都没心思吃,牛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事儿,不过也不大管他,只是每天把饭做好了端过来而已,至于他吃不吃,那随便儿!到了第十天头儿上,牛二柱就彻底起不来了,躺在炕上几乎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昨天就水米没打牙,今天到了晌午,早饭还没吃,躺在炕上继续做他的梦,今天这梦特殊,牛二柱在梦里离那死人越来越近,眼看着这四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就跟面对面一样! 二、卜发财死了 牛二柱离那死人越来越近,离得越近,那一种悲伤的情绪就越来越重,仿佛死的人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大少心中焦急,正要紧走几步靠近那死人,谁知道那死人脑袋上盖着白布,仍然看不清面容,不过首先进入视线的却是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那东西看着像个人,但瘦得过份,浑身的骨骼形态都看得十分清楚,那玩意儿贵在死人面前哭,哭的那叫一个惨,不过那哭声听起来却十分别扭。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猛然发现那白乎乎的玩意儿竟是一具骷髅?这可太奇怪了,梦里死人,骷髅哭丧,这死的人到底是谁?怎么人都死了还这么热闹,这么邪性?那骷髅哭的悲悲切切,白骨嶙峋的双肩不住抖动,两只黑窟窿组成的眼睛里竟然还热泪横流,牛二柱走过去,不假思索就问:“大妹子,谁死了?” 这话一问,牛二柱自己就吓了一跳,自己干嘛这么叫?印象里没有这么个亲戚呀,就是有,也不可能是个骷髅哇?那骷髅听牛二柱发问,抬起白惨惨一个头骨,幽深的眼睛如同同深渊,木冷冷的回答:“我男人死了!” “咋回事儿?”牛二柱一愣,骨头架子还有男人?“你男人是谁,他是怎么死的?”那骷髅就没梦听见一样,直勾勾的看着牛二柱,两个黑洞幽深无比,看得叫人心里发毛,大少心里发虚,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刚要说点儿别的,那骷髅却一步赶上来,抓住大少的一角儿,凄厉的喊道:“我男人死了!” 牛二柱猛打一个哆嗦,几乎当场跌倒,此时这灵堂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猛然刮起了一阵阴风,这股子阴风并不大,但却冷飕飕的叫人心寒,牛二柱就感觉四周一片哭声,凄凄惨惨,凄凄漓漓,叫人不寒而栗。大少纵然胆大,心里也有点儿胆寒,刚要回头逃走,忽然那阴风刮了过来,一下子掀开了四人头上的白布,大少不经意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卜发财! 大少心里一凉,一布愣坐起来,当时就醒了,可醒是醒了,心痛那股厌恶的感觉却是经久不散,这梦太讨厌了,这要是梦见别人死了,牛二柱也不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不发财是谁?那是他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发小儿,他死了,虽然只是个梦,可这心里头也是特别别扭,说也奇怪,牛二柱刚才还是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此刻让这梦一吓,顿时精神焕发,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牛二柱擦了一把冷汗,抬头看了看四周,今天这天气也特殊,头睡觉还是响晴白日,可现在却是漆黑一片,阴的跟黑锅底一样,看意思不大一会儿就要下雨,可这时候刚刚三月,天津一带这时候正是干旱少雨的时节,怎么会突然就变了天儿? 大少心里烦闷,推开窗户想透口气,谁知道刚把窗户弄开,一股子阴风就吹了过来,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大少浑身一哆嗦,睁眼再看,院门突然开了,大门外站了一个浑身白乎乎的东西,正在向自己招手!牛二柱忽悠一下子,立刻就清醒了,这和梦里的情景太像了! 不过现在可是大白天,就算是天阴了一点儿,也不至于这么邪门儿吧?牛二柱到底阅历丰富,暗中告诫自己不必慌张,先看看再说,谁知道那人招了半天手,见牛二柱不动窝儿,竟然一步步往院子里走来,路过门口的时候,大少明明看见什么东西一闪,那东西忽然闷哼一声,浑身找起火来,可就眨眼的功夫,眼前却啥都没了! 大少觉得奇怪,正盯着门口发呆,忽然背后一股冷风袭来,紧接着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二哥,你看啥呢,咋这两天都不见你的人影儿?以前的兄弟们找你都找疯了,你赶紧跟我走吧,出大事儿了!” 牛二柱一惊,急忙回头一看,身后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女的,这女的岁数儿不小了,可长得还不错,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脸上却是泪痕一片,身上也是一片白衣,凶服惨惨,这人也是熟人,正是卜发财捡的老婆,那老狐狸精的干女儿白骨精老太太! 牛二柱心里顿时就慌了手脚,他倒不是害怕老太太,俩人也相处了好几个月,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倒不至于有多害怕,大少怕的是她那一身重孝,这丧服可不是瞎穿的,谁没事儿也不能披麻戴孝的瞎溜达,这肯定是家里人死了,可白骨精天生地养,哪儿有什么亲人?如果愣说有,那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她干爹狐狸精,另一个恐怕就是他所谓的丈夫卜发财了! 大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老太太却早已涕泪连连,还没等牛二柱反应过来,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少听得稀里糊涂,只好蹲下身去自习分辨,虽然依旧听得不明不白,可大意听懂了:卜发财死了! 牛二柱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几乎当时就昏倒了,等到稍微清醒,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模糊。大少和卜发财什么交情?彼此之间不说是同生共死也差不多,卜发财这一死,大少哪儿受得了,当时几乎是肝肠寸断,想死的心都有! 等到稍微明白过点儿来,牛二柱和老太太抱头痛哭,哭的那是昏天黑地,等哭的差不多了,牛二柱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儿,这才用袖子擦着眼泪问:“大妹子,怎么回事儿,耗子是咋死的?他那身板儿虽说单薄点儿,可也挺精神,平时有没听说有啥毛病,怎么就说死就死了?他到底得的啥病?”老太太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连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平稳了一点儿,这才断断续续的说:“我也不知道哇,从太原一回来,我就跟发财回了家,他家里父母都在,发财把我们的事儿一说。老两口子虽然有点儿吃惊,可毕竟发财有了家,也是个高兴的事儿,两口子说定个日子给我们办事儿,让发财去买个猪头好祭祖,发财一大早出去,半夜回的家,到家就不行了,哭哭啼啼折腾了一宿,今天早上已经咽气了!”大少此时脑子里也有点儿明白过来了,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可究竟哪儿不对,却一时想不出来,不过人都死了,哪里管得了这些,牛二柱赶紧下地穿鞋,打算跟祖母说一声就直奔卜发财的家,可在家里四外一找,就出了怪事儿了,牛太夫人不见了! 三、诈尸 牛二柱之所以要找牛太夫人,一来是要跟她道个别,出门事先不和长辈打个招呼,这多少有点儿不合适,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得让老祖母把她画的那个圈儿给解开,这事儿要是解决不了,自己也出不去,说到这儿,大少还挺纳闷儿,自己出不去,可那老太太是怎么进来的?难道那个圈儿只能阻止自己出去,并不能防止别人进来? 可现在牛太夫人不见了,瞎琢磨也没用,卜发财尸体都停到家里了,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下旬,将近五月,天儿也开始热起来了,卜发财又住的是破草房,低矮闷热,再耽误一会儿,只怕都臭了,自己要是过去看见了一堆臭肉,那还不如闷在家里自己哭! 大少无可奈何,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可老太太还一个劲儿的催,说是晚了只怕就来不及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瘟疫横行,家里死了人,街坊邻居那都得逼着你赶紧出殡,怕闹了尸瘟,临出门的时候就有好些个大小伙子在门口守着,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开始操办后事了。 牛二柱一咬牙,行了,爱咋咋地吧,我就是出门儿把自己疼死,也不能再等了,江湖人最注重义气,这要是死了连个面儿也见不上,牛二柱以后的日子也就没法儿过了,他自己都能把自己骚死!现在也只有硬闯这一条路了!大少咬紧牙关,一步步地往院子外边儿挪,满以为除了那个圈儿必定是头痛欲裂,走都走不动,谁知道小心翼翼走出好几步去,竟然是啥事儿没有! 这可就奇怪了,大少这几天可试了好几回,每一回出去那都跟进了阎王殿一样,感觉就跟死了一回似的,可今天咋就啥感觉也没有了?难道是老祖母事先知道卜发财出了事儿,已经把禁锢撤去了?也不对呀,要是那样,祖母也不可能不跟自己说一声儿啊,再说了她忽然神神秘秘的玩儿失踪干嘛?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中低头一看,又发现了一些怪事儿,牛老夫人画的那个圈儿还在,可在大院儿门口的地方却被人滴了不少污血,这血又腥又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中间还泛着黄沫子,看着有点儿恶心,更为奇怪的是,门口散落着不少蛇虫鼠蚁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死了一层又一层,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就是故意下砒霜,只怕也死不了这多! 大少一愣,正要弯下腰来看个仔细,那老太太已经跟着出了大院儿,嘴里说了一句“快走”,二话不说,拽着牛儿朱就往大街上跑。牛二柱觉得有点儿奇怪,不过事后一想,倒也情有可原,人都死了,还管那些蟑螂、耗子、大眼儿贼干嘛,这得赶紧去奔丧去呀,也不怪人家老太太着急! 不过牛二柱和卜发财哥儿俩交情是不错,住的可有点儿远,卜发财家在郊区,都快到杨柳青了,最起码也有四十多里地,现在可到了中午,走着去是不可能了,得雇辆马车,那时候雇马车可不像大街上打的那么容易,一伸手就过来一辆,你要想雇马车,那得去车马行,收钱交定金费老了劲了,一耽误就是一个钟头,可今儿也是凑巧,俩人刚一出来,迎头就碰上一辆马车,老太太二话没有,扔过去一块大洋,拽着牛二柱上了车,快马加鞭直奔卜发财家! 那时候管赶马车的叫车把式,你别看就是一辆马车,真要跑起来,快的跟一阵风一样,而且还特别平稳,那也是本事,赶马车的有三个讲究,那就是“鞭子响、蹄子急、车子稳”,不过多难走的路,四个马蹄儿翻开,那走的是四平八稳,坐车的人是倍儿舒服,今天这车把式就挺不错,一路又平又稳,丝毫不颠簸,不过牛二柱就是觉得车子有点儿飘,掀开车帘一看,外边儿的树木行人剧剧的往后退,快的跟一阵风一样。 牛二柱就纳闷儿了,今儿这车不对呀,就是再快,也不至于快到这个程度哇?大少有幸坐过一回汽车,凭感觉这马车比汽车跑的都快!更匪夷所思的是,天津卫街头上行人如织,为了躲避行人,汽车都得慢悠悠的开,这车咋开的这么快?难道就不怕撞倒了人? 大少正迷惑不解,这马车却忽然一停,老太太边腿儿下车,伸过手来去拉牛二柱:“二哥,快下车,咱到了家了!”大少一愣神儿,暗道一声不对,就是车跑得再快,这也是好几十里路,怎么眨眼功夫就到了,这是飞还是咋的?再说了,这老太太也不对劲儿啊,他是正经八百儿的遗孀,按理得由自己照顾她,她怎么反过来照顾自己,就是再有交情,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办呐! 大少心里有了戒备,暗中躲开了老太太的手,掀开帘子一看,没错儿,这就是卜发财他们家,因为交情好,俩人经常互相串门儿,牛二柱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过来,在望四周一看,一片低矮的茅草房,家家户户都差不多,这里其实就是个贫民窟,住的不是苦力就是下九流,半大小子们连衣服都没有,光着腚满大街乱跑,那可真是穷的底儿掉! 牛二柱心里有了数儿,这才下了车,抬头一看,面前的破房子更加低矮,要想进去得猫着腰,门口儿是一片白,到处都是死人用的白布,里面儿哀声四起,哭声和唢呐声响成了一片!牛二柱触景生情,鼻子里一阵发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正在恍恍惚惚之际,背后老太太一推,大少稀里糊涂的就进了屋儿。 卜发财家的房子不但低矮,而且只有窄巴巴的一间半,里边儿是卧室,外边儿半间兼作厨房和过堂。此刻卜发财的遗体就摆在过堂之中,因为家里穷,身子底下就是一张破门板,身上盖了一条脏兮兮的白布,卜发财他爹和他娘围着遗体哭得是昏天黑地,两只眼睛红肿无比,都快睁不开了! 牛二柱刚才还能忍得住,现在一看见三耗子直挺挺躺在那儿,立刻就受不了了,扑上去号啕痛哭,这一哭那可真是天昏地暗,连自己在那儿都不知道了。大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心里多少安稳了一点儿,这才发现有人用手拽他,大少回头一看,是老太太,这老娘们儿此时倒显的沉稳,在大少耳边低声说:“二哥,你可别哭了,卜发财的爹妈年纪都大了,他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操办后事可就指着你了!”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大少一琢磨,对呀,这话说的有理,自己光哭有啥用?哭就能把人哭过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操办后事,这可是大事儿?天津卫办丧事那讲究大了,不忙活一阵儿,那绝对顶不下来! 想到此处,大少赶紧擦干了眼泪,和这一片儿上有经验的老人商量,这事儿究竟该咋办,当时天津卫但有一种帮闲的,平时啥也不干,就指着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啥的,给过去搭把手儿,出个主意,好弄两零花钱儿,顺便混吃混喝,大少这一打听,立刻来了一大帮子,大家七手八脚,又搭灵棚,又是置办帐幔白布,顺便才买收益棺材,忙得是不亦乐乎! 这一忙活就是一下午,直到天色擦黑,东西才置办齐全,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那帮人还不走,嘴里叼着烟,在哪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不时拿眼睛看着牛二柱一帮人,大少心里明白,这是人家等着领赏呢,虽说这事儿有点儿不地道,可人家非亲非故,自然不肯平白无辜的帮忙,而且明天抬棺材、下葬还得找人家帮忙,千万得罪不得,大少一掏兜儿,倒是有那么是几块大洋,暗中叫人换成零钱,一人几十个铜板发了下去,又找人买了点儿卤肉熟食、水果白酒,就在卜发财家的院子里摆了几桌,好款待这些个帮闲的。 好在四五月份,天气不冷不热,外边儿倒也风凉,那时候人们连饭都吃不饱,见着肉更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今天一看大肥的肉块儿,整只的烧鸡,滋滋直冒油,热辣辣的白酒,当时连命都不要了,玩儿着命的胡吃海塞,一大桌子东西不一会儿就没了,连个鸡爪子都没剩下,这帮人觉得不过瘾,菜吃没了,就拿酒找齐儿,一碗碗的干喝酒,反正那意思你不轰我,我就不走! 牛二柱也是没辙,只好把兜里的钱一划拉,还有那么几十个铜板,叫人又买了点儿豆腐干、花生米、臭豆腐啥的,继续招待这些爷,这帮人也真能吃,估计把后天的饭都吃下了,这才晃晃荡荡,不依不舍的回家,他们一走,牛二柱回来清点东西,发现少了两把铁锹,连卜发财的夜壶都让人顺走了! 牛二柱气的直跺脚,你说这帮人,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可这气你又生不得,明天事儿还多着呢,打死牛二柱也忙不过来,这事儿只好当不知道!按照规矩,今天晚上还得守灵,大少一看牛二柱的爹妈都快七十了,老太太又是个女的,看这个不合适,这话儿还得自己来!大少弄了一壶自己藏起来的酒,一边儿喝着一边儿流着眼泪低声和傍边儿的尸体说话,回想起以前的事儿,那真是心如刀绞一般,恍恍惚惚到了后半夜儿,牛二柱守着一盏孤灯,多少有点犯困,正要迷糊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一花,那油灯的火苗子越来越小,到了快熄灭的时候,忽然腾的一下窜起来老高,火苗子呼呼的,而且还是绿色的!就在此时,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卜发财忽然直挺挺坐了起来! 四、尸语 牛二柱酒量也就那样儿,灌了整整一壶酒,此刻正有点儿迷迷糊,可一看见尸体忽然坐起来,当冷汗一冒,酒就醒了,但见绿油油的油灯之下,卜发财一脸惨白,双眼半睁半闭,眼睛里半点身材也没有,脸上更是呆滞无比,在黑暗中似笑非笑,直勾勾的看着大少。 大少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光听说过有诈尸这回事儿,以前只是当个故事听,没想到今儿个因缘巧合,竟然真碰上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跑,据说这诈了的尸体不会拐弯儿,更不会跑,只能往前跳,人要是心里不慌,他绝对抓不到,可那都是嘴上说的,这黑灯瞎火的,谁遇见这事儿不慌,只怕想起跑来,人家就已经把你脖子给掐住了! 那尸体坐起来之后,一动不动的呆了半响,忽然直撅撅站了起来,等着无神的眼睛左右张望,大少还以为他看不见,正在暗自庆幸,那玩意儿忽然把头一扭,直挺挺扑了过来,牛二柱暗叫倒霉,他可听说过,诈尸的时候最好憋住一口气,尸体找不到你的生气,自然不会找你麻烦,可这时候人心里发慌,哪里还憋得住气?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牛二柱已经恢复了过来,见尸体狂扑而来,只好慌忙回退,躲开了这一下。 诈尸这玩意儿,一直到是个谜,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古人及民间称:人死时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狗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动物灵魂附体到尸体,即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象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可今天这事儿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啊,四周门窗关得紧紧的,自己守了半天,别说猫狗,连个耗子都没有,这尸体又是怎么起来的? 牛二柱心里想不明白,不过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尸体直撅撅扑过来,你总不能挺着吧?大少情急之下,围着破门板转圈儿,那尸体紧追不舍,连蹦带跳的在后边儿追,这一人一尸折腾开了,按理说这一闹哄起来,动静儿可不小,里边儿的人应该早就听见了,可到了现在牛二柱爹娘和老太太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就跟这家子人已经死绝了一样! 大少跑了好一阵儿,力气就接不上了,眼看着尸体越追越近,这牛二柱还真是肉烂嘴不烂,一边儿跑一边儿骂:“好你个三耗子,老子好心好意给你办后事儿,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看老子以后不给你弄一顶绿帽子戴!”他骂的是挺过瘾,可尸体哪里听得明白?伸着僵直的两个胳膊,追的是不亦乐乎! 此时月光照了进来,牛二柱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得更加明白,只见那尸体肤色毫无血色,尸体的颜色不是白而是发灰,灰白色,而且那没有血色的灰白中深藏着一层不那么明显的黑气,三耗子本来长得就瘦小,可能因为临死的时候遭了罪,脸上五官挪移,嘴歪眼斜暴牙突出,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翻起,那真是不看则已,一看心里就发虚!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此时的死相,心里顿时一个哆嗦,这尼玛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个妖精啊。按理说人死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呀,难道卜发财死得蹊跷,胸中怨气不散?这事儿可得好好查一查,不过查归查,现在可不是想着的时候儿,尸体追得一步比一步紧,稍不留神让他抓住,小命儿就没了,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此时那尸体已经追到了牛二柱的身后,简直就是马头接马尾,大少想这些的时候,那尸体已经伸出手来,牢牢抓住牛二柱的后脖领子,往后一带,这尸体不是活人,活人的力气有限,可尸体却是怪力无穷,就这么一带,牛二柱收脚不住,枯嗵一下栽倒在地,那尸体拉到了大少,嘴角竟然有了笑意,直挺挺扑了下来,张嘴就咬! 尸体的身体僵直,膝盖不能打弯儿,所以只能用脚尖儿支撑,直挺挺俯下身子咬人,这么一来,就给牛二柱留下机会了,大少反应也快,一轱辘身子,使劲儿往旁边儿躲,按理说就牛二柱那力气,根本挣脱不开,可今天也是巧了,大少平时都穿家里做的衣服,现在有钱了,这习惯一时也没改过来,家里做的衣服有的地方针脚粗,牛二柱一挣脱,尸体一用力,竟然把衣服给扯破了,大少爷因此逃过一劫,那尸体千辛万苦,只扯到了一块碎布! 可即便如此,牛二柱也觉得天旋地转,倒不是吓的,而是让尸体嘴里的味儿给熏得,这月份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儿热了,卜发财的尸体已经放了一天一夜,能没味儿吗?简直就跟烂鱼臭肉一样,牛二柱仅仅是闻了一下,就觉得浑身难受,差点儿把去年的饭都吐出来! 那尸体一扑不中,又反过身来,猛然一纵,这一纵却比原来凶猛,两只手直奔牛二柱的双肩,大少见来势凶猛,吓得冒了一身汗,连忙往后一躲,避开了这一下,可避开是避开了,一人一尸的距离又拉近了,那尸体双手平伸,都能够得着牛二柱的鼻子尖儿! 大少一琢磨,这可不成,虽然尸体行动笨拙,可却是后力无穷,自己要跟他消耗下去,久而久之,必然筋疲力尽,到时候就只能等死了,此时离天亮好早,要想活命,得找个稳妥的藏身之地,最起码也能让自己歇一会儿,好回复回复体力。 牛二柱往上一看,卜发财家的房子外边儿看着挺破,里边儿倒还结实,杨木的房梁,上边儿是杂草和芦苇,虽说杨木是所有木材里最不适合做房梁的,可这木头还算粗壮,估计上去两三个人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卜发财家的房子底,如果踩着锅台,手就能够到房梁! 牛二柱一看,心里就有了计较,趁着尸体还未发动攻击,立刻先后猛跑几步,一脚踩上锅台,借着那一股冲劲儿,双手抓住房梁,身子一悠,竟然窜了上去,两只胳膊一用力,把腿抬了上去,竟然整个儿身子都巴住了房梁!大少松了一口气,这回他可不怕了,你尸体再厉害,还能把房子拆了不成?可他很快发觉自己想错了,关键还是卜发财家房子太低,尸体看不见牛二柱,就一个劲儿往上窜,一次比一次蹿得高,到了后来,竟然能和大少脸对脸了!牛二柱这回可真吓住了,不过他发现一件怪事儿,那就是那尸体每一次和自己面对面,嘴唇都会动上几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牛二柱总觉得,这尸体要想和自己说话! 五、后事 大少蒙了,他可没想到尸体还能说话,而且这诈尸实际上就是尸体凭着外来的一口邪气暂时能行动而已,别说说话,连走路都不会,可今儿是咋了,怎么着不可思议的事儿都出现在自己眼前?牛二柱心思最为灵敏,他马上想到一种可能,而且以眼前的形势看,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这一切,那就是卜发财根本就没有死!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又来了,卜发财身体僵直,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一点儿活着的迹象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江湖里已经失传的“僵尸功”或者龟息大法?不可能啊,卜发财的能耐都在手上,你叫他偷东西那不费吹灰之力,可叫他装死,那还不如直接一刀让他抹脖子算了,再说他也没有理由用这个方式骗自己呀!就算他有这个心,可半夜里跳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这也不怪他,现在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聪明的脑袋也不能凭空臆断。不过你要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也不是,先前就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先不管别的,听听这尸体到底说的是什么,这么干虽然有点儿冒险,可毕竟比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要强,而且这尸体真要想怎么样,自己也拦不住他,就卜发财家这三块豆腐高的房子,人家只要稍微一使劲儿,估计都能够着房顶! 说来也不得不服,这牛二柱胆子也真够大的,搁一般人,现在估计连裤子都尿了,大少这么一会儿能想起这么多事儿,已经就不错了。更难得的是,大少不但敢想而且敢干,当下静下心来一听,果然那尸体一边儿蹦一边儿嘀嘀咕咕,似乎真在说些什么,不过这声音含糊不清,语调又低,实在听不清到底说的是啥,牛二柱一肚子疑问,此时已经被那尸体牢牢地钩起了好奇心,当时不管不顾,也没考虑有什么后果,从房梁上探出脑袋来,想听听这死尸到底说的是啥。(.无弹窗广告) 大少那意思很明显,既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那离近一点儿总能听得清楚一点儿吧,可他就忘了,底下那位并不老实,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儿人家正往上蹦呢。牛二柱冒冒失失把脑袋一伸出去,可倒好,正赶上那尸体往上窜,也是赶寸了,两下一凑合,俩脑袋正好儿就撞在一起,牛二柱脑袋再硬,他这是活的人家是死的,就听见通的一声,撞得牛二柱脑瓜子钻心的疼,非但如此,眼前金星乱冒,眼睛一黑,手上再也吃不住劲儿,扑通一声从房上跌了下来,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牛二柱这一下子摔得可不轻,不但浑身散了架一样,半天爬不起来,而且脑袋里一个劲儿的犯迷糊,有那么一阵儿连自己姓啥都想不起来了。他在这儿半天动不了窝儿,可那死尸却一点儿没受影响,几步跳到牛二柱眼前,依旧像上一回一样,脚尖儿支撑着身体,身子直挺挺压了下来,张嘴就往牛二柱的脖子上咬过来。 这尸体的动作十分缓慢,按理牛二柱躲得过去,可现在大少别说跑,动一下浑身骨头节儿都疼,那里还动弹得了?大少眼看着尸体的嘴越来越近,满嘴的臭味儿熏的人恶心无比,可自己却一下都动不了,就知道完了,今天自己八成要交代到这儿,这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连婚都没结,让尸体直接咬死,那还真是冤了点儿,不过你不死还不行,眼下自己救不了自己,也不可能有人来救你,只能自认倒霉,闭着眼睛等死! 牛二柱把眼睛一闭,眼前一团漆黑,倒也豁出去了,心说爱咋咋地吧,反正人都有一死,如今死了还有卜发财做伴儿,倒也不亏。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冰冷的感觉越来越近,牛耳竹已经感觉到尸体的嘴越来越近,因为是臭味儿越来越浓,大少此时心里倒也平静,就等这卜发财那一嘴咬下来,可等来等去,半天都没有动静儿,只有极其怪异低沉而且冰冷的一句话:“救我,二哥.。救我!” 救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卜发财真没死?大少心里一亮,赶紧睁眼一看,那尸体忽然一沉,没有了半点儿支撑,扑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大少身上,虽说卜发财浑身上下没有一百斤,可人都说死沉死沉的,人死了自身重量都会增加,这一下压得牛二柱差点一口气儿上不来,不过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牛二柱费了半天劲把卜发财推了下去,翻过身再一看三耗子,冰凉梆硬,浑身僵直无比,再一摸鼻子,一点儿气息都没有,确实是死了! 牛二柱这回是彻底没了主意,怎么刚才还会说话,现在却死得这么老实?难道他折腾半天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这可太邪门儿了!你让我救你也行,可你得把话说清楚了呀,就这么干躺着,一个硬邦邦的尸体,你叫我怎么救?你当我是阎王爷还是判官?一句话就能让你还阳?大少苦笑不得,爬起来守着尸体看了半天,仍是一筹莫展,又起来绕着堂屋转了半天圈儿,希望能找到点儿蛛丝马迹,可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跟毛儿也没看见。 就这么一折腾,转眼天就亮了,你别看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厉害这家子人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可天一亮,这三口人起得比谁都早,卜发财爹妈颤颤巍巍的出来,二话没说就围着尸体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睛都肿得跟烂桃子一样,老来丧子本来是人生三大痛事之一,老两口子哭几声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要是跟昨天晚上的情况一对比,这事儿就显得太反常了。更令人起疑的是老太太,这老娘们儿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招呼街坊邻居,还是昨天晚上那帮子人儿,说是得赶紧准备出殡,要在今天上午把这档子白事办完!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不对,这可不合规矩,虽说眼下天气渐渐炎热,为了防止尸瘟,死人越早入土越好,可京津这一带的风俗倒是停上三天,然后才风风光光的把事儿办了,死人才能入土,哪儿有这么急的?古人说的好,“唯送死者以当大事”,出殡可不是小事儿,弄不好就家宅不宁,一天比一天倒霉,就是家里再穷,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草率呀。 牛二柱暗地里就感觉出这事儿不太对头了,再加上晚上尸体的那一句话,大少更加深信这里头有事儿,虽然有啥事儿不太清楚,可从众人的表现来看,老太太只怕是知情者,卜发财的爹妈也很有可能知道点儿影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啥事儿,可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这尸体还不能埋,最起码不能埋得这么快,俗话说入土为安,盖棺定论,真要是把尸体埋了,那就是有再大的事儿那也查不出来了! 牛二柱眼看着众人要走,那意思肯定是去乱葬岗里挖个坑,随随便便把人给埋了,牛二柱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赶紧几步把大伙儿拦住。按理说牛二柱只是朋友,人家爹妈、媳妇都在,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可大少嘴皮子利索,说得也在理:“卜发财生前净遭罪了,也没享过几天福,到头来死了死了,还这么草率,那可对不起死鬼,这事儿得按规矩来,最起码停上几天,找个风水先生算算日子,找个风水宝地,然后吹鼓班子,一应丧葬用品,纸人纸马,关照执事都得预备齐喽,半点儿不能遗漏,啥玩意儿,没钱?好办我牛二柱有钱,赶紧叫人到家里送信儿,大把的洋钱拿过来,还有就是叫上马凤仪,作为朋友,卜发财死了,不给他个信儿,那也不像话!” 牛二柱句句在理,话说得滴水不漏,这帮人也就没了脾气,虽说老太太不大同意,可这帮帮闲的就指着这个吃饭呢,他们是瞧出殡的不怕殡大,你折腾得越厉害越好,他们也好混吃混喝,顺便弄点儿钱花,因此也就跟着牛二住一个鼻孔出气,反过来劝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众议难违,也就只好作罢,大少当下就打发人直奔天津,去请马凤仪,顺便叫她多带点儿钱好操办丧事。一切准备停当,众人可就忙活开了,寿衣昨天已经买来了,还有什么花圈、幔帐红油漆的大棺材,虽说出殡还有几天,可这些东西都得事先弄上,省得到时候抓瞎,众人一阵子忙话,好不容易准备停当,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少不得还要招待那些帮忙的,这午饭一定要丰盛,可牛二柱已经没了钱,只好暂时赊着,等马凤仪到了再一并算账!这一顿吃得自然是昏天黑地,牛二柱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还得强打精神应付着,来回的敬酒布菜,趁着众人喝得脸红耳热,大少偷眼打量老太太和卜发财的爹妈,这一看就看出毛病来了,老两口子精神呆板,悲悲切切,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儿子死了,谁心里都不好受,可这俩人一点儿饭都不吃,可就有点儿奇怪了,当然这时候狼吞虎咽那绝对也不正常,可您老也不至于连口水都不喝吧,再看老太太,虽然也是哀容满面,可是倍儿精神,一点儿都看不出憔悴来,这可就有点儿奇怪了! 六、吓人 牛二柱看着奇怪,正要过去问问,想办法套出点儿话来,正在此时,外边儿一阵马蹄乱响,顺便还带进来一阵哭声,牛二柱一听这声音心里就一亮,不用问,这是马凤仪来了,她这一来就好办了,一来办丧事有了钱,二来自己也有了贴心人,以后有啥事儿可以互相商量,照应着来,本来老太太这些日子出生入死,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今天一看,不成,这老娘们儿只怕是怀着鬼胎! 众人迎出去一看,果然是马凤仪,五姑娘骑着一匹白马,早就哭成了泪人,马凤仪穿了一身白,更显的明眸皓齿,俏丽无比,不过脸上雨带梨花,冷若冰霜,白马屁股后面是一个袋子,稀里哗啦乱响,一听就知道是真金白银的大洋钱,马上另外还坐着一个人,似乎这一路颠颇的太苦了,正死死抓着马鞍,低着头在那儿狂吐! 马凤仪跳下马来,和牛二柱对视一眼,并不停留,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草屋,抬眼就看见了停在门板上的尸体,马凤仪是江湖儿女,顾不了那些个繁文缛节,趴在尸体上就是一阵痛哭,哭得众人心里也不大得劲儿。牛二柱更是悲从中来,不过因为有了昨天的事儿,大少心里已经心存疑惑,比起别人来,多少还强了一点儿,牛二柱看那马上的人吐得十分辛苦,赶紧过去把那人扶了下来,一边儿互道辛苦一边儿搀进了屋儿。(.好看的小说) 原来这人是阴阳先生,马凤仪虽然一听说卜发财死了就差点儿晕过去,不过她毕竟是女人,心细如发,不但知道卜发财家里没钱,这丧事只怕办不好,而且十有八九请不起阴阳现身,五姑娘倒是热心肠,顺便从天津卫请了一个有名的阴阳先生,外号儿叫做阴阳眼的刘七,这人可不简单,想当年半仙张德江还在天津混的时候,这人就和他齐名,当时可是有句俗话“福祸姻缘找半仙,生死阴阳看刘七”! 牛二柱找了个凳子让刘七坐下,刘七屁股刚坐稳,牛二柱眼珠儿一转,就有了主意,大少趁着左右无人,给刘七递了根儿烟,小心翼翼的跟他商量,让他尽量拖延时间,最好能让死人多在家里停几天,至于啥阴阳吉时的到可以放在一边儿,关键这人死得有点儿蹊跷,多停几天也好弄一个水落石出! 刘七一愣,你要说这事儿他没干过,那不可能,阴阳先生很多时候也就是为了一个字儿,那就是“钱”,只不过有人的钱赚得心安理得,有人却纯属蒙事而已。像这样的事儿以前他也干过,无非是兄弟反目,谋夺家产,栽赃陷害,好把某些人弄进去而已,不过今天似乎有点儿不一样,这家人穷得连丧事都办不起,似乎也没有啥钱可以引起纷争,而且牛二柱也只是这家的朋友而已,似乎这财产再怎么分也没有他的份儿! 可即便如此,刘七还是点了点头,别的倒是小事儿,关键牛二柱他惹不起,现在大少在天津卫也有了一号,即是马凤山的妹夫,还是青帮的副帮主,那在各大码头也是横着逛。刘七再怎么阴阳眼,可他的能耐都在死人上头,到了阳间,他还得对这些帮派大爷小心伺候,毕竟死人再怎么厉害,也就是吓唬人玩儿,可这帮混混要是急了眼,那可是能宰活人的! 牛二柱和刘七达成了默契,转头就把他介绍给了老太太,卜发财的爹娘年纪太大了,而且也不正常,这事儿还得给老太太说,牛二柱虽然心里有点儿别扭,可表面上一直没带出来,指着刘七说:“那个.弟妹,这是刘先生,咱天津卫有名的阴阳先生,凤仪把他请过来给耗子看看日子,咱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可也得给耗子选个好日子是不是?”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冷漠,牛二柱有点儿不好意思,指着老太太回头说:“刘先生,这是死者的家属,也就是我弟妹.。”话说到一半儿,牛二柱就卡壳儿了,因为他发现刘七的反应不大正常,两眼直勾勾看着老太太,嘴唇直打哆嗦,小脸儿白的跟白菜梆子一样,那生气是十分惊恐,就跟见了活鬼一样! 大少觉得奇怪,难道这刘先生看出啥来了?那也不对呀,他是干啥的,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多了,怎么会如此不顾身份?老太太看了刘七一眼,冷笑一声,径直走了,可那刘先生依然是惊魂未定。大少觉得奇怪,用胳膊肘儿捅了一下刘七:“咋了,刘先生,你看见啥了,按理说就您这个身份。不至于呀!” 刘七咳嗽一声,多少恢复了一点儿常态,见牛二柱逼问得紧,苦笑了一声,答非所问:“牛爷,再别说别的了,还是正事儿要紧!”说罢也不等牛二柱回答,竟然径直走向了尸体。牛二柱在后边儿实在是摸不找头脑,他觉得这刘七神头鬼闹的,也不大正常,不过眼下的确是办正事儿要紧,别的只能搁在一边儿,反正你刘七在天津卫混,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到时候让人把你揪出来问个清楚! 牛二柱心里有了打算,自然也就不急了,溜溜达达跟着刘七去看死尸,这看阴阳风水找坟地的事儿,看起来挺神秘,其实真要说透了也没那么多弯弯绕,这叫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选一个好坟地,出殡的好时辰得从两方面考虑,一是死者自身,他的生辰八字,姓名年龄,在加上怎么死的,什么时间死的,有了这些,配合天干地支一算,就等于完了一半儿,然后再根据坟地的土壤,地势走向,四周山川河流的摆布形势,掐指一算,大致上也就出来了!牛二柱跟在刘七身后,就等着他装模作样的掐算一番,然后弄出一个日子来,不管是三天还是五天,只要不当时拉出去埋掉就行,谁知道那久负盛名的刘七一看见卜发财的尸体,竟然浑身打起了摆子,战栗不止,牛二柱离得近,看着不大对劲儿,正要过去问问,刚走了几步,忽然就闻到一股臭味儿,大少一捂鼻子,仔细一看,好家伙,刘先生拉了!刘七不但吓的大小便失禁,而且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尸体放的时间太长不太好,今天下午就是好日子,赶紧拉出去埋了,总、总、总之越快越好,一点儿耽误不得!”说罢,这刘先生抹头就跑,连鞋甩丢了都不知道! 七、出殡 牛二柱鼻子都气歪了,这刘七,怎么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当初怎么商量的,你现在跑啥,那尸体躺得倍儿老实,还能吃了你不成?不过,等等,牛二柱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这刘七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就见个尸体都能吓个半死,他可是专吃死人饭的,啥稀奇古怪的吓人玩意儿没见过?有啥东西能把他吓得拉在裤子里?牛二柱偷眼看了看老太太和卜发财的尸体,也许刘七发现了老太太的真实面目?或者发下不了尸体不对劲儿的地方?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顿时精神一振,既然已经有人发觉了玄机,那自己还在这里等什么?赶紧追上去问问呐!兴许刘七这么一解释,满天乌云都散了,大少心里一阵高兴,急忙追出去一看,立刻傻了,四下倒是挺热闹,可惜前后左右都是看热闹的,刘七早就没了影儿,也不知道这小子提着一个湿裤裆,在就跑那么快。 大少垂头丧气返回卜发财家,虽然一无所获,可牛二柱这回是加了小心了,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把一个阴阳先生吓成那样儿,这事儿绝对小不了,而且从方才的形势来看,这事儿十有八九和老太太有关,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拖字诀,只要时间足够,啥事儿都能查一个水落石出,不过这只是牛二柱的一厢情愿,老太太也不傻,非要逼着下午出殡,原本牛二柱还能以找个吉时的借口推脱,现在不成了,刘七的那一番话让这败家娘们儿底气十足! 大少气得都想骂街,憋了半天,又憋出一个借口,这人死了总得有个坟地吧,你总不能随便玩个坑埋了吧,这不就得了,选坟地可是件大事儿,那得看风水,批八字儿,没个半月二十天下不来,这些时间对于大少来说那可是绰绰有余,可是这话一说,老太太都是没说啥,可卜发财他爹不愿意了,这老头儿颤颤巍巍走出来,把拐棍儿往地上一戳:“大侄子,我知道你跟我儿子不错,也都是为了他好,可你这主意出得不是地方,我们老卜家虽然穷困潦倒,可也有祖坟,你凭啥另选坟地,不让我儿子入祖坟?” 这句话把牛二柱问住了,是啊,人家有祖坟,自己说另选坟地那是啥意思?那时候儿虽然已经是民国,可许多老的风俗还没丢,你比如说人死了,那一定得进祖坟,非但如此坟地的朝向排列都有规矩,一点儿也马虎不得,不过也有例外,有的人就不能进祖坟,比如说谋逆叛乱连累家人的,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荒诞不经欺师灭祖的,道德败坏被人戳脊梁骨的,诸如此类,反正都是罪人,你另给卜发财选坟地是啥意思? 牛二柱自觉失言,只好赶紧给老头儿赔不是,这老头儿还讲死理儿,磨磨唧唧和牛二柱掰扯半天,憋得牛二柱差点儿上吊,这事儿才算拉倒,大少急赤白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按理说牛二柱忙里忙外,帮了不少忙,这老头儿这么挤兑人有点儿过分,可谁叫他是长辈,有那么大岁数儿,牛二柱一肚子话说不出来,只好暗气暗憋。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那老太太,趁着牛二柱在哪儿挨训,她居然做主把一切出殡的应用之物准备齐全,还放出话来,说是吃完饭,稍微休息一会,就抬着卜发财的尸体直奔坟地,大少差点儿没急眼,你这么忙忙活活的是不是做贼心虚?难道不发财的事儿和你有关?你是偷汉子谋害亲夫是咋的?那也不能把这事儿做的这么直白呀,大少憋得满脸通红,偷偷把卜发财的手掰开,怪了,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大少满心狐疑,好歹对付着吃了几口东西,到了下午两点多钟,老太太吆五喝六,叫人抬起卜发财的尸体,不由分说就往卜家祖坟的方向走去,牛二柱一肚子话憋得鼓鼓的,也不好明说,只得默默跟在后边儿,一边儿走一边儿暗中想着主意,好在卜家祖坟离村子还挺远,最起码也得走上一个钟头,真要有点儿啥事儿,回头倒也来得及。[.超多好看小说] 说起这出殡来,那讲究可就大了,有钱人家那办一次丧事花上十几万大洋也不稀奇,没钱的那就别说了,弄个草席子一卷,直接挖个坑埋了的也有。真要说按照习俗一样儿不缺的都办下来,那不但钱花得老鼻子,事儿也麻烦的透顶,先说这仪仗,有身份的人死了,那送葬的队伍就能排出十里地去! 出殡的队伍往大街上一走,首先是四鬼开路,请手艺好的扎纸师傅扎出四个恶鬼,那真是青面獠牙,恐怖异常,这四个鬼分别是“开路鬼”、“引路鬼”、“清路鬼”、“打路鬼”,传说中地府里负责接引死人的四大恶鬼,这死鬼走在前边儿,防备的是死人灵魂缥缥缈缈,留恋世间,被什么东西吸引,走错了阴司的路。 四鬼一过去,后边儿是门神爷的牌位,供奉着秦琼、尉迟恭、神荼、郁垒四大门神,古人认为阴宅阳宅一理,房屋是活人的居所,坟墓则是死人的房屋,阳宅需要门神,阴宅也同样,请来四大门神的牌位,就等于把门神爷也请到了阴宅里面,好给死人看家护院。与此同时,这出殡的过程难免惊动孤魂野鬼,过往的神仙,有了门神护佑,也能避开一些麻烦。 门神后边儿,就是吹鼓手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哀声不断,直到死人下葬,埋上最后一锹土。这死人吹唢呐,可是北方很多地方的风俗,尤其是京津一带,笔者就曾经看到过不下百余次,死者家属请来吹喇叭的,毕恭毕敬,好烟好酒,伺候的无微不至,吹鼓手也分给谁吹,给的钱少了就凑合凑合,钱多了,你伺候高兴了,那是翻着花样,还能玩儿几手绝活儿,甚至让你点歌儿,别看是死人,可是流行歌曲,荤素调子那是来者不拒,我就曾经看到过邻居一家死了爹,吹喇叭的竟然吹了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大伙儿都听明白了,可谁也没说话! 其实这要搁那时候,吹喇叭的死八回都不够,人家本家弄死你到法院都没罪!那时候吹丧乐可是有规矩的,到啥时候吹啥调子,都有严格的规定,差一点儿也不行,丧乐的曲调也不止一种,不像现在哇里哇啦的就一个调调儿!死人在家里挺着,吹鼓手在中午的时候要吹一通,吹的是《撞天悲》,也就是现在留下的那个调子,走在出殡的路上,曲子就变了,变成了《莫回头》,这曲子要一刻不停,吹吹打打的走一路,到了坟地,又换成了《阴路难》,等到棺材埋好了,还要换一首《君安乐》! 这些个曲子各有各的作用,不过现在都失传了,据我爷爷说,文那个革的时候还有,不过已经被当作封建残余给割掉了。到了后来,改革开放,走穴成风,老一辈的文艺工作者忙于歌功颂德,中年一辈儿的忙于蹿来蹿去赚钱,年轻一辈儿的还啥也不是,削尖了脑袋往正规单位钻,老中青三辈儿一努力,就把这些东西都努力没了! 吹鼓手后面,就是撒纸钱儿的,那时候人们都认为死人出殡,孤魂野鬼也会闻风而动,撒点儿纸钱,让他们跟着沾点儿光,也好不难为新死的人。你别看撒纸钱这活儿听简单,其实也不容易,那时候儿天津卫有名的撒纸钱师傅叫做一撮毛儿,那混的是风生水起,一般的地主都没有他家里富裕,人家有一手绝活儿,不管多大的风,风向如何,一把纸钱儿撒出去,漂直的飞上去老高,到了顶儿,忽的一下飘下来,又均匀又好看,比天女散花还要好看,不过呢,现在这手艺也绝了,原因和上边儿一样。 在后边儿是关照,也叫打响尺的,手里拿着一个铁器,大小形状和尺子差不多,不过里边儿是中空的,敲起来当当山响,动静儿挺大,这打响尺的跟别人不一样,他得倒着走,眼睛一步儿不错地看着棺材,走错了一步都不成,因为当时人们都认为阴间的一切跟阳间是相反的,你倒着走路就等于阴间正常走路一样,而且响尺声音挺大,也有给死者引路的功能!再往后就是棺材了,这扛棺材也有讲究,有钱的人是八人抬,没钱的是六人抬,甚至两人抬,就是没有四人抬,因为四和死同音,出殡的人家忌讳这个词儿。棺材后边儿是哼哈二将和险道神,等于死者的保镖护送死者上路,在后边儿就是家属,花圈幔帐一应送葬的东西。卜发财家穷的底儿掉,自然弄不起这么多执仗,不过因为有了牛二柱和马凤仪的资助,也不能弄的太寒酸,哼哈二将和险道神没有,开路四鬼和四大门神却是必须的,撒纸钱儿的和打响尺的更不能少,棺材也得用上八人抬,就这么一弄,又耽误了一个多钟头,棺材一出门,可就下午三点多钟了,牛二柱看着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心中忽然一动,不对这时候出去,到了坟地也就四点了,到时候挖坑埋土,怎么着也得两三个钟头,到时候天可就黑了,晚上埋死人,那不纯粹是找死吗! 八、鬼拦路 牛二柱觉出不对劲儿了,可他却没吱声儿,一来自己只是个朋友,出殡这种事儿,当然要听本家儿的。二来棺材已经抬出来了,难道还抬回家里不成?这得有多丧气,简直是不吉利到了极点。牛二柱跟在棺材后边儿心里是七上八下,心里念着佛,但愿这一路可别出事儿,谁知道一出家门五步远,怪事儿就来了,这棺材忽然加重了分量,死沉死沉的,八个大小伙子被累得是汗流夹背! 当时就有人撂挑子想不干了,可是这哪儿成,棺材在半路上不能停留,这要是往地上一放,家里还得死人!马凤仪急得满嘴燎泡,好说歹说,几乎把价钱翻了好几倍,这帮人才没半途而废,不过即便如此,那些个壮汉也是青筋暴跳,呲牙咧嘴,看意思都已经到了极限,说不准啥时候儿就得撒手,五姑娘为了保险期起见,又雇了八方个棒小伙子,这时候花钱是小事儿们,平平安安把事儿给办了那比啥都重要! 牛二柱觉得纳闷儿,过去用手试了试,当时就咧嘴了,也不怪这些人累得跟三孙子似的,这棺材沉得出奇,掂量掂量少说也有千儿八百斤,可卜发财总共不到一百斤,这棺材虽然不错,可也是普通的红油松木棺材,往多了说一百多斤,两下加一块儿也就二百多斤左右,怎么会这么沉?牛二柱可听老人说过,但凡冤死的人这尸体都重,在一躺进棺材里那就更重的不可理喻,这在术语里叫鬼缠腿,说明死人根本不愿意走! 大少心里就更没谱儿了,这十六个人只怕也够呛,只怕是挨不到坟地,现在牛二柱也不想别的了,就是一心一意把这事儿办好,因为万一半路上除了差儿,那可就出大事儿了,迷信的说法这叫冤魂不散,在场送葬的众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陪着卜发财到阎王殿报到!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可马凤仪咋办?这群无辜的村民咋办? 牛二柱心里忐忑不安,就怕出点儿啥意外,可这事儿有时候也有点儿邪性,有句话叫怕啥来啥,送葬的队伍正走着,忽然就听见前边儿一乱,呼号连天,不单是走不了了,而且前边儿的人还呼噜呼噜往后挤,这抬棺材的八个人正累得腰酸腿疼,不知道找个啥借口要歇会儿呢,被前边儿的人一冲,可倒好,心里一惊,手上再也吃不住劲儿,只能匡当一声,棺材就落了地,有个抬棺材得一下子没躲开,脚上被砸了一下,立刻是血流如注,捧着脚哭成一片! 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还是出事儿了,这尼玛怎么这么倒霉?这比喝凉水塞牙的几率还小哇?再说前边儿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乱了?大少此刻顾不上别的,叫人捡来几块砖头,把棺材垫上,这棺材底没粘住地,这事儿就还有缓儿。[]牛二柱把棺材垫好,几步走到前边儿,劈头盖脸就问:“怎么回事儿?前边怎么停了?自己瞎乱个什么劲儿,不知道半路棺材落地是要死人的吗?” 前边儿这些人也挺委屈,原来这事儿不怪别人,就怪那举着开路四鬼扎纸的那四个伙计,这四个人其实最清闲,那纸扎的四鬼有多大分量?举在手里就跟个风筝一样,溜溜达达不急不慢,别提有多舒服了。按理说这送葬不能说话,既怕惊动了死者,又怕引来鬼魂,可这四个人也是初来乍到,啥规矩都不懂,举着四个鬼就聊开了,而且聊的还是谁家老婆偷汉子,谁家汉子养相公这样的昏话! 这可就是大不敬了,四个人聊着聊着,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全身上下不得劲儿,这四个人也不是傻子,当时就闭了嘴,啥也不敢说了,不过这时候就已经晚了,四个人眼前一花,不知道咋回事儿,竟然看不清路了,等揉揉眼睛再看,路是有了,可前边儿不知啥时候多了四个人,围成一团似乎在那儿打麻将,送葬的队伍鼓乐喧天,十里八里都听得见,可这四个人就跟没听见一样,愣是不动地方! 那时候乡间的路都挺窄,这四个在路当中一堵,立刻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别说棺材,就是蚂蚁也过不去,这时候四个人已经感觉出不对来了,虽说送葬说话不吉利,可已经说了半天,就不怕这一两句了,那打头的伙计赶紧过去,说话也挺倔:“我说哥儿四个,在这儿干啥呢?好狗不挡道啊,没看见我们等着过去埋死人吗?你们这一档是啥意思,难道要挡着死人的道儿投胎?” 这话说得可太损了,不亚于咒人家立刻就死,这要是一般人,只怕早就冲过来打人了,可这四个人脾气倒挺好,根本就不搭理这个茬儿,那伙计连说几句,这边儿一点儿反应没有,一来二去,脾气就来了,这小子举着个纸鬼,上来就踢了一脚:“哎,说你那,你是哑巴了还是咋的!” 这一脚也踢出去了,那伙计也傻了,这一脚明明踢到一个人的屁股上,可那个人就像一阵轻烟一样,毫不受力,这一觉竟然从它身体里滑了过去。这还不算稀奇,关键是那四个人一回头,那伙计屁都吓凉了,这四个人青面獠牙,一个比一个长得难看,而且细看一番,咋看咋觉得和自己举的那开路四鬼一模一样,再看这四个人中间,是一个血肉模糊,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死孩子,这四个东西正一把一把地扯着烂肉吃呢!这伙计根儿喽一声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不是活见鬼了吗?可还没等他躺下,这四人忽然全化作一股青烟,忽的一声飘进开路四鬼的纸像中,这四个人一进去,那纸扎的四鬼忽然惨叫一声,呼的着火来,须臾之间就把开路四鬼烧成了一堆纸灰,扎纸下边儿的棍子是杨木做的,虎口粗细,倒也结实,这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居然咔吧一声齐齐折断!这倒是小事儿,关键四鬼一旦消失,就等于没了给死人引路的人,连后边儿都受影响,队伍后边儿撒纸钱儿的一惊,当时就忘了规矩,扭过头往后一看,眼前一团漆黑,啥都看不见,就跟瞎了一样,这撒纸钱的一把纸钱攥在手里,正不知道怎么办,冷不丁手里一紧,就感觉有人在抢他手里的那一摞黄表纸! 九、抢阴寿 那撒纸钱的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瞎了还不算,怎么还有人抢纸钱?这黄表纸做的纸钱又不是白花花的大洋,怎么还有人来抢?你抢了去能花?莫非这钱不是人在抢,而是鬼在抢?撒纸钱儿的一哆嗦,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就天津有一个风俗,或者是一个传说,叫做抢阴寿! 那时候科学还不发达,各类陈规陋俗比比皆是,也可以说是种种迷信传说避之不尽,其中有一个说法就是抢阴寿,据说家里人如果得了急病,眼看着就不行了,儿孙们又盼着老人多活几天儿,万般无奈之下,就会有高人指点,用这个抢阴寿的办法延续生命,具体做法就是趁着人家出殡,从撒纸钱儿的手里抢出纸钱来,据说一个纸钱,代表一个月寿命,抢出多少,病人就能多活多少天。 这种传说和血馒头一样,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可那时候人们是深信不疑,所以出殡的人家有不少遇到过这种事儿,这本来也没啥可奇怪地,有些撒纸钱儿的还单做这个买卖,每次撒纸钱儿都会悄悄留下一点儿,好卖给抢阴寿的人家,不过这得需要技术,因为纸钱一撒出去就没用了,已经被路边的孤魂野鬼占了去,成了名符其实的冥币。在兜子里存着的也不行,那就是一张纸,要就要那攥在手里还没扔出去的。 因此撒纸钱的搞鬼,就只能在手上,抓一把纸钱,扔出去一大半儿,剩一点儿在手里,每次都是这样,而且还得不让人看出来,这也是个本事,这撒纸钱儿的也是行家,一路上已经偷偷留下了不少,正琢磨着怎么找个买主,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看不见了,而且还有人来抢阴寿! 这要是平常,也就拉倒了,谁都有个恻隐之心,要是家里真穷,买不起阴寿,那就只有抢了,撒纸钱儿的也就给他几张积点儿阴德,可今儿不一样,四周乌漆墨黑的,那“人”手还挺重,上来就抢,一张也不给撒纸钱儿的留,那撒纸钱儿的能干么?谁家没有妻儿老小?一家子等着养活呢,做这么绝可就不地道了,撒纸钱儿的急了,瞎着俩眼睛在哪儿连吼带叫,伸出两只手来在空中胡乱抓挠。 撒纸钱儿的胡路了半天,啥也没碰上,心里暗暗就感觉不对了,按理说这人既然能抢纸钱儿,就一定在自己旁边儿,即使自己再看不见,这么乱动一气,也能碰上点儿啥,可到现在啥也没碰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抢纸钱儿的并不是人,而是那个东西,而它抢得也不是什么阴寿,而是在场所有人的阳寿! 撒纸钱儿的一想到这儿,心里可就害怕了,人心里一没底,行动更加歇斯底里,这小子在送葬队伍里一阵乱蹦,前后左右这么一瞎跑,可就把送葬的队伍给冲散了,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见他弄得这么厉害,心里也有点儿害怕,也不敢往前走了,所以这前边儿的队伍就停了下来,可他们停了,后边儿的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往前一挤,送葬队伍可就乱了套了,抬棺材的本来就累得五饥六瘦,让前边儿这么一捣乱,力气一松,当时就松了手了! 大少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心里可就咯噔一下,这事儿不对,怎么就这么寸,一出殡就碰上这事儿?大少可是见多识广,这种事儿遇到过不少,凭经验就知道这种事儿一旦遇上,那就是破裤子缠腿,不弄个水干石见,绝对见不了分晓,可这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北方四月份五点左右就见黑,这路还没走到一半儿,真要耽误起来,那就只有半夜里埋死人了,这方面牛二柱也不太懂,不过普天之下,顶着月亮下葬的几乎没有,真要这么干了,那只怕还有大麻烦! 其实牛二柱也是少见多怪,半夜里下葬的也不是没有,中国之大,无奇不有,有些南方偏远的地方,都是晚上下葬,还有些少数民族也是这么做,北方也有,可那是个例,如果这一家子人多,把十二生肖都占全了,那也只能晚上下葬,否则不吉利,可牛二柱哪里知道这些?就是知道,卜发财那条儿也不占,也不能那么办哪!大少也是急了眼了,走过去就给撒纸钱儿的一把掌,嘴里喝道:“大白天的,你抽什么风?” 牛二柱这么干却是有点儿莽撞,你又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你过来打人算怎么回事儿?可牛二柱自从得知了卜发财的死讯,这心里就有点儿焦躁,再加上这事儿却是办得不好,心里着急,这才一反常态,可他这么一闹哄,那撒纸钱儿的果然不敢动了,倒不是大少这一巴掌管用,而是这小子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不知道咋回事儿,心里一害怕,就剩下哆嗦了! 大少一巴掌压住了阵势,再往前一看,可就裂了嘴了,前边儿闹得不可开交,跟一锅粥似的,开路四鬼也烧了,这事儿还怎么办?要知道没有这开路四鬼,民间传说里死人的灵魂可到不了坟地,你就是把死人埋了,也只是一具空壳,死人照样不能投胎,不能投胎就会怨气大胜,回头还要谋害家里人! 大少虽说聪明,可他对这些民俗上的事儿了解的不多,当时也没了主意,思来想去,这事儿还得问“大了”,这“大了”是北方的土话,指的是专门操办红白喜事,解决个乱七八糟的事儿的人物,这种人那都是对民俗十分了解,谁这叫都能背出《葬经》的机灵人儿!那“大了”早就跟在送葬队伍后边儿,一看前边儿出事儿,也吓得腿肚子转筋,说实在的,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更不知道咋办,可人家问到头上,你又不能说不知道,否则自己的字号就砸了,这位“大了”嘬了半天牙花子,终于出了个馊主意,送葬队伍别停,慢慢儿往前走,再找俩小伙子骑着快马奔天津,请一套新的开路四鬼来! 牛二柱直皱眉头,这主意委实不咋地,本来天色就不早,这来回来的得耽误多长时间?可你不这么办有不行,没有了开路四鬼,这事儿办的就不圆满,你当初没请也就罢了,已经请了,半途而废那可就犯了大忌!把棺材抬回去更不可能,那可比半夜下葬更加不吉利,思前想后,也只能这么办! “大了”从抬四鬼的四个小伙子里,找出俩办事儿精明的,弄了两匹快马直奔天津,余下的该干嘛干嘛,不紧不慢,溜溜达达的往前走。(.无弹窗广告)这时间本来就浪费了不少,这么一磨蹭,那就更耽误事儿了,众人慢慢悠悠走了一段儿,这天色可就渐渐的黑了,这给死人出殡就怕半路摸黑,一来是黑灯瞎火对着个死人心里害怕,二来这一路摸黑的也最容易出事儿! 卜发财家祖坟也缺德,那地方不但离家远,而且还十分的荒僻,三四里地不见人烟,半路得过一个地方,叫“山神庙”,说是山神庙,这一片儿却连个小土丘儿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地名儿是怎么来的,这地方可是这十里八村儿最荒凉的,不但荒无人烟,而且还林密路远,传言经常闹鬼,据说从这儿过十个人,最多能剩下俩! 也是赶寸了,众人一路行来,心里七上八下,到了这“山神庙”,正好儿天就黑透了,今天还是个阴天儿,乌云一层一层的,遮的天地无光,众人走在路上,只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连人影儿都看不见,这还是走在旷野里,等进了树林,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心里就像压了秤砣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尤其这倒霉的差事,还不能点灯,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送葬的时候如果遇到天黑,决不能点灯,否则那一盏盏灯火就代表了你的命数,一旦被斜刺里吹来的风吹灭了,那你这人也就完了! 活人不能点灯,可斯人必须点灯,这玩意儿叫“引魂指路灯”,据说黑夜之时鬼魂最为活跃,如果没有东西引路,死人的灵魂就会四处游荡,不知所踪!“大了”拿了一个破碗,倒上点儿灯油,又用破布条儿当灯芯儿,做了一盏引路灯,晃晃荡荡挂在棺材前边儿,众人提心吊胆,跟着鬼火一般的灯光,摸着黑儿往前走。牛二柱心里更是不安,他总觉得要出事儿,这一趟只怕清净不了,可即使如此,棺材已经抬出来了,又不能抬回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大少小心翼翼,生怕半路出了什么差头儿,可世间的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怕出事儿,这事儿就越上门来,大少心里正七上八下,忽然也不知道从哪儿刮过来一股子邪风儿,噗地一声,把棺材头儿上那盏引路灯立时吹灭!大少吃了一惊,他可知道这里边儿的说法儿,引路灯灭了,说明死者不愿意走,或者前边儿有邪物拦路,可不管怎么样,那绝对是不能再往前走了,如果非要往前走,一来可能会惹怒死者,二来也会遭到邪物的攻击,到时候不但死人无法下葬,就连送葬的活人恐怕也都得跟着吃瓜落儿! 十、邪庙 牛二柱一行人被困在半路,此时可真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引路灯已经灭了,你非要往前走,说不定会出啥事儿。可要是不走,难道把棺材撂在这儿?这时候刚天黑,那撂到啥时候是个头儿?再说了棺材撂下了,人咋办?总不能这些个人蹲在棺材旁边儿守一夜吧?大少思前想后,那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万般无奈,大少只好问“大了”:“大师傅,你看这事儿咋办,咱总不能在这儿过一夜吧?” “大了”也是一脸愁容,现在他已经后悔接着一趟活儿了,挣钱多少搁一边儿,就这个遭罪的劲儿也受不了哇?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说别的已经没有用了,这人摸了摸下巴:“办法倒是有一个,可这得冒点儿险,万一弄不好,只怕是功亏一篑,在场所有人都好不了!” 大少一撇嘴,心说你就忽悠吧,你那一行是怎么回事儿我还不知道?吞吞吐吐,只不过是想要多弄点儿钱花而已。再说了,就算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这帮人在这儿守一夜能有什么好儿?只怕到天亮也活不了几个,还不如趁着刚天黑,快想办法走出去,埋了死人各回各家! 牛二柱想到这儿,暗地里跟马凤仪要了点儿钱,一股脑儿塞在“大了”手里:“大师傅,您就直说吧,你看这一家人老的老,寡的寡,哪儿还有个能拿主意的人?我虽然只是个外人,和死者跟亲兄弟一样,也就觍着脸不见外了,有啥办法您就说吧,有啥事儿我一个人顶着!” 那“大了”得了钱,眉头舒展了一大半儿,又听牛二柱的话说的够豪横,也就不再拿腔拿调,压低了声音道:“不瞒您说,我干这一行也有二十多年了,今天的事儿可没遇见过一回,不过要说这就没办法了,那也不是,我小时候听师父说过,要是遇到这种情况,那可是凶多吉少,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不过也不是彻底没有办,还有一条线路,那就是借运!” “借运?”牛二柱一愣,“这是咋回事儿,您了快说说!”那“大了”又往左右看了看:“兄弟,今儿要不是逼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能多这个嘴,这借运和一般算命的说的不一样,活人的阳运,死人有死人的阴运,遇到这种事儿的死者那都是阴运极差,走一步栽一个跟头的,这时候凭他本身的运气是走不出去的,需要借助活人的阳运,这事儿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只要和死者亲近的人滴一滴中指上的血,流到引魂灯里,那阴魂等接住了此人的气韵,自然会亮起来,这时候抬起棺材来,自然会百无禁忌!” 牛二柱一听就明白了,这事儿其实也不算个啥,“大了”早就有了主意,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多糊弄点儿钱,不过此时此刻,也不能和他计较,卜发财最亲近的人除了爹妈和老太太,那就是自己了,老两口子快死的人了,让他们出头不大合适,老太太又是个白骨精转世,她的血只怕是适得其反,用还不如不用,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了,想必自己一个大小伙子,火力正旺,滴一滴血也不算个啥! 大少打定主意,暗中把食指放在嘴里一咬,挤出一点血来滴在阴魂灯里,你还别说,这还真是立竿见影,大少的血一流进去,就听噗地一声,那火苗子腾的就起来了,扑簌簌攒起来几尺高,照的周围一片雪亮,大少大喜过望,正要招呼众人抬起棺材,可那火苗子开头儿烧的挺猛,可一旦有人一动棺材,就立刻往下落,等等众人把棺材抬起来,噗地一声,立刻又全灭了! 难道是这点人血不够?大少刚要再往碗里滴血,“大了”赶紧给拦住了:“爷,这可不行,借运只能借一回,第二回可就不行了,强行借运只能带来更糟糕的后果,我刚才也看了,这绝不是你的运气不够,运气不够的话那灯也亮不起来,相反您了的运气那简直是洪福齐天,没那么再好的了,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死人不愿意走!” 不愿意走?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卜发财心愿未了?这倒是有可能,回想起昨天的事儿,很有可能卜发财死的蹊跷,或者根本就没有死,正好借这个机会耽搁时间,好给自己查找真相的机会,如此一来,自己倒是有时间弄个水落石出了,可眼下咋办?难道这的围着这棺材,在荒郊野地里露宿? 牛二柱心中一转,不行!傻子也想得出来,围着这么一个诡异的死人,那绝对没啥好事儿,说不定到了第二天就会是死尸一片,这些人全都得陪葬,可不停下又不行,强行往前走肯定也没啥好结果,牛二柱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他忽然发现前边儿有一片黑影,四四方方一大片,也不知道是啥,不过按轮廓揣摩,应该是一间房子。[.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有主意了,这要真是间房子那就好办了如果众人搬进去,一来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二来如果半夜真出了啥事儿,那也可以有个缓冲。大少叫众人看好棺材,蹑手蹑脚走到跟前儿一看,的确是间房子,不过可不是民居,而是一个破庙,这庙破的都不像样子了,东倒西歪,似乎扶一把就倒,庙门上有一个牌子,黑古隆冬也看不清写的啥。大少一回头,见离棺材已经远了,这才掏出火折子,在风里一晃,眼前一道火光亮起,一片光明,但见那块牌匾红底蓝字,也破得几乎掉了下来,上面有三个大字“山神庙”,不过仔细一看又不像,牛二柱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山字中间少了一竖,似乎是年久脱落了,虽然这只是件小事儿,不过如此一来,这牌匾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了。牛二柱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山,哪里来的山神庙?这可有点儿说不通,不过眼下一堆乱事儿,也就没心情管那么多了,牛二柱进去看了看,除了灰尘太多,似乎也没啥毛病。大少心里暗喜,回头把送葬的人都招呼过来,让他们先把一应物什都搬进来,但留下棺材在外面,由进来的人轮番看守! 十一、庙小妖风大 大少安顿好了一切,抬腿进了庙门,往里一看,好家伙,这里边儿也太破了,但凡家里有点儿钱的户儿,茅房都比这儿整落。(.无弹窗广告)关键还不是破,这里边儿的陈设太诡异了,进门儿是一通大炕,这炕大的邪性,几乎占了整个儿屋子,就留下狗舌头般的一条儿供人行走,炕上有十几床被褥,全部摊开,看意思是等人钻进去睡觉,最为怪异的是每一床被褥里都鼓鼓囊囊,好像里边儿真躺着人似的。 再往炕上看,灰尘厚厚的一层,显然少有人迹,最少也有好几年没人来了。火炕中间盘腿儿坐着一个东西,看形状像个人,众人早已经是惊弓之鸟,冷眼一看,心里就有了几分畏惧,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到底还是牛二柱胆子大了一点儿,见那东西许久都不动,跟个木雕泥塑一样,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几步,用火折子一照,才发觉那只是一尊雕像而已。 虽说是雕像,可这东西雕刻的十分怪异,既不是佛教的佛陀、菩萨,又不是道教的天尊、真仙,更不是外来的基督耶稣,而是一个赤果果的女子,身材妙曼,腰身丰满,刻画得惟妙惟肖,神情轻佻,眼带淫邪,似乎不是什么正神,最为奇怪的是身上斑斑点点,离远了看像是衣服上的花饰,走进了才发现那些东西直接刻在身上,似乎像是……尸体腐烂之前出现的尸斑! 大少心里满是狐疑,他这辈子遇到的怪事儿不少,天津卫又是水陆码头,四方杂地,别说是全国各地,就是红头发蓝眼睛的洋人也见过不少,各种奇闻异事更是层出不穷,可即便如此,牛二柱也没听说过有那个地方的人尊崇这种不论不类的邪神,更何况这地方破破烂烂,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拜祭过一样!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又看炕上那些鼓鼓的被褥十分别扭,不由自主走过去,用手一挑夹被,那被子刚弄开一条缝,一股浓重的腐臭之气迎面扑来,大少不由得倒退几步,低头一看,顿时是一脸冷汗! 只见那被子里白惨惨的一片,竟是一具骷髅!众人看在眼里,不由的一声惊呼,如果不是外边儿漆黑一片,只怕早就一哄而散了。[]牛二柱也是一阵心惊,强压恐惧逐个儿挑开被子,赫然发现每一床被褥里都躺着一具骷髅,那些骷髅身体姿势各异,有的动作开起来十分怪异,而且还只占了被褥的一边儿,另一边儿空荡荡的,似乎正等着别人钻进去。 这可太诡异了,牛二柱就算是见多识广,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即便是摸不着头脑,大少也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原来只是想找一个安身之地,现在一看,这地方只怕比荒郊野地更加凶险,大少有心退出去,叫大伙儿重新抬起棺材来,走到哪儿无所谓,反正离开这儿就行,可这帮人走了半天,早就累成了一滩烂泥,尤其是那十六个抬轿子的,往地上一坐眼睛就睁不来了,这时候儿让他们起来,那还不如直接一刀抹脖子算了! 牛二柱急的直转圈儿,可这帮人死活都不起来,他牛二柱就是再能忽悠,也奈何这些人不得。大少万般无奈,只好也随着众人安顿下来,不过这么俩眼一抹黑可不行,待会儿出了事儿,只怕连敌我都分不出来,牛二柱叫众人把能点着的东西都点起来,照得破庙里一片通明,面对着一屋子的死尸,那棺材似乎就没有必要放在外边儿了,大少好说歹说,才央求了几个人把棺材抬进了屋里,也省的屋里屋外分心。[.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安排停当,忙碌了多半天,即使面对着一屋白骨死尸,也是困乏不已,刚开始还能强打精神,过了也就半个钟头,就实在挺不住了,纷纷把脑袋一歪,各自沉睡过去。这里边儿最累的就是牛二柱,他从昨天晚上就没咋睡好,现在那真是两眼皮打架,半会儿不得消停,牛二柱知道这地方不能安睡,索性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溜达,马凤仪倒是比他精神点儿,不过因为卜发财一死,五姑娘心里不大好受,也就没多说话,屋里寂静一片,只有鼾声此起彼伏。 牛二柱心里疑云重重,又困乏无比,只好利用那些白骨和那诡异雕像转移注意力,要说大少这帮人也算是够可以了,对在这么个诡异地方过夜毫不在乎,其实也不是这帮人胆儿大,实在是这一路走得太累,人要是逼到了这份儿上,那就顾不上别的了,大少前后转了几圈儿,才发觉这破庙规模也自不小,原本前后分为三进,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全部打通了,又让一通破土炕占了一大半儿,这才显得局促而已。房子的顶子塌了半边,屋瓦上全是荒草,冷月寒星之下,有一群群蝙蝠绕着半空飞舞,草木摇曳,恰似鬼影一般,破旧的门窗半遮半闭,夜风一吹,嘎吱吱地作响。 大少虽是胆大,见了这等景象也不免在心中打鼓,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儿,二柱的思想已经有了潜移默化的转变,原本天不怕地不怕,只知道跟着兄弟们砍人,靠着一张嘴皮子闯天下,现在却是多了一份谨慎和敬畏,知道世界上单有一种东西不可以常理推测,虽说自己不怕,可如今疑云重重,卜发财到底是生是死还不清楚,可不能节外生枝,一切还是稳妥为妙。 想到此处,大少满地踅摸,这儿既然是个神庙,也不管供的是什么邪神,香炉肯定是少不了的,自己上几柱残香,不管有没有用,最起码心里能好受点儿。你还别说,二柱子满地一找,还真找到一个类似香炉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有点儿古怪,形状不圆不扁,四面雕刻着骷髅,口鼻俱全,不过面目狰狞,看着有点儿渗人,不过这么一个地方,这东西倒不显得突兀,要是拿出一个佛祖的紫金钵盂来,那倒是透着让人不寒而栗! 大少拿起这东西,先给给棺材里的卜发财烧了几炷香,口中念念有词:“耗子啊,我知道你死的不明不白,可惜当时二哥没在眼前,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不过也不要紧,你要是有啥话说,待会儿就给二哥托个梦,你放心,二哥绝对不能让你这么就死了”话未说完,又回头冲炕上念咕了几句:“我等途经此地,错过了宿头,在此借宿一晚,无心惊扰,还望列位海涵……”话未说完,就听见炕上发出一阵响动。蓦地里冷风袭人,满屋子火光昏暗无比! 牛二柱一惊,低头再看,那怪模怪样的东西虽然香烟缥缈,但那四周的骷髅口鼻中却隐隐流出一股股污血来,大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正要看个仔细,谁知道破庙里一阵阴风刮过,不但满屋子火光摇摇欲坠,就听摆在屋内的那口棺材也嘎吱吱作响,像是有极长的指甲在用手抓挠棺盖,那声音使人肌肤上都起了层毛栗子。 马凤仪见有异动,忙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上,五姑娘因为艺高人胆大,历来不喜欢用枪,行走江湖大多只带一柄短刀防身。你别看只是一把短刀,却因为五姑娘杀了不少恶人,杀气冲天,这一抽出来,立刻在火光下闪出一片寒芒,森森夺人二目,棺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原本一屋子激荡的阴风顿时清净下来,只在那火炕上游荡,经久不散。 马凤仪不敢怠慢,刚要凑到大少身边,不经意间一看卜发财的棺材,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也不敢惊动众人,只是对牛二柱眨了眨眼,示意他往那边儿看。大少不解其意,偷眼看了一下,脸色也是一变,但见方才还好好儿的棺材此时竟然有点儿摇晃,似乎随时都会散架一般,非但如此,那棺材底部竟然殷红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汩汩的流淌出来。 这要换个人,早就吓得没脉了,可牛二柱真就不信这个邪,只是稍微愣怔一下,当即一摆手,叫马凤仪小心戒备,紧紧盯住炕上那些东西,自己轻手轻脚走过去,猛的掀开棺材盖子,探头往里一看,还好,里边儿黑乎乎一个东西,躺着一动不动。大少暗松一口气,又蹲下身子往棺材底部看去,这一看看出毛病来了,卜发财躺的地方离棺材底部还有一段距离,这棺材下面,似乎还有夹层!牛二柱这几天因为心里不好受,就一直没有仔细观察,今天这棺材一趟血,也是因缘巧合,竟然发现这么大一个秘密,大少心里一亮,弄不好卜发财的秘密就在这夹层里,此时不趁着老太太睡熟发掘一番,更待何时?大少在棺材底部摸索一阵,四周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这血是从哪儿流出来的,大少心里发烦,正要用刀子撬开,忽然就听见身后马凤仪一声惊呼:“不好,二哥,出事儿了!”牛二柱心里一紧,赶紧回头,但见此时那月光忽然诡异的亮了起来,阴冷的光华照的屋子里一片惨白,原本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也变得雪亮无比,但见那门板后面立着个直挺挺的死人,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头顶上竖着一个木头灵牌,身前的一盏命灯,烧得只剩黄豆般大。此刻被那棺材里流出来的东西浸染了双脚,被夜风一吹,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会动起来! 十二、妖妇 饶是他牛二柱见多识广,也没料到门后会戳着具尸体,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去拽手枪。马凤仪急忙按住大少的手,看了看那尸体头上的灵位,木牌上有张黄草纸符,举起油灯照了照那张纸符,上面画的符咒奇形怪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看那妇人的身形轮廓,倒和那雕像有几分相似。 牛二柱暗自奇怪,据他所知,天下所有的神仙,不管是正规教派里的,还是民间传说里的,那都是来历不凡,恨不得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比别人多两条腿,可却从来没有给尸体弄成雕像,顶礼膜拜的,虽说传说里也有凡人成仙,留下真身的,可都是民间传说,谁也没见过,难道今天算是开了眼,让自己碰上了? 大少又扭头看了看那雕像,心里忽然一动,不对,神仙自己没见过,可天津卫寺庙道观不少,大少小时候也没少到庙会上去玩儿,也甭管是佛道两教,神仙罗汉,却都是宝相庄严,一派正气,哪有这么淫邪轻佻的神仙?这死尸已经变成了干尸,只剩下一张皮紧包着骨头,看不出生前面容来,不过从雕像的形貌来看,只怕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牛二柱有心烧了那具尸体,免得摆在屋内整晚相对,这一晚上提心吊胆,可自己只要稍微一靠近那干尸,外边儿就雷电交加,接连几个霹雳落下,震得屋瓦都是动的,跟着就是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连带着阴风怒号,鬼叫连连,棺材板里尸体阵阵晃动,连炕上的白骨似乎都蠢蠢欲动,牛二柱一见不是事儿,赶紧往后退,说来也怪,只要他一离开,立刻就风平浪静,要是再靠近,马上鬼哭狼嚎,闹得和人间地狱一样。 大少虽然心里起疑,可又怕节外生枝,只好暂时退在一边儿,心里默默祈祷,有道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惹你,你最好也别来惹我。此刻被冷水一浇,困劲儿也就过去了,牛二柱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一边盘腿坐着喝酒,一边紧盯着卜发财的棺材不放,别的他倒不担心,大风大浪闯了好些回,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倒是卜发财是生是死,今天要不弄个明白,以后只怕就没机会了! 牛二柱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越看越觉得别扭,此刻那棺材里的血污早已止住,除了地下一摊血迹,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大少连喝几口酒,肚子里一热,胆气就壮了起来,站起来拍了拍手,径直向棺材走去。 马凤仪和牛二柱相处多年,早已有了默契,何况棺材里淌血,她也看见了,知道这里边儿必有蹊跷,大少直奔那棺材的同时,马凤仪也做好了准备,抽出短刀,不错眼珠儿的看着炕上,防备着风吹草动,不过这回倒也是安静,大少对着棺材鼓捣了半天,也没见炕上有什么动静儿。 五姑娘眼观六路,正在安心戒备,却听见大少那边儿“咦”了一声,马凤仪情知有异,虽然没回头,可却问了一声:“二哥,怎么了?难道有啥地方不对?”牛二柱许久没有回话,过了半天,才疑惑的说:“怪了,这棺材一直在淌血,这里边儿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而且流了这么多血都去哪儿了,怎么血流个不停,这地上的血迹却愈来越少?” 马凤仪听了这话也是一惊,对呀,这可有点儿奇怪,最起码不符合常理,按照牛二柱的说法,棺材一直不停地淌血,这血应该是越来越多,怎么竟然会越来越少?五姑娘用余光观察着炕上的动静儿,戒备着走了过来,因为她离得比较远,往跟前儿走的同时,哪边的情景就尽收眼底,五姑娘发现了一件怪事儿,棺材里的血滴滴答答,流个不止,可那些血流到门边儿那死尸的脚下就没有了,似乎那些血凭空消失了一样。 马凤仪心中大疑,她紧接着又发现了一件事,这屋子大概盖得比较马虎,地势并不平整,不但坑坑洼洼,而且还是东高西低的走向,那干尸站在东侧,水往低处流,血也一样,按理说应该往自己这边儿流,可那些血迹却恰恰相反,一股脑儿的向干尸流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马凤仪也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见如此怪异,禁不住走到那干尸身边,伸手一摸,地上倒是没啥异常,五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竟然伸手往那干尸脚上摸去,这一摸就挺不住了,脸上顿时是一片惨白,失口惊呼道:“二哥,你别琢磨了,这鬼就出在这儿,那棺材里流出来的血,都让这干尸吸走了!” 牛二柱闻讯大惊,急忙走过来一摸那干尸的脚,果然,此刻干尸一层皮似的尸身已经肿胀起来,就跟吸足了水分一样,鼓鼓囊囊,用力一掐,血水顺着手指头横流,大少心里一动,这干尸怎么会吸血?他吸血干嘛?难道还能复活,跳起来掐我们的脖子?大少心中一乱,抬头往上看,只见那女尸肤色原本毫无血色,此刻居然泛起妖异的红润,而且身体里还还隐藏着一团到处乱窜的黑气,这干尸脸上的五官原来十分局促,小鼻子小眼,耳朵稍微有点尖,此刻渐渐舒展开了,变得越来越妖艳,而且神情由苦恼变为淫邪十足的微笑。 马凤仪此时惊魂未定,稍微喘息了一阵,看了看干尸的脸,又看了看炕上的雕像,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不假思索的叫了声:“二哥,我越看越不对,这地方可太邪行了,别的不说,你就看着尸体的容貌,我觉得他越来越像那神像!”牛二柱其实早有察觉,可他没想到这干尸还会吸血,而且长得还和神像一模一样,这可就太奇怪了,难道这尸体真是邪神的真身?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还有这棺材下边儿到底是什么,怎么会不停地淌血,而且早不流晚不流,为啥偏偏现在流血不止?难道这是命里注定,我牛二柱就应该在这鬼地方触这么大的霉头?牛二柱冥思苦想,正不知所谓,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大少一激灵,抬头一看,那干尸的眼睛竟然睁开了,里面是两个幽深的黑洞,正笑吟吟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十三、血芽 牛二柱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这还多亏的大少胆儿大,要换个旁人,只怕早就妈的一声死过去了,可即便如此,大少也觉得后脊背发凉,心头一阵阵发虚,连腿都是软的,这玩意儿光吓人也就算了,关键是那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在火光里时隐时现,一冒一冒的,更加让人不寒而立!可就算你明知道这里面没啥好玩意儿,可你还是忍不住去看,总想凑上去一看究竟。(.) 大少刚才离得远,就觉得那尸体眼睛里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按理说这尸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连皮肤都干裂了,眼睛早就应该烂成了两个黑窟窿,可现在里边儿却咕噜噜乱转,好像心神不宁,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般,难道这干尸吸了棺材里的血,已经彻底复活,连眼睛都已经复原?那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也叫人心里头发瘆,这要是真能死而复生,白骨生肉,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不可能?那满炕的骷髅还不都得跳起来顺着大街溜达? 牛二柱咽了口吐沫,你要说他不怕那是假的,可现在怕也没用,原本的打算是互不相干,可现在一看,只怕是不大可能了,你就是不招惹他,这东西一旦吸足了血液,彻底复原,只怕立马儿就得跳起来害人,还不入先下手为强,趁它还不能行动,先把它制服再说,否则这一晚上不但不能消停,而且只怕是凶多吉少。 牛二柱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叫她暗中戒备,在一边儿替自己寻风望哨,五姑娘微微一点头,将自己手里的短刀递给了大少,这屋里诡异非常,手枪火药只怕不起作用,关键时候还是刀枪好使。大少早就注意到了这把刀,此刻接在手里,发现比一般的匕首沉了不少,而且锋利异常,冷刃森森,就知道不是凡品,暗中微微点头,回身向前走了几步,举刀就要想那女尸身上砍去。 暗夜中寒芒一闪,带动风生,看看就要个到那女是的脖颈,就在此时,那女尸眼中忽然又是一闪,就像人在不经意时眼珠儿忽地一转,不过那动作十分怪异,正常人的眼睛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而且那眼睛里还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的声音,就像人咬牙时发出的动静儿,难听到不至于,只不过听起来浑身难受,心里边儿跳成一团,大少心里一动,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女尸眼睛里的东西还会叫唤? 牛二柱这一刀就没砍下去,人都有好奇之心,这股子劲儿一起来,也甭管是刀压脖颈,还是铁索缠身,十二万个金刚都降伏不住,非要看个究竟不可,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好奇心更是浓重,一见此等异状,立刻忘了此地的凶险,竟然不由自主停下动作,探出头来,借着屋里的火光向那女尸眼镜里仔细看去。 此时屋内已经是一片通明,大少探头之间,看得分明,那女尸眼睛里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滴溜溜乱转,不过却不是眼睛,这倒不奇怪,如果一具干尸的眼睛完好无损,那才是见了鬼了,这女人干枯的眼眶里转动不止的,竟是一张人脸,仅仅只有眼珠大小的人脸,人脸虽然小,但却五官俱全,眉眼如画,颇有一番妖异的风韵,牛二柱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可今天一见那诡异的人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鼻子里猛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血脉喷张,不但下不去手,而且还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些儿童不宜的幻想。 牛二柱此刻眼神迷离,满脸通红,就跟被人迷了魂一样,不由自主向前走去,就仿佛那女尸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般,就连脚下一片血污也视而不见。离得越近,那股怪异的味道就越来越强烈,弄得大少脑子里一片昏沉,简直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随着大少的靠近,那女尸的表情也起了变化,原本只是淡淡的邪笑,此时却嘴角极为夸张的翘起来,配合着满脸僵硬的表情,简直是怪异无比! 大少越走越近,渐渐和那女尸四目相对,屋中忽然鸦雀无声,只有牛二柱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那女士笑得更邪,虽然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一下,但身体却在夜风里不住摇曳,似乎随时都要暴起扑人,大少此时已经无法自拔,正在一片混沌之中,那女尸的表情忽然一僵,眼中的人脸转的越来越快,那一片咯吱之声更是越来越频繁,马凤仪早就察觉出不对,正要上前阻拦,女尸忽然双眼暴睁,眼中转动的人脸猛地夺眶而出,直奔大少的额头! 马凤仪看得明白,那人脸后面连着一长串疙里疙瘩的东西,鲜红一片,似硬实软,有点儿像是山里的藤蔓,那人脸也有些怪异,离得远看不清楚,此刻夺眶而出,看得分明,竟然只是一个凹凸不平的花纹而已,因为眼眶中漆黑一片,有些颜色深的地方看不清楚,光线混乱之下,竟和人脸一般无二,不过火光照耀之下,一切无所遁形,那人脸形的花纹上倒刺横生,尖利异常,就和满嘴獠牙一般,不但毫无美色可言,简直就是恐怖异常! 大少离得最近,可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还伴有咔吧咔吧的声音,就像乡野里植物拔节一样,按照牛二柱平时的反应,满可以应付得来,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牛二柱面对着扑面而来的东西,不但不知道躲避,反而在哪儿咧着嘴傻笑,就像在等着天大的好事儿一样,马凤仪在后边儿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五姑娘和大少距离也有三四步,那东西离得又近,直接过去是绝对来不及了。 五姑娘反应倒也灵敏,情急之下,身子一矮,右腿横扫过去,一个扫堂腿直接甩了过去。牛二柱傻笑连连,毫无防备,这一下子摔了一个正着,扑通一声,嘴啃泥是来了一个结结实实,使多大劲儿,有多疼不知道,反正一个大小伙子吭哧半天,愣是没爬起来,不过马凤仪这条腿可是救了大少一命,牛二柱身子一歪,那东西擦着耳朵边儿冲了过去,咔嚓一声打在棺材上,愣把半尺来厚的棺材板弄出一个窟窿! 牛二柱这么一摔,身上一疼,立刻就清醒了,不过他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的,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了。大少喘了半天粗气儿,好不容易坐起来,刚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儿,抬眼就看见那玩意儿把卜发财的棺材虫戳了一个大洞,这东西进去了还就不走了,大头儿卡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耳边咕咚咕咚的吮吸声不绝于耳,连在后边儿那一长串东西也开始蠕动起来,眼睁睁看着一股股鲜红的液体流淌出来,顺着那东西淌进女尸的眼眶之中。 大少有点儿傻眼,这玩意儿难道就是那女尸的嘴不成,那女尸竟然靠它吸食血液?眼看着随着血液的吸食,那东西是越来越粗,越来越红,红得简直刺眼,妖艳到了极点,大少看不下去了,不管是咋回事儿,那东西吸的可是棺材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棺材底部究竟藏着什么,可里边儿装的是卜发财,万一那东西伤了不发财的尸体可就不好办了,大少也来不及多想,把浑身的疼痛抛在一边儿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挥动着短刀就砍! 这一回却是毫无阻碍,刀锋过处,只听见吱哇一声惨叫,那东西应声而断,后面那一截儿像被咬了一半,闪电般的锁了回去,只留下卡在棺材里的一截儿,像泉涌一样往外喷着黑血,牛二柱一时躲闪不及,被溅了满头满脸,这黑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腐臭无比,简直叫人无法惹受,大少也顾不得这些,双手抓住那东西,使劲儿往外拽,马凤仪也不得脏净,刚过来帮忙,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东西弄了出来,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那棺材的孔洞可就更大了。 那东西被抽出来之后,躺在一片污血之中,就像被甩到岸上的鱼一般,兀自跳跃不止,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最末尾那张人脸般的花纹抽搐不止,做出各种怪异无比的表情,叫人心里一阵发麻,大少此时有点儿怒火中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用较猛踩,那东西瞬间就被大少踩了一个稀烂,可是说来也怪,这玩意儿看起来挺大,可却没什么重量,本身也没有一滴血,似乎就是一个空壳儿! 大少猛踩几脚,这才注意到棺材里仍是血流不止,这可就奇怪了,这棺材就是再大,里边儿装的东西也有限,有时干尸吸血,又是流淌不止,按理早就应该流干了,可这咕噜噜就跟发大水一样,流个没完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里头装了一个血库?大少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刚走几步,就觉得脚底下不对劲儿,地抬头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见脚下污血横流,已经没了脚踝,血水里蠕动不知,仔细一看都是些蜈蚣之类的爬虫!大少惊得一蹦,赶紧往旁边儿躲,可刚走几步,就听见旁边儿马凤仪一声惊呼:“二哥,坏了,你看你身后那尸体,我怎么看着它就像要发芽儿一样!”发芽儿?大少一愣,别逗了,这又不是土豆儿,发什么芽儿,这黑灯瞎火的,你别不是眼花了吧?大少满心狐疑的向后一看,顿时也傻眼了,但见火光之下,那女尸的眼眶里滚动得更加厉害,大少心有余悸,不敢往前靠,晃亮火折子,那到那女尸的眼睛底下,脑袋一个劲儿的往后仰,定睛再一看,好家伙,里边儿倒还真热闹,刚刚缩回去的两个空管子似的东西,正在里边儿狂乱的蠕动,那被砍断的地方在蠕动中滋生出许多分叉儿,在火光中疯狂的生长蔓延,还真就跟发芽差不多! 十四、纸爹 大少看得眼晕,又担心脚下,也不敢多看,赶紧收回眼神,此时那棺材里的血就跟涌泉一样,奔流不止,似乎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少急眼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趟着没过脚面的血水直奔棺材,一来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儿,举着火折子往里一看,顿时就愣了,棺材里的东西还在,一个物件按老老实实的躺在里面,动都没动一下,不过这东西可不是卜发财的尸体,而是一个被剥了皮的怪物,浑身鲜血淋漓,看形状大小,似乎是一只死猫!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尸体被人换了?不可能啊,自从棺材一抬出来,就没有别人碰过,几次打开都是自己弄的,再说众目睽睽之下,别人也没这个机会,更何况这又不是啥金银财宝,一个死尸偷出去有啥用?要不就是这尸体根本就不存在,从始至终只是一只死猫,自己和别人都是中了障眼法?那也不对呀,这棺材死沉死沉的,就是这死猫下边儿都是污血,也不可能这么重啊!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又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儿,既然卜发财的尸体已经没了,那留在这里就没有必要了,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打发闲杂人员回家,然后再找老太太算账,虽说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大少有个直觉,这事儿和老太太绝对脱不了干系,大少当时听说卜发财死了,心里一着急,就没有多想,不过经过今天这一个晚上,牛二柱发现这里边儿疑点重重,首先是关于自己的祖母,为什么她让自己这十天里头不能出门儿,还画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圈儿,为什么最后一天天色异常,卜发财早不死晚不死,第十天头儿上就死了? 还有就是那老太太是怎么通过那圈子的,为什么他们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么多蛇虫鼠蚁的尸体!还有那刘七到底看到了什么?如今仔细一想,这些事儿只怕彼此之间都有关联,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假象,一步步把自己从家里诳了出来,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出来了,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干什么? 眼下就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大少一个个儿把众人叫醒,这时候再睡觉就跟找死一样。这帮人比当初的混混还不及,最起码混混胆子还大一点儿,他们可倒好,揉揉眼睛站起来,一看眼前的情景,二话不说,嗷一声就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棺材里流血不止,里边儿躺着一只死猫,门后边儿还站着一具死尸,眼眶里跟蛇吐信子一样,簇簇的往外冒东西,这玩意儿谁不害怕,不害怕的是二傻子,不跑还等着啥? 牛二柱一看这帮人乌央乌央的,满屋子乱窜,就只知道顾及自己,一点儿都不为别人考虑,就知道不好,本来事儿就不小,这么一弄,只怕更是乱中添乱,醉温泉起码这里还有女人和老人,这万一踩死了怎么办?尤其是卜发财的爹妈,这都七十左右的人了,一折腾还不得咽气?大少急的一脑门子臭汗,抬着教一看,好么,老两口子还算老实,正找了个犄角旮旯儿,满脸惊恐地在那儿缩着呢! 大少心里这份儿气呀,心说你们俩就是我亲爹,这都啥时候了,不找个敞亮地方?那儿倒是不碍事,可万一有愣头儿青冲过去,把你俩踩了咋办?卜发财不知生死,你俩有个好歹,我如何向他交代?大少想到此处,也就不客气了,抬腿踢倒俩折腾得最凶的汉子,几步冲了过来,嘴里喊道:“卜大叔、卜婶子,您老两口子千万别动,我这就过来送你们出去!” 老两口子也不说话,大概也是吓傻了,这也不奇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哪儿见过这个阵势?不过倒也好,只要你们不乱动,就没啥太大的危险。大少挤出人群,一个箭步窜过来:“叔,您老两口子没事儿吧,别怕,咱这就走!” 这老两口子还不说话,牛二柱也没多想,本来嘛,岁数儿太大,又没见过这个,一时说不出话来倒也正常,可关键这俩人还不动弹,任凭牛二柱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动窝儿!这可就太让人受不了了,本来牛二柱把他们背出去也行,可这是俩人,到底背哪个?大少有心叫马凤仪过来帮忙,可抬头一看,不由得一阵苦笑,五姑娘居然跟人打起来了,大概有人居心不良,想趁乱占便宜! 这时候那棺材里的血可就没了小腿肚子了,满屋子蜈蚣、蚰蜒、蝎子,密密麻麻,爬的哪儿都是,其实普通的蜈蚣蝎子的毒性并不大,最多也是疼上几天,可这玩意儿架不住多呀,别的不说,就算它不咬你,这满眼都是,看着心里也哆嗦呀,更何况那干尸此时大概也恢复了元气,两只眼框里又伸出来那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噗噗两声钻进两人的脑壳里吮吸不止,这一屋子乱象,谁知道待会儿会出啥事儿? 牛二柱也是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老两口子就跑,别的先搁一边儿吧,就算是胳膊腿儿射了,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吧?大少心急火燎,用力一拽,谁知道用的劲儿大概太大了,竟然把俩人的胳膊扯了下来!大少心惊之余,也挺纳闷儿,这俩人也是苦出身,按理身子骨儿应该硬朗点儿,怎么会这么糟,跟面儿捏的似的,一弄就坏?大少回头一看,顿时惊得倒退几步,身后那还是什么老两口儿,竟是俩脸色惨白身体僵直的纸人! 大少彻底蒙了,这又是咋回事儿?没等大少反应过来,身后马凤仪似乎有点儿挺不住了,喘吁吁的大喊道:“二哥,不好了,咱只怕是出不去了,庙门被什么东西给封死了!”牛二柱心里一惊,难道今天这地方竟是个绝地?大少把纸人的胳膊扔到一边儿,几步挤进人群一看,庙门果然被什么东西堵得密不透风,这些东西似乎是从下面钻出来的,将地面拱出了无数大洞,那玩意儿形状就和女尸眼睛里的东西差不多,不过数量庞杂,在庙门上纠结缠绕,形成了鲜红的一道屏障,连只蚂蚁都钻不出去!大少心中疑惑,伸出手在那上边儿摸了一下,这一摸脸色就是一变,不由自主低语道:“哎不对呀,我摸着这玩意儿不像是活的,也不是啥妖魔鬼怪,倒和张在外边的花草树木有点儿相像!” 十五、妹子,上炕! 大少用手一摸,这玩意儿虽然满地乱扭,倾斜纵横,但是触手冰凉,湿漉漉的一手鲜血,稍微用力一捏,鲜红的液体流满全手,似乎里边儿还是空的,倒不像是什么蛇虫之类的活物,有点儿像是芦根一样的东西,那鲜红的东西也不像是血,最起码放到鼻子底下一闻,毫无血腥之气,倒有一股子甘甜的味道,让人有一种吞下去的冲动。(.) 因为已经吃过大亏,大少不敢妄动,不过心里已经有了疑问,这玩意儿似乎不应该是虫子,更不可能是蛇,倒有点儿像是什么植物,可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凶猛的植物?不但能肆意游动,还能吸食鲜血,甚至轻易洞穿人的头颅?牛二柱试着用匕首割断了这些东西,和那女尸眼眶中的情景一样,应手而断,鲜红的液体肆意狂喷,不过很快又从断口处滋生出无处分支,立刻将缺口堵住。 大少心中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些溃逃的人群早已到了庙门,见出口被堵,立刻慌了手脚,哭天喊地的也有,手刨脚蹬的也有,把牛二柱吵得脑瓜仁儿都疼,这群人在出口处一阵拥挤,倒把牛二柱挤在一边儿,这回大少想上去也不行了,门口人挤人,人挨人连根儿针都插不进去。 牛二柱心里来气儿,你们挤过去干吗,就这么乱糟糟一团,能出去吗?就是能出去,这么一拥而上,那也得堵成一锅粥哇,这不纯属捣乱吗?大少也是有点儿焦躁,伸出手去就要把这帮人扒拉到一边儿,谁知道刚一靠近,那一堆鲜红的东西里忽然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紧接着一股血红色的烟雾喷了出来,这帮人离得太近,根本毫无察觉,牛二柱因为离得远,看得分明,心里一动,赶紧退后了几步,饶是他动作灵敏,那一股子烟雾也多少被他吸了几口。 牛二柱眼前一黑,好悬当场栽倒,幸亏后边儿就是墙壁,靠着歇了一会儿,才算是缓过点儿劲儿来,不过依然胸口发闷,鼻孔和嗓子眼儿里火烧火燎的疼,马凤仪赶紧过来把他扶住,轻启朱唇问道:“二哥,咋回事儿,这门口有什么古怪?咱还能出去不?” 大少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看看再说,可就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那边儿就出事儿,接连几声惨叫传来,大少回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袋,门口那些人,足有二三十号,全被那鲜红的触手般的东西紧紧缠住,一条条蛇一样的东西从嘴里、眼睛里伸出去,汩汩有声的吞食着血液,那帮人看来还没死绝,伸着手,满眼都是乞求之色,不过浑身抽搐,口水横流,显然已经活不长了,大少虽然平时没个正经,骨子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脾气,见这么多人就要死于非命,不由得义愤填膺,一晃手中的单刀,大吼一声就扑了过去。 那些东西虽然看上去不像是活物,可感应到还灵敏,没等牛二柱靠近,那股鲜红的烟雾便骤然飘散,触手一般的东西犹如火龙出云一般从中窜出,迅速对大少扑来,牛二柱心中恼火异常,倒也不怎么怕了,当即一不躲,二不闪,疯狂的舞动着刀子就往上冲,你别看着几下杂乱无章,不过舞动的虎虎生风,浑身上下银光暴泄,倒也颇有气势,连马凤仪都惊得呆了,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站在当场发楞。 你还别说,牛二柱这些年的苦还真没白吃,当年和各种鞋无搏斗的经验,终于使大少抢得了先机,一片银光滚滚,刀光过处,那些蛇一样的触手,应声而断,总是成千上万也难以接近,也就那么一愣神儿的功夫,居然让牛二柱冲到了庙门,身前身后都是断掉的触手,浑身鲜血淋漓,就跟血葫芦一样! 大少虽然到了庙门,却只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到了地方该干啥,心里却是一点儿打算没有,这门已经堵死了,要想出去,就得把那些东西全部砍断,这东西再生能力惊人,更何况自己还被包围,稍一松懈,只怕就找了道儿,究竟该怎么救人,这还真得好好儿琢磨琢磨,可你倒是想好好儿想想,但是这时候也不容你细想啊,大少猛劲儿一过,就觉得胳膊一阵发酸,正有点吃不住劲儿,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阵晃动,天旋地转,就跟地震一样。 大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这么一愣的功夫,耳中就听到一股沉闷的哀嚎,一条血红的东西从脚下破土而出,直奔自己的胸口,牛二柱躲闪不及,身体像是被巨大的铁板撞击,被那触手般的东西顶得向后翻了两个跟头,后不容易双脚着地,余力不泄,依旧不断地倒退,直撞到墙壁才算止步,全身每一根骨头都疼,要不是这两年还算勤奋,功夫有了点儿起色,关节非被撞断不可,饶是如此,大少仍感觉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翻了两翻,连抽口气儿都觉得胸口疼。 这一番冲击虽然尽显大少英雄本色,但最终还是被撞了回来,而且伤的还不轻,别的倒是其次,看来这庙门是出不去了,要想逃离,还得想别的办法。马凤仪虽然精细,又是个江湖老手,但因为担心牛二柱的安慰,心里一急,当时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大少倒是能想出办法来,可惜现在自身难保,全身疼痛,话也说不出来,就更别提出什么主意了。 那些东西偷袭牛二柱得手,更加疯狂,不断趁机向牛二柱和马凤仪猛扑过来,五姑娘被这些东西逼得太紧,蛮劲儿也上来了,拿过牛二柱手里的短刀,舞动的呼呼飞,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靠近,牛二柱算是暂时得到了喘息之机,不过大少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人的气力有限,要是一会马凤仪没了力气,稍一松懈,只怕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牛二柱偷眼往里一看,门口那女尸已经吸干了两个倒霉鬼,庙里顿时又增加了两具干尸,不过那女尸吸了血之后倒也消停,仍在门后一动不动。炕上更是寂静无声,十六局骷髅横躺竖卧,除了那雕像更显妖艳,到没有什么异常,牛二柱心里一动,这门口是呆不得了,时间一长,马凤仪肯定支持不住,这屋里边儿倒是挺安静,虽然处处显着诡异,可眼下万般无奈,或许里边儿还暂避一会儿! 大少想到这儿,支撑着站起来,喘着粗气说:“妹子,咱不能在这儿等死,小鸡崽儿临死还得蹦跶蹦跶,难道咱就在这儿喂了王八羔子?那可不成,咱还没结婚呢,要死也得给牛二柱牛家留下香火再说!眼下死马当活马医,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听二哥的,赶紧往里边儿退!” 马凤仪此时已经有点儿疲倦,听牛二柱这么说,也就没怎么反驳,舞动着短刀且战且退,转眼和牛二柱退进了里屋儿,俩人到了里边儿一看,好家伙,还不如外边儿呢,寺庙的门槛子高,所以这屋里血都没了腿肚子,外边儿还是啥事儿没有,按理说在血里泡这么一会儿,也没啥大事儿,关键是一想起里边儿密密麻麻的毒虫,俩人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这万一蜈蚣蝎子一拥而上,恐怕滋味儿也不比在外边儿好受! 牛二柱双腿泡在黏腻腻的血水里,就感觉好像有无数的毒虫正顺着腿肚子往上爬一样,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大少一琢磨这可不成,也不管究竟有没有危险,就是心里疑神疑鬼这滋味儿也不好受,万一外边儿的东西趁着自己分心攻过来,那到时候可就太危险了,牛二柱扭脸一看炕上,十六具骷髅姿态各异,在月光下诡异非常,但再怎么诡异,到底是个死物儿,不比外边儿的东西眨眼就要人命,牛二柱一咬牙,一拉马凤仪的手:“妹子,上炕!” 马凤仪稀里糊涂,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牛二柱一把拉了上去,俩人上来得太急,脚底下没轻没重,就听见喀吧喀吧直响,大概是把那些骷髅给踢散了,可现在救命要紧,那些骷髅怪模怪样,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时候也就懒得管他们了!大少拉了马凤仪,直奔窗台,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门口出不去,那就破窗而出,反正一样能到外边儿,到了外边儿,看这些东西还怎么捣乱!那时候玻璃还不普遍,一般人家用的还是窗户纸,这破庙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了,窗户纸烂的一块一块的,就留下一个窗支撑在哪儿,大少也不说话,抬腿就要把窗户踢开,忽然就听见后边儿马凤仪一声惊叫,紧接着双脚一跳,象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牛二柱急忙回头,顺着马凤仪的眼神看过去,也是差点蹦了起来。一声声鬼魅般的的啼哭,直钻入双耳。马凤仪也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一只被踢得七零八落的骷髅,下肢已经没了,只留下两只手和上半身,正抱住了她的腿哇哇大哭。那哭声诡异凄厉,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动静儿,就连半夜里的狼嚎,听上去都比这声音舒服! 十六、鬼怕啥? 大概是由于事出突然,马凤仪竟然怔住了,那半截子骷髅哭声忽止,嘴部朝四个对角方向同时裂成四瓣,每一片的内部都生满了反锯齿形倒刺,如同昆虫的口器。[.超多好看小说]这一裂开,仿佛是整个骷髅的脑袋都分开了四片,晃晃悠悠的就想咬马凤仪的腿。 牛二柱看得真切,见马凤仪愣住了竟然不知躲避,牛二柱反应倒是灵敏,噌的拽出手枪,打开保险就想一通狂射,可瞄了半天,愣是不敢开枪,因为大少的枪法不咋地,虽然这些日子有了点儿进步,可也不敢贸然开枪,万一误伤了马凤仪,那以后自己就得去一个瘸子老婆了! 情急之下,牛二柱把腰里的匕首抽了出来,也不敢用刀刃乱划,同样怕伤了马凤仪,而是用刀柄当锤子,对准那半截子骷髅砸了下去。眼看着刀柄就要砸到骷髅的头部,谁成想这玩意儿还能眼观六路,猛然一转头,张口就把刀柄牢牢咬住,精铁刀柄被它咬得嘎嘎直响,看意思时间一长,连铁都能被它咬断! 牛二柱稍微一愣神儿,立刻就松了手,既然你爱咬这玩意儿,那就给你吧,吃好了再来!牛二柱用刀柄堵了骷髅的嘴,这就给自己争取了时间,马凤仪终于惊魂未定,被牛二柱一推,也多少明白过味儿来,轻呼一声,想把腿从那骷髅的怀抱中挣脱。那骷髅毕竟不是活人,嘴上咬了东西就不松口,马风衣倒是趁这机会抽出了玉腿! 大少刚刚帮马凤仪摆脱了骷髅,忽然就听见这炕上悉悉索索乱响,借着月光一看,顿时冷汗直出,那些被踢散的骷髅似乎受到了某些召唤,正在满床乱爬,似乎在寻找大少两人,牛二柱惟恐手底下稍有停留,这骷髅会顺着声音爬过来围攻,便将把上衣脱了下来,团成一团,往地下一扔,衣服掉进血水里,声音并不太大,但在这深夜之中,倒也听得清楚,那些碎骨头似乎是依靠声音辨别方位,当时不再犹豫,一股脑儿冲下炕头儿。 那咬了匕首的骷髅,也随着众骷髅往炕下爬,牛二柱看着来气,趁他不备,一脚踩了下去,这玩意儿虽然诡异,可毕竟只是一把烂骨头,早就糟朽的不成样子,被牛二柱一脚踏碎,再也无法行动。大少从炕上捡起匕首,低头一看刀柄,已经被咬的坑坑洼洼,还有几颗烂牙扎在上面,牛二柱暗自心惊,禁不住骂道:“好硬的牙口!连铁都嚼得动,只怕你吃的进去,拉不出来,在肚子里扎死你个狗养的!” 谁知掉这一骂不要紧,那些骷髅听见了声音,纷纷又从炕下的血水里爬了出来,带着一身毒虫,重新围拢过来,这一会有添新本事了,一个个抬着头冲着对牛二柱和马凤仪声嘶力竭的大哭。这哭声刺耳之极,听得人心烦意乱,大少听得汗毛根儿发扎,情知再待下去绝没有好果子吃,当下不再犹豫,抬腿就冲那破窗户踢去! 牛二柱以为就凭这破窗户,自己一脚下去,准能踢个稀碎,到时候往外边儿一跑,你就神仙他二大爷也追不上自己,谁知道一踢下去,就听见膛的一声响,跟踢到铁门上一样,脚脖子钻心的疼,几乎都站不稳了!牛二柱骂了一句娘,低头再仔细一看,你娘的,这窗户竟然是铁的,虽然已经生了锈,可普通人踢一脚那还是等于鸡蛋碰石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牛二柱和马凤仪还没搞清这破庙的窗户为何是铁铸的,四周忽然阴风骤起,吹灭了满屋火光,那月亮也不知何时重新躲入乌云之中,一片黑暗之中,传来无数蠕动的白色物体撞击杂物所发出的嘈杂,一声声诡异的啼哭不断传进耳朵里,牛二柱心中立刻明白了这是那些骷髅,因为自己不小心说了话,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已经开始包围围攻炕上这俩人。 马凤仪点亮了一支火折子,一道昏黄的火光闪过,洞中光影晃动――只见无数爬着走路的骷髅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都把大嘴咧成四片,动作非常迅捷,正围着两人团团打转,似乎是已经把这两个活人当做了美餐,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犹豫,牛二柱心里一冷,完了既无退路,又有追兵,这儿还真是他妈一绝境,不过一片绝望之中,大少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老太太哪儿去了? 从一进这破庙,老太太就没怎么露过面儿,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可能,这家伙白骨精转世,又是老狐狸的干女儿,不可能死得这么容易,既然如此,她难道是躲了?大少疑心重重,不过现在被骷髅所围,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牛二柱和马凤仪背靠着背,互相依托在一起,只待那些骷髅伺机而动,一举冲将出去。就算是前后被堵,冲不出去,也得弄死几个垫背! 牛二柱一手端枪一手拿过火折子,把自己的棉袄点着挂在房梁上,如此一来火光通明,倒也不怕这些鬼东西偷袭。但骷髅似乎极怕强光,立刻纷纷躲闪,有几只竟然顺着溜滑笔直的洞壁爬了上去。牛二柱暗地里吃惊,怎么跟壁虎一样?难道这些东西已经成了精,这倒好解释了,但凡歪门儿邪道儿的东西都怕火光。马凤仪似乎也发现了端倪,禁不住开口叫道:“这些东西似乎怕光,只要火光不灭,他们肯定不敢靠近,我们倒是有时间慢慢找出路!牛二柱沉思一番,忽然摇头说:“不对,他们应该不是怕火,否则咱们刚一进来的时候,那些火就点不起来,既然这屋子里这么古怪,人家不想让火着起来,只怕也不用费劲儿,刚才那一阵阴风只是巧合而已,他们怕的,应该还是别的!”那那些鬼怕啥?这炕上除了那雕像,就没别的了?等等!牛二柱心里一动,对了,就是这雕像,原来只是以为那是一个邪神的偶像,现在看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这雕像守着几十被窝的骷髅,只怕另有深意!牛二柱想到此处,回头看那些骷髅依然不敢靠近,索性就不再管他,蹲下身子凑近那雕像一看,立刻发现了古怪,那雕像身上斑斑点点,并不是花纹,更不是尸斑,而是它本身长出来的一种东西,类似于大树身上的树皮! 十七、邪木 那雕像身上斑纹纵横,原本牛二柱和马凤仪以为那是尸斑,或者因为年代久远,起了霉变,现在仔细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雕像身上的一块块斑纹呈深褐色,不但和雕像本身融为一体,而且似乎还有纵横交错的纹理,怎么看怎么像树皮,此时火光明亮,照的通透,大少发现不但那些斑点长得奇怪,就连那雕像本身也是渐渐泛起了光华,一片柔和的光线中,那些并没有被斑点覆盖的部分也出现了细细的条纹。 大少心里一动,难道这雕像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这倒不稀奇,世间木雕的神像比比皆是,关键是既然是木雕,为何会出现那些斑点?难不成是师傅手艺太潮,某些地方没有刨干净?不可能,这雕像从造型上来看还算是惟妙惟肖,雕刻者应当是此中高手,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要不就是这种木头生命里顽强,跟“死不了”一样,经过了这些年的蛰伏,重新焕发了生机?也不对呀,如果这都可能的话,那木头澡盘有朝一日还不得变成参天大树? 牛二柱半天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情不自禁伸手去摸,这一摸立刻一个哆嗦,倒不是害怕,而是这雕像表面太冷了,跟冷冰窖一样,四月份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热了,这东西如此之凉,必然反常。而且这东西的手感光滑,不像是木材,木材刨得再精细,因为表面有纹路,摸起来多少有些凹凸的感觉,也不像是石雕,石雕摸上去有一种厚重感,这东西完全没有。看来看去,这玩意儿有点儿像是象牙雕成的,不过颜色不对,世界上有没有那么大的象牙先不说,这要是个值钱的物件儿,只怕早就被人偷走了! 牛二柱摸着那雕像,正在沉思不已,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阵颤动,与此同时,那雕像晃动不知,就像忽然就要复活一样,大少心里一惊,不知道又起了什么变化,刚要把手抽回来,就听见旁边儿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土石翻飞,尘土飞扬,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大少被灰尘迷得睁不开眼睛,眯缝着双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见将外屋儿隔开的墙壁不知何时已经被洞穿,无数条鲜红的触手般的东西,穿墙而过,向牛二柱和马凤仪猛扑过来。 这一下事出突然,俩人都没有防备,眼看着那鲜红的东西就要扑到面前,马凤仪也是急中生智,再加上功夫底子不错,身子向后一仰,来了一个金刚铁板桥,险险的避了过去,她是避过去了,可牛二柱就在他身后,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眼见得大少就要倒霉,五姑娘也是艺高人胆大,单手撑地,用右手的短刀向上一撩,这杀气冲天的短刀果然非同凡响,五姑娘轻轻一下,竟然把那些东西齐齐斩断! 耳轮边一声惨叫,叫的人心烦意乱,鲜血狂飙,眼前一片血红,那些东西似乎也有痛觉,颤抖着退了出去,马凤仪被溅了一身血,浑身腥臭无比,禁不住有点儿恶心,站起来一个箭步退出老远,牛二柱此时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说来也怪,本来那些东西退却之后,更多的东西蜂拥而来,看意思非要致两人于死地不可,可俩人这么一后退,那些东西竟然静止不动了,在外屋儿扭动不止,一点儿要进来的意思也没有。 牛二柱可就愣了,这是啥意思?怎么刚才气势汹汹,现在又一动不动了?难道这后边儿有啥他忌讳的东西?大少一扭头,不对呀,这后边儿除了一堵墙,啥都没有,难道这墙里藏着啥东西?大少正胡思乱想,另一边儿那些本来只是虚张声势的骷髅却又变得跃跃欲试,不容牛二柱再做计议,骷髅已经按耐不住,完全不顾强烈的火光越逼越近,从炕下纷纷爬上来,越逼越近,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牛二柱这气儿不打一处来,这尼玛炕上地下的乱成一锅粥,你们这是两头儿堵,把老子当成了胡同里的猪是不是?大少一咬牙对马凤仪喊道:“妹子,我看今儿这帮孙子是没想让咱俩活着回去,既然他们步步相逼,咱就不用跟他客气了,有一个算一个,跟他们拼了!”说罢,从房梁上将那屋子燃烧的衣服取下来,不由分说就朝下边儿扔了过去。 一团火球劈头盖脑的砸了下去,那些骷髅顿时大乱,四散奔逃,不过,这只是暂时而已,棉衣落到炕下,被血水浸湿,吱的冒了一阵白烟,立刻熄了火儿。那些骷髅没了火光的威胁,复又爬上炕头儿,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此时一只骷髅的怪口已经咬来,马凤仪飞起一脚,正中它的脑侧,登时将它踢了出去,五姑娘也是一股子急劲儿,双手翻飞,将飞镖不住手的打出去,但见得满屋子里银光狂泻,流星四溅,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打得那些骷髅不住后退! 可即便如此,那些骷髅毕竟不是活人,中了飞镖会流血,会没命,他们都是毫无知觉的白骨,既便是挨了几下,也只是暂时被击退而已,只要马凤仪手脚稍慢,又重新围拢过来对两人围攻不断,马凤仪本事是不错,可她也是血肉之躯,让这些骷髅不住手的一围,顿时手忙脚乱,捉襟见肘,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大少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掏出手枪就是一顿狂射,总算是暂时稳定住了局势,可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子弹打光了,俩人还得玩儿完!大少心急火燎,无意中看见满炕的被褥兀自冒着白烟,心中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大少手中不停,暗中用脚将那些被褥堆到一起,在炕沿上横着围了起来,自己和马凤仪尽量向后退,趁那些骷髅被打的抬不起头,一个火折子扔了过去,那些被褥已经不知存放了多少年,早已经被骷髅的油脂浸透,一遇到明火,立刻燃烧起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将那些骷髅阻隔在外,别说冲上来,就是稍微靠近一点儿,也会被烤的连连倒退! 牛二柱虽然一把火逼退了骷髅,可自己的滋味儿也不好受,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火一起,火光冲天,不但骷髅过不来,就连自己和马凤仪也是浑身火热,有点儿禁受不住,大少偷眼一看五姑娘,马凤仪满脸大汗,连眉毛头发都有点儿发焦,牛二柱心里一紧,这可不成,原本只是想用大火驱退骷髅,可没想到这火势这么大,着要把整间屋子都点起来,那完了,自己也得变烤鸭!不行,得想办法出去! 可出去又谈何容易,门被封死了,窗户又是铁的,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牛二柱急的满炕溜达,你还别说,就这么一瞎转,还真让他发现点儿窍门儿,那雕像似乎并不受火势影响,不管别的地方有多热,火烧的有多大,只要一靠近这雕像的附近,顿时觉得冷风习习,冰凉透骨,那燥热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大少心中一喜,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儿难道还是件宝贝?大少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就喊:“大妹子,快点儿过来,这地方一点儿都不热!” 马凤仪正被熊熊大火烤的难受,正要闻言过去,没走几步,猛然听见旁边儿一阵响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疾奔而来一样,马凤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顺着声音一看,原本还算消停的那些触手似的东西,此刻忽然发难,不过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牛二柱,这大少似乎嫌守在雕像身边不怎么凉快,此刻竟然把那塑像抱在怀里,看意思倒是乐在其中。 马凤仪此时已经来不及提醒,眼见得那触手如同鬼手一般,就要击中大少的额头,五姑娘急中生智,飞起一脚,暗中用了十足的功力,霹雳闪电般击中了那雕像,马凤仪本来功夫就相当不错,这一脚又是憋足了劲儿,一击之下,劲力十足,那雕像被踢的咔咔乱响,似乎要碎裂的样子,不过这玩意儿毕竟不是石头,似乎还有些韧劲儿,前后摇晃了一阵儿,并没有碎裂,不过到底还是倾斜了一点儿,就因为倾斜的这个角度,大少死中得活,触手擦着鼻子尖儿冲了过去。 马凤仪这一脚威力十足,大少即使隔了一个雕像,也被震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儿发甜,手脚都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不过牛二柱还算有点儿挺劲儿,暗中一咬牙,那口血总算没有吐出来,不过即便如此,大少还是松了手了,被震出去十几步远,抱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这时候那触手如果继续发动进攻,十个牛二柱也不够死的,不过说来也怪,大少在地上爬了半天,那东西不但不动地方,反而退了回去,马凤仪赶紧过去把大少扶起来,低头一看,还行这也就是牛二柱没注意,看着挺邪乎,实际受伤并不重。马凤仪给大少调息了半天,牛二柱好不容易缓过点劲儿来,一股子蛮劲儿就上来了,抓起手枪,嘴里骂道:“好你个狗日的,欺负老子没脾气是不,今儿大爷就把你们这些东西来个一勺儿烩!”大少自然是要冲上去拼命,不过马凤仪却一把拉住了他:“二哥,我觉得不对,那些骷髅,甚至那些触手都不是最重要的,依我看,倒是那雕像,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十八、邪路 大少眼中精光一闪,捂着胸口抬头道:“哦,这话怎么说?”马凤仪回头看了看满炕的火光,火光后面那些骷髅又恢复了暴躁的举止,虽然火光熊熊,但已经有骷髅试着越过火墙,不过显然此时还不是进攻的时机,那骷髅还没越过火墙,浑身骨架一散,立刻变成了一堆碎骨。 “不知道你发觉了没有,”马凤仪继续说,“只要咱们一靠近这雕像,那些屋子外边儿的东西就会亟不可待的发动进攻,可只要咱们一远离,他们就会静止不动,那些骷髅相反,咱们一靠近雕像,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一远离,他们就会无所顾忌,依我看那些触手似乎是要保护这雕像,可那骷髅似乎是惧怕这雕像,现在咱们已经远离了雕像,所以那些骷髅即使冒着烈火焚身的危险,也要往炕上冲!” 大少仔细分析着马凤仪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五姑娘说的确实有道理,至少从现在看来,骷髅和触手的表现确实如此,这就奇怪了,这雕像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居然能同时制约这完全不懂的两种东西?更为重要的是,按照马凤仪的推测,那自己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地方,这地方既能威胁到骷髅,又不会引起触手的警觉,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地方究竟在哪儿。 “而且,我感觉这件事儿还不是这么简单,我觉得那雕像和那些触手是一回事儿,不然那些东西也不会如此回护这雕像,而且,二哥,你低头看看那雕像……” 雕像,雕像又怎么了?牛二柱一低头,一眼就看到了那雕像的底部,马凤仪这一脚劲力十足,已经把雕像踢得歪到了一边儿,按照常理,这雕像也该倒了,不过到了此时,那东西依然歪歪斜斜的站在那儿,这倒不是雕像的底部结实的过分,而是因为底座上密密麻麻的缠绕了不少东西,火光下盘根错节,就像是一样树根一样。 大少心里一惊,稍微靠近一点儿仔细一看,这底座上的东西交织缠绕,一支延伸到地下,也不知往下究竟有多深,非但如此,底座下边儿竟然还有一条暗道,黑幽幽的,冷风直冒,吹得人心头一阵发寒,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下边儿还有动静儿,咔咔巴巴,即像是植物生长的声音,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边儿咀嚼着什么东西! 大少满脸狐疑,扭头看了看马凤仪,五姑娘虽然观察仔细,但也仅仅是看到了眼前的事儿,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根由。(.)此时火光渐渐熄灭,火势越来越小,那些骷髅又开始蠢蠢欲动,已经有不少开始纷纷往炕上爬来,这些骷髅在炕下的血水中浸泡了半天,浑身鲜血淋漓,被烈火一烧,滋啦啦作响,一时竟然顶住了熊熊火焰。 此时火墙已经渐渐失效,骷髅越逼越近,那边儿的鬼手似得东西依旧跃跃欲试,牛二柱和马凤仪是真真正正的被逼到了绝境,不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差不多,不过上天确实无路,入地却未必无门,这雕像下面就有一道门,虽然里边儿盘根错节,但空隙还挺大,下去个把人没问题,不过下去是挺容易,关键是能不能出的去,听下边儿这动静儿似乎没啥好事儿,万一下去上不来,那还不如留在这儿和孙子们绝一死战! 牛二柱和马凤仪同时都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彼此望了一眼,五姑娘眼里满是询问,你别看她的本事比牛二柱大,功夫比牛二柱好,可到了关键时候,还得大少拿主意,你还别不服,这事儿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是男的最后拍板儿,甭管女的在平时多么强势。 牛二柱脑子里转得飞快,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要是留在这儿,那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是至少死得能硬气点儿,能拉几个垫背的,要是下去,看意思十有八九也没什么好结果,而且肯定会比在上边儿死的更惨,人的天性就是安于现状,即使四道临头也一样,一般人都会选择留下来拼命! 不过牛二柱不是一般人,他是从一般人里挑出来的,对于何去何从,大少另有打算,是,不管留下来还是下去,都有可能会死,而且死的几率还挺大,不过要是留下来那是绝对会死,如果下去,只怕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既然都是死,和不拼他一拼,如果万一侥幸逃脱,那就啥都好说了,就算是同样落一个身首异处,也就没啥后悔的了! 大少打定主意,回头看了看马凤仪,一句废话没有:“进去,你看咋样?”马凤仪也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牛二柱一样,微微一点头。两个人可谓心照不宣,而且也没啥可说的,到了这时候说啥都没有,大少拉住马凤仪的手,一点儿点儿的往下滑,马凤仪也是小心翼翼,咬着牙跟了下去。 说来也怪,俩人这一下去,那骷髅和出售顿时都不动了,最起码牛二柱和卜发财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儿,相反,自从俩人手拉手下来,这盘根错节和树根一样的东西就开始微微颤抖,带动着那雕像在头顶吧啦吧啦的乱动,非但如此,那些东西还极有规律的跳动着,俩人抓在手里,竟有一种温热滑腻的感觉。 牛二柱越往下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忽然一回头,问旁边儿的马凤仪:“妹子,你觉得这东西像什么?”马凤仪一愣,她可没想到牛二柱会这么问,沉思一会儿,忽然开口:“我倒觉得像是天津洋教堂里一个神父给我讲的故事,说是一个叫杰克的孩子种了一颗豌豆,他顺着豌豆的滕蔓往上爬,最后好像遇到了不少事儿!”说到这儿,马凤仪忽然一笑:“咱们倒是和他有点儿相像,只不过人家往上走,咱们往下爬!”大少听了这话,心里忽然一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少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杰克往上爬遇到的一定是神仙,那自己往下爬会遇到什么?会不会是阎王爷和森罗宝殿?“我倒是觉得,这东西和血管儿有点儿相似,咱们往下爬,说不定会遇到一张大脸,或者是一颗又大又黑的心!”大少故作轻松的说,他故意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被人吞到了肚子里,越往下走就越离死不远! 十九、下面的世界 牛二柱虽然心里七十八下,可为了不吓到马凤仪,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俩人手拉手,顺着那血管儿似的东西,一点儿点儿的往下,虽然连人一爬进来,上边儿就没了动静儿,可是这些树根一样的东西一动一动的,就好像是有生命一样,地下的咀嚼声不断传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其实也不用牛二柱多说,五姑娘又不傻,心里早就多少知道这一趟也是凶多吉少。 两人越往下走越黑,也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多深,反正这心里是越来越没底。开始还能直着身子,往下走了一段儿,坡度越来愈大,已经不能直立行走了,俩人只好用力抓住树根一样的东西,一点儿点儿的往下爬,不过饶是如此,俩人谁都没有松手,这下面深不见底,四周又一团漆黑,就跟阴间一样,除了那怪异的咀嚼声又没有一点儿声音,也只有彼此的存在才能安慰自己,不至于被心中的疑虑和焦躁击溃。 黑暗之中,俩个人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也不知沉默了有多久,走了有多远。好在下面也不是一点儿光亮都没有,俩人顺着那些东西转过了一个斜坡,眼前豁然一亮,再看脚下,黑暗的深处居然灯火通明,一片惨白,只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在上边看不到而已,俩人心中一喜,人就是有这么一个特性,喜欢光明,不管下面有没有危险,只要看到火光,心里就能踏实一点儿。 俩人心里一高兴,手脚自然就快了一点儿,这一回也算是顺风水水,不大一会儿牛二柱右脚往下一探,脚尖儿一点,居然够到了实地,大少心里一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大少用脚尖在四周来回轻点,发现没有机关消息,这才放了心,双脚一飘,落在地上,又伸手接住马凤仪,稍一用力,俩人也算配合默契,安安稳稳的到了地面。 大少到了地面,心里安稳了不少,抬眼往四周一看,这底下倒也宽阔,只不过满眼枝杈纵横,实现不那么开阔,四外的墙壁上坑坑洼洼,竟是些巨大的坑洞,坑洞上纵横交错,不是长满了血管一样的东西,就是点着长明灯,除此之外,竟然啥都没有,大少心里一沉,既然有长明灯,说明地下有人,至少是曾经有人,能在这下边儿生活的,只怕不是善类。 这地方坑坑洼洼,又如此诡异,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心房,牛二柱和马凤仪和四周的景物极不协调,竟有点儿像是从体外侵入的异物一般,大少和马凤仪也不敢耽搁,这地方看似毫无危险,可谁知道一会儿会出啥事儿?还是尽早出去,找老太太问个明白要紧!俩人在这地方一阵溜达,仍是毫无察觉,不过也不是一点儿发现没有,这地方最里边儿还有一个巨洞,四周光秃秃的,看着十分突兀。 事到如今,里边儿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俩人互望一眼,抬腿进了洞口,这洞口看着挺大,里边儿却渐渐狭窄,越向前爬行越是觉得压抑。牛二柱正爬着,马凤仪在后边拍了拍我的脚,大少回头看他,见马凤仪满脸是汗,喘着粗气,就知道五姑娘有点儿体力不支,这也难怪,马凤仪在上边儿拼了半天命,这要是不累,那就不正常了。 大少晃亮火折子,顺手插在地上,刚要问马凤仪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坚持着继续往前爬,忽然冷不丁刮来一股阴风,却见插在地上的火折子忽然灭了,这倒不是最糟糕的,关键是阴风一过,一股难闻的味道迎面而来,牛二柱和马凤仪一捂鼻子的时间,那风竟然吹过洞穴,到了俩人刚下来的那地方,说也奇怪,这风一过,那里的长明灯竟然全灭了。[] 整个世界又陷入黑暗之中,大少听见身边呼吸渐渐加重,就知道马凤仪心里有些不安,其实也不光五姑娘,就连牛二柱都觉得七上八下,可现在已经下来了,光害怕、胡思乱想有啥用?在这儿呆着无异于等死,要想活命,还得往前走!想到此处,牛二柱拉了拉马凤仪的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五姑娘到底不是一般的女人,到这时候竟然也撑得住,咬了咬牙,紧跟在大少身后。 俩人也不知爬了有多远,前边儿渐渐显出亮光,大少心里一喜,紧爬几步到了洞口,探头往里一看,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地方跟当初那地方不一样,虽然也是枝杈纵横,但看起来极有规律,从那些东西的走势,似乎都是从一个地方伸出来的,当然,这些东西还吓不倒牛二柱,关键是这地儿满满当当,除了那些树根一样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白骨,人类的白骨,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成千上万,也不知道有多少! 牛二柱一吐舌头,乖乖,这是死了多少人?看意思得有好几万,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战场上用来埋葬死亡将士的万人坑?也不对呀,往前推几十年,也没打过这么大的仗啊,这些年别看军阀割据,可军阀打仗从来没死过那么多人,双方虽然动辄几十万大军,可要是一方死了几百,士兵士气不振,立刻就全线溃退,哪儿有这么多骷髅?牛二柱满心狐疑,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后边儿马凤仪忽然捅了他一下:“二哥,不对呀,我觉得有人在看着咱们!” 说话间俩人已经出了了洞口,大少的心思被马凤仪打断,立刻回头一看,五姑娘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少抬头一看,只见东北角的地方,在满地骷髅后边,出现了一个“人”。这地方同样点着长明灯,长明灯的灯影在角落中闪烁不定,映得墙角处忽明忽暗,灯影的边缘出现了一张巨大而又惨白的人脸,他的身体则隐在长明灯照明范围之外的黑暗中。 牛二柱和马凤仪站在连接洞口与万人坑的交接处,这地方面积甚广,长明灯的光亮照不到那里,由于离得远,更显得那张脸模糊难辨,鬼气森森。这地方似乎曾经被精心修饰过,放眼望去,长明灯下竟然画满了壁画,画里的东西倒也普通,都是些佛陀菩萨,佛教里的飞天和罗汉,稍微诡异一点儿的,是西边儿的那一张,画的是六道轮回。 壁画画工精妙,神佛宝相庄严,十分慈祥,不过在长明灯不停摇曳的灯光中,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跟衬托得那张脸阴森恐怖。牛二柱和马凤仪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当场,双方对峙半晌,对方毫无动静,马凤仪压低声音说:“二哥,我看对方不怀好意,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退回去吧。” 大少摇了摇头,退回去?退回去干嘛?在外边儿还不是等死?只不过比现在多活几天而已,那有什么用?再说了,对面啥情况都不知道,就只么走了,那传出去也丢人不是!大少低声马凤仪说:“先别着急,咱可别让人家给吓住,先弄清楚他是人是鬼再说。” 话虽这么说,可大少也无法分辨对面那张脸的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是人是鬼。不过大少爷想得明白,要是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一天得遇上好几回。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不过要是人,那就麻烦了,这地方一片死尸,多了一个人,哪能是啥好人吗?要知道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人不是别人,是老太太,那就更糟了,这老娘们儿不声不响的躲在这儿,更不会打什么好主意! 可不管对方是人是鬼,眼下进退两难,总得先打破这种僵局再说,就象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只怕闷都能把人闷死,想到这里,牛二柱便用江湖黑话对东南角的那人大声说道:“和字儿,并肩子儿,罩子巴河,都是线儿上的,老耄,脚型歪了,净手儿!” 牛二柱这几句话说得极客气,大概意思是说兄弟,看清楚点儿,我们也是吃江湖饭的,而且辈分不低,因为迷了路才到了这儿,你可看清楚,我没手上没拿家伙,没有恶意!牛二柱用黑话和他沟通,其实另有深意,对方要听得懂,那就一定是江湖人。那他的来历就不那么可疑了,因为江湖人有一种单吃死人饭的,说白了就是盗墓的,盗墓贼如果手艺潮,误打误撞挖到了这儿,那就好说了,天津卫这一片儿还没有人不敢给马四爷面子,可他要听不懂,那完了,一般老百姓谁没事儿到这儿溜达?牛二柱说完之后,便等对方回应,一般这种情况下,如果那人也是江湖人,大少给足了对方面子,他就得出来道个字号,然后不管真假,这朋友就算是交上了,然而等了半天,对方没有半点回应,四周一片寂静,静的人胸口发闷,在角落中的那个人,仍然和先前一样漠然,好似泥雕石刻一般纹丝不动,就好像.。让他本来就是个死人!牛二柱这回又换了一种口气我用白话大声重说了一遍,谁知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可就有意思了,只有两种可能,对方听到了,就是故意不回答,或者根本就听不懂,可不管是哪一种,只怕都是不怀好意,牛二柱和马凤仪是凶多吉少! 二十、影疑 这下牛二柱和马凤仪可都点发毛了,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声的沉默,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这地方本来就是是人呆的地方,眼下又看见了无数骷髅和尸体,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而且还直勾勾的盯着俩人,这就是胆子再大的人,心里也有点儿发毛哇,牛二柱从小遇事儿不少,而且还都是邪事儿,可今儿这样儿的还是第一回碰上,也不禁有点儿脑门子冒汗,拿不定主意。 可老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儿啊,牛二柱见对方仍然没有动静,也焦躁起来,他虽然处事沉稳,但毕竟年轻气盛,忍不住喊道:“该说的我们可都说了,你要是朋友,就该回个话儿,这么这啥也不说,可不是道儿上的规矩,我们此时遇到了点儿麻烦,马虎不得,你要再不说话,可就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说罢,牛二柱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故意把声音弄得挺大,想震慑那东西一下,好让他出来说话。谁知道同样是泥牛入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牛二柱们此时心里更没底了,这玩意儿究竟想干啥?难道真的想要弄死我们?大少一咬牙,胆小不得将军做,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一再的不说话,故弄玄虚,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这时牛二柱再也不想耗不下去了,暗中拔了兵器在手,右手手枪,左右单刀,一步步靠了过去,其实大少要想弄死他,直接开一枪也就得了,就是打不准,十几发子弹,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能蒙上,不过牛二柱毕竟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他心里还存着侥幸,万一对面儿真是人,只是吓傻了不敢说话,那自己可就造了孽了,而且要是对方真是老太太,一枪打死了,卜发财是死是活,不就没地方查去了么? 牛二柱小心翼翼,一边儿靠近,一边儿对马凤仪使了个眼色,五姑娘会意,也抽出短刀,一左一右包抄过去,要一齐过去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俩人各自戒备,不敢有半点大意,每走一步牛二柱握着手枪的手中便多出一些冷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反正这滋味儿挺难受,可俩人渐渐靠近,就要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的时候,那影子忽的一闪,在俩人眼前居然眼睁睁的消失了。[.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心中一寒,可能是心理作用,他的身上也感到一阵寒意,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在眼前,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踪影,难道这东西真的是鬼?虽然鬼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可这心里毕竟受不了哇!不过不管是人是鬼,这东西既然没了,那就不用再胡思乱想了,牛二柱和马凤仪紧走几步,到了那地方一看,这地方同样躺着不少尸骨,不过比别地地方高出一块来,似乎底下还埋着什么东西,牛二柱心里有点儿犹豫,这时候就应该把死人扒拉到一边儿,看个究竟,不过摆弄死人骨头,这可有点儿叫人接受不了。[.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心里犹豫不决,不由自主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可他这么一转,就出事儿了,大少自己还没发现什么,傍边儿马凤仪却是一声惊呼也:“二哥,那人又出现了!”牛二柱一惊,难道这是请君入瓮?下意识的跳到一边儿,回头再一看,那东西果然在原地出现了,依旧一动不动,不过这回离得进,看得仔细,那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可这玩意儿也够吓人的呀,这都是死人的地方,哪儿来的影子?是死人的阴魂显灵,还是有人会隐身?不管哪一条儿,这都够叫人心里发虚的了。大少脑门子冒汗,仔细往四周一看,这一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地方的角落里放着一面镜子,另一边儿有一尊雕像,长明灯的灯光照在镜子上,因为角度刚刚合适,就把那雕像的影子投射到了这里。 大少心里骂娘,走过去一看,那镜子形式古拙,看来十分贵重,倒像是值钱的东西,最起码是件古董,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还是铜的,这拿到市面儿上肯定能换不少钱,不过牛二柱一来不缺钱,二来对这玩意儿也没啥研究,也就没咋在意,不过那雕像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雕像和破庙炕上的雕像一模一样,不过宝相庄严,一脸肃穆远没有那种淫邪的表情,而且无数血管一样的东西从她的头顶伸出来,一直通向外面,而她的双脚却伸向骷髅堆,脚下面似乎还有东西。 牛二柱心里一动,此时也顾不得避讳,伸手就去扒那雕像脚下的骷髅,谁知道这些骷髅就像张在雕像脚下一样,怎么弄也弄不掉,甚至用刀子也割不断,牛二柱心里正发急,就听见身后马凤仪一惊声欢呼:“二哥,原来这儿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镜子啊,这东西还能用呢,二哥,咱可说好,这东西你不能和我抢,我得带会家去自己用!” 牛二柱心里忽然一闪,不行,这满是尸骨的地方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像一面镜,既然摆在那个位置上,必然有它的用途,可不能乱动,万一出现了差池,自己和马凤仪恐怕就要出不去了!想到此处,大少回头大喊道:“妹子,那东西不能乱动,我怕这里有什么套头儿,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买一个,这里边儿的东西,你最好.。” 大少反应倒是不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马凤仪那是什么脾气?说一不二,外带着说打就落,自己说完了,也不管牛二柱同不同意,伸手就把镜子拿了起来,这镜子还挺沉,马凤仪拿了几次都没拿动,后来五姑娘也是急了,手里暗中用了鹰爪力的功夫,用力往上一揪,就听见咔吧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扭断了,马凤仪得偿所愿,兴高采烈! 她倒是高兴了,可这镜子一离开地面,这地方立刻阴风大作,鬼哭狼嚎,满地里阴风激荡,吹的那些长明灯摇摇欲灭,非但如此,那些骷髅队居然动了起来,影子出现的地方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到了几乎和洞顶相同的高度,那些骷髅纷纷碎裂,显出一个巨大的石碑! 与此同时,牛二柱听到一阵撕扯心肺的哭声,他发现,那雕像竟然流出了血红色的泪水,而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淫邪狰狞,和破庙里的雕像一幕一样! 二十一、肉神 大少一惊,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可稍微一琢磨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变化大概和马凤仪哪了拿镜子有关,可不管怎样,巨变在前,想要挽回似乎已经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有趁那雕像还未完全变化之前,把它完全毁掉,虽然这么做有点儿残忍,可事到如今,妇人之仁绝对要坏大事,只能先把心肠狠下来! 牛二柱咬了咬牙,几步走到那雕像跟前,晃亮火折子,打算把雕像烧毁,可是熊熊火焰一旦靠近那雕像,就会立刻熄灭,如同火光进入到水里一样,与此同时,那雕像的表面开始变红,鲜红鲜红的,如同鲜血的颜色,大少吃了一惊,定睛细看,只见那雕像身上竟然渗出鲜红如血的液体,浑身湿漉漉的,难怪无法点燃,牛二柱胆子也大,试着用手碰了一下,这一下牛二柱就更纳闷儿了,这雕像的触感明显和上边的不一样,浑身滑腻腻的,就像是真人的身体一样! 大少心中一凛,难道这并不是雕像,而是活人的躯体?这怎么可能?若说是一具死尸倒还情有可原,可要是活人那就太匪疑所思了,可这雕像身上柔软滑腻,不是活人是啥?牛二柱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向后退去。马凤仪也被一系列剧变惊得目瞪口呆,见牛二柱如此惊慌,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二哥?你这是.” 话刚说到一半儿,马凤仪忽然一声惊呼,用手掩住樱桃小口,面带惊异的看着牛二柱身后,大少心里纳闷儿,刚要开口询问,猛然就听见恶风不善,一股极大的劲力从后面掩杀过来,这要换了旁人,也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可惜牛二柱反应灵敏,脑瓜子转得快,知道躲闪已经来不及,心中一动,也顾不得脸面,就递来了一个大马趴,十分难堪的避过了一击。 虽说这一套动作并不美观,可好歹也救了自己一命,牛二柱暗道侥幸,吸了口气往后一看,冷汗全都下来了,但见后面那雕像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举止僵硬,行动诡异,两只眼睛里闪动着阴寒的光芒,一手抓着一个骷髅,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方才那一下。就是这东西用骷髅暗算大少。 牛二柱这回真成了丈二的和尚,不过人家既然来玩儿命了,那琢磨别的都没用,只能咬着牙和他死磕,大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那雕像就是一枪,那雕像虽然外表妩媚,但此刻全身被那些血管似的东西包裹,就像披了一层盔甲,子弹猛射之下,竟然毫发无损,反而越逼越进,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向牛二柱扑倒过来,它这一动,积在身上的灰土蛛网也随之散开,洞中烟尘陡起。 牛二柱绝非是有勇无谋之辈,他既然敢用匣子枪去揍那雕像,胆大艺更高谈不上,反正这贼胆儿是不小,没有金刚钻也不揽这瓷器活,不过这雕像往前一冲,牛二柱也有点儿顶不住,只好不断后退,边退边用枪猛烈还击,只不过子弹打在那血红的东西上,血倒是喷出来不少,一片一片的,所过之处染得一片通红,但是随即就有更多的血管一类的东西从伤口处滋生出来,根本对那雕像构不成威胁,反倒是牛二柱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眼看着大少已经被逼入死胡同,马凤仪此时回过神来,娇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手中短刀抽出,脚下步子早已站得不丁不八,不论遇着什么突变异状,进退回旋的应变之策都已预先有所准备。不等那雕像接近,早已俯身转了半个圈子,与雕像贴身而过,转到了对方身后。 五姑娘的身形之快,直如一缕轻烟,一个旋子便已转到雕像身后,立即探出双臂,从雕像腋下穿过,两手自上交叉相互扣住,锁住了雕像的后颈,同时抬起右膝,顶住它的后脊椎骨。这招看似简单,但实是擒拿手里最实用的近身绝技,两臂和膝盖同时发力一绞,只听几声骨骼碎裂的闷响发出,那身雕像看似穷凶极恶,却也禁受不住,被马凤仪扭断了筋骨,如同一团烂泥般瘫倒在地。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今天幸亏马凤仪及时出手,不然还真就麻烦了,大少过来替五姑娘拍了怕尘土:“妹子,你这招儿叫啥名儿?挺厉害的呀,赶明儿,教教二哥.。” 马凤仪一笑,刚要说话,忽然就发现牛二柱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后,五姑娘不明所以,回头一看,花容失色,那雕像被马凤仪一下弄断了脊椎,这要按照常理,绝对活不了,就是侥幸不死,也绝对动不了地方,可那雕像却再一次站了起来,上半身像被折断了一样耷拉着,可两条腿依然稳健,一步步逼向两人! 牛二柱和马凤仪虽然惊魂未定,可人家既然不依不饶,也就只有跟他继续玩儿命,牛二柱抬起手枪,想先来几颗花生米给他吃,谁知道这东西断了脊椎,一就行董秘捏,还没等牛二柱扣动扳机,那东西身子一晃,俩人眼前一花,从牛二柱身后突然探出一只爪子,直奔大少头顶拍来,那爪子来得太快,劲头迅猛,牛二柱来不及低头,只好用手中的枪遮挡,被拿只爪子一扫,拿捏不住,手枪脱手飞了出去,远远的落在了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原来那雕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冲到了大少背后,骤然出手,虽然没有伤到大少,却把他的武器拿到了手中,现在牛二柱唯一的依托只剩下手里的那把匕首了,可这玩意儿是近战的武器,攻击范围太小,只有等那雕像靠近才能发挥作用,可这雕像自从断了脊椎,行动忽然加快,和鬼魅一样,等他到了攻击范围,只怕牛二柱早就遭了毒手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暗叫倒霉,两人背靠背贴在一起,马凤仪拿了把短刀,牛二柱嫌那匕首不好用索性扔到一边,随手抄起一只大腿骨,这玩意儿比匕首长了不少,还好用一点儿。也是倒霉,自从那雕像一动,长明灯的火光眼瞅着越来越暗,过不了片刻就会熄灭,真要等到那时候,牛二柱和马凤仪就彻底没咒儿念了,大少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叫苦:“这你娘的该咋办?这破雕像死缠烂打,看意思不把他轰成碎片就完不了,可这回出来是给卜发财吊孝,谁还能呆着手榴弹不成?” 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只有按原路返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牛二柱从骷髅堆中抓起一一颗头骨,劈头想那雕像扔去,那雕像虽然看似没有知觉,不过反应也不慢,身体向后一退,躲了过去,大少早有打算,趁着这东西一退的机会,拉起马凤仪向来路跑去。 那雕像自然紧追不舍,死命扑了上来。马凤仪双手翻飞,射出了一枚枚飞镖,这洞里顿时就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荧光狂泄,那雕像被飞镖击中,身体上飞溅起血花,但是这东西身上盘根错节,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碎了一根,随后会立刻生出好几根,根本不起作用,反倒使俩人的脚程变慢,大少知道这就是白费劲,不由得大声喊道:“妹子,别打了,这东西皮糙肉厚,打不动,还是逃命要紧!” 马凤仪也是胆战心惊,见飞镖和子弹都不管用,心里也是一阵发寒,立刻回头跟这牛二柱飞奔,俩人脚下如飞眼瞅着就要到洞口了,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若不躲闪,肯定会被击个正着,牛二柱和马凤仪急忙一低头趴在地上闪避,先是“呼”的一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头顶飞过,紧接着就是通的一声,俩人抬头一看,可好,那雕像站在俩人面前,已经把洞口堵住了。 人要是被逼得太紧,那可就不再害怕了,既然怎么着都是一死,那还不如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牛二柱心中无明火起,又犯了老毛病,变得冲动起来,他也知道子弹和飞镖都不起作用,对付这种没有知觉的东西,还是有分量的东西好使,大少慌忙中往地下一看,也是凑巧,这地方虽然看似平整,可是有的地方仍是凹凸不平,大少脚底下就有一块大石头,牛二柱此时也顾不得细细考量,弯腰抱起石头,劈头就向那雕像砸了过去。那石头足有好几十斤,要是平时,大少搬起来可有点儿费劲,可今天也是生死攸关,一股子急劲儿,竟然也没觉得有多费劲!这石头又大又硬,真要砸上,那雕像就是不散了架,只怕也够一呛,谁知道那雕像动作奇快,双臂横扫,击中了那巨石,几十斤的大石头,把他这么一档,就跟个沙包儿似的,横着飞了上去,呼啸着往下砸落,牛二柱反应敏捷,急忙拉着马凤仪往后退,险险避开了那石头。石头是避开了,可俩人却离洞口越来越远,却是有点儿得不偿失,那雕像就跟不要命似的,如影随行的扑了上来,这回还添了毛病,不但动作敏捷,而且嘴里还发出一声象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这凄厉的叫声在洞中回荡,说不出来的恐怖刺耳,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二十二、激斗 这时候那雕像已经冲到眼前,子弹飞镖都起不了作用,只有赤手空拳的拼命了,大少平时油腔滑调,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却也能霍地出去,当时手中腕子一抖,一道寒光,刺向那雕像,那雕像单手一抬,就听见咔嗤一声,大少就觉得手上一阵剧痛,虎口发麻再也拿捏不住,匕首象片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扑哧一声插进了洞顶,不过牛二柱原本也没打算一击得手,他还有后招儿,虽然手中巨痛,不过危难在前,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当下飞起一脚,正踹中雕像的胸口,这一腿如中钢板,疼得牛二柱直吸凉气,腿骨好悬没折了。 雕像受到攻击,便恶狠狠探出怪爪插向牛二柱的脑袋,大少虽说功夫不咋地,索性动作还算灵敏,身子一晃,一个前滚翻从它掖下滚过,避开了雕像的攻击,不过也是大少倒霉,他这一下子虽然躲过去了,可停下来的地方有点儿窝囊,这地方是个死角,墙角和背对着牛二柱的雕像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牛二柱就被堵在最里头,这时候要是雕像转过身来,牛二柱就只能闭着眼睛等死! 不过牛二柱可不是软柿子,他这辈子除了遇鬼,就剩下玩儿命了,面对这种血肉相搏的情形,二柱子可是一点儿都不怵,碰巧此时雕像转过身来,冲着大少猛扑,牛二柱双脚蹬住墙壁,正顺着洞壁往上爬,这雕像一下子击空,几乎把身体撞的四分五裂,这头一撞之下,力气奇大,震得洞壁一阵颤抖,牛二柱再也支持不住,忽的从墙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竟然落在了雕像的头顶。 这雕像身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要多难闻有多难闻,而且表面覆盖了一层血管一样的东西,滑腻腻的,实在难以掌握。大少知道掉下去绝对好不了,索性把眼一闭,死死扣住雕像身上的东西,死活儿就不松手,那雕像四肢僵硬,不能反手来抓大少,只是不停的甩动身体,想把牛二柱甩下去,可牛二柱已经入了死扣,哪儿会这么容易掉下去?如此一来,牛二柱倒是因祸得福,暂时没了危险。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那雕像蛮力无穷,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样,一个劲儿地猛甩,大少纵然豁出命去了,可力气也有用完的时候,被摔下去是早晚的事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大少就被它甩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闪,牛二柱心里倒也明白,暗道不妙,再甩两下自己就先掉下去了,要是一掉下去,那完了,绝对好不了! 大少正在昏天黑地,黑暗就干就听见那雕像惨叫一声,不再猛烈甩动,而是浑身颤抖,不断后退,大少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是眼睛花了,定睛再看,原来是马凤仪冲了上来,手中举着一把大关刀,不断地往雕像身上乱砍,说来也怪,这雕像不怕子弹,不怕飞镖,可对大关刀却十分的忌讳,马凤仪每砍一下,他身上就冒一次白烟,几刀下去,雕像身上的血管似的东西就被砍得七凌八落,余下的纷纷脱离,像虫子一样四散奔逃! 牛二柱知道机不可失,急忙从雕像的背上跳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趁着雕像连连后退,急忙跑到马凤仪身边问道:“妹子,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拿了把这么威风大的大刀,你是从哪儿找到的?”马凤仪把大关刀是的虎虎生风,脸上一片兴奋,看来也是过足了瘾:“你说这刀?就在那石碑后边儿,你去看看吧,哪儿还有的是,十八般兵刃一样儿不拉,你要想过瘾,自己找去!” 那大关刀重达数十斤,在冷兵器时代属于重型单兵武器,一般壮汉都抬不动,马凤仪却使得虎虎生风,力气之大,由此可见一斑,牛二柱看的直发傻,他开始担心以后的生活了,要娶这么一个老婆回家,家庭暴力肯定是逃不了的,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少止住了胡思乱想,跑到石碑后边儿一看,顿时眼前就是一亮! 这石碑一出来,那雕像就起了变化,紧接着就跳起来扑人,牛二柱忙于应付,就没怎么注意这东西,现在一看,好家伙,这玩意儿可不小,足有半间房子,顶上雕刻着怪兽云纹,通体汉白玉打造,洁白可爱,前边儿是“万葬口”三个朱红的大字,上边儿似乎还雕刻着印章,后边儿密密麻麻,刻得字体更多,不过牛二柱现在可没心情看他写的啥,大少让后边儿的东西吸引住了。 石碑后边儿整整齐齐码了十几件兵器,这些兵器虽已长了青绿色铜花,但是依旧寒气气森森,夺人二目,稍微一靠近,汗毛根儿都竖了起来,大少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也对这冷兵器感兴趣,他最喜欢的是锤,因为小时候听评书,里边儿最厉害的就是使锤的,大少满眼放光直奔大锤,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这玩意儿就是带把儿的大铁疙瘩,往少了说得有一百来斤,就他这小身板儿,再来俩也抬不动! 大少好赌气把大锤甩到一边儿,四下一踅摸,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一把链子枪,这链子枪是外五行的兵刃,本身不在十八般兵器之列,其实就是一把铁链子,前头弄一个枪尖儿,不过这玩意儿最不好练,虽说甩出去一大片,可稍微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所以民国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用了,牛二柱也不知犯了哪股邪劲,偏偏就挑上了它! 大少放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行也就十几斤儿,虽说费力,却也甩得起来,大少一脸兴奋,噌的从石碑后边儿跳了出来,一抖铁链子:“王八羔子,你不是牛吗,今儿大爷就给你来个狠的,看你还威风不威风!”话一喊出来,大少有点儿后悔,因为他发现马凤仪没有原来那么生猛了,五姑娘手持大关刀猛劈雕像的前胸,这数十斤分量的大刀再加上五姑娘的力气,冲击力着实不小,嗵的把雕像撞翻在地! 不过马凤仪这一下用力过度,有点儿脱力,累得大口喘气,手上也有点儿减慢,牛二柱也是出于好心,他琢磨着既然雕像已经倒了,那就应该趁他并要他命,先一刀砍成碎片儿再说!所以大少大吼一声,一链子枪甩了过去,不过牛二柱的准头儿差了点儿,这一下不但没扫中雕像,反而击中了马凤仪的大关刀,链子枪本来就是软兵器,被大关刀一档,链子一转,两把兵器居然缠在了一起!完了!牛二柱心里一哆嗦,这尼玛才叫倒霉叫门,倒霉到家了! 二十三、冤孽成神 牛二柱本来要帮忙,可惜是越帮越忙,马凤仪虽然有点儿疲惫,可是还能坚持一会儿,如果真让她找到雕像的破绽,说不定俩人就能化险为夷,谁知道他这一搅和,不但丧失了先机,连以后再动手都多了不必要的麻烦,这要是别人五姑娘早就急眼了,可惜对方是牛二柱,那就真成了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了,马凤仪白了大少一眼,娇嗔道:“二哥,你这是干啥?难道你要对她手下留情?” 大少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你说这是啥事儿?要知道就不选这倒霉的链子枪了,就算是拿一把大锤当石头砸,一下子下去也能把这玩意儿砸个稀巴烂不是,最起码不会丢这个人呐!可大少心里虽然后悔,嘴上却丝毫不服软,这也是他的一个特点,就是肉烂嘴不烂,牛二柱嘴一咧,就开始白活起来了:“妹子,你这就不知道了,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这么做就是给你你个和我并肩作战的机会……” 马凤仪听这牛二柱一通白活,忍不住捂嘴一阵轻笑,可后来听见什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脸就一红,禁不住开口反驳:“谁和你……”话音刚落,那雕像的身体竟然象是装了弹簧一样,又从地上弹了起来,牛二柱一看联络感情的机会生生被这玩意儿打断了,不由得心头火气,破口大骂:“我操还和二爷耗上了是咋的,妹子,再给它狠狠的来一下,这回对准了脑袋砍!” 马凤仪自然也知道事不宜迟,连忙收起一片柔肠,大喊一声发起飙来,举起大关刀猛劈雕像的头颅,这一会五姑娘可是牟足了劲儿,运用了十成功力,别说一个破雕像,就是巨石也能砍成两半儿,没想到这次没能得手,因为大少的链子枪还在刀上,牛二柱猝不及防没有松手,被带的几乎摔倒,马凤仪心里一慌,手上就慢了几分,正好雕像挺身而起,向前一跳,大关刀一下子砍在地上,把地面砍出一道深沟,马凤仪用力过猛,也被掀了个屁股墩儿,双手虎口震裂,全是鲜血,疼得峨眉紧蹙。 大少心念一动,完了,枪打不动,刀砍不着,马凤仪又被震裂了虎口,别说大关刀,只怕是筷子也拿不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大少拉起坐在地上的马凤仪,这回也不敢面对面的硬碰了,为今之计,只好带着雕像转圈儿,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那雕像行动如风,俩人就是跑得再快,只怕也顶不了多大一会儿。 牛二柱心里正在懊恼,那雕像已挾着一阵阴风扑进了后室,大少和五姑娘不敢怠慢,俩人一起用力抬起大关刀,倒转刀柄想把它顶出去,然后怎么逃脱再想别的办法,怎料这东西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它双臂一抬,不下千均之力,牛二柱和马凤仪虽然用尽力气,大关刀扔然又被击飞出去,在半空翻了一圈,再一次飞到了半空。 大少和马凤仪被震得倒退十来步,几乎手脚不住,当场跌坐在地,大少被激的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大骂,那雕像却已经如影随形,尾随而至,伸出双手猛扑大少,牛二柱一个没防备,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仓促之间,只好闭眼等死! 连马凤仪此时也是无计可施,认为牛二柱必然遭了毒手,谁知道等了半天,那雕像不但没有得手,反而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半天挣扎不起,牛二柱和马凤仪心里纳闷儿,睁眼仔细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来那大关刀震飞之后,笔直的插进了洞顶的软土之中,缠在上面的链子枪耷拉下来,枪尖儿向下,插进泥土里足有几尺深,中间一条链子横在雕像和大少之间,这雕像大概眼神儿不太好,被链子绊倒,他这么一瞎折腾,倒好,那链子缠在身上,根本就掰扯不开! 牛二柱心里一喜,这才叫吉人自有天相,任你再牛逼,也算计不过老天爷,老天爷不让我死,你个破雕像能把我怎么地?大少满脸得意,过去踢了那东西几脚,嘴里骂道:“叫你小子狗扯羊皮甩不开,知道二爷的厉害了吧,告诉你,二爷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你小子早就玩儿完了!” 大少得意洋洋,谁知道花没说完,就听见砰地一声,那链子枪忽然被雕像挣断,铁链化作漫天碎铁,四处乱飘,雕像一跃而起,如同魔神一般,张牙舞爪,狂吼乱叫,以更加凶猛的态势直扑牛二柱,大少吃了一惊,急忙后退几步,破口大骂:“我操,你还属他妈狗皮膏药的,还粘上了。”说罢就要过去玩儿命! 马凤仪急忙拦住大少说:“别跟它死磕,硬碰硬不是他的对手!”说罢拉着牛二柱就往后跑,大少心里一阵苦笑,往后跑有啥用,难道你跑他就不会追?刚想到这儿,只觉身后阴风阵阵,恶臭扑鼻,那雕像尾随而来。 牛二柱急中生智,网兜而立一抹,里边儿还有几块大洋,大少可听说过,这钱经过多少人的手,已经沾足了阳气,最能克制妖魔邪物,虽说不一定管用,可如今被追得东躲西藏,也只好试一下了,大豪从兜中抓了一把大洋反手撒向雕像,这一大把洋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尽数落在了雕像的脸上,它浑如不觉,只是停了一停,便径直跳将过来。 牛二柱气的只想骂街,这下可倒好,那雕像没拦住,还丢了一大把钱,这买卖可是亏大发了,可现在性命攸关,想这些也没用,大少咬了咬牙,继续跟着马五飞奔,这俩人跑得可不慢,可跑的再快,那得跟谁比,一般人自然追不上他们,可惜对方不是人,就一袋烟功夫,那雕像旋即扑到身边,牛二柱忙也有绝的,用左手一带,俩人极为诡异的转了一个圈儿,那雕像躲闪不及,一头撞在墙上,这下子撞得不轻,连大少都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等等,这声音不对劲儿,原本牛二柱以为这东西就和上边儿的雕像差不多,不是泥胎就是牙雕,可现在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没听说过雕像还有骨骼的,更何况大少曾经摸了一下,这雕像表面光腻顺滑,和人的皮肤没有两样,人工雕刻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材料,绝对做不出这种效果,难道从始至终自己都猜错了,这东西不是雕像,而是一个人,最起码曾经是人? 牛二柱想到此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的话,那眼前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鬼?还是妖?怎么这玩意儿比自己以前遇到的任何妖魔邪物都可怕?牛二柱心里如同蒙了一层雾,半天撕扯不开,可电光石火之间,又怎容多想,眼见得那东西左右摇晃了一阵儿,又重新扑了过来,牛二柱心里一发狠,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料理了再说! 大少眼看东西恢复了正常,摇摇晃晃朝自己猛扑下来,手中也没了武器,不敢硬拼,只好且战且退,两人一回头,同时发现那石碑高大无比,而且似乎异常坚固,正是躲避雕像的好去处,不由得心里一动,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向那石碑跑去。 那雕像见两人跑向石碑,似乎更加焦躁,嘴里怪吼连连,拼了命前去阻拦,不过他的动作虽快,到底接连被重击了几下,反应大不如前,就这么一两步的距离,到底还是没有追上,牛二柱和马凤仪一脚跑到了石碑旁边,身子一矮,在石碑后边儿躲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石碑虽然高大,却只有一面,按理说那雕像只要跑过来,绕到旁边儿,牛二柱和马凤仪照样倒霉,可不知道为什么,那雕像虽然凶神恶煞一般,杀打不怕,可对着石头似乎十分的惧怕,不敢靠的太近,似乎那上边有让他忌惮的东西,牛二柱觉得奇怪,探出头来一看,只见石碑正面除了那些花纹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曲里拐弯儿的东西,原来以为那是花纹,可现在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东西虽然怪模怪样,可仔细一看,似乎还有规律,不像是纹饰那么简单,倒像是某些文字,可这文字即不是狂草也不是楷书,到有点儿像是外国人的鸡肠文,可仔细一看又不像,尤为怪异的是,只要那东西稍微一靠近,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黄色光芒,那东西立刻就如同见了鬼一样,惨叫一声,倒退不止。大少半天也没看出啥窍门儿,旁边儿马凤仪看他一个劲儿的犯傻,不由得开口问道:“二哥,你在看啥?”牛二柱连头也没回,指了指那些怪模怪样的文字:“这些东西到挺奇怪,既不是中文又不是洋文,反正咋看咋别扭,不过看意思那怪物倒是挺怕它的,也不知道这里边儿有什么弯弯绕儿!”马凤仪也来了兴趣,扭过头来一看,不由的眼睛一亮:“二哥,你连这玩意儿都不认识啊,看来还真是少见多怪,这不就是藏文吗?这可不是外国字儿,是西藏人用的,而且这几个字还不是普通的字,说起来大有来历!” 二十四、六字真言 “哦?”牛二柱倒是大感意外,“妹子,没看出来呀,你还懂得藏文?”马凤仪一笑:“这有啥奇怪的,我哥哥虽然是江湖人,但他却啥都信,不但佛道两教十分热衷,就连洋鬼子的耶稣也知道,前几年天津来了一个西藏密宗的高僧,我哥就请到家里住了半年,我也跟着凑了凑热闹,其实我的藏文也是一知半解,只不过对密宗里的藏文知道一点儿而已!” 牛二柱心里一动:“照你这么说,这要是《藏经》里的东西?”马凤仪一点头:“不错,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藏经》,这是《藏经》里的精华,据说是宇宙奥秘的经义,世间一切的究极真理,通宵天地的六字真言!” 牛二柱听的脑袋有点儿大,这都是啥玩意儿啊啥宇宙,世间,天地的,能来点儿真格的不?大少把手一摆,打断了马风衣的话:“妹子,你就别玩儿虚的了,你就说说这六个字是啥意思吧,说别的太费事,我也听不懂。”马凤仪知道牛二柱是啥脾气,也就不再多说:“这六个字的含义就是我干才说的那些东西,你非要把它念出来,那就是‘唵、嘛、呢、叭、咪、吽’!” “啥玩意儿,俺把你来哄?这是啥六字真言?这不是江湖上假道士、花和尚的发财秘诀吗?还成了宇宙真理啦?”大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这玩意儿不信不行,那雕像就是让这六个字给镇住的,你不服你上去和他动手试试?牛二柱越看越稀奇,禁不住就伸出手去,往那六字真言摸去。 “住手!这东西不能碰!”马凤仪一声惊呼,立刻伸手去拦,可惜到底是晚了一点儿,大少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说来也怪,牛二柱的手刚一碰到那六字真言的第一个字,那字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虽然仍有微弱的光芒透出来,可威势已经大不如前,牛二柱心里一惊,急忙缩回手来,回头问马凤仪:“妹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马凤仪叹了口气,微嗔的看了牛二柱一眼:“据那密宗高僧说,这六个字是无比神圣的,一般人绝不能碰,因为一般人留恋尘世,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罪孽,会减轻六字真言的威力,这六个字只有高僧在开光的时候才能触碰,而且一生只能触碰一次!” 牛二柱一脸懊恼,不过大少到底是个乐天派,紧接着一笑:“幸亏我只是用手碰了一个字,其余的都没碰,按照密宗的说法,应该没多大事儿吧?”马凤仪赶紧摇头:“这怕不是那么简单,那高僧说过,这六个字其实并不重要,只有他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才代表着整个世界诞生以前的大祥和、大威能,破坏了其中一个,其余的就没有那种威力了!” 牛二柱差点儿没一头栽倒,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咋不早说,到了现在说不是有点儿太晚了吗?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马凤仪,谁也不可能想到牛二柱这么大人还随便儿拿手碰东西,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手贱!大少后悔不迭,抬头再看那雕像,原本被光芒震慑的几乎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已经慢慢舒展开来,非但如此,原本痛苦不堪的表情也变得无比诡异,此刻正一步步,缓慢地向大少靠近。 牛二柱肠子都悔青了,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用,牛二柱看了马凤仪一眼,冲她使了一个眼色,俩人心有灵犀,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躲到石碑后面也有十分钟左右,体力多少恢复了一点儿,五姑娘低头在石碑下面一阵乱翻,拿起一把长枪,这玩意儿可是十八般兵器里最有杀伤力的,一来是攻击范围大,二来是舞动灵活,防不胜防,既然那大关刀砍不动他,那就只有利用这玩意儿了,就不信那雕像真是铜皮铁骨,一枪刺过去只留一个白点儿! 六字真言虽然被大少用手给污了,可这密宗的不二法门仍是威力无穷,可以震慑世间一切邪魔,这雕像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毕竟是个邪物,即便在残缺不全的六字真言面前,也是痛苦不堪,这东西只不过往前走了一步,口里就发出一声惨叫,再次跌倒在地,那石碑上六字真言光芒璀璨,只不过比方才黯淡了不少! 大少一乐,这不是虚惊一场么,说啥六字真言被污了就没有作用了,可这雕像不还是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吗,你不服倒是起来呀,还想以前那样追着二爷玩儿啊,不敢了吧?你小子就是熊蛋一个!大少正乐不可支,可那雕像浑身抽搐了一阵儿,竟然恢复了常态,不一会儿竟然站了起来,虽然身子直打晃儿,走都走不稳,头顶上那些相连的血管纷纷爆裂,可是依旧有往前走了一步! 雕像一靠近,那六字真言又是一阵闪烁,不过这一会光芒更是暗淡,那雕像被光芒照射之下,身子一歪,当场跪了下去,不过这回大概没有上两回那么严重,只跪了一会儿,立刻就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去,这回不但没有跌倒,反而一下子连走了两步! 咱就这么说吧,随着雕像的靠近,那六字真言的光芒越来越暗淡,雕像所受的伤害也越来越轻,到了后来,也只是单腿跪地,但是随即就站了起来,大步向前,大少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自己这双贱手给剁下来,那雕像和他离得也就二十多步远,现在被他不断逼近,已经只剩下了十来步的距离,而且这玩意儿变得越来越神采奕奕,看意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大少虽然后回,可事到临头,后悔也没用了,牛二柱狠了狠心,一个箭步从石碑后边儿跳出来,大喝一声:“孙子,你不是牛吗,那你就过来,你家牛二爷不吃你这一套,你要是个光棍,过来和二爷大战三百回合!别那么娘们儿,在那儿磨磨唧唧!”牛二柱这可不是蛮干,他打算把雕像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马凤仪暗中下手,这东西虽然牛气哄哄,可真要是一枪来一个透心儿凉,估计不死也够喝一壶的。谁知道这个打算竟然完全落空,那雕像走到离六字真言三步远的时候,居然双膝跪倒,叩头哭泣,哭的那就一个惨,听得大少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第25章 二十五、名妓风流 大少不但心里别扭而且还挺纳闷儿闹了这半天都这东西追打们们还没啥呐哭个啥劲儿?难打人打累了自己觉得委屈?这不跟笑一样么不然再换过来试试?牛二柱这人个毛病嬉笑怒骂啥时候都没个正经见这东西哭个不停而且还越来越伤心不由得回头和马凤仪打趣:“妹子这玩意儿哭个啥劲儿?难良心发现给咱们磕头歉?” 接连问了几声马凤仪都没反而皱眉头看那石碑背后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大少心里犯疑蹲下来仔细一看也点儿摸不到头脑随那东西凄厉哭声这石碑渐渐倾斜前边儿那六字真言不但光芒暗淡而且字迹渐渐模糊几乎都看不出来了倒后边儿字儿越来越明显不但由残缺不全变得清晰无比而且字体越来越红就像血书一般! 大少原本就看出这石碑后边儿还字不过被雕像追得紧一直都工夫细看现在出现了如此异状自然引起了注意大少借尚未熄灭长明灯光亮一看上边儿密密麻麻写东西不少可就一样牛二柱一个字儿都不认识大少虽然没上过学可识字不少像今天这么一个子儿都认不出来时候可也少见。[.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看马凤仪看眉头直皱就知五姑娘可能认识不过当小媳妇面儿可不好意思直接问这老婆比自己功夫好学问要更出众那自己就彻底没地位了大少涎皮赖脸故作高深:“看来这石碑必蹊跷和那破雕像不小联系已经看出个大概来了不过又不能平白无故告诉这么看出来告诉看看对不对完了咱在一块想办法咋样?” 马凤仪一乐还不知牛二柱啥人?这小儿让人忍俊不禁不过眼下形势危急也就必要计较这些五姑娘叹了口气悠悠然:“这上边儿写明白这雕像原本人而且还名人当初名头响当当不亚于鸿儒巨贾在当时来几乎不知!” 大少一愣名人?这可就点儿意思了看来这背后故事肯定精彩不过大少不服气凭啥看不出来看那么清楚?大少嘴一撇:“得了就装这些字儿曲里拐弯儿比洋人鸡肠子还奇怪不定啥鬼画符就不信能看出来?”马凤仪被气得一乐:“啥鸡肠子这就蝌蚪呀就少见多怪!” 啥玩意儿?蝌蚪?大少一愣可听老祖母讲过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也不啥都不不知。牛老夫人曾经过这蝌蚪据古字专家考证蝌蚪也叫“蝌蚪书”、“蝌蚪篆”为古代书体一种因头粗尾细形似蝌蚪而得名。蝌蚪名称汉代以后才出现。指先秦时期古。虽然年代久远造型奇特不过前清时候还不少老学究认得几个没想到到了今天帮派里长大五姑娘居然也会! 大少对马凤仪点儿羡慕了。钱就好不但吃香喝辣还钱学东西在人前显摆!大少咽了口吐沫换了一副笑脸:“妹子要不就呢这人就命好找个老婆还学富五马咱可一个绳儿上蚂蚱可不能独吞这上边儿写啥可得跟二哥!” 马凤仪憋不住一乐笑完了脸上又一红幸亏俩人实在太熟悉了否则五姑娘还真下不来台马凤仪白了大少一眼:“没学问还还臭拽那叫学富五马嘛?那叫学富五车跟学了七年私塾那书都念到哪儿去了?别跟跟大妈学四书五经啊!” 牛二柱一听也乐了别还真差不多念书倒不大妈教不过得长一辈儿奶奶教!但这时候扯这些没用关键问题还这上边儿写了什么!马凤仪也没心情和斗嘴吐了口气对大少:“这位大名人不别人就当年京津一带名妓名闻天下赛金花儿!” 大少不由得一愣别还可能不知不过这赛金花儿事儿当年可都传遍了大江南北就几个不知再加上这赛金花身份特殊更增添了人们兴趣所以事儿当时几乎妇孺皆知据这赛金花初名为赵彩云又名傅彩云安徽黟县人。幼年被卖到苏州所谓“花船”上为妓。因为曾经嫁给前清状元洪钧而名噪一时而且还随洪钧为驻俄罗斯帝国、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荷兰四国公使因为原配怕洋鬼子所以就俨然成了公式夫人。 不过状元公死早家里夫人容不下万般无奈这位爷又回到上海为妓改名“曹梦兰”。后来至天津改名“赛金花”。这倒不打紧关键还和八国联军总司令瓦德西一腿听还因为这一层关系保护过不少人性命京城人对赛金花多感激称之为“议和人臣赛二爷”。 但这就奇怪了赛金花这人还没死啊据在京津一带混得风生水起前几年还来过天津大少出于好奇曾经跟这卜发财偷偷挤到人群里看过只不过人家也算大人物大少哥儿俩没挤进去也就远远看了个背影不过现在仔细一打量还别这雕像个头儿体型还真点儿像赛二爷! 马凤仪一摆手接往下念那碑大少仔细一听这才点儿明白原来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候赛二爷怎么也外国人撑腰没人敢惹不过等八国联军一走日子就不好过了虽然老百姓因为少受了不少罪可毕竟这行当十分下贱那些达官贵人也就拿当个稀罕物件儿玩玩儿更何况状元公家一大帮子人曾经如夫人出来卖出去也挺丢人事儿。 状元公家那些孝子贤孙心整顿家风其实这都混蛋逻辑既然被赶出来了人家就不家里人啥权利整顿人家?这于理不通再了因为八国联军事儿赛金花在民间口碑极好轻举妄动可要犯众怒这帮孙子虽然憋花花肠子害人可要一点儿顾忌都那也胡吹大气不投鼠忌器可也差不多。 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帮龟儿子一门心思想办法害人久而久之就了鬼主意这帮人派了一个能会孙子直接上门找了赛金花家里考虑再三让赛金花一个人在外边儿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家里大太太已经没了所以也就没人拦回家要不像在外边儿瞎晃现在就可以回去。 天底下可人爱干这种营生赛金花考虑再三便风风光光回了状元公家这家人也一反常态敲锣打鼓比当年下嫁还要热闹赛金花饶聪明伶俐也没想到别地方去以为从此可以从良放下迎来送往日子从此过安分日子。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帮子人没安好心赛金花自然就安稳日子过回家没出一个月这帮龟儿子就开始倒腾起来了先叫赛金花去给死了多年状元公守灵其实就看坟那地方杳无人烟除了清明和七月十五连个活兔子也看不见只留下两个丫鬟在哪儿和做伴儿对外放出去如夫人从良守节这也就了不到一个月半夜里来了一伙儿强人明火执仗稍微值点儿钱东西都抢走了临走还赛金花好一通蹂躏末了还来了一刀! 这事儿附近人几乎都知大伙儿也觉得奇怪这伙儿强人明显不对路子为了钱财来状元公坟里肯定埋了不少好东西一个女人就再钱可也限何苦难为?要为了劫色那更不过去要想抢人风流一夜大可以人带走何苦杀人?众人虽然心疑虑可这人家事儿再怎么奇怪也轮不到自己猜测也只好看在眼里私下里彼此谈论而已。状元家人反应也奇怪只派人看了看既不报官也不追究只现场草草收拾了了事后来听赛金花虽然挨了一刀可侥幸没死被家里人从坟地带了出去到家里养伤再后来听这赛金花恢复如初不过但凡和熟识人都觉得奇怪这赛二爷虽出身低贱可毕竟游历天下连外国都去过谈吐举止自然不俗可从此以后行为举止就大不一样了言语粗鄙举止笨拙就跟那村里二大妈差不多。大家都以为身遭不测行为上难免点儿反常所以就没怎么在意后来状元公家里败落了赛金花再次扫地出门重操旧业。这些都不此书要但自从状元公坟地出事以后这地方就开始不大消停了人传言那地方闹鬼不但半夜里经常出来吓人就连状元公尸骨也被刨了出来暴天露地狼吃狗啃简直惨不忍睹! 第26章 二十六、家鬼 这地方本来也算风水宝地可自从出了这些古怪就没人敢住了渐渐田地荒芜人烟稀少逐渐荒废起来不过别人可以搬可以走状元公家可不行自家祖坟在这儿总不能不管?虽然这些人心里鬼一到这地方腿肚子都转筋可祖宗尸骨都漏天儿了再怎么也得重新塞进去呀!这帮子孝子贤孙只得重新做法事选了个日子重新安放遗骸。 这倒不费什么事反正家里钱就当又死了一个!可谁知到了第二天到地方一看尸骨依然扔在外边儿而且还七零八落比原来好要惨不忍睹这帮子人以为人惦记坟里殉葬借借口状元公殉葬弄出来分赃一空至于尸骨虽不管可也只草草安葬而已。 众人以为没了财宝诱惑总该消停一会儿谁知到了第二天早上依旧如故这回这帮人就受不了了真也好假也罢孝顺也好忤逆也罢总得给人做个样子不能叫别人出不对来再了殉葬都分了祖宗成了穷光蛋不能再叫露宿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不得已再次安葬不过这一回多了个心眼儿不再一埋了事而叫了俩胆儿大仆人专门在哪儿守坟! 先不别单守坟这俩家伙外号儿傻大胆儿据胆子大得吓人半夜里都敢在坟地里睡觉不过这都们真假谁也不知。这俩人接这差事其实就贪图赏赐丰厚要胆子其实也就那样儿大半都吹出来不过这俩人可不傻看坟其实也糊弄人俩人在这儿也就待半夜不到子时就都偷偷溜回家了死二天天不亮起来匆匆赶回来如果尸骨被刨了们就塞回去就拉倒为就多弄几个钱儿花。 如此糊弄了一个月倒也相安无事转眼到了八月暑气减退眼见得到了八月十五那时候人们虽然穷居多可在过年过节上从不吝啬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儿玩儿状元公家大门大户又书香门第体面人自然不能丢份儿不但主子花天酒地仆人们也都领了赏钱外加酒席好几桌儿好酒可劲儿造这俩看坟仆人不但财迷而且还酒鬼见了好吃好喝没够好几桌酒席让们划拉个遛够临了儿又抱了一大坛子好酒这才在众人鄙视眼光中晃晃荡荡去了坟地。 俩人平常都天不亮就去夜一深就溜今天因为贪吃不免晚了点儿等上了路快到坟地时候天可就彻底黑了这地方一个人影儿都荒郊野地大开挖四周除了树就坟头儿在大月亮地儿一照怎么看怎么瘆得慌这要平时俩人估计得尿裤子不过因为喝了酒手脚头脑都点儿麻木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儿慌里晃荡进了看坟破草屋。 俩人喝得太多进了屋儿就往破炕上一躺半天动不了窝儿喝过了酒人都知真要喝多了那脑瓜子和身子都不听使换心里明明想这地方不能呆躺一会儿就得走无奈喝太多实在起不来俩人借酒劲儿在屋里胡吹大气那活得就没法儿听一会儿孙悟空三孙子一会儿自己玉皇大帝外甥反正就满嘴喷粪。 来去就到赛金花儿身上了这俩人都粗汉子又喝醉了自然嘴上没门儿赛金花长得漂亮身段儿苗条叫人一看就流口水那个赛金花不但长得好看而且床上功夫厉害自己还幸领教过点儿顶不住反正都肚脐眼儿以下这俩人光顾得高兴可就没注意外边儿变化原本月光皎洁忽然却阴风怒号天昏地暗门窗咯吱咯吱乱响要酒劲儿壮胆儿俩人得当时尿了裤子! 喝过酒人都知这酒好坏好酒坏酒喝到肚子里天壤之别好酒酒劲儿大小可喝进去不折腾酒量大一会儿就能缓过来酒量小睡一夜也就没事儿了可劣酒就不行了当时逞强一门心思往里灌可只要一出门儿立刻就涌上头顶当时身子一软就折腾去连吐带拉没几个钟头舒服不了状元公家自然都好酒可酒再好也架不住喝得太多其中一个小子酒量不咋地刚躺一会儿就不行了捂个嘴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另一个人也没怎么在意心就吐去吐完了还得回来。可等来等去那人都回来了但点儿反常只进了屋儿却不往里走只在门边儿转悠里边儿那人看奇怪稀里糊涂喊了一句:“不进来在外边儿瞎溜达啥?”谁知外边儿那人一听立刻一笑那笑冷冰冰看就瘆人:“让进去?” 屋里人醉眼朦胧不怒反笑:“.。妈喝傻了?不叫进来还出去陪喝西北风?赶紧别娘废咱歇一会儿赶紧走这地方太瘆人了老觉得凉嗖嗖心里七上八下今天娘可别出事儿!”未完这人酒劲儿上涌脑袋一歪立刻就昏睡过去。再那出去吐酒人刚一出门儿胃里一阵翻腾嘴一张哇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一吐可昏天黑地几乎肠子都吐了出来不过这人还挺讲究平时也好干净虽然酒喝了不少脑袋倒也清醒不肯在门口乱吐踉踉跄跄找了个地方前边儿也不知啥黑乎乎一堆这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一阵狂吐。等吐得差不多了这人稍微清醒一点儿抬眼再一看立刻吓出一身冷汗自己用手扶东西不别正状元公墓碑当时各地忌讳极多在人家墓碑处出酒可对死者不敬这小子守主子坟更加不敢造次寻思赶紧找点儿东西秽物弄走谁知刚这么一抬头就发现状元公坟头儿上一个大洞洞口里不知趴什么东西正瞪绿幽幽一双眼睛看自己! 第27章 二十七、崇庙 这位妄称胆子大被坟里这双眼睛一吓当时就堆了这回也不用往外吐了全装在裤裆里了这小子以为必死无疑闭眼睛在那儿等死以为不遇到了妖精就遇到了鬼怪谁知等了半天一点儿动静儿也这家伙仗胆子睁眼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来这坟头儿上一个洞洞里住一窝黄鼠狼这玩意儿晚上眼睛贼亮贼亮看就跟鬼火儿一样。 这人暗骂一声晦气不过黄鼠狼这种东西也得罪不得民间传这玩意儿能“迷人”稍不注意就会了儿。这人也算小心在坟头儿上磕了三个头了些赔小心这才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往屋里走。 这人没敢直接进屋儿湿个裤裆进去这事儿怎么琢磨都丢人屋里哪位发现了怎么办?自己以后还怎么混?这人也机灵打算先扒窗户看看里边儿那位要睡了自己正好儿偷偷摸摸进去换条裤子或者直接用被子裹起来回家再谁知就这么一耍心眼儿可就直接吓了个半死。 屋里灯光昏暗那盏破油灯明明暗暗已经到了即将熄灭边缘不过今天八月十五月亮圆像个冰盘一切都还看得清楚。只见屋里躺一位鼾声如雷已经睡得不能再死看意思给一巴掌都醒不了除此之外屋里还一个人这人挺奇怪不声不响跪在地上一边儿哭一边儿冲那盏油灯磕头这人因为低头看不清脸面不过磕一次头这油灯火苗就小一点儿接连几次油灯已经和黄豆一般大小。 外边儿这人点儿摸不头脑这咋回事儿?这人谁?这地方平常鬼都不见一个咋突然多出来一个?难东家已经察觉俩人偷懒另外派了人来查岗?这也不对呀来了就来了冲油灯磕头干嘛?外边儿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没敢进去仍在外边儿偷偷观察里头这位磕了半天头冷不丁头一抬外边儿这人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 世间人各怕东西不过归根结底都一个字儿那就怕“死”如果死都不怕了也就没啥能吓住了然而这世界上真不怕死能几个?这人原本就战战兢兢再一看屋里那人脸立刻就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人长得不丑不俊一般人一个按理也没啥可怕不过怪就怪在这家伙无论体型相貌还神情胖矮和外边儿这位一模一样! 这要大白天估计这人还敢过去看看不过黑灯瞎火又先被黄鼠狼吓了一跳这人可就受不了了虽然不至于再尿一裤子可也不敢继续在这儿呆了连屋儿都没回捂裤子就往家里跑好几十里路连半个钟头都不到到了家里也不敢蒙被子就哆嗦成了一个儿。 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这家伙不敢隐瞒到了东家家里一五一十都了状元公子孙们也心怀鬼胎也没心思处置领家人到坟地里一看祖坟彻底叫人给刨了尸骨东一块西一块简直惨不忍睹坟头儿都平了。这还不算看坟那间破房里污血横流那家人早死多时尸体上血肉模糊简直不成人形最奇怪这人居然面带笑容一脸含笑九泉样子。 状元公子孙全都麻了爪儿这里头事儿们最清楚人就怕亏心这一亏心可就不往好处想了。几个人回头一商议没别就闹鬼这事儿可不能耽误得赶紧请高人解决否则这一家子谁都活不了! 这事儿起来简单可真要办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当时这种走江湖方士不少可真本事不多这家人和尚老请了不少可管用一个不胡乱做一场法事拿了钱走人回头该咋样咋样就一看这地方就摇头叹息连也不扭头就走反正不管咋样祖宗尸体就消停不了。 一家人正在愁眉不展可巧当时朝廷里来了一个西藏僧人据什么活佛高徒法力惊人连当时老佛爷和光绪都礼敬几分。状元公虽然死了可因为办洋务功劳甚大子孙得了恩荫长子充了宫廷三等侍卫颇得光绪赏识这人见那僧人确两下子就在皇帝面前苦苦哀求讨了一袭圣旨求那僧人到家里排忧解难。 那西藏僧人虽然不大情愿不过既然光绪旨意也不敢违抗随状元公家人到了地方一看一语就破天机这地方风水宝地按理不会出这等怪事但此地现在怨气冲天祖宗灵柩也不得安宁风水因怨气而渐渐转变已经成了凶地而且这一股怨气凝而不散又出于自家祖坟之上一定人以下犯上做了忤逆之事最重要这股子怨气渐渐做大如果不加以遏制一旦成了气候只怕本家都得做了冤魂! 状元公家子弟听得心惊胆战立刻扑通跪倒一片磕头如同捣蒜苦苦哀求僧人想想办法。这僧人碍于皇帝旨意只得勉为其难忙前忙后做了一番布置不过此地怨气太重一个人也应付不来必须自己寺里僧人全部请来合力才能加冤魂压住。 状元公家人心惊胆战这僧人不错们确做了亏心事为了保住家里体面偷偷弄死了赛金花又叫人暗中假扮赛金花尸骨埋在这屋子下边才导致了这一场祸事当时被喇嘛识破这群人心里又愧又恼虽然脸上没带出来只苦苦哀求而已不过暗地里就动了杀机。 等了足几个月那些喇嘛陆续来到这回因为皇帝旨意来人不在少数大小喇嘛足一百多号这群人也不干别到了坟地就没日没夜念经转经筒足足倒腾了半个月这才叫状元公家里坟头平掉先人遗骨移往别处最好外地天津卫不能呆了而后还要在坟地上盖一座寺庙取名叫做山神庙以神灵正气压制冤魂怨气。 其实那山神庙应该叫做崇神庙山字缺那一竖其实藏经里崇意思并不汉字乡里人以讹传讹胡乱猜测这才叫成了山神庙庙宇落成之后还要在庙里弄一铺大炕炕上雕一座赛金花雕像每天三次朝拜另外弄十六个死人都年轻女子平躺在炕上盖上棉被皆因为赛金花生前风月众人了这十六具妙龄女子尸体陪伴冤魂就以为仍在欢场之中这叫活骗人死骗鬼。 喇嘛为了镇住怨气不得已将佛家至宝也就那面铜镜拿了出来放在地宫中震慑尸体这也就马凤仪发现那面铜镜五姑娘不知底细擅自拿了镜子尸体少了束缚这才发作起来。本来高僧还留了一手亲自书写六字真言石碑希望能彻底镇住怨气谁想到牛二柱和马凤仪一对儿倒霉蛋儿人家高僧精心安排都给破了! 寺庙底下再挖一座地宫赛金花遗体放在地穴之内也算入土为安如此上边儿庙宇镇压又女尸哄骗这一股子怨气才算勉强镇住不过那喇嘛可了这赛金花因为救了无数百姓功德不浅了这些功德护佑日后还会突破禁制为祸人间不过这状元公家里人既然顾不得廉耻也就更顾不得别人了。 庙宇修成之时众喇嘛陪同状元公家人到地宫中祭祀礼仪齐备正要返回状元公家人早就暗通了袁世凯由北洋大臣派了一标精兵埋伏在此地意图杀人灭口。当时光绪和慈禧都已经病入膏肓南方蠢蠢欲动朝局已经失控袁大人自然可以胡作非为仗北洋六镇只大洋钱放在眼里。 不过这一群喇嘛也不吃素竟然不肯束手就擒竟然和北洋兵大打出手这一场仗打得天昏地暗北洋兵洋枪洋炮对上了喇嘛密宗佛法最后两败俱伤一个人都没活下来好几千人死在了这里这也就此地那些尸骨来历。至于那门后边儿那具女尸那一个逃避兵乱女人稀里糊涂躲在了此处结果被满屋子死尸雕像活活吓死了。赛金花冤魂本就不凡既万千功德又不尽怨气年深日久竟然又吸收了北洋兵杀气和众喇嘛修为渐渐形成了一种不论不类东西那就“善恶跟”这种东西世间罕就连上古年间也几个人见过也因缘巧合被几种截然不同气息搅合在一起这天地异种竟然就在这地方萌发起来。又过了不知多少年这东西竟然逐渐成型也就那无处不在血管一样触手这东西以赛金花尸体为根系靠吸食过往人畜血液为食逐渐壮大起来现在这庙宇就它外壳方圆几十里以内都它领地范围也不知牛二柱等人倒了什么霉居然误打误撞到了这倒霉地方! 第28章 二十八、窝里反 方才那赛金花尸体虽然发狂不过毕竟深善根剪了那六字真言虽然步步紧逼但毕竟仍受到了佛法感召心所悟竟然了灵性想起生前种种这才嚎啕大哭起来。牛二柱和马凤仪看了碑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得感叹了一番不过感叹归感叹眼下咋办?不能因为赛金花就饶了?饶了倒不不行可关键人家会饶了自己吗? 马凤仪探头一看那东西依旧跪在石碑面前大哭不止半点儿要继续行凶意思女人家心软扭头跟大少:“二哥这东西看意思已经痛改前非了要不咱就别跟计较了别事儿搁一边儿出去要紧毕竟三哥死活咱还不知呢!” 牛二柱也同意马凤仪看法不过这事儿可不这俩人了算还痛改前非?知这玩意儿心里咋想?万一故意装可怜引诱俩人过去然后突然发难咋办?到时候岂不知抓瞎?不过这事儿似乎也别办法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难真就在这儿等死?大少眼珠儿叽里咕噜乱转事到如今也只赌上一了! 牛二柱一拉马凤仪手:“妹子别跟来死活就看今天这一回了!”罢站起身来目不斜视踮脚尖儿就往外走看意思想从那东西身边溜过去马凤仪几乎惊叫出来牛二柱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就敢暗度陈仓?这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万一人家发现了来一个半途截杀咋办? 大少心里也提心吊胆不过也豁出去了这叫听天由命孤注一掷没事儿啥都齐了要事儿那就算了该死屌朝上反正和马凤仪死一块儿也没啥可惜!俩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从那东西身边绕了过去还行那东西毫无觉察大少和马凤仪欣喜若狂几步到了洞口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 俩人转身便跑刚奔出两步却在此时脚下被一件硬物绊倒这一下摔得不轻膝盖险些摔碎了大少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绕膝盖几乎骂娘。(.)牛二柱暗自奇怪什么东西绊?倒地同时大少向地面上瞥了一眼地面平整哪里什么能绊倒人物事心念一动:“这怎么回事儿难那些冤魂不想让走这娘鬼绊脚?” 牛二柱好半天爬起来心头怒火中烧低头仔细一看怪了本来啥都现在面前却多了一具尸骨这尸骨和一般白骨不一样金灿灿竟然隐隐泛光华盘腿而坐五心朝天居然打坐姿势牛二柱心头火起那里管什么奇怪抬腿脚要踢马凤仪急忙一栏:“二哥可看清楚了这东西不能踢!” “咋了?”大少点儿犯浑啥玩意儿不能踢这不就一具死人骨头吗?马凤仪见不大服气指那尸骨:“二哥看人穿打扮!”牛二柱一愣仔细再一看这人披一件明黄色僧衣头戴毗卢冠竟然个僧人打扮大少心里一动不由得脱口而出:“莫非此人石碑里提到那个活佛?” 这倒极可能不过既然高僧为何又阻挡别人逃命?难这高僧和那东西一伙儿?那就不能客气了管啥该踢还得踢大少刚要再来一脚马凤仪急忙一栏:“二哥看还不要急于下手人家不一定意思看八成人家想让们带走!” 牛二柱一愣还别还真可能听密宗讲究转世灵童法但凡行高僧都能转世不定这喇嘛也一样牛二柱知事不宜迟赶紧脱下外套儿拔高僧尸骨包起来心里默默祷告大师啊大师也不知啥意思不过能做可都做了您可不能再难为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您可不能看们俩被那玩意儿弄死!“ 祷告完毕大少背起尸骨带马凤仪就往外走但愿这高僧不要再捣乱。俩人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当初下来那个洞穴眼见得满眼都血管一样东西心头不免忐忑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拼上一拼牛二柱和马凤仪手脚并用爬上那些不知究竟什么东西满头大汗就往上爬。 刚爬到一半儿那些血管一样东西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这些东西本来滑不留手根本使不上力这一乱动更难以掌控牛二柱和马凤仪拼尽全力也只能保持不往下滑而已再想往上走那连想都不用想!大少心急火燎正要开口就听见底下一阵乱响呼啦啦震响之中那雕像又跑了出来顺血藤追了上来! 牛二柱破口大骂不过事到如今只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大少晃亮火折子手中带火星火折子对雕像扔了过去马凤仪抽出手枪一阵狂蛇用最后战力雕像逼得后退几步那雕像虽然勇猛不知畏惧却被火力压制一时半会儿也上不来。 没想到刚压住了这一边儿上边儿又出事儿了就听见喀啦啦一阵乱响大少抬头一看上边儿那些骷髅带鲜血和毒虫蜂拥而来似乎原先惧怕无比洞穴此刻已经不在下牛二柱脸色一白两头儿被堵这可怎么办?不够心里也纳闷儿这咋回事儿难这些骷髅啥都不怕了?大少正在纳闷儿那些骷髅已经到了眼前不过却不冲牛二柱来人家骷髅君都不鸟大少直接扑奔了赛金花尸体不到一刻工夫就混战在一处大少心里就想不开了这干啥窝儿里斗?难因为长得好看这些死鬼丫头看上了要美鬼救英雄?按下牛二柱胡思乱想不提单骷髅和尸体骷髅利用数量优势团团将尸体围住那尸体似乎也不想以前那样蠢笨身体蹲伏下去就象只大青蛙一样猛地飞扑而出将骷髅撞得七零八落不过骷髅倒也不吃素倒在地上身体不能打弯随即弹了起来数十只钢刀一样指骨***了尸体胸口。 第29章 二十九、算账? 雕像怪叫一声张口就咬另外几只大大小小骷髅先后从上面拥了出来它们对发狂雕像毫不畏惧便纷纷去撕咬雕像。(.好看的小说)一只最小骷髅被雕像一脚踢到用脚踏得粉碎。女尸身上也被两只草原大骷髅咬住双方怪力不相上下一时间双方竟然纠缠在了一起顷刻间墙壁、地面上都溅满了雕像污血碎肉横飞同时女尸手臂被咬掉了一只。 牛二柱和马凤仪见了眼前这惊心动魄一墓都暗暗心惊倘若那雕像同骷髅前后夹击那这俩个人就难免死无葬身之地了大少和五姑娘误打误撞竟无意中起到了引得二虎相争局面虽心余悸却也侥幸极了。 不过牛二柱也纳闷儿方才那骷髅还十分惧怕这尸体现在怎么如此英勇奋不顾身?而且们为什么窝里斗?大少心里疑惑翻白眼儿四下乱看这一看就看出了端倪那高僧尸骨原本只隐隐发光此时却金光灿烂耀人二目将洞穴照一片光亮大少大惊难这都因为那喇嘛遗骨? 机不可失虽然还不知详细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牛二柱背那高僧尸身向破洞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此等狼狈不堪情形不必细表。 头顶上大洞仍然和俩人先前逃出来时候一样先前从这里爬了出去此番又要爬回来整整兜了一个大圈牛二柱和马凤仪折腾了半天到头来还原路返回到叫人哭笑不得不过这一次俩人都拼了命一路上倒也平安等回到了炕上因为已经了骷髅阻挠倒也轻松不少只不过庙门依旧被那些血红东西紧紧包裹半点儿挣扎不出牛二柱急火上房不知所措之间那骷髅和女尸却也已经杀了上来俩下大打出手场面惨不忍睹。 那些骷髅已经所剩不多看来冤魂虽然凶恶却也挡不住赛金花尸身剩下这两只全身几乎散了架骷髅如同红了眼睛猛追不舍一路紧跟女尸闯了上来大少心中大惊知久留不得当时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喇嘛尸骨抱在胸前操起匕首就在庙门上乱划乱砍只砍得污血横流红叶四溅来也怪那些鲜红东西本来岿然不动现在却逐渐枯萎纷纷从门上脱落。 牛二柱以为自己一顿乱砍发挥了作用谁知低头一看那高僧骷髅光华大盛如同燃烧起来一般稍微一靠近那些东西便枯萎不堪这才知佛法无边。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细想推开庙门夺门而出庙门外原本云消雨散此时却乌云密布雷光涌动似乎在酝酿另一场大雨。 俩人逃出寺庙刚松一口气就听见里面怪叫连连那女尸带骷髅尾随而来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牛二柱和马凤仪此时筋疲力尽半步移动不了见状大惊正不知所措瞪眼等大难临头忽然半空中惊雷爆响一闪电如同银龙排空从半空中直落下来直接打到那女尸身上这雕像虽然穷凶极恶此时却连吭都不吭一声立时被击为灰粉! 牛二柱和马凤仪被震得头屯脑胀半天才明白过来望眼前一堆黑炭发呆那破庙也被雷火波及燃起熊熊大火将半边天照通红。最为怪异牛二柱和马凤仪近在咫尺却一点儿也受伤仅仅被震了一下而已看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女尸已经成了气候所以才惊动了天地被一场天雷击杀! 牛二柱和马凤仪惊愕无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次总算死里逃生不由得感到万分侥幸不过卜发财生死未卜这事儿还不算完要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还得先去卜发财家不管线索最起码也得尽尽人力大少和五姑娘选了一处僻静所在挖了个坑要喇嘛埋葬谁知打开衣服一看那喇嘛尸骨早已散碎已经无法再拼接了。 牛二柱叹息不已饶如此也要喇嘛碎骨埋葬不管怎样今天死里逃生还多亏了人家高僧俩人草草埋上坟土叩头祷告一番刚刚要起身忽然听见半空中梵音阵阵听来叫人心心旷神怡杂念全消大少猛一抬头看见半空中一个丈二金身光华万如同一个太阳一般照天上地下一片雪亮那金身慈眉善目法相庄严真如同佛陀在世一般天空中万朵莲花交相辉映真正西天无量世界! 牛二柱和马凤仪看得呆了那金身闪耀了足半个时辰才逐渐消失虽然天地恢复了昏暗但却月明星稀好一片清净世界原本诡异妖邪荡然无存看来那佛光已经净化了周围妖氛就连牛二柱和马凤仪心头也一片清静如同朝圣信徒一般只可惜佛光虽然普照却也顾及不到地方半空中光华刚一消散就听见牛二柱和马凤仪身后哎呦一声而后扑通一声轻响似乎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大少和五姑娘一惊这才从漫天神佛幻象中惊醒过来回头一看身后黑乎乎一团东西倒在地上不断抽搐也不知个什么东西牛二柱几步跑到跟前一看原来个人可虽人却只一半像人另一半却白惨惨骷髅身上穿衣服破破烂烂从头到下好地方嘴角儿鲜血淋漓。 这要别人早就吓得昏倒在地不过大少一看这半人半妖东西当时不惧反怒这玩意儿不别人就那卜发财老婆老狐狸干闺女白骨精老太太!大少心头大怒不由分一这老东西揪起来劈头就问:“老家伙还没死不?没死就放明白点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跟二爷清楚!” 那老太太其实根本就没走自从一进破庙老太太就知要出事儿不过倒希望越乱越好越乱自己就越能浑水摸鱼!可到了后来老东西发现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控制范围就悄悄逃离了现场不过依旧不舍得走因为以后还用得大少些事儿没了不行。老太太一直呆在庙外头没走就等实不可解时候出手。 谁知事情竟然起了变化赛金花尸体竟然惊动了天雷一霹雳下来女尸固然化为齑粉它本身也妖邪转世也被雷威所震受伤不轻。后来高僧入土化作佛陀幻象转世去了那佛陀虽幻像威力也自不小老太太被佛法所伤再也吃撑不住所以才几乎显出原形一头栽倒漏了行踪。 老太太虽然前后两次受挫不过似乎还能支撑见牛二柱心急火燎半边脸上不由诡异一笑嘴里呜噜呜噜也不知啥大少听不明白只得耳朵附上去那老太太咯咯怪笑不止忽然笑声一止大声喊:“卜发财还不动手!” 大少心中一惊难卜发财被迷了心智要向自己下手?大少心中大动急忙扭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啥都!牛二柱暗暗叫苦坏了上了当了!等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老太太已经没了只在地上留下一行大字“要找卜发财海外崇明岛!”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这啥意思?难卜发财去了崇明岛?去哪儿干嘛?难被老狐狸挟持而去?大少琢磨半天都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后来索性抛在一边儿爱咋咋地管它怎么回事儿既然划出儿来老子就跟走一遭就不信能吃了? 大少打定主意索性就不再多想崇明岛也听过好像上海那边儿一个岛屿虽人生地不熟可师傅和师兄在那边势力不小倒也不照应不过现在不能去千里迢迢怎么也得准备一下而且这一去不知多少危险得好好商议一番。 牛二柱和马凤仪一商量现在得先回家否则这么狼狈一分钱不带也到不了那么远地方而且这地方死了这么多人不赶紧走恐怕后患不小。俩人稍微喘了口气连夜返回了天津卫大少家等到家里一看好么灯火辉煌高朋满座半仙、王亚樵、杜家母女全来了。牛二柱正缺帮手一看众人来到不由得心花怒放不过看几个人脸色不对每个人都愁眉苦脸一脸泪痕大少最心细一看众人表情心里就一动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半仙:“二柱怎么回事儿?听发财死了这么大事儿怎么不给们个信儿?”大少一愣咋回事儿?这事儿都传到南方去了?不可能啊就拍洋电码儿也没这么快呀而且南方到这儿距离不远大伙儿要都到了最起码一个月前就应该得到了消息否则也不会今天就到可卜发财一个月前还活蹦乱跳呐! 第30章 三十、坏肚子 牛二柱一打听这才知这群人一个月前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消息来也诡异都半夜睡觉第二天早上枕头边儿上就多了一封报丧信饶这帮人都高手也不知这信啥时候送过来半仙师徒心急火燎立即启程奔天津等到了徐州正好儿遇到杜家母女一打听居然情况都差不多而且接到信时候还同一天。 这就奇怪了看来人想要这些人聚到一块儿可为了什么谁也不知。牛二柱就感觉这里头必大事儿当下不敢隐瞒自己遇到情况一这下大伙儿更傻眼了别杜家母女就半仙也丈二和尚完全摸不到头脑几个人低头沉思半天不一句来。 牛二柱一看大伙儿都不赶紧出来打圆场:“师父、师叔各位弟兄咱可不能泄气这事儿挺郁闷谁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也不要紧这本来不傻啥大事儿只要咱不瞎想就不用这么费心况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啥好琢磨?咱明天就去不就行了吗就不信那帮兔崽子还能咱们怎么?” 牛二柱这一还别大伙儿都精神一振这帮人风尘仆仆一路上顾不上吃顾不上喝这时候精神一松懈立刻就感觉又饿又累睡觉不可能了明天就要上路今儿晚上得准备准备不过民以食为天啥事儿不干也得吃饭这时候天色已晚饭馆都已经关了门儿大伙儿一商量叫大少敲开杂货铺门买了点儿猪头肉鸡蛋、挂面一应熟食由杜家母女下厨好歹弄出一顿饭来。 今天马凤仪点儿反常刚才还不吱声儿现在一听杜家母女下厨忽然就来了劲儿了非要下去一块跟干不可大少可领教过五姑娘厨艺苦脸死挡烂拦谁知马凤仪挂了倒劲冲牛二柱一瞪眼伸手就掐大少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啥也不了不过已经开始担忧自己胃了。 事实证明牛二柱担忧正确等饭菜一端上来大伙儿都没了胃口饭菜黑乎乎一看就过了火候儿牛二柱在威逼利诱之下吃了几口当时就不行了虽然嘴里夸好吃可脸上却一副恶心欲吐表情这么一弄别人就更不敢吃了。 这饭就根本吃不下去了糟蹋了东西不还得重做。好在挂面鸡蛋还不少凑活凑活还能混上一饱杜家母女到底心灵手巧不一时就煮了一锅鸡蛋挂面汤大伙儿饿了多半宿一看饭菜端上来也顾不得了狼吞虎咽一通猛吃还别挺普通东西吃味却实不错仍腾腾面汤上漂一些绿油油东西像韭菜又像香椿芽不过吃到嘴里却浓郁肉味儿牛二柱饿得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碗来就干进去不少! 大少还想再来两碗回头一看马凤仪那摸样儿就知五姑娘又开始吃干醋只得碗放在一边儿看别人狼吞虎咽流口水半仙修行之人吃并不多不过几口下肚之后脸色忽然一变挑起碗里那绿色东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皱了皱眉头忽然问:“师妹这面里放了什么?” 杜菁菁一愣:“没什么呀就一锅清汤放了点儿鸡蛋出锅时候放了点儿香油……”半仙摇了摇头那写东西从碗里捞出来:“不对这碗里还别东西而且这东西还不对劲儿看咱们还别吃了!”刚完杜菁菁一阵苦笑:“师哥您了恐怕晚了!” 原来众人一通猛吃锅里没挂面了剩下半锅清汤杜小仙又盛了三碗汤王亚樵和大少喝得稀里呼噜王亚樵平时倒也矜持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差点连碗底都给舔干净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望空碗发呆半仙看在眼里忽然心中一动一拍桌子:“亚樵今天这怎么会回事儿?” 这一声不亚于晴空霹雳王亚樵心中一凛当时就清醒了不少不过少唯一清醒立刻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就如同针扎一般更奇怪事肚子里似乎还什么东西一跳一跳让人难受不行当时忍耐不住阿一声捂肚子蹲了下去这一闹腾牛二柱和杜小仙也人都觉得口干舌燥肚子里翻腾不已。 牛二柱立刻觉出不对来了正要跟众人可到嘴边突然感到腹中又一阵巨痛刀绞般疼再也顾不上什么了顺手抄起桌上一张废纸心急火燎奔向茅厕不仅大少这样王亚樵、杜小仙等其余几人也先后感到腹疼难忍纷纷跑去厕所放茅。 众人之中也就马凤仪赌气没吃多少半仙最先察觉出不对也不怎么严重剩下人都疼稀里哗啦饶如此五姑娘也感觉肚子里一阵阵发疼勉强忍住问半仙:“师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半仙沉吟不语脸色也些难看半天才吐出一句:“只怕人在饭里做了手脚!” 刚完就听见门外一声惊呼紧接脚步纷乱乱成了一团半仙和马凤仪心中一惊刚要出去门外牛二柱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双手捂肚子脸色惨白结结巴巴:“不好了师父您了赶紧出去看看外边儿出事儿了!”半仙一惊赶紧出去一看院子里黑乎乎门口儿躺一个人急匆匆过去一看原来王亚樵王亚樵脸色比纸还白牙关紧咬显然已经昏死过去再看双腿上黑血横流两个硕大牙印触目惊心显然被什么毒虫咬过半仙心中疑惑这什么东西咬?抬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院门口密密麻麻都些毒蛇毒虫黑压压不知多少正对众人虎视眈眈!半仙心中大惊半点不敢在此耽搁急忙叫马凤仪领众人退去自己在后面断后生怕那些毒虫一拥而上将众人围住不过来也怪那些东西虽然数量众多但却并不急于进攻反而只围绕在门口熙熙攘攘拥挤不动。 第31章 三十一、启程 众人大惊不敢再靠近只得随半仙退回院中。牛二柱此刻疼得钻心上气不接下气勉强吸口气问:“师父这怎么回事儿?难人给咱们下毒?即便下毒这些虫子又怎么回事儿?”半仙虽然也些隐隐作痛不过似乎并不妨事蹲下身去翻了翻众人眼皮又看了看那门口毒虫忽然淡然一笑:“雕虫小技不必太担心看来人不想让咱们上路不过也不打紧这东西比障眼法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半仙忽然回头语带诧异“家里地势布局怎么这么奇怪?不像活人居住阳宅倒像死人阴宅一个血气方刚年轻人住在这种地方居然相安无事但也绰绰怪事看来此地出现这种怪事倒也不算奇怪可别处也就罢了家后院那间正房邪气冲天已经导致了天地晦暗气机不稳这倒颇值得担忧师徒之间自然无不谈二柱可不能撒谎那间房子到底住什么人?” 牛二柱顺师父手指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连腹中绞痛也顾不得了那间房子不别处正老祖母卧室半仙果然眼光独到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不过大少怎敢实这一俩人一碰面十***要打起来牛二柱支支吾吾赶紧用搪塞:“师父那个.那个地方停过死人自然点儿邪气平常都不敢往那屋儿去您老就不要在意这些东西了还赶紧救们脱离苦海哎呦.。哎呦师父这儿疼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半仙忽然摇头:“不对四人纵然怨气冲天也断然不会达到这种重天动地地步看来那里颇蹊跷得过去看看!”罢也不管牛二主如何竟然抬脚直奔后院儿大少在后边儿紧拦慢赶可惜因为肚子疼使不上劲儿在加上也不敢拦得太过分竟然让半仙冲进后院到了门前二不抬腿一脚霍地门撞开! 牛二柱一捂眼睛完了这妈可坏了大事儿了半仙嫉恶如仇祖母来历不明一身邪气俩人一见面儿肯定得打起来谁输谁赢搁在一边儿关键自己到时候咋办到底帮谁合适半仙栽培之恩祖母养育之恩这两边儿孰轻孰重大少可掂量不开不过后来大少一咬牙得了今儿就今儿了可不能让们动手到时候宁可让们打死也不能叫们自相残杀! 大少打定主意正要可睁眼一看立刻就傻了屋里空空荡荡啥都大少心里纳闷儿原本自己出门时候祖母就不在难过了这些天就没回来?那些不对呀既然祖母不在那那一股子邪气怎么来?难师傅看走了眼?牛二柱在一边儿胡思乱想半仙却连怪哉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见实在什么发现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后院儿。 眼下还一群病号儿半仙也就没来得及多想叫马凤仪到厨房弄了一些柴灰和锅底灰摘下门口大柳树叶子捣烂成汁混合在一块儿叫众人吞了一些来也怪治病都需要一个过程可众人吃了这东西就跟神仙一抓一样等肚子里就不疼了半仙又叫大少等人端来余下灰烬一人吐了一口吐沫全部倒在门口那些毒虫头上这一下不亚于沸汤浇雪那些东西叫都没叫一声就地一滚化做漫天黑气不一时便消散在夜空之中。 众人钦佩半仙法力高深同时心中一股疑惑也越来越重牛二柱自然憋不住一肚子开口便问这怎么回事儿半仙又一笑:“这也不什么多厉害邪术只不过利用食物相克理让们腹痛不止然后又在门口弄了这些成型邪气看意思并不想取性命只吓唬一番而已原本以为必然和后院儿邪气关谁知那东西走快居然让溜之大吉!” 众人心中仍疑惑不已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心里点儿门知必然和祖母关但当这么多人又不敢开口。反正不管怎样这事儿总算解决了大家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不过半仙暗中提醒这暗中下毒人虽然取人性命打算但不让众人上路却真因此这一晚上可不能睡觉得睁眼睛等天亮事儿明天再。 众人一夜苦熬自不必好容易到了天亮竟然再出事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得准备上路了众人各分工王亚樵、牛二柱和马凤仪出门拜会马四爷这事儿得跟人家一声否则副帮主拐带帮助妹妹出去这么多天难免叫人生疑余下众人在家里准备行囊崇明岛千里迢迢不好好准备一下只怕到时候抓瞎。 牛二柱一行人倒也顺利马凤山自然不省油灯不过一来王亚樵面子大老家伙不敢啥二来解救兄弟危难这也江湖人大义所在要拦似乎也不过去至于马凤仪既然已经和人家牛二柱订了亲未婚妻和未婚夫出去办事也没啥好江湖人不酸秀才来不得那些迂腐法所以这位大舅爷虽然满肚子不高兴也只嬉皮笑脸点头答应。 等牛二柱一行人回来家里也做好了准备既然事不宜迟那就没啥好众人当天就动了身因为刻不容缓一行人破天荒坐了火车大少倍觉新鲜自然不提这一路倒也不怎么辛苦只火车上外国人居多让人感觉不大习惯。一行人晃晃荡荡足足做了一个星期车这才到了那花花世界上海。 下了车自然一番忙碌首先得拜码头当时上海滩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哪个都不能得罪意思上都得过得去到了人家地头不打声招呼以后可都麻烦。这三位大亨面子上倒也过得去尤其杜月笙势力在水面上最大听几个人要出海当下就联络了渔帮叫们准备最好水手和船只护送众人到崇明岛。 这一番应酬自然不必细等一切准备妥当牛二柱众人拜别三大亨急匆匆到了码头杜月笙联络渔帮众人早已恭候多时因为了杜老板嘱咐这些些人满脸堆笑恭敬跟孙子一样点头哈腰一行人迎上了船。 当时水上交通工具还以帆船为主可杜月笙准备竟一艘轮船这位杜老板财大气粗由此可见一斑不过众人心里明白这家伙恐怕也显阔意思船上老板众人称作徐阿爷外号儿海棒槌这里棒槌可不外行意思而此人心狠手辣精通海事杀人不眨眼睛这位徐阿爷长得黔黑敦实满身腱子肉举止作派粗野豪爽一看就常年和风浪打交老海盗。 众人在船上免不得一阵攀谈不过这位海棒槌三句不离本行无非杀人越货运送私货糟蹋姑娘一类事儿众人虽都江湖人可听也直碰耳朵尤其马凤仪听听眼眉就立起来了杏眼圆睁牙齿咬得咔咔响大少一看就知五姑娘犯了脾气怕一会儿真打起来那这一趟就算白来了赶紧给打圆场一路劳累十分困乏死活五姑娘推回了船里。 众人出来时候就已经傍晚又闲扯了一会儿此时天就已经黑了众人连日劳乏还真累了不大一会儿便陆续进入了梦乡。牛二柱虽心事重重但毕竟太累翻来覆去折腾一会儿也就睡了。这一觉还挺香大少睡得哈喇子直流正在做美梦猛然就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还没睁眼就听见人大喊:“不好了遇上龙王爷了!” 因为船上水手都上海人上海吴侬软语和北方毫不搭杠牛二柱也就没咋听清楚不过直觉告诉一定出事儿了大少披上衣服跑出去一看船上已经乱作了一团水手们惊慌失措四处乱跑就跟见了鬼一样大少抓住一个水手疑问这人一口土根本就听不清楚牛二柱索性推到一边儿探头一看立刻就洗了一口凉气!这时候只见原本平静海水像突然间开了锅一样翻滚起来轮船不大可分两也不轻被海水一拥船身居然打起了转船上船夫、水手都乱做一团不过家千口主事一人船老大倒也颇经验跟变戏法似取出一只猪头扔进河中又摆出一盘烧鸡点上几柱香跪在甲板上对河中连连磕头。但船老大举动起任何作用这船就横在水里打转什么也开不动了。那海棒槌到底老渔家不但行船使舵经验丰富而且还颇通水面上禁忌这小子眼珠儿一转皮笑肉不笑冲牛二柱:“兄弟光顾套交情了倒忘了一件事儿们这儿规矩女人可不能上船!” 第32章 三十二、龙王爷 这一牛二柱也想起来了这位不假似乎北方也这法女人阴气重容易沉船不过这也不光迷信女人上船确诸多不便比如过去跑船很讲究开航要祭祀女人更禁忌要船上女人都人敢上这条船。第二个工作性质活个需要一定力气活真事就船长也一样需要挽上袖子下去干活。女性力气比男性小得多干起活儿来不顺手。再者女性生理问题海上很潮对女性身体不利诸如此类反正结果都一样女人上船于船上诸人不利当然这指常年出海渔民要想坐船出去玩儿半天忌讳就没那么多了! 牛二柱当然知指马凤仪不过这就由不得了人已经上船难还扔下去不成?大少赶紧满脸赔笑:“海爷这可点儿对不住了不过这一趟出来太急也这事儿忘了现在人已经上来了下去不可能了您老不如通融通融就这么过去也就算了完事儿多给大家赏钱!” 海棒槌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这可不成们能通融龙王也能通融?看还算了叫俩兄弟开一艘小船这位姑娘送回去这一船人好几十条性命可不能毁在一个人手里!”这小子得冠冕堂皇可眼神里却一股淫邪味眼睛不离马凤仪胸脯看意思绝对不怀好意! 大少心中怒火骤起不过既然在人家地头儿也不好动粗正在琢磨对策一边儿马凤仪早就按耐不住五姑娘可不吃素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打主意?船上众人人人面如死灰都对此无动于衷正在相持不下忽听一阵枪声传来众人吓得一缩脖子四处张望心想谁开枪? 大少心里明白没别人就马凤仪原来五姑娘早就看还棒槌不顺眼此刻见居然要打自己主意哪里还忍得住当时就从衣服里抽出两只德国镜面匣子在大腿上蹭开机头“啪啪啪啪啪”子弹旋风般横扫过去海棒槌和四个水手纷纷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船上人们都看得呆了一个个面如土色一瞬间杀了五个人速度快枪法准也还罢了那一身杀气杀这么多人连眼都不眨真跟罗刹恶鬼一样。(.无弹窗广告)马凤仪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动手那五个人尸体都扔进了河里。 这一下众人全都震住那些水手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嘴牛二柱虽然埋怨马凤仪出手太狠不过此时此地也只先下手为强否则以后还真指不定出什么妖蛾子水手们没了主心骨自然不敢什么只好继续驾驶轮船试图冲出漩涡这一回也奇怪船倒能动了不过牛二柱一看水面心头就一沉但见水上黑压压一片也不知什么看身量比轮船也小不了多少! 大少就预感到不妙果不其然船刚一开动因为马力十足很快就行出很远众人想得正美以为天亮就可以到崇明岛救人谁知正在此时忽然船身一阵猛烈震动好象在水中撞到了什么巨大东西牛二柱当时正埋怨马凤仪杀气太重这一震动几乎俩人都弄趴下。 这时候天色忽然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开始还斜风细雨到了后来天上阴云翻滚电闪雷鸣那大雨如瓢泼般倾泻下来众水手叫苦不迭又不敢多据怕这如花似玉女杀神赶忙过去查看船头看究竟撞上了什么东西。这一片水域宽阔幽深应该不会礁石又顺流而下竟然撞上如此巨大物体实属异常。众水手刚在船头张了一眼那船身紧接又一歪众人紧紧拉住船梆惟恐顺势掉进河中船体连续晃动海水泼将进来浇大家就和落汤鸡一样。牛二柱在岸边时和杜月笙喝了不少酒这时候头晕脑涨被海水一泼清醒了一些赶紧灌到嘴里海水吐出来不出恶心反胃却见众水手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们开船这ui路就考研、们保驾护航被吓成这样船怎么办牛二柱等人咋办? 大少想们拉起来大老爷们儿撞上点儿啥东西就吓成这样还怎么好意思混江湖?可那些水手大什么也不肯站起来脸上尽惊恐神色牛二柱觉得这些人反应点儿异常赶紧问:“大伙儿怎么了?海里什么东西?也不怕呀这么多人又铁轮船还能怕啥?” 那些水手闻言更惊恐胆儿大立刻做了个噤声手势:“这小伙子怎么如此不肖事满嘴胡言论语还不赶紧磕头认错?这龙王爷显圣了大概怪咱们带了女人又杀气太重又如此口不择言待会儿龙王爷发怒怕要收了咱们这条船啊。” 王亚樵晕船早已吐得一塌糊涂抱船上缆绳动弹不得船好象被河水中什么事物挡住虽然风高浪急可那怪事儿又一次重现任凭如何开足马力这船却硬开出不去。在一阵阵剧烈撞击之下这条船可能随时会翻牛二柱想到船头看看河里究竟什么东西但牛二柱和马凤仪俩人先前在岸上喝得点多此时酒意上涌也觉不出害怕来就脚底下跟踩了棉花套似加上船体倾斜迈了半天腿一步也没走出去。这时船在海面上被水流冲击船身打了个横马凤仪被甩到了甲板对面身体撑在船弦上这一下五姑娘酒意吓醒了一半刚转头向河中望去那船体又一震又五姑娘甩了回来好在轮船倘若条木船只这般撞得两次便要散架了。牛二柱紧紧拉住缆绳和王亚樵百忙之中问马凤仪河里什么东西?瞧清楚了?五姑娘突出嘴里海水咬银牙:“根本看不清天色太暗这船又左摇右晃就匆匆一眼就被甩回来了不过也看了一个大概这东西身量挺大跟个汽车似看形状像条鱼!”大少一听心里就一惊鱼?这可太匪疑所思了要真鱼这鱼得多大? 第33章 三十三、水中怪 不管河里什么鬼东西再娘让它撞几下船非翻了不可牛二柱知等不得立刻回头对王亚樵叫:“师兄这就没啥了抄家伙弄死个王八羔子!”王亚樵答应一声没抽出匕首就走刚走了一步还没站稳腰一弯一捂肚子哇一口就吐了出来晚饭早就吐光了吐得都胆汁儿! 大少一阵苦笑得指望不上了这事儿还得自己来牛二柱刚要凑过去就听见又一阵枪响打得水花翻涌那黑糊糊东西似乎也受了伤海面上鲜红一片不过这东西似乎受伤不重不但退却反而更加凶猛以更加频繁规律猛冲轮船直撞天旋地转大少一回头只见五姑娘手抓缆绳半身子探出去一半手中匣子枪连连发射打不亦乐乎! 牛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好个姑奶奶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一个浪头打下来卷到海里去?再了水里这么大一个东西用手枪能打得动吗牛二柱赶紧过来将一抱住:“姑奶奶别逞强了快下来!别一会儿再搭里头!”马凤仪打兴起哪里肯听一边挣脱一边连连射击急牛二柱满头油汗:“个败家娘们儿看看打动那东西吗?打越狠它就撞得越狠!” 马凤仪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东西根本就不怕子弹不过五姑娘也不吃素回头一揪住牛二柱耳朵大怒:“二柱子刚才管叫啥?”牛二柱被拧得呲牙咧嘴正在挣扎旁边儿杜小仙冷冷来了一句:“们俩别打情骂俏了再不动手一会儿全船人都得死在这儿!” 马凤仪瞪了杜小仙一眼收回手一边儿生气去了牛二柱讪讪一笑也不敢答怕一会儿打翻了醋坛子此时天上大雨如注身上都淋得湿透了大少顺手在甲板上一划拉摸到了一水手用来干活儿铁锹当下心中一亮也不多抓住缆绳在腰上缠了两圈牛二柱酒劲儿也消了八成趁此时船身稍稳两步蹿到被撞击左舷探出脑袋往河里看。 这时天色已黑又下大雨水中一片漆黑借乌云中闪电光亮隐隐约约就瞧见混浊海水中一个跟一座小山似东西一半露出水面大部分都隐在河中能见度限也瞧不出个什么就看见那东西只觉得象个水里动物究竟鱼还鳖之类分辨不清。 水中那个巨大东西正逆水流飞速朝船身撞来牛二柱紧紧扒住船上缆绳瞅那东西游近便抡铁锹切了下去但铁锹太短根本打不到。 随船身再一次被撞牛二柱从船上弹了出去铁锹脱手而飞落入河中多亏缆绳保护牛二柱才没和铁锹一起掉进河中。这回牛二柱酒全醒了身上冒了一身冷汗头脑清醒了许多船身晃动牛二柱站立不住几乎水手撞到河里大少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回头看见水手拿鱼枪当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夺了过来对那些人:“赶紧开船否则谁也活不了!” 因为海面上风云变幻所以水手个个儿都比较迷信都以为那黑糊糊东西就传里龙王本打算闭眼等死牛二柱一提大伙儿小命水手们这才想起来这命可不喝西北风换来而吃咸盐吃出来反正都一死何苦听天由命?当下挣扎爬起来个个儿争先恐后想冲回船舱掌舵。 水手们这一蜂拥而上甲板上航一喧哗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因为大家抢掌舵这一回更乱不像样子大少急得直拍脑袋正要提醒这帮人注意别自乱了阵脚谁知还没出口就听见马凤仪指水里大叫:“不好又过来了!” 牛二柱顺手指方向看去因为电闪雷鸣一个闪电打下来照得一片雪亮只见一个黑乎乎玩意儿在水中忽隐忽现时露出来部分跟好几间房子那么大正围船打转想要寻找机会一下船撞翻。牛二柱也知机不可失稍一犹豫大家都危险也来不及细看牛二柱推开众人毫不犹豫一鱼枪就打了下去。 鱼枪这玩意儿可比铁锹杀伤力大多了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射到那东西后背上天地间一声怒吼如同闷雷一般牛二柱反应奇快立刻松手海面上立刻起了一个巨大漩涡那东西带鱼枪快速沉了下去。天上雨又逐渐小了一时风平浪静船上众人死里逃生一个个脸色刷白王亚樵用缆绳自己缠在甲板上被船身起伏摇摆折腾得死去活来威震江湖汉子几乎因此脱了形了。 大少也累够呛找了个地方一靠随手掏出一根哈德门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回头问半仙:“师父怎么回事儿那玩意儿到底个啥难真龙王爷显灵?”半仙若所思摇了摇头:“这东西虽然身躯庞大蛮力无穷但恐怕也只普通海兽还到不了所谓龙王程度这海中也不知多深多广些恒古巨兽倒也不足为奇只这东西为什么攻击们倒颇费思量看来这一趟出海凶险万分还小心为妙!” 牛二柱点了点头半仙到底老谋深算倒考虑得周全那巨兽一去不返海面倒也平静众水手收拾残局不提这些活儿自然也不用大少动手一行人半夜被弄起来不由得哈欠连天牛二柱年纪轻最受不得瞌睡正要找个头儿回去睡觉忽然又听见船头一阵骚乱那些水手纷纷跑到甲板上指海面大叫:“船船船过来啦!” 牛二柱一撇嘴这群人还混江湖咋就一点儿见识都船啥奇怪?难不成大海上还能跑火车?其实这就牛二柱不了解情况了当时上海海运生意基本上被三个人垄断了第一洋人开了一个什么海运公司老板叫什么威妥玛第二个富商虞洽卿这人号称活财神利用手腕和魄力愣从洋人手里分了一杯羹最后一个就杜月笙这家伙仗帮会势力也硬挤进来一条腿不过跟前边儿俩人没法比顶多算小打小闹! 不过这仨人也狼狈为奸彼此之间都个来往谁船在海上每个人心里都数儿这样也能防止彼此之间因为误会大打出手杜月笙也算给面子王亚樵师徒当了人物今天出海事先通知了另外两家暂时不能出海事儿明天再杜老板面子当时谁都不能不给所以今天海面上应该再第二条船这冷不丁出来一艘水手们自然觉得稀奇。 刚开始大伙儿还以为主儿私船可后来就发觉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这船一出来海面上立刻起了一阵大雾这雾大邪性放眼过去四周一片惨白这艘船在雾中畅通无阻以极快速度驶向前方船上水手经验丰富大雾天最容易撞船舵手立即命令水手利用灯光发出信号要求对方停船立即向自己靠拢但对方毫无反应而且在数十名水手注视下突然消失与此同时轮船开始偏离航线完全不受控制向帆船消失方向靠拢似乎所仪器都已经失灵! “鬼船么?”牛二柱脸色些发绿直到此时这家伙才真正开始担心起来。这妈怎么回事儿刚弄走一个不知啥玩意儿东西咋又来了这么一手儿?难今天看错了黄历不宜出海?大少正在胡思乱想船上忽然火光四起也不知咋回事儿竟然起了大火这可要命事儿弄不好所人都得掉海里喂鱼大伙儿手忙脚乱一阵扑救火倒灭了可惜这火在储物仓里们食物和淡水减少了将近一半。对于航行在大海上人来这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原本这些储备绰绰余可惜现在轮船偏离了航向谁知猴年马月才能到崇明岛忍无可忍大少给水手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们不能找到摆脱困境方法那么就只能往海里扔人减少消耗!在死亡威胁下绞尽脑汁水手终于给出了自己意见一个十分笨拙却又切实可行办法——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行驶虽然这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但却能保证冲出迷雾包围挽救所人性命。可怜大少别无选择到了第二天浓雾依旧们老老实实在大海上行驶了一天。夜幕降临焦头烂额牛副帮主抱一丝希望进入了梦乡。但现实却撕碎了美妙幻想神秘消失帆船再一次进入们视野虽然它像上一次那样很快销声匿迹然而轮船储备却再一次锐减。凌晨时分大雾仍然消散迹象牛二柱根本来不及对此表示懊恼因为另一个惊喜接踵而至经过一天一夜航行大少“欣慰”发现舰队又回到了原点。 第34章 三十四、魅影 大少终于爆发了将厄运降临归结为水手漫不经心虽然这么点儿欲加之罪意思可现在一无头绪只能靠给水手施压摆脱困境。这些水手都混混出身自然也不吃素被激怒之后试图用拳头使牛二柱明白现在一些浅显理然而这些相当优秀暴徒却完全不牛二柱等人对手饱受老拳水手顶满头大包横冲直撞却被牛二柱戏弄团团乱转――好承认被牛二柱大小老婆和师兄戏弄团团转整个过程大少都在看戏。 水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愚蠢在被打生活不能自理之前水手们满头大包脑袋终于想出了办法们立刻决定投降并且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已经了解决问题方法。 为了自保水手将们所海上习俗全盘托出成年出海在外人免不了遇到一些怪事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套解决方法在所办法里祭海神最简单效起来点儿叫人不寒而栗所谓祭海神就找一个活人在船上杀了然后尸体一股脑儿扔进海里据这种办法百试不爽任何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但世事无绝对牛二柱对办法并不感兴趣在看来这种残忍方式除了增加恐惧感之外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想法得到了半仙等人赞同因此水手等于了一堆废们似乎觉得这种妇人之仁简直愚蠢到了极点连看这一帮人眼神都像在看这傻子 但牛二柱不同意方法并不等于坐以待毙与此相反大少心中了一个更大胆计划。 夜晚鬼船如期而至牛二柱和马凤仪也开始了们近似于送死旅程鬼船或许就一切问题关键既然如此大少决定亲自到鬼船上走一趟这在水手们看来已经相当于疯了不过们惊奇发现发疯不止牛二柱马凤仪、王亚樵甚至杜小仙都对此趋之若鹜就好像闹鬼这事儿世界上最好玩儿! 大少忐忑不安开始了自讨苦吃旅程只带了马凤仪和王亚樵至于杜小仙毕竟还外人没必要再拉进来所人心情都处于极度紧张之中。浓雾下海面朦胧一片湿重雾气使呼吸变得异常痛苦大少叹了口气然而就在目光收回一瞬间一条洁白身影忽然翻上水面又极快潜下深海只留下轻微水声和微微摇荡波纹。(.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心中一动那身影很像一个女人但一个正常女人不会在这里出现而且对方游动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牛二柱不动声色弯下腰似乎要喘口气但双眼却死死盯住水面。发现轮船四周很多身影在游动它们水手们团团围住像正在搜寻猎物鲨鱼一样不怀好意。它们似乎不鱼更不可能人类! 牛二柱百思不解现在竟然对即将登上鬼船满怀期待。似乎一切都不仅仅闹鬼那么简单因为不论鬼魂还鬼船似乎都控制这么一艘轮船能力。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合理解释而这些问题答案就在对面那艘船上。 大少一行终于在这些鬼魅身影包围下登上了危机四伏鬼船。老实鬼船上情景比众人想象中要好得多半新甲板上并过多血污和垃圾横躺竖卧尸骸也并不十分恐怖。但整艘船安静些诡异而且周围空气十分浑浊闻起来令人作呕。 水手们很快从尸骨装束上辨认出死者身份们渔民被啃光了皮肉渔民。除此之外一行人一无所获但一向机敏大少终于发挥了作用作为一名混混大少当之无愧搜索专家虽然只善于在别人兜儿里搜索零钱。马凤仪和王亚樵很快在大少指引下找到了位于甲板低层船长密室在哪里们找到了同样变成白骨船长但这并不关键与此相比更令人振奋发现航海日志哪里们所要了解一切。 事实与水手猜测大相径庭这些死难者并不渔民们海盗正儿八经打家劫舍海盗那些渔民装束只不过欲盖弥彰而已。这些海上讨生活人似乎也遇到了某种危险们记载和大少现在经历如出一辙同样迷雾偏离航向和神出鬼没女人一样身影只不过们同样经验丰富也使用了祭海神方法但牺牲同伴所换来代价却更加恐怖后果!航海日志在最后记载了这些死难者遭遇――们并被那些神出鬼没身影吃掉而被一个巨大黑洞所吞噬人知那黑洞什么来自何处在海盗描述中黑洞巨大到难以想象当它完全张开时候足以遮蔽满天星光。经由黑洞死难者来到了一个神秘地方那里闷热而潮湿到处都遇难船只和尸骨。伴随巨大潮汐们来到了这世界中心哪里一座美丽而又恐怖死城城市名字足以让所人瞠目结舌――枉死城。日志结尾描述了死难者所遭受痛苦们被绿色粘稠液体所吞没全身像被炙热火焰所烘烤而后航海日志戛然而止。所人都被深深恐惧所淹没人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很显然如果事态一直恶化下去水手们肯定会失去控制采取同样措施谁也不能保证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不祥气息在恶臭空气中散播牛二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地呼唤马凤仪和王亚樵试图让们离开。但一切都已为时太晚当一声声凄厉嚎叫在夜空里响起那些在水中起伏身影开始爬上鬼船甲板向牛二柱一行人展开了围攻。寂静鬼船在一刹那变成了喧嚣地狱鬼影瞳瞳群魔乱舞到处都鲜血和杀戮。 第35章 三十五、海和尚 大少次看清楚这些东西样貌这些点儿像人可更多则像一条鱼上半身似女子也两个乳阿舅房脖颈很细鳃长在了脖子上但们人类皮肤全身都稀疏黑色大鳞片祗肚腹处无鳞。这些东西躯体一片黝黑嘴大得出奇满口尖利牙齿如同锯齿一般叫人看一眼就浑身战栗牛二柱看心里直发麻心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一趟这么热闹还看见了这么稀奇东西! 大少正在疑惑不解却听见王亚樵一声惊呼:“不好这些海和尚!”大少一听就懵了海和尚?啥意思?难大海里还念经和尚?可这东西一看就不善类哪一点儿和尚样子?王亚樵见大少疑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师弟们北方陆地多可能没听过这海和尚渔民嘴里传东西据这玩意儿最好吃人一旦船只经过们就会聚集在海面发出念经一样声音水手们稍不注意被迷惑就会触礁落入水里被这些东西啃食殆尽原本以为这不过吓唬小孩儿东西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 正间那些不伦不类东西已经冲了上来王亚樵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只满黑鳞枯爪抓住那爪子牢牢攥在了腕上将向水里面拖去。王亚樵一只手被死死捉住一错愕竟然忘了反抗只死命向后用力摆脱别看王亚樵出身不凡力大无穷可竟然和那所谓海和尚不相上下双方一阵纠缠一时僵持不下。[] 牛二柱和马凤仪见状也都吓了一跳哪里还顾得上多想抬手将匕首挥出那还和尚虽然一身硬鳞到底还血肉之躯寒光一闪顿时将它伸出爪子挥为两段一股污血紧跟冒了出来流淌不止一股腥臭味立刻蔓延开来。这一倒不要紧立刻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伴随海和尚惨叫无数遍体黑鳞海和尚像一股股黑色浊流涌将出来纷纷冲向大少和五姑娘。 牛二柱暗骂一声来得恁般快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战术了伸手就将手中匕首递出这一刀来得也巧正好***那海和尚嘴里刀尖从鱼口中透脑而出。顿时污血滚滚溅得大少满头满脸。牛二柱目不见物只好抽出短刀对准洞口胡乱攒刺也不知都戳在了一条海和尚身上还刺在了别什么东西上。 大少正在胡乱劈砍忽然就觉得身上一股大力传来骨骼奇痛耳边呼呼风响紧接扑通一声全身冰凉原来混战之中也不知被谁一推进了海里牛二柱水性极好到了水里也不在意潜入水中一看混浊水流中却见寒光点点原来海和尚常年生活在漆黑阴冷水中只遇到食物时候才会浮上水面为了适应恶劣生存环境眼睛早已突出进化。它们眼睛全都生得凸出眼眶在水中如同两个天然发光器四周凶残光芒阵阵闪动无数条海和尚已经大少团团围住。 牛二柱手执利器迅速游到鬼船附近背靠船舷凭借利地形将冲过来海和尚一一戳死。但人力气毕竟限时间一久便难以支持而且在水里更费力比不得这些水生水长东西再加上海和尚数量实在太多它们并非像水中巨鱼一般会争食分抢自己同类尸体而只嗜人肉人血已经层层叠叠地聚在大少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大少在水中被困马凤仪早就看在眼里不由得花容失色手中抽出手榴弹就想引爆牛二柱看到举动心中也不免绝望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想不到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但此时宁可用炸药同归于尽捎上几条海和尚垫背也好过被它们拖出去活活分尸。 马凤仪刚手榴弹握住突然一条海和尚从水里窜上来直接跳上甲板扑住了王亚樵。一人一鱼缠在一处撞到马凤仪身上反五姑娘手里炸药撞落了王亚樵刚开始虽然没反应过来此时一旦醒悟立刻就变得极为凶悍用手中短刀抵住了鱼口那恶鱼没命地乱咬都咬在刀刃上下颌骨都被切成了数片却仍毫不退缩扑得更加猛了。 牛二柱正用短刀挡住从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来海和尚恍惚间却看到一个亮晶晶东西从鬼船上掉了下来那东西跌落水中居然并不下沉而漂浮在海面借月光竟然光华大盛照得天地一片通明就如同九天皓月落入深海一般牛二柱不知底细乍看之下大吃一惊正要闪身躲避却发现周围海和尚竟然已经远远避开。 原来这东西一发出万丈光芒那些怪鱼再也吃受不住急向外窜围在四周大群怪鱼好像遇到了什么瘟神急忙趋避逃窜倾时散得干干净净。牛二柱急忙甩头急看但见水面上光华灿烂飘一面铜镜样式古拙装饰瑰奇正大少和马凤仪在破庙里遇到那一块镇住赛金花尸体镜子也不知怎么就到了此处。 原来马凤仪毕竟女人心性见那镜子漂亮就一直偷偷带在身边方才被王亚樵撞了一下镜子从怀里落入水中竟然救了大家一命牛二柱心中止不住好一阵狂跳暗侥幸水下情况复杂牛二柱顾不上多想反正如今看来这形式古拙镜子防范水底怪鱼最为灵验护身符正可趁此机会逃回轮船至于以后事儿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少和马凤仪王亚樵打了一声招呼扭头直接向轮船游去那镜子倒也奇怪竟然跟定了大少牛二柱死中得活心里正高兴忽然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身边水柱暴起如同被雷霆炸开一般大少心中一惊抬头细看却见那些水手从舱里推出一门小炮正对自己不断轰击! 那时候天下大乱水路陆路都不平静杜月笙混混出身跑水路自然会预备一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就那些水手也个个儿都带家伙只不过被马凤仪杀气震住一时忘了反抗而已。这些人恼恨牛二柱等人杀了同伴见大少落水顿时起了杀心竟然推出巨炮想大少弄死在水里! 牛二柱无耻并不能挽救自己水手们集中火力向哈克轰击。数十门快枪和一门小炮在空旷海面上怒吼掀起无数巨浪。不过牛二柱在短暂惊慌之后立刻变得恃无恐在这种气候和距离下枪炮根本无法准确击中像人这样渺小目标牛二柱一边骂娘一边悠闲地爬上运送们到鬼船上小船现在又可以主宰自己命运了。 水手枪炮根本无法击中牛二柱但却使暗浮在水中海和尚深受其害猛烈地炮火将们躯体掀入半空断臂残骸漫空飞舞这些残忍怪鱼被彻底激怒了们不再隐藏自己行踪纷纷浮出水面冲向轮船然而怪鱼血肉之躯毕竟无法与火炮抗衡水手打退了海和尚一次又一次攻击整个海面混乱一片。 这种状况显然对牛二柱十分利牛大混混相当无耻捡起海和尚断臂打算用它们当作船桨但一种无比强大惧意使根本无法完成自己动作这种恐惧显然和水手或者海和尚无关这种出自本能恐惧来自于深海因为看到两个硕大无比光源自海底深处缓缓升起那散发幽蓝光芒物体在越来越浓郁恶臭中逐渐逼近而且不断增大。当它接近海面牛二柱仿佛突然坠入了寒冬――那两只眼睛两只比轮船还要硕大眼睛。 “这娘啥玩意儿难真龙王爷?”在那物体完全浮出水面之前牛二柱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声怒吼自海底深处传来整个海面都因为这吼声而颤动海水像被煮沸一样翻涌沸腾所人都在震耳欲聋巨响中颤抖就连凶残无比海和尚都在哀鸣中四散奔逃。一个硕大无比头颅在滔天巨浪中缓缓升起它遮蔽了所光源使世界昏暗一片。一个硕大无比身躯浮出水面就像大海中一片巨岛巨怪仰天狂吼巨大声浪像利刃一样撕碎了牛二柱小船所人都认为大少必死无疑至少水手们对此深信不疑。然而离经大少海盗再一次颠覆了所人思维。片刻震惊之后牛二柱举起了海和尚断臂苦笑抽了海怪一巴掌。混混自己生存准则当危险降临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留自己生命然而当厄运无法避免一个合格混混就必须像一个男人一样战斗哪怕这种挣扎多么无谓。巨大渗水巨兽被彻底激怒了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团团恶臭浓雾在巨大黑洞中四处扩散强悍吸力使海面形成一个巨大漩涡牛二柱就像被风神惩罚蚂蚁毫无悬念被海怪吸入腹中。 第36章 三十六、肚里乾坤 黑暗浓郁无法化解黑暗牛二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潮湿闷热恶臭熏天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鬼船上海盗所描述黑洞其实就海怪巨口而们进入所谓空间正海怪肚腹。 一切都结束了么牛二柱无从所知只能像树叶一样随巨大浪潮漂浮。人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逐渐适应黑暗牛二柱忽然看到了一丝光明这璀璨光芒使海盗双眼再一次陷入了痛苦海洋最后当牛二柱睁开紧闭眼睛呈现在面前却一个光明而又混乱世界。 这世界由暗红色天空和大地组成毫无疑问那海怪肌肉和胃壁。无数残破船只充斥在海怪内脏之中而使这令人厌恶世界充满光明却一座巨大海岛。海岛上城市美丽而辉煌尽管那些美轮美奂巨大建筑只剩下了断壁残垣但岛上灯塔依然坚固它散发出绚丽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牛二柱被浪潮冲击恰好从灯塔旁边游过大少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生机会奋力抓住高耸灯塔这使终于结束了痛苦旅程海水缓慢退去大少双脚最终得到了暂时喘歇。毋庸置疑这里一定海盗所枉死城但岛上一切似乎和名字格格不入这里一切都那么完美到点儿人间仙境意味。 牛二柱被四周景色所震撼但见四周一片安详祥光瑞霭一幅仙境气象。平川无垠满奇花异草碧空如血紫气蒸腾华光万丈竟然人间玄境不老仙景!牛二柱看得些耳晕目眩这哪儿枉死城?这蓬莱仙山海外仙岛或许还人相信。 由于海怪胃液侵蚀黄金、珠宝和象牙所雕饰成奇珍异宝早已不复存在但这里依然足以蛊惑人心魅力。牛二柱沉醉其中在岛上流连忘返而这一举动也使受益匪浅在灯塔上发现了一只水晶雕成箱子牛二柱倾尽全力打开水晶箱却失望地发现里面只一张枯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奇怪字。值得高兴牛二柱对这种字相当精通幼年牛二柱曾经接受过牛老夫人相当严格教导教导内容之一就这种奇怪字大少还记得清清楚楚老祖母这叫做仙。 羊皮纸记载了一个足以震惊天下秘密:在遥远远古时代辽阔大海上曾经三座岛屿分别蓬莱、方丈和瀛洲岛上居民具常人无法具备能力而且寿命极长因此被误打误撞进入渔民称为仙山岛上居民称为仙人岛上居民虽然与世隔绝倒也逍遥自在直到一天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世外桃源。 这位不速之客自称徐福自称带来了皇帝旨意要求岛上居民去晋见皇帝并且长寿秘诀交给自己。岛上居民自由惯了既不知皇帝个什么东西更不想离乡背景于不可避免和徐福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这位自称徐福方士倒也些手段召来海中巨兽摧毁了方丈和瀛洲最后将蓬莱吞进肚腹从此所谓三座仙山彻底消失只留下了飘渺虚妄传。 蓬莱人因为极强生命力和超长寿命所以在巨怪肚子里继续存活但这种生活不见天日生不如死满怀怨恨蓬莱人将们故乡改为枉死城以暗喻们就如同冤魂一样无所依靠这些人在长久黑暗中扭曲了原本善良性格和自身形态们变成了海和尚永久居住在巨兽腹中成为海怪猎捕食物最效工具。 显而易见巨兽生活海域寻找崇明岛必经之路水手们运气实在太坏巨兽喷出浓雾迷惑们但水手反抗却最终激怒了巨怪隆隆炮火和那面铜镜惊人力量使巨怪浮出水面现在水手噩梦终于开始了。 羊皮纸在结尾记录了所蓬莱人名字一共一百零八个人不过最后一个人名字被挖去了这只一种可能人已经逃脱了为了逃避惩罚而去除了自己名字。那么人谁?牛二柱心里一动老祖母来历不明并且刚好精通这里字难.。 不过牛二柱已经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了一股股浓稠散发出恶臭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巨怪胃液它开始消化晚餐了。牛二柱无从躲藏虽然逃跑一直最擅长本领但在敌人肚子里躲避攻击实在难度太大。可怜牛二柱很快被海怪胃液淹没那可怕液体像火焰一样侵蚀皮肤无处不在煎熬使大少到失去了一切逃生机会。胃液不可阻挡吞噬一切就像无情潮水冲击渺小沙尘。 除了粘液流动声音肮脏世界里一片死寂偶尔暗绿色气泡自粘液深处冒上来仿佛在演奏一曲沉闷哀歌。被吞没牛二柱人已经毫无声息人可以得知生死但所人都不会怀疑悲惨未来。 然而在这充满恶臭海洋中忽然亮起一耀眼光芒那光芒像阳光一样将胃液层层驱散牛二柱躯体在死亡之海中缓缓升起全身包裹璀璨金光。那面铜镜拯救了大少它被一同吸入巨怪肚腹在邪恶液体侵蚀下爆发出强大力量使遇难者免受灭顶之灾它在光芒中慢慢融化一点点渗入牛二柱皮肤最终在后者胸膛化作怪异图案。牛二柱不再惧怕粘液腐蚀这使在苦难中慢慢恢复了意识大难不死大少终于又可以继续猥琐生命这值得庆幸但如果牛二柱因此而沾沾喜也未免言之过早依然身处海怪肚腹之中要想彻底恢复自由必须离开这恶臭熏天牢笼很明显这比在海怪肚子里侥幸生存要难得多。牛二柱看了看四周在寻找可以帮逃出升天工具当然这种奢望比让放弃海盗生涯几率小得多。海怪消化功能远比大少想要好除了无数残破遇难船只这里任何东西。 第37章 三十七、漂流记 不过不得不明牛二柱大脑实在全身上下唯一值得敬佩器官居然在绝境中想出了一个绝妙办法。牛二柱点燃了这些船虽然年深日久但这些船某些部位依然干燥因此纵火犯并为罪行付出太多努力。星星火光迅速变成了燎原大火跳动火舌恶毒舔食海怪内脏和胃壁。海怪丰富脂肪成为了最好燃料大火很快蔓延起来在巨怪整个体腔内肆虐。 火攻立刻显示出了巨大威力海怪体腔剧烈颤抖起来它胃壁不断收缩终于伴随雷鸣般呕声一股强悍气流将牛二柱挤出胃壁像子弹一样冲出海怪口腔以令人瞠目结舌速度在空中飞舞并最终坠向大海。 在牛二柱即将落入海面被巨大撞击力震碎内脏瞬间无数惨白手臂稳稳接住了海和尚这些被诅咒蓬莱先民挽救了大少生命这们表示谢意唯一途径。由于海怪体内火焰太过猛烈它将肚子里所积蓄全部吐了出来包括巨大蓬莱岛。这些先民因此得到了救赎们不再海怪奴隶尽管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生活。 在海和尚和牛二柱身后巨大蓬莱岛终于重见天日它昙花一现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又迅速沉入海底。巨兽在海面上翻滚嚎叫它并死去但它命运已经就此结束因为烧伤太过严重海怪生命已经所剩无几而水手运气也好不到哪里们心惊胆战随波逐流对充满愤怒大海束手无策。 牛二柱任何感恩表现因为陷入昏迷对此一无所知。一艘树叶般小船在大海上不亚于一粒微尘任何稍微一点儿海浪都可能将掀翻牛二柱随时都会失去重新捡回来一条命不过就像刚才一样牛二柱对此毫无觉察现在昏睡不醒就人拿刀站在身边也不会任何反应。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大少终于醒了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船上不过这条船可点儿破不但无法和杜月笙轮船相比就连当初那艘鬼船也比强上一百倍大少头晕脑张强撑要坐起来马凤仪等人见大少醒了赶紧过来问寒问暖牛二柱此时仍自晕头胀脑闭眼睛一搭没一搭回应不过些事儿可没比如在还怪肚子里情景因为关系到老祖母来历大少对此事讳莫如深。 牛二柱歇了足一个多钟头这才了点儿精神一问马凤仪这才知原来大少被巨怪吞了之后船上就开始大打出手其实自从水手们向牛二柱开炮半仙等人就不干了和船上水手一阵混战这帮子水手人数虽多可毕竟都二刀水平和这群高手根本就没法儿比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得哭爹叫娘不过这帮孙子也颇一套见讨不得便宜纷纷跳入水中逃命剩下船上爷儿几个都门外汉一愣神功夫轮船就触礁了。 好在船上人反应也快在底舱里找了一艘小船逃命这样一来命倒保住了可接下来该怎么走这船究竟应该怎么驾驭谁都不知也只好顺水漂流听天由命。也赶巧了正碰上大少那艘船也顺水飘了下来两下合兵一处一路飘了下来。 牛二柱暗自苦笑在这大海上没了向导没了大船更重要没了水和食物那不就等于没了半条命吗?那接下来怎么办?困在船上等死?牛二柱满心愁苦但又不好明只得闭眼睛不船上人都不傻其实也明白现在处境只不好明而已船上一阵沉默谁都再开口。 这一天就这么在沉默中度过了牛二柱歇了足半天元气倒恢复了可就饿不行几乎到了前腔贴后腔程度这肚子里没食儿人就容易焦躁大少实在躺不住了便站起来观察四周天已经黑透了夜月明如镜四顾海面一望无际又恰好风静潮息船开得很稳但最为诡异大少发现海中卷起一股巨浪经验老水手这涌而不浪海中必先起风而后才生浪海涌则无风而起海水自身动荡所形成。 不过牛二柱哪里懂得这些就觉得这股子巨浪点儿奇怪心中警觉探头细看。随浪涌越来越多海中露出一座山来隐隐横恒于前船上人其实都睡见牛二柱目不转睛也都纷纷起来探查大伙儿以为发生了陆地纷纷站在船舷上好奇地观看航行了两天一夜都从未见海中山岩耸立在大洋深海当中又怎么会孤零零岩山出海? 大少等人正疑神疑鬼嘀咕猜疑之时忽然发现明月映照下海面再次发生了变化一会儿功夫便又从海底浮处数块巨岩这时候大伙儿才看清楚不浪涌更陆地而海***现了大鱼群今夜月明风静定海底群鱼出游露出海面不山岩海岛而大鱼脊翅随即嘱咐众人千万不能高声喧哗赶紧悄悄船往远处开否则惊动了鱼群一旦鼓浪而出这艘破船就得被巨浪打沉。 可还没等众人行动海水就翻腾了起来浮在海面鱼群奔们所在这条船就来了这种情形只能赶紧转舵掉头逃命但这里人谁都不懂行船干瞪眼也走不了多远好几次都险些被巨浪掀翻大少心里一急火气就上来了顺手操起一块木板站在船头怒目而视心今儿也就今儿了大不了搭上一条命可老子就死也得给一板子出气! 牛二柱严正以待正准备玩儿命水下这阵突如其来震颤突然中止海面上忽然冒出一股旋动水流。漆黑水底探出几条满吸盘巨大触手好像一条灰色大海蛇顺沉船爬了上来。牛二柱打眼一看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东西太大了比吞了自己那只巨兽也小不了多少而且奇形怪状也不知个什么东西不过事到如今害怕那一点儿用都牛二柱抓紧了手里木板手心里冷汗直冒心爱咋咋地只要敢作怪老子就先给来一下再! 大少已经做好了动手准备谁知那东西将触手伸上来却并不攻击众人而牢牢缠住船舷一艘船像树叶一样轻而易举地往前拖牛二柱心里一惊这东西要干什么?难想带回老巢慢慢享用?这可不行老子大活人一个能听摆布?牛二柱恶从胆边生大喝一声抡起板子就一下! 那东西无动于衷看来牛二柱就蚍蜉撼大树根本奈何不了人家不过这一下子下去就听当啷一声一个东西从触手上掉了下来在甲板上跳跃几下静止不动。牛二柱看得稀奇捡起来一看竟一个中空铁球上边儿两米多长一条铁链这东西牛二柱可认识正卜发财偷鸡用大号“金不换”小偷小摸惯用东西这铁球被摔了一下中间交接地方裂开了一点儿里面透出雪白一张纸。 大少心中一动将铁球摔开将里面东西抽出来一看原来条手绢儿这手绢儿可认识正老太太白骨精上边儿还歪歪扭扭几行字这字儿写甭提多难看了而且还好几个白字儿大少仔细一看上边儿写:二哥不发财这拐东西给们呆路别跟它动手跟走小弟在崇明岛公侯多时也! 牛二柱看了好几遍终于弄明白了这上边儿让大伙儿跟这东西走这字迹绝对卜发财这错不了能字儿写得这么难看别人可弄不来再那些白字也和卜发财平时习惯一样这信不可能假那么既然这信真那眼下事儿怎么解释?难这卜发财故意安排?不可能就那小样儿能驱使这海里巨怪?唯一解释就这白骨精老太太搞鬼而且卜发财还同谋! 牛二柱虽然不大相信可眼下事实如此也容不得辩驳牛二柱和众人一商议大伙儿异口同声都要先看看再反正这么下去也个死倒不如来个痛快不定到头来还一线生机!这海怪怪力无穷拖小船乘风破浪几起几落功夫已经走出很远众人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不再惊慌气定神闲坐在甲板上戒备观察四周变化走不多远水下忽然一阵激荡将小船弄得动摇西晃牛二柱心中一惊刚要起来就看见一个巨浪冲天而起海水中银光一片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忽然无数海鱼从天而降噗啦啦落了一船。众人大惊以为了变化纷纷站起来戒备谁知等了半天竟然毫无动静儿牛二柱往海面上看了看一点儿异常都大少脑子最灵眼珠儿一转立刻就明白了笑:“大家别慌不打紧大概海里这畜生怕咱们饿所以特意请们吃海鲜!” 第38章 三十八、仙岛 众人一惊真这事儿?那这东西岂不成精了?连这都懂?众人将信将疑等了半天确毫无异常众人实在饿得不行索性弄了些破木板用火折子点在船上烤起鱼来虽没油没盐缺嗞少味可到底鲜鱼众人饿得厉害只一顿吃下来倒也大快朵颐。 无则短眼看到了天亮这船被巨怪拖入一座小岛附近海面上一阵漩涡巨怪顷刻间无影无踪众人即使不会使船这么近距离也就不费什么劲了。牛二柱用木板当作船桨划动水面用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弃舟登岸大伙儿抬头一看还别这小岛倒也一番仙气象青山叠抱青葱满眼岛上水路纵横密林重重如果不众人心中事儿还真要流连一番。 众人上了岛也不知究竟该怎么走只好顺路行来这岛上虽风景秀丽却还一片蛮荒之地处处古木参天猛兽遍地那不曾开化土人胡乱裹了些兽皮遮羞俱都身材矮小面目丑陋哪半点仙山灵岛气象?牛二柱心中焦虑想要寻个土人探问究竟那土人见众人气度非凡个个儿都透英雄气概早吓得屁滚尿流又兼语言不通叽哩哇啦乱叫那里听得懂一句? 牛二柱暗中气结只得放缓脚步慢慢行来。不一时日到中天烈日骄阳将一座孤岛掩映如同无缺金瓯众人正在无处落却见那土人自四面八方行来跪拜于地向西北方向叩拜不止牛二柱觉得奇怪正要想办法打探明白却见众土人齐齐抬头望牛二柱等人手一同指向了自己叩拜方向。 大少心中疑惑抬头一看土人所指方向一座高山山峦叠翠高耸入云在阳光下默然挺立倒也一番气派。牛二柱不敢造次扭头问半仙:“师父难这山上什么古怪?您看.”半仙手搭凉棚仔细看了半天这才低声:“这山上似乎倒没什么凶险不过灵气充裕些异常祥光瑞霭中隐隐一股紫气冲天直飞霄汉这倒不大寻常依看不异宝出世就贵人降生或者.。” “或者啥?”牛二柱追问半仙沉默良久终于吐了一口气:“或者得高人抑或即将圆满野仙在这里渡劫准备接受天雷地火而后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大气象!”牛二柱闻言一惊半仙这一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人一件事儿?不过这似乎又不大可能如果人所做一切就为了让自己趟这趟浑水那心机岂不重些令人胆寒? 大少虽然心中疑惑但却多既然已经到了那也就不差这多走几步了众人按照土人指点一路向西北方向走来走不多时前边一条大河拦路河面上飘一个竹筏河水湍急直通山下不过倒也不一路坦途河面上溶洞纵横看来要上山就得从这些洞穴里经过。(.) 众人互望一眼到了此时打退堂鼓不可能了不管凌霄殿还阴曹地府也只能闯上一闯了。众人小心翼翼上了竹筏正发愁没人会用这玩意儿那竹筏忽然一阵颠簸居然自己划动起来载众人向山上行去。 行不多时前面便一个溶洞这个石灰岩山洞一进洞往斜下方走上十几步就可以看到脚下条河流。不过与其河不如深溪更合适——比地面低了将近一米水深约三米多水流很缓前一半隐于地下直到山洞中地形偏低才显露出来。 众人一路辛苦此时到了竹筏上却颇为安逸小岛虽然荒蛮景致却不错河水清澈坐在竹筏上还能感觉到一些水蛇和一些小型鱼类在游动大少手伸进水中试了试这里水冷得甚至点刺骨。不过用手触及一下身上疲惫居然立时消失真比那上佳补还要立竿见影牛二柱手抽出来放在鼻子底下一闻怪了这水竟然还一股香味儿闻起来沁人心扉令人旷神怡。 大少心里一动一拽半仙衣角儿:“师父这谁可点儿不对呀也算走南闯北见识了一些怪事儿可从来没听过河水还带香味儿您这不暗中人做了手脚?”半仙沉吟一番摇摇头:“这倒未必这里灵气充裕凡异象必异状或许这水也受了洞天福地影响小心谨慎也就了也不必草木皆兵!” 间水流速度产生了变化忽然比刚才明显加快了不少。这么一来众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这竹筏看起来也不怎么结实一个大意这就可能随时会翻掉。不过牛二柱很快发现这完全杞人忧天这竹筏不但能自己行使还能躲避岩石就如同被人驱使一般。恍恍惚惚又行了一段路河比刚才更加曲折不时出现大转弯。 此时水流更加湍急这竹筏就和大海中一叶扁舟差不多七扭八歪弄得众人提心掉胆。好在这一路惊无险走了足两个来钟头路程这才隐隐看见山脚下绿树葱葱众人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纷纷跳上岸去这一路虽然辛苦但大山就在眼前到了地方一切难题就会迎刃而解众人此时心里不但不再焦急反而多了一份跃跃欲试心情。 众人上得岸来纷纷将手中短刀手枪掏出做好了以防万一准备随时准备厮杀谁知走了几步仍毫无异常众人心里纳闷儿正在胡乱猜测就听见身后人:“师伯二哥们怎么才来呀这些天一个人在岛上闲得难受都盼们好几天了!” 众人一惊这声音倒卜发财不过和平时不一样三耗子嗓音又尖又细不过今天这嗓子尖细出奇怎么听怎么别扭。大伙儿急忙回头但见身后走来一个人三块豆腐高瘦得不像人形一身黄白相间衣服走路扭扭捏捏就跟傻大姐似最奇怪手里还柱根棍子头上黑发如墨头顶心却顶三根白毛儿!不对!牛二柱心中一动这可不卜发财! 第39章 三十九、仙劫 卜发财一直生死未卜现在猛然出现众人全都又惊又喜除了牛二柱外全都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卜发财倒也不慌不忙一股子沉稳劲儿显得和平时不大一样牛二柱冷眼旁观总觉得点儿不大对劲儿这也不大少多疑卜发财可发小儿身上几颗痣都知卜发财就一个稳不住兔子除非睡觉否则就消停时候儿哪儿会今天折冲沉稳气度? 据三耗子自己出殡那场闹剧老太太和自己商量之后一同策划目就引起牛二柱警觉引到崇明岛来好为老狐狸父女保驾。老狐狸修行了也不知多少年早已经功德圆满不日就要渡劫如果成功避过天雷就可以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不过古往今来这一关最不容易过也不知多少法力高深高人、野仙倒在了这最后一步弄得功亏一篑魂飞魄散尤其老狐狸沾染了不少因果渡劫期间将会对头出来捣乱而唯一能克制这对头人就牛二柱一干人。 不过要想搬动大少也不容易如果实实牛二柱来不来就不一定了尤其大少背后还高人这高人绝对不会允许大少冒险所以老狐狸合计来合计去只好假借卜发财暴毙引诱牛二柱出来知这俩人交情如果卜发财事那牛二柱就算赴汤蹈火也不会稍犹豫! 所以牛二柱这一路行来竟然一步步走入了人家圈套尤其叫人无法容忍事这圈套策划者之一竟然还自己出生入死兄弟这要平时大少早就翻了当时就得揪住卜发财二不先给一顿通天炮再可今天不一样大少对卜发财身份所怀疑因此一直隐忍不发冷静观察卜发财一举一动。 这卜发财今天口齿特别伶俐自己得不了半天最后手一伸做了一个请姿势:“师伯、师叔各位兄弟三耗子对不住大伙儿了可大家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请诸位看在面子上勉为其难帮岳父渡过这一关日后自然少不了大家好处别不这回回去……就请大家喝羊汤!” 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弄了半天使了吃奶劲儿居然只请大伙儿喝一顿羊汤这卜发财也够鸡贼!牛二柱在一边儿暗暗点了点头这倒卜发财性格这小子最大特点就抠门儿要日后请大家吃满汉全席那牛二柱肯定就得冲上去俩大耳刮子打找不北现在只两种可能一这人就不发财二这人假而且对牛二柱和三耗子十分了解如果真后者那这可就点儿太可怕了。 众人寒暄一阵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只能客随主便而且上一回押运贺礼时候弄坏了人家法宝元阴幡老狐狸渡劫法宝护身于情于理都要走上一遭今天既然来了也只好随遇而安大伙儿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笑笑往前走除了大少谁都起半点儿疑心不过牛二柱一路行来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卜发财既然老狐狸姑爷那也算半个主人牛二柱等人就再熟也只能算客人按理应该由卜发财带路走在前边儿为众人指点路径这才待客之可现在卜发财却走在最后边儿畏畏缩缩不敢往前走似乎心余悸这可就点儿不大正常了卜发财指东指西所指路并半点偏差这明三耗子确实早就到了已经熟悉了岛上环境可这么畏缩不前算什么意思? 牛二柱心里疑惑对卜发财更加注意众人一路行来俱都青山绿水景色秀丽一路明山秀水令人心旷神怡这群人在江湖上刀头舔血惯了乍看见这湖光山色不由得十分惬意。(.)渐渐到了山下眼前一片薄雾景色又为之一变满眼青翠隐映在雾气之中果然一派仙山景色这雾气看似浓郁其实就如同轻纱一般到了近前便豁然开朗那雾气里带一股香气闻一口沁人心肺不像一般凡间雾气。 那卜发财见了这层雾气脸上似乎一丝惊慌之色一闪而过本就缓慢脚步变得更迟疑往众人身后又躲了躲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似乎惧怕之色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狐疑悄悄走到卜发财身后冷不丁喊了一句:“耗子可不对呀到了老丈人家里。还装啥新姑爷还不赶紧前边儿带路!” 罢大少伸手一推卜发财猝不及防一下子收脚不住踉踉跄跄往前抢了好几步几乎当场栽倒这一跑身子前倾眼看就要跌进雾里这三耗子脸色铁青吓得跟被人用刀指一样伸手一顿乱抓恰好王亚樵就在身边让这么一弄被推到自己面前抢先一步进入到迷雾之中。 来也怪王亚樵一步闯进去就听见半山腰一声响亮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众人心头一乱那些浓雾立刻消散转眼间不见了踪影众人望满山青翠发呆这里边儿最为震惊牛二柱因为方才一推那卜发财忽然发现三耗子脚点儿不对又小又扁不像人脚而且三耗子这么一动从身体里散发出一阵臭气这味又骚又臭简直难闻无比闻一口能让人流眼泪! 这可就奇怪了卜发财不讲究不假可也不至于体味这么大这都快赶上粪坑了活人怎么可能这股味?大少一脑门子官司正掰扯不开忽然就听半山腰上一阵大喊:“哪路杂毛儿敢乱闯仙阵?不知这大阵家卜三法师坐镇吗?今天们眼无珠就让们知知厉害――看法宝!” 罢半悬空一个金光闪闪东西打了下来与此同时脚步乱响似乎人从山腰处跑了下来众人大惊失色以为那东西不定什么法力无边仙家之宝全都点儿不知所措只半仙还算沉稳拂尘一甩千万条银丝如同钢针一般直立起来带风雷之声直击那东西只听见铮铮碎响不断那东西被拂尘所阻顿时跌落地面。 大伙儿围过来一看不由得大为泄气这哪儿什么法宝?分明一个铝质夜壶这玩意儿从半山腰打下来被太阳光一照自然金光耀眼众人唬得不轻众人里最为晦气半仙这拂尘可宝贝也不知练了多少年今天居然用来打夜壶这夜壶上都些便溺最不干净半仙贸然出手这拂尘算毁了虽然还不至于不能用可要恢复到以前威力只怕还需要一年半载。 众人正哭笑不得半山腰上那人已经跑了下来看意思想要行凶不过一看这一帮人稍微一愣立刻脸色一变大笑冲了过来:“当谁原来家里人到了师伯、师叔、师兄、二哥们怎么才到可等们等饭都吃不下了!” 牛二柱等人一惊这声音太熟悉了正如假包换卜发财呀!大少急忙抬头果然从山上跑下来一个小子瘦小枯干公鸭嗓儿母狗眼儿可不就卜发财吗?可这就不对了原本还个卜发财怎么又跑出来一个?这两个卜发财到底哪个真?或者悲观一点儿那个更像真? 所人都和大少想法一样不约而同往身后一看这一看就愣了怪了刚才那个卜发财哪儿去了怎么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大伙儿四周一点通乱找可就连个影子都不见。新来那个卜发财显得点儿莫名其妙:“诸位们找啥那?一个大活人真在们跟前儿们看不见?虽然们诓来可啥事儿都应该个尺度们打也行骂也行不当回事儿那可就要骂人了啊!” 牛二柱后退几步真金不怕火炼既然卜发财一出来那个卜发财就跑了那么很可能做贼心虚卜发财十***真不过凡事小心为上了前面事儿牛二柱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谁?卜发财?哪个不发财?爹叫啥妈叫啥?们家住哪儿小子啥特征?赶紧跟二爷清楚要半点犹豫”牛二柱掏出手枪“二爷一枪打叫妈!”卜发财闻言一愣:“咋回事儿二哥不认识了?不脑袋返潮了?不能啊这两天也不下雨呀?二柱子别跟来这一套啊知心里不舒服嫌没跟实不过这事儿可不怪赶紧那玩意儿收起来开玩笑也没这么开小心三爷急眼!”卜发财音刚落牛二柱忽然一抖手山脚下顿时一声爆响火光飞现卜发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一黑仰面就栽了下去! 第40章 四十、魔影 众人大惊全都埋怨牛二柱太过鲁莽事儿都没搞清楚怎么能随便开枪?不过也奇怪平时大少枪法贼臭开十枪能打中一枪就不错了今天怎么就走了狗屎运一枪就打卜发财仰面栽倒?在心中人正在错愕牛二柱却哈哈大笑几步跑了过去卜发财扶了起来:“行了耗子就别装死了那一枪朝别处儿打能打中才怪赶紧起来那试探而已!” 原来牛二柱一时难辨真假心中忽然一动江湖上假扮别人以假乱真就只杜家母女而杜家母女绝对不可能故弄玄虚那么唯一解释就假卜发财邪门歪幻化而成这些东西大部分都野仙而这些野仙不管行多高最怕就枪声所以大少这才贸然一枪打了出去不过只吓唬人这一枪冲地面打对面要假一开枪肯定鸡飞狗跳如今卜发财只吓得跌倒在地那就应该真了。 众人心中这才放了点儿心纷纷过来扶住卜发财可这卜发财也怪了一个劲儿在地上哼哼死活儿都不起来大少急了上来踢了一脚:“别给脸不要还想咋地?二爷就打了一枪怎么地?大老爷们儿咋就跟个娘们儿似赶紧给起来不然二爷再给一枪!” 这一下卜发财也急眼了坐起来怒目而视指牛二柱破口大骂:“个二孙子打了人还理了咋?爷三魂七魄让吓走了一半儿娘怎么补偿?这没打上也就算了小子不长眼睛还娘大爷腿给打伤了叫三爷咋起来?爷就不起来个二孙子能爷咋地?” 牛二柱一听就傻了咋回事儿还打中了?牛二柱撩起卜发财裤腿儿一看果然卜发财腿上鲜血淋漓让子弹给撩上了不过打得也不太重那子弹并结结实实打上只擦了点儿皮从腿肚子边儿上蹭了过去流了点儿血而已! 牛二柱一脸黑线这妈得多背?想打上都打不上这回明明瞄别处打却给撩上了这出去得多丢人?牛二柱居然还知脸红不过以无耻来这不啥大事儿脸皮子一厚就混过去了牛二柱嬉皮笑脸一拍卜发财肩膀:“行了耗子又不多大伤就擦破点儿皮吐口吐沫就没事儿还想讹咋地讹也讹不出啥来除了这身儿衣服比还穷!” 卜发财骂骂咧咧不过也无可奈何还真对付不了大少好在杜家母女常年走江湖随身带金疮药抹了一点儿也就没事儿。(.无弹窗广告)众人歇了一会儿一问卜发财和刚才假卜发财一点儿不差这事儿可就麻烦了那假卜发财谁谁都不知可既然这么了解情况必然在此地潜伏了很久老狐狸所要防备或许就! 众人既然来了就半途而废理也只好随遇而安随卜发财往山上走据三耗子这崇明岛虽然也算洞天福地不过跟陆地上那些神仙洞府没法儿比不但灵气稀薄而且地脉不稳如果不为了防备命里克星老狐狸也不会选择在这里渡劫不过好在此处地理偏僻人烟稀少也算差强人意。 老狐狸自从牛二柱出天津奔山西就应竟躲在这里苦修现在算来也三四个月之久此处地理荒僻土民尚未开化倒也个世外桃源这岛上只这一座山土人称作三仙山据古时曾三位仙人在此飞升因而被土人称作神山每天三次朝拜从不间断山上遗一洞倒也干净宽敞一应石桌石凳俱全看来山上曾高人法倒不空穴来风。 老狐狸自此便在洞里住下牛二柱一回来便找了个机会叫老太太卜发财哄来卜发财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对此事竟然十分感兴趣倒也毫无怨言这卜发财老狐狸对头克星之一了就多了几分握只不过卜发财一个人毕竟人单势孤还要找些帮手才好老狐狸算出牛二柱、马凤仪等人也鸿运高照可以抵御那克星便叫老太太处心积虑也将牛二柱一行人骗了来。 牛二柱一边走一边听卜发财讲起此事经过仔细一琢磨似乎什么可疑之处惟一疑点就那假卜发财到底何方神圣。而且以在家里发生事来看那阻挠自己前来护法应该就老祖母牛老夫人虽然来历不明行踪古怪但绝对不会暗害自己既然出手阻拦就明这一趟必然凶险万分不可能像卜发财那么容易那么这不可预知凶险又从何而来? 众人边走边不一时来到山顶那山洞就在山顶一个背阴处远远一看仙气缭绕倒也颇气象。众人随卜发财进了洞这地方虽山洞倒风凉爽宽敞里边点无数火照如白昼一般众人一路行来便看见一个须发皆白老头儿和老太太并肩而立两人笑容可掬见众人来到立刻一躬到底:“为了老夫一点儿小事烦劳了各位大驾实在心不忍老头子给诸位赔罪了!” 牛二柱早就憋了一肚子此刻见了这老头儿就知老狐狸幻化气儿顿时不打一处来刚要抢白几句半仙却抢先一步挤出人群冲老头儿稽首:“友别来无恙?自从龙虎山一别可数十年见面了!”半仙龙虎山得天书那一段往事老头儿一愣随即也认出了半仙立刻连连还礼与半仙双手相握亲热不行牛二柱看在眼里也无可奈何本来根本不老狐狸当盘儿菜现在师父一搅和倒叫了插嘴余地只能在一边儿干瞪眼儿不过大少也不省油灯既然硬不行那咱就来软!大少找了个空隙山下事儿了一遍牛二柱本意想用这件事儿暗中挖苦老狐狸谁知老狐狸一听立刻脸色一变:“不好千算万算还让那克星混了进来!” 第41章 四十一、夜惊 众人不明所以半仙虽然行精深可到了这灵气充裕藏龙卧虎之地也无法尽情施展所学无奈之下只好询问老狐狸克星究竟谁老狐狸愁眉不展被半仙一问不由长叹一声:“不瞒众位虽然知届时必然克星找寻到门上来但因为即将渡劫被天地所忌已经失去了卜卦问占能力这克星究竟谁至今仍不知不过似乎这克星已经临门到时候只怕凶多吉少。 原来这老狐狸自从到了崇明岛便在山上设下阵势以防人突袭一个月之前便感觉一估计为强大灵力靠近并且不断冲击自己设下埋伏试图冲上山来不过老狐狸既然能够渡劫本领就比一般野仙强得多这股子邪力虽然强大但一时也无法冲破禁制今天王亚樵抢先闯入迷雾之中本阴阳二气交合而生不受一切法禁锢无意中破了老狐狸法术自那以后老狐狸便感觉那些气越来越近已经迫在眉睫。 牛二柱等人一愣没想到无意之间举动竟然坏了大事不过大错已经铸成也就没什么可了老狐狸渡劫之日就在十天以后这十天里老狐狸必须不眠不休静坐参禅吸收天地灵气以抗拒天雷众人一商量索性也辛苦几天里三层外三层老狐狸包围住看那邪物如何靠近捣乱! 众人分派已定牛二柱、马凤仪和卜发财守在最外边杜家母女居中半仙和王亚樵紧紧守在老狐狸左右做了左右护法至于老太太牛二柱出了个主意叫趴在房梁上以备不时之需好做一支奇兵其实这牛二柱存心难为人借机会公报私仇那房梁又窄又光滑不留手别十天在上边儿呆一个小时都能掉下十斤肉去。 当时无转眼到了傍晚众人肚子里渐渐乱叫起来不眠不休那只众人法而已该吃饭吃饭该睡也得睡只不过要换班而已。老狐狸既然了众人护法自然也就放心不少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些美味佳肴杯盘罗列倒也颇为丰盛牛二柱等人饿了多半天自然不会客气当时便大快朵颐吃不亦乐乎不过吃归吃酒却一点儿都不能喝牛二柱等人都江湖儿女好久居多今天却受了禁制只能略微润润喉咙而已。 等众人吃完天已黑透枯坐无聊尤其酒足饭饱之后稍微一愣怔就容易犯困大少睡眼惺忪只好和五姑娘聊天打发时间这屋里倒也灯火通明半仙也怕半夜出事儿事先准备了无数牛油大蜡按照九宫八卦阵势排布开中间一盏长明灯由半仙亲自守护如此一来如果邪物贸然闯入这一屋子灯火就会齐齐发作到时候纵然再高深隐身法也会无所遁形。 牛二柱眨巴眼睛看看老狐狸又看看房梁上老太太嘴皮子嗒一脸不屑马凤仪看模样儿点儿奇怪似乎点儿流坏水儿意思憋不住问:“二哥琢磨什么呢?咱可前锋出事儿了必然连累后边儿当这么多人咱可不能掉链子!”牛二柱切了一声:“妹子心眼儿咋那么实呢老狐狸啥啥?忘了咱们第一回打交事儿了?和耗子差点儿死到里头今天求咱们帮忙知那句真?看咱们得多一个心眼儿不耗子?” 大少问了几遍卜发财都不答应牛二柱心里奇怪回头一看好么卜发财倒一脸轻松此刻居然睡了那呼噜打得山响嘴里直流哈喇子睡得泵体多想了。大少气得火冒三丈上来就一个脖溜儿打卜发财扑棱一下站了起来疼得直咧嘴牛二柱指鼻子就骂:“个什么东西大伙儿为了事儿吃苦受累到落得清闲还不个人?” 牛二柱其实这叫指桑骂槐接卜发财骂老狐狸不然俩人交情这么好也不可能骂这么狠不过卜发财倒没听出来这小子本来就个愣头儿青急眼倒不至于可睡得好好儿让牛二柱一巴掌打起来未免点儿发懵脚底下一滑也不知怎么弄得居然扑棱一下子身边一根蜡烛给踢倒了。 这一下可闯了大货卜发财虽然踢到一根蜡烛可余下数十根蜡烛如同受到了什么影响噗地一声全部熄灭只剩下半仙面前那盏长明灯摇摇欲坠火苗子只黄豆大小半仙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将长明灯护住回头大喊:“亚樵、二柱各位小心了这拉住突然熄灭可不什么好事儿只怕那邪物要来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面面相觑知闯了祸正要壮胆子跟半仙解释忽然间就听见洞口外边儿阴风四起冷风如刀刮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一阵阵鬼哭狼嚎叫人心头乱跳飞沙走石之中阴影四窜如同片片鬼影牛二柱和卜发财脸都白了三人互相扶持住睁眼细看但见阴风阵阵之中无数青面獠牙恶鬼如同大海中狂涛骇浪怪叫呼啸而来。 纵然牛二柱等人见惯了世面这一看之下不由得胆战心惊正在不知所措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响亮光华大盛霞光万之中一金光平地而起如同玉龙冲天惊雷憾地一片金风玉雷之中直奔那漫天鬼影而去那无数鬼影乍见之下如同见了金刚天神一般纷纷躲避谁知此时已来不及就听见震天一阵响亮天摇地动无数惨叫之中牛二柱眼前一片火光如同半空中天雷怒爆一般! 须臾那火不救自灭阴风鬼影全部消失不见只在半空中飘飘荡荡落下一片碎影坠落尘埃一动不动牛二柱捡起来一看原来只用黄表纸剪成小人在心口窝点了一滴鲜血而已牛二柱胸中疑惑回头问半仙:“师父这怎么回事儿?难刚才那些玩意儿都纸人?” 半仙伸手一招那白光悄然返回手中竟头顶一根发簪。张德江微微一笑:“不错那邪物就利用这东西想暴起发难不过这等微末伎俩如何瞒得过弄来弄去只不过蚍蜉撼大树而已……”音未落牛二柱身后忽然阴风大盛一个人影忽然拔地而起在阴风中不断变高须臾之间已经变得和山洞一般高大! 原来那些纸片虽幻象其中却一片被邪物倾注了莫大法力方才半仙一击这最主要一片却趁机逃脱落在牛二柱身后等半仙攻击一停这纸人趁机而起在阴风中不断变大须臾已经成了顶天立地之势口中怪吼不绝二不直扑半仙手中那盏长明灯。 长明灯一灭半仙阵势就被彻底击破到时候那邪物就可以直接攻击老狐狸牛二柱等人努力就会功亏一篑半仙由于忙于护灯不便还击只好身子一扭闪身躲过那东西一击不中身体倒也灵便一转身又尾随而来这一回来迅猛无比半仙竟然无暇躲避! 危急之时忽然一身影闪过单掌一举啪一声正中那东西胸口那东西虽然身材高大也被震得倒退数十步那突然插手之人身子晃了几晃口中一声闷哼脚尖一点飞扑过来直击那东西要害这一人一怪顷刻间斗了起来只打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此时洞里阴风大作天地无光四周黑凄凄一片只半仙手中那张长明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大少等人仔细一看和那东西动手不别人正师兄王亚樵哥儿俩同时松了一口气都知王亚樵本领通天虽不至于手到妖除最起码支撑一会儿没问题可俩人刚一松懈就听见半仙大喊:“诸位可不能让这东西耗下去这玩意儿能吸取灵气如果让吸走了灵气这阵势不保都出不去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大吃一惊但这时候不容大少再多想那东西此时越战越猛竟然和王亚樵不相上下双方拳来脚往好一阵恶战!牛二柱也不那爱看热闹人大少自以为这几年功夫见长尤其偷袭功夫已经和无耻一样练得炉火纯青当时不声不响绕到那东西身后二不就一刀!那东西被突如其来袭击吓了一跳蹭回过头来两只眼睛在灯光下下如同两电光牛二柱被晃得眼前一团模糊又怕那东西偷袭只好继续刀子捅了过去不过情急之下就了准头儿这一刀滑了过去前边空空如也显然走空了。大少收脚不住踉踉跄跄往前跑了好几步几乎和王亚樵撞在一起王亚樵和那东西激斗正酣被牛二柱一搅和也了喘息机会王亚樵一将牛二柱扶住关切问:“二柱没事儿?”大少赶紧摇头张嘴刚要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拿东西复又转身恶狠狠扑将过来! 第42章 四十二、凶险 就在大少和王亚樵对当口那东西复又扑来看意思要和牛二柱等人玩儿命牛二柱心中一动觉得这东西似乎不大对劲儿脑中刚刚闪出一个念头就听长刀出鞘之声在耳边响起原来王亚樵杀得兴起见这玩意儿纠缠不清知不能和缠斗居然破天荒抽出自己兵器来! 王亚樵除了拳脚和枪法之外对刀法也十分精通手中那刀更讲究不普通打铁铺里锻造出来而前清康熙曾经用过一口宝刀这倒寒气森森通体发蓝不敢吹毛利刃也削铁如泥更加上年深日久不知多少人死在这口刀下更杀气冲天!王亚樵闷不吭声地抽出刀来大喝一声对那东西心窝便刺。(.无弹窗广告) 冷气森森一抹寒光如同九天惊雷唬那东西愣怔怔竟然不知躲避王亚樵手中长刀猛递向前这一刀简直快如闪电一般擦那东西***了后面洞壁刀锋一拖那东西肩膀肉全被划破了扑簌簌一黑气猛窜出来那东西也不知怎忽然全身冒火呼啦啦烧了一阵不一时竟然化作一片纸灰飘荡荡撒落在地。 牛二柱看得点儿傻眼这咋回事儿难王亚樵这刀就这么厉害?大少刀拿在手里一看确不凡这东西拿到市场上绝对价值连城不过要这刀能喷火还能降妖除魔这就点儿扯了不过不管咋总算躲过了一劫牛二柱大模大样走到老狐狸身边拍了拍肩膀:“咋样老伙计又救了一次咋报答在前头要再闺女可不要哇……” 音未落半仙忽然一声大喝:“二柱不得无礼那东西已经进来了!”这刚完就听见噗地一声也不知谁吹了一口凉气半仙手里长明灯给吹灭了! 洞里顿时一片漆黑大少心里不如同死灰一般可也差不了多少一片黑暗中就听见卜发财气得破口大骂:“谁妈活腻了往老子这吹凉气?”马凤仪到底心细几次划亮火柴想长明灯重新点亮可火光一起立刻就会窜出来一股阴风火光吹灭因为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牛二柱觉得心中忐忑想去摸腰里手枪可摸了一空大少心里一凉糟了难被人缴械了? 就在这时牛二柱眼前忽然亮起一对绿幽幽眼睛好似两盏鬼火被那双眼睛一看大少全身立刻打了个寒颤坐在地上急忙以手撑地倒退了几步后背帖在了洞壁上这双鬼火般眼睛如影随行地紧跟飘了过来碧绿目光里充满了邪恶带一种摄人心魄诡异力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牛二柱好像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可又点儿想不起来只觉得和这玩意儿对峙不一回两回了。 不过牛二柱毕竟心思机敏望鬼火般碧绿妖异目光心中忽然一动想***儿什么来凡猫鼬黄狼等等兽类在夜晚之时目力极佳眼中精光四射如同鬼火一般而成了精老黄皮子恰好光线愈暗目中精光愈盛这些牛老夫人可都曾经给大少讲过如今眼前这东西如此邪性莫不黄皮子眼睛? 大少刚想到这儿黑暗山洞中竟然又出现了一对鬼火般目光两双眼睛忽闪了几下就听对面发出一阵古怪尖笑。笑声难听刺耳充满了奸邪之意听得人身上鸡皮疙瘩一层层起牛二柱心里一惊这又咋回事儿咱么凭空多了一双眼睛?缠这帮人究竟什么东西?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不由得往深里想了一层谁知这一深思居然心神恍惚起来对于妖魔鬼怪那种看得见摸得威胁尚能奋起剩勇一拼可对于这装神弄鬼玩意儿一之间束手无策眼睁睁看那四盏鬼火在身边飘动心中乱成一团想要何师父等人会和可又不敢乱动喊人更不可能黑灯瞎火洞又这么大谁知答应不人? 就在大少一筹莫展之际山洞里忽然两期已到位若光芒这光芒居然还来自牛二柱胸口这光芒虽然微弱但穿透力强一旦亮起伸手不见五指山洞立刻变得略微能见到朦胧轮廓了。洞中稍稍可以视物那四盏鬼火和奸邪地狞笑立刻同时消失牛二柱急忙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符号这符号点儿像佛祖胸口万字不过似乎要繁琐点儿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虽然奇怪但却一种祥和感觉。 大少咦了一声刚想细看忽然就听见马风衣一声惊呼:“不好大……大姐昏倒了!”牛二柱一惊抬头细看但见老太太倒在离自己两步远地上似乎被摔到了头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如何马凤仪和三耗子站在自己旁边儿不过这俩人似乎没事儿。 就在老太太身上站两只长相奇特黄鼠狼贼头贼脑看牛二柱等人一脸古怪表情这两只黄皮子全身竟没一根黄毛遍体雪白好似银狐不过黄皮子脸可没狐狸那么好看既丑且邪视之令人生厌而且黄鼬体形特征明显再怎么变换毛色也黄皮子。 据老黄皮子每生三旬后背就会添一缕白毛这对全身银毛黄皮子不知活得年头太多成精了?还属于黄皮子中一个特殊种类生来即毛白胜雪?想那鬼见愁供养黄皮子已经法通玄给牛二柱惹了不少麻烦也只不过半身雪白而已这两只竟然全身雪白实在匪夷所思。只见这两只黄皮子似乎被那突然从头顶缝隙处漏下来天光吓得不轻伸开四肢半蹲半趴尾巴拖在身后晃脑袋似乎还明白过味儿来。大少一看这对黄皮子动作脑子里如同睛天打个炸雷顿时醒悟过来刚才那两双鬼火般眼睛原来这对黄皮子装神弄鬼只不知为什么自己胸口忽然发光破了邪法若非如此如今岂不要了们儿? 第43章 四十三、斗邪兽 牛二柱心中忽然一动这就对了老狐狸死对头不多能对构成威胁更少之又少和老狐狸不对付同时又跟这帮人仇深似海邪物就只一个了那就当初害死了草上飞那只黄皮子也怪自己粗心大意细想当时竟然让这俩扁毛畜牲给唬住了只不知这对毛色银白黄皮子为什么想众人逼进绝境。 可从古到今黄皮子和狐狸民间公认最为狡猾和通人性东西关于它们修炼成精事情多得数不清其中传闻最多就黄皮子能猜人心思可人却猜不出它们所做所为和目动机显而易见这对黄皮子大概那大黄皮子手下被派来捣乱如此来这俩东西不过喽啰真正大头儿还在后头只不过出于对“康熙宝刀”这种带煞气利刃所忌惮所以才吹灭了长明灯在黑暗中捣乱吓唬人。 此时那两只黄皮子贼兮兮地露出脑袋四只眼睛不怀好意忘牛二柱等人被它们这么一看别人倒没觉得什么这卜发财却来劲了这小子除了怕鬼剩下啥都不怕想起这一路上担惊受怕困苦不由得怒上心来从腰里抽出一小片儿刀嘴里骂骂咧咧:“好妈俩兔崽子竟然吓唬家三爷?今天三爷就要大开杀戒们黄子给挤出来!” 卜发财一步扑了上去三耗子身形灵活在山洞里呆了一段时间地理熟悉加上出手又快要擒两只黄鼠狼应该不难可没想到连扑几次都落了空那俩黄皮子虽那只大黄皮子行高深可也都老得快掉毛了它们并非躲闪得多快速而似乎能料敌先机在卜发财出手之前就方位和时机预料到了。 卜发财脑袋上都见汗了照这么下去被活活累死也抓不住它们三耗子平时跟鸡贼一样发起狠来哪还顾得上什么拽出腰里手枪就开了两枪还别卜发财这两年进步小大概也下过苦功抬手开枪动作快得连牛二柱都看不清而且举手投足还挺像回事儿看意思准头儿也错不了。 牛二柱以为这两枪必然能打死两个畜生众人也好清静一会儿不料卜发财两枪居然全都射空了这么短距离这么明显目标竟然击中别卜发财傻眼了连众人都点儿发傻觉得心底生出一阵寒意那两只黄皮子活象两个来去无跡白色鬼魁竟然在明明不可能情况下躲开了致命子弹两发手枪弹都象飞蝗般钉进了洞壁里面。 卜发财更意想不到在震惊中微微愣了个神其中一只黄皮子借这机会屁股一撅冲三耗子喷出一股臭气这山洞虽然不小可到了晚上因为风向为题变得密不透风空气也不流通眼看一股绿烟扑面山洞里顿时恶臭熏天卜发财首当其冲熏得脸都绿了当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滚倒在老太太身边满地打滚儿双腿在地上乱蹬看意思都让熏得失去理智了。 大少看到黄皮子那邪气逼人眼睛立刻明白了这两双眼似乎能够看透人心逼视灵魂好象自身一举一动都能被对方猜到这可就麻烦了既然能知众人心思那这仗可怎么打?还不得干瞪眼倒霉?这一圈儿下来还不人家逗们玩儿? 这时马凤仪见三耗子被臭屁呛得厉害忍洞里臭气想去扶大少知这黄皮子屁虽然呛人还致命危险这时候正僵局。黄皮子暂时无处遁形想直接弄死众人根本不可能这群人行动和想法都能被它们预先知自然也奈何它们不得。双方都在等待出现至对方于死地时机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冒然行动。牛二柱正想阻止马凤仪靠近就见那对银白毛色黄皮子目中精光一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地老老太太突然从起身眼中呆滞无神可两只手象铁钳子似地直朝马凤仪脖子上插去。 牛二柱看老太太目中半点神彩也无知八成被黄皮子控制了人神智一旦失去比如昏迷或者睡眠、精神失常等情况便会灵台冥灭既不知疼痛也不认得同伴而且这样失了心人力量奇大要让手箍在马凤仪脖子上立刻就能被颈骨插断。 大少见丁思甜势危只好放弃了敌不动己不动战术伸手推开老太太胳膊老太太全身肌肉神经僵硬异常力量奇大大少使出全身之力才将推倒由于地形狭窄大少和老太太、马凤仪三人都滚倒在地。 大少从摔得全身筋骨欲断呲牙咧嘴几乎要岔了气儿刚刚推倒老太太动作太猛牵扯得全身又一阵奇疼大少倒地之时顺势往那对黄皮子待角落看了一眼只见它们蹲在稍远一段树根上正瞪眼晴狠狠盯大少一举一动。 大少心中一凛正不知如何好就听长刀出鞘之声在耳边响起原来老太太摔倒在地旁边儿王亚樵见众人都辛苦闷不吭声地抽出刀来对两只黄皮子心窝便刺。 黄皮子虽然机敏但那宝刀也不好玩儿寒光一线这俩东西顿时垂头耷耳一脸惊恐刀锋未到俩东西对望一眼身子一晃一股子黄烟骤起顿时无影无踪老太太没了控制立刻瘫倒在一边昏迷不醒牛二柱长出一口气回头再看众人似乎也并无大碍便点起了灯火等火光一亮众人心头一宽再看山洞早已满地狼藉。 牛二柱再看老狐狸还行并啥异常看来这两黄皮子就捣捣乱因为行太浅也奈何不得牛二柱故态复萌又走到老狐狸面前搂肩膀:“咋样哥们儿够意思哎还没呢能给啥好处?成仙之后能给多弄点儿钱吗?” 老狐狸平时威风八面见了牛二柱却奈何不得一来求于人不敢太放肆二来就牛二柱脸皮赛过城墙劲儿还真就不好应对所以弄老脸红中透紫一句都不出来傍边儿半仙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喝:“年轻人好不懂规矩怎么如此和长辈?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告诉布下阵势一破那两个东西只不过来试探真正危机就在后面!” 这一点牛二柱刚好也想到了刚才只不过看不惯老狐狸坐享其成出言讥诮而已被师父一顿抢白倒弄得不好意思脸皮再厚也不敢和师父耍贫嘴只好讪讪一笑回头冲窃笑不已卜发财一瞪眼自己退了出来。众人虽然安然无恙可老太太却昏迷不醒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握自然不能不管半仙过来替老太太号了号脉这一摸脸色就变了老太太脉息皆无竟个死人! 这回事儿可闹大了老太太虽然白骨精转世可吞了内丹已经变成活人怎么可能脉息?众人心中一乱七手八脚围过来一看这老太太脸色如纸身体僵硬确实死了不过卜发财很快看出不对劲儿来这老太太似乎和平时不一样但从面相上看似乎不太像。 这一众人一愣还没等继续追问就听见噗地一声那灯又灭了非但如此大伙刚要点灯可就在时候忽听黑暗中悉娑声好象人走动发出声音地方似乎在老狐狸盘膝而坐附近! 这山洞中除了牛二柱众人之外哪里还别人?进洞半天这里甚至连老鼠都没见到一只怎么还活物儿?大少心中一惊以为人在黑暗里乱动赶紧用手四处一拍马凤仪、王亚樵、卜发财杜小仙……。该在都在那这就怪了黑暗之中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或者多出来了一个……鬼?大少脑瓜子一转伸手往地下一摸立刻究竟出一身冷汗地上躺尸体没了! 黑暗中那轻微响动使众人觉得毛骨悚然多出来那个人究竟谁?难真死尸动了?想要做什么?牛二柱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祥预感难人用尸体引起大家注意趁人不备去偷袭老狐狸?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最起码大伙儿一片苦心彻底就白费了!山洞里一片漆黑之中众人目不见物也无法采取行动大少只好低声招呼马凤仪快划火柴点火照明马凤仪虽然女中豪杰可今天气氛诡异也点儿慌乱连划了两下都没能够将火柴划于手中加力没想到用力过大竟然盒中仅剩几根火柴全撒在了地上这时就听得后面一声惨叫似乎人遇害了。漆黑一片黑暗冰冷山洞里里连一丝一毫光亮都牛二柱等人又都聚在一起不离半步这时听得身后惨叫尽皆惊骇讶异心中当时就生出一个念头:“坏了中计了!” 第44章 四十四、乱成一团 山洞里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牛二柱心知肚明:“那一声惨叫十***老狐狸发出来那可就坏了千算万算还找了人家儿如今竹篮打水为了卜发财这面子也得赚回来”当下也顾不上害怕了在黑暗中寻声冲了过去想在看看那老狐狸究竟怎么样了到底还救! 可这一摸牛二柱心里就凉了半截儿老狐狸刚才坐那地方空无一物别人连条狗都牛二柱心里一急迈开腿就往前走结果被什么东西一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一下摔得不轻大少几乎站不起来可就这么一摔功夫只听见前边儿一声奸笑一股恶风迎面扑来。 在此同时大少身后身后火光亮起马凤仪终于用手中唯一一根火柴将蜡烛点燃了趴在地上借这火光往前一看大少前边儿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东西从炉内探出个头方口阔目光如镜三角脑袋那物瞎了一只眼仅独目犹如红烛由于火光亮所限也看不清它究竟个什么怪物。 那独眼怪物见人就扑黑乎乎身体好似生满了鳞甲一动起来带一阵腥风。牛二柱见势不妙来不及起身站起就地滚回人群之中头上恶风响动枪声、刀声响成一片人群中惊呼不已动手躲避几乎乱作一团。 大少一骨碌爬起来见那东西张牙舞爪穷凶极恶心中火起刚要掏刀子猛捅却听卜发财一声大叫:“众位且慢动手这可不啥恶兽岳父降服了用来护法东西这玩意儿如果出来只怕最后一关已经被攻破了老人家只怕已经遭了不测!” 原来这老狐狸除了在山上布下阵势请来众人护法之外还留了一手儿这山洞后边儿还一间密室机关重重危机四伏打算实不可解时候躲进去号为自己争取时间同时降服了一只恶兽为自己护法如今恶兽已经跑出来了老狐狸必然凶多吉少!众人心中叫苦纷纷围龙过来哪儿首见众人不在攻击竟然自己径直逃了! 众人也管不了那恶兽了齐齐跟卜发财往后走走不多远果然看见一座密室大门紧锁丝毫损坏迹象卜发财咦了一声伸手掏出钥匙就要开门牛二柱心里一动伸手刚要阻拦可毕竟三耗子手脚快就听讲咯吱一声那铁门顷刻间便已经洞开! 铁门刚一打开身后又一股阴风呼啸冲了进去里面顿时电闪雷鸣光华乱闪与此同时一黑影飞扑而来众人大惊急忙闪避却发现这蹿出来东西和原来那恶兽一模一样只不过体型更大更加凶猛一副不弄死几个誓不罢休样子! 众人刚开始还所顾忌既然护法兽那就不能赶尽杀绝多少得给老狐狸一点儿面子可这东西既然凶兽那会体会众人苦衷一阵狂扑猛咬逼得众人连连后退那凶手似乎对女人更感兴趣紧追马凤仪不放大少忍了几忍终于按耐不住大喝一声上去就捅了一刀这一刀倒也实在结结实实扎在那东西屁股上不过这玩意儿连点儿血都不流倒牛二柱震得手腕子发麻几乎刀扔到地下。 牛二柱气更大了见那东西一身硬甲刀枪不入心中一动一跃而起夺过杜小仙手里火就扔了过去可那物来去如风鳞甲呼啸声中闪身躲过大少火掷了个空王亚樵缩身躲在角落中看得真切见火将要落地急忙鱼跃而起在那火落地之前接在手中再次对准那怪物移动方向掷出。 那个方向正一处死角连牛二柱都以为一击必中让它再也无从逃遁可火只不过木棍缠了一些棉花上边儿加点儿灯油动作幅度稍大火光也就跟变暗顷刻之间被大少和王亚樵扔了两个起落火上火焰已被风带灭只剩个木头条子投在了墙角。 顷刻之间那恶兽巳经在山洞中转了半圈象团黑色旋风一样冲到了马凤仪面前这时马凤仪正忙找地方歇一会儿万没想到这东西会象疾风骤雨般来得如此之快。大少和卜发财都血肉之躯想冲过去替马凤仪抵挡一阵也来不及了以为马凤仪这一回必然遭了毒手谁知五姑娘也不吃素刚开始还点儿害怕此时被逼得急了也就豁出去了! 马凤仪不贵女中豪杰见那恶兽迎面扑来行动中带了一股劲风腥气当下也不含糊娇喝一声双手抡起火横扫出去飞溅地火星正好溅在那怪物漆黑地身体之上这玩意儿刀枪不入但却十分怕火黑暗中“呼”地一下火头大起好似点燃了一条火龙。 山洞里惨叫连连悲鸣声中烈焰飞腾只见丈许长火龙缩成了一个大火球猛地向后弹出它力量大得难以想象又垂死挣扎使出全身之力撞得洞壁都摇了三摇最令人意想不到地这一下竟然撞在了老狐狸盘膝打坐地方只听见一声响亮金光璀璨金光万丈之中似乎什么东西层层脱落等到光华退去大家定睛一看不由得都傻了只见老狐狸安然无恙坐在此处一点儿变化都。 这怎么回事儿刚才那一声惨叫咋回事儿难众人稀里糊涂做了一场梦?正在疑惑之间那在光华中稳坐老狐狸缓缓睁开了眼睛见众人大惑不解不由长叹一声:“哎看来一切都劫数都怪入因果太深如今大劫在即该来终究还要来躲躲不过!”原来老狐狸虽然惧怕那克星但毕竟行高深如果平时那克星也奈何不了要想突然发难夺取老狐狸内丹修为就必须在天劫到来之时趁天雷滚滚老狐狸与天雷相抗自身实力大打折扣时候才能出手这克星算计也准知狡兔三窟老狐狸还一个最后避身之处所以才苦心想了一条声东击西之计要将老狐狸逼上绝路! 第45章 四十五、离魂 虽现在那老狐狸克星尚未露面可众人时时处处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这邪物心机之深谋划之周密直叫人心中发寒。为了断却老狐狸退路不惜暗中操纵老太太搅得众人大乱又叫人在黑暗中假扮老太太故意做出老狐狸被偷袭假象引诱卜发财打开密室用邪法破了老狐狸用来躲避天雷最后一屏障如此一来老狐狸退无可退只好在原地死捱。 更叫众人头疼众人四处寻找竟然发现老太太不知所踪如此一来众人不免分神情急之下难免不会顾此失彼到时候心慌意乱稍差错就会被暗中找到下手机会如此一来更难以防范众人嘴里不可心中就如同被堵了一个疙瘩一样这东西既然如此狡诈能假扮众人同伴那么这几个人之中岂不一个可以信赖? 半仙众人中年龄最长见识最为广博之人低头沉吟半晌忽然抬头:“看来这邪物不但心机深沉而且邪法高深只怕行不在与友之下既能在别人昏迷之时控制身体又能在黑暗中轻易劫走真身留下一个傀儡冒名顶替只怕防不胜防为今之计只守株待兔将友死死护住或许还能防住此物偷袭避过这一节!” 老狐狸点点头:“半仙不错只为了一人恐怕要连累众位了小子虽然心中愧疚但事以至此只能以图后报不敢再虚意推诿了!”罢深深一躬向众人行了一礼。牛二柱对此嗤之以鼻一位老狐狸又在蛊惑人心其实大少这回可猜错了这老狐狸也口难言方才众人被邪物诱惑开了密室虽然亲眼所见却根本无法阻止。(.) 原来老狐狸自从被众人围住以为万无一失就开始精心调息吸收天地灵气好为渡劫做些准备谁知半途之中忽然似乎得到了某些启示就如同冥冥之中天地之里禁制忽然松动可以从中窥视天机老狐狸大喜过望天地大那何等玄妙如果幸窥视一二那岂非天大机缘?老狐狸被利益所诱惑免不了心神激荡试图拼尽全力以窥天机谁知如此一来便如同坠入了魔千方百计挤了进去谁知却空空如也。 老狐狸此时也知上当了这那里什么天机分明魔障不人故意引诱自己就冥冥之中天作怪在天雷到来之时先要自己过一关一旦因色所迷无法摆脱那当时就要身死消不但渡不了天劫只怕在此之前就已经成了冤魂!老狐狸大惊之下急忙屏息凝神依靠深厚行与自身由于懊恼、激愤而产生心魔对抗不要看纹丝不动实际上凶险万分所以即使老狐狸已经在黑暗中看透了邪物诡计也只能缄口不言先保全自己! 不过如此一来老狐狸摆脱了心魔自身行也精进了几分对于对抗天雷多了几分握不过利必弊因为一心摆脱心魔所以老太太失踪老狐狸也无法顾及如此一来渡劫之时难免对了几分牵挂到时候只怕又要被亲情所累前后衡量竟然得不偿失老狐狸嘴上不心里却愁苦万端半仙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一些不过这些又不好明怕被暗中潜伏邪物机可乘只好默然不语尽人事儿听天命了。 那老太太虽然点儿不得人心可毕竟认识时间不短骤然消失众人中都些担心但眼下情况紧急老狐狸身边更离不开人众人也只好收起一片担心全神戒备围在老狐狸周围来也怪自从密室被毁四周也一片安静再也异常举动这也在意料之中老狐狸密室被毁已经退路此时只要等待时机天雷一到风云变色找准机会下手才那邪物最初打算这时候动手既斗不过老狐狸又忌惮众人只怕偷鸡不成蚀米那邪物如此精明应该不会做这种傻事。 不过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那邪物行踪诡异谁知还会不会打什么鬼主意?众人干瞪两眼溜溜儿守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天亮东方鱼肚发白大家多少松了一口口气乾坤朗朗那邪物就所行动恐怕也会所忌讳众人忙了一夜正好儿可以趁机休息一下大少、马凤仪、杜小仙等年轻人瞌睡重头一低就昏昏睡去只剩下半仙王亚樵和杜菁菁苦苦支撑。 大少这一觉睡得挺沉刚开始还挺舒服后来渐渐就觉得身体沉重竟然越睡越累不但手脚酸痛而且还头晕脑胀尤其肚子里咕噜噜乱叫饿前腔贴后腔要牛二柱小时候可没少挨饿这滋味儿可不好受可不想再多经历一会可人要越怕一件事儿这事儿就越偏偏找上牛二柱刚开始还能忍耐可到了后来肚子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再也忍受不得了。 牛二柱在熟睡之中身体不能动弹可心里却还明白一阵挣扎五内俱焚也不知怎么搞竟然迷迷糊糊站了起来大少此时神魂错愕心里只一个念头那就赶紧找点儿东西吃当然如果大少稍微清醒一点儿望四周看看就能看见自己躯体还老老实实躺在原地当时也就会慎重一些不过此时牛二柱已经彻底傻了不客气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大少心神恍惚踉踉跄跄走出山洞当时天光大亮可牛二柱眼里却漆黑一团黑暗之中辨不清东南西北只听水流轰鸣前面隐隐约约一微弱亮光牛二柱此时满心里都一笔糊涂账啥也不想深一脚浅一脚向那片灯火走去。 大少开始幻想那些平生自己见过好东西烤鹿腿、满汉全席、煎饼果子、烤鸭……那还真越想肚子越饿不过饿感觉一强烈心里倒明白了点儿尤其让山风一吹身上一冷大少就更来精神了睁眼往四周一看不对劲儿啊怎么到这儿来了?牛二柱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流出来口水看眼前景物发呆。 眼前一座深宅大院高楼巍峨富丽堂皇斗檐高拱琉璃金瓦一片气派院子里边儿几进几出占地极广一明晃晃光芒从里面映射出来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里面人声鼎沸杯盘乱响一阵阵香气飘了出来闻一口叫人垂涎欲滴大少刚刚明白一点儿一闻见满鼻子酒肉香味儿心里又一迷糊不由分迈开双腿就走了进去。 牛二柱迈腿就进这房子如此气派一看就钱势人家不过这一路上也人阻拦大少三步并作两步行到了后宅推门一看发现这房子空间极大猛一打眼就跟大茶楼似使人眼前豁然开朗里面房间重搁也不知多少屋子大少正在愣神儿忽见对面五六个年前女孩正在笑并肩行走现在分明春们却穿奢华皮裘式样古典似乎不今人服饰只其中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头上扎了两个麻花辫子脸上两片通红涂了厚厚一层胭脂就跟扎纸铺纸人一样看点儿瘆人。 大少定睛一看哎那不正老太太吗?没错绝对老太太虽然装束变了脸上浓妆艳抹跟未成年似可就那模样烧成灰都认识牛二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事儿都这老娘们搞出来就这么多麻烦可现在倒好描眉打腚这准备出来赚钱还咋?大少紧走两步对老太太喊:“那谁谁谁怎么跑这来了?要出来混还咋?” 老太太扭头一看大少也没啥而点儿僵硬就朝牛二柱招了招手示意让走近。牛二柱气呼呼走了过去:“倒挺清闲啊忘了大伙儿因为谁来?来干啥来了?倒装嫩装痛快了们为了干爹差点让人黄皮子给弄死。倒也好意思?”大少骂得痛快不过骂到一半儿肚子里饿一阵绞痛再也顾不上别了赶紧一捂肚子接问“这什么地方啊?什么吃东西?饿得都前心贴后背了。”老太太面无表情可能粉擦太厚表情也看不出来这老娘们僵硬一笑脸上厚厚粉些诡异不动声色:“哪儿知怎么来眼前一黑醒过来就到这儿了不过要饿那倒好办这宅子里老太太刚好做六十大寿让给赶上了这些丫鬟要带赴宴来得到也巧跟一块儿去人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多一双筷子!”间那香味儿又扑鼻而来牛二柱肚子里一阵翻涌脑袋里一晕立刻忘了东南西北当下不知好歹流口水尾随老太太而去。 第46章 四十六、怪宴 大少迷迷糊糊跟老太太和那些打扮怪异女子向里面走去只见广大正厅正中高台楼阁壮丽灯火通明四周各种古玩玉器堆积如山。在城门前搭建好了纸灯白布后边坐了十几个司掌锣鼓锁钠乐师前面设一张古香古色长桌桌上茶器茗盏全都十分精美另一个红色大玛瑙托盘中堆满了瓜果点心。桌前设三张椅子先前那几名身穿貂裘女子将牛二柱和老太太分安排在客席同样弄了一桌子水果点心只不过居中主位虚设放了一紫檀木高背太师椅似乎单为主人预备。 大少见只高朋满座下边儿早已觥筹交错吆五喝六划拳行令闹闹轰轰如同茶馆儿酒肆一样众人吃津津味大快朵颐牛二柱此时又累又饿看见地下众人吃得痛快也顾不上客套了既然座位谁坐不一样看这意思这户人家也不在乎几块肉于大少脸皮厚毛病又犯了再加上实在饿慌于大咧咧坐了二不抓起面前食就吃。 可能饿得狠了那些瓜果糕点一进嘴还没等用牙咬竟然自己就滚进了嗓子里而且食物虽然看上去挺精美却没半分滋味都如同嚼蜡一般牛二柱此时还几分清醒仔细一琢磨对了可能自己心太急吃太快因此第二会再吃就用了心细嚼慢咽仔细咂摸滋味儿可怪了还一样啥味都吃了几口越想越觉得古怪不过牛二柱心神恍惚想事儿不往正儿上想伸脖子往下一看底下那些人吃都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就自己吃素也难怪滋味儿大少鼻子里被那鱼肉香味儿一勾就再也坐不住了二不就往下走想到底下混几口肉吃。 高台下边儿虽然热闹可众人吃相却十分难看那些人就想饿死鬼投胎一样早已按捺住也不顾菜热油滚低头便吃那瘦小枯干此时更连筷子也不用伸手便抓。那就肉热气腾腾滚烫无比直将众人手指烫通红众人却不顾竟和恶鬼一般狂吞猛咽店堂中登时响作一片。转眼间杯盘狼藉但见那些侍女打扮得女子手中托菜碟蝴蝶般穿梭而出不停添酒添菜却仍供不应求。(.好看的小说) 大少一看众人吃相更饥肠辘辘此时也顾不得多问急忙低头看那菜肴只见菜色虽然不少满满当当一桌子但看来看去似乎也只一样汤色浑浊血红油水倒很足只那肉焦黑一团似乎过了火候也不知何物之肉汤底飘几根青菜菜色异常鲜艳更不知何种佳肴。看不但不出奇而且还叫人食欲大减大少本来饥肠辘辘此时见这菜如此荤腻心中虽然了几分厌烦。却也顾不了许多见众人抱过一盘流水般塞进嘴里似乎见了奇珍异味一样倒也心尝一番当下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嚼。 那肉刚一入口倒也鲜嫩爽滑大少心中一爽将肉轻轻一咬肉汁四溢流满舌尖登时变得荤腻无比牛二柱自幼就好吃这种浓厚味东西当时眉头舒展立刻就停不住嘴了那菜中几片菜叶更独特用牙一咬香味醇厚竟比那肉更好吃大少不住点头竟也要伸手去捞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喧哗众食客虽然狼吞虎咽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竟然立刻跪了下来只牛二柱吃得神魂颠倒兀自挺立不多时两个少女搀扶一个衣华贵精神矍铄老太太从大门中走出坐到中央位子上那老人走过牛二柱身边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颇为奇怪大少被一看身上一哆嗦忽然肚子里就饿了而且忽然就些恶心似乎肚子里不少东西乱动一张嘴就要喷出来一样。 那老太太走路慢慢悠悠倒也颇气势不一时到了主位老太太冲牛二柱点了点头就居中坐下一言不发等开席。大少此时突然啥也不想吃了恍惚惚走上高台在自己座位坐下刚一坐下就觉得奇怪怎么这桌子连同碗碟都会动?仔细一看原来另一边儿白骨精老太太这老娘们儿不知咋了就跟见了猫耗子脸色煞白双腿乱抖看意思吓得不轻。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白骨精老太太可不一般人行不高可见多识广啥事儿没遇到过?去年押送贺礼怪事儿遇到不少可也没见这么害怕过呀究竟怕什么?牛二柱满心狐疑正在胡思乱想却见身后站立服侍年轻女子一拍手戏班子里乐师听见号令立刻吹打起来四周白布上忽然出现了不少色彩斑斓人影原来竟要演皮影戏! 皮影戏这玩意儿起源于汉唐时期又别名“灯影戏”在当时颇受欢迎不过这皮影戏还另一种功能那时候个风俗凡清明、七月十五或者季节交替时候不能演皮影戏因为这东西酷似人形又从生灵身上割下来带怨气最容易招邪清明中元阴气大胜此时演皮影戏不亚于找死而季节交替时候阴阳气息不稳也最容易出事如果人在这时候演皮影戏不不懂行棒槌就故意要招魂。 牛二柱记得清楚现在四月份下旬眼看到了夏天正季节交替阴阳不稳时候!大少心里一哆嗦又明白了一点儿不过脑子里始终昏昏沉沉仍些地方想不通。牛二柱疑神疑鬼可别人却不等那戏班子锣鼓喧天演得颇为卖力皮影戏曲目倒也颇为精彩先演了一出《探阴山》而后又一处《五鬼闹钟馗》。牛二柱刚开始还在乱想后来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这戏班子手艺不错影人耍极为熟练唱腔又好大少看得到也尽兴不过戏演到一半儿第一出完了第二出刚上演牛二柱心里就一动不对这演来演去可个叫人不寒而栗特点――都鬼戏! 第47章 四十七、坟地鬼戏 戏台上刀光剑影兵来将往精彩纷呈再加上鼓乐催动起来令观者不由得连声喝彩。只戏班子太过卖力一幕幕鬼戏演得和真一样尤其那苍凉粗犷唱腔细听之下竟然如泣如诉见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那些贪吃食客也忘了抢吃东西看得如痴如醉牛二柱走南闯北也没见过如此精彩影戏直看得心旌神摇口中干渴就伸手去拿桌上茶杯喝水无意间看了身旁老太太一样只见也正自看得眉开眼笑边看边取桌上果脯点心食用咀嚼食物样子十分古怪两腮鼓动如同老猿猴一嘬一嘬。 大少一看就知不对了一般老年人牙吃东西也不会太好看但就再难看吃动西绝不这样子跟个猿猴一样这老太太人猴?心中一乱手中茶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杯这一摔破了不要紧牛二柱纵然脸皮再厚弄坏了人家东西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忙低头收拾碎瓷片这一低头可就看见了一件怪事儿那老太太裙子里空空荡荡别脚连腿都! 大少汗立刻就下来了这明什么?这老太别不猴子现在一看不活物儿都两了呀弄不好这就一活鬼自己在山洞里好好怎么到了这儿?大少心里打鼓低头望下边儿一瞧心里又一哆嗦刚才头脑昏沉还看不出什么来现在仔细一看底下食客竟也一脸惨白目光呆滞脸带阴森看影戏瞧那一脸死相就不像活人! 怎么回事儿?难这鬼做寿不管主人还客人都一窝子鬼魂?这可坏了一个人身处群鬼之中能什么好事儿?弄不好一会儿就得让这群恶鬼给生生撕碎了呀!大少这回可真点儿顶不住了扭头看向白骨精老太太再怎么也算个活人又老相识这时候就只能和商量谁承想就这么一扭头又看见一个惊世骇俗场景! 那戏班子人不知人鬼反正演鬼演挺像此刻正演到五鬼戏耍钟馗情景那敲锣师傅倒也卖力气奋力用鼓锤往铜锣上一瞧嘡一声巨响震人耳膜生疼牛二柱被这一镇头脑更加清醒不过那老太太似乎吃了一惊身子一颤一颗满头白发脑袋也随之掉在了地上人头还盯皮影戏观看口中兀自咀嚼不休。这事儿已经足够匪疑所思了可老太太手下侍女却似乎并不当回事儿只弯下腰来急忙赶到近前人头恭恭敬敬捧了起来又给按到身子上。 老太太被重新按上人头就跟没事人儿一样依然目不转睛看戏大少这回可一点儿怀疑都了心中知这遇上鬼了想要一拉起白骨精老太太就向山洞外边跑又怕惊动了群鬼对自己不利只好假装镇定不停向白骨精使眼色希望能所警觉谁知白骨精似乎也看戏看上了瘾一脸痴迷根本就不理这茬儿! 大少恨得压根儿止痒只好默不作声暗中观察群鬼寻找机会逃跑此时那《五鬼闹钟馗》戏码已经接近尾声戏班子里师傅收拾一番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第三部戏即将上演而这第三部戏也特殊正名鬼戏《李慧娘》! 大少这回可坐不住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天津卫旧时个法叫做鬼戏不过三意思看戏不要紧看鬼戏也可以但鬼戏戏码不能超过三出就再爱看中间也得掺和点儿别否则阴气太重引来鬼魂围观那可就不演戏了就真得要闹鬼了!因此所看戏都不会一连看三出鬼戏如今四周都群鬼戏台上出出都鬼戏这要干什么、牛二柱脸色惨白都不敢往下想了。 看戏群鬼也不大正常第三出戏一上演这些鬼魂就在底下抽泣到了戏码高潮李慧娘从画舫上跳了下去也不知谁起头儿这群玩意儿居然号啕大哭那哭声别提多难听了跟夜猫子叫唤一样叫人头皮发炸!虽市面上个法叫做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可这一百来号鬼魂哭泣那什么场景大少双腿不禁些发抖只觉得会身凉飕飕心都跳成了一个儿! 牛二柱实在受不了了别大活人就大罗金仙看见这场景也得腿肚子转筋!大厅里不知何时刮起了一股阴风恶风阵阵凄厉哭声直往耳朵边儿上吹听得牛二柱心里一个劲儿发颤原本逐渐清醒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只微弱一团亮光在眼前跳跃身体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一步步往前边儿走去。 这种情景大少刚才就遇到过要不那微弱亮光大少也到不了这地方。可现在牛二柱头脑昏沉以前事儿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知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走不多时随即便闻得一股幽香直入心肺鼻中发痒一个喷嚏心神更恍惚起来眼中只那团火光脚下走得更急。那光亮看似不远却轻易走不到近前牛二柱心中焦躁脚下也越来越快恨不得一步追至眼前鬼火却始终若即若离。 大少也不知为何如此心急脚下几乎飞奔起来眼看光亮越来越近胸口忽然传来一股奇痛就跟针扎火燎一样大少疼不由啊了一声双手不由自主捂上胸口就这么一动当时就清醒了定睛再看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烙印好像佛祖胸口万字那烙印正发出微弱金光将大厅里照得一片雪亮! 眼前那里什么大厅分明一处坟地孤坟座座如同门户一般离得最近一座大坟坟头几乎和阳宅一般高坟前一个石碑字迹模糊难以辩驳那石碑上趴一个白惨惨东西像黄皮子不过仔细一看又不这东西头上长了一只独角还没听黄皮子能长犄角这东西身后一个通身银白东西正举一片芭蕉叶给这玩意儿遮挡阳光看那意思比对自己祖宗还要恭敬!这玩意儿牛二柱可认识正害死草上飞那只黄皮子! 大少心里可就纳了闷儿了这东西咋来了难老狐狸所邪物就?那刚才老太太上哪儿去了?幻象还鬼影?自己胸前又怎么回事儿?种种疑问在胸口挥之不去不过此时此地可不纠结这些时候眼前两个东西不怀好意哪儿心情想这些?还赶紧撒丫子! 大少反应也快二不扭头就跑黄皮子手里芭蕉叶似乎点儿古怪不但替那东西遮住了阳光而且还将四周遮蔽一边昏暗大少一片漆黑之中跌跌撞撞冲出了坟地耳中听得轰隆巨响不绝大地不停震动身后坟地中鬼哭狼嚎阴风阵阵倘若再晚出来半分钟只怕得不了什么好结果。 外边天色已经大亮牛二柱一路飞奔只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大少见后无追兵正想坐下来歇息忽然觉得肚中奇痛无比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不禁蹲下身去看来当初在坟地吃那些东西些古怪大少也曾经听过类似事儿狐狸和黄皮子最爱弄这种戏用石头、青蛙、蛆虫变作美食骗人吃和也不知牛二柱刚才吃什么东西大少越想越恶心忍不住大口呕吐。 大少那股恶心劲儿就甭提了吐得那叫一个惨呐恨不得胃吐出来过几遍清水!不过也奇怪吐了半天啥也吐不出来就在那儿干呕一个人要恶心吐出来也就差不多了可就怕吐不出东西那股子恶心劲儿挥之不去!大少难受要死干吐了半天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儿正要找条小河漱口好尽快赶回去忽然就感觉身后起了一股凉风。 这股风可点儿奇怪虽不大可挺冷凉风一个劲儿往骨头缝儿里钻牛儿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猛然就听见身后人叫这声音悠悠荡荡听挺熟悉可又想不起来谁而且叫得还挺急就像什么大事儿一样开始大少心里挺难受没空搭理可这人叫越来越急牛二柱颇不耐烦一甩脸:“叫啥叫个王八羔子叫大爷啥事儿?”大少骂得倒挺痛快可忘了一件儿半夜三更或者荒郊野外人在背后叫可不能轻易回头更不能答应迷信法这叫勾魂儿一答应就叫人魂儿勾走了要不信邪那也不行这种时候就邪性东西难免也会坏人一回头只怕正中人家下怀!大少已经机会知叫什么东西了因为就在一回头光景四周突然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第48章 四十八、勾魂儿 大少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刚才青天白日现在却一团漆黑。(.好看的小说)大少虽然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也猜到了和自己刚才猛撞回头关这时候也就想起了那些个勾魂传心里一阵后悔这尼玛不中了障眼法就让人家给套住了。可这时候光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当务之急想办法走出去。 牛二柱也不信邪性子再怎么也不能搞站等死?大少很快就镇定下来伸手往兜儿里一掏立刻一咧嘴居然啥都?这可坏了菜了四周一片黑暗难就摸黑往前走?可不走又咋办原地不动就相当于一个死靶子大少见四周实在太黑感觉到力不从心只好决定先走几步再。黑暗之中不知方向只好扭过头来往回走谁知荒野茫茫黑暗无边目光所及只能看到眼前三两步远在这荒郊野地里就等于两眼一抹黑。 大少走了几步心里更没底了只见四周眼中所见全坟包子连坟包子走了许久仍一片昏暗竟好像回到了和黄皮子打照面地方大少心中发急偷偷回头发现身后倒一豆亮光只不过太过微弱而且飘忽不定就跟鬼火一样。 因为这天黑不正常所以天上也瞧不见半个星星根本就无法分辨南北方向失去了参照物方向感荡然无存在突如其来黑暗中似乎一切都凝固了。牛二柱额上冒出冷汗人在这时候心里最没底就平时沉默不语人也会自言自语替自己壮胆牛二柱不免嘀咕起来:“这不见鬼了吗?听人冤死鬼在夜路上引人好等人精疲力尽时候给自己做替身难二爷倒霉真就撞上了?” 不过大少平时脑子就快此时遇到这种怪事虽然惊慌不过还算沉心中一转忽然否定了自己想法:不对如果冤鬼作祟那方才自己就无法逃脱既然已经逃出了坟地又人在身后叫魂自己一回头发生了异变那就不可能鬼魂作怪方才看到了黄皮子和那怪物似乎一切都们捣鬼那如今自己被困在这里也一定和们关! 牛二柱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不错可虽这么但此刻就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异样漫长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牛二柱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也忧心忡忡担心果真被困在这里不但会不去山洞只怕小命也难保这地方凶险万分万走错一步恐怕就再也等不到和马凤仪成亲时候了老狐狸渡不渡劫无所谓可还没咋地可不能自己搭里头! 大少想到此处就开始开动脑筋要大少本事不咋地可学过东西多见识也广就不知如何破邪可民间既然各种迷信法那就一定破解法子虽不一定用可眼下救命要紧死马当活马医不定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下子就救了自己命。[.超多好看小说] 还别大少这一琢磨立刻就想出一个法子旧社会民间祭路神法中华五千年虽自汉朝起盛行就只佛儒三教可一些古老习俗也流传了下来这路神就远古崇拜之一先民时代崇拜多神日月星辰世间万物都神灵这路神就其中之一因为古代交通不便现今兵荒马乿出门在外风险极大人们为了祈祷一路平安祭路神做法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大少也不知这种办法管不管用司也从来干过这事儿祭路神也只瞧瞧热闹但为了死中求活也只得照猫画虎姑且一试了大少在地下摸索半天找了几块石头在路中间堆起三块石头做成神台形状抓了一土洒在上边身上带香只好用树枝代替摆好形式之后就地磕起头来。 来也怪本来不过三跟普通树枝经牛二柱一拜竟然冒起烟来居然被点燃迹象大少心中一喜门儿只要这树枝一点燃就明请到了真身最起码也灵性东西只要几句好好好儿磕几个头人家就能给自己指一条明路大少欣喜若狂纳头便拜嘴里还念叨个不停什么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主基督、真主安拉反正自己知全用上了也不怕老几位打架。 大少这一个头磕下去那三根树枝反应更大浓烟直冒已经显出了火星牛二柱心中狂喜这可就要成了三根树枝烧到一半儿路神就能指点自己大少慌不迭又磕了一个头三个头磕完大少一抬头那树枝正好烧到了一半已经像蜡烛一样燃起了火苗牛二柱一口见火苗吹灭中间一根树枝抽出来一下抛上天空看那树枝落下来掉在哪个方位那就路神指引方向。 大少抬脑袋就等树枝子落下来可那根树枝带起火光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忽然一隐居然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黑暗牛二柱等了半天既没看见树枝落下来也没听见任何声音。牛二柱围那几块石头转了好几圈儿仍啥也发现牛二柱可就点纳闷儿了难自己用劲儿太大那树枝不知落到哪儿了不对呀自己也没使多大劲儿啊再就使劲儿在大也不可能火星字给弄灭呀。大少无计可施只好重头再来不过这回学聪明了扔时候不敢太用力也就扔起来几寸高就等落下来指引方向可这回又怪事儿了树枝刚一飞起来斜刺里就刮来一阵怪风那树枝刮到一边儿大少急得跳脚骂街赶紧顺方向去找但这地方到处漆黑一团长草过膝树枝从空中被风一吹掉进荒草丛里就没了踪影又上哪儿找去?大少气得发昏这可就不自己倒霉了肯定什么东西暗中捣乱可这路神也算一位神灵谁敢和捣乱?牛二柱也急眼了这时候也不知啥叫害怕了跳起来祖宗奶奶骂正骂得过瘾却听身后“悉挲”声大少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那三块石头忽然爆裂中间露出一根棍子足一颗小树那么高棍子一头儿插在土里一头儿却火光熊熊燃烧不止! 第49章 四十九、路神 大少看了一个稀里糊涂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那棍子燃烧倒也兴旺虽火苗子不大照还挺远周围十米以内一片雪亮。大少满心狐疑仗胆子凑过去一看这棍子非金非木也不知究竟什么玩意儿那一团火也烧诡异火苗子围棍子乱转可就不见这棍子缩短一点儿。 大少眯眼睛往后一看又吓了一跳这棍子后边儿蹲了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长得挺怪须发皆白头发胡子跟钢针似一根根直立往脸上看乌溜溜一双小脸精光四射脸上粉嫩粉嫩跟个刚出生婴儿一样五官紧凑一张嘴高高翘起难看到不至于不过看起来总觉得点儿不对劲儿。 这老头儿蹲在棍子后边儿双手支地撅屁股正对棍子上火苗吹气吹一口气那火苗就亮上几分周围黑暗也就退却几分。大少看这老头儿长得奇怪行动更怪异忍不出凑过去也蹲下来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啥来便扭头问那老头儿:“爷们儿这干啥呐难要生火?” 那老头也不仍一个劲儿吹火等到那火苗越来越旺四周模模糊糊能看个***不离十时候这才斜眼看了看大少擦了擦脸上汗:“啥玩意儿爷们儿?多大岁数儿敢和称爷们儿?实告诉爷爷都未必岁数儿大要不看奶奶面子上可不管没想到奶奶一世英名居然这么一个扶不上墙后代……” 大少一听就一愣咋回事儿?听这意思老头儿认识自己奶奶呀而且还挺熟这可得听听自己一直就对祖母身份所怀疑哪里知今天碰到这么一个知根知底家伙?大少忙不迭要接往下听可这老头儿大概也发现自己走了嘴立刻停住头儿锋一转:“个毛头小子不懂事跟别也没用就记住一条儿老爷子今儿个冒生命危险来帮事儿得记住以后老爷子啥为难召窄事儿可得帮忙咱先小人后君子些不得不到前头!” 牛二柱一听这老头儿就不善茬儿看来以后必定求于自己现在故意事儿十分严重好让自己感恩戴德。大少也老油条哪里跟上当?当下嘴一撇:“得了您那这事儿那么邪乎吗还生命危险?不就领个路吗?再了您老啥也没干就在这儿一个劲儿吹火您要做饭还咋就凭您能领出去?” 大少一句不要紧老头子脸色就变了胡子撅起来老高看意思气不轻大少都担心会因为几句跳起来骂娘不过这老头儿似乎也所忌惮勉强压下火气鼻子里哼了一声:“少年人好不晓事知怎么被困吗?就凭那黄鼠狼?笑那点儿行还不如呢那让妖兽给迷住了具体啥现在还不能反正老爷子今天救脑袋别到裤腰带上了不然怎么会用命火替开路?” 命火?命火啥玩意儿?大少丈二和尚摸不头脑不过眼前那团火跳动十分诡异应该就所谓命火了而且这火越来越旺黑暗也渐渐退去大概就这老头子所冒生命危险救方法了。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忽然一动自己刚才鼓捣了半天用祭路神方法这老头儿来奇怪莫非就所谓路神? 一想到这儿牛二柱看老头儿眼神儿都变了一脸崇敬当然这种崇敬里暗含糊弄冤大头意思。牛二柱嬉皮笑脸:“难不成您老就路神?”这一牛二柱还不觉得什么老头儿却像听了天大奉承一样当时连眉毛都笑简直乐不可支手舞足蹈比划了一会儿哈哈大笑:“啊……对就路神小辈还不给路神爷爷磕一个?” 牛二柱一看这老头儿绝对不神仙不定什么玩意儿变谁家神仙这么大起子?让人夸一句就乐不可支?这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大少不动神色心里却留了神暗中仔细观察这老头儿这仔细一看还真就看出毛病来了老头儿身后晃晃悠悠肉乎乎一团不尾巴啥? 大少立刻就明白了嘴里故意毕恭毕敬暗地里加了小心趁那老头儿不备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揪住老头儿领子:“哪儿来山猫野兽儿到这里来糊弄二爷?还路神?路神姥姥!今儿个爷爷就看看到底啥变得!”罢牛二柱手里用力想给老头儿来一个单腿儿得合勒谁知手里刚一用力手掌立刻就像针扎一样剧痛无比不由自主就松了手! 大少心里一惊赶紧后退几步伸出手来一看手掌鲜血淋漓肿胀不堪也不知让什么玩意儿给扎而且似乎还毒!那老头儿在一边儿得意洋洋:“看见了年轻人就不知轻重居然和神明动手直接告诉本大神动不得那遭了天谴要再不服一会儿全身就得流脓!” 大少气得鼻子都歪了就?还天谴?去姥姥!那邪门歪当老子没见过?大少到了此时不信邪劲儿又上来了当下从地上捡了根棍子心老子就不信了不能用手碰老子直接抄家伙看小子还牛不牛! 果然那老头儿一看牛二柱抄家伙脸色都变了一个劲儿往后缩口气也软了不少:“年轻人咱好本大神也不鼠肚鸡肠之人就所不敬大神也会原谅咱可别动手坏了交情可就不好了!” 牛二柱邪邪一笑坏交情?老子和啥交情?就扯二爷今天看看到底个什么玩意儿!大少毫不犹豫抄棍子就追那老头儿也了刚才威风虽然嘴里还不老实可也不敢和大少犯贫了扭头就跑这一老一少围那根棍子可就追开了别看这老头儿岁数儿挺大可腿脚还挺利索牛二柱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追不上! 这俩人闹得正欢牛儿朱忽然感觉脸上一凉用手一摸似乎水这咋回事儿?难下雨了?牛二柱下意识手往鼻子底下一闻立刻就一皱眉骚气冲天熏得人头疼这根本就不雨水更像谁撒尿!大少一愣怔功夫那老头儿在前边儿已经哭爹叫娘:“年轻人咱可不能在窝里斗了一会儿那命火灭了不但死无葬身之地恐怕连也得魂飞魄散!” 牛二柱回头一看果然那棍子上火被这骚气熏天水一浇已经只剩下星星之火在水里冒白烟眼看就要熄灭。大少情知变追逐老头儿脚步不由慢了下来那老头儿了喘息之机立刻不再顾及牛二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棍子旁边儿用手一招那火苗儿立刻消失在牛耳竹眼中四周重新归入黑暗之中。 牛二柱不敢乱动在一片漆黑中蹲下身来现在情势比刚才还要危急刚才只留意身后就行现在却还要防备那老头子虽经过刚才打交大少已经所察觉这老头儿虽然滑腔滑调可却并恶意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知打什么主意?眼下也不得不所防备更何况天上细雨绵绵落下来都些骚气冲天雨水这种情境之下想要不小心只怕也难。 大少在黑暗中潜伏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儿倒这浑浊雨水些难受牛二柱在如此恶劣环境下再也忍受不住如果继续呆下去就算危险只怕也会被熏死大少小心翼翼站起来勉强走了一程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远近只凭感觉胡走乱撞正在分不清东南西北。冷不丁就听见耳边声音:“揉揉胸口!” 这咋回事儿?难自己已经到没到了这种程度?不但被困在一团漆黑之中而且还遇到了色鬼?当然对方要个大美女牛二柱也就笑纳了可关键听声音就个男呀?难对方个兔子要牛二柱当兔宝宝?大少气儿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怒骂了一句:“胸口个孙子!”大少一出口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同时胸口中郁积沉闷感消失了不少只觉得一阵畅快。大少心里纳闷儿难这玩意儿还个薄脸皮禁不得骂?那可行了实大少本事都长到嘴上了轮骂人祖宗一口气骂上两三个钟头都不带重样!大少这回可过了瘾了索性不再走动丁字步儿一站张嘴就骂开了直骂得天昏地暗四周阴风阵阵周围噼里啪啦乱响别管不管事反正气势上去了大少正骂过瘾没成想后边儿上来一只手就捂住了嘴:“别骂了小祖宗再骂就让害死了!” 第50章 五十、黑暗中的危机 牛二柱一听就知那刚才老头儿虽被吓了一跳可黑暗之中终于了一个做伴儿心里也算踏实点儿这老头儿既然在黑暗中窥视半天都动手那肯定不会不怀好意了给自己保驾逃出去机会也大了一点牛二柱知这老东西也点儿邪性也就乱动站在原地问:“您老人家到底何方神圣认不认识奶奶既然路神何不直接就弄死那暗中捣鬼孙子!” 黑暗中人叹息一声:“年轻人就别问了现在还不到明时候儿尤其老祖母事儿了就大祸至于那暗中捣鬼玩意儿实黄皮子倒也好对付就那头上长角东西点儿麻烦轻易不敢招惹不过这些以后再刚才让揉揉胸口怎么就不照办?” 牛二柱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这糟老头子还真没看出来啊这么大岁数儿还个老玻璃您这老了老了要换换口儿咋?大少想到此处忍不住还要损两句就在此时黑暗中只听四周悉悉索索响成一片这声音不大象什么动物在蠕动爬行而且数量之多无法估量。[] 牛二柱虽然遇过不少怪事儿可在黑暗之中猛听见这些动静儿也点儿不寒而栗害怕倒其次关键四周太黑也不知些什么这在暗中猜测滋味儿科太难受了!大少知此时不能再犹豫急忙转身冲动静儿少地方走去谁知刚走了几步后边儿忽然又人喊:“傻小子不要命了?” 大少猛然回头但健身后亮起一团微弱亮光正那老头儿这老头儿脸色苍白无比早没了原来粉嫩嫩颜色这家伙举起一根手指手指上跳动妖异蓝色火苗见牛二柱回头立刻大喊:“看看前边儿什么!” 牛二柱闻言一回头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身后一个悬崖深不见底冷风透骨也不知多深自己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正在半悬空中在往前挪动一点儿那就直接掉下去了。大少心头狂跳急忙连退几步那火光照明时间很短大少再回头身后已经漆黑一片。 这时四周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刚才光亮虽然短暂牛二柱反应敏捷也看清楚只见四周爬出无数黄鼠狼大小最小和家猫差不多最大就和牛犊子一样身上黄白不一得显然已经了些行眼中精光四射在黑暗中放射出森森绿光。 黑暗之中也不知多少黄皮子方正那森森绿眼密密麻麻就如同天空中繁星一般看得人心中发寒与此同时头上邪雨不断味也越来越重暗夜中传来老头儿呻吟似乎已经不堪重负大少心中些愧疚看来老头儿实心实意要救自己只怪自己疑心太重没来由放过来逃生大好机会。 “您老……您老怎么样不受了点儿伤?”大少些支吾问那老头儿在黑暗中喘息一阵叹息一声:“倒不大碍事只不过这群邪物实在太卑鄙居然想出用脏东西熄灭命火卑劣手段千算万算也没算出这一手儿倒叫们占了个大便宜!” 脏东西?牛二柱一愣什么脏东西?难这场雨些古怪?那老头儿似乎在黑暗中依然能察觉出牛二柱脸色变化叹息一声随这声叹息大少眼睛里忽然一阵肿胀揉搓了一番再一睁眼往头上一看立刻气七窍生烟1 但见头上细雨纷纷这水滴却来得奇怪颜色焦黄所过之处臊气冲天。抬头细看却见数十只野狐趴在树上翘一只后腿正将点点尿液撒将下来。牛二柱这才明白原来细雨绵绵却狐狸撒尿所致也难怪气味儿难闻大少气恼不已破口大骂骚狐那些狐狸却充耳不闻一边撒尿水一边吱吱怪叫似乎十分得意。 这狐狸撒尿倒也不为了戏耍众人那老头子来历不明似乎黄皮子也十分忌惮那本命之火世间万灵生命所系威力无穷一般邪术法宝无法伤害只依靠脏污将它污秽破了命魂之火届时不但威力大减这老头儿也只怕性命难保。 不过牛二柱自然不知这些不过大少自幼心细听老头喘息不已也知受伤不轻眼下危机四伏又不知出路也只和同心协力了。大少万千走了几步约莫方向问:“老人家可逃出去方法?咱们困在此地也不回事儿时间一长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那老头儿闻言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十分惊讶最后似乎鼓足了勇气略带犹豫:“年轻人看来还不知怎么回事儿实跟了现在已经不算活人了要按照正常情况推论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一个游魂躯体还在狐大仙山洞里昏睡既然已经灵魂离体又何来死不死?”大少闻言一惊怎么回事儿自己已经死了?不可能啊一个大小伙子就算累点儿睡一觉就能自己睡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更何况自己就死了就一点察觉?那老头儿听牛二柱沉默不语只好继续解释:“本来也不该死命数远远未到可惜掺和了胡大仙渡劫事儿这就不好了个中缘由以后再就问。若不死了怎么会被困在这里?明明大白天为何此处伸手不见五指?难对方真偷天换日能力?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弄死何苦弄这些玄虚?”几句问牛二柱哑口无言大少仔细一想老头儿虽然荒谬可若细一分析却句句在理难真已经死了?那这事儿可就太奇怪了江湖人干刀头舔血买卖生死倒可以放在一边儿可自己死了不要紧奶奶怎么办马凤仪和卜发财咋办?师父咋办?眼前还一堆事儿呢难自己真就俩眼一闭啥也不管不问了? 第51章 五十一、非生非死 牛二柱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竟然忘了身处险地竟然在原地发起呆来。那些黄皮子、狐狸倒也不急于进攻只团团将两人围住片刻也不肯放松。黑暗中一片沉寂沉闷得叫人心里发闷过了半响忽然那老头儿又:“其实现在还不算全死人死因为寿数已尽确实被人灵魂强行拉了出来只要及时返回躯体里那就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需要休养几天恢复元气而已!” 牛二柱听了这心头一震原来如此那岂不自己还救?大少欣喜之余气儿也不打一处来这败家老头儿诶这不大喘气么只一半儿么?眼下危机四伏牛二柱也没心和计较忙不迭问:“那还剩多长时间?”老头儿沉默一阵开口:“一到了午时魂魄就会成为游魂从现在起满打满算也就只两个钟头了!” 大少一琢磨两个钟头短也不短只要抓紧时间只怕还来得及!性命攸关大少那肯犹豫急忙往前走了几步:“那事不宜迟咱赶紧走和们耗没用万一要一耽搁……”牛二柱到这里忽然卡了壳儿对呀别事儿都好可现在怎么出去?那群畜生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明显不怀好意它们能让走吗?两个钟头虽然绰绰余可知用多长时间才能摆脱这些王八蛋? 那老头儿干笑几声笑声极为苦涩:“小伙子看来还不大明白好好一个大活人魂魄怎么会突然离体?显然这人故意为之们这么做啥目?难就为了要命?句不爱听那俩野仙要命就跟玩儿似之所以大费周章其实就为了留下躯体在狐大仙渡劫时候利用身份暗中靠近好痛下杀手当然这种诡计瞒别人可以只两个人糊弄不过去一师父二狐大仙这两位行高深只怕现在已经发现了异常不过也不要紧们发现魂魄离体必然方寸大乱到时候这两个东西提前下手成功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牛二柱一听就乱了倒不担心老狐狸会不会因此前功尽弃这老东西心机极深为了哄骗自己上岛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保不齐还什么别心思死与不死那根本不管自己事儿关键师父、马五和卜发财这帮人这群人虽然性格各异可都红脸汉子重情重义江湖人这次上岛一来为了义必然会一门心思替老狐狸护法。二来自己出了事儿方寸大乱如此一来岂不危险万分? 大少一想到此处立刻心急如焚如今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一个字儿跑!如果自己成功逃脱给众人提个醒或许还一线生机就这么等下去只怕不会好果子吃!大少急赤白脸语带焦急地:“那您老啥办法?刚才犯浑不懂事儿您老多海涵不过也看出来了您老也本事大仙真要想走只怕这群畜生还拦不住!” 那老头儿叹息一声:“本来没错儿就打不过们带走也没什么难不过也一时大意想用命火破了它们邪法谁知弄巧成拙被人污了命火现在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何况还要带?原本想利用仙印破了它们法术只可惜小子看挺机灵可实际上脑袋点儿发木竟然反应过来如今人家了防备只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仙印?仙印什么东西?大少满头雾水就像听天书一样半天没反应过来。那老头儿一愣:“咋回事儿?小子犯什么傻?难还不知仙印事儿?这可绰绰怪事小子机缘这么大得了这种异宝本身竟然毫不知情?这可怪了天底下居然这种事儿?那胸口上……” 牛二柱一听胸口当时也点儿发懵自己胸口上多了一个奇怪烙印倒不察觉不过牛二柱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当时杂务太多也就没往心里去如今老头子一提醒牛二柱慌不迭解开衣服一看胸口那烙印还在只不过正在逐渐消散原本鲜红夜色也开始慢慢退去就连那微弱光芒也在逐渐暗淡。 “别看了”黑暗中老头子叹息一声“那仙印虽然不知因何而来不过世间万物也要所凭依仙印离开肉体时间一长慢慢就会自动消失而且被困了这么久之所以还留一条小命就因为仙印保护否则那群畜生按兵不动并不仅仅为了耗死更主要忌惮仙印威力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晚了那仙印正在消散只怕自保都不够了更别提带咱们出去了!” 牛二柱气想骂人个糟老头子上辈子个结巴咋啥事儿不能一气儿完?这一句一句挤屁似啥事儿不给耽误了?牛二柱强压火气耐性子问:“难就别办法了?难就剩下等死一条路了?” 对面沉默不语不用多问答案显而易见。牛二柱心头一阵悲凉没成想大风大浪闯了无数今天竟被几个黄皮子、骚狐狸给治住了大小伙子死了也就死了只这种死法点儿可惜不但临死窝窝囊囊而且只怕灰飞魄散之后还要被那黄皮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眼睛都闭不上! 俗物极必反人要怕到极点就不怕了悲伤到极点就愤怒大少心中酸楚一阵忽然心中念头一闪:在这里怨天尤人什么用?难那些东西看可怜就会放了?二十好几大小伙子就这么死了?那可不成淋死也要折腾折腾就算跑不出去也要弄死几个当垫背! 想到此处大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问了一句:“老人家现在还能不能走?”那老头儿答应一声看意思还不至于动不了不过声音十分微弱大少也顾不了许多紧走几步约莫到了老头儿身边弯腰往地下一摸肉呼呼一团不过看形状不像个人牛二柱早就了防备知这老头儿来历奇怪当时也没怎么在意老头儿奋力抱起来脚下加紧认准了一个方向就往前跑。 这老头儿分量也不重抱起来也不大费力不过这东西似乎浑身刺儿怎么调换姿势也不舒服不一会儿就觉得混身鲜血淋漓大少也不知这不错觉本来自己就一个魂魄哪来鲜血可流?反正小命危急别就顾不得了只赶紧逃命要紧! 大少怀里抱老头儿一路飞奔也不管天南地北认准一个方向就冲了下去大少心里也个琢磨头儿看意思自己中了障眼法一类东西那东西即使法力无边只怕还达不到可以通天彻地地步只要自己一直跑下去不定就会冲出藩篱况且师父一旦发现自己离魂肯定会出来寻找自己胡走乱撞不定就能碰上到时候师傅出手救自己还不跟小菜一样? 大少想挺容易可真正一跑起来就发觉自己想太简单了这一片黑暗无边无涯就像天地乾坤彻底颠倒了一样纵然自己一路飞奔跑上气不接下气仍看不到一丝希望而且四周似乎凝固了一样不但毫无动静而且一点儿变化都四周静悄悄弄得大少心里越来越虚。 “算了”那老头儿似乎了点儿底气气喘吁吁。“本来想瞒可现在一看瞒瞒不住了心里怎么想也明白本来打算也没错普通邪法必然会破绽就用法术颠倒了这一片阴阳也必然会极限这要跑出它控制范围也就够了可遇到这东西不一样这里城隍整个岛屿都地盘除非跑出岛否则到哪里都一样!”大少一惊飞奔不停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啥玩意儿、城隍?别逗了那可正神主管一方阴阳怎么可能和那黄皮子掺和到一块儿?别看牛二柱年轻可神神鬼鬼事儿遇到不少更没少听过这些东西这城隍地方又称城隍爷可一座城市里主神之一比家喻户晓土地爷级别不知高了多少大多由功于地方民众名臣英雄充当也守护城池神灵。冥界地方官职权相当于阳界市长。要论起来所谓夜游门神鬼差可都属下那可教里在于经典正神在自己势力范围里绝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真要城隍爷发威那完了别牛二柱就半仙和老狐狸联手在人家面前也就跟胡闹一样一个手指头就叫灰飞烟灭! 第52章 五十二、邪城隍 大少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这可不闹玩儿别看牛二柱这辈子和妖魔鬼怪斗了无数可那些东西都邪魔外就算心里害怕可底气还足一股邪不胜正信念支撑现在可不一样人家城隍爷正神如此一来形势颠倒到底谁正谁邪这可就不清了而且城隍主管一方权力调动夜游神、门神和鬼差自己这边儿就一个愣头儿青加一个老头子怎么跟人家斗? 大少震惊之余心里也点儿纳闷儿可听过能够充当城隍可都忠臣义士于国于民打工之人自然一身正气可自己刚才看到那张角畜生不但不伦不类而且一身邪气哪里半点儿城隍爷样子?别这老头儿危言耸听故意吓唬自己?想到此处大少多了一个心眼儿小心翼翼问:“老人家城隍爷?那个头上犄角东西?看不像啊那玩意儿哪一点儿正神样子?” 老头儿一声长叹:“本来这不错可到了岛上就不一样了猜得不错那头上长角东西本来就不什么正神而一个邪物据龙神于狐狸相交而生叫什么角狐这事儿听来离奇其实也算平常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听龙这东西好淫传中龙性淫。与牛交合生麒麟。与鲲交合生蛟。即便于狐狸什么瓜葛想来也不奇怪。” “这东西既然神龙血脉自然就和一般凡种不同又加上生性狡黠聪颖勤于修炼这一方天地之中就成了一个霸主城隍神位各地都不同权限也不一样大城市城隍权力极大掌管一方生死比如北京、天津、上海等地城隍那都了不得人物整个仙界都名号至于一般小城那城隍就惨了点儿也就比土地爷强一点儿见了阴差过境都要好好奉承!” “中国历来都注重边防疏于海防人间一切自然就会影响仙界这崇明岛孤悬海外原本只一座荒岛连个人烟都众神也懒得管辖知近百年来才些落难渔民在此定居逐渐也形成了些村落既然人烟既盛就不能管束这里自然也要神灵驻扎以防邪物侵害生灵可这地方就几个荒村总共不过一百来人又都些渔民只懂得祭海不懂得祭祀陆神香烟稀少自然就无人肯来无奈之下看这角狐几分神龙血脉行又不低就权且叫代理城隍一职不过城隍却正式任命只不过权宜之计这东西顶多就实力比一般野仙强了一点而已!” 大少听老头儿完才算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东西名号挺大实际上就个妖精最多多了神龙血统个半妖半神杂种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弄死牛二柱也应该就跟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看来这东西还起杀心否则大少早就完了蛋了牛二柱心里一阵阵打鼓不过还不明白这东西虽然出身那啥了点儿毕竟也正神后裔又代理城隍怎么又和那黄皮子混在了一起? 不过眼下可不琢磨这些时候城隍爷要存心留住那就等于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大少就再天不怕地不怕也掂得出这里边儿分量牛二柱看四周漆黑一片如同阴曹地府一样也不知不心理作用心中更多了几分惧意连也不敢高声低头在老头耳边悄声问:“如此一来岂不走不出去了?难咱们就在这里等死?” 那老头儿半天不结论显而易见大少心中狂跳心中勇气渐渐在黑暗中流逝都无知者无惧牛二柱不知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明白了一个底儿掉那要再胡冲乱打那就不天不怕地不怕了那叫犯浑不但毫无希望简直就拿自己命开心! 四周依然安静安静四周一片黑暗而在黑暗深处无数幽绿光芒在不断闪烁犹如鬼火一样不但在慢慢逼近而且越聚越多就如同地狱中冥火一般牛二柱先前一阵猛冲如今四周却毫无变化绿色光芒并丝毫变化但这一方天地邪气却越来越浓烈此时风已经停了可四周寒气越来越重已经接近初夏大少却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也不知心寒还身寒。 但在一片邪气之中牛二柱却忽然灵机一动低头问老头儿:“既然这城隍爷半神半妖神龙血统自然几分但妖物血统恐怕会更多如此一来那些平常对付妖物手段想必也不至于与不管用!” 那老头儿喘息不停似乎也被邪气压制难以动转听牛二柱一问费力点点头气息微弱地:“这不错不过这东西神灵血统平常对付妖物东西恐怕对作用不大要想它置于死地只怕十分不易……”“并不想弄死!”牛二柱打断了老头儿并不想治死城隍爷可不可能先搁一边儿这家伙来头儿太大即使龙王爷儿子又代理城隍真要瞎猫碰死耗包子弄死老天怎么样不知只怕老泥鳅不答应回去还要走水路这要捣个乱啥谁也受不了。大少只想利用对付邪物东西暂时压制一下这位爷邪气纵然真神也妖仙化身被这么弄一下子难免分神邪法也会出现破绽只要这么一个机会大少就能找到出路到时候全身而退以们到现在还不敢打上门情形看估计也不敢撵屁股死追!但牛二柱还一切想太简单了此时两手空空又拿什么东西对付那城隍爷就算哪里知城隍爷藏身何处?再者还一个问题牛二柱现在可不全须全尾出来溜达被困在此处可只魂魄也相当于个邪物要想对付城隍就得想过自己这一关! 第53章 ?五十三、牛二柱召雷 破除邪物东西实际上为数不少往大了天雷地火阳气、紫气往小了猪牛狗血朱砂紫檀就随便撒泡尿弄巧了也能祛邪避凶所以世间虽然邪佞不少可真正被迷惑住也几个从这方面来牛二柱运气也够悲催不过此时大少确实点儿无从下手猪牛狗血之类没地方弄去就眼前摆也不敢碰谁叫现在也个魂魄而已?至于撒泡尿那就更别提了啥时候见过鬼会撒尿? 别看大少平时鬼主意挺多可真到了这时候却一筹莫展倒不牛二柱没主意实在现在处境实在点儿尴尬。大少琢磨半天实在万不得已只好又低头问那老头儿:“老人家您既然知来龙去脉想必也知这东西最怕什么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您也就别藏掖了啥救命招儿您就使出来!” 老头子苦笑一声:“小伙子啥可藏掖?这又不自己困在里边儿在外边儿看笑如今也成了灶坑里王八没处躲没处藏玩儿那心眼儿啥用?至于问那玩意儿怕啥东西倒知可现在咱们一样也办不到比如狗血朱砂咱到哪儿弄去?当然这些东西也就罢了最好天雷地火可这玩意儿又岂随便就能召来?” 大少心里忽然一动起天雷地火猛地想起一件事儿来在和闯破天斗法时候师父张半仙曾经求过雨虽然雨求到可却招来了天雷几乎将半仙当场击中现在两眼一抹黑何不也来求一场雨?当然这雨下不下都行最重要天雷到时候电闪雷鸣那位城隍爷必定受惊不小俩人抓住机会不也能趁势逃走?就算连天雷都请不到到时候在和那玩意儿拼命不也强似在这里等死? 不过眼下形势并不乐观自己对于法术一窍不通别求雨只怕连个屁都请不来这老头儿神神叨叨看来点儿本事不过现在句都费劲恐怕也指望不上这事儿还白白费了心机。大少试探和老头子一那老头儿又一阵沉默半响才虚弱:“本来这求雨也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现在元气大伤已经用不得法术了要会一点儿也行倒可以现场教想来张半仙高徒多少也会一点儿?” 这句一完牛二柱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实在大少这人脸皮赛过城墙要让害臊那还真不容易不过今天这事儿点儿特殊这可不牛二柱一个人事儿起来自己可张半仙徒弟张德江在江湖中名头儿响亮自己要不会那师父也得跟丢人再了现在一筹莫展也只这一条路了不会那难就只能等死? 大少平时也没少见师父作法也没觉得多难不就设个法坛摆上神位弄点儿符咒在哪儿瞎比划么?这啥难?不就咒语难点儿吗一遍记不住多来几遍不就行了人家能求来雨就求不来?比们差啥了?大少一想到这儿立刻就抬头挺胸一拍胸脯子:“这啥难不就求雨吗教一遍准保帮雨给求下来!” 其实牛二柱这纯粹就外行要求雨首先得那个行白了就香案纸马步伐咒语转化成一种能量能力这种能量可以和天地沟通否则凭什么就能雨求下来?这也就平常家所修为法力牛二柱虽然个好师父可从小就不学无术正经本事一点儿都学到现在让求雨还不如一刀子给捅了! 不过牛二柱既然啥都不知不知者无畏自然也不知其中利害老头儿听得这么握也就没琢磨别当时就求雨法门告诉了大少求雨这东西古来就虽然目一致求雨方法却各不同真正行高人要摆下高台香案纸马符纸木剑一样都不能少到时候掐诀念咒脚下踏罡步半点儿都不能马虎。 当然这只其中一种方法余下还两种一种民求一种邪求。顾名思义民求就民间自发地求雨如果某地久旱不雨颗粒无收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就会地方士绅操办求雨具体做法用紫檀木造一座神台由几十个壮小伙子抬披红怪绿一路吹吹打打到龙王庙龙王爷金身放在神座上抬走遍四乡八寨然后找一条附近最大河金身恭恭敬敬放进河里岸上吹打一通焚香祷告猪头、酒肉一应祭扔进河里回头在龙王庙里再塑一个金身大概请龙王爷视察一下旱情然后好就好肉招待伺候好了好回去降雨意思。 至于邪求那就和前两种不一样了前两种都某地受了旱灾求雨拯救万民意思可邪求却不一样这种求雨并不为了救人时候为了害人如果某地某人得罪了邪物或者亵渎神灵此地居民就会发现家里怪事频发一口水缸装得满满第二天早上就会滴水不见就算一宿不用水也一样。这时候那经验丰富老农就会在水缸里放一条水蛇在水缸附近撒上柴灰夜里听见动静儿先不要声张等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顺水迹和洒落在地上柴灰一找不出所料尽头处不坟地就荒郊野岭里早已破败古庙。 这时候依旧不能声张回村里找十八个壮小伙子属鸡属狗不要各自带铜锣火到那地方一守半夜子时就会出现一个老头儿大热天戴斗笠穿蓑衣在那儿乱蹦乱跳众人这时候敲铜锣举火一追那东西一跑这场祸事也就没了否则不出五天当地必然洪水滔天成为一片泽国这可不笔者杜撰老家在六几年时候发过一次大水据那大水来头几天家家户户水不够用不过最名一次邪求大概就《白蛇传》里白素贞水漫金山寺那一次。 闲言少叙再眼下那老头儿断断续续求雨法门告诉了大少眼下摆不下香案又备不下酒肉贡民求求不得正宗家求雨更不行也就只能邪求了老头儿叫牛二柱在黑暗中摸了几片叶子顶在头顶找了根返青树枝连枝带叶围成一圈儿挂在脖子上权且充作斗笠和蓑衣牛二柱状备齐全也管不得什么不伦不类手脚并用模仿兽类动作在地上爬了几圈儿而后直起身子在原地乱叫乱跳。 大少这也被逼要平时脸皮再厚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索性四周一片黑暗别人也看不见。牛二柱其实心里极其没底也不信这么折腾就能求下雨来不过眼下无计可施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权且试验一番。大少也不知什么时候个头儿只好拼了命乱蹦乱跳还别就这么一折腾也不知哪里轰隆隆一阵轻响似乎雷声渐渐逼来! 牛二柱心中一喜难这办法真这么管事?就这么一会儿雨就来了?大少心里高兴跳得更欢低头兴高采烈地和老头儿:“老人家这一招儿还挺管用啊真就雨给求来了还别高招儿没空多教教觉得这比师父鼓捣半天那些招数强多了!”这一那老头儿一阵沉默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一句:“其实那这雨还没求下来刚才那声音……肚子里在姑姑乱叫!” 大少鼻子都气歪了正想给这老头儿点儿教训忽然半空中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抬头再看一霹雳掠空而来如同怒龙惊空直砸地面震得天地乱颤!牛二柱大喜还别这还真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天雷来果然及时。黑暗中不一时便天雷滚滚电闪雷鸣天威之下邪气顿时收敛那些散布在四周绿光不住乱动似乎已经收到了惊吓。 眼看雷声大作天地变色四周黑暗渐渐退去平地里忽然一阵金光大作一绿光冲天而起如同地火升腾飞星冲天迎那霹雳而去两物相交天昏地暗就听见吱一声惨叫一个硕大身躯在半空中陨落与此同时鲜血飞溅如同雨水般倾泻下来浇牛二柱满头满脸!那东西坠落下来四周黑暗便快速退去周围渐渐明亮起来牛二柱大喜过往正要观察出路却发现四周虽然明亮但却不白天情境一弯半月高挂半空满眼里群星璀璨四周凉风习习晴明如洗俨然正半夜时分!大少心中一惊续而又一凉眼前显然已经到了夜晚自己魂魄离体中午时分难自己在里面已经困了足半天?这倒次要关键老头儿自己只两个钟头时间回魂现在已经过了半天难不成自己已经死定了? 第54章 五十四、鬼城 此时天上云遮住了满天星光四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不过好歹也比刚才一团漆黑好受了些。(.)大少心中一阵迷惑也不知自己究竟生死本来满怀希望现在竟然灰飞烟灭大少一声苦笑:“这也罢了人到头来总一死死时候还人作伴倒也不算死太惨!” 大少伴儿自然指怀里那老头儿可牛二柱完低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怀里那什么老头儿?分明一只灰白色大刺猬这刺猬足家犬大小浑身尖刺如同钢针如果不魂魄离体牛二柱恐怕早就被扎成了筛子牛二柱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点儿受不了大叫一声那刺猬从怀里甩了出去。 那刺猬被摔在地上嗓子里闷哼了一声口鼻里流出点点鲜血不过这东西虽然受伤似乎还些余力就地一滚滚滚浓烟之中化作刚才那老头儿十分吃力挣扎起来一脸愁苦:“小伙子发什么疯?这一下老头儿摔得奶奶见惯了邪事儿怎么琢磨都像吹牛就刚才那反应比成天在家里绣花儿大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牛二柱虽然惊魂未定可让老头儿这么一奚落立刻就不服气了大少心里一琢磨不就个大刺猬吗顶多个刺猬精虽然这点儿惊世骇俗可这几年自己遇到怪事儿还少吗?别无心害人就心害现在已经死了都成了鬼了还怕干嘛?想到此处。[]牛二柱脖子一梗梗嘴一撇:“那反应咋啦那不准备吗实告诉二爷啥都见过还能怕个刺猬不成?这还走运二爷死了没空搭理要平时看二爷不拔扒了皮烤吃!” 那老头儿听牛二柱嘴里不干不净倒没怎么生气不过听牛二柱自己已经死了脸色不由得一变:“死了?不能啊看魂魄实而不散心智一点儿迷乱迹象怎么可能已经死了?这时候可不能胡思乱想赶紧回去或许还能赶上还魂!” 大少此时倒也想开了手一挥:“快得了这都半夜了两个钟头时间早就过了不死还等啥还回去干吗看自己尸体去?可没那个闲心!而且要没死对面儿那啥那不就丰都鬼城吗!” 大少罢用手一指那老头儿猛然回头发现在旷野之中鬼气森森唯独在西北方向那片黑魆魆旷野尽头竟一座灯火通明城池广可数里能容得下上万人规模实不小只夜色朦胧视界被坟丘和乱草遮掩草间荒烟薄雾缭绕看过去些明暗不定更显得城内鬼气沉重耸人毛骨虽然离得远可城池上鬼火幽幽三个大字倒也看得清楚正鬼门关几个触目惊心字。(.好看的小说) 那老头儿也发现了异状俩人只觉头皮子一阵发紧要野仙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看见幽冥鬼城也并不稀奇可老头儿心里纳闷儿自己血肉口鼻里鲜血直流怎么会也到了这地方难自己也死了?不能啊可要不能那城池就在眼前而且从没听荒坟野地里什么城镇村庄此处虽然人迹罕至可崇明岛上就这么一座高山土人平时也时不时经过却从没听这里人居住怎会突然冒出一座大城?看那座城子里阴森异常不座鬼城冥府又什么? 这老头儿摇了摇头这事儿太过蹊跷天雷之下眼前景色立变就俩人都死了到阴间报到只怕也不会来这么快。这倒提醒了牛二柱大少自从了点儿闲钱买了一块怀表放在身上平常根本就不离身到了此刻突然想起来往身上一摸那怀表居然还在立刻掏出来一看怪了那怀表居然停了依然只在上午十点左右。 牛二柱鼓捣半天那怀表依旧一动不动估计已经坏了大少心扔掉可又点儿舍不得只好又放回怀里。这下就更怪了自己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带怀表?还能鼓捣这东西?只两种可能自己已经死了那怀表根本不存在只记忆里东西自己死在了上午十点所以时间永远不会改变或者这根本就一个圈套那鬼城不存在老头儿也不存在这一切都幻觉! 牛二柱和那老头儿都不信邪很快就镇定下来要老头儿不存在那根本不可能什么幻觉如此活灵活现?又能流血又能扎人?这肯定还别解释!俩人互相对望一眼渐渐冷静下来趁乌云散去眼里又能看得见东西立刻拔了短刀在手小心翼翼朝那片鬼火般忽明忽暗城池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什么作怪。 俩人远远望“鬼城”所在方向摸索在坟茔间拨草前行虽然走出了很远很远但越走越感觉不妙不论们怎么朝前走却始终不能接近那座灯烛恍惚城子。这老头儿虽然来历不明很可能什么精怪幻化而成不过似乎胆子还不太大发觉不大对劲儿不免些发虚劝牛二柱:“看咱还先撤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要出了什么闪失可就没地方卖后悔药去了。” 牛二柱见夜色实在太黑那城池不远不近飘渺诡异也感觉到力不从心只好决定先撤出去再。俩人便又掉头往回走谁知荒野茫茫黑暗无边那乌云不知何时又遮住了月光星光暗淡四周一片朦胧荒郊野地里混沌一片。俩人眼中所见全坟包子连坟包子走了许久仍没回到出发时地方再回头望望那座鬼火飘忽城池与们相去距离似乎从来都改变。 那老头儿额上冒出冷汗不免嘀咕起来:“啥来这不怪了吗?听人冤死鬼在夜路上引人专在原地绕圈最后能人活活困死就平常所鬼打墙难不成今天让咱们碰上了?”牛二柱猛然回头眼中精光四射发现这老头儿很不对劲儿当然这老头儿来历本就不大正常可牛二柱忽然发觉这家伙言谈也不对这小子并不一心一意要帮助自己必定还别目而且用意只怕比困住自己东西还要险恶! 第55章 五十五、窝囊土地爷 民间传中各种兽类鱼鸟花虫年深日久之后都可以幻化人形也就俗称成精。(.)而在这类邪物之中最容易修炼成型就所谓红黄白柳灰五大家其中所谓白就指刺猬至今天津一带还关于白老太太传而白老太太据就一直成精老刺猬。 牛二柱对这老头儿身份到多大忌讳自从河边遇到了黑蛇精大少已经对所谓妖精见怪不怪而且也听过红黄白柳灰五大家里对人类最为友善就这老白家五大家成精之后各自己看门绝技这刺猬一族擅长给人看病据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们手里那都药到病除相对于其四家那简直就活菩萨一般!可关键牛二柱发现这老东西点儿不靠谱儿刚开始还没咋注意现在一打退堂鼓大少心里一动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 大少不动声色悄悄和这老东西拉开了距离等到了自认为安全地方牛二柱猛然转身全身戒备皮笑肉不笑对老头子:“爷们儿虽然以前不认识您对们老白家也所了解深知们和其四家完全不同个个儿都乐善好施悬壶济世好人啊……要好妖也行牛二柱虽然走南闯北可从来没对们老白家下过手也可以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老这么处心积虑吞吞吐吐到底想干嘛?难要背后捅一刀?这可点儿不仗义!” 那老头儿一听牛二柱这立刻就一愣:“小伙子这啥意思?咋刚才还好好儿现在突然疑神疑鬼?可要劝一句现在咱们可一条绳儿上蚂蚱跑不了蹦不了这么胡思乱想可不行回头小心让人家趁虚而入!” 滚妈犊子!牛二柱在心里破口大骂装什么蒜二爷当傻子了不成?牛二柱一声冷笑:“糟老头儿别跟玩儿玄乎套少唱哩哏儿棱二爷虽然功夫不咋地脑子还够使以为两句好就能唬住?姥姥!问刚才求雨怎么回事儿让二爷在一边儿耍活宝好看笑对不对?就不信就那么连蹦带跳耍猴子就能下雨那雨让求下来对不对?还关于那角狐代理城隍事儿咋知?按理这可仙界秘密一个老刺猬啥本事能知这事儿?还这一会儿鼓捣往前走一会儿又想往后退到底打什么鬼主意?今天得明白要不然……”牛二柱挠了挠头皮“要不然二爷咬一身大紫泡!” 那老头儿脸色数变可没想到牛二柱脑子这么快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咂摸出味儿来了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这老头儿居然哈哈大笑这牛二柱脑子虽然好使可这得却没底气咬人更不啥光彩事儿不过现在大少手无寸铁又个魂魄想来想去也就只咬人震撼力才大一点儿可惜这老头儿个刺猬咬了么那还不一张嘴扎得稀烂? 老头儿笑罢多时终于咳嗽一声:“行两下子不愧奶奶孙子虽没啥拿出手儿可就算计劲儿一般人还真比不过既然都发现了也就不瞒了再瞒也没啥意思实跟既没按啥坏心眼儿又不来历不明出来吓一流跟头本座”老头儿忽然抬头挺胸“那这一方土地爷!” 快拉倒!牛二柱气直翻白眼儿就?还土地爷?别别人都当傻子行不?天底下还没听过老刺猬能当土地爷这一方水土难老妖精世界不成怎么就仙妖不分?要不现在老子个游魂一屁股坐死信不信?大少斜眼睛看老头儿脸上一百二十个瞧不起不过大少鄙视并坚持多久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半神半妖东西能当城隍那老刺猬当土地不也可以认为顺理成章? 大少脸色渐渐变了那老头儿看在眼里不由得满脸得意:“怎么样小伙子?没词儿了?想明白了?不吹牛这要平时那城隍见了都得礼敬三分职位虽然比高却代理土地可货真价实仙界颁发仙印为证!” 原来这角狐虽当了城隍可上边儿其实对一点儿都不放心实在这也给老龙王一个面子否则掉雨点儿也轮不到半神半妖血统本来就点儿叫人信服不过更何况就算龙王一族不管在民间还在天上名声都不咋样这一方交给管理谁都点儿提心吊胆不过天心难测要摆不平这么一个玩意儿那天下早就乱了这角狐刚上任它管家婆也就到了。[.超多好看小说] 上边儿又任命了一个土地这土地可实授正儿八经一方神灵虽职位不高可实权不小专门负责监督这位城隍爷不用多这土地爷就这老刺猬了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岛上两个妖仙彼此牵制自然就不会出多大乱子这叫以妖治妖叫们彼此之间都所顾忌自然不会闹出啥乱子来。 不过这如意算盘可点儿失策老刺猬虽然实权到底行比不过角狐而且这崇明岛孤立海中正龙族势力范围了沾花惹草老爹撑腰城隍爷自然不会土地爷看在眼里这老刺猬几十年来也没少受气可自从老狐狸到了崇明岛准备渡劫老刺猬就看到希望了角狐这一座孤岛当作禁脔老狐狸渡劫之时必然会聚集灵气抵抗天雷这样一来灵气渐渐稀薄岛上妖仙滋味儿肯定会不大好受角狐性情暴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果不其然眼看老狐狸渡劫在即这角狐也不知怎么就勾结了一个外来野仙神神秘秘也不知在搞些什么老刺猬其实也不个省油灯早就想翻身做一回老子只苦于帮手而已老狐狸和张半仙一到就开始盘算上了正琢磨怎么找人引荐一下建立个同盟啥可巧牛二柱魂魄被困在那里祭路神老刺猬认为机会难得这才装模作样跑了出来! 牛二柱听得哭笑不得看意思老头儿真瞎儿不可能编这么圆可一个土地爷当到份儿上天天叫人骑脖颈子拉屎可也够窝囊!大少撇了撇嘴:“老头儿啊不土地爷您老大小个神仙让比大神仙欺负也就罢了可被人家困里无粮台外无救兵比三孙子还惨这不点儿窝囊?” 这老头儿居然连脸都不红看来也叫人家欺负惯了眨巴一双老眼不咸不淡地:“这可就错了平常可不敢主要今天来匆忙法器、仙印都没带出来管闲事不怎么占理这才一直被困到现在不吹牛这要平时借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音刚落天空中忽然风云变色一炸雷震天地乱颤老刺猬顿时面如土色不顾屁股脑袋低头直往牛二柱身后钻。 大少心里来气儿一脚老刺猬踢了出来:“行啦快出来吹牛倒不打草稿儿听那意思咱出不去了?”那炸雷过后一切恢复正常看来角狐也不敢真老刺猬咋地刚才只不吓唬而已老刺猬见没了危险立刻钻出来一脸无所谓地:“大不了就在此地跟耗下去就不信这东西还真能翻了天?” 牛二柱恨不得当场给放放血不就两钟头时间回魂嘛跟耗下去?那意思不管死活了对不对?老刺猬刚开始还摇头晃脑底气十足一看牛二柱怒气冲天立刻就蔫了缩在一边儿不。大少一看得了甭跟墨迹了看意思这老东西跟个废物也差不多少也就仅能自保而已自己梦自己圆要想出去还得靠自己!牛二柱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小时候听街坊邻居过按照民间流传法倘若一个人走夜路撞上了鬼打墙一般都在原地转圈儿不到天亮绝走不出去可要青天白日两眼漆黑眼前幻象不断那就不鬼打墙而妖遮眼这时候迷路人往往会误入一座古城那城中肯定半个活人只一个老头儿提个灯笼二不就拉走。这种情形之下遇上绝不人而撞山里黄鼠狼子了也就“黄大仙”要想活走出那片鬼城必须立即给它下跪磕头求它带路出去。不过即使这么做了也不一定出去还得看人家黄大仙高不高兴喜不喜欢若让大仙看不顺眼那完了绝对会带到阴曹地府报到! 第56章 五十六、归魂纳命 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白昼还黑夜牛二柱和一个自称土地爷老刺猬在荒坟野地间走迷了路时间越长心里越来越发慌三转两绕之下心中早就毛了再也辨不清东西南北尤其牛二柱还离体游魂过了两个钟头就要魂飞魄散和未来漂亮媳妇永别了! 大少平时胆子很大但要分什么事论起闯祸耍嘴皮子都敢天捅一窟窿牛鬼蛇神也多不在下。[.超多好看小说]但现在可一届幽魂不久就会送命其实死也没啥大不了关键心里还记挂老祖母和马凤仪等人这人心里了牵挂可就做不到无惧无畏了倒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牛二柱现在心里也七上八下一会儿想想一会儿想想那个简直就成了一团乱麻。 此时天边又一团乌云袭来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周围一片黑暗之中只那鬼城令人恐惧光芒在不断地闪烁仿佛在暗夜中招手一般这时牛二柱心中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总觉得这次跟往常不一样天色要彻底暗下去肯定会出什么事儿大少扭头看向老头儿:“您老旧别装孙子了那城隍爷冲不大小个神仙还不能怎么要害怕就在这儿等弄死了自然会放走要不想耍单帮就赶紧心里凉嗖嗖只怕一会儿要出事儿!” 那老头儿还真就心在原地等不过一琢磨不管走留那角狐都不可能真怎么样万一自己出了事儿老天爷也不可能放过到时候龙王老子也保不了不过就这么等人家放自己被嘲弄一番难免与其等狗屁呲还不如走一遭万一真出去了以后也牛吹老头儿面脸堆笑也顾不得土地爷身份:“兄弟哪里了咱就一条绳儿上蚂蚱既然如此哪让一个人冒险理?” 牛二柱都气乐了这老刺猬要不个妖精混江湖也能混风生水起这辈分长得还挺快刚才还年轻人、小伙子现在就成了兄弟了姥姥还能点儿骨气不?大少心里起急也没空跟墨迹低头沉思一会反正走走不出去还不如闯进鬼门关里看看不定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活命希望。 牛二柱打定主意不再多抬腿就往前走那老头儿探头缩脑战战兢兢跟在后面看那意思就知已经做好了开溜准备牛二柱知这老小子首鼠两端根本就信不过也就没心思管一门心思往前走可那老头儿跟还挺紧时不时踩中牛二柱脚后跟大少走几步掉一次鞋实在气不过回头冲那老头儿怒:“能靠后点儿不?跟这么紧怕闺女背走咋在受不了了回头冲老头儿一瞪眼:“您老能不能不跟这么紧?这心里害怕呀还怕一个人跑了?” 那老头儿嬉皮笑脸正打算对付几句不要脸冷不丁四周忽然一寒都快夏天了连嘴里都能吐出哈气来牛二柱一哆嗦鼻涕都差点儿冻得过了河大少赶紧抱住肩膀抬眼四望心里纳闷儿怎么回事儿咋娘突然变得这么冷?刚要就这么会儿功夫一阵阴风乍起这股子阴风不但冰寒透骨冻得人瑟瑟发抖而且风力极大那老头儿头顶一顶破毡帽刮到了半空老头儿大惊失色就跟刮跑了亲爹似哭丧脸抬腿就追。 闹半天这老头儿还财迷那帽子要饭都不要没了能咋?可老头儿已经带了哭腔:“知啥这不普通帽子这土地爷乌纱帽以为咱们在这里半天城隍爷为啥不下手?难看长得好看?还不因为这顶官帽子?要没了咱两谁都好不了!”那阴风渐小那破帽子滴流流落在路边草丛之中老头儿屁滚尿流低头就去找那顶落在地上帽子但坟茔间到处漆黑一团长草过膝帽子从空中掉进荒草丛里就没了踪影又上哪里去找。 老头儿急得鼻涕都流到了嘴里正不住口地埋怨大少牛二柱到了此时也点儿迷糊那破毡帽居然土地爷乌纱?这官儿混多惨?官儿帽比擦屁股纸也干净不了多少?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得笑别人俩人在草丛里一阵乱翻正不亦乐乎却听草丛深处“悉挲”声老头儿还以为城隍爷钻出来了趁没了乌纱要彻底除了祸害不禁被唬得半死张大嘴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牛二柱也吓了一跳不过比老头儿还强了一点儿赶紧往后一跳抬头细看。但见荒野深处两盏鬼火般灯光渐渐逼近随灯光靠近寒气越来越重要不牛二柱穿还算整齐只怕早就冻成了一团大少小心戒备双眼紧盯那两点灯火不放那火光越来越近就见在夜雾笼罩下荒草丛里走出两个人来这俩人一黑一白长袍大帽一脸惨白在黑暗中无比瘆人尤其嘴里两条鲜红滴血舌头长长吐出唇外若不牛二柱见过不少妖魔邪祟只怕吓都能吓死! 这两个东西越走越近大少瑟瑟发抖之余抬头再看只见这两个瘆人无比东西手里各自拿一个哭丧棒穿黑帽子上写几个大字:可来了。穿白同样几个字却:一见发财!大少心里一哆嗦坏了今儿个遇上茬子了这娘不小时候听街坊大妈讲故事经常提到过黑白无常吗?黑白无常故事想必大家差不多都知这里就不再多单牛二柱一看这俩人心里顿时就凉了一个透这可阴曹地府负责勾魂鬼差们怎么来了?难孤魂野鬼已经在地府标名挂号人家特意来勾魂?那不彻底忘完了吗?阎王要三更死谁敢留到五更?这可专门管理鬼魂阴神真到了们手里那就彻彻底底死透了!牛二柱心里感慨万千看来今天在数难逃了方才自己一直在怀疑那鬼城真实性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想多了连黑白无常都来了那鬼城还假?大少正在胡思乱想心中毫无章法黑白无常之中那浑身黑色忽然眼一瞪一抖手中拘魂索:“牛二柱莫要欺心时辰到了!” 第57章 五十七、黑白无常 牛二柱万念俱灰都到了份儿上别都了句咋来?那叫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眼见得小命不保牛二柱这心里五味杂陈要多复杂多复杂要害怕那还不至于人在临死之前都怕要死真要知必死无疑心里感觉也就那样儿牛二柱也没觉得多难受就这心里点儿放心不下师父、马凤仪和卜发财还在洞里呢自己要一声不响就这么死了这些人咋办?难临死之前也不能见上一面? 想到此处牛二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这俩鬼差一抱拳:“二位仙爷走没问题牛二柱也父精母血又不石头缝儿里蹦出来孙猴子不敢让两位为难人都得这么一回这事儿也不新鲜不过在下个要求临走之前能不能让回去和同伴们告个别交代一些事儿再走两位都正神菩萨心肠大仙想必不会不答应这一个小小请求!” 这两位彼此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惊讶们也不知勾了多少魂人死之后魂魄一般都浑浑噩噩噩让往东不敢往西像今天这么清醒还没遇到过。那穿黑两眼一瞪比娘吊死鬼还吓人秃噜一个长舌头:“笑哪个给通融?爷们一天不知要勾多少魂要都像似还不得们累死?赶紧给麻溜上路再废差爷哭丧棒伺候!” 那穿黑嘴挺硬但一双眼睛滴溜乱转也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看那表情似乎还商量。就那态度挺暧昧让牛二柱摸不头脑那一身白衣服更直接见牛二柱傻愣愣半天不大概也急了阴沉个脸一声不吭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伸出拇指和食指使劲一搓做了个点钞票姿势而且脸上老大不高兴似乎点儿埋怨牛二柱不懂规矩! 牛二柱这才明白敢情这俩孙子想要捞点儿好处都阴曹地府里法令森严今天一看也就这样儿啊这都敢明目张胆要钱了还啥事儿不敢干?实牛二柱也不啥清净主儿这种敲竹杠事儿也干过也听过死人嘴里放一枚铜钱打点阴差法可稀里糊涂魂魄离体又没人给料理后事往哪儿给找钱去?牛二柱强颜欢笑:“两位仙爷不瞒您现在还没死透糊里糊涂魂魄就离体了一点儿准备都要不咱商量商量等回去给同伴们托个梦叫们给二位多孝敬点儿差爷看咋样?” 这俩无常一听脸色就更难看了其实们那脸色本来就不咋地这一激动瞅就更瘆人了那黑衣服眼睛睁得更大含糊不清嚷:“不成!玩儿傻小子呐回去?回头一见到张德江好让们弄走?小子心眼儿也太多了?再者就托个梦们最多也就烧点儿纸钱那点儿小钱儿都直接到了阴曹地府国库里了们哥儿俩一分也捞不!眼前就两条路要么现在就出点儿血要么麻利跟们走想歪主意屁用!” 牛二柱这回火儿可上来了这不逮蛤蟆就要攥出尿来么?现在身无分哪儿给给们弄钱去?回去给们钱又不行这么挤兑人么?人就怕逼一旦挤兑到份儿上可就啥也不怕了大少满脸怒气紧握双拳对两个无常怒目而视这俩鬼差刚开始还没察觉后来一看牛二柱表情也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几步哭丧棒一举:“怎么小子想干啥还想造反不成?们可告诉放明白点儿爷们都不用费多大劲儿三***下去准保魂飞魄散!” 牛二柱哪管哪个邪大少现在已经义愤填膺脑袋上放个纸条儿都能冒烟儿天王老子都不怕还怵两个无常?反正都已经死了索性跟撕破脸皮魂飞魄散倒也干净!这牛二柱也来了犟劲儿咬牙切齿就打算玩儿命那俩鬼差此时却镇定下来冷笑看大少那意思就等动手了牛二柱只要一往上冲管保叫来无回! 双方剑拔弩张大大打出手势头牛二柱也豁出去了还真就敢往上冲。可就在此时大少忽然感觉身后人拽衣角儿一回头原来那窝囊废土地爷这小老头儿一脸惊恐一个劲儿冲牛二柱使眼色:“二爷祖宗想干嘛?和这俩鬼差打架?不找死吗?这黑白无常连都惹不起能们怎么?听一句劝这事儿交给大小也土地爷想必们也会给面子!” 牛二柱其实也被逼到了份儿上实在要不怕这俩无常那才见了鬼了现在既然人站出来和也就了希望大少何乐不为?牛儿住点了点头全身松懈下来这一放松。立刻就感觉到对面两个无常压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狂泻而来压得牛二柱双腿发抖连腰都直不起来心里头不由自主一阵儿哆嗦牛二柱心中一凛后怕不已暗自庆幸动手如果凭借血气之勇和这俩家伙玩儿命也不用三***也许人家一挥手自己就完蛋了! 老头儿整了整衣装慢悠悠往前走看意思倒点儿土地爷派头儿不过到了两鬼差面前立刻点头哈腰比三孙子还三岁子都神仙难遇牛二柱今天一猛气儿就看见仨而且职位还不算低。这三位神仙大爷当牛二柱面儿就嘀咕开了因为声音太低大少也听不见什么反正那老刺猬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就差给人家下跪了那俩鬼差倒趾高气扬指手画脚似乎根本就没老刺猬放在眼里。 这仨大爷光磨嘴皮子就半个钟头所到了后来老刺猬一脸怒气背个手儿一脸怒气往回走牛二柱也不用多问一看那表情就知人家不给面子老头儿走到大少面前愁眉苦脸:“兄弟不老哥哥不帮这俩玩意儿茅坑里石头又臭又硬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看还算了先跟们走大不了回头给张半仙们送个信儿!”罢这老东西还一眨眼睛看牛二柱点儿犯傻。 这要刚才牛二柱绝对不会同意就魂飞魄散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跟们走可刚才一放松心里底气就没了只觉得两个无常压力不断传来压得气都喘不匀就更别提反抗了。不过牛二柱觉得老头儿表情异就还眨眼睛干嘛、难这里头别事儿?大少心中一转应该这老刺猬大小一方土地还没个自保能力?一定想先放松两个鬼差戒备然后找机会摆脱们! 牛二柱越想越对索性就放弃了挣扎手往后一背爱咋咋地!那两无常捞到油水儿脸色阴沉都能鬼吓一溜跟头推推搡搡地押大少往前走不过到底还给了老刺猬一点儿面子带刑具。大少被两个无常一推立刻就感那觉浑身轻飘飘脚底生风行走如飞牛二柱低头一看立刻一惊自己双脚离地三尺居然凭空飞了起来脚下风沙翻滚一阴风直奔西方而去。 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偷眼往回一看身后还一股风这风可不阴风而一阵清风风里土腥味儿极大隐隐约约露出老刺猬那一张老脸来牛二柱心中多少安稳了知这老刺猬紧随其后在暗中保护自己。大少心里多少了点而感激之情别看老头儿不靠谱儿可现在一看还挺讲义气最起码人家对自己置之不理这比那些口蜜腹剑家伙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人三仙脚下清风光华闪耀直冲长空向那正西方向飞去。牛二柱耳边呼呼作响虽然知老刺猬保驾依然点儿忐忑不安时不时回头偷看众人飞了又半个钟头离原地也不知多远大少偷看脚下阴风瑟瑟飞沙走石连路都看不清不由得多了几分焦急偷偷扭头向老刺猬示意那意思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还不赶紧动手?再等一会儿就到了阴曹地府了就那点儿胆子还敢跟阎王爷动手不成?可就这么一回头牛二柱心就凉了半截儿那老刺猬动张西望根本就理这茬儿脸上带笑悠哉悠哉就跟逛山景儿一样牛二柱原来还以为没看见可后来一看就知不对了那老东西根本就不往这边儿看天底下也这么不调除非根本就心怀鬼胎牛二柱心中一凉坏了这小子不打算阴这想送出去邀功咋?大少正胡思乱想前面天色竟然渐渐发白与身后一团漆黑截然不同那黑白无常和老刺猬见状都一喜正要脚下加紧直奔那片光明而去猛听见身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飞沙走石之间一个声音如同洪钟一般由远而近逼迫而来:“两位阴差慢走本座!” 第58章 五十八、仙斗 众人回头但见风沙之中如同流星火石一般追过来两个东西前边儿哪一个顶天立地如同山岳一般行走之间风雷涌动天地变色脚下一朵妖云红艳如火所过之处一片枯焦往脸上看似狐非狐头上一只独角金光璀璨夺人二目只不过胸口一片殷红似乎受了些轻伤。后边儿一朵妖云不黄不绿杂色斑斓一只硕大黄鼠狼紧随其后虽然也气势不凡可比起前边儿那位差不一点儿半点儿! 牛二柱叫苦不迭来不别人正那位代理城隍和大少老相识――那只倒霉黄皮子!这鬼魅重重荒郊野外又黑白无常又城隍爷倒叫大少如何好?那黑白无常见了这气势也一皱眉似乎并不想和们打交可这两个邪物一到黑白无常忽然觉得脚下一滞那股子凌厉无比阴风竟然凭空消失众人双脚悬空几乎当场栽倒幸亏两个无常也不无能之辈脚下一点将牛二柱脖领子牢牢抓住这二仙一鬼居然就这么停在半悬空毫无下落迹象。 那角狐不由得脸色一变重新打量了这二位一番态度也不似原来那么张狂了换了一副不阴不阳脸嘴里冷哼:“二位上差到也消息灵通不远万里也算勤勉加不过二位这手神太长了这崇明岛自管辖游魂地方城隍庙更不尸位素餐衙门二位在地头儿上抓人不也该事先通知一声啊?” 这俩无常要论职位远不及城隍爷位高权重可鬼差后面阴曹地府撑腰自然个个儿也不善茬儿听那角狐出言不逊大兴师问罪之意也不由得一声冷笑黑白无常之中白无常伶牙俐齿这种磨嘴皮子事儿一般都出头白无常阴阴一笑:“城隍爷言重了按理倒也在理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城隍爷一方之主手下三千阴兵也算们顶头上司们不去拜会一下似乎也不合情理不过这一次们命在身阎王爷亲自命们勾这人魂魄们自然不敢耽搁不过您老自然也清楚城隍虽然位高权重可职权之内事儿也一部分和地府所牵连咱抬头不见低头见些事儿不必那么较真儿不么?” 牛二柱都听傻了本以为论耍嘴皮子自己绝对天下第一可今天一看算彻底服了这白无常厉害呀里软中带硬夹枪带棒面面俱到别一个代理城隍就玉皇大帝也得干瞪眼这还白无常嘴里块长舌头不利索要没了那碍事物件儿不定都能跟佛祖一样得顽石点头!不过牛二柱也纳闷儿咋回事儿阎王爷要见?这可玩儿大了咋知这一号?难名声在外? 这一番倒叫角狐左右为难这东西既然龙种自然不二杆子也听出来了白无常这里威胁意味最起码拿阎王爷压自己那显而易见不过这哑巴亏还不能不吃城隍职位倒位高权重可管头儿太多上至凌霄宝殿下至阴曹地府都得个交代那阎王爷冥府之主虽然上头还个地藏可老和尚不管事儿俗事儿都由阎王掌控别自己就连便宜老爹都不敢得罪更何况神仙也不不死所谓天人五衰自己半神半妖寿数更限一旦翘了辫子还不时得归人家管? 想到此处那角狐脸色一变立刻笑容一片甚至都带了几丝谄媚:“上差倒也理不过在下职责所在也不得不询问一二既然冥王吩咐那就没什么好了只在下斗胆问一句这人不过就个普通人为何冥王要屈尊大驾见小子?莫非其中什么缘故?” 那黑白无常在气势上压住了角狐不由得得意洋洋见这角狐支支吾吾半句不提放行事儿只在那里一味乱问也不由得来了火气提高了嗓门:“阎王爷事儿们上指下派哪里敢问那么清楚?们可下人不像城隍爷出身高贵大权在握您老要啥疑问直接去见阎王爷行不行别难为们当差可好?” 这一角狐立刻骚了一个大红脸怎么回事儿?黑白无常太损了半神半妖这事儿谁都知点儿粗俗就一个杂种白无常出身高贵这不就拐弯儿骂人吗?再者白无常让去见阎王爷谁活去见阎王也?那不就咒早死吗?这角狐骄横惯了要平时早就彻底翻了脸今天遇到这二位也算倒了霉那真怒也不打也不人家后头阴曹地府撑腰这气还真就生不得! 这黑白无常倒也机灵知见好就收见角狐目瞪口呆满脸通红知这东西已经动了怒气再别只怕要惹祸赶紧一拱手:“城隍爷既然没了别吩咐们可就要走了不不给您面子实在上命所在不敢耽搁时间再跟您细!“罢一扭头抓牛二柱阴风大作直奔西方疾驰而去! 牛二柱听了半天除了心里纳闷儿也觉得点儿不对头这俩无常匆匆忙忙似乎赶时间似而且别看口气挺硬似乎也十分惧怕这角狐否则绝不会如此匆匆而别大少心里疑惑临走时候就往后望了一眼发现那角狐怒目而视似乎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儿而身后黄皮子却一脸狡黠眨巴眼睛看这边儿不时跟那角狐耳语什么。此时二仙一鬼已经飞出甚远牛二柱忽然发现四周越来越亮不但能看见四周景物而且那黑白无常身上阴气也越来越淡那股巨大无比压力也消失不见牛二柱不知所谓正在哪儿胡思乱想忽然眼前大亮抬头再看四周一片明亮好一个朗朗世界那里还什么坟头儿和鬼城?大少心中一动刚要忽然就听见后面一声怒吼震天动地天地之间都颤了几颤大少猛然回头只见那角狐满脸怒气化作一金光飞奔而来与此同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平静海面忽然狂风骤起巨浪滔天整个儿世界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暴怒无比! 第59章 五十九、凶神 那城隍爷去而复返又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黑白无常原本漫不经心见此情景面色也一变白无常在牛二柱耳边低声:“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能往后看!”罢伸手往大少背上一推牛二柱原本就双脚悬空毫不力被这股重逾千斤力量一推全身一紧立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向前方飞去。 大少耳边生风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因为速度太快前后左右一片模糊啥也看不见不过眼前却越来越亮等那股劲力消失牛二柱急速下落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天光大亮四周明晃晃好一个朗朗乾坤只不过因为在黑暗里呆时间太长大少极不适应双眼一阵刺痛只好闭上眼睛听之任之。 大少虽然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心里都还明白知自己可能已经摆脱了那城隍爷控制心中一阵欣喜只不过这下落速度点儿太快若离地面不远那顶多也就摔个屁股墩儿若那两个无常心眼儿太实这一下用力过猛那也就不用城隍爷出手了光摔都能自己给摔得七荤八素牛二柱想到此处勉强挣扎往下一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句不调自己干脆就在半空里飘下面雾蒙蒙一片别地面就那辽阔大海也不见了踪影。 牛二柱苦笑一声这俩阴差也太娘实在了这一下那城隍爷抓不到自己了可要照高度往下掉那自己还不得摔成柿饼子?这下倒好那妖精要吃都不用吐骨头了直接都能喝汤了。还不如囫囵个儿让吞了最起码没这么疼!牛二柱这心里乱七八糟一头撞死心都不过心里也纳闷儿这黑白无常刚才举止可点儿奇怪倒不像要带自己去见阎王爷怎么看都似乎在暗中维护自己。 黑白无常地位虽然不高可后台却整个阴曹地府那角狐就气焰熏天想必也不敢们怎么样既然如此那们自己先推出来算怎么回事儿?难这俩阴差心里也没谱儿?这可就怪了按理那角狐怎么找也得给阎王爷几分薄面们怕什么?那角狐去而复返一副拼命架势难也撕破了脸皮一点情面都不顾?为了自己一个凡人这点儿不过去? 牛二柱心里杂七杂八想可不少可想归想就一点儿头绪都随身体不断下落大少可就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了四周劲风鼓动吹四肢百骸没一处不疼这还仅仅落地之前一点儿小痛楚和摔到地上感觉根本没法儿比大少心里一阵发寒也顾不上要脸了其实从来也没要过手脚并用在空中乱蹬乱刨嘴里还杀猪似地喊:“救命啊一个伟大爷们儿就要归位了!” 这一嗓子何其突然连牛二柱自己都觉得点儿不好意思不过音刚落身体下坠势头就一缓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不过虽然没了生命危险这滋味儿可点儿不好受浑身上下刺痛无比就像被针扎一样大少满心狐疑睁眼一看面前一张老脸正那老刺猬正托自己缓缓下落这老头儿虽然出手及时也算仗义不过脸上表情点儿让人火大这老东西斜眼睛看自己猥琐脸上居然满鄙夷! 牛二柱可就点儿不乐意了救人就救人那张臭脸摆给谁看?嫌二爷无耻?那分跟谁比这全中国谁都资格这就这不要脸土地爷不行!那不要脸程度比都厉害呢!不过牛二柱也没吱声儿现在小命还没捡回来等一会儿到了地面再老子不给来了卸磨杀驴打出屎来就不姓牛! 大少原本打算过河超桥可事态发展却远想那么猥琐还没等脚踏实地两条身影就像断了线风筝一样从身边掠过伴随惨不忍睹惨叫快速跌落地面。(.好看的小说)牛二柱定睛一看原来那俩阴差黑白无常一左一右躺在地上刚才还趾高气扬现在却鼻青脸肿满脸血惨跟三孙子一样! 牛二柱一愣这咋回事儿?俩无常大爷被城隍爷揍了?这倒不奇怪毕竟黑白无常就俩阴差再怎么厉害也跑腿儿可人家城隍爷可一路正神这要能打赢才怪呢。可连屁大一会儿都支撑不了这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再了这满脸血咋回事儿?这也太敬业了?还没听过鬼能让别人给打出血来这二位无常爷也算开了窝囊界先河! 牛二柱正在心里胡思乱想心头忽然一震替别人操心干嘛》刚才之所以能逃出来全仗这俩无常在后后边儿顶现在俩货都让人家大生活不能自理那接下来倒霉谁?那还用问吗《不正自己嘛?牛二柱看一脸慈祥土地爷怎么琢磨都觉得不靠谱儿这丫战斗力兴许还不如那俩无常大爷还赶紧叫溜号儿最保险! 牛二柱咳嗽两声儿:“那个.。土地爷平时能干过哪俩阴差不?”老刺猬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虽然喘气儿都费劲但依然威武黑白无常犹豫了半天最终还很自知之明摇了摇头牛二柱立马儿就急眼了:“既然连俩都打不过还在这儿墨迹啥?还不赶紧开溜?打算等人家一脚踹飞咋?” 老刺猬这才如梦初醒嘴里哦了一声脚下一踩一股狂风呼啸而过身形一晃就要溜之大吉。可现在刚想起逃跑却已经为时太晚那股子狂风刚开始挂还挺猛老刺猬脚下生风跑得那叫一个欢可没跑几步那风忽然就停了老刺猬一脚踩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大头儿朝下就栽了下去。 牛二柱心里直骂街知自己不行怎么就不早做点儿准备就这还土地爷那?们家街坊二傻子都比反应快!可事已至此牛二柱知埋怨也没用照这么掉下去不用城隍爷动手自己都能自己摔冒泡本损人利己二皮脸精神牛二柱又开始使坏了这么高地方二爷不能陪一块儿死就这么也算倒霉就给二爷当回肉垫子! 大少爷真够损仗年轻腿脚灵活又学过点儿武术身子一拧原本平行下落姿势变成了自己在上老刺猬在下。这老刺猬就再傻也明白了牛二柱用意气脸都白了嘴里祖宗奶奶骂可骂人对于牛二柱来那刺激程度可太轻了大少脸皮赛过城墙打算让良心发现那件事就异想天开。 俩人撕双双跌落到尘埃之中这动静儿弄还挺大山摇地动地面给砸出了一个大坑。当然由于大少无耻两人体重都让老刺猬给承担了不过这老东西还挺结实虽然口吐鲜血四肢抽搐但似乎还一口气儿牛二柱可就管不了了忍浑身剧痛爬了起来冲老刺猬一抱拳:“多谢您老仗义相助您老要不死一定会想办法给疗伤!”之间脸都不红撒腿就往山东方向跑! 老刺猬就算没摔死估计也让牛二柱这句给气死了这叫啥?那不就纯正废么?啥叫“您老要不死一定会想办法给疗伤?”要不死白仙家族最擅长疗伤还用得?合要一口气咽下去就不管了?老刺猬要不爬不起来估计早和牛儿住玩儿命去了不过可没机会了因为那位城隍大爷已经杀红了眼见老刺猬奄奄一息顿时起了杀机本来摔半死不活这时候弄死只怕上边儿也怪不得! 老刺猬见角狐不断逼近满脸杀气眼露凶光可就点儿吃不住劲儿了也没功夫再和大少计较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喝问:“角狐想干什么?难要谋杀本土地?可得想好喽现在可一方城隍不无法无天妖物要擅杀本方土地只怕那老爹也救不了修行不易得更难可得琢磨好了!”老刺猬口气挺硬可实际一听就一句硬还拿上边儿和自己土地爷身份压制对方一听就知没啥底气。当然这要平时老刺猬这些兴许能角狐镇住可现在不行一来已经杀红了眼二来老刺猬奄奄一息不趁机除了绊脚石更待何时?角狐冷冷一笑:“收起那一套就土地爷现在就剩了半条命还不如趁早让贤至于上边儿杀了报一个胡作非为妖心不死扰乱一方难上边儿还会因为一个刺猬得罪龙族?”老刺猬气脸都绿了当然理解为吓得或者失血过多也行:“胡作非为?笑城隍爷所作所为谁不知?以为这出来上边儿会信一直以为个敢做刚当世家大族没想到过饰非还点儿自欺欺人!”那角狐闻言居然一笑:“以前这么或许人信不过现在不一样人赃并获!”城隍爷歪头看了看倒地不起两位无常“和凡人勾结假冒阴差扰乱阴阳这事儿总不冤枉?” 第60章 六十、四杰战城隍 老刺猬脸色更绿了可没想到角狐居然如此狡诈连自己几乎都瞒过戏居然被一眼看穿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惧意不过其实这也老刺猬不了解实情本来角狐对黑白无常身份毫无怀疑坏事儿就坏在黄皮子身上这东西虽然行在这些大妖面前提不起来可生性狡猾多疑又置身事外稍微一琢磨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 这事儿其实疑点颇多如果角狐仔细咂摸一下当时就能明白过来只不过先入为主犯了“身在此山中”毛病又考虑到和阴曹地府关系顾虑过多才会被一时蒙蔽。但那黄皮子却一眼看出来了眼下虽然四周漆黑可那角狐妖法仗身为城隍颠倒阴阳看像深夜其实仍白昼阴差勾魂都在半夜谁见过大白天出来就满大街跑鬼魂?再这黑白无常虽名头儿挺响可毕竟还鬼魂就不怕白昼阳气?黄皮子何等精明虽然看出来了却并点破而偷偷告诉了角狐让当急先锋自己好躲在一边看笑。 老刺猬其实一开始也不知这俩阴差假等到了对面仔细一聊才知这里头蹊跷不过这位土地爷本来就打算找些帮手对付角狐索性将计就计装模作样带牛二柱脱险自己也好趁机见一见诸位高人谁知这打算原本不错却不成想被角狐识破了不但将这位半神彻底激怒而且还给了人家弄死自己口实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打错了算盘得不偿失! 不过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被人家识破那就不能再继续装糊涂了索性一硬到底看这位城隍爷到底能将自己如何!想到此处老刺猬一声冷笑:“城隍爷果真明察秋毫不过这事儿就算真公公理婆婆理死不认账能将如何?就凭这一点就能将告倒?笑!看还趁机死了这条心趁早另作打算!” 角狐仰天大笑:“还明白意思只要找一个杀借口谁在乎这借口真假?弄死往上边儿一报难还人为一个刺猬精彻查不成?了半天废也该瞑目了城隍爷今天心情好给两条路打算老老实实等死啊还让大爷费费事?” 牛二柱在旁边儿听真真儿地别看大少平时吊儿郎当可到了真格份儿上牛二柱还没掉过链子本来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一听城隍爷这心里顿时无名火起牛二柱虽然自己都知自己不要脸可那为了生存平白无故可没主动算计过人就算使坏对方也十恶不赦或者欺人太甚想角狐这么不要脸还第一回碰上。 大少个特性一旦犯了脾气可就不考虑别了当时冲上去就想和城隍爷也拼命可还没等行所行动那老刺猬忽然哈哈大笑在笑声中缓缓站了起来:“本来一上来就动手还真还手之力可惜自恃过高和了那么多废们龙族自称见多识广就没听过们白家治病疗伤占一绝?实告诉就在滔滔不绝时候本土地早就恢复如初以前不和计较不想得罪龙族现在要赶尽杀绝老头子可就不能再惯了纵然气势熏天难就因为一定能稳赢了?” 罢老刺猬忽然浑身一震一股劲风从体内涌出连绵不绝鼓动一身乞丐似衣服猎猎飞舞脸上须发皆炸怒目而视霎那间从一个慈眉善目些窝囊老头儿变作怒目金刚浑身上下金光缭绕气势十足四周飞沙走石方圆数丈之内草木纷飞石裂树断那角狐猝不及防被老刺猬气势一震再也收不住脚步腾腾倒退了数十步胸口一阵翻腾脸色颇些难看! 牛二柱此时离老头儿不亚于十万八千里也被震得头晕目眩胸口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吐血大少心中一惊立刻又倒退数步这才稳住了心神大少心中一阵大骇可没想到这老刺猬居然这种行它仅仅一个妖仙而且还职小卑微土地竟然这股力量就足以方将倒海如果真正大罗金仙那岂不能够轻易毁天灭地? 那角狐被老刺猬逼退数十步不由得恼羞成怒一向自视甚高每天这老刺猬当成奴隶一样今天居然被抢尽了风头怎可善罢甘休当时狂吼一声身上一股股煞气奔涌而出霎那间在全身形成一层烟雾般蒸腾光晕将老刺猬光芒轻易阻挡在外与此同时海面上巨浪翻滚天空中阴云密布巨雷滚滚一闪电飞掠长空那角狐身躯在天地间激荡中不断生长顷刻间顶天立地显出法天象地真身真如上古魔神一般! “老杂毛儿!”角狐怒吼一声如同长空惊雷震得天地乱颤“以为怕了不成?这一次城隍爷猝不及放上一次偷袭本座才会吃了大亏这一次正面交锋以为还胜算?奉劝一句速速束手就擒本座兴许会留一个全尸!” 音刚落那奄奄一息黑白无常乎让一跃而起手中哭丧棒黑气缭绕一股股阴气汇集而来搅动天地变色:“城隍爷倒些气势只不过这心眼儿似乎点儿慢土地爷既然能治好自己就不能治好们?今天以一己之力对阵土地和黑白无常以为还胜算么?” 角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一阵狂笑:“如果们真黑白无常这一张到可以打痛快些可惜们只不过凡人强强两位阴神上身并不真黑白无常只不过能发挥们一半实力像们这种冒牌儿货居然还想撼动本座?”角狐音刚落半空中金光乍现一光芒如同电光火石在漫天风雷之中一闪而至转瞬间落在众人当中但见来人家打扮仙风骨手拿浮尘两眼中精光四射摄人心魄:“城隍爷如果嫌玩儿不过瘾再加上贫如何?”牛二柱一听来人立刻喜出望外来不别人正参悟天书已经地仙之力师父――半仙张德江! 第61章 六十一、请神诀 半仙此次却备而来牛二柱魂魄离体张德江早察觉只不过当时半仙忽然感觉一股邪气迎面而来凶悍无比介于老狐狸前车之鉴张德江不敢怠慢只好运用玄功抵御以防止邪气入体。半仙身份虽然并不很高但在老狐狸和众妖之中行却最为深厚满以为这股邪气不一会儿便可以迎刃而解谁知这股邪气来蹊跷不但强悍无比而且邪气中隐隐带仙家正气亦正亦邪十分难缠纵然半仙修为深厚却不得不全心抵御只怕稍不慎会被钻了空子! 最令人头疼那股邪气居然越来越强而且连绵不绝似乎偷袭之人还留后手渐渐加大力修行已入化境之半仙居然也被逼得捉禁见肘不但要拼尽全力对抗而且已经渐渐不支之势可就在半仙汗透衣背心中叫苦之际那股子邪气忽然消失就如同来时一样走得毫无理半仙如蒙大赦重重透了一口气但危机虽去心中不祥预感却越来越强直觉告诉众人之中只怕已经人出事了! 因为了白骨精老太太被人掳去前车之鉴半仙不敢怠慢扭头望向众人其人倒还好只牛二柱昏睡不醒似乎些不对。当然年轻人瞌睡重多睡个钟头也不什么稀奇事。但人即便在熟睡之中各种机能也咬牙放屁嘎巴嘴倒不至于但最起码得呼吸可牛二柱胸口中起伏却越来越轻微半仙吃了一惊低头再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少脸色彩白面如纸色这绝对不活人脸色仅从这一点判断牛二柱非死即伤! 半仙心中大骇急忙伸手去探牛二柱鼻息还好尚气息不过十分微弱竟奄奄一息之状半仙不知所以不干惊动别人悄悄住牛二柱脉门一探脉象凌乱华而不实主魂不附体大劫将至之意仔细一推敲竟然滑脉!半仙冷汗立刻就下来了滑脉只两种可能一身怀六甲二魂魄离体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只能让别人怀孕自己怀孕那可就天下奇闻了因此只一种可能牛二柱已经被人勾走了魂魄。(.好看的小说) 这可就点儿奇怪了牛二柱既不风烛残年老人又不重伤不起怎么可能睡一觉就魂魄离体?这不跟当初宋太宗弟弟赵光美吃肥肉吃死一样匪夷所思么?难大少离体和刚才邪气关?半仙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魂魄离体自然也应对方法半仙叫醒王亚樵先叫不要声张暗中布下法坛要给大少招魂。 按理现在正白天牛二柱魂魄离体时间也不会太长只要布下法坛大少魂魄很快就能回来可今天这事儿却十分蹊跷任凭半仙行如何高深如何催动法门大少魂魄就无影无踪到了后来半仙急于求成惹动经脉紊乱几乎走火入魔那法坛也不知为了什么忽然燃起熊熊大火轰一声四分五裂! 半仙猝不及防一口血几乎当场喷出来调息了好一阵总算完好如初既然无法招魂那这事儿就明摆一定人暗中捣乱将牛二柱魂魄拘住这人法力不低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否则就凭半仙行断不至于如此狼狈!这法坛一碎众人就了察觉马凤仪等人一看牛二柱就跟死了一样当场就炸锅了非要出去找人不可幸亏半仙德高望重将众人压住这些人都凡夫俗子除了打架厉害一点儿之外就跟普通人一样让们去找一个魂魄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为今之计只临时起上一卦找到牛二柱魂魄所在也好放矢省得许多弯路。(.)这占卜本来就半仙看家本领当时在天津活神仙之称如今研习天书业艺更精进除了所谓天于两种不可言之物外天下大事不分豪细都无法瞒住双眼可谓无所不知但今天半仙可点儿跌面子一脸起了三卦卦卦晦涩难懂解读不出只知牛二柱非生非死非祸非福被人困在三界五行之外至于究竟在哪儿却一点儿都不知半仙心急如焚仔细翻阅天书才读懂了卦象另一部分意思大少被困之地阴阳颠倒乾坤混乱既非阴曹也非阳世而且周围一位正神暗中窥伺任何人接近不得。 即便翻阅天书这卦象也只能解读到这里另外一部分更隐晦其中包括天循环前世今生种种因果非大威能绝对参悟不出半仙行虽高可到了此地已经极限再想参悟已经万万不可能了这也就罢了所谓天机深沉半仙也不想强行解读可一样这非阴非阳地方究竟在何处却一点儿也提示! 不要马凤仪等人到了此时就算修为深厚半仙心中也焦急万分这魂魄离体虽然不算太凶险可也因人而异家之人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自然可以身在尘世魂飞九重而且收放自如不受挂碍如果修行不够但些根基也能遨游天下除非人从中作梗否则也不碍事。牛二柱虽然自己高徒可惜啥正经本事也没学到最多在外边儿晃荡一个时辰时间稍微一长那完了绝对会魂飞魄散! 半仙就这两个徒弟如今一个生死不明心中怎会不急?可又实在算不出迹象不免心焦气躁。众人正在焦急忽然就听见洞外大乱急忙出去一看孤岛之上却一片宁静毫无异常只岛上西北方向一团黑气笼罩那黑气中鬼哭狼嚎鬼火闪耀其中伸手不见五指气运冲天天机紊乱妖气纵横激荡俨然一个混沌世界! 半仙心中一动那卦象得明白牛二柱魂魄被困在一个阴阳颠倒乾坤混乱之地莫非就此处?如今一点儿踪迹也寻不见倒真可以一试不过那地方黑气冲天连接天地妖气之浩大简直闻所为闻见所未见别马凤仪等人就自己和老狐狸这等行进去之后也会受其所害能够在黑气中救得牛二柱又全身而退之人只怕眼下还! 半仙到底不俗焦急之中忽然记起天书中一种法门叫做请神诀这法门练到精妙之处可以请来天界真神相助供自己差遣半仙精研天书也学过此术只一直未曾施展如今情急之下只好暂且一试那黑气虽然厉害想必真神附体也奈何们不得到时候救回牛二柱让魂魄附体别事儿只能再作计较了。 半仙唤过王亚樵和卜发财王亚樵阴阳二气所生即使神灵附体也什么妨碍卜发财虽然个活人可毕竟个男阳气重也顶得住一时半会儿其余众人不女子就精怪阴阳正邪二气冲突一旦神灵附体必然一场大祸!半仙花了符纸开坛做法命二人将符水喝了下去那水刚一入肚天地间忽然阴风大作寒气逼人风沙过后再看二人已经不凡人模样高帽长袍脸色如鬼一条舌头直到腰际正传中黑白无常! 半仙暗暗叫苦费心费力却请来两个鸡肋这黑白无常名头儿虽响但名不副实其实就两个比较厉害点儿鬼差而已而且阴气太重附到人身上只怕阴阳二气冲突对卜发财伤害太大!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此时要想送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将错就错。半仙画了两张避阳符暂时压制住两人阳气以防止阴阳交兵对二人不利恭恭敬敬祷告一番许了黑白无常许多好处这才见过二位大爷哄得心满意足动身去救大少。半仙以为这二位面子不小必然能不辱使命谁知这一去又半天眼看时日不多大少再不回魂只怕小命难保张德江心急如焚这才出得洞来向那黑气直奔而去可巧正碰上老刺猬和角狐对虽然一知半解却明白了一个大概。半仙心中大惊虽然算到一方神灵从中作梗却没想到这神灵居然城隍其中还夹杂一个土地若平时像这等天大祸事半仙能躲便躲只不过现在这些事因为徒弟而起那再不出手就点儿不过去了半仙心中一狠这才手晃浮尘半空里横插了出去!牛二柱一见师傅来了立刻心里了底气大喜过望跑了过来刚叫了一声师傅鼻子一酸几乎落泪。张德江脸上也闪出几丝慈爱不过大敌当前又哪里能够心慈手软?半仙脸色一沉回头冲牛二住吼:“都这孽障惹事如今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赶紧滚回去?”边便冲牛二柱使了一个眼色! 第62章 六十二、地火天威 牛二柱当时就明白了这师傅给自己提醒叫赶紧回去魂魄附体事关生死来不得半点犹豫大少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当下便不再多对师傅了一声珍重扭回头朝山洞方向一通狂奔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半仙见牛二柱跑开心中稳了一些回头冲角狐一稽首:“仙尊礼了贫初来此地还未拜望敬请赎罪只不知小徒哪里得罪了仙尊惹如此大动干戈以仙尊身份来似乎大为不妥?” 角狐瞳孔中一阵收缩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方才黑白无常和老刺猬联手角狐尚觉绰绰余如今来了一个半仙看似气定神闲但却些发怵这半仙虽然名位极低只个地仙但精气内敛锋芒藏于拙秀之中浑身看似松散却无懈可击倒一个大敌不过既然到了地步退缩不可能了黄皮子在后边儿看自己也丢不起人!念及此处角狐冷冷一笑:“友问得好只不过与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们如何来趟这趟浑水帮那狐狸精撑腰坏好事?既然们不仁就休怪无义天下纷纷各为其利这又什么好?” 半仙脸色一变不过仍未发怒如今为老狐狸护法才大事万万不可节外生枝一来即使四人联手也战胜这角狐握二来角狐身后还那黄皮子新仇旧恨这梁子已经结下了众人在这里大战难保那黄皮子偷偷溜走捣乱为今之计能不动手还不要动手事儿等老狐狸渡劫之后再到时候自己这边儿多了一个妖仙胜算也多一些想到此处半仙又一稽首:“仙尊徒争口舌之利到底于事无补既然彼此之间都莽撞地方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就算扯平了看如何?” 角狐眼珠儿转了几转似乎被动之状半仙这里握那边其实也七上八下动手最佳时机其实天劫到来之时这时候撕破脸皮似乎为时过早。眼看双方都罢兵迹象可惜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这黄皮子冷眼旁观希望双方立刻就打起来打得越惨烈越好这东西好浑水摸鱼眼见得角狐些犹豫这东西赶紧在角狐耳边低语了几句那角狐原本还算平静被这搅屎棍不知了些什么立刻怒形于色身上杀气不由得重了几分半仙等人即使在几步开外也猛然觉得全身一紧! “不必多!”那角狐怒吼一声“今日既然遇到了诸位那就别可了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春光尚好无事可做正好舒动筋骨!”半仙长叹一声看来这场浩劫在所难免脸上也不由得一寒一拱手:“既然如此贫只好奉陪那便讨教了!” 两下不再多半仙、老刺猬、黑白无常并排而立严正以待那角狐脸上冷笑垂首看众人微微将前脚一抬在地上重重一按苍茫大地一阵颤抖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轰轰巨响不绝于耳但见孤岛之上山峦倾塌一瞬间沧海桑田形态迥异地面裂出一深不可测鸿沟地火喷涌而出化作滔天火墙直奔四人而来! 四人纵然早准备此时也不由得脸上变色早知这角狐行高深却不曾想轻易之间竟能请来地火这地火自然与凡火不同能焚尽一切罪孽纵然千百年行沾上一丝也会顷刻毁去一半!四仙知厉害不敢稍怠慢各自施展所能拼命抵御半仙祭出手中拂尘那拂尘到了半空猛然金光乍现灿如骄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条白龙将众人身体团团护住那地火来势汹汹自然不肯示弱一遇白龙顿时火光暴起气焰熏天火苗骤长。连天接地将四人牢牢包裹起来。 地火天龙烈焰金光混沌一团相持不下直搅得天地无光日月变色好好儿一座山清水秀崇明岛一时竟变作天地初开苍茫世界天争地斗混乱不休。半仙纵然能护住四人不死可已经到了极限那拂尘虽异宝可惜临来之时已经被污了威力大减纵然能抵得住一时却无法彻底护众人安全更何况那地火天地孕育而生世间至宝自然可以源源不断拂尘即使威力再大毕竟也极限怎可与天地抗衡? 眼见得火光中巨龙身躯越来越小渐渐不支半仙额头豆大汗珠滚滚而下已到了强弩之末!那角狐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两只前腿又一拍天地间一阵大震如同天柱溃碎地角崩塌!那地火稍微一顿猛然火光飞冲直达霄汉半边天被染得一片通红方圆数十丈以内一片火海草木尽枯山河崩泻浩浩火光之中隐隐一金光乍现直冲巨龙那巨龙被这光芒一冲一声惨呼顿时周身火起坠落地面不一时化作拂尘本体被地火烧成灰烬! 地火破了金光余威不减被罡风一吹卷动冲天热浪打旋儿急扑而来半仙被破了拂尘气血受阻胸口一阵翻涌几乎吐出血来再也无妨防御眼见得那地火席卷而来吞吐天地燃尽八荒! 火势冲天通天彻地而来四人不由得大惊失色众人虽些行也无法与天雷地火抗衡情急之下那老刺猬双眼暴睁眼中金光璀璨双手高举全身一震平地里风云变色山摇地动一股巨风之下飞沙走石天地昏暗无数沙尘汇集而来凭空在众人眼前聚成一座土山将那洪流般地火阻隔在外!土山挡住地火也只在一瞬间而已地火蜂拥而至如同巨浪般拍打土山黄土微尘竟在一瞬间被烧得通红仅仅一眨眼功夫土崩瓦解石屑纷飞如雨那土山轰然崩裂顷刻化作飞尘漫天飞舞地火破了土山仍威力浩荡倾泻而来不过了土山阻隔四仙已经回过神来脚下一顿四金光冲天堪堪避过了地火!四人死里逃生心中更寒这角狐虽半神半妖竟然如此威能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角狐占得先机自然不肯轻易罢手仰头向天空嘴角邪邪一笑众人心中一凛正不知所谓忽然就听见半空中一声霹雳惊天动地再一抬头只见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夹烈烈火焰倾泻而来! 第63章 六十三、群仙斗 地火天石满目苍夷天地间一片混乱那天石初始并不大及至到了眼前竟然如同磨盘大小轰然而止势不可挡周身烈焰飞腾灼热不可靠近。半仙和老刺猬众人东躲西藏不敢硬接谁知那天石如同暴雨狂风不但永不停歇而且其施越来越密越来越猛简直避无可避半仙被天石逼迫狼狈不堪实在无从躲藏只好狠下心肠单掌猛击向那硕大天石迎了过去。 半仙法精深武功造诣也登峰造极脚下虚空一点身如长鹤冲天急如流星坠地单掌朝天直击天石那天石势若奔虎来势惊天周身天火崩腾与半仙单掌一交只听得一声大响轰然如雷半仙在半空中再也持不住骤然坠地竟地面踩出两个深坑右掌酸麻无比隐血迹更为难受那天石中带一股难以抵挡灼热半仙一掌拍去那天火借由手臂直奔半仙奇经百脉当时便如同烈火焚烧深处阿鼻地狱半仙大惊失色急忙运用家真元才勉强将那热浪压住抬头再看碎石如雨化作漫天石屑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其余三人也大惊见半仙几乎吃了大亏不敢再稍松懈急忙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抵御无奈那天石过于密集又如同取之不竭一般轰然下落连绵不绝众人纵然法精深也些应接不暇不要与角狐抗衡就退而自保也些力不从心。 半仙自出世以来横行江湖论起行当世无出其右若武学造诣便少林、武当长、高僧也惧几分今日被逼如此狼狈也不由得动了肝火怒吼一声老夫卿发少年狂也不顾右掌胀痛无比飞身急进双臂急摇如风车相仿运用“劈挂掌”成名绝技掌风一起势若流星坠地巨浪排空前后左右皆漫天掌影那天石虽如急雨却无法靠近张德江分毫天地间巨响如雷轰然不绝石屑狂舞如同下了一场大雪一般。 半仙拳来掌往急如狂风势若龙虎只激得周围狂风阵阵走石飞沙树木山石翻飞碎裂隐约中风雷涌动之势龙吟虎啸之声。老刺猬和黑白无常被掌风拳势割脸面生疼连呼吸都为之一窒只得连连后退从半空中坠落在半仙周围运功抵御。那角狐虽然后退身上裸漏处也被掌风割开几条口子心中暗暗称奇脸色也为之大变! 半仙虽然势猛力沉将双掌舞动风雨不透到底也血肉之躯比不得地火天石之势取之不竭用之不穷更何况年老体衰血气不继手上稍微一慢便露出许多空挡被圆桌般大小一块天石冲破防御猛击而来半仙虽然刚猛此时也些应对不暇那巨石不但势大而且来势甚猛躲避阻隔都已来不及半仙英雄一世此时也无计可施只好双眼一闭运用全身真元想要硬抗下一击! 半仙虽然法高深也自知无法抗住天石之威这巨石一旦拍下来自己万难幸免纵使侥幸逃得性命一身修为也废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放手一搏而已!张德江心中唏嘘正等那石破天惊一击谁知等了半天竟然毫无响动只觉得周身一寒四周阴风瑟瑟鬼哭狼嚎除此之外竟任何感觉! 半仙心中纳闷睁眼再看但见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边手中哭丧棒高高举起一股股煞气自棒中涌出生生将那巨石托住半仙知王亚樵兄弟二人不顾安危出手相救心中不免些感动但大敌当前并不叙旧之时半仙侥幸逃得一劫心中豪气顿生怒喝一声单掌平推直击那角狐! 那角狐虽然半神半妖又城隍名分如论单打独斗这四个人都不对手可四人联手虽不稳操胜劵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只不过这小子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这才将众人弄得手忙脚乱如今半仙趁机还击高下立判形势也为之一转。半仙被逼狼狈不堪早就窝火不已如今骤然还击自然竭尽全力单掌推出一股罡风随之迎面扑来真气汇集形成一个巨大掌影带熊熊烈火拍向角狐。 角狐虽然猝不及防但自持行高深不惧反笑将右爪抬起紫气飞腾杀气纵横赫然迎向那掌影两下相交巨响如雷天崩地裂铺天盖地掌影被角狐轰然击碎杀气四散星火腾空那角狐在飞火流沙中傲然挺立如同魔神在世般不可一世! 然而这只半仙试探而已一掌劈出张德江还后招半仙早知这一掌无法奏效将心一横暗中念动咒语空中忽然乌云大作一惊雷透过屋顶直直劈在角狐肉角之上。 巨响震地红光四散那角狐措手不及被劈个正几乎全身焦枯角狐得多年何时受过如此重创当下嘶叫一声昂起上半身全身金光一闪这天地间顿时劲风大作冷入骨髓再看那角狐身形再次暴涨头可通天背上皮骨爆裂竟然钻出一堆金光灿灿翅膀那双翅扇动不已海天之间不但狂风暴起海面上更浊浪拍天恶风所过之处万物尽皆焦枯。 角狐将头一摆顷刻间窜至众人眼前张开巨口咬向半仙。半仙见此物如此凶猛不敢硬接急忙后退一步取出腰间软剑疾空一指那软剑急射而出在空中几个翻转化作一条银龙急急冲向角狐。角狐见状大惊断然没想到半仙身上还宝物不敢硬拼转身急躲那剑却来得奇快铿然巨响斩在角狐尾部虽然并为伤分毫却也将击退数十部那一对紫色肉翅被剑气所伤片片碎裂几乎化作飞灰。 角狐吃痛更不敢缠斗当下将身形一收变作原本身量身形一跃一金光直奔老刺猬而去。半仙见状大惊此物不但凶恶而且狡猾异常老刺猬猝不及防只怕难以抵御。众人正在不知所措却见绿影一闪快如鬼魅堪堪将角狐拦住那角狐骤然受阻恼羞成怒一口将来人咬住扭动身躯那人被咬中之处顿时污血横流腥臭无比。 半仙大吃一惊如此看来这角狐不但法高深而且身剧毒这人只怕已经毒气入体可能已经废了暗来人必死无疑谁知角狐叮咬多时那人却毫无反应角狐身躯却急剧萎缩起来片刻功夫只听砰一声轻响角狐全身薄如一张锡纸在那人手上颓然飘落而这来人却安然无恙! 众人大惊急忙抬眼细看原来来人并不别人正失踪多时白骨精老太太老太太被角狐咬过之后非但毫无异常而且神采奕奕瞬间也不知年轻了多少岁就如同十六七岁少女一般婀娜妩媚见了半仙妩媚一笑款款过来就要行礼。 半仙心中大惊虽然知这老太太来历不凡却没成想来得如此及时而且能够轻易制服角狐心中不由得疑窦丛生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就听见老太太身后一阵响动紧随邪气激荡风云惊变!半仙心中一凛急忙拉住老太太后退几步抬头再看只见那角狐依旧完好如初而且身躯更为庞大脚踏荒岛头顶已经在云雾之间两只巨眼红光如血怒视众人。 半仙早知这东西不可能轻易被制服如今见它不但并无损伤而且更加凶恶心中竟然些释然如果角狐轻易被老太太制服那倒十分可疑以后只怕不但要防备外敌还要预防家贼了。 角狐虽然并无大碍但进攻受挫不由得恼羞成怒狂吼一声全身烈焰沸腾如同火人一般须臾间火焰熄灭现出真身一个全身灰烬人如魔神深般飘在半空面容呆滞毫无血色全身金光耀眼如同金人只全身焦枯撒发出阵阵尸臭。众人不知所以惊恐万状不由得倒退数十步——万没想到这角狐真身竟人形!角狐真身甫一出世便凶恶异常见人即扑晃动两只铁拳直奔众人半仙知此物非凡俗僵尸可比疾步上前右手飞指如电直奔角狐眉心。那角狐现出真身之后虽然行动笨拙反应却不慢急伸左手格挡两臂相交竟如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蓝光自两人交接处迸出长倒退几步几乎跌倒那角狐却只晃了几晃不但未受损伤反而凶性大发嚎叫扑向半仙。长吃了一击知此物不可力敌便不待对方靠近将软剑再次祭起口中念动真言那剑低鸣一声竟化作一条银龙张牙舞爪直奔角狐。大凡妖邪之物多怕龙吟角狐受此一击立刻收敛乐凶气呆立一旁不敢行动眼见银龙堪堪抓住角狐头颅那角狐身上却一震天灵盖金光一闪一条黑龙腾身而出迎向银龙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在半空中撕咬缠斗不休阵阵龙吟震得房屋乱颤片片龙甲如雪花般纷纷下落。 第64章 六十四、失元 原来那角狐既然龙种自身当然会些龙气今日被半仙剑气一压居然现出了真龙灵气。[]角狐少了剑气压制凶态复发翻身又急扑半仙半仙一时无以应对只得闪身避开谁知那角狐见人便扑一击不中竟撇下半仙直奔老刺猬等人。 老刺猬大惊失色自知正面对抗万难取胜急忙一闪身与此同时抽出腰中那补丁摞补丁破抹布腰带迎风一甩那腰带见风便长化作条条银线翻转扭动如长蛇一般牢牢扣住角狐腰部使再难移动分毫角狐虽然受阻一身怪力却非同小可不但不知退却反而怪叫连连挣扎冲向众人直挣得银线条条紧绷咯吱作响几断裂之险。 正在此时两条青影从天而降正潜伏在外黑白无常这俩阴差大伤初愈实力不济一直忙于自保此刻见事态紧急便无暇支应虎吼一身双双飞扑上前上步出拳漫天拳影带一缕劲风直奔角狐胸膛。半仙见状大惊疾呼不可却已于事无补。 黑白无常虽然实力比不得半仙和老刺猬但贵在心灵犀配合默契出手上身几乎如同左右手一般协调那角狐虽然穷凶极恶却也因为受了挟制躲避笔记被一拳击中胸膛这两拳倒也迅猛直击得角狐横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身上煞气乱窜抽搐不已看来已经阴气入体受伤不轻。 不过相比之下黑白无常云鹏受创更重一跤双双跌倒右臂酸痛不堪肿胀不堪被角狐龙气震得体内气血翻涌脸色如同生肝颜色几乎当场吐血。 半仙被角狐牵扯一同坠落墙边。那角狐虽然受击却无甚大碍翻身将半仙压住血口一张一口獠牙直奔半仙脖颈半仙急忙伸手阻挡却又无法抵敌那一身怪力眼见角狐巨口离半仙渐近半仙将牙一咬暗吸一口真气用力一吐一金光迸出灿若骄阳直奔角狐眉心。只听得一声大响角狐横飞而出坠落在地动弹不得再看额头已多了一个硕大圆洞。 原来半仙情急之下舍命将家真元吐出击中角狐这才将其震开。那真元家至宝威力非凡角狐即便本身半妖龙神后裔此时也逞凶不得仰面栽倒登时无法动弹。半仙解了危难也顾不得吸回真元翻身直奔黑白无常只见两人跌落之处两股阴起一阵盘旋须臾黑气冲天直充九泉原来那黑白无常阴灵此时也承受不住角狐肆虐和阳气销伐已经脱离王亚樵和不发财身躯而去了。 半仙见人恢复成本来模样只脸色煞白就知阴神已去心中明白了大概见两人虽然痛呼不已却并无大碍方才放心知此地不讲地方便请老刺猬扶了卜发财自己搀起王亚樵作势欲走谁知此时天上两龙已分了胜负黑龙一口将白龙咬住那软剑立刻现了原形坠落尘埃一身光华尽失变得锈迹斑斑如同顽铁。(.)黑龙胜了白龙又化作缕缕龙气返回角狐体内。 角狐本来已经被真元压制虽然不可能死绝不过一时半刻也动弹不得一年半载也不能兴风作浪此时龙气回体又得了生机喉中咯咯乱响一阵忽又翻身坐起作势扑人。众人早已精疲力竭哪里余力对付此魔不由得徒生命绝之叹。 谁知角狐刚一动转头上那几近凝结成形家真元忽然一闪角狐怪叫一声身形立刻缩了一圈那家真元却没来由大了一些而且越见凝实几乎就要成型化为金丹未等众人所反应那真元又一闪角狐更加瘦弱真元又大了一些。如此这般真元频闪角狐身形渐小而且形容委顿再也无法害人反观那家真元金光大盛光华冲天显然已经化为实体金丹。 原来这真元善吸龙气角狐精纯龙气恰好做了自身补药吸取一丝威力便大了一层半仙心中大喜知这真元一旦凝结就会形成金丹成就不二大其中便无穷变化妙用数之不尽如此速度岂不已飞升之望欣喜之中不免些忘形。半仙微笑起身正欲取回真元凝结金丹却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众人缠斗多时那黄皮子却一直在袖手旁观此时见机可乘忽然一步窜了过来一夺下角狐头上金丹扭转身形放了一个响屁四足狂奔转眼逃之夭夭! 半仙反应倒也不慢只事出突然一旦准备也呆立半响忽然脸色一变满眼尽悔恨之色众人正要询问忽听一声巨响金光大盛那角狐忽然全身膨胀转眼化作本来模样顶天立地原来黄皮子抢走金丹角狐了真元压制本神光护体自然轻易不会受付仅在片刻龙气回流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那角狐虽然凶恶毕竟也受了些伤而且被黄皮子平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自然心不甘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眼中虽怨毒无比可似乎另担忧之处稍一犹豫四足翻开尾随黄皮子而去。 角狐刚一走脱半仙忽然跌坐在地众人围上前去低头再看半仙脸如淡金潮红阵阵忽然将口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世事无常盛者必衰天循环一丝不爽。自五代以来灵气稀薄世间已经鲜能修成正果之人。半仙地仙之能已属不易可冥冥中自天数不肯让人轻易成功前番金丹碎裂也因为龙气如今又因为龙气被夺看来半仙一生所犯者无非一个龙字那黄皮子只不过阴错阳差小人而已。真元原仙家本命法宝与本体丝丝相连一旦爆裂如何承受?故而半仙口喷鲜血人事不省。 众人一时不知所措不过那金丹已经丢了要想再从黄皮子手中夺回那可千难万难再者半仙受伤不轻此时也不计较时候。黄皮子夺了金丹那角狐似乎十分不忿看来这两个邪物从此出了隔阂不定此时就已经大打出手断然不会再出来捣乱这几天也难得清闲众人商量一阵只好先半仙抬回山洞将养一阵再。众人将半仙抬回山洞留守众人见如此狼狈不由得大吃一惊询问一番之后不由得唏嘘不已不过此时议论不得只好先应付天劫再。半仙昏迷不醒这渡劫希望渺茫了不少老狐狸愁眉不展正和众人商量对策忽然就听见天边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一炸雷惊空而起在山洞四周经久不绝!老狐狸闻雷变色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心血来潮悸动不已老狐狸修为不在半仙之下见天地异常就知将大变急忙掐指一算这一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得惊恐叫:“不好天劫提前了!” 第65章 六十五、九道雷(一) 牛二柱此时早已还魂虽然还点儿稀里糊涂可以听老狐狸这立马儿就笑了:“啥玩意儿?这玩意儿还能提前?这妈可太逗了咋听这好像天劫就像女人那啥似一点儿准儿都来就来走就走不老天爷这几天肚子疼啊?”大少到了此时也不忘揶揄一番“妹子?” 马凤仪刚开始还不明白大少这啥意思等这小子回头一问五姑娘这才明白马凤仪再不拘小节跟大老爷们儿一样一听这立刻也脸颊绯红低头啐了一口杏眼一翻牛二柱晾到一边儿这事儿其实也就完了最多牛二柱背地里挨几记粉拳谁知掺和上一个杜小仙结果就复杂了这丫头片子十三做媳妇儿啥事儿不懂一看俩人神情奇怪立刻凑过来伸脖子问:“咋回事儿马姐啥啥提前不提前这事儿和肚子疼傻关系?” 马凤仪让杜小仙问得哑口无言这事儿叫怎么回答?五姑娘一指牛二柱:“问去!”这其实也就五姑娘脱身之计球儿踢给牛二柱料想杜小仙也不能追问谁知杜小仙老大不高兴竟然真就撅嘴去问大少:“师兄刚才那啥意思不就像那样肚子疼了?” 这回倒轮到牛二柱脸红了不要脸一般都能做到天下无敌可要碰上一个啥都不明白主儿那不要脸就跟自取其辱一样牛二柱在卜发财不怀好意偷笑中也略微感觉不大好意思不过这人最大优点就不管别人怎么取笑自己都能安之若素牛二柱为了转移视线打开一下尴尬气氛扭头问老狐狸:“那个卜发财老丈杆子天劫提前到底咋回事儿?” 老狐狸气几乎吐血这尼玛啥称呼?还卜发财老丈杆子平时都这么和长辈?不过气归气因为求于人老狐狸也不敢发作反而换了一副笑脸嬉皮笑脸:“这事儿贤侄就不得而知了这天劫起来似乎很神秘其实呢白了就老天爷看们修行成不顺眼要想办法弄死们而们就要千方百计扛过天劫扛过去了从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一般天约束扛不过去也就完了连个渣儿都剩不下!” 牛二柱到底还听模模糊糊其实这也怪那老狐狸太通俗太简单。[]不过这也不怪要复杂一点儿只怕牛二柱也听不明白。其实这天地之间乾坤之内万事万物都一股无形而强大力量所约束这股力量就家所称天佛家称之为因果通俗一点儿就自然规律世家一切小到蝼蚁草木毫末微尘大到山川河流世界乾坤都在天控制之中。 不但万物都在天掌握而且万事都在天安排之下运行迷信点儿法命里注定三分拼死拼活也挣不到一两再往通俗上饥时餐来困时眠这就天要背而驰那估计小命就难保了。天虽万千可最大天就生老病死兴衰败亡人之生才能生生不绝人之死才能知其珍惜兴之天常败亡其兴暗潜。 修行目就拜托本阶段天最终目达到缈却生死不死不灭当然天无常也无尽人人天仙仙天人之成仙只能摆脱人天不能摆脱仙天仙人也劫数就所谓天人五衰要想继续摆脱仙劫就必须再次修行。而修行为即将圆满之人因为即将摆脱时下天必将招致天记恨引来天雷地火将其除之而后快渡过天劫者自然可以白日飞升无法承受者当然就会灰飞烟灭。 天劫将至天地之间异象不断渡劫之人就会所感应但这天劫究竟何时而来却不一定这也受到天地气运和渡劫之人本身修为影响如果渡劫之人气运极高天劫就会无限延迟甚至会消失如果在此之前气运被搅动渡劫之时也会提前或推迟老狐狸经过推演认定天劫在十日之后然而方才半仙等人与城隍一场大战可谓惊天动地其中牵扯到两位正神一时之间风云激荡天地运数收到了牵引这才导致劫数提前。 如此一来对老狐狸大大不利这几日老狐狸正在聚集天地灵气希望依靠本身修为挺过天劫如今天劫提前灵气汇集不多渡劫成功希望又渺茫了几分渡劫之人大多异宝护体凭借宝物威力抵御天雷而老狐狸至宝元阴幡却在保定被毁如此一来更雪上加霜眼见得大劫将至老狐狸愁眉不展忧心不已。 牛二柱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本来就被诓来对老狐狸好感也不多听了半天也只哼哼哈哈随口答应而已。此时那老太太也早已回到了山洞之中因为吸收了一些龙气变得惊艳不已简直美艳不可方物一个卜发财喜得抓耳挠腮拉到一边儿联络感情去了牛二柱见俩腻乎得些过头便舔个脸凑过去当了电灯泡儿一连声问那老太太突然消失缘故。 大少这一掺和俩人烦直翻白眼儿卜发财气脸跟猪肝儿一样要不打不过只怕早就翻脸了。老太太也一脸鄙视不过们也明白不明白就别想得清净也只好忍气吞声经过讲了一遍不为别就为了早点儿摆脱牛二柱这胶皮糖! 当时洞中一片漆黑老太太怕万一忙***错也不敢乱动众人手忙脚乱如同一团乱麻老太太躲在一旁倒好像个看客好容易风平浪静正要想办法点亮灯火看个仔细混乱中就听见人叫自己名字这声音深邃悠远即像老狐狸在呼唤自己又像卜发财向自己求救老太太虽然出身不凡可情急之下仔细一听立刻就找了人家儿了。 老太太只感觉眼前一团漆黑只不远处一团火光那火光摇曳不止如同鬼火般在眼中跳跃看得人心慌意乱那火光里还人影在跳动熙熙攘攘纷繁不绝好不热闹老太太一时好奇凑过去一看只见火光中领头儿两只狸猫这两者狸猫怪模怪样举一根旗杆旗杆上一块白布和坟头儿上招魂幡些类似身后跟无数衣衫褴褛土人还些奇形怪状野兽。 老太太看明白了冷汗也下来了这并不什么西洋景儿而招魂走阴一般地方上土地城隍等神灵都会定期勾取新死亡灵将们汇集到庙宇中去以方便阴差带走这勾魂虽然不妖邪作祟可也凶险万分一旦被不相干人看见也会牵扯其中不明不白跟走稀里糊涂做了冤魂。 老太太心里纳闷儿这勾魂怎么用狸猫这种邪物这不等要出事儿么?不过即便如此这事儿掺和不得老太太此时心里也些明白转身要走谁知那些狸猫邪邪一笑招魂幡冲老太太晃了晃老太太不由得心神恍惚稀里糊涂就跟上了路。 以后事儿大少就不用多问了俩人在坟地里相遇这才闹出那些事儿来只不过后来牛二柱清醒得早逃了出来老太太尚自些神魂颠倒又被人家勾了去。后来城隍大战半仙天摇地动那负责看守望亡魂狸猫不过些小角色即使离十万八千里也承受不住纷纷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老太太折腾一阵也就明白了这才逃离现场直奔山洞而来刚巧赶上众人大战这才出来露了一手儿。 牛二柱这回倒明明白白不过可不想走这小子没安好心眼儿就想给俩人捣点儿乱卜发财气牙根儿直痒正要发作忽然就听见身后老狐狸惊恐喊:“不好天雷到了!”这一众人心头都一震了半天天雷却不知究竟个什么样子今天也算要开眼能亲眼见见活妖精遭雷劈!那老狐狸原本十分惊慌事到临头也就只能豁出一头儿去了老家伙招呼大伙儿赶紧搬东西要动力一应物件都搬到外边儿好在宽敞之处对抗天雷别人都按照吩咐照做可就牛二柱多过去一模老狐狸额头:“老头儿吓傻了天雷来了就找个地方躲就行了这可倒好还到外边儿等挨劈这活腻歪了咋?”老狐狸牛二柱手一扒拉翻了个白眼儿:“年轻人知个啥?这天雷岂躲得开?就上天入地这天雷也能尾随而来再就算躲过去了天雷击顶怎么渡劫?不渡劫怎么飞升?们大老远干啥来了?别废了赶紧!” 第66章 六十六、九道雷(二) 牛二柱心里不服想顶两句可以看大伙儿都忙得四脚朝天点儿不好意思再火烧眉毛了再别就点儿不调了。[]只好跟大伙儿一块儿忙活这洞里宽敞杂七杂八东西不少老狐狸又吩咐啥都不能拉下众人只好不分巨细一通乱忙等一应东西搬了出去再看外边儿已经风起云涌雷电交加。 了半天天雷牛二柱心里却点儿不以为然以为这小题大做方才众人斗法自己在黑暗中招过雷那雷电来时候确实风云浩荡威力巨大可角狐一共被劈了两次不照样还生龙活虎?也没见人家这么紧张啊?别妖精就大活人也雷劈之后不死这老狐狸都尼玛快成仙了还能怕天雷? 其实这就牛二柱外行了仙家渡劫招致天雷可不普通闪电牛二柱求雨也好半仙雷劈角狐也罢那请来都普通雷电和天雷不可同日而语。这雷电分为三种一种凡雷也就平常打雷下雨时遇到虽然气势不小威力却也限。另一种天雷那可上苍用来惩戒罪大恶极之人或者世间妖邪与凡雷相比威力不知打了多少倍最后一种玄雷那可天地浩劫毁天灭地一种巨雷从古至今只出现过三次第一次开天辟地第二次共工怒撞不周山第三次就斩将封神! 牛二柱虽然不明所以可也忙里忙外跑了半天等一切准备齐全天色可就又变了半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细雨不绝不过这雨可不普通雨水雨点黝黑就如同再煤块儿里泡过一般滴到人身上黏糊糊难受这罪雨据洗尽铅华涤荡罪恶除去渡劫之人大奸大恶渡劫之人涉及因果最多这雨水就越黝黑牛二柱直愣耳朵听老太太给卜发财讲解完毕不由得撇了撇嘴:“行也看出来了这老狐狸坏事儿干不少!” 细雨绵绵下了足半个时辰期间电闪雷鸣震得人心头发颤。大少刚刚还魂哪里经受了这些不由得后退几步扭头问老太太:“妹子这还完没完?这雨还得下到什么时候?不老天爷看出干爹不好东西想先弄个落汤鸡再痛打落水狗?”老太太从刚才就憋一肚子气自己和卜发财叙叙旧瞎掺和什么劲儿如今听出口不逊当时就憋不住了玉手一指:“……” 老太太不下去了因为刚一开口半空里忽然一炸雷惊天动地震得人耳膜生疼老太太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勃然变色渡厄之时天雷威力循序渐进一般第一天雷并不难扛过今天一听这声音这天雷蓄力已久巨响轰然难这老狐狸果然罪恶深重上苍一定要灭之而后快? 众人战战兢兢惶恐中猛一抬头只见黑云深处电闪不绝刹那间一紫色雷天划破长空所过之处乌云碎裂日月颤动带动崩山裂石之势直奔老狐狸天雷未到罡风已至迎面一股热浪如同天火焚世几丈之外鸟兽惊飞天昏地暗花鸟鱼虫尸体如同雨点般坠落下来! 再看老狐狸见此天威不由得胆战心惊不过已经到了地步自然不能束手就擒便灰飞烟灭也要扛上一扛这妖狐大喝一声顺手抄起腰间一枚铜钱口念咒语迎雷电向上一抛那铜钱看来也不凡物被妖狐祭起迎风便长转瞬间大如车盖浑身紫气蒸腾光华万丈赫拉拉迎向威威天雷! 众人看得真切俱一喜牛二柱也没想到老狐狸除了元阴幡还这等法宝看来这事儿完结之后自己得打个秋风随便儿捞点儿啥东西都能出去威风威风!谁知刚想到这儿天空中忽然一声巨响漫天银光飘洒如同飞雪洒落众人吃了一惊抬头细看但见那看似威力无穷铜钱早已被天雷击得粉碎实际上铜钱离天雷尚数米便已经坚持不出卡啦一声爆裂化作银粉洒落下来。 老狐狸脸色一变不过也料到这天雷并不容易阻挡已经做了准备这老家伙身形一转手中掐了一个法决点手指天只听见哗啦一声老狐狸身上宽大长袍冲天而起化作几十亩方圆一座巨大帐幔闪赫赫光芒向天雷飞去天雷如同电光火石转眼即到一声响亮击在衣服之上将那衣服击出碗大一个窟窿光华顿减慢慢降落下来不过这衣服和铜钱不同本身绵软毫不受力纵被天雷击中依然彻底损毁反而在空中和天雷纠缠不已。 老狐狸见长袍不断下落渐渐向自己逼近知怠慢不得急忙又一声大喝单手指向天空那衣服金光大盛竟然不再下落。不过老狐狸虽然暂时挡住了天雷脸色却像白纸一样豆大汗珠不断滴落一边苦苦支撑一边扭头冲牛二柱等人喊:“诸位事不宜迟快将马桶拿来!” 牛二柱一听就傻了啥玩意儿?马桶?让吓出屎来了咋?难还要当场来一泡?就算吓破了胆子可这儿也不拉屎地方啊好歹撑过去再呀!牛二柱满脸鄙视扣鼻子:“您老能不能憋会儿?现在拉屎就不怕天雷炸了屁股?”“放屁!”老狐狸勃然大怒再也顾不得高手身份第一次破口大骂起来这一方面因为天雷威力巨大压得喘不过气二来牛二柱态度过于无耻“要用马桶污了天雷减轻威力!”牛二柱哦了一声不过依然放弃抠鼻子伟大事业并不打算帮老狐狸因为觉得老狐狸姿势挺好看要多看一会儿!不过别人可牛二柱那么无耻见老狐狸如此窘迫不由得慌忙翻起马桶来不过们很快发现了一个可怕事实身边乱七八糟东西不少可就马桶! 第67章 六十七、九道雷(三) 老狐狸急青筋暴跳一来这帮人办事太不靠谱儿二来天雷神威压得实在喘不过气老狐狸双眼充血浑身骨骼咔咔乱想跟吃了蝎子似喊:“当初叫们洞里东西都带来以防万一那洞里明明一个马桶们为何就找不到?”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只继续抠鼻子牛二柱不紧不慢地回答:“啊那个呀看那东西点儿摆不上台面味太冲所以就直接放到最里边去了!” 老狐狸几乎吐血这牛二柱不但阴损蔫坏鬼点子多看来还挺不调老狐狸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请来?这不嫌自己活得命长吗?不过事已至此别也没用那天雷滚滚而来势不可挡还先顾眼前再!老狐狸到了此时也就只一切抛在脑后拼命硬扛只见大吼一声浑身须发皆乍体内真气奔涌滚滚不绝。(.无弹窗广告)老狐狸双手平举奋力向上一推那天雷压得不断下落长袍忽然紫气大盛如同被充了气一般竟然迎住天雷不停向上挺进! 众人正在惊异见老狐狸居然用一件法衣顶住了天雷不由得一阵惊叹这老狐狸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出手给人一种浪得虚名样子可今日一见也难怪上苍要用天雷来对付这狐狸精行之深厚法宝之众多只怕已经超越了半仙普天之下能敌得过只怕已经不多了。 老狐狸抗住天雷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叫苦不迭本来已经了完全计划先用法宝将天雷抵住而后用马桶将雷威降低最后凭借一身修为硬接雷击这第一次天雷虽然声势不小其实威力限凭借这几日聚集天地灵气或许可以抵御得住可这事儿坏在牛二柱头上这小子吊儿郎当自己精心谋划对策付之流水如今方寸已乱究竟该如何渡劫已经毫无打算只能耗一时算一时了。 可这天雷之威又岂轻易能够对抗?老狐狸凭借一时之勇开始还能勉强支撑但天雷余威不减其后劲十足老狐狸仅仅顶了一两分钟就些撑不下去了那天雷不断下压法衣苦苦支撑已强弩之末老狐狸青筋暴露冷汗如雨脚下大地轰鸣不绝被雷威所压双脚下土地开始爆裂土石横飞一鸿沟如同大地伤痕纵横延伸令人触目惊心! 老狐狸被压得双耳轰鸣气血翻腾而那天雷之威不但丝毫减弱反而渐渐加强压得老狐狸胸口发闷嗓子眼儿一阵发甜嘴一张一几乎一口鲜血狂喷出来老狐狸心中叫苦知这一口血要吐出来不但再也扛不住天雷而且一身行也会毁去一半只好拼命用运真气将那血压了回去。 一心不可二用老狐狸压制住了心头之血精力一分散手上自然些放松那天雷本来就余威不尽老狐狸稍一放松顿时压力顿减奋力下压老狐狸措手不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长袍被天雷击中轰然碎裂化作碎布漫天飞舞天雷摆脱了阻碍顿时威力大增震天价一声巨响如同一利剑直劈老狐狸! 老狐狸没了法衣已经毫无遮挡它本身法宝不少但此时再想祭起已来不及跑又不可能跑再快也避不开电光火雷!老狐狸已经身临绝境无处可逃!不过这老东西平时不言不语心机深沉到了此时却也几分傲骨见天雷击到大喝一声强行将这几日聚集天地灵气汇集起来在全身形成一个稀薄光晕那天地灵气倒也威力无穷虽然只薄薄一层但一经聚集立刻在老狐狸身边腾起一层浓雾雾中间光华缭绕如同佛光普照! 天雷如电转瞬即到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薄雾撕开长剑金戈直劈雾中光芒。众人上不知怎么回事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雪亮晃得睁不开双眼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震动大地颤抖不绝众人急忙趴伏在地心中敬畏天威之余也不由得点儿惋惜――这老狐狸只怕性命难保! 那天雷击中地面余威不绝天地间一片翻腾经久方息。众人趴伏了好一阵这才敢抬头但见天雷劈中之地已经山石纵横深沟深不可测老狐狸周围被击出数丈见方一深沟沟内野火纵横烟气冲天。众人虽然明知老狐狸必死无疑可依然心侥幸围过去一看好么老家伙躺倒在沟底浑身漆黑如炭抽搐不绝外边儿衣服已经碎成布条儿好在里边儿火红中衣还在看意思还没死绝众人七手八脚将拉了上来牛二柱觉得老狐狸屁股后边不大对劲儿仔细一看好么感情天雷威力巨大这老狐狸尾巴给劈了出来。 众人将老狐狸扶到阴凉处端来清水灌了下去老狐狸喝了水肚子里咕噜噜一阵乱叫竟然真就醒了过来马凤仪、杜菁菁、杜小仙一干女人毕竟心软围住问候不绝只牛二柱不以为然斜楞眼睛看了半天忽然分开众人直奔那老狐狸抡圆了胳膊在众人惊愕眼光中狠狠给了老狐狸一个嘴巴! 这巴掌打可太脆了老狐狸被打脖子一歪几乎当时背过气去众人七手八脚将脖子扭了过来仔细再一看好家伙那半边脸红肿高大嘴角鲜血横流牙都掉了好几颗!马凤仪和杜家母女虽然觉得奇怪可毕竟牛二柱那一头儿也不好意思别可老太太却不干了跳起来指牛二柱鼻子就骂:“姓牛要干什么?这么欺负人吗?” 牛二柱也不理反而凑到老狐狸眼前点了一根儿烟边抽边问:“咋样疼吗?”老狐狸嘴都歪了怒火中烧要不起不来恨不得跟牛二柱玩儿命:“疼不疼?要不打一巴掌试试?”牛二柱一愣吐了个眼圈儿:“原来神仙挨打也疼啊那还一门心思成仙干啥?以为成了仙就能喝多了不吐挨打不疼呢!” 老狐狸嘴都抽了:“谁告诉成仙了?”牛二柱很无辜眼神很单纯:“不渡了劫就能成仙已经渡了戒了还不神仙?”老狐狸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掉牛二柱鼻子现在已经断定牛二柱请来个错误了这小子纯属一个活刺猬:“谁渡劫成功了以为渡劫就挨一雷劈?想也太简单了这天劫并不这一天雷后边儿还受呢!” 老狐狸义愤填膺嘴里理直气壮控诉牛二柱罪行要不后来牙疼不定都能直接牛二柱骂狗血淋头。不过老狐狸这回可想点儿歪牛二柱不要脸可也不至于占一个老头儿便宜真以为老狐狸已经成仙想看看神仙和一般人啥不一样不过在这方面可个门外汉这天雷果然就和老狐狸一样并不那么简单。 古往今来不管得高僧仙长或者成了精畜类要想成仙就必须接受天劫不过虽都天劫可其中艰辛程度却不一样人万物之灵天生许多优势自然比畜类容易一些经受磨难也少得多而畜类本无灵智逆天而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除此之外渡劫之人所遭受天劫还和本身修为平生际遇为善或为恶关修为越圆满磨难就越少一心为善和一心为恶也天然之别。 以天雷为例一生为善之人所遭受雷劫自然就少得多不过即使再少这雷劫也免不得自唐代算起雷劫最少药王孙思邈因为治病救人积德无数可就再少也五天雷之多据雷劫最少之人刘伶只三这位酒仙虽然积德不如孙思邈可好就好在生性旷达不羁率性而为沾染多少因果与世间牵挂最少渡劫之时万事不应心自然少了许多阻碍。老狐狸就不一样了个畜类渡劫自然要比人困难得多再者老狐狸成精初始心不稳虽大奸大恶可些不清不明事儿也干了不少这些就佛两家所罪业最重要一点老狐狸收了白骨精做干女儿又暗中帮助过牛二柱等人与黄皮子结怨因果沾染了不少如此一来渡劫可就难上加难了。渡劫之时雷劫以九为限不管怎么混账东西挺过了九天雷都可以白日飞升不过这雷劫到了后来威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以抵御古往今来就一个可以挺过九雷老狐狸虽不一定真会招来九天雷不过第一天雷就如此狼狈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第68章 六十八、九道雷(四) 众人将牛二柱好一顿数落那场面之火爆都能赶上痛骂千古罪人了不过牛二柱脸皮太厚怎么骂都不在乎众人骂累了又觉得没劲只得鸣金收兵。第一天雷已过也不知第二天雷究竟何时能到老狐狸心力交瘁半仙昏迷不醒别人未卜先知本事只好先将老狐狸抬入洞中先休息一阵再。 牛二柱也随众人进了山洞不过觉得点儿无聊要不担心师父安危只怕早就溜出去胡混了。大伙儿为老狐狸和半仙将养身体不提一连几天竟然毫无动静老狐狸也乐得趁机复原好为下一次雷劫做准备这些天半仙倒醒了不过十分虚弱行动都需要人伺候好在牛二柱这人虽然不调对师父倒尽心也不觉得多苦。 这一日半仙精神好了些将身上衣服换下来命人去洗这些活儿本来都女人们不过大少这几天闷在山洞里觉得十分没意思正想趁机下山透透气借口帮师傅洗衣服捧了衣服就往山下跑众人不解其意还以为牛二柱这学了好便不再管。 牛二柱接连憋闷了好些日子今天一出山洞被山风一吹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连骨头节儿都酥不由精神百倍一路哼小曲儿直奔山下小溪而来走走牛二柱忽然察觉身后似乎声音猛一回头发现身后跟来一个人三块豆腐高浑身上下不到九十斤正傻姑爷卜发财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借口也跑下山来此刻贼眉鼠眼冲牛二柱一乐:“二哥倒好悠闲半山腰就小河洗个衣服不用下山?” 牛二柱一撇嘴:“知毛啊山上水重山下水轻洗衣服正合适倒小子老丈杆子都快翘辫子了还下来就不怕媳妇和算账这姑老爷子也太孝顺了?”卜发财脸一歪:“滚犊子就许下来开荤?啥意思都知咋样带家伙了没?” 牛二柱嘿嘿一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弹弓这这几天偷偷做早就想下来试试手气谁知今天才机会。卜发财一看乐得合不拢嘴:“行啊二哥这就齐了待会儿咱打点儿老家贼钓几条肥鲤鱼找个地方弄上一斤烧酒美美喝上一顿这几天净吃野果子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卜发财嘴里口水横流不由自主擦了一牛二柱也让肚子里一阵叫唤眼冒金星。这几天在洞里护法老狐狸和半仙都修行之人饮食清淡每日里就些野果子、干蘑菇那老狐狸为了消除罪孽这几天居然还吃起了草根看牛二柱一嘴酸水儿这要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大少和卜发财嘴馋得很无肉不欢能忍上好几天也算奇迹了。 俩人一阵商量牛二柱拿弹弓到树林子里去打鸟卜发财弄个树棍在河边儿钓鱼连带洗衣服到了中午时分在河边儿集合找个地方大吃一顿想来这几天没啥事儿回去太早了也没用卜发财虽然觉得让洗衣服不大公平可又急想来一顿麻雀肉吃便勉强点头同同意了不过事先好打来麻雀可得多吃! 牛二柱没空儿跟墨迹提弹弓进了树林这崇明岛当时还不开化岛上都些土人大概也没怎么打过麻雀这树林子里百鸟朝阳色彩缤纷叽叽喳喳叫成一团而且还不怎么怕人大少自小就玩儿弹弓手头儿准头儿极高弓开如满月飞石如流星不一会儿就打下来不少不过也不光麻雀花花绿绿啥颜色都牛二柱掂量掂量这些鸟还挺肥俩人吃已经够了不过光吃麻雀点儿单调这玩意儿没多少肉还得弄点儿大家伙这林子既然鸟雀想必野兽也不少牛二柱看天色还早那些鸟雀用野草穿成一串沉甸甸提起来迈步往林子深处走去。 这林子看不大等往里一走大少才发现极为幽深那可真古木狼林古树参天头上遮得密不透风连阳光都射不进。大少越往里走越觉得胆战心惊这树林子里极静四下里一点儿动静儿都与外边儿那百鸟争鸣景象如同天然之别一样看意思各种走兽倒不少但探头缩脑十分诡异倒像在暗中窥伺牛二柱一般。 大少感觉浑身不自在这地方冷飕飕感觉十分诡异还先走为妙一个大小伙子可不能为了几口肉自己给搭进去!而且卜发财还在河边等自己一个劲儿往里钻知啥时候能回去?大少打定主意扭头就要往回走可就这么一回头立刻就傻了身后也古树参天密不透风和方才景色一模一样。 大少赶紧回头后边儿还一样一点儿差别都牛二柱心中叫苦隐隐一种不祥预感急忙再望四周一看可作怪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一样根本就任何差别大少冷汗直冒这可怎么办?难自己迷路了?如果刚才自己扭头就走也就罢了还知个方向如今一阵乱转连哪儿前哪儿后都忘了就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牛二柱心里一阵发紧自幼遇怪事不少可谓阅历丰富如今一见情形就知坏了菜了只怕又要出事儿。可大少一向机灵今天也没了主意要真个啥东西捣乱那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玩儿命也就得了可现在四周啥也就跟个迷魂阵一样神仙二大爷也没辙呀!牛二柱正在无计可施忽然就听见身后一阵响动叮当叮当倒也十分悦耳只不过听起来声音些沉闷而且仔细一听大脑里就一片混乱点儿头晕脑胀。牛二柱本事不大经验不少知再听下去只怕好果子吃而且那铃铛声越来越近急需躲避大少晃了晃脑袋发现身边野草丛密半人来高赶紧提了一手麻雀闪身躲进草丛之中! 第69章 六十九、九道雷(五) 大少刚一蹲下就听见那铃声越来越像也越来越近一声声响人心里发慌。大少拔了几根草塞在耳朵眼儿里那声音小了些这才感觉好受一点儿。牛二柱小心翼翼顺声音传来方向一看乌央乌央从林间小上来了一大群刚开始离得远还看不清楚等到了近前大少一打眼立刻就愣了。 迎面来了黑压压一片不过一个人都全獐狍野鹿之类畜生领头儿两只狸子神头鬼脑怪模怪样跟人一样直立而来摇头晃脑看就不像寻常野兽。这两只狸子贼眉鼠眼一脸诡异怪笑一个手里抓硕大一个铃铛一个手里拿一个白幡走一步晃几下铃铛白幡摇上几摇那些野兽双眼迷离就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要换一个人看见如此诡异情境只怕避之不及可牛二柱不一样一来好奇心重二来遇见怪事儿太多早就见怪不怪那两只狸子神头鬼脑和人倒几分相像大少心中疑心大起见那两只狸子对自己毫无察觉身后野兽又浑浑噩噩毫无知觉竟然咬了咬牙在草丛中匍匐前行悄悄尾随过去。 走不多时那两只狸子忽然脚步一停不但不再往前走反而停步不前直愣耳朵在空气中一通乱嗅牛二柱心里一惊可作怪难不成这些兔崽子已经发现了?大少赶紧头一低整个儿身子紧贴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藏了十几分钟左右四周静悄悄一点儿异常都大少悄悄抬头往前一看怪了刚才还黑压压一片就这么会儿功夫竟然空空荡荡毛儿都一根! 大少心里疑窦丛难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些畜牲都走得没了影儿?不可能别一群畜生就一只鸟儿这么会儿功夫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利索再了一大帮野兽呼噜呼噜走这么快怎么也得点儿动静儿?又岂会如此毫无声息?牛二柱为了保险起见捡了块石头子儿扔了过去等了一会儿仍毫无动静大少这才放心大胆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到了群兽消失地方一看果然走得干净别脚印连蛛丝马迹都。牛二柱不信邪这么多野兽就变戏法儿会隐身术也得多少留下些踪迹如此干净利落岂不太不寻常?牛二柱因为家里穷饿得没办法时候经常到树林子里打野味儿也算半个猎手当下杂事放到一边儿专心致志在林子里一阵摸索还别就这么一找真还就看出了点儿不对劲儿地方。 崇明岛尚未开化只一些土人散居岛上草木葱郁许多树林都古木参天看不见尽头树林里落叶堆积也不知多少年因为年深日久早就在地面形成厚厚一层枯枝败叶踩在脚下软绵绵叫人心里点儿不踏实大少眼前也一片枯黄不过那些杂草东倒西歪看上去些不对而且脚下枯枝败叶些杂乱显然被人动过。 大少会心一笑这两只狸子也不寻常最起码生性狡猾聪明点儿匪夷所思不过畜生就畜生再怎么聪明也限百密一疏还叫自己发现了线索实在如果这两只狸子大摇大摆走了牛二柱兴许还不想搭理们可现在一故弄玄虚牛二柱倒来了兴趣抬头看天色并不算晚离中午还一段时间大少勒了勒裤腰带顺踪迹一路追了过去。 深山里天气变化无常方才还青天白日一会儿工夫阴云密布竟些山雨欲来迹象树林里枝叶繁茂本来就昏暗异常如此一来更昏黑无比如同黄昏一般。四下里寂静无声牛二柱纵然胆大此时心里也些发毛怕自己经追太远再进林子怕要迷失路不得不将脚步慢了下来此时漫天阴云也无法辨认时辰牛二柱渐渐了退意。 眼瞅密林葱葱一望无际前边儿又不知多远大少便只好回去可刚要转身突然听那静悄悄老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凄惨兽吼那声音凄厉无比就如同哭丧一般在密林中传出老远眼下四周一片昏沉猛听见这种声音牛二柱顿时毛骨悚然浑身汗毛根根直立。 大少心中起疑随即停下脚步细辨林中声音不禁好生奇怪这密林中一片寂静除了方才遇到由两只狸子带队野兽余外再也见不到任何东西方才那声音十***就们弄出来可听那叫声十分古怪不祥难出了什么怪事儿?这倒也不奇怪两只狸子神神秘秘那些野兽又痴痴呆呆一看就不大正常不过叫声如此凄惨究竟出了什么怪事?牛二柱好奇心起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当下秉住呼吸聂足潜踪进了林子。 惨叫声凄婉不绝牛二柱顺声音一路追来到了最丛密之处透过树隙间洒下余光只见一株老树后面片坟茔坟地里残碑乱石荒草蔓延看起了很眼熟好像自己曾经来过坟地中间一堆乱石被人胡乱码了起来看形状点儿像民居不过仔细一看又更像庙宇乱石前面一个石碑石碑上龙飞凤舞写城隍庙几个大字! 牛二柱心里一惊城隍庙?乖乖难不成这那些城隍爷老巢?大少心中震惊更不敢乱乱动屏气凝神抬眼往里一看只见城隍庙跟前黑压压一片两只狸子领头儿毕恭毕敬趴伏在石碑面前那些野兽正蜷缩趴在一座孤坟下面全身颤个不住而城隍庙内则出现了一幕不可思议诡异情形惊得大少目瞪口呆。 大少大胆子秉住呼吸将自己身体掩在天光照不到树影中仔细观察周围动静正在这时那城隍庙内忽然一阵冷风吹得人心头发颤随即浓雾骤起使得乱石前一小片空地笼罩在一层朦胧怪异地光晕之下牛二柱眼中迷离看不太清只好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正在此时突然见到乱世中闪出一对滴溜溜乱转小眼睛随后逐渐露出一张毛绒绒脸孔一看之下还以为狐狸只不过体型太大似乎不寻常红毛狐狸而且头顶一只独角看起来十分怪异大少心里一惊不好这东西就那角狐! 那角狐一向凶横霸此时却神态古怪胸口起伏不已嘴角挂血迹似乎受了些伤。大少心里纳闷儿这角狐能耐也见过不惊天动地至少这孤岛上已经无人敢惹又什么东西能弄伤?难那只黄皮子?不可能?就那黄皮子行就算吃了半仙金丹也不可能如此霸? 那角狐虽然受伤可虎老余威在不声不响走到群兽面前抬眼看了看这些獐狍野鹿。这一眼下去群兽叫声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不再象先前那般惊恐绝望。而逐渐转为一种极不协调低哼这种兽吼声听得大少心慌意乱胸臆间憋闷压抑难耐恨不得也跳出去大吼三声不过牛二柱也算见得多了直到此时跳出去绝好不了只好用牙齿轻咬舌尖竭力控制内心不安情绪。使自己那颗嘣嘣乱跳心脏平稳了下来。 角狐一脸诡异坏笑盯群兽看了一阵回头冲那两只狸子叫了一声。那两只狸子如蒙圣旨跟人一样站了起来从头到尾查看了野兽一番挑了一头最肥野鹿摇动白幡和铃铛就掉头摆尾走向城隍庙前那堵石碑那只健壮梅花鹿双眼迷离又叫得几声也跟在那狸子身后僵硬缓慢地爬到石碑面前趴伏在地一只鹿头不断地往地上乱点就像在磕头一样大少看目瞪口呆心里一阵发笑:“这可意思了原来这狸子带这些野兽来这里朝拜这角狐别看如此凶蛮霸可也就那么点儿出息居然关起门来当皇上!”大少正在心里胡思乱想但随即发现那野鹿磕过头之后忽站了了起来二不低头就往那石碑上磕去那石碑看似残破但却坚硬异常被那野鹿一撞纹丝不动那野鹿这一下用力过猛就听见咔嚓一声似乎头骨已经碎了头上顿时鲜血横流红白二物顺脸流了下来而那两只狸子形如鬼魅守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瘸猫饮水。那野鹿磕得头破血流却似乎并不知疼痛跪趴到了角狐面前头一低那角狐嘴边一翘似乎一阵邪笑低头抓住野鹿头颅一通猛吸吸了半响似乎血液已经年凝固那野鹿竟然不死紧接又麻木地爬到石碑面前一阵猛撞等头顶出了血又爬到角狐面前如此反复不断。 第70章 七十、九道雷(六) 大少惊讶无比平生多历古怪却从没撞上过这等异事这野鹿象在故意用石碑自己血和脑浆磕出来然后供角狐食用而且不但不知疼似乎还心甘情愿。那角狐更心安理得理直气壮。难那些野兽也知角狐来历不凡而且还本方城隍所以用自己血肉来上供? 但这疑惑只在大少心中稍一推敲便很快否定了它可能性首先世间万物都一样好生不好死谁会心甘情愿做人家口中食?小鸡遇到了老鹰还要扑腾几下何况群兽中还野猪、苍狼一类猛兽?而且就算活腻了心甘情愿如此反复作践自己难就不知疼? 大少年龄虽然不大但经事儿多经验老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太对味儿看那野鹿神态麻木就象被阴魂附体一般完全失去了生气刚才群兽还叫令人毛骨悚然如今鸦雀无声必然所怪异。那两只狸子对角狐毕恭毕敬看来似乎狗腿子一类角色虽然些精灵古怪似乎也号令群兽本事定们手里白幡和铃铛什么古怪。 想到此处牛二柱忽然想起白骨精老太太老太太自己之所以走失因为人叫名字然后用招魂幡给引走了招魂幡啥玩意儿牛二柱自然不知不过老太太跟坟地里幡儿差不多牛二柱饿极了时候曾经干过到坟地里偷吃贡缺德事儿对那白幡再熟悉不过看形状颜色应该和那狸子手里东西差不多这倒好了狸子用招魂幡群兽引来可另一只狸子手里铃铛怎么回事儿? 想到这大少地手心也开始冒汗了暗中责怪自己好奇心重好好儿打点儿麻雀回去解馋也就罢了何苦一时好奇心起趟这趟浑水?那角狐好惹吗?就算角狐那两只狸子也古怪异常手里还那倒霉招魂幡和铃铛自己谁也招惹不起呀!大少心里忐忑不过还算冷静暗地里盘算:“现在逃跑只怕会惊动了这些倒霉玩意儿那倒弄巧成拙了不如沉住气看看明白找个机会逃跑才正理那角狐看意思在吃饭吃饱了自然就会放这些野兽回去到时候群兽一哄而散必定喧闹无比趁机溜号儿应该不会被发现。” 朦胧天色中大少处在下风头所以不管那两只狸子还穷凶极恶角狐也绝难察觉到地存在牛二柱凝神秉气继续偷偷盯狸子和角狐异常举动那野鹿反反复复被角狐吸了数次即使再健壮也些经受不住了不一会儿便被吸得血肉枯干浑身枯萎只剩了一张干皮那角狐吸了血液和脑浆倒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竟然前腿按地学出家人模样打起坐来。 牛二柱看疑惑这又什么故事?那角狐莫非要参禅修?不可能啊这东西本来就半神半妖座了城隍如果一心修还可能可这东西六根不净就一个惹祸东西怎么可能继续修行?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抬眼再看却见那角狐浑身光华缭绕一股股带杀气紫色光芒不断往头顶汇集渐渐形成一个巨大光晕。 这时就见那些兽类惊恐不已趴伏在地磕头不止大少心里明白这就要见真章儿了立刻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一边仔细注视林中动静一边悄悄将身体重心下移膝盖微微弯曲打算万一见势头不对就可以随时抽身逃走。 那角狐渐渐满头冷汗那光晕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盛到了后来渐渐光芒璀璨夺人二目那角狐原本红润脸色渐渐苍白神情困顿不已苦撑了半响忽然仰天一声大吼头顶天灵盖位置咔咔作响骤然裂开一血红光华直冲霄汉光芒深处一个霞光万东西缓缓飞出在空中不断乱转。 那东西看形状像女人头上簪子不过五彩缤纷华贵异常一看就不凡物而且尺寸过大角狐裂开天灵盖似乎奋力想那东西逼出去可又后力不足那东西只出来一半便不再动了只在空中旋转而已。那角狐拼尽全身之力也不过仅仅如此而已不过一根烟功夫忽然闷哼一声颓然趴伏在地那东西光芒一收瞬间又返回角狐天灵盖之中。 角狐浑身一颤似乎伤势更重那东西一出来天地间顿时正气充盈乌云尽散群兽身躯一震似乎清醒过来出于本能掉头狂奔。那两只狸子见势不妙纷纷窜上前来抓住白幡和铃铛一阵猛摇牛二柱顿时觉得胸中憋闷头脑中一阵晕眩情急之下赶紧捂住耳朵这才将那憋闷感觉缓了一缓。 大少侥幸躲过可那些野兽却那么幸运刚跑了几步神情忽然又呆滞起来迷迷瞪瞪扭头又返回过来重新趴在地上磕头不止。牛二柱看在眼里才知自己猜得不错这些野兽果然不甘心雌伏只不过被迷惑了心智而已那狸子手里东西十***什么邪门法宝角狐用来威慑岛上生灵。 大少看得心中疑痘丛生这白幡和铃铛倒可以解释了可角狐头顶那东西又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就这么一走神功夫那角狐已经重新站起已慢慢走到群兽旁边用前爪轻轻捋其中一只野狼仰起肚腹发出嘿嘿嘿一阵夜枭般笑声那野狼已经完全失去神智任凭角狐摆弄也毫无反应但身体微微颤抖好象心里明白死期将至。角狐不时用爪子戳戳野狼身上柔软处在老猫薄薄地肚皮上反复摩挲每摩挲一次野狼肚腹上皮毛就掉下一层没用多久那野狼就被磨得皮毛尽落渐渐连肚皮也被生生撕了下去露出血肉模糊一片。野狼腹中心肝五脏尽露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角狐面前角狐见了血腥顿时凶性大发探前爪在野狼肚子中捧出心肝张开巨口满嘴滴血吞咽起来。这时候那野狼还没断气浑身在抽搐不止。角狐毫不怜悯吃完心肝一口咬开狼颈饮血直到此刻那野狼才圆睁二目咽掉了最后一口活气。 第71章 七十一、九道雷(七) 大少看得暗暗称奇:“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别看角狐出身点儿不明不白白了就个杂种但到底还半神尤其还个代理城隍那野狼也算凶兽竟然连半点反抗地余地都非但如此被惨杀前还要好一番戏弄手段当真毒辣得紧。[.超多好看小说]” 那野狼比梅花鹿还要健壮角狐吃了它心肝又喝了血委顿神情立刻恢复了不少对开膛破腹地死狼再不多看一眼转身又蹲伏在石碑之下学方才模样打坐参禅这一次那祥光万发簪一样东西同样被逼出天灵盖而且露出来部分更多眼看这就要被角狐完全逼出来可惜那发簪上似乎什么禁锢角狐通身汗可惜后力不足到了紧要关头那发簪忽然精光大盛惊天动地一声大响又返回了角狐体内。 几次三番皆如此那角狐被折腾双目赤红浑身颤抖体型也渐渐缩小竟然不支之状牛二柱看目瞪口呆既不知这东西搞什么鬼又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正在犹豫困惑之间那角狐狂吼一声声震山岳群兽趴伏在地体若筛糠几只肥壮棕熊挪动身躯俯首帖耳爬到角狐面前头一低那角狐毫不怜惜张开巨口将棕熊脖颈咬开拼命一阵吸吮顷刻之间竟将那几头棕熊吸成了干尸! 鹿血和狼血自然不能与熊血媲美那角狐吸食了几头巨熊立刻浑身汗出热气蒸腾就如同瘾君子吸了鸦片一样亢奋无比眼中精光四射直冲霄汉那角狐前脚按地如同前两次一样将那发簪逼出体外这一次非比寻常角狐吸了熊血不但兴奋无比而且后力十足那发簪虽然不肯离去却被角狐以莫大行渐渐逼了出去。 眼见得那发簪就要飞出角狐体外密林从中忽然呼啦啦一阵乱响一黄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窜了出来那身影看似潜伏已久早预谋一旦窜将出来便毫不犹豫直扑角狐看意思要痛下杀手群兽浑浑噩噩两只狸子本来行浅薄也排不上用场角狐又在奋力对抗那发簪一时之间竟无人与那身影对抗角狐纵然一身本领此时竟要吃亏! 牛二柱也认为那角狐非死即伤谁知那团黄影刚一扑上来与那角狐金光一接触半空中立刻燃起一火光转瞬间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那黄影惨叫一声痛如刀割横飞出去几丈远扑通一声重重跌在地上竟那只神出鬼没黄皮子! 黄皮子被角狐护体金光所伤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角狐虽然只邪神但既然半神半妖又橙黄自然神光护体那黄皮子偷鸡不成反累自身。不过角狐虽然并未因此受伤被那黄皮子突如其来一吓心神一散那眼看就要被逼出去发簪金光一闪瞬间又飞了回去。 角狐眼看就要成功如今功败垂成不由得勃然大怒狂吼一声吃了几头野兽恢复体力转身如风驰电掣一般怒冲冲直扑黄皮子。那黄皮子显然受伤不轻不过角狐来者不善性命攸关不敢怠慢一骨碌爬了起来既然已经夺了半仙金丹自然行大增实力也不容小觑身形一转换做一幻影竟然将角狐攻击躲了过去。 那角狐躲在密林之中显然要趁机做些手脚谁曾想被这黄皮子趁机偷袭功亏一篑如今见这东西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紧要关头居然敢来捣乱而且还避过一击不由得怒不可竭前爪一伸那狸子手中白幡横空飞起被一团紫气包裹在空中转了几转竟变作紫黑颜色劈空向黄皮子砸来。(.无弹窗广告) 白幡祭出那幡上风雷涌动竟涌出滚滚黑气将整个密林上空完全覆盖想要将所兽类全都裹入其中。那白幡在雷霆之中不断下压黑气中无数凶灵恶鬼魔灵嘶叫蠢蠢欲动。那黄皮子一见之下脸色惨白即使吞了金丹实力和角狐也不可同日而语此物一出立刻被压全身战栗只不过小命要紧即使明知无望也要抗争一番黄皮子到了此时也孤注一掷将嘴一张刚刚多来金丹激射而出带漫天璀璨金光和白幡绞缠了一起试图将其挡住。 角狐虽然也正神毕竟底子不怎么干净法宝威力自然不能发挥到极致那金丹乃半仙一身远所化正气充盈与黄皮子邪气格格不入也仅仅能够勉强驾驭而已如此一来此消彼长这威力就不相上下只不过虽然两件法宝威力相差不大但因为使用者原因金丹就略逊一筹。金丹无限力被白幡压得死死只能苦苦支撑勉强应付而已金丹光芒不断被黑气吞噬金丹本身也和白幡在空中碰撞不已战做一团。 角狐和黄皮子神情凝重全神贯注做生死之斗牛二柱却在一边看胆战心惊这两个东西都不什么善茬子们这么一斗只怕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上下自己在这儿瞎看个什么劲儿?这热闹看倒过瘾一会儿分出了胜负自己怎么脱身?还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俩孙子谁输谁赢都好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牛二柱想到此处也没心思看妖精打架蹑手蹑脚从草丛里退了出来一转身瞅准一个方向一溜烟儿跑了下去大少想也简单这林子再大也尽头认准一个方向跑下去时间一长也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找个土人一打听照样能和卜发财会合!主意本来不错只可惜忘了一点那角狐和黄皮子激斗不已即便发现了在分出胜负之前也不可能追过来可这林子里可不光两个妖精除了角狐和黄鼠狼还那两只狸子呢! 牛二柱刚跑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人奸笑一声那笑声可太别扭了不阴不阳不男不女听人心里发虚骨头节儿里冒凉气儿整个儿跟夜猫子一样牛二柱也不敢回头仍一个劲儿狂奔。可那笑声一起林中就开始处处透出诡异气氛来了青天白日光线暗淡了不少四周还起了一层薄雾纵然山风掠过那草丛间生出雾气也始终不散而且只停留在距地面两三尺地高度随大少脚下不停看见前边儿一黑影一动不动形状奇特既不像人更不想什么野兽。 大少心里发虚不过即便如此还能回去不成?跑回去面对两个大妖岂不更加危险?再了前边儿还不定啥东西兴许卜发财看自己不回来到林子里找自己呢。牛二柱心理安慰自己脚下加紧不一会儿到了眼前定睛再一看原来虚惊一场那东西即不卜发财也不啥乱七八糟东西而一块石碑上边儿写城隍庙仨字儿! 可等等牛二柱心里一转身上打了一个哆嗦冷汗就下来了这尼玛不刚才自己看到那地方么难自己跑了半天又回来了?这不小鸡子到黄鼠狼家串门儿自投罗网吗?大少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多想往右边儿一转身另找了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大少刚一转身耳边又响起那奸笑声这一会牛二柱可就不光心里发颤了连带连身上都难受不过被保命要紧哪里又顾得了这些?大少脚下狂奔吃奶劲儿都用上了这一回倒还顺利中途也没啥变化只不过跑跑眼前又一团黑影。 大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邪门儿这前边儿又啥?牛二柱不敢跑得太快脚下一慢小心翼翼凑了过去还没等到跟前儿心里就凉了半截儿眼前耸立一堵石碑石碑上三个大字分外明显――城隍庙!这尼玛可好绕了半天累得跟三孙子似竟然毛驴转圈儿又回来了! 大少也不跑了知跑也没用就神行太保一晚上能跑一千里到最后还得回来这尼玛不跑多快往哪儿跑问题而根本就跑不出去问题。这要换别人估计早就吓傻了可牛二柱不一样一来大少一向胆大心细二来这些年怪事儿遇到不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人要自己不乱什么妖魔邪祟想要捣乱也万难!牛二柱心一横既然跑不出去那老子还就不跑了明知山虎偏向虎山行就送上门儿去看到底能如何!想到此处大少胆气一壮举步就往前走这一走似乎点儿出其不意最起码那奸笑声就没响起来。大少一步紧一步离那块断碑越来越近视界逐渐推移过去但那碑后仍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牛二柱提住一口气皱眉头走到石碑旁边伸手一摸冰凉透骨看来这石碑真否则这触感绝对不会这么真实不过既然那石碑角狐标记老巢地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东西到底多少? 第72章 七十二、九道雷(八) 大少暗中疑惑现在关键不这石碑多少而自己究竟在哪儿这背后边儿什么?牛二柱知光站在这儿瞎猜根本就没用要想知底细还得往前走虽然这一走不定就会遇到龙潭虎穴可既然已经出不去了被困在这里也个死而且万一一会儿角狐获胜回头来找自己一定会死更惨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闯它一回看看! 大少打定主意大步流星就往前走刚走几步眼前一黑四周光线更加暗淡昏昏沉沉啥也看不见只听到断碑后边发出一阵嘁嘁唆唆咀嚼之声这声音本来也不怎么难听可要放到这暗无天日林子来听那就不一样了尤其这咀嚼声里还夹杂咯吱咯吱杂音似乎那边儿吃脆骨一类东西听得牛二柱牙根儿发酸一股股酸水儿上涌。 牛二柱压制心头掉头就跑想法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眼见面前一堆乱草长可过膝大少闪身蹲进草丛里扒开浓密杂草一看嗓子眼儿一痒差点儿就吐出来离那石碑大约三四十米距离蹲个瘦得皮包骨头老头儿一身色彩斑斓破衣服这在哪儿手脚并用不知吃什么。 这地方黑得出奇本来看不了那么远可大少也不知不错觉竟然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因为角度关系看不清老头儿吃到底啥东西不过牛二柱提鼻子一闻一股浓重血腥味儿迎面扑来不用琢磨就不啥好玩意儿!那老头儿双眼精光四射看起来精神些诡异只不过瘦得过份就象从墓里爬出来干尸一样脸上一片惨白半点血色儿也。 这老头儿还一个特点那就个子高脑袋小其实个子也不怎么高充其量也就一米六几只不过脑袋小过分比大人拳头大不了几圈儿显点儿不协调到衬托好像个子很高一样。老头儿光头不戴帽子两个鬓角儿却似乎插什么东西支棱出一块来牛二柱倒也听习俗据些地方夜里出门儿耳朵上插上香草一来为了提神二来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乱七八糟玩意儿看鬓角支棱出来不知啥玩意儿不敢窜出来吓人。 这老头儿穿了一双白鞋那时候可跟现在不一样白鞋可不随便儿穿不家里死人就寡妇待嫁要么就根本不人这老头儿不但穿白鞋脚还挺小都三寸金莲可这玩意儿脚连一寸都还圆咕隆咚整个儿就跟一个大一点儿丸子一样。 这老头儿嘴里边咬血淋淋东西正自鼓了个腮“嘎吱嘎吱”嚼得带劲老头儿身边儿蹲两只离子正为角狐摇旗呐喊狗腿子这俩东西协力邪气此刻却十分安静老老实实蹲在老头旁边而且还不怀好意往草丛里看看那意思似乎已经发现了牛二柱。 老头儿在往地上一看瞬间头皮都乍开来了地上污血横流不过不人而一只黄皮子看那体型似乎就牛二柱老相识、死对头那老头儿蹲在黄皮子尸体跟前儿嘴里一边儿大嚼特嚼一边儿伸手从黄皮子血淋淋尸体上掏什么大少看得明白心中叫起苦来:“这尼玛怎么回事儿难就这么一会儿黄皮子就已经战败身亡?这倒可能黄皮子那点儿本事只怕也撑不了多久可那角狐到哪儿去了这老头儿又谁到底在这儿干嘛?” 大少心里正在纳闷儿那老头儿一回头角度一变原来死角儿没了牛二柱看清清楚楚老头儿嘴里嚼不别东西正那黄皮子肚子里肠子!大少就感觉浑身一凉一身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这玩意儿不光瘆人而且还点儿恶心最关键那诡异感觉叫人心里好不难受牛二柱到了此时就开始打了退堂鼓了但那老头儿目光炯炯好像在看自己被那恶毒目光一看便会立时全身发麻从内而外开始打哆唆半步也迈不开。 牛二柱这胆子可不小遇见事儿也多可今天不知咋了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窜上来直通头顶心里跳成了一个儿!大少被那老头儿看得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全身就只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动只见老头儿嚼黄皮子肠子嘴角挂几缕血丝歪脑袋看了看倒在大少倒下去方向忽然发出一阵阴沉沉怪笑一步步向大少逼近过来。 大少被那老头儿看了一眼顿觉神魂飞荡毛发森竖全身僵硬无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牛二柱心里还算明白可手脚四肢就不听使唤全身这些零件儿里也就眼睛和嗓子眼儿好使能转动几下嘴里发出呵呵声音除此之外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牛二柱这回可点儿彻底没辙了:“完了这回算交代了这老头儿古里古怪到现在都没动手仅仅看一眼都能弄得动弹不得这要真过来还好儿?这老东西举止怪异一定不个善类难什么恶鬼妖邪角狐手下帮凶?”大少心里五味杂陈胡思乱想可想了半天用不多没用不少对于如何摆脱眼前困境却毫无办法。那老头儿行踪怪异走却不快而且行动起来点儿怪异上半身挺得挺直下半身脚步不停姿势僵硬无比最为怪异这老头儿穿垂到地长袍看不清下身如何行动不过从衣服摆动上来看似乎老头双腿点儿短别人都到了膝盖位置那两条腿才刚刚分叉。即便如此牛二柱也仅仅惊异而已对于渐渐逼近老头儿依然毫无办法。此刻那老头已经来到了大少身边身边那两只小狸子也人立起来盯大少嘿嘿一阵冷笑嘶哑生硬笑声令人颤栗欲死大少心急如焚但毫无办法现在只能在喉咙中。发出一些奇怪地声音这声音在昏暗森林中显得无比怪异! 第73章 七十三、九道雷(九) 大少知成了精狸子和黄皮子差不多善迷人心能够自不知不觉中迷惑人心智控制人思想。[.超多好看小说]只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心里还算明白知眼下先身体不听指挥。只怕不消片刻之后、自己地心神也会逐渐变得模糊到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束手就擒任凭那两只狸子和老头儿活活分食想到那种惨状真万念惧灰。 牛二柱心如死灰之下也打算就此闭目等死可发现身体僵硬。就连眼皮都合不上心中骂遍了那狸子和干瘦头儿十八代祖宗今日遭此横死恐怕连尸骨都剩不下了唯死后变为厉鬼再来报仇雪恨若不报此仇自己都没脸去见家族中列祖列宗。 困兽犹斗大少一个二十多岁大小伙子自然也不甘心被那老头儿和狸子开膛破肚可越用力身体越不听使唤。而且由于用劲过猛还产生了一种奇怪反作用力似乎所地力量都集中到了咽喉部位使得口中怪声连连。突然想起个死中求活法子中了这邪术就如同“鬼压床”情形一般不二。只要能咬破自己舌尖使得全身一振。不定就能够从那白老太太控制中解脱出去。 可牙关也已僵了大少渐渐感到麻痹之意由下而上双眼之下如木雕泥塑想咬破舌尖也已不能心想:“完了完了自己活了二十多岁到头来竟然只做了人家一顿夜宵当初自己雄心勃勃又要发财又要讨老婆看来都一场春梦只可惜了马凤仪还没过门就守了寡卜发财这好兄弟成亲自己也看不见了!” 牛二柱心中懊恼索性不再挣扎瞪眼等死那老头儿到了大少面前倒也不急于下手而一脸奸笑围牛儿住转起圈儿来看意思想要戏耍牛二柱一番大少心里恨鼓鼓几乎这老头儿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只不过浑身无力不能行动而已那老头儿转了几圈儿见牛二主并多少恐惧神色不由得兴味索然两只眼睛滴溜一转伸出毛茸茸一只手看样子像就要下手了。 到了此时牛二柱依旧动弹不得那老头儿一脸得意满脸都奸笑不过句得好叫做乐极生悲人在得意时候不能太过否则就要倒大霉了这老头儿也一样一心想要弄死牛二柱尝尝鲜儿谁知光顾眼前就没注意脚底下这密林里虽然一层枯枝败叶铺在地上可枝叶底下也石头这老头儿一不留神被石头绊了一下嘴里一声怪叫摔了一个狗啃泥那两只狸子也被甩了出去重重跌落看意思摔得不轻。 来也怪这老头儿一摔倒牛二柱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压力也没了而且行动自如牛二柱反应也快一骨碌爬起来往老头儿摔倒地方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地方那什么老头儿那一直装神弄鬼只不过给角狐跑腿儿两只狸子这俩玩意儿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件破旧长袍其中一个披在身上另一个钻到前一只脚底下那一直扛了起来两只狸子一上一下共用一件长袍在那里装人怪不得牛二柱觉得这老头儿腿短得过分原来这根本就两只狸子装扮起来再看原本趴在老头儿肩膀两只狸子竟两只拳头大小啦蛤蟆也不知这两个东西用了什么障眼法竟然模仿惟妙惟肖! 牛二柱觉得好笑之余也不由得怒从心起这俩玩意儿如此古灵精怪又生性狡诈看来不能留在世上了否则日后行深厚肯定地方上一害不知要残害多少生灵!大少急切之间家伙往地上瞄了一眼正巧枯枝败叶之间一块石头也就两只拳头大小大少也顾不了血多捡起石头不顾脑袋还尾巴就一通猛砸! 那两只黄皮子本来一心要尝个鲜谁知被一块石头坏了好事儿正在懊恼没想到牛二柱来这么快被石头一阵乱砸顿时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因为裹在长袍里面急切间挣脱不开被打了一个老老实实这俩东西疼叽哇乱叫万不得已竟然使出讨饶方法冲牛二柱磕头作揖两只还算机灵眼睛水汪汪看牛二柱满脸祈求之意牛二柱这人个特点要玩儿横能赛一条街可要服软哀求那就完了当时耳软心活就下不去手了。 大少看两只狸子可怜就不由得一愣手上慢了几分可这两只狸子却精怪很大少稍一犹豫两个东西立刻挣脱了长袍翻身而起一前一后往密林深处跑去临走还看了牛二柱一眼眼神中满讥诮和鄙夷那意思就像在讽刺牛二柱就一个纯牌儿二五眼一样大少心头火起拔腿就追可这里林深树密两只狸子身体灵活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又往哪儿找去? 两只狸子一走满天乌云散开树林里亮堂了不少。大少心里实在窝火扭头往四周一看这儿就一片杂草丛周围古树参天枝叶茂密既石碑城隍庙看来刚才幻觉作祟。大少紧走几步到了那尸体旁边一看虽然血肉模糊看不真切不过轮廓鲜明还分辨得出这根本就不那黄皮子而一头野猪大概角狐吃了些野兽这两只狸子分了点儿残羹冷炙正在这里享用方才眼中一切竟都假! 此时天色清明光线充足周围一切尽收眼底密林深处西北方向电闪雷鸣巨响轰雷闹得天番地覆看来黄皮子和角狐还在大打出手分出上下。牛二柱心里虽然窝火可也知此处不可久留万一两只狸子去而复返明刀明枪倒不怕可要暗中偷袭那还真防不胜防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还出去再做计较! 大少打定主意脚下加紧顺黄皮子和角狐相反方向跑了下去这回倒顺溜没跑多久眼前豁然开朗青草悠悠一片开阔大草地看来自己刚才方向选对了否则那两只狸子也不会冒险出来阻挠牛二柱心里一松顺森林边缘一绕也就用了一顿饭功夫就会到了和卜发财会和地方大少抬眼往河边儿一看嚯还挺热闹河边儿上坐仨人笑闹得正欢。 后来俩人正马凤仪和杜小仙们也年轻人尤其杜小仙也就十六七岁正少年心性牛二柱和卜发财一走姐儿俩一商量也找了借口下山来溜达正碰上卜发财在河边钓鱼三耗子别不行钓个鱼啥还真两下子不一会儿便弄上来好几条个个儿都体肥身大此刻那杜小仙正在杀鱼马凤仪笨手笨脚打打下手瞧那意思在拜师学艺。 大少也来不及多跑过去讨了几口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卜发财和马凤仪四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牛二柱似乎要可又点儿欲言又止倒杜小仙年轻沉不住气吐气如兰问:“师兄这干嘛去了抓麻雀呢?们可就等烧麻雀吃了再这一身血咋回事儿?难麻雀反抗了?” 牛二柱歇了一气听杜小仙一问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大概方才用石头砸狸猫时候溅到自己身上此刻血迹斑斑跟个杀猪一样!牛二柱暗叫倒霉辛辛苦苦打麻雀看来丢在林子里了而且还搭了一身新衣服这事儿办得些窝囊大少愁眉苦脸添油加醋林子里情况一当然事情重点狸子太过卑鄙自己太过应用那些丢人事儿可只字不提。 这仨人听大眼瞪小眼儿谁也没成想这么一会儿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不过别人都差点儿马凤仪却紧皱眉头阅历丰富心思又细想得比别人就多了几步听完牛二柱叙述忽然点了点头:“二哥看来这回还真没白去要没想错这可关系到日后怎么对付这城隍爷问题那发簪似东西应该角狐命脉所在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趁天色还早咱们得再走一回!”另外仨人都愣了啥玩意儿?再走一回?这不吃饱了撑没事儿干吗?回去干嘛?找死去?马凤仪见众人还不明白只好继续:“那角狐为了天灵盖里发簪逼出去不惜蚕食树林里兽类可本地城隍那些飞禽走兽到时候都得听那可日后决战之时砝码如此不计后果明发簪对压制力极大那黄皮子本来明知不对手还冒险出手阻挠更明那发簪非同小可关系到角狐生死如果们不这件事弄明白日后只怕还麻烦!”牛二柱本来就胆大心细只不过身在此山中些当局者迷意思如今听马凤仪一分析立刻就心里雪亮向马凤仪投去了赞许一瞥众人中杜小仙也冰雪聪明也就卜发财还点儿懵懵懂懂可事到如今也顾不了许多了牛二柱一拍大腿:“好就不信两只狸猫还能如何咱就豁出去了给来一个二进宫!” 第74章 七十四、九道雷(十) 要进密林一探究竟可现在已经接近中午还要先填饱肚子再卜发财钓鱼虽然不算太多可也够四个人饱餐一顿了杜小仙心灵手巧不一会儿弄出了好多烤鱼众人饱餐一顿精神焕发可就要准备上路了不过头去之前大伙儿心里也都计较知这事儿底细人一个黄皮子一个角狐这俩妖精都不好对付要冲们去只能自讨苦吃这事儿最后还得落到两只狸猫身上们角狐亲信想必知些内情而且这俩东西行不高也好对付。 们并直接走上“黄皮子坟”在附近找了片背风红松林子这里下风头黄皮子和山上各类野兽不会嗅到们行踪看来这里就一个天然最佳“埋伏点”胖子和燕子招呼过来三人蹲在树后合计怎么动手。 可这两只狸子也狡猾万分也不轻易就能捉住而且现在也不知们到底在哪儿这事儿还得好好儿计较一番。卜发财出门时从山洞里里顺出一小瓶白干儿那临来时候从家里带来刚在烤鱼时候煨热了现在索性掏出来和牛二柱一片喝一边商量卜发财身边没几个钱生性吝啬这就根本好不到哪儿去牛二柱也就两口眼泪都下来了。 卜发财撇了撇嘴:“别挑三捡四了凑和喝两口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以前满大街捡破烂儿日子了还少喝两口先怎么对付那两只倒霉狸子!。”牛二柱嘿嘿一笑:“还忘了以前日子看才忘本哪咱小时候可不光要饭捡破烂儿那玩意儿换不了多少钱忙活一天也填不饱肚子咱实在没辙时候不都到林子里去打野味儿吗别狸猫就狼崽子咱不也照样扒了皮烤吃?看对付俩狸子不用费多大事儿就用咱们以前打兔子套黄皮子方法就成!“ 到此处卜发财眼睛也一辆那时候儿日子虽然难熬可也乐趣无穷俩人没事儿就到林子里抓兔子打野鸡弄好了生野火一烧味好坏倒小事儿关键那玩意儿意思啊!如今牛二柱一立刻也不发财瘾给逗上来了四个人虽然饭量不小可卜发财钓鱼实在太多也剩下来不少这可抓狸猫最好诱饵天下不偷腥猫经过杜小仙巧手烹调烤鱼气味足可以撩拨这帮谗鬼坐卧不安。(.) 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打野味高手这玩意儿也讲究技巧火候半点马虎不得门外汉就费多大力气诱饵丢了还一根毛也捞不大少对立面门门儿清和卜发财七手八脚弄了些树枝、树叶就像秀针线活儿一样七扭八歪不一会便出了一个类似口袋东西一头儿封死另一头儿敞开用柳树枝编了一个草绳绑在上边这里边儿可活扣儿到时候一拽敞开口儿就会封死绝对保证进去出不来。 马凤仪和杜小仙看得目瞪口呆们可不相信这东西就能抓得住体型灵活狸猫那东西贼呢一听动静儿就往外钻来得及收口?牛二柱知两位大小老婆心里不服笑那“口袋“提起来给俩人看怕们还不明白又解释:“妹子师妹们看见没?这东西里头可不平整而树枝纵横个个都削尖锐无比而且冲里倾斜小一点儿野兽都可以钻进去往里面钻这些树枝不会阻挡可要往后退就派上用场了这些树枝专卡野兽骨头缝越往后退就越往里扎野兽进来容易出去难只要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马凤仪和杜小仙虽然都江湖女豪阅历丰富可毕竟都女不可能像们一样满野地里疯跑对这玩艺儿既感到新鲜又不大相信不过牛二柱也管不了许多剩下鱼肉放在“口袋”中做饵剩下鱼下水杂七杂八鱼头鱼肠子也舍不得扔从衣服上撕了块破布包上在手里拿这玩意儿回头还用。 几个人蹑手蹑脚进了树林选了块上风口地方四处弄了些树枝浮土再用枯枝败叶加以伪装上面撒上些黄土最后用树枝扫去人足迹和留下气味套子就算完成七七八八牛二柱和卜发财又生了一堆火这火开始挺旺大少那些鱼下水扔到火堆里等腥味儿一出来立刻往火上埋土那大火立刻被土压了下去一股股浓重腥味儿顺浓烟滚滚飘出熏得马凤仪和杜小仙几乎吐了出来! 马凤仪捂鼻子眼睛里泪水几乎都流了出来:“二哥这干嘛?这味怎么这么难闻?比那臭咸鱼可冲多了!”牛二柱和卜发财相视一笑笑得甭提多烦人了:“妹子这就不懂了这叫请君入瓮这林子这么大就这么干等狸猫啥时候上钩儿?这味闻难闻可狸猫闻见就跟满汉全席别点儿行就猫大仙也得乖乖给进去咱别顾了赶紧找个地方躲看好戏!”牛二柱等人做好一切准备就找了块僻静地方躲在草丛里苦苦等候可等了半天那林子里静悄悄始终动静别野兽倒来了不少可就狸猫牛二柱在草丛里用石块儿吓走了那些混饭吃大气不敢出趴干等这一等时间可就不短了从正午一直等到太阳偏西牛二柱都快失去耐性了这要狸猫总不出来难一直等下去?师父们在山洞里会不会急?正在焦急不堪这时候密林之中终于了动静牛二柱四人等了半天间了端倪立刻来了精神牛二柱在草丛里身子低了低悄悄扒开杂草一看两只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儿心来好也不枉等心焦来这俩东西不别正给角狐跑腿儿两只大狸猫! 第75章 七十五、九道雷(十一) 荒草凄凄丛林幽谧。牛二柱等人暗藏在草丛之中虽然天色晴朗但毕竟山里风大时间一久还被吹得点儿发凉当真些熬不下去了可就在这时终于了动静牛二柱精神一震冲哥儿几个打了个手势卜发财等人也一阵兴奋低下身去目不转睛看前方。 瞄见“黄皮子坟”那边动静牛二柱哥儿几个立刻来了精神特别牛二柱和卜发财自从入了帮会以来就一直打打杀杀没事儿脑袋里也紧绷几根弦儿如今到林子里捉狸猫所公事但也多少勾起些童年回忆也就当重新拾起了老本行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就甭提多认真了。 牛二柱凝神秉气透过草丛去观察空地上动静只见那两只狸***头鬼脑顶长长脖子晃个小脑袋从森林深处探了出来这俩玩意儿贼头贼脑两只眼睛里贼光四射看来十分谨慎不时地转脑袋东张西望等到确认无误才完全身体暴露出来不过也不都跑出来而一个上来试探另一只在原地放哨儿! 大少气得牙根儿直痒都人老精马老滑看来这山里野兽也差不多这两只狸猫足家犬大小浑身毛儿都白了看来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恐怕早就了灵性居然还知分工合作看来要想们一网打尽还真就不容易不过这事儿也不用赶尽杀绝只要其中一个捉住问出实情也就罢了。 以前在天津时候三不管儿个小市场专卖刚打来野味儿其中也狸猫死也或活一个个贼眉鼠眼死就更别提了怎么也和“好看”二字不沾边但这俩玩意儿皮光毛滑俩眼贼亮气度与神态皆不凡倒也几分不俗。 这俩玩意儿虽然十分警惕但显然没能发现到牛二柱等人暗藏其中左顾右盼一阵蹑手蹑脚靠近了大少布下陷阱不过这东西和一般野兽不一样大少打鸟时候曾经遇到过那种特别傻鸟儿长倒挺漂亮但见食就捉俗称“傻佬噶”这狸猫却小心翼翼虽然被“口袋”里鱼腥味儿馋口水直流却并不急于动手而围那玩意儿打起转来它走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似乎并不饥饿对那里边儿鱼也像不大感兴趣。 杜小仙从没干过这事儿见狸猫不紧不慢就开始些焦躁:“这玩意儿怎么不上套?要不咱们别等了干脆一枪弄断腿了!”罢就要掏枪牛二柱一惊心里叫姑奶奶。赶紧按住这玩意儿贼得很就枪法再准也不一定能打中更何况枪声一响角狐引来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既然三跪九拜都坚持过来了哪儿还在乎这一哆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一定要沉住气。 经牛二柱这么一压服谁也不敢乱动了大伙儿心里隐隐都些担心害怕刚才一番挣扎已经让狸猫得到了信息回头这东西扭头就走那可就坏了菜了可怕什么来什么这玩意儿转了几圈儿忽然冲四周一踅摸耳朵支棱了一会儿像真发现了什么一样扭头就走! 牛二柱等人小心再小心可即使再小心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儿都刚才一番变故虽然短暂可也让这狸猫听到了风声它本来已经打算钻进口袋里了正在将钻未钻之时被杜小仙动作惊得全身毛都乍了起来远地蹦起多高一弓身就要象离弦之箭般逃向密林深处。(.无弹窗广告) 都黄皮子和狐狸最贼一点儿动静儿都能逃之夭夭可要跟狸猫比起来那还差一截子这玩意儿虽然不在红黄白柳灰五家之中可民间关于传也不少也一种邪性无比动物据连兽中之王老虎都这东西徒弟其狡猾凶残由此可见一斑。而且这玩意儿十分灵活它只要钻进树林钻洞上树无所不能而且连拐带绕跑得飞快往草丛里一蹲那就神仙二大爷也找不见! 大少心急火燎这可功亏一篑眼看就要成功了谁成想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不过此时也没办法埋怨别人牛二柱一声招呼和卜发财撒腿就追可还没等跑出几步就听见一声枪响在寂静山林里巨响如雷原来杜小仙见它要跑也不顾能不能打中抬枪就来了一发。 杜小仙枪法也自不错不百发百中可也差不多可今天事发突然子弹就走了准儿只密林里枪声动静极大震得众人耳朵翁翁直响而且这一枪还产生了意想不到特殊效果那两只狸猫已成惊弓之鸟出于本能反应一听见动静就想没命逃跑可还没等撒开步子又听身后一声枪响山里走兽飞禽对枪声种本能恐惧知这种声音会要命纷纷狼奔彘突四处狂奔这两只狸猫被枪声一吓早就点儿转向飞禽走兽这一乱跑其中一只慌不择路心智一乱结果慌不择路之下竟然直接钻进了面前“口袋”口里。 这狸猫只怕早已成精刚一钻入皮囊立刻就明白过味儿来了不过既然钻进去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这时候它身子才进去半截急忙就想缩身退出但那口袋里树枝削得十分尖锐这东西使劲往后一缩那些树枝就如同尖刀一样齐刷刷刺进狸猫皮肉里当时鲜血淋漓卡进了狸猫骨头缝里疼得这玩意儿惨叫一声当场便晕死过去。 牛二柱见狸猫要跑以为前功尽弃正在懊恼谁知这玩意儿毕竟个畜生竟然自寻死路自己逼近了绝地这一切虽然一波三折可充其量只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事情大少哥儿四个目瞪口呆都看得傻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转折略微愣了一愣才欢呼跑过去捡回口袋。 牛二柱刚“口袋”抄在手中便听深山里传来一阵沉闷咆哮这声音如同巨雷翻滚整天动地在密林里形成一股巨大却无形震慑力当场就众人吓得一怔卜发财刚才还神气活现此时居然吓一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众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不用琢磨也知这既可能刚才枪声惊动了野兽听声音不老虎就棕熊一类猛兽这玩意儿跑出来找众人拼命来了!哥儿四个面如土色互相对望了一眼也不知谁带头一齐发声呐喊甩开脚步踏枯枝败叶没命地往河边跑。 哥儿四个也顾不上多想这要一般野兽也就罢了如果角狐被惊动了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四个人四枪再来一个连也不够人家一顿点心!哥儿四个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跑出树林直奔那小河边万幸那玩意儿闹哄得厉害却并追出来四个人累得跟三孙子似坐在河边就一阵乱喘。 刚进林子太色还早蒸腾了好一阵儿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晚了眼看日落西山渐渐发黑哥儿几个一商议赶紧回山洞天要黑了指不定还得出啥事儿到底师父面前安全一点儿。四个人也顾不上别提起那口袋就往山上走本以为赶在天黑之前一定能返回山洞可谁曾想下山和上山不一样这玩意儿要费劲多四个人紧赶慢赶离山洞还一半路程这天可就黑了。 今天天儿还不好别看白天朗朗乾坤到了晚上却乌云密布衬得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哥儿四个心里点儿发虚包括卜发财在内都没半夜里爬过山路这要不顾死活往回里赶崇山峻岭只怕要迷路可就在此处歇息又点儿不安全哥儿四个正无计可施不知进退朦朦胧胧就发现前边儿亮起一团火光四个人不知底细到了近前一看竟一座木屋里边儿点灯但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荒山野岭哪来房子?只怕这里头诈还小心点儿为妙能不进去就不进去可这么想却架不住人不这么想卜发财走了半天早累和三孙子一样一见了住处也就不琢磨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和牛二柱打招呼门一推抬脚就往里走。牛二柱差点儿没当场给一巴掌可人已经进去了别也就没用了大少心一横小心翼翼跟进了屋儿还好也没啥事儿就这屋子空厉害就一张床四椅子和一张八仙桌卜发财累得要死也牛二柱那精细心思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座。拿过树枝编成口袋三下五除二就要打开。卜发财从外边扯开口袋狸猫从里面拎了出来刚一打眼脸色就一变只见这狸猫一动不动耷拉尾巴明明就死了! 第76章 七十六、九道雷(十二) 卜发财急得直跺脚众人捉这东西既不为了吃也不为了它那一身皮子而为了问出实情现在这东西死了还啥问?这不瞎子点灯白费蜡了么?这东西贼得很再去弄另一只只怕不可能了卜发财垂头丧气嘴了骂了一句娘伸手就要这东西扔出去。 卜发财心里没个准谱儿牛二柱却比强了不少见三耗子就要松手眼珠儿一转忽然开口:“耗子可千万别松手听人过这狸猫诡计多端最会装死一松手它就抓住空子蹿没影了小心它还一招……” 卜发财本来都要狸猫扔到地上了一听大少提醒马上又手抓牢死死握狸猫脖子这时一件离奇事情发生了那狸猫果然在装死而且它似乎听懂了大少知装死瞒不过来不等牛二柱点破它第二招脱身之术立刻回头冲卜发财手上就咬。 屋里油灯光亮虽暗但还可以看见卜发财手中抓狸猫嘴里那森森牙齿那牙齿白中泛黄尖锐异常这玩意儿虽然不至于毒可在林子里却啥玩意儿都吃咬一口只怕也得肿上好几天卜发财自然也知厉害可舍不得撒手危急之下腾出一只手来举拳头就往狸猫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嘴里骂:“好个王八孙子叫咬叫咬!” 卜发财虽然力气小可要拼尽全力揍一只猫还不在下没几下子那狸猫被打口鼻流血浑身颤抖虽然还不至于死可也不敢在行凶反而一动不动可怜兮兮看卜发财这要马凤仪和杜小仙不定也就心软了可三耗子不吃这一套手下毫不放松一拳比一拳狠打这狸猫直翻白眼儿。 牛二柱一看行了可不能再打了再打真就给打死了没回头还得费事活口到哪儿问出实情来牛二柱赶紧过去一扒拉卜发财:“行了啊别在这儿充好汉了人家好汉都打虎这可打猫就打死了也显不出本事来再了打死虽然不管可得给再弄一只去!” 卜发财经牛二柱一提醒鼻子里哼了一声狸猫扔给了大少大少阴阴一笑提那只狸猫坐在椅子上用手一指:“孙子也别给装熊也别装听不懂就知个混帐王八羔子能听得懂人废也不跟多就来个干脆还不了立马儿放走要不那成了哥儿几个还没吃饭今儿晚上就拿打牙祭了!” 这只又肥又壮狸猫被三耗子揍得死去活来嘴角里直窜血听牛二柱了半天眼睛眨巴扎嘴一张喵一声叫了出来这里毛合家毛叫不一样嗓子又尖又细声音嘶哑高亢就跟小孩儿夜啼夜猫子进宅一样好不难听众人突如其来被它叫一哆嗦几乎吓出一身冷汗卜发财狠狠瞪了那狸猫一眼扭头问牛二柱:“二哥它大概了可啥给大伙儿翻译翻译呗!” 大少瞪了卜发财一眼心滚犊子这不骂人吗才听得懂猫叫呢全家都听得懂!大少虽然点儿窝火可也没工夫跟啰嗦蹭掏出刀子顶在狸猫肚皮上就差一刀子捅进去了可这狸猫也不知真听不懂还故意装蒜任凭怎么逼问就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大少彻底没辙了人总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虽然这玩意儿邪性得很杀人吃肠子都不带眨巴眼儿可人家就用猫叫和对啥办法?总不能真弄死?众人一商议算了别墨迹了这事儿讲不出理去还明天一早狸猫带回去交给老狐狸处置这老狐狸原本也兽类正所谓人人言兽兽语兴许就能听到这里猫啥。 牛二柱一听得也只如此看来今天怎么也得在这里过上一夜。众人七手八脚将后腿后腿用铁丝系了个死扣给它拴到墙角彼此商量了一番这地方可并不能睡得太死得留下守夜看天色现在也就晚上八点多钟第二天天亮起身还***个钟头左右一人守俩多钟头凑活凑活也就天亮了。 卜发财中午捉鱼还剩了一些不过现在天气渐渐热了都点儿不新鲜只不过实在又别东西吃众人也只好凑活吃了一些吃没滋没味儿烤鱼大伙一搭没一搭正在犯困就听见身后惨叫不绝众人出其不意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那狸猫也不知怎么了趴在地上扯脖子叫唤那动静儿惨绝人寰听人心里直发毛。 牛二柱眉头一皱这玩意儿叫得如此怪异只怕没什么好事儿正要过去给它点儿颜色叫住嘴空荡荡小木屋外突然间响起一阵砸门声一个锯木头般刺耳哭泣声随风传来众人心里一动就知要出事儿大少冲哥儿几个使了一个眼色偷偷抽出手枪推开木门探头往外一看门外夜幕笼罩山风呜呜吹得正劲连半个人影都。牛二柱被山风一吹身上一寒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这可太不寻常了这半山腰里绝对不可能人敲门可这敲门不人又什么?虽然极可能风吹动了树枝打在门上发出动静儿可大少一种直觉这绝不风声作怪无边黑暗中似乎一种不祥预兆黑暗深处传来隐约而诡异哭声这绝不错觉绝对什么东西在哭!牛二柱满心狐疑回到了屋里马凤仪看出事情些不对赶紧过来询问牛二柱摇了摇头被夜风一吹大少心里冷静了不少随之而来更多疑问这些都最应该注意而却被忽视了问题自己下山时候从看见这地方什么木屋大晚上怎么平白无故多了一座房子?再者屋里没人为什么会亮一盏灯?还就这屋里不多不少只四椅子一张床正好众人轮流休息这一切都巧合还另深意? 第77章 七十七、夜半来客 牛二柱虽然不知怎么回事儿可心里头却些发虚知这既不错觉也不风吹树枝绝对事出因弄不好今天晚上就要出事儿也许夜晚不会太平这只狸猫虽然被捉住了另一只却逃之夭夭只怕今天晚上会来作祟这虽然点儿叫人心神不安不过也不全坏事儿最起码能够两只狸猫一网打尽也省今后老悬一根弦儿。 马凤仪也跟在大少身后出门来看一低头发现雪地上东西回头看去只见门前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破瓷碗碗中装了几棵树根那树根青翠可爱奇形怪状不同寻常牛二柱等人大吃一惊急忙破碗端回屋中借油灯灯光一看这东西不但奇形怪状而且隐隐透出一股香气那香气浓郁酷烈竟好几株稀老山参! 哥儿四个面面相觑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难另外一只狸猫想用山参赎这只狸猫?卜发财见钱眼开赶紧屋门关上捡起山参须子来就用牙去咬这小子根本不懂怎么鉴别人参只不过看这东西和人参酷似又香酷烈难免点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做些什么好了这才突发奇想想咬一口尝尝。 牛二柱连忙手按住这东西虽然像山参可那狸猫诡计多端谁也保不准这玩意儿不假。就算这东西真如果那狸猫暗中做了手脚偷偷投了毒那卜发财一口下去估计得要当那阎王爷上门女婿了大少再仔细一看碗中山参共六颗大小相差无几但形状异并不规则看来倒不像假不过众人想要从狸猫嘴里套出实来并不为了求财也别几颗山参就弄出金山银山也只能对不起了。 依牛二柱意思这东西绝对不能要接窗户扔出去就当这回事儿可卜发财死活儿不同意这小子又犯了财迷抓几棵老山参死活儿不松手:“二哥这就不对了这又不咱要主动送山门来这到手买卖还能往外推?再了咱又不知啥意思又啥都没兴许这那些土著留下干吗不要?” 大少却摇了摇头牛二柱和马凤仪开门之后虽然没见到狸猫踪影但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剩下那只狸猫想用老山参换回被们捉住狸猫这件事想想也点令人毛骨悚然虽然早就知两只狸子已经成了精却没成想居然精明到这种地步看来今天晚上消停不了了要么赶紧放猫要么就跟它耗上一宿。 别人还都差点儿杜小仙年龄最小这种邪事儿也遇见最少一看这情形立刻就点害怕了:“咱们不如就拿了山参狸猫放了要不然让这东西缠上了咱们谁也别想消停!”这到了卜发财心坎儿里这小见钱眼开瞪母狗眼儿刚要点头牛二柱却赶紧拦住了:“这不成咱可事儿还没问完呢琢磨事儿小不了可能关系到生死为了几颗人参命搭上那可不划算!” 一句得众人默默点头牛二柱人还真在点子上看来这狸猫死活放不得即便那另一只狸猫花样百出今晚也只和斗到底了众人正商议间屋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砸门声因为了前车之鉴哥儿四个点儿头皮发麻但老这么耗不开门也不个事儿哥儿四个对望一样由卜发财负责开门要情况不对另外三个立即掏家伙动手谁知门一开蹭从外边儿进来一位来不别人四个人定睛一看正留守在山洞里王亚樵。(.无弹窗广告) 王亚樵一进来牛二柱等人松了一口气谁都知这位大师兄本事这一来那狸猫就再狡猾也就不在下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兴高采烈赶紧王亚樵往座位上让一边嘴里嚼鱼一边问:“师兄怎么来了这荒山野岭怎么找到这儿来?” 王亚樵风尘仆仆看来也累了一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听牛二柱一问转了转眼珠儿:“们还呢出来玩儿也不早早回去这都三更半夜了老爷子能放心?生怕们出了啥事儿派下山来找人都走得几乎断了腿儿这才看见这地方亮灯过来一看果不其然还真就们!” 牛二柱一愣怎么琢磨这都点儿不对劲儿不过到底哪儿不对却点儿想不起来大少心里一动:“师兄既然如此咱就赶紧动身回去这都一天半宿了早回去也省得师父急!”王亚樵却一步愣脑袋:“不急既然已经这么晚了也不差那几个钟头儿这三更半夜山路难行还不如歇一晚上明天早上上路呢”到此处锋一转“们吃啥?闻怎么香?” 王亚樵这一问卜发财立刻凑了过来:“师兄呀们捉鱼杜家妹子亲自下厨还别味儿还真不错找了大半夜估计也早就饿了不如来几块尝尝?”罢就手里鱼送了过去。 王亚樵低头看见那鱼眼神中忽然闪过一片贪婪之色不过那眼光一闪即逝转眼又恢复了常态但这轻微变化并逃过牛二柱眼睛大少心明眼亮一眼就发觉王亚樵不但神情不对而且还从嘴角淌出不少涎水来滴滴答答就如同地狱里饿鬼一般牛二柱心中大疑正要开口却听王亚樵:“兄弟这就不会吃了鱼这东西得熬汤加点儿作料弄点儿蘑菇一炖那滋味儿能魂儿都勾走!” 几句卜发财食指大动连以后要尝尝王亚樵手艺王亚樵嘿嘿一乐:“还用以后干嘛现在不一样吗这鱼虽然已经烤熟了可下锅再炖一会儿味更好今天既然赶上了也算小子口福今儿个哥哥就露一手儿!” 王亚樵干就干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破瓦罐儿用水洗干干净净鱼稍微收拾收拾扔进锅里就开始炖了起来还别水一烧开滚热水气一逼只闻得锅中香气四溢虽然任何佐料可这时候谁还管它咸淡呢这一会儿别卜发财就马凤仪和杜小仙也口水直流不错眼珠地盯锅内鱼看得眼珠子都快掉锅里了。 这里边儿也就牛二柱还算清醒其实从一开始大少就觉得这王亚樵点儿不大对劲儿如今更点儿不清不明诡异做鱼就做鱼为啥要用后背对大伙儿?那手里一动一动在干吗?不在往里放东西?牛二柱心中起疑接给油灯添油借口不声不响走到王亚樵侧面偷偷一看立刻就惊得脸色一变只见王亚樵用手在瓦罐底下加火伸个脖子一口一口往里吐唾沫! 牛二柱这回可不干了不管谁这不意埋汰人吗?大少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抓住王亚樵衣领:“师兄这就不对了哥儿几个对不住地方直接就了干嘛这么神头鬼脑?这想要干啥?” 大少突然发作倒众人吓了一跳卜发财看俩人剑拔弩张不由得点儿犯傻稍微愣怔了一下赶紧过来解劝:“二哥这干啥?都哥们儿弟兄啥不能干嘛动手动脚?快点儿松手这师兄度量大别人早就不干了!” 牛二柱气差点儿给个嘴巴个就知吃夯货知个啥?待会儿要不被这一锅汤毒死就算小子命大!大少也没心思跟卜发财墨迹而紧抓住王亚樵不放:“行啦爷们儿别装蒜啦就给实到底妈谁往锅里吐得什么东西?” 牛二柱以为这句必然问王亚樵哑口无言谁知王亚樵连脸色都不变一下笑扒开牛二柱手:“师弟啥呢哪儿能往锅里吐东西?咱都师兄弟和亲手足没什么两样还能害们?咱认识也不一年两年了大伙儿人咋样?那暗地里插刀子人吗?师弟看眼花了可别稀里糊涂坏了兄弟间感情啊!”这几句倒得理直气壮叫牛二柱无可大少低头看了看瓦罐那里边儿水已经滚开清澈雪白也什么异状。这回大少倒点儿摸不头脑了难真自己看错了?这也不太可能啊?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间鱼汤就熬得差不多了只诱得人食指大动别人都还差点劲儿就这卜发财最没出息咳嗽了一声嗅鼻子闻那锅鱼汤嘴里哈喇子直流:“别都没用啊就这一锅鱼汤真们爱吃不吃反正闻挺香打死也得先吃一块尝尝!” 第78章 七十八、猫出没 卜发财也可能饿得狠了不过也不大可能从刚才就一直吃鱼再怎么饿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可现在三耗子神情迫不及待就跟八辈子没吃饭一样牛二柱看奇怪提鼻子闻了一下还别这鱼汤还真香不过仔细一闻似乎还点儿骚味儿叫人点儿头晕脑胀大少晃了晃脑袋就知这鱼汤不对正要提醒卜发财注意谁知刚一抬头就吓了一大跳。(.无弹窗广告) 也可能由于这锅鱼汤味太香见美食就在眼前卜发财顾不得再什么颤颤悠悠地走到锅前一口接一口喝了起来也不嫌烫一口气喝了半锅连里面鱼肉也捞出来吃了许多那模样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旁边儿马凤仪和杜小仙也点儿不对看意思比卜发财还急眼巴巴看这锅里鱼汤恨不得劈手就从卜发财手里夺过来。 鱼本来就剩不少又加了不少水这么一大锅只怕个人也吃不完可卜发财吃听不了手转眼就下去了半锅。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也不知就卜发财那小身板儿吃了这么多东西往哪儿搁!这么吃下去不要撑死吗? 牛二柱赶紧过来拦这么吃下去要出人命!可卜发财也不知哪儿来了那么大劲儿死活就不松手俩人这一争执不要紧卜发财手松了点儿冷不防被旁边儿马凤仪劈手躲了过去五姑娘此时也不讲究了抱个罐子手上被烫吱吱直响也不在乎找了一个角落闷头大吃杜小仙也一样凑过去伸手就往锅里捞全一副饿鬼投胎样子! 牛二柱这回倒霉了拉住拉不住那个三个人就像抢什么香饽饽一样争来夺去不惜大打出手!牛二柱气满眼血红指这三个人破口大骂:“们仨还能点儿出息不几辈子没吃饭了为了一锅鱼汤至于吗还妈自己人打自己人们吃了鱼汤之后要反目成仇咋?” 这一三人都点儿明白卜发财眼圈儿一红嘴一撇居然还掉了几滴眼泪:“二哥得对这当三哥真不应该跟妹子们抢东西吃可控制不住哇心里倒听明白可一听这味儿就糊涂了二哥、妹子对不住了啊们就当让一回吃过了鱼汤就给们歉!”罢甩手一个通天炮马凤仪打倒在地抱罐子直接就往嘴里倒! 牛二柱见卜发财两只眼睛瞪得血红与平日里判若两人一个人绝不可能喝了这么多鱼汤还象饿鬼一样更别马凤仪和杜小仙两个女人这俩人虽绿林豪杰巾帼英雄可再豪爽也得个度断然不可能因为一锅鱼汤和男人连滚带爬打架大少心中当时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这锅鱼汤喝不得! 卜发财喝了那鲜美鱼汤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作了从阿鼻地狱中爬出来饿鬼惟恐别人和争食马凤仪和杜小仙推在一旁自己住了剩下半锅鱼汤扯罐子喝直接伸手到沸水里捞鱼肉吃那肚子就好象变成了无底洞不论喝多少鱼汤吃多少鱼肉都填不满可那鱼肉鱼汤毕竟形质事物卜发财吃得实在太多肚子胀得鼓鼓鼻孔里都往外反白色鱼汤再看马凤仪和杜小仙虽然差了点儿可也好不了多少为了几口鱼肉。(.好看的小说)连滚带爬看那意思啥都不顾了。 牛二柱都看得呆了见过能吃但没妈见过这么能吃大少看得心惊肉跳一个劲地想要阻拦可惜这仨人就跟疯了一样根本就拦不住牛二柱吃了几个哑巴亏被仨人来了好几个通天炮脸上一疼这才醒过味来刚才真看卜发财饿鬼般吃相看傻眼了这锅鱼汤肯定问题至于什么问题那不用一定王亚樵搞鬼! 眼看卜发财要自己自己给撑死了牛二柱无暇再去细想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往不发财脑袋上一敲这三耗子白眼儿一翻当时就昏了过去大少一探鼻息还成这小子就昏了头。牛二柱敲昏了卜发财回头再看王亚樵这一看不要紧浑身冷汗直冒这屋里哪儿王亚樵原本王亚樵站立地方立一只大狸子正蹑手蹑脚给那只被捉住狸子松绑! 大少瞬间就明白了这王亚樵肯定狸猫用障眼法变得也不知往鱼汤里加了什么东西卜发财三人迷蒙灯转向然后好趁机救走那只狸猫!牛二柱想到这儿再联系起卜发财等人惨状不由得怒火中烧二不抽出手枪就一击! 前边儿过牛二柱枪法不咋地不过自从和马凤仪相识之后进步不少尤其现在离得又近这一枪真就打中了不过打中打中了可没打到致命地方而正楔在那狸猫腿上屋子里顿时一声惨叫血光飞溅那狸猫瘸一条腿就如同遭了雷击一样飞也似地窜出屋子往森林深处跑去! 牛二柱赶跑了狸猫也没心去追追也追不上回头赶紧去产看卜发财三耗子脸色惨白肚子鼓得和怀孕女人差不多不过因为吃鱼汤汤汤水水和土豆、豆子之类发胀东西不一样否则这会儿撑也就撑死了!大少顾不上别伸手给卜发财揉了揉肚子这玩意儿看吓人其实要放几个屁或者干脆上吐下泻也就没事儿了!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卜发财也就醒了这一来因为吃东西不胀肚大多水二来也因为三耗子年轻这要换个上岁数儿还真就不好办了马凤仪和杜小仙兀自在抢那鱼汤不过因为仨人争抢得厉害已经撒出去不少卜发财又喝了一大半即便俩人剩下都喝了也不会怎么样牛二柱也没心管们只一门心思查看卜发财究竟如何。卜发财悠悠醒来先不问别张嘴就:“二哥那只狸猫跑了没?”大少心里一酸这三耗子平时不调关键时候还挺像回事儿!大少往身后一指:“放心那玩意儿不还好好儿绑在那儿么?”大少完下意识回头一看这一看就惊呆了那狸猫没了! 第79章 七十九、阴宅古庙 牛二柱一回头一眼看见墙角儿栓那只大狸猫因为怕这东西逃跑当初捆得死紧而且用还不绳子而铁丝一般情况下绝对不可能逃脱可今天也怪了原本拴狸猫地方就剩下了一块肉在那儿滴里当啷那只大狸猫影子早就不翼而飞! 大少心里一惊也顾不得再查看卜发财等人伤势几步跑过去一看那地方鲜血淋漓乌黑色血星星点点滴洒哪儿都铁丝上栓老大一块肉尚自鲜血滴滴离近了一看皮毛还一只爪子竟那狸猫一条后腿!这玩意儿为了保命竟然趁乱咬断了自己一条腿挣脱了铁丝逃之夭夭! 牛二柱心中懊恼之余也不由得不佩服这只狸猫为了逃命居然狠到咬断自己一条腿看来也个狠角色这回可不光问不问得出实情问题了这狸猫如此狠毒一旦逃出去必然会寻找机会报复要不找出来只怕哥儿几个以后就好日子过了! 大少稍微安顿了一下卜发财马凤仪和杜小仙此时早已罐子里鱼汤喝光尚自痴痴呆呆满屋子乱翻似乎还意犹未尽牛二柱关好门窗以防这俩人跑出去静下心来一想那狸猫不可能跑太远一来另一只狸猫并那这只狸猫就走二来从自己一枪赶走狸猫到现在时间并不长这只狸猫又瘸了一条腿就更走不远了最大可能就这狸猫还在屋子里此刻也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牛二柱想到这儿立刻来了精神只要这狸子还在屋里那就不用发愁了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仔细一找也不怕这东西飞到天上去。大少也顾不得那几个饿死鬼翻箱倒柜一通乱找就差挖地三尺了仍一无所获本来那一滴滴鲜血倒不错线索可这些血迹到了五步以外就没了非但如此就这么一回头功夫扭头再看那些鲜血竟然踪迹不见! 这可就奇了这屋里虽然黄土地地面干燥异常也不至于渗下去这么快?牛二柱一向聪明到了此时也点儿没辙抱个肩膀蹲在地上发呆马凤仪和杜小仙倒消停了可卜发财大概受了点儿伤躺在地上一个劲儿哼哼这也就罢了关键那只狸猫后腿四月份天气并不太热山里更凉爽无比可那后腿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迅速腐烂发臭碎肉上蛆虫乱爬一股股恶臭不时传来熏得人脑浆子疼! 牛二柱这人虽然苦出身可也个习惯那就好干净平时身上沾了土都受不了如今屋里一团烂肉恶臭熏天不由一阵恶心实在受不了了几步走过去那烂肉解下来顺手推开窗户一扬手就要往外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卜发财正在一边儿哼哼唧唧冷不丁一眼看见牛二柱伸手要那东西扔出去三耗子离得远身子又虚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了急忙大喊一声:“二哥别扔那东西不对!”按理卜发财这嗓子喊也算及时牛二柱要听见也就罢了可惜大少被熏得胃里一阵翻腾注意力都在这一堆烂肉上等明白了也就晚了那堆烂肉已经从手里飞了出去急速落到屋子外边儿枯枝败叶上。 这东西看上去一堆烂肉可落到地面之后几个翻滚一阵黄烟腾空而起那烂肉赫然变成那只大狸子回头看了牛二柱等人一眼眼神中满鄙视身子一扭吱溜一声四腿狂奔直奔密林深处而去牛二柱纵然反应得快此时也点儿目瞪口呆眼瞅狸子窜进密林竟一点儿办法都。 大少急得直拍大腿这可真小阴沟翻了船千算万算居然算到这一招儿这狸猫也真狡猾过分居然想到了这么一招儿还真叫人哭笑不得大少稍微愣怔了一下心中忽然一阵发狠要就这么算了那自己可真载了忙活了一大天竟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可不成自己可丢不起人从哪儿丢人就得从哪儿面子找回来! 牛二柱一咬牙回头吩咐卜发财叫照顾马凤仪和杜小仙自己不由分一个箭步从窗户里窜了出去撒腿就追!那狸子虽然跑得快可毕竟被牛二柱用铁丝后腿捆了半天此刻那铁丝还在腿上血液流通不畅想必也跑不太快牛二柱要真能顺方向追下去不定还真就能追上! 可牛二柱刚跑了几步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身后一阵阵阴风乍起刮得人心里头发毛风力还掺杂人呼救声音侧耳仔细一听竟然像卜发财!大少心里一惊急忙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浑身冷汗就下来了之间身后哪里还那小木屋儿影子、分明一个硕大坟头儿坟头儿上铺新土前边儿还立一块碑卜发财求救声音就从坟里头传出来! 大少这会可没心思再去追那狸猫了转回身走近坟头儿仔细一看那坟头儿倒也看不出啥来只那一块碑点儿奇怪仔细一看竟用木头做成上边儿还字儿借月光仔细一辨认上边儿写“牛二柱、卜发财、马凤仪和杜小仙合葬之墓”! 牛二柱看心头火起一抬腿那墓碑踢得四分五裂此时卜发财呼救声音就越来越微弱了看意思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大少心急如焚也知这声音要能传出李就明这坟头儿和外边儿不隔绝最起码得个洞通向里边儿可仔细一找四外用土封得严严实实愣一点空隙都大少急得浑身热汗这要四外不透风那可就完了憋也得那仨人憋死! 牛二柱几乎急得发疯可就找不到进去通正在急一眼看见被自己踢得四分五裂墓碑那东西虽然被踢得粉碎可却依然一段埋在土里不过埋也不怎么结实下边儿土点儿松动牛二柱心里一动几步跑过去那墓碑根部往上一提也没费多大劲儿就墓碑提了起来墓碑下边儿并不实土而一个深洞黑幽幽冒冷风也不知多深! 这洞口异常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不过为了救人大少也顾不了许多了冲洞口喊了一声:“哥儿几个再坚持一会儿这就下去救们咱哥儿四个出来弄死那俩个三孙子!”罢从地上捡了手腕粗细一根棍子外套卷巴卷捆在上边儿用火折子点亮当作火二不就跳了进去。 这洞口看似狭窄到了里边儿却旷阔异常只不过里面阴风嗖嗖寒气逼人吹得牛二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火也照不了多远火亮光由于快速移动而变得忽明忽暗明暗呼合之际牛二柱忽然发现前边儿条黑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虽然动作极快但牛二柱眼尖看也算分明这玩意儿四脚地不像人! 大少心里一动按理这坟里应该只卜发财仨人们要看见自己进来绝对不会如此装神弄鬼可除此之外这里边儿还谁?牛二柱心中忽然一亮如果一切都狸猫搞鬼那这黑影很可能就狸猫看来自己下来还真就蒙对了这一趟弄得好不定救了人还能再抓住狸猫大少心头一阵狂喜举起火细看这地方倒还算旷阔可惜四外点儿空角落旮旯里挂满了厚厚蛛网和塌灰放眼间各处满目狼籍、一塌糊涂火光亮又甚为限一时间也看不清狸猫躲到了哪里。 牛二柱也不敢太过耽搁毕竟救人大事儿捉狸猫只捎带脚儿如果被它分了神卜发财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划算了牛二柱侧耳一听三耗子呼救声还在不过断断续续似乎已经力不从心大少不敢怠慢脚下加紧顺声音就找了下去。 走不多远前边儿出现了一门牛二柱混江湖江湖人五行八作干啥都其中也盗墓马四爷手下就这么一批人如果水陆码头生意不太好等用钱这帮人派上用场了那真无本买卖来钱又快又顺当牛二柱就认识这么一位平常可没少听在哪儿胡诌白咧。听那盗墓贼自古阴宅阳宅都一理多大造化住房子就多大坟头儿也修得多敞亮而且古代等级森严什么人修什么坟那都规格可不管怎么修也没见谁在坟墓里修大门这按照阳宅规格修阴宅呀阴宅阳宅各不同这可大忌!大少满心狐疑凑过去一看立刻又发现了蹊跷这门气象巍峨倒不像平常阳宅大门倒像庙会上经常看见庙门!牛二柱隐约发现大门上边儿似乎字只年代久远斑驳陆离点儿看不清楚牛二柱高举火睁俩大眼睛仔细一辨认只见那三个大字倒也醒目写分明就――“城隍庙”! 第80章 八十、头顶有人 牛二柱傻了这地方怎么还会一座城隍庙?林子里不一座吗?这到底哪一座真?还两个都真?莫不那上边儿破庙只幌子这底下城隍庙才真?这倒可能角狐毕竟一方正神不可能那么寒酸而且要玩儿什么花活似乎地下比地上更加保险牛二柱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自己想绝对理。 可不管理总得先进去再这地方别路要救人也得推门而入牛二柱也不急于推门听盗墓贼过一般大幕里边儿都机关冒冒失失闯进去不亚于自寻死路万事还得小心为妙大少捡了块石头字儿奋力往门框上一扔啪嗒一声啥事儿牛二柱这才放了心伸手就去推门。 大少原以为这门得多重结果只稍微一用力门就开了门后边儿一条土路平平整整一看就知被人修葺过里边儿和外边儿不同洞壁上都火灯火通明一片雪亮大少故技重施了块石头顺土路滚了下去一路上仍毫无危险牛二柱心中一松也不多举个火一路跟了下来。 这庙里装饰倒也讲究只不过不像庙宇而像平常人家卧室正中央一座雕像那雕像狐头人身神态诡异半点神佛庄严气象倒和那角狐几分相似雕像下边一张床雕牙锦缎十分奢华四外一些家具最显眼一个圆形木墩这东西大概个供桌木墩子实际上质地非常坚硬上面刻角狐身穿人衣神像神情极诡异神秘中带几分可怖。 除了这些就一些阴司鬼卒泥像了这些泥像远角狐气派东倒西歪破败不堪这些泥像和普通寺庙中城隍神排布相仿两厢都些兽面人身勾引、通判保留许多离奇碑图形图形无外乎些角狐出世、吃人之类可怕情形那碑离奇古怪看来年代久远。 牛二柱看疑惑不解这角狐一方城隍手底下下应该不少鬼卒和下属怎么闹了半天自己一个都没看见?这庙弄得如此奢华可为啥除了角狐之外别神像都破败不堪?牛二柱刚一琢磨忽然心里一动想这些干嘛救人要紧那这角狐弄什么玄虚关啥事儿?兄弟和老婆命才最重要! 大少也不管这地方多诡异绕过神像就往里走想找一条出路好去救人此时那火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就要燃尽了这玩意儿就一件衣服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好在此地灯火通明暂时也用不上这东西大少灭了火顺手从洞壁上弄了几支火同样熄灭以备不时之需这才不紧不慢向地下神庙深处搜索过去。 神庙后边仍一门不过这门却敞开半点儿阻隔也不过牛二柱仔细一看这庙后庙路却不平直而往下延伸下面修了石条台阶通往地下更深处除此之外别无出路牛二柱虽然觉得这地势摆布点儿奇怪可心里急救人也就多想顺台阶一步步拾阶而下。 这石头台阶又陡又窄越往下走里阴寒透骨大少越走心里越没底挤不下去才发现这里边儿比想象中深多了幽深昏暗猜不出这究竟通到什么地方大少重新点起火那火火苗由蓝转绿光亮忽强忽弱映得人脸上罩一层青光看就像活鬼一样幸亏牛二柱就一个人这要再多一个估计看见彼此脸色都能吓个半死。 刚开始还不觉得啥越往里走风力越大阴风瑟瑟只往上吹火浓烟往人眼睛里熏牛二柱吹涕泪横流即便如此牛二柱还小心翼翼护火这里头一团漆黑没了亮光可真就成了寸步难行了可人生不如意十之***白了就怕啥来啥即使牛二柱小心谨慎对那火呵护就像新婚夜老婆一样可一股子邪风骤然吹来牛二柱一哆嗦那火微弱亮光还灭了! 火一灭牛二柱眼前立时一片漆黑大少停下来想重新点燃它再走可这风力太大火折子也不管用怎么晃都亮不起来牛二柱心里一急迈步试探往前走了一步这楼梯太窄大少走不习惯收不住步子一步迈得太大脚下发空这心里头一慌再也掌握不住平衡一个倒栽葱叽里咕噜像土豆子一样滚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毫无准备牛二柱翻滚了好一阵送算到了底儿大少眼冒金星浑身酸疼几乎散了架可既然救人要紧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牛二柱一轱辘爬起来侧耳细听怪了这回倒四周寂静平平展展啥动静儿都卜发财微弱求救声再也听不见了也不知自己走路不对还已经遇到了不测! 这下边倒风平浪静虽然冷风不断似乎也台阶上那么大牛二柱在地上一阵摸索跌落火抹在手里试探点了一下还行这回倒点了牛二柱心里多少踏实了点儿想用火看看这究竟什么地方谁知这火一举忽然发觉火撞到了什么东西大少一抬头浑身立刻寒毛直竖自己头顶一双人腿!火之下那东西看得分明头顶几块横木粗壮异常看意思像房梁房梁上挂一排绳子不断发出“吱纽、吱纽”干涩摩擦声绳子下边儿晃晃悠悠东西在摆来摆去再往下看一排排黑影看形状像人性两只脚就在大少眼前慢悠悠在眼前晃来晃去。牛二柱头皮一下子炸开了火光之下那些人面色青紫面容枯干一具具都成了干尸看来死时间不短这些人装束一样因为临死之前太过痛苦干瘪舌头一条条耷拉了下来双眼被勒上翻眼眶之内早就只剩下了两个黑洞在惨绿火光下晃晃荡荡居高临下默默地看大少! 第81章 八十一、心里有鬼 显而易见牛二柱这遇见了吊死鬼这玩意儿谁都听过都吓人可那只听真要摆在面前还晃晃荡荡一大排搁谁心里都得突突大少出其不意毫无思想准备即使胆子再大也点儿受不了了当时啊一声大叫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火也落到了旁边滚了几滚呲一声熄灭了。 四周又恢复了黑暗无边无际昏黑之中这一切都变得模糊而狰狞也不知不幻觉牛二柱老感觉自己眼前无数黑影晃来晃去或者干脆就飘来飘去们在黑暗中变得更加诡异一个个阴气森森而且不怀好意牛二柱只听见自己心跳声音除此之外只阴风怒吼和隐隐约约不知来自何处求救声。 这要换个人不尿了裤子当场也得昏过去可牛二柱不一样一点儿不怕那假可怕归怕大少至少脑子里还保留一丝清醒牛二柱往地下一坐被冰凉地面一冰刺骨寒风一吹没过多长时间就清醒过来了实在现在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不过一点倒清楚那就赶紧走人这地方如此诡异又这么多玩意儿暗中盯自己估计再呆下去也什么好结果! 大少强撑站了起来经过刚才一摔现在一吓牛二柱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不过即便再怎么艰难大少也知此地不可久留勉勉强强走了几步这腿倒慢慢了知觉了就这头顶上荡来荡去老碰上什么东西这也不用多问肯定那些吊死鬼腿这些东西倒也老实不过牛二柱每碰到一次心里就凉一下子这滋味儿可不好受。 牛二柱走了几步实在受不了了明知这些吊死鬼能吓死活人可这黑灯瞎火没个亮儿瞎走乱撞可不成万一其中一个活了过来掐自己咋办?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取出一支火点了起来这里边儿虽然阴风阵阵可风力比台阶上小了不少牛二柱没费多大劲儿火光腾地亮起大少心里多少也安稳了些。 这火虽然亮了可牛二柱双眼平视眼睛就盯火周围一点儿也不敢往上看因为身处地下那火也照不了多远微弱亮光绿油油得又冷又清比鬼火也强不了多少连一米见方区域都照不到。恍惚闪烁火光下牛二柱努力注视前方可没走几步大少眼前就象突然被糊了一层纱布任凭怎么使劲睁眼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依稀可以辨认也只火光亮了可那火光在大少眼中看来变成了绿盈盈一抹朦胧亮光在面前飘飘忽忽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牛二柱使劲揉了揉眼睛还看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还听到光亮背后个人轻声细语似在对自己什么牛二柱心里纳起闷来这声音倒挺熟悉像卜发财声音不过这小子刚才离得还挺远现在怎么觉得就在自己面前一样?牛二柱想靠得更近一些伸脖子往火光前边儿看去。 身体移动同时大少心中忽然生出一片寒意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哪出了问题但眼前朦朦胧胧地灯影却好象在哪里见过再靠近那支火就危险了脑中一再警告自己可意识到蜡烛危险那个念头却完全压不倒内心想要接近蜡烛欲望仍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挪动已经距离松烛发出绿光越来越近了。 在微弱火光中牛二柱看到了一个人人满脸堆笑一张枯黄干瘦脸在摇曳火光中忽明忽暗这人浑身不过三块豆腐高一身黑衣黑裤满打满算也不过九十斤正刚才一直喊救命卜发财!这卜发财刚才听声音还要死要活现在却神采奕奕笑吟吟伸出一只手一边晃动一边悠悠:“过来呀.。过来呀!” 火光摇动一切明暗不定但火光后边卜发财脸却原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牛二柱情不自禁虽然发觉卜发财表情点儿怪异招手动作也十分僵硬整个人在火光中摇摆不定十分怪异但脑子里却一片朦胧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过去一片昏暗中牛二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卜发财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就在牛二柱要和卜发财脸面相对时候牛二柱身后忽然一阵冷风袭来紧接大少身子一震就好像被人从肩膀上拍了一下似这一下不要紧大少猛然一个哆嗦浑身冷汗直出顿时清醒了过来大少定睛一看面前那什么卜发财仍无数尸体挂在上边正当中对自己一个空绳套儿绳套儿前边儿站一个东西正绳子撑开一点点儿往自己脖子上套而那东西不别正哪只逃走了狸猫! 牛二柱冷汗直冒好家伙就差几步好悬中了圈套成了那些吊死鬼中一员如果不身后人拍了自己一下只怕现在已经在绳子上打晃儿呢!牛二柱下意识往后一看身后一片黑暗空空如也不过回来即使人这么黑也看不清楚。此时万籁俱静四周只风声不绝大少心里一个劲儿发虚慌忙之间赶紧回头那狸猫早就没了眼前只剩下一个空绳套儿在空中晃动不止! 牛二柱暗骂一声这狸猫也太娘狡猾了这还现在这要再过上几年还不得骑人脖颈子拉屎?牛二柱顾不上仔细回想刚刚那噩梦般惊心遭遇先看看周围情形举目一看这里边儿也就一间房子那么大看四周摆设布置倒像一间卧室面前还摆好几张床可床上却空无一人只房梁上挂满了吊死鬼。 牛二柱经历了刚才一幕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也知妖魔邪祟最大本事蛊惑人心只要不上当也就没咒儿念了。牛二柱心中稍定仔细观察这些死鬼只见不计其数绞索中悬吊十几具具男尸粗略数了一下大概十八具左右尸体已经被地窨子里冷风抽干了这些东西个个吐舌头瞪眼干尸酱紫色皮肤使死亡后表情更加骇人这里边儿光线太暗具体看不太清楚不过即便如此大少还发觉不太对劲儿。 这些“人”装束差不多不过看不像现代人装束个个儿红腰带高帽子倒像戏台上衙役师爷穿再往脸上看虽然面容似鬼可嘴里白牙森森獠牙如同锯齿一看就和一般人不大一样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尼玛吊死啥玩意儿?怎么长得像人可看上去这么奇怪?难这些都不人?大少心里一哆嗦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这往后一退不经意间又看见了一桩怪事! 这些“人”也不知掉死了多长时间看意思要再过几年绳子一断就得掉到地面摔得支离破碎断然不会醒转可能这妈要能活过来那估计秦始皇都能爬出来满大街拍人玩儿!可这儿也邪透了牛二柱往后一退视野开阔看见东西更多不经意间用眼角余光一扫竟发现这排吊死鬼最右边三个爷们儿浑身颤抖蠕动不止就跟抽风一样嘴里也发出微弱格格声竟像要复活一样! 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这要青天白日牛二柱还真就不怕可现在身处地底四周昏暗无光跟阴曹地府似刚才还差点儿了大狸猫儿成了吊死鬼现在突然发现还几位爷们儿能动那谁受得了?大少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转身就想跑不过牛二柱几次死里逃生可不光凭运气还自己过人之处那就头脑灵活刚一转身脑瓜子一转不行跑不得!这里边儿黑灯瞎火往哪儿跑?能保证自己选方向一定就对?再了会跑人家不会追?这里边儿危机四伏那大狸***出鬼没不定给自己下什么绊子还刚才拍自己一下拿东西虽然救了自己一次可却始终不肯露头鬼鬼祟祟只怕也不怀好意自己稀里糊涂一阵乱跑不正好给了人家机会?为今之计不但不能跑还要留下来看看们都能玩儿什么花招儿!牛二柱打定主意心里反而就不怕了回头看那三个家伙抖动更加厉害手刨脚蹬似乎在一个劲儿挣扎牛二柱虽不跑可也不能一点儿准备都大少一阵摸索在地上检了块石头蹑手蹑脚走过去火光中那三个家伙满脸紫红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比另外几个分外恐怖!大少心里一发狠下下手为强们三个兔崽子还想动手?得了先吃大爷一顿石头炖肉! 第82章 八十二、其中有诈 牛二柱也急了抄起一块石头就冲那吊死鬼一阵猛砸要牛二柱力气不算大可真要拼了命了这一石头下去别脑袋就铜头铁臂也能砸进去一个坑房梁上吊那位居然还神智看见牛二柱一石头砸过来竟然也知害怕手脚挣扎更凶无奈脖子上多了一根绳子手脚离地使不出一丝力气纵然拼了命挣脱也徒劳无功。 眼看牛二柱一石头就要砸上去那位吊死鬼大爷也急了身子猛一抖竟然真就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个字儿来不过因为勒太紧这字儿不清不楚到了嘴边儿就成了怪模怪样惨叫不过这声音一出来牛二柱就下不去手了因为听得明白这声音卜发财动静儿。 大少一惊赶紧火拿过来一照果不其然这位大爷虽然被勒五官狰狞都脱了相了可仔细一看还真就三耗子!牛二柱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拿火往旁边儿一看可好哥儿仨都在最边儿上杜小仙中间马凤仪!牛二柱不敢再多想这玩意儿可要命多耽误一会儿这三人兴许就完蛋了!牛二柱赶紧跳上炕给三人解绳子这绳子勒太紧牛二柱心里又慌弄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大少一急掏出刀子一刀一个将绳子割断这才仨人救了下来。 牛二柱赶紧查看仨人伤势还成这三人上吊时间还不算长只难受得厉害问题都不大!这哥儿仨一接触地面全都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如同一滩烂泥连哆嗦带喘牛二柱心里多少安稳了点儿一会儿看看一会儿看看那个总算仨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卜发财这时候缓过劲来了这小子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儿就指牛二柱破口大骂也不知倒了什么霉差点就让这些吊死鬼给套进去了想起来就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也就罢了牛二柱一个出去追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算回来看见自己二不举起石头就要砸这妈还人吗不也让那只狸子给迷惑住了了? 大少也不搭理牛二柱就知这小子个混蛋不出奇货这时候儿跟讲不了理得等一会儿气消了到时候那自己就咋收拾咋了。大少也不接茬儿从兜儿里掏出一根儿烟给卜发财点上自己又掏出一只陪抽了几口这才给了卜发财一个脑崩儿:“耗子这学哪一出儿?一哭二闹三上吊?” 卜发财倒不骂了不过依然心余悸猛抽了几口烟这才哆里哆嗦:“滚个犊子谁妈没事儿上吊玩儿当呀?们这不上当了么这也怪三个病号儿扔在屋里就不怕人家杀个回马枪?哎对了不追那大狸子去了吗到底捉住没可别跟一无所获啊那可对不起遭这点儿罪!” 牛二柱出乎意料脸一红以无耻来这还真少见:“别带拐弯儿损人行不行?那就一时气愤忘了分寸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事那只狸子跑了不过也甭急跑不远兴许还在这里边儿到时们哥儿仨没事儿上吊干啥啥想不开?怕媳妇个白骨精?不用发愁哥哥最讲义气实在不行就给得了!”卜发财呸了一声:“得了就?媳妇儿脚鸡眼都看不上!就那两下子也就糊弄糊弄马凤仪了!那前半句更废谁没事儿上吊玩儿?那上了当了以为这滋味儿好受?不行来一个看看?”原来牛二柱刚一走这屋里就黑了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就听i按牛二柱在外边儿瞎嚷嚷马凤仪和杜小仙还没明白过劲儿来依旧满地乱摸想找东西吃卜发财还算明白不过肚子里胀得难受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正在稀里糊涂之间眼前一花一丝若若无亮光忽然出现在眼前迷迷糊糊之间忽然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老头儿端个篮子子走了进来。 这老头儿瘦小枯干一脑袋花里胡哨头发进屋儿就篮子往地上一放掏出三个香瓜招呼仨人来吃这香瓜在当时可好东西一般人那绝对吃不上而且这瓜香邪性一拿出来满鼻子都香而且这味儿还往脑袋上钻闻一口心里就一阵儿迷糊卜发财此时还算明白控制自己不去靠近可马凤仪和杜小仙就不行了这俩人就跟饿鬼一样那香瓜一摆出来俩人就扑了过去狼吞虎咽一阵猛啃! 这瓜一咬破香味儿更浓那股子勾人心魄味就像轻烟一样打旋儿往卜发财鼻子里飘这三耗子刚开始还点儿理智被这股子味一熏也不知怎么了脑袋里就一阵迷糊就像一万只小手儿在肠胃里抓挠一样实在控制不住了扑上去就一顿猛啃可这瓜一到嘴里味就变了血腥膻腻令人作呕一嘴下去满嘴都鲜红液体卜发财此时已经明白上了当了可已经为时太晚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啥也看不见脖子一紧就被人家吊在了房梁上。其实牛二柱一进来卜发财就所察觉只不过因为勒太紧一句不出来所以才墨迹到现在至于以后事儿那大少也就知了一个***不离十就不必多了。听了卜发才一阵解释牛二柱明白了七七八八那狸猫虽然脱身估计点儿不服气想要报复大少只不过不知为什么不敢直接对大少下手这才回来设计陷害卜发财等人刚好被自己回来撞破只不过方才在后面拍自己一下人谁这里面除了马凤仪三人和狸猫之外难还别东西?牛二柱疑惑不解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黑暗之中乒乓乱响夹杂撕咬、惨叫声音似乎什么东西正在撕扯、搏斗与此同时这墓室里面地动山摇晃动不止就跟天塌地陷一样牛二柱心中大惊暗中给了自己一拳此时此地还不赶紧想办法逃出去瞎琢磨个啥劲儿?难哥儿四个要在这里给那些吊死鬼陪葬? 第83章 八十三、毛神 大少想到此处知事不宜迟外边儿也不知发生了啥事儿这要稍微一耽搁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危险牛二柱一低头问还在哼哼卜发财:“耗子别学娘们儿行不行?小子就给一个痛快儿还能走不能?能走就赶紧咱俩一人背一个麻利儿出去再要不能走那对不起了背媳妇儿出门儿可别想跟占便宜!” 大少也就吓唬吓唬实在牛二柱宁可自己命不要也不会丢下兄弟不管可卜发财哪儿知大少心思还以为牛二柱重色轻友真就会扔下自己不管这小子本来就没啥事儿只不过勒脖子难受一受刺激立马儿蹦起来两只眼睛倍儿亮闪绿光看还在迷迷糊糊大小美女:“傻柱子就让三爷背那个?三爷别还差点儿英雄救美那最擅长了!” 大少看满嘴口水卜发财不由得一阵无语实在背哪个自己都不放心俩美女现在都迷迷糊糊要让这小子占了便宜咋办?不过眼下情况紧急自己又不可能背上两个牛二柱一咬牙指了指杜小仙:“悠点儿啊!” 三耗子一撇嘴啥玩意儿就悠点儿三爷当啥人了?不过眼下也不斗嘴时候哥儿俩也知几斤几两赶紧弯腰两个美女背到身上一人手里拿了一个火低个头顺原路往上猛冲!要俩大小伙子被一个姑娘也不算啥可没走远几步哥儿俩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俩丫头片子死沉死沉往背上一放跟压了一座山一样走几步都得喘几口气更何况现在往上走一个台阶儿一个台阶儿往上窜那就更费劲了没走多远俩人累热汗直淌就跟三孙子似。(.) 大少一边儿走一边儿呼哧带喘惹不住回头问卜发财:“三耗子俩到底吃了多少东西?以前也背过马凤仪也没发觉多沉哪?怎么现在就跟一大麻袋石头似?”卜发财累早就喘不过气儿来了牛二柱问了半天勉强就蹦出一句:“上哪儿知去那该死鱼汤们没吃多少不过那老家伙香瓜去啃了个干净那玩意儿水了唧难还那么占分量?” 之间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到了台阶中间这时候儿可最难受上不去下不来所谓十三不靠!牛二柱此时也豁出去了现在下去也好受不了背抱一般沉还不如一猛气儿冲上去呢!牛二柱打定主意回头招呼了卜发财一声哥儿俩个猛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发了疯往上跑! 人要真拼了命平时能发挥五分潜力现在就能发挥十分大少和卜发财一咬牙还真就冲上了台阶眼看那大门就在眼前牛二柱心里高兴回头冲卜发财喊了一句:“耗子加劲儿咱这可就要出去了那两只狸子再牛逼到时候也管不咱了赶紧出了门儿回头二哥给.。” 大少到一半儿就咽回去了因为发现一件令人毛骨悚然事儿卜发财在自己后边儿不假跟也挺紧不过这小子一脸坏笑时不时和杜小仙聊上几句这倒没什么牛二柱其实也就杜小仙当个师妹虽然师父遗命也没真想这和结婚可关键卜发财后边儿背东西不对呀那玩意儿方方正正一大块看形状就不个人卜发财还娘笑娘这傻了还咋? 牛二柱反应敏捷当时吱声儿故意装作脚下不稳蹲下来提鞋那卜发财就跟没看见一样依旧满脸怪笑地走过自己旁边都不那正眼看牛二柱一下。(.无弹窗广告)不过俩人这一靠近牛二柱一抬眼卜发财背上情景一清二楚这小子背了一块木板就跟背了媳妇猪八戒一样乐不可支手舞足蹈看意思自己都能自己美死那木板也不太大也就门板那么宽一人左右装饰精美写烫金大字模模糊糊好像“某某某之灵位”因为光线不足上边儿字儿看不太明白。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这怎么回事儿刚才看还俩大活人现在却怎么变了?这木板啥?难什么人灵位?难不成那下边儿吊死鬼?这可太点儿匪夷所思了以前听过类似事儿那时候兵荒马乱死人太多经常年轻后生半夜路过坟地看见路边小媳妇哭泣不止出于好心心怀歹意人家姑娘背起来就往家里走一般越背越累而且还甩不开没等到天亮就累死了那身体极好也能回家可第二天一看就傻眼了自己背回来竟一副棺材板连吓带累过几天还个死! 现在这情形倒和传中几分类似只不过别人棺材板卜发财背得却灵位不过都死人东西这要这么一路背下去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也难怪越来越沉估计过一会儿就得像背上了五指山孙猴子直接都能累趴下!大少在担心卜发财之余心里忽然然一动三耗子背灵位那自己呢? 一想到这儿牛二柱脖子后边儿之冒凉气儿大少胆子不小可也分啥事儿这黑灯瞎火背一个死人牌位满大街溜达搁谁心里都发颤大少这会儿也不敢动了更不敢往上跑谁知上边儿啥?可就这么干挺不动也不办法牛二柱一狠心脖子一扭偷偷往自己身后一看还成后边儿马凤仪满嘴口水也不知在吃些什么平时五姑娘都冷冰冰现在憨憨傻傻都显得比平时可爱了不少。 牛二柱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自己还比较幸运儿不过卜发财可就点儿倒霉了这么一直走上去难免不会出啥事儿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哆嗦这人最大特点讲义气时候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兄弟受委屈既然想到了这一层大少怎么可能还在原地傻站?大少猛然回头嘴里喊了一句:“耗子可别乱动等一步!” 牛二柱罢就追了上去俩人离不太原也就十来步距离牛二柱嗓门儿又大按理卜发财不可能听不见可三耗子就跟没事人儿一样依旧笑脚下不停往前走。大少也急眼了也不顾背后五姑娘多沉一哈腰脚下加紧几步就追了上去俩人本来距离就不大大少这一用力很快就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火下看得分明那牌位上几个烫金大字――夜游神之灵位! 大少傻眼了夜游神倒知这玩意儿神其实大多数都孤魂野鬼几个勉强算得上正神地位也极低都土地爷放屁一流神气那意思其实土地爷在神仙里地位低邪性随便儿个行高不管凡人还妖精都能使唤得滴溜乱转可那没遇到夜游神土地爷要撞上夜游神直接弄死都不用担责任! 夜游神这玩意儿民间传已久据传出生在南方荒野共十六位一个个都小脸颊、红肩膀们手挽手连成一片为天帝守夜。一到白天们就会隐去。因只在夜晚出现故被称作“夜游神”。白了就高级警卫兼保镖这种毛神虽然吗名不见经传可除了故意冒充骗点香火孤魂野鬼就真正本尊不管本尊还冒充都不可能再死一回怎么这世界上还夜游神灵位? 大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自己和卜发财之间刮起了一股子邪风这风不但阴冷而且邪气很直往人骨头缝儿里钻风里股鬼狼嚎叫人心里发虚尤其刮动了满地尘土叫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牛二柱下意识一闭眼睛在风里瑟瑟发抖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一会儿会出什么事儿可就在迟疑不定之际风居然停了而且自己还啥事儿都!大少心里疑惑猛然一睁眼这才发觉坏了菜了自己原本和卜发财已经脚前脚后就这么一闭眼功夫自己竟然回到了原点和三耗子仍十几步距离!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怕啥来啥这明摆就那夜游神弄自己虽然暂时没事儿可卜发财就不一样了这小子一步一步走得飞快已经离大门不远这要一步迈进去指不定会出啥事儿呢!大少心急火燎正要开口忽然就听见上边儿卜发财跟发现了金子大叫:“二哥还在磨蹭啥呢赶紧上来看诶今儿咱们看见新鲜事儿了这前边儿俩妖精打架!”牛二柱一愣啥玩意儿?妖精打架?这怎么回事儿这?难角狐和黄皮子还没分胜负打架都打到这儿来了?这倒可能刚才惊天动地整个墓穴摇晃不止极可能们搞鬼可现在关键问题不上边儿啥而自己根本就上不去别妖精打架就猪八戒跟阎王爷打起来了自己也没辙呀! 第84章 八十四、妖精打架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身边儿忽然又一股阴风这风可比刚才猛小风儿滋溜溜寒彻心扉在自己身后左右乱转不一会儿竟变成了一股旋风!大少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那风从背后一推大少忽然间双脚离地心里也跟一迷糊一眨眼功夫再一睁眼自己居然已经到了门口儿和卜发财并肩站在一块儿。 卜发财一愣随即一伸大拇指:“行啊傻柱子几天不见轻功又见涨啊这练啥功夫空儿教教哥们儿要了这么霸轻功以后偷个鸡呀摸个狗就方便了就放胆子明枪也没人能咋样!”牛二柱也没空儿搭理这小子也就那么点儿出息不过牛二柱不答也并不全因为卜发财不调而眼前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见大门前边儿城隍庙之内三个怪模怪样东西斗得厉害那可真鲜血狂飙碎肉横飞。 城隍庙里灯火通明大少看得明白斗在一处正那黄皮子和那俩只大狸猫这三玩意儿也不知为啥在一块儿死掐看意思不像装彼此之间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要黄皮子行也就算不低了对付这两只狸猫应该不问题不过这黄皮子似乎在此之前就受了伤而且伤不轻所以才被两只狸猫纠缠住一时半刻脱不了身。(.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纵然见惯了妖魔邪祟可像今天这种妖精打妖精阵势还第一回看见也不由得看瞠目结舌这仨玩意儿就像深仇大恨似彼此互不相让都得死去活来。那黄皮子虽然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但似乎无心恋战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看向大少和卜发财身后似乎心不在焉可那两只大狸猫也不好惹趁黄皮子分神正面那只狸猫扑来呼啦啦一股阴风扑面直奔黄皮子那黄皮子急忙躲闪可惜慢了一点儿被那狸猫在胸口抓出了数血痕! 那狸猫身形比黄皮子小了不少不过速度却比黄皮子快了不少来就来行动如风而且悄无声息如同疾风闪电一般纵然那黄皮子狡猾狠毒也点儿招架不住被两只狸猫耍得滴溜乱转若不身经百战只怕早已被狸猫扑倒滚倒在地这黄皮子一连吃了几记不由得恼羞成怒也算名号野仙被两只狸猫弄得狼狈不堪还什么脸面继续称雄?当下大吼一声深吸一口气身躯暴涨利用它粗壮后肢就象只大青蛙一样猛然跃起将其中一只狸猫横闯出去数丈之远! 那只狸猫就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轰隆巨响中撞在墙壁之上竟然将墙壁撞出一个大洞那狸猫一下子被撞碎了五脏惨叫一声口鼻里鲜血横流一块块碎肉不断混合血水涌出嘴边眼看就活不成了。这两只狸猫看意思不兄弟就一公一母看来感情颇深其中一个眼看活不成了另外一个自然不肯答应大叫一声身子一纵如同一闪电两只利爪前伸十只钢刀一样爪子活生生***了黄皮子本就瞎了那只眼睛。 鲜血飞溅看人心惊胆战黄皮子怪叫一声张口就咬这两只凶兽霎那间就撕扯在一块儿。被撞到墙上那只狸猫眼看就奄奄一息谁知这玩意儿不但不知收手反而脖子一扭扭头吃起墙粘土来几口粘土下肚不但鲜血止住而且变得更加凶猛喵呜一声大叫奋力窜了出来奔雷一般扑向黄皮子。 这一场大战当真惨烈那只小一点儿狸猫被黄皮子活活扯掉了一条腿黄皮子身上也被两只狸猫咬住双方怪力不相上下一时间双方竟然纠缠在了一起顷刻间墙壁、地面、大门上都溅满了狸猫和黄皮子大片大片鲜血碎肉横飞这黄皮子似乎实力大不如前也被咬折了一条腿。 牛二柱和卜发财见了眼前这惊心动魄一墓都暗暗心惊倘若那狸猫同黄皮子前后夹击那这俩人就难免死无葬身之地了好在这仨怪物自相残杀倒叫牛二柱哥儿俩渔翁得利也真侥幸了。机不可失牛二柱心里一动这时候还傻站干啥赶紧跑哇!大少冲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哥儿俩彼此心领神会背两个灵位向头顶破洞跑去。 牛二柱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此等狼狈不堪情形以前还真就过不过俩人都想跑快一点儿可就背上这东西太碍事布布愣愣怎么弄都觉得别扭大少一眼看见卜发财背后那灵位心里总觉得别扭一边跑一边大喊:“卜发财背那玩意儿吓跑啥还不赶紧解下来!” 卜发财头也不回:“就扯背谁不知?这不二老婆吗?解下来咋办让喂黄皮子?这事儿干得出来三爷干不出来卜大少爷向来怜香惜玉不小嫂子.。”卜发财边边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吓得嗷一声:“怎么背了这么一个东西!”罢手忙脚乱就往下解。这卜发财别本事解个东西还算内行别手脚能动就让人捆住手脚也办法解脱这本事类似于软骨功又好像现在脱逃术那时候江洋大盗没这功夫可不行让人家捉住跑不了那就只能等挨刀了!卜发财三下五除二那灵位弄下来牛二柱这时候才看明白原来杜小仙也在只不过藏在灵位前边这灵位大得出奇人藏在后边儿根本就察觉不到下边儿又黑这灵位背面黑漆漆一片也难管三耗子察觉。大少看到此处忽然觉得后脊梁发凉既然卜发财背了一个灵位一无所知那呢不也一样?大少心里这一琢磨立刻就觉得后边儿冰凉一片浑身上下不自在乍胆子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马凤仪在自己背上而马凤仪背上也一块木板比人还宽、还高冰凉凉就如同棺材板一样! 第85章 八十五、阴人缠腿 牛二柱心里一阵发虚也难怪这一路走来后背都凉飕飕原来背人家死人牌位跑了半天这尼玛不顶个炸弹到处跑么?这一路没发生啥事儿还真侥幸到了极点。大少越想越后怕。扭回头先马凤仪放下来谁知鼓捣了半天这玩意儿就像粘在身上一样连带马凤仪死活都弄不下去。 大少汗都下来了听老家人过这种情形好像叫做鬼缠腿棺材板一类东西要黏到背上除非彻底被弄死否则一辈子也挣脱不开大少怕死倒不至于混江湖本来就脑袋掖到裤腰带上每天干都掉脑袋事儿可就这么死了那还真点儿窝囊牛二柱急得满头大汗使劲儿这么一挣这才发现那块灵牌连同马凤仪都绑在自己身上腰间一根麻绳两人一牌绑在一块也不知谁弄上去。 牛二柱看这绳子点儿眼熟怎么瞅都像下边儿那些吊死鬼用来上吊绳子一念至此大少猛然一个哆嗦这就点儿太骇人听闻了难那些吊死鬼这灵牌和自己绑到一块儿?牛二柱只觉得后脊梁直冒凉气当下不敢再往下想伸手就去解那绳子可手刚一碰到绳子触手就一片冰凉牛二柱又一个哆嗦不敢再用手碰一只手兜住马凤仪腿另一只手掏出匕首用力在绳子上一割。 这一刀下去不要紧牛二柱朦朦胧胧就听见人惨叫一声就像被人踩了脖子一样大少也管不了这些将那令牌往身下一甩背起马凤仪就往外跑刚跑了几步就发觉腰里头不大对劲儿低头一看腰上鲜血淋漓血污一片也不知谁血。 牛二柱此时哪里管得了学多身后三个妖精打架哪一个都不善茬子谁敢在这里多留?牛二柱和卜发财撒脚狂奔不过来临走之前牛二柱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灵牌背面黑漆漆正面却几个烫金大字――日游神之灵位。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咋了这两天老跟神仙较劲不土地就城隍要不就日游神和夜游神感情这帮子神仙都到崇明岛上来了?大少虽然满心狐疑脚下可不敢稍怠慢也知现在最要紧就保住性命至于别东西那以后时间琢磨要后边儿一旦分出了胜负那倒霉日子也就不远了! 俩人离出口本来就不远这一发力狂奔转眼就到了近前不过此时那三个妖精已经分出了胜负两只狸猫再怎么狡猾毕竟实力摆在那儿到底不黄皮子对手被黄皮子一口一个咬成了重伤这俩东西贼很见实在坚持不住也就头一扭一路烟儿逃开了这黄皮子似乎也不想和这俩东西缠斗见们逃走头一扭奋力尾随牛二柱而来。 大少心里头那黄皮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不过干过嘴瘾也无济于事现在保命要紧!大少拉了卜发财一俩人脚下更快眼看就要一步窜出去也不知怎么弄忽然就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这俩人倒整齐几乎同一时间同一个姿势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狗啃泥! 牛二柱摔得肠子都快折了爬起来吐了几口沙子回头一看那黄皮子已经趁机距离缩短了不少这时候就不能了一会儿落到人家手里那就绝对好不了。牛儿住一将旁边儿卜发财拉起来哥儿俩二不迈腿接跑谁知腿刚一迈出去脚下又让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库秋一声哥儿俩又同时摔倒! 咱就这么这哥儿俩今天算倒了霉了只要一站起来往前一走那就得立刻摔倒刚开始还得等俩人腿迈出去可到了后来只要一站起来连个奔儿都不打立马儿就得爬下就好像人潜伏到俩人脚下只要一站起来就们勾倒一样这哥儿俩摔得就甭提多惨了脑门子见血膝盖发青连脑瓜子都昏昏沉沉。 这黄皮子越追越近可牛二住俩人却一步也走不了大少也急了眼下只两种可能一黄皮子使了什么邪法自己故意绊在这儿好过来捡现成不过可能性不大黄皮子也受了重伤要还本事直接冲过来俩人弄死多好哪里还用得费事?另一种可能就这里边儿除了黄皮子还别邪性东西这东西缠住了俩人腿故意不叫俩人逃脱。 这第二种猜测倒可能性极大这地方邪得出奇下边儿那些吊死鬼少也二十来个而且长得跟人都不一样估计出点儿什么邪事儿都可能。大少也没工夫细琢磨伸手往脚底下一摸方方正正一个东西尺寸不小而且触手冰凉一上手就一种不祥感觉大少心里一动这东西拿到眼前借火光一看一大块木板上边儿几个大字――日游神之灵位! 牛二柱心里一哆嗦完了这才叫前追兵后堵截不折不扣死地今儿就肋生双翅也逃不出去了大少急得直搓手就差原地转圈儿了不过也奇怪这两块木板怎么回事儿?难黄皮子帮凶?不能啊这日游神和夜游神再怎么也神仙怎么可能和黄皮子沆瀣一气?这不自损身份吗?当然这样推断应该建立在灵位神主真夜游神和日游神基础上如果这两块慕白挂羊头卖狗肉明里供奉夜游神和日游神实际上不知来历妖魔邪祟那就两了。 这边儿牛二柱胡思乱想旁边儿卜发财可没那么多心眼儿这小子也摔怕了眼一闭索性躺在地上放赖:“二哥咱们不命里就该死在这儿?看还真就差不多还别不信邪就听过这人生生地死死地黄泉路上无老少保不齐咱们就犯了忌讳就跟庞统到了落凤坡柴荣到了病龙台咱么今天估计出不去了!” 牛二柱心里乱七八糟卜发财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清不过也不全没听见就那最后一句出去俩字儿那清清楚楚!者无意听者心这俩字儿就像两双小手儿一样在牛二柱心里推开了一扇门大少灵机一动要自己可第一回到这地方按理和这里边儿吊死鬼也好夜游神也好都啥过节们要害人冤头债主也不可能暗害自己都闹鬼闹妖可真正死在这上边儿没几个死都做了缺德事儿或者心术不正! 这还不能抬杠都妖精害人可许仙呢都鬼吓人可聂小倩呢?鬼怪害人可担风险如果极大怨恨或者利益相关们也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所以这两块木牌几次三番自己绊倒似乎并不意要自己怎么样这么做也没啥好处看意思倒求于自己不过这灵位又舌头嘴自己又不会天知想干什么? 大少本来毫无头绪不过经卜发财一提醒倒想***儿什么这灵位神主不管谁大概都不愿意藏在这暗无天日地方卜发财本来自己和牛二柱出不去了不过反过来一想这两个灵位一直这么纠缠哥儿俩不也想出去见见天日? 大少想到此处赶紧一翻身抓起那块灵位嘴里低声:“二位们谁可不知工更不敢确定们不两位正神不过那赎个罪儿就叫们两位一声前辈了前辈您这可就不对了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帮那畜生害们?当然您也许只求于们这倒不事儿只们哥儿俩能办到绝对不会故意装孙子咱这么猜您了大概想让们带出去这倒好办如果猜对了一会站起来您别再让摔跟头如何?” 牛二柱完试探站了起来还别这回真就不摔跟头了大少心里一喜三下五除二那块木板绑在身上回头看黄皮子已经近在咫尺大少不敢迟疑回头卜发财拉起来另一块木板绑在三耗子腰间这卜发财都点儿傻了见牛二柱往自己身上捆绳子还以为中了邪往后一缩:“二哥这干啥咱可不能昧良心啊要喂了黄皮子做鬼也不饶!” 大少都气乐了不过眼下也没空跟解释仗力气大灵位强行捆到卜发财腰上二不拉住衣袖就往外跑!还别这一回倒挺顺当俩人这一跑忽然觉得全身轻飘飘就像脚底下踩风一样刺溜一声一步迈出去老远还没怎么使劲儿就那黄皮子落下好几丈牛二柱和卜发财心里畅快要照这么个速度不一会儿就能回到山洞到时候可就啥都不怕了!俩人心里高兴嘴上就不免点儿不老实牛二柱还差点儿可这卜发财却个惹祸精见后边儿那黄皮子四蹄狂奔却始终追赶不上那张嘴就门儿了在前边儿嬉皮笑脸喊:“孙子倒跑哇刚才不还挺牛逼吗现在怎么怂了?看见爷爷跑得快小子也麻爪儿了?告诉想抓住三大爷没门儿三大爷放个屁都能蹦出二里地去!” 第86章 八十六、第二劫 卜发财兴起什么难听什么连脸皮这么厚牛二柱都点儿挂不住了不过大少倒不嫌卜发财难听主要怕激怒了黄皮子回头俩人倒霉。可就在牛二柱回头想两句时候就听见啪一声卜发财嘴上不明不白地挨了一个嘴巴这一下打还挺狠卜发财半张脸通红立刻肿起来老高非但如此嘴里还像塞了一块破抹布一样呜呜噜噜连也不出来! 这可就奇怪了牛二柱想打没来得及打马凤仪和杜小仙神智昏迷黄皮子离得又远根本不可能打上卜发财这一嘴巴实在挨得点儿冤枉。牛二柱心里一动莫非那灵位里东西打?这倒可能不过大少想归想眼下可时间证实卜发财那几句二杆子大概也让那黄皮子听到了那黄皮子本来只四足狂奔看意思并不十分想追上俩人可后来却被三耗子激怒了口里怪叫一声直立而起浑身黑烟一闪化作一股狂风一路飞旋而来! 这黄皮子一发狠牛二柱和卜发财压力顿增们虽然脚下如神助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毕竟比不过黄皮子那股妖风这黄鼠狼似乎也恼羞成怒不顾一切飞沙走石而来不一时便冲到两人面前那一片天昏地暗之中黄皮子一张脸变得无比巨大如同一只亘古魔兽直扑向牛二柱和卜发财! 大少心里暗暗叫苦本来眼看就要逃出魔掌何苦这么一个疯子似东西激怒?这不自讨苦吃么?可现在事已至此别也没用了大少一咬牙从腰里掏出手枪二不抬手就一下牛二柱枪法虽然不咋地可俩下距离这么近对方体积又大本来打中问题可手中抢火舌一闪一声巨响之后一火光冲进那黄皮子巨大脸盘之中那张脸倒十分痛苦扭曲了一下不过也仅仅一瞬间而已枪声过后那巨大鬼脸忽然消失就像被击碎了镜子一样化作漫天蓝色光点径直扑向两人。 变化突如其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不知所错不知这黄皮子搞什么鬼眼见得那光点渐渐逼近尚几米距离牛二柱就觉得浑身燥热不堪这种感觉还挺难以捉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简直就和发高烧打摆子一样牛二柱即便不知这东西底细也知绝对没什么好事儿刚要举手再打忽然就看那两个灵位上腾起一片金光这金光光芒黯淡看来毫不起眼但却堪堪那些细碎光芒挡住。 金光和碎光互相激荡毫不相让那金光虽然稳如磐石但毕竟太过暗淡经不住那碎光不断冲击也就一袋烟功夫渐渐坚持不住不但金光逐渐消失就连两人背上那灵位也出现了裂痕咔咔连响似乎随时都要碎裂非但如此随黄皮子渐渐势盛牛二柱和卜发财压力大增原本脚下如飞现在却步履维艰走一步就要费老大力气如此一耽搁此消彼长大少俩人很快便被那些细碎光芒包围住不但寸步难行而且性命就在旦夕之间! 眼见得那些细碎光芒越逼越近就要将牛二柱和卜发财彻底压制住俩人此时就如同水深火热一般不但冷热交替简直就生不如死恨不得一刀捅了自己免得自己受罪。就在此时天地之间忽然风云激荡空中乌云密集朵朵彤云如同行云流水般汇集到崇明岛上空云层中风雷涌动电闪雷鸣几个个炸雷酝酿不止。 牛二柱和卜发财倒多大感觉反正就快死了被雷劈死或者被黄皮子弄死根本就没啥区别不过那漫天细碎光点见空中风雷激荡就如同老鼠见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也来不及压制牛二柱和卜发财身形一退纷纷一股脑儿涌向那尚自旋转妖风之中。 天雷涌动鬼火一般碎光缩回了妖风之中牛二柱和卜发财压力顿渐但那妖风里却一声惨叫牛二柱和卜发财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但见那妖风一滞立刻平地消失风沙渐息之间那黄皮子满脸痛苦跌坐在泥土之中看了大少一眼猛烈地咳了几声每咳一下便吐出一片暗红色灰烬似乎五脏六腑都在里面烧了。这黄皮子没咳几下便蜷缩倒在地上被从胸腔里冒出烈焰由内而外烧成了一堆黑灰。 牛二柱和卜发财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儿这黄皮子如此狡猾奸诈难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生生自己给弄死了?那刚才歹毒碎光又什么东西不但能压制日游神和夜游神竟然还能反噬自己主人?大少哥儿俩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们也时间考虑这些因为半空中风云激荡乾坤变色一看就不普通雷雨老狐狸曾经过这雷劫可不止一重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第二重雷劫又到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对视一眼不敢再怠慢脚下发力一路相伴闪耀山东跑去这一回合方才又不同既不步履维艰也不脚下生风而脚踏实地了那种不踏实感觉大少心里奇怪回头一看那两个灵位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成一块焦木早已经面目全非。 大少心里多少点儿不得劲儿并经刚才这俩东西大少和三耗子也早就死了这灵位虽然为了自保可也在无形中救了自己一命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够意思哥儿俩商量一番得找个地方这灵位埋了否则这风吹雨淋只怕没几天就全烂了。 这俩人已经到了半山腰这地方土层稀薄也埋不下这么大东西俩人没头苍蝇一样乱找正在无计可施卜发财忽然大喊一声:“别找了傻柱子这儿个山洞咱这两个灵牌放到这里边儿不比挖个坑保险吗?” 大少过去一看还真行这山洞大不大小不小隐藏在一堆乱草后面不仔细看真就发觉不了灵位放进去正合适!牛二柱扒开洞口荒草就要往里走刚一探头就发现不对了洞里还两个东西家犬大小浑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正那两只早就逃走狸猫! 第87章 八十七、夺舍 卜发财一看就乐了回头冲牛二柱一挤眼睛:“二哥啥来咱们哥们儿没别就运气好刚才费尽心力也捉不住这畜生现在可好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这叫啥?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这俩东西一捉。回头交给师伯那在一群人里得多露脸?咱就别愣了一人一个谁也别想抢功!” 大少摇了摇头卜发财琢磨太简单了:“耗子。就别露怯了这俩畜牲就剩一口气了眼看就得死别它带回去就拿在手里劲儿使得大一点儿俩都得断气儿弄两个死猫回去啥用?想吃猫肉还咋?依看哪咱赶紧这两位给放进洞里去让们好歹个遮风避雨地方这第二场雷劫就要到了咱得赶紧回去指不定那老丈杆子啥事儿需要咱们帮忙!” 卜发财别到没听进去最后一句却挺醒了现在卜发财对老狐狸那可心重不得了除了爹妈、牛二柱以外就了这也没办法谁叫人家养活了一个好闺女不但心眼儿多还会变脸啥时候变一个杨贵妃出来那卜发财还不得美出鼻涕泡儿来?这三耗子当时就不了两块灵牌取出来用衣服卷卷就往山洞里搁。 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像毕竟人家救过自己一回大少在洞口磕了一个头暗暗祷告:“前辈在上牛二柱给们磕头了起来这事儿办不地到了也没给二位弄点儿弄个舒服地方休息可现在这事儿也怪不得们眼看天雷地火人就要倒霉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不您老二位放心等了结了此事牛二柱一定们请回家里去早晚三朝拜每日三柱香供奉!” 大少磕完了头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儿这洞口就这么坦露可不行万一什么东西来吃狸猫死尸灵位弄得乱七八糟那可就点儿对不起人家了大少往左右一看这地方草木茂密土层深厚倒也利于隐蔽大少叫卜发财平时挖墙用铁锹拿出来在地上弄了点儿浮土和野草一锹一锹地往洞里扔想洞口盖住谁知刚开始还没啥动静儿后来就出了怪事儿了卜发财扔进一锹土里边儿就扬出来一锹一来二去外边儿往里扔里边儿往外扬弄了半天这洞口仍无法封死! 牛二柱愣了这咋回事儿这洞里还活物儿?不能啊里边儿就两个狸猫和两个牌位狸猫眼看就活不成了两个牌位虽灵验可贺黄皮子一战早已经成了焦炭哪里还能什么灵气?莫非这洞里还别东西?这倒极可能这大山里洞穴大部分都被毒蛇猛兽占据在人家家门口动土人家能乐意吗? 大少叫卜发财停手哥儿俩蹑手蹑脚趴在洞口一看立刻吓了一跳但见洞里黑漆漆两团淡紫色光芒跳跃不止光芒之下那两只已经绝气狸猫竟然站了起来翻惨白两双眼睛正动作呆滞一往外扔土那两团光芒虽然闪烁不止却总在那两只狸猫脑后转悠。 大少心里发寒这咋回事儿?难两只狸猫还没死?都猫九条命且不容易死呢莫非这俩玩意儿还能活?这可不行这东西邪很回头要缓过气儿来冲出山洞和自己拼命。那自己和卜发财八成要倒霉!这事儿可耽误不得得趁立足未稳先给一个狠! 牛二柱想到此处伸手从腰里掏出手枪也没跟卜发财商量借微弱星光抬手就一枪前边儿过二柱子这枪法不咋地虽这两年进步可当初正在二百五之下经过不懈努力现在不在二百五之下也不在二百五之上正好儿二百五!可今儿个也走了狗屎运了鸿运当头这一枪正打在那狸猫脑袋上就听见一身巨响火舌狂吐那狸猫啊一声大叫翻身栽倒! 大少一枪打出去紧跟就纳闷儿了不对呀这狸猫叫唤出来不动静儿自己以前听过那声音就跟小孩儿夜啼一样要多瘆人多瘆人可方才那一声分明人被打中声音这怎么回事儿?难狸猫也像杜小仙似会口技?大少正摸不头脑那狸猫一倒脑后那淡紫色光球忽然一颤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忽忽悠悠往下一落竟回到了那灵位之中! 大少这回更不知所以虽然聪明可面对眼前这些事儿却明显感觉大脑不够用。正在摸不根底那另一只狸猫却大喝一声从洞里跳了出来指牛二柱鼻子就骂:“两个凡夫俗子怎么这么不知深浅本神灵位没了神元无所依凭正要利用两个畜生躯体夺舍为何开枪打了夜游神?难以为本神法力低微治不了么?” 牛二柱更傻了咋回事儿?这狸猫会了?不对就算修炼野仙不到一定程度绝对不可能人更何况听这口气根本就不那狸猫作祟倒点儿像某位神仙二大爷口吻。不过等等刚才啥夺舍?这啥玩意儿?牛二柱脑袋里转得飞快词儿可熟以前听老祖母过好像白了就附身意思! 大少一拍大腿终于明白了这夺舍指夺取人肉身自己灵魂进驻进去行为。与附身不同一种强占夺取行为。这东西要求很高要夺舍灵魂要比对方强悍能够压制住对方反抗至于对方情不情愿倒小事儿关键看本事如果这俩东西真日游神和夜游神那两只狸猫就剩下了一口气要夺舍自然也就简单得多了只不过大少点儿不明白。那日游神既然真神怎么会被自己一枪撂倒不神仙都护体金光吗? 那狸猫连嘴都没张不过声音却十分洪亮翻白眼儿对大少:“护体金光?本来可刚才没看见吗?为了救们两个小辈们用护体金光对抗黄皮子本命灵火仅剩一点儿灵力都耗尽了更何况们夺舍还成功正最脆弱时候这时候开枪不要了们老命吗?” 大少脸皮再厚这时候也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救过自己虽误打误撞可毕竟刚才一枪几乎人家打个半死这事儿怎么也点儿***大少一挠后脑勺儿:“您了别生气们这不不知么不知者不怪您了何必跟们一般见识?再了们都神仙总不会一枪都顶不住?” 一起神仙俩字儿那狸猫挺了挺胸膛颇几分得意:“这倒们那可正神就那一枪还想.。”未完一股子阴风扑面在牛二柱等人中间打了一个旋儿直奔山洞而去这风可点儿怪风里边儿一股子邪气而且提鼻子一闻一股骚味儿熏天牛二柱心里一震正要那狸猫脸色却一变了一声不好四足狂奔跟那股子旋风进了山洞。 牛二柱和卜发财不知底细也跟跑进了山洞这山洞虽然在外边儿看不大但里边儿却别洞天大洞套小洞枝枝叉叉也不知究竟该往哪儿走牛二柱和那被夺舍狸猫本来脚前脚后可到了洞里往四下一看里边儿空空如也也不知那狸猫跑到哪儿去了现在洞里昏暗一片阴风阵阵就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听得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卜发财原地直转圈儿:“二哥看现在咋办咱跟进去还咋?要那俩啥玩意儿神对咱可不错咱要就这么走了可点儿不过去!”牛二柱暗地里一乐卜发财这叫贼起飞智谁也没跟要走自己却提了出来这不口不应心吗不过牛二柱细一琢磨也知追不得这洞里地形复杂又不见个影子知往哪儿追?再了就追上能咋样现在连怎么回事儿都不知呢能帮上什么忙?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再了天雷在即师父重伤不起自己何苦趟这趟浑水?牛二柱这人最能随机应变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无耻不过这种时候放师父不管去追那狸猫这也不过去牛二柱只好顺坡下驴:“耗子这么些年了就这句到点子上了咱确实不能因小失大师父那边儿要紧而且那两位那啥神既然神总比咱们办法咱还先回洞里找师父想办法要紧!”这些正和卜发财心意哥儿俩注意打定不再犹豫回头冲山洞里边儿拜了几拜交代了些后会期场面回头背俩美女一溜烟儿地出了山洞此时外边儿狂风雷闪早已经响作一团天空中风雷密布地动山摇眼看那强悍无匹天雷就要击来大少心中发急脚下丝毫不肯放松一路顺山就跑下去了。 第88章 八十八、天雷激荡 俩人玩儿了命狂奔也不顾背上两个美女尚在酣睡一心想要赶在天雷之前返回山洞可天雷神威又岂能因人迟缓?俩人刚跑到离山洞几十步远地方那天雷赫赫声威不绝带震天动地气势已经横框苍穹恶狠狠劈了下来这一次天雷比第一次也不知强劲了多少倍紫红色天雷如晴空利剑足二指粗细径直扑向那早已严阵以待老狐狸! 那老狐狸早已算出天劫将至虽然上一次天劫已经吃了苦头儿可既然想要成仙就必须先过这一关就不想成仙修为到了这种地步天劫也避不开索性只好硬下心肠硬抗这一次半仙原本个帮手可惜现在还复原也只好作罢不过半仙虽然不能出山毕竟还算慷慨毕生所学和炼化宝物全部倾囊而赠倒也给老狐狸成功渡劫增添了几分握。[] 巨响轰鸣山摇地动天地之间剧烈颤动其内电闪雷鸣金光闪耀似乎预示苍天之怒而那呼啸而至雷电就上苍怒火所过之处一起尽皆毁灭一切尽皆消亡连空气都燃烧起来一股焦糊气味儿弥漫在乾坤之内! 天威不可犯然而事到临头不犯也得犯否则就灰飞湮灭大劫之前只尽力抗争躲避之路!这老狐狸平时亦正亦邪狡诈无比到了此时却破釜沉舟一副非生即死霸气在赫赫天雷之前老狐狸猛然一步踏出双臂一振身上袍烈烈飞舞一股霸无比劲力随之倾泻而出周身黑雾弥漫形成了一个巨大幻影这幻影如同魔神一般举起擎天巨臂迎向天雷! 天雷神威绽放万般金光天威滚滚蔓延俯视大地藐视众生如此一金雷比之第一次天劫要疯狂百倍之多。老狐狸长啸大起双眼暴睁双眸之中精光四射眉宇之间杀机肆意蔓延那黑烟组成魔影声威大震与天雷毫不相让只听震动天地一声巨响魔影与天雷相交其声震天其势动地! 天威之怒铺天盖地漫天电闪漫天雷鸣。巨响不绝漫天杀机威慑苍穹。双方互相碰撞一刹那虚空为之颤抖大地为之沦陷整座崇明岛都颤抖不止极其恐怖波动向四面八方持续蔓延碾压任何吞噬一切。海水激荡奔涌不绝地拍击岩石似乎随时都冲上岛屿危险。 巨响之下老狐狸身躯一震脸色逐渐暗淡双眸中精光也渐渐消散一股潮红涌了上来老狐狸身躯晃了几晃一口血几乎喷涌而出这老狐狸不愧行深厚一咬牙竟将那口血压了回去勉强支撑住身躯不倒不过虽然还能强自支撑不过由杀气凝结而成魔影却再也支持不住被天雷一劈魔气顿消轰然巨响之下化作漫天散烟四处消散。 那天雷劈开魔影余势不减带惊天动地之势贯彻天地而来老狐狸魔影被破已经元气大伤此时也无法硬抗只能借助法宝和灵器对抗雷劫只见忍住心口剧痛双臂高举向上一指身上袍如同魔枭一般飞上高空将天雷阻挡在老狐狸头顶十丈以外。 老狐狸上次避开天劫这袍出力不小虽然如此这袍被天雷劈出一窟窿威力已经大减现在只能勉强支撑而已以这天雷威力只怕支撑不了一会儿这老狐狸此时已经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就差脑门儿上写上疯子俩字儿不过老狐狸虽然狼狈头脑还算清醒知事不宜迟立刻回头大喊:“马桶取过来!” 老狐狸也不毫无准备其实以行避开第一次天劫本来不用那么费事更不至于身受重伤天雷这东西天地之威天地神明怕就秽物白了就脏东西这马桶可以天地间最脏东西了它这天雷就不会随便下落即使勉强落下来也会威力大减老狐狸早已了打算若不上一会牛二柱不靠谱儿马桶忘在了山洞里老狐狸也不至于差点儿被劈成三孙子。 了前车之鉴这一次众人不敢再怠慢杜菁菁早已将东西准备齐全听老狐狸发当下二不将马桶提起手上发力向老狐狸扔了过去这老狐狸倒也眼疾手快伸手将马桶接住低头向里面吐了一口痰又咬破中指将血滴了进去来也怪那马桶被老狐狸加了许多零碎儿顿时臭气熏天熏得众人后退不已老狐狸将马桶祭在手中正要劈空扔上去去迎接那一天雷谁知就在此时头顶那袍被天雷所击已经支撑不住就听见一声巨响袍金光乱闪轰一声四分五裂转眼化作飞灰! 袍被毁那天雷声势似乎弱了一些不过依旧强悍无匹威力惊天天摇地动之中直奔那老狐狸头顶老狐狸此时纵然灵气护身也不敢迎接手中法宝无数可惜天雷之快如同闪电此时已经无法准备可以依靠只手中那一只马桶可惜因为时间紧迫也无法祭起这里老狐狸狡猾多端倒也反应敏捷见无法躲避索性将马桶顶在头上看那天雷如何劈下来。那天雷虽然声势赫赫见了马桶这帮肮脏东西竟然真就继续下劈不过天雷神威怎肯就此罢休虽然不敢下劈但却也不肯离去围老狐狸不断打转不时细小闪电劈向地面虽然细如丝线威力却实不小劈半山腰里山石横飞石屑漫天这山腰里草木浓密被天雷一劈立刻起火来开始还星星之火后来野火相连竟成了燎原之势!烈火熊熊逼得众人不断后退众人嘴上不可心里头已经打起了鼓看来这雷不劈到老狐狸头上这事儿就不算完可老狐狸了马桶保护一时倒什么危险可关键这里草木茂密一旦大火烧起来那还得了?先不别人就那老狐狸即便不被雷劈死估计也得葬身火海天微微不一而足如此一来老狐狸也算受了天遣! 第89章 八十九、深洞奇景 烈火熊熊并吞八荒山腰上很快变成了一片火海老狐狸一心对抗天雷无暇顾虽然眼下那烈火好还奈何不了可余下众人却凡夫俗子受不了这水深火热煎熬更为糟糕火借风威那火苗子一个劲儿往山洞里窜山洞里虽然比不得五外边荒草萋萋可众人既然住在里面少不了床铺被褥应用物件一旦被引燃也一场不小祸事! 最为关键张半仙还在里边半仙虽然修为高深可毕竟元气大伤到了此时依然出来不定已经被烈火所困众人之中牛二柱和王亚樵对半仙师徒情深怎肯坐视不理?师兄弟两个对望一眼心里已经了默契大少叫卜发财在外边儿等候帮忙照顾马凤仪和杜小仙自己和王亚樵商量了一阵也顾不得火势熊熊一低头冲进了山洞之中。 山洞中此时已经热如炼狱到处一片热气蒸腾一些离洞口较近物件早已引燃冒出腾腾白烟熏得人两眼都睁不开江湖人自然从火里脱险方法只可惜两人心急两手空空也只好两眼一抹黑硬扛不过王亚樵既然阴阳二气所生自然就比牛二柱强了不少一步跨进山洞中一眼看见最里边儿床榻上躺一个人已然昏迷不醒洞里烟气蒸腾王亚樵也看不清楚上来一抓住那人冲牛二柱做了一个手势师兄弟两个突烟冒火一路从洞里冲了出来。 等到了外边儿王亚樵就发现不对了张半仙虽然已经年迈可毕竟个大活人怎么也一百多斤可手里这位太轻了怎么掂量都不到五十斤这可就点儿奇怪了按理一个成年人不可能这么轻王亚樵心里纳闷儿等冲出火海再往手里一看立刻吓了一跳手里抓那东西浑身绒毛在月光下一片油滑支楞两个耳朵嘴边六根小胡子左右排开竟一只大狸猫! 牛二柱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正那只被夜游神附身大狸子心里顿时疑云骤起这怎么回事儿?这玩意儿怎么到了这地方?先前看跑进了另一个山洞莫非这山洞和那山洞相通?那半仙究竟怎么样了?到底死活?怎么原本老老实实躺在里边现在去没了踪影? 众人都些不知所错还牛二柱脑子灵光知这狸猫已经被夜游神附身应该不什么妖魔邪祟出现在山洞之中也必然事出因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东西弄醒一问也就知了想必这玩意儿自称正神应该不会随便害人。 牛二柱这狸猫来历简略一在场众人听了无比惊异这会来崇明岛也算值了以前想看见一个神仙那得挖地三尺现在可好一抓就一看来小岛不大名堂倒不少。牛二柱众人鼓捣半天总算将这位猫大爷弄醒下来一问才知方才之所以一路狂奔被黄皮子截了胡。 这两位神仙大爷因为得罪了角狐失去了肉身一直依凭在那两个灵位之中在地下尘封了也不知多少年牛二柱为了解救卜发财误打误撞被这两位大爷强拉硬拽背出了地下古庙不过这两位也不吃闲饭暗中也解救了牛二柱好几次当初牛二柱被狸猫迷惑几乎自己钻进了绳套里就这二位在背后拍了一下救了大少一命。 这两位随牛二柱和卜发财出了地下古庙碰上狸猫和黄皮子死磕知不可久留慌里慌张逃出地下又撞上黄皮子紧追不舍这两位神仙大爷和黄皮子相争不下被黄皮子本命灵火烧坏了灵牌眼见得又变得无家可归恰好此时天雷来到那黄皮子用本命灵火对抗日游神和夜游神其实也冒了极大风险被天雷一惊灵火反噬当场就烧了一个魂销魄散。 本来这两位和那黄皮子也算同归于尽了可也凑巧牛二柱和卜发财大发善心要给这两位弄一个栖身之地刚好撞上两只等死大狸猫这两位神仙大爷到了性命攸关时候也就顾不上体面了竟然要借助两只狸猫躯体还阳只可惜牛儿主心眼儿太实居然还要俩人埋起来引得夜游神出来辩解谁知这么一耽搁竟然让黄皮子魂魄机可乘一股妖风闯进洞里去出其不意又夺了狸猫躯体一溜烟眼儿往山洞深处跑去。 那夜游神和日游神情同手足自然不会放不管这才一路狂奔追了上去。这就牛二柱和卜发财所看见事态原委不过后来事儿大少就不知了。这两只狸猫一前一后一路狂追在山洞里胡钻乱跑竟然就到了老狐狸修行山洞那黄皮子狡猾多端利用半仙身体做挡箭牌倒叫夜游神下手不得俩下里僵持不下那突如其来大火却救了黄皮子一名这黄皮子趁机击昏了夜游神带半仙逃进了山洞深处至于以后事儿那就不知了。 牛二柱不听则已这一听立刻就浑身冷汗那黄皮子个什么玩意儿可比谁都清楚如今师父被挟持到山洞里那个还好了么?更何况那夜游神魂魄还在黄皮子手里前几天又得到了张半仙金丹如果让炼化了这两样东西那这座孤岛上估计就没人能制服得了了事不宜迟得赶紧进洞救人这可不单单为了半仙安危而为了所人安全! 大少打定主意和众人一商量都去可不行老狐狸这里还需要人打个下手啥得留下几个机灵、身手好众人一阵盘算最后牛二柱拍了板儿自己和王雅乔进去一看究竟为了保险这只狸猫也带上剩下都在原地守候以防万一角狐过来捣乱老狐狸这里独木难支。 众人打定主意此时火势已经更猛了天雷伴熊熊大火整座高山一片混乱这时候再想一猛劲儿闯进山洞已经不可能了大少和王亚樵顾不得山风寒冷从头到脚淋了个精湿怀里抱那只狸猫暗中憋了一口气以极快速度冲进了山洞之中。 洞里面此时已经火光四起浓烟滚滚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大少和王亚樵为了救人也就顾不了这些那只狸猫精神萎顿不过毕竟野仙又夜游神附体比牛二柱等人强了不少混沌之中依旧认得来时路牛二柱和王亚樵了方向当下也顾不得多想一哈腰憋足了一口气飞也似地跑了下去。 这山洞喇叭口型越往里走远宽因为风向关系到了里面儿浓烟已经稀薄了许多牛二柱和王亚樵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喘粗气抬眼往四周一看这地方还算宽阔因为这几天一直守老狐狸没空往里溜达这时才发现别洞天洞中虽然昏暗可底下却无数光点反射荧光牛二柱支起耳朵倾听才发现不远处水声潺潺用火折子一照水里边儿都些不知名小鱼这东西生活在黑暗之中居然能够从身体里发出微弱光芒。 牛二柱心里一动那黄皮子挟持师父又夺了金丹估计需要时间炼化这样不仅能复原还能提高实力这崇明岛整个人都在角狐控制之下估计也就这山洞因为老狐狸坐镇还算安全不过炼化金丹和日游神魂魄那可大费周章不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黄皮子如果真要在这里恢复元气就必须找一个水源地方因为了水就可以解渴还能够捞小鱼充饥如果要想找到这东西那就绝对要顺水源找下去。 大少自己想法一王亚樵也点头不止心里暗暗佩服牛二柱心细如发俩人小心翼翼顺水流一走这才发现山洞地势极低远走越往下去向下走了很深来到一座球场般大小天然石洞之中地面十分平整在洞中一片小小地下湖湖中隆起一块凸地如同一个湖心小岛只十平方米大小平湖如镜环绕在四周。牛二柱和王亚樵被大火烤了半天早就口干舌燥见了这一汪清水更觉得口渴难耐见水里那些发光小鱼游得正欢知这水还算干净也顾不上忌讳什么抢至湖边大口大口地喝水都自己肚子灌了个溜圆这水清凉甘甜喝得顺口竟然意犹未尽牛二柱和王亚樵还觉得没喝够直到一动就从嘴里往外流水方才罢休。大少喝了水之后只觉得全身通泰浑身上下不出舒服连身体也懒洋洋竟然点儿乐不思属意思大少四仰八叉挺肚子躺在地上闭目养神恍恍忽忽之间觉得百无聊赖别去找师父就活也没什么劲头儿累死累活还不如在这里睡它一觉舒服! 第90章 九十、虫鼠成灾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旁边儿王亚樵“咦”了一声这王亚樵虽然也喝了不少水也觉得浑身无力却比牛二柱强了不少警惕性也比大少高这一声中充满惊奇大少虽然迷迷糊糊可这一嗓子下来却也清醒了不少急忙双手撑地坐起来问师兄怎么回事王亚樵脸色微变也没只用微微微颤抖手指前方。(.好看的小说) 湖中凸地上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密密麻麻一层虫子这些虫子怪模怪样身上也发微光这倒不怎么奇怪黑暗里生存东西当然比常见虫子古怪一点关键这东西太多密密麻麻足上万只之多它们身体呈现灰白色一只只蠕动从岛上爬过来虽然在行动中被淹死了不少可依然前扑后继势不可挡! 大少猛一哆嗦刚才慵懒一扫而空虽然不知这玩意儿什么东西可这一片黑暗之中猛然窜出来不少这么多虫子估计不什么好事儿而且这虫子不知什么习性如果吃肉那完了边看连大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估计这些虫子一拥而上用不了十几分钟就得被啃成一堆白骨虽然这只猜测但万事还小心为妙! 大少和王亚樵一骨碌拍起来正要所行动忽然那水中翻腾起来咕噜噜水花四溅就像开锅了一样水中无数光点汇集大少虽然离得远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光点正水里小鱼那些虫子被淹死了不少浮浮沉沉在水面晃动那些小鱼正冲这些虫子而来虽然体型小巧性情却十分凶猛而且似乎嘴部构造些特殊鱼嘴一张竟然和蛇一样大过头部数倍一口就将那些淹死虫子吞了进去。 这些小鱼吞了虫子似乎并不消停肚子里一阵蠕动竟然从里面传出一阵阵咀嚼声这声音就像利器擦刮石头声音听人耳朵里一阵酸痛牛二柱和王亚樵全部面色大变这太奇怪了难这鱼肚子里牙怎么吞了进去还能撕咬?要不就这鱼肚子里还东西? 那虫子虽然被小鱼吞食了不少无奈数量太多依然争先恐后向岸上爬来借助同伴尸体这些虫子在水面如履平地不一会儿便冲上岸来四处探索一阵在火光露出森森利齿一窝蜂地涌向牛二柱和王亚樵大少此时纵然喝了水反应点儿迟缓可也知大事不妙急忙和师兄不住后退可两人动作虽快无奈那些虫子行动敏捷转眼已经扑至面前大少和王亚樵一路后退竟然被逼到了洞壁边缘一时竟无路可退。(.好看的小说) 便在此时牛二柱身后一直悉悉索索响动大少猛一回头发现无数老鼠从洞穴缝隙里潮水一样涌出这些老鼠足猫仔埋在大小从四面八方蹿进山洞见了人也不知躲避对牛二柱和王亚樵视而不见毫不犹豫冲向虫群贪婪抓住那些刚刚爬上来虫子不断送进口中吃掉风卷残云片刻就吃了个精光。 牛二柱和王亚樵看得目瞪口呆一物降一物天循环不息这虫子看似凶猛竟然还这些鱼和老鼠口中食看来这地方果然凶险无比不可久留只不过既然为了救师父这么一点儿挫折就回去只怕不过去而且现在这些东西已经窜了出来只怕回去也不容易了要想保住小命只能另想办法。 群鼠吃了虫子竟然意犹未尽双眼血红看牛二柱和王亚樵大概方才那一番大餐不但将它们喂饱反而刺激了们食欲见了两个大活人站在原地虽然怪模怪样从没见过可被食欲驱使依然不断向两人逼近牛二柱和王亚樵也见过大场面此时也不由得心惊胆站这些东西不但凶猛无比而且数量太多只怕就手里拿家伙也阻挡不住。 大少到了此时也就不再相别了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别还什么用?干脆就拼了弄死一个一个虽然俩大活人命换几条耗子那绝对亏本儿了可已经被逼到份儿上了也只冒死一拼了!牛二柱用余光扫了王亚樵一眼见全神戒备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当下大喝一声从腰里抽出匕首向那为首耗子刺去。 牛二柱这一击自然出其不意不过那些老鼠反应敏捷纵身一跳居然平平稳稳躲了过去大少用力过猛几乎一跤栽倒牛二柱反应也快用手里刀支撑住地面这才摔倒不过这地面还挺硬一刀砍下去竟然火星四溅这些老鼠也不知怎么了火星四起之时竟然慌忙后退就像遇到了天敌一样。 大少何等聪明见状心里一动这些老鼠整日里生活在暗无天日地下只怕十分惧怕火光否则也不会被几颗火星吓成这副模样大少一念至此心里立刻就了计较回头冲王亚樵喊了一句:“师兄先盯一会儿兄弟想到办法了这些玩意儿大概怕火!” 王亚樵和牛二柱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深知这位师弟头脑灵活低头一个故事抬头一个见识俩人配合也十分默契见牛二柱一脸自信也知了办法立刻踏前一步将牛二柱挡在身后那些老鼠本来也蠢蠢欲动见俩人这一动不由得乱了一下这倒给了大少喘息机会牛二柱藏在王亚樵身后伸手掏出火折子将山洞里顺出来一件衣服一点忽一声冲群鼠扔了过去。群鼠见火光冲面热浪袭来全都些慌乱前边儿往后退后边儿往前挤阵脚这么一乱互相践踏当时就死了不少不大会儿工夫这地面上就横尸一片污血遍地空气中弥漫加夹杂恶臭血腥气让人闻一口就呕吐欲望大少也知这火光坚持不了多久只要火光熄灭这些老鼠还会去而复反慌乱中一抬头见洞壁上凸出一块一人多高面积不小足够两个人下脚急忙和王亚樵用叠罗汉方式爬了上去居高临下看这些畜生!火光渐渐熄灭那群鼠去而复返围拢在两人脚下看样子不吃到一两块人肉就绝不散开牛二柱和王亚樵在群鼠包围之下正不知所措忽然就觉得浑身一冷这洞里妖风大起一股子骚臭气味儿伴两个血红光点扑面而来! 第91章 九十一、老耗子 牛二柱暗叫一声不好知真正厉害家伙来了赶紧冲王亚樵打了一个手势俩人背靠洞壁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片昏黄之中那两个血红光点分外显眼那股子邪风带一股难闻气味儿在群鼠中间转了半天忽地一停从中现出一个雪白老耗子来这老耗子背上正托一个全身光溜溜小孩往深处挪动。那小孩哇哇大哭手脚乱蹬不停挣扎。这老耗子全身皮毛斑秃泛白眯一双狡黠异常小眼睛不时用它老鼠尾巴尖挠那小孩痒。光屁股小孩大概只一岁左右时而大哭大闹时而又被鼠尾搔得咿呀而笑。 牛二柱看得明白不胜惊奇低声骂:“这群老鼠倒也作怪这孩子哪儿来莫非偷来?”王亚樵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看得明白对牛二柱:“刚上岛时候师父就看出这里妖气冲天不可能只一个角狐作祟想必这老鼠也其中一个妖孽只不知们偷这孩子做什么今天咱们遇上了少不了要看个明白!” 牛二柱一撇嘴:“拉倒师兄这群耗子比贼都机灵咱们别下去就一动们都知了看们都吃红了眼不定连咱们哥儿俩都能吃了还看们干什么看不容易!”王亚樵一笑:“师弟来也惭愧刚才一直急也点儿失了分寸现在刚想起来和卜发财师弟闲聊时候听们佛爷行里一种东西能散发出一种特殊气味儿蛇虫之类东西闻了就会误认为同类一时好奇要了一点儿带在身上要不咱们现在试试?” 牛二柱点儿要吐血感觉这位师兄平时挺机灵可真要到了紧急时候看来也不个靠谱都人到急时候屁都抓不这应该不假不过此时此地埋怨也就没啥用了牛二柱从王亚樵手里接过那东西凑近了一看白乎乎软不拉几像药膏不过这味可点儿难闻不但骚臭熏天而且味极冲直冲鼻子熏得脑浆子一蹦一蹦地。 到了这时候大少爷顾不得味难闻了按照王亚樵指点抹在手臂、脖子等裸漏之处试探往下伸出一条腿还别还真就挺灵方才那群老鼠还咬牙切齿看意思不要下两块肉来不能罢手可惜现在却对牛二柱事儿视而不见几只耗子还一个劲儿往卜发财腿上蹭看意思亲热得不得了! 大少忍住恶心和王亚樵先后跳了下来群鼠对这俩人根本就不鸟也就那老耗子看了俩人几眼用鼻子嗅了一阵而后就再也异常举动。师兄弟两个彼此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卜发财还真点儿真材实料宝贝。那群老鼠见了老耗子毕恭毕敬竟然学人样子叩拜不止那老耗子也志得意满趾高气扬受了群鼠膜拜之后一扭身自顾往山洞深处爬去那群老鼠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俯首帖耳跟在老耗子身后。 牛二柱和王亚樵蹑手蹑脚跟在群鼠后面一路到也惊无险不过这路却越来越难走路面崎岖不平自不必而且还越走越窄脚底下潮湿泥泞踩一脚唧唧直冒水儿俩人心里就别提多恶心了。好在这一路用时间也并不太长也就一顿饭功夫前面忽然迎面一阵阴风吹至随风飘来一股异香味浓浓厚厚与地洞里阴冷腥秽气息截然不同。牛二柱和王亚樵见这味怪异怕其中毒赶紧用衣服遮了口鼻可即便如此仍挡不住香气冲入脑中大少索性露出鼻子猛嗅了两嗅眼睛一亮:“师兄啊闻闻这炖肉啊这底下难还人聚餐?今儿咱们算捞了好些日子没吃肉了咱可得好好搓一顿儿!” 王亚樵没可心里比牛二柱清醒就这么一个地方真炖肉敢吃?虽如此毕竟们俩许久未曾动过正荤连那炖牛肉究竟什么味都快忘掉了腹中正匮乏时节闻到洞中肉香扑鼻不禁被勾得食指大动连忙吞了吞口水用破袖子抹去嘴角流下来馋涎不知不觉就举步朝前边肉香最浓处走去。(.) 转了两个弯子就来到一座较小洞口前。这洞口离地几米开外洞口居然带帘子帘子上珠光宝气全部都元宵大小夜明珠在昏黑洞穴里显得华贵诡异周围也些小洞不过相比起来比这洞就寒酸了不少洞里火光闪动火上摆好大一口蒸锅锅底下个下陷灶坑也不知那锅里装什么从虚掩锅盖缝隙里呼呼地往外冒热气。 牛二柱和王亚樵只用鼻子一闻便已知满城飘散肉香正来自这口锅中心想:“这谁在炖肉?难筷子城里除了大群老鼠竟然还别人居住?”锅中肉香难以抵挡二人也顾不上多想看四周除了老鼠就老鼠再没别异状洞里空空荡荡似乎也没人就紧走几步到了洞口手脚并用爬上山洞来到蒸锅近前。 大少鼻子凑在锅前深深嗅了一嗅眉飞色舞地赞:“好香好香!这肉做得可真绝了以前在天津时候也吃过不少好东西天津人就好吃当当吃海货不算不会过可就天津最名馆子也未必作出这一锅好肉来!”忍不住就伸手去揭锅盖。管它谁家锅先吃个痛快再。 王亚樵赶紧拦住:“师弟平时挺机灵今天怎么点儿犯蒙?这种地方肉可随便吃得么就不怕这里事儿依咱先躲起来看看情形再!”牛二柱也知师兄对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管不住这张嘴不由自主:“咱们兄弟自然明人不做暗事这肉虽然主儿吃完了给钱不就行了吗再了这里头人又不可能算出咱们会来怎么可能下毒?这要连这都算得出来看再小心也就没用了!” 牛二柱那股子香味儿更直往鼻子里钻被这味一熏肚子里更咕咕作响口水早已流下半尺多长也不顾王亚樵一个劲儿阻拦就迫不及待地用棍子挑开锅盖想先闹两块尝尝。俗人铁饭钢牛二柱和王亚樵被锅中肉香吸引别事情统统扔在了脑后等锅盖揭开来拨散热腾腾白汽看去只往锅里瞧了这一眼二人就险些肚子里隔年饭食都呕出来。原来那锅里蒸熟了光溜溜四个肥嫩小孩看样子都只一两岁大全白嫩能小孩儿! 这俩人可都不一般人可以见多识广牛二柱见鬼祖宗这时候蹦出来一个鬼都能给个通天炮王亚樵来历不凡胆大心细又一身武艺从没真正怕过什么这回可真从心底里怕了寒意透骨从顶阳骨直凉到了脚底板吓得大少赶紧一缩手锅盖子扔回去:“靠祖宗啊这清蒸活人!谁敢吃?” 大少心里虽惊可头脑却还算灵活震惊之余心里盘算:“这一大锅清蒸人肉虽然不知给谁准备可大活人肯定不会吃这玩意儿这洞里古古怪怪肯定什么成了精妖魔邪祟躲在这里吃人不过那老耗子已经十分不凡看意思这人肉又不给自己预备这洞里还什么了不得东西竟能役使群鼠到城里去偷小孩子?这也倒罢了不过要那东西一会儿回来凭自己和王亚樵只怕斗那东西不过为今之计还得先找个地方藏身!” 牛二柱想到此处赶紧冲王亚樵使了一个眼色王亚樵聪明绝顶自然不会不懂两人急急转身两人正要逃出洞去却听洞口下边儿踢踢踏踏一阵脚步声响似什么庞然大物疾奔而来自远而近来得好快。那些老鼠虽然凶猛此时却像见了克星一样四处逃散只剩下那老耗子趴伏在地浑身颤抖不止。牛二柱小时候饿极了时候也常做些偷鸡吊狗勾当向来反应敏捷见状不妙立刻吹熄了手中火折子扭头看向王亚樵王亚樵放眼四周周围一马平川也任何藏身地方急中生智一手抓起牛二柱抬腿往洞壁上一点身形飞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转用双脚勾住洞顶上一块石头一个珍珠倒卷帘同牛二柱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牛二柱和王亚樵知眼下生死攸关容不得半点怠慢虽然屏住呼吸潜伏不动但仍止不住心脏怦怦地狂跳同时更几分好奇想看看谁躲在山洞里吃孩子肉。此时那洞中老鼠们也都在探头缩脑地向外张望。四下里一时寂然无声随踢踢踏踏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庞然大物急冲而来附近光线昏暗也看不十分真切好半天都没瞧出来究竟个什么东西。 第92章 九十二、食人神 牛二柱别本事差点儿不过跟几个师傅混了好些年夜眼却练了出来在黑暗中视力比一般人好出了许多大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原来在那昏昏暗暗光线笼罩下出现了一个庞大野兽这野兽似狐非狐点儿四不像感觉身前身后如众星捧月似簇拥许多大老鼠。这东西看起来身躯庞大到了洞口张嘴出几口黑气竟然就变成了普通野兽体型纵身跳进了山洞之中。 这东西窜进山洞离牛耳竹和王亚樵更近了此时俩人才看得分明这东西生得好似肉磙子一般浑身上下都肥肉一颗倒三角形大秃脑袋上长了一只金光灿灿独角显得不伦不类诡异非常一张肥肥白白毛茸茸大脸上小鼻子小眼嘴部高高撅起五官全都挤作了一堆儿怎么看都觉得怪异无比不过牛二柱看在眼里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这东西不别正那雄霸一方角狐!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角狐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到这儿来干嘛?难就为了吃这一锅孩子肉?这倒不奇怪这角狐本来就妖精底子即便做了神仙只怕也个邪神只天昭昭就不怕天谴?正诧异之际就见那角狐已爬到了蒸锅面前停下来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这东西脸色极不好似乎也受了伤似乎走路都些吃力。 角狐歇了好一阵子缓缓起身用手揉了揉肚子似乎觉得些饿了便爬到蒸锅前用鼻子猛嗅肉香脸上喜动颜色嘴边垂下一串馋涎。角狐揭开锅盖从中拽出一个蒸熟小孩倒拎在手里看了看随即扯胳膊拽大腿骨肉都扔在地上。四周老鼠们纷纷从房舍中钻出来扑过去争相夺食那角狐对别倒还不大感兴趣只热衷于脑浆手中小孩脑壳咬开捧住吸吮汁水。 牛二柱和王亚樵看得又惊恐又恶心只好闭了眼不再去窥探可那吸溜嘬脑浆子声以及群鼠嘁嘁喀喀啃咬人肉响动仍不住地钻进二人耳朵里来。大少只好用手去堵自己耳朵不料躲得时间太久又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腿脚血脉不畅四肢多已麻木了也不光王亚樵也些坚持不住俩人一闭眼精神点儿溜号儿王亚樵手一松自己倒没事儿可牛二柱倒了霉失去了支撑竟向前扑倒在地。怀中藏那只狸猫本来困顿不已这时正好被拿压了一下吃不住疼立刻发出喵呜一声惨叫。(.无弹窗广告) 正在分吃死孩子群鼠忽然听到猫叫都一怔无数双鼠目齐刷刷盯了过来。那角狐也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木然嘴角边挂肉汁两只小眼睛不住向四周打量。大少暗暗叫苦可已经掉下来了再别也就没用了二十多岁大小伙子能叫打死可不能叫吓死牛二柱想到此处浑身血气上涌不但怕反而一骨碌爬了起来! 牛二柱见被破了行藏仗血勇之气还欲做困兽之斗抽出腰里匕首想要上前拼命谁知那角狐满脸不屑在喉头里发出咕咕咯咯一阵轻响这声音一响山洞里无数巨鼠倾巢而出同时涌向牛二柱跌落之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牛二柱心里一凉实在真要一对一真刀真枪和角狐硬拼倒不怕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就打不过也能溅一身血可现在不一样了俗“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那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大量老鼠环攻过来牛二柱就铜身铁罗汉又能招架得住几个?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大少啃成鸡架呀! 那老耗子见生人进了山洞显得怒不可遏不用眼睛溜一下角狐似乎心畏惧不待群鼠围拢便噌一下当先蹿到近前。这老耗子和一般老鼠不一样浑身肥肉即便比不了角狐也肥胖异常那一身肥肉足百十来斤这么一窜压得山洞里尘土飞扬。牛二柱和王亚樵就觉腥风扑面呼吸都不顺畅还来不及挣扎反抗便已被掼倒在地。 牛二柱自知凶多吉少慌乱中急中生智便将怀中狸猫揪住想投出去来个声东击西以便趁机脱身。可那狸猫似乎也吓坏了不但精神更加萎靡而且现在连动都不敢动缩在怀里不肯出来。牛二柱也急了一抓住那猫硬生生扔了出去。 这狸猫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正好落在角狐和老耗子中间。这狸猫本来和们一丘之貉给角狐为虎作伥狗腿子虽然让夜游神夺了舍可这老耗子和角狐哪里知这一窜出来角狐和老耗子都一惊后退了好几步一时也不知究竟怎么办才好那狸猫似乎十分忌惮角狐在地上摔得几乎断气却不敢声张只低头垂脑装熊。 那狸猫惊骇至极被牛二柱扔了出去恰好与那角狐贴脸四目相对之际两只猫儿眼充起血来周身毛发森森俱竖犹如被厉鬼所凭看那神情又怕又恨半点不敢动弹只嘴里喵呜喵呜乱叫。那角狐见平时俯首帖耳狸猫竟然反抗之意也不由得十分诧异眯一双凶光四射眼睛死死盯狸猫! 这边上四目相另一边那些老鼠却受惊不小不敢再稍微靠近那能够驱役群鼠老耗子突然被一对充血猫眼逼视也自受惊不小猝不及防之下猛然尖叫一声仰面向后就倒。这玩意儿就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老耗子再厉害见了天敌也些禁受不住不但一交跌倒而且还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短小粗壮四肢不住抽搐竟似发了羊癫一般胸肺间一口气息再也转不回来。狸猫吓到了老耗子。可狸猫却被角狐牢牢压制丝毫不敢动弹看意思就算角狐一口吞了也不敢稍作反抗那角狐目光炯炯双目露凶光死死盯了狸猫一阵嘴角忽然一丝冷笑似乎看出了什么一张嘴露出森森白牙径直向狸猫咬去!正在此时洞外忽然又一身猫叫叫声未落一黄影急奔而来扑面迎向那角狐洞里虽然昏暗可牛二柱看得明白这黄影不别正另一只狸猫! 第93章 九十三、狸猫的主意 那角狐正一心一意指挥群鼠攻击牛二柱等人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时手足无措这狸猫来又快动作敏捷异常比活时候还要诡异利爪挥来竟忘了躲避被那狸猫在脸上划了一下这狸猫和家猫不同未经驯化野性未退一爪子挠过去角狐脸上立刻出现了五血痕鲜血滴滴哒哒就冒了出来。 这只狸猫和牛二柱怀里不同不但不知惧怕而且全身毛发皆乍双眼血红如同见了仇人一般那群鼠数量虽多却因为天性怕猫又被气势震住竟然噤若寒蝉不敢动弹就连那老耗子也匍匐在地全身筛糠。那角狐既然半神又本地之主何时曾受过如此凌辱见那狸猫来势汹汹丝毫不肯相让不由得勃然大怒也顾不得城隍身份张牙舞爪颤动一身肥肉和狸猫斗在一处! 那角狐狂吼一声身躯暴涨如不这洞里空间限只怕又要现出法天象地本相只可惜这洞里空间虽然不小却比不得野地里空旷角狐将身躯变大确占了身大力不亏优势可惜在这狭窄地方却施展不开那狸猫虽然体型娇小却十分灵活绕来绕去将那角狐耍得团团乱转。 那角狐徒然狂吼乱叫蛮力无穷却被狸猫转晕头转向茫然不知所措不但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狸猫左一爪子右一爪子抓得鲜血淋漓简直惨不忍睹。那狸猫何曾吃过这些亏当下一声大吼这吼声惊天动地震动山岳吼声中那湖水忽然又翻涌起来如同开锅了一般在翻腾不止水声中不断噼里啪啦声音从岸上传来无数光点跃出水面在岸上翻腾跳跃不止。 牛二柱虽然紧张此时狸猫先替顶也多少松了口气见了水里奇景不由得大为惊异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瞪两只眼睛一个儿劲儿紧瞅自从角狐到来群鼠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些油灯悉数点燃此时这洞里已经一片雪亮离得虽然远了不过光线充足牛二柱看得到也分明那跳上岸来不别东东西正河里那闪荧光小鱼此时离了水面没了根底正在和岸上跳动不止。 大少看得稀奇这些小鱼显然角狐弄上来可这些鱼离了水面就等于没了半条命弄来什么用?更何况鱼在猫眼里就等于美食即便在陆地上也能存活又什么用处?牛二柱满心狐疑正在纳闷儿猛然发现那些鱼肚子里一阵蠕动又传来一阵咀嚼声音不过此时却不鱼肚子里在吞食食物而里面东西在吞食鱼肚子! 那些鱼似乎十分痛苦跳得越来越高挣扎抽搐其状惨不忍睹跳跃了足一根烟功夫群鱼终于不动了只大张嘴徒劳无功呼吸此时鱼肚子已经破裂鲜血淋漓之中钻出无数密密麻麻色彩斑斓虫子出了鱼肚子回头便对鱼尸一阵撕咬须臾之间已经将群鱼啃得尸骨无存。 牛二柱看心惊肉跳不知这又弄那一出儿这些虫子凶不凶猛先搁一边儿就冲这密密麻麻数量和奇形怪状长相看都叫人起鸡皮疙瘩就更别提对付们了。[]那群虫子吃了小鱼身躯暴涨一瞬间就长到了十来厘米蠕动密密麻麻、不知多少手足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那狸猫本来仗身形灵活已经占了优势这些虫子蜂拥而来顿时也捉襟见肘手慢脚乱此时那些虫子离得近了大少看得更加分明只见这东西形似大蜈蚣全身暗黄泛绿遍体皆黑癍口边腮脚钩爪极锐竟和家里常见钱串子点儿相像这些虫子就如同饿死鬼投胎所过之处连石头子儿也荡然无存那些老鼠本来体型硕大但在这些东西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群虫将硕鼠围住一口将野鼠咬住顷刻间奔涌而去地下只剩下森森白骨。 群虫吃了老鼠依然意犹未尽不断蜂拥而来那些老鼠此时大概也明白过味儿来一个个抱头鼠窜四散奔逃那些虫子倒也紧追不舍而一窝蜂围住狸猫不断向那只狸子逼近那角狐似乎满脸得意趁这机会跳出圈外一边舔血一边好整以暇看狸猫似乎要看如何葬身虫腹。 群虫顷刻间将狸猫围住不过这些虫子似乎也对狸猫所忌惮只团团围住并不敢轻易进攻那狸猫斗了多时似乎些疲惫不过依旧威风凛凛怒气不懈那群虫子蠕动不止竟一个敢于靠近。角狐在一旁等候多时似乎十分不耐烦双脚踏地似乎在一个劲儿催促虫子中间些过于肥壮也小心翼翼万前爬了几步被狸猫一声怒吼顿时翻过背去抽搐不止被同类一拥而上啃了一个干净。 双方僵持不下牛二柱和王亚樵却看得胆战心惊这角狐本来就狡猾霸极难对付现在又多了一个狸猫更雪上加霜就算俩忙于内斗无暇顾就这些虫子和潜逃老鼠也够俩人喝一壶这回闯进山洞别救师父只怕自己都自身难保!大少一想到这儿忽然一个哆嗦暗中埋怨自己瞎看个啥劲?现在双方僵持不下正逃跑好时机难要等人家分出了胜负回头来对付自己? 牛二柱放眼四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刚才爬进来洞个死胡同往后走不多远就墙壁而前面已经被狸猫和虫子堵住了真正退无可退往前走又死路一条。大少平时注意多现在却六神无主这尼玛不个绝境吗难今天真就报销到这儿了? 牛二柱抓耳挠腮正不得要领忽然就觉得脚底下一阵蠕动大少吓了一跳难那些虫子斗不过狸猫抓过来要对付自己?那还得了?这一身肉估计都不够们吃!大少心头乱颤往脚底下一看顿时气乐了但见脚底下趴肉呼呼毛茸茸一团东西正自己带来那只狸猫! 大少哭笑不得人家神仙也神仙混成这样难就不知害臊?大少心里发烦正要它一脚踢开刚要动手心里忽然一转这玩意儿大小个神仙应该比自己和王亚樵强就现在没啥本事见识也比普通人多一点儿如今这种绝境之下不定这玩意儿还能出个主意! 大少将狸猫抱起来:“能点儿出息不同样都猫看人家怎么那么威风?就跟个三孙子似也不怕给们神仙丢人?”这狸猫浑身颤抖都不利索了不过还知要脸:“懂啥那只狸猫匹夫之勇匹夫之勇能逞几时?等一会没劲儿了也就完蛋了别看不动地方这叫斗智等一会儿俩兔崽子都没了劲儿了就大爷天下了!” 牛二柱一撇嘴:“就吹反正这玩意儿也不上税不过既然本事不如现在想办法让们出去这地方大概埋过死孩子个绝地待会儿人家打完了可就轮到咱们倒霉了这可也关系到生死可别当儿戏这玩意儿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出去了咱回来照样端老窝!” 这狸猫其实也硬撑牛二柱这么一立刻就不吭声了低个头两只猫眼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在打鬼主意牛二柱不怕耍花样反正一个绳儿上蚂蚱跑不了蹦不了只不过这只狸猫显然点儿让大少失望憋半天憋脸通红就不放一个屁! 大少急眼了眼下这时候荣得了慢条斯理想么?大少白了这狸猫一眼:“夜壶神赶明年八月十五能想出主意来不?”这狸猫也挺不服气:“啥夜壶神叫夜游神!”见牛二柱眼神儿不善立刻软了下来猫嘴里挤出一丝笑“要办法也不过得费点儿事需要三件东西!” 大少眼睛一亮:“那三样东西赶紧别磨磨蹭蹭再耽误小命儿就没了!”那狸猫捋了捋胡须:“这三件东西稀奇也不稀奇难也不难们身上就分别阴锥、须眉和童子尿!”“啥玩意儿?”牛二柱和王亚樵异口同声问这三样东西除了童子尿之外剩下啥阴锥呀须眉呀那一概听过这狸猫一不由满心狐疑那狸猫斜了俩人一眼:“还名师高徒呢这都不知一看平时就不用功这须眉就成年男子眉梢最后一根眉毛至于这阴锥嘛……”狸猫一脸坏笑神情邪邪看俩人胯下“其实也容易就们那里毛!”“啥玩意儿?”牛二柱和王亚樵又异口同声这下俩人傻了狸猫意思们明白不过想来想去都觉得点儿怪异别也就罢了就逃个难还用得上……用得上鸟毛? 第94章 九十四、敌非敌,友非友 大少点儿挂不住了一揪住了狸猫脖子上皮肉将它提溜起来这可对付猫最好方法不管家猫野猫这么一弄绝对老实:“个扁毛儿畜生耍家二爷呢对付这些邪魔外用得上这东西?上辈子不个老玻璃?今儿要不个子午卯酉来看见没老子先扔过去喂了虫子!” 那狸猫被牛二柱抓住了后脖子四脚朝天抓挠不住只好求饶:“牛哥看哪里咱们都一个锅里螃蟹要死都得玩儿完哪能骗?实不相瞒刚才三样东西都世界上阳气最重对面儿都些妖邪用来对付们最合适不过童子尿就不必了须眉这玩意儿大概也听过就这阴锥点儿偏门儿不过想想那东西男子阳气象征自然阳气十足对付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也想起来了”王亚樵在后面一搭牛二柱肩膀“师父似乎也过男为阳女为阴阳气最重地方自然就在那里而且阴锥用法古书也记载这夜游神倒也不理这时候退无可退也就顾不了许多了看师弟也就别琢磨别了这事儿也只能听它万事都寄希望于了!” 牛二柱听这越来越不对味儿啥叫寄希望于哦想用?没门儿!疼倒小事儿关键这玩意儿丢不起人那!大少嘿嘿一乐:“师兄既然如此那也就只好委屈了不?师兄岁数儿比大阳气也比充足自然东西就比威武了!放心以后出去绝对不跟别人!欸?师兄真干嘛?别介咱师兄弟可不过靠别脱裤子!干嘛用擒拿手对付……哎呦!” 两分钟之后牛二柱梨花带雨提上裤子从此以后对整个人生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这都什么人呐!王亚樵平时看义薄云天为兄弟两肋插刀到了今天居然这么阴自己师弟?大少那可真默默无语两眼泪心里响起骂娘声。大少忍住剧痛看狸猫爪子上一毛:“不一根就行么为什么要弄一!” 狸猫猫嘴一咧:“失误失误不过也好以后还能用得上!”大少一巴掌这二猫打喵喵乱叫:“孙子给听好了这要不管事立马扒了皮放到蒸锅里炖猫肉吃!” 这下阴锥了须眉也不用费事牛二柱既然已经被拔了毛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反正这眉毛还好弄一点儿不过这童子尿就费了事了王亚樵自然童子身牛二柱呢额也算不过关键现在俩人都啥产量这玩意儿又不牛奶想用就能挤出来俩人一猫鼓捣了半天总算弄出了不多一些。 剩下事儿就得看狸猫了反正牛二柱和王亚樵不能掺和了俩人早过了尿尿和泥年龄怎么琢磨都恶心不但不敢靠前而且离远远。那狸猫三样东西放在一处用一个破瓦罐儿装在一起晃动了几下趁前边儿虫子狸猫和角狐斗得聚精会神二不回头交给大少兜头就泼了过去。 还别牛二柱弄这玩意儿手法还不错手腕子一翻花儿那点儿不多液体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出去不多不少没偏没向这乌泱泱一群邪物不雨露均沾反正大多数都得到了一点儿实惠其实这也难怪大少刚入青帮当了两年讨债要借了高利贷不还人家就会变法儿恶心重则毒打一顿轻则往院子里扔脏东西大少这手艺就当年练出来! “果然业精于勤荒于嬉这两年没练手法都生疏了呢!”牛二柱恬不知耻慨叹这要换个地方估计连那狸猫都会晕倒不过归笑归笑这狸猫出主意还真不错这点子“圣水”一撒出去前边儿这些东西哭爹娇娘惨叫不绝大少眼前白烟阵阵翻腾而起此起彼伏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等到浓烟散尽大少再一看好家伙那些虫子躺到了一片没死也早就逃之夭夭至于那狸猫和角狐还真不错竟然没死不过也躺倒在地浑身僵直动也动不了了! 大少一阵狂喜这回可值了就再疼那也划得来不但自己一帮人脱离了危险而且还治住了角狐和黄皮子附身狸猫老狐狸渡劫怕就这俩玩意儿现在一并给收了那就省费事了!大少拍了拍王亚樵:“师兄看咋样还别这狸猫主意还真就不错这回咱们可一箭双雕再也不用担心这俩孙子了!“ “不一箭三雕不过最终得利却不们而!”那狸猫忽然背对牛二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而后这狸猫一阵狂笑笑差点儿背过气去就在牛二柱以为这家伙被突然而来胜利弄得点儿神经错乱时这东西突然一回头牛二柱不经意一看那张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那张猫脸不过此时却充满了邪气这可不装出来装得不可能这么逼真也不像得了疯病五官扭曲这张脸邪中带狂但双目神五官毫无异常根本就不可能发疯引起大少心中一动赶紧拉王亚樵后退一步全神戒备:“夜游神想干嘛?这可不爷们儿所为啊大小个神仙总得讲点儿规矩咱合伙儿制住了两个邪物可不能为了独吞功劳杀人灭口!”狸猫又一阵狂笑:“啥玩意儿夜游神?夜游神倒不过不而!”罢这狸猫指了指被童子尿压住完全无法动弹另一只狸猫“这东西破裤子缠腿总想这身体夺回去送给日游神不过呢实力倒还可以就脑瓜子不太灵光再加上们两个愣头儿青被三言两语就给蒙混过去了如今们命都攥在手心儿里大爷一手遮天叫们死们就得死!”牛二柱脸色一变:“这么那只黄皮子?”“不错”那只被制住狸猫突然开口:“它那只黄皮子才夜游神附体!” 第95章 九十五、吞噬 大少都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这盟友就变了对手这玩儿那一套?其实这也大少百密一疏前边儿不止一次过牛二柱聪明反应快可智者千虑终一失当初黄皮子夺了狸猫肉身不但元气大伤而且由于日游神夺舍在先并不能完全控制狸猫躯体夜游神又穷追不舍这黄皮子为了保命只好一路狂奔直奔山洞而去。 这黄皮子慌不择路也没想到这山洞和老狐狸栖身之处相通一露头儿正赶上洞里就剩下张半仙一个人而且还昏睡不醒都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贪心一起可就忘了利害这黄皮子也一样夺了金丹一直也不知怎么用正想找个高人指点而且也听过张半仙巧夺天书事儿更想天书弄过来看一看因此一见机可乘立刻就起了邪心想要挟持半仙弄到僻静之处逼出金丹妙用和天书下落。 可巧此时夜游神已经紧逼而来这俩东西本来就脚前脚后黄皮子一动歪脑筋夜游神立即就追了上来。要刚才黄皮子肯定也就逃之夭夭了可天大利益摆在眼前这畜生就不肯走了打算拼再受一点儿伤也要张半仙掳走这事儿不服还不行黄皮子虽然个妖精行却比夜游神高了一些虽然现在刚刚夺舍实力大损可夜游神情况也跟差不多此消彼长夜游神竟然奈何不得。 本来要照这么发展下去半仙落入虎口夜游神也得遭殃可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半仙忽然翻身坐起出其不意一掌拍在黄皮子后心那黄皮子纵然再厉害由于一点儿准备也登时被打了一个鼻子口窜血当场就成了一摊烂泥原来半仙虽然重伤这几天却好多了老狐狸出去对抗天雷虽然出不去可心里却七上八下根本就睡不。(.无弹窗广告) 半仙本来就算命先生出身对于星相医卜颇心得既然闲暇无事就随手算了一卦这一卦下来张德江惊出一身冷汗卦象凶险主血光之灾这凶险就在眼前而且还背后而来半仙虽然惊慌可毕竟也老江湖知遭劫在难在难难逃劫数躲不过去索性就躺在洞里装睡那黄皮子进来可看一清二楚只不过伤在身不敢乱动等到黄皮子和狸猫对峙打得不可开交张德江暴起发难一出手就将黄皮子打成了重伤! 本来以半仙修为这一掌拍下去黄皮子估计连骨头都剩不下只可惜现在伤在身实力打了折扣即便如此那黄皮子当场也动不了了就剩了嘴里一口气。如果半仙要再来上一下也就完了可半仙一掌拍下去之后气血翻涌登时昏了过去无法将黄皮子彻底弄死那夜游神本来也实力只可惜一路吃了不少亏也成了惊弓之鸟轻易不敢靠近等到夜游神鼓足勇气凑了上去那黄皮子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大本事使不出来可保命绝招儿还能凑活用一下。 黄皮子保命招儿自然就放屁这狸猫一靠近黄皮子身子一扭一个臭屁喷了过去熏得夜游神几乎当场晕倒这要一只普通狸猫顶多也就熏一下子可现在夜游神附身神仙鬼怪最怕就脏东西这一股臭气熏过来被吸了一个满口顿时就觉得五内俱焚连肠子里都黑别攻击黄皮子连自己都点儿挺不住。 这夜游神天旋地转扭头要跑可又怕半仙留下来遭殃拼了一口气这才将半仙背起扭头就往后跑这黄皮子辛苦一场眼看都成了泡影如何肯依?当下也要追出去也凑巧牛二柱和王亚樵为了救人一溜烟儿跑了进来黄皮子一来元气大伤不敢再与两人为敌二来也实在怵头大少这鬼难缠只好将计就计冒充起了夜游神。 后来事儿就不用多了牛二柱和王亚樵一路寻找半仙巧遇角狐吃人那夜游神虽然元气大伤救了半仙张德江叫了一下天书上法门就这么一个多钟头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可巧也遇上角狐围困牛二柱这才出来插了一手只可惜牛二柱和王亚樵敌友不分受了黄皮子挑唆一泡尿撒了过去将夜游神和角狐统统制住! 大少虽然不知这些细情可也眼前形势如此也明白了几分见那黄皮子趾高气扬不由得怒火中烧袖子往上一撸:“王八羔子得意个什么劲?以为耍了点儿花招儿这里就没人治得了?做娘春秋大梦去别人不行家牛二爷可不服这一套要个人物真刀真枪和二爷干上一场要不屎打出来就孙子!” 那黄皮子以为稳操胜卷见牛二柱到了此时依然不服也些恼火斜眼睛冷笑几声:“?就凭?还想和斗?不吓傻了?黄太爷一个手指头都能轰成渣滓在眼里连个蚂蚁都不如!不过今天也小子倒霉以前总能走狗屎运。今天可不行了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不弄死在这儿看太爷以后也好不了!” 大少此时已经气撞顶梁门听这黄皮子出言不逊更恼火也顾不得利害当时就要往上冲幸亏身边王亚樵还算谨慎一将拦住:“师弟现在可不意气用事时候这黄皮子可不简单即便现在受了重伤只怕也不对手如今凶多吉少看还先上去顶一阵赶紧回去多叫几个人来这黄皮子几次三番捣乱趁现在伤在身咱们干脆了结了!” 牛二柱还些不服一来怕王亚樵干不过黄皮子自己离开这一会儿师兄再出了什么危险二来也看黄皮子实在来气可就在这么一磨蹭功夫那黄皮子张牙舞爪已经迎面扑了上来王亚樵也不怠慢大喝一声身躯晃动一虚影迎空而去举手抬脚和黄皮子战在一处。 王亚樵虽然出身不凡跟半仙也学了不少本事可惜都拳脚功夫对于法术符咒知不多这要平时那黄皮子一用邪法当时就得败下阵来不过今天王亚樵占了便宜黄皮子伤在身不敢乱用法术只得利用尖牙利齿和王亚樵搏斗王亚樵那可江湖上屈指可数好手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到叫王亚樵抢得了先机。 牛二柱功夫不咋地可会看一见王亚樵越战越勇知师兄至少不会落败多少放了点儿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连忙抓了一个空子从黄皮子身边钻了过去撒腿就往洞口跑本来这地方也没多大大少几步就跑到了洞口正想抬腿往外狂奔忽然决绝脚下点儿不对劲儿一脚踩下去软绵绵肉乎乎得根本就不脚踩实地感觉! 牛二柱心里一惊赶紧低头这一低头不要紧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洞口外边密密麻麻铺了一层都那些围攻夜游神虫子大少本来以为自己一泡尿就这些东西解决了谁知仅仅一小部分大部分虫子被那味一熏仅仅逃出了山洞而已这些虫子也不知个什么玩意儿反正长相古怪性情凶残角狐命令不敢离开可又饥饿难耐竟然在洞口外边互相蚕食转眼间已经尸横遍地! 牛二柱倒不至于怕这些东西可这玩意儿色彩斑斓怪模怪样谁知毒?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死也不能死在虫子肚子里呀!牛二柱一哆嗦赶紧脚收了回来借火光在鞋面上一顿乱找这玩意儿稀奇古怪万一顺脚面往上爬那自己不就倒了大霉?这玩意儿在哪儿咬上一口都不好受哇! 大少找了半天也没觉出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出来一抬头立刻就傻了这些虫子吞食速度极快而且极为贪婪就好像永远吃不饱似本来牛二柱跑出来时候这些虫子就已经咬死了不少同类现在大少稍一耽搁虫子们互相蚕食转眼间地面空出来不少空间可虫子少了剩下虫子却越来越大最小也一米来长在地面上扭动互相残杀。大少看心头发颤这要任由它们一直吞噬下去那最后肯定会剩下一只最大这东西本来就凶残无比一旦了庞大身躯那里还制服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最好办法就逃之夭夭可自己要走了这地方可就只剩下王亚樵了师兄和黄皮子生死相搏虽然占尽优势却也不能轻易取胜要这虫子一旦进去岂不腹背受敌?大少一咬牙得了死就死到一块儿师父一世英名就收了两个徒弟可惜自己不成材啥真本事也没学会就这么一个得意门生要死在这儿那里对得起师父?大少一想到这儿立即就逃跑心放到一边儿找了几块石头洞口堵住回身就往回跑。 第96章 九十六、日游神牛二柱 大少草草堵住洞口扭回头就往回跑跑出来距离本就不远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又回到了原地王亚樵见去而复返不由得大吃一惊:“师弟怎么回来了?师兄刚才和那些难就不明白么?今天咱们虽然凶多吉少可跑出去一个一个总不能卖一个搭一个?” 牛二柱喘气摆了摆手其实大少也不不想跑关键现在跑不出去别看那些虫子在洞口杀死去活来可那饿自己要一脚迈出去这些玩意儿绝对会一致对外转回头一起对付自己大小伙子一百多斤估计都不够几个虫子撒牙缝现在最现实出路就和王亚樵一齐对付黄皮子然后再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师兄就别了”牛二柱喘跟头牛似“咱们师兄弟死也得死到一块儿同生共死才对得起师父让兄弟一个人跑那以后见了师父如何交代?做兄弟今生没来世牛二柱今天就和师兄干这群丫挺!”这一番慷慨陈词王亚樵感动热泪盈眶完全想到牛二柱其实让虫子逼回来! 大少既然得如此大义凛然那就得上去玩儿两下否则热血沸腾躲在一边儿看笑王亚樵就再实诚也能看出点儿啥来不?大少咬了咬牙这时候随身携带手枪就不好使了自己枪法本来就不咋地王亚樵和黄皮子混战在一处万一师兄捎上就剩下自己那就得干等挨打了牛二柱蹭匕首抽了出来趁黄皮子背对自己一声不吭上去就一刀! 牛二柱本打算要偷袭这事儿虽然不上光明正大可以大少无耻来这就算挺给光明正大四个字儿面子行为了牛二柱打算也好这一刀下去就算刺不中组起码也能让黄皮子慌乱一阵到时候王亚樵就机会了俩打一个就好就一个二五眼也能扭转乾坤可惜大少事儿想简单了打算挺好可那黄皮子也不省油灯自从一回来这黄皮子就加了十二万分小心大少刚一动弹这黄皮子一低头避开王亚樵一拳身子一蹲后腿一蹬一猫爪就踢在牛二柱脸上! 这黄皮子身量不大力气可不小牛二柱被蹬了一下就觉得一阵剧痛那被猫爪子挠而后就一阵晕眩身躯再也站立不住蹬蹬蹬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头撞在洞壁上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嗓子眼儿发甜几乎当场就血吐出来。大少从小也打过不少架知万一这血真吐出来当时自己也就废了赶紧使劲儿往下一咽血吞了回去。 这血没吐出来可大少也眼冒金星五脏一阵翻腾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了而且事情还远不止如此王亚樵本来占尽上风黄皮子逼得不住后退可大少这么一搅和王亚樵就分了心牛二柱被人家一爪子拍起不来王亚樵心里一翻个儿手脚就慢了这黄皮子瞅准机会一口就咬向王亚樵脖颈! 王亚樵虽然分心到底功夫摆在那儿反应也不慢立刻一扭头与此同时抬起右臂横抡了过去。这黄皮子斗了半天一直不敢和王亚樵硬拼到了此时王亚樵出手如电自己又扑得太猛再想躲避就来不及了只得一颗头颅一晃天灵盖上金光一闪和王亚樵巴掌碰在一处。 双物相交只听得一声大响轰然如雷王亚樵身子一晃不由得倒退几步脸色灰白竟地面踩出一溜深坑右掌酸麻无比隐隐血迹流出那黄皮子被拍得横飞出去足好几丈种种跌落在洞壁上嘴里喵呜喵呜惨叫不止看来也受伤不轻王亚樵退了几步勉强站稳身形定睛再看那黄皮子摔得七荤八素但却并受多大影响站起来晃晃脑袋脸露凶光喵呜一声大叫复又扑来! 王亚樵心中大惊暗不好自己方才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夫就顽石也能拍得粉碎怎么这只猫脑袋会这么硬竟然毫无损伤?王亚樵惊讶之余也看出一点儿蹊跷自己一掌拍下去这狸猫身躯里为光一闪一似烟似雾东西从天灵盖飘了出去在山洞里就像无主游魂四处飘荡而那狸猫体内没了这东西反而更加凶猛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王亚樵又一惊不过黄皮子复又扑来自己已经无暇顾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这东西缠斗在一起王亚樵出以来鲜对手那里吃过如此大亏见这黄皮子穷凶极恶不由得心中火起怒吼一声也不顾右掌胀痛无比飞身急进双臂急摇如风车相仿招招直奔那黄皮子要害这黄皮子被打了一掌似乎也来了火气竟然也不示弱闪转腾挪张牙舞爪竟和王亚樵打了一个平分秋色! 王亚樵拳来掌往急如狂风势若龙虎只激得周围狂风阵阵走石飞沙隐约中风雷涌动之势龙吟虎啸之声。那黄皮子虽然被掌风拳势割脸面生疼连呼吸都为之一窒只得连连后退但依旧仗身体灵活和王亚樵缠斗不止不时偷袭几爪搅得王亚樵心烦意乱。 王亚樵一边和黄皮子缠斗一边偷眼看那似雾非雾东西那东西在空中游荡了一阵忽飘向牛二柱在牛二柱天灵盖上钻了进去大少被那东西一钻忽然脸色煞白浑身一抖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王亚樵心里一动这怎么回事儿?就这么一分神功夫黄皮子一爪抓来王亚樵猝不及防胸口被硬生生撕下一大块皮肉顿时鲜血狂喷收脚不住倒退出去十几步远几乎当场栽倒! 王亚樵吐了一口血沫子忍住剧痛正要欺身而上忽然就听身后人:“小伙子先歇一会儿该上场了!”王亚樵一回头见牛二柱站在身后双目紧闭。眉宇间一片杀气王亚樵没来由一哆嗦试探问:“牛师弟怎么样?没啥事儿?”“不牛二柱日游神!”牛二柱不动声色地。 第97章 九十七、大少发威 王亚樵点儿糊涂这咋回事儿?牛儿住这傻了还咋?怎么自称日游神?难想直接黄皮子吓走?这可点儿玩儿大了那黄皮子精跟贼一样能吃这一套?出于好心王亚樵压低嗓音趴在大少二耳边:“师弟还另打主意看这黄鼠狼未必上当咱可不能丢人连带丢份儿!” 牛二柱也不回答只伸出右手轻轻王亚樵往后一推王亚樵下意识将手一抬那意思想要牛二柱手挡住谁知两只手刚碰到一块儿王亚樵就感觉一股异味强大力量横推过来从指尖直通四肢百骸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王亚樵暗吃一惊知这可家内劲一般人绝对不可能而且这股力量霸无比轻易抵挡不住稍一迟疑攻进心脉之中只怕自己不死也要废了。 王亚樵也不省油灯急忙抽回手臂退步扭身一连退出去足几十步才那股劲力挣脱开。不过大少手上力量虽然不再源源不断袭来可已经侵入体内力量却无法宣泄在体内游走不停堪堪侵入奇经八脉之中王亚樵隐隐觉得胸口作痛天旋地转就知不好情急之下运用一身功力将那股劲逼到右掌之中狂喝一声向洞壁上尽力一拍那股力全部打了出去这一掌足千钧之力直打得洞壁上土屑纷飞轰响不绝连地面都颤了几颤! 王亚樵卸了劲兀自心头狂跳惊愕不已与牛二柱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可对师弟也算了解这人倒挺机灵可惜点儿不学无术要抽冷子冒出一个鬼主意来还行要让想今天这样一将自己推开那连想都不敢想今天这怎么了竟然厉害到连自己都几乎找了儿?难平时深藏不漏? 其实王亚樵这就胡思乱想了牛二柱几斤几两想必大家也清楚虽然心思敏捷又不那种城府极深人当师兄面儿绝对不可能再留上一手儿。[.超多好看小说]之所以前后反差这么大实在事出因。前者王亚樵和黄皮子一阵搏杀一掌劈在黄皮子天灵盖上虽然没黄皮子怎样但却残存在狸猫体内日游神神魂给打了出来。 前边儿过日游神和夜游神借助狸猫尸体复活严格起来这一只狸猫躯体先被日游神占据后来又被黄皮子夺了去这黄皮子行比日游神深了些所以一旦两个魂魄争夺一个躯体黄皮子就占了先机掌控了狸猫躯体主导权不过尽管如此那日游神神魂还在只被黄皮子牢牢压制住而已黄皮子既然无法彻底消灭日游神也只好和共享狸猫肉身这也实力大打折扣原因之一。 这黄皮子其实另打算原本想要炼化日游神魂魄与自己灵魂融合这样自己就相当于拥了几分神灵真力到时候就可以修为精进不定能和角狐一争上下知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被王亚樵凭借一身强悍无匹功夫劈中了天灵盖那地方据神魂聚集之处被这么一股劲一拍黄皮子本身倒没吃什么大亏但那日游神神魂就再也管束不住竟然被逃了出去。 那神魂逃出狸猫躯体一时无处可去情急之下便进入了牛二柱躯体之中此时正赶上王亚樵不慎吃了大亏这日游神立即挺身而出隹备和黄皮子死磕。要起来这日游神可不光为了打抱不平主要还在狸猫躯体里被黄皮子打压太厉害想要借机报仇另外和这角狐也深仇大恨现在角狐匍匐在地一动不动正好儿赶走黄皮子仇报仇恩报恩! 牛二柱一推开王亚樵连看也不看一眼昂首走了几步冲黄皮子一阵冷笑:“别来无恙啊兄?曾经同处一身当时承蒙多加照顾在下切齿难忘今天再次重逢那笔帐想必也应该了结了想必兄修为高深断然不会临阵脱逃?”那黄皮子自然也知日游神神魂已经逃了出去却万没想到居然附在牛二柱身上出来和自己为仇作对这黄皮子稍一愣神后退了几步也一阵冷笑:“原来仙尊找到了新肉身那倒可喜可贺既然阁下想要活动活动筋骨那也想领教一二看看神仙到底什么本事!” 黄皮子得挺慢但动手却极快音未落身子一纵窜在半空中利爪伸出径直抓向牛二柱双眼这一下又快又恨来去如风爪风凌厉将牛二柱眼前几缕头发齐齐扫断若平时牛二柱不但躲避不开就连一点反应也不会对方来得太快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抵御范围。然而此时大少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见黄皮子一爪抓来脸上微微一笑单臂一摇伸出一根手指在黄皮子爪子上轻轻一点就听金风破雷一般响动一到白光在一人一兽之间轰然炸开金光璀璨夺人二目王亚樵在牛二柱身后离得近了一点儿被一股强悍无比力量一震身不由己倒退出数丈远几乎当场栽倒! 金光之中大少巍然挺立如同上古魔神巍峨高山一般衣角飞舞金风猎猎岿然不动再看那黄皮子一声惨叫之下身体横飞了出去如同纸片一样在空中摇摆乱舞仓皇无助身边四周鲜血狂飙朵朵鲜红如同桃李绽放那一股股金风在四周狂飞如同利刃般在身上割出重重伤痕! 日时若论起黄皮子和日游神实力几乎可以不相上下甚至黄皮子还高出一筹两者交手纵然不能取胜也不至于败得这样惨烈只不过这黄皮子已经和王亚樵缠斗了半天就算没怎么吃亏也些疲倦再加上连日激战和角狐动手自然讨到好处不久前又被半仙打了一掌新伤旧痛加在一起实力大打折扣况且这副躯体又不未免些力不从心这才一击之下就被打回原形! 这黄皮子在空中翻转了好一阵如同破风筝一般好不可怜等到金风一落这黄皮子栽倒在地张了张嘴一句没出来一口热血就狂喷而出吐得天昏地暗等到稍微稳当一点儿再往脸上一看那尖瘦小脸形同枯槁焦黄无比就如同三魂七魄已经一半进了鬼门关一样不过这黄皮子平时尖酸狡猾到了生死关头却也几分硬气重伤之下不退反进嘴里一声尖叫凄厉异常一个反身跳跃而起飞扑向冷笑不止牛二柱。 这一扑比刚才还要敏捷凶猛爪风烈烈隐隐雷霆之声那爪子被一圈黑气缭绕比平常不知大了多少倍牛二柱纵然一击得手重创了对手此时也不敢怠慢狂吼一声双脚一个马步站定一拳砸了出来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霸无比拳风烈烈虎啸龙吟如同九天惊雷一般迎向那黄皮子。 两者相交巨响如雷天旋地转之中整个洞穴颤动不已牛二柱一拳砸了过去就觉得气血翻涌心头一阵狂跳随后就什么东西破裂声音不过这声音可不对既不像骨骼断裂又不像经脉受损倒点儿像破罐子、烂瓶子被打碎声音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尘土四起灰尘漫天大少往后一跳抬头再看只见无数烂瓷片子散落一地眼前灰尘飞舞原来那一拳并击中黄皮子而打中了一个装了尘土烂罐子! 大少和王亚樵都一愣正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就听见洞口处一个尖细嗓音:“黄太爷没空和们纠缠爷还大事要做这就先走一步了不过们也不用急这笔账算清时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期!”罢阴风怒号一股子妖风平地而起穿过乱石狂飞而去! 大少气得双眼血红原以为这一回必然了结了这东西谁知这玩意儿狡猾很做出一副要拼命样子其实金蝉脱壳用一个破罐子做了替身自己却逃之夭夭!大少心头气愤不过举步就要追过去谁知刚一迈腿就觉得全身发软脚底下一拌蒜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王亚樵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一看还好牛二柱还算清醒只不过身子发虚站立困难原来大少虽然被日游神附体可眼前一切却也知见黄皮子再一次脱身本意也要追只可惜肉体凡胎被日游神神魂附体多少点儿吃不消方才被一股怒气顶还没怎么注意如今稍一松懈立刻就挺不住了!王亚樵虽然不知究竟咋回事儿可也知师弟可能也受了点儿伤赶紧将大少抱回原地捶打前胸抚摸后背忙活了好一阵牛二柱脸色才算好了一点儿王亚樵心里这才算踏实了一点儿眼下四周一片混乱倒叫人不知如何好王亚樵沉吟一阵低头:“师弟此地不可久留依意思咱们还先出去带上这夜游神一起师父背回去狐仙也不知否已经躲过天劫。咱们总呆在这里只怕日后见了卜发财兄弟也不过去。” 第98章 九十八、巨虫 牛二柱也点了点头俩人进来本意就找张半仙既然现在已经知半仙被夜游神救了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带上这只狸猫一起师父弄出去不就得了?牛二柱支撑站起身来刚要那只狸猫抱起来就听见身后人:“们到了此时难还想走吗?实告诉们今天也就那黄皮子走运先走一步剩下一个都走不了!” 牛二柱一拍脑袋乖乖闹了半天到这东西忘了这洞里还一个角狐呢这可不个省油灯只怕还要一番恶战!不过牛二柱一回头立刻就笑了这角狐被牛二柱等人童子尿弄得到现在还起不来如今仍躺在泥水里动都动不了一下大少向来善于痛打落水狗见这角狐自身难保还要大不由得噗哧一乐:“呦弄了半天到城隍爷给忘了您老这不服气咋?那行啊就想吃馄饨那还来一锅饺子?” 大少这江湖上黑那意思问那角狐让大少一顿乱剁来个七零八落还直接一刀身首异处弄个痛快!这要一般懂行听了这当时就得吓堆了可这角狐也不知不懂还胸成竹阴森一笑:“死到临头还要嘴硬那黄鼠狼还真就留不住不过们几个凡夫俗子可就不一样了今天就要开开杀戒弄死们给那老狐狸一点儿颜色看看!” 大少气一乐:“就?拉倒二爷现在脖子伸过去力气砍吗还要开杀戒?姥姥看被别人开了杀戒还差不多!本来就这揍性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不过呢二爷事儿在身没工夫跟泡蘑菇赶紧爬起来让爷一刀剁了要不服爷今儿就多弄几刀让头死之前还得早点儿罪!” 音刚落就听见身后轰隆隆一阵巨响牛二柱猛然回头但见身后尘土飞扬自己用石头堵住洞口被什么东西一头撞开漫天灰尘腾空而起沙尘弥漫之中隐隐爬来一个庞然大物刚开始看不分明等离得近了牛二柱定睛一看这东西奇形怪状和方才堵在洞口那些虫子差不多只不过个头儿大出去光脑袋几乎就占住了半个洞穴空间这东西形似大蜈蚣全身暗黄泛绿遍体皆黑癍口边腮脚钩爪极锐张牙舞爪嘴里吐出阵阵黄绿色烟雾闻之恶臭无比令人作呕。[] 大少大吃一惊方才在洞口见了那些虫子还这么大怎么现在跑出来这么大一个家伙?大少心头一转对了这些虫子互相吞噬越吃越大估计现在就剩下这么一只了所以这体型才会如此庞大只不过这些虫子对童子尿十分畏惧怎么现在倒一点儿不怕了难这东西变大之后就不再畏惧阳气? 这虫子所过之处滋啦啦一阵乱响泥水粘在它身上立刻冒起滚滚黑烟就如同油锅里进了冷水一般刚只不过这东西皮糙肉厚外壳十分坚硬竟然不为为所动再加上口中吐出阵阵绿烟身体层层包裹住这洞穴里虽然洒满了童子尿阳气十足但却无法穿透绿烟给那东西任何伤害。 牛二柱此时多少点儿明白看来这东西到了一定身量就可以吐出毒烟这股子毒烟虽然狠毒却并不阴气浓郁东西因此并不能被童子尿腐蚀反而在虫子身去四周形成了一层类似于屏障东西虫子了这东西才会在洞穴里畅通无阻。 牛二柱开始看这怪物这么多脚以为条大蜈蚣可此时身躯庞大定睛一看对足比起蜈蚣要少很多只十来对对足长度惊人比它身体还要宽许多最后一对尤长看形状像蚰蜒不过这东西脑袋奇大圆咕隆咚浑身硬壳这些特征又蜈蚣反正整个儿下来就不伦不类点儿四不像意思。 这虫子进了洞穴却并不急于进攻牛二柱俩人而爬到角狐面前低眉顺目连头也不敢抬。那角狐虽然受伤颇重但也不一点儿都不能动支撑爬到虫子身上舒舒服服往上一躺:“怎么样?两个小辈到了此时还什么可?现在总该问问了?们乖乖让城隍爷饱餐一顿那还叫费点儿事?” 牛二柱脸色先一变不过倒还沉得住气见角狐发问不由得嘿嘿一乐:“这您还问到点子上了们自然打算这打算也不妨告诉那就――跑!”罢牛二柱倒也反映快一拉住王亚樵扭头就往洞口跑! 那虫子自然穷追不舍只不过身躯过于庞大一时腾转不开牛二柱和王亚樵因为洞口没了虫子阻截跑得倒也畅快只不过大少刚开始跑挺猛一根烟功夫就顶不住了这回也受了伤方才日游神附体到现在神魂还在体内这对于肉体凡胎损伤极大好在牛二柱平时底子好但凡差一点儿早就爬不起来了! 饶如此牛二柱猛跑几步也身子骨发虚脑门子直冒冷汗脚底下沉得像灌了铅喘一口气胸口都火辣辣辣大少回头见那虫子还在慢腾腾蠕动当王亚樵手一甩:“师兄实在走不动了赶紧快跑咱们干不过那大个儿潮虫子救师父要紧咱可不能仨人都搭在这洞里!” 王亚樵哪里肯依实这事儿也就牛二柱办出来!可此时再跟讲理已经来不及了身后那大个儿潮虫子已经调整好了方位正急匆匆爬将过来时间不等人哪儿那么多废?王亚樵见牛二柱脸色发青就差嘴里吐白沫儿了也知装熊当下二不转身牛二柱背起来撒腿就跑。那虫子虽然身躯庞大但一旦转过身来行动却不慢数十条腿一起挪动起落之间快如闪电嘴里吐绿烟就像一列小火车一样冲了过来王亚樵背了一个人行动慢了不少几步就被那虫子赶上这东西性情凶猛张开硕大口器猛然就去咬王亚樵双腿王亚樵久经风浪此时面临危机倒也临危不惧见那蚰蜒伸开腭足咬来赶紧双腿一点身如飞燕一闪身飞出去几丈远。王雅乔虽然避开了虫子这一击但双脚刚一落地头脑中就一阵晕眩双腿都站不稳王亚樵久经大敌立刻就明白了心中一阵大惊:“不好只怕中了毒了!” 第99章 九十九、天地有正气 王亚樵只觉得头晕脑胀头顶发麻脚底下拌蒜踩在地上软绵绵就跟喝醉了酒一样别往前走站在原地都打晃儿。[]这王亚樵秉性持正牛二柱那么多鬼主意不过这人久历江湖阅历丰富也不用琢磨就知自己可能中了毒了那虫子吞吐黑气并且依靠黑气来抵抗童子尿阳气看来这毒性不小自己只怕走不了了! 王亚樵心里虽然明白可事到如今却不能坐以待毙就算多走几步也好。总不能眼睁睁看虫子吃了自己此时那虫子就如同荒草丛中毒蛇行动如风越来越快将将距离越拉越近王亚樵一咬牙提了一口真气强行将体内不断翻腾毒气压了下去迈开双腿一个劲儿往前飞奔。 那虫子紧追不舍这要平地就凭王亚樵脚程就中了毒也能稳操胜券可惜这洞穴地面崎岖不平不脚底下还泥泞难行湿乎乎一片要多难走多难走而那虫子本来就穴居动物身体构造最适合在洞穴里穿行这一来二去师兄弟两个可就吃了大亏转眼就被那虫子追了一个形影相连全凭王亚樵压住了一口真气身体灵便否则只怕早就葬身虫口! 即便如此这情形依旧十分危急那虫子脑袋离牛二柱脖子也就十来厘米远大少趴在王亚樵背上一回头就能看见那虫子獠牙大少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倒不害怕关键那虫子边追边从嘴里吐出黑气那玩意儿毒没毒先放一边儿这气味儿难闻却真离多老远都熏人脑浆子大少爷不不想从王雅乔身上下来就这么一个背一个背人还中了毒那早晚俩人都得倒霉可这虫子追太紧牛二柱如果真跳下来还没等跑那虫子就过来了这相当于自己往人家嘴里跳! 牛二柱此时虽然萎顿可心里却比谁都明白这么下去早晚都得做了虫子点心俩人来最起码得跑出去一个呀俩人都搭进去那不亏大发了么?牛二柱想到这儿趴在王亚樵耳边:“师兄赶紧走回去也好给大家送个信儿要这么耽误下去只怕咱们谁也走不了!”罢牛二柱也不再废身子一挣就要从王亚樵背上跳下去! 王亚樵哪里肯依这人红脸汉子这种时候怎么能兄弟留在这里不管?王亚樵强压住晕眩感觉胳膊紧了紧:“师弟别胡闹今儿咱谁也不能留在这儿要走一起走那虫子只虚张声势只要加劲儿追得再紧也白费!”没完因为用力搅动了真气毒气上涌身子晃了几晃几乎当场栽倒! 俩人离虫子本来就不远这么一折腾脚下难免慢了一拍那虫子追得更紧了头上触角几乎都可以碰到大少后背那虫子生性凶残同类都能互相吞噬如今追这么近怎肯罢休?这东西仗毒性猛恶行走迅速数十条细腿一阵攒动贴在地面上发出“沙沙沙沙……”响声张开大嘴就向大少脖子上咬来。 牛二柱早就注意上了听见后面恶风不善那股子恶臭味越来越近就知不好情况紧急也不容多想大少噌抽出手枪头也不回往后就甩了一枪枪声大作火舌狂吐这突如其来声音在洞穴中响出老远震得人耳朵发麻照理牛二柱这枪法正在二百五点儿上又慌乱之中根本不可能打中可今天也赶寸了就这么随便一枪竟真就打上了那虫子外表坚硬里面都些嫩肉被一枪打进了上颚在头顶上溅出一滩乌血身子晃了几晃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 这就救了两人一命王雅乔强打精神踉踉跄跄往前跑了几步脚底下一拌蒜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连带牛二柱跌落在泥水之中大少虽然疲惫异常却比强了一点儿被地面上冷水一激身上一个哆嗦立刻清醒里不少大少一骨碌爬起来回头再一看那虫子似乎疼痛异常在原地翻滚了一阵竟然又追了上来再看王亚樵脸色发青眼珠子往上翻嘴唇颜色就跟枯草一般显然已经毒气翻腾再也压制不住了。 大少心中一急也知王亚樵修为深厚如果不因为自己最起码跑出去没问题现在如此狼狈自己怎么可能放不管?大少几步跑过来拽起王亚樵就走可惜这王亚樵毒气攻心甚至都些昏迷别跑爬都爬不起来!这王亚樵体重还比牛二柱重了不少大少累得满头大汗都快累吐了血这位大师兄还一动不动! 就在当口身后臭气熏天沙沙响声乱成一片那虫子细腿爬动又追了上来。牛二柱了上一回经验倒也不怎么慌乱抬起手枪往后又一枪本来牛二柱枪法就再臭离得这么近对方目标又大打不上才叫邪了门儿了这一枪就算弄不死它也能让它疼一阵儿了喘息机会回头再想办法可今天也见了鬼了也许大少上一次好运都用完了这老掉牙武器竟然在关键时刻哑了火! 大少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这尼玛卡了壳儿了!这得多倒霉?关键时候儿怎就老掉链子?牛二柱也明白了也知也知今天躲不过去了暗中一咬牙得了今儿就今儿了牛二爷今天虽然交代了可毕竟和师兄死在一块儿也没给绿林人丢脸大不了二十几年后又一条好汉!想到此处大少手里枪一扔闭上眼等死! 眼看那虫子就扑了上来只要嘴再往前凑一点儿牛二柱和王亚樵就做了死鬼可无巧不成书也俩人命不该绝正在危急时刻大少就感觉头顶上一阵凉风拂过要多舒服多舒服还没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前边儿一阵响动只听那边人朗声念:“天地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正气歌》中每字每句都充满了天地间浩然正气专能震慑奸邪牛二柱子一听之下立刻感到身上一松求生欲望就更加强烈了关键还不在这儿这声音听熟悉高亢苍凉雄壮浑厚正师父张半仙嗓音!大少喜出望外急忙抬头一看只见前边儿走来一人这人身材高瘦一身家装束手里拿一拂尘不张德江谁? 张半仙脸色仍些苍白不过却神采奕奕胸前一片血迹看来也吐了血了不过精神头儿还不错一步一个脚印看来十分沉稳。半仙肩膀上还一个东西似乎活还在不住乱动等离得近了大少才看清楚原来那只狸猫此刻活灵活现也不知黄皮子还夜游神不过半仙神态轻松毫不慌乱这里冒一定就夜游神没错了。 原来这夜游神和角狐一起被困在牛二柱等人弄童子尿之中虽然心逃走可惜全身动弹不得只好在哪里死等后来那巨虫凭借一身毒气抗衡童子尿阳气救出了角狐那狸猫也趁机脱身化作一片树叶依附在巨虫身上随出了洞穴这狸猫既然被夜游神附体自然也就不再等闲之辈也看出来了这巨虫不但外壳坚硬力大无穷而且还一身剧毒牛二柱和王亚樵就在机灵只怕也抵挡不住为今之计只请出张半仙几个人合力对抗或许还一线生机! 那半仙既然被夜游神救走想要找到自然容易夜游神眼前事儿跟半仙一张德江惦记两个徒弟安危当时就要赶过来帮忙可惜这张德江丢失金丹在先被黄皮子暗算在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刻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想救人谈何容易?两人商量了半天那狸猫最后咬了咬牙自己爪子割开将鲜血滴进了半仙嘴里。 这狸猫血脉本就不凡如今又被夜游神附体虽血脉并完全融合可毕竟已经了几分神力半仙喝了几滴血竟然就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般当时神情亢奋比原来还要精神。不过这并不代表张德江恢复如初这滴血液只用来调命并不能使痊愈而且功效时间极短过了一个钟头不但还要回到原本状态而且伤势比以前还要加重!半仙为了救两个宝贝徒弟也就顾不了许多了调息了十来分钟带这只狸猫一路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也凑巧正赶上牛二柱和王亚樵命悬一线这要再晚上一秒俩人就都完了!张半仙情急之下也来不及细想这虫子既然妖物就必然邪气无比情急之下来不及准备也只好用《正气歌》将邪气压制下去!这也算歪打正自古邪不胜正这一首《正气歌》虽然只诗词歌赋但却蕴含了古圣先贤满腔正气和爱国热忱真正正气浩荡阳气冲天一旦吟唱出来不但重新燃起了牛二柱斗志而且就连那骑巨虫角狐也受到震慑脸上一阵变色那巨虫正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忽然就觉得迎头一股浩然正气袭来顿时慌乱异常惊慌失措! 第100章 一百、穷追不舍 角狐满以为这一次必然能将牛二柱和王亚樵一网打尽也好给自己除去老狐狸减少些阻力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到了最关键时候又来了捣乱这位城隍爷一脸阴沉满含怒气看了看见半仙一个人信步踱来不由得一阵冷笑:“当谁原来这老杂毛牛鼻子!来干什么?来给徒弟撑腰?笑也配!当初们四个人联手被打一拜涂地难忘了?识相赶紧滚开收拾了徒弟之后兴许饶一命!如果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往油锅里跳今天就灭了们师徒满门!” 半仙一阵大笑:“仙尊当初们联手讨教确占到便宜即使赢了也不觉得光彩可今时不同往日仙尊被人偷袭想必也受伤不轻否则这两个蠢徒弟怎么会活到现在?当然仙尊法高深即便受了伤只怕也不对手只可惜百密一疏中了徒弟圈套此刻只怕一点儿法术也使不出来?若这虫子只怕现在被追杀就仙尊了!” 角狐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嘴里冷笑:“牛鼻子果然两下子眼前形势倒被观察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们也彼此彼此?强弩之末只怕也穷途末路这胸成竹模样只怕也装出来即便现在法力全失仅靠这虫子撑场面可牛鼻子扪心自问就这虫子就握对付得了?” 半仙沉默良久忽然摇了摇头那角狐见状哈哈大笑:“人算不如天算就算精研天书学究古今又如何与天斗?在这崇明岛一亩三分地上就天拿什么和斗?斗来斗去还不一条老命搭进去!” 半仙脸色极为难看不过却并颓废意思见角狐如此狂妄也不由得仰天长笑:“哈哈哈.。(.无弹窗广告)仙尊倒不错只可惜在贫看来倒点儿虚张声势了不错现在依然握赢过只不过即便能打败此时此刻也只怕一场惨胜弄不好就要两败俱伤仙尊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这岛上可不光两个人老狐狸自不必那黄皮子只怕也虎视眈眈?要斗一个死活岂不人会渔翁得利?仙尊已经到份儿上想必就不用再多罗嗦了何去何从自己拿一个主意不管如何老奉陪到底就!” 几句角狐脸色变了几变半仙这虽然些夸大成分可大多数都事实本来老狐狸来崇明岛渡劫跟一毛钱关系也到时候最多天雷地火风雨雷电受点儿惊吓而已可关键时候跑来一个黄皮子一阵挑唆那老狐狸什么什么宝贝还金丹、天书之类东西弄得心头一片火热也动了杀人夺宝心可到头来金丹却被黄皮子夺走了这黄皮子夺了宝贝立刻翻脸不认人几次偷袭弄得自己一身重伤到现在无法恢复如今岛上形势纷繁复杂不几天似乎还佛家弟子前来如果一味与半仙死磕只怕到时候得不偿失! 半仙见角狐低头不语也知心里所活动知打铁需趁热立刻一抱拳:“看来仙尊已经了打算了都聪明人些不必透彼此心照不宣也就够了!”罢又冲角狐点了点头附身抓起牛二柱和王亚樵一手拎一个大踏步往外就走。 牛二柱虽然聪明此时却点儿纳闷儿明明师父对付那虫子握十足只不过需要耗费些时间而已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灭了角狐剿灭元凶以后就只需要对付黄皮子一个了不但老狐狸轻松许多就连自己这些人也能少耗费点儿心力这大好机会难就这么拉倒了?大少想要提醒师父几句一抬头见师父脸色沉重就没敢多嘴只好一肚子憋在心里。 半仙刚开始走得十分悠闲不紧不慢好似闲庭信步一样等走出一段距离身后角狐已经不见了踪影忽然脚下加快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在洞中急速穿梭牛二柱就觉得耳边呼呼风响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胸中翻腾一阵恶心嘴里不由得叫:“师父您老慢这点儿嘿这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音刚落大少就觉得身子忽然一顿紧接天旋地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头就扎进泥水里摔了一个七荤八素大少一跤摔得倒也实在整个儿来了一个狗啃屎脑袋扎进泥里足半尺深大少几乎当场就吐出来赶紧挣扎坐起来往身后一看王亚樵躺倒在不远处早已经昏迷不醒而张半仙则坐在俩人身后一声冷汗气喘不止。 半仙多大能耐牛二柱可一清二楚就算受了点儿伤也不可能跑了这么一会儿就体力不支这里头只怕还别事儿。大少也顾不得心里难受翻身爬起来几步走走到半仙身边:“师父您老这怎么了这洞口就在眼前咱还赶紧走要不背您老出去?”张德江摇摇头本来那几滴血好能坚持一会儿只可惜一路飞奔跑太快那一股力量早就折腾没了好在离出口不远出了这山洞外边儿人接应也就没什么好怕了半仙喘了几口气:“事不宜迟赶紧扶起来这山洞里危机四伏什么到外边儿再!”大少就知这里头什么事儿不对不过既然时间紧迫就功夫再问了牛二柱强压住心里那股翻腾感觉伸手师父搀扶起来回头又拉起王亚樵正要迈步往洞外边儿走忽然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一股妖风从洞里传来风声怒吼阴气冲天还没等大少回头就听见风里一个尖细声音:“好个牛鼻子倒好算计骗城隍爷好苦只可惜城隍爷也不好欺今日就让黄皮子占了便宜也要先弄死们三个看们还能如何!” 第101章 一百零一、阴错阳差 那角狐去而复返而且来势汹汹一副要将师徒三人碎尸万段样子。[.超多好看小说]这要平时也就罢了张半仙纵然打不过也能坚持个钟头牛二柱哥儿俩趁机到外边儿送信那么多人往里一闯吓也能角狐吓死可今天不一样了半仙重伤未愈方才只不过在强撑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牛二柱和王亚樵就更甭提了现在只要角狐一靠近都不用动手爷儿三个都得完蛋! 现在这仨人里头也就牛二柱情况还算好一点儿可爷儿仨里头也就大少功夫最为稀松别抵挡一阵只怕等人家到了近前连跑都没地方跑半仙心里明白到了此时跑出去一个算一个稍微一耽搁三人一个都活不了张德江也老江湖当时就痛下决心奋力牛二柱往前一推:“二柱赶紧走今儿个可能师徒大限到了万般皆命半点不由人跑出去一个算一个!” 大少何等聪明早已明白了师父意思可牛二柱平时虽然吊儿郎当那没到时候真到了生离死别之际那绝对就不贪生怕死之辈!大少见师父一脸愁苦那么大岁数儿还被那角狐弄五劳七伤想起以前在师父膝下学艺种种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发酸抬头再看那角狐气势熏天一股无名火顿时撞到了顶梁门也顾不得计较利害师父手放在一边迎面就冲了过去。 这一下出乎所人意料别张半仙就连那角狐都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就慢了几怕大少冲到眼前二不一个通天炮就打了过去完全不管那巨虫如何凶猛大少虽然功夫不咋地可既然做了混混那打架免不了正经本事倒稀松可地痞无赖打法却学了一个精通这种打法就冲拼命来反正咬一口拳头也打上了这叫两败俱伤到时候就看谁身板儿硬实更抗揍一点儿! 角狐虽然修为高深可平时也轻易人敢惹大家经验就欠缺了一点儿就人捣乱也都斗法拼修为双方离得十万八千里用法力对轰像今天这种小流氓打法却从没见过当下一个愣怔牛二柱拳头就到了被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眼前一黑金星乱冒就觉得鼻子里酸疼无比用爪子一模鲜血淋漓已经被破了相了! 这可牛二柱平时打架惯用招数混混们打架虽然大多都打野战毫无章法可言可这也门会打一般都打三个地方一脑袋这地方要害一拳头下去要打准了不但疼痛难忍而且还连带头晕目眩当时就失去了抵抗力任凭人家拳打脚踢;第二个地方就眼睛一个通天炮一般都能打个乌眼儿青到时候视力受限连对方在哪儿都看不清也就只能挨打了! 第三个地方就牛二柱刚才打哪个部位――鼻子这地方打上去最难受又酸又疼呼吸都不得劲儿而且鼻梁骨比较脆一拳头打折了当时蹲地上就起不来最终一点这地方爱出血事儿没事儿来一个满脸花别先不一流血自己心气儿就没了混混打架拼一股火气鼻子一流血心里一害怕那就别想再打赢! 牛二柱也不知打了多少次架早已形成了习惯一拳头就角狐鼻子打得歪在一边这角狐一难受心里一乱一时竟然忘了还击被牛二柱接二连三三四拳打眼睛也封上了额头也见血了那一张脸比三孙子还惨不过牛二柱虽然频频得手打角狐无法还击可角狐身子下边还一条巨虫这虫子身躯庞大性情凶残再加上大脑不发达根本不知什么叫害怕见人闯上来受本能驱使二不上来就一口! 牛二柱光顾痛揍角狐就没提防这虫子会突然袭击连一点儿准备都就被虫子咬了一个正这虫子那嘴都赶上城门嘴里一排排细牙尖细无比最边上还两个打颚如同两扇板门刀这要咬得结实了估计牛二柱当场就得变成两截儿!都不用费事就得到阴曹地府报可事也凑巧这虫子不偏不倚正咬在牛二柱胸口前边儿过大少胸前点儿零碎儿在海上时候胸口多了一烙印那老刺猬管这玩意儿叫仙印到了现在大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如今被那虫子一咬还没等反应过来忽然一光华冲天红光耀眼直冲那虫子天灵盖击来! 那虫子猝不及防呵喇喇一声被红光击中当时身子一顿倒退出十几米远身子一阵颠簸几乎将那角狐弄跌了下来角狐本就被牛二柱流氓打法弄得心慌意乱如今被那虫子一阵颠簸身子一歪几乎当场栽倒心里更加慌乱不由自主两只后腿一紧那虫子虽然疼痛无比却又惧与角狐淫威以为主人要自己猛冲过去当下头一低不顾一切冲杀过来! 牛二柱虽然不知怎么回事儿可也知自己侥幸过了一关想要趁胜追击忽然胸口中一阵剧痛连腰都直不起来低头一看胸口处已经被那虫子咬出两个硕大牙印牙印处黑气缭绕不断向胸口烙印冲击过去那烙印此时红光闪烁一阵强过一阵似乎在和那黑气抗衡虽然一时半会儿不见上下可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如此时巨虫追杀过来大少已经无所依凭! 牛二柱已经领教了巨虫厉害此时也不敢托大不别就那虫子身量冲过来往自己身上一撞自己当时就得粉身碎骨骨头渣子能不能剩下都难!混混打架讲究一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明明实力相差悬殊还在那里硬撑那叫二杆子!牛二柱见虫子来势汹汹也知子自己白给仗脑子反应快赶紧一扭身擦那虫子爪子躲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那虫子用力过猛被牛二柱躲过之后收脚不住一头窜出洞外咱们可过这洞里面宽外边儿窄而这虫子却头小身子大就这么一冲如同一列小火车一般脑袋冲出去了可身子却因为太过粗大被卡在洞口别再行凶就连动一下都难就这么阴错阳差被卡在了洞口! 在农村呆过人都知虫子都没骨头都猫软骨功多窄洞都能钻过去其实虫子比猫还要厉害几分虽然虫子外壳坚硬可浑身上下甲壳连接精密异常彼此之间都能收缩时间一长还能逃之夭夭要不过也活该倒霉前边儿过此刻外边儿老狐狸正在渡劫那天雷一个接一个一次比一次威力大老狐狸根本就不能抗衡只能顶一个马桶在哪里战战兢兢死扛! 这天雷几次三番冲下来都被老狐狸被马桶挡住天雷乃天威最受不得肮脏之物所以那老狐狸虽然险象环生却一直苟延残喘一直支撑到现在。不过天威浩荡岂容老狐狸逃脱?那天雷虽然无法下落却一阵紧似一阵一阵比一阵刚猛若不老狐狸机巧只怕震也能震死!那天雷几次三番无法宣泄正在无计可施可巧这虫子一头钻了出来巨虫一身毒气阴邪无比身上又趴一个刚吃过人肉角狐更触动了天怒那天雷奈何不了老狐狸突然被巨虫出现扰乱了契机巨虫一身邪气更招惹了漫天雷霆只听混隆隆一声巨响那天雷忽然一个翻转如同苍穹里巨龙翻身直奔巨虫而去! 那巨虫被卡在山洞中根本无法躲闪一下被劈了一个正那巨虫纵然满身剧毒邪气冲天哪里能扛得住天雷?只听巨响轰雷天塌地陷一般洞口周围山崩石裂整个山峰都抖动不止巨响之下众人被抛起来足一米多高如同碎石一般飞舞一阵重重落下跌得七荤八素等到稍微清醒一点儿抬头再看只见洞口那巨虫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堆灰烬上子冒浓烟。天雷劈了巨虫尚自余威不减径直又劈向角狐本来这角狐算一方神灵这天雷断然不会落到头上这可惜这东西心术不正做了亏心事躲在洞里吃人肉已经惹动了天怒这才招致雷劫不过角狐既然一方之主自然也不易于之辈见天雷击来当下牙关一咬运动周身灵气全身金光大盛将天雷阻隔在身体之外!如平常凭角狐修为抗住这样天雷也不算太难只不过近些时时运不济被黄皮子偷袭重伤在身刚开始还能支撑到了后来渐渐大汗淋漓苍白如纸眼见得挺不下去了那老狐狸也算鸿运当头被人顶了包也乐得看看热闹老家伙头上马桶扔到一边定睛再看不由得喜出望外:“这倒阴错阳差这角狐来正时候不但替扛住了天雷而且看情形已经强弩之末如果借天雷杀了这倒一举两得!” 第102章 一百零二、非福非祸 老狐狸想倒不错这角狐实力大打折扣被天雷死死压制住倒也命悬一线只不过神灵都神光护体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上下此时牛二柱众人已经脱险半仙心情一松那股子虚火一退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立刻昏厥了过去大少也顾不得凶险出来卜发财和马凤仪等人叫来众人七手八脚将半仙和王亚樵抬出洞外此时还不算完全脱险众人将伤者围住全神戒备但看那角狐到底生死! 那角狐抗住天雷本来已经勉强支撑如今见众人团团围住虎视眈眈更加心慌意乱稍一走神儿强行聚集起来灵气更加稀薄被那天雷抓住机会一闪电猛劈下来只听得轰隆之声震天动地那股本就渐渐暗淡金光在巨雷之下轰然消散角狐身子一震跌坐在地一张口鲜血狂喷而出那天雷轰散了护体神光仅仅在半空顿了一顿立刻带雷霆万钧之势直劈角狐头顶! 众人心情大爽这天雷来得正时候角狐作恶多端天昭昭如今也遭了天谴确大快人心眼见得它已经油尽灯枯就等雷霆一击所人都以为这东西必死无疑谁知俗语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狡猾凶恶之辈向来不顾廉耻既然不顾廉耻那就善于保命比那正人君子更能长久这角狐眼看就要天雷击顶无处可躲忽然一个翻身学人摸样参禅打坐这模样虽然些可笑可如此一弄忽然天灵盖大开从中飞出一个金光璀璨形同发簪东西! 牛二柱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正自己在密林中看到东西角狐曾经为了逼出这玩意儿在密林中吞噬野兽如今命在旦夕角狐这东西祭出来干嘛?难要同归于尽?正在狐疑之间时迟那时快那天雷神威搅动天地带强悍无匹劲直击而来正好儿与那东西相遇就听得震天一声巨响鬼哭神嚎天地间金光暴射一片混沌那巨雷劈了发簪声势顿消转眼间无影无踪再看那发簪一声爆响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金光四散碎屑在空中飘舞不绝! 众人一阵晕眩漫天金光细碎如雪如雾在阳光下闪烁摇动当真如同一个金粉世界一样看得人心中一震摇动一时之间也忘了身在何处。(.)[]那金光飘舞一阵落地生根转眼化作数十粒金光灿灿珠子在众人四周闪烁晶莹剔透就如同绝世珍宝一般。 众人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抬头再看那角狐只见那东西站立地方被劈出一深坑那坑幽深无比洞底热浪翻滚深不可测等到烟消云散众人定睛再看里面碎石纵横一片狼藉但就那角狐踪影非但如此甚至连一片血迹一点毛发也留下看来这东西也算命不该绝天雷滚滚之下居然仍叫逃了性命。 众人一阵慨叹看来这梁子越结越大只怕以后还要忙。不过角狐虽然逃了性命要不一阵搅和老狐狸兴许就躲不过这一劫不管怎么避过第二次天劫怎么也算一件喜事只不过众人五劳七伤一下子躺倒了两个老狐狸也精疲力竭倒点儿叫人心里发堵众人七手八脚将洞里火扑灭好歹安置住半仙和王亚樵扶老狐狸进洞休息等一切准备完毕可就发起了愁。 众人可谓愁肠百结首先这老狐狸就个让人不省心虽然躲过了两次天雷可现在这老家伙虚弱无比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这天雷一比一猛躲得过一时能躲得过一世?也不知这天如何打算老狐狸究竟还要经过几次天劫。再者王亚樵和半仙昏迷不醒这半仙倒好纯粹虚养养也就行了可这王亚樵却中了毒也不知那巨虫到底个什么东西众人虽然都江湖人各自带不少解毒药可又不敢乱试怕万一药性相冲倒害了王亚樵性命。 众人之中也就半仙懂得些医术不过现在也昏迷不醒到叫众人一筹莫展不过别人虽然无计可施牛二柱却个转轴儿脑袋低头一个故事抬头一个见识大少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并不手足无错发现众人个个儿都愁眉不展只那狸猫趴在炕上目不转睛看王亚樵眼珠子滴溜乱转也不知打什么主意其实大少早就注意上了这东西在天雷过后既不忙于回洞又不查看半仙等人伤势而屁颠儿屁颠儿去捡那些散落在各处珠子捡到手里就手舞足蹈就跟得了天大宝贝一样。 半仙就知这东西既然夜游神附体必然就些门当时虽然默不作声可心里已经了打算现在看神色异更加多了几分疑心当时不动声色装作做漫不经心溜达过去到了那狸猫跟前忽然一伸手将脖子抓住一提溜起来:“怎么了神仙大爷您这盘算啥呢想借助师兄身体还魂那还要偷师父天书?您这么不点儿不地?咱也算共患难了能不能敞亮点儿别耍这些鬼花活?”众人见牛二柱跟一只猫不由得都一愣不知这里头什么套头儿不过牛二柱心里明白却懒得解释这狸猫滑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脚底板抹油还先看住要紧。那狸猫见牛二柱看破了行藏开始还要装蒜扯个嗓子在哪儿喵呜喵叫个不停后来牛二柱也急了一晃亮火折子:“跟装蒜不?行啊那就装老子一火燎光毛看还能装到什么时候!”那狸猫听要燎光自己毛竟然点儿不好意思扭头看了看杜菁菁、马凤仪和杜小仙一干女流竟然低眉顺眼脸色发红看牛二柱一阵头疼乖乖这玩意儿还知害臊?这可真见了鬼了!那狸猫似乎也被逼得急了见牛二柱一脸凶相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脱口而出:“小子别逞能以为们受伤不轻?笑这些人里最危险以为日游神神魂窝在身体里会没事儿?那才痴心妄想实跟也就几个钟头命了等天一黑日游神神魂就会烧掉魂魄小子死了连鬼都做不成!” 第103章 一百零三、忽悠猫 大少一愣可听出来了夜游神里不过牛二柱可没往别地方想就以为这狸猫危言耸听自己弄得方寸大乱好趁机溜之大吉或者捣点儿别什么乱。这些事儿大少可祖宗又岂会上当?大少嘴一撇手上加了几分力:“别跟玩儿这烟儿泡鬼吹灯这都二爷玩儿剩下要想好好儿坐夜游神就赶紧给实顺带师父救醒这事儿办妥了啥事儿都好要动什么歪心眼儿那爷先黄子挤出来!” 那狸猫被牛二柱抓呲牙咧嘴刚开始嘴还挺硬可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眼泪汪汪求饶:“牛二柱啊不二爷小神可一句瞎可都实情躯体里现在两个魂魄一个自己另一个就日游神这东西叫附身或者叫撞客就好像一个瓶子里装了两个东西时间一长早晚得出事儿更何况们哥儿俩大小个神仙和凡人魂魄不一样一般点儿行也就能坚持一柱香时间再多一点儿就会被神魂魂魄烧毁到时候不做了死人也得变成傻子!” 几句得牛二柱冷汗直淌也不知不心理作用从里到外觉燥热无比就好像人在五脏六腑里点了一火一样不过牛二柱毕竟见多识广心里急表面上却还挂得住:“甭跟玩儿哩哏儿棱惹火烧身二爷也无怨无悔脑袋大了碗大个疤就跟句痛快到底打什么算盘不想借师兄躯体复活?还就师父和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才能们救活?” 这狸猫本不想可牛二柱下手挺狠抓疼痛难忍实在挺不过去了只好哼哼唧唧:“那位爷倒没啥事儿只不过受伤太重又接连强行运功所以才昏迷不醒只要好好将养一阵儿倒也没什么大碍就那位小兄弟点儿难办那虫子淫邪至极身上带剧毒只怕对症解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毒发身亡!” 牛二柱心里一沉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尚未证实现在被狸猫这一提醒顿时就点儿心慌意乱不过大少也不好糊弄主儿发现这老狸猫并不像那么可怜虽然被牛二柱抓眼泪汪汪不过眼珠子依旧滴流乱转好像仍在打什么鬼主意大少心里一转手里抓得更紧:“也不用跟兜圈子啥直知一定办法救人那就赶紧麻溜儿出来玩儿心思没用!也知这世界上白受人恩惠理只要条件不过分二爷答应就了!” 这老狸猫见牛二柱到份儿上立刻就了精神其实刚才那副可怜兮兮样子大部分都装出来这东西一直就打鬼算盘:“二爷到底鬼灵精这点儿心思您都看出来了实在要救师兄容易也容易难可也势比登天!那虫子虽然阴毒可却邪气所化那一身毒气白了就邪气师兄那邪气入体要想解毒只要用阳气中和一下邪气就行了这本来也不容易可本神早准备那角狐被天雷劈中却因祸得福一只用来镇压它那枚发簪其实一件至宝专门用来压制邪气这角狐一直想尽办法逼出去只可惜一直得逞方才阴错阳差那宝贝居然就被天雷给毁了!” “不过宝贝虽然被毁可那股子正气却并消失反而凝结成十三颗宝珠也走运趁角狐不备立刻就捡了回来”狸猫从身上抹出一颗珠子这珠子金光璀璨一看就不凡物“只要让师兄吞上一两颗利用正气压制邪气担保会平安无事不过二爷也对这世界上就白受恩惠事儿本尊也没啥别要求就……” 狸猫摇头晃脑看意思想要借机会大大敲一笔竹杠可牛二柱哪里听这些?没等完伸手就那颗珠子夺了过来珠子到手还不解气抓狸猫脖子一阵乱晃噼里啪啦掉出来足十几颗牛二柱也不客气伸手捡了回来二不撬开王亚樵牙关不由分就往嘴里塞。 那狸猫心疼直掉眼泪:“二爷这可不能这么吃当这羊肉丸子咋?这可宝贝们修吃一颗都能多活二十年!哎不能再吃了就不怕阳气太盛肠子给烧坏了?还赛!二爷就当行行好给留几颗!这玩意儿吃多了没用顶多多放俩屁!” 在狸猫哀嚎中牛二柱手也不停一口气赛进去足四五颗见王亚樵惨白一张脸红潮泛起面色渐渐红润这才住手大少狸猫往炕上一扔:“行了别嚎丧了大小个神仙能点儿出息不?不就吃了几颗珠子吗回头多给烧点儿香不就成了吗?”大少剩下珠子随手扔给慌得那狸猫屁股尿流乱捡“就啥事儿需要二爷帮忙只要二爷办得到绝对不会跟玩儿虚!” “啥玩意儿?”狸猫一愣原本以为牛二柱抢了珠子救了人肯定不能搭理它谁知牛二柱这小子虽然不地到还不那卸磨杀驴角色完了事儿还知给点儿甜头儿这狸猫感动热泪盈眶上来一抱住牛二柱大腿:“二爷您可真义薄云天辈学习楷模关二爷在世秦琼转生啊……”牛二柱一脚狸猫踢开:“死一边儿去啥直再跟耍贫嘴小心二爷炖了!” 那狸猫态度转变到也快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嬉皮笑脸跟牛二柱对付。这家伙得到也轻松可牛二柱一听就咧了嘴原来这小子嫌这一副狸猫躯体太小邪气太重相新弄一个躯壳而且还得新生婴儿因为婴儿无善无恶天性纯良最好修炼打人躯体多少都占了点儿因果善恶还得从头再来。牛二柱听完就点儿后悔了这不就叫大少去偷孩子么?这可点儿缺德带冒烟儿不过现在不行肯定点儿磨不开人家东西用了又答应那么爽快不去怎么都点儿不好意思。 牛二柱转了转眼珠儿:“那什么夜游神这可点儿不地哇谁家孩子不人生父母养?给人家偷过来那不缺了大德?人家父母还不疼死?不怕损阴丧德们还怕遭天谴呢咱商量商量不行么这岛上住户不少给弄个新出生狗崽儿不行猪仔儿?哎别走实在不行看那旁边儿瘦子咋样?” 牛二柱指了指卜发财三耗子一看就开始骂娘了连带老太太这两口子倒齐心牛二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老太太尤其起劲儿一边儿骂一边还标榜自己并秦玉洁绝对不能跟一个狸猫崽子过!听得大少一撇嘴到想了知人家乐意楼这骨头架子睡觉?这事儿关键还得看人家夜游神意思那老狸猫斜眼睛看了半天忽然一摇头:“不行这小子太荤手脚不干净作孽太多俯身在身上只怕跟倒霉!” 卜发财这回可不乐意了别倒好关键夜游神那销魂小眼神儿太叫人受不了了那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和瞧不起三耗子一步窜了出来:“个打不死臭猫崽子居然瞧不起三爷?啥叫手脚不干净?告诉可侠盗想当年……”牛二柱赶紧嘴给堵上了大少啥都不怕就怕像当年三字儿这匣子一打开卜发财能揪三天三夜烦都烦死!那狸猫一撇嘴:“反正看不上这骨头架子浑身二两肉一点儿福气都!”牛二柱在一边儿直嘬牙花子当然大少要耍横不搭理这狸猫它也一点儿办法都不过牛二柱毕竟还不一点儿理也不讲人总觉得这么做点儿不地不过要当成多好人那就个傻子大少眼珠儿一转慢条斯理开口:“这儿可点儿难办往那儿给找合适躯壳去这么让专门给偷孩子去那可不去这事儿太缺德以后咱们要遇上孤儿家里养不起给扔出来就顺便捡个便宜看咋样?”这狸猫似乎不大乐意可事已至此人已经救了自己筹码已经没了牛二柱要不勒茬儿一点儿办法也思前想后只好点头同意其实这狸猫可上了当了当时连年混战民不聊生养不起孩子往沟里一扔大人在这本身也不啥难事儿根本就不用求人而且还不立马儿就去找得碰上算夜游神这实心眼儿憨货算进了套儿了! 第104章 一百零四、牛二柱摆摊儿 这件事儿也算解决了剩下来就给两个伤号儿将养身体等待第三次天劫这老狐狸愁眉苦脸前两次都勉强挨了过去到了第三次只怕天雷威力更加巨大自己看来死活挨不过去了老太太也跟一块儿发愁不过几家欢乐几家愁牛二柱马凤仪等人可没这事儿放在心上这几天一直相安无事哥儿几个闲没事儿就想弄点儿花样玩玩儿! 本来牛二柱这几天心情不好狸猫那些关于自己虽然表面上不当回事儿可心里其实还七上八下就怕这日游神夺了自己肉身可几天下来竟然啥事儿就胸口那烙印微微发红点儿发痒牛二柱年轻人性情也没咋当回事儿只不过日子一旦平静大少难免觉得无聊哥儿几个一商议借口下山打探黄皮子行踪带了卜发财和马凤仪、杜小仙到山下来偷懒儿。 几个人因为上一次已经来过一回这一次倒轻车熟路穿过那条河往山脚深处走去。这一走倒发现了新鲜玩意儿前边儿过这崇明岛俨然一个世外桃源岛上居民还过刀耕火种生活只不过近几年上海逐渐发达过往轮船时候在岛上休息渐渐岛民也开化起来虽然比不上陆地上居民可也了自己集市、客栈牛二柱等人先前不知如今一看无亚于发现了新大陆一路欢天喜地倒也玩得痛快。 这集市上倒也没什么别东西只不过四面环海海鲜和珊瑚等珍宝不计其数而且价钱极为便宜就跟白给一样牛二柱等人逛了半天也来了兴致打算买几段珊瑚、珍珠啥玩玩儿可一摸兜儿立刻就傻了眼钱都可都放到山洞里了现在分无皆无哥儿几个一凑倒也不一分钱不过不少就一个大子儿! 岛上东西虽然便宜可一个大子儿也买不了啥东西哥儿几个看琳琅满目新鲜玩意儿不由得眼馋双目发呆那狸猫也跟来凑热闹见几个人发傻不由得一撇嘴:“傻了这世界上除了钱最好还一件东西那就本事!们这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今儿个本神也闲来没事儿们要求大爷露一手儿给们弄点儿钱花咋样?” 牛二柱一巴掌扇了过去:“闭嘴看就不个善茬儿啥主意当不知?除了偷就骗都拿不出手下三滥亏还个神仙?就省省要偷咱们这里小偷儿祖宗论骗那可大爷老本行还用得胡八?赶紧一边儿呆去大爷让开开眼!” 这狸猫被打一个趔趄差点儿从牛二柱肩头掉下来这狸猫咬牙切齿要不求于人只怕早就翻脸了牛二柱收拾了狸猫袖子一挽回头冲卜发财一阵嘀咕这三耗子也一个闲不住主儿听牛二柱头头儿也不由得心花怒放当下二不神秘兮兮冲哥儿几个一点头一溜烟儿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马凤仪看奇怪扭头问大少:“们俩闹那一套?不又想什么歪主意呢?”牛二柱摆了摆手:“看二哥就那么没谱儿?今儿既然逛得高兴那就得弄几个钱花不过也别担心们也都苦出身缺德事儿办不出来们这就赚个零花钱事儿!” 这卜发财去顺当回来也快不一会儿就溜达回来手里还弄了一大包东西众人到了眼前一看都些零碎儿啥毛笔呀黄布哇墨水之类牛二柱看心花怒放。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就算偷也不啥大罪过大少四下一打量身后正好一户人家牛二柱进去了半天好借出来一张桌子用黄布桌子盖上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又撕下来一角儿同样写了几个字用木棍支起来随后踅摸了一椅子望上边儿一坐得意洋洋看过往行人。 剩下哥儿几个凑上来一看黄布上写“包做一应家具外带看风水”哥儿几个可就纳了闷儿了这就牛二柱高招儿?不点儿不靠谱儿啊?这牛二柱做家具还靠点儿边儿毕竟山东鲁门传人得了一本《鲁公书》别做家具弄个木人木马都不在下可这看风水能会?马凤仪咳嗽一声低声:“二哥不点儿托大?这做家具也就罢了可这看风水门挺大能看得准吗?这事儿不点儿不靠谱儿?” 牛二柱一乐:“妹子就别瞎操心了这事儿错不了就擎好儿等会儿哥赚了钱给买几串珍珠做项链儿!”马凤仪半信半疑总觉得牛二柱点儿过于自信不过大少也它本身打算风水这东西包含门类挺多大到山川河流走向小到家具陈设得摆放那都可以算作风水范畴大东西牛二柱不会小方面大少可懂一点儿因为这家具如何制作如何摆放也在风水范畴之中牛二柱那本《鲁公书》除了记载一些奇技淫巧东西还涉及了一些压胜玩意儿那东西属于诅咒范畴多少和风水沾点边儿! 马凤仪看牛二柱信心十足虽然心里疑惑也就没再多哥儿几个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大眼瞪小眼儿看牛二柱如何施为。牛二柱翘二郎腿就等人来光顾可过来过去人不少就没人看一眼就算某些闲汉过来看两眼也摇摇头就走牛二柱晾在了一边儿大少刚开始挺悠闲后来就顶不住了望行人直纳闷儿这怎么回事儿难这里人都不识字? 大少闲极无聊正琢磨不来两嗓子吆喝一下忽然从大街西头儿风风火火跑来一人这人四十多岁穿一身土黄布衣服在众多土人之中穿戴也算整齐这人一脸汗一看就急事儿到了大街上二不一眼就看见了大少摊子。牛二柱心里一喜看来买卖来了大少正琢磨和比划比划意思明白谁知这人居然还会半生不熟汉语:“这位兄弟这儿看风水?”牛二柱一愣这可也算得上乡遇故知了赶紧点了点头。那人面色一喜:“那接生会不?”大少也没听清光顾算计该收多少钱了立刻一点头:“会当然会不跟吹起接生来……等等啥玩意儿?接生?找接生?”牛二柱这回算彻底傻了一脑袋都黑线! 第105章 一百零五、拜鬼求子 大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事儿也就罢了可这接生从来都没听过请男人去别中国就算当时号称开放欧美男妇科医生生也没几个这人莫非个二愣子?牛二柱怕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哎大哥没听错?叫干啥去能不能再一遍?” 那人一脸尘土热汗直淌反问:“兄弟可姓牛?”大少心里一惊点了点头:“没错!”“可从北边儿来?来目可为了一个畜生?”牛二柱这回更糊涂了这咋回事儿?这人怎么知这么清楚?难也角狐或者黄皮子爪牙?大少满心怀疑下意识之下还点了点头那人一见牛二柱承认不亚于见了救命菩萨嘴里了句“没错儿”扭头拽大少就往回走。 大少根本就不知怎么回事儿哪里肯跟走?可这人不由分力气还挺大牛二柱三拽四拽挣脱不开竟被这人一路拉了过来。牛二柱可不一个人来马凤仪等人可都不吃素一见这中年人强行拉人就走当时就怒了一个个拉家伙就上想这人胖揍一顿再谁知这人见众人从中作梗二也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那磕头就如同鸡啄碎米口里苦苦哀求:“各位大爷各位仙家们就高抬贵手放牛大法师跟去一趟家里女人难产再要耽误可就一尸两命了!” 大少差点儿乐出来牛大法师?这什么称呼?这人莫不个疯子?大少低头一看这人面带忠厚虽然神情慌乱可两眼炯炯神也算条理也不像个疯傻之人要角狐爪牙想自己诳出去这理由又扯淡了一点儿只要个正常人都会所怀疑看来这里头只怕还些蹊跷牛二柱耐性子这人搀起来也没去也没不去嘴里问:“这位大哥想要去总得清楚这男人接生您不觉得点儿不合适么?” 这人见牛二柱嘴里了活动劲儿也就顺坡下驴跟站了起来抹了一眼泪脸色些发红:“牛大师倒也对一时急没清楚要前差一个月这事儿也不能信可事情摆在眼前不信也不行老婆要死要活就剩下一口气儿了可就等大法师救命了!” 大少更加糊涂这都哪跟哪儿啊看来这事儿还不清楚了!不过这人虽然慌乱不过还算条理拽大少边走边原来这人姓徐也算岛上老住户原本也和这些土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活倒也与世无争可近年来上海水陆码头逐渐兴盛过往船只不少中国人外国人都老徐因缘巧合认识了一些上海滩混混一来二去混挺熟逐渐就学了一些上海土渐渐和这些人做起生意来岛上好东西卖给这帮人慢慢就积攒下一份家业。 当然老徐这份家业要和外边儿比那就根本不算啥和做生意都些地痞无赖黑了心洋人买办买东西价钱压得贼低也不可能叫发大财不过即便如此在这崇明岛上老徐也算大门大户了。老徐了闲钱自然事事顺心日子过得无比逍遥可就一样财齐人不齐老婆倒可就没孩子! 这要搁在别地方那肯定得拜送子观音、拴娃娃修桥补路做善事可这崇明岛上跟别地方不一样家里了不少顺心事儿那就只一个办法那就拜鬼岛上人不开化居多信仰也比较原始不信佛不信信得只鬼这老徐既然本地人自然不能免俗挑了个日子带老婆到荒郊野地里去祭鬼。 老徐出去拜鬼这一拜可就出了问题当地也些庙宇都土人自己修建破庙庙宇可充其量也就一两间破房子里面胡乱塑了些泥像雕像也不伦不类奇形怪状祭祀贡也叫人心里发麻都鲜血淋漓牛马。这倒也罢了大伙儿都这么干也不差一个可老徐一进去那就出了怪事儿了老徐祭刚一摆上庙里就阴风四起等风一停再一看那些大牲口竟然腐臭无比全都生了蛆! 这倒也罢了可接下来就更不过去了老徐一个头磕下去那拜啥啥倒一间庙里五座雕像拜了一圈儿全都倒了连神台都塌了老徐嘴上不心里头堵了一个大疙瘩好歹拜完了鬼领老婆回家刚一出庙门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回头一看好么连整个庙都塌了! 老徐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一连几天都惊魂不定就怕出什么大事儿可几天下来不但啥事儿老婆肚子反而渐渐大了起来老徐还怕得了什么怪病找了土郎中一看顿时喜出望外早盼晚盼媳妇终于怀上了。 老徐虽然高兴可想起拜鬼时情景心里也不由忐忑不安就怕这孩子来得不正常可一连几个月下来不但平安无事而且自老婆怀孕老徐这命却越来越好干啥啥来钱非但如此一到了晚上老徐家卧室里就异香扑鼻红光满室一屋子祥光瑞霭直冲苍穹邻居们一夜惊醒数次出来一看还以为老徐家了火! 如此一来可就扰得四邻不安大伙儿议论纷纷都觉得老徐老婆这一胎点儿古怪只怕身下来就祸事那不错甚至劝老徐这孩子打掉老徐四十多岁才了这么一个孩子如何舍得?再了老徐比这些人见识多也听人过古往今来异人必异象就出生都和一般人不一样比如空中仙乐缭绕异香满室啥但凡出现这些那出生必然个大人物如今自己这孩子和那些人一样明明就一个大富大贵后人怎么肯听这些人胡咧咧? 这倒也罢了孩子老徐老徐不动心别人在一边儿瞎咋呼那就跟胡八一样树根不动树枝白摇晃!可接下来事儿就点儿闹心了老徐早盼晚盼就等活蹦乱跳一个大儿子生出来可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老徐媳妇儿怀孕足十二个月肚子倒越来越大可就一点儿动静儿都死活不见临盆。 这一下流言蜚语可就更多了老徐嘴上不可心里头也点儿画魂儿一天到晚对老婆肚子愁眉苦脸好歹又熬了一个月又添了毛病老徐只要一睡跟定就会做梦而且那梦翻来覆去老一个梦里一团白光里面影影焯焯好像啥东西不管光线太强看不清楚。老徐恍恍惚惚就听见里边人自己就老徐儿子之所以一直不出来因为遇到缘人再过一个星期老徐上大街找一个小伙子姓牛从北方来只要一到绝对就母子平安! 老徐半信半疑这事儿太过离奇而且老婆生孩子请一个大男人来怎么琢磨都不过去只怕街坊四邻笑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儿一晃五六天过去都平安无事到了第六天晚上老徐媳妇肚子里可就折腾开了一向闷声不响孩子竟些要降生意思老徐欣喜若狂撒腿就出去找接生婆可巧刚一出门就碰上一个老太太瘦骨嶙峋跟个马灯似举手投足一片邪里邪气老徐盼子心切也没多琢磨当时就老太太迎进了屋儿。 女人生孩子男人自然不能看老徐在里屋挂了一个门帘子心急火燎就在外边儿等。这一等时间可就不短了溜溜儿半夜啥动静儿都这可就不对了按理就难产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要到现在人早就死了再了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儿也里边人怎么也得喊两声才对老徐越琢磨越对不劲儿掀门帘子一看立刻就吓了一跳。屋里地上一大滩血不过似乎并不自己老婆而别人这也就怪了屋里除了接生老太太还能谁?在看自己老婆可不得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在房梁上弄了个绳子正在那儿上吊!来也怪这都大半天了别一个人二十多人挨个儿来也早就都死了可老婆居然还没事儿只要媳妇脖子往绳子里一伸肚子上就光芒一闪无缘无故老婆就会从绳子上掉下来!老徐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上来一将老婆抱住老徐媳妇就像疯了一样连哭带嚎非要寻死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就按不住老徐怕伤了孩子也不敢使太大劲儿折腾了足半夜好不容易消停了老徐媳妇却昏迷不醒怎么叫都不醒。老徐急抓耳挠腮正在无计可施之际也急中生智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 第106章 一百零六、牛二柱接生 老徐手足无措也病乱投医就想起这几天做梦来现在老婆子和儿子命在旦夕也就顾不上什么合适不合适了找来邻居帮忙照看天刚蒙蒙亮一头就闯了出来满大街找牛二柱也凑巧正赶上大少下山想要骗吃骗喝上来一打听和自己梦里听到一点儿不差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得不信了这才心急火燎拉牛二柱就走。 大少虽然听得稀里糊涂可大致上也听明白了看老徐这表情也不像瞎不过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自己二十多年一直都在北方混刚一到崇明岛怎么就出来个缘人这事儿怎么琢磨都不对呀。大少心不去可这老徐痛哭流涕死活不依看意思非要大少带走不可一行人实在抹不开面子又看这人实在可怜也就只好跟看看再。 这老徐心急如焚一路走得飞快一行人竟然点儿追赶不上不过好在这老徐家里离这里不远没走多远迎面三间大瓦房虽不华贵倒也敞亮在一堆土坯房中倒也显得鹤立鸡群众人推脱不过只好屈尊。随老徐过了庭院净值奔了内室到了里面可就不能随便往里走了除了一干女眷也就只大少能进去卜发财瘦小干枯贼眉鼠眼老徐咋看都不放心。 卜发财心里虽然不乐意可也无可奈何不过既然跟牛二柱来自然也不能怠慢老徐倒也倍加殷勤央求邻居弄了些好酒好菜盛情款待那鲜鱼羊肉一碗碗端将上来酒也上好高粱烧卜发财也乐得大快朵颐看牛二柱如何给人家接生。 按下卜发财胡吃海塞不提单牛二柱大少虽然无法推脱为了避嫌硬拉上了马凤仪和杜小仙不过等这三人一进去全都吓了一跳生孩子这事儿看似平常不过没见过绝对看不下去那也血肉模糊生死一线那玩意儿又血又肉孕妇哭天喊地声嘶力竭但二小都能下死过去! 这屋里陈设倒也简单整洁只不过被孕妇一闹鲜血四流看点儿眼晕中间一张大床铺厚厚实实不过此时也弄得十分凌乱床上躺一个妇人不看别就那个大肚子都能吓人一跳一般孕妇肚子再大也限就算双胞胎也不会太大可老徐媳妇这肚子简直就跟装了四五个篮球一样双手往前一伸都够不上肚脐眼儿! 大少直咧嘴这可太吓人了就这么一个大肚子涨也能人给胀死!可望老徐媳妇脸上一看红光满面笑逐颜开虽然发丝凌乱但到像没事人一样大少心里暗暗称奇不过此时也不感慨时候人家请来救命但这事儿又实在难为人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还个没结婚雏儿自己都童子鸡哪里会接生? 大少回头看了看老徐这老徐眼泪汪汪两只眼睛里满祈求就差牛二柱当活菩萨了再看俩丫头片子虽然脸绷得挺紧可满脸都憋不住笑似乎一心要看牛二柱笑大少狠狠瞪了俩人一眼咳嗽一声红脸走了过去:“这位小哥儿听爹缘人对不?既然如此缘人已经来了那就出来?咱们也好攀谈攀谈!” 噗嗤一声后面俩丫头片子实在憋不住了这也点儿太不调了就算缘人就算人家一直等就也不能上去跟肚子里孩子当那玩意儿跟西洋景儿似喊一声人家就给弄出来?大少被笑得不好意思刚要回头耍耍未婚夫威风忽然就听见那孕妇肚子哩咕噜一声肚子里似乎动了一下。 大少心里一动怎么回事儿难自己这一嗓子真管用了?这一下动作虽然轻微可在场众人聚精会神全都注意到了大伙儿精神一震尤其老徐立刻喜形于色一步赶过来仔细看老婆肚子可惜这孕妇肚子里动了一下就再也动静众人眼巴眼望看了半天仍毫无动静。 众人看奇怪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感觉肩头一凉伸手一摸湿乎乎这怎么回事儿难老徐家房子漏雨?也不对呀这响晴白日也下雨呀?大少一回头不由得气炸了肺原来那只大狸猫在作怪这位夜游神大爷一直蹲在牛二柱肩头此刻口水滴滴都流到了牛二柱肩头一脸馋相两只眼睛死死盯住那孕妇肚子。 实在牛二柱对这位神仙大爷一直没啥好感今天一见这东西对人家肚子流口水心里更一阵厌恶这流口水也好多种馋应该大部分都馋基于某种冲动现在这孕妇挺一个大肚子本身又不好看某种冲动可能性几乎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馋! 大少翻了个白眼儿这干啥?难还要吃人?王八羔子也没看看跟谁来大少能叫得逞吗?牛二柱一揪住狸猫脖子回头看众人注意力都在孕妇身上立刻退了几步压低声音警告夜游神:“个老不死给听好了怎么个神仙可不能动歪心眼儿要动了吃人心思老子二不先弄死再!”那狸猫馋得都快流血汤子了听牛二柱这么赶紧一抹嘴里口水嘿嘿一笑:“瞧一位正神又不邪底子出身角狐怎么可能吃人?瞅那女人肚子里一身祥光瑞霭心里发馋别看这女人肚子挺大可里面儿却不孩子谁家孩子也不可能这么大里边儿另乾坤!”牛二柱心里一惊:“这怎么?”狸猫捋了捋胡须:“这女人肚子里都些功德、慈悲而且十分充裕一般人得了它只怕早就成仙了不过来也怪这些东西好像寄存在这女人肚子里并不本身所这些得之不易东西倒不像家而点儿像佛光一片佛光中包裹一个东西也看不清楚只不过一片祥和之中似乎沾染了一些邪气倒叫人琢磨不透!” 第107章 一百零七、夜半妖光 老狸猫了半天牛二柱一句也没听懂倒也不大少多糊涂关键懒得听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哪心思管这些?还这事儿弄明白混点儿吃喝走人才算正理。牛二柱倒善于抓重点手一挥:“行了嘚嘚了半天一句人能点儿一般人听懂吗?就干脆告诉怎么让这女孩子生下来就得了!” 老狸猫一边儿捋胡子一边儿做沉思状:“这可点儿不好办以本神看这一胎阳气充裕并非人胎只九阳一阴极阳中带老阴阳气虽盛已到顶点盛极必衰阴气勃发……”大少听得不耐烦挥手就一巴掌:“人!”老猫被打得鼻子里窜血:“就这一胎生下来不易好像什么东西故意阻挠这孩子降生下来要想平安出世就得那东西引出来就不弄死也得和孩子联系切断!” 老狸猫都带了哭腔断断续续完就躲在一边儿哭泣去了老人家大小个神仙如今成了别人宠物还不算关键这主人还挺二一点儿都不顾及人家夜游神小尊严这不纯粹侮辱神格吗?牛二柱翻白眼儿看了看一脸不屑这神仙要做到这份儿上倒也古今第一人了! 可这老猫了半天到底该怎么办却只字不提也不故意拿搪实在这位夜游神也不知也就能个大概而已。牛二柱这回可点儿犯难扭头就走点儿不好意思再人家也不能让走要留下来山洞里还那么多事儿也不知第三次天雷究竟何时来到就没这些事儿连一点儿办法都留在这里又什么用? 大少到底心细又叫老徐这几天事儿仔细了一遍听来听去别倒没注意就昨天那事儿叫牛二柱心里一动老徐自己天黑时候去找接生婆刚一出门就碰上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毛遂自荐要来接生可一进去老徐媳妇就忙上吊如果不肚子里孩子点儿不凡只怕早就一尸两命了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简直毫无头绪看来要想找出根由就得从这老太太身上下手了。 牛二柱虽只个混混但胆大心细尤其混迹江湖多年和各路高手都交集一般江湖勾当都知当年治安混乱什么拍花子买卖人口鬼花活玩儿人那可花样尽出层出不穷牛二柱当年也曾经参与过一两次后来觉得太缺德就不干了虽如此可这些人花样也都了解差不多俗久病成医做过一两回这种勾当也就知怎么防备们了。 牛二柱怎么琢磨这老太太都点儿不对劲儿回头问老徐:“那老太太可认识?”老徐一愣当时媳妇要临盆自己心里惊慌还就真没怎么注意如今被二柱一问仔细一想这老太太面生很还真就不认识!大少暗中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老徐可崇明岛土生土长这岛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按理不应该不认识人既然老徐不认识那就只一个可能——这老太太根本就不本地人或者根本就不人! 牛二柱心里了数儿反过来又问:“老徐再好好儿想想那老太太自从进来之后可曾出去过?”这又问到点子上了老徐脸色一变低头想了半天:“似乎那老太太进去之后就一直在外屋儿守似乎没看见出去后来看见老婆上吊急出来找也没发现往外走不过当时屋里除了老婆似乎也别人出去了半天这屋里由一个邻居看白天事儿就不知了!” 那邻居此时也没走众人一问那人也啥都没看见不过后半夜时候觉得这屋里冷飕飕还一股子怪味儿熏得人喘不过气来到了天亮就啥事儿都了。众人听得稀里糊涂一点儿头绪都牛二柱却点儿灵机闪现意思这老太太八成还没走应该藏在了不知啥地方既然如此那就不妨找一找老徐媳妇事儿八成和关! 大少自己意思一大伙儿也如梦初醒立刻就翻箱倒柜老徐家翻了一个底儿朝天满意为必然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谁知这房子都快被掀翻了愣啥也没发现反倒这屋里整洁异常显得点儿不大正常。牛二柱还不死心到院子里扒石头缝儿找愣连个屁都没发现! 这时候天可就擦黑了众人找了半天虽不啥力气活儿也都筋疲力尽老徐媳妇虽然还一点动静儿都不过也没其事儿呼吸平稳面带笑容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啥事儿。老徐虽然心急如火可人家给忙活了半天总不能让人家白干强挤出笑容央求邻居准备酒菜好好儿招待了众人一番这荒岛上肉类不多可海鲜却管够大个儿螃蟹、对虾吃众人不亦乐乎。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众人既然吃了人家东西就更不能走了不过人家一个孕妇黑灯瞎火几个大老爷们儿围点儿不好意思。众人一商量留下马凤仪和杜小仙在屋里照看万一孕妇醒过来喝个水吃点粥啥也人照应。余外牛二柱等人守在门外又啥动静儿里面一喊立刻就能闯进来。 不一时华灯初上当时虽然已经了点灯可一般城市偏一点儿地方都通电这荒岛就更不用了老徐点了一盏油灯愁眉苦脸和牛二柱哥儿俩在堂屋里聊天。大少吃饱喝足一打嗝儿都虾酱味儿也不敢坐下来休息怕一会儿就睡过去只好站起来满屋子溜达抽烟和卜发财聊天打屁。 这俩人本来就没啥正经此时闲极无聊聊起天儿来就更没啥谱儿昏天黑地山南海北那什么大吹什么就好像玉皇大帝俩人小舅子一样这还搂要不老徐在一边儿唉声叹气俩人不好意思就凭这两张嘴这屋子里就呆不了人! 转眼夜静更深牛二柱虽然眼皮子直打架可还能撑住可多了就没了啥兴致大少没找和卜发财连耍贫嘴可接连几声三耗子都不搭茬儿大少心里纳闷儿回头一看好么三耗子扁个嘴呼噜连天嘴里口水流了一地竟然早就睡了!大少好不恼火不过这三耗子倒不偷懒一连吃了几天素中午和晚上连喝了两顿早就醉得一塌糊涂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就算不错了! 大少心将叫醒又点儿于心不忍也就任睡去了只不过深夜难熬没了人更困顿不堪大少强撑走了几圈儿忽然尿意袭来只好摇摇晃晃到院子里去撒尿这老徐虽然个海外遗民家里布局到也讲究三进三出点儿像老北京四合院儿夜静更深也没啥讲究牛二柱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开裤子就方便起来。 撒完了尿牛二柱一个哆嗦顿时精神不少无意间一扭头忽然发现屋里一光亮极不寻常牛二柱也慌不择路尿完了尿才发现自己就在窗户根儿底下幸亏屋里俩女也昏昏欲睡否则大少也算亏大发了不过这都小事儿毕竟都不外人大少担心屋里情形些不对。 这屋里虽然陈设简单整洁倒也一应不缺中间一张大床孕妇躺在上边倒也安静只不过床头一个半人来高柜子类似于现在脚头柜柜子上倒也别东西也就些梳子、胭脂一类女人化妆用东西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柜子上一个镜子这镜子斜放在柜子中间由于角度关系月光照下来被镜子一反射一缕清冷月光正好儿照在孕妇肚子上。牛二柱吓了一跳就再不懂也知这布局绝不寻常月光属阴乃至阴之气镜子这东西又犯邪东西经过镜子一反射正照在孕妇肚子上这还能好了?难这老徐一时疏忽才造成了这么大一个纰漏?牛二柱心中疑惑刚要回去问老徐就在此时那床底下正对孕妇肚子地方忽然一动一起一伏既规律就像虫子在下面蠕动一样。牛二柱大惊也没敢声张蹑手蹑脚回到堂屋叫醒卜发财哥儿俩回头看老徐迷迷糊糊已经糊涂过去了也没敢声张到了屋门前扒开门缝一看还没等看见什么一股阴风袭来吹俩人心里头发虚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提心吊胆往里细看但见孕妇身子底下那大床床单下边儿似乎什么东西在不住乱动那床单一掀一掀似乎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第108章 一百零八、床下乾坤 牛二柱和卜发财看得明白床底下乱动了一阵一阵静默忽然床单一动从床底下钻出一个人来这时屋里油灯昏暗不过月光还算皎洁看得到也明白这东西个人其实妖里妖气透不出诡异这人个老太太打扮站起身来比卜发财还要矮上两头小胳膊小腿儿就跟麻杆儿一样一双小脚如同成人拳头大小往脸上一看皱纹堆垒就跟核桃皮一样两只小眼镜幽绿透亮叽里咕噜乱转浑身上下不出怪异。 这老太太一钻出来二不就爬到床上对孕妇肚子吹气这一吹孕妇本来还算安稳此时却眉头紧皱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肚子里此起彼伏似乎婴儿哭叫声音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躲在屋外也觉得寒风侵体骨头节儿里隐隐作疼连脸上也如同刀割一样马凤仪和杜小仙都女中豪杰寻常高手也近不了身可此时却浑然不觉伏在桌子山昏昏欲睡。 那孕妇被老太太吹来阵阵寒气那肚子渐渐又大了起来不到一会儿功夫竟然大就跟气儿吹一样肚皮通红透亮里边儿肠子都看得些清楚牛二柱看不下去了照这么下去这女人肚皮到了极限岂不要爆开到时候这人还活得了?大少也没跟卜发财商量大喝一声推门就往里闯! 卜发财自小怕鬼见这老太太鬼里鬼气早吓得腿肚子转筋不过大少既然闯了进去自己要不跟似乎也不像哆里哆嗦跟牛二柱走了进去本以为这一进去就鬼哭狼嚎青面獠牙谁知一进去只看见牛二柱愣在当场马凤仪和杜小仙刚刚醒来顺眼惺忪看自己和大少除此之外啥都。(.无弹窗广告) 难刚才看花了眼?卜发财往前一凑发现那女人肚子果然大了不少看来方才并不梦。牛二柱和自己从推门到进来前后用不了十秒这要真人躲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如今想来唯一可能就那老太太并不人而活鬼一个!卜发财想到这里心里就更怕了悄悄一捅牛二柱:“二哥咱们只怕真遇到鬼了?” 大少也没第一个闯进来刚一进来就觉得一股阴风袭来眼前一花等到定睛再一看屋里恢复如初根本就任何异常。大少见多识广虽然现在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也知必古怪而这古怪只怕就在这床底下要以前大少就得亲自掀开床单爬进去看看可现在不一样二柱子已经了自己小弟。(.好看的小说) 大少肩头狸猫扒拉醒:“哎神仙大爷不夜游神么到了晚上不最精神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可给自己积阴德时候了看见这床底下没?这里面都鱼而且都活钻进去就能饱餐一顿了!”那狸猫眼睛一亮低头看了看脸色就变了回头想看一个白痴一样看大少:“当夜游神爷爷傻子?那里面要好东西还会便宜?” “个长胡子死毛球儿?还跟玩儿心眼儿?”大少破口大骂“当还神仙二大爷呀现在就小弟一个要不给进去给找肉身事儿就不管了!”那狸猫还真就怕这一手儿一听牛二柱发威立刻就软了:“二爷这不管姑子要孩子么?哪儿不想去呀?实在地方去不得别看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里面可镇物现在就比普通猫强一点儿一进去肯定就出不来了! 牛二柱一愣以为这床底下也就藏了个妖精啥没想到还镇物。所谓镇物北方土招惹了什么人人家在屋里放了啥东西这东西要按照一定方位一定时辰放进去不床底下就埋在墙角要不就藏在柱子里这玩意儿一般都得抹上猫血等邪物一旦过了几天发现不了这家人就得倒霉。 这类镇物一般都学之人所设也木匠、瓦匠之类盖房时候弄进去这类人别看都卖苦力可要人家惹急了或者招待不周人家给弄上这么一下子也够喝一壶这玩意儿看似简单其实也挺邪性要不懂就发现这地方不对贸然闯进去或者冒冒失失破解不但于事无补自己还得搭进去也难怪这狸猫不敢进去! 不过这事儿遇上牛二柱那就跟小儿科一样牛二柱得了一部《鲁公书》那上边儿可记载了不少这类东西林林总总不管木匠、泥瓦匠邪招儿那可应尽这可鲁班遗物玩儿这些人家祖宗啥能难得住?大少一听老猫一立刻就来了精神这才老天开眼总算给了实践一机会了! 大少嘴一撇将那狸猫甩到一边儿:“小样儿就那胆子一边儿看去看家二爷如何破贼!”牛二柱大摇大摆走到床跟前从地上抓了土在自己头顶和脚面上撒了一点儿这叫化煞不管木匠还泥瓦匠给人下镇物都以土为媒不埋进土里就放在墙角渐渐将煞气化进土地之中再慢慢渗进整个屋子里大少用含了煞气泥土洒在身上就等于和煞气化为一体里面东西再厉害也就奈何不了了。大少做好了准备轻轻一掀床单床单一开一股子黑气迎面扑来大少赶紧屏气凝神一步跳开这股子黑烟滚滚而来熏得整个屋子里恶臭无比大少叫众人捂住鼻子窗户门都打开小心翼翼等了半天等那股子黑烟散尽牛二柱低头往床底下一看立刻一身冷汗床底下两团绿火闪烁不绝一片昏暗中昏昏暗暗竟像什么东西眼睛!大少早准备也并怎么慌张又将另一面床单掀开两头通了一下气等了一阵这才身子一蹲钻了进去这大床极为宽广下面俨然就一个小世界大少适应黑暗之后在四下一看四个床脚各东西分别一只死蟾蜍一剪刀带血破布和被捆在桌角死耗子再往中间看坐一个干瘦老太太只不过面容枯干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显然早死多时。 第109章 一百零九、邪影 牛二柱一皱眉,赶紧退了出来,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似乎不光是镇物那么简单,看情形似乎是什么风水局,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风水局,是用镇物弄成的局势,一般人家里有一个镇物,差不对都会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如今用镇物摆成了一个局势,那还不得断子绝孙,世世代代抬不起头来?这老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弄了这么一个恶毒的诅咒? 卜发财见牛二柱从床底下退了出来,还以为大少发现了什么,赶紧凑过来问:“二柱子,你看见啥了?是不是这床底下藏着鬼?”大少又好气又好笑,回头看卜发财浑身筛糠,脸都绿了,不由的一撇嘴:“你呆着吧你,还大鬼呢,这床底下倒是没鬼,却有一个红桃二!” 这里所说的大鬼其实是北方土话,其实就是扑克牌里的大王,牛二柱见卜发财吓得直哆嗦,故意拿话来调侃他而已,卜发财此时吓得不轻,脑袋短路,一时半会儿也没明白啥意思,大少也没空跟他解释,低头沉思一阵,忽然一拍大腿:“妹子,你把那镜子给我拿开!” 马凤仪一愣,没事儿你动人家的东西干嘛,这镜子招你了?虽然满心疑惑,还是迟疑着把镜子拿了起来,那镜子一离开原来的方位,就听见床底下一声惨叫,就如同被人踩了脖子的野猪一般尖利凄厉,叫人不寒而栗,床上孕妇身下本来有什么东西不住蠕动,此时也风平浪静,毫无异状。 牛二柱早在意料之中,见自己的猜测不错,顿时有了底气,从兜里掏出一根儿烟,点上抽了两口,把烟屁股掏空,在兜子里弄了些干碎的细叶子,塞进去了一些,回头叫马凤仪把镜子拿好,镜子面儿对准床下,大少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嘴里叼着烟卷儿,一低头又钻了进去。 床底下依旧是昏暗一片,四个床脚的东西倒也老实,一动不动,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破布片子、烂剪刀会动,这还真是见鬼了。大少屏气凝神,抬头一看那干瘦的老太太,盘膝而坐,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不过眼睛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股子绿光闪烁不停,看得人心里头发虚。 牛二柱虽然见多识广,到了此时也是心头乱颤,别的倒也罢了,关键是这老太太样子太过古怪,看的人心里有点儿瘆的慌,牛二柱尽量集中精神,先不去管那老太太,伸手把床脚的碎布拿过来,又取过另一边的剪刀,用剪刀将碎布剪开,这可是破煞第一步,这玩意儿极有讲究,一个步骤也不能乱。 一剪刀下去,那碎布应声而断,倒也是爽快,只不过那碎步早已干枯的血迹竟然重新湿润起来,汩汩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从牛二柱的指缝里流出,大少纵然早有准备,此时也吓了一跳,这一愣神的功夫,床下边儿就起了变化,一股阴风骤起,打着旋儿往牛二柱脸上一扑,大少连忙往后一躲,稍微慢了一点儿,身上不由自主一哆嗦,立刻心神恍惚起来。 牛二柱身上一凉,不由自主闭上双眼,等到再次睁开,只见面前前漆黑一片,远处却有一点微光闪烁不定,绿森森如鬼火一般。牛二柱不由得一颤,随即便闻得一股幽香直入心肺,鼻中发痒,一个喷嚏,更加觉得昏昏沉沉,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眼中只有那团鬼火,脚下也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那绿光看似不远,却轻易走不到近前。(.无弹窗广告)牛二柱心中焦躁,脚下也越来越快,恨不得一步追至眼前,鬼火却始终若即若离。追逐多时,牛二柱不免口焦舌干,身上却越来越冷,恰在此时,那鬼火却不见踪迹,眼前只有一团火光,猎猎舞动,似乎温暖异常,牛二柱不及多想,抬腿便向那火光跑去,身子刚这么一动,鼻子里忽然一阵剧痛,连带着肺里如同刀割一般撕裂的痛楚,一股恶气直冲喉头,当时就清醒过来。 牛二柱跌坐于地,只觉天旋地转,苦不堪言,满头上冷汗森森,就如同水洗一样,再看四周依然漆黑一片,那有什么鬼火?眼前只有那干瘦死人的眼光闪动不已,至于那一团火光,想必就是那老太太眼中的邪光了。 牛二柱暗擦一把冷汗,这局势果然歹毒,按照《鲁公书》的记载,这玩意儿叫“绝后局”风水局一旦形成,对本人没什么影响,但对后人却有极大的伤害,如果已经有了子嗣,那子嗣轻则灾劫不断,死于非命,重则绝子绝孙,香火不继,如果家里有孕妇,那就更糟了,这孩子轻易生不下来,就算是生下来,不是死胎就是畸形,勉勉强强活到三岁,照样是个死! 这风水局尤其歹毒的是,一般人还无法破解,任何人进入到局势之中,都会精神恍惚,不知所以,弄不好自己都能把自己弄死,也幸亏大少早有准备,在香烟里加了点儿零碎儿,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至于加的是什么东西,那倒也不是啥秘密,就是干辣椒叶子,揉碎了放在烟卷儿里,这东西又辣又呛,吸一口肺都能流血,这一难受,当然就能清醒过来。 大少暗道侥幸,如果没有这一把干辣椒叶儿,自己一个劲儿的王老太太眼前凑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那老东西一口把自己吞了都说不定!牛二柱被辣椒叶子熏得眼睛里眼泪直流,差点儿都晕死过去,不过为了活命,也不敢往外吐,咬着牙叼住烟卷儿,把那死蟾蜍用剪开的破布包起来,回头抽出匕首,把那拴住死耗子的绳子用力一割。 刚做完这些,床底下忽然火光一起,浓烟熊熊,那干瘦老太太忽然烈焰腾起,燃烧起来,烈火熊熊之中,老太太身躯越来越小,眼中的绿火渐渐暗淡,这女尸遭到烈火焚烧,兀自不动,只是全身冒出暗褐色的油脂,火势烧到最盛之处,那具女尸身几乎成了一枚蜡烛芯,躯干头颅都熔作赤红的焦炭,暗红色的火光映在床底四周,只见床底上方,床板之中上显出一个漆黑的影子,体态丰满肥胖,看起来是个贵妇的侧身像,只不过浑身毛茸茸的,一对耳朵支棱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形。 鬼影般的妇人轮廓,虽然形状怪异,但仔细一看,倒有几分像是什么野兽,更确切点儿是黄皮子一类的东西,牛二柱心下又惊又奇,难道这事儿又和黄皮子有关?这可就怪了,那黄皮子好不容易逃出性命,已经元气大伤,怎么会出来管人家生孩子的事儿?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历,能把这个魔头惊动过来? 此时身后众人也看到了异状,别人倒还好说,卜发财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怕这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此时早已吓得双腿发抖,腿一软,当时就跌倒在地。牛二柱回头瞪了他一眼,赶紧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三耗子沉住气静观其变,现在你就倒了,待会儿真出事儿咋办?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愣愣怔怔的看着那影子,这时杜小仙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显得极是惊讶,多亏马凤仪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的一声“惊呼”才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过她俩这么一动,牛二柱也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了,急忙定睛看去,只见尸身上燃烧的火焰逐渐暗淡下来,那火光也怪,虽然烧得挺旺,可头顶的床板却没有半点被引燃的迹象,倒是那床板上的影子,随着火光的暗淡,渐渐起了变化 随着一阵悉悉挲挲的怪异响动,头顶上的影子变作一个端坐的女子,而且渐渐清晰起来,不但影子越来越浓,而且还显出斑斓的色彩,竟然不是一个影子,就像一幅画一样,衣饰装束艳丽奢华,浓妆艳抹,妆容妖艳,体态十分臃肿,满身都是白花花的赘肉,皮肤红润细腻,似乎吹弹可破,形象逼真无比,似乎随时都可能从床板上走下来。 这女子虽然肥胖,但容貌艳丽,倒也不怎么难看,只是那头顶的两只耳朵越来越显眼,明显不像是人类,而且屁股后面,被华丽长裙遮盖,似乎还露出什么毛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像是尾巴!大少看的心神恍惚,不由自主看着那女人出了神,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就听床底下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那声音似乎就是从女人那边发出来的。牛二柱只觉头发根子都“刷”地一下同时竖了起来,这东西既像是影子,又像是一幅画,不过不管是啥,都不像是活人,怎么可能发出声音来,难道这东西要活过来?牛二柱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可这一声冷笑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众目睽睽之下,那东西又是一声冷笑。这回众人可看清了,没错儿,这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而且伴随着这一声冷笑,那女人的面容似乎还动了一下,众人大惊失色,正在错愕,这时就听那非画非影的东西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如泣如诉缥缈虚无如同叫魂一般,牛二柱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坏了,这东西真要活过来! 第110章 一百一十、百兽朝圣 这声音一起来,如泣如诉,众人竟听得痴痴呆呆,茫然不知所在,就好像迷了魂一样。也就大少还好点儿,嘴里叼着烟卷儿,辣椒叶子辛辣的气息,不是钻进鼻孔,扯得肺里边儿一阵疼痛,就算是想迷糊过去也不行,大少知道这东西必有古怪,连忙退出来仔细一听,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那东西发出来的,而是孕妇肚子里隐隐约约飘将出来,那孕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缕缕“鬼音”肚腹中不断传出。 这孕妇躺在床上,和床板紧贴在一起,也就隔了几层被褥,如此短的距离之下,也不怪众人会听错,只不过相比较影子会冷笑,孕妇肚子里传来音乐声,也够叫人匪夷所思的了。大少暗道作怪,难道这孕妇肚子里坏了一个妖精?此刻三更半夜出来迷惑人?江湖上倒是有腹语这一行当,杜小仙就是此中高手,那也是江湖人装神弄鬼的一种异术,可这孕妇昏迷不醒,肚子里的东西还没降生,这声音又是谁弄出来的。 断断续续的“鬼音”在大少听来简直就是“荒腔走板”,大少平常也就爱听个世俗小曲儿,听个京韵大鼓那就是高雅一回了,说不定回来都能记到族谱上,连听京戏都不太懂,哪里听得出这玩意儿说的是啥?大少也不管众人如何,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倒是这肚子里的声音有些古怪。 牛二柱听了一会儿,被那古怪的声音搅得心下逐渐焦躁,正要把众人唤过来,商量一下对策,忽然就听那声音陡然一变,由原来的诡异飘渺,变得庄重恢弘,就如同九天仙乐一般,听的人心中喜悦无比,仿佛炎夏中一股清风,听的人心旷神怡,大少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湿透,几乎成了落汤鸡,回头再看众人,也已经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满脸喜悦虔诚。 大少又惊又喜,又是满心的疑惑,正要同众人说话,就听见外屋里一阵响动,这声音极不寻常,就如同海边涨潮,万马千军,一时奔涌而来!大少回头一看,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黑乎乎一片,万头攒动,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正鱼贯钻进卧室之中,离得远还看不分明,等到了近前,不由的一声惊呼,这些东西熙熙攘攘,耗子、家猫、土狗……啥东西都有,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这些生灵就如同受到了催眠一样,爬得那孕妇身边,就像古代臣民迎接天子一般,四方围定,叩拜不止,虽然平时这些东西见人就躲,此刻却毫不怕人,反而是一脸虔诚,如同朝圣一般,大少看得稀奇,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后面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好家伙,身后也跪倒一片,就连卜发财和杜小仙也跪下了,就剩下马凤仪和牛二柱在一边儿傻站着。 牛二柱更摸不着头脑了,这肚子里是啥东西,居然能引来百兽朝拜?这还不算,人是万物之灵,怎么连卜发财和杜小仙也着了道儿?牛二柱只觉得胸口发热,那一片本有些暗淡的烙印隐隐发红,竟然绽放出耀眼的红光,和那孕妇肚子里的声音一唱一和,互相辉映。 原本那虚无飘渺鬼乐一般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被那肚子里恢弘的仙乐压制,逐渐低微下去,此时那孕妇受了百兽膜拜,又和牛二柱胸前烙印交相呼应,更是显得十压抑,简直就成了颓然无声,牛二柱胸中气血翻腾,一股无名的力量在身体里翻涌,渐渐又变成两股,互相抵抗,互相融合。 大少惊异无比,正为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感到诧异,忽然那床板底下探出一只干枯的爪子,揪住其中一只老鼠。一把拖进床铺下面。随着那只灰鼠“吱吱吱”地绝命惨叫声,和一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瞬间就从床下面淌出一缕污黑的老鼠血,只剩了一条鼠尾在掉在地上,在大少脚底下不断抽搐。 大少见此惨状,不由得毛骨耸动,在心里打了个颤,人心里一发慌,难免有些动作,大少稍微一退,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抬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油灯,那灯被卜发财放在众人身后,被牛二柱用腿一荡,顿时打翻在地,登时熄灭,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床底下燃烧的尸体发出微弱的光芒,照得人心里发慌。 油灯熄灭,床下那东西又发出那凄厉的声音,这声音逐渐高亢,虽说还不至于压住“仙乐”,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微弱,牛二柱本来心如止水,被这声音一闹,又开始焦躁起来,眼前一片昏暗,火光如同鬼火,大少就知道不妙,也来不及提醒众人,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 大少刚往后一退,此时就觉一股阴风袭来,大少已知道前边必有什么异状,急忙闪身抱头,护住要害,因为怕压坏了满地生灵,惹起众怒,就地一个后滚翻,同时也将匕首握在手里,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才抬眼看去,这么一望就傻了眼,大少刚才所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那股恶寒又切切实实从身钱传来,大少这才知道那东西黑在床底下,立刻和马凤仪对视一眼,叫五姑娘做好准备,几步走过去,往床底下一看,就见那影子竟然真就活了,背部紧紧贴在床板上,正兀自吞噬老鼠,她那张富态肥胖的脸颊,一张大脸厚施重粉浓妆,白得渗人,诡异的五官就好象都嵌在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板子上,眉眼极细极长,一点血红的樱桃小口又与整张巨脸不成比例。大少这一低头,正好那东西贴的挺近,脸对脸看这一眼,牛二柱几乎一口就惊叫出来,三魂七魄起码吓走了一半儿,这也不是牛二柱胆儿小,实在是这玩意儿太渗人,要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背过气去了!大少心中骇异至极,心知不妙,这东西如此怪异,又生吃老鼠,只怕不是什么善茬儿,不过到了此时,怕也没用,人家摆明了来者不善,还能因为你害怕就手下留情?大少握紧手中匕首,暗中发狠:“也不管你是什么什么来历,今儿爷爷豁出去了,你要敢动,大爷先给你个透心儿凉再说!”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宝镜 牛二柱想得到是挺好,可那东西就藏在床底下,咧着嘴和大少联系感情,看的牛二柱从脊梁骨往上冒凉气儿,别说动手,连动一下心里都有点儿没底,这就和半夜走夜路遇见坏人一样,他要是冲上来玩儿命,那也就没啥说的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还不如直接拿刀子跟他干,可要是对面儿这位啥也不说,瞪着个眼冲你一个劲儿的冷笑,估计胆子再大的人力都有点儿发憷! 那张粉白的脸就在牛二柱眼前,鲜红的嘴和嘴角的污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艳红,大少咽了口唾沫,这要是一般人,估计在半个钟头之内都缓不过劲儿来,可大少不一样,一来脑子活,二来确实也见得太多了,只不过今天这一下来的有点儿突然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大少仍然很快回过味儿来,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一抖,一刀子就捅了过去! 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就算牛二柱动作再慢,怎么着也能在这张大脸上来一道口子,可刀子刚捅出去,那东西忽然望着大少一乐,这笑容阴森诡异,要多渗人有多渗人,任谁看了心里都一哆嗦,而且这东西嘴里还有一股味儿,一咧嘴,一股子恶臭无比的味道喷了过来,牛二柱离得又近,这点儿臭味儿一旦儿都没糟蹋,全让大少吸了进去,牛二柱当时就差点儿吐出来,眼泪鼻涕横流,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刀子慢了一点儿,结果一刀刺出去,前面却是空空如也! 大少一愣,定睛再看,前面空空荡荡,果然啥都没有,不过东西虽没了,却有一股极大的压迫力从背后袭来,牛二柱心里一惊,赶紧一回头,竟然啥都没有,不过与此同时,那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从背后压迫过来,牛二柱汗都下来了,这回他没转身,因为转身用的时间有点儿长,在这个时间段里,人家完全可以再跑到背后去,大少一咬牙,冷不丁往后一甩头,可是这一会牛二柱就更傻了,身后一就啥都没有! 这可就不对了,就算这东西动作再灵敏,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人转身的时候都有习惯性的动作,后面那东西随着挪动身体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扭头这动作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再快也躲不过去,而且奇怪的是,这一会那股压迫力并没有移动,而是依然保持在身后,不过可不是在后背上,而是头顶! 大少一哆嗦,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自己之所以看不见那东西,并不是因为这玩意儿移动太快,而是因为这东西并不在自己身后,而是在头顶!更确切一点儿说,是在自己脖颈上面,说不定此刻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牛二柱寒毛直竖,这还得了?人家要想弄死自己,岂不是一伸手的事儿?不过大少也奇怪,夜游神一直趴在自己肩头,按理说这地方不可能叫那东西占据,可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狸猫去哪儿了? 情急之下牛二柱也管不了别的,一心要摆脱这东西,可不管大少如何移动,转来转去就死活甩不脱附在身后的死肥婆,只听她腹中“鬼音”凄厉,有如万鬼哀嚎,一阵阵地钻进人耳朵里来,听得大少头发根子都向上竖了起来,亏得急中生智,干脆躺倒在地,这一来就不用背对着身后的危险了。(.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 谁知这一躺不要紧,那玩意儿居然还是属土行孙的,白花花的身体竟然没入地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一张口吐出一米多长的一条舌头,大少心里叫苦,急忙竭力侧头闪避,勉强没被那条血红的长舌卷住,大少心里叫苦,又无可奈何,眼见得卜发财等人在旁边儿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得一阵火起:“我说你们几个,看热闹是不是?这都你妈啥时候了,还不赶紧帮忙?” 这一喊提醒了众人,刚才这仨人是吓傻了,被牛二柱一嗓子喊出来,立刻明白过来,卜发财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他小子最怕鬼,自己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对于牛二柱,他是一点儿法儿也没有,马凤仪有心那飞镖去打那东西,瞄来瞄去,牛二柱那脑袋太大,把身后的东西挡的严严实实,一时之间无从下手,急得五姑娘大喊:“二哥你那脑袋长得太碍事了,就不能往旁边儿挪挪?” 大少心里也着急,我不想挪?可这东西就在我脖子上,你教我怎么挪?这时马凤仪见实在插不上手,心里一急,掏出腰里短刀,弯腰就去砍那玩意儿,谁知刀锋未到,胸口处忽然绽放出一道光华,那光华璀璨无比,灼人二目,只听那东西腹中一声尖啸,大少只觉得颈中忽然一松,那东西三尺多长的血红舌头已然松开,如同委蛇吐信般直奔卜发财扑去。 巨变之下,谁都不知所措,不知道马凤仪胸口怎么会如此光芒璀璨,难道是五姑娘走光,用胸口两团酥肉把那东西给惊走了?牛二柱晃晃脑袋,别介,这都啥时候了,哪还有时间想这些?那东西奔卜发财去了,这三耗子此时就是一个废物,得赶紧救人要紧! 马凤仪的反应比大少还快,一个闪身挡在卜发财眼前,一刀斜挑出去,直刺那东西的咽喉,五姑娘动作不可谓不快,举手投足就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可惜这东西更快,稍微往后一退,马凤仪一刀走空,因为动作太急,身体过于舒展,一个东西从胸口脱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东西往后一退,不偏不倚,正一脚踩在上边。 这一脚不要紧,就听见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就如同恶鬼尖啸一般,一股火焰从那东西脚下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这东西鬼哭狼嚎,乱蹦乱跳,狂乱挣扎,但那股火焰似乎极不寻常,纵使那东西满地打滚,拼命要扑灭火焰,这烈火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猛烈,直烧的这东西奄奄一息。 牛二柱一惊,低头一看,原来马凤仪胸口掉出来的是一面镜子,这镜子是一面铜镜,色彩斑驳,镜面依旧光滑,正是大少和五姑娘给卜发财出殡的时候,在赛金花的邪庙里拿到的那一块,当时马凤仪就十分喜欢,非要带在身上不可,今天也是凑巧,借这个东西竟然脱了身,看来也是阴错阳差,这玩意儿的确是个宝贝! 惊讶之余,众人也大喜过望,就算是阴错阳差,这玩意儿通身是火,应该也活不了了,你就是再穷凶极恶,水火无情,只怕也得化成灰烬,谁知道那火烧了半天,这东西倒是不动了,谁知道肚子里却有了响动,却见烈火熊熊之中,这东西肚子里一阵乱响,就听见哗啦一声,却见那东西的肚子撕裂开来,从其口中爬出一个瘦如饿鬼的东西,其身量大小不及地鼠,通身雪白,露着满口獠牙,耳朵支起,股后有尾,面目实是千般的可憎,万分得可怖。众人一见,不由得大哗,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老熟人,黄皮子! 这黄皮子不知何故变得如此渺小,一旦爬出来,被铜镜一照,立时将那恶魔般的双眼映得精光四射.它几步爬出火焰,伏在地上对镜嘶声而啸,青铜古镜经它一叫,光华更加兴盛,直照的满屋子一片雪白,那黄皮子叫了几声,实在顶不住那道道金光,把尾巴一夹,扭头就要走。 大少哪里容得了他溜之大吉?当时一个箭步冲上去,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本来这黄皮子也是奸猾无比,几次都是大难不死,可今天却倒了霉,一来被火烧了半天,就算是没受伤也被熏得晕头转向,二来被镜子里的神光照射,更是困顿无比,竟然被牛二柱一脚踩在脚底下,极为尖利的叫了一声,登时没了动静! 大少还不解气,又使劲踩了几脚,可这几脚下去,就发觉不对劲了,这玩意儿踩在脚下硬邦邦的,根本就没有踩在肉上那种感觉,大少心里纳闷儿,低头仔细一看,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这东西虽然看着是黄皮子,可就只有表面一层皮,里面儿铺的挺厚,竟然都是稻草!闹了半天竟然是个傀儡,货真价实的西贝货! 大少正在懊恼,就听见老徐家窗跟底下一声惨叫,众人猛一抬头,只见窗户上一个影子掉了下去,在院子里满地翻滚,惨叫不绝,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大伙儿看得明白,这玩意儿圆耳长尾,就是一个畜类!四个人里,大少反应最快,当时脑子里灵光一现,也没来得及多想,撒腿就往外追!牛二柱反应倒是不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东西刚一掉下去,屋里就炸开锅了,满屋子的各种野兽顿时就像得了圣旨一样,也顾不得对着那孕妇的肚子膜拜,呼噜噜像潮水一样涌向院子,张牙舞爪,一个个苦大仇深,就像看见了几世仇敌一样!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院子里忽然一片惨叫,一声接着一声,简直就是惨烈无比,听的人牙根儿直冒酸水儿。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绕开兽群,跑到窗户底下一看,院子里月光清冷,亮如白昼,一片如水清光之下,群兽围住那东西,露出森森白牙,一阵疯狂的撕咬!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转世灵童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院子里的情形残忍得叫人咋舌,那从窗户上掉下来的东西显然不是凡品,应该就是那傀儡的真身,既然能操纵这么诡异的东西,大概是有点儿灵异的,不过群兽数量实在太多,呼啸而来,如同潮水一样,院子里黑压压一片,已经站满了,可现在屋里还是没有插脚的地方。 那东西色彩斑斓,竟是一直狸猫,虽说两只狸猫相差无几,但这一只双眼中贼光四射,应该就是黄皮子了,按理说群兽的主力是老鼠,天性相克,就应该躲避不已,谁知道那些老鼠就跟吃了什么药一样,双眼血红,不要命的往前冲,就跟自己的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那狸猫刚开始还能还手,口咬抓撕,简直是一口一个,只可惜对手数量太多,有根本连命都不要,一窝蜂的冲上去,很快就把狸猫团团围住,不管尾巴还是耳朵,一通乱咬,那狸猫胸口一片血红,污血满身,就跟水洗的一样,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群兽的。 众人看的触目惊心,心里这个一个劲儿的叹息,忽然就感觉身后一阵大亮,光华缭绕,如同白昼,四个人不约而同一回头,但见屋子之中,那一面铜镜竟然悬空而起,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这光芒伟岸无比,上冲霄汉,下入九泉,照得人心中一片祥和,与此同时,那孕妇的肚子里仙乐大盛,震撼寰宇,满屋子里香气满室,简直如同极乐世界一般! 光华混合着仙乐,在满室香气中越来越盛,一股极大的压迫力随之而来,这股力量强悍无比,却并不霸道,而是令人感到内心平和安静,有一种令人顶礼膜拜的冲动,四个人之中,杜小仙和卜发财不由自主跪拜下去,对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叩拜不已,马凤仪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跪了下去,只有牛二柱自始至终挺立着,胸前的烙印越加通红,和满屋子里的光华交相辉映。(.) 满屋子祥光瑞霭之中,那妇人的肚子逐渐缩小,一道光团迸射而出,那光团起初就像太阳一般,金光辉煌,灼灼令人不可直视,过了须臾,金光渐渐散去,从中走出一个粉雕玉砌般的男孩,这孩子的容貌难以形容,用佛家术语来说,无量妖艳,无量庄严,无量威猛,无量慈祥,无量智慧,无量浑朴…… 这孩子从空中走来,不多不少,只走了七步,七步中,步步莲花,花心中佛陀端坐,上指天下指地,虽然口舌紧闭,但依然有无限庄严浑厚的声音道:“上天下地,唯我独尊!” 牛二柱都快崩溃了,虽然他一直坚持挺立,不过到了此时,已经到了接近极限的时候,大少很想一头跪下去,叩拜这强大的生灵,但是就在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到了眼前,伸手将他拉住:“牛小友,一别已有月余,你我到底有缘,今日又重逢了!” 大少口舌打结,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您了,您了是不是认错人了,咱们以前见过?我怎么就想不起来?”那孩子朗然一笑,声如洪钟:“原来是贵人多忘事,你可曾记得当初那山神庙?贫憎为了压制赛金花女檀越的冤魂,身化枯骨镇守足有数十载,由于牛小友和马檀越出手相助,才得重见天日,照此说来,你我真是大大有缘!” 几句话说得牛二柱如同醍醐灌顶,大少似乎领悟了许多,但是仔细一想,又有些事仍是不明白,半醒半悟之间,大少恍然道:“莫非你就是赛金花庙里哪位喇嘛,阿不,大师?”那男孩颔首微笑:“不错,正是小僧!”牛二柱不禁愕然:“高僧怎么到了这里,难道你已经脱离苦海,转世投胎?”那男孩又是一笑:“牛施主错了,我并非转世投胎,而是到了下一世,这孩子就是我的转世灵童,我还是我,法号普尺!” 牛二柱听得稀里糊涂,密宗佛教在清朝的时候十分兴盛,不过到了民国就渐渐凋零,只有藏地和青海等西北地方依然势大,牛二柱出身清末,生下来没几年,溥仪就退位了,自然不知道这些密宗的术语,这灵童转世对于藏传佛教来说,可是重中之重,在下对于密宗研究不深,也不敢妄言,据说灵童转世并不是密宗独有,而是一直以来盛传于佛教的传说。 相传传唐朝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就是西天如来座前二弟子――金蝉子的转世。后民间盛传的济公活佛也是降龙罗汉的化生。但自明代以后,这种说法就开始销声匿迹了。但却在藏传佛教中得以发扬光大,而且灵童的条件也越见丰富,其根本意义其实是为了普度众生。我曾经有朋友到过西藏,他专门找高僧探讨了一下,据说现在灵童的要求是:出世的时间必须就是老活佛圆寂的时间,能对老活佛生前的器物感兴趣,并必须能圆满回答寻访僧人的提问。 牛二柱此时仍是迷迷糊糊,处于晕菜与清醒的边缘,那男孩见牛二柱依然浑浑噩噩,也不强求,只是点到为止:“你我的缘分并不是仅此而已,以后还有许多俗世纠葛不已,不过现在时刻未到,还不能多说,你只要记得,我此次转世于荒岛,还有许多事需要参与,现在不必多问,倒是便会知晓!” 男孩说完,眼光流转,看了看窗外,朗声说:“放他去吧,万事皆有因由,他几次三番出来捣乱也是有原因的,念在他修行不已,放他去吧,俗世纷扰,因因果果,你们既然投胎做了畜类,就不应该不加参与,不是不报时刻未到,到了因果了结的时候,种种处处,滴水都要偿还!”话音刚落,群兽就如同聆听了佛音一般,竟然全部眼含热泪,前世种种,幡然醒悟,放开那狸猫,伏在地上,呜呜咽咽,竟似在啼哭不止,看的牛二柱心里也是一阵感悟,几乎也当场落泪,群兽啼哭多时,回头纷纷离去,来时纷纷扰扰,去时井然有序,不可胜数的兽类离去,竟然脚步整齐,毫不慌乱,倒叫大少看的瞠目结舌!男孩看了看那几乎只剩下骨架的狸猫,叹口气说:“你也去吧!”那狸猫似乎也有所感触,眼中竟有些羞愧,不过佛法无边,难渡无缘之人,这东西仅仅是良心一闪,随即便将羞愧泯灭,回头看了那男孩一眼,眼中既有恼恨也有畏惧,一言不发,带着模糊的血肉和森森白骨逃命去了。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血香 说实在话,牛二柱早就很得牙根直痒,恨不得一刀上去把这黄皮子劈死,可既然这灵童已经说了,也只好作罢,眼看着黑压压一片群兽潮水一般涌向门外,那黄皮子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大少心里也有点儿不服劲儿,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身后喀喇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大少一惊,急忙回头,只见身后一片祥光瑞霭迅速消散,那枚镜子从空中坠落,早已摔得四分五裂,再看那婴儿,此时跌落在床榻之上,踢着小脚,在哪里兀自嚎哭,就和一般的婴儿一样。 大少此时有些恍惚,他怀疑刚才的事儿是不是真的,或者就是自己平白无故做了一场春梦,可你要说是假的吧,剩下仨人虽然已经开始要站起来,可方才明明是跪着的,牛二柱就是再无耻,也不可能有人给他下跪。大少摸了摸脑袋,到了此时,依然有些头晕,卜发财等人却是迷迷糊糊,傻眉愣眼地问大少怎么回事儿,看来这哥儿几个把原来的事儿都忘了。 这样也好,反正牛二柱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反正这事儿说起来也挺费劲,索性糊弄过去拉倒。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外屋的老徐竟然此时才醒转,瞪着俩大傻眼摸不着门路,这倒也罢,要是这老徐刚才就醒了,估计别人还没咋地,他自己就晕了过去,老徐媳妇不一会儿也有了动静儿,不过十分虚弱,看意思这几天也折腾得够呛,老徐睡醒之后就得了一个大儿子,自然是合不拢嘴,不过这败家的东西盯着那孩子看了半天,忽然就一摇头,唉声叹气,似乎是有点儿不满意。 牛二柱心里一惊,不好,难道别人啥都忘了,就这老徐看出毛病来了?这可真是父子偏性,啥事儿都瞒不过父母!大少心里画魂儿,也不敢声张,暗地里捅了捅老徐,小心翼翼的说:“咋了老徐?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你得了一个大胖小子还不满意?”这老徐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儿子都是不错,可惜尖嘴猴腮,没有多少肉,跟我不太像,看来也是个没有福气的东西,我只盼他以后不是个败家子儿就满足了!” “你快拉倒吧!”牛二柱心里只骂娘,“你这是啥眼神儿?就这还尖嘴猴腮?不说是宝相庄严也差不多!还他妈像你?像你就完了!你做了活佛的亲爹,没事儿自个儿偷着乐去吧!话虽如此,可牛二柱也没敢声张,这几年大少也学乖了,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最好烂到肚子里,多嘴多舌从来不是好事儿! 尽管老徐认为这儿子有点儿贼像,可毕竟四十多岁得了后代,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装模作样褒贬了一番,嘴都咧到后脑勺儿上去了,剩下的事儿诸如安抚老婆,操办喜事,可就没有大少众人啥事了,依着牛二柱的意思,最好现在就走,可惜老徐不依,非说这几个人是家里的福星,救了老婆和儿子,这么就走了,实在不像话。这老徐倒也热情,死说活拽,非把四个人留下不可,这四个人累了一夜,也确实有点儿困倦,也就就坡下驴,留了下来,反正天色还早,想必多呆一会儿也没啥事儿! 四个人困倦异常,在老徐热情邀请之下,也就上了西屋的土炕,往被子上一靠,一歪头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一睁眼,已经到了中午,老徐家此时欢天喜地,已经开始操办酒席,众人一觉醒来,正是饥渴,也不等老徐多让,欢天喜地就入了席。 老徐今天也是出了血,酒席异常丰盛,鸡鸭鱼肉琳琅满目,这倒也罢了,关键是那海鲜太棒了,大虾都有巴掌那么大,黄壳大螃蟹大海碗那么大,个个儿团脐,肉肥黄美,吃得众人满嘴流油,屋内张灯结彩自不必细说,众人围座,自有一番道贺恭喜,假亲假近的表演,老徐乐得找不着北,挨个儿敬酒,不一时便酩酊大醉。 按理说一顿饭也吃不了多长时间,可惜就牛二柱这四个人,从中午溜溜儿吃到了下午三四点,这倒不怪大少,主要是卜发财太能吃了,喝的脸色通红,一打饱嗝儿嘴里都能看见海鲜,吃来吃去,就连牛二柱这不要脸的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儿的用脚踢卜发财,那卜发财十分不满意,不过看见满屋子人都看着自己发傻,也就有点儿知觉,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偷偷抓了几只大螃蟹,塞在衣服里,这才算是拉倒。 吃饱喝足,那就应该走人了,几个人和酩酊大醉的老徐打了招呼,刚要迈步走出房门,忽然就听见里屋撕心裂肺的一阵哭叫,那哭声稚气无比,显然就是那刚降生的孩子,但哭的那个惨劲儿,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儿都学不来!牛二柱众人一惊,这哭声如此凄惨,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儿?几个人也顾不得客套,几步冲进里屋一看,啥事儿没有,那孩子伸着个小手,冲牛二柱做拥抱状,脸色红润,一脸的祥和,没有任何异常。 众人虚惊一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产妇在里面睡着,一群人闯进来不大方便,四个人讪讪的搭讪了几句,扭头还要走,可这事儿也怪了,只要四个人往外一走,那孩子就哭的撕心裂肺,听意思都快断气儿了,但是四个人一回来,马上破涕为笑,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倒叫这哥儿四个不好意思,可你要说不走,那也不成,毕竟山上还有事儿,能叫一个小孩子绊住吗,你就算是活佛,可活佛也没有师父和老丈杆子亲啊,还是马凤仪想了一个主意,想办法把这小家伙哄睡了,只要他一睡,几个人就赶紧走! 这可难为了哥儿四个,牛二柱自己睡觉倒是不费劲,可哄孩子睡觉,那就跟咽药一样,根本就不得要领,幸亏四个人里头还有俩女的,女人天生干这活儿最拿手,三下五除二,竟然真就把这小活佛弄的酣睡不醒,众人心中大喜,半秒不敢再多呆,跟老徐告了辞,一溜烟儿的上了路。 众人都喝了不少酒,这一出来被凉风一吹,虽然十分舒服,但酒劲儿上涌,脚下都有点儿拌蒜,好不容易爬了一阵,都有点儿顶不住了。纷纷坐在路边休息,这老徐倒也热情,怕几个人在走路太累,死活弄了一匹马,叫几个人换着骑,哥儿四个一路倒也自在,谁也没想起来,此刻坐下来看来休息,就把那马栓在旁边一棵树上,叫它自己在那儿吃点儿草。 说是坐下来歇一会儿,客人到了这时候,就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了,大少往地上一坐,就觉得脑袋发晕,老徐家里的酒还真是不错,每个人都喝了不少,这酒入口香甜,喝着的时候儿并不觉得劲头儿有多大,可要是稍微多喝一点儿,走动着还行,要是一停下来,那完了,酒劲儿立刻就涌了上来,大少只觉得浑身燥热,也顾不得脏净,打算在草地上躺一会儿缓缓酒劲儿,谁知道刚一躺下去,脑袋里一晕,立刻就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长时间,夜里山风冷,大少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激灵一下子睁眼一看,好么,这一觉睡的时间可不短,天都黑了!此时已经是明月高升,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天上的云流速很快,这说明晚上要起大风了,大少再不学无术,毕竟名师出高徒,多少也会看点儿天相,这荒郊野地的,再遇上大风,那可就遭罪了,这可不成,即使赶夜路,也得连夜返回洞。 大少一骨碌爬起来,往四下一看,好家伙,一个不少,剩下三位大爷横躺竖卧,睡得那叫一个踏实,尤其是卜发财,鼻涕泡儿都出来了,牛二柱把两位美女叫醒,对着卜发财一顿猛踹,这才算把这位耗子爷弄醒,三耗子一觉醒来,二话不说,抽了抽鼻子:“我说傻柱子,你煮啥呢,我闻着这味儿怎么这么香,有好吃的赶紧来两口,三爷都快饿死了!“ 牛二柱啐了他一口:“你睡糊涂了吧?哪来的香味儿?我说你除了吃能不能想点儿别的?”话音刚落,牛二柱忽然一皱眉,他也闻到了一股味儿,不过这可不是什么香味儿,正好儿相反,这是一股血腥味儿,而且十分浓重,就像有人在你面前宰了一头羊,把那盆羊血送到你的鼻子底下。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这荒郊野岭的,遇到这么一股子血腥味儿,只怕没什么好事儿,还是小心点儿为妙,这时余下的马凤仪和杜小仙也发觉事态有些不对,赶紧围拢过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大少,牛二柱此时虽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过还算镇定,略一沉吟,冲三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亦步亦趋,跟着牛二柱顺着味道寻了过去。夜风里,这股子血腥味儿越来越浓,浓的叫人心里作呕,众人七折八拐,跟着味道一路找来,竟然发现到了当初拴马的地方,此时月光皎洁,虽然此地采光不足,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众人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只见月光下,一幅血淋淋的场景出现在面前,栓在树上的马不知被什么猛兽撕咬,整个肚子都破开了,肚肠流了一地,矮马还没断气,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眼见是活不成了。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第三劫 按常理说,这荒郊野岭的,草木葱郁,难免有什么野兽,这马被拴在树上,动转不灵,被什么野兽啃破了肚子也不算稀奇,可即便如此,这事儿也有点儿不对劲儿,就算这马弄不过那东西,临死之前总应该叫两声吧,难道自己这帮人就睡的那么死,一点儿都没有听到?再说了,这事儿从根儿上就有点儿不对,哥儿四个都算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喝那么多酒,烂醉如泥,以至于躺在野地里就呼呼大睡起来? 现在想来,那转世灵童的反应也不正常,只要自己一出门,那孩子就哭得撕心裂肺,现在看来,应该是个警示,只是当初归山心切,没有察觉,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有了察觉又能怎样,难道就不回来了,一辈子都住在老徐家?那不是开玩笑么?这事儿明显都是躲不过去的呀! 不过这事儿也怪,既然暗中有东西能把马的肚子掏空,那为何不干脆就把这几个人弄死?要找刚才那昏睡的程度,只怕人家一刀一个,挨个儿来,牛二柱等人也会毫无察觉,在如此稳操胜卷的情况下,居然只杀一匹马,而放过了活生生的四个人,这不是本末倒置么?不管对方是野兽,还是角狐或者黄皮子,这都说不过去呀? 那马嘴里吐着血沫,鼻孔里还冒着白气,肚肠虽然流了一地,但是并没有死绝,看情形一时半会儿咽不了气,大少对准马头开了一枪,这倒不是牛二柱心狠,反正已经活不了了,还是一枪弄死来的痛快,也省得这畜生零受罪。可杀马容易,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好办了,到底是继续赶路,还是就地休息?就地休息只怕是凶多吉少,连夜赶路也不安全,这黑灯瞎火的,两边儿都是密林,别说藏着什么妖邪,就是有坏人打闷棍,那也受不了哇! 大少也没有急于表态,这时候一旦在匆忙之间做了决定,如果酿成大错,那就不好收拾了,大少闷声不响蹲下身来,用力翻动马尸,这一弄就看出了一点儿蹊跷,但见清冷的月光之下,马的肠子竟然在动,不是出于生理反应的那种抽动,而象是被什么东西拉向旁边,拉扯矮马内脏的东西就躲在马尸旁边的草丛中。 大少赶紧把马凤仪往后拉了一步,刚才的情形卜发财和杜小仙也都见到了,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脑中均想:“会不会是野兽刨开了马腹,正在抽吃它的肠子?”这当然是最好的打算,如果是什么野兽,那就不用胆惊受怕了,可是一大匹马摆在眼前,为什么啥也不吃,单吃这肠子?难道这东西口味特殊?这玩意儿臭烘烘的有什么好吃的?深处荒山野岭,首先想到的当然是野兽人,可是野兽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撕开马腹吗? 还没等众人想明白,地上的内脏都被扯到了旁边的草丛里,这要换了旁人,第一个反应只怕就是跑路,可牛二柱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大小事儿遇见了无数,能怕这个吗,当下一咬牙,二话不说,顾不得脏净,一把抓住那肠子,拼了命的往回拽,依着牛二柱的意思,不管是个啥东西,先弄出来再说,可他想的有点儿简单,草丛那边儿显然也不是傻子,见有人往回拽,拼了命地向后扯,看意思死活都不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这玩意儿劲头儿还不小,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愣是拽不过它,后来大少也急了眼了,见卜发财等人在后边儿发呆,立刻来了一嗓子:“我说你们在那儿杵着干啥?还不快过来帮忙?”一句话说的三个人如梦初醒,赶紧过来搂住牛二柱的腰,四个人像拔萝卜一样往外一通猛拽,这一回倒好,那边儿就是劲儿再大,也挺不住了,被四个人一股脑儿的拽了出来,因为用力太猛,哥儿四个摔了一个大马趴,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众人拍起来一看,几乎气歪了鼻子,原来那和牛二柱争夺马肠子的东西不是别的玩意儿,正是那一只夜游神附体的狸猫,这家伙自从在老徐家出了事儿,就没怎么露面儿,现在居然在这里偷馋,而且还弄死了一匹马。牛二柱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把狸猫抓在手里:“呦呵,几天不见,你长出息了是吧,居然还学会吃马肉了?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想干吗,今儿你要不说一个子午卯酉来,老子也不管你是啥鸡毛掸子的神仙,一把摔死你信不信!” 牛二柱把这狸猫抓起来才发现,这东西体型小了许多,现在几乎就跟家里的小耗子差不多,而且还战战兢兢的,浑身屎尿,臭气难闻,哆嗦成了一个儿,似乎十分惊慌,大少一阵恶心,赶紧一捂鼻子:“我说你他娘的吃马肉就吃马肉吧,居然还专吃肠子,看你这德行,大概是吃的太急了,把马粪也吃了吧,你大小是个神仙,就不能讲究点儿?” 这狸猫浑身冷汗,就跟吃了烟袋油子一样:“我说二爷,你就别废话了,我就是再不济,能吃那玩意儿吗?我之所以杀了那匹马,还把肠子拽出来,倒不是单好这一口儿,而是第三次天劫即将到来,我没地方躲避,情急之下,知道这马肠子最脏,所以才变小了身形,到这里躲避一番而已,这里面虽然难受,可总比身死道消强!”原来这狸猫之所以不辞而别,倒不是因为害怕黄皮子,而是他事先有了感应,知道第三次天劫即将到来,因为上一次天劫之中,老狐狸是侥幸过关,天雷误击了角狐,导致天数紊乱,所以这一次天雷虽然只是第三劫,但是威力却堪比第六次天劫,不但对老狐狸不再留情,而且因为天道大怒,殃及池鱼,这山上一切带了邪气的东西都要倒霉,这狸猫虽然由夜游神附体,自身邪气却没有褪尽,到时候免不得倒霉,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大少有点儿半信半疑,就算你说得对,可这马肠子里就能躲避天劫?你也太幼稚了吧?照这样,老狐狸弄死一头猪,直接藏到猪肚子里不就得了,还废那一回事干嘛?可还没等牛二柱说话,半空中风云突变,一股股罡风平地而起,刮得人脸上生疼,正在错愕之间,半空中一道霹雳,抬头看,风云雷动,万物辟易,一道紫雷如同匹练相仿,劈空而来,直奔半山腰而去!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天雷巍巍 其实牛二柱也是想多了,夜游神的办法虽然听起来脏了点儿,可还算管用,天雷虽然无所不在,但却最忌讳肮脏之物,老狸猫要真能在马肠子藏上半天,估计也能躲过一劫,可既然已经被牛二主弄出来了,爆露了行踪,那再躲也没用了,只好带了一身屎尿,愁眉苦脸的往山上跑,一行人跑得飞快,转眼已经看见了半山腰的山洞,可是人腿再快,也比不得巍巍天雷,几个人也看见老狐狸了,那一道强悍的天雷也劈了下来。 这老狐狸连腿都有些发软,接连几次天雷,老东西那不是一般的怕,简直怕得要死,要是能躲,估计早就跑了,可这玩意儿又躲不了,你到哪儿它就到哪儿,简直就是破裤子缠腿,不过你要说老狐狸一点儿准备也没有,那也是假的,这东西啥都不怕就是怕死,牛二柱走后,这老东西软磨硬泡,磨得半仙心软,把一身宝贝全都给了他,这老狐狸也算是有了几分准备,而且他还弄了一个不是绝招儿的绝招儿,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用。 眼看着天雷击来,老狐狸脸色有些发白,这一回的雷威比上两次提高了不知多少倍,极大的压迫力之中,还带着股股热浪,天雷未到,雷威已及,周围花草树木尽皆焦黄,有的甚至已经燃起火来,老狐狸虽然心中十分骇异,但却不敢怠慢,从怀里一掏,拽出一方手帕一样的东西,嘴里念了几句,往上一抛,那东西横空飞出,在半空缓缓展开,金光四射,耀眼异常,众人仔细一看,竟是一张太极图! 这可不是老狐狸的宝贝,太极图可是道家至宝,太极表示的是万物初始,不生不灭,混沌未开的那一瞬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有这种状态演化而来,所以被认为是万物的根源,真要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那老狐狸也就不用遭雷劈了,直接拿着它大闹天宫都行,估计请来如来佛祖也不顶用,可这玩意儿是假的,是张半仙看过天书之后弄的仿制品,而且一回也没用过,真实威力如何,谁也不知道。 老狐狸经过几次劫难,早已经对天雷的威力心有余悸,所以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希望这仿制的太极图能抵挡住天雷,最起码能够抗一阵儿,这东西一出去,声势果然不小,带着万丈金光,笔直迎向天雷,两物相交,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惊得鸟兽乱飞,天雷周围的树木一圈儿一圈儿的往下倒,就跟天塌地陷一样。 就连离得较远的牛二柱等人,也被这一声巨响震得眼冒金星,腿一软,立刻跌坐在地,牛二柱就觉得脑袋里一个劲儿的发晕,连北都找不找了,大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晃晃脑袋,抬头再看,只见那天雷停留在半空,竟然被太极图截住,一时无法下落,把太极图像风车一样在半空乱转,竟然相持不下,不过牛二柱眼尖,一看就是一皱眉,那太极图的光芒逐渐黯淡,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到底是大少眼毒,还真就看得不错,太极图随时按照天书记载的方法弄出来的,可毕竟不是真货,而且自五代十国以后,天地气机紊乱,灵气稀薄,也无法炼制这种至宝,相比之下,到底还是天雷威力巨大,乃是天威所示,比不得凡人造的东西,那太极图在半空中撑了足有一代烟的功夫,光芒逐渐暗淡,到了后来,竟变得毫无光泽,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又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般,那太极图轰然碎裂,化作无数火星碎片,在漫空中飞舞下落。 这太极图一碎,不但老狐狸失去了屏障,众人也感觉压力顿增,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叫人尤为头疼的是,那太极图掏出来只有一块手帕大小,到了半空中却赫然变大,足有几亩地大小,被天雷击碎,碎片带着火星,四下里飞溅,这山上草木浓郁,雷火又不是凡火,被火星一点,忽的一声,四下火起,整座高山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这回山林里的野兽也遭了秧,虽然上一回已经找了一次大火,却只是山洞四周,火势不大,波及也并不广,可这回不一样,碎片四处飞洒,整个儿高山都被引燃起来,这山上草木繁密,鸟兽不计其数,如此一来,全部都成了瓮中之鳖,整个山林沸腾起来,狼突豸奔,惨叫连天,简直惨不忍睹,满目都是野兽的死尸,焦糊无比,简直就如同人间炼狱。 刚开始,火势并不大,可架不住风大林密,火势迅速蔓延开来,不但整座山烈焰飞腾,还连带着山脚下火焰冲天,牛二柱哥儿几个不止下山一次,知道这山脚不远就有人住,任凭火势蔓延,只怕不一会儿就会烧到村落里去,只怕到时候连烧带熏,就会死人无数,别的先不说,就凭这个罪孽,也够这老狐狸死上好几回的! 按下众人焦急不说,再说老狐狸,此时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来是天雷威力巨大,一下子就毁了太极图,叫人心疼不已,二来就是火势渐大,不但自己经受不住,而且火势一旦蔓延下去,真要有人被烧死,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罪孽一大,雷劫来的就越多,天雷的威力就越大,如此一来,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真正是越黑越怕,越怕越黑。 可如今天雷就在眼前,也无暇他顾,只得先顾眼前再说,这老狐狸准备的也算是充分,见太极图被毁,立刻毫不犹豫,在袍子底下一撩,抽出一把桃木剑,横空舞了几下,口中一声大喝,将剑扔了上去,那桃木剑也是半仙的宝贝,浸淫了也不知多少年,自然威力巨大,到了空中,立刻给化作一条银龙,盘旋飞舞,矫健无比,向那天雷飞舞而去。 自古龙能驭雷,从天性上来说,能够抗雷,这桃木剑一上去,竟然和天雷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半空中顿时风雷激荡,虎啸龙吟,巨响不绝,老狐狸也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只不过他倒是没事儿了,可惜眼下的形势并不容乐观,火越烧越大,眼看着烧到村落之中,土人虽然不大开化,可毕竟也知道趋集避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山脚下顿时人声鼎沸,嘈杂无比,众土人纷纷跑出来救火,可火势毕竟太大,竟然压制不住,不一会儿便哭爹娇娘,眼看着众人就要葬身火海! 就在此时半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冷风阵阵,竟有要下雨的迹象,大少众人心中一宽,以为老天爷总算开了眼,正在期盼着早点儿降下甘霖,好浇灭烈火,就听见哗啦一声响,大雨倾盆而至,如同瓢泼一般,天地间连成一线,雨点儿如同冰雹,不住的打了下来,那火势虽大,到底是五行相克,不一会儿就被止住了火头,虽然还有些零星小火,可已经不足为患了。 牛二柱众人心里宽慰了不少,纷纷找了地方避雨,这大雨来得虽快,可是并没有很快退去,反而越下越大,将这一方天地变成了一个水帘洞。牛二柱原来在一棵树底下避雨,到了此时,已经淋得跟落汤鸡一样,一眼看见杂草丛中有一个洞口,虽然不大,可也能躲避一会,当下不再犹豫,见马凤仪也在身边哆嗦,立刻一拉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头钻了进去。 刚一进来,大少就感觉不对劲儿,这里头不淡黑的没边儿,而且呼呼嗤嗤,好像还有一个粗重的喘息声,牛二柱心里一惊,难道已经有人进来了?大少顺着声音一找,一下子踩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牛二柱心里一惊,脚下一滑,几乎摔倒,底下那位也挺害怕,喵呜一声惨叫,窜起来老高,山洞里顿时亮起两盏幽绿幽绿的灯。 牛二柱要不害怕那是假的,可一听对方一叫唤,立刻就笑了,这声音太熟了,正是那倒霉的夜游神,这老家伙也太滑头了,别人还没怎么样,他就先找了一个避身之处,倒把别人吓得半死。牛二柱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把这老东西提起来,用火折子一照,果然没错,正是哪只死不了的老狸猫。 狸猫是狸猫,可这家伙明显不大对劲儿,浑身筛糠,抖得跟三孙子似的,明显惊吓过度,浑身毛儿都炸起来了,连那六根儿胡子都耷拉了下来。牛二柱立刻就察觉出来了,要说和这狸猫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这东西倒是个什么德行,大少也是一清二楚,你别看他自称是个神仙,可那胆子比大少的还小,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刻溜之大吉,不过这并不能说他啥也不是,顶多是奸猾无比,跑归跑,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牛二柱也是个机灵角色,一看就知道不对,可这老狸猫似乎也是吓坏了,怎么问都不说,就是一个劲儿地哆嗦,最后大少也是急眼了,上来一巴掌打的狸猫鼻子窜血:“别跟我装三孙子,有啥话直接说,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你丢不丢人?你要再唧唧歪歪的,老子扔出去让你淋雨!”这狸猫似乎也是被一巴掌打醒了,浑身一个激灵,才算是明白过味儿来,不过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似乎根本就不给大少面子,一张嘴就哭,这半人半猫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回荡,要多瘆人有多瘆人,这狸猫也算是还有点儿自知之明,不敢太过分,一边儿哭一边抽泣道:“不好了,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呀!”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怒海邪龙 牛二柱二话不说,一巴掌又拍了过去,打的狸猫一缩脖子:“你个混球儿丧门星,还他妈是神仙呢,简直就是一索命鬼,这时候儿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么,啥玩意儿大祸临头了,你睁开你那俩母狗眼儿看看,外边儿那大火已经熄灭了,哪儿还来的大祸?再说了就是有大祸,那也就是老狐狸扛不住天雷,让闪电劈死,他死管你啥事儿,难道你俩有一腿?” 狸猫也让牛二柱打出了脾气,俩眼一瞪:“滚犊子,你个肉眼凡胎的怂货,你知道个啥?你以为我怕大火?笑话,这山里山洞多的是,找个地方一躲也就行了,有啥好怕的?那老狐狸跟我非亲非故,这一场祸事就是他渡劫引起来的,我恨不得盼他早死,更没心情管他,我说的大祸就在眼前,而且有一个算一个,说的是.。” 话音未落,就听洞外边边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山岳摇晃,就如同千军万马纷至沓来一般,与此同时,外边儿立刻惊呼一片,哀鸿遍野,众人的惨叫,惊呼响成一片,大少心里一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拉着马凤仪走到山洞口一看,顿时是叫苦不迭,此时才知道这一场祸事非同小可,老狸猫此言不虚。 外边儿早已经是暴雨倾盆,那大火早就无影无踪,不过大火虽灭,那风可是越刮越大,飞沙走石,草飞树断,刮着雨点儿往人的脸上砸,就和小石头子儿一样疼,那闪电是一个连着一个,空中桃木剑所化的银龙和天雷狂斗不止,永无停歇,这也就罢了,吓人归吓人,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众人怎样,然而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最要命的变化来自于海上。 接连几天,众人闹的虽然厉害,可海面上总是异常平静,看来老龙王并不想出手管这档子闲事儿,可今天不一样了,由于风实在太大,大海上一片波涛翻滚,海浪足有数十丈高,一下接一下的拍击着地面,震得整个岛屿都在颤抖,似乎有将这海岛吞并的气势,非但如此,海面还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涡旋,即便站在岛上,遥望过去也是眼前发晕,巨大的海浪不断袭上荒岛,将巨大的树木岩石席卷一空,就如同洪荒世界一般。 与此同时,一阵阵莫名奇妙的轰鸣传来,大少侧耳一听,那些巨大的漩涡深处洪波之声如同巨钟一波接一波地传出,海水鼓荡嗡嗡作响,别说一个孤岛,就是整个世界,在毁天、灭地的自然之力面前没有半点抵抗的余地,此刻就连那声威赫赫的闪电也在衬托之下变得虚弱无比,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老狐狸也在一片天昏垫之中瑟瑟发抖。 光凭这声势,如果说能直接吓死几口子,那也绝不是夸张,然而荒岛上的土人世代居住于此,即便是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也不应该如此慌张,他们的惧怕另有其物,此刻,牛二柱俩人离得远,看不太真切,然而土人和老狐狸离得稍近,看得一清二楚,牛二柱初始还没有察觉,但随即察觉到情况不对,那些人惊慌失措,似乎正在拼命的躲避什么,好像是海面上出现了极可怕的东西。 大少此时也顾不上风大雨狂,叫马凤仪在山东里等着,几步跑到雨幕之中,在老狐狸附近站定一看,此时距离尚远,不过因为站得高,倒也是清清楚楚,蔓延风雷之中,海水里中有个白蒙蒙的巨大的物体。正在快速接近而来,海面上水波被那物带动,出现了一长串随现随灭的浪涌,不等大少作出反应,水花翻滚,已到岸边,似乎要借着海浪涌上来。 此时一个惊雷劈了下来,牛二柱借助闪电带来的光明仔细一看,原来那东西是一条硕大无比的海蛇,浑身鳞甲森然,在雷电中熠熠生辉,浑身缠绕着耀眼的雷电光芒,正奋力往岛上冲来,这玩意儿不但硕大无比,全身舒展开来几乎可以横亘整个荒岛,而且头上有角,腹下有腿,乍一看上去就和画里的五爪金龙差不多,不过这玩意儿浑身邪气,丝毫没有神龙的庄重和威严。 岛上的土人似乎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儿,此刻虽然慌乱,但却并没有躲避,而是井然有序的到了海边,接下来的事儿就有点儿叫人看不下去了,这群土人居然开始杀人,杀了就往海里扔,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祷告,最叫人气愤的是,他们杀的都是刚刚降生的婴儿,虽然那些孩子的父母哭叫连天,可谁也不敢上去阻拦,眼睁睁的就看着一个个婴儿葬身大海! 牛二柱看的是热血上涌,气愤无比,但见那些婴儿被抛在水中之后,那巨大的海蛇就不再急于上岸,而是一溜波涛冲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不过婴儿那么小的躯体,又怎么能满足他的胃口?吞下婴儿之后,依旧往岸上爬来,这一次因为肚子里有了食物,更加精神抖擞,爬的更快。 岛上土人更是惊慌失措,一阵叩拜之后,见海蛇毫无退意,只得再去寻找婴儿祭祀,这一回连牛二柱都有点儿惊愕了,因为他们抢过来的孩子正是老徐的儿子,哪位刚刚降生的转世灵童。本来老徐也是老渔民,一看着天色,就知道今天晚上只怕是消停不了,他自然也知道岛上的习俗,每逢狂风骤雨。人们都要拿新生婴儿祭龙王,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哪里肯拿出来喂鱼?所以事先做了准备,拿了些好东西打点岛上的巫婆,叫她高抬贵手。本来这事儿也就算拉到了,岛上土人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随便找个孩子也就行了,哪里就非轮到老徐家?以前这种事儿也有,一般都是选一个有病的、畸形的孩子扔下去,也就算完了,可今天也是邪性,一连几个孩子扔下去,竟然填不饱那海蛇的肚子,岛上人口不少,可新生的婴儿也就那么几个,除了老徐家那位转世灵童,也就没有别人了。巫婆虽然拿人家手短,可这事儿关系到全岛人的姓名,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单机就把老徐儿子给抢了过来,此刻老徐就是再有钱,能买来金山银山,只怕也不顶用了,在一片哭喊之中被众人按住,眼瞅着白白胖胖的儿子在刽子手手里挣扎,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大少扔石头 俗话说的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夫舍命,万人难敌,老徐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见这帮孙子非要把自己儿子喂了海蛇,当时一声怒吼,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膀子一摇,把那些制服他的土人推到一边儿,像疯子一样冲了上,众土人见他发疯,纷纷上来阻拦,如今老徐也顾不得什么乡亲不乡亲了,见人就打,打不过就咬,这帮人还真就压不住他。 岸上让他这一闹,顿时乱了套,那巫婆一时竟也忘了把孩子往海里扔,那海蛇见许久不曾有肉到嘴里,竟然趁着海浪上涌,自己窜到岸上来,大半个身子高高昂起,向那巫婆手里的孩子扑去,众土人一声惊呼,这东西上了岸,哪儿还有自己的命在?纷纷放开老徐,远远逃开躲避,老徐救子心切,此刻别说海蛇,连天王老子都不怕,一个箭步窜上来捡起一块石头就砸。 这一下砸得还挺准,一下子撞在那海蛇的头上,要说老徐用的劲儿可不小,那块石头足有小号儿那么大,砸一下谁都受不了,可这东西既然是个庞然大物,自然皮糙肉厚,竟然浑然不觉,仍是扑向那孩子,此刻离孩子最近的是那巫婆,因为把孩子抱在怀里,那海蛇要是冲过来,她也好不了,危机之下,老东西急中生智,把孩子往海蛇眼前一扔,扭头就往后跑。 老家伙打算的挺好,海蛇要的是这个孩子,自己把孩子扔出去,必然会一口叼住,往肚子里咽,趁这个当口,自己正好儿逃命。谁知道这天昏地暗的,海蛇眼神儿还不大好,见一个东西飞过来,下意识地一躲,竟把孩子让了过去,不过躲是躲开了,这海蛇身躯庞大,来得又太快,因为惯性,又往前窜了十几米,那巫婆跑得再快,毕竟岁数大了,脚下一慢,被海蛇一头撞到,这东西也不忌口,大嘴一张,把老巫婆一口吞下。[.超多好看小说] 那孩子掉在地上,竟然也不哭,老徐还以为已经摔断了气儿,差点儿没昏死过去。不过毕竟是骨肉血亲,不可能就这么拉倒,老徐急步跑过去一看,谢天谢地,那孩子躺到的地方是一片沙滩,上面还有不少从海底冲上来的烂泥,软乎乎的,倒也没什么事儿,老徐不由得大呼侥幸,上来一把抱住,扭头就往回跑。 那海蛇吞了巫婆,仍是意犹未尽,硕大的头颅扭了几扭,一眼就看见老徐在沙滩上狂奔,调头就追了上去,其实这也不怪那海蛇,也不是老徐运气太差,别人一见海蛇窜上来,早就逃之夭夭,就剩下老徐在一边儿狂奔,既然你离得最近,那也只有让你倒霉了,这老徐为了救儿子,也是豁出命去的狂奔,速度自然不慢,可这得分跟谁比,这海蛇虽然身躯庞大,行动却十分迅速,在月光下就如同一片灰影一般,转眼就追到了老徐的身后。 眼看着父子两个都要葬身蛇腹,忽然从旁边儿冲过来俩人,领头儿的一个虽然跑得气喘吁吁,可也劲头儿十足,怀里还抱着一块石头,见那巨蛇张开大口向老徐父子咬去,二话不说,把手里石头扔了出去,嘴里喊道:“你个混账二杆子揍得,你不是爱吃吗,老子先给你一块窝头垫垫底怎么样?” 你还别说,这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往那海蛇嘴里飞了过去,那还是一心要吃人,头往前冲的太猛,一口就把石头吞进嘴里,这位吃东西也不讲究,也不管是什么,下意识就往肚子里咽,这一咽不要紧,开始还没怎么样,等过了一根烟的功夫,这海蛇忽然身子一颤,就地栽倒,舞动着巨大的身躯满沙滩乱棍,不但不能行凶,而且还从嘴里喷出泉涌一般的污血来。[] 老徐听出不对,回头一看,冲过来的两个人并不是岛上的土人,而是两个外乡人,一男一女,冲在最前边的哪一个小伙子个头儿稍高,有点儿消瘦,正是牛二柱,后面一个女的容貌俏丽,英气勃勃,正是马凤仪!这俩人来的也巧,正好儿就救了爷儿俩一名,只是不知道牛二柱用的什么高招儿,竟然一下子制服了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 原来大少离得虽然远,可也看明白了,这群土人大概是想用童男童女安抚这只海蛇,看意思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按理说外人不应该管,否则不但要对付海蛇,还要提防不明事理的土人报复,怎么合计都不划算,不过这事儿一涉及到灵童,那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牛二柱自打一看见这孩子,就觉得投缘,眼见得一个大胖小子就要喂了毒蛇,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难受,连想都没想,一头就冲了下来。 马凤仪虽然一直藏在山洞里,可就她那个脾气,怎么可能在里边避难?一见牛二柱发了疯似的往山下猛冲,马上就呆不住了,一头就冲了出来,一前一后往山底下跑去,马凤仪跟着跑,是因为不知道咋回事儿,想跟着看看,可牛二柱那可是门儿清,山底下咋回事儿他可都知道,刚开始跑的挺猛,等被山风一吹,浑身一凉,脚步就慢了下来:“我跑下去干嘛?救人?那不是笑话儿么?那么大一条蛇,我这腰都没有人家尾巴尖儿粗,冲下去不也是送死么!” 大少脑袋一凉快,马上就有点儿后悔,可已经跑下来了,你还能再跑回去不成?正在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忽然就觉得肩膀上多了一个东西,大少心里一惊,几乎把自己绊一个大马趴,急忙扭头一看,立刻气不打一处而来,原来是那只狸猫,这三孙子不知道啥时候恢复了精神,正在牛二柱肩头上探头缩脑。 大少差点儿没把他一巴掌拍下去:“呦,夜游神大爷,您老不是说大祸临头么,那您还不赶紧,找个犄角旮旯儿凉快着去,出来干嘛?这电闪雷鸣的,把你吓个好歹的,那这世界上不就少了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神仙?”老狸猫脸上不红不白,大概这几天和牛二柱朝夕相处,也学会不要脸了:“我没工夫和你闲扯,我说大祸临头,大概你还不信吧?实话跟你说,这可是劫难的前兆,稍微弄不好就会洪水滔天,咱们都得喂了王八,不过我刚才也想过了,躲也不是办法,该来的还得来,倒不如陪你小子闯一遭,兴许还能拼出一条活路!” 牛二柱一愣:“这么说,你八成是有了什么主意了吧?”那老猫做沉思状,用爪子缕着胡子:“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呢,这事儿还得你亲自出马!”说罢,这老狸猫,附在牛二柱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说的牛二柱眉开眼笑,就像听见了天大的喜事儿一样。 马凤仪脚前脚后,见俩人神神叨叨,也不知道搞的什么鬼,上来一问,牛二柱那张老脸居然一红,颇不好意思地一摆手:“女人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嘛,你赶紧找个地方猫着去,要是不放心,就跟着二哥过去看看,看你家牛二爷如何破敌!”说着,大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往四下打量了一下,一闪身躲到一棵树后头,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马凤仪不知底细,刚要过去看看,谁知道就这么会儿功夫,大少就从树后面钻了出来,手里还是捧着那块石头,不过这回不一样了,石头用破布包着,小心翼翼,就像拿着什么宝贝一样,而且离近了还有一股子骚味儿,马凤仪一皱眉,赶紧捂上鼻子:“二哥,你这是要什么?” “干什么?你就擎好儿吧你!”大少大言不惭,抱着石头往前猛跑,也是凑巧,刚到了海边,正赶上老徐夫子被那海蛇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牛二柱经得多见得广,关键时候还这能沉得住气,当下不慌不忙,将那块石头往海蛇嘴里一扔,别看平时枪法、暗器都不咋地,今儿个却是走了狗屎运,胳膊一甩,赶刚好把石头甩进海蛇嘴里。 海蛇吞了石头,就如同吃了毒药一样,满地翻滚,要死要活,把紧随而来的马凤仪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牛二柱在石头上动了什么手脚,问他他也不说,其实这也怪不得大少,这事儿还真就没法儿说,老狸猫能出啥好主意?那石头上只不过淋了些童子尿,放了点儿牛二柱平时抽烟剩下的烟袋油子,这些东西前者能驱邪,后者能治蛇,只不过这海蛇和平常的蛇不一样,不知道有没有作用而已。如今这海蛇被治的死去活来,牛二柱虽然不好明说,可心里还是挺得意,摇头晃脑,跟吃了很儿了蜜似的,这小子得意之余,还不忘了看看哪位转世灵童,此时这位小活佛躺在父亲怀里,虽然身上有点儿脏,也还算是平安,只不过眉头紧缩,神情焦虑,似乎有些不大高兴。这也情有可原,别说孩子,就是大人,受了这一吓,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孩子没哭没闹,已经算是不错了,大少看着这孩子,那是越看越爱,忍不住抓住他的小手儿:“行了,行了,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小家伙儿,你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话刚说到这儿,牛二柱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孩子的手在牛二柱手心里划动起来,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感觉却十分分明,他在写字,写的是快走两个字!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角狐真身 牛二柱一愣,快走?为什么?那海蛇不是已经被制住了么?难道此地还有危险?还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大少脑子里一阵转动,满心都是怀疑。不过大少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处事灵活,凡事儿想不透的,就不会死乞白赖去想,反正现在风高浪急,留在岸边也没啥好处,走就走呗,难道还要留下来过年不成? 大少想到此处,拉起身边的马凤仪和老徐,大踏步往岸上走。要说牛二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即便再快,要反应过来,也得有个过程,谁的脑袋也不是转轴儿的,就这么稍微一琢磨,可就坏了菜了,几个人刚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吼,震天动地,随之一真巨大的脚步声尾随而来,震得脚底下地面颤抖不止! 大少下意识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但见身后顶天立地,正是那条海蛇,此刻正冲着三人疾驰而来,海蛇还是那条海蛇,不过可跟刚才不一样了,依旧是头上有角,身上鳞甲森然,不过却变成了独角,头上毛茸茸的,溜圆的耳朵支棱着,怎么看都像那只角狐。大少此刻心里是又惊又疑,惊的是这海蛇怎么还没死,疑的是这海蛇怎么变了模样,难道他和角狐有什么联系? 这其实也是阴错阳差,大少那点儿佐料要是泼在海蛇身上,那作用也大不到哪儿去,可巧是让他吞下去了,这威力可就比在外边儿强了不少,按理说不死也能叫他脱层皮,可这事儿也是巧中巧,错中错,刚好今天晚上雨大风急,虽然牛二柱用破布把石头包裹起来了,但毕竟还是让雨淋了,童子尿被冲下去不少,牛二柱要是当时拉着俩人就跑,也就结了,可他非要显摆显摆,这一说话可就耽误了功夫,居然叫这东西死灰复燃。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这些底细,可也是后悔得要死,要是当时就跑,虽然不一定能逃得过,可以不至于如此狼狈,如今人家已经近在眼前,跑是不可能了,你跑得再快,毕竟是两条腿,比不得人家四条腿,而且这东西不但会跑,还会窜,一蹿就是十几米,这么近的距离之一,一窜就是一个,还不如留下来和他玩儿命!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又怎容多想,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来他几下子再说,牛二柱眼看那半龙半兽的怪物张着大口猛扑下来,知道这玩意儿身大力不亏,一身蛮力不是人类能够抗衡的,当下不敢硬拼,只好就地卧倒翻滚,以避其锋芒,这东西看似笨拙,但行动极快,牛二柱刚站起身来,就见电闪雷鸣中划过一道金光,正击在大少方才落脚之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沙滩击出一道深沟,牛二柱纵然已有准备,此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双脚一蹬,借着这一踹之力,将身体向后滑开。 那海蛇一击走空,翻身又来,如同闪电般又扑向牛二柱,大少此时已经到了极限,正气喘吁吁,不知所措,附近的马凤仪见他吃紧,反应倒也迅速,立即抽出腰里的手枪,不停的开枪射击,照准了那只大虫子的头部一阵乱打。 这东西身披龙鳞,头顶独角,浑身金光耀眼,看似皮糙肉厚,不过头顶似乎是他的软肋,被猛烈的弹雨压制,不由得惨叫不止,虽然还不至于鲜血狂飙,但也是连连缩头,不但进攻的势态慢了许多,而且没打一枪,就从口中不断喷吐出红色毒雾,伴随着红雾越吐越多,这东西的形态又起了变化,越来越像那只角狐,除了浑身龙鳞,一条长大的身子之外,简直就和那位城隍爷一般无二! 那东西被子弹不断击中,吃痛不过,只好将身子一缩,盘在一起,如此一来,硕大的身躯顿时隐入了红雾中,让人难以捕捉目标射击。牛二柱眼前一时红雾弥漫,能见度下降了许多,大少趁此机会,也伸手掏出手枪,这玩意儿既然怕枪,那就好说了,大少虽然枪法不准,可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也没有打不中的,除非是瞎子。 还没等牛二柱把手枪的保险打开,那股红雾便骤然飘散,那酷似角狐的东西犹如火龙出云一般从中窜出,迅速对牛二柱扑来,大少手里有枪,顿时底气倍增,稍微退后一步,蹭开机头,手中扳机连扣,一串串火舌顿时狂泄而出,十数发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出去,悉数打在那东的头顶上。 要说牛二柱的枪法,可也没这么准过,按理说就算是打中,也不可能枪枪打中,可今天大少主要是时机把握的好,眼见得那东西冲过来,并不急于开枪,而是等了一会儿,等那东西到了眼前,巨嘴张开,一伸手就能摸到它的獠牙,牛二柱才扣动了扳机,这十几枪几乎都是是顶这那东西的上颚开始击发的,当时没有打一个脑浆迸裂,也就算这东西长得结实了。 枪声过后,众人耳中听到一股沉闷的哀嚎,那东西就算没报废,也被牛二柱打的成了众残废,可是这东西受伤不轻,牛二柱也没有落什么好儿,因为惯性,那东西虽然吃痛,可身体前冲的势态并没有改变,只不过是因为剧痛难忍,闭上了嘴而已,大少一个没反应过来,实际上也没法反应,是个人都躲不开!大少身体像是被巨大的铁板撞击,被那东西顶得向后翻了两个跟头,不断地倒退,直接栽倒在沙滩上,就觉得全身每一根骨头都疼,要不是身后是沙子,今天非吐了血不可!不过经此一弄,那东西立刻委顿不堪,躺倒沙滩上一动不动,虽说不一定就死了,可只怕也爬不起来了,牛二柱这也算是一场豪赌,拿自己的生命和那东西硬拼,当时要是反应稍慢一点儿,那玩意儿先一口咬下去,估计牛二柱就是不死,当时那条胳膊也得报废,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佩服牛二柱胆子够大,不过大少这愣头儿青还真就没当回事儿,吊儿郎当走到马凤仪和老徐面前,二话不说就去看那孩子。大少还没说话,一看这孩子的脸色,心里就是一沉,按理说那东西被打成了残废,动都动不了,也就没别的可担心的了,可这孩子依旧眉头紧皱,一脸的焦虑,牛二柱心思敏捷,知道这孩子是活佛转世,这番模样,必然有所警示,看来危险并没有离去,大少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焦躁,下意识回头一看,立刻惊得冷汗直流!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死不了 牛二柱满以为自己那几枪就算弄不死那海蛇,最起码也能把他打的全身瘫痪,再也动不了地方,谁知道回头一看,那玩意儿又起来了,虽说满嘴满脸都是血,但一点儿的都没有要挂的意思,反而更加穷凶极恶,两只血红的眼睛紧盯着仨人,看来是要拼命了,这还不算稀奇,关键是这东西被打倒之后,容貌和体型起了极大的变化,鳞甲褪去,浑身鬃毛乱炸,越来越像那角狐。 大少越看心里越起疑,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玩意儿是角狐变的?可这也不对呀,你角狐来就来吧,何必还变个模样各位大家看,难道如此一来你就会厉害了?大少是百思不得其解,可眼下却不是他琢磨这些的时候,那东西眼看就要吞掉灵通,几次三番被牛二柱阻拦,自己还吃了大亏,哪里肯善罢甘休?当时一声怒吼,震天动地,四腿翻开,舍下马凤仪和老徐,径直扑向牛二柱。 大少见来势凶猛,索性把一切抛在一边,扭身一闪,避开了一击,因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大少也就没了顾虑,趁那东西一击扑空,手中抢一抬,一连串火舌猛窜,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两次手气极好,那十几发子弹个个儿都不走空,全部打在角狐的脸上,要是平常,这东西应该是不怕,可惜刚才过于托大,被打的一条命只剩了半条,再也防不住子弹,只听得惨叫连连,红光崩现,瞬间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角狐吃痛,不敢再正面攻击,口中红雾弥漫,转眼间雾气冲天,乘着众人视线不及,又隐身在雾气之中,大少不敢怠慢,和马凤仪、老徐两人背靠背,眼睁睁看着四周的变化,刚开始这红雾之中还不见异常,大概角狐也是被打怕了,不敢轻易出击,然而真刀真枪的虽然不敢,可暗地里使个绊子却不在话下,众人对峙多时,眼见得那团红雾不不停地扩大,渐渐覆盖了整个沙滩,那红雾在天地之间旋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把大少三人围在其中,红雾中发出粗重沉闷的喘息声,悲鸣声音忽左忽右,像是在做着急速的运动,由于红雾渐浓,早已经无法看清其间的情形。 这滋味儿可太难受了,其实人都有这样的心理,要是有什么东西和你捣乱,那还不至于太害怕,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可就是这明里暗里的较劲,死活不肯出来最让人心里不得劲儿!红雾围住仨人,团团转动,哭号不止,弄得大少心烦意乱,正在焦躁之见,忽然被快速的气流带动,向两边散开,那和角狐一般无二的东西猛然从半空中探出身体,只见他满脸是血,因为受了重伤,脑袋上红白相间,头盖骨已经被掀下去一块,脑浆子都流了出来,简直就和活鬼一样,这东西因为疼痛变得穷凶极恶,似乎一心要置大少于死地,携着一股鲜红色的腥雾直取牛二柱。 这东西凶猛异常,来势如同雷霆万钧,看的马凤仪和老徐胆战心惊,都替牛二柱捏了一把汗,谁知道大少平时吊儿郎当,到了动真格的时候,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虽然也有点儿心惊,可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骂一声:“混账王八羔子,你来得正好儿!”抬起手枪就是一通猛射。(.) 大少这一回倒也真是英勇,看的马凤仪都有点儿咋舌,真有点儿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大少。可大少胆子倒是不小,却忘了一件事儿,他手里拿的那把枪是镜面儿匣子,也就是平常所说的驳壳枪,在当时也算是威力最大的手枪,可这玩意儿有个缺点,就是装弹量有限,最多也就二十五颗子弹,牛二柱一连两次,每次都打出去十几颗,因为心里着急,就忘了这茬儿,现在刚把手枪一抬,一扣扳机,这才发现子坏了菜了,已经没子弹了! 那东西来去如风,离得又近,根本不可能给牛二柱换子弹的机会,当然,大少也可以把这个烂摊子甩给马凤仪,可如此一来,五姑娘和老徐那边儿压力剧增,孩子也就危险了。牛二柱反应也真就不满,稍微一愣,把手里的枪往那东西脸上一砸,撒开两腿就跑,谁知慌乱中,被沙滩上的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大少心里暗叫糟糕,也顾不上疼痛,就地一滚,趁着机会抽出匕首,凭直觉就往身后猛然一划。 大少这一手儿玩儿得也真叫漂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就算是马凤仪,在这种情况下也未必玩儿得出来,这一匕首划过去,你还别说,正划在那东西脸上,这玩艺儿猝不及放,一心想要害人,谁承想牛二柱今天表现神勇,跟打了鸡血一样,那匕首带着寒光,从他的脸上划过,冰凉之后就是一阵剧痛,脸上鲜血狂喷,情急之下,口中红雾弥漫,立刻退了回去。 那东西几次想冲过来,不是被子弹逼退,就是被牛二柱瞎猫碰死耗子挡了回去,此时马凤仪也明白过味儿来,左手飞镖,右手手枪,双管齐下,双手间寒星飞舞,天花乱坠,就如同九天之中的散花天女一般,打得那东西不断后退,虽然还不至于立刻就死,可也是狼狈不堪,最后这玩意儿也是被打得急了,逐渐狂暴了起来,顶着密集的弹雨和飞镖,用它那巨大的躯体,拼命向牛二柱和马凤仪扑来,这东西虽然身躯庞大,可它的动作太快,又时时隐入红雾之中,不管是手枪还是飞镖都难以难以锁定它的行踪,一时之间,倒把众人忙的手忙脚乱。 大少心思最活,你玩儿命,我可不一定陪着你玩儿,毕竟您老也不知道是哪颗葱,兴许死一会还能活过来,这哥儿几个可没这个本事,一命换一命可犯不上!大少见这玩意儿连命都不要了,就知道凭着自己和五姑娘,挡不住它,只好打个呼哨,嘴里喊道:“风紧,扯乎!”快速退到岸边的礁石附近,利用高大的岩石作为掩体。 由于一边有水一边是众多已经惊呆了的土人,再往后退,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更加上这东西身躯奇大,几乎整个沙滩都笼罩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牛二柱仨人绕来绕去,还是被逼在了一处,这地方地形还挺绝,刚开始没注意,现在往下一蹲,才发觉三面都是礁石,那石头都有半人多高情急之下也冲不出去,刚才进来的地方倒是能出去,这可惜那东西尾随而来,已经堵住了出口,几个人心慌意乱,竟然无意间已经无路可退了。 只听那巨大的脚步中,那东西锋利的爪牙摩擦着地上的碎石,横向挤压过来,只一次势头极猛,激起沙滩的气流产生风压,刮得人皮肤生疼。因为身处绝地,大少众人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形势千钧一发,根本来不及细想,牛二柱到了此时也就把啥都抛到脑后了,不经意往腰里一摸,拽出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借着星光一看,心里顿时一惊,这玩意儿硬梆梆,亮晶晶的没还刻有花纹儿,正是马凤仪在赛金花坟墓中得到的那面镜子的碎片,这可就奇怪了,活佛出世以后,这镜子就碎了,怎么平白无故到了自己手里? 事到如今,大少也管不了许多,这东西既然凭空出现,必然有它的原因,这玩意儿既然能制住黄皮子,想来对这玩意儿也有效果,电光火石之间,大少这脑子转得飞快,对着快速做了个手势,俩人相处多年,早已有了默契额,不说是心有灵犀也差不多,五姑娘立刻领会了牛二柱的意思,大少是想让马凤仪想办法牵制住对方,为自己争取时间,好找个机会下手! 五姑娘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这位姑奶奶以前就是瞪眼宰活人的主儿,如今跟着牛二柱混了些日子,连鬼都不怕了,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五姑娘一步跳了出去,迎头正遇上那东西狂扑而来,马凤仪连个坌儿都不打,抬手就是十几枪放出去,那玩意儿果然被马凤仪吸引,掉头过来扑咬,少正想趁机借机从左侧的空档闪进附近的礁石后边,好找准机会下手,谁知道那东西声东击西,极为狡猾,居然还知道动心眼儿,见五姑娘这边的交叉火力,子弹象冰雹般劈头盖脸地扫向它,硬冲下来难免吃亏,竟然故意卖个破绽,掉头去咬大少。这一来,大出众人的所料,都没想到这东西,不过是体型巨大,怎么会有如此狡猾,都是措手不及,牛二柱此时已经没了子弹,仅凭腰里的匕首根本不能将它击退,眼看着就是一场大祸,也亏得牛二柱应变能力奇快,抽出手里仅有的那枚匕首,竖起来往那东西嘴里一伸,这东西见大少把胳膊送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张嘴就咬,结果扑哧一声,正咬在匕首上,当时红光崩现,血流如注,嘴里顿时多了一个口子!那东西吃痛,虽然由于惯性依旧冲了过来,可也顾不上再咬大少了,而是不愣着脑袋要把匕首从嘴里甩出去,牛二柱虽然躲过一劫,可那东西依旧一头冲了过来,这回牛二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过去了,被一头撞在胸口,隐隐就听见肋骨碎裂,差点儿当时就昏死过去,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大少当时把铜镜的碎片拿在胸口,被这东西一撞,立刻就扎进了胸口的烙印之中,牛二柱眼前一黑,一口血就冲到了嘴边! 第120章 一百二十、洪水滔天 大少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昏死过去,不过在即将昏倒的瞬间,胸口处忽然传来一股炙热的灼烧感,这种感觉硬生生将牛二柱从昏睡的边缘唤醒过来,不过醒是醒了,可这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大少就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三种力量在互相撕扯,一种力量来自于自己身体内部,另一种来自于胸口的烙印,最后一种最为奇特,威严而压抑,庄重而霸道,在全身四处游走,如同万蚁噬心一般。(.无弹窗广告) 大少感到异常痛苦,但一股更为灼热的东西堵在胸口,然他无法叫喊,甚至无法呼吸,三种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互相制衡,直到大少在深入骨髓的寒冷中渐渐苏醒。牛二柱显然幸运异常,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肆虐,随时都会夺取他脆弱不堪的生命,却在互相争夺中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并在极度的寒冷和酷热中锤炼着他的身体,从而使濒临死亡的大少获得了与众不同的生命。 但是,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对面类似类似角狐的东西毫无知觉,他只是感到了一种威胁,一种从未有过的威胁,面对威胁,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同的,有些人会选择躲避,还有人会迎难而上,角狐显然属于后者,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这东西一整狂吼,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暴起的身影带动了一整狂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血雨腥风迎面而来。 大少依然不知所错,他只是被潜意识指引,毫无意识地挥出了一拳,这一拳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充满了巨大的破环力,刚猛而无法阻挡,强大的劲力在他手上汇集,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角狐显然对对方突然的反击毫无准备,他已经无法躲避,面对威胁,只好迎难而上。 巨大的轰鸣使世界为之颤抖,互相撞击的牛二柱和角狐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惨白色的光线中,似乎已被毁灭之神整个吞没。当光芒消失,整个荒岛都在燃烧,璀璨夺目,闪着五彩光芒的石头从天空中坠落,无人能够逃脱,唯一能够幸免遇难的,只有大少和角狐。 但是,即便角狐能够幸免遇难,他的惨败也不可避免,他的身躯被震的横空飞出,如同风筝一样在狂风暴雨般的气流中盘旋,许久才落了下来,跌入冰凉的海水中,许久不曾浮上来。牛二柱挥出一拳,他的身心忽然感到无比的疲惫,昏昏沉沉,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牛二柱的眼睛开始缓缓的闭合,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牛二柱看到的最后的情景可谓满目疮痍,因为剧烈的撞击,天空和大地都在不停的颤抖,黄岛在不断下沉,海水不可阻挡的冲击上来,如同千军万马,不可阻挡! 大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全身已经浸泡在海水之中,极度的寒冷让牛二柱柱打了一个哆嗦,大少茫然四望,四周茫茫一片,无边无际,除了水还是水,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裸露在苍穹之下,那几乎就是牛二柱唯一能看到的陆地了,老狐狸狼狈不堪,一脸大汗的在哪里用桃木剑对抗天雷,看来即便是天塌地陷,该经历的还要经历,一点儿也逃避不开,海水翻滚不已,不过和昨天相比,已经平静了不少,四周起起伏伏,尽是死尸,看来方才一场劫难,岛上的人几乎已经死绝了。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忽然浑身一激灵,对了,自己到算是逃过一劫,可别人呢?卜发财和马凤仪呢?师父和师兄呢?大少一念至此,心里忽然一沉,如此浩劫之下,只怕这些人很难逃生,难道这茫茫海面上,活着的仅仅是自己和那只老狐狸,这可太他妈悲哀了,本来这档子事儿和自己毫无关系,平白无故跟着老狐狸捣什么乱?啥玩意儿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牛二柱今天就是! 大少几乎连寻死的心都有,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啥都不知道,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早,人到这时候心里头都有一个希望,希望破灭之后,才是彻底的心灰意冷,如今能看见的活着的东西就是老狐狸了,大少水性极好,伸手蹬脚,几下游了过去,也不敢靠的太近,怕天雷伤了自己,仰头问道:“我说,啊.。老前辈,我师父他们呢?你别跟我说整个儿岛上就活了你一个,这可是有点儿老天不睁眼!” 老狐狸连头都不回,实际上回头也没有啥意义,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牛二柱。再说了,已经斗了半夜,天雷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老狐狸已经是精疲力尽,也没空搭理牛二柱,老东西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看见!你不会自己找!老子现在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这些?你不会自己找找?” 大少差点儿骂街,好几个狐狸孙子,我们为了谁?不还是为了你?你现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说给谁听?要不是怕自己被天雷击中,牛二柱早就上去干丫的了,虽然说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大少现在对自己极有信心,角狐都让我一拳头轰得倒地不起,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你个放屁不炼丹的狐狸牛什么牛? 大少想到这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一看就下了一跳,现在的牛二柱,身体状况十分糟糕,浑身都是血,把周围的海水都染红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过要是别人的,泡了一宿,只怕早就冲净了,十有***就是自己血流不止!大少抬手想摸摸到底是哪儿受了伤,这一动才发觉外伤几乎没有,但全身每一处似乎都流血不止,就跟全身血管儿崩裂了一样。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在昏迷之前用力太猛,把自己全身经脉都震断了?这可就糟了,这大海上无衣无食不说,整天泡在海水里伤口发炎也搁在一边,关键是自己血流不止,大海里各种恶鱼极多,万一顺着血腥味儿游过来,自己岂不是做了鱼食?大小伙子怎么死不行?让皮皮虾一口吞了那岂不是冤枉到家了?大少越想心里越没底,正在七上八下,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在哪儿那!我看见啦,我看见啦,人还没死,赶紧扔绳子,把傻柱子弄上来!”大少听着这声音十分熟悉,赶紧一抬头,只见海天一线之间,一艘硕大无比的帆船乘风破浪,疾驰而来,船头上站着一个干瘦干瘦的家伙,指手画脚,咋咋呼呼,不是卜发财又是谁?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方舟 大少有些纳闷儿,这么大一条帆船,究竟是怎么来的?看卜发财这个表情。就知道大家都没事儿,虽说疑问重重,可眼下也没工夫考虑这些。那大船乘风破浪,不一时来到牛二柱身边,三耗子也不含糊,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把牛二柱夹在胳肢窝里往船上游去,众人七手八脚,一起用力,这才将大少安全扶上甲板。 牛二柱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浑身瘫软,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来,众人一阵忙活,又是递水,又是拿食物,大少连喝了几口水,这才算有点儿精神,虽说还不能坐起来,可也有了说话的力气。大少仔细一打量,这船还真就不小,比上一次那轮船还要大上几分,根本就不像普通渔民的手笔,牛二柱疑心重重,扭过头来问卜发财:“我说耗子,这是咋回事儿?哪儿来这么大一艘船?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卜发财也有点儿疑惑:“我上哪儿知道去?你小子发神经,把整个儿一座岛都给弄没了,我们几个除了我岳父,几乎都成了鱼食,正在等死的节骨眼儿上,老徐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来了那头儿,叫我们跟他走,大伙儿反正都是等死的人了,也就跟了上去,这家伙领着大家往树林子里跑,跑了没多远就是一大片空地,这船就在那地方,大伙儿跟着跑了进去,这才幸免遇难,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你要还不明白,直接就问他去吧!” 卜发财指了指老徐,老徐此时正抱着他儿子在哪里发呆,一见牛二柱眼巴巴看过来,不由得挠了挠头皮:“其实吧,这事儿也不是我弄的,是我儿子弄的,自打他妈怀孕以后,我就一直老做梦,总梦见一个大胖小子让我造一艘大船,说是这岛上将来有大难用得上,我当时可一点儿都不信,不过你也知道,我四十多岁都没儿子,盼儿子就跟盼祖宗一样,当时就把这事儿当成一个彩头儿,以为这出船弄好了,儿子就能来,所以差不多一年前左右就开始造这艘船,原本以为这钱都打了水漂儿,谁成想还真就用上了,哎我说牛大兄弟,你说是为我儿子是不是妖精,咋还能未卜先知呢?” 牛二柱也不搭理他,你没事儿偷着乐去吧,还妖精?你这么想本身就是妖精。因为实在没啥力气,大少也就没有多说,不过这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也不知道究竟是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就觉得这事儿玄乎,冥冥之中来到了崇明岛,又摊上了这么多事儿,不知道怎么弄的,把一个荒岛给弄没了,本以为已经玉石俱焚,谁知道天道不孤,灵童在此降生,百死之中还留了一线生机,看来这一切看似无常,实则已经有了天意。 大少脑子里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因为太过疲惫,不大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这一觉睡的又沉又死,等到悠悠醒转,天色已经大黑,大少此时已经到了船舱中,旁边儿点着油灯,虽说有点儿摇晃,可心里却挺踏实,牛二柱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还行,已经能动了,因为躺了足有一天多,心里实在憋闷,大少便挣扎着到了甲板上,望着月光下的海面发呆。 月光下的海面,海水碧蓝,波光浮动,分外好看,今天月光明亮,不少深海的鱼浮上水面掠食,大少放眼四望,只见鲸鲵起伏,觉得胸怀大畅,不远处雷光闪动,隐隐约约看见老狐狸还在那里苦撑,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看来这一次只怕是躲不过去了,众人现在自顾不暇,也没有办法帮他,只好听着任之。不过因为刚刚经历了大变,大少对未卜的前途隐隐有些担忧,又有点儿怅然若失,深夜里航海,自然有人熬夜,也是凑巧,今天值班儿的是卜发财,大少信步踱了过去,递给他一根儿烟:“耗子,我怎么就有点儿不踏实呢,那角狐和黄皮子下落不明,我琢磨着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拉倒!“ 卜发财因为要使船,也没空搭理大少,嘴里哼哈的答应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海面,牛二柱看他这模样儿就来气,刚要给他两句听听,可仔细一看,就发现不对了,这三耗子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边儿,手上一个劲儿地哆嗦,大少心一沉,就知道坏了菜了,只怕是要出事儿! 牛二柱借着月色往卜发财眼看得一瞅,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海天一线,倒也是叫人心旷神怡,可是此刻水里似乎有点儿不对,大少仔细一看,只见波光粼粼之中,水中有个白蒙蒙的巨大的物体。正在快速接近而来,海面上水波被那物带动,出现了一长串随现随灭的浪涌,不等牛二柱和卜发财作出反应,水花翻滚,已到近前,正在全速前进的座船,便如同迎头撞上了一堵铁壁。 船头险些被撞得粉碎。因为睡不着,马凤仪和杜小仙也出来透气儿,正刚上这一撞,杜小仙倒还好点儿,马步一扎,倒也四平八稳,五姑娘毫无准备,身子一侧歪,几乎跌下海里去,幸亏马凤仪也是久经大敌,反应敏捷,伸手想抓住缆绳固定身体,可身体已经失去平衡,一把抓了个空,立刻被猛烈震颤的船身抛向高空。 眼看好就要落入碧波之中,那杜小仙倒也不愧是九尾狐杜菁菁的女儿,身手也十分了得,奋不顾身地拽着一根缆绳跳下船去,由于马凤仪是先被甩向半空随后落下,所以杜小仙出手的时机正合适,跃出船身就将她接个正着,不过相比较起来,马凤仪身高马大,杜小仙娇小玲珑,岁数儿又小,有点儿吃不住劲儿,被马凤仪下坠的力道所冲,两人并做一团往摔向海里。 这时离那团缆绳最近的人只有大少一个,虽然牛二柱现在大伤未愈,动一下都费力气,可人命就在眼前,有劲儿没劲儿都得试试,也来不及再做它想,在颠簸中抢上一步,将那缆绳绳尾揪住,匆忙中找不到可以拴绕的位置,只好身体一转,将粗如儿臂的绳索缠到腰间围了两圈。 前边儿说过,牛二柱虽说是体型“魁梧“,可那是让卜发财比的,其实要跟一般人比起来,还瘦了不少,一下子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顿时就撑不住了,牛二柱蓦地里感觉一股巨力猛地传来,勒得大少一阵窒息,胸腹间气血翻滚,脚下无根,眼前发黑,几乎也要一块儿掉了下去,危急时刻,这卜发财反应也快了起来,从牛二柱背后冲上两步,拼了命的往后拽,人要是急眼了,这力气就比平常大了不少,卜发财这一掺和,才堪堪将那险些落下海的二人拉了上来。 牛二柱就像捡回一条命一样,坐在甲板上呼呼喘气,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不但手上被勒出了血,而且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比死都难受,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也不敢松懈,抽眼向海中一望,原来这大船刚刚撞上的正是大少在孤岛上舍命相搏那条大海蛇,此刻这海蛇更加怪异,浑身鳞甲脱落,显出雪白的一身肉,虽然形体像蛇,可容貌长相却却和那角狐一般无二! 到了现在,牛二柱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和角狐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这白龙般的“海蛇”玩儿了命的往前冲,看意思就是来拼命的,暴怒如雷,想要倾覆舟船泄愤。这玩意儿本来力气就大,再加上舍命相博,众人就是再怎么镇定,此时也有些惊慌失措,若非这船体型庞大,构造坚固,只怕被它一撞早就漏了,不过这一击刚过,海中白练翻滚,那海蛇去而复返,紧接着又掉头摆尾横扫船身,老徐这船虽然讲究,造得十分坚固,但大海蛇的龙尾,就跟天津老爷庙前面的旗杆一般粗细,这一下子击过来,估计也够一呛! 这时船身起伏甚剧,海中白浪涌起,大海蛇的尾巴从半空向着船身横扫过来,海蛇卷起的海水起伏涌动,大船被海浪推动,也被起伏不定,抛上抛下,随着海涌下落之势,船身忽地被抛落谷底,一股急劲的腥风扑面,牛二柱只觉得胸前被恶风猛撞,就见那海蛇从船身上方卷了一空,座船间不容发地避过了致命打击。海蛇的蛇身卷起一大片白花花的海水,蛇身在水幕中潜了下去,不容的牛二柱喘上一口气,船后的海水又翻滚起来,白色的巨大海兽再次浮水现行,又向船身猛冲过来,好在经过刚才那一缓冲,众人都回过味儿来,急忙往甲板中间跑,这地方离船舷较远,不容易被震下去,而且经常出海的人手里都有家伙,虽然把这么大的东西弄死是不可能了,可毕竟好过手无寸铁!因为闹的动静儿太大,众人此时全都跑到了甲板上,海天之中,一条银龙似的海蛇翻涌飞舞,不停地往大船逼近,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大少一眼看见抱着孩子的老徐,几步走了过去:“老徐,这时候你就别在那儿逗你儿子了,到了上海,有的是时间!你儿子既然能事先预测到大水,肯定也会嘱咐你带上啥保命的东西吧?现在已经到了火烧屁股的时候,就别犹豫了,赶紧拿出来应急吧!”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漩涡 老徐听牛二柱这一问,立刻笑容满面:“兄弟到底识货,你还真就说对了,生儿子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儿子说有一件东西大有用处,关键的时候儿能救我们一命,我原本以为用不上,谁承想今天还真就派上了用场!”大少都有扇他脸嘴巴的冲动,既然有,你就赶紧拿出来呀,在哪儿墨迹个啥劲儿:“赶紧的,火烧眉毛了,这时候不拿出来还等着啥?” 谁知道这么一说,那老许竟然有点儿舍不得:“我说兄弟,也不是我老徐舍命不舍财,实在是这东西太不寻常,轻易不能拿出来,我也看出来了,我这儿子只怕来历不凡,要是把这东西扔出去,实在有点儿可惜.。”牛二柱都气疯了,刚要跟老徐掰扯掰扯,那海蛇就撞过来了,俩人正在说话,毫无防备,大少还好点儿,急忙就地卧倒,躲过了一劫,老徐却一个后仰翻了过去,要不是有船舷拦着,只怕早就掉到海里去了! 刚刚一翻冲撞,简直就是势大力沉,即便这船再坚固,也有点儿经受不住,船身嘎巴嘎巴作响,眼看着就要散架,老徐可是海上的老渔民,闻见海风的味道就能知道今天刮什么风,听见这动静儿就知道不好,这船要完,那海蛇要是再来一下,估计立刻就得变成木头片子,再加上刚才这一摔,惊魂未定,脸都吓白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可惜不可惜,忙不迭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大少借着月光一看,这玩意儿圆呼呼的一大团,看意思还是软的,像是什么东西的肉,可惜仔细一看还不像,有点儿没洗干净的意思,牛二柱大奇:“我说老徐,这玩意儿到底是啥?”老徐到了这时候还有点儿肉疼,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不叫今天这事儿有点儿躲不过去,我还真不舍得拿出来,这是我儿子的紫河车!” 啥玩意儿?紫河车?牛二柱一愣,大少就算是不懂医理,也知道这东西是啥,所谓紫河车,其实就是胎盘,牛二柱有点儿恶心,这玩意儿其实孩子生出来就没啥用了,你还当成宝贝?虽说这东西也是一味药材,可你一个老爷们儿留着啥用?难道还要当作纪念不成?大少心里一阵鄙视,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也对,那可是转世灵童的胎盘,就如同王母娘娘的裹脚布一样,说不定是啥了不起的宝贝! 经过方才那一撞,这船受创不轻,虽未大破,但最要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轮舵失灵,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前进,海蛇卷动水势紧追不舍,明月照耀的海面上,海蛇海船展开了舍生忘死的追逐。可恰在此时,老徐似乎也下了最后的决心,相当依依不舍的看了那团软肉一眼,一扬手,就冲着海蛇扔了下去。 那东西到了空中,忽然发出耀眼的光华,奇貌不扬的软肉渐渐在光华中化作一朵莲花,莲花中一个丈二金身的佛祖虚像巍然端坐,庄严无比,威仪万状,照的天地间一片通透,那海蛇本来穷凶极恶,见了这丈二金身,立刻浑身筛糠颤抖不已,停在原地不知所错,牛二柱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张狂喜,这事儿结了,就凭这活佛的胎盘,吓都能把海蛇吓死! 众人满以为这一次必然脱险,谁知道满天星光璀璨之中,忽然飘来一朵乌云,紧跟着一股海风袭来,提鼻子一闻,一股腥咸的味道扑鼻而来,而且还带着一股潮乎乎的感觉,那老徐正在船头看着儿子的胎盘大发神威,脸上一片惋惜,一闻见这股子味道,忽然脸色就是一变,冲着大少就喊:“兄弟,别傻看着了,大事不妙,咱们得赶紧走!” 牛二柱正看得高兴,听老徐这么一说,立刻心里咯噔一下,连问怎么回事儿,此刻老徐一脸沮丧,苍白的脸上带着惊恐:“我儿子曾经在梦里说过,今天咱们要是能逃过一劫,必然是夜空晴朗,万里无云,要是刮风下雨,那就坏了菜了!我刚才一闻那海风的味儿,就知道今天不但要刮大风,还要下大雨,老天爷不睁眼,非要弄死我们,你说咱不跑还等着啥?” 大少有点儿摸不找头脑,刮风下雨关逃命啥事儿?再说现在船都坏了,你往哪儿跑?众人正在不知所错,忽然头顶船帆摆动,这大风就刮起来了,海面上刮大风本不稀奇,就是风高浪急,也不至于太惊慌。可这风里有一股味道,这股子味儿无法形容,闻着挺淡,但大风怎么刮都刮不散,而且这味道初闻还不觉得什么,到了后来是越来越香,渐渐沁人心肺,叫人口中流涎,肚子里几里咕噜的乱叫,恨不得找到那香味儿的源头,一口吞了下去。 大少也觉得心神恍惚,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正不知不觉顺着那香味儿走去,忽然间脸上一凉,身上一激灵,立刻清醒了不少,大少抬眼一看,空中细雨绵绵,已经掉开了雨点儿,再往下看,就差一步,脚底下就是***大海,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侥幸,这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看来这雨下得倒也及时。 牛二柱倒是因祸得福,可惜这风雨一来,事态就急转直下,首先那海蛇闻到了香味儿,居然也不再恐惧,而是眼巴巴看着空中的丈二金身,口中涎水流成了河,经由垂涎三尺的意思,大少一皱眉,用鼻子仔细嗅了嗅,这才发觉那香味儿就是从紫河车上传出来的,牛二柱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东西起了贪心,要把活佛的胎盘吞下去?危机还仅不止此,随着雨点倾泻而下,越下越大,丈二金身的光芒越来越暗淡,那胎盘化作的莲花也开始凋谢,随着花瓣凋谢,巍巍金身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完全消失,显出胎盘原来形状,在空中转了几圈儿,掉头跌落海水之中。那海蛇见有机可乘,急忙游了过去,看意思想要一口吞个结实,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焦急,正要回头和老徐商量,却发现刚才还一脸痛惜的老徐脸色铁青,神情更是呆若木鸡,俩眼直勾勾看着胎盘掉落的方向,大少一惊,便也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向前一望,顿时感到心胆皆寒,只见胎盘落下去的地方,出现了无数巨大的漩涡,那些漩涡急速旋转,逐渐合拢,聚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海洞,盘旋着不断向大船靠拢!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怒海 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汹涌迭起,无穷无尽地海水旋涌着陷进“漩涡”深处,那和角狐十分相似的海蛇以及牛二柱的座船都已被乱流卷入其中,海洞中的水势森森壁立,吸卷吞噬着天地,此时纵然插上翅膀,也是万难逃脱。 大少脸都绿了,他虽然经历过无数艰难凶险,可都是在陆地上,今天是第一次见识大海的雄威,别说现在浑身是伤,就算一点事儿都没有,光着份儿颠簸就能要了他的老命,大少奋力拉住缆绳海,一边儿吐得七荤八素,一边儿问老徐:“我说徐老哥,这是咋的了?怎么你儿子的胎盘有这么大的威力?还有,为啥说一遇到这种天气咱们就都要倒大霉呢?” 老徐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双手拉住船舵,上气不接下气,不过总的来说,比牛二柱还好一点儿:“我哪儿知道去?这玩意儿叫海眼,据说是龙王爷发怒的时候才会出现,你看那那条海蛇怪模怪样的,只怕就是老王爷吧?乖乖,这回咱们可回不去了,一个一个都得成了龙王爷的口中食,可怜我老徐活了这么大岁数儿,才有了一个儿子,就得去见阎王,你说往哪儿说理去?” 老徐说着说着,嗓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把牛二柱烦的是心慌意乱,这败家玩意儿,还是大老爷们儿,能不能不这么丢人?不过丢人也好,不丢人也罢,牛二柱很快就没心思跟他闲扯淡了,大船因为已经损坏,无法正常行驶,很快被被陷落的海洞涡球吸住,海上的巨大旋涡越到中心吸力越强,翻涌的海水转着圈抽进漆黑的深渊,众人见大船直直地冲那海洞撞去,心下都凉了一多半,知道几分钟之内便会大难临头。 因为离那漩涡太近,此时就算立刻弃船逃生,也已经来不及了,人的体重毕竟太轻,在茫茫大海中就如同一片枯叶一般,一旦跳下去,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只怕死得更快,立刻会被周围海水轻易卷走,在天地间一片混沌,海水翻涌旋转不绝的空当,大船转眼间就驶进了旋涡边缘,被激流一带,整个儿倾斜过来,随着海洞周围的旋涌歪歪斜斜地晃动着。 众人心急如焚,谁知道这漩涡底下是啥?别说是龙王爷或者水晶宫,就是啥都没有,就算是只有海水,被这么抽下去,让水一灌,谁都活不了,这还是轻的,漩涡里压力巨大,人一旦进去,就如同刀片上的鱼肉,随便儿一扯就得四分五裂,人总有一死,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冤枉了点儿! 可这又是没办法的事儿,茫茫大海中,海中的神秘力量就如同天威一般,就凭这几个人,又怎么能抵抗得了?老徐这艘船的确不小,但这庞大的帆船在漩涡毁天灭地的庞大威力中,如同一片被狂风卷集的败叶,一旦被旋涡状的海水吸住,哪里还能驶得出去,老徐见大势已去,抱着孩子瘫在地上,和老婆抱头痛哭。也别说他,就连见多视广的半仙,瞪眼就杀人的杜菁菁母女和马凤仪,也是一筹莫展,望着海天之间发呆。 更何况祸不单行,要只是这漩涡也就罢了,关键那海蛇还穷追不舍,似乎非要治这帮人于死地不可!因为海波泛滥,也不知道水面下什么东西被翻卷了上来,染得海水一片赤红,在一片血海之中,通红的海水里一道白影时隐时现,这海蛇本来就力大无穷,到了水里更是蛮力无边,仗着身体庞大的优势,即便是面对威力巨大的漩涡,也似乎毫不在意,一味地穷追不舍。 牛二柱到了此时,也就顾不上害怕了,眼见得前有漩涡,后有海蛇,怎么弄都是一个死,索性就不再顾忌。那漩涡威力巨大,又是天地之威,谁都拿那玩意儿没辙,可这海蛇就不一样了,你这么破裤子缠腿,只怕也是死催的,即便弄不死你,着么一船人,也不可能老老实实陪你殉葬,就是生撕硬咬,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因为海上天气变幻莫测,凶险无比,那时候世道还不安稳,海面上海盗、海匪,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挟持,所以经常出海的渔民,但凡家里有点儿钱的,船上都有自卫的武器,老许这艘沉船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家当,自然是应有尽有,别的不说,就说船尾那尊鱼枪,不说是威力最大的,也差不多,这类东西专门用来对付海面上的大鱼,据说即便是最大的鲨鱼,一枪下去,只要打得准,也能轰他一个对心的窟窿! 大少因为生在天津,那地方水陆码头极多,号称九河下梢,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极多,牛二柱也曾经跟人出过海,只不过那日子太苦,后来实在顶不住,也就拉到了,可即便如此,对于船上的东西,大少依旧精通,对于鱼枪更是门儿清,牛二柱知道,要想死里逃生,就不能让那条大海蛇接近老徐的船,否则他一旦撞过来,早就不堪重负的大船只怕就会散架! 大少知道事不宜迟,也顾不得船身颠簸,东倒西歪,稍不留神就会跌到海里去,连滚带爬到了船尾鱼枪处,掉转枪头,对准那迎面而来的海蛇,一拉机簧,就听见嗵的一声闷响,一道银线喷射而出,那银白色的鱼叉闪着寒光,直奔那海蛇而去! 这鱼枪可不是平常用来捕捉一般鱼的,而是用来对付海中巨兽的,形体庞大,人根本就拿不动,就像一尊大炮一样固定在船尾,威力巨大,鱼枪的弩箭就如同一枚旗杆,箭头锋利无比,还带着倒刺,一旦刺进去就难以拔出,按理说海水激荡,船身颠簸,这一枪下去,几乎很难击中,可今天大少爷不知道是怎了,狗屎运也罢,瞎猫碰死耗子也罢,反正一枪过去,正打在那海蛇的身躯中间,虽说偏了点儿,还不足以致命,可鱼枪威力巨大,一旦打中。立刻深深陷进皮肉之中,再也难以挣开,那还是即便是身躯庞大,也被一枪震得身子一歪,半天无法动弹。 海蛇被一枪击中,似乎失去了直觉,任凭海水海水激荡,一时也没有反应,被大船带动,竟然也被带进了漩涡之中,不过这海蛇毕竟不是凡物,昏迷了一阵,被翻涌的海水一激,立刻就苏醒过来,这东西虽然是个兽类,可毕竟有些灵异,知道一旦被海水卷进去,那绝对是凶多吉少,出于对大海的恐惧,这东西也顾不得和牛二柱等人作对,拼尽全力,仗着水性娴熟,蛮力无穷,拼命往漩涡外缘游去。 中夜时分的海面上,明月当头,一轮满月将银光撒遍海面,然而海面上却是另一番景象,海水鲜红如血,狂波激荡,那一道漩涡就如同横亘在整个海面,吞噬着一切,仿佛要把世间的一切吸入海水之中,这海蛇掉头猛窜,拼了命的往前游去,此刻众人耳中全是耳鸣般的回响,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但毕竟眼睛还能使用,一见到海蛇行动有异,便紧接着发现船体忽然不再随着漩涡转动,海洞中的海水似乎没有任何浮力,虽然水流旋动翻卷,但船体则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开始逐渐下沉,四周所见全是鲜红的海水,眼看大祸迫在眉睫! 因为吸力巨大,大船开始倾斜,逐渐无奈地被慢吞吞地吸进海洞,舱外尽是阴风红水,如临万丈深渊。这海蛇毕竟是海中巨兽,一来害怕那漩涡的巨大威力,二来被鱼枪刺中,身上疼痛难忍,眼看就要被大船带动,慢慢拖进漩涡中心,这人逼急了就会拼命,兽类也是一样,海蛇知道命在旦夕,下意识猛地里朝前一蹿,硬是把被海洞牢牢吸住的大船,从红色海水中拽出一截,众人就觉得船头咯吱一响,大船摇摇欲坠,虽然已经从险境中迈出一条腿来,不过看意思随时都有碎裂的危险。 海蛇自身也被海洞吸住,全凭精熟水性,又兼有一身怪力,才勉强挣扎着没被立即吞没,但它虽然庞然大物,终是血肉之躯,劲力再强也有其极限,拖着大船在涡旋中几圈游下来,在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的支配下,它奋起躯壳被最后残留的全部力量,巨龙抖甲般地将身躯狂扭,竟然挣脱了海眼的吸噬之力,拖拽着大船脱离了漩涡。众人一声惊呼之中,大船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比不过经过方才那一拽,大船的寿命已经到了极限,竟然被猛然的巨力拽的甲板碎裂,船身破碎,血红的海水倒灌进来,船身开始迅速下沉,众人刚离龙潭,又入虎穴,顿时惊慌失措,这海水里危机四伏,不说哪漩涡越来越大,海蛇潜伏期中,就是随便来一些海中的恶鱼,这些人只怕也是自顾不暇,正在危急时刻,牛二柱倒也机灵,一闪身抱住桅杆,这东西就是一根旗杆,可比普通的旗杆大得多,把它抱住,最起码不至于葬身海底。说时迟那时快,牛二柱刚刚把桅杆抱牢,那大船发出惊天一声巨响,在巨浪的拍击下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了无数碎片,在海中激荡翻滚,牛二柱心中一乱,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忧心那些同伴,这帮人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做好准备,巨变之下会不会被巨浪拍晕,就此作了水鬼!大少抱紧桅杆,在巨浪中起伏不停,放眼四望,大船被拍成了无数碎片,在海中随波逐流。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佛光 大少心中凄然,以为这一次众人必死无疑,即便不是全军覆没,最起码也不可能人人都能保全,这帮人可都是大少极为重视的,不管是死了那一个,牛二柱只怕这辈子都不好过,正在黯然神伤之际,忽然就听见面前哗啦一响,一个毛茸茸的头颅钻了出来,浑身湿淋淋如同落汤鸡,爬到桅杆上噗噜噜地抖动着浑身的毛发,冰凉的海水溅了牛二柱一脸。 牛二柱还以为是马凤仪或者卜发财他们,谁知道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死狸猫,自从崇明岛陷落,这东西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谁知道现在居然第一个冒了出来,牛二柱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见是他,立刻一把把它攥住:“好你个王八羔子的夜游神,老子们胆惊受怕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别人都下落不明,你却第一个跑出来,出了事儿却总不见你,你说我要是一把弄死你,你冤不冤?” 那老狸猫被牛二柱攥的气儿都喘不过来,一脸通红,四只爪子不断的抓挠着:“牛.牛爷,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我可不是不讲义气,可你看现在的我能帮上什么大忙?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再说了,你也不用担心别人,依我看哪,你们都不是短命的相,别看现在险象环生,不过都能化险为夷!而且.”这狸猫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以为那转世灵童是吃素的?” 牛二柱被他说的一愣,虽然这狸猫一个屁两个谎,说话从来不靠谱儿,可直觉告诉他,今天这狸猫说的没错儿,而且即便是他糊弄自己,自己又能怎么样?把他弄死?现在唯一有下落的就是它了,如果真弄死了,茫茫大海上,谁能跟自己做伴儿,到时候也不用海蛇或者角狐,光他妈憋闷就能把自己憋闷死! 大少只得把那狸猫放开,任凭他趴在自己肩头用舌头梳理毛发,到了此时,牛二柱才开始打量四周,茫茫一片的大海自不必说,那海水血红,看着都叫人发晕,四周或大或小的木板都是大船的残骸,那海蛇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大概为了躲避漩涡,已经躲到了深海里,眼前正对着牛二柱的方向,那旋涡还在不停的旋转,海水激流奔涌,一起向漩涡中心涌去,不过势头逐渐减缓,看来深海之怒正在平息,而且随着那海水不断的涌入,原本崇明岛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陆地的面积在不断扩大。 牛二柱心里一动,难道这炫舞是到时上没一处痛着海眼的水源,因为潮汐的作用正在吸收海水?照此说来那崇明岛岂不是要重新显现?大少心中一阵狂喜,如此一来,虽然到上肯定是满目疮痍,今非昔比,可毕竟有了落脚的地方,人都有一个通病,不管水性多好,总是在水里漂泊,心里难免事发虚的,只有脚踏实地,这心里头才踏实。 虽然其他人都没有下落,可眼下毕竟还是先有一块落脚之地为妙,桅杆虽然浮力大,可毕竟太长太粗,不好掌握,大少选了一块木板,抓在手里,慢慢想老狐狸所在的那块岩石靠拢,随着不断的靠近,水位开始不断下降,牛二柱站直了身子,已经可以够到陆地了,大少心里一松,大踏步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就有点儿走不下去了,前边儿老狐狸依旧在抵抗天雷,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都可能被天雷劈将下来,身死道消! 牛二就觉得前边儿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海水越往前走越热,已经滚烫无比,大少被压得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实在挺不住了,只得找了块比较浅的地方,坐下来喘气。那狸猫倒似十分清闲,连头也不抬,大少看了这俩货一眼,回头问狸猫:“你看这老东西还能撑多久?这都快天亮了,他怎么还不死?” “快了!”狸猫看了一眼说,“你还没看出来,这老东西可谓罪孽深重,否则这一道道天雷也不可能这么威猛,老天爷就是要存心弄死他,还想渡劫飞升?简直就是做梦!现在他还有点儿力气,可惜也撑不了多久,等到过一会儿精疲力尽,连跟毛儿都剩不下!”牛二柱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反而十分解气,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问:“那么大的漩涡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就是因为老徐扔了灵童的胎盘?” “也是也不是,”老狸猫斜了牛二柱一眼,“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老狐狸渡劫不假,可只要和他沾上边儿的,都在劫难之中,也甭说你,就连黄皮子和角狐都是,你也不好好儿想想,就凭那角狐,一方城隍,又是龙王的血脉,怎么可能弄的这么惨?就是因为他动了邪念,参与到此事之中,和老狐狸沾了边儿,所以才沾染了这份因果。至于那胎盘吗,只不过是引子而已,不过却不是引出灾劫,而是引出天机之中另一部分!” 牛二柱心中一凉,狸猫这句话叫他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如果夜游神说的不错,那么遭劫在数,在数难逃,师父和马凤仪他们只怕已经应了劫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就剩下了自己?那活着还有啥意思?大少咽了口口水:“这么说,唯一能活下来的,只有你我?还有你说天机中的另一部分是什么?” 狸猫叹息一声:“也不一定,照我看来,这场劫数还没完,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幸免于难,不过你也不用急,据我所知,天道有常,总会在穷途末路之中给人留一线生机,你胸口的烙印和那面已经碎了的镜子就是生机之一,而且还不是最主要的,最大的生机就是那转世灵童,人海茫茫,为什么那灵童会转生于此,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么?所谓天机中的另一部分,不就是生机么?”老狸猫话音未落,深海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梵音,那声音恢宏浩大,声声入耳,听的人心中杂念顿消,一片澄清,伴随着梵音不断加强,奔涌的海面逐渐平静,那漩涡迅速减弱,海水里一道柔和的光线自大海深处不断涌上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强,逐渐将整个海面映照的一片通透,海水的颜色转淡,那一片血红渐渐消失,在不断升腾的光芒中,一切开始变得平静和顺。老狸猫眼神一缩,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望着海水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是佛光?”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执迷 大少没有回答,说实在的,他也回答不了,牛二柱即便是遇到的事儿再多,今天这事儿却是头一糟,除了发呆,大少还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在大少和狸猫的目瞪口呆之中,那光芒越来越强,逐渐从海底深处浮上来,不但将整个海面映照的一片雪亮,就是那海天相接之处,也变成了通红一片,乌云退去,只留下一片祥光瑞霭,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祥和。 大少有一种不断向那光芒靠近的冲动,即便是夜游神,此刻也有些恍惚,忘记了周围的依旧险恶的环境,在大少和狸猫的注视下,海底深处的光芒逐渐露出水面,马凤仪、卜发财、张半仙.所有人从海水中缓缓升上半空,神情平和虔诚,全身被一层薄薄的光晕包裹,身上连一点水滴都没有,最后出现在海面上的是老徐一家,老徐和他老婆一脸的惊愕,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而那个婴儿,端坐在自己父亲怀里,全身光芒四射,就如同佛陀转世,金仙下凡。 牛二柱因为此前已经经历过一遭,倒也没有过于错愕,只不过那种顶礼膜拜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只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感觉减弱了许多,牛二柱忽然发现自己体内忽然升腾起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同样十分强大,但是与佛光不同,这种力量威猛而霸道,强大到令人恐惧,而且不由自主的,和那灵童的佛光互相抗衡,最令大少震惊的是,这股力量竟然和灵童的佛光不相上下! 在一片祥和之中,灵童和所有人缓缓下落,跌落的位置刚好就在牛儿住的附近,虽然海水依旧没有退去,不过恰好能露出脸面以供呼吸。老徐一家慢慢落在牛二柱面前,那灵童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牛二柱:“看来牛施主并没有大碍,而且因祸得福,已经今非昔比了,不过施主可要保持心性,不要因为突如其来的造化而欣喜,须知哀兵必胜,乐极生悲,万事万物到了极点,就会向相反的反向发展,就如同因为这场劫难,施主得到了某些与生俱来的恩赐,又怎知这些恩赐不会转化成灾劫,变成另一场大难呢?” 一番话说的牛二柱云山雾罩,心里如同打开了一扇门,竟有些醍醐灌顶的意味,但是这门却是半遮半掩,仍有些事无法看清,大少不由得费尽心力仔细去推敲那扇心门,却总是不得要领,朦胧中又听那灵童声如洪钟:“牛施主醒来,万事不可强求,机缘到了,自然一切都会明白,如果在此之前便胡思乱想,无异于急功近利,无缘强求,须知万事皆有定数,一旦强行求索,只能走火入魔!” 灵童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将昏沉之中的大少敲醒,牛二柱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澄明,原本那些一心想要探求的东西忽然变的无足轻重,牛二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被海风一吹,从头到脚一阵冰凉,这才明白方才实在凶险无比,稍不留神只怕就会着了道,心中对灵童有了几分感激,要想说几句客气话,可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活佛小哥儿,我师父和那些朋友怎么样,他们都没事儿吧?” 牛二柱一时心慌,这称呼也不伦不类,活佛就是活佛,小哥儿就是小哥儿,啥玩意儿叫“活佛小哥儿”?你当佛爷都是没脾气的?可这灵童脸上丝毫怒气也没有:“他们虽然受了点儿惊吓,可都没有大碍,估计过一会儿就能苏醒了,倒是这为胡老施主如今大劫当前,不能小视,他虽然是应劫之人,这一次的劫难全都因他而起,不过佛家慈悲,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灵通说罢,在老徐的怀抱里低语了几句,老徐一愣,似乎不大情愿,但还是提心吊胆的向那老狐狸走去,老狐狸此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那桃木剑所化的银龙已经牢牢被天雷压制,仅仅是苦苦支撑而已,老狐狸浑身是血,咳嗽不止,每咳一下,鲜血便狂喷而出,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老狐狸周围海水沸腾,温度极高,虽然海水泛滥,已经没有了烈火燎原的危险,可只要走到他周围十步之内,一股强悍的压力便扑面而来,老徐越走越提心吊胆,身上的粗布衣服都被巨大的压力碾碎,周身上下血丝横流,已经到了距离的极限,那灵童微微一笑,口中忽然一声大喝:“胡老施主到了此时,难道还不醒悟?” 伴随着灵童的怒喝,那老狐狸忽然浑身一抖,神情木然,痴痴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呆了半响,猛然回头,见了老徐怀里的灵童,身上又是一阵哆嗦,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弟子愚昧,至今不能醒悟,还求活佛指点迷津!”那灵童微微点头:“你若感到迷惑,那就对了,说明你还有些灵根,不是一味贪得无厌的愚夫俗子,我且问你,你如此辛苦,又把这许多不相干的人请来,弄的自己和这些施主五劳七伤,还为这崇明岛带来如此浩劫,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狐狸被灵童问的一愣,满面疑惑的思索了半天,忽然回答:“弟子愚昧,虽然罪孽深重,却也是一心向道,自从修炼出了形神之后,一心所求的,就是白日飞升,羽化成仙,因为我知道自己沾染了一些因果,此次渡劫必然艰难重重,所以才求这些人前来护法,至于崇明岛上的生灵,弟子也觉得过于可怜了一些,可是如此灾劫,却不是弟子意料之内,还求活佛明鉴!” 灵童又是一笑:“施主,你又错了!万事皆有根由,又怎么会有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这岛上的一切,若非你来渡劫,又怎会发生?你纵然要置身事外,又怎么能逃脱内心之纠结?不过,这也是天意,也不能全算到你的头上,只不过施主是否仔细想过,古往今来,都说有什么度劫之法,可是谁又见过?自从你到了崇明岛,这里便劫难不断,你为了渡劫,几乎弄得命悬一线?若是真有渡劫这么一说,又怎么会连累如此多的芸芸众生?” 老狐狸身子一震,脸上更加迷惑,低头沉思了一阵,仍是无法参透玄机,只好连连叩头:“还请活佛说得明白些!”灵童叹息一声:“其实这也不难解释,佛家讲究随缘,主张人人都有佛性,只要心中有善念,人人皆可成佛,正所谓‘饥时餐来困时眠,不需打坐与参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施主心中杂念太多,欲望太强,即便真有渡劫一说,以你现在的心性,又怎么能熬得下去?” 老狐狸仍是不解:“可自从弟子到了此处,天雷滚滚,劫难重重,如果不是弟子道德圆满,已经可以修成正果,怎么能惊动天雷神威?”灵童苦苦一笑:“你还是不明白,你之所以能惹来天雷,并不是你道德圆满,而正好相反,是因为你沾染因果太多,可谓罪孽深重,这一切都是你的劫,却不是可以成仙的天劫,而是偿还因果的灾劫!你若还不明白,我不妨说得更明白些,上苍因为你罪孽太多,要在此地使你魂飞魄散,以了结一切,至于你说的渡劫成仙,那只不过是你一相情愿的胡乱猜测罢了!” 那老狐狸自从到了崇明岛,一片羽化飞升的心就如同火一般热,如今听了灵童一番话,不亚于冷水浇头,痴呆呆如同木雕泥塑,愣了半响,忽然醒悟过来,急忙冲着灵童叩头不止,涕泪横流,苦苦哀求道:“弟子执迷不悟,是我错了,可是如今大错已经酿成,已经是后悔莫及,究竟该如何趋吉避凶,还请活佛教我,在下如果逃得大难,日后必当感激不尽!” 灵童见他醒悟,不由得抚掌微笑:“你能醒悟至此,看来日后必然还有机缘,既然如此,我救你也就不算是强逆天意了,如今劫难在即,不能多说,待我先替你化解劫难,再教你破解之法!”说罢,这灵童飘身而起,自老徐怀抱中冉冉飞出,到了半空中,盘腿打坐,双掌合十,口中佛号诵出,缓缓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随着灵童诵经身传来,半空中忽然佛光大盛,无数祥云、霞光缭绕而来,将灵童层层包裹,渐渐汇合,就如同暗夜中多了一个太阳,光芒璀璨,普照四方,霞光中无数天女翩翩飞舞,衣舞霓裳,佛音浩荡,直念的云破天开,万物迷醉,恰在此时,天边红日滚动,旭日初升,万丈金光和佛光混合在一起,照耀的普天之下一片祥瑞,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在佛号中渐渐放晴,巍巍天雷压力顿渐,慢慢消散,直至一声炸雷响过,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老狐狸如蒙大赦,跌坐在地,然而到了此时,仍然不忘向那灵童叩拜:“活佛慈悲,弟子感激不尽,日后若能重逢,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这老狐狸说完,艰难爬了起来,看意思就要溜之大吉,谁知道刚一动,忽然觉得全身麻痹,难以移动分毫,老狐狸大惊失色,正待询问,就听见半空中说:“到了此时,你还不醒悟,难道要等到形神俱灭,才知道悔改么?”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拔尾 老狐狸听了这话,不由得体似筛糠,浑身乱抖,其实他已经明白了灵童的用意,只不过心里依然存着侥幸,认为天雷已去,自己就可以万事大吉,神仙做不成,依然可以做一个雄霸一方的野仙,哪知道佛法无边,他这点儿小聪明,如何能欺瞒过去?那老狐狸到了此时,只好装傻充愣:“活佛,弟子已经知道悔改,为何你还不肯放过?难道您老也要置我于死地?” 灵童冷冷一笑:“施主何必明知故问?现在天雷虽然已经去了,可那只是暂时退去而已,有了你这招惹天雷的源头,随时还会回来,你就如此走了,难道不怕日后算总账?我劝你还是聪明些,迅速了却这烦恼吧,否则一旦惹动了天怒,天雷地火,种种神威,无所不用其极,到时候可就没人替你支撑,只怕到时候连这一条命都要葬送了!” 那老狐狸还在磨磨唧唧,跪在地下苦苦哀求,似乎十分惧怕灵童说的解脱之法,灵童也不说话,在半空中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看来修行的确到家,被他磨了半天,依旧不怒不嗔,可活佛脾气虽好,别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牛二柱自从被佛光照耀之后,体力恢复了大半,人也有了精神,见老狐狸一个劲儿的墨迹,实在忍不住了,分开众人道:“我说活佛小哥儿,你说的解脱之法到底是什么?把这老家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您了干脆告诉我,他要不乐意,我就替他代劳了!” 灵童听了这话,忽然眉头舒展:“原来如此,我算着就应该有一个人出来了结这一场灾难,没想到居然是阁下,这也就对了,想来我们这些人之中,也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大少听了希里糊涂,也不知道灵童指的是什么,正在疑惑,就听到半空中接着说:“唯一的方法就是打去他这一身修为,眼下重重劫难,都是因为他这一身道行招惹而来,没了那些本不应该有的因果,天劫自然就会消失!” 牛二柱一听就乐了,说实在的,他对这老狐狸就没啥好印象,当初在狐狸洞里的时候,牛二柱和卜发财也没少吃亏,虽然老狐狸手下留情,可毕竟是有求于人,也不算他心存善念,至于卜发财和他干闺女的婚事,那根本就是瞎胡闹,大少从来都没当会事儿,那老太太古里古怪,邪里邪气,一会儿是风烛残年,一会儿是千娇百媚,刚见面的时候还是骨头架子,谁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趁机了结了的好,看那白骨精没了靠山,以后还怎么迷惑卜发财? 大少眉开眼笑,这事儿他可乐意之极,眉眼里带着邪笑问灵童:“我说那个活佛小哥儿,这事儿倒是不难,你就告诉我怎么弄就得了,我保证干的利利索索,一点儿尾巴也不留,你就说吧们,用不用我一刀灭了他,要说刚开始,我还下不去手,现在么,受了这么多罪,都是因为他,我还怕自己下手太重,会直接弄死他呢!” 此时,众人已经全部苏醒,这话一说,人群里立刻就有人不干了,也不用猜,没有别人,就是那白骨精老太太,有人对干爹不利,干女儿当然不让,嗷唠一嗓子喊出来,从人群里跳出来,看意思想要找牛二柱拼命,这倒为难了卜发财,拦谁也不是,挡着老太太吧,老婆就没了,拦着牛二柱吧,又不够意思,卜发财琢磨着上来和个稀泥,两边儿都不得罪,谁知道刚往前一走,就见那老太太身子忽然一震,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倒在地,原本溜光水滑的脸蛋迅速干瘪下去,全身化作了一推白骨。(.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 卜发财一激灵,迈出去的脚又缩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这老太太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佛光,以至于显出原形,还以为是有人用了障眼法,把娇滴滴的老婆变成了白骨,顿时呆立在原地,愣怔怔动都不敢动,那老狐狸见唯一的外援也没了,不由得愁眉苦脸,哭求半天也无用,只好把脚一跺:“罢!罢!罢!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大不了我从头练起,牛大侄子,你就来吧!” 说罢,这老狐狸身子一摇,浑身黑气缭绕,妖气纵横,众人被妖气冲的眼前一花,倒退了几步,抬头再看,眼前站着一个顶天立地的硕大狐狸,浑身血红,就如同红缎子一般,这狐狸浑身黑云,两眼中精光四射,就如同灯泡儿一般,威风凛凛的盯着众人。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又倒退了几步,就这副姿态,冲上来咬人两口都有可能,谁敢往跟前儿凑活?别人不敢,可牛二柱却敢,大少自从一拳打飞了角狐,可谓信心大增,一见老狐狸玩儿起了这一手儿,当时就来劲了,把袖子一撸:“呦呵?你还玩儿这一手儿?你吓唬谁呢,老子骗不信邪,今儿个你就是变成了厉鬼,老子也扒你一层皮!” 这老狐狸原本是想用自己的法身吓唬众人,到时候谁也不敢上来,那也就拉倒了,灵童虽然法力无边,可毕竟是佛门弟子,慈悲为怀,而且还会被自己的妖气伤了修行,一定不会亲自动手,谁知道半路上来了一个不信邪的,这牛二柱看意思都能上来直接把自己弄死!本来一老狐狸的修为,一百二十个牛二柱也白给,可这老东西却看出来了,现在的牛二柱今非昔比,要真闹起来,自己说不定还真不是个儿,而且最主要的是,真要翻脸,灵童绝对不能干,到时候腹背受敌,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大少干笑两声,扭头问灵童:“活佛小哥儿,你就说吧,到底该怎么弄,我今儿就跟这玩意耗上了,你咋说我咋办,指哪儿打哪儿!”灵童一笑:“这倒也不难,像狐狸这种生灵,一身修为都在尾巴上,要想毁了他的修行,直接砍掉它的尾巴,给他留下一条也就行了,到时候他戾气全消,自然灾消难满!”牛二柱听灵童这么一说,才发现这老狐狸身后飘飘荡荡,不止一条尾巴,细细一数,足有八条!当初师徒几个遇到的九尾狐,已经是仙尊的身份,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而已,这老狐狸竟然有八条妖尾,看来修行不浅,以前只怕是故意保存了实力,大少嬉皮笑脸,走到老狐狸跟前一哈腰:“那个,狐狸他老丈杆子,对不住了,谁叫遇上这事儿了呢,您老也别害怕,我手快刀快,绝对不让您老人家受罪,您看咋样?”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逃脱 老狐狸脸色铁青,一语不发,你要说他甘于被人毁去一生道行,那是绝对不敢,这玩意儿就跟性命一样,谁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这辛辛苦苦也不知道几百几千年,哪儿能说不要就不要?不过你要让他反抗,这老东西也不敢,现在的形势很明明显,牛二柱和灵童是一伙儿的,他要是敢有异动,这俩人绝对会联手发难,虽说自己保存了大部分实力,也不至于肯定吃亏,但老东西老奸巨猾,这种没把握的事儿可轻易不会干。 不过老狐狸也有打算,这事儿既不能逆来顺受,也不能反应过激,灵童说的话,他到底是有几分信的,自从到了崇明岛,不但天雷滚滚,而且灾劫不断,你要说这里没啥蹊跷,那连鬼都不信,可是要是为了躲避灾祸,就毁去一身道行,那打死他也也不干,老狐狸虽说不上大奸大恶,可也是老奸巨猾,疑心颇重,只有自己把握在手里的,那才安心,等拔去了七尾,自己啥也不是,只能仰人鼻息,天知道会出什么事儿?还有没有后悔药卖?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先保持僵局,用自己的气势将牛二柱镇住,以待变化,自己好趁机溜走,至于渡劫的事儿,那只好以后再说了。 可他打算的挺好,牛二柱却不信邪,大少本来就胆子极大,如今今非昔比,更是杀打不怕,将那番不闲不淡的话说完,也不等老狐狸有啥反应,抬腿就往前走,那老狐狸见牛二柱来势汹汹,心里头一沉,知道这一次必然要倒霉,有心发作,看了看半空中的灵童,免强把火气压了下去,身子一伏,口中发出一阵咆哮,两只眼睛怒视着不断逼近的牛二柱。 大少忽然感到双腿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压的浑身骨节儿咯咯作响,竟然不堪重负。大少只觉得心慌气短,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憋闷无比,再往前走一步都觉得如同登天一般。牛二柱嘴里咦了一声,心里顿时明白,这是老狐狸做的手脚,故意为难自己,以防止自己靠近,这要是平时,按照牛二柱的脾气,早就退避三舍,爱咋咋地了,可自从大少体内某种力量被唤醒之后,性情也有了变化,少了几分油滑,多了几分倔强,此时见那老狐狸负隅顽抗,不由得嘴里冷哼了一声,咬着牙又往前迈了一步。 大少虽说是简简单单的一步,却把老狐狸惊得目瞪口呆,其实老狐狸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是手下留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把事儿做绝,所以刚才虽然是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却也是恐吓多于压制,希望牛二柱能知难而退,谁知道这小子今天换了脾气,不但不知道退让,反而越逼越近,老狐狸心中骇然,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满心惊诧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虽然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可一般人一旦被这股力量压制,别说行动,就是爬只怕也是难以移动分毫,牛二柱竟然没有任何过于窘迫的表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牛二柱见老狐狸色厉内荏,后退不止,不由得一阵冷笑,顶住压力又向前逼近了几步,此时一人一兽已经相距不远,老狐狸已经无暇再顾及别的,前爪按地,身子趴的更低,口中咆哮声嘶哑沉闷,浑身火红色的皮毛根根皆竖,眼中血丝崩现,一副拼命的架势,牛二柱就感觉一股劲凤袭来,刮得身上衣物猎猎飞舞,心中也禁不住有些骇然,他可是自小在野地里跑大孩子,各种野兽差不多都见过,知道兽类一旦摆出这种姿态,那就表示你已经彻底激怒了他,如果再稍微靠近一点儿,只怕对方就会立即发动攻击! “二哥,赶紧回来,这老东西怕是要翻脸!”站在一边的马凤仪和卜发财异口同声的喊道,俩人不约而同感到了潜在的危险,卜发财那和牛二柱算是发小儿,自然也知道野兽这种反应代表着什么,马凤仪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可她毕竟是女中豪杰,自从出道,各种恶人在她手中死了不计其数,早就达到了可以感知危险的地步,知道牛二柱如果在靠近,必然凶多吉少,情不自禁一起出言阻拦。 大少回头一笑,竟似毫不在乎,可就在大少回头的空当,那老狐狸忽然又是一声低吼,这一声吼叫异常沉闷,已经没有了先前警告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杀气,低吼之下,大少与老狐狸之间忽然挂起了一阵劲风,狂风中带着一股强悍霸道的尽力,在虚空之中席卷而来,牛二柱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几乎栽倒,衣角裤腿早已被劲风撕裂,与此同时,脸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袭来,大少下意识一摸,手上一片血红,原来脸上也被狂风撕开了数道伤口。 如果换做别人,只怕不被吓的肝胆俱裂,也会从此裹足不前,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谁知道大少见了自己的鲜血,忽然一股无名业火自心头拱起,由玩世不恭变作狂怒无比,眼中一片血红,阴沉着脸又逼近了几步,如此一来,老狐狸和大少只相距不到五步,如果牛二柱愿意,随时都能发动攻击,老狐狸虽然油滑,可身后已是无边的海水,退无可退,这老东西虽然一直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忌惮大少和灵童联手罢了,但是牛二柱如果一再逼近,显而易见,他也随时都会暴起发难!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儿,每个人心中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胸口一阵憋闷,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老狐狸在生死存亡之际忽然叹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望着牛二柱摇了摇头,紧跟着又歪头看向那灵童:“老夫也不知活了多少年,自认为什么凶狠霸道的恶人都见过,却没想到今天遇上了真正的硬岔子,牛大侄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是后生可畏,只不过相比之下,城隍爷老谋深算,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似乎更加技高一筹。你叫我们自相残杀,你好渔翁得利,果然好算计,城隍爷,我老胡头儿只得甘败下风!” 这几句话说得莫名奇妙,令所有人都是一愣,别说卜发财,就连聪明绝顶的杜小仙和马凤仪一时也没明白过味儿来。只有牛二柱,这话一说,无异于在大少耳边点燃了一个炸雷,牛二柱身子一震,再也无法往前走了。老狐狸嘴里说的虽然不太明白,可意思挺明显,无非是说自己中了挑拨离间之计,和老狐狸窝里斗,回头让那角狐捡了便宜,可那角狐在哪儿,老狐狸为什么冲这灵童说这些,难道这灵童是假的?是角狐幻化而成,特地跑来混淆视听? 大少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完了,这帮人除了师父和老刺猬,谁也不是角狐的对手,而师父曾经和老刺猬、白无常联手对付角狐,同样是铩羽而归,如果自己和老狐狸加入其中,胜负不得而知,但是要是因为几句话两败俱伤,那角狐便会有机可趁,剩下这些人就得全部跟着倒霉,一个也好不了,全都得在阎王殿里见! 可是牛二柱又觉得不太可能,那角狐虽然贵为城隍,却是一身邪气,举手投足都没有正神的威仪,这灵童却是一身空灵,不悲不怒,不喜不嗔,而且佛光闪耀,就差脑门子上写上几个大字-“我是活佛” 了,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牛二柱一时心里难以决断,不由得呆立当场,也许是下意识之下,大少回头看了一眼,仅仅是一眼,便叫牛二柱后悔不迭。 身后佛光普照,祥云缭绕,那灵童端坐在半空,双手合十,两眼半睁半闭,说不尽的通悟和慈悲,哪里有角狐半点妖邪之气?牛二柱稍微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心里大呼上当,急忙再回头一看,身后那巨石上空空如也,连根毛儿都没有,那老狐狸用计诓开了大少,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逃之夭夭。 牛二柱几乎起的吐血,终日打燕让燕啄瞎了眼,谁知道这老狐狸竟然和黄皮子一样,鬼心眼儿那么多,被他几句谎话骗得自己心里起疑,回头之间就上了大当!要说牛二柱心里有多恨,那倒不至于,老狐狸讨厌归讨厌,和大少也没有啥深仇大恨,其实他跑了也就跑了,也省得卜发财难做人,可这事儿关键是没有面子啊,自己牛皮吹了一车,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弄了半天,还是让人给耍了,这玩意儿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呀!众人呆立了半晌,见牛二柱一脸懊恼,又反过来解劝他。大少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属耗子的,撩爪儿就忘,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不要脸,被人好心好意劝了几句,便又故态萌发,大大咧咧,去欺负未成年小媳妇杜小仙和老狸猫去了,众人见惯了牛二柱嬉笑怒骂,也没空跟他说别的,你要让他知道啥叫自尊自重,那无亚于对牛弹琴。事到如今,这岛上的事儿也就了了,众人都是为了给老狐狸护法而来,谁承想却给岛上土人带来一场大难,粗略一算,死的人至少也有数千,这可是一桩大罪孽,就连牛二柱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也觉得索然无味,心理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既然老狐狸不听劝告,已经走了,那众人也就更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这些人一商量,得了,事不宜迟,赶紧联络上海三大亨,叫他们派人来接应,赶紧坐船回天津了事! 【-为您精选】 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往事 众人打定主意,便打算拿出杜月笙事先准备作为联络工具的烟花,找块干净地方引燃,这烟花是青红帮用秘法炮制的,比一般烟花穿透力更强,亮度更大,即便是离得再远,只要留意,也能发现踪迹,只可惜现在是白天,引燃之后只看见一道亮光冲半空,啪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上海那边儿发现了没有,众人点了一颗,就开始有些后悔,上海龙蛇混杂,三大亨势力再大,也不可能覆盖边边角角,如果有人心存不满,故意隐瞒,那这就等于白费劲儿了,好在烟花还剩下两颗,众人就不敢再乱放了,几个人一商量,先等等再说,如果到了天黑,没人前来救援,那再点燃也不迟。 这事儿倒是好办,牛二柱等人也不用发愁,自己到了上海,和三大亨打个招呼,直接回天津也就得了,白骨精老太太也不能不管,到了上海买一副棺材运回天津,等到了家再做打算,只有老徐一家和那老狸猫不好处理,大少和老徐一商量,老徐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岛民,可这些年眼界大开,上海滩也有不少好朋友,到了上海混点事儿做想必也不难,可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老徐却连连摇头,他倒是能随遇而安,可惜自己这来历不凡的儿子却不大同意,这灵童说他老家在拉萨,非要老徐两口子带他回西藏不可! 大少一想也对,虽说佛法无边,可这些年来洋人的玩意儿渐渐兴盛,别说密宗,就是禅宗等中原大派也渐渐凋零,反而是外来的上帝啊,耶稣啊,兴盛的不得了,反倒是西藏是一片净土,而且这活佛本就是藏人自前清就一直被井离乡,如今回去也算是故地重游,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事儿也不算难办,可最不好打发的就是这只大狸猫,其实你要带回去当宠物养,倒也不错,没事儿除了捉老鼠,还能防个鬼啥的?可关键这老狸猫毕竟是夜游神,有自己的管辖范围,离开了这一亩三分地就等于擅离职守,老天爷只怕不怎么答应! 大少有点儿纳闷儿,这夜游神的来历有点儿叫人摸不到头脑,你说你是神仙吧,可当初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是两块木板,说好听的那是神位,说不好听的比棺材板还不如,这他娘的是在回事儿?难道你们害死过一回?这可没听说过,神仙还有翘辫子的?虽说有天人五衰那一说,可谁也没见过,再说了,自从盘古开天地,这才多少年?天人五衰据说是十万年一次,能说死就死么? 那老狸猫听跟牛二柱这么一问,不由得一阵叹息,到了现在,才说起事情的原委,原来这夜游神并不是《神仙传》记载的那普天之下只有十六位的游神,而是他们的下属,悠悠华夏,幅员辽阔,仅凭那几位,只怕早就乱的不成样子,这崇明岛上的日游神和夜游神只能在岛上游荡,半点也不能离开,他们虽然隶属于十六位夜游总神,但在地域上却属于城隍的下属,是他们手下鬼卒的头目。(.) 原本着崇明岛上并没有城隍,角狐代理城隍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夜游神和日游神就算是本地最大的神灵,照实威风了好一阵,不过自从角狐上任,老刺猬做了土地,这两位的好日子就到了头儿,城隍和土地哪一个都比他们大,如此一来处处受管制,苦不堪言,最难受的还是角狐和老刺猬不和,这两位还常受点儿夹板儿气! 日子久了,谁都能看出人性好歹,老刺猬虽然也不是啥正经神仙,可人还讲理,不像角狐那么霸道,处处高人一头,而且这角狐行事不正,居然还偷偷溜出去吃人,搅得岛上人畜不安,久而久之,这岛上就形成了两派,老刺猬、夜游神和日游神一派,角狐和海中的水族一派,双方互不相让,闹得地覆天翻。 角狐虽然本领了得,可日游神和夜游神手下掌管着阴兵三千,人多势众,所以双方也是势均力敌,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是有凑巧,几年前老刺猬因故离开了崇明岛,等回来再一看,岛上已经形势大变,夜游神和日游神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失踪了,他们手下三千阴兵也大多投了角狐,如此一来,老刺猬形单影只,成了光杆儿司令,被角狐压榨的苦不堪言,老刺猬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是交代道这儿了,谁知道那角狐虽然盛气凌人,处处为难自己,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居然也知道了有所收敛。 原来这角狐趁老刺猬外出,知道机不可失,独霸荒岛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居然忍不住一片热肠,带了水族偷袭土地庙,日游神和夜游神手下阴兵虽然不少,可那大多是些孤魂野鬼,上司之间火拼,他们也不敢太过插手,绝大部分只是在隔岸观火而已,日游神和夜游神本来不是角狐对手,如今又没有了主心骨儿,三下五除二,就被角狐打了一个落花流水,被他捉回城隍庙中。角狐虽然大获全胜,可接下来却犯了难,这日游神和夜游神虽然只算得上是兵头将尾,可毕竟也是神仙,自己要弄死他们吧,那不成,一来没有那个能力,二来被上天知道了,只怕也是罪责难逃,可就这么放了也不行,这俩人虽然位小职卑,一旦被捉住了把柄,告上一状,那也够自己一呛,角狐左思右想,最后心中一狠,把日游神和夜游神的神魂强行从肉身里抽离,封印在两块灵位上,叫他们虽然还算活着,却不能出来捣乱,坏了自己大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角狐自以为做的隐蔽,哪知道天道昭昭,看得不差分毫,角狐一个代理城隍,居然敢幽闭正神,上苍震怒,几乎立刻要派下神使,将他押往斩仙台,好在龙王一族苦苦求情,说老刺猬、日游神和夜游神顶撞上司在先,角狐出售惩戒,虽然过分,不过罪不至死!到底是龙王爷面子大,终于保住了角狐狗命,只不过死罪已免活罪难逃,上苍在角狐天灵盖中钉了一枚神针,就是大少几次看到的类似于发簪的东西。这神针封住了角狐作为龙族的血脉,只让他以狐族的身份出现,就等同于压制住了他大部分的能力,以免他日后再兴风作浪! 【-为您精选】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归途无期 如此一来,那角狐等同于待罪之身,自然不敢对老刺猬赶尽杀绝,不过世界上有一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角狐费尽心机,才在崇明岛上称王称霸,自然不肯轻易放夜游神和日游神还魂,为了掩人耳目,只好运用移山填海之法,将原本的城隍庙沉入地下,也就是牛二柱三人曾经到过的坟墓之下的洞穴,角狐吊死了十余个岛上土人,摆了一座邪尸阵来镇压日游神和夜游神,试图将他们永远困在地下,只可惜被牛二柱鬼使神差找到了阵眼,这才将俩位神仙大爷救出来。 角狐为了掩人耳目,用几块破石头堆了一座石门,权且充作城隍庙,虽然简陋了点儿,可自己毕竟是一方之主,也不在乎这一两座破庙,权且当个幌子而已。本来角狐志得意满,虽然老刺猬还不怎么服帖,但毕竟自己权位在他之上,又有老龙王撑腰,铲除异己并不是太难的事儿,可惜中途来了一个老狐狸渡劫,虽是个外来户儿,却也不经意间将这一碗水给搅浑了。 角狐是这里的土皇帝,自然不肯平白无故叫别人在这里修道成仙,只不过老狐狸既然已经到了能够渡劫的程度,自然实力不容小觑,这角狐也不想节外生枝,只盼着老狐狸早日渡劫完毕,或生或死,早点儿离开他这一亩三分地,本来他要是一直抱着这个心思,老狐狸就是折腾的再凶,也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来,可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也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黄皮子精,到了岛上就里挑外撅,一边奉承,一边拱火儿,角狐虽说是个神仙,可底子却是个妖物,自然心志不怎么坚定,被他几番挑拨,终于怒火中烧,趟起了这趟浑水。 角狐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趁着天劫到来,对付一只老狐狸应该不成问题,谁知道经过牛二柱等人一搅和,居然是连连失利,第二次还替老狐狸挨了一记天雷,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天雷虽然重创了角狐,却也在阴错阳差之间击毁了神针,上苍对他的禁锢再次消失,角狐也因此重新得到了另一半的力量,实力有增无减。(.好看的小说) 至于他和黄皮子为何反目成仇,倒也是不难理解,黄皮子只不过是利用他对付老冤家红狐狸而已,哪里是真心奉承他?这角狐纵然凶残狡猾,也上了黄皮子的圈套,不经意间透漏了自己的秘密,那黄皮子贪心不足,抢了半仙名金丹之后,既然角狐已经和他反目,便又起了杀心,趁角狐吞吃野兽,拼尽全力逼出神针之际,出手偷袭,从此这两位又结下了深仇大恨,倒叫这一座荒岛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以后的事儿就不用多说了,至于那角狐吃人,只不过也是为了在短期内增加戾气,以逼走神针而已。现在连整个儿崇明岛都毁了,角狐自然也做不成他的城隍爷,又惧怕牛二柱突如其来的神力,除了方才在海中之外,一直都没有敢露面,这倒不用费力多说,关键是夜游神如何安置,带他走是不可能了,留下他又太危险,随着漩涡渐渐减弱,水位急剧下降,崇明岛的大部分重新露出水面,把夜游神放在岛上不管,他倒是不会自生自灭,可是角狐如果复原,回来找他麻烦咋办?毕竟人家也帮了不少忙,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大伙儿一筹莫展,岛上的事儿也算是了了,老狐狸既然不肯听劝,那他以后究竟怎么样,是死是活,别人也管不了,可就这夜游神的事儿,实在叫人不好打算,依着牛二柱的意思,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直接把老狸猫放回地下的城隍庙里也就得了,可夜游神一听这话,竟然是两眼含泪,眼巴巴的瞅着众人,一张老脸竟然还能装嫩,看得众人一阵心软,说白了这叫博取同情,用现在的话就叫卖萌! 别人都没说话,马凤仪和杜小仙可看不下去了,女人就是心软,最看不得这个!五姑娘咳嗽一声,伸手把牛二柱拽到一边儿:“二哥,咱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把这么个小家伙儿扔到这儿不管,以后只怕他也活不了几天,别的不说,你就看岛上这满目疮痍的样子,连点儿吃的都没有,时间一长,他还不得祸活儿饿死?”牛二柱一时无言以对,这事的确有点儿不地道,不过大少也不是好蒙的主儿,暗地里一撇嘴:“还小家伙,你祖爷爷都不一定有他大!” 既然甩不开,众人也只好找块干净地方坐下,商量究竟应该如何安置这老狸猫。你别看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可牛二柱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大少知道,这些人虽然咋呼得凶,可大多数都是门外汉,说了也白说,很多人说的都是废话,一点儿用都没有,到了这时候,还得看张半仙和老刺猬的,他们俩一个是人精,一个是土地,都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的人物,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关键时候,还得看他们的! 大少偷眼看了看半仙,这一看不要紧,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只见张德江愁眉紧缩,脸色苍白,一语不发,大少自然了解自己的师父,半仙虽然以年近花甲,也算是老谋深算,可到底是个耿直的脾气,向来有话直说,他一摆出这种表情,那就等于告诉了牛二柱,自己一点儿辙都没有!牛二柱也不敢多问,怕万一说错了话,师父面子上挂不住,回头再看那老刺猬,这一看,就看出点儿门道儿来了,这老东西虽然也直嘬牙花子,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死笑非笑,还时不时偷眼看看在场众人,一看就知道是心怀鬼胎! 大少恨得直咬牙,这老刺猬美其名曰是个土地爷,其实自从一出来,就没帮多大忙,大部分时间都混在众人中间,好像混饭吃一样,现在都到这时候了,看他那神头鬼脑的样子,就知道还有所隐藏,这种人其实最危险,看似人畜无害,其实到最后占便宜的还是这种人,这可不成,我得给他来两句,探探他的实底,就算这老东西根本就没有解救的方法,也得借说话的时候给大伙儿提个醒儿,别就这小子再出什么妖蛾子! 牛二柱想到此处,往老刺猬身边挪了挪,脸上挤出一个笑,皮笑肉不笑的说:“呦,土地爷,您老想啥呐?你别一个人偷着乐呀,也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不是,我知道您老的本事,这堆人里就您本事大,那玩意儿土地爷呀,那可是神仙,连放屁都是一溜神气,谁比得了?不过既然你是神仙,就不应该有啥藏着掖着的,赶紧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说道说道吧,我们大伙儿可是洗耳恭听,哥儿几个人多,即便敬重你是神仙,可要是有一两个犯混的,冲撞了你,对大伙儿都不好不是?” 老刺猬一愣,他可没想到自己偷着乐了两声,据然让牛二柱给发现了,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到真格的时候还真不好对付,而且牛二柱的话软中硬,隐隐有威胁的成分,这要是平时,老刺猬兴许还不在乎,张半仙五劳七伤,就比死人多口气儿,现在除了他,谁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可这老刺猬也不是省油的灯,牛二柱怎么击败角狐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要说不怕,那是吹牛,这老东西不经意一抬头,看见牛二柱一脸冷笑,两只眼睛闪着寒光,一直逼视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哆嗦,原本先好的推托之词也就忘了。 “那个,”老刺猬挠挠头皮,这才想起自己浑身是刺儿,赶紧把手放下,尴尬一笑,“那个,牛大少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也不愧是张半仙的高徒,小老儿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呢,大少爷你可多疑了,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蹦不了你,我老头子虽然不敢说什么义薄云天,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怎么可能耍心眼儿?再说了,狸猫兄是本地的夜游神,我也是本地的土地,都不可能私自离开此地,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又怎么会想别的注意,大家伙儿说,我说的对吧?”一句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可牛二柱却没心情听他说这些,把手一摆:“得了,你别跟我说这些连汤带水的了,赶紧给我捞干的,你到底怎么想的,赶紧给我直说!’那老刺猬脸上一青,似乎有点儿挂不住,不过遇到牛二柱这种人,他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老家伙讪讪一笑:“其实要想带夜游神和我离开,也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不过要费点儿事,而且还有风险,不一定会百分之百成功!”老刺猬还要摇头晃脑的继续废话,冷不丁牛二柱一个眼神看过来,立刻下的一缩脖子,赶紧转入正题:“咱们得再做两个神位,由原路放回地下的城隍庙中,在灵位上洒上几滴狸猫的血,这样或许还能够瞒天过海,至于我,也差不多,不过可能要麻烦一点儿,咱得用泥土塑一个神像,头顶和脚下点上香火,然后弄一具尸体摆在神像前,把神像上的泥土撒到尸体上,用火焚烧成灰烬,这样一来,或许还能够瞒天过海!” 【-为您精选】 第130章 一百三十、再入城隍庙 牛二柱听老刺猬说了半天,倒也没急于表态,因为这时候你还不能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也不是牛二柱多疑,关键是如今这敌友的界限有点儿模糊,原本大伙儿都是为了帮老狐狸来的,可到了关键的时候,老东西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自己走人。把大伙儿扔下不管?这老刺猬自从一出来就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他按的什么心?再说了,那地底下的城隍庙阴森恐怖,自打进去一会,牛二柱就不想再靠边儿了,里面不说别的,光吊死鬼就有十几个,一想起来心里就发麻,谁还敢往里进? 不过人家既然把道儿给画出来了,自己要是直接说不行,那也不合适,一来显着胆儿小,叫人瞧不起,二来也是让人感觉疑心太重,到上海还是遥遥无期,要是现在就疑神疑鬼,那以后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牛二柱稍微一犹豫,正有点儿难以取舍,冷不丁用眼光一扫,一眼看见海面上漂浮的尸体,心里一动,主意就来了,当下嘿嘿一乐:“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岁数儿大了就是办法多,既然您老把道儿都画出来了,让别人先来,显着不大合适,这么着吧,您老先来,您想的注意,自然是您了先享受一把,您看咋样?” 老刺猬一愣,他可明白牛二柱的用意,这时就自己先试试,看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要是出了差错,那没办法,你出的主意,你来试,顶多算是自作自受,要是成功了,那就更好了,这事儿也就有了解决的方法,老刺猬不由得脸色一青,愤恨之余,也佩服牛二柱心思灵活,是块玩儿人的料,既然如此,也就没别的好说的了,老刺猬微微一点头,看着众人如何施为。[] 众人七手八脚,从海里捞出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因为海水泛滥,潮水刚刚退去,弄点儿泥沙也不是问题,可关键是弄一个土地爷的像,这事儿就大费周章了,众人虽然是五行八作,干啥的都有,可是谁都没这个手艺,隔行如隔山,这事儿看起来简单,实际干起来势比登天,这事儿也就卜发财还能凑合弄两下子,因为草上飞没当飞贼的时候画过糖画儿,有那么点儿底子,也教过卜发财两手儿,卜发财满头大汗,总算是弄出一座塑像来,不过这塑像的形象惨点儿,拖泥带水,脸都变了形,怎么看都像个老太太! 牛二柱也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关键是看老刺猬有没有说实话!大少咳嗽一声,冲那四不像的东西一比划:“咋样?土地爷?还说得过去吧?嗯.。其实这玩意儿就是那么回事儿,关键得看你的手段不是?您老呢,就凑活着用吧!”老刺猬看了一眼那塑像,心里差点儿没骂娘,自己要真长这模样,恐怕早就自己抹脖子了,还能活到现在?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最重要的还得看自己怎么摆弄! 老刺猬叫人把那尸体拉到塑像前,用手抠了点儿泥土撒到尸体上,然后叫牛二柱等人赶紧点火,说起来烧尸体这事儿,牛二柱也不是没干过,青帮也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杀个人抢个劫啥的那是常事儿,当然这些活儿在青帮里也不是谁都干得了的,那得是帮里的精英,牛二柱以前根本就捞不上,不过活儿干完了,总得有人擦屁股,那时候虽然死个人不算啥,可毕竟麻烦还是越少越好,牛二柱大部分时间干的就是下手活儿,别人杀了人,他去烧尸体。 不过今天有点儿不一样,这人可是无辜的岛民,又不是跟人火拼的混混,大少心里头多少有点儿不得劲儿,可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说别的似乎就没啥意思了,牛二柱掏出火折子,又跟卜发财要了点儿平时偷东西用来吸引别人注意力,点火用的火油,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家里常用的菜油,只不过经过江湖人的加工,极易点燃,而且一旦沾上,大火熊熊,不烧个把钟头就不会罢休。 不一时烈火熊熊,黑烟阵阵,在场众人被熏的几欲作呕,连连倒退了数十步,心里放才好受点儿。那烈火越来越旺,足足烧了有两个多钟头,方才逐渐熄灭,说实在的,火势虽然不小,但要把一个人完全烧成灰,那是不可能的,老刺猬从尸骸上弄了一些骨灰,咬破中指和骨灰掺和在一起,涂抹在塑像上,大少正看得大惑不解,不知道老刺猬搞的什么鬼,谁知道沾血的骨灰一旦依附到塑像上,立刻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转眼化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东西,正襟盘坐在海边,只不过怪模怪样,有点儿诡异。 老刺猬长出一口气:“这就差不多了,如果运气好,或许能蒙混过关,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如果一切顺利,接应的人能到的话,估计今天晚上就可以动身!”大少仍是有点儿不大相信,可人家该做的已经做了,这时候要说不去,估计也说不过去,就是脸皮再厚,也显得没意思。大少咬了咬牙,回头冲那还在博取同情的老狸猫一瞪眼:“别她娘装了,都到这时候了,还不给二爷带路?”大水过后,崇明岛上面目全非,虽然此时水位不断下落,但荒岛上泥泞不堪,满地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鱼虾蟹虫,叫人辨不清方向,好在那老狸猫也算是坐地户儿,又被角狐幽禁在城隍庙里不是多少年,早已是轻车熟路,坐在大少肩头不时地指引着方向,众人之中,马凤仪和卜发财不放心,也远远跟在身后,半仙等人身上有伤,又怕一旦有人救援,错过了时机,便在原地不动,坐等牛二柱的消息。这神位倒是好弄,也就弄两块木板,上面写俩字儿就行了,可关键是城隍庙这一趟不好走,那里边儿阴森恐怖,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大少心里七上八下,在狸猫的指引下走了好长一段,终于才算是到了地方,牛二柱低头一看,不由得一咧嘴,这地方原本是个坟包子,被大水一冲,坟头儿早就没了,就留下一个深洞,幽深阴森,深不见底,关键这里边儿还有水,咕嘟咕嘟往上冒着泡儿,也不知道有多深! 【-为您精选】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血腥 大少一看就犯了难,倒不是牛二柱胆儿小,这要是光一个洞口,不管多深多大,都敢进去走一遭,可关键这里头还有水,水里有没有东西搁一边儿,主要是不知道水的深浅,这人要下去,一口气儿憋不住咋办?那不得干等着死?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避之不及,大少围着洞口转了几圈儿,几次伸出脚去,愣是又缩了回来。 马凤仪和卜发财也看着洞口发呆,当时大伙儿都把事儿想得简单了,以为顶多就是受点儿惊吓,大不了壮着胆子再闯它一回,谁知道这里边儿还有这么多事儿?牛二柱和卜发财水性都不错,可即便是水性再好,面对着黑乎乎一滩乱水,谁也不敢轻易下去,卜发财眨巴眨巴眼睛:“二哥,我看着水底下黑咕隆咚的,平静中带着横纹,里边儿一定有东西,咱一个人下去可不保险,实在不行,咱俩人下去看看?” 牛二柱点了点头,你还别说,到了真格的时候,卜发财还挺够意思,这要含糊一点儿的人,肯定会推三阻四,哪里会主动请缨?谁知道卜发财一看牛二柱竟然点了头。立刻就慌了神儿了,连忙摆手:“二哥你别当真啊,我就跟你意思意思,就当是给你打个气儿,你要顺杆儿爬,那就没意思了,二哥你也知道,我从小身子骨儿弱,想当年……” “你给我下去吧!”牛二柱哪儿心思听他胡诌白咧,照着屁股蛋子就是一脚,直接把三耗子踢进水里,卜发财出其不意,几口水灌进去,差点儿没了小命儿!三耗子即便是被牛二柱欺负惯了,这时候也不干了,抹了一把水,指着牛二柱破口大骂:“好你个傻柱子,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居然敢暗算三大爷,你小子就他娘一孬种,也难怪你从小到大净遇鬼,那都是作孽作的,你个败家玩意儿就是个打光棍儿的命,娶个媳妇也是个母老虎!哎呦……” 卜发财刚说到这儿,忽然就感觉后背上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原来是马凤仪听着他这话不是个滋味儿,用石头子儿给他来了一下,三耗子这回不敢吭气儿了,牛二柱他倒是不怕,关键这位马大妹子到底难惹,再说别的估计还得受醉,三耗子嘴里嘟囔了几声,大意是说牛二柱重色轻友,不够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这话说出去只怕要挨打,赶紧身子往水下一扎,一流水线,转眼没了踪影。 说归说,闹归闹,大少不可能让卜发财一个人下去,水下情况不明,他也放心不下,牛二柱回头嘱咐了马凤仪几句,那两块神位暂时不能带下去,要是水里出了岔头儿,带着两块木板,卜卜棱棱的,也确实挺碍事,大少一切准备停当,噗通一声跳进水中,深吸了一口气,脚踩水花尾随卜发财而来。 这水道刚开始还挺窄,仅仅够一个人通过而已,但越往下走越宽,渐渐成了一个宽大的水下世界,从上边儿往下看,这水黑乎乎的看着瘆人,可真到了里面,才发觉这里面晶莹剔透,水色清亮,简直和水晶宫一般,原本这里边儿的吊死鬼,被大水一冲,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倒是又不少游鱼在里面畅游,银鳞闪烁,倒也别有一番意味。 虽说水中晶莹剔透,可牛二柱一下水,立刻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当初下来的时候,可能因为光线不强,看不分明,所以也没觉得这里面有多大,现在一下来一看,可能因为不知反射的某处的光芒,水下通透无比,反而觉得不大得劲儿,总觉得犄角旮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潜伏,窥视着自己一般。大少压力吨增,一股被与世隔绝的恐惧从心底里生出,卜发财就在自己前边儿,多少也有点儿安慰,不过光看三耗子的表情,牛二柱就知道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了缓解压力,大少尽量把注意分散,观看四周的景色,说实在的,要是心里没那么多顾忌,这水下的景色倒还不错,一般海底数十米深的地方,就会出现密集的海底森林,这里只是被海水淹没的庙宇遗址,自然没有那鬼斧神工的景色,但水下神台雕像,在水波中时隐时现,游鱼四处游走,里面的海水不时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怪异旋涡,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大少正看得入神,忽然感到水波一阵轻微的翻滚,大少情知有异,赶紧回头望向卜发财,只见三耗子此刻离自己也就一两米的距离,不过神色有些慌乱,指着前边儿,不停地向自己示意,大少就知道一定出了状况,脚踩水花游过去一看,卜发财手指的地方正是当初大少推门进入地下城隍庙的地方,此刻那大门半掩半闭,一道道水泡不时飘了出来,其深处似乎有黑物探首探尾,但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海中鱼群皆不敢近前。 牛二柱吞了吞口水,他倒不是胆子小,关键是这种半遮半闭的滋味儿最难受,你越不知道里面是啥,心里就越打鼓,兴许要直接蹦出个什么玩意儿来,就是再可怕,大概还好受一点儿,牛二柱回头看了看,示意卜发财先进去,这回三耗子却学乖了,赶紧摇头,这你妈黑乎乎的啥也不知道,谁敢进去?进去不还也是个死? 牛二柱无奈,这可就没别的咒儿念了,卜发财耍死狗,这事儿又不能不办,也只有自己冒一回险了,想到这儿,大少脚下踩水,又往跟前儿凑了凑,探头去看大门后面的动静,不料一伸头,一条全身疙里疙瘩粗皮,好似花岩的大鱼,噌的一声蹿了出来,摆尾朝着牛二柱狠狠撞来,大少猝不及防,顿时被撞得耳中嗡嗡作响,大少东倒西歪,几乎当时一口气憋不住,就要把水吸进肺里去。 牛二柱到底经验丰富,知道一口水吸进去,脑袋一迷糊,自己就得交代到这儿,赶紧一提气,把那口气憋了回去,才算是逃过一劫,那条大鱼似乎是随着大水窜进来的,对于陌生的环境十分不熟悉,有些焦躁,一头撞过牛二柱之后,尚自不足,尾巴一摆,有掉头冲了过来。 大少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得暗暗叫苦,这鱼足有半人大小,身躯庞大,再让他一撞,岂不是要两头儿冒泡?事到如今,牛二柱也豁出去了,伸手从腰里掏出锋利的匕首,紧握在手中,心里话儿:“得了,孙子,今儿个二爷豁出去了,就是让你撞吐了血,老子也得给你来上一刀!” 牛二柱刚摆好架势,那条七八米长皮如顽石般的大鱼就兜头游来,径直冲向大少,大少把眼一闭,手中匕首就刺了过去,那大鱼似乎也知那锋锐钢刺的厉害,但因为性情暴烈,冲的太猛,再闪避已然不及,鱼头虽然转过,鱼身却被刺个正着,在它那身坚皮韧肉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那鱼疼痛不已,一个翻滚,拖着一股浑浊的血水就要返回大门后边。 牛二柱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要招呼卜发财,尾随过去看看,谁知道此时虽然脱险,那三耗子的脸色却更加苍白,身子也不住的哆嗦,要不是水性好,只怕早就吞了海水,大少心里纳闷儿,顺着卜发财的眼光一看,顿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远处水花翻滚,只见几条被血腥吸引的幼鲨从大门后边游出。奔着那条更伤的大鱼狠狠追咬,一时间,搅得泥沙翻滚,血水横流。 天津卫是九河下梢,各种海鲜应有尽有,大少虽没见过活鲨鱼,可却见过死的,有那走运的渔民,就曾经捉到过不大的鲨鱼,一刀刀砍开,论斤卖,那玩意儿也不咋好吃,因为肉太厚,不好进味儿,不过据说鱼翅不错,大少因为家里穷,却从未吃过,不过关于鲨鱼的传闻,却听过不少,知道这东西是海中一霸,一旦饿极了,连人都吃,这些鲨鱼虽然不大,可也都有一米左右,在水里一闹,人绝对不是个儿! 大少脸都绿了,这玩意儿可不是啥小鱼小虾,弄不好俩人都得做了鱼食,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情关心什么神位,牛二柱暗中拉了一把卜发财,三耗子虽然愣点儿,可也明白过味儿来,俩人不再耽搁,一前一后,快速向出口游去,这也不是牛二柱不讲义气,实在是眼下的情形太过凶猛,这要是稍微慢点儿,谁也活不了。要说牛二柱和卜发财的水性,那可是一个赛着一个,在水底下就跟游鱼似的,灵活无比,一般人都不比不了,可这也得跟谁比,那鲨鱼简直就是杀戮的机器,别看身躯庞大,可是却灵活无比,连海豚之类的海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牛二柱哥儿俩就是游得再快,又哪里比得过他们?那些鲨鱼只不过是些幼鲨,在海里还要当心同类自相残杀,到了这里,却如同巨无霸一般,因为刚刚吃了那大鱼,被血腥味儿刺激,凶性大发,被牛二柱和卜发财逃走时带动的水波振动所吸引,一摆巨尾,掉头就冲了过来。大少和三耗子没游多远,就被那群鲨鱼围了上来,牛二柱也不用回头,就知道事情不妙,因为水波震动的感觉越来越近,简直就到了和自己首尾衔接的地步,牛二柱这二十多年来遇到的凶险不少,可哪次也没有这次叫人心生惧意,这水下的世界就是鲨鱼最好的杀戮之地,两个瘦弱的小伙子,拿什么跟这些东西抗衡? 【-为您精选】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鲨鱼 水中群鲨盘旋,被血腥味刺激的精神亢奋,两边的洞壁被鲨鱼撞得咚咚作响,大少全身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耳边嗡嗡作响,因为太过紧张,脑子里一边空白,身体随着水波的激荡猛烈地起伏,卜发财比他还惨,嘴唇都哆嗦上一个儿了,要不是水性好,只怕早就一口水吸进去,完蛋个屁的了。 大少冷汗直冒,暗暗叫苦,心中没着没落不知高低,偷眼往后一看,那些鲨鱼少说也有五六条,一道水线,直奔而来,领头儿最大的那一只足有一米多长,摇头摆尾,白牙森森,一张大嘴就如同海中的深渊巨洞一般,已经到了牛二柱的身后,张开巨口,径直向大少脚脖子咬过来! 这要真让咬上,估计牛二柱一条腿就没了,虽说还不至于马上就死,但是最起码一疼,神智一昏迷,牛二柱就得完蛋!千钧一发之际,大少腰上用力,瞅准了方向,那条腿抬上去,往鲨鱼鼻子上一蹬,也是牛二柱运气不错,竟然正蹬在那鲨鱼的牙齿上,再往下一点儿,估计立马儿就得玩儿完,那鲨鱼身躯再庞大,也被蹬的一停,牛二柱借助一蹬之力,迅速上窜,眼看就到了出口。 牛二柱虽然侥幸过关,不过也惊得头发根都麻了,如同在那一瞬间全身过了回电,顾不上去看身后的鲨鱼,玩了命往上爬去。等头顶就要破水而出,心里忽然一动,卜发财还在下边儿!大少心里一动,露出头来吸了一口气,又潜下去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卜发财游得也不慢,离出口也就几步之遥,不过此时却半步也走不了了,一只鲨鱼一口咬住了卜发财的裤脚儿,正在用力往下拽! 卜发财浑身没有二两肉,如何是那庞然大物的对手?徒劳无功的挣扎了几下,眼看着就往下掉。牛二柱看在眼里,不由得热血上涌,心如刀绞,俩人可是换命的交情,大少如何看的下去,牛二柱脑子一热,也不管不顾,脚下一踩水,大头儿朝下,快速冲了下去。 群鲨蜂拥而上,已经围住了卜发财,牛二柱纵然再快,只怕已经是措手不及,牛二柱见三耗子危在旦夕,把牙一咬,可就顾不了别的了,急中生智,抽出匕首,在胳膊上一划,剧痛传来,鲜血滚滚,一道道血雾弥散开来,睡着水流往下流去。 鲨鱼虽然围住卜发财,索性三耗子并没有受伤,鲨鱼对他只是试探而已,如今牛二柱割破了胳膊,鲜血流出,顿时激发了鲨鱼的凶性,纷纷舍弃卜发财,径直扑向牛二柱,大少虽然受伤,伤口被海水泡得生疼,不过反应倒也灵敏,急忙低头,手中匕首无意中往上一举,那鲨鱼来得太快,又一击不中,从牛二柱的头顶窜了过去,正好儿被那把刀在肚皮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超多好看小说] 那鲨鱼虽然皮糙肉厚,脂肪丰富,但如此长的一道伤口,不流血是不可能的,顿时一股子浓重的血气弥散开来,鲨鱼这东西一生都在海水之中,习惯了海洋生物血中的血腥味儿,对于人血的感觉还是差点儿,那鲨鱼鲜血涌出,群鲨闻到了味道,立刻留下牛二柱不顾,直扑那受伤的同类! 几条鲨鱼一拥而上,争相撕咬,那鲨鱼虽然是群鲨中最为强壮的,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一时便被咬的血肉模糊,难以挣扎,洞穴之内水流紊乱,看得大少触目惊心。饿鲨本就有自相蚕食的习性,如今更是红了眼,见什么就想咬什么。转眼间就将那海中霸主吞食的白骨森森,惨不忍睹。 鲨鱼互相残杀,到叫牛二柱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前边儿水道被恶鲨所阻,牛二柱就是想冲出去,只怕也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往水底深处游去,在里面另寻出路,不过牛二柱一看不发财,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卜发财倒是没受什么伤,只不过脸色发青,嘴里一串串水泡吐出来,一看就是憋气时间太长,已经到了极限,下边儿水不知道有多深,不被什么东西弄死,也得自己把自己饿憋死! 大少知道这一下去就必死无疑,当然,自己生还的可能性还算不小,可是为了自己,舍弃朋友,那可不是大少的脾气,牛二柱见群鲨争相吞食那条稍大的鲨鱼,那鲨鱼虽说不大,可也有几百斤,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全部吃光,而鲨鱼在吃完同类之前,应该不会追击自己,情急之下一咬牙,都说富贵险中求,到了此时也只好放手一搏! 牛二柱抓住卜发财,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脚下拼命踩水,像离弦之箭一样往上冲去,卜发财立刻明白了牛二柱的意思,大少是想要趁鲨鱼吞食同类,从他们之间的空隙里传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出口,这本来也算可行,可关键是这地方太窄,五六条鲨鱼已经把出口堵的水泄不通,要想从那里出去,必然要和这些杀戮机器近距离接触,到时候万一出了危险,那就连跑都没法儿跑了! 卜发财也知道这是牛二柱铤而走险,主要是为了带自己一起走,可这么做实在危险,弄不好俩人一个也出不去,心中感激之余,哪里肯让大少冒险?正要挣扎,大少见他似乎不大情愿,心里一急,一拳头砸了过去,正打在卜发财太阳穴上,三耗子脑袋一歪,立刻昏了过去。 水里下手没轻没重,大少一看卜发财失去了知觉,就知道再耽误不得,人一旦失去知觉,在水里没有了控制力,海水就会毫无阻拦的灌进去,到时候只能加快死亡的速度,牛二柱当下不再犹豫,双脚在洞壁上一蹬,向那团血雾中的群鲨冲了过去。鲨鱼身躯庞大,不过即使躯体再大,彼此之间也会有空隙,就跟人一样,如果不是特别的亲密关系,离得太近就会出现问题,鲨鱼的世界更加直接,如果两条鲨鱼离得太近,就会引发彼此之间的斗殴,牛二柱就是借助了这一点,在水中不停地变换角度,从群鲨之中穿了过去,直奔头顶的出口!然而,就在牛二柱即将冲出洞穴,重见天日的当口,一条瘦弱的鲨鱼忽然掉转了方向,直奔牛二柱而来,这鲨鱼大概是所有鲨鱼中最弱小的,在争夺事物的竞赛中完全属于劣势,然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鲨鱼无法撕咬同类,大快朵颐,转而把目标对准了牛二柱两人,想要借助他们的身躯果腹! 【-为您精选】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怪船 出口就在眼前,也就是几步的距离,本来要逃出去也不费什么力气,可就在这紧要关头那鲨鱼又追了上来,看意思非要拿哥儿俩垫补垫补不可。鲨鱼这东西不但身躯庞大,利齿森森,由于体型的关系,在水中动作灵敏,行动极快,大少紧躲慢躲,依旧被这东西迎头赶了上来,当然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如果甩掉卜发财,牛二柱还是有机会逃出升天的,可牛二柱要是肯这么做,早就跑出去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眼看那鲨鱼已经来到大少身后,露出冷森森的白牙,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口中传来,牛二柱身子不由自主倒退起来,纵然奋力挣扎,依旧无济于事,脚踝几乎已经碰到了鲨鱼那坚硬的牙齿,只要鲨鱼将巨嘴合拢,大少当时也就完了,千钧一发之际,牛二柱心里一动,伸手解开绑在后背的两块神位,一甩手,往鲨鱼嘴里扔去。 说来也巧,大少本来是随手一扔,那脸块木板要是顺着下去,鲨鱼那么大嘴,喉咙里一咽,也就下去了,这两块木板谁也不挨谁,还不到鲨鱼嗓子眼儿一半儿大小,可这事儿也怪了,激流之中,那两块木板居然是竖着卡到了鲨鱼的嘴里,而且还卡在了鲨鱼的上颚之中,这要是卡在锯齿獠牙之间,那鲨鱼稍微用力,木板也就碎了,可上颚上都是嫩肉,稍微一用力就疼痛难忍,那鲨鱼巨嘴无法合拢,心里焦躁,在原地摇头摆尾,一时竟忘了攻击大少俩人,牛二柱反应极快,知道机不可失,脚下奋力踩水,借着水的浮力冲出了洞口。 大少钻出水面,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也不顾抹去脸上海水,招呼马凤仪赶紧上手,七手八脚先把卜发财弄上去,自己也随后爬上了岸。牛二柱这一次累的够呛,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总算是有了点儿力气,爬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看卜发财,三耗子这回可是遭了大罪了,脸色青中带紫,一看就是憋得过了头,牛二柱又是拍打前胸,又是抚弄后背,弄了半天,三耗子才算明白过来,这家伙睁眼第一句话,就让大少气歪了鼻子:“傻柱子,我今儿咋有点儿迷糊呢,刚才在水底下,我看见阎王爷了,你看见没?” 要不是他刚醒,大少都能一巴掌把他打出去,还阎王爷呢,老子还看见玉皇大帝了呢!不过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神位被毁,倒是好说,关键水底下有鲨鱼,你再下去多少回也是白费,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牛二柱就是主意再多,此时也没了主张,思来想去,只能回去和众人商量办法,一人智短,两人智长,兴许大伙儿一合计,还能有别的办法。 哥儿仨互相搀扶,摇摇晃晃回到了原地,把水下的经历一说,大伙儿全都有点儿傻眼,这可真是没治了,你就是本事再大,到了水里,也不可能跟这些东西抗衡,牛二柱能够逃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怕再耽搁一会儿,早就丧身鱼腹,除了他们俩,谁还敢再下去? 大伙儿都看着老刺猬,这时候别人都是一筹莫展,就等着他拿主意了,这老刺猬紧随双眉,沉吟了半天:“这事儿只怕真就麻烦了,要是在陆地上,实在不成,我和张大师联手,任凭什么人物,也能支撑一阵儿,可惜我不会水,站在岸上也插不上手,不过听你们一说,这事儿也不是毫无转机,既然神位被鲨鱼吞了,就相当于把一切因果转嫁到了那群鲨鱼身上,我们倒可以置身事外,只要谨慎一些,说不定就能躲过去,只不过这毕竟是权宜之计,究竟能不能瞒住老天,或者可以瞒多久,这事儿就谁也说不好了!” 这话一说,众人心中立刻宽慰不少,虽说其中仍有风险,可现今之下,也就只有先这么对付着了,否则还能怎么样?难道真下去再来一回,非得等着死两口子才肯罢休?那老狸猫也不置可否,低头沉思,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众人一时无语,各自闷着头不说话,不过沉默归沉默,谁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现在就剩下一件事儿了,在原地等待救援,但愿杜月笙不会因为死了几个混混就和大伙儿翻脸。 这一等就溜溜儿等了一天,到了傍晚,依然没有动静儿,众人等的心焦,虽然不至于挨饿,有牛二柱和卜发财在,随便儿钓几条海鱼也能填饱肚子,可就这么干坐着未免无聊,众人百无聊赖,正商量着是不是把烟花拿出来,再点燃一个看看,正在此时,那卜发财却指着海边,跟看见金子似的大喊:“哥儿几个,咱有救了!船来了!“ 众人大喜过望,急忙登上高处一看,果然,远远海面上黑影重重,一道黑烟疾驰而来,倒真像是轮船远远驶来,不过方向有点儿不对,按理从上海码头来的船,应该是从南方驶来才对,可这艘船恰恰相反,却是从北方来的,看意思倒不是出海,而是从远方归途的船。 众人全都有些纳闷儿,这可就不正常了,按理说这方方向反过来正合适,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有可能是杜月笙忙不过来,特意叫出海的船顺便把这帮人带回去,或者人家根本就没搭理他们这个茬儿,那船也不是杜月笙的,而是顺便路过的,不过不管怎样都好,有了船就能回去,最多也就花俩钱儿。 众人满怀欣喜,就等着上船回家,赶紧离开是非之地,等到了天津,谁管他老狐狸还是角狐?那跟青帮大爷们有一毛钱关系?还是回去吃点涮锅子实际,这上海人吃东西太清淡,几个北方人早就嘴里淡出鸟来了。 可那船到了眼前,众人仔细一看,全都吓了一跳,这船可太破了,跟废铁也差不了多少,浑身铁锈斑驳,就差直接报废了,船上空空荡荡,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船倒是不小,可惜全身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虽然离得很近,却依旧看不清楚,穿身上传出一股浓重的腥味儿,稍微离近一点儿,就熏得人脑浆子疼。 众人虽然不说,可心里都有了戒备,这船绝不简单,只怕是另有蹊跷,不弄明白,可轻易不能上去,这船和海盗不一样,真要出了事儿,就只能干等着跳海了,可这船到了近前,竟然不走了,就这么停靠在海岛边,在海水里飘飘摇摇的等待着,大有一副请君入瓮,牛二柱等人不上去,就绝对不走的架势。 这下众人倒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天色已晚,如果不上去,就只能在岛上过夜,虽说江湖人风餐露宿本是常事儿,可这岛上泥泞不堪,真要对付一宿,只怕第二天就得了风湿病,而且角狐未除,老狐狸无影无踪,那黄皮子在暗中潜伏,只要一擦黑,只怕众人一刻也消停不了,可这船又实在太过诡异,谁知道上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儿? 众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可别人都能等,就卜发财等不了,眼瞅着娇滴滴的老婆变成了一堆白骨,三耗子美好的心灵可谓受到了重创,卜发财不顾众人的劝阻,一根根把老太太的骨头捡回来,放在贴身衣物里,看意思到了陆地上,绝对会找人拾掇一番,放在家里供着都有可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重返陆地的机会,事不宜迟,哪里还能继续等下去? “我说各位,”卜发财见大伙儿都不表态,再也憋不住了,“咱还等着啥?有船就上呗?这里头还有老虎,能把咱们吃了?再说了,即便是船上有危险,咱们呆在岛上就没事儿了?那城隍爷绕的了咱们?都快拉倒吧,我看在这破地方危险更大,还不如赶紧上船,离开这地方保险,咱们这些年来,怕过谁?有啥事儿到了上海再说吧!” 这卜发财倒也是个急脾气,话一说完,抬腿就往船上走,牛二柱一看他上船,心里着急,嘴里喊着“小心”,也追了上去,如此一来,就等于同时上去两个人,上去也就上去了,关键那船上黑雾重重,俩人一上船,立刻被黑雾淹没,再也看不见踪影! 马凤仪心里焦急,抬腿就往床上走,刚一迈腿,就被人拉住了,五姑娘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半仙,半仙此刻愁眉不展,脸色焦黄,要说他看不出这船上不正常,那是胡扯,这都看不出来,那纯牌儿就是傻子,可是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上去了,就这么眼巴巴瞅着,那也不是回事儿,半仙略一沉吟,猛一抬头:“不可造次,一切都要小心,大家尽量集中,千万不能分散,要上就一起上!”众人点头会意,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船上摆明有事儿,可只要大伙儿,一起上船,彼此之间有了照应,即使有事儿,那也不至于毫无准备,众人各自拿出应手的家伙,小心翼翼,把张半仙和老刺猬围在中间,步步为营向船上走去。到了床上,众人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什么铁轮船,只是外表包了一层铁皮。甲板等处依旧是木板制成,而且并不是纯粹用机械力驱动,头顶还还有桅杆和船帆,原先看到的一股浓烟,只是这船上的黑雾而已,众人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几步,正不得要领之间,就听见船舱中一声惊呼,听声音似乎十分惊慌,而且那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牛二柱和卜发财! 【-为您精选】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尸舟 众人一惊,以为出了不得了的事儿,急忙顺着声音冲了过去,这船本来也不大,既然有声音,那就更加好找,众人也没费多大事,不一会儿便在底舱里找到了牛二柱和卜发财,两位青帮大爷此刻正望着一群人发呆,在他们面前横躺竖卧着二三十个汉子,一个个形容憔悴,脸色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伙儿吃惊之余,也不由得有点儿纳闷儿,卜发财胆子小是出了名的,乍一看见这些死人,喊两嗓子倒也不足为奇,可牛二柱向来胆大心细,怎么会吓成这个德行?马凤仪斜了牛二柱一眼:“我说二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大惊小怪了,不就死人吗?你还见得少?当初你可不是这耗子胆儿啊?”大少一挠后脑勺儿:“妹子,这可不怪我,三耗子一进来就跟见了鬼似的,喊得跟被蝎子蛰了似的,我不是被死人吓得,是让他给吓得!” 正说话间,前边那死人堆里忽然有人动了一下,众人一惊,仗着胆子走过去一看,原来这些人虽然脸色不大好,又一动不动,可却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昏迷了而已,经过牛二柱和卜发财哪一喊,已经明白过味儿来了,只不过不知道这帮人究竟是干嘛的,所以才一直不敢表露行踪,不过一个人一种姿势呆的时间太长,难免难受,也就稍微动了一下,没想到却被这群人给发觉了。 既然有活人,那就好办了,回头一问,出了什么事儿立刻也就一清二楚,众人七手八脚把这群人从底舱里抬出来,放到甲板上,接着夕阳的余晖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群人死是没死,不过也跟死差不多了,就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这些人虽然相貌各异,可昏迷不醒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他们双手被人反捆,手腕处被一根铁钉钉穿,活生生将两只手钉在了一起。 其实这种伤口虽然疼,但也不至于把人弄成这样,关键是失血过多,这帮人纯粹就是流血流的休克了。众人之中,半仙不但修为深厚,而且精通医术,江湖人更是随身携带着金疮药,众人一阵忙活,好不容易止住伤口,又上了金疮药,这帮人本无大碍,既然止住了血,自然也就慢慢恢复过来。 牛二柱等人又从船舱里找了些储存的淡水,给这些人灌下去,几碗水喝下去,这帮人立刻有了精神,不过神情还有些恍惚,眼中呆滞,面色惊恐,看意思受了不小的惊吓,众人好言安慰,足足劝慰了半天,总算有人回过神来,此时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昏暗,牛二柱和卜发财找来油灯一点,那稍微清醒一些的汉子才在灯下说出了原委。 这帮人也不是什么普通渔民,而是青红帮之外的三流帮派,专门运点儿私货,好换点儿钱花,上海滩鱼龙混杂,三大亨只手遮天,早把整个上海拢在手中,他们这些小帮派要混点儿生活,自然是相当不易,也只好半夜里出海,在三大亨的夹缝里混口饭吃。 就在牛二柱被人救上大船的那一天,这群人偷偷出海,打算去做点儿无本的生意,可惜今天也算是出师不利,出海没多久,这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就不走了,这帮人经常出海,经验丰富,找人下去一看,既不是抛锚,也不是触礁,机器转的飞快,可就是不动地方,任凭经验最丰富的水手,也看不出半点毛病。 经常出海的人都知道这一行的禁忌,像这种不明原因的怪事儿,一般情况下都有解决的土方法,船老大立刻叫人摆出海神的神位,焚香祷告,扣头不止,南方信奉的海神一般都是妈祖,可他们这种捞偏门的却不一样,甚至妈祖还是海盗们的死对头,他们供奉的是一种海蛇,浑身漆黑,头顶有角,形态怪异。 众人祷告一番,回身把供奉的祭品,诸如一些猪头、白鸡之类的倾倒在海里,回头再开船,这回倒是能动了,可惜走的很慢,任凭机器响得震天,可走起来却象蜗牛一般,众海盗大惊失色,以为遇到了海鬼,这一趟必然凶多吉少。谁知道正在惊慌之间,船尾处忽然飘起来一具女尸,随着海水起伏不停,怎么甩都甩不开。 众人大惊失色,在航海禁忌之中,女人不能上船那可是南北皆有的习俗,既然女人不能上船,那这女尸又是怎么来的?既然女人都不能上船,这女尸起起伏伏,纠缠不止,岂不是更大的祸事?这船老大虽然和众人一样惊慌,可毕竟比别人要强一点儿,趴在船头仔细一看,这尸体的四肢在又瘫又软,皮肉如水缎一般,竟似是软如无骨的一副空皮囊,可偏偏眉目口鼻俱在,满头青丝也不曾少得一根,身上穿不着一缕。在海水中显得十分诡异。 这船老大虽然经验丰富,可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看这那女尸惨白的身躯,也不由得头皮一阵发炸,可是放着这女尸不管,似乎也不是那一回事儿,这东西紧追不舍,别说出去做买卖,就是船开不开的出去都不一定,虽说大伙儿做的是无本儿买卖,可海匪不同于路匪,出一次海也花不少钱,岂能因为一个死人就泡了汤? 这船老大胆子着实不小,常年混迹海上,没有这两下子,确实也混不下去,船老大叫人把那女尸打捞上来,几个人围住仔细端详,看了半天,依旧看不出任何名堂,这玩意儿也不知在海水里泡了多少天,也看不出究竟死了多久,反正烂的像滩泥,咋看咋瘆人。自从女尸一上船,这船就开始走,而且走得飞快,不过可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后退,船老大脸都绿了,使船好几十年,这种事儿可是头一回遇上,谁见过大海里的船逆着水往后走?船老大对这一带海域十分熟悉,知道要是一直退下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崇明岛,那可是杜月笙的势力范围,过去就是一个死!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什么顾忌不顾忌了,船老大吩咐水手,赶紧的,把这女尸给烧了。众人答应一声,正要烧尸,可就这么一琢磨的功夫,又出了怪事儿,那女尸没了! 【-为您精选】 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雷舟 女尸虽然没了,可整艘船仍是不断往后退,船老大带着一众水手一通忙活,把机器开到了最大,所有人都拿着船桨拼命划船,可即便是机器开到了最大马力,众水手累得跟三孙子似的,那船还是不断后退,任凭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众人都是老水手,海上的事儿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可今天这样的事儿却是第一回遇上,纵然都是捞偏门的,平时心狠手辣,此时却变成了没头苍蝇。 船老大就知道这么漂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谁知道半路上会出什么事儿?即便是平安到了崇明岛,即便是杜月笙并不在岛上,可岛屿附近暗流涌动,礁石密布,一旦触礁,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这帮人都得死到船上,为今之计,别的都不重要,还是保命要紧,这船老大也算是上海滩的一号人物,不但心狠手辣,关键时候也有决断,当时一挥手,决定带着众水手跳海逃命! 这帮人都是风浪里混饭吃的老手儿,水里来浪里去,从来都不含糊,水性极好,甭管多大的风浪,游个几里地也不啥问题,真要是下了水,谁不定也就没事儿了,这里离码头也不算远,凭一把力气也能回去,谁知道众人收拾一番,刚要下水,就听见轰隆一声,大船剧烈摇晃,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众人随着船身东倒西歪,根本就站不住脚,正在无计可施,一股巨浪袭来,海水中黑气森森,大雾弥漫,也不知多了什么东西,众人眼前一黑,当时就没了知觉。[] 等到这帮人醒来,牛二柱等人已经到了眼前,船老大虽然迷迷糊糊,可先前的事儿倒也记得清楚,断断续续,跟牛二柱等人讲了一番。他不说倒好,这么一解释,倒叫大少等人更加迷糊,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女尸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把船往崇明岛上引?难道是要救自己?这也不对呀,你把船引来也就罢了,何苦弄这些玄虚,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海面上各种大船不少,为什么单单把这些人的船弄来?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到了此时,琢磨别的也没用,想办法把船开到码头上去才最要紧,否则长夜漫漫,一叶孤舟守着这危机四伏的孤岛,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众人一商量,先到外边儿看看,这船是不是还在倒退,要真是驾驭不了,那宁可弃舟上岛,岛上虽然也不怎么好受,可毕竟是脚踏实地,比踩着几块木板任人宰割强! 众人打定主意,急忙出舱一看,这事儿也是怪了,刚才还是黑雾弥漫,阴风惨惨,现在却是云收雾散,一片澄明,夜空下一轮圆月,照的海天之间一片透彻,和方才的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牛二柱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儿,就连老刺猬和灵童也摸不着头脑,眼下倒是看似平静,可牛二柱久历风浪,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平静就越是潜藏着危机,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叫老徐到机房里看看,这船还能不能走,能不能控制得住。 老徐去了不久,机舱里就窗来一阵机器轰鸣的声音,不大一会儿,老徐兴高采烈跑了出来,一见牛二柱便大喊:“兄弟,咱走运了,那帮水耗子也不知怎么弄得,还说这船不听使唤,我下去一看,嘿,倍儿好使,而且根本就没啥东西拽着它往后退,我已经把马力加到最大,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宿,咱们就能回到上海!” 所谓水耗子,其实指的就是水贼,这是江湖黑话,老徐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也懂得一些。众人一听,几乎欢呼起来,在海上漂泊了这些天,终于能回陆地,谁心里不高兴?可高兴归高兴,牛二柱心里却有点儿沉重,他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过于怪异,那帮水耗子不可能说谎,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把自己绑起来,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怪了,为啥方才这船根本不听使唤,现在却嘛事儿都没有了?这里头是不是还有别的套头儿? 牛二柱一点儿头绪也想不出来,可剩下众人全部都被即将逃离荒岛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谁也没有多想。水耗子们出海,自然备有干粮、淡水一类的东西,众人把一切应用之物归拢到一块儿,因为添了几个人,这些东西就显着有点儿不够了,不过好在路途不远,坚持到上海完全没有问题,众人欢天喜地,留下牛二柱、卜发财和马凤仪看守物资,余下的人休息的休息,开船的开船,大船乘风破浪,一路往回开去。 牛二柱虽然心里有些不安,毕竟眼下没啥事儿,又被众人兴奋的心情所感染,渐渐也就放下心来,人在紧张的环境下松懈下来,总容易疲惫,今天又是风平浪静,宁静的大海就如同摇篮一般,来回摇荡着这艘孤舟,牛二柱和卜发财、马凤仪闲聊了几句,不大一会儿,这眼皮就开始打架,虽然大少一直警告自己不能睡觉,可伴随着困意阵阵袭来,稍不留神,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反正是昏天黑地,十分惬意,浑身都懒洋洋的舒服,大少在睡梦中正在乐不可支,忽然就感觉船身剧烈一摇,就如同在万丈高楼上一脚踩空,身子急速下坠,没抓没挠,别提多难受了,牛二柱迷迷糊糊,心头火起,正要开骂,耳边人声鼎沸,哭爹娇娘,似乎整船人都哭叫起来,牛二柱心里一哆嗦,这才明白过来,知道只怕是出了事儿了,急忙一轱辘爬起来,抬头望四周看。 此时的景象已经和方才有了天壤之别,那一轮圆月早就被乌云覆盖,海天间一片昏沉,黑漆漆的,四周一片黯淡,这倒也算了,黑点儿也就黑点儿了,可最要命的是此时竟然是电闪雷鸣,狂雷不断,震得人耳朵嗡嗡只响,全船人除了卜发财还在酣睡之外,剩下的人全部如临大敌,在甲板上乱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此时天地间一片昏暗,只有正西方向上传来一道亮光,明亮璀璨,在暗夜中分外明显,大少也是海边儿长大的孩子,知道那是灯塔,一旦看见了这东西,就说明离码头不远了,怎么胜利就在眼前,竟然还出了这事儿?大少百思不得其解,见一个水手从自己身边跑过,大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兄弟,怎么回事儿?大伙儿都在跑什么?” 那水手跑的气喘吁吁,被牛二柱一拉,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不好了,哥们儿,咱这船遭雷劈了,连桅杆都断了,船尾上大火熊熊,眼看就挺不住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面子上,兄弟劝你一句,别愣着啦,赶紧跳船吧,在耗着,只怕不被烧死,也会被雷劈死!”说罢挣脱了牛二柱的手,扑通一声跳进海里,一阵划水的声音传来,似乎真要游到对面去! 牛二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好儿的天气,竟变得电闪雷鸣?大少一眼看见马凤仪站在一边儿,看来是早就醒了,不过此刻懵懵懂懂,有些发傻,大少拉过来一问,才知道这船走的确实不慢,半个小时之前,已经看到了这座灯塔,不过出事儿也就在灯塔出现的那个当口,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如同旱天雷一般,一道道闪电啪啦啦打将下来,震得船头乱颤,在惊慌失措之间,有两道闪电劈中了船身,一道劈中了桅杆,那碗口粗细的桅杆应声而断,另一道劈中了船尾,不但把船尾劈出一个大洞,而且船尾熊熊火起,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如此一来,大量海水涌进船舱,船身迅速下沉,虽然还不至于立即沉没,但照这么发展下去,葬身海底是早晚的事儿,众人初遭大乱,都有些惊慌失措,有那反应快的,已经跳下去三四个,都是跟随船老大跑江湖的水贼,刚才和大少对话的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卜发财也被惊醒,他就是反应再慢,此刻也明白了七七八八,见有些人忙着跳海,也吓得脸色发白,上来拉住牛二柱:“我说二哥,这可不得了,这船沉了也就罢了,关键是被雷劈成烤肉,这滋味儿可不好受,依我看,咱们哥们儿就别撑着了,也赶紧跳吧,就凭你我的水性,别说都看见灯塔了,连呆带玩儿,也能游出十几里地去,何必在这儿等死?”牛二柱一时犹豫不决,卜发财的话倒也不错,要想活命,就必须弃舟下海,可是这么一来,牛二柱和不发财是没事儿了,别人咋办?马凤仪是个旱鸭子,那倒没事儿,自己可以照顾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儿,可王亚樵呢?师父呢?杜家母女呢?这些人有的会水,有的根本就不会,自己一个猛子扎下去,他们怎么办?难道为了自己逃命,就不管别人了?大少正拿不定主意,忽然就听见水里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就是水花翻动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声音可有点儿熟悉,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急忙扒着船舷往海里看去,此时正好儿一道闪电劈来,把天地之间照得一片雪亮,牛二柱刚一伸头,便看的目瞪口呆,但见海水中背鳍林立,层层如林,一条条鲨鱼正撕咬着刚跳下去的那名水手,海水里通红一片! 【-为您精选】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天罚 这回可坏了,牛二柱也不用发愁了,因为下去也活不了,同样是死路一条,被雷劈死或者被鲨鱼咬死都差不多,让鲨鱼咬死还得疼好一阵儿,算来算去还是劈死合适!可话虽这么说,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瞪眼儿等死吧?这时候换个一般人,早就心如乱麻,哭天抢地了,可牛二柱不一样,大少遇事儿太多,再加上本来脑子就活,不到万不得已,从来都不放弃,如今危局之下,仍然没有舍弃希望! 大少脑子转的飞快,眼下虽然看似毫无生机,不过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那帮人聚拢起来,虽然说这事儿人多了也没啥大用,可万一别人有办法呢?就算屁法儿没有,一旦沉了船,众人落到水里,一来会水的可以照顾不会水的,能少死几个,二来人一多,力量就大,能和水里的鲨鱼一拼,你就是本事再大,一个人在水里面对鲨鱼群,那也是白费,干等死的料! 大少想到此处,叫马凤仪和卜发财在原地别动,千万等他回来,这时候你要瞎走乱撞,那就等于找死一样。[]这俩人倒也老实,跟个孩子似的点头不止,其实这也不是俩人听话,实在是现在情况危急,怎么着也是个死,还不如看看牛二柱能弄出什么花样。大少安顿好俩人,扭头撒腿就跑,见人就拉,看见自己人就让他们和卜发财会合,要是船老大的人,那就管不了了,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爹死娘嫁嫁人,个人顾个人。 时间不长,半仙、王亚樵和杜家母女全都找到了,这些人互相搀扶,迅速向卜发财靠拢。唯一找不到的,只有老刺猬,这老东西就是个老滑头,名头不小,出力不多,到了这时候,依然在拉大家的后腿,老狸猫倒是找到了,不过这鬼东西却不听招呼,窜到桅杆顶上,全身毛发皆乍,喵呜喵呜的乱叫,大少叫了两声,后来也就不管他了,这时候人都顾不了了,他又根本不听指挥,谁管得了他? 大少一跺脚,翻回身去和卜发财会合,此时船上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有的跳海喂了鲨鱼,有的正对着黑蛇雕像叩头不止,似乎在祈求他们的海神,牛二柱嗤之以鼻,这都是白扯,牛二柱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儿,那一回不是靠自己?你见过天皇老子下来救过人? 牛二柱一路飞奔,还没到地方,三耗子众人已经迎了上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大少已经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儿,卜发财也不客气,劈头就问:“我说二哥,你把我们聚到一块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别不是要让大伙儿死到一块儿吧?你可别跟我这么说啊,要是没啥好办法,三哥让你第一个下去喂鲨鱼!” 牛二柱一个脖溜儿让卜发财闭了嘴,扭头冲大伙儿说:“各位,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儿,可没工夫扯淡了,我有话直说,刚才找大家的时候,我顺便四外瞅了瞅,发现了跟多不对劲儿的地方,按理说海上和陆地上不一样,很少有这种旱天打雷的天气,一般都是雷雨交加,可大伙儿看这雷打了半天,可有一滴雨掉下来?就算是这种百年不遇的事儿让咱们遇上了,可既然是打雷,那应该是所有地方一块儿闹,可大伙儿再看,除了这一艘船的四周,那儿不是风平浪静?难道这是咱们倒霉?我看不像,大伙儿看看这周围的景象,像什么?像不像老狐狸渡劫时的情景?” 这话一说,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没错儿,太像了,这天地之间,海水翻涌,根本就是老狐狸渡劫时的翻版,只不过天雷劈下来的对象由老狐狸变成了这艘船,可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船也成了精,也要渡劫?这可有点儿扯淡了吧?走遍天下,你听说过轮船、帆板能成精的? 可要不是如此,有没有另外合理的解释,大伙儿全都有点儿发懵,目不转睛的看着牛二柱,大少虽然多少有点儿得意,可到了此时,也不敢太过明显,赶紧接口道:“依我看,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轮船成精不可能,天罚罪人的可能性也不大,这帮水贼要真是惹了天怒,老天爷要劈死他们,估计也等不到现在,根据船老大的话,肯定是有人暗中捣乱,引诱咱们乘船回上海,他好浑水摸鱼,可咱们认识的人里有谁能招来天雷?这事儿还不是明摆着么?” 牛二柱这一说,大伙儿心中一转,反应快的,立刻就明白了,马凤仪一脸惊异,惊呼道:“二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那老狐狸搞的鬼,他在这艘船上,要趁机返回上海,从此混迹在人家?”大少点头,“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自己劫了这艘船,直接跑回去不就得了?” “这事儿只怕不是那么简单,”一直沉默不语的半仙忽然接口,“那老狐狸一身戾气,渡劫又未成功,不管他走到哪里,天雷都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即便是夺了那艘船,在上岸之前,还是要遭受天雷地火,九死一生!不过这艘船因为干的事杀人越货的买卖,本身沾染了不少阴气和煞气,船上的人更是罪孽冲天,老狐狸相中了这艘船,正是要借助这船的煞气掩盖自己的气息,以求瞒天过海,而且他之所以把传引到岛上来,并不是要救我们,而是要靠我们的阳气中和阴气,让这船上的气息一片紊乱,好使它能浑水摸鱼!” 众人被说的连连点头,看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了,不过这老狐狸如此阴险狡诈,城府深沉,倒是让大家大吃一惊,看来以前还是把它看得简单了。众人咬牙切齿,老狐狸如此不仗义,根本就是想拿这些人垫背,自己好逃之夭夭,大伙儿辛辛苦苦来替他护法,却被这老东西如此算计,怎不叫人寒心?众人虽然恨得心头火起,可眼下危机重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没工夫发什么感慨,现在你下海是喂鲨鱼,呆在船上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劈死,就算侥幸不死,等船沉了,还是得被鲨鱼咬死,真正是走投无路,卜发财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也没心思管这些,现在三耗子关心的事儿只有一条:如何保命!“其实这事儿也简单,找出那老东西,把它扔到海里喂鲨鱼!”大少冷笑道。 【-为您精选】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土地爷扶乩 牛二柱把自己的想法儿一说,除了卜发财是个愣头儿青,没怎么明白外,其余众人可全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大少这人虽然平时不着调,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能一下子抓到所有事儿的源头,现在众人千难万险,上有雷劈,下有鲨鱼,并不是老天爷故意找茬儿,而是那活该遭雷劈的老狐狸躲在船上,只要把是这老家伙找出来,扔到海里喂鲨鱼,那一天云彩也就散了,大家最多洗个海澡,回天津该干啥还干啥! 卜发财不明白,牛二柱也懒得跟他解释,火烧眉毛了,哪儿有那么多废话的时间,等脱了险,回去说不一样吗?马凤仪拉着三耗子,一群人上天下地一通乱找,就差把每一块甲板都掀来看了,可别说老狐狸,就连一跟狐狸毛儿没看见,大少看着众人无功而返,一个个垂头丧气,不由得心急如焚,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这船就得沉下去,哪儿有那么多功夫跟他捉迷藏玩儿? 不过这船虽然不小,也并不是打的没边儿上下也就三层,最上边儿一层是甲板,也就那么点儿地方,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就藏不了人,下边儿一层是休息室和厨房,也就几间通铺,再加一个厨房,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好几个人下去找,也不大可能有死角儿,最令人怀疑的是底仓,那里边儿阴暗潮湿,常年不见天日,藏个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可关键是大少想到了,下去找老狐狸的人也想到了,这群人几乎把底仓翻了一个底儿朝天,愣是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老狐狸没找到,可众人也不是一无所获,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把老刺猬找了出来,这老东西刚才一直不见人,众人到了底仓里,忽然发现一个黑影儿在扣船上的甲板,大伙儿还以为是老狐狸在作怪,七手八脚把他揪起来一看,竟是那不要脸的土地爷,这老东西居然一脸的抹不开,看意思挺不好意思,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你问他在干嘛,却是死活儿不说,这种时候儿大伙儿也没心搭理他,不过留他一个人在底舱也不放心,只好伸手把他给提了上来。 当然,那老狐狸狡猾多端,有道行深厚,他要是变做别的东西,或者干脆来一个隐身法,这群人找到明天早上,估计也是白费,而且如此一来,大到整艘船,小到一针一线都有可能是老狐狸幻化的,这么找下去,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兴许这船沉了,还不知道那老家伙在哪儿,牛二柱知道这不是办法,忽然之间灵机一动,就把目光投向了张半仙和老刺猬。 既然正常办法找不到,那就应该想点儿歪门儿邪道的东西了,这种办法虽然不入流,可到关键的时候还挺好用,关键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就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大少看了看半仙,这可是自己的师父,又受了重伤,要是让他出头,万一出点儿意外,那可就完了,为今之计只有鼓动那老刺猬,这东西又奸又滑,自从出事就一直在后边儿躲着,到了现在,也该出点儿力了。 想到此处,牛二柱一乐,嬉皮笑脸的走到老刺猬身边,把手往他肩膀一搭:“我说老伙计,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你是不是应该出把力了?咱们中间有这个本事的可就你和我师父了,可你看看,我师父都伤成那样儿了,坐着都费劲,现在也就指望你了,你可是神仙,又是有求必应的土地爷,俺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指望你老人家救苦救难,又能指望谁?” 老刺猬被牛二柱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牛二柱着嘴皮子可真够厉害的,几句话把老刺猬的退路都给堵死了,虽然土地爷其实要论不要脸来,和牛二柱也不相上下,不过毕竟他不是混混,众目睽睽之下,还得顾及身份,这老家伙脸憋得通红,吭哧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我说小伙子,不是老头子我不肯出力,实在也是有心无力,我虽然是个土地,可耗子尾巴上生疮,其实并没有多大脓水,更何况我还是妖仙的底子,比起一般的土地就更不行了,本来找个人也不费多大事儿,可这船上煞气冲天,阴气弥漫,你们几个阳气又很重,再加上天雷激荡,搅得天地气机一片紊乱,老头子我实在.” ‘你甭跟我打马虎眼!“牛二柱打断了老刺猬的废话,“你就是跟我装熊,你大小是个神仙,到这时候难道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看看现在是矫情的时候儿么?当然,您老是神仙,那些鲨鱼不一定敢吃你,就是吃也是细嚼慢咽,一个肉丝儿一个肉丝儿的往里吞,不过你可打好了算盘,要是老装孙子,在大伙儿被吃掉之前,我先把你扔下去给鲨鱼打牙祭,想必神仙肉滋味儿应该好过凡夫俗子,那些鲨鱼兴许光吃以一个也就饱了!” 大少也不含糊,说干就干,冲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三耗子今儿也算是福至心灵,立刻就明白了牛二柱的意思,撸胳膊挽袖子就往上闯,看意思要和大少一起把老刺猬扔到海里去,老刺猬虽然奸猾流油,到了此时也吓得不轻,他哪儿见过这个阵势?当时就怂了,连忙摆手:“二位,二位爷,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哎你别拉我胳膊,我想办法,想办法还不成吗?” 牛二柱见老刺猬吐了口,这才将他放下来,不过大少和三耗子可没往后退,而是围在老刺猬左右,看意思只要他耍滑头,两人就立刻接着往下扔。老刺猬嘴里嘟嘟囔囔,一脸的苦大仇深,其实刚才他倒也不是一味的装孙子,他虽然是个土地,可本事也就那么一点儿,否则也不会收角狐欺负也不敢出声儿,如今这船上一片混乱,他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过自己没办法,倒是可以请人帮忙,毕竟土地爷虽小,也大小算个神仙。 这老刺猬万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老头儿叫牛二柱弄来几柱香,这东西要是平时,在海上也是个稀罕物儿,不过是有凑巧,这艘船因为干的是没本儿买卖,从船老大到水手都是心虚无比,平常没事儿就搞点儿封建迷信聊以自我安慰,现在就有几个冥顽不灵的在船头磕头祷告,大少二话没说,把香碗抢过来,回头就给了老刺猬,那些水手纵然不干,可毕竟没有这边人多,也只好对着大海哭天抹泪。 老刺猬愁眉苦脸,对着香碗拜了几拜,伸手咬破中指,拿一块破布摆在面前,而后便伸着个鼻子,冲着香火头儿亦真的猛嗅,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万端,一会儿好似享受无比,一会儿又似乎十分痛苦,整个儿跟外国鸡差不了多少,卜发财看的稀奇,扭回头冲大少说:“我说二哥,这是在回事儿?这老东西犯病了?我瞅着他咋跟抽风似的,别不是你小子把人家逼疯了吧?” 牛二柱一撇嘴:“快拉倒吧你,就你那点儿见识,知道个六?你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吗?我可告诉你,人家这是闻味儿呢,你小子简直孤陋寡闻,刺猬的嗅觉比狗都灵,你就是给他一块抹布,他都能闻出来这以前是用破裤衩儿改的,还是用搓澡巾缝的.。”大少还想再来几句,冷不丁后边儿一巴掌拍过来,打的牛二柱一哆嗦,还没回头,就听见一声大喝:“少年人好不晓事,满嘴胡说八道,也不怕神灵怪罪,这叫扶乩你懂不懂?” 牛二柱刚要发火儿,一听这声音,立刻就软了,这是张半仙的嗓音,大少就是再混,也不敢多嘴,不过牛二柱也纳闷儿,扶乩他可听说过,都是两个人扶着一根木头,在沙盘里写字,可今儿是咋了?一来老刺猬也算是神仙,他还用扶乩?就算是扶乩,这架势也不像啊?棍子在哪儿,沙盘又在哪儿?难道妖精扶乩跟人还不一样?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老刺猬那边儿可就犯起毛病来了,鼻子里吸着香烟,身子忽然一震,紧接着就开始打哆嗉,抖得跟秋风中的树叶一般,抖着抖着,眼睛往上一翻,咕咚一声躺倒在甲板上,浑身抽搐,大伙儿都以为他抽了羊角儿疯,刚要上去把他扶起来,谁知道老刺猬身子又是一震,直挺挺的坐起来,二话不说,用咬破的手指在破布上比划起来。众人一喜,莫非老刺猬已经成功了,要写出那老狐狸藏在哪里?所有人不敢怠慢,急忙围过来一看,只见破布上一片猩红,原来写的并不是字,而是画的画儿,那块破布虽然血迹斑斑,污秽无比,老刺猬画工又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若是仔细辨认,还能分辨得出,只见鲜血淋漓,破布上模模糊糊出现了几个物体,看形状像几个人。大家都不知所谓,这老刺猬搞的什么鬼,虽然图像比文字子更直接,可就这么胡写乱画的,谁能明白啥意思,大伙儿冥思苦想,围着破布看了半天,正不知从哪里下手,忽然马凤仪一声惊呼:“哎呀,对了,我明白这是啥意思了,这就是画的我们现在的事儿!” 【-为您精选】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疑神疑鬼 大伙儿更是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询问,马凤仪却是个直肠子,指着破布上的画像说道:“这画儿虽然画的不咋地,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不过要是仔细一看,也就明白了,咱们一共是八个人,外加一只狸猫,和这画儿上的一点儿不差,你们看,这画虽然潦草,倒也简单,上边一个圆圈就是脑袋,几条细线便是身体四肢,这不刚好是八个人,还有一个狸猫在天上飞,不就是指的那只趴在桅杆上的夜游神吗?” 牛二柱仔细看了看,确实如马凤仪所说,这么一解释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老刺猬扶乩,不知道怎么就阴错阳差,真的请来了某种东西,不过这玩意儿似乎不识字,居然直接用画的,不过这也太出乎众人意料了,若不是马凤仪灵机一动,还真就不明白是啥意思,看来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人会摆弄的! 大少正在暗中思索,那破布上的画儿,突然又消失了,老刺猬浑身抽搐,中指比比划划,又开始画另一幅画,这回画上的景象又变了,比原来复杂得多,画面上群山纵横决定上立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正在对着苍穹指手画脚,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暗处潜藏着两只兽形的怪物,山下有不少人在四处躲避,那些躲避的人大概是些普通老百姓之类的。(.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暗吃一惊,这可就怪了,这画面虽然有些复杂,可也不用多问,画的是老狐狸度劫时的场景,这可就怪了,大家问的是老狐狸的去向,你画这些干嘛?正在疑惑,破布上的画面又是一变,画的是洪水滔天,狂风侵袭的景象,大水将房屋悉数冲倒,那些老百姓纷纷躲避,进了地下城皇庙的入口,这些躲避起来的人们,都安全的躲过了天灾,但是仍有些人来不及逃跑,被淹死在水中。 这也不难理解,大意应该是牛二柱引来了洪水,岛上遭了大难,不过却不是所有人都死了,而是有大部分人通过地下城隍庙捡回了一条命,这可就怪了,那地方大少也去过,已经是灌满了海水,除了鱼虾之外,别无他物,如果那些人活了命,怎么会一个也看不见?正在疑惑,老刺猬手上连连滑动,画面又变了。 这一回画面有点儿血腥,画的是逃进地下城隍庙的人,被一个怪物攻击,残肢断臂乱飞,一片惨不忍睹,牛二柱到此已经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一个也看不见,大概是被角狐、黄皮子或者老狐狸给吃了,所以自己并没有看见,不过除此之外,上似乎还有些不对,画面上隐蔽之处,似乎还潜藏着一个东西,神头鬼脑,和第二幅画上的东西一模一样,这可是老熟人,也不用多问,一看就知道那是老狐狸。 那吃人的怪物倒也没有残杀殆尽,只留下一具女尸,而后扭头就走,当怪物走了,老狐狸身上飘出一股黑气,附在那女人身上,趁着潮汐飘了出去,接下来的画更好理解,那女尸漂流到大海上,被一伙儿人救上了船,看那船的形状大小,和这艘船几乎不差分毫。 大少脑子里转得飞快,看来这幅画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那老狐狸也躲到了地下城隍庙,等那怪物走后,附在幸存的女尸身上,借着潮水逃了出去,被船老大救了,如此一来,整件事儿就说的通了,联系起来一想,大概就是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那么接下来肯定就会指出老狐狸的藏身之处,只要这幅画一出来,事情就迎刃而解。 到了此时,那老刺猬却脸色铁青,浑身颤抖,身上起了不少倒刺,看意思竟然要现原形,手里也画得极慢,大伙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关键时候出了问题,不过老刺猬虽然画得极慢,可手上却没有停歇,伴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那幅画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幅画更加潦草,笔画凌乱,十分难以辨认,众人费劲看了半天,多少也看出了一点儿眉目,花儿上有两个人,一个曲线优美,显然是个女人,另一个粗壮凶悍,倒像是船上的水手,那女人躺倒在地,看来似乎不能动转,那男人鬼鬼祟祟,伸手往那女人胸口摸去,整个画面十分猥琐,不过除此之外,叫人更加怀疑的是,从那女人身上飘飘渺渺飘出烟雾一样的东西,向那男人身上钻进去。 这倒叫大伙儿费解了,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冥思苦想,正在摸不着头脑,忽然牛二柱一拍脑门儿:“我懂了,这说的是老狐狸的去向!”大伙儿一听纷纷来了精神,围住牛二柱乱问,不过这一回大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脸红一片,居然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被问得急了,这才一无意识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那画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只怕就是老狐狸附身的女尸,这帮人把她打捞上来,后来又不见了,应该不是就地消失,而是被某个水手藏了起来,说起来这些人也命苦,不但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而且成年在海上漂泊,常年不见陆地,因为航海禁忌,似乎也应该没有啥机会接近女人,也不知道哪个水手见色起意,藏起了女尸,要奸那个啥! 可是这要是一般的尸体也就罢了,关键老狐狸还附在上边,这问题就大了,画上那股子烟雾一样的东西,应该是老狐狸的元神,照画面看来,应该就是老狐狸借那水手起了不良之心的机会,又趁机从女尸身上转移到那水手的身上,已经变换了附身的对象,这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大伙儿找不到老狐狸,原来这就家伙并不是藏起来了,而是变成了人,和大伙儿打马虎眼!那接下来一幅画就至关重要了,因为他很可能揭示那老狐狸究竟是谁?大伙儿聚精会神,眼巴巴的看着老刺猬的手,就在此时,那老刺猬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全身哆嗦得如同筛糠,看意思动一下都费力,不过即便如此,老刺猬的手依然艰难的动着,在他艰难的移动中,一张人脸渐渐显现出来。然而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众人正眼巴巴看着,那几个留在甲板上磕头跪拜的水手之中,忽然有一个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到了众人眼前,二话不说,一头撞向老刺猬,把老刺猬撞出几米远,身上一阵抽搐,再也不动了! 【-为您精选】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相信谁 这一下如同魏延闯破七星灯,把众人的希望都给破灭了,牛二柱的愤怒可想而知,大少义愤填膺,上来一把揪住那水手,二话不说就是四五个嘴把子,打的这水手天昏地暗,顺着嘴丫子淌血:“你个混账王八羔子,谁让你过来的,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那老狐狸就是你,你在这儿跟爷爷捣乱?赶紧麻溜儿的说实话,要是有一句含糊,二爷立刻就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那水手被牛二柱打得天旋地转,连北都找不着了,不过一听牛二柱要把他扔下去喂鲨鱼,立刻就清醒了,浑身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如同捣蒜:“爷,您是我亲爹,亲祖宗!我可没有捣乱的意思,刚才我还在那边儿祭海神,因为跪得时间太长,船又晃得厉害,就想起来活动活动,可刚站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捣乱,从背后撞了我一把,我一下子没站稳,才冲撞了各位,求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这水手哭哭啼啼,跟个三孙子似的,涕泪横流,简直可怜的不行,牛二柱有个毛病,吃软不吃硬,这人苦苦哀求,大少就下不去手了,而且这人哭天抹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不像是假的,大少把这家伙甩到一边儿,再问那些已经吓傻了的水手,这些人全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都说刚才因为情况紧急,全部在低着头磕头,头也没抬,至于那人说什么被人推了一把云云,根本就没看见。(.) 这下麻烦了,这些人各执一词,别说牛二柱,神仙他二大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究竟谁说的对,那就更没个谱儿了,大少左顾右盼,简直是一筹莫展,正在不知所错,马凤仪等人忽然一声惊呼,大少心里头咯噔一下子,挤开人群往里一探头,顿时也凉了半截儿,只见老刺猬脸如白纸,不但昏迷不醒,七窍之中也流出血来,别说把他弄醒,只怕没人医治,连命都保不住。 这回更是乱上加乱,好在这群人里有个张半仙,不但修为高深,还会点儿医术,老头子给老刺猬号过脉,眉宇间皱成了一个疙瘩,好歹弄了些丸药灌下去,不过似乎作用也不大,张半仙面色凝重,似乎也没什么把握,牛二柱心里更乱,这老刺猬虽然奸猾了点儿,可毕竟救过自己一命,要说大少漠不关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一串人眼看就要为了鲨鱼,孰轻孰重,大少还分得请,当下把老刺猬先放到一边儿,转身又研究起那张破布来。 那张破布还在,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老刺猬已经画出了这人的半身,若是画得清楚一点儿,倒也可以辨认,只不过用血在破布上画画儿,要想看得清楚,只怕也难。破布上模模糊糊,露出一个半身人像,下边儿寥寥几笔,似乎刚要画下去,就戛然而止,叫人看着有些别扭,那人的脸上模糊一片,别说模样,连男女都看不出,因为头顶有一团东西悬空而起,既可以看作是头发,又有点儿像是前面几幅画儿里老狐狸身上飘出来的黑烟。 这可就难办了,大少思来想去,看得眼珠子发酸,愣是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这可就太叫人头疼了,原来逃到海里去的水手当然不算数儿,这些人如果可疑,就不会下去送死,那么最有可疑的就是船上的水手,大少数了数,连同刚才冒冒失失闯过来哪位,一共是五个人,现在是一点儿头绪没有,哪儿那么容易就把老狐狸分辨出来? 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大少要是一狠心,把这五个人全扔下去,那也就结了,反正必有一个是假的,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不过这么做似乎有点儿太缺德,这些人即便是罪恶滔天,似乎也不应该死在自己手里,师父肯定也不会同意,若是以前,遇到这种事儿,大少绝对不会心软,可自从看了老狐狸的狼狈像,大少心里就多了一种东西,那就是敬畏,这可跟胆儿小不是一回事儿,胆儿小是有心就没胆儿,可心存敬畏却是畏惧天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做死,抬头三尺有神灵,为人处事怎能不敬天畏道? 这回牛二柱可是彻底没辙了,大少回头看了看其余的几个人,马凤仪和杜小仙正搀扶着昏迷不醒的老刺猬,王亚樵昏迷了过去,胸口一起一伏的节奏很快,似乎十分不适应海上的惊涛骇浪,卜发财倒是精神,可也是愁眉不展,正在原地不停的溜达,两条小短腿儿不停的画圈儿。 牛二柱看得心烦,正要叫卜发财消停一会儿,正在此时,那香碗忽然剧烈震动起来,虽然此时船身在天雷的打击下摇晃不止,可振动的频率却和这香碗根本就不同,大少心里奇怪,正要凑过去看个究竟,忽然就听砰的一声,那香碗居然轰然碎裂,碎瓷片子乱飞,香灰四处飞散,大少因为离的太近,又毫无防备,被香灰窜进眼睛里,钻心的一阵疼,还没等有所反应,一个碎瓷片从脸庞划过,将大少划出一道血口。 牛二柱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往脸上一抹,手上一片血红,看来是流了血了,这倒不打紧,一个大小伙子,别说划个口子,就是弄一个窟窿,回去躺几天也能复原,可牛二柱关心的不是这些,大少因为被划伤,下意识往甲板上一看,想找到那碎瓷片儿,谁知道一低头,立刻就把眼睛瞪圆了,脚下鲜血森森,那些香灰粘在上边,虽然看似凌乱,仔细一看,却相当有规律,竟像是一幅画儿一般。 大少心中一动,低头细看,那画虽然潦草,仔细分辨,倒也看得出大意,里面灰蒙蒙一片的,像是一艘船,船上形态各异,画了有十几个人,牛二柱仔细一数,除了那趴在未赶上的狸猫,船头五个,船中间七个,一共是十二个人,这些人形态各异,咋看咋像是这船上的人,牛二柱微微一惊,仔细再一看,没错儿,众人头顶乌糟糟一片,似乎还有奇形怪状的闪电,应该就是现在的情形,不过这就不对了,那水手的数目没错儿,可自己这边儿却是八个,怎么就少画了一个? 难道自己数错了?大少仔仔细细,从头数了一遍,没错儿确实是七个,牛二柱回头细数,马凤仪,卜发财、杜小仙.。,怎么数都是八个,难道是这副画画错了?不能啊,在此之前,老刺猬画的那几幅画儿可是次次言中,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说的倍儿清楚,怎么单单就这一次不灵了?似乎这个可能不大,不过如果这画儿画的没错,那为什么明明有八个人,画上却画着七个人?大少脑子里在飞速的旋转,把可能出现的情况想了一遍,却半点头绪也没有。 正在毫无线索,牛二柱大脑里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忽然浮上脑海,难道八人当中真有一个不是人,而是被老狐狸所控制了?这倒是可以解释得通,可是老刺猬画的最后一幅画里,明明是说,有人见色起意,接近那女尸,才被老狐狸有机可乘,这显然是水手们才会有这个机会,自己这帮人一上船,那女尸早就没了,怎么可能被老狐狸附身? 牛二柱脑袋都大了,太阳穴隐隐发疼,要是按他的脾气,早就抛在了一边,可现在这画儿的真相关系着一船人的生死,大少纵然头痛欲裂,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如果画儿上画的是真的,自己的猜测又没错,那只有一种可能,老刺猬在众人分头寻找自己的时候,有趁机附在了卜发财等人身上,因为老刺猬即将揭晓真相,所以才来了这么一下子,如此一想,到很有可能是卜发财等人其中的一个推了那水手一把,是老刺猬功亏一篑,也难怪那些水手都不知情! 不过也有可能有人故弄玄虚,故意转移视线,不过这么一想就复杂了,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如果自己猜测的不错,那究竟是谁被老狐狸附了身?老刺猬不大可能,他就是再不济,也是个土地爷,不可能被老狐狸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更不可能,剩下六个人里,马凤仪和杜小仙形影不离,有人不对劲儿,另一个也会有察觉,可能性也不大,杜菁菁那是绝顶高手,即便不懂那些歪门儿邪道的东西,比一般人也强了不少,情急之下,老狐狸自然要挑软柿子捏,如此一来,张半仙和王亚樵也没了嫌疑,他们俩一个是修为高深,一个昏迷不醒,动都动不了,老狐狸也没有这个机会,这么一推敲,似乎就是卜发财的嫌疑最大了。牛二柱心头一震,这可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结果,可事实摆在眼前,又哪里容得他有半点怀疑?可是即便如此,大少和卜发财可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即便他被附了身,也是身不由己,牛二柱又怎能痛下杀手?大少正在左右为难,不提防那卜发财却吊儿郎当的的走了过来:“二哥,你不赶紧想办法,在这儿发什么呆?再要晚一会儿,我们可要喂鲨鱼了!”大少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看了看卜发财,光凭观察,卜发财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不过这老狐狸狡猾多端,似乎也不能看表象,大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焦虑,不冷不热对三耗子说:“办法到不是没想,不过我有点儿犯愁,因为我觉得咱们之中有人不正常,似乎那老狐狸就隐藏在你我之间!” 【-为您精选】 第140章 一百四十、画中有鬼 大少说完,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卜发财,虽说俩人是过命的交情,可事态紧急,卜发财要是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牛二柱当时就来一个出其不意,先把他弄躺下再说,反正半仙现在状态还行,大不了把老狐狸从卜发财身上弄出来就得了,可三耗子听了这话,显得比牛二柱还要吃惊,赶紧凑过来问道:“真的假的?我老丈人还有这个本事?那你看出来没?究竟是谁?事先可说好了啊,你要把它弄出来也就罢了,我可不不许你把它怎么样!毕竟翁婿一场,你得给我个面子,把它扔到海里也就得了,要死要活,看他的命了,你要动手弄死他,我可不答应!” 大少鼻子里哼了一声,别的也没说,到现在为止,卜发财说话办事儿倒也十分正常,那话说得更是符合他的个性,要是卜发财张嘴就要弄死谁,那倒显得有点儿不对了。(.无弹窗广告)牛二柱不动声色的跟着卜发财来到众人中间,看似胸有成竹,其实心里就如同开了一锅粥:卜发财看来倒是嫌疑不大了,可这么一来又难办了,自己的推测已经被打破,现在只能从头儿再来。 大少又转了一圈儿,因为心理作用,再加上天黑,只能在闪电间隙看清人脸,而在刺眼的闪电之下,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枯黄惨白,硬是看的大少头皮发麻,卜发财、马凤仪、杜小仙、杜菁菁.。剩下的这七个人里,似乎个个儿都可疑,仔细一推敲,又站不住脚,究竟这些人里,谁才是老狐狸的傀儡? 这要是别人,恐怕早就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起来,精神压力太大,难免就会崩溃,行动失常,最先错乱的就是自己,不过牛二柱这些年竟遇见倒霉的事儿,虽然苦了点儿,可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精神承受力大大加强,到了此时,虽然心急如焚,可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大少看了看卜发财,眼睛是观察一个人最直接的渠道,眼神是很难伪装的,三耗子的眼神大少再熟悉不过来,这时候卜发财眼中惊恐,但十分坦然,明显不是心里有事儿那种人。 既然不是卜发财,那就得再看看别人了,大少偷眼看了看身后,张半仙、杜小仙等人,张半仙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刺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关注和焦急,天雷巍巍之下,还一个劲儿的关心别人,这只能是半仙的作风,老狐狸贼精溜滑,只关心自己,危机之下绝不可能还如此关注老刺猬,所以,半仙也没有问题。 牛二柱又看了看马凤仪,五姑娘此刻显得六神无主,两只眼睛也没地方放,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看看哪儿,似乎不大正常,不过牛二柱一把眼光投过来,五姑娘就有了察觉,马凤仪一抬头,见心上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竟然会错了意,赶紧把眼光投向别处,眼神中满是娇嗔,脸上还一红,牛二柱不禁有点窘迫,马凤仪虽然看似有点儿不对,可也不大像是假的,没听说过老狐狸看见大小伙子还脸红的! 余下几个人里,看似都有可疑,不过人在这种时候,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因为心理紧张,不正常那也难免,也不可能因为稍微有点儿不对劲儿就怀疑人家,大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暗暗叫苦,这可完了,眼看着天上雷声不断,这船不一会儿就沉了,海里鲨鱼越聚越多,巨大的背鳍就如同船帆一般,这要用无休止的耽误下去,怎么得了? 此时马凤仪和卜发财已经看出不对来了,悄悄走过来问大少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一来这俩人嫌疑不大,二来也可以进一步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真没有问题,那妥了,一人智短,两人智长,有这俩人一块出主意,总比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来的强,这俩人一听,也是一愣,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一看,全部都咦了一声,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十分的意外。 这个反应就不对了,毕竟牛二柱把事儿都说了,你这时候儿再这么惊讶,未免有些反应过激,大少情知有异,回头看众人都在关注老刺猬,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对俩人低声道:“我说你们俩怎么了?这事儿又不是头一回,至于这么大反应么?”这话一说,马凤仪没说话,可卜发财却指着地上说:“哎我说傻柱子,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不一样?大少一愣,低头再看,顿时心里一惊,那香灰和鲜血组成的画面果然不一样了,背景还是那个背景,可人物场景不一样了,画面上尸横遍地,多了十几个死人,而且都是缺胳膊断腿,鲜血横流,死状恐怖,不过也不是一个也没留,还有仨人没死,但是这三人也不消停,正拿着刀子互相追杀,仨人之中一个曲线优美,明显是女的,另一个个子较高,最后一个是个矮瘦子,那女人和矮瘦子一伙儿,正追杀那瘦高挑儿! 卜发财反应慢,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在哪儿自言自语:“这尼玛是咋回事儿,我咋看不明白?难道还有人打架?这也太不仗义了,俩人打一个还要不要脸?我看八成是奸夫淫妇,被人捉奸在床,这俩不要脸的急眼了,要谋杀亲夫!” 马凤仪和牛二柱都没说话,卜发财看不明白,他俩可看明白了,那女的身手敏捷,举手投足好像都有底子,不是马凤仪就是杜小仙,不过杜小仙岁数儿小了一点儿,个头儿不高,这女的应该就是五姑娘了,那个矮子瘦小枯干,这堆人里除了卜发财都没有这个体型,至于那个被追杀的。俩人都没有明说,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很可能就是牛二柱! 这下形势又变得扑数迷离,看这画面的意思,似乎是说,一船人互相残杀,到最后只有牛二柱、马凤仪和卜发财三个幸存者,不知道为了什么,马凤仪和卜发财合起伙儿来对付牛二柱。这可就不对了,三人这交情可不是吹出来的,究竟为了什么事儿会互相残杀?难道牛二柱疑神疑鬼,找了半天,这鬼竟是自己?大少手心里汗出如浆,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天地间一声霹雳,震天动地,一道闪电横劈下来,正击在船头,那船被天雷很劈,早已到了极限,如今又遭重创,再也坚持不住,就听见喀啦一声巨响,船头木板横飞,眼看就沉了下去! 【-为您精选】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应验 事出突然,船上众人毫无准备,船头被雷火重击,船身受损,海水如潮,咕噜噜灌了进来,因为重量增加,船身倾斜,从船头沉了下去,船尾高高翘起,那几个在船头叩拜的水手连个奔儿都没打,一股脑脑儿栽进了水里,刚一进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被蜂拥而来的群鲨猛扑过来,一阵撕咬,惨叫不绝,转瞬间海面上一片通红,全部做了海底的冤魂。 其余众人也不例外,因为毫无准备,大少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趔趄,仰面栽倒,身体在惯性之下迅速下滑,眼看就要栽进水里。大少就知道这一下去,肯定好不了,也是反映的快,伸手在四周一通乱划拉,大概是命不该绝,竟然他一把抓住了身边的缆绳,人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一根稻草,也会紧抓住不放,大少拼命抓紧,虽然手上一阵刺痛传来,疼得呲牙咧嘴,可好歹下坠的势头终于止住了,那些鲨鱼在大少脚下游弋,却无法真正靠近他。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不过他没事儿了,别人可不一样,众人之中有反应快的,也有反应慢的,可生死关头,凭借本能,全都抓住了身边可以阻止下坠的东西,暂时也算是幸免于难,可就有一个人特殊,那就是王亚樵,自从上船,王亚樵或许因为水土不服,或许是岛上折腾的太凶,反正是昏睡不起,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大船倾斜,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自己,谁也没工夫照顾他,这位爷也算是心宽,平躺着就往下出溜,一点儿都不含糊。 此时大少正在船尾,众人之中,就他离水面最近,眼看着王亚樵从身边滑过,大少总不能置之不理,越到关键时候儿,牛二柱反应也最快,当时腾出一只手来,嘭地一把将大师兄抓住,死活儿就不肯撒手了,如此一来,王雅乔下坠的势头被止住,总算没有直接喂了鲨鱼,不过也差不多,王亚樵两腿悬空,离水面也就一米多,而且随着船只的下沉,还在不断的接近大海。 牛二柱手中又是一阵剧痛,那缆绳是用几股麻绳拧到一块儿的,结实倒也是结实,只不过绳子上的麻丝纵横,本来牛二柱就有点儿受不了,再加上一个王亚樵,分量更大,不但手心勒的生疼,而且根根麻丝还扎进手里,又疼又痒,就别提多难受了。大少又少了一个手的支撑,实在挺不住了,抬头看卜发财离自己不远,正抱着桅杆瑟瑟发抖,牛二柱赶紧求救:“我说耗子,你他妈别装熊行不行,二哥快要归位了,还不赶紧拉兄弟一把!” 要说这卜发财按平时那德行,别说过来救人,就是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可现在牛二柱遇险,眼看就要下海喂了鲨鱼,三耗子就觉得热血上涌,也顾不得考虑自己的得失,伸手抓住身边一根身子,顺着船身倾斜的方向滑了下来,在大少即将筋疲力尽的当口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了卜发财的外援,牛二柱立刻觉得轻松了不少,正要在船上找个能发力的地方,一鼓作气把王亚樵提上去,可就这么一打量,不但没有找到逃生的机会,反而惊恐的发现,死神越来越近! 因为大船在不断下沉,即便是王亚樵停止了下滑,可他的双脚离水面还是越来越近,这要是海里没东西也就罢了,关键这海里现在就是一大锅鱼翅,放眼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鲨鱼的背鳍,这些海洋里的霸主,早就进化出了发达的感官,即便是吃了不下十几个人,仍然意犹未尽,此刻正聚集在王亚樵脚下,看意思只要再稍微靠近一点儿,肯定会鱼跃而出,一口将王亚樵囫囵吞下去,到时候牛二柱也得跟着倒霉,当然,大少要是真不要脸,中途松了手,那也就罢了,可牛二猪虽然确实有点儿不要脸,可这种事儿还干不出来,也许是混江湖混久了,平生最注重的就是义气俩字儿! 可要照这么下去,俩人葬身鱼腹是早晚的事儿,危难之际,牛二柱也是被逼急了,嘴里喊了一句:“耗子,抓紧了,二哥可要救人了!”话音未落,牛二柱双腿用力,将王亚樵用力夹住,使他尽量脱离水面,与此同时,牛二柱腾出一只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将粗如儿臂的绳索缠到腰间围了两圈,将身体牢牢固定住,而后腾出这只手,奋力把王亚樵往上拉。(.好看的小说) 蓦地里一股巨力猛地传来,牛二柱就感觉天旋地转,胸腹间气血翻滚,脚下无根,眼前发黑,这一下用力过猛,几乎当场就一口血喷出来,别的倒是次要,关键围在腰里的绳子收得太紧,勒得喘不过气儿来,大少脸红脖子粗,几乎被憋成了紫茄子,不过你还别说,自从牛二柱一拳打翻了角狐,这身子骨儿跟以前就是不一样了,凭着一股子蛮劲儿,居然真就把王亚樵提了上来! 牛二柱心里一喜,照这么下去,还真就有救,人一旦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那立刻就不一样了,大少只觉得浑身热血翻涌,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受伤肌肉紧绷,一次又一次的发力,不过这会可怪了,任凭牛二柱如何用力,这王亚樵就是不动地方,开始牛二柱还以为自己力气不够,可仔细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不知怎么弄的,王亚樵的裤腿儿挂在一个东西上面,这玩意儿是又重又沉,牛二柱累得气喘吁吁,愣是难以移动分毫! 这你妈可就是倒霉催的了,喝凉水都能塞牙,你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行啊,此时最上边儿的卜发财有点儿挺不住了,三耗子本来身体就瘦弱,他又是个飞贼,讲究的是身体灵活,身法快捷,想要让他跟李元霸似的身体像个病孩子,力气却能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是不可能的,卜发财坚持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到了极限,被牛二柱和王亚樵坠船之力也扯得要翻身落船,这小子涨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叫唤:“哎呦,二哥,你磨蹭啥呢,要救人赶紧的,再晚一会儿咱们哥儿仨都得交待到这儿!” 大少七窍生烟,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这也得使得上劲儿啊,王亚樵叫不知道啥玩意儿挂住了,你还指望我能把这东西给连根儿拔起?可就在这磨磨唧唧的工夫,脚底下那些鲨鱼已经等不及了,大概是眼看着一嘴肥肉吃不到,心里起急,有那强壮一些的鲨鱼,已经开始越出水面,看意思想要来一个鱼跃龙门,虽然因为天黑,跳得不高,又没啥准头儿,可一次比一次接近,已经到了火烧屁股的时候儿! 牛二柱心里都快着了火了,照这么下去,早晚也得成了鱼食,当然船已经开始倾斜,下去是避免不了的,可现在这种时候,能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也不能轻言放弃呀!眼看着月光下鲨鱼利齿森森,李王亚樵的脚面越来越近,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一眼看见船舷离自己不远,立刻憋足了劲儿把自己的身体晃过去,一脚踩住了船舷,把身体横着撑在船头,总算缓解了自己和卜发财的压力。 不过撑是撑住了,可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王亚樵的身体倒是不往下掉了,可是随着船身渐渐沉入海中,仨人还是离鲨鱼越来越近,牛二柱眼见得海面上波涛翻腾,一股子海腥味儿扑鼻而来,知道单凭自己和卜发财是没法儿脱险了,情急之下,也不管是谁,仰头往上就喊:“我说哥儿几个,师父,师叔,你们倒是搭把手儿啊,我们快撑不下去了!” 大少其实也只不过是尽人事而已,眼下大船将倾,谁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顶多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不过世事无绝对,大少这一嗓子喊出去,还真就有了效果,只听见一阵衣服摩擦甲板的声音,明显是有人来了,牛二柱大喜,抬头一看,心里更是一阵温暖,来人正是马凤仪,五姑娘手里抓着缆绳,一手提着短刀,正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滑! 大少心中感叹,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到了关键的时候,指望别人还是扯了一点儿,到底是自家人可靠!牛二柱整张脸上都是一片荡漾,因为脚踩住了船舷,牛二柱松开了卜发财。腾出一只手来伸向马凤仪:“妹子,行,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够个人物的,我没想到挺身而出的居然是你,这才是患难见真情,等咱们逃过这一劫,二哥绝对不能亏了你,你就说吧,你想要.。”牛二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忽然发现马凤仪不对头,五姑娘脸色凝重,毫无表情,到了俩人近前,二话不说,也不提救人的事儿,而是晃着明亮亮的匕首,一刀就往牛二柱的脚下砍去,这一刀又准又恨,出手如电,根本就不留丝毫的余地!牛二柱一哆嗦,不好,这马凤仪的表现可不大对劲儿,她这是要干嘛,难道要杀了自己,不可能啊,大少即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马凤仪杀自己的理由,猛地,大少一哆嗦,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幅画儿,香灰和鲜血组成的那一幅画里明确预示了卜发财和马凤仪要杀自己,难道那画里说的是真的,这一幕惨剧就要应验了? 【-为您精选】 第142章 一百十二、鲨怪 到了此时,牛二柱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惊讶和困惑是难免的,不过相对而言,最多的是一种无奈,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奈,其实自从那幅画一出现,大少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你要说他完全不信,那是假的,如果画里的事儿都是胡诌白咧,那也就罢了,偏偏前几幅画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处,丝丝入扣,一分一毫都不带差的,那么如此看来,这最后一幅画是假的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牛二柱天生不信邪,总以为人定胜天,可到头来,遭劫的在数,在数的难逃,自己那一点儿不知天高的地厚的固执,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有些可笑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计可施,牛二柱要是反抗,王亚樵也就完了,事到如今,只好硬挺着脖子挨刀,好在死在自己人手里,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比喂了鲨鱼强!大少闭着眼睛等着挨刀,可过了许久,反而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到时脚底下哎呦一声惨叫,自己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大少心中诧异,急忙低头一看,暗叫了一声惭愧,原来马凤仪那一刀却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奔向了王亚樵脚底下那东西,因为离得远,刀到了半途,忽然脱手而飞,笔直地刺向将王亚樵绊住的那团物事,这一招儿也是马凤仪有意为之,她把短刀当成了飞刀,一刀刺向了那东西。五姑娘的暗器那可是出了名的准,这一下下不偏不倚,正刺在那东西上边儿,也是五姑娘用劲大了一点儿,这一刀不但命中,而且把那东西和王亚樵裤腿连接的地方齐齐斩断,王亚樵脱离了舒服,牛二柱自然是压力顿减。 大少虽然心里惊疑,可是既然王亚樵已经脱离大难,那就事不宜迟,否则一会儿那些鲨鱼来了劲儿,一口咬断了双腿,那即便是把人给救活了,只怕也只能是个半截子!有了马凤仪帮忙,三人拽一个人,自然简单了些,哥儿仨七手八脚,把王亚樵拉了上来,用缆绳把他捆在船尾,看看再没有被甩下去的危险,这才各自抱住桅杆,喘息不已,别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是马凤仪,这一下子也几乎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要是再坚持一会儿,只怕是四个人都活不了! 即便是现在,四个人逃脱了鲨鱼的窥伺,可依然生死未卜,说生死未卜都可能是乐观了一点儿,这艘船已经开始沉没,只不过是因为船大了一点儿,这地方离陆地近,海水也不算深,所以沉得很慢,不过即便如此,此时也有四分之一左右沉入了水底,牛二柱也懂的这里头的事儿,只要船一沉,刚开始可能会很慢,可随着海水不断涌入,就会越来越快,到最后洪水没顶,就只是一会儿的事儿。 卜发财喘的跟三孙子似的:“哎我说傻柱子,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你说咱们不是傻帽儿吗?这么大的船,底舱里肯定有逃命的小船啊,咱们拽出来一两艘,大伙儿坐小船逃出去不就结了吗,何苦在这里等死?”牛二柱眼皮都没抬:“你快拉倒吧,就你那点儿心眼儿还显摆哪?这要能成我不早就想到了吗?你看看海里那些鲨鱼,一个个儿都跟小轮船似的,别说没船,就是有船,人家随便儿一撞,不立刻都散了架?再说了现在底仓里都是海水,难免有鲨鱼钻进去,咱谁下去,你去?” 卜发财赶紧摇头,他出个馊主意还行,要自己下去,那绝对不敢,牛二柱看着来气,刚想数落几句,不经意看见马凤仪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大少心里一阵发酸,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叫人家一个大门大户的小姐跟着陪葬,似乎有点儿对不起人,牛二柱强作笑颜:“妹子,你别担心,待会儿下了水,连肥带瘦,先可着我来,二哥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呢,兴许鲨鱼吃了我,也就饱了,他们要敢吃你,二哥在肚子里也不能饶他们!” 几句话说的马凤仪憋不住一乐,不过这笑声到了最后就有了呜咽的意味,五姑娘眼圈一红,几乎落泪,不过马凤仪可不是哭天抹泪的娇小姐,就是心里不好受,也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从来不声张!五爷红着眼圈儿一笑:“二哥,你说的那些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刚才那一幕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我一刀飞出去,挂住亚桥师兄的那东西叫了一声,应该是个活的东西,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我看得仔细,那玩意儿也是一条鲨鱼,不过这鲨鱼似乎不对劲儿,别的鲨鱼都在海里吞吃断臂残骸,只有这一条藏在咱们这艘船的龙骨下面,似乎对食物不感兴趣!” 马凤仪这话一说,牛二柱也陷入沉思,这倒是极有道理,鲨鱼这东西就是被本能驱使的原始生物,而且胃口极大,一辈子杀戮无数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血肉在前,不可能无动于衷,难道那一条鲨鱼成了精,已经有了智慧?这个可能倒是有,不过不大,街坊大妈说起妖精的故事都是滔滔不绝,可那大部分都是瞎掰,一般的生灵哪儿那么容易成精?要是那么简单,只怕人早就灭绝了! 牛二柱低头沉思,马凤仪接着说:“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就留了心,那鲨鱼似乎一直隐藏在龙骨下面,师兄的裤腿儿挂在它的背鳍上,所以你才拉不上来,我一刀飞出去,正打在背鳍和师兄裤腿勾连的地方,把他的一片皮肉打了下来,这东西落在甲板上,眼看就要落入海中,我也是多了一个心眼儿,一把捡了回来,不过刚才一看,却是有点儿奇怪,这似乎倒不像是鲨鱼身上的东西?”说罢,马凤仪手里递过来一件东西,牛二柱下意识抓在手里,借着星月残光一看,确实不大寻常,这玩意儿有手掌大的一块,鲜血淋漓,腥气扑鼻,这倒不稀奇,不管是啥,只要是活的,受了伤一定会流血,问题出在正面,这东西软乎乎的,带了一点儿残肉,极有弹性,正面还长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毛发,火红火红的,质地轻柔,摸上去十分温暖,这就奇怪了,鲨鱼翅牛二柱吃过也见过,别的也就罢了,可没听说过还带长红毛儿的!牛二柱心里纳闷儿,把这东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骚臭无比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味儿虽然极冲,却似曾相识,牛二柱一皱眉,可心里却跟开了花儿一样,别提多高兴了:“哥儿几个,这回算是结了,我找着正主儿了,这块皮不是鲨鱼的,而是那老狐狸的,这杀千刀的东西其实不在船上,而是附在鲨鱼身上,一直藏在船底下的海水里!” 【-为您精选】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在劫难逃 大少一番话令马凤仪和卜发财大吃一惊,这老狐狸果真狡猾,不但要拿众人垫背,这隐蔽之处也选的十分阴毒,它的上面是轮船,船上还有众人垫背,只怕就是天雷劈碎了轮船,把众人全部弄死,才会轮到他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生灵都有求生的欲望,只不过为了自己保命,却要搭上众人,实在是有些阴损。 不过这事儿还有疑点,也不是毫无破绽,马凤仪一皱眉,忽然说:“这却不一定吧,那幅画明明是说老狐狸在你我之间,又怎么会潜伏在深海?那些画儿虽然有些粗糙荒诞,但前因后果说的倒也清楚明了,怎么就那最后一幅不灵了?我看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推翻以前的推断,这或许是那老狐狸故意弄得手段吧?” 牛二柱也是一愣,匆忙之下,他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听马凤仪这一说,仔细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牛二柱稍微一沉吟,立刻笑了:“妹子,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看可能不大,他这么做无非是拖延时间,好让咱们替他顶雷,不过这似乎是多此一举,只要他不显山露水,咱们一样没办法,何苦画蛇添足?再说了,前面那几幅画的确是严丝合缝,说的也毫无破绽,可那是老刺猬画出来的,不大可能有假,可最后一幅画呢?却是自己显现出来的,到底有多少可信性,咱们都不得而知,依我看,眼见为实,还是自己看见的可信,那老狐狸诡计多端,只怕是想要借那一幅画让我们自相残杀!” 卜发财和马凤仪纷纷点头,话是开心锁,经牛二柱一分析,哥儿俩越发觉得大少的推论没错,佩服牛二柱之余,也不由得心里平添了几分寒意,这老狐狸也太损了,大伙儿千辛万苦,都是为了你,你不辞而别,已经是相当不够意思了,现在拿众人垫背,也不说了,还要众人互相残杀,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会罢手么? 卜发财和马凤仪不由得义愤填膺,不过生气归生气,现在是毫无办法,渐渐地都有些气馁,大少见俩人垂头丧气,不由得又是一笑,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不能丧失信心,连忙又说:“不过如此一来,咱们倒是暂时没有危险,那老狐狸要利用轮船抵抗天雷,自然不会让他沉没,这船要是沉了,他也就没什么遮拦了,所以我们一时半会儿还喂不了鲨鱼,再者,我们也可以用这艘船验证我的推论,要是船很快沉了,那就说明我猜错了,要是这船沉不下去,那就是老狐狸在水底下把船给托住了,那我说的十有***就是真的。[.超多好看小说]” 卜发财和马凤仪半信半疑,虽然牛二柱说的句句在理,可眼下情况复杂,莫衷一是,谁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儿,这万一要是搞错了,那众人可就全都喂了鱼了,大伙儿正在眼巴巴看着轮船下沉,准备到水里和鲨鱼拼命,就在此时,那已经沉下去小一半的轮船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船身猛烈一震,牛二柱等人猝不及防,几乎被抛了下去,等到稍微平稳一点儿,众人全部目瞪口呆,这艘轮船不但不再下沉,而且竟然慢慢浮了上来,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把它顶了出来。 这可就太匪夷所思了,众人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这种奇观,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眼看着那艘船在水面上慢慢恢复了常态,汹涌的海水从船头破损处汩汩流出,都有一种恍然如在梦中的感觉。所有人里,只有牛二柱哥儿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牛二柱大概还真就猜对了,这老狐狸就在船底下,为了保命,正在奋力顶起轮船,这就相当于救了众人一命,那最后一幅画果真十有***是假的,大概和牛二柱猜得不错,那老狐狸大概是要增加这艘船的杀气,以抗拒天雷,所以才蛊惑众人相互杀戮。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牛二柱也算是识破了它的奸计,这一招儿等于白费,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老刺猬要用这艘船和船上的人替他抗拒雷击,不经意间已经形成了同生共死的关系,他要活命,就不能让轮船沉没,而众人想要不喂鲨鱼,就得替他抗雷,谁要是稍微一动歪心眼儿,那就会同归于尽! 总体来说,现在的情况比刚才好了不少,老狐狸为了保住自己,肯定不会让轮船沉没,大伙儿就不会死在海里,不过这种情况只能是暂时的,这轮船即使再结实,也会有承受不住雷击的时候,到时候四分五裂,众人还得倒霉,更何况这老狐狸狡猾多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到时候儿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那只怕也是防不胜防。 现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形势依然并不乐观,只能算是暂时平安而已,大少沉默许久,这时候师父忙着救人,师兄昏迷不醒,这群人里只怕就只能靠他了。牛二柱倒也算是沉稳,这么多年过来,倒也练就了大将之风,遇事临危不乱,牛二柱略一沉吟,立刻一挥手,把卜发财、马凤仪和杜小仙叫过来,一人拿了一块碎木板当作船桨,奋力划动水面,向那灯塔的方向滑过去。 牛二柱想的倒是挺好,既然船不再下沉,那就干脆直接划到码头上,大家弃船登岸,到了陆地上,爱他娘咋样咋样,天王老子出世都和自己没关系了,不过这主意是不不错,可惜牛二柱忘记了一点,这船可不是帆船,三四个人可划不动,再加上船里还有那么多海水,分量更重,哥儿四个使出吃奶得劲儿,那船愣是纹丝不动,与此同时风急浪大,天上炸雷不断,一个接着一个,劈的这船咯吱吱直响,眼看就坚持不住了。 卜发财浑身大汗,把手里的破木板一扔:“哎呀我说傻柱子,说你傻你还真就喘大气了,你他娘也不想想,这船有多大多沉?单凭咱们四个,能划的动吗?你冒傻气可别带上我,三爷还没结婚呢,跟你丢不起这个人!”大少气儿不打一处来,张嘴刚要回几句嘴,忽然迎面一阵风吹过来,把牛二柱吹得一哆嗦,大少一愣,忽然叫道:“不对,这可不对!” 卜发财一愣:“不对?啥玩意儿不对?我说傻柱子,你是不是疯了,明显这船一动不动的,哪儿不对了?你是不是心傻眼也傻?看不出这船根本就不动窝儿?”牛二柱也没心搭理他:“我不是说那个,我说的是这船不动地方,本身就不对,你看现在风高浪大,又是顶头儿风,大风呼呼地直往岸上吹,咱们这船一动不动,你说对劲儿吗?” 这话提醒了众人,其余三个人一看,果然,现在这天气可谓是热闹,雷声闪闪,风高浪大,站在船头都不稳,如此大的风浪之下,轮船一动不动,那不是有鬼吗,众人放下木板,跑到船头一看,海水幽深,一片黝黑,巨浪伴随这大风,一下一下拍打在船舷之上,如同巨浪排石,震耳欲聋,可惜那船就像是被固定了一样,纹丝不动。 众人看得稀奇,定睛再往下细看,只见一片海水之中,隐隐约约有一道更深的影子潜伏在水面之下,摇头摆尾,在哪里一动不动。别人倒还没大看明白,不过牛二柱心知肚明,如果猜得不错,那影子正是老狐狸的,一定是他牵制住了轮船,叫它不能行动,这老狐狸精的流油,自然知道到了岸上绝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所以才拼尽全力把轮船控制住。 大少看的心头火起,这老杂碎也太不像话了,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大伙儿大老远的来了,对你也就不错了,到了这时候还一心要拿大伙儿当挡箭牌,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牛二柱心里越想越怒,这人一到了火头儿上,可就不管不顾了,大少也顾不上卜发财的面子,伸手掏出手枪,对准水里的黑影,一枪就打了下去。 其实牛二柱也是瞎抖机灵,他的枪法本来就不咋地,现在又是晚上,那黑影潜伏到水底下,别说是他,估计马凤仪那样的神枪手都打不中,可今天也是巧了,也许是走了狗屎运,一枪下去,海水中一声闷哼,几道水花翻上来,紧接着就是一大片乌黑的血水弥漫在四周,看意思,好像是打中了!本来打中了也无所谓,那老狐狸那么大本事,稍微挨一个枪子儿,又隔着海水,即便受伤,也不可能太重,可是现在和平时不一样,最倒霉的是他的血一流出来,在海水里蔓延,那些潜伏在四周的鲨鱼可就闻到味儿了,这些东西是海中一霸,平时鲜有对手,为了生存,衍生出了贪得无厌的习性和巨大的胃口,方才吃了那么多人,尚不知足,一闻到血腥味儿,立刻兴奋异常,纷纷围拢过来,围攻老狐狸。老狐狸自然不是好惹的,要是平时,这些鲨鱼完全不是对手,可现在不一样,那些鲨鱼数量太多,又是在水底下,老狐狸本事再大,到底是陆地上的生物,在水下多有不便,可鲨鱼却是天生的水下杀手,如此一来此消彼长,被鲨鱼重重围困,自顾不暇,时间不长已经是险象环生! 【-为您精选】 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血染沧海 这倒也罢了,他死不死已经和大家无关,除了卜发财,估计也没人替他难过,不过可有一点,这轮船不沉,全凭着老东西在水底下支撑着,他受到鲨鱼围攻,难免左躲右闪,如此一来船身不稳,左摇右晃,牛二柱他们也跟着倒了大霉,大少被晃的晕头涨脑,几乎把肠子都吐了出来! “我呸!”牛二柱吐了一口吐沫,“这尼玛的还真是倒霉到家了,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也不是打也不是,你妈的老狐狸,二爷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大少嘴里骂骂咧咧,正咬牙切齿,卜发财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二哥,别骂了,现在咱和他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虽然他不让咱们走,可要不是他,这船早就沉了,我看还是先对付那些鲨鱼,别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牛二柱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有了老狐狸,这群人以后肯定倒霉,可没了老狐狸,只怕马上就要倒霉,权衡利弊,还是先把眼前糊弄过去再说!大少聪明绝顶,接着卜发财这句话,赶紧找台阶儿就下:“耗子,行啊,这些年可是有长进,成,我就听你的,我可不是为了他,我为的是这一船人!” 大少边说边往船头凑活,哥儿几个到了地方,低头往海水里一看,立刻惊出了一声冷汗,短短几分钟,水里的形势已经不可收拾,老狐狸被鲨鱼为在当中,已经是黔驴技穷,只能苦苦支撑而已,那些鲨鱼左一口右一口,已经把老狐狸咬得遍体鳞伤,当然,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惧怕天雷,他即便不能取胜,也能全身而退,只可惜他还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轮船外面,只能等着挨打,如此一来可就成了鲨鱼的活靶子! 老狐狸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呲牙咧嘴,兽性大发,对于敢冲上来的鲨鱼也毫不留情,有好几只也被他咬得伤痕累累,如此一来海水中更是赤红一片,各种鲜血混到了一起,不过如此一来,老狐狸就更加倒霉了,血越流越多,血腥味儿越来越大,周围背鳍森森,鲨鱼越来越多,这苍茫的海域上一片混乱,渐渐搅成了一锅粥! 牛二柱此时就是有心帮忙,也是无力回天了,那些鲨鱼个个儿都好几米长,你拿什么对付?就是来一枪,捅一刀,人家也不在乎,血一流出来,只能引来更多的鲨鱼,到时候儿大伙儿死得更快!大少纵然聪明无比,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几个人站在船头直转圈儿,大眼儿瞪小眼儿,眼睛倒是一个比一个瞪的大,可愣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鲨鱼这东西的可怕之处,并不仅仅在于凶残的习性和硕大的身躯,甚至不是嘴里的利齿和可怕的咬合力,它们甚至会协同作战,对于猎物围追堵截,进退有据,一点儿不亚于陆地上的狼群,老狐狸虽然也是凶性大发,可也渐渐支持不住,被咬的肢体碎裂,鲜血横流,眼看着就支持不住了。(.) 鲨鱼吞吃残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因为天色昏暗,下面的情况也看不太清,只听到一片水花翻涌,喧闹无比,大少脑子发涨,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随着船身颠簸,海里的血水不断溅到甲板上,染的众人脚下一片赤红,虽然看不分明,但听水里那片乱糟糟的响动,就跟下了饺子开了锅似的,就知道四周聚集的鲨鱼之多,已经无法估算了,老狐狸就算是再有本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正心里发焦,不知所措,忽然就看见海面下金光一闪,照的人双眼都睁不开,牛二柱正在惊异,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忽然脚下一滑,再也站不稳,几乎掉进海水之中。大少赶紧抓紧一边的缆绳,定睛再一看,可是作怪,这艘饱经风雷的破船居然升了起来,忽忽悠悠直到了半空,从船上往下一看,竟然高出海面足有两三米多! 众人大惊,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那船忽忽悠悠,居然动了,不但动了,而且速度极快,晃晃荡荡直奔灯塔处而去,众人心中大喜,难道是老天爷显灵,救了自己?这似乎不大可能,现在这年月,老天爷睁眼的时候少,睡觉的时候多,而且他老人家似乎也不大管这闲事,不然的话,牛二柱这些年也不可能这么倒霉! 大少心里疑惑,扒住船舷往下一看,虽然昏暗无比,不过此时天雷阵阵,雷光频现,倒也看得分明,但见雷霆之下,海面上站起一个庞然大物,顶天立地,硕大无朋,正背着这艘船,一步步往灯塔方向走去,水中就如同开了锅一般,浪花翻涌,鲨鱼群搅得水面一片沸腾,围住那东西的四条腿不住乱咬,不过那东西竟然对此不屑一顾,脚下走得更快,每挪动一下,那些鲨鱼就被踩死无数,***大海此时就如同血海一般,腥气冲鼻,血浪拍天! 牛二柱先是一喜,后来却又一皱眉,这东西虽然变得极大,不过看形体相貌,应该就是老狐狸,这也难怪,老东西被鲨鱼咬急了,自然会想办法脱身,只不过他背着船往岸上跑什么?就不怕这些人到了岸上逃之夭夭?其实牛二柱纵然聪明,却也想不到这一层,那老狐里其实另有打算。老狐狸原本打算在海里躲过一劫,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大可能了,这些鲨鱼就是自己命里的对头,围住不停地乱咬,就是大罗金仙,这么咬下去,只怕不大一会儿也会变成森森白骨,就算是没有这些鲨鱼,天雷不断,再过一会儿,轮船散了,自己也会无处躲藏,当然深海里倒是一个避难所,可惜那里是角狐的地盘儿,自己下去就等于送死一样!老狐狸被逼得急了,这才用了法术,现出真身。他这倒不是孤注一掷,这家伙老奸巨猾,实际上是包藏祸心。上海号称不夜城,即便是深夜,自己背着一艘大船上岸,一定会惊动不少人,一般人哪儿见过这些,一定会惊慌大乱,一传十十传百,就有可能造成全城的混乱,到时候在家的自然不敢出来,可深更半夜在外边儿鬼魂的、乱逛的肯定会乱成一锅粥,自己趁乱专往人多的地方跑,天雷怕危及凡人,就奈何不了自己了! 【-为您精选】 第145章 一百四十五、千钧一发 老狐狸倒也刁钻,眼见得大海中无法藏身,竟然要背负轮船跑到闹市中去,如此一来,天雷便不能将他如何,只不过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等景象,一旦被他抢到码头上去,必然是一片大乱,不说天雷误伤,也不说人挤脚踩,就凭这个刺激劲儿,也能活活儿吓死几口子,唯一受益的是当时的报刊,只怕明天的头条新闻铁定就是这个了。 船上众人刚开始还不明白,等到码头越来越近,渐渐都能看到了人影儿,其中头脑灵活的,就猜出了老狐狸的用意,对于即将引起的混乱,众人也是各怀心思,想法不一,大少、马凤仪等人倒觉得没什么,凭什么自己倒霉?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让自己碰上?这回也该让“桑海宁”开开眼了!说不定因为这个爆炸性的景象,自己这哥几个还成了名人,以后拍个电影啥的也就不用混帮派了! 唯一感到不安的是张半仙和杜菁菁,这俩人到底岁数儿大了些,比年轻人琢磨的远,知道老狐狸一旦上岸,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弄点儿热闹倒不怕,关键是万一因为这个死了人,那可就是罪孽了,本来崇明岛上好几千人命丧海底,虽然是形势所逼,牛二柱等人却也不能说毫无责任,冥冥之中,这笔冤孽帐已经记上了,如果在把上海闹一个底儿朝天,那完了,以后只怕报应循环,倒霉的更加倒霉! 可眼下却是无可奈何,半仙和杜菁菁虽然想的深了一层,但一个是门外汉,另一个身受重伤,纵然有些手段也施展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狐狸大踏步向码头走去。这里既然能够看见灯塔,自然离陆地不远,老狐狸施展法术,身躯庞大,每跨出一步足有数十米远,脚下虽然有鲨鱼纠缠,可却健步如飞,没走出多远,已经接近了码头,前边儿说过,上海滩的各大码头被三大亨瓜分,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在自己的地头儿上走私、贩毒,各种缺德事儿无所不用其极,因为利润巨大,通常都是日夜赶工,从早到晚都不消停。 赶巧了,这码头正是牛二柱当初出海时的地头儿,属于杜月笙的势力范围,三大亨之中,黄金荣是老前辈,势力虽然不俗,但却被两个后辈后来居上,张啸林的生意大都在陆路上,上海最大的码头生意大部分都被杜月笙霸占了,杜大亨为了赚钱,各大码头都是没黑天带白昼,几乎是连轴儿转,今天也不例外,几十个混混在码头上忙碌不休,干的热火朝天。 今天的生意也特殊,之所以连夜起运,是因为这买卖有点儿见不得人,一箱一箱子都是军-火,这些都是要运到南方去的,瞒着卢永祥暗地里支持陆荣廷等人的。 混混们提心吊胆,正在一身臭汗的搬运枪弹,这老狐狸一路血海翻腾,已经到了近前。混混中有耳聪目明的,冷不丁一抬头,正看见老狐狸瞪着探照灯似的两个眼睛,被这一艘巨轮,大步流星从海水里赶来。因为天黑,刚开始还没看清,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背着轮船急速而来,上海是码头要冲,过往客轮络绎不绝,难免有失事沉没的,个大轮船公司都有负责救援的巨轮,混混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外国人的巨轮拖回了沉没的轮船而已。 他们不当回事儿,可船上的人却看的提心吊胆,牛二柱虽然对即将到来的混乱漠不关心,只要能上岸就心满意足了,不过码头上人头攒动,少说也有百十来号,因为杜月笙实力庞大,无人敢惹,所以运送军-火也是半公开的,不少箱子都是半开着,里边的弹药在火光下闪着银光,这老狐狸要是一步踏上岸,万一因为冲撞弄响了炸弹,那这些混混肯定是活不成了,就是船上的众人,也难免受到波及! 到了此时,大少也顾不得别的了,站在船头连声大喊:“青帮的弟兄们,劳驾赶紧把东西弄走,这儿……这儿他娘的有些状况,万一出了事儿,咱谁都活不了!”牛二柱嗓门儿本来就大,这一嗓子又是声嘶力竭,在夜里传出老远,那些混混全都听见了,不过听是听见了,这帮人却是目瞪口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也难怪,事出突然,人总得有个反映的时间,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些混混都是本地人,上海话和北方话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牛二柱喊了半天,混混们竟然大部分的都听不懂! 正在无可奈何之间,那老狐狸健步如飞,已经到了众混混眼前,那些青帮帮众到了此时,方才看清眼前的状况,一头巨大的野兽,暗夜中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顶天立地,疾奔而来,背上还背着一艘大船,船上居然还有人,指手画脚,不知道喊的是什么,这帮人先是一愣,呆了有十几秒,也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众混混恍然大悟,一哄而散,别说那些弹药,就是亲娘老子,也抛下不管了。 牛二柱心里骂开了祖宗,都他妈是混帮派的,这帮人还号称是全国势力最大的,怎么就这个胆子?平时欺行霸市的本事哪儿去了?大少气得头发昏,可眼下老狐狸已经到了码头近前,在说啥都没用了,眼见得老狐狸前腿抬起,就差一步就上了岸,这倒霉玩意儿或许是让鲨鱼咬的有些昏头,那腿不偏不倚,正冲着炸-弹踩了下去! 牛二柱摇头叹息,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这一脚踩下去,必然是轰然巨响,火光冲天,老狐狸就是再有本事,最起码也得炸断一条腿,到时候谁也跑不了,都得跟着吃瓜落儿!到了此时,牛二柱也只得听天由命,不过认命归认命,大少毕竟和愣头儿青卜发财不一样,即便是无可奈何,也得尽量保全自己。大少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回头大喊道:“大伙儿别愣着了,赶紧往后跑,抱住脑袋趴在甲板上,他娘的,晚一会儿二踢脚就响了!” 众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大少嘴里的二踢脚是啥,不过牛二柱急头白脸的,眼里冒着血丝,不用问也知道事态紧急,当时也没多问,背起两个伤号儿,跟着打烧酒网传微泡,人要是发了急,还真就劲力十足,不大一会儿功夫,全都跑到了船尾,不过跑是跑来了,可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望着海水一个劲儿的犯傻,全都忘了就地卧倒。 这也不怪这帮人,关键是就这么会儿功夫,海面上又起了变化,***大海中赤红一片,血海翻腾,鲜红的巨浪拍击不断,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中,海水深处忽然涌出一道白线,通体雪白,如同匹练似的,急速向众人眼前奔来,那速度简直叫人瞠目结舌,就和离弦之箭一般! 牛二柱等人看的发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发呆也是在一瞬之间,那东西实在太快,在老狐狸就要登岸的一刹那,这东西已经到了眼前,码头上灯火通明,众人看的明白,这玩意儿身体修长,一条雪白的蛇身,鳞甲森然,头却是野兽一般,圆耳独角,面目狰狞,正是那恢复了半神血脉的角狐! 这角狐自从逃离了漩涡,就一直潜伏在深海之中,一来他受伤不轻,需要调养,二来他在这***大海中也算是只手遮天,因为是龙王爷的种,一般的水族都得听命于他,倒也不用亲自出马。那些蜂拥而至的鲨鱼,虽然是被本能驱使,却也是被他召唤而来,本来角狐打算的倒也巧妙,鲨鱼虽然不一定敌得过老狐狸,但数量众多,嗜杀成性,蚂蚁啃大象,也够老狐狸喝一壶的,谁知道老东西为了保命,铤而走险,居然要登岸避难,到了上海,角狐就是再有本事,不是他的地盘儿,也就吃不开了,因此万般无奈之下,这角狐恼羞成怒,这才从深海中冲出来,要和老狐狸拼一个你死我活。 其实要说这两个妖物之间也没有啥深仇大恨,既然老狐狸已经离开了崇明岛,角狐也就应该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东西也是倒霉催的,总觉得自己是一方之主,有名有号的正神,让一只老狐狸和一群凡人如此戏弄,面子上挂不住,虽然都弄死是不可能了,不过好歹也要杀几个出气!就是因为这一念之差,这角狐从此就走上了不归路,不过话得说回来,他也是这场劫难中最重要的一环,即便他不出来,该倒霉还得倒霉。这角狐来势凶猛,转眼间就冲到了老狐狸脚下,老狐狸急于登岸,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也就忘了防备后面,被那角狐一口咬住一条后腿,拼了命的往回拉。老狐狸猝不及防,一身重心不稳,那角狐在水里又怪力无穷,一时之间竟然被止住了脚步,让那角狐拉的接连倒退几步,几乎跌倒在海水之中。如此一来,倒也是救了牛二柱等人一命,若不是这一拉,老狐狸一脚踩在炸弹上,这码头上弹药不下十来吨,万一引起连锁反应,只怕附近的人都得倒霉,老狐狸这一后退,船身颠簸,大少等人几乎被掀到海水里,不过经过这么一晃,大少迅速反应过来,眼看着角狐和老狐狸就是一场大战,牛二柱知道这船上是呆不得了,赶紧回头冲着众人大喊道:“诸位,别愣着了,再待下去就要倒霉了,咱赶紧豁出一头儿,往海里跳吧!” 【-为您精选】 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乱!乱!乱!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如梦初醒,此地离码头不远,即便水再深,想必也有限,在水里挣扎一番,要混到码头上也不难,在这儿看着妖精打架,只怕一会儿电闪雷鸣,说不定就得跟着倒霉,还不如跳到水里安稳些,众人慌忙背起老刺猬和王亚樵,急匆匆到了船头就要下水,可仔细往下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敢往下跳了。 因为码头上灯火通明,所以这一片海域被照得通透一片,倒也看得分明。只见血红色的汗水中鱼怪虾精,各种奇形怪状的水族,密麻麻集成了一片,黑压压的连海水都看不清,这些东西不但怪异,而且个头儿奇大,锅盖那么大的螃蟹都算小的,方才还凶恶无比的鲨鱼,现在却销声匿迹,不知道是被这大的阵仗吓跑的,还是被这些东西给蚕食干净了。 众人看的不由咋舌,这玩意儿可太少见了,谁都见过海鲜,可这么大的“皮皮虾”,还真是惊世骇俗!牛二柱看着黑压压的海面,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伸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这些虾爬子个头儿这么大,谁知道吃什么?万一下去上不来,大小伙子被螃蟹给吞了,那可是要多冤有多冤! 众人之中,卜发财最是没心没肺,到了此时,还有点儿摸不清门路,望着水里一片大个儿的海货,吐了吐舌头:“我的天爷,这么大个儿的螃蟹?回去煮一锅,只怕是十个人都吃不完一个!”大少气的昏头,你还有点儿心眼儿不,就这么大个儿的东西,敢不敢吃搁到一边儿,你就敢吃,又用啥捉回去?只怕这玩意儿奋力一撞,这艘船都得散架! 不过这话也不用牛二柱说,因为事实很快证明了卜发财的说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船上还有些水手的死尸,因为颠簸,被抛进了海水里,尸体一掉进去,水里面立刻就开了锅,那些“海鲜”蜂拥而来,咯吱吱一通大嚼,片刻间将死尸吃的丁点儿不剩,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这回卜发财可没话说了,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牛二柱也懒得理他,既然跑都跑不了,那就只能随遇而安,见机行事了。大少叫众人趴在甲板上,用绳子固定住身体,看这俩东西究竟怎么个弄法儿,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不过可能性不大,这些水族似乎不是来看热闹的,角狐人多势众,老狐狸只怕是凶多吉少。 老狐狸被角狐一口咬住,生拉活拽的拉回海水之中,登岸避难的梦想已经化成了泡影,眼见得周围密密麻麻,都是角狐的帮凶,知道大势已去,这一次只怕是回不去了,不过困兽犹斗,野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受求生欲望的驱使,一般都会变的凶猛无比,比平时凶恶百倍,这老狐狸到了此时,也豁出去了,狂吼一声,张嘴向角狐咬去,那角狐虽然占尽先机,也不敢怠慢,立刻后退一步,避开了一击,与此同时,也松开了咬住老狐狸的嘴。 这老狐狸也是老奸巨猾,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毫无优势可言,刚才那一口也是虚张声势,角狐一退,立刻回头,扛着轮船飞奔,风驰电掣一般向岸上跑去,那角狐也是奸猾流油之辈,却没有防备老狐狸虚晃一枪,眼见得他又要登岸,想要阻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看老狐狸就要逃上岸去,忽然码头上人声鼎沸,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听声音就知道人数不少,而且脚步整齐,不像是普通百姓的势头,牛二柱见多识广,一听之下心里就是一翻个儿,不好,这回可要热闹,这动静儿绝不寻常,只怕是军队赶过来了。 果不其然,大少众人暗中回头,但见码头上人头攒动,脚步阵阵,暗夜中尘土大起,把昏暗的码头弄得更是一片混沌,灯光下一支军队疾奔而来,看数量足有几千,这些职业军人个个儿荷枪实弹,装备整齐,军队后面隆隆巨响,像是推着什么大家伙,大少眼尖,看到众人后面黑乎乎一片,看轮廓竟是火炮! 大少脑袋都大了,这你妈已经够乱的了,军队凑啥热闹?就是码头上出了乱子,也应该是宪兵或者警-察出来维持秩序,弹压不动才会出动军队,一般人数也不会太多,顶多来一个排也就得了,现在这乱乱哄哄的,看意思没有一个旅,也有一个团,这尼玛是什么节奏?要知道当时连年混战,兵源奇缺,一个团都能占好几个县城! 这老狐狸虽然一路飞奔,可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这要是平时,老东西绝对不可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他虽然有本事,也知道洋枪洋炮和军队的利害,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而已,不过现在情况特殊,眼看上了岸就可以逃出生天,而且军队里杀气集中,也能浑水摸鱼,这老狐狸把心一横,脚下丝毫不停,直挺挺向军队冲撞过去。 这军队领头儿的是个团长,满花儿一个星,在当时也能算得上一方诸侯,不过今天他来的也是迷迷糊糊,驻扎在这里的是浙江督军卢永祥,上海是十里洋场,多少年不打仗了,当兵的都是兵油子,团长大人当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正在梦里调戏当红花旦,稀里糊涂就听见有人喊:“军令!督军命令你集合军队,到码头待命,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刻开枪阻击!”团长大人答应一声,迷迷糊糊爬起来,叫勤务兵赶紧传令,自己穿戴整齐,急匆匆跑出卧室,刚一冒头儿,被冷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这命令有点儿奇怪,听得见声音,看不见人,再说了,调兵可是大事儿,再怎么说也得有个调令吧?团长蒙灯转向,半信半疑又退了回去,到屋里一看,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这可怪了,自己反应不慢,眼皮子底下,谁跑的那么快?团长彻底懵了,找了把椅子坐下,正在那儿发呆,冷不丁往桌子上一看,上边儿多了一封信,信封是烫金的,十分讲究,团长大人迟疑着把信抽出来,在灯光下一看,信上写的和自己听见的差不多,都是叫自己集合军队,马上开往闸北码头,落款是卢永祥,字迹一点儿不错,这些都是没啥怀疑的,不过信上骚气哄哄,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且扎扎呼呼,似乎有些雪白的毛发,用手一抖,白毛儿乱飞! 【-为您精选】 第147章 一百四十七、腹背受敌 这就有点儿不对了,卢永祥这人平时挺讲究,给别人的信里怎么会有这种零碎儿?再往深里一想,即便是没有这些东西,这事儿也透着不对劲儿,首先这调兵可不是小事儿,虽然各地督军的军队相当于私人武装,可即便如此,调动一个团,好几千人,怎么着也得弄一个正式的文件吧?随便儿写一封信是啥意思?再者。卢永祥有个习惯,在下属面前从来不自称姓名,而是以官职代称,从细节上看,这封信的来源只怕是有问题。 不过单凭这几点就按兵不动,似乎也说不过去,万一人家卢大帅临时改了规矩,或者有别的原因,自己按兵不动,这吃饭的家伙还要不要?团长大人左思右想,既不敢临阵抗命,又不愿意轻举妄动,只好叫手下传令兵到帅府里去问问,干这营生的一般都是机灵角色,手脚利索,按理最多半个钟头就回来了,可今儿也不知道是咋了,去了半天都不回来,就剩下团长大人在屋里直画圈儿。 俗话说兵贵神速,这一分一秒对于军队来说可谓十分宝贵,半个钟头都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了,这位团长虽然是个双枪将,烟枪、手枪不离手,可也知道这里头的利害,眼看着传令兵一去不回头,心里就开了锅了,这要是万一有事儿,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回头追究下来,到底算谁的? 团长再也等不得了,一咬牙,带着全团人呼噜呼噜就往码头上赶,上校大人其实心里也有个打算,有了这封信,即便是日后出了事儿,那也有说的,最多追究一下是谁模仿笔迹,自己跟着吃点儿小葵而已,如果按兵不动,那这事儿可就大了,弄不好就得上军事法庭,两害相较择其轻,按照命令行事总不会捅出大娄子来。 一路上风平浪静,啥事儿没有,倒是一些半夜不睡觉的夜猫子颇有兴致,看着一群傻大兵发呆。团长越走心里越没底,正在不知究竟是进是退,这几千多号儿人可就到了闸北码头,驻军本来就在城里,军队行进速度又快,这么点儿路途自然不算什么,团长大人见已经到了地方,也就无可奈何,此时骑虎难下,就是撑也得撑一阵子,就当半夜演习了。 他打算的倒是不错,可先头部队一到达码头,立刻就乱了阵脚,那些兵油子跟见了鬼似的,脸色大变,嘴里及哇乱叫,不由分说就往后退,鞋跑丢了都不顾,说实在的,那阵子的军队,除了极个别的,战斗力都差,不过像今天这么乱,还是头一回,这是咋的了这是,难道海上来了八国联军?还是南方的国民军来了? 团长倒也是胆子大,挤进人群一看,老天爷,海里黑乎乎一片,顶天立地,也不知跑上来个什么东西,怎么看都不像人,等稍微离近了,才发现是一只怪模怪样的野兽,这东西不但身躯庞大,而且还面目狰狞,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时候当兵就是为了混饭,团长大人哪儿见过这阵势,当时腿一软,就瘫了下去。 他这一瘫倒是省事儿了,可老狐狸急于脱险,大步流星,却是越逼越近,牛二柱等人看得分明,因为天黑,也看不清这位到底是干嘛的,出于好心,在船上一个劲儿的喊:“哎我说那老哥,你还不跑等什么,难道还要等他一脚踩下来,把自己压成肉饼?趁着时间来得及,赶紧溜之乎吧!” 牛二柱一着急,连文言都使上了,大少心里多少还有点儿沾沾自喜,看来这几年自己的学问见长啊!可下边的团长大人却没有牛二柱那种没心没肺的优良品质,眼见得这怪物已经冲到了面前,竟然腿肚子转筋,连怎么跑都忘了,不过这几年的官儿也不是白当的,团长大人稍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老狐狸就喊:“弟兄们,给我打,弄死这王八羔子!” 其实这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官儿当惯了,紧急关头也只能习惯的命令别人而已,不过他这一嗓子倒不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好几千人,有脑子灵活就知道逃命的,也有平常被使唤惯了,真就说啥听啥的,汹涌退去的人潮中,开始零零星星的响起枪声来,别看开枪的人是少数,可架不住本来人就多,再怎么算,也有一百多号儿人。 枪声一响,当兵的胆子就壮了起来,更多人停下脚步,举枪射击,那时候儿的步枪还没有现在先进,基本上都是一打一楼子儿的最原始的步枪,不过好几百人一起开枪,那声势也非同小可,但见夜空中火舌频吐,枪子儿乱飞,不说是枪林弹雨也差不了多少,那老狐狸眼看就半步就冲到了岸上,被迎面一阵子弹飞过来,情急之下躲闪不及,胸前一阵血花飞溅,惨叫一声被打回了海里。 牛二柱被颠得七荤八素,几乎当场把隔夜饭吐出来,这群当兵的见攻击有效,立刻士气大振,大部分都跑了回来,冲着老狐狸一顿乱射,这码头上顿时枪声大作,乱作一团,子弹跟雨点儿似的四处乱飞,如此一来,老狐狸更是举步维艰,半步都无法靠近,可这些当兵的打老狐狸也就罢了,偏偏枪法不咋地,往哪儿打的都有,牛二柱几个人被漫天的子弹压住,连头都抬不起来。 卜发财吓得直缩脖子,赶紧在船头上大喊:“老总,兵大哥,你们可得看清楚了打,这船上还有人呐,咱可别伤了自家人!”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三耗子头顶飞了过去,不发财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扑簌簌掉下一团东西,头顶心火辣辣的疼,卜发财吓得魂儿都没了,赶紧往头顶上一摸,凉飕飕的,原来那子弹踩着头皮过去,打碎了卜发财一撮头发,炒肉拉皮儿,连带着蹭下一大块皮去。 卜发财连脉都没了,把脑袋一抱,再也不敢吱声儿,大少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这不是瞎胡闹么?这些年你也不是没见过,这些当兵的啥时候关心过老百姓死活?你叫他们停手,那不是痴人不说梦吗?大少知道这回算是乱到头儿了,岸上回不去,回去也得让这帮大爷给崩死,跳下海去也是九死一生,为今之计,只能呆在原地不动,但愿这老狐狸能多坚持一会儿,最起码得让大少想点儿主意! 不过眼下这老狐狸也不比牛二柱等人好受到哪里去,他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岸上枪林弹雨,水里那些鱼虾蟹鳖又虎视眈眈,时不时咬上几口,虽说并不致命,但难受是肯定的,相比之下,角狐的境遇就好了不少,它本身就人多势众,又潜伏在水里,当兵的看不见,也就只能拿老狐狸开刀! 老狐狸本来就受了伤,又被北洋兵用枪击中,虽然还不至于怎么样,相比之下,这气势就比角狐差了不少,那角狐本来就奸猾狠毒,有了这种好机会,怎肯放过,当时在水中低吼一声,那些虾兵蟹将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纷纷涌向老狐狸,这老狐狸凶相大发,狂吼一声,舞动四腿和长尾,将那些水族打的人仰马翻,不过即便他已经打算拼了老命,无奈对方数量太多,也就一个冲锋,便被淹没在鱼蟹之中,这些大螃蟹舞动双鳌,在老狐狸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放到嘴里大嚼,有的还趁机爬上船头,潮水一样涌向牛二柱等人。 这回大少等人可苦了,那可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弄都没好儿,你说要是趴着不动吧,那些水族一旦靠近,自己就得被撕成一条条肉丝儿,那滋味儿只怕比千刀万剐还难受,可你要是跳起来对付这些“海鲜”,头顶子弹乱飞,指不定那一颗就打到自己身上,人都是凭着一股心气儿,要是一流血,身上多了一个窟窿,就算是不打紧,那底气也就立刻没了。 眼见得牛二柱等人就要给老狐狸殉葬,一向机灵的大少也是一筹莫展,被水族层层包裹的老狐狸忽然又是一声闷哼,伴随着这一声沉闷的吼叫,老狐狸全身忽然火光大起,红段子一般的皮毛上火光耀动,烈焰飞腾,烧得那些水族纷纷坠落,扑簌簌掉进海里,不过这些牛二柱他们是看不见的,大少只感觉甲板越来越热,与此同时,一股子香味儿扑鼻而来,怎么闻都像是烤鱼的味道。 烈火熊熊,那些水族纷纷坠落,船上的牛二柱也挺不住了,顾不得头顶子弹乱飞,跳起来扑打身上的火焰,一边儿灭火一边儿跳脚骂街,其实大少也不是不想绅士一点儿,关键这甲板此时就跟火柱子一样,两只脚踩在上边儿如同火烧,只能来回不断的轮换,这尼玛怎么看都像是被点了天灯!大少在船上苦不堪言,那老狐狸却一脸凶悍,仿佛被那些水族和岸上的北洋兵惹动了火气,浑身一震,甩开满身半死不活的水族,催开四条腿,风驰电掣的奔向码头,这家伙看也是铁了一条心,非要冲到岸上去不可!岸上的北洋兵正打得起劲儿,那时候的军队有一个特点,“打胜不打败”,要是双方一交火,对方软了下去,那就成了,这群当兵的顿时气势如虹,刀山火海也敢往上去,可要是对方稍微硬气一点儿,那完了,立刻军心涣散,兵败如山倒,即便是后面跟着手枪队,也照样狂奔不误! 【-为您精选】 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终究难逃 刚开始老狐狸被打的血肉横飞,连连后退,这群熊兵来了兴头儿,十成里回来了七八成,在岸上攒鸡毛凑掸子,开枪壮胆儿,后来一看这东西又冲了回来,立刻就怂了,也不等团长下令,呼啦超往后就退,这回退的更彻底,几千人跑了九成九,就剩下团长带着几十个亲信在哪儿愣充好汉,跟光杆儿司令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几十个人也算是军队里的精英,既然到此时都没有跑,那自然都是心胸胆大,枪法奇准的汉子,团长虽然惊慌,不过既然有手下给他壮胆,他这心气儿一下子就起来了,当时把嘴一撇,不横装横,举着把锈迹斑斑的指挥刀,在哪儿狂吼乱叫,至于喊的是啥玩意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这几十个人战斗力果然不俗,一排排子弹打过去,枪声响如爆豆,不说颗颗都打向老狐狸的要害,却也差不了多少,那老狐狸虽然勇猛,不过要说不怕子弹,那只能是白日里做梦,胡吹大气,子弹横飞之间,血花又飞舞起来,那老狐狸连吃数十颗花生米,胸前血肉模糊,都已经被打烂了,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几乎当场栽倒! 那老狐狸受了枪击,兀自屹立不倒,到了此时,老谋深算也好,老奸巨猾也罢,都已经不管用了,前有北洋兵,后有角狐,背上还有一个累赘,不过这累赘却是保命的东西,没了它,只怕天雷浩荡,早把他给劈死了,如此困境,不亚于汉高祖被困白登山,关老爷失意走麦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过这老狐狸既然连一身修为都不愿意舍弃,拼着一死还要做飞升的白日梦,自然也不是轻易信命的主儿,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家伙到了此时,竟然是见了棺材也不服,眼见得进退都是一个死,便彻底发起狂来,狂吼一声,身上一阵光晕升起,紫巍巍光华耀眼,就如同一个护罩一般,摇头摆尾,不顾死活,翻开四蹄,没命冲向码头。 眼看越来越近,那弹雨更加密集,只不过老狐狸有了那光晕保护,子弹迎了面都绕着走,偶尔有一棵打个正着,也像击中了铁板一般,被硬生生弹了回去。那些士兵到了现在,才面如土色,惊慌失措,回头要四处逃命,不过反应慢了点儿,老狐狸已经到了眼前,再跑已经来不及了! 团长大人几乎吓尿了裤子,他除了官位高之外,其他方面比起小兵来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不过关键时候,脑子还算冷静,二傻子是当不了官儿的。这家伙在千钧一发之际,脑子里忽然一转,扭头冲着后队不知所措的士兵大喊:“兔崽子,还他妈愣着啥,把你大爷卖到这儿了是咋的?赶紧你妈开炮哇,等着发响钱啊!” 一句话提醒了那些士兵,既然把大炮给拉过来了,那摆着干啥?当画儿看?士兵们手忙脚乱,把大炮安顿好,正要开炮,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团长就在那东西面前,这炮威力不小,一打过去,万一伤了他咋办,这尼玛轰死一个团长,难免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一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当兵的全都愣了,这炮不开不行,开了也不行,倒叫人左右为难,关键时候,这帮孙子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意沾包,要按这么发展下去,老狐狸这一回釜底抽薪,倒也是有惊无险,一上了岸,也就脱了险了,可这也是该着,那帮熊兵推来推去,有一小子一时不慎,也不知碰到了那儿,那火炮轰的一声,一炮打了过去,瞬间就在老狐狸身上炸开。 巨响如雷,昏天黑地,牛二柱就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几乎被震得吐了血,硝烟弥漫,熏得人胸口发疼,大少咳嗽两声儿,抬头再看,那老狐狸身躯摇了两摇,轰然跌坐在海水里,再看四周,还算幸运,船上的人都没事儿,只不过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满脸黢黑,浑身冒烟,呲着个白牙冲自己傻笑:“这位兄弟是哪部分的?” 大少看了半天,才发觉这是下边儿那为团长,这小子也算命大,一炮轰过来,竟然毫发无伤,不过热浪冲击,也不知怎么弄得,居然也被轰到了船上来,这黑灯瞎火的,大概以为自己也是北洋兵。牛二柱本不想搭理他,不过看着下边密密麻麻的士兵,心里忽然一动,不管这事儿如何收场,只怕是说不清楚了,要想安然返回天津,这家伙倒是个挡箭牌! 大少想到此处,不由得邪邪一乐:“兄弟,这事儿要不是你问,我还真不能说,我是北京来的,手里有总统密电,这种事儿不宜外传,你附耳过来,我原原本本告诉你!”那团长不知是计,真就凑了过来,大少心里发笑,暗地里伸手去抓那团长的腰带:这小子只要到了手,就不怕北洋兵捣乱了。 这事儿也是凑巧,眼看着“肉票”就要到手,忽然船身一阵摇晃,天旋地转,连北都找不着,大少被晃得一阵恶心,手上就不由慢了几分,那团长猝不及防,几乎被甩到水里,众人大惊,急忙往下一看,但见黑色的海水中一道白练,那角狐茫然窜起,一口咬了老狐狸的耳朵,拼了命的往深海里拽! 角狐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虽然人多势众,可这里毕竟水浅,水族的本事施展不开,而且离码头太近,两次几乎都被这老狐狸逃上岸去,若不是北洋兵恰好出现,只怕就被他溜之大吉,一旦到了岸上人多眼杂,再找他可就不易了,所以角狐一心要把他拖进深海里去,到了那地方,要杀要剐,可就自己说了算了。 老狐狸自然也不是傻子,明白他的用意,当然不会就范,两个庞然大物一个奋力向后拖,一个拼命挣扎,互不相让,就如同拔河一般,一时之间不相上下,不过牛二柱心里明白,时间长了,只怕老狐狸顶不住,一来在水里,这角狐几近于无敌,二来这老狐狸本身有伤,失血过多,只怕是挺不了多久,再加上耳朵被人咬住,挣扎的狠了,必然疼痛难忍,被角狐拖进海水里是迟早的事儿!牛二柱心知不妙,这一到了深海,不但老狐狸必死无疑,这帮人也是自身难保,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这傻帽儿团长,大少嬉皮笑脸,冲那团长连连招手:“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闪电劈来,狂雷轰响,天地变色,牛二柱猝不及防,只觉得耳中闻翁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为您精选】 第149章 一百四十九、惊雷 大少被震得几乎吐血,赶紧捂住耳朵,把嘴张开,一般人听到巨响,都是紧闭双唇,其实这么一来等同于在口腔和脑腔形成一个密闭空间,不利于声波泻出,不过即便如此,大少依然感觉胸口发闷,耳膜生疼,心都跳成了一个儿,得亏以前见识过天雷之威,要是猝不及防,只怕吓都能把自己吓出一身毛病来。(.无弹窗广告) 大少如此,剩下那帮人就更不用提了,最惨的是哪位团长大人,当时白眼儿一翻,身子一软,屎尿流了一裤子。牛二柱满鼻子都是屎臭,啐了一口,爬到船舷往下一看,但见波涛汹涌之间,连个庞然大物正在对峙,那老狐狸已经挣脱了角狐的纠缠,不过耳朵上鲜血淋漓,已经缺了一块,再看那角狐,口中血迹斑斑,嘴里还叼着一块血乎乎的东西,一仰脖子,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显然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老狐狸拼命后退,扯掉了自己的耳朵。 原来老狐狸之所以活到现在,全仗着这一艘煞气冲天的破船,如果没了这层屏障,只怕早就被雷给劈死了。刚才角狐和老狐狸相持不下,角狐咬住老狐狸一只耳朵,拼命往后拽,老狐狸即便不愿下去,因为耳朵被咬得生疼,在奋力挣扎的同时,把脑袋伸了出来,想缓解痛楚,谁知道他刚一露头,天雷早就憋了多时,瞬间一道惊雷劈了下来,老狐狸也算是反应灵敏,奋力向后一缩,雷倒是躲过去了,只可惜用力太猛,耳朵却被扯成了两块。 经此一吓,老狐狸就成了惊弓之鸟,即便是那角狐如何挑衅,也不敢轻易露头,只是躲在船底下负隅顽抗,角狐纵然占尽优势,被他耍起了肉头阵,死活都不出来,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好凭借着速度优势屡屡偷袭,不时从老狐狸身上咬下些皮肉来,那老狐狸虽然仗着法身庞大,不怎么在乎,却也被咬的浑身乱抖,疼痛难忍,当然要是单凭疼痛,老狐狸还熬得住,关键每咬一口,都会血流不止,长此以往,老狐狸失血过多,到最后还是一个死! 牛二柱看的触目惊心,这老狐狸虽然可恨,毕竟相处时间不短,到了此时,怎么看都有些可怜,最关键的是,现在自己和老狐狸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老狐狸遭殃,自己也得跟着倒霉,就这么干看着可不行,得出手帮帮忙,不过这角狐身躯庞大,怪力无穷,自己这伙儿人除了老刺猬和张半仙,谁也没有和他抗衡的实力,也是倒霉,这俩人一个受了重伤,一个昏迷不醒,根本指望不上。 本来转世灵童倒可以帮忙,不过自从靠近码头,这倒霉孩子就缩在老徐怀里,一动都不动,跟方才法相庄严的样子大相径庭,看来也指不上了。牛二柱眼珠子乱转,一眼看见满裤裆屎尿的团长在地上扭来扭去,不由的眼睛一亮,现在别人都不好使,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这位大团长了。 牛二柱捏住鼻子,蹲下身去冲团长一乐:“兄弟,实不相瞒,我们这一趟可是瞒着所有人,连你们大帅都不知道,原本想自己解决问题,不过半路出了点儿岔子,有点儿捂不住了,你看咱都是大总统手底下的军人,本就是一家对不对?这时候可就看你的了,不过呢,天底下没有白使唤人的,要是你能灭了那白乎乎的怪物,我回头到军政部给你美言几句,让你弄个师长旅长的干干,你看着买卖还划得来?” 那位团长早被吓得两腿发软,带着一裤裆屎尿就想找个地方避难,不过牛二柱一番话说出来,这小子立马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有了,千里做官只为财,那时候当军官的就关心两件事儿,一是升官儿,二是发财,这小子团长干了六七年,一直没有升迁的机会,现在可有贵人替他说话,怎肯放弃?当时就一轱辘爬起来,也顾不得换裤子,揣着一裤子稀屎冲士兵们喊道:“弟兄们,上峰有令,立刻调转枪口,对准那白蛇,给我狠狠地打!” 这时候码头上顶多也就有六七百大兵,这里头刨去吓得走不动道儿的,就剩下一百来号还听得懂人话,这些人可都是团长的亲信,战斗力比一般当兵的强了点儿,一听这话,立刻有了底气,纷纷把老狐狸放在一边儿,调转枪口,子弹像雨点儿一样向角狐倾泻而去。 这些人枪法倒还不错,虽说不是每发必中,但打十枪也有七八枪能够击中,这也是相当不错了,那角狐本来占尽优势,北洋兵临时“倒戈”,他可就吃了大亏了,这玩意儿浑身鳞甲,厚实无比,子弹打在身上,呲呲直冒火星,竟然就打不透,不过即便无法伤及本身,疼痛却是难以避免的,而且子弹冲击力巨大,又纷纷扬扬如同雨点一般经久不绝,打的这角狐狂吼连连,身躯后退不已。 如此一来,老狐狸压力顿减,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冲过去趁机给角狐一个下马威,不死也脱他一层皮,让他不敢出来捣乱,二是不顾枪林弹雨,狂奔到岸上,钻进人群也隐蔽起来,这两种做法都有利有弊,不过比较起来,还是第二种比较保险,因为这角狐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实力尚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上岸要紧!啥玩意儿都没命重要! 这老狐狸也算是认准了一条路,趁着角狐不备,扭头向岸上飞奔,如此一来形势立变,那帮当兵的虽然没有接到命令,可眼见得一个庞然大物急速冲来,风驰电掣一般,不由自主在本能的驱使下开枪阻击,老狐狸差不多已经是强弩之末,到了此时也无力阻挡这些子弹,不过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再跑几步,就万事大吉了,拼出命去挨他几枪,反正也死不了,大不了以后找地方疗伤! 俗话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老狐狸这一玩儿命,岸上那些北洋兵就顶不住了,眼看着老狐狸越来越近,胆子再大也不行了,这群熊兵发一声大喊,扔下枪就四处逃散,唯一的阻碍没了,老狐狸再也没有顾忌,眼看着一头就冲进人群! 牛二柱等人看得心惊,大少心里矛盾无比,老狐狸冲上岸去,其实对这一帮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少大可以带着众人溜之大吉,可是如此一来,上海人就倒了霉了,这一通大乱,谁知道会死多少人?可一直呆在海里也不是办法,角狐虎视眈眈,早晚被拉下水去,现在就跟胡同里逮猪一样,两头儿都没有出路! 大少正左右为难,那老狐狸一只脚已经踏到了岸上,眼见得逃出生天,忽然身躯一震,不由自主又向后退去,大少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那角狐又如同破裤子缠腿一般,疾驰而来,这一次因为没了阻拦,来势更猛,到了近前二话不说,张嘴就咬,把老狐狸一条后腿死死咬住,拼命往深海里拉! 老狐狸眼看就要成功,自然不肯放弃,也不管角狐如何阻拦,玩儿命似的挣扎,看意思非要上岸不可,这事儿又回到了原点。两个庞然大物在岸边一阵挣扎,一时间见也分不出优劣,互相僵持,相争不下,这回别说那些当兵的,就连牛二柱也没辙了,碰上两个拧种,一个非要上去,一个死活要把他拽下来,神仙二大爷也没办法。 角狐和老狐狸相持一阵,那老狐狸就坚持不住了,这些天忙着渡劫,元气大伤,连日里又是受伤,又是流血,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还要跟一个庞然大物相持不下,神仙也成了有气无力的孬汉,老狐狸虽然四蹄用力,死死扒著脚下的泥土,可依然身躯不断后退,被角狐一身蛮力拉的倒退不止。 眼看折腾了半天,又要付之东流,那老狐狸也是凶性大发,他虽然对角狐无可奈何,但到了此时,也拿出了孤注一掷的劲头儿,猛然回头,一口咬了过去,角狐虽然凶恶,见他如此决绝,也不由得一愣,以为这老东西要来拼命,嘴里不由得松了一松,谁知道老狐狸这一口却不是奔自己来的,而是径直咬向了自己的腿! 牛二柱吃了一惊,他瞬间就明白了,老狐狸为了摆脱角狐的纠缠,竟然要咬断自己的腿,这老东西为了逃命,竟然不惜自残,其心肠之狠毒,由此可见一斑,大少惊异之余,也佩服这老狐狸心狠手辣,对自己都下得去手,角狐也是猝不及防,这条腿一旦咬断,因为惯性,老狐狸必然一头栽倒在码头上,一旦离开了这片海域,那完了,这老东西揪算是彻底没了管束!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眼看着老狐狸就要逃出生天,谁知道也是活该倒霉,这老狐狸伸出头来去咬自己的后腿,情急之下无暇他顾,一颗头颅就露了出来,整个儿从轮船底下冒了出来,他这一露头儿,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一声巨雷,惊天动地,一道闪电如同利剑,横劈了下来!轰然巨响,天翻海摇,牛二柱经这一震,胸口里一阵翻涌,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当时眼冒金星,全身无力,动一下都难,不过到了此时,就顾不得这些了,大少几步爬到船舷,挣扎着往下一看,顿时惊的双眼圆睁,心荡神摇。 第150章 一百五十、江浙之争 原来这一道雷来得正好,老狐狸反应再快也没有闪避过去,登时天雷击顶,天灵盖上一道精光,如同烟雾般飘散在空中,那老狐狸经此一击,顿时神情委顿,趴伏在地,身躯也化作家猫大小,被轮船硬生生压了下去,只怕不被压成肉酱也差不多,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因为角狐咬住了老狐狸后腿,被雷电波及,也轰然跌落,全身焦黑的倒在一旁,浑身烟火四冒,眼看就活不成了。 大少正看得心惊,那轮船失去了支撑,轰然落下,因为距离码头不远,船底撞到了海底,船身早就松散,被这一震,立刻四分五裂,化作满眼的碎木板,牛二柱又遭了一震,胸口一阵剧痛,刚要吐血,身子就悬了空,还没等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跌入水里,苦咸的海水不由分说就往嘴里灌去。 大少连喝几口海水,被冰凉的咸水一激,立刻清醒过来,知道再沉下去必然命丧海底,也顾不得浑身剧痛,挣扎着划动海水,浮出水面。到了海面上,牛二柱抹了一把水,回头四处观望,倒也是万幸,众人虽然落水,不过因为海水不深,也没什么损失,老刺猬和王亚樵被人推到木板上,虽然弄了一身水,倒也没有什么大碍。那老狐狸倒也没死,不过八根尾巴就剩了一条,精神萎靡,就跟个初生的小猫一样。 众人到了此时,也算是逃得大难,当下也没说别的,卜发财抱了老丈人,会水的不会水的,一阵折腾,总算爬到了岸上,那群当兵的虽然到真格的时候几乎吓尿了裤子,现在一看风平浪静,立刻来了精神,纷纷围拢过来,举着步枪吆五喝六,看意思非要把牛二柱等人抓起来拷打一顿不可,不过大少早有准备,一落水就把那为团长拉到自己身边,救不救人倒是次要,关键这草包是如今最好的挡箭牌。 那为团长虽然被淹的七荤八素,不过一片升官发财的心依然火热,见北洋兵行凶,立刻恢复了长官的派头儿,把眼一瞪:“瞎咋呼什么?刚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能耐?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惊动了总统密使,把你们一家子活埋了都不够赔!” 北洋兵面面相觑,总统密使的名头大得吓人,谁能不怕?何况顶头上司发话,谁敢不听,这帮子兵油子纷纷后退,一个个哆嗦的跟小鸡子一样,那团长一轱辘爬起来,一张脸笑得稀烂:“我说密使大人,在下照顾不周,让你受惊了,不如随我到军营里一叙,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牛二柱连连摆手,自己就是个空心大蜡,啥玩意儿总统密使?那是糊弄人的,万一到了军营,让人家问漏了馅儿咋办?还是见好儿就收,赶紧溜之大吉为妙!大少想到此处:“兄弟果然是军中柱石,有了你镇守此地,想必总统也就可以放心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咱们自有见面的机会,你放心,到了京城,我自然忘不了给你美言几句!” 牛二柱说完,扭头就要走,那团长怎么拦都拦不住,眼看着一帮人就要逃脱大难,忽然就听见大街上一阵混乱,锣鼓喧天,军号齐名,一队整齐地仪仗队急速而来,当先一个传令兵,穿着整齐的军服,扯着嗓子喊道:“浙江督军,淞沪护军使,上将军卢永祥到!” 牛二柱一跺脚,完了,自己这些瞎话也就糊弄糊弄傻帽儿团长还行,这卢永祥是封疆大吏,一路诸侯,岂会轻易上当?看来自己这回要倒霉。大少心里七上八下,悄悄扭头一看,只见众星捧月一般,来了一个瘦高挑儿,面目还算清秀,只是一脸的阴沉,看着就有一股瘆人毛,这人走到团长跟前,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嘴巴:“谁叫你擅自动用军队,你小子吃了豹子胆?” 这团长被打的原地转了三圈儿:“大帅,不是你让我集结军队待命吗?”卢永祥一愣:“我?我什么时候下过命令,你他娘的是不是没睡醒?”那团长顿时傻了,愣了半天,忽然想起兜儿里那封信,立刻像救命稻草一样拿出来:“大帅,错不了,您看,这封信我还带着呢……”话说到一半儿,就立刻没词儿了,他发现自己套出来的不是信,而是一把兽毛,白惨惨的,骚臭无比! 卢永祥鼻子都气歪了,就这样儿的货,还当了团长,谁知道他娘的走的谁的门路?卢永祥也没跟他墨迹,一摆手,立刻上来两个士兵,把这位一裤子屎尿的团长押了回去,任凭他哭爹娇娘也没用。卢大帅处置了下属,回头看了看牛二柱,嘴一撇:“听说你是总统特使?” 大少脑子嗡了一声,这种乱世枭雄最难对付,他可跟吴佩孚不一样,吴佩孚怎么说也是个儒将,可这位据说就是活阎王,不过话既然说出了口,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牛二柱只好硬着头皮说:“回禀卢大帅,您了说的没错儿,这回总统有要事叫我去办,本来路过贵地,怎么着也得去拜望一下大帅,不过事态紧急,我就不叨扰了,得罪,得罪!” 大少说完,扭头就走,可能有那么简单吗?卢永祥阴阴一笑:“既然特使已经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弟兄们,把特使请到大帅府里去,我要跟特使密谈!”话音刚落,两个北洋兵闯了上来,不由分说,押着牛二柱就走! 马凤仪等人能干吗?弟兄几个拉家伙就要拼命,牛二柱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赶紧回头:“弟兄们不必着急,卢大帅和我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你去给杜老板他们送个信儿,说我晚点儿再去!”说罢,还冲马五等人使了一个眼色。 马凤仪何等聪明,当时就明白了,大少这是让众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回去找上海三大亨,设法解救自己。众人也知道现在冲上去也是白费,顶多多几个送死的,也只好暗气暗憋,眼睁睁看着牛二柱被人带走。 大少一走,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分头去找黄金荣等人,不过浪费了半夜时间,这仨人一个也没见着,三大亨手眼通天,早就有了察觉,这三人势力再大,也不敢和卢永祥较真儿,只好闭门不见,谎称去了外地,都说帮会的人义薄云天,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屁! 众人心急如焚,正打算实不可解的时候冲进大帅府救人,就是死也要死到一块儿,谁知道正商量着,就听后边儿有人说话:“你们瞎墨迹啥呢,这地方就是个虎狼窝,不走还等啥?” 众人心里就像打开了一扇门,这不是牛二柱的声音吗?众人大喜过望,回头一看,果然,牛二柱吊儿郎当的从大街那一头儿走过来,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精神头儿还不错,似乎没有收多少罪。 卜发财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上去就是一拳:“好你个傻柱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莫非卢永祥被你忽悠住了?你可真行,快跟我说说,你到底编的什么瞎话儿?” 大少苦笑一声:“什么瞎话儿?那卢永祥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凭空相信我?我这次出来,是拜齐夔元所赐!” 齐夔元?那不是江苏督军吗?他来干嘛?又为何要救牛二柱?大少愁眉苦脸:“这些年卢永祥和齐夔元为了争夺上海这块肥肉,几乎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几天两个老东西在上海开会,似乎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齐夔元一直处于劣势,所以为了和卢永祥怄气,卢永祥要杀我,他就非要保我,卢永祥大概也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和齐夔元闹翻,这才最终松了口!” 众人沉吟不语,这似乎说不过去,这帮人无利不起早,怎会平白无救人?而且仅仅是为了怄气,似乎也太牵强,张半仙沉吟良久:“二柱,你说实话,那齐夔元是不是还有别的企图?他是不是要你给他做什么大事?”大少默默点了点头,众人一惊,果然,这事儿另有蹊跷!半仙接着问:“拿他打算如何?”牛二柱又是一声苦笑:“这事儿回去再说吧,此时虽然脱了险,难保卢永祥不会杀一个回马枪,一切到了天津再作计较!”众人点头,各自收拾行装上路,牛二柱这一次又是死里逃生,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并没有前几次顺利,众人隐隐感到,另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之中!(本卷完) 第224章 一、你在看我,我在看他,他在看你 深秋,著名的段公馆门前一片冷清,平时门庭若市,现在却连个鬼影都不见。只有微弱的路灯在秋风中暗弱的闪着,和天边几点寒星交相呼应,如同鬼火一般令人不寒而立。段公馆的对面,一家同样冷清的铺面里,灯火闪耀,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划拳行令,虽然已经是深夜,却依旧乐此不疲,似乎打算通宵达旦。 这家铺子也挺特别,门前一个大匾,上边三个大字“起不来”,名字起的如此怪异,在天津城可算是独一家,虽然天津卫五行八作,龙蛇混杂,可一般的买卖家名字倒也文雅,起这么个名字通常会让人瞧不起,不过这也就罢了,毕竟开买卖赚的是钱,有钱人肯进来也就行了,不过这铺子好像许久没人管辜的样子,柜台和地面落了厚厚一层灰。 店里坐这里俩小伙子,看行头似乎是店里的伙计,一个中等身材,浓眉大嘴,另一个瘦小枯干,还没三块豆腐高,这俩人围着一个破桌子,正在那里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在两人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些黑乎乎的东西,那可是他们吃饭的买卖,安家立命的本钱――棺材! 原来此地竟是一个棺材铺,也难怪会起那么一个古怪的名字――“起不来”,这可真称的上名副其实,躺进棺材里的人的确是起不来,如果真要起来了,那也就麻烦了,估计得吓死好几口子,名字怪也就罢了,可棺材铺这么晦气的买卖,居然敢开在大名鼎鼎的天津段公馆,掌柜的实力和身份不由得叫人浮想联翩。 段公馆里自然住的是姓段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人,里边儿那干瘦的老头儿正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内阁总理――段祺瑞,直皖大战之后,老段倒台,一直就住在这地方,不过即便是威风不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段公馆每天也是车水马龙,来拜访的都是些达官显贵、明商巨贾、各地的督军,甚至还有一撇儿小胡子的东洋人。 这可就更令人不可思议了,既然对面就是段祺瑞,那谁有这么大胆子赶在人家门口开棺材铺?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出门儿,先不用干别的,一抬头就是满眼的死人,这得有多晦气?难为段祺瑞受得了?这整个儿天津卫就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的,在民-国初期也是天津卫几大怪事儿之一。 棺材铺里,两个年轻人喝的正欢,那矮个儿的小伙子一杯接一杯,喝的有点儿打晃,不过依旧是满脸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这矮子边和边打哆嗦,不时拿眼睛往旁边儿的棺材上溜,看意思有点儿心有余悸,这倒也也难怪,三更半夜,守着一堆棺材,任谁心里也发毛,更何况这棺材也不是空的,其中有那么几个,里边儿还装着死人! 所以这矮个子体如筛糠,既不是喝多了受不了,也不是冻的,而是吓得!对面那浓眉大嘴的小伙子也在喝酒,不过喝的似乎很悠闲,斜着眼睛看了矮个子半天,忽然扑哧一笑:“我说三耗子,你小子能有点儿出息不?不就几个棺材吗,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你小子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二爷丢不起这个人!” 那矮个子似乎很不服气,又灌了一口酒,吐着酒气差点儿骂街:“滚你个二孙子的,你说你们得有多损?盯梢儿就盯梢儿吧,还他妈选在棺材铺里,在棺材铺里也就罢了,还弄这么多棺材,行,我承认我胆子小,没啥大出息,可你们也不容这么较真儿吧,非得弄几具尸体个在里边儿,这三更半夜,咱是给人家守灵呢是咋的?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你弄尸体也行,干嘛弄这都臭了的?你闻闻这屋里啥味儿?还他妈喝酒呢,三大爷吃饭都不香!” 矮个子边说边抓起把花生米,一股脑儿都塞进嘴里,咯嘣嘣嚼着,看的人都有点儿眼晕。那浓眉大嘴的人被噎的有些卡壳儿,愣了半天,忽然明白过味儿来,把桌子轻轻一拍:“卜发财,你那脑袋里装的啥?除了高粱花还有别的不?你那脑瓜子有松子儿那么大不?这棺材铺里不搁棺材搁啥,来俩黄花儿大闺女?你倒乐意了,可人家看着不别扭?咱们既然是装象,就得像那么回事儿,棺材里不搁死人,难道搁猪头肉?再说了,新鲜尸体往哪儿弄去?可不就得弄点儿现成的么?难为你怎么想来的!” 那叫卜发财的人嘴还挺笨,一顿雷烟火炮,立刻没词儿。不过这小子也不服气,眨巴着俩母狗眼儿,忽然压低了声音:“我说牛二柱,知道你小子重色轻友,就向着你媳妇儿!可你也得琢磨琢磨呀,把这棺材铺租下来,天天对着人家门口儿瞎看,就能找到下手的机会?你快拉倒吧,人家是什么身份?内阁总理、陆军总长!出去拉泡屎都带着一百二十个保镖,就凭咱们,想刺杀他?那不跟闹着玩儿似的么?” 牛二柱叹了一口气:“得得得,我知道你是咋想的,既然咱们已经回了天津,天高皇帝远,齐夔元再有本事,也管不着咱们了对不对?本来这也是个理儿,不过你想过没有,人家是什么人,咱是什么人?要想弄死咱们,不就跟弄死个臭虫似的?我看你还是把那些话收起,赶紧干点儿正经事儿吧,我看这老小子这两天反常,说不定能有机会!” 卜发财愁眉苦脸:“齐夔元个王八羔子,你要对付段祺瑞,自己真刀真枪起来对付他也就得了,干嘛叫别人替你顶嘴?我看八成也没按啥好心眼儿!二柱子,这回不论成不成,咱这祸可惹到天上去了,你以后有啥打算?咱们这些人势单力孤,马四爷哪儿什么表示?他就不帮帮你这妹夫?师伯和师兄都说要来的,最近有啥消息没有?” 大少夹了块猪头肉放进嘴里嚼着:“马四爷哪儿你就别指望了,他啥人性你不知道?不把咱们买了就不错了?至于师父和师兄,前几天还说正往这儿赶呢,应该也快到了,咱现在做的是掉头的事儿,成与不成都得想好好后路,我打算出手之后就去闯关东,东北张大帅那里自成一系,谁都不敢得罪,最保险不过,你前些天说你在东北有一个挖人参的亲戚,这事儿究竟有谱儿没谱儿?” 俩人边吃边谈,渐渐酒酣耳热,浑身发燥,这人喝多了就是误事,对周围的感觉也不那么灵敏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只顾自己聊得欢,完全没注意到,放上早就潜伏了两个黑衣人! 深秋之后,夜风渐凉,今晚又是个阴天,风吹到身上,透骨的那么冷,不过这俩人爬在风大天冷的屋顶上,却是一动不动,一看便知训练有素,这俩人听了许久,其中一个低声道:“看来这俩人虽说不着调,可也还算听话,你速去江苏,通知齐大帅,一切按计划行事,事不宜迟,如果出事儿,也就在这几天了!” 另一个黑衣人轻轻点头,悄悄起身,脚下一用力,如同一片树叶般飘了下去,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仿佛黑夜里的鬼影,飘忽不定,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消失在眼前。剩下的黑衣人目送同伴离去,等到人影消失,这才扭过头来,继续观察大少的一举一动。暗夜潜行,无声无息,这两位也算是身手不凡,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监视别人的人,却没想到自己在被别人监视。 棺材铺不远,有一座小楼,门上一个牌匾,写的是醉红楼,起这样名字的买卖,不用问也知道是干什么的了,醉红楼的楼顶上,临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所说是一男一女,却是正襟危坐,不动声色,到这种地方作一个通宵,却没有做-爱做的事,自然有些奇怪,不过这种事儿放到这两个人身上,倒也不显得有多唐突。 “给段总长的人送信,”那男人说道,此人玉树临风,一脸正气,只不过举止有些乖张,眼神飘忽不定,亦正亦邪,看不清深浅,倒叫人琢磨不透,“那两个兔崽子还算正常,没啥怪事儿,齐夔元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叫人沿途监视,却不能打草惊蛇,在大事未发之前,谁也不可轻举妄动!” 那女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这男人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嘴角忽然挂起一丝冷笑,抬头冲房顶举杯:“外边的朋友,天黑夜冷,苦寒难熬,何必在外面吃风?漫漫长夜,如有雅兴,何不下来与兄弟小酌几杯?纵然有茶无酒,却也算是一件快事吧?”房上沉默一阵,忽然哈哈大笑,脚步轻响,一阵衣袂飘动,轻轻落下一个人来,这人五大三粗,悍猛无比,一看就是粗壮汉子,不过双脚落下,却是鸦雀无声,到叫人看得心惊。男那人一愣,旋即朗声大笑:“朋友倒也辛苦,只不过你我之间即是盟友,又何必互相猜忌?我想这番行动,必不是张大帅的主意,而是少帅汉卿的妙计吧?”那汉子一愣之余,也是朗声大笑:“久闻徐树铮将军神机妙算,不亚于当年诸葛武侯,人称小扇子军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倒叫在下佩服,只不过徐将军方才的话就有点儿严重了,你我彼此彼此,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远的不说,少帅到段总长家里做客,你们安排的两个丫鬟翠红和柳绿只怕也是雁门中的高手吧?如此心机重重,少帅小心一些,也是为了自保而已!”这汉子一拱手,“少赔了,在下有事,不便久留,告辞!” 第225章 二、夜半棺材铺 汉子说完,也不客套,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这回也不用蹿房越脊,竟是直出直入,汉子到了门口,刚要举步,就听见屋里哗啦一声,似乎是掀桌子摔茶杯的声音,这位徐树铮乃是段祺瑞手下第一红人,收了这等抢白,如何忍受得住,故而发作不已,不过徐树铮虽然奸猾,无奈江河日下,还要依靠奉系,只能拿家具出气而已,那汉子毫不在意,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去了。(.) 外边儿闹得这么热闹,牛二柱和卜发财愣是啥也不知道,俩人还是围着小酒壶,一通胡吃海塞,卜发财别看人瘦,饭量却是不小,今天的饭菜倒也硬气,一碟子花生米,一碗猪头肉,再加上海河里新打捞上来的刀鱼,用油一炸,外面焦黄,里边儿鲜嫩,一咬咯嘣脆,配上新酿二锅头,那真是越嚼越香的美味,卜发财其实早吓得腿肚子发软了,要不是因为有这些好吃的东西,估计早就溜之大吉了。 酒壮怂人胆,这话也不全对,也得分什么人,喝多少。卜发财这人是越喝胆子越小,等到差不多了,醉眼惺忪,四处一看,周围黑乎乎一片,看哪儿都像是鬼,心里就一阵阵的发虚,牛二柱也知道他这毛病,也没说别的,就是一个劲儿灌酒,等到差不多了,卜发财眼睛发直,连北都找不找了,这才算拉倒。[]人都有稀里糊涂的时候,卜发财都不知道自己嘴在哪儿了,也就忘了害怕了,两只眼睛打架,就想睡觉。 因为要监视段祺瑞,来棺材铺的人一盯就是一天一宿,这期间连眼睛都不能合一下,屋里也就没准备床铺,当然,卜发财也不讲究,躺地上照样睡,可现在都快立冬了,凉的邪乎,这躺在地上睡一宿,跟找死也差不多,牛二柱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有主意,往四周一看,眼睛就亮了,这棺材盖虽说不太平整,可也宽宽大大,睡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大少也搭着喝多了点儿,没琢磨别的,七手八脚就把卜发财安顿到棺材盖子上。 卜发财这要是醒着,估计吓都能吓死,可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浑身腾云驾雾,身子往棺材盖上一躺,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大少这酒也喝得不少,也就比卜发财清醒一点儿而已,他要是第二天酒醒了一看,估计也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说是一宿不合眼,可人都有打盹儿的时候,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到了后半夜,牛二柱也有点儿顶不住了,心里虽然明白,不能睡觉,可两只眼皮直打架,一阵阵困意袭来,再精神的人也受不了,牛二柱哈欠连天,刚开始还能支撑,可时间稍微一长,一个不留神,脑袋一歪,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长时间,牛二柱越睡越凉,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肚子里胀的慌,生生被一泡尿给憋醒了,大少一个激灵坐起来,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这尼玛不是误事儿吗,这要在睡着的时候出了状况,自己找谁诉苦去,看来这喝酒壮胆儿还真不行,明天得想点儿别的辙,大少肚子里涨的实在难受,也就把别的事儿放在一边儿,风是风火是火冲到外边儿去撒尿。 那时候的天津,可没人管你在哪儿撒尿,有句俗话叫“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当时就是这么个习俗,现在又是三更半夜,一般人们都睡着了,牛二柱就更那么多顾忌了,到了门口找一个犄角旮旯儿,扯开裤子就来了一个秋水长流,人要是憋急了,把这股子水一放出去,身上说不出的轻松,大少舒服的打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还吹起口哨儿来。 大少正尿得爽快,冷不丁就听见屋里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而且还听见吭哧一声,似乎是卜发财的声音。大少那一半儿尿立刻就吓了回去,系上裤子就往屋里跑,牛二柱这人胆子可不小,他倒不怕什么神啊鬼啊的,这玩意儿天天见,早就不稀奇了,关键是卜发财在里面,段奇瑞手眼通天,要是发现有人盯梢儿,派人下来动手,那可就完了。 大少一步窜进棺材铺,借着煤油灯四下里一看,怪了,啥都没有,黑暗里一个个棺材就像小山一样,看不出一点儿异常,大少三兵并作两步,到了卜发财近前一看,仍是啥事儿没有,三耗子呼噜打得山响,睡得跟死狗一样,牛二柱仍有点儿不放心,举着油灯四下一看,这一看就发现不对了,卜发财身下的棺材板似乎是动了一下,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是臭味儿扑鼻而来。 牛二柱心里一惊,难道自己迷迷糊糊把卜发财放到了有死人的棺材上?这可不成,神神鬼鬼的事儿搁到一边儿,人隔着一块木板和死人睡觉那可不是啥鬼不鬼的事儿,这尸体都臭了,难免有尸气尸毒,人一旦吸进去可就中毒了,牛二柱想到此处,赶紧凑过去细看,果不其然,卜发财睡得倒是安稳,可是印堂和眼圈儿有些发黑,似乎已经有些不对了。 大少心里一惊,赶紧把卜发财往下推,这三耗子别看瘦,可睡着了竟然死沉死沉的,也是牛二柱喝多了,使不上劲儿,三推两推,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把棺材盖弄得更开,里面的尸臭猛冲出来,熏得人两眼发晕,大少也是急了,上来就是一巴掌:“三耗子,你他妈上辈子没睡过觉是怎么的?赶紧给我爬起来!”还真就不错,卜发财虽然看着就不对劲儿,可这一巴掌下去,竟然也醒了,估计这一巴掌打的太重,卜发财一骨碌坐起来,直晃脖子:“傻柱子,你他娘怎么回事儿,打我干嘛?三大爷睡会儿觉都不成啊?都是一样的弟兄,你就没打过马凤仪那丫头片子,你没见过媳妇是咋的,整个儿一老婆迷!”牛二柱哪有心情和他拌嘴?赶紧过来一拉卜发财:“耗子,你感觉咋样?没事儿吧,刚才谁进来了?你小子怎么就睡这么死?”卜发财看似精神萎靡,不过神志清醒,好像并无大碍:“谁睡着了?三大爷清醒的很,刚才来了一个大姐,说让我挪挪地方,她睡我底下,我还一句话没说,给她挪了地方呢!” 第226章 三、尸客 牛二柱一愣,细一琢磨,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这尼玛是什么地方,棺材铺!谁家大姐半夜到这儿来睡觉?那不是疯子吗?而且牛二柱身子底下是什么?那是棺材板,棺材板下面就是棺材,牛二柱记得清清楚楚,这棺材里边儿还有一具尸体,那可是烂了好些日子的腐尸,这女的进去干嘛?陪着死尸睡觉?这尼玛不是天下奇闻吗? 卜发财虽然反应慢,可也不傻,这话一说出去,立刻就觉得头发根儿发炸,从脖子后边儿冒凉气儿,他可不知道自己是睡在棺材板上,不过三更半夜的,一个女人来棺材铺投诉,那也不对劲儿啊?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不用问,这尼玛不是疯孩子,就是邪物,说不定还是冤鬼索命!卜发财一个鬼字儿浮上脑海,立刻双腿发软,扑通一声从棺材上跌落下来。 卜发财摔得七荤八素,摸着屁股直学狗叫唤:“牛二柱,你个缺了大德,掉了腰子没胯骨的损货,你把爷爷放哪儿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把爷爷摔惨了,我就.。”三耗子话没说完,一抬头,猛然看见自己面前有口棺材,他这回倒机灵了,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立刻俩眼一翻,喉咙里根儿喽一声,仰面栽倒,立刻就背过气去了。 大少一咧嘴,这可好,事儿还没弄明白呢,这就吓死过去一个,大少倒不怕别的,关键真要出了事儿,还得照顾三耗子,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大少也是损到家了,见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叫人清醒的东西,竟然扯开裤子,二话不说,冲着卜发财就浇了一泡。 三耗子也是流年不利,今天算是倒了大霉,先让棺材里的东西吓了个半死,后来又吃了牛二柱的“洗脚水“,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在有什么食欲了,不过这泡尿下去,倒也挺灵,卜发财一骨碌坐起来,在脸上抹了一把,还吧唧了一下嘴:“傻柱子,你加的什么佐料?这汤可有点儿怪,得赶紧喝,不喝明天早上可就坏了,都他娘的有了尿骚味儿了!” 牛二柱一边儿应付着,一边儿偷系裤子,俩人虽然不错,可这事儿太损了点儿,为了以后的生命安全,大少打算彻底隐瞒此事,他觉得可以把这当个笑话,在新婚之夜讲给马凤仪听,为了彻底混淆视听,牛二柱嬉皮笑脸:“行了,三耗子,你知道这是啥不?这是五妹子给我熬的人参羊肉汤,老子还没舍得喝一口呢,都他娘给你了,既然是羊肉,当然就有点儿骚了,你没听说过吗,没吃到羊肉,还能惹一身骚呢!” 卜发财对牛二柱理直气壮的解释深信不疑,沾了点儿汁水,放到嘴里仔细咂摸了咂摸:“仔细一品,味儿还不错,怪里怪气的,还有点儿甜,以后叫妹子多弄一点儿啊,我这两天身子骨儿虚,也得好好儿补补,别有了老爷们儿就忘了兄弟,咱可是大风大雨里同生共死的交情!” 牛二柱赶紧扭过头去,一来这事儿挺怪,没工夫和他瞎扯淡,二来卜发财品尿的样子十分庄重,牛二柱得赶紧忘了这事儿,否则,估计刚吃的东西都得吐出来。为了打开尴尬的气氛,缓解叫好哥儿喝尿带来的愧疚,牛二柱装模作样走到棺材旁边:“这事儿不太对劲儿啊,耗子,你给我说说,刚才到底咋回事儿?” 卜发财把手搁到嘴里,舔的有滋有味儿:“你还说呢,能咋回事儿,三大爷睡的正香,忽然就觉得身上挺冷,冻得我浑身不自在,老子还以为睡觉的姿势不对,就像翻个身,就这时候儿,听见耳边有个女人说要睡到我下边儿,三大爷一向助人为乐,就挪了挪,那人就没有动静儿了,不过自此以后,我是越睡越冷,可又动不了地方,直到你小子过来,哎我说,傻柱子你这汤有点儿稀呀,就没点儿干的?这咋还有毛儿,马凤仪这手艺有点儿潮哇,羊毛都没弄干净!” 牛二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他开始知道自己错了,卜发财喝了尿却一脸幸福,自己损了人却难受无比,于是,大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不过在更大的报应来临之前,大少必须岔开话题,否则更大的灾难会等待着他。(.无弹窗广告)大少掀开棺材盖儿,有点儿心虚的说:“看来着古怪都在棺材里,三耗子,把油灯拿近点儿,咱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哥儿俩很快看了一个通透,与此同时,就又吐了,不过这回可不是一个人吐,而是俩人吐,这棺材里太恶心了,里边儿并排躺着俩具尸体,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男的似的时间刚刚好,这尸体如果死的时间不长,就算天热,也不会有多恶心,如果时间太长了,就剩一堆骨头架子,看着虽然瘆人,也没啥可恶心的,可这具男尸已经开始腐烂,浑身烂肉翻翻着,一股子尸臭扑鼻而来,幸亏天凉,没有虫子,否则都能把人恶心死。 相比之下,那具女尸还算整齐,穿绸裹缎,打扮还挺华贵,模样也不错,浓妆艳抹的,可被那男尸一衬托,就显得有点儿诡异了,尤其是一张惨白的脸,通红的嘴唇,在油灯下一照,简直就跟活鬼一样,卜发财看的触目惊心,手一哆嗦,油灯就掉在地上,这灯一灭,棺材铺里顿时漆黑一片,窗外秋风肆虐,凉气透骨,大少和卜发财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 黑暗中看不清轮廓,只有一个个棺材在四周静静躺着,因为天冷,棺材里发出吱吱咔咔的声音,仿佛每一个棺材里都躺着一个死人,随时都会破棺而出,扑向不知所措的两人,卜发财咽了一口唾沫,这时候他没死过去,就已经是不错了,不过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上来一把抱住牛二柱大腿:“二哥,这是咋的了,咋一下子就黑了?我这人可最怕鬼了,这时候儿你得护着我!” 大少鼻子都气歪了,你还问别人呢?不是你手滑把油灯扔了,现在能有这么瘆人吗?不过眼下这个境况,大少心里也有点儿发虚,这事儿明摆着,这些棺材都是马凤仪叫人安排的,四是也是附近坟地里挖出来的,那些混混虽然办事不靠谱儿,可以干不出一个棺材里放两具尸体的事儿,别的倒是小事儿,关键是棺材沉了抬不动。联系卜发财刚才说的话,很明显,那具女尸就是在梦里和他说话的那一个,人家这是找上门儿来了! 可这事儿就怪了,棺材铺哪儿都有,天津就不下几十家,可谁也没听说过,有尸体自己找上门儿的事儿,这他娘的是咋了,难道那棺材里的男尸是这女尸的丈夫,人家两口子来并骨了?可也不对呀,那男的一看就死了有些日子了,女尸显然刚死不久,这时候过来算怎么档子事儿?而且一个死人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真要闹鬼? 大少刚想到这一层,这屋里可就出事儿了,一片昏黑之中,那些棺材忽然急剧颤动起来,抖得满屋里尘土大作,乱响一片,似乎那些死人就要夺棺而出,翻身坐起,哥儿俩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现在你要说这不是闹鬼,估计俩人都能活劈了你,这他娘的如此大的动静儿,简直就是吓死活人的节奏,关键俩人还不能跑,你要跑了,段公馆出了啥事儿,你就可能失去机会,而且半夜三更的狂呼乱叫,势必引起段祺瑞的注意,弄不好,这事儿就得露馅儿! 牛二柱一咬牙,究竟是神是鬼,看来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了,逃跑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段祺瑞那回子事儿,因为世道不太平,一到深夜就会宵禁,这么跑出去,遇到巡街的官兵,那照样好不了。还不如硬下心肠看个究竟,大少打定了主意,吸了一口气,不退反进,抬腿就直奔那具棺材,本来牛二柱胆子不小,还不至于走不动,不过他却忘了,自己的腿让卜发财抱着,这一迈腿,心理没有准备,一下子让三耗子绊倒在地,摔得头昏脑胀,半天爬不起来。 大少也急眼了:“耗子!你个夯货,赶紧放开二大爷,你他娘的这么弄,咱俩都得倒霉!”卜发财这时候儿已经吓得快没脉了,此地就牛二柱一棵救命稻草,他哪里会放:“二柱子,我就知道你不够义气,出了事儿就要自己开溜,我可告诉你,现在咱们可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你想自己跑,没门儿!今儿个要不你就带我走,要不就他娘死在一块儿!”大少肺都气炸了,刚要说话,猛然就觉得身子一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牛二柱心知有异,急忙扭头,这一回头,纵然是胆大心细的牛二柱也有些发颤,只见那女尸不知道何时竟然到了眼前,惨白的一张大连离自己也就一指远,通红的嘴唇像血一样,正向自己伸过来,女士的眼睛已经睁开,只不过里面早就没有了眼珠儿,两只黑洞洞的眼眶里,竟有两个黑洞而已!大少浑身汗毛发炸,几乎叫出声来,不过牛二柱就是牛二柱,毕竟比三耗子胆子大了不少,到了此时,依然能控制住自己,大少想的也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天底下就没有无本之木,任何事儿都应该有个因果,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平白无故的,绝对不会有鬼怪上门! 第227章 四、邪门 牛二柱是市井间的泼皮光棍出身,原本一条性命之外,再无别般牵挂,如今多了马凤仪、卜发财、老祖母等一干人的牵挂,行事谨慎了不少,不过今天遇到这种事儿,危险就在眼前,也就把平时的小心收了起来,拿出平时顽劣的态度来,大少见那女尸的脸就在眼前,做张做势,似笑非笑,不但不怕,反而一股火气直冲顶梁,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过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打了一个结结实实,那东西嚎叫一声,向后退去,似乎也吃了一些苦头儿,牛二柱就感觉自己的拳头如击败革,反弹性极大,而且里面的东西还挺硬,咯的自己的拳头生疼,不过大少却因此心里一松,你知道疼就好,现如今最怕的就是那无形无质,看得见打不找的东西,你既然挨打也疼,喝多了也吐,那我怕你何来? 不过那东西吃了亏,立刻隐没在黑暗之中,四周黑咕隆咚,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牛二柱挣扎着挺起身,席地而坐,因为这一趟是玩儿命的勾当,带的东西也齐全,大少周身上下披挂整齐,洋枪短刀就放在手边,死死盯着周围不动,敌明我暗,轻举妄动可没什么好处,只有按兵不动,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苦挨起来,此时天色黑透,大概是半夜十一二点左右,就这么耗下去,绝对对牛二柱有利! 长夜凄冷,再加上心理紧张,身边还有一个哆哩哆嗦的卜发财,牛二柱要说一点儿不怕,那是吹牛,人都有怕的时候,这也不丢人,牛二柱为了壮胆,把随身携带的酒肉取出,摆出一幅“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架势,他神色自若,坐在棺材板子前,背后依着庙里的墙壁,自斟自饮起来,竟像是对四周的危机充耳不闻,卜发财见了,也有点儿钦服,不过只有牛二柱自己知道,他这是故意做出来的,身子微微颤抖,酒也不敢多喝,再要喝醉了,那就只能干等着挨刀了。[] 牛二柱自在棺材上饮酒,四周也寂静一片,竟然毫无动静,不过屋子外边儿似乎有些响动,淅淅沥沥的,像是下起了雨来,深秋细雨,寒意更浓,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正要暗示卜发财放开自己,忽然间一声惊雷,一道闪电掠过,映得棺材铺中雪亮雪亮,跟着就是炸雷霹雳之声响起,震得屋瓦梁柱都跟都颤动,一时间电闪雷鸣,就好象在半空中,擦着头皮子滚动,大少心中一惊,一般秋天下雨,很少打雷,这电闪雷鸣的,究竟是怎么了。(.) 大少心中疑惑,抬头看了看窗户,这一看就看出毛病来了,窗户上有个影子,看脑袋的轮廓像是个人,不过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圆乎乎的,十分怪异,这东西手里像是拿着么玩意儿,正一动一动的,随着他的动作,牛二柱猛然看到,那苍白的女尸也在微微颤动,似乎要伺机而动,大少心里一动,正要看个究竟,忽然就觉得头顶上什么东西飘落下来,用手一摸,竟是尘土,大少心里一惊,暗道不好,抬头再看,头顶屋瓦摇动,这房子是个穿心独梁的结构,年久失修,在震雷暴雨之中,好像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大少暗叫一声倒霉,这里也算是天津最繁华的地方,闹鬼闹妖都不必太慌张,怕的就是房子不结实,被压在里面,到时候查无实据,只能报个意外身亡,到阎王爷跟前儿都没处伸冤去!这得他马赶紧走,要是一会儿房子震塌了,必然惊动巡警,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一盘查,弄不好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好也算是机灵,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赶紧就要站起来,可卜发财这小子就跟一羊羔子似的,抱住腿就不撒手,牛二柱动都动不了,大少真急眼了,上来就是一个脖溜儿,打的脆响脆响的:“你小子还不松开?这房子要塌了,你想死可别拉着我,再说了,你睁眼看看,这地方哪有鬼?刚才说不定是什么兔崽子玩意儿捣乱呢!” 卜发财一听说没鬼,立刻就壮了几分胆气,怯生生睁开俩眼一看,四周黑糊糊的,有鬼没鬼也看不见,不过抬头一瞅,房子东倒西歪,的确是要塌的意思,看不见的鬼总没有要倒的房子可怕,这卜发财到了此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也跟着爬了起来,俩人也不顾身后那东西如何,连滚带爬就往门口跑。 人要是急了眼,那还真就比平时机灵,牛二柱和卜发财,避开头顶不断掉落的砖石瓦块儿,几步到了门前,刚要开门,就听见门外边儿一阵脚步喧哗,呼呼露露上来不少人,这帮人也不客气,走上台阶就用力打门,嘴里还吆五喝六:“里边的人听着,别他娘的装作开棺材铺的,你们偷坟掘墓,暗藏死尸,案子已经犯了,还他妈的不给我们开门,出去打官司!” 卜发财听的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牛二柱反应多快,当时就听出来了,不好,这具女尸不但能闹鬼,还能闹人!虽然棺材铺里临时放几个死人也不是啥新鲜事儿,可官面上备着案,账本上有登记,这具女尸是自己走来的,两边儿都没记录,人家进来一看见,二话不说,定你一个偷坟掘墓的罪名,立刻拉出去枪毙,你连屁话都说不出来!大少心中忐忑,暗自揣度,这事儿只怕不会这么巧,刚进来一具女尸,外边儿就有人捣乱,这里头一定有啥联系,说不定是会邪术的人暗地里栽赃,这可就糟了,有道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人家既然已经挖好了陷阱,那必然已经买通了黑白两道,别说自己真有事儿说不清楚,就是平白无故在大街上遛弯儿,人家说你是卖***,你也屁法儿没有,看来这事儿似乎谋划已久,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牛二柱扒开窗户纸往外一看,外边儿灯火通明,来了好几十号,个个儿拿着火把灯笼,照得一片雪亮,除了几个巡警,还有几十个彪形大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端到匕首,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是玩儿命来的,牛二柱一哆嗦,他倒不是害怕,关键这事儿有点儿不寻常,那些大汉他都认识,正是洪帮黄三爷的手下! 第228章 五、两个卜发财 牛二柱糊涂了,这黄三儿怎么又掺和进来了?这老家伙当初是天津卫最大的青洪帮实力,可自从马凤山联系了贾文定,有了强有力的外援,四爷就开始风生水起,广招门徒,兼并码头,已经超越黄三成为天津一霸,按理说新老霸主交替,天津卫应该掀起一阵影风血雨,可是这都快过去一年了,老家伙依然没有任何举动,平时见面也客客气气,恭敬的跟哈巴狗一样。 马凤山虽然也应酬着,可他跟牛二柱都明白,就黄三儿这种人,那是吃人不吐骨头,打一巴掌揉三揉的笑面虎,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动声色,那也不用问,肯定是一肚子贼心烂肺,没打什么好主意,俩人都加了不少小心,不过千算万算,老东西是不出手则可,一出手要人命,今天这说不清楚的时候,他又来凑热闹了。 这事儿明摆着,黄三之所以露头,肯定是要借助今晚的事儿整治牛二柱,顺便达到削弱马凤山的目的,大少这人功夫不咋地,人脉却极广,尤其是他师父张半仙和师兄王亚樵,那可是江湖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没了他,马凤山的实力就会去掉一大半,这也是马凤山狠下心来答应大少和马五婚事的根本原因,如果今天牛二柱有个三长两短,马凤山就会骑虎难下,不救牛二柱就得罪了张半仙师徒,救牛二柱,就会跟官面结仇,到时候无论他怎么办,都没有好果子吃! 牛二柱当然不知道黄三的这些打算,不过形势摆在面前,大少也明白,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至于目的,往小了说是压制不断膨胀的马四爷实力,往大了说,自己已经暴漏了,段祺瑞想要除掉自己,不过人家那么高的身份绝对不会亲自出手,这事儿说出去掉价,所以才勾结了巡警,让黄三出面做冤大头,反正各有所需,谁也不吃亏。 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可就完了,但凭他个人,哪方面都惹不起,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溜号儿,至于别的事儿,以后再说。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现在门被堵上了,你往哪儿跑?本来棺材铺是有后门的,铺子后边儿是一个大院儿,往里走有一个四合院儿,到了院子里,不论爬墙还是走后门,都能出去,可今儿个也是倒了大霉了,一阵电闪雷鸣,房子眼看就要塌,屋子结构一变形,已经把后面的门给堵上了,别说出门儿,院子都进不去。 牛二柱真可谓是左右为难,这回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最糟糕的是外边儿的人已经不耐烦,原来是拍门,现在已经改成撞门了,就棺材铺这破门板,拍一下都掉木头渣子,能坚持多长时间?大少急的原地转圈儿,瓷牙咧嘴的就跟吃了苦药汤子一样,两只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儿搁,一个劲儿在屋里瞎踅摸。 这一看,还真就看出点儿事儿来,首先,那白惨惨的女尸没了,至少眼下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躺在了棺材里,而在女尸曾经站立的地方,留下了白乎乎地一个东西,在一片黑暗里十分扎眼,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离近了一看,是一块布料,似乎是女尸身上穿的,这倒不打紧,关键是那东西后面是一道土墙,因为房屋倾斜,震动得厉害,涂料和碎砖纷纷脱落,露出里面黑幽幽的一个洞口来。 牛二柱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棺材铺里还有暗道?不能啊,这棺材铺原来是一个败家子儿的,每天抽大烟、喝酒、逛窑子,把家产败得精光,为了筹集烟土钱,十五块大洋就把祖业给舍弃了,那像是有心思挖地道的人?不过,这事儿得两说,这棺材铺可是有年头儿了,不知道传了多少辈儿,这要是败家子儿祖上留下来的,还真就说的过去。 眼下形势危急,牛二柱也没工夫多想,现在要想溜号儿,这地道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大少拿出火折子,分给了卜发财一些,扒着洞口往里看看,似乎不深,还有阵阵寒气吹上来,这就说明这地道不是死胡同,圆圆的洞口容得下一个人下去,于是大少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走下去,才走几步,就发觉脚底下粘糊糊的,用火折子一照,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浆,半个脚面都陷进了泥里。 牛二柱还要细看,就听见门口儿哗啦一声巨响,人声鼎沸,数十个火把照得一片雪亮,原来外边儿那些人已经生生把门给撞开了,正一股脑儿的冲进来,看那气势,最起码得给牛二柱俩人来几下子,情况紧急,不容细看,牛二柱拉住卜发财,深一脚浅一脚就往地道里跑,不管里头有什么,总比留下来挨打强! 等到了地道里边,仔细一瞧,这洞是上头小,下面大,看起来才一人高,越往里走越宽,说深也不深,很快,就发现身体右侧原来还有一个平行的洞口,比俩人冲进来这个要大的多,斜斜的往里边延伸,大少一看有戏,二话不说,拽着卜发财就往里走。 这洞里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虽然有火折子照亮,可这么大的地方,就那么点儿亮光,还不如萤火虫的屁股管用!卜发财胆儿小的毛病又犯了,浑身体如筛糠,一边嘴里嘟哝着祷告,一边跟着大少爬进右边这条横道,横道的角度稍微倾斜向下,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这条横道挖的见棱见线,圆的地方那弧度弯曲的极为漂亮,两旁土壁上的半圆形铲子印,一个叠着一个极为匀称,大少爬了一会,就觉的心凉,这手艺江湖中的有名盗墓贼都比不上,这地道里究竟有什么,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后边儿吧唧吧唧的脚步声传来,往后一看,一片火光由远而近,还夹杂着一些人的咒骂声,大少心里一凉,完了,这是人家追上来了。本来这棺材铺就不大,那洞口又十分危险,被人发觉也是迟早的事儿,可大少却没想到人家来得这么快,到了此时,说别的也没用了,牛二柱一咬牙,嘴里暗骂了一句,把手里的火折子吹灭,哥儿俩一前一后,顺着地道摸索前进。 卜发财跟在大少后面,突然伸手扯了下大少的脚后跟,示意大少停停,大少费了老大劲扭头才转开一点身子,看到卜发财满脸是汗,心里知道他多半是吓的,人本来就胆子小,现在连点儿亮光都没了,压抑在这洞里,没昏过去就不错了,于是大少把嘴凑过去,低声说道:“我说耗子,你可得给我挺住,出了这地方,咱哥们儿就自由了,眼下虽然黑点儿,可也没啥可怕的,你也不看看后边儿,还有那些兔崽子们陪绑呢!” 卜发财气喘吁吁,得亏后面闹哄的凶,否则就他这几口气,就能把人家给引来,三耗子尽量压低声音,指着前边儿说:“傻柱子,害怕倒是次要,我感觉这地方不地道,阴气森森的,脖颈子里冒凉气儿,我总觉得前边儿有啥不好的东西,不成咱就别往里走了,后头和这些兔崽子干一仗吧,那总比进去吃个闷亏强!” 大少一想,这小子肯定有要打退堂鼓,其实这也不怪他,地洞大小仅能容一人爬行,本来就狭窄幽深,两边的土壁差不多快贴在脸上,自然会给人的心理带来巨大压抑感,而且还又安静又阴森,是个人都得害怕,更别说胆小如鼠的卜发财了,可这又是无奈之举,难道真的像三耗子说的回去拼命?那不说瞎话呢么,就这俩人,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牛二柱赶紧给不发财鼓劲儿:“耗子,别说那些丧气话,能有啥事儿?你那纯属胡思乱想,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鬼?这有那么多,人还活不活了?听哥哥的没错儿,这地方就是黑点儿,其实也没别的,你那纯粹是没事儿瞎想而已.”牛二柱滔滔不绝,还想往下说,忽然就听见前边有人说话,连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二哥,你可别吓唬我啊,你跟谁说话呢?” 牛二柱一听这句话,立刻腿一软,一屁股坐在稀泥里,这事儿真是不能细想,越想心里越害怕,前边儿和自己说话的应该就是卜发财,那声音真真儿的,绝对不会错,可要是卜发财在自己前边儿,那跟自己说话的是谁?两边儿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大少还真不含糊,到了此时,脑子里依然转得飞快,自从进了洞,卜发财一直就在自己后边儿,怎么可能到了前边儿,当然如果这洞够宽,卜发财心急,可能会悄不急儿的跑到自己前边儿去,可这洞里这么窄,一个人爬着都费劲,他又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儿的跑到前边去?很明显,这前边儿的是假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在糊弄牛二柱!要说牛二柱还真不简单,到了这时候,竟然还不怎么害怕,反而顺着声音摸了过去:“耗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找你?你再出个声音,二哥好去找你!”对面也没听出牛二柱这话有啥不对劲儿,压低了嗓子在哪儿自报家门:“二哥,你可吓死我了,从刚才.。”这人话没说完,牛二柱就扑了上去,大少心里说话:“够了,孙子,我知道你在哪儿了,老子就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229章 六、开馆见宝 大少扑上去,也不说别的,举拳就打,对面儿毫无准备,被打的妈呀一声,就差捂着鼻子叫唤了,牛二柱心里一愣,不对呀,这还是卜发财的声音啊,这要是障眼法,或者妖法,出其不意的打上去,肯定就破了,怎么还能糊弄人,这倒不是关键的,主要是一拳头打下去,大少也发觉了,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触感却是真实的,自己拳头碰上的东西肉乎乎的,光滑无毛,绝对是人脸的感觉。[] 这可就更不思议了,难道这里头还有人?不能啊,那群人还在后面,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只可能是人家知道出口,从另一个方向来堵自己,不过这似乎也不大对劲儿,真要是那样,肯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给踢趴下了,何苦说话引起自己的注意?这不是费力不讨好么?黄三和段琪瑞派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二傻子? 牛二柱正百思不得其解,后边那些人却嚷嚷开了:“那边儿有动静儿,那边有动静儿,快他妈给我追,跑了这小子没咱们的好处!”话音刚落,一阵脚步踢踏,显然这些人已经朝这边儿走过来了,牛二柱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尼玛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呢,现在行踪暴漏了,你就想不打,只怕也不成了! 既然如此,大少爷不打算这么藏下去了,再这么躲着也没用,大少一把掏出火折子,用力一晃,眼前一团火光亮起,周围一片通明,只见眼前蹲着一个人,捂着鼻子,指缝间鲜血淋漓,正是卜发财,大少彻底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猜错了? “你他娘咋跑前边儿去了,你小子要吓死人是咋的!”牛二柱吼道,大少其实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手已经伸向腰里的匕首,眼前的事儿太过于匪所思,大少不能不有所防备。(.)卜发财捂着个鼻子,眼泪都下来了:“我就不能跑你前边儿去?你小子跟个疯子似的,跟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在那儿唠叨个不停,我心里害怕,就爬到前边去了,你小子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通天炮,他娘的欺负我打不过你是不?” 黑乎乎的东西?牛二柱一愣,回头一看,立刻就是一声冷汗,自己身后的确有个东西,不过却不是人,而是一口棺材,这棺材已经有些腐朽,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看起来还挺沉,陷到泥浆里足有一半,似乎装一个死人应该没有这么沉,不但是大少眼前,这洞里的四周,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全是棺材,横七竖八的搁着,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无弹窗广告) 原来如此,因为熄灭了火折子,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这洞本来挺宽,可人在黑暗中难免会在脑海里夸大周围的恐怖环境,自然而然觉得洞口很窄,再加上周围都是棺材,在身上蹭来蹭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当然的以为是洞壁,牛二柱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觉得四周一片冰凉,原来自己一直用脸蛋儿和肩膀蹭棺材帮子! 牛二柱心头一颤,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棺材?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那也不对呀,明明有人和自己说话呀?难道是这棺材里的鬼魂作祟?大少想到此处,心里一凉,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这些了,那些人已经追了过来,比起似有似无的鬼魂,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似乎威胁更大! 大少啐了一口,如今只能先顾眼前,别的事儿先搁到一边。大少环顾四周,见周围棺材众多,心里一动,赶紧招呼卜发财,把最近处的棺材集中起来,组成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这些棺材沉得没边儿,个个儿都像装了好几十个人似的,得亏牛二柱从崇明岛上归来,身体已经起了潜意默化的变化,否则连一具棺材也挪不动。 饶是如此,大少也是气喘吁吁,刚刚把一切弄好,那帮人已经冲了上来,如果不是这些棺材阻拦,只怕牛二柱他们只能束手就擒,大少眼见得这群人蜂拥而来,心中也是一横,知道非拼命不可了,当下掏出手枪,对卜发财喊了一声:“耗子,别愣着了,赶紧给我打,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俩,咱就不亏了!” 卜发财答应一声,洞穴里顿时枪声大作,火舌频吐,枪声如同爆豆,响成了一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挪动棺材耽误了这么一阵儿,就凭牛二柱和卜发财的枪法,只能是浪费子弹而已,如今眼下虽然漆黑一片,可这些冲到棺材旁边的人离得实在太近了,几乎都堵到了枪口上,被牛二柱和卜发财一枪一个,如同神枪手一般,瞬间撂倒了十来个。 这帮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也不是什么正规部队,几十个人在哪里攒鸡毛凑胆子还行,可要是一死了人,立刻就麻爪儿了,二话不说,嘴里一声大呼,掉头就往回跑,牛二柱和卜发财趁此机会,一气又干掉了三四个,不过这帮人一跑远,俩人的准头儿就不行了,接连几枪,都放了空炮,仅仅把这些人吓了一跳而已。 牛二柱赶紧阻止卜发财继续开枪,人家人多,死几个不算什么,自己和三耗子就两把枪,五十来颗子弹,浪费一颗,人家就多一个人活下来,一会儿真到了你死我活拼刺刀的时候,自己这边儿就多了一份危险,还不如看准了打,谅这帮兔崽子一时半会也攻不破棺材组成的防线。两边儿一时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少趁此机会,拔出刀子,在棺材上扣挖起来,他到底要看看这里边儿装的什么东西,如此沉重,还能模仿人声,不过就这么一挖,大少又发现了怪事儿,这些棺材并不是木头做的,而是用石头做的,这可太怪了,石头做棺材,按照旧时的说法,死者会永不超生,到底是谁会把死人葬在这里,还要诅咒他们永不超生?大少正想得发昏,忽然就听卜发财喊了一声:“傻柱子,赶紧卧倒!”牛二柱不知所以,不过下意识往下一趴,刚刚趴下,就听见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四周洞壁乱晃,牛二柱抱住脑袋,喘息了好一阵,刚一抬头,立刻就愣住了,原来对面扔了一颗手榴弹,牛二柱和卜发财躲的倒也及时,也没啥大事儿,不过那手榴弹轰碎了几口棺材,那棺材里的东西被震得满天乱飞,洞穴里金光灿灿,银雨纷纷,满天都是四处乱飞的金银财宝,好不惭愧,那棺材里居然都是黄澄澄的金子! 第230章 七、反复无常 都说金山银山,天上掉钱雨,可谁也没见过,不过今天牛二柱等人算是开了眼,满天都是金子,在眼前乱飞,满眼都是财宝,晃得人眼睛生疼。人就没有不爱财的,只不过有的能控制住,有的干脆就毫无免疫力,真正把钱当王八蛋的几乎没有,这些人都是混迹江湖的亡命徒,装凶斗狠,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就是弄几块钱,花天酒地也好,养家糊口也罢,反正就是为了钱卖命,如今冷不丁看见这么多钱,能不犯傻么? 这下倒好,两边儿都不打了,好几十大老爷们儿看着金银财宝发呆,一个个眼睛发直,手脚冰凉,步子都迈不开了,有那几个视财如命的,已经开始偷偷捡地上的金子了,这头儿一带,捡钱的人就更多了,没人阻止得住,也没人阻止。就连扑倒在地的三耗子,也有点儿迷糊,一边儿嘴里叨咕着“乖乖!这么多钱?”,一边儿连拿带搂,把泥水里的金子往怀里塞。 牛二柱也有点儿动心,这要不当回事儿那就成了傻子了,不过所有人之中,最清醒的就是他了,除了看这满地金子眼晕,他还想到了别的。钱自然是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也没有命重要,本来这地方也算是个绝地,时间一长,那帮人一冲上来,自己和卜发财就得玩儿完,不过现在神使鬼差,财神爷驾到,那就有了缓了,说不定俩人的命能用这些钱换回来。 牛二柱眼珠儿一转,有了主意,也不够危险,在棺材后面挺身而出,两手一扬:“各位,不用害怕,我有话要说,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苦苦相逼?我也知道,你们这是上支下派,身不由己,累死累活,刀口舔血,不过就是为了混几口饭吃,这本是人之常情,兄弟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今儿个,可有点儿不大一样,眼前就有一笔横财,大伙儿何苦拼命?我出个主意,咱们把这些金子分了,我们吃点儿亏,你们六,我们四,皆大欢喜拿着钱回家准备过年,不比什么都美?” 这话一说,那帮人全都不动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犹豫不决,看来已经有点儿动心了,牛二柱见事情有门儿,又加了一把火儿:“各位,你们也不用犹豫,大伙儿拿了钱,回去安顿家里,带着金子远走高飞,去做自己的财主爷,不比什么都强?不管是黄三儿还是某某,手大能捂过天来?中国这么大,在哪儿一躲不行?都是江湖上通透的汉子,不用我多说,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俗话说财白动人心,这群人摸爬滚打,无非是为了钱,牛二柱一说,也就起了心,不过这些人还是不说话,不过可不是面面相觑了,而是全部扭头看着一个汉子,这汉子五大三粗,体型彪悍,脸上的伤疤一道连着一道,一看就是众人的头目。众人不说话,只不过是要听他一句话而已。 这人外表看着粗悍,能在众混混中混出一个脸面来,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刚才开始,这家伙也有了贪财之心,只不过自恃身份,没有表现的太露骨,再加上算是受了黄三儿的恩惠,不好意思立刻改口而已,如今大伙儿就等自己拿主意,这人也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众人已经动了心,自己再说别的,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说不定当中就会有人起杀心,只要有人一带头儿,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再加上满地金子着实馋人,这小子也不是什么清净姑子,俩下夹击,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小子嘿嘿一乐,用手枪顶了顶帽子:“行啊小子,你倒是会蛊惑人心,把老子手下弄得一个个军心不稳,不过这也不怪你,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那是纯牌儿傻帽儿,就是你不说,老子不能空手而归,不过你慨他人之慷,用没主的钱买自己一条命,倒也是个机灵的人物,老子废话不说,这笔买卖我干了,不过价码儿得提高点儿,你二我八,少一点儿都不行,你要不乐意,回头我们弄死你,照样拿全份儿的!” 牛二柱故作愁苦,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算是勉强同意,其实大少早就想好了,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逃过这一劫,啥事儿都好说,你就是一个人独吞,牛二柱也只能拱手相让。不过卜发财可是老大不乐意,这人就是个财迷,一听说二八分账,当时就不干了,把牛二柱拉到一边儿,气急败坏的说:“傻柱子!你真犯傻了是不,咱们这吃了多大的亏?还他妈二八分账,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咱就应该五五开!” 牛二柱哭笑不得,命都快没了,你还算计这俩钱儿?有了命以后要啥没有?大少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三耗子,你别财迷行不?这都啥时候了?你要钱还是要命?再说了,这些钱来路不正,头进来的时候棺材铺里还闹鬼,你拿着就不觉得扎手?赶紧给我眯着,听我的没错儿,就你这要钱不要命的性子,以后肯定吃亏!” 卜发财仍是老大不服气,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就没别的可说的了。三耗子撅个嘴,一脸不高兴的看这帮孙子欢天喜地的满地捡钱,说是二八分账,那是客气客气而已,实际上一九都不到,这帮人捡上了瘾,连银子渣儿都是好的,也就卜发财先前捡的那些不好意思抢,剩下的几乎统统进了孙子们的腰包儿! 几十号人,弄了半天,才将这金子收拾齐罗,然而金子实在太多,仍有不少财宝原封不动,也不是这些人良心发现,实在是金子太多,拿都拿不动,有个小子浑身上下满满当当,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就是后门儿也塞了好几块,可那些金子仍有不少剩下的,混混和巡警们意犹未尽,看着满地金子发呆,那一副眼馋又吃不下的嘴脸着实叫人恶心。 牛二柱一看差不多了,这才拍拍手:“怎么样,哥儿几个,兄弟够意思吧,你们也不用急,剩下的我们也不要了,你们留着慢慢搬,在下绝不动一分一毫,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该你们话付前言了吧,我够意思,你们也不能太没面子,我和这位兄弟马上就走,你没啥意见吧?” 那汉子一愣,随即打了一个哈哈:“兄弟说的哪里话,既然已经红口白牙答应的事儿,哪有往回缩的道理?说实话,我们这么做已经是没有退路了,黄三爷那里也回不去了,既然已经不是各为其主,我难为你干嘛?兄弟,你立刻就走,我绝不说个不字儿,谁他妈不讲道义,谁就不是爹生父母养的!” 大少心里好笑,就你这德性,还讲道义?滚你妈一边儿去吧!不过眼下寄人篱下,被人所困,说这些根本就没用,牛二柱冲着众人一抱拳,回头拉起同样满载而归的卜发财,转回身就往来路走去。 大少看似走得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全神戒备,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知道这帮孙子事后反不反悔?万事小心为妙,等出了这地道,赶紧回去和马凤仪商量,这地方呆不得了,得另想办法!牛二柱和卜发财小心翼翼,走出去有十几米,这才放心,刚要迈开大步飞奔,忽然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一股劲风破晓的响动直奔而来。 牛二柱一咬牙,这帮龟孙子,竟然真的说话不算,终日打雁,今天让雁啄瞎了眼,可算是载了一个大跟头,不过眼下不知情况,想别的也没用,牛二柱这些日子已经今非昔比,当下一晃脑袋脚尖点地,舌尖一顶上牙膛,平地里飞起一丈来高,总算是避开了要害部位,不过暗下毒手这位也不是庸手,暗器来得又快又急,牛二柱避开了致命的部位,别的地方却躲不开,大少在半空中忽然感觉腿肚子一阵剧痛,一口气没提上来,哎呀一声,跌了下去。 大少刚刚落下,就感觉一股冷风迎面而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道黑影一晃就到了牛二柱近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大少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立刻就觉得半边身子一麻,当时就动不了地方了,大少暗叫倒霉,这人恐怕是个高手,不大势大力沉,打的地方还是穴位,否则就凭牛二柱,断然不会让他一击降服。那人将牛二柱制住,回头不费吹灰之力又打倒了三耗子,从身上取出一截儿绳子,四马倒穿蹄,将两人困得结结实实,就像提着两只小鸡一样,大摇大摆的返回了众人之中,那些混混似乎也没想到这一手儿,全都木愣愣的发呆,就连那领头儿的彪悍汉子也是一愣,随即怒骂道:“刘二麻子,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要陷我于不义?刚才大伙儿都听见了,我红口白牙叫人家走,你回头暗下毒手,还算不算江湖汉子?”那位六二麻子嘿嘿一笑,这笑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跟夜猫子似的,让人从心里往外起鸡皮疙瘩:“我说老朱,朱把头,你又不是刚出来混的,这事儿还用我明说?你也不想想,能让他们走吗?黄三爷那儿的事儿搁一边儿,就咱们今天得了这么些金银财宝,一旦漏了怎么办,咱还想不想活?” 第231章 八、到底是啥 牛二柱心里一哆嗦,完了,这事儿就怕有人提起来,现在他这么一说,姓朱的肯定也会起疑心,这帮人看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疑心一起,自己肯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少也没说话,这时候说别的没用,得先看看情况,牛二柱借着灯光观察着众人的脸色,一看之下,心就凉了半截儿,只见众混混果然开始疑心起来,严重的神色也越来越不善! 那老朱眼珠子转了几转,脸色陡然一变,阴沉无比,冲着牛二柱一阵冷笑:“兄弟,对不起了,也不是我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实在是这事儿关系到几十条人命,相比之下,你这两条人命就有点儿无足轻重了,不过你放心,老朱我也是红脸汉子,到啥时候也得对得起你,等回头给你找个风水宝地埋了,每个月初一十五按时上供,你看咋样?你也别怨我,这都是命,二位,你们哥儿俩就闭眼吧!” 说罢,这小子蹭的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由分说就往牛二柱胸口刺来。牛二柱现在被捆得跟粽子一样,有本事也使不出来,不由得脸色一白,卜发财更有出息,直接一翻白眼儿,昏了过去,眼看着性命不保。这时候就得看另一种本事了,这本事虽然拿不上台面,不过却是保命的东西,文雅一点儿叫游说,俗话就是忽悠。(.好看的小说) 大少见刀子刺来,脸色稍微一变,随即哈哈大笑,这一笑倒把那姓朱的给唬住了,这小子一愣,手里的刀子也不由得一停:“孙子,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难道嫌死的太痛快?行,你是条汉子,既然如此,我就让你遭遭罪,给你来个千刀万剐,大爷我可有这手艺,前清的时候,我可是刽子手!” 牛二柱笑了一阵,猛然抬头:“朱把头是吧,行,你也是快人快语,倒也是条汉子,不过可惜头脑简单了点儿,至于千刀万剐,我也不怵,老子三刀六洞扎得起!不过,你就不琢磨琢磨,大伙儿都一门心思的发财,这人是谁,干嘛和别人想的不一样,他有啥目的?再说了,刚才他的身手你也见识过了,就这个手段,当个帮主都绰绰有余,何苦屈居人下,你再看看他身上,有一块金子么?” 姓朱的一愣,回头一看那刘二麻子,果然,这人身上干干净净,一点儿财宝也没拿,这可就怪了,都是一样的人,他怎么就不动心?姓朱的存了疑心,仔细一看,立刻发现更不对了,这刘二麻子是个细高挑儿,可如今却弯着腰,似乎直不起来,而且眼神呆滞,满眼里一点儿神采没有,更为怪异的是,这人脑后一直流血,都流到胸前来了,可是就是木木呆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牛二柱也是一愣,说实在的,刚才那番话他那是强词夺理,为了拖延时间胡说八道而已,不过话一出口,下意识往刘二麻子这边儿一看,顿时就呆住了,因为角度关系,大少看的是刘二麻子的背面,这小子背后已经被血给彻底糊住了,人一共有多少血?要是一般人,不死也得休克,他怎么就一点事儿没有?难道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再往头上看,牛二柱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小子脖子上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腻腻的一大团,正扭动着往这家伙脑袋里钻! 牛二柱咽了口唾沫,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差头儿?这可不妙,自己五花大绑,待会儿真要闹起来,只怕是要倒大霉,得赶紧的把那姓朱的卷进来,替自己挡一阵儿,大少灵机一动,故意大呼小叫,冲着那刘二麻子喊道:“有鬼呀,有鬼,大伙儿快看,这小子让鬼附身了!” 其实牛二柱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只不过鬼附身这个词儿太通俗,说出来能吓人一跳,这才拿来吓唬众混混,果不其然,这话一说,混混们立刻就炸开了锅了,也不是他们胆儿小,关键是环境也有点儿那个,这可是在地下,四周黑咕隆咚,周围有都是棺材,让人不瞎想那是万难,不过刚才发财的心一片火热,没有注意而已。 经牛二柱这一提醒,其实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大伙儿全都有了戒备,不约而同瞟了一眼刘二麻子,这小子到了此时竟然还不动声色,泰然自若的站在那儿不做声,似乎大伙儿说的事儿,都和他无关,这态度似乎说明了他的清白,不过众人却从他的冷静里看到了不正常的东西,这小子不是问心无愧,而是表情麻木,回想起来,连刚才的笑也似乎十分僵硬。 更为诡异的是,这刘二麻子的头发里一动一动的,影影绰绰的似乎趴着一个东西,众人用火把一照,又缩了回去,最叫人寒心的是,火光之下,刘二麻子居然没有影子!大家一惊低头在看,倒不是真的没有,而是太淡,就跟加了水的墨水往纸上画一笔,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众人顿时疑心大气,那姓朱的后退几步,忽然一拍脑袋:“不对,刚来的时候,我可没看见刘二麻子,黄三爷根本就没提他这个人!” 这话一说,众人大哗,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还没站稳,其中一个小子忽然又补充道:“我想起来了,刘二麻子根本没来,我头吃晚饭的时候看见过他,他说今天晚上到老丈母娘家里奔丧,根本就不得空!” 话说完了,洞里是一片死寂,大家惊恐的看着刘二麻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刘二麻子也不分辨,这是弯着个腰,瞪着俩大眼睛,无神而麻木的看着大伙儿,身上随着洞里的夜风不住晃动,许久,许久,毫无任何变化,只是他的血越流越多,脸色越来越白。“妈呀!这他妈就是鬼!”众人之中忽然有人爆喝一声,这一句话彻底摧毁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众人在一瞬间全部崩溃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儿,这帮孙子喊了句妈,扭头就跑,比当初捡金子还快,毕竟金子没命宝贵,这玩意儿就一个,没有了就死翘翘了,谁敢跟自己过不去!能跑的还算好的,这几十号人里,难免有根卜发财一样的,听见个鬼字儿就腿肚子转筋,大部分人是跑了,可仍有十来个一屁股坐在泥地里,动都动不了,甚至还有几个直接翻白眼儿昏迷不醒的,刘二麻子的脑后忽然发出一阵类似于笑声的声音,这声音就像鬼叫一样难听,伴随着令人战栗的声音,刘二麻子缓缓地,缓缓地向牛二柱不断逼近! 第232章 九、这鬼是个玻璃? 牛二柱这下真是弄巧成拙,他本来打算吓唬一下那帮孙子,让他们和孙二麻子火拼,自己好找个机会溜之大吉,谁知道吓大发劲儿了,也是倒霉,真赶上出了状况,那群洪帮的的二流子胆子又太小,竟然一哄而散,倒把一个无法行动的牛二柱留在了原地,如果牛二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恐怕都能自己抹脖子。 可已经这时候了,说别的也没用了,牛二柱使劲一挣扎,这才发现这绳子挺粗,大拇指一般,而且捆的挺紧,根本就挣脱不开,牛二柱也急了眼了,眼看着那东西越来越近,急忙就地一滚,打算躲开这玩意儿,可你就是个球儿,能滚多块?再加上捆得结实,浑身是不上劲儿,没几下就累的腰酸腿疼,大汗直冒! 屋露偏逢连夜雨,牛二柱正昏头涨脑,连北都找不着,可巧地上有一块石头,大少转的天昏地暗,也没看见,竟然一头直接就撞了上去,这一下毫无准备,撞得可不轻,牛二柱就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儿当时就晕倒,牛二柱也知道这时候得咬紧了牙关,憋了一口气,在舌头尖儿上一咬,疼痛难忍,总算没有昏迷过去,不过毕竟撞得太重,大少只觉得头顶火辣辣的,一股热血顺着顶梁门流了下来。 这一阵耽误,那东西行动又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眼前,牛二柱刚要故技重施,身子一动,脑瓜皮被扯得生疼,紧吸了一口凉气,再想动可就来不及了,刘二麻子已经到了眼前,不过这玩意儿似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弯下腰来紧盯着牛二柱,那张脸坑坑洼洼,死气沉沉,离近了更是诡异非常,看的牛二柱心里没底,而且这家伙似乎还有别的用意,脸上怪异的笑着,一张脸慢慢的逼近牛二柱。 牛二柱心里一阵难受,这还不是纯粹的害怕,而是一种厌恶,谁他娘被人这么看也受不了,大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这家伙别他娘是个老玻璃吧,那可就完蛋了,我牛二柱也算是倒了邪霉,遇见古怪的东西也就罢了,可尼玛这玩意儿还想换换口是啥意思? 大少心里别扭,可刘二麻子却是笑嘻嘻的,一身的邪气儿,那张老脸不断逼近,都快和牛二柱鼻子贴着鼻子了。大少只感觉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这家伙离自己太近了,近的不要脸的牛二柱都不好意思,对于即将到来的难以启齿的悲剧,牛二柱义愤填膺而又无可奈何。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在两人脸贴脸,几乎要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牛二柱忽然觉得一个黏糊糊油腻腻的东西从刘二麻子身上爬下来,带着一众湿漉漉冰凉凉的触感往自己的胸口爬,这感觉太叫人难受了,就像在梦里感觉有东在身上乱爬,心里胆酥酥的,身上又难受,真恨不得一头撞死来个痛快。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许久,拿东西爬到了牛二柱胸口,忽然想被蝎子蛰了一样发出一阵惨叫,快速缩了回去,与此同时,刘二麻子也像过电一样,嗷一嗓子蹦了起来,收起了那幅阴邪的嘴脸,满脸的惊恐,把头一扭二话不说就往回跑,那速度就跟牛二柱是鬼,他是人一样。 大少傻了,这尼玛是怎么回事儿?你纯粹逗二爷玩儿呢是不?这咋哪跟哪儿都弄不明白?大少正在惊异,刘二麻子扭头狂奔,神情慌乱,就没注意脚底下,上边儿说了,有几个没跑的混混已经瘫倒在地,刘二麻子被那些混混绊倒,扑通一声来了个狗啃屎,也是赶寸了,正好儿和那混混来了一个嘴对嘴,那混混猛哼一声,昏死过去,刘二麻子也抽搐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动静儿。 这又更奇怪了,这他妈的是哪一出?牛二柱见惯了各种怪事儿,可今天这事儿却叫他根本摸不着头脑。那些混混连同朱把头虽说已经跑了,可没有跑多远,因为吓得不轻,金子一块也没拿出来,这群孙子财迷心窍,偷偷溜回来一看,四周啥事儿没有,刘二麻子也不动弹了,刚开始还没人敢上来,后来等了半天,好像真的啥事儿没有,这才派出几个胆子大的望风。 几个混混提心吊胆走到刘二麻子身边一看,似乎没有啥危险,其中一个愣头儿青踢了一脚,刘二麻子动都不动一下,混混们大喜,回头冲着众人喊道:“兄弟们,快回来吧,已经没事儿了,这小子已经死透了!” 众混混有点儿不大相信,刚才还能吓死活人,现在真就没事儿了?哪儿那么容易?大伙儿小心翼翼凑过来一看,果然,人都硬了,刘二麻子浑身是血,都已经凝固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姓朱的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直到却信刘二麻子不会再起来捣乱,这才一拍巴掌:“成了,这小子果然死透了,该着咱们发财,弟兄们,该搬东西搬东西,回头找个地方,咱们自立门户!” 众混混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就忙活开了。大少虽然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刘二麻子究竟是怎么了,不过眼下姓朱的似乎成了老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关键时候还得低下头,牛二柱忍住头疼,装出一副诚挚的模样对那姓朱的说道:“朱把头,咱们之间的恩怨,这时候您了能不能放一放?说起来,其实咱也没多大仇,既然事儿都了了,你是不是要话付前言,放我们走?” 姓朱的把头恨恨的看了牛二柱一眼,脸上阴阴一笑:“你要不说话,我还忘了牛副帮主还在,本来嘛,大丈夫吐吐沫是个钉,既然说了话,就是明知道刀山火海也要往里跳,不过嘛,这回不一样,关系着兄弟们的性命,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这么着吧,我也不放你,也不杀你,就把你们俩人留下,你们要是活着跑出去了,算你们命大,要是饿死了,也不能怪我,你看咋样?” 大少差点儿骂街,这姓朱的可够损的,牛二柱和卜发财五花大绑,动都动不了,留在这里还能有别的结果?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哇!这家伙杀人不眨眼,怪不得能出人头地。这时候说软的已经没用了,你越求饶人家就越不搭理,现在得继续忽悠,把这小子唬住,牛二柱想到此处,忽然也是阴冷的一笑:“朱把头,你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不过我牛二柱落到你手里,也没啥可说的了,要死要活你来个痛快,不过话得说到头里,这洞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没我们带路,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这话纯粹是瞎掰,这洞里有啥,牛二柱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他第一回下来,自己都保不住,怎么带别人出去?不过那姓朱的并不知道,他还以为牛二柱既然在棺材铺落脚,就必然知道这里面的一切,再加上大少信誓旦旦,把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姓朱的终于被说动了,有点迟疑的回答道:“这话倒也在理,我们这么多人,谅你也飞不上天去,不过,要是你小子敢玩什么花花肠子的事,我可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的!弟兄们,把这俩人绳子解开,找人盯紧点儿!” 两个混混过来解开了牛二柱和卜发财的绑绳,大少活动了一下筋骨,刚要仔细思考下一步的打算,就说话这阵工夫,洞里的情况又有了变化,那个昏倒在地,和刘二麻子嘴对嘴的混混忽然醒了过来,摸了摸后脑勺儿:“奶奶的,疼死大爷了,我说朱把头,刚才咋回事儿,刘二麻子这小子莫非是疯了?” 姓朱的啐了一口:“他倒是没疯,不过这家伙是个老玻璃,他看你唇红齿白的,已经看上你了,今天装疯卖傻,就想想占你的便宜,看你是不是个兔子!”这话一说,引起众混混一阵哄笑,那混混也不生气捂着脑袋站了起来,伸腿把刘二麻子踢在一边:“兄弟们,给我留点儿,咱可不能不够意思!” 牛二柱没心情管他们的闲事儿,回头看了看卜发财,还好,就是昏过去了,没受什么伤,大少知道这时候应该少说话,多观察,一旦找到机会,最好还是逃走,这帮孙子反复无常,一会儿一旦翻了性,还要喊打喊杀,自己岂不是束手无策?牛二柱仔细看了看四周,周围仍是黑咕隆咚,看似机会不少,可身后有两个混混亦步亦趋的跟着,真要想溜号儿,再带上不发财这个累赘,只怕势比登天!不过这一番观察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他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刚刚醒来的混混似乎不大对劲儿,这小子谈笑风生,似乎和正常人一样,不过仔细观察之下就会发现,这小子有个动作很可疑,那就是总用一只手捂着后脑勺儿,这可就怪了,按理说满地都是金子,现在这些人应该恨不得满身都是手才对,这小子总是腾出一只手来,岂不是极不正常?大少心里一动,牛二柱这人就是胆大心细,不放过一丝疑点,心里有了这个疑虑,牛二柱观察的更加仔细,也是该着,牛二柱这一踅摸,立刻发现了更大的疑点,与此同时,大少的心也就开始发凉,不好这鬼还在! 第233章 十、疑云 其实严格来说,用手捂着后脑勺,也不算太奇怪的事儿,毕竟一个大活人猝不及防的压在自己身上,因为惯性的作用,这昏昏的脑袋很可能,撞到地面上,如果地面有石头,肯定轻不了,因为不得劲儿,用手捂着,这事儿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人的脸色太白,而且是越来越白,就跟一张白纸似的,那就有点儿不大正常了,再加上这人的手指间好像漏出了什么东西,白花花的,而且还一动一动的,这个景象可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尤其是这人身体僵硬,脸上一抽一抽的,一点儿都不像正常人的样子。 大少心里一动,这可跟刚才刘二麻子的样子有点儿像,不成,这事儿不能瞒着,一来现在姓朱的是主力,有事儿得靠人家抗,二来把这伙儿人弄得疑神疑鬼,自己正好儿浑水摸鱼,不管怎么琢磨,说出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大少小心翼翼走到姓朱的身边儿,扯着他走开了一点说道:“朱把头,现在咱们虽然还不算是朋友,可你要的是钱,我要的是命,咱们可没啥利害冲突,应该也不算是敌人,既然非敌非友,又在同一条船上,那有些事儿我就不能瞒你了,你留意没有,那个兄弟,就是刚醒的那个,他可有点儿不对劲儿!” 姓朱的一愣,不解的看着大少,牛二柱回头看了看,除了监视自己的那两个混混,别人都没有注意这边儿,牛二柱也不迟疑,趴在朱把头的耳边,把自己的疑问说了一遍,这朱把头外表粗蛮,其实也是个精细人,被牛二柱说的疑窦丛生,冲那混混看了一眼:“你说的倒也不差,不过光凭这些也说明不了啥,万一是他是被磕的太疼,所以才有反常的举动呢?这人的脑袋一旦遭受重击,很可能会留下别的损伤,这小子跟我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可不能凭这一句话据怀疑自己的兄弟!” 牛二柱也没打算用一句话就说服姓朱的,他要这么二性,黄三儿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要忽悠人,光凭这两下子还不行,大少指着地上刘二麻子的尸体说:“牛把头,我知道你不信,可我牛二柱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您了琢磨琢磨,刚才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死了?要说摔死了,那可就太牵强了,你个人留这么多血都不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跟头就吹灯拔蜡?说出来您信么?” 姓朱的眉头紧皱,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依旧不动声色大少知道没有什么证据的话很难表明这件事,于是继续给他分析道:“证据我当然有,你瞧那小子的眼神,还有他的脸色,不觉得冷静的过分吗?一个人要是能被一个鬼字儿吓得昏死过去,他醒了之后难道就毫无反应,直接啥事儿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这话说的分寸合适,句句入心,姓朱的到了此时,心眼儿可就真的有点儿活动了,他瞟了一眼那混混,这小子果然一脸平静,平静得有些木讷,刚才还吓得屁滚尿流,如今这么淡定,的确有点儿不大正常,姓朱的叫两个混混看好牛二柱,咳嗽一声走了过去:“孙癞子,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多年兄弟,你可得跟我说实话,跟老哥我扯谎可没啥用,即便是这里头真有事儿,多少年的交情,断不能叫你没了下场。” 这姓朱的也是个人物,面粗心细,一边说话,一边儿凝神观察这小子的一举一动,这家伙听了姓朱的一番话,倒是没啥反应,不过直勾勾的也没多少话,这人是个狗男女的发型,就是早年香港电影里那种长头发,黑乎乎蓬松松一片,倒也看不出啥来,不过那眼神木愣愣的看这人心里发毛。 这要是刚才,姓朱的肯定得吓得动不了地方,不过经过刚才那一回,胆子多少大了一点儿,这家伙也不愧是个头目,到了此时,居然还能气定神闲,那小子半天不说话,姓朱的却忽然暴起,单手伸出,快如闪电一般,只抓那小子,捂住后脑勺儿的一只手,牛二柱一惊之下,也看出了他的用意,这是要趁那小子不备,拉开他的手,看看他到底悟着什么! 姓朱的动手不可谓不慢,在整个江湖里也算是把好手了,就是马凤仪,如果不注意,恐怕也着了他的道儿,可对面那位反应却几乎电光火石一般,姓朱的一动,这小子脸上极为怪异的一抽,身体随之而动,竟然就躲了过去,不过躲的有点儿不太利索,到底让姓朱的抓住了袖子,俩下里一用力,刺啦一声,竟然被那人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尽管如此,因为角度关系,姓朱的仍是啥也没看见,不过两人这一拉扯,那人的胳膊受力,手往下挪了挪,姓朱的没看见啥,可后边儿捡金子的混混却看见了,一个尖嘴猴腮的混混脸色大变,指着这人脑后大喊道:“孙癞子,你的后脑勺儿怎么了?怎么那么大一个窟窿,你伤口上那是啥,那玩意儿正吸你的血呢!” 这一下就不用说别的了,姓朱的摆摆手示意一个混混一起过去,一左一右把孙癞子夹在中间,到了此时,就没啥客气的了,朱把头冷冷说道:“孙癞子,你已经瞒不住了,有事儿赶紧说,念在兄弟一场,我一定不为难你,可你要是想蒙混过关,那可是打错了算盘!”孙癞子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朱把头,我很好,我,我………。啊!――――!”话没说完,竟然一声惨叫,抛下枪,转身飞跑了出去。如今就更没啥可说的了,姓朱的一咬牙,拔出手枪就要瞄准,牛二柱一看,这可不行,这水还没有彻底搅浑,这要一枪打死了孙癞子,回头自己还是姓朱的碗里的肉,大少赶忙拦住朱把头:“您可别着急,朱把头,这事儿还没弄明白,怎么能弄死他?我看最好还是抓活的,我看这地道里不大对劲儿,咱们弄不好都得着了道儿,还是先问清楚才好!”姓朱的一时犹豫,不过枪还是没有放下,大少看他眼珠子乱转,知道这是位多疑的主儿,只好继续说道:“这可不是我要故意放他走,看看出了这么多事儿,都是孙癞子脑后那东西在捣乱,咱们拿了金子,回头还有不少路要走,你要是稀里糊涂不弄明白就打死了他,回头咱们回去可就麻烦了,大伙儿发财心切,不可能随时提防,弄不好都得死在这儿!” 第234章 十一、左右为难 这要是刚见面儿,牛二柱这些话肯定不会引起姓朱的注意,不过经过了这些事儿,尤其是手下一个接一个的出了事儿,朱把头心里也开始画魂儿,这地方稀奇古怪,平白无故又死了一个人,那帮混混除了一心想着发财,又不会考虑别的,作为一个头目,他却想的比别人多,大少口若悬河,一副胸有成竹,成熟老练的样子,潜移默化之中,这家伙也开始重视起牛二柱来。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那叫孙癞子的混混撒腿就跑,一路跑的飞快,这地道里四通八达,岔路不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姓朱的身子动了几动,愣是没敢追,这也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这里地形复杂,情况更是不容乐观,万一那小子没跑远,躲在暗处监视,自己一步跑出去,不正好撞在枪口上? “牛副帮主是什么意思?怎么虽然刚见面的时候有点儿不愉快,不过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话不必吞吞吐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姓朱的态度大变,为掩饰自己不敢追人的尴尬,说话也缓和了不少。不过话说的是挺好听,但依旧和牛二柱保持着距离,眼珠子滴溜乱转,一看就知道还存有戒心。 牛二柱也不管他怎么想,开门见山说道:“现在咱可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而且弟兄们发财心切,这时候要是找人追上去,肯定不干,不如这样,我带我那个受伤的兄弟追过去看看,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你看如何?”牛二柱边说边观察姓朱的脸色,凭他的直觉,这小子就不会同意,你别看他五大三粗,其实心里也鬼着呢。 果然,听了牛二柱这话,姓朱的眼珠子转了转:“这多不合适?你那兄弟都昏倒了,怎么去?一路上岂不是累赘?我看这么办吧,牛副帮主你辛苦一趟,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未免身单力薄,我叫几个兄弟跟着你,你那个弟兄就留在这儿,由我们照顾,你看如何?” 牛二柱几乎骂街,这姓朱的也太奸了,他哪儿是怕卜发财累赘?这是防备俩人找到别的出路逃跑,这人心眼儿实在太多,不但派人跟着自己,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而且还把卜发财留在此处,说是照顾,其实就相当于留了一个人质,有卜发财在这儿,牛二柱就是个孙猴子,到了最后,还得乖乖的回来,这家伙心思缜密,由此可见一斑。 大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过现在人在矮檐下,也不能不低头,大少强咽下一口气:“成!朱把头,咱都是混江湖的汉子,说多了没用,你划出道儿来,我跟着走就是了,不过话可说到头里,我这一去咱可都明白,不一定啥时候回来,你要是趁着我离开,自己溜号儿,或者对我兄弟不利,你可不够一撇一捺儿,我就是死在这地道里,也不会饶了你!” 姓朱的赶紧点头:“牛副帮主说的哪里话,我也是条汉子,胳膊上跑马,三刀六洞扎得起,怎么会说话当放屁?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出了事儿,我姓朱的一力承担!”牛二柱见他说的倒也痛快,心里总算踏实了些,用金疮药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回头又看了卜发财一眼,一回头,领着三个混混顺着孙癞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三个混混也是倒霉,虽然姓朱的已经保证金子分给他们一份儿,不过那可是死的,在现场捡金子多美?偷偷留下一点儿谁能知道?这三人垂头丧气,一路低着脑袋就知道赶路,这道便宜了牛二柱,前路凶险,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这仨人既然只顾赶路,那正好儿,可以做三个不错的挡箭牌,正好给大少探路。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看来孙癞子果然跑远了,或许孙癞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已经没有了暗中埋伏,偷袭别人的心机。那三个混混本来就不乐意趟这趟浑水,现在一看四周也没啥动静儿,就开始嚷嚷着要回去,牛二柱本来打算见机行事,见这几个熊货一点儿都不上心,一时也没了主意,仨混混本来也不打算征求牛二柱的意见,嘴里嘀咕着,竟然扭头就走。 牛二柱心里有事儿,一直就没怎么听他们说话,等醒过神来,仨人已经走出去老远,这地方比刚才那大厅里更黑,而且四周阴风阵阵,还没啥人,说话都有回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重要,光这个环境,人呆的时间长了,心里就受不了,大少猛的一哆嗦,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去追那三个孙子。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大少就听见前边儿哎呦一声,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可能要出事儿,只怕是那三个混混已经遇到了麻烦!大少猛跑几步,又停了下来,这时候可不能莽撞,别说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孙癞子,或者地道里暗藏的别的玩意儿,就是那群混混也是不怀好意,万一跑得太急,中了人家的圈套,那后悔可就晚了。 牛二柱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挪,黑暗之中,倒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因为那一声惨叫之后,对面又传来打斗和呼叫的声音,后来似乎是静了下来,不过前边儿响声不绝,似乎有一两个人在大口喘气,这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在黑暗之中却分外明显,牛二柱都不用多费事,轻而易举就到了出事地点。 前边儿说过,牛二柱学过夜眼,虽然不太着调,也比一般人视力要好,大少藏在洞壁后面,探头往外一瞧,前边儿模模糊糊,似乎有仨人,不过却是两个人站着,一个人躺着,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东西,不过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楚,那躺着的一动不动,两个站着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后背紧贴着洞壁,大口喘着气,就跟见了活鬼一样。 牛二柱没敢贸然上去,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被人误会,挨上一下子,那可比窦娥都冤。大少离老远喊了一嗓子:“我说三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躺下一个?我是牛二柱,你们可得把招子放亮一点儿,不能伤了自己人!” 那两个站着的此时听见牛二柱说话,不亚于遇到了救命稻草:“牛……牛副帮主,您了可来了,咱这一趟可是倒了血霉了,您了快点儿救命,我们遇见鬼了!”牛二柱说话就是给他们听得,至于别的东西,大少见得多了,根本就不在乎,苦于身上的武器都被姓朱的掏走了,牛二柱随便儿在地上摸了块石头,大步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晃亮火折子一看,那俩站着的五官挪移,脸色苍白,都不像人模样了,看来已经吓得三魂走了两魂,大少一低头,地上躺着那一个浑身是血,脸白如纸,虽然身体还在抽搐,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活不成了,牛二柱也没敢贸然翻动尸体,回头问那俩人:“怎么回事儿,咋平白无故还死了一个弟兄?” 那俩人嘴皮子哆嗦,就差尿裤子了,看来吓得不轻,不过话还听得明白,见牛二柱发问,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好容易才把话说完,原来三个孙子一心想着发财,谁也没心情跟牛二柱瞎混,到了半路就自己返回,不过走到了半途,据感觉出不对来了,后边儿似乎有人跟着,开始仨人还以为是牛二柱,也没怎么在意,谁知正走得心急,后面那位突然窜了上来,抱住已经快断气这位,张嘴就咬。 当时的情况异常恐怖血腥,否则这俩人也不能吓成这样,一直到那东西撒嘴,俩人愣是没有动地方,人在临死之时总是要挣扎一番,躺着这位一通奋力挣扎,把那咬人的东西甩出老远,那玩意儿倒也奇怪,咬了人之后,竟然安静下来,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也不行了。 牛二柱毕竟比这俩人强,看了看尸体,也没啥特别的紧走几步又去看那远处的东西,离得远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可一旦离近了,用火折子一照,大少立刻全身汗毛直属,这东西竟是个人,平平展展的躺在地上,脑后一个大窟窿,除了残留了一些白花花的脑浆,竟是一点儿血都没流,牛二柱把这人翻了过来,定睛一看,不由的也是一声惊呼,这人正是孙癞子! 眼下这孙癞子浑身干瘪瘪的,似乎身上就有一层皮,容貌枯黄,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是谁,大少用脚踢了踢,孙癞子一动不动,试着探了探鼻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这人是死定了,干脆就是一具尸体,可是,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他身上的东西呢?那倒也死了?牛二柱心里一转,刘二麻子刚死时的情景涌上心头,大少打了一个哆嗦,隐隐感觉这事儿有点儿不秒,急忙几步跑了回来,这时候也没工夫避讳了,大少一脚把尸体踢的翻了一个个儿,往那尸体后脑勺儿上一看,果然,也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咕嘟咕嘟鲜血狂冒,不过除了血肉之外,倒也干干净净,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大少一愣,难道自己猜错了?那这可就更麻烦了,那捣鬼的东西不在尸体上边,又不在孙癞子那里,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东西在那两个混混身上! 第235章 十二、怪异 牛二柱赶紧后退了一步,这时候除了自己,还真就谁也不能相信,大少举着火折子,故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观察这俩人的反应,这俩孙子一听,当时就瘫了,不过眼神里除了恐惧之外,还多了一种东西,那就是猜疑,这俩人已经开始互相怀疑了,甚至连牛二柱都不大相信。(.) 牛二柱心里一时难以判断,这俩人的反应都挺正常,正常到没有任何可怀疑的地方。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自己猜错了,还是俩人装的太像?牛二柱一时拿不定主意,干脆把火折子扔在一边儿,姓朱的倒也不抠门儿,临来的时候一人给了一个火把,现在,这东西也应该用上了。 大少举着火把冥思苦想,就在此时,洞里起了一股风,打着旋儿吹了过去,弄得牛二柱身上一冷,大少打了一个哆嗦,这倒也罢了,那风吹过地面,吹起了那混混的头发,混混的头顶动了几下,像是风吹的一般,这倒也没啥不正常,不过牛二柱到时忽然有了触动,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发现刘二麻子不对的时候,首先是头发,然后才是后脑勺儿,难道…… 牛二柱不动声色,装做翻看尸体,把那混混的身上翻了一遍,趁另外两个混混不备,悄悄把那混混身上的手枪匕首都摘了下来,揣在自己怀里,以备不时之需,手里有了武器,大少心里就有了底,事不宜迟,大少找了根树枝,蹲下来慢慢靠近那混混的脑袋,轻轻拨开他的头发,这回总算是猜对了,那混混果然头发里有东西,而且奇形怪状,看得人心里头直发寒! 那混混的头发浓密,正当中靠近后脑勺的地方,赫然发现一只古怪的虫子,有掌心那么大,不但身肥体大,还有四条毛茸茸的长腿,紧紧扣在混混的头皮上,已经抠破了皮肉,鲜血淋漓,不过却并不外渗,那东西身体白惨惨的,又扁又平,就像一块白布一样,里面透出鲜红的血丝,身体的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黑色很扁平的肉瘤,上头没有五官,只有又尖又利的长嘴,正咬在混混的伤口上,似乎正在不停地吸食者血液和脑浆。(.) 牛二柱看的头皮发麻,乖乖,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白布成精?不大可能吧?天底下哪有死东西能成精的?要是如此,牛二柱的破麻鞋咋就啥事儿没有?大少咽了口唾沫,勉强把心里的惧意和恶心压了下去,这时候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紧把这玩意儿给弄下来,想办法弄死个蛋的,否则让他这么潜藏下去,谁的后脑勺儿都发凉! 牛二柱招呼两个混混走过一边,商量下怎么办,那俩混混都吓得没脉了,能出这么主意,也就牛二柱说啥是啥了,点着个头一语不发,就知道紧急抱着脑袋,瞪着个傻眼看着大少如何动作。 大少看了看这俩孙子,见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不由心头焦躁,知道这俩人一点儿也指望不上,要想弄死这玩意儿,就得自己动手。牛二柱焦躁了片刻,忽然一咬牙,得了,不就是个虫子吗,他还能是三头六臂?直接弄死不就得了?牛二柱把心一横,掏出火折子就要焚尸,可他刚要动手,两个混混不干了,他们这回有了精神,死活儿不让牛二柱烧尸,说这是祖师爷的规矩,洪帮弟子不能火葬! 这事儿牛二柱也听说过,好像真有这个规矩,传说洪帮祖师洪金定就是让清朝用火烧死的,所以从此以后,洪帮弟子从来只能土葬,不能火葬!牛二柱气的咬牙,这都啥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不过两个混混倒也虔诚,死活儿都不放手,牛二柱只好暗气暗憋,这事儿还着不了急,要想弄死这玩意儿,就得把尸体分离出去。 眼下也只好冒险一试了,牛二柱咬咬牙,跟那两个混混要了一把匕首,招呼两个混混一边一个摁住死尸两条手臂,这玩意儿似乎能操控死尸,真动起手来,还不得不防。混混们经过刚才的争论,也有了些胆气,纷纷伸出手来将死尸按住,大少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轻轻拨开死尸头发,贴着死尸头皮把匕首的刀刃轻轻滑了进去,顶在皮肉和那东西的中间,微一用力,咔嚓一声,那玩意儿动了下,不过爪子抓的太紧,头皮被揪起一块,那东西愣是没有下来。 就在此时,那惨白的躯体中间竟然亮起两个黑点儿,里面黑气流动,竟然像是两只眼睛,大少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儿的眼睛太渗人了,黑乎乎一片,里面还疙里疙瘩,有许多小突起,就像是平时那些蜻蜓的眼睛一样,冷不丁一看没啥,但是你要盯着看,那完了,晚上觉都睡不着! 几乎同时,两个混混被吓得一声大喊,不由自主就松了手,没了俩人的束缚,那尸体忽然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直奔牛二柱扑来,牛二柱此时已经彻底豁出去了,知道这东西就是关键,没了它,尸体就是普通的死人,半点儿毛病也没有,这时候就得咬牙挺住,当时大喝一声,就势借势,身子也随着尸体一转,到了死尸背后,与此同时,手上用力,刀刃用劲,就把那玩意儿挑了出来,吧唧一声,摔在青砖地上。 大少松了一口气,行了,这可就成了,这玩意儿一旦离开尸体,就跟普通的虫子一样,一脚踩下去,肠穿肚烂,立刻就玩儿完!此时那尸体已经是软塌塌、硬邦邦的毫无生气,大少手上一推,把尸体推到一边儿,身子一转,脚尖点地,一脚踏了出去。眼看着牛二柱一脚就要把那东西踩个粉碎,谁知道脚还没落下去,就听见噗地一声,那东西忽然没了,紧接着脚下一阵烟雾腾起,一团灰黑色的烟雾顺着牛二柱的腿升了起来,盘旋着往头顶上涌去,牛二柱心中一惊,刚要回身闪避,身子一动,遇到那盘旋而起的烟雾,忽然身上就一凉,紧接着半边身子一麻,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那烟雾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浓烟,灰褐色的雾气里似乎还藏着某些缓缓蠕动的东西,一旦沾附到人的身体上,立刻化作有实质的东西,像虫子一样,耸动着往人的毛孔里钻,大少刚一倒地,只是觉得全身麻木,等到这些东西一钻进去,忽然浑身就如同着了火一样,燥热难当,嘴里大喝一声,几乎昏死过去! 第236章 十三、鬼火迷蒙 牛二柱此时就感觉万蚁穿心,那烟雾里的东西一旦沾染到自己的皮肤,就会立即附着在皮肉上,紧接着全身毛孔一阵胀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里钻一样,刚开始是一阵疼痛,到了后来,渐渐失去了知觉,只感到一会儿冰凉,一会儿灼热。(.)冷热交替,如同打摆子一般,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那团烟雾顺着双腿往上升腾,眼看着已经到了肚腹之间,牛二柱现在也就脑子还算清醒,知道就这么下去绝对好不了,可想归想,浑身上下却动不了,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困难,牛二柱张了张嘴,想招呼那两个混混过来帮忙,可干张了几次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实就算能说出来,那也是白搭,那两个混混早就吓成了一滩烂泥,别说救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牛二柱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虽然心里还不大服气,可全身都动不了,又没人帮忙,也只能是干等死。到了现在,牛二柱俩眼一闭,心里乱七八糟,别的倒没多想,关键觉得对不起自己家祖宗,要知道今天阴沟里翻船,还不如找个机会把喜事给办了,别的不说,也能给老牛家留个种,不至于连条根都剩不下,不过这似乎有对不起马凤仪,而且就五姑娘那身手,被霸王硬上弓的恐怕是自己!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那团烟雾转眼已经到了胸口,因为离的近,又有火把照耀,牛二柱这回看清了,那哪里是什么烟雾?分明是一堆密密麻麻,黑乎乎的飞虫,因为数量太多,排列密集,在黑暗里看着就像是烟雾一样,因为这些虫子太小,也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不过一到了胸口,这些虫子就立刻落在身体裸漏的部位,密麻麻黑黝黝的一层,就像张了一层浓密的毛发一样。 那些东西一落到牛二柱身上,立刻就通过毛孔往肉里钻,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细微的咀嚼声,与此同时,大少身上开始渗出血丝,似乎那些虫子在啃食大少的皮肉,牛二柱全身麻木,已经感觉不出疼痛来了,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心里仍是恶寒无比,眼瞅着自己身体里塞满了虫子,嘁嗤咔嚓,吃的不亦乐乎,估计谁都受不了。 牛二柱已经差不多到了万念俱灰的程度,就在此时,那些已经爬到胸口的虫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忽的一声,大少的胸口竟然着起火来,火焰中咯吱咯吱乱响,一股焦糊的臭味儿扑鼻而来,熏得大少几乎张口欲呕,火焰迅速顺着那些虫子的轨迹漫延,瞬间将那些东西焚烧殆尽,与此同时,那浓密的烟雾也稀薄了许多,烟雾中惨叫不止,就像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飞离了牛二柱的身边,嚎叫着冲向地面,转眼消失不见。 牛二柱只觉得浑身燥热,一股灼热的气流在全身游荡,迅速将不适的感觉全部驱散,那股气流到了那里,麻木的感觉就渐渐消失,不到一根烟的功夫,牛二柱竟然安然无恙,恢复了常态,除了脑袋有些昏沉之外,再也没有不适的感觉,牛二柱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竟然是毫无异常,这回大少懵了,他既不知道那些虫子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无缘无故恢复了正常,要说自己刚才全身火起,最起码应该受点儿伤才对,可现在却是嘛事儿没有,而且那火焰也消失了,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一样。 这回那两个混混也不敢咋呼了,本来俩人就吓得要死,眼看着牛二柱身上这些变化,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俩人面带惊恐的看着大少,就跟看着一个活鬼一样。大少也懒得搭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能跟他俩说啥?大少试着站起来,走到烟雾消失的地方一看,那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变化,根本看不出啥来,不过若是看的仔细点儿,就会发现,土层的颜色深了一些,和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 大少沉吟了一下,拿出从混混手里要来的匕首,又回头看了看这两个孙子,见他们实在帮不上忙,只好自己动手,轻轻的挖掘地上的泥土,大少其实心里也是稀里糊涂,只不过要挖几下试试,谁知道挖了没几下,忽然从他挖的土坑中,飞出来一个绿色的火球,个头不大,似乎只有鸡蛋那么大个儿,在半空盘旋两圈,一下子就冲了人过来,牛二柱已经有了戒备,一见果然出了问题,立刻将身子一闪,躲了过去。 火球落在地上,绿色的火焰逐渐熄灭,露出本来的面貌,仍是那只趴在孙癞子发里的怪虫,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东西跟原来多少有些不一样了,全身透明,而且还肋生双翅,因为全身通透,身体里的构造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内脏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奇怪的光晕,在全身里游荡不止。 牛二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不过像这种东西,还是第一回看见,木愣愣的盯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人都有好奇心,那两个混混原本以为遇到了妖魔鬼怪,吓得不轻,现在一看,那玩意儿只是个虫子,而且还不大,也就是样子怪了点儿,混混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人物,当时胆气就壮了,其中一个愣了一点儿,以为是啥宝贝,嘴里嘀咕着:“呦,今儿个也算走运,我听家里老人说,宝贝埋在地下日子长了,都能通灵,这别是啥稀世珍宝吧?” 这小子不但说话颠三倒四,手还挺欠,说完了就靠了过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伸手用两只手指把那玩意儿捏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看个没够,大概是怕牛二柱俩人抢,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这玩意儿是个新鲜物件儿嘿!大概该着老子走时气,这可比那些金子金贵,拿出去一卖,能顶一箱子金条!我说你们俩啊,这事儿可有个先来后到,没主儿的东西,谁拿了算谁的,你们可不能……” 话没说完,那混混忽然一声惨叫,猛然倒地,全身抽搐,就跟得了羊角风一样,牛二柱和另一个混混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只见那混混手指和怪虫接触的地方被一股绿色的火焰点燃,顷刻间,熊熊烈焰就吞没了他全身,这混混被烧得哭爹叫娘,大概神志还算清醒,满地里乱滚,希望熄灭火焰,可这绿色的火苗似乎并不是凡火,并不惧怕满地的泥浆和脏水,反而是越烧越旺! 那混混的全身都被绿色的火焰吞噬,刚开始还知道挣扎喊叫,到了后来,渐渐就不出声了,躺在那里任凭火焰燃烧,眼看着就不行了,都说混混们平时称兄道弟,出了事儿就互相出卖,可也有不一样的,这俩混混大概交情不错,一块石头带的时间长了,都能捂热,何况大活人?另一个看着兄弟受苦,似乎也有点儿于心不忍,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泥水里蘸了蘸,打算用湿了的衣服灭火。 谁知道那火却奇怪,湿衣服一捂上去,不但没有任何熄灭的迹象,反而顺着手臂传到了另一个混混的身上,那混混皮肤上瞬间起满了一层大燎泡,随即又被烧烂,混混疼痛难忍,痛苦的倒在地上扭曲挣扎,不过这家伙似乎比刚才那位硬气一点儿,眼见得火焰顺着手臂烧上来,这小子一咬牙,伸手拿出平时砍人用的大片儿刀,吭哧一声,竟然把自己一条胳膊齐根砍了下去! 牛二柱看的心惊胆战,惊叹这混混心狠手辣之余,也佩服他够义气,一般人一看这个场景,只怕早就跑了,他还想救人,已经算是不错了,人都有一念之间,这混混对兄弟够意思,想来也不是啥太坏的人。眼看着第一个混混被火魔焚烧的惨叫声响彻地道,听得大少不寒而栗,知道他虽然还没咽气,却已经活不了了,救出来也没用,眼下只能救活不救死,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另一个混混砍断了手臂,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十指连心,何况是胳膊?那混混躺倒在地,鲜血狂喷,脸上的颜色和青菜一样,疼得满地打滚,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吭声,看来到也颇有豪气,大少佩服他是条汉子,急忙蹲下身将他扶起来,撕了一条破布把胳膊根儿扎起来,防止流血过多而死,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咱虽然各为其主,可俗话说得好,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咱们都是一个祖师爷的,我敬重你讲义气,不想留下你一个人受罪,你要是想跟我一起逃命,就点一下头,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那人也不是傻子,见牛二柱说的恳切,便艰难的点了点头,大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不过这种活人被火焚烧的情景太过残酷,那混混虽然是不中用了,不过眼下还有一口气,真就让他这么烧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牛二柱跟那混混要来手枪,回手一枪,想要结果他的性命,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说来也怪,牛二柱那枪法实在不咋地,平就算瞄准了打,那子弹也不一定打到哪儿去,不过今天大概是运气不错,竟然一枪爆头,那混混正在全身抽搐,子弹打来,头顶鲜血狂喷,腿一动,当时就没了气息,牛二柱暗道侥幸,正要带着断了臂的混混逃命,谁知道那人一死,火焰立刻熄灭,黑暗中一道绿色的光点冲天而起,直奔俩人而来! 第237章 十四、无人生还 牛二柱心中一凛,这鬼东西怎么还纠缠不清,难道非要要了俩人的命才算罢休?不过那人一死,火焰立刻熄灭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火焰在死人身上不起作用?大少心里狐疑,正不知所措,那断了臂的混混却再也受不住了,他本来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死了兄弟,本来就动了肝火,如果那鬼东西就此罢休,也就算了,可是害死兄弟之后,依旧穷追不舍,这混混血气上涌,平时凶狠的劲头儿就上来了,大喝一声,晃开牛二柱,一刀就劈了过去。 这人不但够义气,勇猛无惧,看来功夫也不错,虽然没了一条胳膊,这一刀却砍得劲力十足,霸道绝伦,而且四平八稳,准头儿极好,那光点也就鸡蛋大小,平放在地上也不一定砍的中,更何况是在空中飞舞?可这人一刀过去,愣是击中了,那光点发出沉闷无比的惨叫,与此同时,一种破碎的声音传来,看来是受了伤了。 牛二柱大喜,没想到这人的功夫这么好,在知道这样,让他早点儿发威,不就省了那么多事儿了么?那混混一刀击中,也是大喜过望,脸上一喜,这一刀可是倾注了毕生的功力,不说是力有千钧也差不多,那玩意儿不过鸡蛋大小,想必也被击碎了,这混混心中总算解了气,刚想把大刀收回来,谁知道这还不算完,那股妖异的绿色火焰猛地一亮,竟然顺着大刀,扑簌簌一路向那混混的手烧过来。[.超多好看小说] 这变化来的太快,别说混混,就连牛二柱都来不及反应,再加上火焰传导的速度实在太快,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大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混混的全身就已经被绿色的烈焰吞噬了。 这混混也和刚才的混混一样,痛苦的挣扎着惨叫着,叫声凄绝无比,牛二柱通过刚才的事儿,已经知道这混混绝对是个硬汉子,自断一臂都没吭一声,如今被烈火焚烧,竟然疼的满地乱滚,哭爹叫娘,这火焰焚烧的痛苦,只怕是比断手断脚还要酷烈上百倍,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牛二柱佩服他是条汉子,当时大少将牙一咬,就要扑上去灭火。 那汉子躺倒在地,腿正对着牛二柱,见他作势欲扑,忽然一脚猛踢出来,牛二柱全神戒备,也防备着突然的变化,见状猛然一闪,堪堪避了过去,那混混逼退了牛二柱,立刻冲他摆手,那意思很明显,是要牛二柱赶紧走,别管他!大少不由的一愣,心中一股暖流涌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没想到今天一个素不相识的混混居然这么够意思,看来江湖中义薄云天这四个字真不是白说的,虽然大部分人都是自私自利,可也有今天这种拿命换兄弟的好人。 事到如今,牛二柱恨不得扑上去和那鬼东西同归于尽,即便是于事无补,也总比临阵脱逃来得好,不过眼下就丢了性命,似乎对不起老祖母、师父和马凤仪等人,虽然因为自己身体变化的原因,几次三番逼退了那玩意儿,可这股绿色的火焰实在太过诡异,大少也没有能保全自己的信心,既然这位兄弟一心要保住自己,那也只好随了他的心愿,这么做可能不够意思,可要是仔细一想,留下来或许只能再搭上一条命,更何况卜发财还在姓朱的手里,自己要是死了,估计他也是凶多吉少。 为了保全三耗子,大少到了此时,也只有狠下一条心来,大少这一次也只能做一回逃兵,当一次软蛋了。牛二柱含着眼泪举起了手枪,手上扳机一扣,一道火舌吐了出去,不过这一回可没有上一次幸运,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打偏了,大少一跺脚,知道事不宜迟,更何况这人已死,那虫子说不定还会跟着自己,大少面带愧疚,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低头说了句:“兄弟,对不起了,我还有一个弟兄要救,不能陪你了,日后我要是大难不死,一定会好好安葬你,金山银山,都拿来给你陪葬!” 那人在火光中居然还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少的意思,牛二柱狠了狠心,把牙一咬,扭头就走,没走出多远,那混混的惨叫声更加撕心裂肺起来,看来已经快不行了。大少心如刀绞,眼泪滴滴巴巴的往下直淌,可脚下去没有半点停留,一路狂奔如飞,顺着原路跑了回去。 这一路倒也没什么凶险,不知道是不是那鬼东西忌惮牛二柱身体里某样东西,还是那混混没死,反正牛二柱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不过顺利归顺利,牛二柱却不是一帆风顺,因为心里过于激动,大少就没注意脚底下,以至于一路飞奔过来,都没怎么看路。等心里平静了一点儿,再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走错路了,这地方到处都挺陌生,就好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大少压制住心里的不安,在四周转了几圈儿,越转心里越没底,这地方一个眼熟的物件儿都没有,自己铁定是走错路了!当然走错路并不可怕,顺原路找回去也就罢了,可牛二柱用火把往周围一看,心立刻就沉到了谷底,不知道啥时候,这地道里变得四通八达,岔路极多,纵横枝杈到处都是,这还不打紧,关键是牛二柱跑得太匆忙,竟然忘了自己是从那条路上来的! 大少差点儿抽自己两个嘴巴,这还真是越忙越出错,地道里危机四伏,卜发财生死未卜,自己要是在这地方瞎转圈儿,那得耽误多长时间?出不出的去先搁一边儿,就是出去了,估计黄花儿菜都凉了,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姓朱的带着金子出去,找个地方杀了卜发财,或者是那鬼东西顺原路跑回去,不管好人坏人,统统弄死,弄一个鸡犬不留!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本来混江湖的人,都有一些土办法辨别方向,可牛二柱身上啥也没带,有劲儿也使不上,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东西都带齐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道里也没啥用,牛二柱自己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知道了方向有什么用?他还能顺原路返回去不成?大少正在无计可施,纵横交错的岔道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这声音匆忙慌乱,似乎来人在急速奔跑,而且有点儿慌不择路,牛二柱心里一动,正要熄灭火把,躲到暗处观察一番再说,谁知道那人来得挺急,一阵风似的到了眼前,嘴里还狂喊道:“牛副帮主,咱也不要金子了,快逃命吧,除了我之外,大伙儿可都死了!”牛二柱心里一颤,果然,最坏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别人他可以不管,可卜发财要是死了,估计牛二柱都得疼死,大少心中烦乱,也不管别的,一把拉住这人:“你说啥?怎么回事儿,什么人都死了?跟我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他不会也被人害死了吧?” 第238章 十五、跑不出的地方 那人大概吓得不轻,脸色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被牛二柱抓住一阵摇晃,浑身上下都快散了架,急切之间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人头脑还算灵活,说话也伶俐,稍微缓了一阵儿,把气儿给喘匀了,这才一五一十的把牛二柱离开后的情景说了一遍,牛二柱听完了,眼前一黑,差点儿当场晕倒! 原来牛二柱走后不久,卜发财就醒了,三耗子倒也不糊涂,以前的事儿也记得些,见四周都是生面孔,也没敢吱声儿,这小子到了关键时候,也知道明哲保身,索性一直装作昏迷不醒,眯缝着眼睛冷眼旁观,地道里金子虽多,也架不住众人贪心不足,手拿肩扛压得腰都弯了,仍是乐此不疲,剩了些实在带不走,姓朱的出主意,找了个地方重新埋起来,等日后有机会再来拿。(.无弹窗广告) 这倒是没话说,反正金子也不会生锈,只要这地方不被发现,也长不了腿。接下来的事儿就是等那两个混混和牛二柱回来,这事儿可关系到众人能不能安全返回地面,千万马虎不得。本来这事儿也没有什么人反对,只可惜夜长梦多,人的思想总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仨人回来,更重要的是,地道深处的黑暗里还不时传来惨叫和打斗的声音,众人心里既害怕,又发财心切,就开始琢磨别的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人心更加不稳,有人甚至直接提出来立刻走人,到上边儿去等这仨人,众人嘴里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所谓到上边儿等人,其实就是扔下三个人不管了,到了地面上,众人手里拿着这么多金子,谁还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就算这帮人够义气,可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折腾了半天,估计上去已经是黎明时分,抱着这么多金子,被人发现了咋办?谁敢担保不出事儿? 姓朱的也是犹豫不决,说实话,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等下去,这地道里危机不断,谁也不想多呆,可他毕竟是个头目,平时牛皮吹得山响,一出事儿就主张开溜,只怕手下人不服。(.)不过现在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他就有台阶儿可下了。朱把头揣着明白装糊涂,支支吾吾的点头同意,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这是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到了棺材铺里,不见不散,谁也不能自作主张。 这话也就是一说,这些人心里都明白,这些人手里的金子都能武装几个团了,拿回家过日子,不说是天津卫的富豪也差不多,到时候谁听谁的?有了姓朱的一番话,这些混混再也不管不顾了,各自背着金子就顺着原路往回跑,一路争先恐后,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一心要回家过好日子去。 虽说这么做实在不要脸,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于混混们来说,没有互相残杀已经不错了,谁还关心已经不知死活的那两个同伴。众人虽然兴高采烈,发财心切,可毕竟背的东西太沉,开始走得飞快,等过了兴头儿,被金子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别说跑,连走都费了大劲了。 卜发财自然被这些人扔在了原地,连自己兄弟都不顾,谁肯管一个外人?没把他当场打死就不错了。不过姓朱的虽然没有动手,也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三耗子,他打算到了洞口,用一颗手榴弹炸毁地道,让坍塌的土层把地道彻底封住,卜发财是生是死,那就凭他的运气了。虽说地道里空气畅通,应该有别的出口,可三耗子五花大绑,动都动不了,十成里有九成是死定了。 一帮孙子累死累活,几乎吐血,好不容易到了洞口,眼看着外边儿金鸡报晓,已经快天亮了,只要再走几步,就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到时候花天酒地,打着滚儿的作,也做一回人上人!众混混兴高采烈,纷纷放下金子歇气,彼此之间谈论着如何处去挥霍,说的一片火热,就像大把的票子、娇嫩滴水的娘们儿已经到手了一样。 姓朱的虽然也是心花怒放,可他毕竟是个头目,比那帮孙子强了一点儿,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便一语不发,在众人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外边儿虽然是东方发白,可洞里依然漆黑一片,姓朱的瞪着俩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啥不对的地方,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人毕竟精力有限,朱把头吁了一口气,打算靠在洞口歇一阵再说。 就在此时,地道深处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乍一听就像是冷风吹过洞穴,刮擦洞壁的声音,不过却是由远及近,似乎在黑暗里不断向众人逼近,姓朱的也是个老江湖,立刻察觉了不对,嘴里喊了一声,吩咐众人注意,自己一轱辘爬起来,提枪在手,全神戒备的盯着黑暗深处。 那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也隐隐约约现出一个身影,又矮又小,瘦弱枯干,看着到像是人形,不过行动僵硬,举止诡异,在朦胧中越发显得古怪。众混混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地道中几次惊魂,已经没了胆气,不但不敢靠近,反而在东西的逼迫下不断后退。 黑暗中那东西越来越快,渐渐露出了真貌,瘦小枯干,没有三块豆腐高,正是卜发财,众混混一看是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帮人都知道,卜发财不是没本事,而是本事特殊,要论偷东西没人比得了,可要是近身搏斗,或者是枪法暗器,那就是一个废物,这里随便一个人打他就跟孩子似的,有啥可怕的?混混之中当时就窜过去几个爱占便宜的,扛了半天金子,打击拳头踢几脚,权当解闷儿! 姓朱的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儿,不过这人面粗心细,看着表情呆滞的卜发财一步步靠近,心里忽然翻了一个个儿,不对,这三耗子被自己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地道里走得一个人不剩,他又怎么自己解开绳子的?难道是那仨人回来了?那也不对呀,那两个混混没自己的命令,绝对不会给他松绑,就算是牛二柱强行解开,这四个人也应该一块儿出来,怎么就单单跑出来一个?朱把头隐隐感觉大事不妙,急扯白脸的喊了一句:“兄弟们小心,这家伙有点儿不对!” 话也说出去了,可也来不及了,冲上去的混混里,有三个小子跑得最快,屁大点儿功夫,已经到了卜发财眼前,这仨货其实也听到了朱把头的话,不过出于下意识,还是各伸拳脚,朝着三耗子打去,这三耗子不但行动迟缓,而且表情还十分呆滞,见了拳脚打来,竟然不知道躲避,傻愣愣的等着挨打。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人俩个拳头一条腿,结结实实的打在卜发财身上,这仨人也够狠的,两个拳头都打在太阳穴上,用腿踢得那位更损,竟然一脚踢在了三耗子裤裆里,这仨人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手底下却挺利索,举手抬脚力道十足,要是平常,别说三下子,就是一下,卜发财也废了,可今天也是邪性,三人就听见咔嚓一声,好像是骨头都碎了,卜发财脑袋一歪,似乎连脖子都断了,可即便如此,就是不倒,反而嘴一张,突出一团绿幽幽的火光来! 这帮人自然没见过这东西,不过这些孙子也不是傻子,知道来者不善,那三个混混更不敢怠慢,彼此不约而同退后了几步,可到了此时,闪避已经有些晚了,那只散发着阴冷气息、鬼火一般的东西在空中一震,由一团分身成了三团,每一个都同原来的那团大小一样。三个绿色火球直扑那三个混混,还没等朱把头等人看清,三个混混瞬间被火球击中,全身都燃烧了起来,他们同时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在地上扭动挣扎,想滚动压灭身上的大火。 这三个混混可没有牛二柱在地道里遇到那一个硬气,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人跟人就没有一样的,这三个混混估计平时就是怂包一类的,根本就没有必死的勇气和处变不惊的心理承受力,在极度痛苦之中丧失了理智。出于本能各自掏出了武器,他们本意应该是想抵抗一下,刻在痛苦之中动作变了形,手里的枪掌控不住,全都走了火儿!宁静的的黎明里,手枪的响声划破了很多人的美梦,因为这群人已经到了洞口,枪声响出老远,这里可是闹市,对面又是段公馆,那可是当时军警林立,防备最森严的地方,平时汽车爆胎都能招来一连大兵,何况此时枪声大作?也就一愣神儿的功夫,对面街道上警笛大作,脚步纷纷,不用问也知道,军警已经冲过来了!这帮混混都傻眼了,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平时最怕的就是巡警,现在荷枪实弹冲了过来,自己又带了这么多金子,到时候怎么解释?俗话说心慌智乱,混混们心里一乱,可就想不那么周全了,大部分人都往地道里钻,可是那绿色的火团似乎意犹未尽,进去一个烧死一个,就没有一个能逃脱的,众人之中,也就朱把头还算清醒,这小子脸带冷笑,一动不动,他心里有底,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还不能说而已。 第239章 十六、谁是鬼 朱把头心里有底,别的混混却是六神无主,段公馆和棺材铺就隔了一条街,要想冲过来还不容易?眨眼间功夫,军警们蜂拥而入,枪械声响成一片,不许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混混们中间夹杂着一些巡警,他们自然有熟人,也不用怎么害怕,大不了不发这笔财了,可混混们却不行了,胆子大的仗着手里有家伙,居然负隅顽抗,胆子小的干脆就把脑袋一抱,蹲在地上,爱咋咋地去吧。 如此一来,这里边儿就乱了,混混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简直苦不堪言,不过那诡异的火团也不分敌我,烧死了三个混混之后,竟然冲出地道在空中乱转,反正谁碰上谁倒霉,谁碰上谁就玩儿完,搅得场面更加混乱,混混们不是被火烧死,就是做了俘虏,只有一个还算聪明,见那火团已经飞出地道,趁人不备,一头钻进地道,睡着通道不分方向的跑了下来。 这人也算是漏网之鱼,他打算的挺好,在地道里躲一阵,等过一会儿人都走了,自己再出去,到时候金子就都是自己的了,也可谓是因祸得福,不过想的是挺美,可人生不如意十之***,上边儿那些人闹哄半天,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消停了,军警里有个连长,见了满地金子,也是心花怒放,逼着混混们说实话,这帮孙子里真有骨头软的,几个嘴巴下去,就全都招了。 见钱眼开,那可是当时很多人的通病,当兵的也不例外,连长一听,哈喇子都下来了,立刻带着人往地道里泡,这可苦了那混混,这小子贼心不死,他要是往里多跑一点儿,谁也奈何不了他,可这家伙总想发财,想趁着光线昏暗,浑水摸鱼,结果不到三分钟就被人发现了,连长以为他知道更多藏金子的地方,竟派了一个排在后头紧追,这小子一路狂奔,竟然就遇到了牛二柱。 大少听他说,强忍着悲痛,在心里分析了一遍,这人说的滴水不漏,看来不是假的。军警介入,倒是大大出乎意料,原以为这事儿是段祺瑞、军警和黄三儿互相勾结,现在一看,倒是不像,最起码那连长啥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牛二柱关心的是卜发财,听这混混的话,姓朱的走后,首先是三耗子着了道儿,被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控制着,一路追赶混混们,引起了一场大乱。 按常理来说,估计三耗子是活不成了,就算当时没死,那三个混混的两拳一腿,也能要了不发财的命,不过万事总有例外,在牛二柱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三耗子死,这也叫不见棺材不落泪,牛二柱一天没见三耗子的尸体,就不会彻底放弃希望,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肯就此罢休?大少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拉住那混混的手:“兄弟,想必你是认识出去的路了,那烦劳你带路,我要看看我那兄弟最后一眼!” 这混混手上冰凉,一点儿暖气儿都没有,大概也是吓得,不过这人头脑还清醒,一听这话,立刻摇头:“牛副帮主,不是我驳你面子,这事儿可不成,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死活儿是不能回去了,我劝你也别去,那鬼火一样的东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外边儿还有不少当兵的,你出去干啥?只怕一露头儿就让人家一枪崩了!不行不行,这事儿没商量! 大少死说活说,这混混大概也是吓怕了,就是不松口,后来牛二柱也急了,噌的一声掏出从混混身上摸出来的手枪,二话不说对追了那混混的脑袋:“小子,你别跟我对付,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你要说不去,我现在就崩了你,这边儿枪一响,当兵的听到动静儿,自然会过来,到时候我抓住一个,自然也就出去了,你小子算是个汉子,不过以后你就在这儿跟那些孤魂野鬼做伴儿吧!” 这混混没成想牛二柱会突然翻脸,更琢磨不透他哪儿来的武器,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了,说别的也没用了,这小子嘴唇直哆嗦,上下牙打架:“我说牛副帮主,您了……您了这是干嘛,咱都是混江湖的,人不亲义亲,何必动刀动枪?您不就是想救自己的兄弟吗,这还不好说,我带你去不就结了吗!” 牛二柱也不跟他废话,用枪一比划,使了个眼神:“闭嘴,给我带路!”那混混似乎还挺不乐意,不过被人用手枪逼着,毫无办法而已,撅着个嘴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牛二柱离他三步远,不紧不慢的跟着,这个距离可是最安全的,大少知道自己功夫不咋地,人家要是反应过来,回头出其不意给自己一下,离得太近了躲不开,离远了也不行,自己枪法太差,怕打不准,就这么三五步的距离,正合适! 另外牛二柱还有个不要脸的打算,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前边儿真有当兵的围追堵截,弄不好就会碰上,到时候自己把他往前一推,当自己的挡箭牌,好顺便开溜,大少承认这个做法***道,可眼下这种形势,不要脸也是万不得已,再说了,牛二柱向来也是不要脸的,也不差这一回两回! 走出去没多远,前边儿熙熙嚷嚷,已经听见说话的声音了,不过听动静儿似乎离得还远,也不用太担心,地道里脚步声不断,纷纷咋咋,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倒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大少心中狂跳,这时候一要防备混混反扑,二要担心那些当兵的,半点儿都不能松懈,大少手心出汗,正要换换手,冷不丁就听见前边儿传来一个阴冷飘渺的声音:“傻柱子,是傻柱子吗,这老半天天了,你都不来救三大爷,三大爷等得你好苦哇!”牛二柱一听那个这话,立刻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卜发财的声音,可这怎么可能?卜发财不是死了么?难道他还活着,可活着的卜发财还是不是真正的卜发财?他是不是已经被那奇怪的虫子给控制了?或者和自己说话的,干脆就是鬼魂?牛二柱全身僵硬,一步都走不了,那混混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僵立在原地不动,两个人和暗藏在黑暗中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良久,吹来一股阴风,那黑暗中卜发财幽幽的说:“傻柱子,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可别害怕,你面前的不是人,你走后他们的人都死了,就我一个眼疾手快,溜了出来,你前面那不是人,是鬼!” 第240章 十七、真假难辨 漆黑的地道里,人声嘈杂,迷影重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名利忙碌,然而牛二柱却只能听见声音,模糊的看到一些影像,却不知道谁是谁。[.超多好看小说]离他最近的无疑是那个混混,和暗藏在黑暗中的“卜发财”,但即便是这两个人,他也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冷风吹过,一股深深的寒意袭上心头,大少打了一个哆嗦,然而相比于身上的寒意,大少只觉得心里更冷。 那个混混也觉察出了不对,最起码牛二柱不再动了,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儿,不是大少察觉出了什么,就是动了杀心,不管哪一样,对于背对着别人的人来说,这都是极度危险的,混混开始发抖,他本来就不是啥胆子大的人,否则也不会丢下大伙儿一个人跑进来:“牛副帮主,你.。你怎么不走了,我说咱现在可是自家人,您了可别多想啊,出了这地道,以后我给你牵马坠镫都行,再说了,这地道里拢音,咱这边儿啥动静儿没有,您要是开了枪,肯定会把当兵的引过来,到时候咱们可谁也跑不了!” 牛二柱也没心思听他唠叨,不过这孙子最后一句话却引起了大少的注意,这小子说这边儿啥动静儿都没有?那可就怪了,难道卜发财说话的声音太小,他听不见?不大可能,俩人也就离了三五步,这地道里又有回音,三耗子即使说话声音再小,这家伙也不可能听不见,难道是他装模作样?还是所谓卜发财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大少心底一股恶寒泛起,这可太诡异了,关键还不是害怕,主要是两边儿都不能轻易相信,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别出声!马上给我停下来,我不叫你动,你就给我老实呆着,要是随便儿乱晃,二爷的枪可没准儿!”牛二柱低吼道,那混混倒也听话,虽然浑身发抖,已经有了哭腔,不过仍是高举双手,一动不动。牛二柱暗松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可谓凶险万分,没人知道这俩人谁真谁假,又或者两个都是假的,就一个牛二柱被夹在中间,随时都会受到前后夹击,相比之下,如果真能保持住两边儿不动的状态,对牛二柱来说是最有利的。 牛二柱丝毫不敢松懈,这混混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暗处却还有一个不知道究竟是啥玩意儿的卜发财,如果暴起发难,也够自己喝一壶的,大少背靠洞壁,侧着身子,左手匕首对着那混混,右手手枪伸向黑暗中卜发财声音传来的方向:“现在敌我不明,谁也不许乱动,那个要是动歪心眼儿,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他!” 牛二柱身边立刻静了下来,静得可以听见大少狂乱的心跳,要是换做别人,只怕是一筹莫展,毫无主张,不过牛二柱不一样,大少最大的特点是胆大心细,他逼着那混混把他的经历又说了一遍,这可不是牛二柱故意为难,江湖中也有这么一套试验真假的方法,人的记忆有限,即便再聪明的人,编出来的瞎话也有漏洞,那混混前后一共说了两次,上下一对照,很容易分辨真假。 那混混性命攥在别人手里,自然不敢违抗,断断续续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牛二柱记忆力也算是不错,暗中绞尽脑汁,把前后的话一比较,愣是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这混混说的就是真的,既然他没有说谎,十有***不会是假的,或者这混混本身不是个省油的灯,也是个城府深沉的家伙,事先已经在编瞎话的时候弥补了所有的漏洞,不过他如果不是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无弹窗广告) 相比之下,卜发财说的就有点儿不靠谱儿了,他被人捆得那么结实,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轻易逃脱?他要有这个本事,怎么早不使出来?更为重要的是,从刚才说话到现在,三耗子还没露出真身,和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混混相比,显然可疑的多!这些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牛二柱应该早就察觉了,不过因为俩人交情不错,那混混又说卜发财已经死了,大少从心底是抵触这种说法的,现在卜发财冷不丁出来说话,牛二柱的潜意识里惊喜大于疑惑,不愿意往那方面多想而已。 大少紧了紧手里的枪,既然疑点颇多,那就对不起了,牛二柱冷笑一声:“耗子,卜发财!你说你是唯一一个幸存的人,那我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如果我没记错,我走的时候你可是被五花大绑,而且还昏迷了,那这事儿就说不通了,那么多人,功夫比你好的也有,行动比你利索的也有,怎么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你别跟我说是你运气好,那是糊弄孩子的!” 大少话音刚落,卜发财忽然叫屈:“唉我说傻柱子,你这是犯的什么病?一会儿不见,你到学会胳膊肘儿往外拐,掉炮往里揍了?你不相信我,居然相信外人?你说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忘了?三大爷会缩骨功啊!那可是我师父草上飞手把手教的!三大爷也不怕丢人,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我装死,那东西似乎对死人不起作用,还跟你交个实地,三大爷还会一招儿,叫龟息法,这你也知道,那可是佛爷门里的绝技!” 牛二柱一愣,这倒是没错,卜发财拳脚功夫不咋地,可偷东西,溜门撬锁的本事着实不差,佛爷行里的各种不传秘技更是门儿清,锁骨法和龟息法那是小偷们用来保命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如此一来,这事儿就解释的通了,这人知道这么多东西,估计假不了,而且他还知道那诡异的火团对死人不起作用的秘密,这跟牛二柱的猜测一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又怎么会知道这档子事儿? 不过牛二柱并没有就此彻底放下疑惑,因为到现在,卜发财仍没有露面,这可是最令人怀疑的地方,你话说得再好,再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真身不出来,一切都是白扯!牛二柱不动神色,暗中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三耗子,你这些话说得倒也不差,我听着也没有不对的地方,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到现在不露面?既然你说得天花乱坠,那就不妨出来见个面,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你一出来,是真是假,自有分晓!” 对面又开始沉默,对于牛二柱的质问,几乎是毫无反应,大少暗中冷笑一声,真金不怕火炼,连面都不敢露,不是有鬼是什么?大少屏息凝神,冲那混混混招了招手,俩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顺着声音往前走,为了不暴露行踪,火把早已熄灭,大少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没走几步,迎面是一条黑影,在黑暗里瑟瑟发抖,似乎十分害怕,大少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再想别的,不管自己猜测的是对是错,总要把卜发财揪出来看看,到时候事实就在眼前,也好分辨,谁知道还没到眼前,那边儿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傻柱子,是你吗?是的话赶紧吱一声儿,你可别跟我逗闷子,你知道我胆儿小,这地方阴森森的,老子可怕鬼!” 这话一说,牛二柱忽然一愣,他忽然想通了,这事儿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卜发财不敢出来,如果这小子亲眼看见所有人都死了,那他如果发现自己跟着一个死人走,很可能吓得浑身筛糠,动都动不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他一直不露面儿就有情可原,相比之下,这混混虽然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是可信的程度就不高了,因为他既然知道卜发财已经死了,又声称听不见三耗子说话,怎么会自己一叫就来?而且俩眼直勾勾的,盯住黑暗里的人影不放?难道你看的见人影,听不见说话?这事儿也说不通啊!大少心里激灵一下子,暗道糟糕,自己可能是上了当了,别的倒还好办,既然知道这东西可疑,以后注意就是了,可现在自己和那混混离卜发财这么近,他要突然扑过去害人怎么办?卜发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对得起谁?大少想到这儿,心里是五味杂陈,又悔又恨,不过到了这时候,想这些也没用,牛二柱反应到也快,忽然一个转身,拦腰将那混混抱住,嘴里大喊道:“耗子,你赶紧躲一边儿去,这儿他娘的只怕是真闹鬼了,这东西可机灵得很,咱可不能卖一个搭一个!”话音刚落,对面儿忽然一股阴风乍起,迎面扑来,吹得人心里寒颤无比,那混混奋力挣扎,嘴里狂吼乱叫,看样子吓得不轻,牛二柱手里也抱稳了,也知道不对了,怀里这混混一身皮肉结结实实的,虽然挺凉,可却实实在在,这就怪了,没听说哪一方的鬼还有躯体的,这明显就是人呐!可牛二柱明白过来了,却也晚了,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团火光,将四周照的绿惨惨一片,大少在一瞬间看得分明,在自己眼前,那人影站立的地方,分明只有一个被烧焦的尸体,因为皮肉都没有了,所以看着比较瘦小,这里是似乎是一个丁字路口,周围寒风大作,吹得干尸颤动不止,就如同有人因为恐惧战栗不已一样! 第241章 十八、自言自语 大少一瞬间都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那些话都是谁说的,是那团诡异的火光,还是这具干尸?不管是谁,似乎都说不通,因为话里有很多事儿只有自己和卜发财知道,对方和自己是在地道里遭遇的,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这可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想别的也没用,大少心里挺不得劲儿,因为自己的莽撞,这混混儿只怕是要送命,素不相识,即便对方十恶不赦,自己又于心何忍,牛二柱到了关键时候,也算是个红脸汉子,当下里大喝一声,身子一转,想用后背把那混混护住,至于自己的生死,那就听天由命了! 牛二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毕竟是棋差一招,输了先机,那火光来得及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混混的眼前,牛二柱这么一转,胸口要害部位没有烧到,不过一闪身的功夫,火团却挂到了那混混的袖子上,这玩意儿十分歹毒,着的还挺快,一瞬间便顺着袖子爬了上去,在那混混的全身迅速蔓延,牛二柱心中大惭,想要帮那混混灭火,可这哥们儿挣扎的太猛,人一旦遇到了危险,第一个反应就是躲避,大少一个不防备,竟被他挣脱了出去! 牛二柱接连几次看到大活人被那火团烧成了灰烬,已经由当初的恐惧变成了愤怒,那混混躺倒在地,满地乱滚,凄厉的惨叫比鬼哭还难听,在地道里不断回荡,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跑,谁也不知道那些当兵的究竟离的有多远,这声音一旦把他们给招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好看的小说)然而牛二柱到了此时,一股火气上涌,也顾不得厉害,一个虎扑就蹿了上去,将那混混压在身下。 说来也怪,那火团自从出现以来,可谓是无往不利,无论多么粗壮的汉子,最多半个钟头就能烧成一堆骨灰,可牛二柱一扑上来,竟然颇有忌惮,大少和那混混身体接触的地方,火焰迅速熄灭,如汤沃雪,就没有那么灵的!牛二柱心里也奇怪,伸手一摸,才发现此刻自己浑身是血,有的已经凝固了,有的还在慢慢流淌,只要自己沾着鲜血的地方一接触那火光,立刻就是一声惨叫,火焰迅速熄灭,屡试不爽。 难道这东西怕自己的血?牛二柱心里一动,抹了一把自己的鲜血,往火焰上一拍,果然,一阵惨叫之后,绿火迅速熄灭,这可就奇了怪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儿?不过疑惑归疑惑,现在却是救人要紧,大少举着沾满鲜血的手在混混身上一通乱拍,倒也是立竿见影,血流到哪儿,那火就立刻熄灭,简直就是雪化冰消,牛二柱心中狂喜,拍得更加起劲儿,不大一会儿功夫,混混身上火焰顿熄,只留下左手一团金绿色的火苗,兀自燃烧不止。 牛二柱伸出血手,一通乱拍,拍击之下,那火焰也是惨叫不绝,不过却不像其他地方的火焰一样随即熄灭,反而是越来越旺,烧得那混混鸡毛子喊叫,声音传出老远,那只手被烧得滋滋冒油,一股子焦糊味儿扑鼻而来,手上皮焦肉烂,连骨头都黑了!大少心中一狠,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看意思光疼就能把那混混疼死,何况他弄的声音太大,只怕一会儿就把那些当兵的给引来,大少一咬牙,掏出匕首,对那混混说了句“对不住!”,寒光一闪,扑哧一声,把那只手脆生生给剁了下来! 那混混没了一只手,反而不叫了,满脸都是痛苦解脱之后的轻松,看来与断手相比,那火烧火燎的滋味只怕是要痛苦百倍以上,牛二柱砍断了混混的手,急忙将他拉到身后,举起匕首严阵以待,防备那诡异的火团继续伤人,绿火熊熊之下,混混那只手很快变成了一堆焦炭,在一片灰烬之中,飞起一个绿色的火球,围着牛二柱不断转动,看意思仍在寻找下手的机会,此时牛二柱也顾不得疼了,灵机一动之下,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儿,含了满满一口鲜血,对追那火球猛喷过去,那东西大概也是猝不及防,一下被喷了一个正着,地道里顿时鬼哭狼嚎一声惨叫,火焰慢慢沉了下去,再一次消失在肮脏的泥水里。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也不顾地面冰凉潮湿,一头到了下去,喘息了好一阵儿,才算是有了些力气,那混混断了一只手,倒比原来好了不少,只不过伤口处鲜血狂喷,脸色苍白如纸。大少挣扎着坐起来,撕开衣襟儿,用布条扎住伤口,又敷了些随身携带的刀伤药,那混混脸色稍微好了些,看来似乎是不大疼了,不过仍然是流血不止,看意思要是不抓紧医治,光流血都能把他流死。 牛二柱叹了一口气:“兄弟,今儿个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了,要不是我判断失误,估计你也不用受伤,现在地道里都是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你要是命大,躲过这一劫,自然啥都好说,你要是那个啥了,我牛二柱也算是作孽了,不过你放心,我要是有命在,你家里的事儿就是我自己的事儿,你有什么可交代的,就趁早告诉我吧!” 那混混也不说话,靠着洞壁吸了半天气,总算挣扎出一句:“牛.牛副帮主,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大少苦笑一声,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要知道,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兄弟,你就别问了,我刚才大概是鬼迷了心,才被那玩意儿迷惑住了,害你丢了一只手,不过你放心,我只要还活着,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实在不行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以后有我一口饭吃,你一家大小都不会挨饿!” “我说的倒不是这个,”那混混一脸的疑惑,“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自言自语,而且说得还头头是道,就像你变成了两个人,自己和自己说话一样,一会儿啥玩意儿卜发财,一会儿牛二柱的,又说什么缩骨功、龟息法的,听得我一头雾水,我实在搞不清怎么回事儿,所以才过来看看,谁知道你.。,牛副帮主,你不会一直在和死尸说话吧!”大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儿,难道从刚才开始,和自己对话的竟然就是自己?自己还煞有介事的怀疑来怀疑去?难不成就是一场独角戏?这可太怪了,自己走南闯北,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听马凤仪说外国有一种叫啥精神病的,就是中国人嘴里说的疯子,难不成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和自己说了半天,已经疯了不成? 第242章 十九、倒霉 大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牛二柱虽然不懂医理,可也听张半仙说过,有句俗话叫病来如山到,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其实一个人的病,除非是遗传的,否则都是日记月累造成的,比如一个人总是大鱼大肉,天长日久,不想得病也难,像笔者这种每天码字的大烟枪,要跟整天下地的农民比,那简直就是个病秧子。 牛二柱家里没人得过这种病,遗传是不可能的,他又是个乐天派,疯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当然听说卜发财死了,受了点儿刺激是有可能的,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死了一个亲近之人就疯了的话,估计天底下就没有正常人了,大少左思右想,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地道里的某样东西,十有***就是那一团诡异的绿火,很可能是这东西造成的幻觉,导致了大少的时常。 牛二柱也没往深里想,眼下最主要的是逃离这地方,到了大街上,估计你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想,也没人拦你,现在跟方才又不一样,地道里脚步纷纷,都是当兵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段祺瑞的爪牙,老段虽然下台,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是当今一个错综庞大的势力,先要弄死自己就跟玩儿似地,要想安然返回,就得趁着地道里昏暗无光,悄悄逃出去,一会儿日上三竿,人越来越多,不用多了,三四百号举着火把一下来,估计连个耗子都藏不住。 那混混捧着一只断手,在地上呲牙咧嘴,不用说走,就连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若是平常,俩人素昧平生,就牛二柱这不要脸的货,肯定会自己溜之大吉,可今天不大一样,因为自己,已经死了一个,这混混又是因为自己过于莽撞丢的这只手,要是拍屁股走人,那就太不够一撇一捺儿了,牛二柱一咬牙,伸手把那混混扶起来,强撑着往外走。 没走多远,前边儿已经是人声嘈杂,亮子油松,火把熊熊,照的四周如同白昼,不过这地道十分宽阔,犄角旮旯儿难免有些死角儿,当兵的又是发财心切,忙着捡金子,牛二柱和那混混蹑手蹑脚,在人群里穿梭,愣是没人发现!大少暗松一口气,成了,地道的出口就在眼前,满打满算也就十几步远,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大街上,神仙二大爷也拿自己没办法! 牛二柱和那混混对望一眼,彼此之间都是欣喜若狂,到了此时,更应该小心翼翼,牛二柱屏气凝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挪,眼看着离出口越来越近,大少心里也是一阵忐忑,别的不说,就卜发财下落如何这件事儿,也实在令人揪心,以现在的形势看,要么三耗子死了,要么已经逃出去了,或者和姓朱的一样叫北洋兵抓了俘虏了。 大少正想得入神,冷不丁旁边那混混一扯牛二柱的衣角儿,大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混混脸带疑惑,指着出口旁边儿的黑暗处,嘴皮子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少一扭头,一眼看见那一片黑暗中影影绰绰,似乎是站着一个人,身上一动不动,却伸出一只手来,机械而僵硬的冲俩人直招手,看意思是叫俩人过去。 牛二柱猛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这人要是北洋兵,肯定会招呼同伙,把自己抓住领赏,何苦弄得神神叨叨?难道他要吃独食儿?也不对呀,满地都是金子,随便捡一两块都值好几百块大洋,抓俩人能换多少钱?这人十有***不是当兵的,而且也没有恶意,很可能是漏网的混混或者就是卜发财,因为地道里光线太暗,一直没有被发现,他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肯定是要招呼自己,一起逃出去。[] 牛二柱这也是先入为主,因为太过担心三耗子,有了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想,不过你也不能说他琢磨的不对,在这种情况下,不声不响,反而叫自己过去,对方只能是非敌即友,大少心里有了这么一个想法,那是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对,当下也没怎么犹豫,拉了那混混,轻手轻脚,向那黑影靠过去。 越往前走,牛二柱越觉得自己猜得不错,这人看个头儿、看体型,怎么打量都是卜发财,大少欣喜若狂,脚下加紧,还没到跟前儿,嘴里就低声喊了一句:“是三耗子么?是就吱一声,这地方都是人,你小子别他妈玩儿躲猫猫,咱可是在人家刀口上转悠,弄不好谁也出不去!” 对面儿没怎么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算是对牛二柱的回应了,大少大喜,脚下更快,可刚走了有两三步,心里忽然一翻个儿,不对,自己和卜发财最熟悉不过了,听脚步声都能分辨出来,这人虽然声音十分轻微,不过依旧可以听出来,不像是三耗子的声音,只不过牛二柱救人心切,刚开始没有注意而已! 大少暗叫不好,正要往后退,忽然前面一阵冷风扑来,寒风入骨,阴入骨髓,大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脚下慢了半拍,就在此时,一道惨白的影子忽然从黑暗里猛冲出来,因为来的太猛,几乎和牛二柱打了一个对脸儿,由于离的太近,大少这回是看明白了,那东西一脸的惨白,阴森如纸,嘴上鲜红欲滴,就像抹了血一样,正是那棺材铺里多出来的女尸! 这可太突然了,牛二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一声惊呼就窜到了嗓子眼儿里,这时候一般人的反应就是大喊一声,可牛二柱毕竟经历的事儿太多了,而且脑瓜子反应快的惊人,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想到了一嗓子喊出去的结果,自己被抓住那是肯定的,而且一进号子里去,那绝对是没命出来,也亏他忍耐得住,竟然一伸脖子,把嘴里的惊呼压了下去。 大少是忍住了,可那混混却没有这个定力,俩人离的太近,牛二柱看见了,这小子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大概是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已经之下几乎尿了裤子,下意识的就大喊了一声,人在这种时候,那叫唤出来的动静儿是又尖又细,在地道里传出老远去,震得牛二柱耳朵眼儿里嗡嗡直响,这混混也喊出去了,立刻就后悔了,可这时候后悔有个蛋用,喊出去的你还能收回来! 地道里顿时一片寂静,捡金子的也不捡了,胡说八道的也不说了,一百来号人齐齐转头,盯着这边儿看。地道里虽然还很昏暗,可毕竟外边儿已经天亮了,阳光斜射进来,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人影,众人脑子里暂时是一片空白,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大少此时恨不得一刀捅了那混混,可这时候你再埋怨他也没用,牛二柱到底是机灵,当下一拽那混混,掉头就直奔那出口。 这时候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这一百来号人里,毕竟也有聪明的,当时就有那么十多个当兵的一拉枪栓,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什么人?口令!”大少哪儿知道是什么口令,听了这话跑得更快,他这一跑,无疑就是给人家送了信儿,那些反应快的见他不说话,立刻二话不说,举起枪来就打。 你还别说,这当兵的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就是平时不怎么训练,成年和枪支弹药打交道,枪法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地道里顿时枪声大作,子弹乱飞,围着牛二柱等人搜搜乱转,有好几次都擦着头皮飞了过去,牛二柱此时也横下一条心了,跑得出去,算自己命大,挨上一枪子儿,也比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好,因此脚下跑得更快,几乎和一阵风一样,直冲那洞口。 那混混经了方才一吓,竟然也胆子大了起来,枪声一响,也知道九死一生,索性把一切抛在一边,拿出平时亡命徒的样子来,也不用牛二柱提醒,脚下如风,尾随牛二柱而去,说句不好听的,这俩人跑的比兔子都快,这可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都打不着,好几十人开枪放炮,愣没把俩人咋地,非但如此,出口还越来越近,只要再迈一步,大少就出去了! 就在此时,也许是活该倒霉,牛二柱正心花怒放,没防备脚底下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这人就是反应再快,毫无准备之下,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大少身子一歪,扑通一生来了嘴啃泥,摔得两眼冒泡,金星乱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当时就起不来了,后边儿那混混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被牛二柱一脚绊倒,重重压在大少身上。这回就没啥可说的了,当兵一眼看见俩人栽倒。大喜过望,纷纷几步跑过来,呼啦一下围住,百十条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俩人的身上,这回大少可是认了命了,就是不认命也没办法,身上还压着一个混混,你就是个金刚,也得先把他弄走,可这么一动,人家对面儿就开枪了。牛二柱气得直咬牙,往地上一瞅,绊倒自己的不是别的,正是多出来的那具女尸,此刻这姑奶奶一身白,瞪着无神的两只眼睛,正在和牛二柱交流感情,惨白的一张脸仰着,嘴角儿还似乎挂着诡异的笑容,大少偷眼一看身后,把那混混吓的一嗓子喊出来的地方空空如也,竟然啥都没有!牛二柱心里一沉,暗叫倒霉,这估计就是常说的鬼缠腿,故意叫我们哥儿俩倒霉! 第243章 二十、身陷囹圄 大少到了此时,已经无话可说,阴人作怪也好,命运不济也好,反正都叫人抓住了,只好自认倒霉,接下来的事儿已经说不得了,要杀要剐,也只能听凭人家的意思。这帮当兵的里边儿官阶最大的是一个连长,这小子从一进去就开始玩儿命地捞金子,这时候见捉住了两个人,也没心思搭理,冲手下一摆手:“不就两个小毛贼嘛,有啥可问的,交到巡捕房衙门里,要死要活,随他们得的便儿!” 牛二柱听了这话,心里一宽,巡捕房虽说是官面儿,可和黑道儿上颇有勾结,马凤山和黄三儿每年花不少钱供着里面儿的巡捕,一句话都能把里边儿给闹翻天,自己再不济,也是青帮副帮主,马凤山的未来妹夫,到了里边儿一报名儿,估计巡捕都得尿裤子,八抬大轿,点头哈腰的把自己请出去。 心里有了底,牛二柱反而悠然自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如今当兵的都忙着捡金子,谁也不乐意跑这个腿儿,连长也不是啥太大的官儿,众怒也惹不起。这小子倒也有招儿,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冲当兵的发话道:“把他俩先给我锁起来,跑不了就行,弟兄们赶紧收拾东西,拿了金子快走,这地方我看也久留不得,我这眼皮老跳,八成还有人来抢生意!” 这就是乐极生悲了,牛二柱原以为到巡捕房里转一圈儿,回去照样吃炸酱面,谁承想这帮孙子一个比一个懒,到把自己给扔在这儿了,如今可真有点儿七上八下了,谁知道这帮人怎么处置自己?要是送官法办还好,如果直接带回军营,老天爷,这群兵油子要是想杀人灭口,估计都能拿自己点天灯! 牛二柱现在就盼着马凤仪赶紧露面儿,她一来,或者说个人情。或者拿点儿钱,这事儿也就了了,按理说三人轮着值班儿,天亮就有人来换,五姑娘也应该到了,可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五爷到这时候也没出来,眼瞅着地道里金子越来越少,这帮孙子就要打道回府,大少心里七上八下,只盼着这群人心满意足,把自己往巡捕房一扔了事。 可这事儿也是邪性了,似乎这地道里有什么诅咒,这些金子是动不得的,谁碰谁倒霉,当兵的正忙得不亦乐乎,街面儿上忽然又是一阵大乱,呼呼露露,脚步纷纷,似乎又来了不少人,牛二柱伸着脖子往外一看,立刻又缩了回来,大街上黑压压的,来了也不知有多少,看装束也是当兵的,不过穿戴整齐,衣着鲜明,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大头兵,这些人扛着机枪,上着刺刀,杀气腾腾,一副活吃人的样子,后面还跟着几辆装甲车,领头儿的是个军官,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最起码是个少将! 大少蒙了,这是咋回事儿,这要打仗是咋的,就这么点儿事儿,已经来了一个连,干嘛还兴师动众?难道这地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正在胡思乱想,大队人马已经开到,那位连长也是一头雾水,见来了长官,一点儿不敢怠慢。出去迎接,不过他出去的倒是快当,可就是不回来,牛二柱隐约听见外边儿骂了几句,又传来几声挣扎的声音,而后就毫无动静儿了。 连长一去不复返,当兵的没了主心骨儿,正不知所措,那些新来的士兵从外边儿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嘁嗤咔嚓,全部将这群人缴了械,要说这群兵痞子平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要想制服,只怕也不容易,可今天这事儿太过突然,也没有个领头儿的,这群当兵的还在发傻,就被人绳捆索绑,等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灰溜溜的被人家押了出去,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死了亲爹。 牛二柱知道关键时候到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的了,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北洋兵和那位阴沉不定的将军,大少继续发挥不要脸和忽悠人两项特长,故意弄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老总,老总,您们可来了,实话跟您们说,要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哥儿俩都快没命了,我们不过是晚上喝了几杯酒,忘了宵禁的法令,把那些军爷给抓住了,后来他们听说这里闹贼,就把我们一块儿给带来了,里边儿的事儿我们可都不知道,您了就把我们放了,宵禁的罚款我们马上就交!” 那群当兵的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军官模样的人却是一笑,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附在牛二柱的耳边说:“得了吧,牛副帮主,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你那点儿花花儿肠子当我不知道,今天你就是说出大天来,这官司也得吃!别的话没有,你就准备后事吧,你的事儿,今天已经犯了!” 牛二柱不亚于五雷轰顶: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暴露了?段祺瑞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也不对呀,他既然知道了信儿,怎么早不下手?就大少这俩人儿,人家随便弄点儿戏法儿就弄死了,何苦等到现在?还这么兴师动众的,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而且有人刺杀自己,段祺瑞可占着理,把自己送到法院里一判,吃枪子儿是肯定的,何苦动用军队? 牛二柱正在冥思苦想,忽然就觉得一阵恶风不善,直奔自己的脖颈而来,大少虽然拳脚功夫二五眼,可毕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长时间,立刻就有了察觉,无奈于全身被捆,不能动弹,急忙一扭头,用眼角的余光一瞄,那军官出手如电,一个手刀劈了过来,大少刚要喊叫,一股剧痛传来,眼前一黑,登时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少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脖子上,简直就跟断了一样,牛二柱一睁眼,满眼混黑,四周阴暗潮湿,破旧的墙壁斑驳流离,地上乱七八糟铺了一些稻草,再往周围一看,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紧前边儿是一道栅栏门,大门紧缩,一些人影走来走去,面色不善,牛二柱活动了一下四肢,还成,没有绳子,不过稍微一动,浑身滴里当啷乱响,低头一看,手铐、脚镣、脖锁,一应刑具俱全!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难不成这是监狱? 二十一、监狱风云(一) 监狱在黑话里叫号子,以前牛二柱也进来过,而且不是一回两回,所以这里边儿的事儿大部分倒也知道,别看清朝已经垮台许多年,可天津卫的监狱大多还是前清留下来的,最简陋的是用小‘腿’粗的松木棍子把犯人们彼此隔开,棍子上刷满桐油,轻易也‘弄’不开,这种监狱关的是犯罪最轻的囚犯,不是小偷小‘摸’,就是打架斗殴,不过那时候治安松弛,抓进来的大部分都是‘交’不起租的农民,或者小商小贩,只要给足了钱,上午进来,下午就能出去,连牢饭都不用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txt全集下载/-- 罪过大一点儿的,就不能住那种监狱了,得住号房,所谓号房管理可就严格多了,一间二十平米不到的小破屋儿,除了窗户,就没有见光的地方,‘门’是铁的,锁的当当响,你就是会鹰爪力的功夫也拧不开,狱卒每隔十来分钟巡视一回,你在里头哼哼两声儿都不行,真正是困龙锁虎的地方,多大的英雄好汉,只要到了这地方,也得乖得像一只猫。 号房里的人虽然受罪,不过有一个好处,不用受刑,关在这里的一般都是惯犯,不用问都知道犯的是啥事儿,该多少年就多少年,也没人搭理他们,除非是仇人买通狱卒,每天拉出去打几棍子,偷偷‘弄’死的也有,不过这种人一般都是有‘门’有派的,狱卒虽然凶狠,轻易也不敢动手,只能使点儿‘阴’招儿,或者寻找孤雁下手。 最厉害的一种就是死号了,所谓死号,顾名思义,就是关押死刑犯的牢房,能进这里的人,一般都活不了多长时间,狱卒不敢招惹,也招惹不起,跟一个快死的人怄气,多少有点儿没意思。监狱里的罪犯见了也毕恭毕敬,人家可是犯大事儿的人,算起来也是你的前辈,再无赖的人也不敢跟他们返贫,怕到是另一回事儿,主要是怕沾了晦气,死号里的人吃住都比一般凡人优越些。住的是单间儿,有的还有‘床’铺。一天三顿大米饭,临死的时候,还有一顿丰盛的断头饭。 牛二柱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这三种牢房的区别,一般的号房,四周都是松木棍子,而且棍子上刷的是绿漆,因为这种牢房里的人都呆不长,‘弄’个绿‘色’显得轻松些。[][超多好看小说]没那么沉闷。惯犯们的牢房四处不透风,铁窗有两人多高,个子再高的人也够不着。死号和惯犯的牢饭差不多,不过里外一水儿鲜红‘色’,因为里边儿住都是快死的人,难免邪气、怨气重了些,用红‘色’正好可以压制里面的肃杀之气。 正因为牛二柱‘门’儿清。所以一进来就觉得十分纳闷儿,这牢房有点儿不伦不类,后边儿和左右两边儿都是崭新的墙壁,铁窗高高在上,看着都眼晕,正面儿面对走廊的那一面儿却是一溜的棍子。用手一‘摸’,冰凉梆硬,竟都是铁的,屋里横躺竖卧,躺着三个人,外边儿站着俩士兵,荷枪实弹。几分钟溜达一次,眼神中满是杀气,看意思牛二柱要是‘乱’动,立刻就会有一梭子子弹打过来。 大少顿时如同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是啥地方?不伦不类,简直就是个四不像,天津卫所有的监狱牛二柱都溜达过,就没有认不出来的,可今儿这地方就如同云山雾谷,一点儿也看不出‘门’道儿。牛二柱冲那两个士兵点了点头,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想打探打探消息,可人家脸‘色’铁青着,一声不吱,大少‘弄’了一个灰头土脸,没滋没味儿的缩了回来,看着地上三个人发呆。 这仨人都有点儿眼熟,不过牢房里光线昏暗,难以分辨。大少走过去一一翻过来细看,离自己最近那位脸‘色’苍白如纸,牙关紧咬,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眼看快不行了,左手手腕已经断了,丝丝滴滴的鲜血还在不紧不慢的往外流,正是那地道里和牛二柱同时被捕的‘混’‘混’。中间一个五大三粗,一脸凶相,同样昏‘迷’不醒,却是那洪帮的朱把头。 最后一个人叫大少惊喜不已,五短身材,瘦小枯干,正是卜发财!三耗子脸‘色’比那俩人好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红扑扑的,还带着笑意,牛二柱探了探鼻息,呼吸沉稳,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儿,不过同样昏‘迷’不醒,似乎也受了点儿伤,大少扒拉了几次,都毫无反应,正想挽袖子给他来一个狠的,就听见走廊里脚步踢踏,铁链子滴里当啷‘乱’响,似乎是来了人了,牛二柱心里一动,赶紧缩回牢房内测,眯着眼睛观察动静儿。 不大一会儿,牢‘门’哐当一响,似乎是被打开了,大少眯着眼睛,借着窗口的微光一看,牢房里进来了三个人,两个当兵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人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看意思伤的不轻,这人穿得还算讲究,茧绸的上衣,外边儿是狗皮坎肩儿,下身的‘裤’子绿了吧唧,似乎是制服,不过穿的再讲究这时候也看不出来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整齐的地方,都让鞭子给‘抽’飞了,污血都把碎衣服沾到了一块儿,要多惨有多惨! 两个当兵的把这人扔到地上,锁上牢‘门’,头也不回就走了。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看样子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儿而已,牛二柱心里起疑,这老兄是谁?和地道里那档子事儿有关的就这么几位,他是干嘛的?大少偷眼一看外边儿的看守没怎么注意,立刻偷偷往前凑了凑,刚要看看这位是哪一路大神,谁知道出其不意之间,那人忽然一轱辘坐了起来,只这外边儿就破口大骂。 牛二柱吓了一跳,咋回事儿?回光返照还是咋的?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这人爬起来也不看牛二柱,嘴里大骂不绝,骂的还‘挺’有条理,说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啥的,紧接着就是晾伤疤,显功劳,“老子打仗的时候负过伤”之类的,骂完了还加上一句:“别他妈那别人都当傻子,说我明火执仗?姥姥!那金子是没主儿的,谁看见算谁的,你们一肚子‘花’‘花’儿肠子,别当我不知道,老子是‘玉’帅的人,小心他娘的老子到‘玉’帅那里咬你一口!” 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听出这人话里有话,别的倒还其次,话里话外,这也不是个普通人,而且他嘴里一口一个‘玉’帅的,底气还‘挺’足。大少也知道,所谓‘玉’帅,其实指的是吴佩孚,吴佩孚字子‘玉’,时人以‘玉’帅称之,那这事儿就奇怪了,自从直皖战争之后,直系已经大权在握,曹锟贿选总统已经箭在弦上,吴佩孚自成一派,手握实权,普天之下,除非南方的孙文,谁还敢动他的人? 那人骂的正起劲儿,‘门’口儿两个看守实在听不下去了,其中一个大概是个愣头儿青,二话不说,举起步枪,拉开枪栓,抬手就是一枪,这里也不知有多少牢房,反正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儿,这枪一响,不亚于在山谷里扔了一颗炸弹,惊得众人一片嚎叫,经久不绝。那人骂的过瘾,枪一响,一肚子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那子弹擦着头皮,在那人头顶窜了过去,一瞬间怒目金刚变成了风中枯叶,这家伙体如筛糠,当时就老实了。 与此同时,一股子异味味儿扑鼻而来,熏得牛二柱直恶心,大少顺着味道的来源一看,几乎骂街!原来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爷被枪声一吓,竟然惊得屎‘尿’齐流,本来拉屎放屁谁也管不着,可现在大家吃住在一起,你招呼都不打就来了一发,多少有点儿地道吧? 牛二柱以前经常到号子里转圈儿,就是最普通的号子,最少也得赛个二十多号人,这么多人一挤,咬牙放屁嘎巴嘴,那味儿就如同人间仙境一样,赶上同一个牢房的人犯病,所有人都遭殃,因此大少虽然恶心,倒也忍得住,这人话虽然说的粗鲁,不过听来听去,似乎他知道的比别人多了点儿,要想套实话,鼻子遭点儿罪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少把恶心的感觉往下压了压,硬着头皮凑了过去,拍了那人肩膀一下:“兄弟,别费劲了,在都进来了,哪就得学机灵点儿,好汉不眼前亏,跟他们说这些有啥用,我看还是留点儿力气吧,说不定一会儿还得过堂,我看你已经挨了打了,这要是把他们惹急了,在来上一顿,哪有多不划算?” 那人三魂已经丢了两魂,被牛二柱这么一拍,又吓了一跳,嘴里鬼叫了一声,急忙回头,屋里虽然昏暗,不过俩人距离这么近,一下子就看清了,牛二柱一愣,这人虽然满脸伤痕,污血横流,不过大致的模样却还看得清,正是那在地道里把自己捉住,然后又在将军面消失的那位连长! 大少一愣:“咋回事儿?您了不是连长么?咋也被关起来了?我记得您一出去就没回来,还以为是被骂回去了,你大小是个官儿,跟我们老百姓不一样,他们也敢随随便便就抓、就打?”这话一说,那连长脸‘色’一青,似乎也来了脾气,张嘴刚要骂,回头看了看那两个虎视眈眈的警卫,到底是没敢,仅仅是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来的,还能因为啥,倒霉呗,原以为能发财,谁知道那些金子是禁脔,都是有主儿的,老子只不过‘弄’了有二十多块,居然要搭上一条命,你说到那儿说理去!” 二十二、监狱风云(二) 有主儿的?有什么主儿?那些金子埋在地底下也不知有多少年了,那还有什么主人?莫非是某位势大权重的人物也看上了这笔横财,要陷害这几个人,然后自己独吞?连长见牛二柱一脸的‘迷’‘惑’,知道他还不明白,虽然俩人在地道里相处的并不融洽,不过同在一个号子里坐牢,也算是难友,彼此之间就亲近了几分,牛二柱又会来事儿,几句话说得连长心里‘挺’舒服,尤其连长虽然凶恶,倒也直爽,一来二去,心里的距离就近了不少,此时此刻正需要有人说几句话分散注意力,好减轻些挨打的痛苦,所以一来二去,这位连长也就没啥顾忌,有啥说啥了。[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访问:.。 连长四周望了望,见没人注意,这才凑过来,把声音压得极低:“你别看我也进了监狱,我这里也有熟人儿,早就打听出来了,这金子是段祺瑞的,他个老东西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这么多钱,一直就埋在棺材铺的下边儿,那地道其实是两头儿通气儿,另一个出口,就在段祺瑞的卧室!” 牛二柱愣了,还有这档子事儿?你说这要早知道了得有多好,管他金子还是银子,顺着地道一走,出其不意埋伏在他的卧室里,一刀砍过去,别说总长,他就是天下第一长也不行,这些军阀趾高气扬,其实跟一般人没啥两样,喝多了也吐,挨了刀子也得流血!不过这事儿也说不通,那么多钱,何苦埋在街对面?他存在银行里岂不是更好?别人要是不经意发现了,那不就成了‘鸡’飞蛋打? “这你就不懂了不是?”那连长一脸的得意,“你没听说过吗,段祺瑞当了那么多年大官儿,外边儿都说他虽然为人有点儿霸道,但是‘私’德却不错,最突出的就是为人清廉,从不贪污。求书网.qiushu(800)俸禄以外的金钱从来不夺取一分,以前我还真信,现在一看,就是它娘的放屁!这小子不是没钱,而是藏得好,那棺材铺其实也是他的,是他在街对面儿监视行人的一个据点儿。光特务就有二十多个!” 牛二柱一听这话,半边儿身子都麻了。既然如此,那段祺瑞为什么要把棺材铺卖给自己,贪图那十五块大洋?笑话,人家一口茶水都不止这个价儿,他这是想要干什么?难道从一开始,人家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之所以不言不语,就是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儿,把自己当猴儿崽子耍?这可太可怕了。得亏半夜多了一具尸体,黄三儿的人前来栽赃,又恰逢天有惊雷,震塌了房子,‘露’出那地道的入口,段祺瑞为了保住那笔财产,提前动手。否则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掌控之中,还愣不知道,到时候一动手,人家来一个瓮中捉鳖,那得有多窝火! 连长见牛二柱脸‘色’发白,一愣一愣的。大概也找到了心理平衡,觉得自己被吓成那样儿也不算丢人,也对牛二柱有了好感,过来一搂大少的肩膀:“兄弟,这话可不能往外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不过你也别害怕。哥哥我也不是没有根基的,他们想‘弄’死我,到也万难,刚才一进来,一般孙子就严刑拷打,‘逼’着我认罪,说是认了罪就给我安排个好地方,一两天就放人,放屁!他们那点儿鬼心眼儿我不知道?他们‘逼’我认罪,就是找个杀我的借口,我只要一松口,他们立马就会枪毙我,老子岂是吃素的?打个差不多,我就装死,他们也不敢‘逼’得太紧,这才把我送回来,不过他们大概想不到,这里头我有朋友,许了五百块大洋,已经有人给我送信去了,也不用多长时间,他们就得放人!” 大少这才明白这位大爷为何刚才跟死了一样,现在却生龙活虎,不过牛二柱心中仍有疑问:“我说这位大哥,您了说的这么有把握,敢问求得人是谁?谁能大过段祺瑞去?再说这监狱我看有点儿不对劲儿,似乎不是普通监狱,您了知道这是哪儿么?我可没别的意思,我也有点儿人脉,要是能出去找人,双管齐下,把握不是大了一点儿么?” 那连长一笑:“兄弟,也不是我看不起你,这监狱跟一般的监狱不一样,我知道你是‘混’江湖的,不过这地方就是你祖师爷来了,说话也不好使,实话跟你说,这地方是今年是军事法庭,专‘门’关押逃兵或者叛逃军官的,别说帮派里的人,就是天津卫的市长也管不着!” 牛二柱心里一惊,暗道糟糕,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军事法庭却还听说过,知道这连长没吹牛,这事儿自己还真就摆不平,不过看着连长气定神闲,毫不在乎,似乎蛮有把握,大少也不禁纳闷儿,他一个连长能认识谁?会有大人物来救他?想到此处,大少一拱手:“大哥,真没想到我牛二柱能到这地方走一圈儿,就是死了,这辈子也值了,不过冒昧的问一句,您了走的谁的‘门’路?难道那位爷就一定救得了我们?” 连长一笑,满脸不屑,似乎牛二柱的话就是多此一举:“谁的‘门’路?冯‘玉’祥你听说过吗?那可是实权派,刚被任命为陕西督军,在天津没走呢!人家手底下光军队就有十来万,段祺瑞再厉害,到底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面子他敢不给?吓都能吓死他,实话跟你说,我就是冯‘玉’祥将军手底下的,当年还救过他一命,这时候他绝对不会不管我,不过呢,当初我说的就是单救我一个,不包括你们,现在一看,你小子还‘挺’有点儿意思,我索‘性’好人做到底,你们就跟我一块儿走吧,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牛二柱心里一喜,这可是根救命稻草,得赶紧抓紧了,江湖里的人最讲究随机应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位连长为人虽然粗鲁,处事也‘挺’乖张凶狠,不过看来也是个红脸汉子,好‘交’朋友的人,行走江湖还有一条保命的诀窍,那就是多‘交’朋友,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大少一抱拳:“多谢大哥,只不过攀谈了半天,还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您了要是不嫌弃,留下个姓名如何?” 那人也不造作,把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兄弟,你也甭客气,不管是‘混’江湖,还是当兵,其实都是‘混’碗饭吃,我当初还入过帮派呢,咱也没啥低贱高贵之分,你要问,我就告诉你一个实底,我叫石友三,无业游民出身,当初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还不如兄弟你利索!” 二十三、监狱风云(三) 大少和石友三越聊越近乎,没用多长时间,已经开始称兄道弟,勾肩搭背,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俩人说话之间,那仨人也逐渐醒了,牛二柱一一给做了引见,你别看这四个人各为其主,以前甚至还互相猜忌,可进了一个号子,就等于是一根儿绳子上的蚂蚱,不说是同生共死,可也差不了多少,五个人越说越来劲,就差当时就‘弄’两个烧‘鸡’,歃血为盟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 在这期间,监狱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门’口那俩看守似乎是得了信儿,扛着枪正步离开了‘门’口,一去就没有回来,而后换了俩人,这俩人虽然也是荷枪实弹,但看起来十分面善,进来就问石友三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这回石友三就更有底了,大嘴一撇,就跟所有人都欠他十八吊似的,一会儿说饿了,一会儿说渴了,把两个看守溜得跟三孙子一样。 大少忍了好几回,终于憋不住了,捂着鼻子出了个主意:“石大哥,您先等等,我这人说话直,您了可别在意,我说咱别的都能等等,就那个,您了是不是先换条‘裤’子?咱哥们儿鼻子遭点儿罪倒是其次,关键您了一‘裤’裆零碎儿,时间长了也不好受不是?我可听说了,那玩意儿闷的时间长了,可容易生疮!” 石友三一听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拉了一‘裤’子,现在不难臭气难闻,而且还黏乎乎的难受,刚才谈得太高兴了,没咋主意,牛二柱一提醒,这才想起来,石友三脸‘色’一红:“兄弟见笑了,哥哥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说罢一回头,冲看守大喊,“我说弟兄们,给我换条‘裤’子嘿!老子受伤了……最好能带我洗个澡儿。txt小说下载这里头有跳蚤,咬的老子浑身难受!” 那两个看守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说让石友三等等,其中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大概是找人请示去了。求书网.qiushu不大一会儿,看守去而复返。跟伺候亲爹似的把石友三领了出去,一路亲爹祖***巴结个不停。看意思已经商量通了,果真要带他出去洗澡换衣服。 牛二柱看在眼里,也不用琢磨,就知道石友三没有吹牛,大概这个人情已经求下来了,他出去是迟早的事儿,不然的话你当人家没有祖宗伺候?看来哥儿几个要出去,别的人都靠不上,就得求他。通过刚才的接触,这人的脾气也‘摸’了一个差不多,这就是一个人来疯,夸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剩下四个人聚到一块儿一商量,他爱吃顺的,咱就紧着溜须。争取让他带自己一块儿出去,现在形势很明显,要没有石友三,估计人家早就一枪一个,让四个人见了阎王。 大概有两顿饭的功夫,石友三回来了。这回跟上一回可就不一样了,石友三换了一身新衣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满脸都是红光,容光焕发,看来真洗了澡了。这家伙一步三晃,嘴里叼着牙签儿,一边儿剔着牙一边儿打酒嗝,牛皮哄哄的比‘玉’皇大帝还有谱儿,一走进牢房,见那四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不由得得意一笑:“怎么样,哥儿几个,我说的没错儿吧,这帮三孙子就是欺软怕硬,冯将军一来,立刻就怂了,你们闻闻,你们闻闻,哥哥我身上啥味儿,这可是法国香水儿,再闻闻我这嘴里,上等的‘玉’冰烧,五十块大洋一壶的好酒,配着丰泽园的葱烧海参,那味道,你们一辈子也吃不着!” 几个人哭笑不得,也难怪石友三救了冯‘玉’祥的命,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连长,看来这人不但好吹牛,嘴上没把‘门’儿的,酒德还不怎么样,不就一壶酒一盘儿菜吗,至于把你美成这样儿?这起子能稍微大一点儿不?不过反过来看,也说明这人其实心眼儿不多,除了臭显摆,也没啥大的城府,既然四个人都靠人家救命,那就不能说别的了,牛二柱带头儿,一通马屁拍的啪啪山响,把石友三美得差点儿冒泡,‘胸’脯子一个劲儿的紧拍:“哥儿几个放心,有我的命就由你们的命,他们要不放人,老子就跟他们耗到底,看谁最后不好收场!” 转眼到了中午,到了吃饭的点儿,看守走了几个来回,把饭送到五个人眼前,牛二柱一看就咧嘴了,别骂人了,这饭是人吃的么?一人两块‘玉’米饼子,冰凉梆硬,拿起来能当砖头砍人,配上两块臭咸菜,别说吃,一看就胃疼,这玩意儿怎么吃?用剪子剪开,那火筷子往嗓子眼儿里捅?再看人家石友三,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有凉有热,还有一壶酒,简直就跟坐月子养大爷一样。 石友三大概酒还没醒,一看就怒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看守原地转了仨圈儿:“好你个‘混’账王八蛋养的,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居然拿这些东西给我兄弟吃,赶紧拿回去,换成跟我一模一样的,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儿,老子这就掐死你,还别说你,就是你们团长。旅长,我‘弄’死一个都跟捏死个蚂蚁似的!” 这就是吹牛了,他一个连长,打个小兵自然不在话下,要是团长旅长,冯‘玉’祥都不能随便处置,何况是他?大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被捧得有点儿飘飘然,大概是要犯疯病,这还真叫牛二柱猜中了,这石友三别的还差点儿,就是爱耍个酒疯,这在冯‘玉’祥的西北军里是出了名的,知道底细的都叫他石疯子。 大少赶紧拦着,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儿,可不能威风太过,这要把人家‘弄’急了,后果还不一定怎么样。可是即便如此,石友三还是不依不饶,非要那看守换酒换菜,否则就要点火烧了兔子窝。这要是几年前,估计谁都不敢,可段祺瑞毕竟是失势了,现在是直系说算,冯‘玉’祥是直系的,天津又是直系的势力范围,任凭石友三闹翻天,竟真就没人敢管! 看守也只好重新换了酒菜,好好儿奉承了一会,才算是拉到。这石友三嗜酒如命,见了就没够,一口一口灌得不亦乐乎,剩下四个人也只好陪着,这一顿酒喝到了下午,别人蹲监狱愁眉苦脸,他们倒好,胡吃海塞,比过年都开心,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监狱改了饭馆儿。 牛二柱酒量本来不错,不过跟石友三一比,明显差了一大截儿,也就陪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了,只好靠在墙上昏睡,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感觉都快黄昏了,忽然听见走廊上一片吵闹,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大少一‘激’灵,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走廊上人声嘈杂,不过似乎并不是吵架,而是一片跑动,打立正的声音,牛二柱从监狱里一探头,只见大外边儿来了一个人,细高挑儿,白净面皮,长得有点儿文质彬彬,不过一双眯缝眼儿,眼睛里凶光四‘射’,往里一走,虎虎生风,所有看见他的人都赶紧‘挺’‘胸’抬头,敬礼声喊个不绝。 石友三比他醒得还早,一看这人来了,连眉‘毛’眼睛都是笑的,隔着栅栏就喊:“韩大哥!韩大哥,我在这儿呢,赶紧带我出去,老子在这里闷了一天,都快憋出屎来了,都说天津繁华,我看还不如西安,这地方随便一个狗杂种都敢欺负人!” 那人一听石友三叫唤,立刻跑了过来,一把将石友三拉住:“兄弟,你受苦了,大哥这就带你走,不过你可得有点儿准备,这事儿冯将军可有点儿难办,你也知道,咱们西北军从来都不是嫡系,‘玉’帅哪里不好‘交’代,段总长虽然失势,可虎老余威在,你这一场祸闯的可是不小!” 石友三本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冯将军仨字儿,立刻就蔫了,浑身筛糠,连眼神里都是恐惧。看来这冯将军志军还‘挺’严,当下看守们给石友三卸去了刑具,那人拉了石友三就要走,牛二柱等人一看,别介呀,还有我们呢,您老吹了半天牛,感情都是假的?你走了我们咋办? 大少刚要说两句,那石友三一回头,回手拉住了那人:“韩大哥,差点儿忘了,我在监狱里认识了几个朋友,先别着急走,我给你引见引见!”那姓韩的一皱眉,似乎老大不情愿,不过碍于面子,也就没走,石友三倒也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把牛二柱等人一一介绍给那姓韩的,最后把那姓韩的一指:“哥儿几个,这也不是外人,是我的拜把子大哥,姓韩,叫韩复渠!” 牛二柱等人此时就指着人家了,自然不会怠慢,赶紧一拱手,韩大哥、韩大哥叫得倍儿亲,韩复榘眉头紧皱,眼神里带着几分瞧不起,冲几个人微微一抱拳:“哥儿几个,不必客气,几位在何处高那个就,仙乡何处,到此地有何贵那个干?” 牛二柱一愣,这人说话啥‘毛’病,听起来文邹邹的,仔细一琢磨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哪句话都说不通,看着像是读书人,可仔细一看,满手老茧,一脸杀气,就是一个兵油子!石友三对此也似乎习惯了,自豪的一笑:“看见没,我大哥有学问,没事儿经常还做个诗啥的,那可是一代儒将,不过呢,大哥,你跟他们拽文没用,他们也是大老粗儿,你就直接说大白话儿吧!” 二十四、监狱风云(四) 牛二柱鼻子差点儿都气歪喽,就这还儒将?别糟蹋这个词儿了,从刚才到现在,他哪句话说的像是人话,这不纯粹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俗人吗?大少心里好笑,嘴上可不敢说别的,赶紧点头哈腰,好话说了一车,不过百人百‘性’,韩复榘似乎不吃这一套,嘴一直撇着,比石友三还狂,看意思生儿子都不带笑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石友三似乎也知道韩复榘的脾气,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儿,俩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看见韩复榘一个劲儿的摇头,似乎不大同意,这石友三也算够意思,低声下气求了半天,见不顶用,后来也急了,把脚一跺,大喊道:“韩大哥,咱们哥们儿多少年了,你就这么不给我做脸?今儿个我也不走了,你看着办吧,那四个兄弟挨打,我也跟着挨打,他们吃枪子儿,我就自杀!” 牛二柱不由的一呆,万没想到,石友三到了关键时候还真够意思,看来这个朋友是‘交’上了,以后有啥事儿,兴许还真的能帮上大忙!那韩复榘似乎也没想到石友三态度这么坚决,愣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行了,兄弟,你豁出去了,我也只好奉陪,子曰‘舍命陪君子!’圣人有云‘背着抱着一般沉!’大哥今儿个也不要这条小命了,少一个人,咱就不走了!“ 大少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玩意儿子曰、圣人有云?圣人都说这话?快拉倒吧,圣人睡觉说梦话都比你明白!不过生死关头,谁有空给他上课?大少知道有‘门’儿,立马儿千恩万谢,那韩复榘还是个急脾气,也没工夫废话,点手唤过看守:“你们哥儿俩给我听明白了,刚才我可没把话说明白,冯督军说的是把人都带走,光我兄弟可不行。.txt全集下载你劳驾,把那四个人的刑具也给我卸下去!” 那看守也不傻,如何肯听,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位爷都是无法无天,瞪眼宰活人的主儿,又都比自己官儿大。‘弄’不好一句话说的不对付,自己都得倒霉。这小子倒也机灵,借口没带钥匙,要回去拿,一溜烟儿的遛出了牢房。 牛二柱第一个反应过来了,这就******金蝉脱壳,那看守不定跑哪儿去了,自己一伙儿人在这里干嘛,等着挨抓?石友三和韩复榘都是职业军人,‘性’子粗。心直,刚开始也没琢磨过味儿来,不过等了老半天,那看守也不回来,俩人也就醒过盹儿来了,这韩复榘也是个牛脾气,一件事儿他要不想干也就罢了。一旦认准了,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见情况不对,也把一切都抛开了,掏出手枪,兵兵乓乓。将四个人的刑具打开,六个人到了这时候,也就不琢磨别的了,已经干了,琢磨也没用,彼此对望一眼,撒‘腿’就往‘门’口儿跑。 这事儿看着悬。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尤其那个年代,军阀割据,谁也不服谁,各地霸主大多将法律视为无物,冯‘玉’祥的军队还算好的,不过冯将军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护犊子,石友三和韩复榘真要冲出去,往军营里一躲,冯‘玉’祥最多毒打一顿,给个处分,对外还得向着自己人,这事儿谁都管不了,曹锟吴佩孚也是白搭,老冯的军队就听他一个人的,谁也不会蠢到因为几个人引发大‘乱’子! 不过理儿倒是这个理儿,可真要‘弄’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最起码这帮人得逃出去,到了军营里才算是安全,几个人想的‘挺’好,可一跑出‘门’口,立刻就傻了,这地方他们可不熟,就韩复榘和石友三走过几回,剩下的来的时候都是神志不清,不过就算这俩人,也是一对儿二五眼,一个是一心来救兄弟,一个是忙着洗澡喝酒,谁都没主意怎么走,如今一‘露’头儿,全都愣了,这外边儿是更大的一个牢房,排列复杂,错综杂‘乱’,光路都不下二十多条,全是狭窄的小胡同,再加上外边儿黑咕隆咚,阳光都照不进来,怎么看都觉得哪条路都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走。 牛二柱看了看两位路痴:“怎么样,石大哥,韩大哥,咱走哪一条路?你们可都来过一回,应该忘不了吧?”这话一说,两位丘八都‘弄’了一个大红脸,韩复榘清了清嗓子:“啊,那个,这还用问乎,阁下在下鄙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孔老二他老人家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只是一时‘弄’不清走那条路最近而已,我说兄弟,你说是吧!” 牛二柱差点儿骂街,还你妈条条大路通罗马,这话是孔子说的?这不胡扯吗?大少看了一百二十遍《金瓶梅》,也没翻着这一句呀!石友三虽说喝得多了点儿,到底比韩复榘灵活些,见状赶紧打圆场:“都别胡思‘乱’想了,现在出去要紧,依我看,咱们那地方大概是条件比较好的监狱,是关押军官的,这地方大概就是关逃兵的,既然是监狱,就一定有一个唯一的出口,照我说,随便儿走哪一条,不管是远是近,总有能找到的时候儿!” 大伙儿一愣,你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儿,众人有了主意,就不在琢磨别的了,石友三领头儿,韩复榘押后阵,六个人排成一排,鱼贯而入,顺着狭窄的胡同极速前进,心里就盼着早点儿看见出口。不过这一进去,众人就是一皱眉,这里可太他娘的艰苦了一点儿,两边儿都是牢房,关的都是逃兵,这群人二三十个挤在一间房子里,都没地方下脚,一见有人过来,立刻就鬼哭狼嚎的扑上去,没头没脑的喊救命。 牛二柱自身难保,此时也是爱莫能助,更何况这帮人遭了不少罪,个个儿脸‘色’苍白,有的还受了伤,断手断脚,跟活鬼似的,在黑暗里看一眼就是一个哆嗦,谁敢靠近?这里边儿味儿还‘挺’难闻,屎‘尿’味儿夹杂着汗臭,霉烂的被褥掺杂着血腥,简直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大伙儿捏着鼻子,一路狂奔,就想早点而离开此地。 六个人心急如焚,脚下飞快,一路玩儿命的跑,可这一跑就出了怪事儿了,溜溜儿跑了有半个钟头左右,就是看不见出口,大少累的都快虚脱了,仍是没有看到一点儿跑出去的迹象,这可就不对了,一个监狱能有多大?六个人比兔子还快,至于出不去吗?大少擦了擦一脸热汗,不经意往旁边儿一瞅,自己身边儿就是一间牢房,里边儿白乎乎的,似乎关着一个‘女’人! 二十五、监狱风云(五) 牛二柱开头也没咋注意,刚走出两步去,忽然心里一动,不对呀,这可是监狱,而且是男监,从古至今,不管是洋人还是正统的中国人,都没听说过‘女’人能和男人关在一起的,这天长日久的,就不怕出事儿?再说了,这里可是专‘门’关押逃兵和叛将的,那时候儿可没有‘女’兵,突然出现一个‘女’的,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大少存了这个心思,难免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心里就更纳闷儿了,这人虽然看着像个‘女’的,一身白衣在昏暗中也十分显眼,可不管牛二柱看的有多仔细,就是瞧不真切,那人身上好像裹着一层雾,模模糊糊的,也看不见‘摸’样,牛二柱疑心顿起,不由自主凑到跟前看了几眼,这么一来,距离倒是缩短了,可仍是看不清楚,浑身上下倒是清爽,可那脸上愣是影影绰绰,任凭大少瞪大了两只牛眼,就是看不见模样。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起舞电子书访问:.。 按理说牛二柱虽然十个‘混’‘混’,也不是那种看见那‘女’人就走不动的货‘色’,这时候又急于逃跑,应该没心情关心这些,不过今儿个也是奇怪,大少就觉得这‘女’人如同天下第一美‘女’一般,美‘艳’不可方物,非要看个究竟,你看也就看了,关键还看不清楚,‘女’人脸上如雾如纱,‘混’沌一片,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了头晕,大少看了多时,脑瓜子一片晕乎,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腾云家务。 大脑一‘乱’,牛二柱就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朦朦胧胧中,似乎看见那‘女’人冲自己招手,大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脚下不由自主就往前走,就如同三魂七魄被人勾走了一半!他这一‘迷’糊剩下那五个人可吓了一跳,尤其是卜发财,见牛儿住两眼直勾勾往监狱里走,心里就知道不妙。伸头往前一看,隐隐约约,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不过那东西看不真切,明晃晃的铁栅栏可就在前面,三耗子心里一急,赶紧伸出手来往回拽。不过要是论起力气来,三耗子就差远了。这一拦不但没拦住,他就像拴在车上的耗子一样,被牛二柱毫不费力的往前带。 卜发财慌了手脚,前边儿可是硬邦邦的铁栅栏,牛二柱这是要干啥?撞墙寻死?你死也不能带上我呀!卜发财有心松手,又怕卜发财真就一头撞死,不松手又要吃亏,眼看着两人一头撞上去,这小子也是急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小说/一把拉住朱把头,嘴里火急火燎地喊:“我说,哥儿几个,别杵着啦,两条人命啊,赶紧往后拽!” 那姓朱的其实是这六个人里最怕死的一个,看见出事儿。恨不得赶紧躲到一边儿,不过也活该他倒霉,站得离卜发财最近,这才稀里糊涂当了陪绑的。这人虽然胆子小,可事关自己的生死,他就不敢再往后缩了。立刻使出吃‘奶’的事儿和卜发财一起往后拽,按理说这俩人就是再废物,抓一个人也应该抓的住,可牛二柱今天也不知道咋了,气力大得惊人,带着俩人就往前冲,就跟一辆大车旁边儿栓俩气球。根本就不起作用。 姓朱的叫苦不迭,可你要是后悔,松手也就拉倒了,偏偏人在着急的时候容易‘乱’,心里一‘乱’,最普通的事儿都反映不过来,朱把头大概也忘了这一茬儿,见牛二柱真像一头牛一样,他也急了,砰的一声,把那断了手的‘混’‘混’一把拉住,四个人一块儿往铁栅栏上撞! 如此一来,这热闹就大了,一群人手拉手撞墙,倒也是天下奇闻,到了最后,连韩复榘和石友三也没能幸免,被卷入其中,五个人就像被困住了一般,被牛二柱拉着往墙上撞去,任凭他们死拉活拽,跺脚咒骂都无计于事,那四个人也就罢了,到这时候只能暗叫倒霉,反正最前边儿的是牛二柱,就是撞一下,最倒霉的也是她!可韩复榘不一样,这家伙本来就心狠手辣,拿杀人不当回事儿,又跟大少初次见面,没啥‘交’情,几次三番挣脱不开,就动了杀心,趁人不备把手枪提了起来,对着大少的脑袋就要来一下子。 众人慌‘乱’不已,谁也没有察觉,这韩复榘又是一员悍将,枪法极准,据说闭着眼睛都能打灭香头儿,真要开了这一枪,估计牛二柱也就完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空档,众人忽然感觉一股寒风袭来,吹得人两‘腿’发软,心里发虚,韩复榘纵然凶悍无比,此时也是一愣,手上一歪,这一枪就打偏了,火舌狂吐之间,前面火星子‘乱’冒,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牛二柱心里正‘迷’‘迷’糊糊,被枪声一惊,心里一惊,当时就清醒了不少,定睛再一看,那‘女’人还在,不过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一股勾魂夺魄的味道,更为怪异的是,出口就在眼前,大‘门’开着,四五个人肩并肩走出去都没问题! 这可就怪了,这么大的一个出口,离得又这么近,众人怎么就一个看见的也没有?难道这监狱里还能有鬼打墙?不可能啊,这地方虽然‘阴’气重,‘阴’暗‘潮’湿,可毕竟人多,犯人里有不少罪孽深重,甚至杀人如麻的大盗,这些人聚到一块儿,不用说也是杀气冲天,一般的妖魔邪祟进来就得趴下,又怎么敢在这里班‘门’‘弄’斧?再说了,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她千方百计把牛二柱勾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给众人指一条出路?那这人是敌是友,到底有什么目的?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全都呆立在一边,只有牛二柱如梦初醒,心里‘迷’‘迷’噔噔的,像是明白了点儿啥,仔细一想,又好像是隔着一层纱,总是有点儿猜不透的意思,不过此时大少可顾不得这些了,如今的牛二柱就像抗了一天活一样,浑身酸软,腰酸‘腿’疼,走一步就觉得天旋地转,累得要死要活!大少爷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啥,以至于如此疲惫,不过现在他连想都懒得想,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这也难怪,你要是跟五个人较劲,还拖着他们一起走,估计这时候都有翘辫子的可能,不过大少刚一躺下,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那‘女’人此时还在众人眼前,按理说大少一躺下,就相当于到了人家脚底下,不过牛二柱眯缝着眼睛往上一瞧,这‘女’人两只脚就在眼前,不过却是凉冰冰硬邦邦的,毫无触感,这就说不通了,按理说就算这‘女’的不对劲儿,可能不知道是啥变的,可这鞋应该是真的呀,怎么就看着冰凉梆硬一大片,跟块石头似的? 牛二柱心里扑棱一下子,知道不好,被这一吓,也不敢继续躺在地上放懒,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因为心里着急,没怎么站稳,一头就撞在这‘女’人的肚子上,大少吃了一惊,以为要倒霉,谁知道一头撞上去,仍是冰凉梆硬,撞得头顶一阵闷疼,牛二柱下意识用手一‘摸’,这‘女’人身上就像石头似的,往旁边儿一划拉,也是一样。 大少嘴里咦了一声,稍一沉‘吟’,忽然一笑,伸手往那‘女’人四周一‘摸’,同样也是冰凉的一片,牛二柱这回彻底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幅画儿,前边儿正对着自己的是一堵墙,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败家的玩意儿,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这墙上画了这么一个东西,估计这玩意儿里面掺了些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这才把众人唬得跟三孙子似的。 大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稍微凑近,试探着用匕首在那‘女’人身上刮了刮,果然匕首一接触那‘女’人,立刻传来刺耳的刮擦声音,匕首火星‘乱’冒,借着这一点点光亮,众人这才看清,眼前果然是堵墙,那‘女’人平平展展被画在墙上,就如同一幅壁画,这牢房里光线昏暗,前面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这‘女’人颜‘色’不一样,画的又像,离远了一看,就跟真人一样,大少刮了一阵,那‘女’人右臂上的油彩一类的东西被‘弄’下来不少,牛二柱放在鼻端一嗅。但觉一股腥腻冲脑,不禁皱眉道:“是人膏人油!” 众人一听,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害怕倒不至于,关键是有点儿恶心,谁他娘这么无聊,‘弄’这么一个玩意儿吓唬人?牛二柱倒是想得比较透,自从出了监狱,众人就一直在这地方转悠,半天出不去,这么大一扇‘门’摆在眼前都看不见,这事儿只怕不是那么简单,这要是一两个愣头儿青,你说没看见,那还有人信,可现在明明是六个人,难道都是睁眼瞎?再说这幅画儿,估计监狱里的看守也没这个兴致用人油画画儿,再说就是画也不一定画在出口,众人慢的团团转,可巧看见一副画就出来了,只怕不是有人故‘弄’玄虚,看这个意思,似乎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可这高人是谁?能用一幅画招魂的人,那得多大本事?而且这高人得有多恶心?你干点儿啥不好,非得用人油画画儿?牛二柱死活也琢磨不出一个头绪来,不过这不打紧,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儿,眼下最重要的是冲出去,等出了监狱,去他姥姥的,老子有大把的时间,爱想多久就想多久! 大少想到此处,回头冲那五个人使了个眼‘色’,这些人也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当下也明白了大少的意思,彼此之间一点头,暗中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就往外冲,这堵墙大概是个影壁,众人没跑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要往右一拐,前边儿就是个大‘门’,只要冲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二十六、监狱风云(六) 众人也看见大‘门’了,心里也就凉了,那时候监狱的管理虽然不规范,可也分啥事儿,有人要将犯人带走,这要是没人管可就没有天理了,那看守借口找钥匙,一溜烟儿的跑出来,早把这事儿捅了出去,人家早有防备,也没往里冲,就找了一百多士兵守在‘门’口,全部荷枪实弹,谁一‘露’头儿,一梭子子弹就打回去,任凭你多大的英雄好汉,当时也得趴下。-- 牛二柱等人一跑出来,就看见上百条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登时就是一愣,当时全部面面相觑,谁也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北洋兵要是一开枪,别说六个,六十个也玩儿完了,可这事儿也是凑巧,那些当兵的虽然得到了指令,却没有当回事儿,他们也想不到这六个人如此‘棒’槌,竟然真就敢愣了吧唧的直接跑出来,当时一看见六位大爷,也都傻了眼! 两边儿就这么愣了一阵儿,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不过到底是有聪明人,牛二柱这边儿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跑!”,这六个人如梦初醒,立刻跑着脑袋往影壁后边儿跑,那群当兵的听了这句话,也是如梦初醒,当下哗啦啦一片拉枪栓的声音,举起枪来也不管脑袋屁股,就是一通‘乱’‘射’,打的四周一片火星子‘乱’冒,子弹‘乱’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众人躲得再快,到底不及枪子儿来得快,别人还差点儿,石友三酒喝的太多了,脑袋反应过来了,身子却不听使唤,稍微慢了一部,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腿’肚子,当时鲜血狂喷,一条硬汉子扑通一声就倒了,不过这家伙毕竟是当兵的出身,战场上流血流汗也习惯了,愣是一声不吭。就着自己跌倒的势头,就地一滚,也飞速躲进了影壁墙里。 韩复榘脸都绿了,一把撸起石友三的‘裤’管儿一看,那伤口还‘挺’重,小‘腿’肚子上鲜血一片,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看的众人头皮一阵发麻。不过这石友三倒也悍气,牙齿咬得咯嘣嘣‘乱’响。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就是不出一声,反而冲着众人惨惨一笑:“哥儿几个,甭更死了亲爹似的,就他妈这么点儿小伤,屁都不算,老子掉一层皮照样干他们****的!哎我说韩大个子,你带抢了没,给老子一把。今儿个‘弄’死一个够本儿,杀俩赚一个!” 韩复榘大概和石友三感情真不错,一看他受伤,眼眉都立起来了,咬牙切齿的道:“兄弟,大哥今儿出来的忙,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家伙没多带,就一把手枪,不过你放心,咱们兄弟可不是随便让人给欺负的,大哥这就给你报仇,子曰‘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受了伤,大哥给你捞回来,今儿个不‘弄’死他十几个,就算咱们栽了!” 韩复榘也是个兵痞子,说话就宰活人,话音刚落,举枪就打。牛二柱在旁边儿看得真真切切,心一动,这枪可开不得,虽然现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可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真要打死几个军人,那完了,这就跟造反一样,人家就更有杀你的理由,这要是没几个人,开枪都‘弄’死直接冲出去也行,大不了拉家带口奔南方或者东北,出了直系和皖系控制的地方,谁也奈何不了这帮人,可对方有一百多号,你韩复榘就是个神枪手,一枪让你打俩,一把手枪里也就二十多发子弹,再加上你多带点儿,也就几十发左右,你能保证把这些人都打死?等子弹没了,还不是眼睁睁看着人家往上冲? 关键还不在这儿,韩复榘和石友三都有靠山,那冯‘玉’祥也是个实力派,不管是直系、皖系还是张作霖的奉系,甚至南方革-命政fu,都在不易余力的拉拢,吴佩孚虽然一直看不上他,但大势所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俩人就是闯了天大的祸,也有人做主,可自己呢,就凭着马凤山?快拉倒吧,他还把不得自己死呢,反正自己和马凤仪还没圆房,自己死了人家妹妹也不算守寡,再找一个也就得了,而且就凭他那点儿能量,恐怕还影响不了段祺瑞!况且一旦六个人一同被捕,军方权衡利弊,肯定会把所有罪责都加在自己和卜发财这帮人身上,人家一枪一个打的倍儿痛快,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牛二柱心里一急,也没考虑清楚,伸手就把韩复矩给拉住了:“韩大哥,咱可不能冲动,眼下还不到拼命的时候,这枪一响,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咱犯不上把命都扔在这儿..”牛二柱还想往下说,可韩复榘已经犯病了,这群兵油子见了血就兴奋,现在这位儒将已经血贯瞳仁,两眼珠子起红线,哪里肯听人劝?韩复榘闻言一回头,隐隐的笑着说:“你说啥?不到时候儿?你打过仗吗?你懂个屁?孟子曾经说过‘出名要趁早,打架抢先手’,你横扒拉竖挡算怎么回子事儿?别他妈跟我墨迹,惹急了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牛二柱一缩脖子,从小到大,他可真没怕过谁,不过今儿个韩复榘一发威,还真有点儿发怵,其实牛二柱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外带忠厚,内藏‘奸’诈,一股杀气藏于俗气之中,面相里就是个枭雄,日后也是一方诸侯的命,只不过面生横骨,日后只怕不得好死,而且后脑勺子突出一块,像是一条反骨,这种人一般喜怒无常,而且为人反复,只怕不会从一‘侍’主,说明白点儿,这人就是个当叛徒的相貌。 牛二柱虽然心里突生一股惧意,不过这可关系到日后的命运,牙一咬,愣是没有松手,不过牛二柱也不是个愣头儿青,他知道韩复榘可不是开玩笑,这种人一旦生了杀心,那可是啥事儿都做得出来,得赶紧用话稳住他,否则后或不堪设想:“韩大哥你也甭急,我既然敢拦着你,就说明我有更好的主意,既然不用动刀动枪,咱何苦多造杀孽,您别着急,兄弟我有办法!” 韩复榘一愣,一双三角儿眼寒光四‘射’,疑‘惑’中带着瞧不起的意思:“你有主意?你有啥主意?俺可跟你说,别愣充大瓣儿蒜,韩爷可啥都见过,你要是玩儿心眼儿,俺一枪就崩了你,李白有诗曰‘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先拿你垫背!” 牛二柱也顾不上追究《******》里有没有这句话了,现在他可是焦头烂额,方才他只不过是为了阻止韩复榘,用了一招儿缓兵计,其实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别说主意,就连自己姓啥,都急的想不起来了,哪儿还有什么所以然?大少长叹一声,看来今天是死定了,不是死在北洋兵手里,就是给这位韩大哥垫背! 二十七、监狱风云(七) 大少左右为难,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他这边儿消停了,北洋兵却是越打越猛,虽说枪法不咋地,可这么多人一起开枪,这声势也够大的,再加上这边儿不敢还击,只是干等着挨打,人家可就越打胆气越足了,一片枪响声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抓活的!”北洋兵如梦初醒,对呀!就这么打死了算谁的?上去捉几个活口,不也能换俩赏钱?这正规军队就是和散兵游勇不一样,当下变化队形,一队变为三队,左右两队掩护,用枪‘射’住两个出口,中间一队冲锋,呐喊着直奔牛二柱等人冲来。[][800]--复制网址访问 如此一来,牛二柱六个人可就成了瓮中之鳖,就是想还击也不行了,影壁两边儿都被人家用火力压住,一‘露’头准是个死,躲在影壁后面不出去也不行,人家已经冲上来了,如今最好的方法的就是往后退,顺原路回到监狱里去,可如此一来就更出不去了,人家把大‘门’一堵,光困也能把哥儿几个困死!几个人无奈之下,只得拖着石友三往回跑,别人倒还好说,就那个韩复榘废话多,一路上不停地埋怨大少,嘴撇的跟八万似的,就好像他是天底下最明白的人似的。 大少虽然心里来气,可生死关头,也没空搭理他。六个人冒着枪林弹雨,一路退回监狱里,急匆匆关上大‘门’,用后背顶着‘门’板,呼哧呼哧只喘粗气,北洋兵瞬间冲了过来,和六个人几乎脚前脚后,这帮子大兵眼见得赏钱都跑进了里边儿,自然不肯干休,枪托打身体撞,把两扇大‘门’撞得前后摇晃,看意思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破‘门’而入。牛二柱几个人就指着这一扇大‘门’做屏障了,自然不肯轻易就范,一个个儿肩推背扛。就和北洋兵较上劲了。 按理说人家好几十人,牛二柱满打满算,加上一个伤号儿才六个人,想出大天来也扛不过人家,可这事儿也是凑巧,为了防止犯人越狱,这大‘门’见加宽加厚的。坚固异常,轻易也撞不开。再加上构造特殊,从里边儿打开容易,从外边儿推开难,此消彼长,好几十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愣推不开一扇‘门’!不过即便如此,六个人也累得够呛,个顶个儿汗流浃背,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别人倒还好说。卜发财本来力气就小,如今又有点儿害怕,就更使不上劲了,这小子累的青筋暴‘露’,满脸都是油汗,扯着脖子喊:“我说傻柱子,你到底有主意没。赶紧想一个呀,你三大爷快顶不住了,这‘门’要是被人家推开,咱谁也跑不了,也不用人家开枪,大‘门’一拍。咱们都得被压成柿饼子!” 牛二柱被韩复榘骂了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卜发财还不开眼,竟然火上浇油,大少还没听完,一股子火儿就窜上了头顶,不由分说就顶了回去:“想办法?想啥办法?你当二爷是诸葛亮?我告诉你。就是诸葛亮在世,这时候儿也没辙!人家人多,咱们人少,你见过六个人扛得住一百多人吗?那不是笑话吗?你让我想办法,也行,你给我找二百人来,也不用发愁,到时候大伙儿往‘门’口一涌,谁也拦不住!” 这话一说完,牛二柱忽然心里一动,对呀,这事儿的关键并不在于有理没理,甚至有枪没抢,而是人多人少,也不用多了,有那么个四五十人,大伙儿嗷一嗓子,不顾死活往外一冲,北洋兵就算都是神枪手,在这个距离之下,也最多打死十几个,剩下的冲出大‘门’,谁死谁活,那就不一定了!可问题的关键不就是没人吗,不过别急,这事儿好办,人咱有的是,这监狱里的逃兵不是人?都不用数,拿眼一打量就有好几百号! 大少的损主意来了,伸手拍了拍石友三的肩膀,让他坚持一会儿,自己找了个把看守用来歇脚的凳子,爬上去冲着那帮逃兵振臂高呼:“大伙儿都别嚷了,想出去的听我说两句,咱可都是苦哥们儿,我没当过兵,可我认识的人里有当兵的,说实在的,那滋味儿真不是人受的,诸位当逃兵,这可不是丢人的事儿,都是人生父母养,家里有老有小,谁肯给官老爷卖命?他抢下地盘儿来有咱们一分一厘吗?谁不跑谁是孙子!现如今,兄弟我也遇到难处了,被那帮兔崽子堵到了这里边儿,也不是没办法出去,不过这事儿需要大家帮忙,我待会儿把大家都放出来,大伙儿先把这大‘门’扛住,等这帮孙子没咒儿念了,咱们拉开‘门’往外冲,是死是活,谁也别怨,那都是自己的命,你们看怎么样?” 牛二柱这一说,监狱里立刻就炸开锅了,好几百号人,就没有一个不同意的,这事儿明摆着,关在监狱里也是个死,而且还是慢慢折腾着死,也不用当官儿的,就那些看守,那天气儿不顺,也拿这帮人出气,这一出去,侥幸跑了自然是好,就是跑不了,一枪子儿崩脑袋上,也比零受罪强得多,这些人喊声震天:“甭说了,兄弟,就这么着,反正我们也是半死的人了,有机会往外跑,谁不想出去,您了就赶紧开‘门’吧!” 大少一看就知道这事儿有谱儿,赶紧把韩复榘手里的枪要过来,又唤过卜发财,哥儿俩一块儿劫牢反狱!牛二柱二话不说,一枪一个,挨个儿把牢‘门’的锁头打开,那三耗子比大少还快,这小子随便儿‘弄’了根铁丝,开锁就跟切豆腐似的,那真是手一哆嗦就是一个,不大一会儿功夫,牢‘门’已经开了七七八八,这帮逃兵虽说都不是杀七个宰八个的主儿,可好处却是人多,一出来就蜂拥而上,把牢‘门’给堵的死死的! 如此一来,外边儿推‘门’的可就推不动了,本来这‘门’就坚固无比,里边儿有这么多人顶着,那就更推不开了,这些北洋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死活都无法撼动大‘门’,还以为从里边儿给锁上了,这时候就有人出主意,既然‘弄’不开,干脆就用炸弹炸,反正不过是一堵‘门’而已,‘弄’坏了叫人修一修也就罢了,这人要是抓不住,那可就不是破点儿财的问题了。 这本来也算是个好主意,可惜这群北洋兵没谱儿,说话也不知道避讳,牛二柱六个人当中,除了自己和卜发财,剩下的还在那里顶‘门’,因为人太多,挤得几乎贴在了‘门’上,那朱把头胖的没边儿,正被挤得呲牙咧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外边儿说话声音不小,让他听了个真而且真,这小子脸都绿了,张着个大嘴喊道:“别挤了,我说你们******别挤了,人家要扔炸弹了,谁靠的近,谁他妈死得快!” 这话一说,这帮人不由得大喊了一声,纷纷后退,说是说,做是做,嘴里喊着豁出去了,可一旦有事儿,人的最终反映还是趋吉避凶,尤其是这帮逃兵,在战场上可见过炮火连天,尸山血海的景象,让姓朱的一喊,不由的联系起战场的惨状,再也不敢往前冲了,这帮人一退,剩下那四个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往回跑。说不怕死那是假的,把你往炮弹跟前儿一搁,再大的汉子也得‘尿’‘裤’子! 形势突变,牛二柱也来不及反应,众人‘乱’糟糟跑成一团,谁也控制不了,牛二柱站在凳子上,连哄带骗,也不管用,正在嘈杂无比的时候,外边儿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脚底下‘乱’颤,那大‘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剧烈颤动,吱咯咯‘乱’响,往后倒了几倒,幸亏当初设计的十分坚固,还不至于立刻就怎么样,不过‘门’框也松了,挨着墙的地方灰尘大起,墙皮子扑簌簌往下掉,看意思也不用再来一次,只要找个劲儿大的,用力一推,也就散了架了! 这些人面如土‘色’,后退不止,刚才那股子气势‘荡’然无存,看来只要大‘门’一倒,这帮人都得跪地求饶!这可不行,现在事儿已经闹大了,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除非逃出去否则没有半点出路!牛二柱一咬牙,继续忽悠:“我说弟兄们,咱可不能往后缩呀,现在咱们已经更没有退路了,这么多人,我就说是我一个人放的,有人信么,你们就是束手就擒,最多也会被继续关押,‘弄’不好就罪加一等,可咱这么多人,一冲出去,想办法连夜离开天津,谁能奈何得了咱们?弟兄们,是死是活,可就在此一举了,我也不多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要说牛二柱这嘴皮子,那可是太利索了,死人都能说活了,短短几句话,把这些逃兵说的热血澎湃,恨不得冲出去拼命,人都有血气,逃兵也一样,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兄弟,你别说了,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你说咋办吧,咱虽然是逃兵,可也是让当官的‘逼’得,谁也不是窝囊废,你就说吧,让我们往东,绝不往西,今儿跟这孙子们拼了!” 六个人里除了卜发财,剩下的全都愣了,这牛二柱看着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到真格的时候还‘挺’能蛊‘惑’人心,这要是放到战场上,估计都能直接策反一个团!这回连韩复榘也不敢小瞧牛二柱了,能砍能杀,那只是匹夫之勇,你说出话来就有人听,随便扯个谎就有人信,这才是真本事,不管干啥,最重要的是有人给卖命,不然刘备是三分天下的? 二十八、监狱风云(八) 逃兵们群情‘激’奋,恨不得冲出去玩儿命,‘弄’死几个过过瘾。(.棉、花‘糖’小‘说’)txt小说下载石友三和韩复榘也是出殡的不怕殡大,一个劲儿的咋呼,把这帮人鼓动的跃跃‘欲’试,大伙儿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就等他一句话了。大少见众人唯自己马首是瞻,不由得有些得意,不过牛二柱毕竟头脑清醒,反应极快,知道这时候要是真出去拼命,那就形同造反,你别看现在自己这边儿人多,可要是真打起来,对方援兵不断,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这事儿莽撞不得,得好好儿琢磨琢磨。 可现在刻不容缓,哪有什么时间考虑,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登高大呼道:“弟兄们,咱可不能冲动,大伙儿手里没枪,人再多也只能挨打,如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鼓作气往外冲,对方先人不多,咱们一冲过去也就散了,就是有开枪的,咱们也不可能全部受伤,只要冲出监狱,大伙儿直奔城东马公馆,找马凤仪,她自然会安排你们出城!” 众人点头,如今似乎也就只能这么办了,说话之间,‘门’外边儿又有了脚步声,离得近的一看,脸‘色’一变,急忙大喊道:“弟兄们,不好了,这帮孙子上来了,看意思还要炸‘门’!”众人一听,齐齐看向大少,牛二柱也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几步走到‘门’前,双手抓住‘门’把,回头冲众人看了一眼,双手用力扯开大‘门’,大喊一声道:“弟兄们是死是活,各安天命,说别的没用,往外冲吧!” 大‘门’一开,众人大喊一声,呼啦一下子就往外冲,对方这回只派了俩人,这俩孙子捧着炸弹,刚往‘门’边儿一站,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就被汹涌的人群冲倒了,人上一千,扯地连天,几百个人声势也不小,这俩孙子叫都没叫一声,就被千来只脚踩成了‘肉’泥,大少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不说话,冲另外五个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心知肚明,也不用吩咐,立即‘混’在人群里,专往人多得地方挤,伴随着汹涌的人‘潮’,一路冲了出去。 那群留守的北洋兵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等着轰然巨响之后进去抓人,谁知道等了半天,不但没响。反而呼噜呼噜,冲出来不少人,这帮人衣衫褴褛,满眼血丝,不顾一切的往前跑,一看就知道已经不要命了!那时候当兵,无非是走投无路。想‘混’口饭吃,要么就是投亲靠友,想‘混’个一官半职,可不管哪一样,总得把命保住,没了命。啥都是胡扯!这些当兵的当时就‘乱’了,呼啦一下子跑了一大半儿。 不过也不能说一个硬汉也没有,一百多号儿人,最后剩下了有二十几个,这些人有反应慢的,当时没跑了,这时候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还有那要钱不要命,还想‘混’几块大洋‘花’的,反正就是这留下来的二十多人,真正会打仗的也就四五个,不过这时候会打仗不会打仗就没啥区别了,眼看着人群已经冲到了眼前,也只能是下意识的还击,平常军队里学的那点玩意儿根本就使不上! 砰砰砰几声,火舌频图,硝烟弥漫,不过这几声枪响放在人海里,就像往大海里扔一块石头,也就听个响儿而已,人群中倒下了四五个,还有几个受了伤,哭叫一声,被人推倒的,余下的大多数儿全都冲了出去,那二十多个当兵的也被人‘潮’推动,不约而同的往后跑,其实也不是他们不尽心,这么多人一挤,脚都不占地儿,相当于被人扛起来走,你有什么办法? 眼看着众人冲出了监狱,院子里空空‘荡’‘荡’,也没有把守的,再过一道大‘门’,众人就逃脱了一半,众人大喜,脚步不停直奔大‘门’,牛二柱等人裹在人群里,更是喜出望外,正盘算着出去以后怎么办,忽然就听见大‘门’口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冲在前面的人探头一看,从大街上开来几辆卡车,车上密密麻麻,拥挤不动,都是大兵!而且这些兵似乎还是‘精’锐,个个目漏凶光,‘精’神气十足,手里拿的也不是普通的步枪,而是一水儿的机关枪! 这些逃兵可都是‘门’儿里出身,知道普通步枪和机关枪的区别,那玩意儿跟本就不用拉枪栓,往那儿一放,一扣扳机,一突突就是一片,对方来的人有不少,好几卡车,这要是围上了一阵扫‘射’,别说好几百,好几千也剩不下多少,这还怎么跑?妈的妈,我的姥姥,还他们跑啥,保命要紧,赶紧往后撤吧! 如此一来,前边儿的往后推,后边儿的往前挤,人群顿时一阵大‘乱’,自相践踏,光踩死的都有几十个,在这个么个空档,哪些北洋兵纷纷跳下汽车,排开阵势,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整好队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人群,逃兵‘门’‘门’一看,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儿,纷纷掉转身子往回跑,可现在才明白,已经有些晚了,卡车后面跟了一辆小汽车儿,从上边儿走下来一个人,一身将校服,长得倒‘挺’清秀,可惜脸‘色’‘阴’沉,看着就有一股狠劲儿,这人挤出人群,嘴皮子一动,就说了一个字儿:“打!” 那些当兵的一听,纷纷举起机枪,抬手就要打,逃兵们冲得太急,已经离开大‘门’有几百米之遥,这时候就算跑得再快,枪声一响,也得死伤几百人,牛二柱看的心惊‘肉’跳,心中不由的暗叫倒霉,眼看着就要冲出去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凶神恶煞?这人究竟是谁,怎么来的这么巧?这你大爷的不是要赶尽杀绝吧? 眼看着就要枪声大作,人头落地,忽然就听见身后又是一阵汽车轰鸣,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喊道:“徐将军这是要做啥?不过是几个逃兵越狱,何苦兴师动众?还把边防军的‘精’锐出动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徐将军,你有点儿反应过‘激’吧?” 这声音一响起来,别人还没咋地,韩复榘和石友三却心‘花’怒放,眉‘毛’眼睛都是笑的。石友三正好儿在牛二柱旁边儿,这回连脸‘色’都恢复正常了,拿胳膊肘儿一捅大少:“兄弟,这回好了,咱也不用害怕了,你别看这帮人气势汹汹,可我就算借出去俩胆子他们也不敢开枪,知道来的是谁吗?冯‘玉’祥!我们总司令来了!” 二十九、监狱风云(九) 牛二柱心头一跳,冯‘玉’祥这人他可听说过,虽然在当时,这位新任督军的名头远不如段祺瑞、吴佩孚、张作霖等人声威浩大,官也不算太高,可名气也不算小,想当年清帝退位,根据和袁世凯的协议,赖在紫禁城不走,就是这位冯将军一个瞎话儿给吓走的,又加上这人还算正派,在当时凤‘毛’麟角,在民间知名度还‘挺’高,大少早就如雷贯耳,一听他来了,赶紧回头细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 ‘门’口儿多了一辆车,这车可惨点儿,车身锈迹斑斑不算,两边儿的玻璃还没了,开着倒是敞亮,一发动起来摇头摆尾,浑身哆嗦,能在大街上走猫步儿,你就跟在后边儿跑吧,随时都能拣点儿零件儿,而且也不用担心追不上,这车根本就跑不快。车‘门’子一开,哐当一声,整个儿车‘门’几乎全掉了下来,里边儿走出一个人,粗布棉衣,没戴帽子,穿着打扮就跟个勤务兵似的。 这人一脸憨厚,方面大耳,浓眉虎目,乍一看还以为这人慈眉善目,跟杂货铺的掌柜似的,不过仔细一瞧,这人眼睛里‘精’光四‘射’,英气‘逼’人,看一眼都能让人心生敬畏。举手投足带着一股豪气,身前身后百般威风,那一句俗话说,就是带着瘆人‘毛’!牛二柱的师父张半仙最善于算卦看面相,大少虽然不着调,可学了十几年,多少也有点儿‘门’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就凭这天庭和地格的走向,日后必然能雄踞一方,天下,只不过面生横骨,颧骨高耸,福气有些不够,似乎只能是‘乱’世争雄的命。 这人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笑嘻嘻的看着那军官和北洋兵。一句话也不说。尽管一语不发,不过大少愣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传来,也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就没有一个‘乱’动的。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北洋兵傻愣愣的待在原地,竟然真就不敢开枪。那军官一看是他,似乎有些瞧不起。不过也没敢太表现出来,反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冯‘玉’祥一点头:“我当是谁,原来是冯督军,听说将军最近荣升陕西督军,兄弟没有上‘门’道贺,还请海涵!” 冯‘玉’祥爽朗一笑,把‘肥’厚的大手一挥:“徐将军早年追随段总长,叱咤风云之时,我还是个无名小辈,算起来也是我的前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倒也不用这么客气,至于什么督军,那更是‘玉’帅抬举,只不过一个穷乡僻壤的芝麻官,又怎么比得上徐将军如今闲云野鹤,万事不映心来的悠闲?只不过在下不明白,徐将军既然已经没有了公职。有怎么调动的军队,这是谁下的命令,不知道北京知不知道?” 冯‘玉’祥面带忠厚,其实也不是个善茬子,一句话切中要害,自从皖西倒台。除了山东和浙江之外,原来的皖系督军们纷纷被撤职,差不多成了光杆儿司令,尤其是徐树铮,这人在皖系执政的时候,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第一个被撤职的就是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如今却穿着一身军装,带着军队前来平叛,这不是绰绰怪事吗? 徐树铮心里暗恨,这要是几年前,冯‘玉’祥敢跟他这么说话?只怕给自己提鞋都不够!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自己确实心里有愧,那几句话也说得哑口无言。边防军是他一手创办,军队里的团长旅长都是亲信,虽然已经下台,不过凭着一张老脸,借些人马来充‘门’面还是能办到的,不过这些事儿不能摆到明面儿上,说出来就是塌天大祸!想到此处,这徐树铮讪讪一笑:“冯督军,我虽然不在其位,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军队里的朋友忙不过来,我临时顶替,想来也不必大惊小怪,倒是督军你,既然已经拿了委任状,为何不立即上任,逗留在这繁华之地,只怕也不合规矩吧?” 冯‘玉’祥一愣,他也没想到这徐树铮伶牙俐齿,明明自己不对,却能胡搅蛮缠,把球儿踢给了自己,冯‘玉’祥平生最不愿意做口舌之争,而且也不是那油腔滑调之人,当下又是一笑,开‘门’见山:“徐将军,你错也好,我对也罢,都无关紧要,我今天也不是和你来争一日之短长的,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两个弟兄在里面,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是我的人我必须带走,杀剐存留,我自有主张,这事儿没商量,希望徐将军给我这个面子!” 徐树铮脸都绿了,平时谁敢这么和他说话?除非是不要命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老段都倒台了,何况是他?尤其这冯‘玉’祥是个实力派,手下军队不少,在‘乱’世之中有举足轻重的力量,尤其是这人虽然是直系出身,可却不是吴佩孚的人,并不属于嫡系,和曹锟、吴佩孚矛盾不小,不管是张作霖或者段祺瑞,都在暗中争取,希望他反戈一击,如今各方面都有接触,为了两个人得罪这么一个人物,似乎有点儿不上算! 徐树铮也是翻云覆雨的人物,想到此处,把火气压了压,挤出一个笑脸道:“这个自然,既然是督军的手下,那就是自己人,天底下哪有为难自己人的道理?”这小子说着,暗中咬了咬牙,冲人群里喊道,“冯督军的弟兄听着,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赶紧出来吧,督军接你们来了!” 石友三和韩复榘刚才还兴高采烈,现在一听让他们回去,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还满脸愁容,就像是有人把刀架到脖子上一样,一步三回头,满脸惧‘色’的往前走,短短一百多米,差不多都走了半个钟头,牛二柱偷眼一看,这俩人一脸土‘色’,双‘腿’打转,都哆嗦成一个儿了,尤其是石友三,瘸着一条‘腿’,疼的满头大汗,愣是不敢吱声儿!大少心里纳闷儿,这俩人虽然不世啥好货,可也是个硬汉子,方才枪林弹雨都没皱一下眉头,现在是怎么了?难道冯‘玉’祥就这么可怕? 这俩人哆里哆嗦,好不容易到了冯‘玉’祥面前,韩复榘还好点儿,那石友三却如同耗子见猫,差不多都没脉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同‘鸡’啄碎米,说话带了哭音:“总司令,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今天是吃了屎了,鬼‘迷’心窍儿,您老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一个屁……” “起来!”冯‘玉’祥一声暴喝,如同晴空一声霹雳,“一个大男人,又是军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难道你今天丢人丢得还不够?麻利的给我起来,回去咱们算总账!”石友三就如同得了圣旨,赶紧一躬身爬起来,瘸着个‘腿’,一瘸一点的跟着冯‘玉’祥走,眼看着这几个人上了车,就要扬长而去。 大少一看,脑瓜子就翁了一声,不好,这回可是一点儿盼头儿都没有了,没了这俩人,剩下四个人还不是人家嘴里的‘肉’,想红烧红烧,想清蒸清蒸?也不用等多长时间,冯‘玉’祥一走,徐树铮肯定会下令开枪,到时候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全都得打成筛子!大少这时候也是‘逼’急了,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当下从地上一蹦,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石大哥,你们不能走哇……还有我们呐!” 你还别说,这石友三也真够意思,刚才只字不提这四个人,并不是故意不管不顾,而是让冯‘玉’祥吓得,三魂七魄都不全,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他们?现在牛二柱一喊,立刻就想起来了,虽然‘腿’肚子直转筋,话都说不利索,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总……总司令,还有个事儿,那里边儿有我四个朋友,您老既然来了,能不能把他们……” “闭嘴!”冯‘玉’祥一声怒喝,吓得石友三浑身一哆嗦,几乎从车上栽下去,不过这人虽然没有完美的,任你是圣人、佛祖,也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就如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样,再不是东西的货‘色’,都有可取的地方,这石友三也一样,最大的特点就是够义气,虽然怕得要死,到了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又跪倒了:“总司令,这四个人可是我共患难的朋友,您老可不能不管,您要不管,我今天就跳下车,和他们死在一块儿!” 韩复榘一看这个形势,也知道不带那几个人走,今天只怕是也走不了了,索‘性’把心一横,也跪倒在地,磕头求情。冯‘玉’祥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那些勤务兵没有命令,也不敢开车。徐树铮当着他的面儿也不能开枪,一群人就僵到这儿了,一千多双眼睛看着冯‘玉’祥,等着他的决定。 冯‘玉’祥脸‘色’铁青,腮帮子鼓起来老高,嘴里牙咬的咯吱吱‘乱’响,停了足有十几分钟,忽然眉‘毛’一立,沉声对石友三等人说道:“六连连长石友三,警卫营营长韩复榘,你们俩给我听好,这群逃兵里有咱们军队里的,我冯‘玉’祥最恨这种人,你们赶紧把他们给我揪出来,押回军营受审! 韩复榘和石友三一听就明白了,冯‘玉’祥已经松了口了,这话是说给徐树铮听得,什么逃兵?不就是指的牛二柱他们吗?还让这俩人去领人,那不明摆着就是让他们去救人么?石友三和韩复榘一蹦多高,兴高采烈,二话不说就去人群里抓人! 三十、监狱风云(十) 这俩人能抓别人吗?几百多号儿人,哪儿能个个儿都救出来?救出牛二柱等人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这俩人也够绝的,从人群里把这四个人找出来,一人拽着俩,推推搡搡就往汽车上拉,嘴里还骂骂咧咧,甚至还时不时来两下子,啪啪啪打得‘挺’响,可实际上也没使多大劲儿:“兔崽子,王八日的,竟然敢当逃兵?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人,熊包蛋,到了军营,看总司令如何收拾你们!“ 牛二柱等人也不敢乐,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装模作样的抹泪儿,其实这都是做给徐树铮看的,铁拐李把眼儿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这就是要想方设法把这四个人带走。徐树铮在旁边儿脸都黄了,也不是光生气,而是憋得,这些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就这么着就要把人带走?我兴师动众为的啥,不就是这四个人么?你都带走了我咋办?再说了,你就是带走,也得想个像样的借口吧,就这么装神‘弄’鬼的,能不能再假点儿? 徐树铮咳嗽一声,这时候他就不能不说话了,再不说话自己就成笑话儿了,这小子冷笑一声:“冯督军,您这活儿做的有点儿不地道吧?这四个人就是平头老百姓,又哪里是你的弟兄?你这不是信口雌黄么?再说了,退一万步,就算他们真是你的弟兄,既然是逃兵,自然有军事法庭裁决,你一个地方官哪里来的权力处置逃兵?你这么做,把中央置之何地?难不成你要造反不成?“ 徐树铮不愧是小扇子军师,嘴皮子还真厉害,几句话一说出来,别人倒也罢了,就韩复榘和石友三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也觉得脖颈子发凉,那可是造反呐,这罪名一落实,不但自己一个连长、营长受不了。求书网.qiushu[txt全集下载]就是冯‘玉’祥,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俩人心里一害怕,脚步也慢了,手里也松了,进退两难,也不知道究竟该咋办,就在进退维谷之际。冯‘玉’祥忽然慢悠悠的问:“徐将军是说,这四个人不是我军队里的人?” 徐树铮理直气壮:“不错!”冯‘玉’祥故作疑‘惑’:“那是不是你们边防军的?”徐树铮一愣。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当然也不是!”“这么说,徐将军的意思是,他们就是平头百姓,既不是你军队里的,也不是我军队里的,一句话,他们根本就不是逃兵,而且和军队毫无关系?”徐树铮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不过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对,督军说的不错!” “那就奇怪了,”冯‘玉’祥憨厚的脸上忽然发出诡异的一笑,“既然不是逃兵,也不是军队里的人,而且还和军队无关,怎么就关押到军事法庭里了。是不是搞错了?嗯,这事儿很有可能,那么多人,难免有一两个搞错了的,这也不啥大事儿,徐将军你日理万机。就不麻烦你了,石友三、韩复榘,你们听好了,这事儿‘弄’错了,四个老百姓不管犯多大罪,也没必要关在这儿,你们拿着我的名片。把这四个人送到巡捕房里去,把事儿说明白,叫警亭里的人仔细问,按律治罪!” 韩复榘和石友三一听就乐了,这事儿明摆着,冯‘玉’祥就等这徐树铮那句话了,这回说出理来了,老百姓绝不应该关在军事法庭,就是枪毙,那也得法院和警亭判决之后再做决定,这官司打到哪儿也说的出理去!韩复榘和石友三心‘花’怒放,暗地里佩服冯‘玉’祥老谋深算,脸上故意装的凶神恶煞:“快他妈走,妈的来的,大小伙子不衙,‘阴’损狠坏,就琢磨着害人,你******就应该被点天灯!” 这话名义上是说给牛二柱的,其实是指桑骂槐,实际上骂的是徐树铮。徐树铮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因为一时不慎,被冯‘玉’祥抓住把柄,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这小子满脸怒气,又不好发作,憋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冯督军好手段,不过人世间就没有绝对的胜负强弱,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督军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日后变了风向?” 冯‘玉’祥脸‘色’一沉,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吩咐勤务兵开车,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愣装不知道。那辆破车一步三拧,扭来扭去冒着黑烟扬长而去。韩复榘和石友三也是大模大样,故意走的很慢,颤颤巍巍押着四个人往前走,就留下徐树铮一脸青紫,呼哧呼哧在原地喘着粗气。 按下徐树铮不提,也不说冯‘玉’祥,单说牛二柱六个人,这六个人没有一个傻子,都知道冯‘玉’祥的意思,依着石友三,装模作样走几步,到了没人的地方,把四个人直接放了拉到,不过没走出多远,六个人就察觉了,后边儿有人盯梢!神头鬼脑的,不用问,一定是徐树铮的人,这可就麻烦了,最起码不能放人,你现在放了,人家回头就把人抓回去,到头来还是白费事,六个人边走边商量,最后大少出了主意,先到巡捕房里去看看,到了地方,是先蹲几天,还是想办法出去,看看情形再说。 六个人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晃晃‘荡’‘荡’一路直奔巡捕房。后面那些盯梢儿的似乎几次三番急于动手,只不过碍于韩复榘和石友三在,不敢太明目张胆。六个人不一时到了巡捕房,探头往里一看,好家伙,今儿也算是热闹,巡捕倒是没几个,不过罪犯不少,一个个歪戴帽子斜瞪眼儿,一看就不是啥好货,巡捕房的警长也在,不过却谄媚的跟个孙子似的,正点头哈腰的冲着一个人说话。 六个人一看,这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儿,穿的人模狗样的,不过一脸的傲慢,不时拿眼睛瞟过来,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儿,憋着给人使坏,牛二柱四个人没见过这人,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干嘛的,不过韩复榘一看这家伙,嘴里就吸了一口凉气儿,暗地里捅了一下牛二柱等人:“我说,这事儿可有点儿不好办,知道这人是谁吗,靳云鹏,段祺瑞的左膀右臂,这小子这时候出现在这儿,只怕不是啥好事儿,我看你们哥儿俩只怕要蹲几天监狱,在里头可要小心点儿,只怕稍不留神,这帮孙子还要流坏水儿!” 三十一、监狱风云(十一) 卜发财等人一听还要蹲号子,全都咧了嘴,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这跟在军事法庭里有啥区别?不就是牢房小了,挤得人多了一点儿么?大少倒‘挺’踏实,以他现在的地位辈分,进去一盘道,谁也没有他资格老,说不定还能做老大,一大堆犯人服‘侍’着,倒也有点儿意思,而且以青帮的势力,自己这帮人肯定呆的长不了,马凤山就是再不管他,副帮主和妹夫进去了,他脸上也不好看,稍微‘花’个千把块大洋,这事儿也就结了。[][txt全集下载].访问:.。复制网址访问 大少想得‘挺’美,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有点儿不尽人意,靳云鹏趾高气扬,不时用眼睛瞄着这边儿,看来似乎是要搞点儿小动作。果然,大少留心一看,就发现了问题,靳云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典狱长看,那典狱长立刻点头哈腰,比方才还要恭敬,他身后就是那群彪形大汉,不但相貌凶恶,神情还有点儿古怪,斜楞着眼睛看着这帮人,那眼神儿‘阴’冷狠毒,就像看着猎物的猎人一样。 这六个人可都注上意了,牢房里虽然也有规矩,可毕竟不是外边儿,保不准就有吃生米,不讲江湖道义的,这群人如此奇怪,还真就不能不防!靳云鹏低声‘交’代了一番,径直走了,临走还故意看了六个人一眼,那神情就像在看几个死人一样,大少从来没怕过谁,今儿一看这位,立刻就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典狱长送走了金云鹏,回头看了看那些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家伙,把头一低,说了句:“押到四十八号牢房里!”巡捕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把这些人带了下去。石友三一看是个空当,立刻带着牛二柱等人凑了上去,别的话不说,先递过去二十块大洋,然后又把冯‘玉’祥的名片送了上去,满脸堆笑的说:“您辛苦。我们有几个弟兄犯了事儿,要在这里玩儿几天,麻烦您照顾一下,冯督军说了,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等过了风头,督军亲自来道谢!” 典狱长鼻子里嗯了一声。伸手拿钱倒是‘挺’快,不过依旧头也没抬。装模作样翻着名册,嘴里嘀咕着:“哎呀,最近犯人太多,号子都快满了,也就四十八号牢房还有空地方,我说你们几个,赶紧的,把督军的贵客安排到四十八号,要好生伺候着。(.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起舞电子书着实用心的伺候着,出了事儿我要你脑袋!” 六个人一听就不干了,都是老家贼,你甭玩儿着里根儿楞!前面那一拨儿人一看就不对劲儿,‘弄’不好就是靳云鹏叫来对付牛二柱等人的,你把大少和这些人安排到一块儿,那不明摆着是羊入虎口么?监狱里的道道儿那可多了去了。随便儿玩儿点儿‘花’样都能‘弄’死人,没什么靠山的,狱卒可以压麻袋、糊窗户,不好下手的,就吩咐一个号子里的犯人下手,这些人膘‘肥’体壮。一看就会两下子,人数又多,等三更半夜一顿暴打,再报一个暴病身亡,保管大少比窦娥还冤,还没地方诉苦去! 六个人里脾气最暴的是韩复榘,这也和他官阶高有关系。警卫营营长那可是主子身边儿的人,不是最亲近的心腹绝对得不到这个职位。冯‘玉’祥又是个封建家长作风,自己的手下自己千刀万剐都行,可别人动一手指头,他都能干拉出队伍来跟你干!韩复矩这几年也没少闯祸,可除非是把天捅一个窟窿,否则也就挨一顿训而已。这位未来的山东省主席当时就翻了,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揪住典狱长的脖领子:“啥玩意儿?你他妈放的什么狗臭屁?你当俺们都是初来乍到的空子?告诉你,别玩儿这一套,我们都明白,你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弄’死我四个兄弟?打错了你的算盘,赶紧给俺换地方,出个一差二错,我领着全营弟兄灭了你的兔子窝!” 那时候有枪就是草头王,典狱长虽然也算是手握大权,可跟军人一叫板,立刻也就蔫了,你还别不当真,这事儿还真就不一定!典狱长脸‘色’发白,赶紧用手去扒拉韩复榘的手指,无奈她养尊处忧惯了,又怎么拗得过这位有名的悍将?典狱长一看韩复榘眼睛都红了,心里不禁有些发虚,立刻矮了半截儿:“我说营长,哎呦,您松手,您松手哇!也不是我不给面子,不信您了看看,我们实在没有空的牢房了,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这册子上可写得明明白白!” 韩复榘一瞪眼珠子,看意思都能把典狱长生吞活剥:“别来这一套,大爷以前也‘混’过,监狱就跟姥姥家一样!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还他妈‘好生伺候着,着实用心的伺候着!’,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监狱里的黑话,意思就是留心别管,出了事儿有人顶着,打死也不用你们‘操’心对不对?‘奶’‘奶’个熊!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韩复榘这还真不是冤枉他们,当时的监狱里的确有这种黑话,据说这种暗语传自于明代,当时流行一种廷杖,也就是大棍子打屁股,挨打的还不是一般老百姓,都是达官显贵,少的有十下,最多的是一百,不过这里边儿可有学问,十下能打死人,一百下下去,兴许就只是皮外伤,一点儿都不伤骨头,轻重缓急,全看掌刑官的话,和行刑者的手头儿,当官儿的说一句“打”,那你就得分析语气,如果不紧不慢,那打的就轻,要是咬牙切齿,那下手就重,如果话里有“着实、用心”等词儿,那完了,你就下死手吧,打死了也没你的事儿! 这种东西流传到民国,还被继续采用,那典狱长刚才那番话说出来,明显就是要牛二柱等人的命,韩复榘没当兵的时候不定在监狱里蹲过多长时间,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手里用力,把典狱长‘弄’的气儿都喘不过来,这小子现在是两头儿害怕,段祺瑞他惹不起,冯‘玉’祥更不好对付,尤其是这俩军官,看意思拿杀人不当回事儿,就更招惹不得了,在韩复榘的‘逼’视下,不敢反驳,只是嘟嘟囔囔的求饶:“军爷,您了可别难为我,这真是没别的房间了,您了总不能让我们腾房给他们住吧?” “啥玩意儿?”韩复榘‘阴’‘阴’一笑,“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你们就收拾收拾,给我四个弟兄腾个地方吧?你放心,伺候好了,我们督军不会亏待你,你在这地方当个破典狱长有什么油水可捞?回头督军高兴,给你个师长旅长的干干,你不也就抖起来了么?” 典狱长都快哭了,看守给犯人腾房,这事儿可真是天下奇闻。不过你不这么干也不行,韩复榘已经把枪掏出来了,就顶在自己的下巴上,这帮当兵的可没什么顾忌,你要惹恼了他真就敢开枪!老小子哭丧着一张脸,叫狱卒们赶紧收拾东西,把自己的办公室给拾掇出来,好让几位大爷下榻,至于他自己,那好办,监狱里有的是地方,和犯人们挤一挤,也就过去了。 韩复榘到了此时才算满意,拍了拍典狱长的肩膀:“行,你小子会办事儿,等我回去跟督军一说,回头叫他送你一份厚礼!”典狱长都快哭了,啥玩意儿厚礼,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一边儿是冯‘玉’祥,一边儿是段祺瑞,那边儿都得罪不起,这******是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一档子破事儿?典狱长心如死灰,他知道这两天肯定得出事儿,不过出事儿也好,不出事儿也罢,老子不伺候了,你一走,老子就辞职! 安顿好了大少等人,韩复榘和石友三要回去复命,临走的时候,俩人一个劲儿的嘱咐,万事小心,这牢坐不长,也就几天,可千万不能再这几天里出了事儿,大少四个人自然心知肚明,暗暗点头。嘱咐完了牛二柱,韩复榘和石友三又来“安慰”典狱长,俩人一左一右,把老小子夹在中间,嬉皮笑脸的说:“老兄,这几天多辛苦,好生照顾着,我们一会儿还来,这期间要是出了事儿,兄弟们不好‘交’代,老兄你的日子可也就不好过了!” 典狱长唯唯诺诺,半个屁不敢放,俩人见已经把他吓得麻了爪儿,也就不再多说,掉头要走。牛二柱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出来老半天,家里还不知道,得找个人给五姑娘送个信儿,好让她四处打点,双管齐下,也好早点儿出去,石友三和韩复榘自然是连声答应,又细细的嘱咐了一番,这才打道回府,去给冯‘玉’祥送信儿。 俩人去的时间不长,马凤仪就来了,看来这俩人还真给办事儿,风是风火是火,一点儿都不给耽误!不过马凤仪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进来问明了情况和原由,眉头紧皱,一语不发。大少一问,心里凉了半截儿,自己还真猜错了,你别看马凤山势力大,可这事儿却不好办,因为里头掺杂着段祺瑞,光棍不斗势力,马凤山哪儿会触这个霉头?这位大舅哥比鬼都‘精’,只怕是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要想救四个人出去,还得另想办法。 牛二柱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这都十几年了,还不了解马四爷是个什么人?不过这样也好,马凤山不肯出力,也省得欠他一个人情,这种人的人情是欠不得的,你欠他一厘,他能要你一升,日后指不定还要怎么折腾自己,反正有石友三在那儿盯着,想必冯‘玉’祥比马四爷说话好使的多! 三十二、监狱风云(十二) 牛二柱这人心细,他发现马凤仪气‘色’不正,可能和马凤山绊过几句嘴,不过这也不啥大事儿,到底是亲兄妹,也不至于能怎么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小说下载/--复制网址访问不过马凤仪粉面含怒,似乎并不是仅仅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大少也不敢直问,旁敲侧击,拐弯儿抹角儿一套,立刻把肺都给气炸了。事儿还是出在韩复榘身上,这小子虽然是个汉子,也够意思,可毕竟是个兵痞,骨子里也不啥好人,给马凤仪送信的时候,看人家五姑娘长得漂亮,竟然疯言疯语,动手动脚的调戏,五爷哪儿受过这个,上来一脚把那家伙踢得半天起不来,俩人几乎当场闹翻,要没有石友三拦着,都能拼命! 也不光大少,剩下仨人一听,也都是义愤填膺,韩复榘看着人模狗样的,谁想到是个衣冠禽兽,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这老小子倒他妈真够意思!大伙儿跟着骂了半天,不过现在还得指望人家,这事儿还不能做绝,反正五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韩复榘要是动歪心思,只怕也只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别看马凤山现在不管,可妹妹要出了事儿,那就不会袖手旁观了,而且韩复榘这人方才表现不错,也帮了不少忙,虽然这事儿干得不地道,可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把他这个全盘否定了,毕竟当兵多年,那时候的军营,就跟土匪窝差不了多少,相比之下,韩复榘为人勉强还算可以。 几个人一商量,现在也不能光靠石友三,你知道人家有没有难处?马凤仪‘混’迹江湖多年,也颇有人脉,哥哥不管,她出头也是一样,这事儿还得抓点儿紧,毕竟段祺瑞威望巨大,随便儿变点儿戏法儿,‘弄’死四个人还是不费什么力气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五姑娘也是个急脾气。说打就落,叮嘱了几句,动身就去四处打点,牛二柱心里也不大安稳,反复叮嘱马凤仪事事小心,俩人当这仨人的面儿,也不好说别的。只好彼此对望一样,匆匆分别。 马凤仪一走。大少百无聊赖,找了块干净地方一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三个人聊天儿。这要是无事可做,时间就过得特别慢,四个人没滋没味儿的说了会儿话,就提不起兴头儿来了。各自找了个地方,半躺半卧的坐着休息,就这么干熬了一下午,到了黄昏。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儿,几个人听见走廊里传来稀里哗啦,碗筷撞击的声音,这四个人都坐过牢,也知道这是送饭的来了,刚才没怎么注意,如今这声音一响。大概是条件反‘射’,肚子里咕咕‘乱’叫,顿时饥肠辘辘起来,卜发财一捅牛二柱:“傻柱子,你说今儿中午咱吃点儿啥?不知道这监狱伙食怎么样,有没有‘肉’?” “你快拉倒吧!”牛二柱翻了个白眼儿。“你当这是饭馆儿?还‘肉’呢,你小子没吃过牢饭?馊米饭外加几块臭萝卜干儿,还不管饱。你还爱吃不吃,不吃只能等下一顿,死刑犯倒是有‘肉’吃,要不你尝尝?”卜发财赶紧摇头,为了几口‘肉’。送命似乎有点儿不划算,到还是臭饭烂菜心里舒服点儿。可俩人正在墨迹,那送饭的已经到了眼前,这人手里提着两个篮子,一大一小,普通凡人的饭都是从大篮子里拿出来的,牛二柱几个人的却是从小篮子里一碗一碗的摆出来,哥儿四个一看,嘿,好家伙,真不错嘿,一大碗红烧‘肉’,外加海蜇皮,荤素搭配,‘花’‘花’绿绿,看着就让人眼馋! 那送饭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几位,快吃,这是冯督军叫人送来的!”说罢,收拾篮子,迈步往别的地方送饭去了。几个人兴高采烈,这冯‘玉’祥还真够意思,居然还知道给大伙儿预备好酒好菜,这简直就是有求必应的土地爷呀!人是铁饭是钢,这四个都正当壮年,见了好东西哪儿有不馋的?当时端起碗筷就要开造! 就在此时,走廊上又来了一个人,这人风风火火,似乎有啥急事儿,不但走得快,还横冲直撞,把两边儿的铁‘门’撞的空哐‘乱’响,大少等人听的稀奇,也不知知道出了啥事儿,纷纷伸出脑袋来细看,这一看可就吓了一跳,来人穿着制服,像是个狱卒,不过两眼无神,表情呆滞,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前边儿有刺刀都不带躲的,就只么一路冲撞过来,地上那些饭菜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往里拿,这人一路飞奔,眼看就到了眼前,吓得卜发财紧喊:“哎我说,您了看着点儿,别把我们的饭给‘弄’洒了,三大爷从今天早上就水米没打牙了!” 话也说出去了,再想往里拿东西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瞪着俩眼往上撞,不但走得快,走路还不抬脚,两条‘腿’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瞎划拉,那些碗盘饭菜,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全让他给踢翻了!这人还不解气,似乎就是为了不让四个人吃饭来的,踢翻了碗盘不算,还咬着牙的跺脚,把大好的‘肉’块儿饭菜踩了一个稀巴烂,这才住手,而且也不走了,瞪着空‘洞’‘洞’的俩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四个人。 这哥儿四个都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不知所错。别人倒还差点儿,这里边儿卜发财不单是个财‘迷’,还是个老抠,平时吃馒头都怕掉渣儿,走道儿不捡钱就算家里的钱被别人拿走了,如今看着好饭好菜都成了烂泥,尤其是饥肠辘辘,一个劲儿的打鼓,当时这火气就上来了,扑过去破口大骂:“你******有病是咋的?你嫌我们吃的好,你自己抢过去吃也行,可你妈的都给踩烂了,这么多好东西,这得多少钱?你个王八羔子是不是败家子儿养的?“ 牛二柱赶紧把卜发财嘴给堵上了,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儿,虽然有冯‘玉’祥撑腰,可也不能太过分,万一得罪了人,人家三更半夜一刀捅了你,就算冯‘玉’祥能给你报仇,你人都死了,还有啥用?大不了就是饿一顿饭,一顿不吃死不了人!可你把人家骂急了,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卜发财自知语失,也就闭了嘴,不过仍有点儿不服气儿,瞪着两个耗子眼儿气呼呼的看着那人。 那人倒也不生气,不过这人傻乎乎的,一看就不正常,俩眼无神呆滞,看得人心里发‘毛’,似乎也失去了生气的意识。这人呆立了半天,忽然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几乎和牛二柱来了一个脸对脸,大少出其不意,被吓了一跳,刚要后退躲避,那人忽然伸出一只手,砰的一声把牛二柱的脖子抓住,声音嘶哑,怪腔怪调的说:“这饭不能吃,里边儿有毒!“ 说完这句话,这人扑通一声,仰面栽倒,浑身‘抽’搐,看来已经‘抽’过去了,不过牛二柱的震惊并不来自于这人的话,而是这人说话的声音,这语调嗓音十分熟悉,都不用多想,大少立刻就分辨出来了,这是牛老太太,自己老祖母的声音! 三十三、监狱风云(十三)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牛老太太来救自己的孙子?要真是这样,那饭菜有毒这句话就必然是真的,老太太暗中也救了几次大少,更没有理由出卖自己的孙子,这一次只怕也是用了什么法术,借着看守的嘴,前来送信。求书网.qiushu[800]--这也就罢了,不过有毒没毒,不吃也就心安理得了,可是这事儿又没有那么简单,谁也不知道几个人要在这里呆几天,一天两天还‘挺’得住,这要是时间一长,饿也得饿死! 那送饭饭菜的人在地上‘抽’了一阵风,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醒了,爬起来满怀疑‘惑’的看看四周,直眉楞眼的走了。四个人看着满地油汁和踩成烂泥的饭菜,虽说明知道不能吃,可饿了半天,刚刚看见了食物又化成了画饼,肠胃里一阵翻腾,觉得更饿了。卜发财‘舔’‘舔’嘴‘唇’:“我说傻柱子,不能够吧?他们真敢下毒?就不怕冯‘玉’祥找他们麻烦?我看这人八成是‘抽’风,借着疯劲儿把咱们的好东西都给糟蹋了,这地方又冷又‘潮’,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儿,不吃点儿东西可不行,依我看,还是再叫点儿东西吃吧,就是死,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 “你快拉倒吧!”牛二柱差点儿没给他一个嘴巴,“你还能有点儿出息不?几盘儿菜,一碗饭就把你馋成这样儿,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还他妈做饱死鬼,你愿意你做,老子还想多话几天儿呢!再说了,这刚刚饿了一顿,你至于么?看这个意思,石友三和韩复榘还得来,当然,韩复榘可能没那个脸了,不过石友三却不能不来,到时候跟他一商量,说不定就有了办法,你小子难道就这么急。一会儿都等不了?” 卜发财被一顿抢白,立刻就没了脾气,嘟嘟囔囔,缩到一边儿生闷气去了。牛二柱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可惜自己也是饥肠辘辘,饿的几乎前心贴后腔,几乎能吃下一头牛。大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回头再看那两位。脸‘色’青黄,估计也差不多少。大少为了分散注意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两人聊天儿,一来二去,就把俩人的底儿给‘摸’透了。 不出牛二柱所料,这俩人突然出现在棺材铺,就是奔着栽赃陷害来的,至于究竟为了什么,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也根本不知道,只不过后来看见那么多金子,见财起意,这才倒了霉,跟着大少成了阶下囚。[超多好看小说]这也在牛二柱意料之中,不过这俩人可是憋了一肚子气,你不管咋说。自己是给黄三儿没命的,出了事儿,你他娘的面儿都不见,愣装不知道,这你妈也太不够意思了,看来当老大的都差不多。不管是黄三儿还是马凤山,都他娘的是卸磨杀驴的货! 这俩人愤愤不平,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据说这几天黄三儿家里来了不少人,五行八作,那条路上的都有。有那么几个神头鬼脑,怪模怪样,好像是走江湖变戏法儿的,听说还会点儿歪们邪道儿的东西,另有几个军人进进出出,关上‘门’就和老家伙聊半天,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听和朱把头相好的丫鬟说,这些人大有来头,似乎和段祺瑞有点儿联系。 这俩人说的颠三倒四,一般人都琢磨不到里头的联系,不过牛二柱何等聪明?把前前后后的事儿串联到一块儿,忽然就察觉出了里面的关联。想来这黄三不甘心屈居人后,为了和马凤山抗衡,已经和段祺瑞勾结到一块儿了,老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黄三儿手底下有几桥儿人,俩人正可以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不过以段祺瑞的身份地位,结‘交’一个大‘混’‘混’,似乎是另有企图。 几个人正说着的时候,那送饭的竟然去而复返,大老远看见四个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儿,迈步走近牢‘门’,装模作样的收拾碗筷,不停的那眼瞄着几个人,似乎对他们的表现有些惊讶,牛二柱愣装不知道,继续和俩人聊天,那人等了半天,见四个人毫无反应,也只好走了,不过似乎十分失望,一边儿走,一边儿回头观察众人的脸‘色’,像是心有不甘。 这回牛二柱算是彻底打消了疑虑,看来那人说的是真的,这饭菜里要是没毒,这送饭的也不会是这种表现,这事儿倒是解决了,可以后吃饭的事儿咋办?难道真就水米不沾?那样倒是毒不死,可要是饿上一两天,四个人都能直接晕菜,到时候人家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拿着刀挨个儿捅,哥儿几个也是一点儿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四个人正在愁眉不展,到了掌灯时分,外边儿来了探监的人,大家也不用看,一听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就知道是石友三,果不其然,屁大点儿功夫,这小子一步三晃,满嘴酒气的走了过来,不过这一回可只有他,韩复榘并没有跟来,大概这韩复榘也知道要脸,刚调戏完人家媳‘妇’,不大好意思跟人家爷们儿称兄道第!这石友三满脸红光,大概这一天过得‘挺’滋润,见了面儿就喊:“哎,我说哥儿几个,今天过得咋样?可还舒心?那帮杂碎没难为你们吧?” “石大哥,你还说呢,还舒心?我们四个没死就不错了!”牛二柱见韩复榘没来,也不好发作,只得就事论事,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叙述了一遍,重点把那送饭的反常举动描述得详详细细,当然,事儿没有暴‘露’,只说是一时疑心,发现了些疑点而已。石友三一听就翻儿了,一蹦三尺高,要狱长叫来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谁知道典狱长一来,五个人都傻了,就他娘半天的功夫,典狱长居然换人了,一打听,原来的典狱长是个猴儿‘精’,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写了辞职信,带着老婆孩子奔了北京,新典狱长上任才不过半天! 不过即便如此,石友三也没饶了他,连比划带骂,就跟训儿子一样,看的这四个人都于心不忍,石友三耍完疯,叫典狱长把那送饭的叫来。典狱长虽然不归军队管,可人家手里有枪,这年头儿有枪的是大爷,要命就得听话,满监狱的看守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发了疯的一顿找,还真就在厨房里找着了,不过也晚了,这人已经死了,七窍流血,显然也中了毒。 石友三更急眼了,你们这是土匪窝是咋的,随随便便就死人?这他妈又是谁下的手?这小子暴跳如雷,看意思真能掏出枪来‘弄’死几个。大少一看不是事儿,反过来赶紧解劝他,这可不是牛二柱窝囊,事儿已经出了,死无对证,你又查无实据,闹翻天也没办法,况且这监狱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你闹的太凶也不行,你咋咋呼呼,倒是出气了,可这里头要有心眼儿小的,记恨在心,回头给点儿小鞋儿穿,那这情况可就更统复杂了,眼下最主要的事儿可不是查出真相,这世界上稀里糊涂的事儿多了去了,关键是解决吃饭的问题,随便儿吃不行,一口不吃更不行! 四个人把石友三劝住,打发了典狱长和狱卒,凑到一块儿商量对策。这石友三酒劲儿还没醒,把‘胸’脯子拍得啪啪山响,说这事儿根本不用发愁,也不用‘尿’兴那帮孙子,以后送饭的事儿就归他了,军营里啥好东西都有,每天开了饭叫自己的士兵给送过来!牛二柱哼哈的答应着,其实心里明白,这他妈就是满嘴喷粪,你当军队是你们家的?你一个小连长有这个权力?再说了你能保证半道儿不出事儿? 商量来商量去,到底是牛二柱有办法,这事儿不能靠官面儿,还得靠帮派。石友三起不了多大作用,也就来回送个信儿罢了。关键得看马凤仪,最好找几个弟兄,‘混’进监狱里,或者当厨房的大师傅,或者就扮成送饭的,每天的饭食不用监狱里的,就从外边儿买,‘混’在牢饭里一块送过来,这样吃着心里才踏实。石友三虽说酒气上涌,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刚才只不过借酒装疯而已,听了大少的话也就顺坡下驴,‘交’代了几句废话,急匆匆回去送信儿。 牛二柱心里一动,急忙把他叫住,附在耳边嘱咐了几句,五个人这才分别。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监狱里人来人往,比平常热闹了不少,似乎和昨天不大一样。大少等人也不言语,静静的看着周围的动向,不大一会儿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走廊里杯盘‘乱’响,跟昨天一样,一个狱卒打扮的人提着篮子过来送饭,到了牛二柱等人面前,这小子装模作样拿出几碗臭饭,趁人不备,变戏法儿似的‘弄’出几套煎饼果子,悄无声息的递了过来。 几个人饿了一宿,一见吃的东西,立刻就要放进嘴里大嚼,牛二柱却赶紧拦住,上下打量了这狱卒几次,忽然开口问道:“兄弟倒是面生,不知道是哪里人,大概是新来的吧?”那狱卒一瞪眼:“吃你的饭,哪儿那么多废话?”这话说完,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又说,“牛副帮主,咱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家住杨柳青,‘门’前一条清水河,别的不用说,您老‘门’儿清!” 大少轻轻一点头,这就对了,正是自己临走‘交’代的几句话,暗号儿对上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牛二柱将此人‘弄’走,把煎饼果子使劲儿往嘴里塞,一边儿狼吞虎咽,一边儿瞧着那些来来往往的狱卒冷笑:“‘混’账王八羔子们,你当二爷是空子?瞎了你们的心,二爷玩儿这些的时候,你们还吃‘奶’呢!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儿什么‘花’样儿!” 三十四、监狱风云(十四) 自从安‘插’了内线,一连几天,监狱里倒也平静,牛二柱四个人衣食无忧,每天吃饱了扯闲天儿,困了就睡,不但没遭什么罪,反而是无所事事,清闲得很,几天的功夫反而长了‘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丑恶嘴脸。[.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在这期间,靳云鹏也好,徐树铮也罢,来了好几趟,每回看见牛二柱等人都是咬牙切齿,关起‘门’来就和典狱长大发雷霆,把典狱长直接训成了三孙子,要说这典狱长也是‘肥’差,要没个靠山也做不来,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活该倒霉,竟遇上了这种事儿,整了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儿受气。这些人也不是啥好欺负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几天的功夫,典狱长换了好几位,到了最后,索‘性’就没人干了。 如此一来,这监狱里可就‘乱’了套了,虽说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可毕竟没了说算的,犯人和狱卒都没了管束,每天闹闹哄哄,和菜市场一样。有那不自觉的狱卒,就开始变着法儿的讹钱,这本来也不是新鲜事儿,狱卒靠山吃山,当然要靠剥削犯人捞点儿外快,不过没了头头儿,做得更加‘露’骨而已,胆子小小的就去欺负老实人,那些‘交’不起税的小商小贩,或者还不起高利贷的市民,这些人自然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干熬,不过找这些人的晦气也没啥油水儿可捞,最多能糊‘弄’俩油饼儿,几个咸鸭蛋啥的。 那些有后台或者和黑帮勾结的狱卒,就不肯小打小闹了,仗着手里有家伙,纠结了一帮人,专‘门’找‘混’‘混’们的晦气,他们也不是无的放矢,一来‘混’‘混’们来钱容易,最起码比那些普通老百姓有钱,二来能进来的‘混’‘混’一般都不是帮派里的重要人物,真有势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就进不来了,欺负欺负也不会有啥严重后果,‘混’‘混’们虽然都有脾气,不过既然已经成了阶下囚,也只能逆来顺受。 这些天牛二柱等人虽然悠闲,可心里也不大好受,原以为有了青帮势力和冯‘玉’祥撑腰。用不了几天就能出去,谁知道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两边儿都没信儿,也不知道办得究竟怎么样了,马凤仪那边儿自然不用说,关键问题在于冯‘玉’祥,人家出不出力,尽不尽心还在两说之间。不过牛二柱等人受了照顾却是一定的,那些狱卒再怎么折腾,也不敢到这屋儿来,哥儿几个闲来无事。每天瞧些热闹,倒也能打发时间。 这些狱卒虽然贪婪凶恶,可你讹人总得有点儿由头,直接进去给俩嘴巴,伸手要钱,似乎也说不过去,而且这些‘混’‘混’每天干的都是打架的营生。几个嘴巴也不当回事儿。不过不要紧,监狱里自然有监狱的规矩,人家按着规矩来,你就是一肚子委屈,也没处诉苦去。狱卒们常用的手段,有明要和暗抢两种方式。明要就是犯人家里送点儿东西的时候,你拿着东西进去“打商量”,你家里送东西来了,你要不要,要就拿钱来换,或者直接分一部分给我,不要就归我了! 这就已经够缺德了。可要比起暗抢来,简直就是发慈悲了。狱卒们一般的手段就是和犯人们赌钱,说是赌钱,其实就是送钱,不管是麻将牌九还是纸牌,每一回都必须让狱卒赢,谁要不开眼赢了狱卒,那也行,钱给你,但是到了晚上,你的命就得给我!不打死你也得剥一层皮!再者送礼,狱卒给犯人送礼,说是送礼,其实就是‘弄’一张财神画像,或者别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不过这礼可不能白要,你得拿钱来,一张破年画儿都能要你一根金条的钱。 牛二柱以前常蹲监狱,这里头的事儿自然明白,每天看那些狱卒黑着脸讹钱,虽说心里不大舒服,可人在矮沿下,不得不低头,反正又没轮到自己,只好愣装不知道,其实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你自己都出不去,还管得了别人?一般遇到这种事儿,‘混’‘混’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就当破财免灾,‘花’钱买个平安,不过通常这些狱卒也知道不能欺人太甚的道理,不敢把事儿做的太绝,毕竟这些人也不是富豪,惹急了说不定会干出啥事儿来。 可凡事都有例外,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有人管着,还不至于闹出多大的‘乱’子,可自从典狱长的位置空缺,这些狱卒可就刹不住车了,每天一睁眼就去和‘混’‘混’们赌钱,闹的犯人苦不堪言。‘混’‘混’们虽说比一般老百姓富裕点儿,可也有限,那都是刀头‘舔’血攒下来的,除非万不得已,谁肯白白送人?偏偏那些狱卒不知进退,一味苦‘逼’,‘混’‘混’们渐渐忍无可忍,这监狱里就不怎么平静了,指桑骂槐的也有,出言顶撞的也有,一副山雨未来风满楼之势。 牛二柱等人虽然置身事外,可也瞧出不对劲儿来了,这些‘混’‘混’们气‘色’不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而且这监狱里隔音也不太好,一到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大少总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小声商议,大部分听不清,可有时候能听一两耳朵,说的都是越狱、暴动之类的词儿,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越狱?哪儿那么容易?,你们有那本事能等到现在?不早就跑了么?再说狱卒可都是有枪的,只不过平时不用而已,你想逃跑?跑得过子弹么? 不过事态的发展却出乎牛二柱的预料,犯人们群情‘骚’动,就连心眼儿最慢的卜发财都瞧出来了,可那些狱卒照样横征暴敛,一丝不肯放松,这可就怪了,一般不出啥事儿,这监狱里的差事也算稳定,慢水细流,平常不时小小捞一笔,到干不动了,也有些积蓄,这些狱卒又不是傻子,何苦杀‘鸡’取卵?更叫人琢磨不透的是,犯人们要有所行动,这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可监狱方面不但不做准备,反而还放松了警惕,每天夜里一般有八个人值班儿,这回去只留下俩人,而且还把枪锁起来,不让人用。 “二哥,”卜发财吃饱了没事儿干,瞧着四下里无人,偷偷凑过来说,“我看咱哥儿几个这鉴于该蹲到头儿了,你没看见么,这两天监狱里可不平静,我看着这帮江湖同道也忍不住了,好戏就在眼前,到时候儿一‘乱’,咱们正好儿逃跑!”大少赶紧捂住了三耗子的嘴:“傻耗子,你真他妈傻是咋的,这趟浑水可趟不得,咱们要是趁‘乱’走了,那可就是逃犯,到时候人家怎么处置咱们都行,你别忘了,咱可都是有老人的人,到时候儿别人跑得了,咱们拉家带口,连天津卫都出不去!” 三十五、监狱风云(十五) 卜发财虽然心眼儿慢,可也不傻,听牛二柱这一说,立刻就蔫了,缩在角落里不吱声儿,看来大少一提起自己爹妈,心里也不大好受。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起舞电子书]-..-另外俩人也蔫头耷脑得不出声儿,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哪儿能不考虑家里的安危?这要是光棍儿一个,也就罢了,关键还有家里人,千万莽撞不得,大少虽然分析的透彻,可自己心里也是错综复杂,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牢房里顿时寂静无比,和外边儿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少为人‘精’细,想的比别人都深了一层,以前他也经常到号子里玩玩儿,遇到这种事儿还是头一回,难道这真是巧合?看意思倒像是突发事件,不过仔细一琢磨,这里头疑点颇多,你比如那些狱卒,差不多都是老家贼,个顶个儿‘奸’滑无比,难道就看不出来这几天情况不对?你不做准备也就罢了,何苦还减少晚上值班的人员?最可疑的是监狱里配有枪支,又为啥锁起来不让人用?把上面这些疑点一综合,很容易做出一个推论,监狱方面是知道犯人这些变化的,而且他们似乎很期待这种变化,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这可就奇怪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丢了饭碗?大少百思不得其解,聪明虽说聪明,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洞’悉一切,诸葛亮那是编出来的,否则算卦的也就没饭吃了。大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只好又回过头来和那仨人商量,都说一人智短两人智长,可也分谁,这仨人都是吃饱了不想家的主儿,嘴里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道道儿来,反而把牛二柱‘弄’得有些稀里糊涂。 大少知道说别的也白搭,这仨人根本就帮不上忙,索‘性’也就不问了。一个人坐在墙角里闭目养神,因为现在是白天,犯人们也不敢多嘴,除了吆五喝六赌钱的声音,倒也没有别的声音,大少闷头想心事,想得头晕脑张。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的还‘挺’沉,一睁眼已经到了中午。走廊里稀里哗啦‘乱’响,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个兄弟送饭来了。 和往常一样,这人趁人不备,把另外准备的食物塞给牛二柱等人,监狱里准备的饭食也得留下,大少等人从窗户里倒出去,好叫这人回来收拾碗筷,做给别人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热门哥儿几个一看。今儿午饭可不错,大饼卷熏‘肉’,油汪汪的,叫人食‘欲’大增,那仨人只要能吃饱,别的就不管了,抱着大饼在一边儿‘乱’啃。牛二柱却是另有心事,把大饼送到嘴里咬了一口,把那人拦住问道:“兄弟,你先别忙,我有点事儿打听打听,这两天几在外边儿。就没发现啥不对的地方?” 那人一愣:“不对的地方?没有哇,这不都‘挺’好吗?”牛二柱也不灰心,继续催那‘混’‘混’:“你也别着急说,仔细想想,有啥跟平常不一样的都算,这可关系到四条人命,咱可不能打马虎眼!”那人歪着脑道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要说不对的地方,多少可也有点儿,不过不知道算不算啥新鲜事儿,这两天我们这些狱卒不知道走了什么云,人人都发了一笔横财!” 牛二柱苦笑一声,这还算新鲜事儿?这两天你们就没干别的了,一睁眼就是敲诈勒索,********,想不发财只怕也难,要没有你们浑水‘摸’鱼,只怕这事儿也不至于这么复杂!那人却连连摇头,眉飞‘色’舞的说:“副帮主,我说的可不是这个,那些犯人都是耗子尾巴上生疮,有多大脓水儿?敲诈他们能有多少钱?我说的是另一码子事儿,就是昨天,有一个小子,拿来整整一箱子大洋,每人五百个,给我们都分了,说是有大贵人要办事儿,让我们别多管闲事儿,另外这几天想来就来,不想来拉倒,‘抽’烟喝酒玩儿‘女’人,随便儿!就是来了,看见点儿啥也别胡说八道,完事儿以后另有重赏!” 牛二柱哆嗦一下,暗道不好,大贵人?这年头儿贵人不少,称得上大贵人的可不多,要到监狱里办事儿的贵人更是少之又少。天津卫里谁称得上大贵人?杨以德算,曹锟算,不过人家可没工夫到监狱里闲扯皮,算来算去,只有段祺瑞有这个嫌疑,如果真是他,那完了,这件事儿闹得玄玄忽忽,沸沸扬扬,最终的矛头,肯定会只想自己这帮人,只不过‘弄’了这么多玄虚,到底要干什么,却实在令人费解! 大少沉‘吟’了一阵儿,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儿了?”那人又想了半天,忽然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嘴里哦了一声,立即压低声音:“要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不知道这档子事儿算不算,昨天晚上来了一伙儿人,正赶上我值班儿,就看了一眼睛,这帮人兵不兵,匪不匪,也不像是道儿上的兄弟,一个个儿神头鬼脑,鬼鬼祟祟,来了就直奔四十八号牢房,在里面滴滴咕咕,说了半天,因为声音低,我可一句也没听见,不过临走的时候儿,那帮人给那群犯人一人手里一个东西,纸包纸裹,看不出来是啥,不过看形状,像是手枪!” 手枪?牛二柱又是一愣,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那一股子不安的预感接踵而来,不好,这十有**是冲自己来的,‘弄’不好今天晚上就得出事儿,大少心头‘乱’跳,赶紧叫那人靠过来,低声嘱咐道:“兄弟,我看这事儿不对,今天晚上只怕是要出大事儿,你在费费心,看看他们手里是不是有枪,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过来给我送个信儿,我也不让你白忙,出去之后,送你一千大洋,再给你说你句好话,当个把头玩玩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人立刻喜得屁滚‘尿’流,连个奔儿都不打,欢天喜地的去了。牛二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饭也懒得吃了,当下把四个人叫到身边,说别的似乎太早,反正得加点儿小心,最好‘弄’点儿防身的东西,以备不测,晚上最好也别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得警醒过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种种迹象表明,人家今天晚上可能要动手! 这仨人虽然没有牛二柱机灵,可也不傻,大少这么一提醒,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可心里已经加上小心了,监狱里没有别的,更不可能有防身的武器,为了防止犯人自杀,连块大点儿的石头也没有,四个人找了半天,愣是啥也没发现,后来还是牛二柱有主意,他看监狱的墙有点儿松动了,里面‘露’出几块砖头,立刻叫三人把墙皮敲下去一点儿,连扣带敲,‘弄’下四块砖头,这玩意儿虽说没有刀枪好使,‘逼’急了往脑袋上一拍,也能拉几个垫背的,今儿这事儿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就没啥好说的了,就是死咱也不能老老实实的挨枪子儿! 几个人把砖头藏好,或者放在衣服里,或者垫在头底下当枕头,一个个屏息凝神,严阵以待。那‘混’‘混’出去了半天也不见回来,几个人等得心急火燎,就如同百爪儿挠心一样。卜发财闲极无聊,突发奇想,忽然凑过来跟牛二柱说:“傻柱子,我突然琢磨通了一件事儿,你说咱现在是不是胡同里的猪?这******有人要害咱们,咱么还不能跑,段祺瑞一个劲儿的‘逼’宫,齐夔元又不管,冯‘玉’祥也不‘露’面儿,咱是不是已经走头无路,必死无疑了?” 牛二柱没吱声儿,大少其实心里早明白了,齐夔元可定不会指着自己去刺杀段祺瑞,他肯定还有后手儿,自己只不过是个幌子,用来分散段奇瑞注意力的,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就十分危险,就是真死了,也不会有人帮忙。再加上段祺瑞老‘奸’巨猾,这一招儿有损又狠,要是这一场风‘波’真是冲着自己来的,那这几个人就真成了胡同里的猪,跑就成了逃犯,不跑就干等着死,还他妈真是左右为难,不管怎么做都活不了! 不过牛二柱可不是信命的人,即便到了绝境,也得搏上一搏,大少一咬牙,正要和三耗子说话,就听见监狱另一头儿人声鼎沸,叫骂不绝,污言秽语中掺杂着打人和惨叫的声音,也不用看,光凭那被打之人的惨叫声,就知道这一顿打轻不了,牛二柱心里一紧,他可听出来了,这声音不是别人的,就是给自己送饭的那小子的,现在他可是狱卒,犯人敢打他?这时已经暴‘露’了,还是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大少心急如焚,和另外三个人伸着脖子往外边儿看,时间不长,打人的声音停止了,可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与此同时,走廊里传来了奔跑的声音,几个人接着昏暗的光线一看,跑过来的正是送饭的小子,不过这小子可跟当初不一样了,一脸鲜血,狼狈不堪,还少了点儿零件儿,也不知道让谁把耳朵给割下去了,这人跑到牛二柱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副帮主,我可帮不了你了,那帮人就是疯子,还教您一个实底,您了猜得不错,那帮人的确有枪,您了就自求多福吧,我可呆不下去了,再耽误一会儿,只怕小命儿就没了!” 三十六、监狱风云(十六) 那人说完,撒‘腿’就跑,好像一会儿也不想多呆,这也难怪,要是一个被割了耳朵还不知道跑,那就一定是傻子或者疯子!牛二柱哪儿能让他跑,他破了自己咋办?大少一把将他拉住:“兄弟,你跑我不拦你,不过话可得说明白喽,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受的伤?那帮孙子到底要干什么?你啥也不说就跑,这不是把我们卖了吗?” 那人满脸惊恐,奋力挣脱,无奈大少力气大,几次三番都挣脱不开,另外三个人也看出‘毛’病来了,朱把头反应倒也灵敏,噌一声窜过来,一把揪住这人的脖领子,往回一拉,紧紧压在铁栏杆上,手里的砖头往那人脑‘门’儿上一放,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赶紧快说,再他妈墨迹,老子一砖头敲碎你的天灵盖,不服你就试试!” 那‘混’‘混’也算是倒了霉,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又实在跑不了,只好低声细语的哀求:“副帮主,各位,咱可是自己人,我鞍前马后的出力,你们可不能这样,要说刚才的事儿,其实也没啥可说的,按照副帮主您的吩咐,我借口收拾碗筷,到四十八号牢房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正发现那帮人在擦枪,其中给一个小子还说今天晚上动手啥的,我心里一害怕,就让他们给察觉了,这帮人可真够狠的,上来就往死里打,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已经成了冤死鬼了!” 牛二柱心里一惊,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只不过没想到孙子们动手这么快,俩个准备的时间都不给,要说是一点儿缓和的余地也没有,那倒也不是,不管是石友三还是韩复榘,他们俩人只要来一个就好说了,跟他们一商量,也不用多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热门下载,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派一个排过来维持秩序,谅这帮孙子也不敢动,不过今儿也是邪了‘门’儿了,以前石友三一天能跑三趟,今天一整天却没有‘露’面儿,八成不是真有急事儿,就是出了变化。被冯‘玉’祥软禁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小子十有**是指望不上了! 四个人心里发急,简直就是六神无住,不过大少除外。牛二柱有个特点,平时鬼主意就多,越着急的时候就越冷静,所谓急中生智,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大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前后一分析,对方的用意就明白了**不离十。狱卒不来值班,只怕是故意的,典狱长没人就任,只怕也不知是惧怕两头儿受气这么简单,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自己这帮人没有被毒死,对方一定又有鬼主意。具体的做法就是故意‘激’怒囚犯,让他们暴动,四十八号牢房那些孙子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等着监狱里一‘乱’,这帮人趁机出来‘弄’死牛二柱等人,然后再趁机逃走。到时候报一个试图劫牢反狱,被犯人打死,冯‘玉’祥就是想管,只怕也说不出话来! 想明白了这一层,牛二柱可就见了汗了,这一招儿实在太歹毒了,不但能杀人灭口。还叫人说不出话来,段祺瑞等人手段之毒辣,心机之深沉,由此可见一斑。不过现在想别的也没用,指望别人也指望不上,就得靠自己想办法,大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叫朱把头控制住那‘混’‘混’,自己来回在牢房里转圈儿,脑子转得比风车还快,不过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你诸葛武侯再世,张子房转生,想破头皮,也毫无转机。 眼下不光牛二柱着急,就是卜发财也看出来了,今天晚上凶多吉少!现在已经是黄昏,眼看天就黑了,对方人多,又有枪,怎么算这四个人都不是对手,三耗子脸如死灰,瘫坐在地,嘴里一个劲儿的嘀咕:“要是再多几个人就好了,干不过也能拼死他几个,可惜现在就咱们四个人,顶什么用,人家一顿扫‘射’咱就成了几个筛子,要是多几个人就好了..” 大少正心烦,听卜发财叨叨个没完,心里不由的火起,正要动手给他个脖溜儿,忽然听见他最后一句,心里一动,当时是手就停住了,对呀,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人家动不动手,反正动手时避免不了的,而是自己这边儿扛不住,而扛不住的最根本原因就是自己人少,而且还没有家伙,只要能多带几个人,那胜负就不得而知了,最起码有拼一下的实力,可这事儿说来容易,办起来却难,眼下到底上哪儿找人去? 大少还真不白给,千钧一发之际,心里灵机一动,居然真就有了主意,这还真是凶险万分,到了紧要关头,看来还是脑子好使最重要,空有一身蛮力也只是匹夫之勇,大少走到朱把头身边冲他低语了几句,朱把头一愣,随即眉开眼笑,跟那‘混’‘混’‘交’代了一番,牛二柱又走进那‘混’‘混’,提着另一只耳朵好好儿‘交’代了一番,说的那‘混’‘混’频频点头,这才放他去了。 那‘混’‘混’临走还提起那一千块大洋和当把头的事儿,大少正在用人之际,只好连连点头,反正自己只需要说一句话,钱是自己掏,可职位却是马凤山定,他不答应也怪不到我头上!那‘混’‘混’此时也忘了疼了,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有了这等好处,你也不用催他,这小子连治伤都来不及去,一溜烟儿的直奔马公馆和洪帮码头。 按下牛二柱等人不提,单说这‘混’‘混’出去以后,先找马凤仪,再找洪帮朱把头的手下,也不知道这小子说了些啥,反正两头儿跑过来之后,原本还算繁华的天津市街头忽然治安大‘乱’,不管是青帮的还是洪帮的,所有‘混’‘混’、流氓、地痞无赖都冲上街头,大打出手的有之,明火执仗的有之,甚至在街头就调戏‘妇’‘女’,放火抢东西,当然,这些事儿也没有做绝,只不是意思意思,不过即便是意思意思,一般老百姓也受不了,你琢磨琢磨,好几千地痞无赖满大街‘乱’窜,好事儿不干,就他妈净缺德了,这谁受得了?当时天津各个地段码头就全‘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捣‘乱’,自然就有人管,其实天津卫的帮派和军警两方面都有联系,你平时做的再过分,只要不把事儿闹大,巡警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实也是一种秩序,是黑白两道彼此妥协的一种平衡,可要是有人要打破这种平衡,那就不能不来点儿真格的了,警厅一声令下,所有巡警都走上街头,见‘混’‘混’就抓,不大一会儿,抓了足有几百号,这些‘混’‘混’也不反抗,你带我进监狱我就跟你去,可有一点地方得我挑,你要不把送到指定的监狱里去,我就死活儿不走,看你能把我咋地! 三十七、监狱风云(十七) 话虽这么说,可真正能达到目的的也就十分之一二,那帮巡警也不是啥善良之辈,老子晚饭都没吃,被你们几个闹得黄昏时分出来抓人,你们还挑三拣四?反了你们了!所以好几千人出来闹腾,最终得偿所愿的也没多少,也就那么一百多人而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不过人数就已经不少了,尤其是一个监狱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也不用多问,这帮人都是奔着大少所在的监狱去的。 翻回头来再说大少,虽然有所准备,不过毕竟大劫在即,心里紧张也是难免的,也不光他,那仨人也是心里头一个劲儿的发虚,也不知道外边儿准备的怎么样。今天这监狱里异常平静,不过平静的有些过分,叫人心头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哥儿四个心知肚明,这只怕是暴风雨之前的死寂,更大的危机在平静中酝酿,已经到了随时都会爆发的地步。 转眼到了晚饭的时间,今天比往常更加过分,以前就算再不上心,也有一两个狱卒值班,今天可好,鬼都不见一个,除了牢房之外,监狱里空‘荡’‘荡’的,叫人心里发虚,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连送饭的也没有,囚犯们一连几天受足了窝囊气,今天有空着肚子等到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监狱里开始传出咒骂和摔打东西的声音,一场大‘乱’一触即发。 大少知道不管是福是祸,一会儿就见真章,也不由得紧张到了极点,四个人也都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候快到了,全部掏出板儿砖,不顾肚子里咕咕‘乱’叫,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儿,掌灯时分,监狱大‘门’一响,几个巡警领头儿,呼呼噜噜带进一大帮人来,这帮人服‘色’各异。满脸不服不忿,一个个膀大腰圆,怒目横眉,一看就不是善茬子,进来的时候不约而同都冲牛二柱等人所在的牢房看了一眼,互相使着眼‘色’。 牛二柱借着灯光一看,这帮人里有不少他都认识。都是五姑娘的心腹,还有些像是洪帮的。想必是朱把头的人,大少一见这些人,心里就有了底,看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今天晚上,就算顶不住,也不至于败得有多惨,最起码也能旗鼓相当。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热门 这些‘混’‘混’一点儿都不认生,进了监狱就跟进了姥姥家一样。大喊大叫,跟里面的熟人打招呼攀‘交’情,就跟进来过节一样。也不用分派,自己就往牢房边儿上跑,隔着铁栅栏吆五喝六,那意思就是俺们不走了,这地方就不错。当然。这帮人虽然被分散在好几个牢房里,但不管在哪儿,都有一个规律,那就是离牛二柱等人的牢房不远,就像众星捧月一般,牢牢把牛二柱护在当中。 那些巡警开头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进来就找典狱长,找狱卒,让他们把这帮祖宗分派分派,可绕了半天,愣是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这帮人心里虽然纳闷儿,可大晚上的。谁也没工夫在这儿墨迹,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事儿,谁能在这儿耗着?而且这帮‘混’‘混’个个儿都是滚刀‘肉’,你别看现在‘挺’听话,保不齐一会儿出什么幺蛾子,几个巡警一商量,得了,你们爱在哪儿在哪儿吧,老子不伺候了,反正值班室里就有钥匙,打开牢‘门’往里一塞,完事儿把钥匙扔到值班儿室里,想必也出不了啥事儿。 那时候的巡警都是黑吃黑的货‘色’,哪里有什么责任心?草草把这事儿处理完,一刻也不多呆,一个个儿如‘蒙’大赦,箭打的似的回家团圆去了。他们一走,监狱里又恢复了常态,不过这回不一样了,新来的这些人有说有笑,就跟赶集的似的,不管是啥,反正热火朝天,先前的压抑一扫而空,牛二柱心情好了不少,正要给不发财和那断手的‘混’‘混’通个气儿,以防他们到时候不知所措,就听见左边儿的牢房里有人喊:“副帮主,您了可听得见?五爷怕你今天晚上饿肚子,特意叫我们带了点儿点心,不管合不合胃口,先凑活着用吧,还有那哥儿仨,你们也对付两口!” 话音刚落,啪啪连响,从隔壁扔过来四个东西,角度力道刚刚好,正好儿落在四人面前,不用费劲儿,隔着铁栅栏用脚一勾就能拿到,大少等人一低头,这玩意儿见棱见角儿,用黄纸包着,似乎并不是什么吃的东西,用脚勾过来,打开纸包一看,心里顿时有了底气,里面儿装的不是别的,都是崭新瓦亮的新式手枪! 四个人一见这东西,顿时眼睛一亮,全部有了底气,当时把砖头扔在一边儿,把手枪别在腰里,用衣服盖住,就等着待会儿和那帮孙子拼命。几个人暗地里准备就绪,就等着一场厮杀,谁知道事到临头,那四十八号牢房里却鸦雀无声,就仿佛里面已经没了人一般,哥儿四个心里纳闷儿,三耗子凑过来低声问:“二哥,怎么回事儿?那帮孙子怎么没动静儿?莫非是已经闻出了啥味儿,吓得不敢动了?” 大少没说话,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自己这动静儿‘弄’得不小,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信儿,因为‘混’‘混’们突然加入,双方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临阵脱逃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倒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不用再费神,最多多‘花’俩钱儿答谢那些弟兄罢了,不过这时候还不能放松,毕竟你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人家到底怎么打算,你也不可能知道。 “还是先看看再说!”牛二柱不动声‘色’,“依我看,人家费尽心机想出这么个主意来,不大可能轻易放弃,说不定还有别的主意,咱可不能掉以轻心,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必须得多个心眼儿,要我说,咱们今天晚上就别睡了,实在困得不行,就给大伙儿说一声儿,必须有人警醒着,大不了明天一大早补觉,这可关系到咱们几个的‘性’命,千万马虎不得!” 几个人点头称是,各自寻了一个干净地方,守住四个角落,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儿。前半夜儿好说,几个人又没吃饭,肚子里没食儿,想睡也睡不着,再加上各个牢房里那些‘混’‘混’大呼小叫,说的都是些江湖上的事儿,听来也有意思,也就更没有睡意了。不过到了后半夜儿,这些‘混’‘混’谈‘性’顿减,说话声渐渐小了,到了半夜时分,监狱里鸦雀无声,只有鼾声此起彼伏,恐怕大部分人已经睡了。 这四个人此时也是困意绵绵,到了最难熬的时候,别人还好说,就那卜发财最厉害,闷着头一个劲儿打盹儿,看意思不大一会儿就能睡过去。大少也好不了多少,两个眼皮子一个劲儿打架,牛二柱知道不是办法,这么干坐着一会儿跟定得睡着,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想和三耗子聊会儿天儿,谁知道刚一起来,脑瓜子就轰的一声,头晕目眩,一个没站稳,窟通一声就倒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牛二柱就觉得后脑勺儿麻酥酥的,浑身难受,大少心里纳闷儿,这怎么回事儿?就是坐了半天,‘腿’脚发麻,一时站不稳,也不至于摔得这么厉害吧?最奇怪的是,按照刚才的力度,自己应该疼的呲牙咧嘴才是,可现在虽然也难受,可难受的感觉不大一样,浑身麻木,动弹不得,就跟被人用绳子捆住了一样,大脑里一片昏沉,比想睡睡不着的那种滋味儿还要难受。 大少心里起疑,可再想动已经不可能了,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愣是‘挺’都‘挺’不住,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儿袭来,熏的人更加昏沉,大少不经意提鼻子一闻,一股子味道直冲头顶,鼻子里不由打了一个喷嚏,接近着眼前一黑,再想控制已经来不及了,脑袋一歪就此睡去。 睡梦中的大少忽忽悠悠,觉得有人搬动自己的身体,不过虽然有感觉,可就是‘迷’‘迷’糊糊醒不过来。大少心里莫名的焦躁,稀里糊涂就开始做梦,这梦不是噩梦,可也不是啥好梦,梦里自己被抬着往外走,到了大‘门’口儿,一个人盘‘腿’儿往‘门’口儿一作,不偏不倚,正好儿把去路拦住,这群人死活都过不去,就开始骂街,嘴里不干不净的让这人马上挪窝儿,可这人却充耳不闻,不管对方说啥,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你们要去哪儿!” 这群人墨迹半天,见这人死活不肯让路,也就不再客气,抬着牛二柱硬闯,那盘‘腿’而坐的人不声不响,就跟看不见这几个人似的,低着个头不说话,似乎也无意阻拦,可这帮人风风火火闯到眼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轰的一声就被推了回来,这帮人似乎十分气恼,嘴里嗷嗷‘乱’叫,听声音似乎不是人的动静儿。 这群人咬牙切齿的往前飞奔,可一旦靠近那人,立刻就被推了回来,屡试不爽,半点儿也离不开牢‘门’分毫,几次三番,牛二柱就有了察觉,挣扎了一下,还是不能动,不过眼睛倒是勉强能睁开了,大少眯缝着眼睛,往四周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见自己平摊在空气里,头脚四肢个被一个“人”抱住,飞也似的往前飞奔,不多不少,正好儿五个,不过这些人长得可太有特点了,冷不丁一看,都能把人给吓死! 三十八、监狱风云(十八) 牛二柱可不是胆小的人,这天底下怪模怪样的东西他可见了不少,可今天这五个东西实在太有个‘性’了,现在又是半夜,胆子再大的人也能吓个半死。(.好看的小说(800)--监狱里各个牢房自然没有灯,不过走廊里却点着火把,彻夜通明,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这五个人服‘色’各异,赤橙黄绿青,一个都不少,配着瘦骨嶙峋的躯干,简直怪异到了极点,往脸上看,脸‘色’惨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比死人好不了多少,最为奇怪的是这些东西脸面像个人,四肢却和动物一样,双手‘毛’茸茸的,就跟猴子一样,脚底下飞奔不已,‘露’出被衣服遮盖的双脚,竟像是牛蹄子! 大少脑子里轰的一声,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街坊邻居上岁数儿的人好讲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五鬼,按照那些老头儿老太太的描述,这些东西倒和五鬼有些相似,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东西都有一张人脸,看起来有点儿不伦不类,让人‘摸’不清头脑。 五鬼又称五瘟、五瘟使者、五瘟使,是汉族民间传说中的瘟神。分别是‘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士贵、总管中瘟史文业。正统典籍里的形象是一人执杓子并罐子,一人执皮袋并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虽然名字里有一个鬼字,不过却是正神,直到如今,每年仍有一些寺庙祭拜五鬼,以求家畜平安,不过这五位大神到了一般人的嘴里,以讹传讹,形象可就没那么光明正大了,现在人们嘴里所说的五鬼,指的是五个形象狰狞的小鬼,牛头人身,相貌狰狞,手脚都和牲畜一样。(.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专‘门’做些不入流的恶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五鬼闹钟馗。 这事儿和本书无关,有兴趣的可以百度,就不再多说了。单说牛二柱,他见这五个东西,举止怪异,服‘色’不同。和邻居二大妈嘴里所说的五鬼差不多,也就差了一颗人脑袋。心里就开始画了魂儿了,原本以为这监狱里的奇遇就是**,谁成想还出来这五个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这些事儿又和神神鬼鬼的东西有关?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又听见轰的一声,那五个人有一次退了回来,这一次震动得更加厉害,大少就感觉浑身肌‘肉’‘乱’颤,云里雾里。几乎要一头栽下去,不过经此一震,浑身麻木的感觉又消失了一些,手指脚趾也能动了,大少费力抬起头,往四下里一看,顿时就是一愣。但见那五个似人非人的东西被撞得嗷嗷‘乱’叫,脸上扑簌簌往下掉了粉尘一样的东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正是那狰狞无比的牛头小鬼! 大少更加糊涂了,这是咋的了这是,难道鬼还懂得化妆。这是要乔装打扮还是咋的?那拦在‘门’口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五个东西如此怕他?牛二柱满心狐疑,正云山雾罩,那五个东西又是一阵狂奔,这一次更急更猛,大有非把那人撞开不可的意思,不过撞得越凶。反弹力越大,这五个东西被撞得摇晃不止,几乎当场趴下,脸上那惨白的东西落得更多,‘露’出牛头人身的本来面目。 挡住‘门’口的那人几次击退五鬼,却并不出手,只是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你们要去哪儿?”不过语调越来越急,越来越凶,看来也是动了肝火了。这五鬼也是死心眼儿,此路不通,你不会另寻他路?可他们偏不,似乎是赌了一口气,非要从这儿出去不可,这俩下一来一回可就冲撞开了,一个是死不说话,一个是死不悔改,一下接一下,势均力敌,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那坐在‘门’口的占一些优势,不动声‘色’之间,那五鬼总是铩羽而归! 一来二去,牛二柱渐渐恢复了知觉,每撞一下,大少的身体就灵活一分,到了最后,渐渐就能勉强行动了,不过牛二柱也不着急下去,一来那五鬼死活儿也出不去,二来那牢‘门’处那东西既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是敌是友,贸然行动,只怕凶多吉少,还是静观其变为好!那五鬼屡次受挫,也有些恼羞成怒,脚底下狂奔,看意思想要拼命,就在此时,忽然就听见“敕”的一声大喊,那五鬼立刻不动了,木木呆呆,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牛二柱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看来这五鬼也是受人‘操’纵而已,这也没啥奇怪的,没听说过监狱里还带闹鬼的,这真要是没人捣鬼,那估计谁都不敢为非作歹了。大少知道幕后黑手即将现身,赶紧屏气凝神,装的跟真的似的,眯着眼睛往外看,大约过了一刻钟,眼前来了一个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牛二柱虽然清醒了不少,可毕竟还有点儿‘迷’糊,尽管能分辨出大致的景物,可惜细节一类的东西还是看不明白,不过这人可不一样,到了近前,探头缩脑一阵踅‘摸’,看来看去,忽然盯着监狱‘门’口的一块墙皮直发愣,这小子用手连‘摸’了几下,连道怪哉,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低头沉思一会,忽然伸手割下一缕头发,刺破中指滴在发丝上,也不知用什么东西点燃了,举在手里,就想拿着一炷香,跪在地上纳头便拜。 那人跪拜的姿势很特别,三拜一叩首,居然用的是宫廷大礼。牛二柱家里虽然落寞了,可毕竟祖上都是高官,世代簪缨,这一辈辈儿传下来的东西是暴发户儿学不来的,大少多少也懂得一点儿,这个跪拜法可不是‘乱’用的,那得是皇上才受得起,不过也不是皇帝一个人的特权,道家也用这种方法跪拜神灵,不过跪拜的可都是正宗道家嫡传弟子,被跪拜的也必须是正儿八经的正神,你像瘟神、痘神之类的邪神可受不起,除非你本身是就是歪魔邪道! 那人跪拜多时,嘴里还念念有词,牛二柱‘迷’‘迷’糊糊,也听不大清楚,只听了几句‘弟子鲁莽,不知此地是大神居所,幸望海涵!“和“借一条明路之类”,这人边说边拜,渐渐那一缕发丝即将燃尽,‘门’口那东西身形颤抖,摇摆不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犹豫不决,去留不定。随着发丝燃尽,‘门’口那东西的身影几近透明,威势也大不如前。那人腾地一声站起,仰天大笑:“尊神已去,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帮你!” 三十九、监狱风云(十九) 牛二柱心中大惊,他虽然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显而易见,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那五鬼捉住自己,想必也不可能带自己去相亲,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事儿,凭的就是‘门’口儿那人,现在这东西被拜的身形模糊,眼看就要散去,自己岂不是眼睁睁就要倒霉?大少心急如焚,可那人跪拜一番之后,大少身上麻木的感觉渐渐加重,手脚难以移动分毫,即便是心里明白,也只能任人摆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门’口那人渐渐消散,五鬼又渐渐恢复了常态,在‘门’外那人的敕令下,脚下加紧,一路飞奔,眼看就到了‘门’口。‘门’口那东西形体更加模糊,眼见得再也坚持不住,五鬼到了近前,正要一步迈过去,那几近消散的人影忽然猛然抬头,怒吼了一声:“你们要去哪儿?” 因为离得太近,这东西猛一抬头,正好儿和五鬼、牛二柱打了一个照面儿,这一下出其不意,不管是人是鬼,都吓了一大跳,一来是出其不意,更重要的是这东西长得太奇怪了,不经意之下,任谁都受不了,但见昏暗灯光之下,这东西披着一身黑衣,脖子之下看着倒是人的形体,可这脸却是一个狰狞无比的虎头,双目‘精’光四‘射’,寒气森森,两只巨大的‘门’牙支出嘴外,闪着渗人的寒光,一张血盆大口中血腥气四溢,简直比那恶鬼还要恐怖。 牛二柱心中一声大骇,嘴里不由得叫出声来,那五鬼更是惊恐不已,大概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东西,嘴里惨叫一声,浑身一颤,立刻化作一股股黑烟,转瞬消散而去,任凭‘门’外那人如何叫喊咒骂,也不屑一顾。五鬼消散,‘门’口儿那人似乎也受了些伤害,身子一震,嘴角儿隐隐透出一丝血光,大少的身体从半空极速下坠,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样,牛二柱勉强扭头一看。身子下边儿是一条看不见边际的隧道,隧道里白光灿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切都看不分明。 眼看大少就要一路坠落下去,‘门’口儿那人却将牙关一咬,嘴里闷哼了一声,大嘴一张,一口黑血狂喷而出,那黑血到了空中,形成一片血雾,将牛二柱的身体托住,缓缓向上推去。大少虽然身体下坠。心里却是一片祥和,仿佛在一片孤寂之中找到了依托一般,谁知刚往下落了一落,那片血雾便随之而来,托住了自己,然而尽管身体有了依托,牛二柱心里却如同百爪挠心一般。[800]那滋味儿就如同即将投入母亲的怀抱,半路却被人硬拽了回来。 此时整个牢房里黑血弥漫,‘阴’风惨淡,守在‘门’口的那东西,身体剧烈颤抖,似乎心有不甘。仍要留下来一般,不过到了此时,已经是力不从心,狂吼一声,一片金光绽放,转眼化作一个光团,向牢‘门’旁边的墙壁撞去。一碰到那堵墙,立刻悄无声息,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东西一旦消散,‘门’口儿那人更加肆无忌惮,大少身下的血雾更加浓郁,涌动如‘潮’,拖拽着牛二柱的身体,急速向‘门’口儿涌去。 大少虽然身体不能动,可心里还算明白,知道这一出去,只怕没有什么好事儿,最起码要想回来绝对是不可能了。要搁别人,就只能认命了,可牛二柱天生就是个不服输的脾气,明知道不行,也不能老老实实叫你拿住,大少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儿一阵挣扎,若是平时,牛二柱一旦发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能唬人一跳,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任凭他挣得满脸通红,一身臭汗,愣是一下都动不了。 眼看着离牢‘门’越来越近,那人的相貌在火光下也越来越清晰,这人还算正常,一身黑衣黑‘裤’,脸‘色’冷峻,就跟所有人都欠他二百吊似的,脸上一道伤疤,从脑‘门’儿横贯到下巴,叫人触目惊心,你别看大少见惯了妖魔邪祟,可今天一见这位,却是从脚底凉到了头顶,这人从神态到气质,冷的叫人心里发寒,都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这话还真就不假。 大少总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可此时身体不受控制,脑瓜子又有些‘迷’糊,不管怎么回忆,就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大少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索‘性’也不琢磨了,反正自己就在人家手里,琢磨别的有啥用?你就是想起来,那人还能因为认识你就跟你套‘交’情?赶紧把胡思‘乱’想收起,想办法脱身才是正经。 话虽如此,可牛二柱现在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眼看着离那人越来越近,人家嘴巴子上有几根儿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少不有的心灰意冷,完了,看来今天是没救儿了,终日打雁,今天自己进了人家的套子,看来我命里应该有这一劫,说别的都没用!大少把眼一闭,正准备就这么随它去,忽然感觉脑‘门’儿上一凉,紧接着一股子‘骚’味儿冲鼻而来。 大少一愣,怎么回事儿?难道下雨了?不对呀,这可是牢房,头顶是房顶,下雨也漏不进来,再说雨水能有这么‘骚’气?牛二柱不经意一睁眼,一眼就看见头顶飘着个东西,这玩意儿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就俩大眼睛十分显眼,在黑暗里滴溜‘乱’转,贼光四‘射’。这也就罢了,可牛二柱眼神儿比一般人要好一点儿,朦胧之中就看见这东西翘起一条‘腿’,一条水线淅淅沥沥,从那东西的胯下滴落下来。 大少立刻就明白了,与此同时,心里就骂起了祖宗,这姿势很明显,上边儿那东西正在撒‘尿’,落在自己脸上凉丝丝‘潮’乎乎的东西正是‘尿’水,怪不得‘骚’气扑鼻,叫人难以忍受!大少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个亏,当时一股子无明业火就冲上头顶,不假思索大骂道:“******,什么玩意儿,敢在你大爷头顶撒‘尿’,你信不信大爷把你的黄子挤出来!” 牛二柱一爆粗口,自己也愣了,感情现在能说话了?这可有点儿不对,刚才明明动都动不了,如今是怎么回事儿?大少爷想到这一点儿,形势风云突变,跟刚才也不一样了。牛二柱话一出口,‘门’口儿那人脸‘色’大变,原本地主老财一般欠揍的一张脸忽然变成了猪肝‘色’,与此同时,‘尿’水滴落下去,就如同开水浇在雪地上一般,那层血雾迅速消散,牛二柱身子一沉,忽悠一下子,急速向下坠去。 大少心里就没这么踏实过,坠落的过程中,眼前五光十‘色’,金‘花’‘乱’坠,不过任凭变迁,大少心里却静如止水,隧道中似乎十分深邃,大少似乎听见外边儿哪位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不!”,不过到了此时,任凭你怎么喊,已经来不及了,大少谁坠越急,眼前无数光线都连成了一条线,紧接着后背一震,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牛二柱心里一动,身子猛一挣扎,竟然站了起来。 大少到了此时还如坠五里雾中,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怎么想都不明白。牛二柱放眼四周,自己还是在牢房之中,周瘟无变化,既没有什么五鬼,又没有什么隧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幻,牛二柱一步愣脑袋,难道这真就是一场梦?可这做梦能这么真实么?刚才的一切可是刻骨铭心,直到现在,那种全身麻木的感觉还令他心有余悸。 大少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一丝头绪,索‘性’也不想了,低头在看那三位,倒好,一个睡得比一个死,什么提高警惕,轮流值夜,大概都抛到了脑后,牛二柱心里火起,刚要一人一脚踢起来,忽然从头顶划过一个水滴,与此同时一股子‘骚’味儿直冲脑‘门’儿,熏得大少一皱眉:不对,这可不是做梦! 大少猛然抬头,只见房顶上忽忽悠悠,果然飘着一个东西,因为光线不足,急切之间看不清楚,不过那东西俩大眼睛放着贼光,滴溜溜‘乱’转,眼神里充满了邪气和诡异!牛二柱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那东西似乎发觉了大少正在盯着自己,立刻从喉咙里发出夜猫子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身子一动,一股‘阴’风骤起,急速向铁窗飞去。 大少虽然有些慌‘乱’,不过毕竟心思灵活,反应灵敏,再加上一向胆子大,又岂会让它逃走?情急之下,纵身而起,想把那东西抓住,要说牛二柱自从去了一次崇明岛,已经是今非昔比,不但力气大了了不少,灵敏度和准头儿也大有提升,这下本来可以抓个正着,可头顶这东西太过油滑,见牛二柱袭来,身子忽然一拧,竟然从手边滑了过去,牛二柱一击走空,这抓了些‘毛’发在手里,那东西似乎也吃了一惊,脚下加紧,走得更快,一溜烟儿从铁窗里飞了出去! 大少万分懊恼,‘弄’来‘弄’去,就只差了这么一步,这也够叫人撞墙的,不过人家已经走了,再琢磨别的也没用,大少摊开手掌,细细一看,掌心里多了几根‘毛’发,又轻又软,赤红赤红的,如同火炭一样,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骚’味儿扑鼻而来,和自己刚才闻到的一样,这要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大少可不一样,为了填饱肚子,十几岁就满山跑,狐狸、黄皮子见一个捉一个,‘肉’煮了吃,皮子剥了用来换钱,这几根‘毛’的味道虽然特殊,可是却在熟悉不过,正是林子里野狐的味道! 四十、监狱风云(二十)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是咋回事儿,怎么刚才的事儿还‘弄’不明白,现在又出来一狐狸?崇明岛上回来以后,那老狐狸就彻底蔫了,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捣鬼,还特别粘人,尤其爱追着大少和卜发财,三耗子倒也罢了,名义上是它的姑老爷子,卜发财也只能算是敬老,可牛二柱跟他不沾亲不带故的,这么黏黏糊糊算是咋回事儿?大少也颇为头疼,你说‘弄’死它吧,大小也是个‘性’命,养着吧,它又不是小猫小狗,野‘性’难驯,难免惹麻烦,琢磨来琢磨去,大少想了一个主意,把这玩意儿送给祖母,让她养着,这玩意儿毕竟还有点儿灵‘性’,说不定还能跑个‘腿’儿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牛老‘妇’人不置可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解闷儿玩儿了,这东西到了老夫人手里,更加老实,叫它往东不敢往西,那可真比养一只小狗还要听话。大少哥儿仨因为有事儿,这些天也没回家,早就把它抛在了一边,刚才那东西古里古怪,似乎又没有太大的恶意,难不成是那狐狸崽子?这倒是极有可能,可你来了也就来了,往老子头顶撒‘尿’干嘛,几天不收拾,你这是要找‘抽’? 大少气得发昏,暗地里发誓,回去别的不干,先削它一顿再说!可现在琢磨这些没用,刚才的事儿还稀里糊涂,一群孙子又跃跃‘欲’试,好歹还得过了这一关。大少见那哥儿仨还在熟睡,睡得是昏天黑地,口里哈喇子横流,呼噜打的山响,愣是对周围的事物毫无察觉,不由得心头火起,上来一人一脚,嘴里骂道:“娘的来的,还他娘的睡哪,老子差点儿归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们知道不?” 这几脚虽然不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可也不轻,按理说别说是人,就是猪也能踢‘性’,可这仨人动了几下,嘴里哼哼两句,愣是没醒!大少立马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这可不对。这三个人都在壮年不可能反应这么迟钝,大少蹲下身去。一探卜发财的鼻息,还行呼吸还有,就是杂‘乱’了一点儿,再往脸上一看,脸‘色’有点儿怪异,不红不绿,有点儿发白,凑近了一闻,一股怪异的香味儿随着呼吸喷吐而出。 大少赶紧往后一缩。着问到他可熟悉,而且以前经常打‘交’道,那时候‘混’‘混’可不光会打架,别的玩意儿也得会一点儿,这三耗子嘴里的气息如此奇怪,不是别的,正是江湖里采‘花’贼惯用的熏香的味道。大少心里一转,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的遭遇,在遇到怪事儿之前,自己也闻到了一股异香,现在回想起来,和这味道一模一样。正是熏香的味儿!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了熏香**‘药’,已经昏睡了过去?这倒是极有可能,不过如此一来,自己梦里遇到的那些事儿又怎么解释?究竟是真是假?难道就只是一场梦?可要是梦,刚才那狐狸又是怎么回事儿?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溜溜达达到了牢‘门’跟前,方言往外一看。立刻吃了一惊,‘门’口儿趴着一个人,黑衣黑‘裤’,看身量体型,和自己在梦里看见的哪位一模一样! 牛二柱心中一动,看来自己方才一定不只是在做梦了,八成是有人先用熏香‘迷’昏了这牢房里的人,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招来五鬼,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动了些手脚,幸亏自己刚才没被抬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不过刚才守在‘门’口的东西又是什么?难道是祖母请来的救兵?也不对呀,方才那人把那怪物称为尊神,牛老夫人厉害是厉害,大概也不能随便驱使神灵吧? 大少理不出半点头绪,在监狱‘门’口儿东张西望,刚开始仍是毫无察觉,不过不经意间往监狱墙壁上一溜,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监狱虽然原本是典狱长的办公室,可天津卫的监狱都是由前清的监狱改建而来,说是改建,其实也就是刷刷浆子,换汤不换‘药’,难免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墙皮脱落,这监狱大‘门’附近的墙壁上就脱落了些,‘露’出斑驳的墙体,里边‘色’彩斑驳,似乎刻着些东西。 大少离近了一看,那玩意儿刻的倒也苍劲有力,韵味十足,仔细一分辨,竟是一个形体怪异的雕像,这玩意儿大体上看着像个老虎,却比猛虎更加威猛,面目狰狞,但狰狞中带着一股威严,远没有一般怪兽的猥琐和邪气,这东西形体健硕,却有些偏瘦,脸上凶猛无比的虎头中,两只巨大的‘门’牙支出嘴外,闪着渗人的寒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寒气森森,大少仗着胆子一模,竟是两片金箔贴制而成。 大少心里起疑,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这里以前住了一个石匠,闲着没事儿刻了这么一个东西吓唬人玩儿?不可能啊,谁进了监狱还有这个闲心?大少借着火光仔细端详,看来看去,心里忽然一动,哎,这玩意儿有些面熟,似乎不是普通的老虎,这你妈只怕是狴犴吧? 狴犴又名宪章,可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流传已久的神兽。相传这玩意儿是龙生九子之一,排行第七。它形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所以古代监狱里经常刻上这东西,据说这玩意儿善于守护,犯人进了监狱,除非是冤案昭雪。否则在他的威慑之下,轻易逃脱不出。如果这东西真是狴犴,那前边儿的事儿就说得通了,那人招来五鬼要把自己‘弄’出去,可巧遇到了狴犴显灵,自己进了监狱就是犯人,神兽又岂会叫他们轻易抬走?五鬼也不是泛泛之辈,只可惜遇到了以善守著称的狴犴,所以几次三番冲撞,却都铩羽而归! 大少暗道侥幸,得亏这牢房里不知何时被人刻了一个神兽,否则今天这事儿还真就不好说,最起码被五鬼‘弄’出去之后要受一番苦,看来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还真就不假,大概自己倒了许多年霉,也要转运了。不过这事儿还不算完,如今监狱里就自己一个人清醒,其他三个都跟死猪一样,这可不成,待会儿真出了事儿,就是有那帮‘混’‘混’帮忙,一个人也顶不住,得把这帮大爷‘弄’醒! 熏香这东西其实要解开也‘挺’容易,江湖人一般都有解‘药’,就是没解‘药’,也不用费事,舀一瓢凉水,往脸上一浇,立刻也就醒了,到了此时,大少也明白了,那狐狸王自己脸上撒‘尿’,大概也是救自己的意思,只不过做法脏了一点而已,不过牛二柱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从哪里倒了霉,就用同样的办法讨回来,既然有了前车之鉴,那自己给这仨人来上一泡,也不算缺德! 在如此光明长大的思想的指导下,牛二柱毫不客气,给这三人一人浇了一点儿三十七度的新出锅好酒,为了不偏不向,大少尽量‘尿’的均匀点儿,不过一泡‘尿’下去,仨人还是一点儿动静儿没有,大少心里起疑,试探着给三人号了号脉,大少这医术传自张半仙,比一般的江湖庸医还好那么一点儿,不过一模之下,大少就打了一个哆嗦:“不对呀,这仨人可不光是被熏香‘迷’住了,他们好像还丢了魂儿!” 四十一、监狱风云(二十一) 这可就奇怪了,大少到了现在,仍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事儿已经呼之‘欲’出,外边儿那黑衣黑‘裤’的人大概会点儿歪‘门’儿邪道儿的东西,想要利用五鬼拒走这四个人的魂魄,因为有狴犴阻拦,一直没有成功,可为什么一个牢房里的人,只有牛二柱的魂魄惊动了狴犴?其他仨人就一点儿反应没有?难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这些事儿可以先搁到一边,现在的关键是把这仨人叫醒,那黑衣黑‘裤’的家伙一动不动,大概不死也差不多了,这三人的魂魄不一定在他手上,想要‘弄’回来,就得叫魂儿! 所谓丢魂儿,是民间流传已久的说法,据说这事儿发生到孩子身上的居多,因为孩子比大人眼睛干净,能看见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自然容易受到惊吓,传说魂魄可以离开身体,孩子一旦惊吓过度,魂魄就会脱离躯体而分离,不受拘束的四处游‘荡’,这就是俗语的“丢魂儿”。(.无弹窗广告)热门小说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丢魂是有人刻意为之,心术不正的人利用邪法拘走他人的魂魄,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大人孩子就差不多少了,只不过孩子的魂魄更容易被拘走而已。 既然有丢魂这东西,那就有对应的解决方法,民间最普遍的就是叫魂儿,民间的说法是,年轻‘女’人和十岁以下的孩子的灵魂是非常脆弱的,很容易被一些突然的惊吓把魂儿吓丢,俗称“丢魂”,“丢魂”的表现主要是贪睡,叫不醒,整日里无‘精’打采反应迟钝,这时候若是不尽快把“魂儿”叫回来,丢魂的人就可能因为‘精’神状态不佳而出现人身意外。 “叫魂”的方法很讲究,首先必须是生母去叫,时间是在午夜十二点整,具体的方法是,准备好黄纸跟香烛。由生母一人,在自家‘门’口或离家不超过十米远的十字路口焚烧,然后口中不断念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声音可以逐渐放大,直到焚烧黄纸的火焰扑向自己,倘若这时候母亲的眼睛里能扑进烟灰,那就说明孩子的灵魂已经到了母亲身边。此时扑灭火焰,转身回家睡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第二天一早,丢魂者就能活蹦‘乱’跳一如往常了。 当然这里面的禁忌也很多,比如绝不能有男人在场等等,当时这种事儿不少,尤其是穷人家的汉子,没事儿四处疯跑,又没个管束,很容易遇到这种事儿,大少从小住在贫民区。[.超多好看小说]这种事儿也不知遇到过多少回,当初觉得好玩儿,还曾经偷偷跟着邻居家大婶去过几次,当时虽然没啥印象,只看见黑暗中一团火光和满世界呼啸的寒风,不过大体过程到还记得,虽然自己不是这仨人的亲妈。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许多了。 大少也没有黄表纸,不过眼下也只能凑活凑活,把外套儿卷吧卷吧‘弄’成一团,从那黑衣人身上‘摸’出一盒儿火柴点燃,回头看了看这仨人。因为不知道灵不灵,也不敢先拿卜发财开刀,三个人里就那姓朱的把头最不是个东西,平常神气活现,说话爱答不理,虽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可亲戚分远近。朋友分厚薄,事到临头,就只能先让他试试了。 牛二柱将衣服点燃,等那火渐渐着起来,咽了口唾沫,由弱到强喊了这朱把头三声,你还别说,这三声刚喊完,这监狱里平地里就起了一股‘阴’风,忽忽悠悠,吹得人心里发寒,大少此时不惧反喜,以为起了作用,赶紧学着刚才的样子又喊了几次,这一喊可就真出了怪事儿了,‘阴’风越来越大,吹得大少脊梁骨子里直冒凉气儿,那朱把头平底躺着,原本一动不动,此时却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突然动了一下。 大少欣喜若狂,叫得更凶,这朱把头哆里哆嗦,可就扭搭开了,不过动是动,不过也不大正常,一‘抽’一‘抽’的,跟得了羊角风一样,而且不管动的有多凶,眼睛却总是闭着,一点儿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大少心里发急,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声姐一身的叫,连喊几声,朱把头没啥动静儿,却把祸事给叫来了! 那四十八号监狱里关的犯人这几天有点儿反常,动不动吆五喝六,煽风点火,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们的目的也‘挺’简单,尽量把犯人的火儿拱起来,撺掇他们逃狱,然后自己好浑水‘摸’鱼,‘弄’死牛二柱等人,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去,神仙二大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过这计划虽好,却被新来的那些‘混’‘混’给压下去了,这些‘混’‘混’一来就和牛二柱有说有笑,明显是人家的人,如此一来力量发生了对比,这帮人自己掂量分量,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这些‘混’‘混’大概也是帮派里有头有脸的,来了就一阵咋呼,把准备暴动的犯人压了下去,如此一来,连浑水‘摸’鱼的机会也没有了,这群孙子暗气暗憋,只得蹲在监狱里另想办法。 这帮人也不都是亡命之徒,有那么一两个有点儿真本事,那黑衣黑‘裤’的家伙就是其中之一,他见众人一筹莫展,便自告奋勇,说是凭借自己的绝活儿,不见血也能取人‘性’命,这群人也都知道他的来路,当时也没人阻拦,这群人早就和狱卒串通一气,手里就有牢房的钥匙,这小子打开了房‘门’,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这群孙子满怀希望,以为这人一去必然能手到擒来,谁知道都快俩钟头了,也不见他回来,这群孙子有心出去看看,又怕看见啥不该看见的东西,触了霉头,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大少要是不喊,他们还真就不敢出去,不过牛二柱一嗓子接一嗓子,相当于给人家送了信儿,这群孙子一听,立刻就炸开锅了:“那家伙没死!黑老八大概是遭了暗算了,哥儿几个,别耗着了,直接出去‘弄’死个球的!” 牛二柱暗道不好,自己这边儿就剩老哥儿一个了,人家那边儿却要群殴,这哪玩儿的起?原本有那些‘混’‘混’在,自己也不至于吃亏,可那些青红帮的弟兄到现在都不出声儿,大概也遭了不测了,最起码叫人用熏香给‘迷’晕了,这时候哪儿叫的起来?大少一咬牙,也顾不上叫魂儿了,一脚把那火堆踢开,把牢房里来不及搬走的桌椅板凳摞在一起,‘弄’了一个简单的掩体,又把那三位大爷拖到掩体里面,拔出手枪静静地等着那帮孙子‘露’面儿! 走廊里脚步纷‘乱’,疾步如飞,一听就知道来人不少,大少虽然下定决心,可一人面对这么多亡命之徒,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手心里热汗直冒,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这群人转眼飞奔到大少所在的牢房,脚步一停,似乎也不敢贸然闯入,俩下里僵持不下,大少呆了半响,稍一分神,就看见一道黑影从旁边儿窜了出来,那真是急如闪电,快如风暴! 牛二柱也算是反应灵敏,手疾,当下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枪,枪声响过,一吐火舌喷出,还真就打上了,不得不说牛二柱这两天还是走****运,不过那人挨枪后的反应不大正常,一声不吭就往后一倒,牛二柱觉得奇怪,抬头细看,原来打的并不是人,而是人家扔出来的一把椅子,这也是江湖人惯用的试探手段,黑灯瞎火敌我不明,谁也不敢贸然出击,得先用别的东西试探一下。 牛二柱叫苦不迭,自己也算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枪一响,不但让人家有了准备,而且还暴漏了自己的行踪,有经验的人一听声音就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大少心里叫苦,刚要挪动一下方位,就听见监狱大‘门’哐当一响,一道黑铁塔一般的身影,奋力一撞,将牢‘门’撞开,恶狠狠就扑了上来! 这人看身影没有二百多斤也差不多,虽然身体臃肿,但行动极快,一进‘门’一脚就踢散了桌椅,直扑大少,牛二柱到了此时,也知道躲避根本没啥用处,索‘性’跟孙子们拼了!大少当下也不答话,伸手又是一枪,因为这人来的快,离得又近,这一枪又打上了,而且正打在眼睛上,来人更没料到大少近在眼前竟然还能偷袭,饶是他反应敏捷,也被子弹打入了左眼,疼得他野兽咆哮般的哀嗥惨叫。 不过这一枪虽然打中,但对方动作太快,牛二柱手头儿不准,机缘巧合,子弹大约在运行中卸了力道,并没有从眼睛里打进去,而是刚好嵌在了眼眶里,来人心中还算清醒,知道子弹上的火‘药’一旦随血液流进脑海里,就彻底没救了,在强烈求生**的驱使之下,他忍着钻心的疼痛,硬是把自己左边的眼珠子随同子弹一起抠了出来! 大少有点儿发傻,这几年行走江湖,狠角‘色’见过不少,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开眼界,这家伙居然硬生生把自己眼珠子扣了下来,得有多狠?这还是人吗?大少胆子再大,此时也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那人扣去了一只眼珠子,奋力往地上一扔,抬起脚来一阵爆踩,直到将那眼珠子踩成一团烂泥,这才嘴里大吼一声,径直扑向大少! 四十二、监狱风云(二十二) 牛二柱也算是服了,《三国演义》里有一个夏侯惇,听说吃过自己的眼睛,可那是小说儿,没想到今天开了洋荤,竟然亲眼看见了!那人虽然体壮如牛,不过被毁去了一只眼睛,这要搁一般人,疼也得把自己疼昏,这人却只不过晃了几晃,只不过重伤之余,连神智也都‘乱’了,变得平时更加凶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脸上鲜血一流,立刻引发了嗜血的兽‘性’,心里只想杀人! 这人发觉牛二柱就在眼前,立刻伸手,就势回圈,把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掐住了大少的哽嗓咽喉。大少此时还处在方才那一幕血腥的晕眩之中,又何曾提防得到这厮突然发难。但大少整天都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向来机敏,再加上崇明岛上一场惊变,早已不比往日,身手也灵活得如同猿猴,应变更是迅速,察觉到那来人铁钳般的大手抓向自己颈项,急忙往后缩身,闪在一旁。 此人手中扑了一空,剧痛之下,居然反应也是不慢,立刻拽出腰间短刀,挥刀就砍。大少急忙后退,可惜脚底下零碎儿太多,被东西绊了一下,仰面栽倒!牛二柱耳听得面前恶风不善,知道不好,此时不及起身,也是急中生智,立刻就地十八滚,躲过了刀锋。小说txt下载http://.80txt/不过大少躲得虽快,那人反应也不慢,接接着就是一脚,正中大少‘胸’口! 牛二柱肠子几乎被踢折了,这一脚不说力有千钧可也差不多,直踢得大少连连后退,几乎仰面栽倒,不过牛二柱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口里深吸一口气,竟然‘挺’了过去,不过饶是如此,滋味儿也相当不好受,大少勉强‘挺’直腰杆再看,那壮汉脸上血‘肉’模糊。(800)仅剩的一只眼中凶光毕‘露’,就知此人心智丧失,已如疯狗一般,一旦被其缠住,不死不休,便立刻后退,不和他正面硬抗。 谁知那人虽然心智俱‘乱’。但他平生杀人如麻,和杀人机器没什么两样。杀人的手段几乎是他的本能,他发觉有人逃开,已然不及追赶,就在暴喝声中,奋力将手中短刀掷出。 牛二柱其实从开始就看明白了,这人手里的刀也不一般,不是平常人用的匕首,而是一种形状奇特的弧形猎刀,这玩意儿牛二柱也见过。一般只有手底下有两下子的人才用,又称“开山刀”,虽然形状可能有差异,不过皆是背厚刃薄,柄短身长,前宽后窄,最是锋锐不过。那猎刀从壮汉手中横掷出去。疾如霹雳,快似闪电,只听金风呜咽,在空中打着旋子平削到了牛二柱面前,大少知道不好,赶紧低头大哈腰躲了过去。刀锋贴着头皮擦了过去,头顶一凉,眼前顿时黑雪飘洒。 牛二柱知道这一刀已经割断了自己的头发,不由得一阵心惊,暗道侥幸,不过牛二柱幸运,那群身后的人却倒了霉。那刀劈中墙壁,立刻回旋了过去,正巧此时有一个小子探头缩脑,锋锐所过,立即将一颗人头横切成两个半个。短刀去势不衰,仍向前飞出数米才掉落在地。那倒霉鬼不知所错之际,突然被面前来势迅猛的利刃削中,晃了几晃,那具无头的尸身才重重扑倒在地。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惨剧,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大少一低头的功夫,那人本来还好好儿的,可一抬头,脑袋就没了一半,死尸栽倒,脑浆‘混’合着鲜血狂喷,怎一个惨字了得!那人虽然是敌非友,可毕竟是一个人,死得如此突然悲惨,怎不叫人心惊!大少心里虽是又惊又惧,可面临强敌,也知道马虎不得,奋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脑中飞转,分析着利弊,大少知道那来人身高臂长,膀大腰圆,体重极大,所谓身大力不亏,犹如野兽一般,千万不能正面硬拼,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职业刺客,专‘门’以杀人为生,看其举手投足间的架式,必然擅长格斗搏击,和他耗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给他一个冷不防,也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大少心中定下分寸,就不同那来人正面纠缠,而是虚晃一枪,闪身躲到对方左侧。此人一扑不中,,反应倒也灵敏,立刻回身,双手一伸,便转身擒拿,谁知大少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便早有了防备,缠斗之间,脚下移动迅速,绝不与之正面接触,又‘抽’身溜到了对方右侧。那人魁梧高壮,虽然力量奇大,可体重一大,负担就重,身体毕竟有些笨拙,才只三两个来回,虽然不至于气力不支,可眼睛已经‘乱’了,脚下也有点儿拌蒜,大少见他他重心不稳,就知道机会来了,极巧妙的将‘腿’伸到这人两‘腿’之间,用脚尖儿一挑,来了一个以巧破千斤,那人一个不留神,当场被大少绊倒在地。 那人虽然重重摔倒,到底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汉子,经验丰富,反应也不慢,立刻伸出蒲扇似地大手,一把拽住了大少。大少一击得手,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竟被拽的一个踉跄,也跟着跌在地上,大少心里叫苦,自知这是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劲敌,他那么大的体重,要是到了地面,用身体一压,也不用使劲儿,直接就能把自己给压冒了泡!要想活命,动作还得要快,大少心里打定主意,后背一沾地,立刻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人的控制范围。 大少到了此时,已经血贯瞳仁,再也顾不得计较利害,伸手‘抽’出傍边儿三耗子腰里的枪,手指一动就扣动了扳机,可这事儿也是寸了,大少一着急,竟忘了打开保险,这一枪虽然瞄的‘挺’准,不过等于没开一般,生死搏斗存亡就在一瞬之间,牛二柱手里一慢,那壮汉立刻反应过来,虎吼一声,纵身扑上,一座山一般压向牛二柱。 其实这时候牛二柱已经捉禁见肘,对付一个人尚自这么吃力,那壮汉的同伙要是一拥而上,二十个牛二柱也完了,可那帮孙子也不知道是绝对相信这壮汉,还是恼恨他误伤同伙,或者这壮汉人缘儿本就不咋地,见他和牛二柱缠斗不休,不但不过来帮忙,反而一个个抱着肩膀,就像看哈哈笑一样。不过即便如此,大少仍是连连后退,被‘逼’的满头大汗。牛二柱见此人又奋力扑上,自己又退无可退,不仅牙关一咬,心说兔崽子,你就来吧,我就打不过你,咬也要咬下两块‘肉’来! 四十三、监狱风云(二十三) 牛二柱到了此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还不如放手一搏,眼见得那壮汉欺身而上,像一堵墙一样压向自己,大少把身子一蹲,避开那人的压迫,伸手在地上一划拉,也不知道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二话不说,举起起来就往上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大少也出手了,心里也后悔了,因为知道举起来,牛二柱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竟是一根树枝,那时候犯人蹲监狱可没有‘床’铺,就是几捆稻草,往地上一铺,你爱睡不睡,冻死你也是活该,这稻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弄’得不干净,里面难免掺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少急中出错,竟把这玩儿当武器给捅了出去。 按理说这就是个笑话,你拿一根树枝,估计连三岁孩子都捅不死,何况对面如此凶悍一个壮汉?可这事儿也是凑巧,那壮汉几次三番被戏‘弄’,已经是急火攻心,这一扑未免用力过猛,再加上大少这么一躲,全身力量扑了一个空,这家伙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扑通一声摔了下去,和牛二柱这根树枝迎了个正着。 不过树枝毕竟是树枝,就算在人体最柔软的地方来一下子,估计最多擦破点儿皮,也不能把这壮汉怎么样,可这人也是倒霉,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一根树枝正好儿‘插’进了那人已经失去了眼珠的眼眶里,一直‘插’进去好几寸,直到沾了大少一手血,心里一哆嗦,手上一动,那树枝咔吧一声折断,这才算拉倒,那壮汉虽然健硕凶悍,毕竟是血‘肉’之躯,没了眼珠子已经是痛苦不堪,如今眼眶里又多了一个零件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再怎么凶蛮,也有些忍受不住,当时抱住脑袋,疼的爹妈‘乱’叫,满地打滚儿。 牛二柱虽然得手,不过这一惊也非同小可,那壮汉眼中鲜血狂喷。txt小说下载喷了牛二柱满头满脸,黏糊糊的十分难受。不过到了此时。大少也顾不得这些了,越到这种关键时刻,牛二柱反应越快,趁那壮汉疼的顾不得进攻,大少‘挺’身而起,将手中枪的保险打开,二话不说,冲着那人的脑袋就是几枪。 牛二柱虽然枪法不咋地,可距离如此之近。又是连开数枪,纵然只有一颗子弹击中,那壮汉也受不了,当时一声惨叫,双‘腿’狂蹬,转眼就没了气息。牛二柱侥幸得手,身上一阵虚脱。几乎当场跌倒,不过这壮汉毕竟只是打前站的,他后边儿还有一大帮人,这群孙子大概也想不到牛二柱居然能‘弄’死那壮汉,见了同伴惨死,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发呆,就没有一个敢上来的。 他们不敢靠前,牛二柱可就有了喘息之机,大少这些年也算是长进了不少,比起当年的‘毛’头小小子已经是天渊之别,电光火石之间,大少脑子飞快。一点儿空儿也没给这些人留,后背靠住墙壁,撑住即将栽倒的身体,抬起手中的枪,迎面就是一阵狂‘射’,那帮孙子因为反应太慢,已经失了先机,被牛二柱几枪打过去,因为人太多,挤得密密麻麻,竟然是弹不虚发,迎面十来个非死即伤,这帮人也算是久经大敌,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有了对策,立刻闪身避开牛二柱的‘射’击范围,躲在墙壁后面,伺机反扑。 大少虽然占尽优势,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虽然‘逼’退了众人,可是人家一躲,自己也就没辙了。尽管这帮孙子不敢‘露’头儿,可那是因为自己火力太猛,把他们压制住了,一把手枪里的子弹有限,当弹夹一空,自己还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到时候这帮人也不用开枪,一群人蜂拥而上,一人一拳头,都能把牛二柱打成烂酸梨! 牛二柱自然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也知道对方探头缩脑,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只要自己没了子弹,人家就会立即反扑。大少心里几乎着了火,一边儿打一边用眼睛四下里‘乱’踅‘摸’,这一看不打紧,还真就发现了点儿问题,那壮汉直‘挺’‘挺’躺在地上,此刻已经僵了,不过这人‘裤’兜儿里鼓鼓囊囊,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从形状判断,似乎是手榴弹。 牛二柱心头一阵狂喜,这可真是老天睁眼,刚犯困就有人送枕头,有了这玩意儿,还怕那帮孙子翻了天?大少一边用手枪封住牢‘门’,子弹纷飞,让这帮人不敢抬头,一边儿快步奔了过去,往那壮汉身上一翻,果不其然,正是手榴弹,而且还不是一个,足足有三颗! 牛二柱乐了,把三颗手榴弹都抓到手里,这会心里有了底儿,就更不在乎那一两颗子弹了,当下手中加紧,扳机连扣,噼里啪啦,打的牢‘门’四周火星纷飞,那帮孙子虽然有墙壁作为掩体,可毕竟距离太近,子弹打在墙壁上,有的嵌进墙壁里,有的反弹回去,有那倒霉的,就被弹回来的子弹给捎上了,虽然受伤不重,可也是鲜血狂流,痛叫不止。 大少手里这手枪算是当时最先进的‘毛’瑟军用手枪,也就是俗称的驳壳枪,也叫镜面匣子,这玩意儿有全自动功能的,又称快慢机,装弹量是当时最大的,有二十几颗子弹,也叫“自来得”,用起来倒也十分得手,不过子弹再多,也架不住牛二柱跟不要钱似的‘乱’打,没用一会儿,啪啪两声空响,枪声一顿,很明显,已经没了子弹了。 那帮孙子虽然无法抬头,不过现在已经明白过味儿来了,他们都是以杀人为生的亡命徒,对于冷热兵器都有详尽的研究,当时一听这声音,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当时也不用商量,彼此之间都有默契,脚下一点,身如飞燕,一眨眼就出现在牢‘门’口,二话不说各拿兵器,呼啦一下子就往里闯。 牛二柱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帮孙子一出现,大少连个愣神儿都不打,一颗手榴弹就扔了过去,其实这也是‘逼’的,牛二柱这么做危险‘性’极大,手榴弹比不手枪,威力巨大,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如果真爆炸,自己也会受到‘波’及,不过牛二柱也不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手榴弹一出手,立刻卧倒,尽量减少受力面积,也是村了,大少刚一趴下,这玩意儿就炸了。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牛二柱耳朵里翁翁直响,当时一股热‘浪’传来,脸上一热,几乎昏死过去。大少趴了片刻,试探着一抬头,好家伙,这东西劲儿可真不小,牢‘门’附近的墙壁东倒西歪,已经塌了半扇儿,四周断臂残‘腿’,血‘肉’模糊,简直惨不忍睹,大少一‘摸’脸,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溅的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大少也顾不了许多,此时他略微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受的,大少刚想爬起来,可是突然嗓子眼里发甜,呕了一口黑血出来,随即四肢百骸一齐作痛,才知道自己这一回玩儿的确实有点儿大,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果然有点儿勉强,尽管似乎没有外伤,可身体里似乎已经被震出内伤来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能够完全放松的时候,刚才这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效果,那帮人都死绝了没有,也不用多了,就有一两个死里逃生的,估计自己也受不了。大少强忍疼痛,在地上趴了许久,‘胸’臆间翻覆如‘潮’的气血渐平,手足已能自如,他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爬起身来,靠在那尚未倒塌的墙壁后面,探头往外一看,牢‘门’外边儿同样血‘肉’横飞,也看不出究竟有没有人生还。 大少猛然回头,见等人等人都倒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桌椅当中,他们也是被爆炸震的受了些伤,耳鼻喉咙中有些淤血,昏‘迷’的更加深沉,不过‘胸’膛起起伏伏,倒也平稳,似乎没受什么外伤。牛二柱暗道侥幸,也开始有点儿后怕,自己方才果然过于鲁莽,这三人要是有一个撑不住的,估计自己下辈子心里也好受不了。 大少等了半响,牢房里仍是没有什么动静儿,在此期间,别的牢房里已经有人醒了,此刻正哎呦‘乱’叫,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离得远的似乎没啥大事儿,不过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三五成群,议论不休,大少见毫无动静儿,以为已经逃脱大难,心里又担心卜发财等人的安危,等得有些心烦,正想出去看看仨人的伤势,可‘腿’刚一迈出来,也不知从哪儿就打来一枪,火舌一闪,大少就觉得小‘腿’肚子上一阵钻心的疼,当时就跪了下去。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大少反应多快?当时就明白了,这是那帮孙子里有人没死,知道牛二柱手里还有家伙,所以也不知藏到了那儿,就等着牛二柱一‘露’头儿,给他来个一枪毙命,大少暗道侥幸,如果刚才伸出去的是脑袋,按照这人的准头儿,估计早就没命了!不过即便如此,大少已经失去了先机,刚一跪倒,对面儿就枪声不绝,火舌频吐,也不知道多少子弹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 这要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死个蛋的了,可人有一个特‘性’,不管用什么攻击别人,打出去之后,总要先看看效果,然后再第二次下手,人人如此,从无例外,经过训练的人可以缩短这个间距,不过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牛二柱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就地一滚,很快滚到了那堆被打碎的桌椅之间,这时候对方第二‘波’攻击袭来,牛二柱却已经避开了最致命的地方。 四十四、监狱风云(二十四) 尽管如此,牛二柱也没能完全幸免,对方毕竟枪法奇准,堪称神枪手级别,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牛二柱又中了两枪,大‘腿’和肩膀上鲜血淋漓,虽然不至于致命,可疼痛难忍,那滋味儿十分难受,牛二柱啐了一口,把嘴里的血沫子吐了出去,抬头再看,对面儿黑暗中窜出来几个人,不多不少,正好儿五个,因为已经用火力压制住牛二柱,所以不再躲藏,已经光明正大走了出来,一边靠近,一边不停的用手中的枪支‘射’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暗骂一声,这帮死不了的杂碎,老子都差点儿归西,你们竟然还有人活了下来,这不是要人老命吗?现在的形势比方才还要危急,当时虽然对面儿人多,可牢‘门’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你人再多,也不可能都冲进来,只能一个一个往里挤,大少压力也就小了,可现在牢‘门’的墙壁已经被炸塌了。对面儿一览无余,自己没了掩体,那不是人家怎么打怎么是么? 大少心里懊恼,现在可不是仅仅没有遮拦这个问题了,人家五个人枪法都不错,一边儿打一边儿靠近,枪枪不离自己四周,你说大少反抗不反抗?要是反抗,稍微一动,对面儿就可能把自己一枪毙命,要是不反击,对方把自己打的抬不起头,又越来越近,到了一定距离,自己就避无可避,随便儿一枪就爆了头,就算人家不开枪,到了眼前,拳打脚踢,自己也只能干‘挺’着!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大少要是等这帮人靠近,豁出去一条胳膊受伤,再甩出去一颗手榴弹,估计这五个人也得倒霉,毕竟神枪手也是血‘肉’之躯,在这一点上。[]小说/亡命之徒和普通人没有半点区别,不过大少膀子受伤,手上已经没有多大力气,要相对这五个人造成威胁,就得等人家聚到一块儿,并且离自己很近的时候,刚才那一下子已经把自己震成了内伤。要再来这一下子,估计自己也得玩儿完。虽然一个拼五个‘挺’划算,可牛二柱毕竟还不想死。 大少有点儿无奈,在枪林弹雨中一抬头,因为刚才的轰炸,走廊里的火把熄灭了不少,监狱里更见昏暗,放眼看过去,只有子弹‘乱’飞,火‘花’四‘射’。那五个人的身影也有点儿模糊。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如果灯火通明,估计以这五个人的枪法,牛二柱早完了蛋了。现在看得最清楚的是对面儿那堵墙,说来也怪,别的地方都塌了,就画着狴犴的那一片没倒。不过也是摇摇‘欲’坠,眼看就撑不住了。 大少心里忽然一动,触类旁通,隐隐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牛二柱一回头,自己正趴在牢房中间,离后边儿的墙壁还有一段距离。虽说和前边儿的距离差不多,不过因为后边儿杂物较多,有很多掩体,估计一手榴弹甩过去,自己和那仨兄弟受到的‘波’及应该小一点儿,这儿原本是典狱长的办公室,一应家具俱全。只是没有‘床’而已,想必也不会因为怕越狱,把后面的墙壁加宽加厚。 牛二柱打定主意,见那五个人越来越近,知道已经不能再犹豫,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选择余地,也只能放手一搏,大少尽量往前挪了挪,又看看那哥儿仨,因为这仨人一直昏‘迷’不醒,从来没挪过窝儿,躺倒的地方比自己还靠前,估计要是自己没事儿,他们就更不用提了。 到了此时,牛二柱已经豁出去了,看了看那仨人,心里默念道:“哥儿几个,对不住了,是福是祸就看着一回了,要是咱四个人都活下来,那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要是你们仨都死了,我自己也不可能独活,到时候一抹脖子,到‘阴’曹地府给你们还债也就得了!” 大少想到这儿,一咬牙,掏出另一颗手榴弹,看也不看,奋力往身后的墙上甩过去,耳轮边又是一声巨响,硝烟弥漫,震得地面‘乱’颤。对面那五个人也吃了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立刻抱着枪躲到了一边儿,枪声自然也就听了,大少虽然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下把心一横,腰里用力,就地一滚,竟然从墙壁上被炸开的‘洞’‘穴’里滚了出去。 大少一离开牢房,立刻觉的身上一冷,寒风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还隐约嗅到一股‘阴’晦‘潮’湿的空气,这味道有点儿难闻,臭烘烘的,有点儿像是下水道的味儿,大少顾不得疼痛,抬眼一看,原来这房子后边儿就是‘阴’沟,平时牢里的脏东西都往这儿倒,那典狱长也是奇怪,选了这么个房子当办公室,难道就不怕夏天反味儿,招蚊子? 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少刚一出来,就听见牢房里面传来脚步声,急促而迅速,看来那五个人已经反应过来了,此刻已经追赶过来。牛二柱要是‘腿’脚灵便,自然不怕他,大不了撒‘腿’就跑,这地方倒也空旷,等他们出来自己早就没影儿了,不过现在不行,‘腿’上已经挨了一枪,跑也跑不快,这么下去只能等死,大少心里一横,扭头一看那‘阴’沟还‘挺’大,一个人弯腰进去应该没问题,当下手中发力,用力一掰那‘阴’沟的铁篦子,身子一滚,扑通一声摔了进去。 ‘阴’沟里的气味儿自然好不了,恶臭熏天,牛二柱就差没背过气去,而且身子底下还粘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社么玩意儿,里面好像还有活的东西,一动一动的,叫人心里发寒。大少虽然横下一条心来,不过到了此时,也有些禁受不住,赶紧爬起来一看,好家伙,身下是一片淤泥,淤泥里不少猫崽儿大小的耗子,正在里面窜来窜去的觅食。 牛二柱即便是从小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饿极了的时候还吃过烤鼠‘肉’,可在这种地方看见这玩意儿,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大舒服,不过眼下已经没工夫矫情了,因为头顶脚步纷纷,显然那五个人已经追了过来,大少知道这‘洞’口不保险,强忍恶心和身上的伤痛,一步一步的往里爬。 大少也算是小心翼翼了,不过毕竟受了伤,身体不大协调,爬动之间,难免‘弄’出点儿声音。按理说就这么点儿动静儿,应该不至于引起对方的注意,不过头顶着五个人似乎受过特殊训练,无论是感官还是体能,都高出众人一筹,大少爬的时间不长,上边儿就发觉了,其中一小子忽然喊道:“弟兄们,别找了,这小子没走远,大概就在这‘阴’沟里!” 四十五、监狱风云(二十五) 牛二柱直骂祖宗,这帮孙子诶,******属狗的是咋的,老子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四周臭气熏天,你们还能闻见味儿,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别的也没用,要想活命,就得往里爬,大少暗道一声倒霉,啐了一口,强忍住恶心,手脚并用往‘阴’沟深处紧爬,这一爬不要紧,刚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光亮,越往里越黑,不一会儿便漆黑一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大少才爬几步,就听见身后响声不绝,也不用问,一定是那五个人紧随而来,已经跳下来了,大少一边儿骂娘,一边儿紧捯饬,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求离这五个人越远越好,要说如果是平时,这里漆黑一片,那五个人就是本事再大,要想追上牛二柱,可也万难,不过今天不一样,大少已经受了伤了,尤其是‘腿’上那一枪,钻心的疼,还影响行动,牛二柱纵然手脚并用,一刻不停,也被人家步步紧‘逼’,听动静儿就知道越来越近。 大少索‘性’也不跑了,照这个速度,自己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儿,而且慌于逃命,没有准备,人家抓的就更容易,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到处都是泥水,一动就稀里哗啦‘乱’响,黑灯瞎火的本来啥也看不见,可自己一旦‘弄’出动静儿,人家就顺着声音追过来,跟画了一条线儿叫人追自己一样,倒不如静止不动,想必两眼一抹黑,为了自身安全,那些人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往前追。 牛二柱想到此处,立即停止了溃退,小心翼翼靠在墙壁上,摒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如此一来,那五个人果然就不敢追了,他们倒不是怕牛二柱。关键大少两颗手榴弹甩出去,一下子‘弄’死了不少人,这几个心有余悸,天知道大少现在手里还有没有那玩意儿?他一声不吭到底要干啥?一前一后一共六个人,谁也不敢随便儿‘乱’动,就这么在黑暗里僵持着。 其实大少早就有心把手榴弹给甩出去,只不过现在啥也看不见。手上没准儿,万一扔错了。‘弄’不死人,或者不能全‘弄’死,那就完了,自己现在就这么一个保命的东西,一扔出去就啥都没有了,不得不特别谨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在黑暗中等着机会,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形式对他越来越不利。大少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挪动声,而且还不是一个,不多不少,正好儿五个,而且还是不同的方位。 大少心里一动,暗叫一声苦也,这些人大概已经明白了牛二柱的处境。正在化整为零,由集中变为分散,如此一来,虽然大少可能会听到声音,但是人家已经分开了,你就是把手榴弹扔过去。多了能炸死两三个,少了也就一个,剩下的人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扑上来,不费吹灰之力把牛二柱摁住,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牛二柱这回可真发愁了,以前不管遇到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办法解决。可现在这五个孙子不但出手狠毒,而且心机还‘挺’深,就这种对手,比最凶恶的孤魂野鬼还要可怕! 眼下虽然啥也看不见,不过仅凭声音,牛二柱就知道人家越来越近,而且还是扇子面儿散开,你单独对付哪一个,另外四个人都能很快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大少现在根本就是无计可施,只有闭眼等死的份儿,不过牛二柱也不是个愣头儿青省油的灯,此刻早已经把手榴弹抓在手里,心说今天就是今天了,你们要敢上来,老子二话不说就拉弦儿,跟你们同归于尽,一个换五个,老子也不吃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二柱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紧张到了极点,手心里热汗直流,五个孙子不断‘逼’近,大少已经听到了他们沉稳的呼吸声,寂静的‘阴’沟里更显压抑,冷气森森,就像不断‘逼’近的危险一般,大少虽然看不见周围的景物,可单凭感觉就是到自己已经被人家包围了,这时候人家一拥而上,自己绝对跑不了,到了此时,大少已经豁出去了,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手榴弹的保险盖,随时都准备着把炸弹拉响。 平静的‘阴’沟里忽然传来一股子恶风,牛二柱‘混’迹江湖多年,知道这里面的讲究,江湖人常年刀头‘舔’血,为了保命,总结出了一大套经验,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关于如何辨别风声的,这玩意儿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听声辨位,不过要细致实用了很多,江湖人把风分成两大类,一种是天风,一种是恶风,所谓天风,就是自然形成的风,一般没啥危险,而且经验丰富的江湖人还可以根据风向,和风里传来的味道辨别水源和气候;另一种就是恶风,这恶风里包括的种类可就多了,‘阴’魂出没时的‘阴’风,妖怪所使的妖风,敌人利用风向喷洒‘药’粉的怪风,诸此种种,不一而足。 恶风中最常见的就是金风,所谓金风,就是兵器舞动时带动的风声,这种声音和前面那几种风都有所不同,天风不管猛烈还是和缓,都是气韵悠长,有的能刮几天几夜,金风却是短暂急促,直奔人的要害。另外其余的恶风各有特‘色’,‘阴’风是含入骨髓,叫人不寒而栗,妖风和怪风虽然都是突如其来,不过风里都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或者是妖物本身的腥臊味儿,或者是‘药’物那一股刺鼻的味道,而金风却毫无气息,不过如果对手的兵器杀人过多,挥舞过来的时候,也会带着一股血腥气。 这股子风一过来,牛二柱立刻就分辨出了,这就是金风无疑,这五个孙子大概已经察觉了牛二柱的方位,已经开始动手了!大少到了此时,已经别无选择,手指一用力,把手榴弹的保险盖拉开,伸手一‘摸’,就要拉线儿,谁知就在此时,千钧一发之际,对面儿四个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这声音在寂静之中格外瘆人,不但把牛二柱吓了一哆嗦,而且连那四个人也为之一怔,这惨叫声极为短促,那人叫过之后,扑通一声,似乎是栽倒在烂泥里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动静儿。 牛二柱一惊,难道除了自己和那五个杀手,这里面还别的人,或者别的活物儿?那这人到底是敌是友?如果是来帮自己的,又怎么不事先给自己一个信儿?当然这只是牛二柱的想法,对于剩下那四个杀手来说,要考虑的东西可就多了,在他们看来,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当然是‘阴’沟里还有别人,第二个可能就是五个人都猜错了,牛二柱并不在他们估计的那个方位,而是躲在了暗处,正在寻找机会痛下杀手!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形势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而发生逆转,猎手变成了猎物,杀人者变成了被杀者,由于事出突然,剩下这四个人毫无准备,一时愣在原地,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可此时此地哪里容得了犹豫?四个人正在愣神儿之间,忽然又有一声惨叫响起,与上一次一样,扑通一生之后,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很明显,黑暗里的某种东西,利用了五个人分散的机会,偷偷靠过去暗下杀手,这叫逐个儿击破,分而治之,而且最为糟糕的是,到了现在,因为四周太黑,连同着牛二柱在内,任何人都不知道这藏在暗处的究竟是个人,还是别的东西,更别说有办法对付了。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似乎收获多了一点儿,大少到底久经大敌,听出了一点儿蹊跷,在杀人之前,最先听到的是那四个人之中移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股劲风,而后一声惨叫,那人就死透了。 如此看来,死者临死之前,一定是自己先动一下,而后才是对方行动,这也符合逻辑,这里面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你必须先暴‘露’自己,对方才会有下手的机会。不过如此轻微的举动,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不能察觉,对方在如此电光火石之间,还能叫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一击毙命,这东西身手之敏捷,动作之准确,出手之狠毒,可以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叫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剩下那仨人自然没有牛二柱这些感触,不过既然是杀手,自然也不可能是傻子,连续两人送命之后,立刻有了反应,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中,大少听得到也明白,这三个人正在用脚步声辨明方位,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利用纷杂的脚步扰‘乱’对方视听,叫他无从下手,而来就是告诉队友自己在哪里,好叫他们向自己靠拢,现在的形势很明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分散行动已经不再适宜了,而且有丧命的危险,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度过难关。 这些到底是训练有素,顷刻之间,已经辨明了方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三个声音不断靠近,而后,又是鸦雀无声,很显然,这个仨人已经聚集到了一起,此刻大概背靠背,正在警惕着四周的一切,不过说来也怪,这三个人一旦靠拢,周围居然许久不见动静儿,大概对方也有所顾忌,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静静的等待时机! 四十六、监狱风云(二十六) ‘阴’沟里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这种平静实在令人压抑,压抑得叫人几乎吐出来,现在的形势和刚才大不相同,不管是牛二柱还是那三个刺客,都陷于一种困境之中,既要防备原来的对手,还要提防暗藏在一片漆黑里的恐怖杀手,当然,相对而言,牛二柱的压力要更大一点儿,虽然那东西并未对自己出手,可就这么闷声不响的,谁心里也不可能不多个心眼儿,那边儿的杀手还剩下三个人,实力还是比牛二柱大得多,都说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可大少现在的状态是左右为难,谁他都得应付着! 时间在静默中很快过去,四周还是毫无动静儿,人在这种状态下最容易崩溃,这远比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的景象更令人难受,人最惧怕的其实就是两种东西,死亡和孤独,而在这一片黑暗,臭气熏天的‘阴’沟里,这两种最原始的恐惧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在这一点上,牛二柱的劣势更大,死亡和孤独那样儿他都占全了,毕竟这里能够信赖的只有自己,相比之下,那仨人到好了不少,毕竟还有两个同伙儿可以信赖。.txt全集下载访问:.。 不过这事儿可不是绝对的,人跟人不一样,对恐惧的承受力更不相同,牛二柱自幼父母双亡,虽然有老祖母照顾,可毕竟来路有些不寻常,在认识卜发财和马凤仪之前,大少下过来是单打独斗,一个人在街头‘混’迹江湖,对孤独的忍耐力要强一些,这些杀手想必都受过特殊的训练,不但身手敏捷,而且心狠手辣,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不过自己杀人和等着被人杀的心情是不一样的,这三个孙子和大多数穷凶极恶的人一样,‘色’厉内荏,真轮到自己倒霉。.txt全集下载/那承受力还真就不如牛二柱。 黑暗中多了一种声音,那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很显然他们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这时候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过‘激’的反应,导致不可预计的后果。牛二柱本来就是个机灵人,眼睫‘毛’儿都是空的。一转眼珠儿就是一个主意,到了此时。心里早就明白了,眼珠子一转,坏水儿就来了,大少小心翼翼,在身底下‘乱’‘摸’,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划拉了两下,真就‘摸’到了一个东西,圆咕隆咚的。不知道是啥,大少也来不及细细研究,手一扬,根据自己的记忆,就冲那仨人的方向仍了过去。 大少其实就是碰运气,打算‘弄’出点儿动静儿,吓这仨孙子一跳。能把他们‘弄’得彻底崩溃就最好不过了。不过也是赶寸了,按理说就算是青天白日,牛二柱也不一定扔的准,可今天伸手不见五指,大少居然扔得分毫不差,那东西不偏不倚。正扔在那三个孙子其中一个的脑袋上,这仨人本来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突如其来的挨了这么一下,当时就受不了了,那小子吓得大吼一声,二话不说举起枪来一通‘乱’‘射’,寂静的‘阴’沟里顿时巨响不绝。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他这一发疯,那俩人也受不了了,其中一个跟他一样,爹妈‘乱’叫,举起枪来一阵‘乱’打,闹得这‘阴’沟里更加‘混’‘乱’,不过还是那句话,人跟人不一样,具体到对恐惧的反应上也有所差别,剩下那一个比这俩人要冷静点儿,枪响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想到这黑灯瞎火的‘乱’打不行,也亏他反应不慢,立刻掏出兜儿里的火折子,迎风一晃,‘阴’沟里顿时一团火光亮起,多了几分光明。 火折子的亮光本就不大,放在这漆黑一片的‘阴’沟里更是沧海一粟一般,本来不可能看到多少东西,不过众人在‘阴’沟里呆的时间太长,早就习惯了黑暗,此时猛然又一团火光亮起。立刻觉得光明耀眼,一丝一毫的都看得分外透彻,就连刻意躲藏起来的牛二柱也暴‘露’无遗,不过此时此刻,那仨人也管不了牛二柱了,因为连同大少一起,四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阴’暗的地下,众人眼前的景象足以令一个五尺高的汉子屁滚‘尿’流,这里面儿臭气熏天,脚底下淤泥堆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没过了小‘腿’,周围的墙壁污秽不堪,黏黏腻腻,脚底下什么都有,让人恶心的,让人害怕的无一不全,不过这些并不是最令人害怕的,众人的恐惧之源来自于一棵大树,一棵生长在地底的大树。 说是大树,其实也就因为这东西长得还算高大,底部深扎在淤泥里,顶端“枝叶”茂密,和常见的树木有点儿相似,不过任谁都知道,这里面常年不见天日,又‘阴’暗‘潮’湿,一般的树木根本不可能有生长的可能。不过四个人如此惊讶,倒不是因为少见多怪,而是这棵大树长得实在有点儿瘆人,树的根部尸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不过大部分是地下生活的巨鼠,有些还高高挂在枝头,就如同上吊的歪脖儿树,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这“大树”的树干上斑斑勃勃,密布着一张张人脸,随着树干在风中摇晃,这些人脸也在扭扭摆摆,不断的变化着各种怪异的表情。 这也就罢了,可众人往下一看,刚才死的那两个杀手,竟然就在那棵树附近,这棵树虽然满身污泥,看起来质地坚硬,不过风稍微一大,吹过树干,就可以看到树干间一阵如同‘波’纹摇动般的颤动,由此不难看出,这树居然是通体柔软,有点儿像是大个儿的鼻涕虫,那俩人早已气绝身亡,不过此刻还在反‘射’似地‘抽’搐,那“大树”上伸出两条血红的,树枝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似乎尖端十分锐利,正深深刺入俩具死尸的身体之中。 火折子的光芒转瞬即逝,‘阴’沟里又恢复了黑暗,不过在火光熄灭的一瞬间,大少已经发觉了诡异之处,那两根树枝一样的东西通红通红的,似乎还是中空的,管壁里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通过管道向上输送,看方向,应该是流向那棵“大树”,不过两个死人身上又有什么东西?火光熄灭之后,因为光线变化的原因,大少眼前出现了红‘色’幻影,这种颜‘色’给了牛二柱一个启示,大少猛然间心里一动,一个令他自己都不寒而栗的想法浮上心头,大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四十七、监狱风云(二十七) 世界上的万千生灵,要是粗略一点,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有头有尾,或吃草或吃‘肉’,寿数天定,生时摇头摆尾,死后腐烂为泥,再入轮回;或植根于泥土之中,开‘花’结果,一岁一枯荣,野火虽灭其身,难毁其根。.[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另有一种,介乎于两者之间,虽然外形酷似草木,然而却依旧以生灵为食,酷好血‘肉’,平日静寂如死,一遇活物,便张牙舞爪,与虎狼无异。 这可不是牛二柱胡诌白咧,当年在杨柳青学艺的时候,他有一个早已故去的师父,外号儿金算盘也是个老谋深算,见多识广的人物,没死的时候曾经教过牛二柱这些东西,大部分内容,大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冒,全部就着稀粥吃了,只不过这一段太过诡异,大少到现在一直记着,还记得当初金算盘为了让他印象深刻,竟然真就拿出了这样的一件东西,具体什么样儿,自然已经忘了,不过那名字还依稀记得,好像叫什么猪笼草。 那东西自然不能和眼前的“大树”比,不用看别的,就那个头儿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看样子本质应该都差不多,都是靠血‘肉’为生的植物,只不过那猪笼草形体太小,只能捕杀些苍蝇蚊子之类的小虫,而且只可以守株待兔,不会主动出击。而这棵大树因为形体巨大的原因,不但可以捕杀‘阴’沟里的老鼠,甚至还能吃人,而且还不是静等着别人上钩儿,实在等不及的时候,居然还能主动出击,趁‘乱’伤人。 这就不用多说了,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两场惨剧,一定是这株大树所为,看意思那两个刺客就是被树枝一类的东西一举刺穿,再被人家拖到近前,那两个树枝一样的东西,看来既是这东西捕食的武器。又是它进食用的口器,此刻那两个刺客刚死,血液尚未凝固,这东西大概是通过那两样东西,正在吞噬刺客们的血‘肉’! 大少也想明白了,浑身‘鸡’皮疙瘩也就起来了,人怕来怕去。其实怕的只是自己未知的东西,就比如鬼。都说有鬼,可谁也没见过,潜移默化中就以为这鬼可怕无比,可真要见了,说不定也就那样儿,如果鬼这个东西最平常不过,出去溜个弯儿都能看见个七个八个的,估计长得再难看,也就习以为常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大少现在的情况就差不多,因为见的怪东西太多,这时候要是跳出来俩鬼,青面獠牙,牛二柱说不定都能和人家攀‘交’情,可这似兽非兽的东西太过诡异,牛二柱乍见之下。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牛二柱都这样了,那三个孙子就更甭提了,刚才那一下子虽然短暂,可三个此刻却也全部看清了,他们这辈子大概就和两种东西打过‘交’道――死人跟活人,现在猛然一看这玩意儿。立刻吓麻了爪儿,别说进一步的行动,就连到底该怎么办也忘了,‘阴’沟里漆黑一片,两眼一抹黑,只能听见四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若有若无的吞咽声,那声音就像闷锤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众人心里,将人推向崩溃的边缘。 牛二柱感觉自己就快撑不住了,这也难怪,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儿都受不了,大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大少心里发虚,那三个孙子就得加一个更字儿,前前后后也就过了几十秒的时间,那仨人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脚步纷‘乱’,啤里噗噜,看意思已经撒‘腿’开溜,其实这仨人里头也不都是窝囊废,也有那胆子真大的,不过人都有这么一个从众的心理,只要有人带头儿,立马儿就全‘挺’不住了。 ‘阴’沟里顿时鬼哭狼嚎,一片纷‘乱’,脚步声杂‘乱’无章,也不知道这群人要往哪儿跑,不过牛二柱听着不大对劲儿,似乎这脚步声里还掺杂着别的东西,丝丝沥沥,微弱而令人胆寒,就像午夜里,蛇虫在地面爬动的声音,大少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这三个孙子,只怕要倒霉,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他们,眼下一片‘混’‘乱’,倒是自己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牛二柱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全神戒备着,小心翼翼的往回爬。 大少也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身后纷‘乱’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两声惨叫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大少不敢动了,鬼知道那东西是靠什么辨别方位的,这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估计那东西就是个活物,大概眼睛已经退化了,在这种时候,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嗅觉和听觉,嗅觉就崩提了,这里面风大,气味儿又重,估计派不上太大的用场,能够发挥作用的估计也就是听觉了,如果真是这样儿,那一动不如一静,与其手忙搅‘乱’,故意‘弄’出动静来引起那东西的主意,还不如一声不吭,在静默中需找机会。 大少静下来之后,很快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群孙子明明还剩下三个,为什么刚才只听见两声惨叫?这代表了什么?难道还有一个没死?这可就糟了,本来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活人作伴,是再好不过的,不过如果这个人心怀鬼胎,那可就是最大的灾难了,毕竟人心难测,这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过来,应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暗中玩点儿什么‘花’招儿,那大少就成了腹背受敌,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大少屏息凝神,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两个耳朵上,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你要说牛二柱不学无术,似乎也有点儿冤枉他,毕竟师父太多,又都是了不起的高人,一人手里学一点儿,那就了不得了,想当年铁娇娘杜青青在世的时候,曾经教过他一招儿,叫做“‘鸡’司晨,犬守夜”,这功夫练到一定的火候,不夸张的说,从身边过去一个苍蝇,都能分辨出公母来,不过这玩意儿得依靠身后的内功底子做基础,牛二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自然学不来,不过即便如此,耳朵还是比一般人灵一点儿,就这么一平静下来,立刻发现了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事儿,黑暗中有一个声音,正在向他不断‘逼’近。 大少立刻就警觉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哪鬼怪一般的“大树”,还是那不怀好意的刺客?虽然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不过其中的区别也不小。若是那“大树”,那完了,一定是自己方才爬动的时候发出了声音,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接下来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逃命,二是静默不动,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它若想一击必中,想来也不会容易,可要是不断靠近的是那个刺客,你在这儿静等着就不行了,万一人家到了近前,不由分说一道横劈过去,自己就是不死也得带点儿伤! 进退两难的境况下,牛二柱的大脑开始飞快的旋转,现在自己做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两个后果,是生是死,就在一念之间,牛二柱在绞尽脑汁的同时,‘精’神更加集中,不放过声音中的一丝细节,那声音还在不断‘逼’近,没有喘息声,没有人类靠近时的那种感觉,牛二柱几乎已经断定自己已经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大树锁定了,正准备放手一搏,一动不动的硬‘挺’过去,然而,正在此时,一个最不易察觉的细节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那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声音虽然轻微,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行动的时候,会引起身下淤泥的震动,这种震动极有规律,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而且是上下震动,大少何等聪明,立刻就有了判断,这种振动只能是双脚或者四足不断‘交’替,踩踏地面引起的,如果来的是那大树,按照一般情况推测,应该是哪树枝一样的东西从半空中袭来,应该不会引起这样的震动,就算那东西擦着地面而来,引起的震动也应该是有一个点向四周扩散,就像‘波’纹一样! 转瞬之间,牛二柱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当下也不再犹豫,竖起两耳,听得更加仔细,那极轻微的声音到了自己近前,便不再靠近,紧接着一股恶风袭来,忽的一声直奔自己头顶。大少心中暗自佩服,这刺客活下来到也不是侥幸,仅凭他在黑暗中如此准确的出手,就可以判断出这人绝对是一顶一的高手,不过眼下生死未卜之际,大少也来不及赞叹对手,当下身子一低,腰里使劲儿,一骨碌滚了出去。 牛二柱这一下其实也十分凶险,因为在黑暗里你根本无法判断,对方这一下是怎么来的,如果这一刀是从上而下,或者从半空里横劈过来,那牛二柱这么做就没什么危险,最多了就是削掉一层头皮,可要是这一下是擦着地面过来的,那牛二柱就完了,不死也得把手脚砍断,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有经验的人都会选择擦地而来,因为这一下即便不能砍中敌人要害,也能砍断双足,接下来就好办了,可人无完人,这刺客能在这种情况下稳住心神,就已经不错了,你若还要求他考虑周全,那就是强人所难。 一股金风擦着牛二柱的头皮扫了过去,看来大少这一次是赌对了,那刺客还没能达到危急时刻丝毫不‘乱’的程度。大少滚到一边,强压住嘴边一口慌‘乱’的气息,在黑暗中等着对方的进一步举动,不过他的对手已经没有机会了,刺客一刀砍空,手中短刀劈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火星‘乱’冒,与此同时,另一股劲风过些着一股血腥之气扑了过来,大少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股温热粘腻的液体喷洒到自己脸上! 四十八、监狱风云(二十八) 牛二柱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刺客一刀走空,又‘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儿,那东西要是没有察觉,那才出了鬼,大概是暗中出击,一举刺中了这孙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不过似乎是因为离得远,或者这杀手动作快,这一击之下,并没有刺中要害,杀手惨叫一声之后,哭嚎声并没有停止,而是经久不断,不过这声音越来越远,大概也被那东西给拖走了。 牛二柱现在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继续逃亡,不过事出突然,大少反应再快,也有些手足无措,就在一愣神儿的工夫,‘阴’沟里忽然一团火光亮起,照的牛二柱眼神一阵模糊,等到稍微适应了一些,抬头再看,原来那刺客到了此时,竟然还在负隅顽抗,慌忙之中竟点燃了火折子,那东西常年藏于地下,少见天日,大概对光亮极为敏感,乍见之下,也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动作慢了几拍,那刺客还真不含糊,从兜里掏出一根蜡烛一样的东西,迅速点燃之后,在火光下居然胆气大增,挥动短刀,在那树枝一样的东西上‘乱’砍。 那东西似乎极为坚韧,被刺客接连几刀砍下去,竟然并未折断。不过那刺客也是练家子出身,手劲儿极大,那刀又磨得明光锃亮,锋利异常,几刀下去,那树枝一样的东西也被砍得表皮破损,污液横流,从中流出血液一般,臭气难闻,暗红‘色’的汁液来。那刺客大概已经到了疯狂的状态,见了血一样的东西,凶‘性’大发,发了疯似的狂砍不休,每一刀下去,那大树一样的东西就浑身颤抖,发出阵阵哀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此刻虽然看似占尽优势,不过牛二柱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明白,刺客只是匹夫之勇。人都有血‘肉’之躯,任你是旷世豪杰,力气也有用完的时候,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到头来还得成为人家的口中食,而且那大树似乎并不是惧怕这刺客的勇力,而是对于火光极不适应。如果一会儿真要适应了环境,倒霉的还是这孙子! 不过这玩意儿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大概一辈子都没见过阳光,要想在短期之内适应光明,似乎是不大可能的,恐怕在此之前,这刺客说不定就能彻底了结这一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牛二柱已经开始倾向于这个刺客,认为对付一个人,总比对付一个不知道到底是啥的怪物要强。即便人是最可怕的东西,可最起码人挨打准疼,挨刀子必定流血! 可是牛二柱很快发现自己的估计过于乐观了,那东西在刺客的不断攻击下,翱声不绝,与此同时,它的根部开始张出无数奇怪的植物。这些植物通体雪白,发出微弱的荧光,这些东西顶部粗大,中间细小,就像蘑菇一样,状似蘑菇的植物生长速度惊人。一个劲儿的往上窜,眼看着就结成甸子形,大如海碗,顶部越来越大,外皮上裹着密集的触须,显得妖‘艳’奇异,颤动不止。仿佛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物一般。 那植物的顶部还在不断膨胀,似乎随时都会爆裂一样,大少心头忽然一颤,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悸,这种感觉十分不好,仿佛就感觉有什么祸事要临头一般,大少定睛再看,那些植物的顶部有些已经爆裂开来,‘露’出里面白绒绒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是活的,在微弱的火光下不住的蠕动。大少心里一寒,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兄弟,小心,那东西..” 大少刚一说话,就听见‘阴’沟里轰的一声巨响,那些植物的顶端忽然爆裂,一条条惨白的,虫子一样的东西被喷向空中,像雪‘花’一样漫天飘洒,牛二柱借着火光,可以看见这些蠕动着的东西发出绚烂的银光,最这‘阴’沟里的寒风四处飘舞,看上去倒是美丽异常,不过牛二柱到底见多识广,那东西一出来,大少心里就一沉,不好,这人只怕是要‘交’代! 果不其然,那刺客在‘精’神几近崩溃的时候,先被那巨响吓了一条,而后猛然抬头,看见满天飞舞的银‘色’蠕虫,不由得呆了一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些银白‘色’的虫子已经飘落在那人的肩头四肢,有些还甚至落到了脸上,落在肩头的很快僵硬死去。落在脸上和四肢‘裸’漏之处的,却十分活跃,在身不断‘乱’爬,遇到缝隙就扭动着身躯拼命往里钻。 大少眼见得那些东西顺着此刻的鼻孔,眼睑爬了进去,虽然离得还远,不由得也是一阵难受,就仿佛自己也被虫子钻进去了一样,只玩意儿看着就疼,就难受,不过那刺客却是浑然不觉,不但毫无痛苦的神‘色’,反而还一脸的微笑,看意思比在澡堂子泡澡还要舒服,牛二柱看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怕那东西飘到自己身上,赶紧四周一踅‘摸’,一眼看见‘阴’沟墙壁上有个巨大凹陷,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当下来不及细想,赶紧爬过去躲避起来,伸着脖子往外看。 就这么会儿功夫,眼前的景象又不一样了,那怪树全身铺满了银白‘色’的东西,在火光之下,就像披上了一层银白透明的外衣一样,随着身上那一层雪白的东西越来越厚,怪树的颤抖逐渐平复,翱声也渐渐平息,牛二柱聪明异常,一看之下不由得疑窦丛生,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可怪树正在依靠这些白‘色’的东西抵御火光?这可太稀奇了,倒是听说野地里的动物有的是共生共存的关系,难道这俩种奇怪的植物也也是?大少看的有点儿晕乎,不过这仅仅是开始而已,更怪的事儿还在后头! 怪树的声音逐渐平息,而那刺客的举止更加怪异起来,他不但不断泛起幸福的微笑,而且伴随着微笑,嘴里还发出呵呵的笑声,这声音机械而沙哑,就像是有人在摩擦玻璃一样。时间一点点推移,刺客的笑声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伴随着狂笑,这刺客开始手舞足蹈,姿势十分怪异,就像是天津街头,被人用绳子控制着的木偶一样! 这孙子越跳越快,到了后来,体力似乎已经不支了,却还是狂跳不停,看意思都能自己把自己跳死!大少看的稀奇,这可有点儿太惨了,虽说人都有一死,可就这么死了,似乎做鬼也安生不了,大少正看得出神,忽然就听那刺客猛哼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跳得忘乎所以,把自己给绊倒了。按理说摔倒了也就拉倒了,可这此刻却在摔倒之际做了一件令大少不寒而栗的事儿,这小子呵呵傻笑着,竟然低头去‘吮’吸自己摔倒时因为摔伤而流出的鲜血! 四十九、阴沟惊魂(一) 牛二柱差点儿吐喽,这人身上就像披了厚厚一层雪,那一团团的白‘色’还一动一动的,就算他不喝自己的血,就这模样都能把人恶心死,现在他这么一闹,牛二柱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乎当场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这要是光恶心也就罢了,关键这家伙喝光了地上的血,咂吧着污秽不堪的嘴,居然意犹未尽,一双血红浑浊的眼睛不停的看着大少。.txt电子书下载/-..- 牛二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倒爬了几步,这事儿明摆着,那刺客虽然机灵,出手狠毒,但是此刻已经被那些雪白的东西爬了满身,举止怪异,只怕是神志不清,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谁也猜不出来,就算是突然像疯狗一样扑向自己,狂撕‘乱’咬,也不算稀奇,自己原本只要防备他暗下毒手就行了,现在可好,连他那满嘴的槽牙都要提防。 那刺客此时不但神志不清。连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诡异,两只手按住地面,双‘腿’蹬地,整个儿姿势就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脸上的颜‘色’越来越白,似乎血液已经被那些东西吸食殆尽,眼睛里的神采也渐渐消失,变得呆滞而毫无生气,这刺客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于咆哮的低吼,大团的口水从嘴里滴落下来,落在淤泥里,滋滋冒着青烟,不大一会儿,那蘑菇一样的植物便在口水里破土而出。 这已经够诡异的了,可最叫人匪夷所思的还是那些雪白的虫子,大概已经把杀手全身的‘精’华吸食殆尽,那些虫子开始从刺客的身体里往外爬,刚进去的时候,这些东西通体雪白,一旦出来,却是鲜红如血,妖异无比,而且还生出了翅膀。飞舞盘旋着扑向那大树,牢牢扒住,将口中尖利的口器刺了进去,身体扭动着,也不知在干什么。 从刺客身体里飞出的红‘色’虫子越来越多,渐渐将怪叔的树干全部覆盖,原本如同披了一层白霜的大树。此刻变得血红一片,在荧光的照耀下红润透亮。‘艳’如珊瑚,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美,因为虫子的扭动,那大树就像‘波’纹里的水草一般,扭晃不止,而随着这一种奇怪的运动,虫子的身体又开始由红变白,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电子书下载/ 虫子吐光了‘艳’红的‘色’彩,身体变得雪白之后。浑身一阵‘抽’搐,身体僵直,扑簌簌落了下来,在地上挣扎了一阵,不久便全部僵死,说来也怪,那虫子僵死之后。立刻化为泥土,大树吸收了虫子体内的污血,树干上一阵‘波’动,就如同被吹动的凉粉一样,咕噜噜一阵水响,转眼间就粗大了好几圈儿。 大少看的胆战心惊。知道这么下去肯定没自己的好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最好能走便走!大少趁着那刺客体内的虫子飞出,浑身委顿,一点儿生气皆无,立刻强撑起身体,顺着原路。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人到了急眼的时候,浑身的潜力就发挥出来了,大少伤了一条‘腿’,行动却也不慢,转眼已经逃出一段距离,不过走得越快,大少心里越没底,因为此刻有了光亮,大少忽然发现一件怪事儿,这事儿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刚进来的时候,牛二柱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就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前爬,还以为这‘阴’沟里就这么一个通道,直上直下,怎么走都是那么回事儿,此刻有了光亮,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这‘阴’沟里的岔口渐多,‘洞’口四壁都被污泥所覆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从那条路爬过来的。由于各种动植物常年生存在此地,使得‘阴’沟的墙壁不同程度的裂开了缝隙,形成的沟壑‘交’错,错落分布得犹如蜘蛛网一般。由于植物在墙壁上扎根,使得‘洞’壁变得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塌方。别说是胡走‘乱’撞,就是手里拿着地图,走到深处也很容易使人‘迷’路。 大少叫苦不迭,本来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来的时候必然在淤泥上留下了足迹,只要顺着足迹赶回去,也不至于‘迷’路,不过如此一来,边走边辨认方向,速度就慢了不少,而且更要命的是,那刺客的蜡烛也就那么一截儿,总有烧完的时候,到时候眼前一黑,指不定爬到那儿去,就算是稀里糊涂的爬回去,自投罗网,也不是不可能的。 牛二柱心急如焚,不顾大‘腿’上钻心的疼,连蹦带跳的往前疾走。越走四周越黑,渐渐地眼前又是一团模糊,‘迷’‘迷’瞪瞪在通道中七拐八绕,走了许久,忽然发现前方一片黑绿‘色’的积水中,‘露’出一条死人胳膊。这地方本来尸骨极多,发现尸体倒不是什么怪事儿,只不过大部分尸骸都在那大树附近,而且大多数腐烂已久,已经成了白森森的骷髅,这人的胳膊虽然干瘪枯瘦,克皮‘肉’尚存,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大少也是个江湖上的老油条,见了怪异之处势必要仔细探查一番,想看看尸身上有没有什么古怪,不过牛二柱也不是那愣头儿青,这事儿要搁卜发财,估计二话不说走上前就死拉硬扯,有枣儿没枣儿打三杆子。可牛二柱自从进了‘阴’沟,遇见的事儿都透着诡异,此刻半点不敢疏忽,在身边‘摸’来‘摸’去,捡了一根树枝,小心翼翼伸手去捅。 那尸体俯身向下,身体绝大部分被淤泥覆盖,只留出一只手‘露’在外边儿,若不是牛二柱仔细,还真就发觉不了。大少把淤泥一点点儿的扒拉开,也不敢用手直接碰,脱下鞋来用鞋底子垫着,将这人翻了过来,这尸体一翻身,立刻‘露’出黑呼呼一张脸孔。在昏暗的光亮下,可以看到那张脸上的皮‘肉’完全枯萎塌陷,呈现乌黑的深酱‘色’,形同一具在沙漠中脱水而亡的干尸,而且嘴巴大张,眼窝深陷,兀自保持着临死前痛苦的面容,周身衣物还在,而且看着有点儿眼熟,大少心里狐疑,稍微凑近一看,立刻就是一声惊呼,这人他认识,正是追杀自己的五个杀手之一,最先被那大树‘弄’死的一个! 大少满心狐疑,这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又怎么出现在这儿,难道是自己走来的?这个念头一旦浮上脑海,牛二柱立刻一个哆嗦,这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如果遇上这种怪事儿,那可真他娘的倒了血霉了,牛二柱到了此时,无暇多想,也不敢多想,当下不敢停留,牙关一咬,继续顺着足迹往回走。 走不多远,前方又是一具尸体,和第一具尸体也差不多,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只怕是要坏菜,按照先前的方法将这具尸体又翻过来,仔细再一看,就见这尸体和先前那一具差不了多少,不过脸‘色’新鲜一点儿,看来比那人死的要晚,但是装束一样,模样依稀可辨,这回大少倒是没费多大力气,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是第二个被‘弄’死的杀手! 咱就这么说吧,这一路走来,接二连三,这尸体一共发现了四具,都是那已经死了的杀手,大少何等机灵,对于这种事儿阅历又多,立刻就预感到将要有事发生,要搁以前,不琢磨明白绝对不会走,这事儿如此怪异,稀里糊涂的走过去有什么用?你敢保证不是绵羊进了虎狼窝,一步一步送死来?不过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大少身上有伤,又半点没有头绪,也有点儿‘乱’了方寸,当下不敢多想,只是一步步往前疾走。 走不多远,前面又是一具尸体,不出所料,这是最后一个刺客,不过这具尸体跟以前那四具可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体内钻进了那奇怪的虫子,形体丰腴,并没有那种皮‘肉’干枯的惨状,只是通体雪白,就如同裹了一层面粉,牛二柱心里起疑,不由自主看得仔细了一点儿,可这事儿也是凑巧,大少刚一低头,立刻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这尸体上迎面吹过来。 这味道说臭不臭,说香不香,反正钻到鼻孔里就是一阵难受,就好像被人灌了一瓶醋一样,大少就知道不好,赶紧往后一躲,可还是迟了半步。刚这么一动,就见那刺客的嘴部,突然向上下左右分别裂开,分做数瓣,越张越大,就势向前一扑,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脚下一滑,仰面栽倒,脚上的鞋飞了出去,正砸在那刺客脸上,那刺客立刻将这鞋裹在了分成数瓣的嘴里,并且紧紧向内收拢。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少整个二人惊得呆了,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刺客嘴里咯吱吱‘乱’响,似乎在咀嚼那鞋子,不过咬了几口,忽然发出婴儿夜啼一样的翱,张嘴将那鞋子吐了出来,牛二柱看得分明,他脚下的鞋子就是一般的千层底儿,加工加料,轻易也‘弄’不坏,可到了这东西嘴里,就嚼了那么几下,竟然全部变成了破布烂棉‘花’。 牛二柱心中大骇,得亏这是一只鞋,要是自个儿的脑袋,那不得养让他一口咬成豆腐脑儿?大少也真不含糊,当下一咬牙,一轱辘爬起来,瘸着一条‘腿’飞奔,本来这速度可就不满了,可那刺客来得更快,忽悠一下子就到了牛二柱身后,一把揪住大少的脖领子,往回一拽,张嘴就咬! 五十、阴沟惊魂(二) 这玩意儿力气大得惊人,速度又快的匪夷所思,牛二柱一个不注意,被他一把拽的身体悬空横飞了过来,那东西如法炮制,张开分成数瓣的嘴,低头就往牛二柱脑袋上咬过来,此刻两“人”离得太近,牛二柱看的分明,这东西嘴里并没有牙,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子,这些虫子头部紧紧吸住刺客的口腔,尾部蠕动不止,一根根细刺从尾巴里伸出来,如同钢针一样! 非但如此,火光之下,大少才发觉那刺客虽然隐约是个人形,但身上也是蠕动不止,面目已经被完全覆盖,身上裹满了白惨惨的东西,有些地方还‘露’出白骨,牛二柱仔细一看,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那刺客身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吸盘,从吸盘上‘露’出无数细小的躯体,都是蠕动着的虫子,看意思皮‘肉’已经被啃食殆尽,所谓丰腴的身体,其实是完全由虫子组成的而已! 大少脑子里轰的一声,脸都白了,他虽然是学艺不‘精’,可师父太多,而且个个儿都是名师,就算是狗占八泡屎,泡泡‘舔’不净,可知道的也比一般人多一点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更新好快。他的师父之中各有所长,你比如勇金刚和铁娇娘,是以功夫闻名,金算盘见多识广,对于各种异术都有涉猎,而且老谋深算,‘精’于算计,当初金算盘跟他讲过天下的奇闻,说这世界上有几种恶虫,第一就是上几章所说的多罗耶罗,另外还有几种,最常见的就是,控尸和附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所谓控尸虫,其实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邪派人物用邪法秘制的,就跟苗家练蛊一样,得经过特殊的处理,据说这玩意儿可以控制尸体,使尸体按照控尸虫主人的意愿行动,而且毫不僵硬。就跟活人一样。 而另一种附骨虫,相比之下就更可怕了,据说只能在最‘阴’暗肮脏的地方才能生存,而且需要一种母体,就像珊瑚虫必须生活在珊瑚里一样,这玩意儿习惯寄生在腐尸死鱼体内,分泌粘液形成母体。平时没有食物的时候就在母体里休眠,母体最初附在什么活物身上。就可生得与那活物一般大小,母体本身并不食人,需要哪些虫子扑食喂养。这种虫子周身上下满是吸血‘肉’盘,异于常类,当它的食物被啃食殆尽的时候,如果形体适合,他就会在尸骨上重新安家,形成新的母体。 这东西还能驱使母体移动,和控尸虫有些相似。不过这玩意儿凶狠异常,一群虫子蜂拥而上,能在一瞬间吸净整条水牛或野象的血液,即便是多大的野兽,也‘挺’不过几分钟。牛二柱心中无比惊骇,原以为师父只是说来当故事听的,谁成想一语成鉴。竟然真叫自己给遇上了,不过到了此时,想别的也没用,眼见得自己就要被一口咬上,想来脑袋被裹在里面,被万千尖刺猛戳。滋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少心中一横,见那巨口‘逼’来,也不犹豫,一伸手就把手里的树枝狠狠捅了进去。 说是树枝,其实也有拇指大小,大概是顺水流下来的。也没怎么糟朽,前段被折断了,还有个尖刺。这玩意儿要是往身上捅,最多也就划个口子。流点儿血拉倒,可要是往嗓子里捅,那就不一样了,嘴里都是嫩‘肉’,即便被虫子啃了,也不可能一点儿不剩,大少生死关头,力气又大,一棍子捅进去,就听吭哧一声,紧接着哗啦一下,大概这尸体被虫子啃得有些糟朽了,竟然被一棍子戳到了颈骨上,那脑袋不堪重负,卡啦一下从脖子上折断了。 脑袋一掉,那刺客的尸体一颤,手上一停,牛二柱从半空就跌了下去,好在身下都是淤泥,也没怎么样,大少翻身坐起,刚要趁机溜走,不想在那刺客体内,都是五六厘米长的粗大虫子,从被树棍戳破的创口中,蠕动着掉进淤泥里,流到水中,遇到活人皮‘肉’,就没头没脑地往里‘乱’钻! 大少脸都绿了,那刺客被虫子啃食的情景此刻历历在目,也不用琢磨,一想起来就浑身‘肉’疼,哪里还敢继续逗留,立刻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往前飞奔。谁知没走几步,脚上就一阵钻心的疼,那种疼可不是普通的刀砍斧剁般的痛楚,而是先一疼,那是身体被刺穿的感觉,紧接着伤口就火烧火燎,就如同有人用火烤你的皮肤一样! 大少眼前一黑,一个不留神,脚底下一拌蒜,立刻就栽了下去,这么一倒,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全身麻酥酥的,仿佛有无数蚂蚁爬上了全身,大少心中一凛立刻回头一看,在昏暗的光亮下察看附近的淤泥烂水,就见水里和泥里起起伏伏的尽是附骨虫,那刺客尸骨形成的母体比原来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背带金黄血红的条纹,腹部‘色’如枯叶,生有吸盘无数,乍看之下能叫人遍体生寒。 大少看的真切,不由得胆为之震栗,头皮子也跟着紧了一紧,心中俱是骇异。一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虫子所治,不久之后就要变成那刺客一般的模样,心里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这‘阴’沟里的虫子数量极多,而且看起来生命力极其顽强,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将他们制服,即便是有办法,此刻自己已经被虫子钻进了皮‘肉’里,只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牛二柱疼的钻心,眼前一阵恍惚,不过神智还算清醒,他记起来了,当初金算盘说过,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就不存在没有天敌的东西,就算生命力顽强如蚂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觉得这玩意儿几乎无敌,后来才知道,有些水鸟、鱼、甚至青蛙都吃蚂蝗,这种虫子也不例外,金算盘曾经提起过,只要有硫磺,这虫子立刻就会变得僵直,不死也无法行动,可如今这里可是‘阴’沟,到哪儿‘弄’硫磺去? 大少此时已经疼的满身是汗,昏暗的光亮下,自己已经全身雪白,也不知道到底爬了多少虫子,这些玩意儿不但能啃食皮‘肉’,似乎还能腐蚀衣物,大少的衣服也被‘弄’得丝丝缕缕,几乎成了一丝不挂,好在脸上还没有,否则估计大少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特殊,那就是右腰附近,那地方也不知道怎么了,愣是一个虫子也不敢靠近! 五十一、阴沟惊魂(三) 牛二柱挣扎着往腰上一‘摸’,那地方鼓鼓囊囊,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不过已经漏了,沾了些银亮‘色’的东西在手上,大少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直冲了过来。(.无弹窗广告)()。更新好快。牛二柱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共拿了三个手榴弹,先前用了两个,现在就剩下一个,对于这保命的东西,牛二柱自然格外珍惜,自从进了‘阴’沟,就一直别在‘裤’腰带上,到底没舍得用,那些虫子的体液大概有腐蚀作用,已经把手榴弹的外壳腐蚀掉,‘露’出里面的火‘药’来。 大少眼睛一亮,他可知道,这炸‘药’的原型就是黑火‘药’,而黑火‘药’的具体成分是硫磺、硝酸和木炭,把这三种东西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到一块儿,加热到一定程度,就成了黑火‘药’,这手榴弹里的炸‘药’具体是什么成分牛二柱自然不知道,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既然都是黑火‘药’的改良品,成分应该差不多,最基本的硫磺一定是有的,那这可就救了命了,有了硫磺,还怕这些虫子不成? 大少心里有了底,仿佛力气也恢复了不少,立刻翻身坐起,将那手榴弹拽了出来,在微弱的火光下一看,果然,由于腐蚀,手榴弹的外皮已经被侵蚀成细针一样的孔‘洞’,一些炸‘药’流了出来,不过看意思流出来的不多,还有大部分保存在弹体里,牛二柱此时已经是万箭穿心,心里又惊又怕,也来不及细想,拿起手榴弹,那些被腐蚀出来的小‘洞’冲下,细细的火‘药’立刻如同沙子一样流了出来。 牛二柱举着手榴弹在身上‘乱’晃,让火‘药’流遍全身,说来也怪,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那些虫子穷凶极恶,恨不得能把人啃成一堆骨架,可是遇到了含有硫磺的火‘药’,立刻融通冰雪遇到了热水。全身发黑,身子一僵就滚落下来,牛二柱手底下又没准儿,有的地方撒得多了点儿,那些虫子竟然立刻化成了一滩黄绿‘色’的脓水,恶臭难闻。 不到一会儿功夫,大少将火‘药’撒遍全身。那些虫子不是脱落,就是被烧成脓水。反正是一个个儿都离开了牛二柱的身体,再也不能逞凶。大少身前左右落了厚厚一层黑‘色’的虫子尸体,踩上去咯吱吱‘乱’响,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不过到底也比刚才要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大少全身剧痛难消,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就是伤口处有点儿麻木,看来这虫子多少有点儿毒‘性’,不过现在看来似乎问题不大。 大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有心一走了之,但扭头一看那刺客的尸体上密密麻麻,依旧附着着不少虫子,这玩意儿虽然不能离开母体太远,不过现在是枯水期,这要到了夏天,雨水一多。说不定会冲到哪儿去,尤其那时候海河经常泛滥,别说一堆骨头架子,就是几十斤的大石头也能冲跑,这玩意儿要是被冲到了闹市区,那指不定得死多少人! 牛二柱虽是个‘混’‘混’。可那时候‘混’‘混’和现在的‘混’‘混’不一样,当年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才进了这一行,其中不乏热血青年,当年各地反清运动,帮派也是主要力量之一,说是为家为国可能大了一点儿,不过护家保邻的心都有。牛二柱一咬牙,自己已经是大难不死,也不在乎多费一回事,当下在手上洒满了火‘药’,忍着恶心在那刺客的身上‘摸’了起来。 这一‘摸’收获倒是不小,那刺客虽然全身衣服都被腐蚀的一干二净,可有些东西却留了下来,一把手枪,几十颗子弹,还有就是火折子一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大概这虫子也不是单单惧怕硫磺,只要是味道刺鼻的东西,这玩意儿大概都不敢靠近,火折子上有白麟,虽然效果可能不如硫磺,可这玩意儿应该也不敢靠近。 有了这些东西,那就好说了,大少把子弹卸开,在那刺客的尸骨上撒了细细一层,晃亮火折子一点,火苗子忽的一声,如同过年时的礼‘花’一样,腾空而起,滋滋啦啦,烧了好半天,这才熄灭,牛二柱仔细查看四周,那刺客的尸骨都烧黑了,那些虫子也不知道是真烧没了,还是逃到了别的地方,反正眼下是看不见了。 大少顺原路返回,一路上又接连烧了三具尸骨,一防止那些虫子把它们当做母体,继续存活下去,一切本来都‘挺’顺利,不过大少一直走到发现那最初的母体的地方,却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具大树形状的母体没了,蘑菇状的植物也没了,最为怪异的是,最后一具尸体也没了。 牛二柱有些发‘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些东西还知道趋吉避凶?当然,如果自己带着他们最害怕的东西,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不过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如果不找到这三样东西,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就只能算是白费,大少前后左右一通‘乱’找,愣是没发现任何有关的线索,就好像这三个东西根本不存在一样。 当然,这‘阴’沟里岔路,很有可能这些东西隐藏在别的岔路上,不过这就是牛二柱力不能及的事儿了,这地方这么大,估计全市的下水道都是彼此相连的,牛二柱一个人,那还不得找到猴儿年马月去,时间还是次要的,关键问题在于,牛二柱要是一通‘乱’找,把足迹踩‘乱’了,他就找不出回去的路了,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呆在这儿! 大少当然不可能当一辈子的水耗子,这事儿只要一想就起‘鸡’皮疙瘩,反正已经尽力了,还是尽快打道回府才是正经主意,牛二柱把那刺客用的蜡烛拿上,这地方常年不见光亮,没有照明的东西可不行,这一路上他也没闲着,把那四个刺客的装备席卷一空,虽说也不见得就有备无患,不过要是对付那些虫子估计是足够了。 大少一路戒备,小心翼翼顺原路返回,此时那些虫子的毒越发严重了,牛二柱就觉得浑身微麻,跟醉了酒一样,不过这倒是好事儿,身上一麻,伤口的疼痛就随之减轻,正好儿赶路。走不多时,前边儿就到了当初牛二柱被虫子扑倒的地方,这里大概是整个下水道的枢纽,岔路做多,前前后后不下几十条,要真在这儿‘迷’失了方向,估计就出不去了。 大少倒是‘胸’有成竹,自己也不用费心寻找出路,只要顺着脚印走,就一定不会走错!不过牛二柱很快发现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因为他很快发现淤泥里的脚印和当初不一样了,不大杂‘乱’无章,而且哪哪儿都是,几乎每一条岔路上都有,大少用脚比量比量,大小差不多,和自己脚下这双鞋正好儿相符,这可就不对了,当时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按原路返回,制服了虫子就往回走,就算是半路有些迂回,也不可能每条路都走过了吧。 牛二柱心里一紧,不好,这不是有人故意‘混’淆自己的判断,就是又倒了霉,遇上稀奇古怪的事儿了,以目前的形势判断,这‘阴’沟里还有人的可能‘性’不大,就是有人随后进来了,估计也没有闲心把所有的路都走一遍,自己离开了也就二十分钟左右,他也根本没有哪个时间,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又遇上怪事儿了,想来也不奇怪,这地方不见天日,又死了那么多人,要不闹鬼才是咄咄怪事。 大少心里郁闷,却也不敢停留,天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如今虽然不知道怎么走,不过到处看看应该不是啥坏事,要是能发现啥蛛丝马迹那就可以溜之大吉了。大少打定主意,也不敢往远处走,围着岔路转了一圈儿,各个路口都看了一遍,这一看可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一共十四个岔路口,其中五个岔路口各自摆着五具尸骨,看那烟熏火燎的样子,应该就是刚死的五个刺客。 牛二柱一愣,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对方还特意给自己做了标记?可你做标记也没有这么做的呀,一共做了五个,鬼知道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出路?这不纯粹就是玩儿人么?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五具尸骨本来不应该出现,对方既然要困住自己,什么不做也就是了,干嘛画蛇添足?是故意耍戏自己,还是另有原因? 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这事儿不应该这么想,那些虫子虽然怪异,可毕竟只是昆虫,应该没有什么智力,不可能搞出这些东西,对方既然这么做了,就说明他有一方自己一马,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言而已,这五具尸骨看似一样,但是必然有所差别,按照常理推论,找到不一样的那一具,应该就能出去了。 不过一样的死人骨头,究竟又有什么不同呢?大少苦思冥想,忽然眼前一亮,对了,这五具尸骨里面,已经有四具被烧过了,只有一具因为突然消失而幸免,如果说不同之处,只怕这一点最为明显!大少越琢磨越对,立刻挨个儿巡视那五具尸骨,这一看还真就看出来了,五具尸骨里有四具被烧得一片漆黑,打眼一看就知道不对,只有一具丝毫没有被焚烧过的痕迹。 这具尸骸虽然没有被焚烧过,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污秽,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身臭泥烂水,腥臭难闻,离近了脑瓜子都熏得疼,而且姿势怪异,双‘腿’盘坐,作兰‘花’指状,就像寺庙里的佛像一般,只不过一具枯烂的骨头,在如此‘阴’暗的地方做出如此动作,更显得诡异非常。 五十二、阴沟惊魂(四) 这尸骨浑身涂满黑泥,姿势诡异,尤为特殊的是,身上涂满烂泥的地方,竟然还画满了栩栩如生的眼睛,就和千手千眼佛一样,不过没有那么多手而已,这东西古里古怪往那儿一坐,不但没有任何庄严宝相,而且更添诡异,叫人看了从心里往外冒凉气儿,大少看得稀奇,用火折子点燃蜡烛,正要错过去细看,谁知道火光一亮起,那玩意儿居然动了一下! 大少惊出一身冷汗,立刻下意识后退几步,抬眼再看,却发现动的不是那尸体,而是那尸骨上利用淤泥画出来的眼睛,这尸骨上密密麻麻,全身不下百余只眼睛,原本都是闭合着的,这时突然睁了开来;那些眼睛没有瞳仁,却象有生命一般纷纷不停地蠕动! 牛二柱虽然虽然见多识广,到了此时却也吓了一跳,难道这东西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儿?这也不对呀,你就是没死,也不可能就只剩下眼睛能动啊?难道这******遇鬼了?大少稍稍定下心神,抬头再看,这才看得清楚,原来那尸骨被涂抹到全身的烂泥里,不知为什么附着了无数已经长出了翅膀的附骨虫,这些虫子的翅膀上斑纹,合起来的时候就跟一只只眼睛一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最新章节访问:.。[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大少惊魂未定,刚呼出一口气,就见尸骨上的数百只怪眼中冒出已股股浓得象凝固的黑‘色’雾气,这些黑雾在半空中凝聚为一体,借着蜡烛闪烁的光芒,慢慢地升腾旋转,越飞越高,到了后来,竟然组成了一个人脸的形状,瞪着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牛二柱。 大少吃了刚才一吓,稍微一慌,不过很快就回复了神智。此时见了这恐怖的黑雾,也不由得又吃一惊。自从进了这‘阴’沟,各种奇怪诡秘的事物就没少遇到过,牛二柱这二十多年里也没少和怪事儿打‘交’道,然而这黑雾实属出人意料,要不是亲眼见到,哪里会相信世上有如此邪‘门’的事情。 不过牛二柱毕竟反应奇快。惊慌之余,已经有了计较。既然附骨虫怕硫磺,这虫子喷出来的东西大概也不能免俗,既然如此,自己还怕他何来,大少一路上早有准备,已经把火‘药’‘弄’出来一大捧,装在衣兜里,此时见这黑雾诡异,二话不说。迎风就撒了一把,劈头盖脸的砸向黑雾。 没想到这次那浓重异常的黑雾没有任何反应,被火‘药’砸中浑如不觉,继续缓缓向前推进。大少暗叫倒霉,现在自己能依靠的就是这东西,怎么就不灵了?难道这东西一旦长出翅膀就成‘精’了不成?可这时候也没有发呆的时间,牛二柱见火‘药’毫无效果。立刻反应过来,在黑雾的‘逼’迫下不断向后退避。 这种黑雾自附骨虫嘴中放出,碰上它就只有一种可能,全身皮‘肉’内脏即刻腐烂,化为脓水,只剩一副骨架。大少亲眼见过活人被它‘弄’死,自己也是侥幸逃跑,今日一见这诡异的黑雾,哪儿有无动于衷的道理,只得一再的后退,不过这‘阴’沟内部虽大,毕竟空间有限。不大一会儿身后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无任何退路,望着缓缓‘逼’近的黑雾,牛二柱以为大限已到,不由得暗骂一声:“老子还没结婚,就这么死了,未免太素了吧?‘ 大少嘴里骂着,一口热气喷了出来,吹得那蜡烛晃了几晃,这倒不打紧,关键牛二柱冷不丁一打眼,发现那黑雾却跟着烛光晃了几下,大少脑子多块?见此情景,心里立刻有了反应,不由自主想到:“这些黑雾为什么移向蜡烛,难道这东西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手里这根蜡烛?” 大少心中一动,立刻有了计较,低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伸手把那蜡烛‘插’在地上,然后试探着向另一个方向移动,黑雾果然是先以地面的蜡烛为目标。浓重的黑‘色’雾气看似无形、实则有质,顷刻间蜡烛的火苗就被黑雾围住,‘阴’沟里顿时又是一片昏暗,只有黑雾的空隙里透出摇曳的烛光。 牛二柱心中大喜,没想到实不可解的时候,居然还会有这种意外发现,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哇?留下来看热闹?大少几步走向那骷髅,见那骷髅此刻更显诡异,浑身的虫子蠕动的更急,看起来更加诡异恶心,不过事到临头,也顾不了许多,是死是活,闯一遭才知道,大少一咬牙,二话不说,从骷髅身边迈过去,大步流星就往前走。 大少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儿,就怕半路再出什么差池,慢悠悠走出十来步,见毫无异常,这才放心,迈开双‘腿’就要飞奔,也是凑巧,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吹过来一股子‘阴’风,这风不偏不倚,正好儿从哪蜡烛旁边儿吹过,也是活该倒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噗地一声,竟然把烛光给吹灭了。 下水道里又恢复了黑暗,牛二柱气的一拍脑‘门’儿,这你妈可真够寸的,听评书都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眼下黑咕隆咚,到底要怎么办?烛光一灭,来路上那团正在打转的黑雾立刻有了目标,像一面长有五官的黑墙压向牛二柱,那东西来的还‘挺’快,不等牛二柱有所举动,就已经到了眼前,黑暗里虽然看不清究竟,可耳中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密的躁动声,就像是蜜蜂苍蝇之类拍动翅膀的声音,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听的摩擦声。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再点一根蜡烛,把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引开,可大少伸手一‘摸’身上,立刻叫苦不迭,‘乱’七杂八,零碎儿的确不少,可蜡烛就那么一根,已经被扔到了来路上,就相当于全都用光了,根本不可能捡回来,再用那东西脱险。 牛二柱暗地里骂了一声娘,这尼玛可真够败家的,或者说倒霉更合适,好不容易有了脱身的方法,对面儿又刮了风,你说你早不刮风晚不刮风,就他妈这时候儿来上一股而,这不是把我忘死路上‘逼’么?还他妈叫不叫人活了?大少心里虽然懊恼异常,不过狠劲儿还是有的,眼见的‘性’命不保,立刻把从刺客手上夺来的枪拿在手里,二话不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五十三、阴沟惊魂(五) 大少其实这是胡闹,这四周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自己枪法又不咋地,扑过来的又是一团烟雾,你用枪打那有个打着么?还不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平白‘浪’费子弹么?牛二柱其实心里也明白,不过这枪一响,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阴’沟里拢音,这枪一响,四处回音不绝,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火舌一闪,一道火光冲了出去,硝烟弥漫,一股子火‘药’味儿直冲鼻孔,牛二柱被枪声一惊,身子一震,眼前的黑暗渐渐模糊,恍恍惚惚过了一阵,又逐渐清晰起来。(.)-- 大少发觉自己此刻仍站在最初发现那株怪树的地方,那怪树还在,只不过那些蘑菇一样的植物已经消失了,最后一具尸骨高高挂在树上,在寒风中左右摇晃,在一片昏暗之中,竟像是在和牛二柱招手一般,大少一哆嗦,有些‘迷’‘惑’,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一下子起了这么大的变化?难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地方古里古怪,又危机四伏,谁他娘心这么大,能在这里睡着? 最后那名刺客点燃的蜡烛还在,此刻正在风中摇晃,四周倒还看得分明,只不过这一边‘混’沌之中,似明实暗的光线之下,一切都显得异常诡异,倒不如啥也看不见来的清净,那怪树在寒风里颤动着,有点儿像是粉团一样,抖动不止,带动着满身的人脸扭曲晃动,显得格外狰狞,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扑向大少一般。 牛二柱虽然胆儿大,到了此时,也有点儿心虚,害怕倒是次要的,关键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眼下只有一个可能,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自己顺原路返回。到了这地方,不知为了什么突然着了人家的道儿,稀里糊涂经历了一场变劫,其实都是假的!这倒是可以说通,大少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儿,那黄皮子就曾经用幻境‘迷’‘惑’过自己,可现在一切似乎还不能妄下结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毕竟你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要是眼前的一切才是幻觉呢? 牛二柱此刻是半点儿也不敢动,那怪树也在风中颤抖,不见任何举动。在令人煎熬的僵持之中,大少一边警惕,一边脑子转的飞快,把幻境前后的两个场景一比较,似乎自己走到岔路口那个场景更真实一点儿,毕竟自己走了半天,在岔路口有遇到了那么多事儿。而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场景而已,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在这地方,就是亲眼看见的东西只怕也不靠谱儿。 当然,要是眼下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也可以解释一些事儿。你比如最后一具尸骨和怪树的去向,这两样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这里又没有黄皮子一类的妖魔邪祟,应该不会用障眼法,好端端的不会凭空消失,自己也有可能一回到原地。就被什么东西给‘迷’了,傻不愣登的原地呆着,还以为走出了老远。不过相比之下,这个可能‘性’虽然有,估计也不大,毕竟刚才在岔路口的经历都显得那么真实。 眼下倒有一个很好的辨别方法,那就是掐大‘腿’。其实幻觉就和做梦一样,是真是假,看自己有没有感觉就能够分辨出来,牛二柱全身戒备,偷偷儿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手上青筋暴‘露’,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可愣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牛二柱心中偷笑,看来眼前的一切应该都是假的了,自己又不是僵尸,虽然脑瓜子比别人好使一点儿,可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从来都没有这种麻木不仁的能耐。 牛二柱心里有了计较,当下就不怕了,很可能自己一枪打了出去,那些烟雾到了眼前,趁机钻进了七窍,这玩意儿可能有毒,这才引起了自己的幻觉。既然都是假象,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说不定眼前这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大少嘿嘿一乐,大步流星就往前走,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前面有啥,我就当是过耳清风,到底要看看能把我如何! 大少走了几步,离那怪树越来越近,几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可周围的景物依然毫无变化,那怪树仍是一动不动,只有那骷髅摇晃不止,牛二柱看的心烦,虽说明知这玩意儿是假的,可看在眼里毕竟不大得劲儿,这就是牛二柱胆子大,换个人早吓趴下了。大少也是给自己壮胆儿,走过去用枪口指着那怪树:“孙子,你吓唬爷爷是不?别说你是假的,你他娘就是真的,大爷也敢一枪毙了你个杂种!” 牛二柱说完,真就拿枪比划了几下,那怪树似乎对此也有察觉,树干上颤动的更加厉害,似乎在躲避牛二柱,大少心里好笑,这幻觉也太真实了,自己要没点儿经验还真就分辨不出来!大少心里更加有恃无恐,抬‘腿’就往前走,打算从怪树的幻象里直接穿过去,不过他光注意这树的举动了,就忘了树上还挂着一具骷髅,牛二柱离得太近,那骷髅被风吹动,摇晃着冲了过来,一颗头颅正撞在牛二柱的脸上。 大少吃了一惊,就觉得脸上滑溜溜,凉丝丝的,因为撞得太猛,还带着一股子闷痛,大少暗道奇怪,急忙后退,这地方啥玩意儿都有,脚底下滑不溜丢,一个没留神,扑通一声仰面栽倒,整个儿人平躺着陷进淤泥里,半天都爬不起来。 大少更是惊诧不已,他之所以不立刻起来,并不是因为摔得太重,既然一切都是幻觉,那这一跤应该也不是真的,自己实际上不应该有啥感觉,事实上,大少的感觉的确如此,身上一片麻木,的确感觉不到疼痛,可这事儿怪就怪在脸上,刚才撞的那一下十分真实,现在脸上还隐隐作痛,而且摔进泥水中之后,淤泥飞溅,‘弄’了满脸,那种冰凉黏腻的感觉十分难受,半点儿都不带掺假的,大少躺在泥水里一阵‘迷’‘惑’,连如何爬起来都忘了。 大少心中又开始疑‘惑’不绝,这事儿怪了,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为什么自己全身都没有感觉,只有脖子以上才有知觉?难道这一切是半真半假?这也不大可能啊?再说了,就算半真半假,难道自己的身体也是半真半假,就一颗脑袋是真的?这可太诡异了,自己又不是申公豹,还能玩儿满天飞脑袋的把戏? 大少正在疑‘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稀奇古怪的声音,吱吱格格,嘶哑难听,就像是常年不曾开启的木‘门’,忽然被人打开一样,又像是夜半棺材铺里,有人推动棺材板的声音。牛二柱心中一惊,急忙抬头,但见那棵怪树之下,刺客的骷髅不再‘乱’动,一股股的黑红‘色’液体从树的根部冒上来,一点点的涌入那骷髅的体内,那骷髅随着液体的注入,开始全身颤抖,张牙舞爪的‘乱’动起来。 那尸骨失去皮‘肉’时间不长,全身还没有糟朽,这一动起来,倒也不显得僵硬,而是举手投足,另有一种怪异的灵活,不过毕竟全身都是骨头,稍微一动,全身咔咔‘乱’响,听的人心里头发寒,大少大‘惑’不解,正看着那骷髅发呆,那东西动了一阵,忽然嘴里一张,手上多了一把匕首,被挂着自己的树枝往前一推,寒光一闪,急如闪电般猛扑过来。 牛二柱看的分明,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就地一滚,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大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不过对方动作太快,牛二柱整个儿身子陷在淤泥之中,行动起来,自然不大方便,要害躲过去了,可惜没有躲利索,被匕首在大‘腿’上划了一下。 这倒不怎么打紧,刀子稍微一划,伤口也不大,牛二柱又没有感觉,自然不怎么碍事,不过毕竟是挨了一下,大少躲过去之后,低头往身上一看,大‘腿’上划了一个口子,也就半根手指头那么长,伤口也不深,应该是没啥事儿,不过身上有口子,自然就会流血,大少低头一看,立刻就有点儿傻眼,伤口处汩汩流动,血出来不少,不过都是黑血,而且似乎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牛二柱心里一动,似乎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人不可能流黑血,活人流黑血,唯一的可能就是中了毒,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自己被附骨虫叮咬了半天,从那一刻起身上就开始渐渐麻木,而且那感觉越来越重,想必是已经中毒了,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自己身上麻木不仁,一点儿感觉没有,是因为中了毒,渐渐没有了知觉,而脸上还有知觉是因为这地方附骨虫还没有机会爬上来。 想必那附骨虫的毒液只是附着在紧挨着皮下的那一层,还没有渗透到血液里,所以毒素只是在被叮咬的地方发作,没有流遍全身,而且因为层次太浅,还没影响神经,这也是自己全身麻木,但行动却没有任何阻碍的原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骷髅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难免那些毒素会随着伤口流淌进去,如果随着血液流遍全身,那估计自己也就彻底完了! 如果按照这个推断,那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有了答案,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出去,那岔路口的尸骨很可能是幻觉,自己做张做势,其实就是一动不动,至于出现幻觉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那些虫子的毒素在作怪! 五十四、阴沟惊魂(六) 牛二柱也想明白了,身上也就出事了,伤口处一阵疼痛,火烧火燎的,屁大会儿功夫,这种感觉逐渐消失,一种更深层次的麻木随之而来,与此同时远远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这股子气味儿一吸进去,立刻感觉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牛二柱心中大惊,不好,自己的猜想可能不幸言重了,这回真他娘要完蛋! 这要是刚才也就罢了,可现在自己眼前又多了一具骷髅,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疯病,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而且下手极狠,竟还有生前的风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最新章节访问:.。方才一击不中,竟然穷追不舍,在那根树枝的牵引下,竟然又返回身来,一刀猛刺过来,牛二柱直到此时怠慢不得,立刻又一个闪身,堪堪避了过去。 大少反应何等迅速,避开攻击之后,立刻一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赶上两步恶狠狠的砸在那骷髅头上,这一下又准又很,自从离开崇明岛,大少的力气也不知大了多少,一石头砸下去,那骷髅来不及躲避,啪嚓一声,被牛二柱一下拍碎了脑袋,四下里顿时骨渣飞溅,那骷髅身子一震,一股子黑红‘色’的液体从脖腔子里飞喷出来,溅了大少一身。 牛二柱满以为这一下子能把这东西打个骨断筋折,死不死不一定,最起码动不了了,不管是骷髅成‘精’也好,恶鬼作祟也罢,没听说过,脑袋没了还能行动的。刚开始一切还真就和大少设想的一样,那骷髅仰面栽倒,倒地不起,可牛二柱也就高兴了十几秒钟,那骷髅身后的树枝一挑,这东西居然又站了起来,晃动着没有头颅的骨架,再一次飞扑过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突然,牛二柱一个没反应过来,被骷髅一下子扑到。那骷髅死死按住牛二柱的脖子,抬起另一只手,用匕首在牛二柱身上猛戳,牛二柱即便再机灵,身体被人控制,也不由得挨了几下,好在那骷髅似乎只是凭感觉‘乱’刺。一点儿准头儿都没有,那几刀都扎在‘肉’多的地方。半点儿没有击中要害,大少身上一疼,狠劲儿也来,把双脚一抬,奋力往上一蹬,来了一个兔子蹬鹰,把那骷髅横空蹬起来足有一米多高。 那骷髅早就没了知觉,牛二柱力气又大,一‘腿’蹬出去。那骷髅‘胸’前一阵咔咔‘乱’响,‘胸’骨断了足有十来根,这还不算,骷髅身子飞出去了,可一条白骨森森的胳膊却还抓在牛二柱的肩头,指骨尖利,已经深深陷入皮‘肉’之中。大少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肩头上顿时冒出一股青烟,与此同时,受伤的地方,那种麻木的感觉渐渐消退。 大少心里一动。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分明中了毒了,现在唯一的方法是速战速决,否则一旦时间拖得太久,自己一旦毒发攻心,就关二爷显灵也不顶用了,可这骷髅的骨头已经入体内。自己竟然渐渐有了解毒的迹象,这又是咋回事儿?大少的师父之中,半仙张德江不但‘精’于易理,还是岐黄妙手,曾经跟牛二柱说过,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天生奇毒之物虽然难以防范,但天道不孤,福祸相依,产生奇毒的地方,不远之处,必有解毒之物,难道这附骨虫的毒‘性’,最怕的是这骷髅?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主意,自己已经中毒,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一旦毒发,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人家怎么‘弄’怎么是,还不如拼着受点儿苦,让这骷髅来几下子,只要避开要害就行,等到毒气尽散,那自己还有啥好怕的?即便是受点儿伤,流点儿血,那最起码也有了和这些怪东西耗下去的资本! 那骷髅被推开之后,在空中急速坠落,要按这个速度,摔下去只怕也会散了架,可这玩意儿到了半空,后面那树枝一动,竟然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双脚悬空,直奔牛二柱而来,大少有了主意,就不再惊慌,奋起一脚,正踢在那骷髅的手腕上,这一脚来势甚猛,就听见咔嚓一声,那骷髅的手骨连带着匕首,脆生生从臂骨上断落,落在淤泥之中。 那骷髅也被踢得倒退数步,不过丝毫不知道退却,身子刚一站稳,立刻又猛扑过来,大少夺了他的凶器,心气又壮了好几分,立刻腾身而上,晃动双臂,护住眼睛等要害,至于其他的地方,你就随便来吧,老子就当是半夜睡觉,被‘蒙’面大汉稀里糊涂的打了一顿! 话虽如此,可这骷髅劲头儿不小,不一会牛二柱便青一块紫一块,遍体是伤,刚开始好一点儿,因为毒‘性’发作,还不知道疼,可到了后来,大概是这骷髅解毒能力发挥了作用,大少就感觉浑身越来越疼,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更何况一直挨打,牛二柱渐渐心头火起,自己感觉差不多了,瞅了个空子,暗地里下了毒手,一脚就踢在这骷髅的‘腿’上。 这一脚几乎倾注了牛二柱的全部力量,自然不能小觑,一‘腿’扫过,就听见咔咔两声脆响,那骷髅的‘腿’被齐齐扫算,牛二柱得理不让人,一个力劈华山把那骷髅砸倒在淤泥里,不等它再动,上前一步,在泥水里‘乱’踩,就听见咔咔之声不绝,不到一刻工夫,就把那骨头架子踩成了一片碎骨! 那骷髅碎成一片,再也无法移动,那树枝一样的东西似乎有所感应,嗖的一声,急如闪电般‘抽’了回去,牛二柱其实早就看明白了,这骷髅如此作怪,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还有生命力,一堆骨架如果还能活命,那还真是天下奇闻,事情的关键是哪根树枝,是它在背后‘操’纵那具骷髅,要想斩草除根,就得把这东西‘弄’死。 牛二柱击碎了骷髅,胆气大增,也不管那怪树到底是什么东西,几步窜上去,挥动从地上捡起来的匕首就要猛砍,恰在此时,那怪树的树干开始剧烈颤动,与此同时,一阵阵翱响起,这声音不像是‘精’怪野兽的,而像是人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仿佛有成百上千的人在里面痛哭流涕,这声音虽然不大难听,可却叫人里一阵的不得劲儿,没来由的就下不去手! 大少心里有也是一颤,下手自然慢了一点儿,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见刺啦一声,树干上蠕动不止的人脸,忽然动的更快,不大一会儿功夫,竟然硬生生从里面挤出来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而且还是牛二柱的熟人! 五十五、阴沟惊魂(七) 大少先前还没有注意,等这人躺倒在脚底下,才发现竟是一个人,这地方忽然出现一个形体正常的家伙,即便是死的,也够叫人匪夷所思的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人一出现,大少脑海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儿,想象着这位究竟长什么样,或胖或瘦?或金发碧眼?或高鼻深目?但是等大少借着火光看清了这人的容貌,脑子里却嗡了一声,当时目瞪口呆,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大少“啊”了一声,火光之下,这人黑发如云,秀眉入鬓,面容清秀,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穿着也很奇怪,长袍大袖,如同古代人一样,除此而外,都跟活人一般不二。最叫人想不到的是,这人竟然长的同牛二柱的一个熟人一模一样,和他的师父铁娇娘杜青青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大少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自己几个师父之中,唯一幸存的就只有半仙张德江,除此之外,都因为草上飞一死,心里不大得劲儿,前后几年陆陆续续丧了命,杜青青死的时候,自己是亲眼目睹的,大‘操’大办,发送了好几天,因为杜青青是南方人,当时都讲究魂归故里,入祖坟,所以最后并没有埋在当地,而是南方来人,千里迢迢把灵柩运了回去。 难道运送尸体的过程中出了事儿,半路被人劫走了,遗体并没有下葬?那也不对呀,你劫一具尸体有啥用?就算是劫了,也不能扔到臭水沟里吧?而且还刚巧被自己撞上?牛二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儿,其实这事儿明显就透着怪异,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心‘潮’澎湃,头脑似乎不受控制,一阵阵绝望刺‘激’着大脑的皮层。伤心,害怕,紧张,无助,不解,多种复杂的情绪,同时冲进了大脑。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情景太难以捉‘摸’了,牛二柱在绝望之余。觉得自己简直就象是案板上的‘肉’,是煮是炖,是炒是炸,全由不得自己了,完全的被玩‘弄’于掌股之间,别看在‘阴’沟里折腾半天,到了现在,甚至不知道对手是什么。 就在大少不知所措之时,忽然觉得身旁刮起一股‘阴’风。牛二柱忽然觉得一股寒气在慢慢靠近,好象有一个‘阴’气森森的物体正在快速的接近,牛二柱虽然心情复杂,可最基本的本能反应还有,心里暗叫了一句“来得好。[]”猛然一个转身,冲着‘阴’风吹来的方向就是一枪,情急之下。这一枪竟没有打响,眼看着‘阴’风透体,扑面而来,大少也是机灵,手腕子一翻用枪托猛击,就听见砰地一声。感觉击中了一个人。 大少心中一喜,急忙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人,火光下看得分明,正是方才还躺在地上的杜青青,此刻师父的半个脑袋被牛二柱劈掉了,鲜血喷溅。咕咚一下倒在地上,躺倒在地上,双‘腿’一‘抽’,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牛二柱心大惊,急忙低头,原本躺着杜青青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具没了半个脑袋的尸体血淋淋的躺在前面,咋看都想自己师父,牛二柱立即呆在当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这么冒失,难道真被那怪树吓得六神无主?竟然把对自己最好的,一向当成母亲的师父砍死了?大少在这一瞬间心如死灰,这回可倒好,啥事儿都没‘弄’明白,自己还出不去呢,就又‘弄’死一个。 大少现在心里是‘乱’七八糟,本来轻而易见的一些疑点,因为心情复杂,也被他忽略到了一边,眼下也不琢磨别的,鬼使神差,就只有一个念头:我把我师父杀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是个杀人凶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就死了,中国人都说有‘阴’曹地府,那倒好了,自已抹了脖子,正好儿到‘阴’曹地府去见几位师父,千刀万剐去给杜青青谢罪! 牛二柱万念俱废,头疼得象是要裂开一样,只觉得从头到脚如坠冰窟,只有一死了之才对得起所有人,好像自己活着就是天大的罪孽一样,牛二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噌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窝,一咬牙就刺了下去。 这一刀是又准又狠,就跟自己和自己有啥仇似的,一刀下去,就是不死,最多也就支撑一会儿罢了,可就在刀尖碰到皮‘肉’的一瞬间,耳中突然听见两道恶风,自己‘胸’口忽然一阵闷痛,剧痛难忍,当时就蹲了下去,与此同时,一股极大的力道打在自己手腕上,牛二柱就感觉腕骨已经折了一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大少手中的匕首已经掉在了地上。 大少心里一阵‘迷’茫,忍住剧痛往四周一看,杜青青不见了,周析然变成了一片血红,就好像自己已经掉进了血海里,周围一片血腥,浓重的喘不开气儿,四下里什么也瞧不清楚,是谁攻击自己?牛二柱心神恍惚,越琢磨越不对劲,就好像自己现在所处的区域已经不是那个平常能够感觉的世界一样,大少两眼一抹黑,连动也不敢动,正在不知所措,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的名字:“牛副帮主,牛二柱,你他妈是傻了是咋地,好端端为什么寻死?” 这声音象是在黑夜中出现的一道光明,牛二柱虽然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已经听出来了,这声音熟悉无比,好像和自己十分的熟稔,可即便如此,却仍有点儿‘迷’‘迷’糊糊,愣是想不起来,不过和原来相比,情况已经好了不少,眼前的血‘色’开始消退,虽然依旧看不清周围,不过‘迷’‘迷’糊糊,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 一片似有似无的淡红‘色’‘迷’雾之中,自己眼前站了仨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此刻一个矮子正抓住自己的肩膀,急切的说着什么,至于究竟说的是啥,耳朵里一阵阵耳鸣,稀里糊涂,也听不太清楚,回头一看,身后的所谓怪树已经不见了,不过也不是一无所有,白乎乎的,像躺着一个东西,轮廓倒是不大,看形体也不像是个人。 大少心里着急,自己好像被人放进了一层屏障里,一切都能看见,都能听见,可就是看不清楚,也听不明白,就仿佛和他们不处在一个世界里一样,到少此时心已经有些明白,难不成自己中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邪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神志不清?这倒是极有可能,可现在的关键不是自己怎么了,而是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后半辈子都成了一个半傻子? 牛二柱心急如焚,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此时才发现,嘴里也不大听使唤,嘴是能张开,可愣是说不出话来,而且一阵麻木,也不大听使唤,大少心里着急,连张了几下嘴,谁知不但说不出话来,忙中出错,竟然不经意用牙咬到了舌头尖儿! 本来这也是倒霉到家了,这玩意儿最是灵敏,一旦咬上,那简直就是疼的钻心,谁知道也是因祸得福,牛二柱奋力一咬,嘴里立刻涌上了一片血腥之气,疼的直冒冷汗,就是因为这种痛楚,大少忽然感到全身一震,眼前的景物就像被水冲刷过一样,变得异常清晰,脑袋里那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大少发现自己正身处‘阴’沟中间,眼前并没有杜青青的尸体,回头一看,也没有什么怪树,往地上一看,直‘挺’‘挺’躺着一具动物的尸体,离远了也看不大清楚,只不过这东西头顶边的泥土里,‘插’着一根扫帚苗儿,在寒风里不住的摇晃,倒和怪树有几分相像,再看眼前,站着仨人,正是卜发财、朱把头和那个断了手的‘混’‘混’! 牛二柱到了此时,仍有些头晕,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见卜发财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暖,急忙开口问道:“哎,我说傻耗子,你们怎么来了,上面儿情况怎么样了,大伙儿都咋样?还有,你们……你们进来的时候都看见啥了,我咋觉得,咋觉得不大对劲儿呢!” 卜发财一听牛二柱说话,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大半,二话不说就在他肩膀上来了几拳:“你他娘的还说呢,老子晚来几步,你小子就完蛋了,明年的今天,我都能拎着我儿子给你烧纸去了!,上边儿?上边儿能有啥事儿?你别看我起不来,可周围的事儿我都知道,你小子已经把那帮孙子给引走了,我们稀里糊涂的呆了一会,就都明白了,跟箭打的似的下来找你,刚好发现你小子要自杀!哎我说,你活腻了是不是?那行啊,我也不拦着你,可你小子要把后事‘交’代清楚哇,你媳‘妇’儿究竟以后归谁呀?” 牛二柱两世为人,也没心情和他斗嘴,仔细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现在满监狱都在找自己,卜发财虽然是个愣头儿青,可佛爷出身,最能追踪蛛丝马迹,带着那俩人就追了过来,刚一看见牛二柱,就发现大少正对着一个死耗子的尸体痛哭流涕,就像死了最亲近的亲人一样,与此同时,这仨人就像遇到鬼打墙,脚下一阵狂奔,可就那么一点儿距离,愣是到不了牛二柱眼前! 五十六、阴沟惊魂(八) 这也就罢了,关键那仨人还发现牛二柱面前站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正对着地上‘插’的一根扫帚苗儿连蹦带跳,不停地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眼下那东西的动作是拿着一根羽‘毛’往自己的‘胸’口捅,最奇怪的是,它做啥,牛二柱就做啥,分毫不带差的,不过这个动作可并不轻松,似乎出于求生的本能,牛二柱对这个动作十分排斥,那东西接连比划几下,刀子还没有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此时大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双手哆嗦着,那把尖刀不断向自己的‘胸’口靠近,眼看已经贴到了皮‘肉’,卜发财和大少那可是换命的‘交’情,眼看着大少就要归位,心里哪儿能不急,当下里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也是歪打正着,虽然谁都不知道那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可大伙儿心里都清楚,大概是什么邪物用妖法‘迷’‘惑’了大少,牛二柱神智不请,这才要做傻事。不过对方要‘迷’‘惑’一个人,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你得有那个道行,除此之外,还要聚‘精’会神,半点不能受外界影响,否则不但会失去效果,还会被邪法反噬,卜发财这一嗓子极为突然,那东西猛然受惊,一下子分了神,当时气血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立即倒地不醒。 那仨人有了这个机会,这才能靠近牛二柱,再加上牛二柱一口咬破了舌尖,这才恢复了神智。牛二柱问卜发财自己刚才究竟怎么了?三耗子嘴一撇说:“你个‘混’球儿玩意儿,还问呢,******差点把我吓死,我们一进来头,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就看见你对着空‘荡’‘荡’的地方猛‘抽’猛打,跟梦游似的,然后又比比划划的折腾了半天,到后来你拿着匕首要自杀,我一嗓子喊出来才拉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起舞电子书不过依旧跟个二傻子似的。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还是被鬼付体了?” 牛二柱当时就明白了,也不用分辨真假,大概自己一进来,到了这个地方,就着了人家的道儿了,什么怪树,什么虫子。什么师父,除了自己和那五个刺客之外。全都是假的,怪不得有些地方实在说不通,一切都似是而非,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不知哪儿里的邪物制造出来的幻觉,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牛二柱崩溃,最终自杀! 这倒也难怪,幻境里出现的东西都是自己似曾相识的,仔细一分辨,都能想出来历。看来这东西虽然‘迷’‘惑’了自己,可最终利用的还是自己脑子里存在的东西,也只有这样,才能攻破自己的防线,让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死路,看来那玩意儿虽然控制了自己,可到头来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自己。 也不用多问,身后那白乎乎的东西肯定就是始作俑者,这玩意儿大概用了障眼法,随便儿在地上‘插’了一个东西,让自己看成是那怪树,至于为什么是那东西。关键是自己脑袋里有这种记忆,要是自己没听半仙说过,估计幻象里指不定会出现啥西洋景儿!大少跟仨人打了一个招呼,四个人小心翼翼往前靠近,还没走几步,就发现那扫帚苗儿后面更深的黑暗处,躺着五具血琳琳的尸体! 也不用细瞧。光从衣着上判断,几个人很快就确定了五个人的身份,他们就是那帮杀手里仅剩的五个人,五个孙子横七竖八的倒在扫帚苗儿的四周,鲜血流得满地都是,看来已经没救了,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被别人‘弄’死的,他们身上的凶器都是自己的,有的还用手握着刀把,一看就知道是自杀。 看来那东西虽然厉害,不过因为这五个人是职业刺客,杀人太多,估计杀气轻不了,不敢直接动手,也只好用幻境‘迷’‘惑’,好让他们自己动手。这些人杀孽不小,现在自己‘弄’死了自己,也只是还债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关键还要看看那邪物是什么,几个人不敢掉以轻心,各自拿了应手的家伙,分四个方向,向那东西不断靠近。 四个人到了近前,不敢伸手,而是用枪管和匕首挑了挑,这一动大伙儿就明白了,脾气爆的忍不住骂娘,这东西飘轻飘轻的,似乎不像是活的,用刀子挑起来一看,就他娘是张皮,一点儿‘肉’身都没有,看来正主儿已经跑了,用了一个金蝉脱壳,用一张白皮子把四个人吓得不轻,大少心头火气,把皮子甩到地上,掏出火折子一把火儿烧了个‘精’光。 这东西一旦烧起来,立刻散发出一股臊臭难闻的味道,这味儿还‘挺’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牛二柱琢磨半天,无奈此时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愣是想不起来,也只得做罢,回头和那三人商量了几句,也都是苦无良策,理不出个头绪,现在四个人所面临的局面,当真是‘乱’麻一般,不过好在那玩意儿已经逃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返回监狱,到了哪儿再作商量。 另外三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点头同意,别的倒还好说,现在既然有了方向,那就事不宜迟了,几个人也不知道在这里折腾了多久,万一要是天亮,外边儿来了人,自己这四个人逃犯的罪名可就背上了!四个人各自收拾了一番,正要离开,大少不经意间看了看那五具尸体,心里忽然一动,这尸体可是个麻烦事儿,万一外边儿来了大兵,顺藤‘摸’瓜发现了死人,谁敢保证不怪罪到自己头上? 牛二柱把那哥儿仨拦住了,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那哥儿仨也只有点头同意,眼下也没啥工具,几个人只好便宜行事,用刀子在淤泥里挖坑,好在这地方土质疏松,‘弄’个坑也不费啥事,四个人不一时挖好了坑,挨个儿往里扔尸体,前三具尸体倒没啥事儿,可到了第四具,大少刚要伸手,忽然发现那具尸体好象剧烈的动了一下,似乎竟有活过来的意思! 四个人心头一阵狂跳,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脸‘色’微白,大眼瞪小眼儿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景象,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刺客的尸体滚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拖拽,正不断的被拉向‘阴’沟深处的黑暗之中,正待细看,脚下的淤泥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四个人刚一愣神儿,一片灰黑‘色’的‘潮’水从‘阴’沟深处涌了出来,将整个‘阴’沟都笼罩其中。 五十七、阴沟惊魂(九) 刚开始,牛二柱还没当回事儿,‘阴’沟里嘛,难免有点儿脏东西,保不齐是谁家又倒马桶呢,可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大少随即想到这绝不可能,虽然往‘阴’沟里倒脏东西是家常便饭,可没听说过脏东西还带往上流的,这灰黑‘色’的‘潮’水从头顶和两侧‘洞’壁汹涌而来,明显就不是寻常的物件儿!四个人全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倒退几步,晃亮火折子往前一看,啥都没看着呢,耳边先传来一阵嘁嗤咔嚓的古怪声音。txt下载80txt800 等火折子一亮,四个人把眼前的事物看清了,一声惊呼也不约而同脱口而出,四个人里卜发财站的最靠前,看得也最清楚,除了喊出一嗓子之外,这家伙还有更出格儿的方式表现自己的惊恐。三耗子大呼小叫,忙不迭地往后退,可他忘了,自己身后就是牛二柱,这小子脚底下还‘挺’准,一脚正踩在大少的脚面上,哥儿俩同时吓了一跳,就这么一忙活,噗的一声,火折子灭了! 黑暗中只听那个‘阴’沟的墙壁上,悉悉索索响成一片,这声音不大,象是什么动物在蠕动着爬行,而且数量之多,无法估量。刚才那一下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大家也都看得明白,卜发财呼哧呼哧直喘,语带惊恐的问道:“傻柱子,你刚才看明白了么?”牛二柱嗯了一声,卜发财又问道:“那前边儿到底是啥?” 卜发财其实也看明白了,只不过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已,他这么一问,也是希望自己看错了。不过牛二柱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在这种情况下,一直都是实话是说,当下很不解风情的回答道:“这你都不认识?这不是你家亲戚,会算卦,会娶媳‘妇’儿的灰耗子么?” 这里的会算卦和会娶媳‘妇’儿都是民间传说,都是流传在京津冀一代的说法。要说去来可就远了,东西也太多,感兴趣的可以百度,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指的就是耗子得了。牛二柱把话说完,三耗子哦了一声,也没有接下句儿。四个人愣了有十几秒,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跑。四个人如梦初醒,也不用提醒、各自大喊一声,‘摸’着黑就往回撩! 耗子这东西本来并不可怕,当然,如果是‘女’孩子那就另说了,不过五大三粗四个老爷们儿,让一群老鼠吓的屁滚‘尿’流,这多少显着有点儿丢人,但这也难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只耗子不可怕,两只也不可怕,可你要面对铺天盖地的一群,奔跑起来如同‘潮’水澎湃的成千上万只试试?别说是耗子,就是兔子,那也能把人惊出一身冷汗来,何况刚才在火折子下看得分明。这些东西浑身挂着血‘肉’,眼珠子都是红的,獠牙突出,眼瞅着就和家里的老鼠不一样,天知道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 四个人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听着后面的动静儿。身后那一阵悉悉索索,催命似的声音曾经停了一会儿,然后哥儿四个就听见一阵拖动重物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这群老鼠把刺客的尸体拖走了,这也就罢了,可最叫人受不了的是。随后传来一阵十分可疑的咀嚼声,那声音就像千万条蚕在啃食桑叶,不过要比那尖利一些,中间还夹杂着利齿啃在骨头上的动静儿!这四个人都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当下心里凉的如同十冬腊月里的冰窖,刚才还是跑,现在就改成狂奔了。 牛二柱‘腿’上有伤,到底是跑不快,没用多久就被落在后面,这一群人逃命,跑在最后面的自然心里不大得劲儿,牛二柱又是个大小伙子,不好意思叫别人帮忙,身后的咀嚼声渐渐平息,那一股子令人心惊胆战的悉索声又渐渐传来,不用琢磨也知道那群号子已经吃光了尸体,正在后面儿紧追不舍,看来要捉点儿活食尝尝! 这时四周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少心里发虚,一瘸一拐的奔跑中,从怀里‘抽’出好几个火折子,一股脑儿绑到一块儿,‘弄’亮了往后一甩,趁着空隙回头一看,火折子光亮虽然不大,可好几个捆在一起,亮度也是不小,牛二柱回头的光景,就看见身后一片黑‘色’的‘潮’水已经变成了鲜红‘色’,那群耗子此刻满身是雪,大概已经吃红了眼,在黑暗深处爬出无数‘毛’发通红,双眼血红的老鼠,有大有小,最小的只有几厘米长,最大的将近半米,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不过那火折子却帮了牛二柱的大忙,那些小的自然不必说了,那些体型超过二十厘米以上的,估计无法从‘阴’沟里逃脱,平就在‘阴’沟里吃些虫子或者残羹剩饭,常年不见阳光,所以对光线异常敏感,被火折子的光亮一招,立刻慌作一团,纷纷后退,但是数量太多,成千成万,又从地‘洞’中不断的涌出,前边儿的往后退,后边儿的往前冲,顿时纠缠在一起,原本行动敏捷,现在互相践踏,‘乱’成一团。 大少倒是因祸得福,无意间的举动,竟然延缓了老鼠的行动,如果自己趁机逃跑,倒也可以大大把距离拉开,不过火折子的光明虽然可以暂时抵挡鼠群,却只是权宜之计,火折子只是江湖人在黑暗中应急的东西,本身亮度不大,燃烧时间又短,最关键的,大少身上也没多少,满打满算三十多个,刚才一下子用了十来个,去路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一旦用完了,自己就得第一个被耗子咬死。 后面的耗子还在不断涌来,在火折子的光亮处形成了蠕动不止的一大团,一时之间也是进退不得,甚至开始互相撕咬,自相残杀,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耗子越来越多,大少用来照明的东西本就不多,现在无计可施,只有一步步的后退。 四处都爬满了老鼠,此刻火烧眉目‘毛’万分危急,牛二柱向前跑了几步,‘腿’上伤口处越来越疼,满头大汗,连挪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而身后火折子的光亮却越来越小,眼看那群耗子渐渐恢复正常,就要再次席卷而来,慌‘乱’之中忽然就听见前边儿卜发财喊了一声:“傻柱子,再坚持几步,我这儿有个‘洞’口,说不定能避一下!” 大少猛一抬头,一眼看见前边儿卜发财指着自己身后数米远的地方大喊大叫,牛二柱此时正无计可施,一听之下不亚于三伏天喝了冰****,浑身上下都是劲头儿,似乎‘腿’上也不那么么疼了,当下咬紧牙关,一瘸一颠地奔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低头仔细一看,原来不是‘洞’,只是‘阴’沟年久失修,这儿又是个拐弯儿的地方,被流水冲击,年深日旧在墙壁上冲开了一个口子,仅有一人多高,不知里面的深浅,不过这种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太深,也不是道能不能容得下四个人,但是情急之下,也只得退到里面支撑一时,然后再另图良策。 当下牛二柱拖着一条伤‘腿’,快速退进了墙壁的的缝隙之中,这里上边窄下边宽,里面还很深,脚下也是裂开的缝隙,不过地下仅有一厘米左右的宽度,人踩在上面,不会担心掉到地缝中去。牛二柱的心理素质极好,胆子又大,脑子又快,身处绝境也能逢凶化及,进来一看这个形势,立刻就明白了,水流不可能冲出这么深的缝隙,这里可能发生过坍塌,才会形成这么一条藏身之处,不过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关键在于,牛二柱因势利导,想出了阻挡鼠群的办法。 牛二柱在身上一‘摸’,那五个刺客的装备都在自己手上,其中威力最大的是十来颗手榴弹,大少心里一动,心中便有了计较,扭回头对那三个人说:“,我说哥儿几个,我倒是有个主意,也不知道成不成,你们琢磨琢磨,咱们多进来也不是办法,这么大一条缝儿,人都能进来,就更不用说耗子了,我琢磨着咱能不能先把入口炸塌,把那群倒霉玩意儿挡在外面?” 卜发财一听,立刻把脑袋摇得不‘浪’鼓儿一样:“牛二柱!你快拉倒吧!你出的这是什么主意?你看这地方有那么结实么?别说用手榴弹炸,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儿,都往下掉土,你一个手榴弹扔出去,‘弄’好了还成,‘弄’不好就得把这面墙全‘弄’塌了,到时候咱们就被活埋了,反正怎么都是一个死,实在不行我就抹脖子,总比活活压死、憋死要强!” 正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二十厘米左右的耗子爬了进来,正准备扑上来咬人,这四个人里头,朱把头和那断手的‘混’‘混’都是一把子好手,否则也不会被派出来暗害牛二柱,见这些鼠辈作势伤人,立刻举起手里的枪扣动了扳机,就听见啪啪几声枪响,这俩个人出手如电,弹不虚发,转瞬之间这几只硕大的老鼠就命丧当场,污血溅了一地! 大少一见这些东西就恶心,当下二话不说,用匕首挑着,把老鼠的尸体甩了出去,这东西到了外边儿,刚一落地,就听见‘洞’口处又传来那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几个人大‘惑’不解,凑到‘洞’口探头一看,立刻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但见一片昏暗之下,那群老鼠像疯了一样,正围着自己同类的尸体,在哪里大嚼特嚼! 五十八、阴沟惊魂(十) 几个人在恶心的同时,也感到不寒而栗,都说耗子这东西是杂食动物,啥玩意儿都吃,可也没想到居然连同类都不不放过,看着外边儿污血横流,老鼠们尖利的牙齿涂满了鲜血,咔哧咔哧的咬‘肉’的声音不时传来,几个人不由自主冷汗直流,这要是咬在自己身上,那得有多疼?大少到了此时,也就没工夫和众人商量了,即便是被炸死活埋也好过被耗子咬死! 大少急忙取出几颗手榴弹,这时候根本来不及计算炸‘药’用量,就算有时间,牛二柱连‘私’塾都没有读过,也根本不会算,这时候只能是放手一搏,命里不该死,咱就逃出生天,命里应该死在这儿,那也就说不得了,大不了到‘阴’间还债!说时迟那时快,大少嘴里喊了一句:“哥儿几个,往后躲着点儿,讲不了说不起,今天咱们都得赌上一把了!” 另外几个人也都明白了,赶紧尽量往里剂,牛二柱后退几步,缩得不能再缩了,这才拧开宝箱哎,甩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还没等几个人再说别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闷雷般的在山‘洞’中回‘荡’,碎石和爆炸的气‘浪’一起冲了进来,大少几个人虽然躲在最里面,避开了最直接的冲击,仍然被爆炸的冲击气流撞了一下,那感觉简直就像全身被被一双巨大无比的手拍了一下,耳朵里嗡嗡直响,全身震得颤抖不止,嗓子眼儿一甜,几乎当场喷出血来! 牛二柱回头一看,这手榴弹威力果然不小,整个儿缝隙的上边儿已经被炸塌了,只不过两边儿承重不一样,角度也有些倾斜,一边儿先塌了下来,被另一边儿挤住,而另一边儿有了这边儿的支撑,也不再下滑。(.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竟然重新形成了一个互相支撑的平衡,也是因为这种平衡,四个人才没有被压死在里面,这也算是神使鬼差,鸿运当头,一句话,四个人就是命不该绝! 再往前看。两边儿虽然互相支撑住了,不过毕竟这‘阴’沟年份太久。有些不堪重负,冲击之下,‘洞’口处烟雾灰尘弥漫,地上全是爆破产生的黑‘色’碎石,在四个人和鼠群中间形成了一道屏障,虽说并没有彻底的被堵死,可留出的缝隙也不大,外边的老鼠,稍大一点儿的都进不来。至于那些小耗子,‘毛’儿都没长齐的,估计进来也不怕他,一抬‘腿’都能踩死好几个,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等人的出路也被断绝了,想从原路出去也不太简单。 不过眼下琢磨那么多也没用。危机四伏之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解决眼前的危机而已,大少稍微松了一口气,扭头再看周围的四个人,卜发财的情况还算好。四个人里他最瘦,个子又不高,这要是大家自然吃亏,不过在这地方便宜可就大了,他挤在最里面,有外边儿几个人挡着,基本没受任何伤。只是手上被碎石擦破了几条血痕,那断了手的‘混’‘混’也没啥事儿,只有朱把头人高马大,受力面积大,被气‘浪’一冲,‘胸’口一震,,嘴里喷了点儿血,晕了过去。 大少伸手一探朱把头的鼻息,还有气儿,不过气息微弱,看来也不妙,自己到底是有些鲁莽了,四个人离的太近,要是都没事儿,那才出了鬼了,大少紧一阵儿忙活,捶打前‘胸’,摩挲后背,又是掐人中,鼓捣了半天,正在不可开‘交’,就听见朱把头轻哼一声,一口气倒了上来,不断的干咳,大少到了此时才有些放心,赶紧回头问卜发财带水了没有。 三耗子摇头,这也难怪,几个热一直在监狱里蹲着,那地方别说是水,连饭都不管饱,这次出来的又慌‘乱’,谁能带那玩意儿?大少心里着急,可又没办法,只好不断的捶打朱把头的后背,希望能让他好受一点儿,那朱把头咳了半天,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睁眼问道:“牛..牛副帮主,外边儿咋样了?那群王八羔子进不来吧?” 牛二柱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卜发财却接过了话茬儿:“哎我说,哥儿几个,我咋觉得不对劲儿呢?按理说这‘阴’沟里有几个耗子不是新鲜事儿,可你们看见了没,外边儿黑压压一片,好几万都不止,难道全天津的耗子都住在这儿,这可就不大对劲儿了,再说了,就算这是耗子的老窝,刚才他咋不出来?为什么我们一到,那捣鬼的妖‘精’跑了,它们才出来凑热闹?这正好儿是前后脚儿,也太巧了吧?” 牛二柱本来没有多想,如今被卜发财一听,细一琢磨,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别可能卜发财平时不靠谱儿,冷不丁说出一句话,还真能说到点子上!大少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说:“傻耗子,你说得倒是在理,我琢磨着这事儿也不可能这么寸,刚才我前前后后考虑了一阵儿,你们听听可不可能是这么回事儿,那群耗子不来,可能也和那妖‘精’有关,有他在这儿,把鼠群给镇住了,所以一直不敢‘露’头儿,如此看来,那妖‘精’应该是耗子的天敌之类的,至于这里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耗子,我看也得从那妖‘精’身上说,耗子可是群居的东西,彼此之间或许能互通信息,这里的耗子因为那东西来了,感到了威胁,这才把这么多同类聚到一块儿,目的是一同抵御那玩意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一说,卜发财和朱把头连连点头,你还别说,这么一解释,还真就说的通。卜发财低头想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冷不丁就听见后边儿那断了手的‘混’‘混’喊了一句:“哥儿几个,别扯闲天儿,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帮玩意儿还没走,他们是进不来,不过似乎已经想出了办法,正在淤泥里打‘洞’呢!” 牛二柱仨人心事重重,一直没咋注意哪些老鼠的变化,那‘混’‘混’倒也自觉,一声不吭就到‘洞’口处顺着缝隙往外看。大少等人一听他这一喊,立刻知道不好,挤到‘洞’口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外边儿鼠群聚集到一块儿,黑压压的看不清边际,这群玩意儿动也机灵,见通道被堵,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选了一出松软的地方打‘洞’,你别看这东西贼头贼脑,打‘洞’却是一把好手儿,而且彼此之间互相协作,挖‘洞’的挖‘洞’,运送淤泥的运送淤泥,竟然还知道分工协作!不大一会儿功夫,这‘阴’沟里就出现了另一个‘洞’口! 五十九、阴沟惊魂(十一) 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儿会打‘洞’,老鼠这东西别的还差点儿,就这打‘洞’的本事,在动物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甭管是多坚硬的地方,它都能给你打出一条‘洞’‘穴’来,这‘阴’沟里里全是烂泥,也就头顶和两侧僵硬一点儿,不过也是年久失修,四处破烂,就这么一个地方,打出另一个通道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四个人心知肚明,这些老鼠的用意很明白,他们是要打出一个通道,从另一个‘洞’口攻击自己。txt全集下载.80txttxt全集下载访问:.。 大少虽然是想明白了,不过心里也‘挺’纳闷儿,这老鼠倒是机灵,可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心眼儿,不但能想出办法另辟蹊径攻击自己,还懂得分工协作,这要是天底下的耗子都这样儿,那人还活不活?这玩意儿岂不是成‘精’了?大少心知有异,探出头来在缝隙中仔细观看,外面儿黑乎乎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际,别说是没事儿,就是有事儿,只怕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 此时手榴弹所造成的震动未歇,几个人虽然耳朵嗡嗡直响,暂时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是仍能感觉到四周的震动,头顶虽然暂时不再下滑,但是裂纹不断,无数碎岩落了下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现在可谓是俩个头儿担忧,一来要防备鼠群攻击,二来头顶如此形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牛二柱一边遮挡着纷纷落在头上的细小碎石块,一边招呼其余的几个人注意四周,一旦发现情况有异,也不用管别的,先用手枪‘乱’扫,能多支撑一i会儿,算一会儿。 那仨人到了此时,已经把牛二柱看作主心骨,自然是言听计从,各自掏出可以点燃之物。在缝隙里点了一把火,眼睛瞪得和包子一样,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外边儿那群耗子刚开始还熙熙攘攘,闹个不停,现在却也安静了,牛二柱偷空往外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见这些鼠辈更加井然有序。正如同‘潮’水一般往新打出的‘洞’口涌去,这只有两种可能,或者这‘洞’已经打通了,或者即将打通,这些老鼠正在集结力量,准备蜂拥而入,不管是哪一样,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大少心里担忧,不由得观察的更加仔细。这一看还真就看出问题来了,那鼠群蜂拥着进了‘洞’口却并不急于往里爬,而是四足猛刨,似乎在拼命的扩大‘洞’口,松软的泥土不时被丢上来,很快在‘洞’口堆成了一座小山,大少看的纳闷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是在做什么,虽然因为角度关系,看不清那‘洞’口有多大,不过凭感觉,这‘洞’口已经不小了,别说耗子。小一点儿的猪崽儿都能钻进去,这些耗子仍然急于扩大‘洞’口,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时四周除了不断落下的碎石,尚无动静儿,大少知道这些耗子的举动必然有原因,便静下心来仔细观看,那些老鼠猛挖了一阵。此时那‘洞’口已经奇大无比,钻进去一头‘肥’猪都没有问题,那群老鼠挖好了‘洞’口,并不急于进入,而是一股脑儿的退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围在四周,俯首帖耳,就像在迎接什么高贵的客人一样。 大少看的稀奇,正在纳闷儿,就听见那‘阴’沟的来路上一阵喧哗,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奔跑声,而是一种类似于奏乐的声音,只不过曲调滑稽,荒腔走板,让人听了心里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大少心里有点儿堵得慌,正要扭头跟卜发财说点儿什么,那怪诞的音乐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牛二柱稍微一扭头,立刻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景象。 黑暗中来了一群老鼠,这些老鼠和挖‘洞’的老鼠不一样,一个个骠‘肥’体壮体型硕大,最小的也跟猫崽儿一样,一个个腆‘胸’叠肚,走路都跟一般的耗子不一样,领头儿的居然是用双‘腿’走路,肩上扛着削尖了的木棍,就像是达官贵人出行,所用的仪仗队一样,再往后又是一群‘肥’大的老鼠,不过这些老鼠却是四足爬行,而且爬得飞快,非但如此,这些‘肥’老鼠身上还绑着草绳,草绳的另一头儿,居然是用破木板制成的一辆破车! 这车古怪得很,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不知是从哪儿捡来的破烂儿,不过车上的东西倒也讲究,铺着不知道从哪儿淘换过来的一张掉了‘毛’的虎皮,底下是厚厚的稻草,上面儿还挂了些金银珠宝,倒有点儿诡异的华丽,往车上看,坐着一个鼠不鼠人不人的东西,这玩意儿一身白‘毛’儿,油光锃亮,那秃着个头,额头上边有戒疤的痕迹,看来像是个僧人,不过耳朵却是支棱着,跟耗子耳朵一模一样。 这东西生得好似‘肉’磙子一般,胖得连脖子都没了,一颗倒三角形的大秃脑袋上,只有头顶有一绺头发,扎成了一个童子般的发鬏儿,胡‘乱’缠着几圈红线绳,一张‘肥’‘肥’白白的大脸上小鼻子小眼,五官全都挤作了一堆儿,要不是在灯底下看去还有几分人模样,活脱就是一只成了‘精’的大白耗子,最为怪异的是,这人后面有一个东西不住‘乱’动,牛二柱‘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尾巴! 乖乖!牛二柱暗自称奇,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耗子成‘精’?倒是听说过这事儿,《西游记》里就有这么一段儿,小时候常听,可现在亲眼看见了,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东西怪模怪样,简直就是怪物一个,长得难看也就罢了,关键保养的还‘挺’好,全身肌肤光润洁白,吹弹可破,好似能滴下水来,这要是一个大美‘女’,也就罢了,可这种皮肤挂在这东西的身上,看了竟然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最叫人忍俊不禁的是,这东西后边儿还跟着一群,‘肥’胖的老鼠,这些老耗子跟前边儿的又不一样,肚子‘挺’大,身子却‘挺’瘦,一个个鬼头鬼脑,嘴里不是叼着苇管子,就是草叶子,鼓着腮帮子正在那里胡吹一气,那怪诞的音乐声就是从它们嘴里传出来的,这群玩意儿边吹边舞,一个个得意忘形,看那样子,整个儿队伍就像是皇帝出行,前边儿有人护卫,后边儿还有人吹拉弹唱。 牛二柱看得有些发笑,正诧异之际,就见那群老鼠已经到了‘洞’口前,这半人半鼠的东西一到,那些挖‘洞’的老鼠立刻禁若寒蝉,趴伏在地,一动不动,看意思连大气儿都不敢出!那东西到了‘洞’口,便从破车上爬下来,被群鼠簇拥着往‘洞’里爬,这东西身上‘肥’‘肉’太多,估计也是体力不支,刚爬了几下就停下来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这东西似乎常年不见天日,身上‘裸’‘露’出的皮‘肉’,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耗费极大的体力。 牛二柱看得正稀奇,直到那东西要进‘洞’,这才察觉有些不妙,那些老鼠辛辛苦苦挖出了‘洞’口,却并不进来,十有**就是在等这个东西,只要等他一进来,估计群鼠就会打通最后的通道,一拥而上,这玩意儿估计也没啥战斗力,只不过是手下老鼠太多,一旦涌入,这四个人必然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了耗子们的口中食! 大少知道到了此时,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再等黄‘花’儿菜都凉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老耗子们把这东西奉若神明,估计要把他打死,这些老鼠也就‘乱’了套了,最起码儿也会不知所措,大少原本看着它们如此‘精’通,就觉得不大对劲儿,现在一想,估计是这东西在控制着群鼠,咱要打就打这‘露’头儿的! 大少早把手枪拿在手里,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冲着那半人半鼠的东西就是一枪,先头儿说过,牛二柱这枪法不咋地,开十枪也就两三枪能打中,今儿个也不例外,枪管里火舌一吐,一声大响,子弹擦着那东西的耳朵飞了出去,那玩意儿正探头缩脑的往里爬,冷不丁挨了一下子,虽说没有打中,耳朵上也撩了下去一小块儿,顿时鲜血如注,呲呲往外喷血,那东西看着‘挺’魁实,可却是个绣‘花’枕头,被擦破了这么一点儿皮,立刻痛哭流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哭出来的声音也特殊,就像是婴儿一样,哇哇的带着‘奶’声‘奶’气! 这东西一哭,群鼠立刻慌了手脚,打‘洞’也不打‘洞’了,吹打的也不吹打了,纷纷围拢上来,看意思再哄这东西高兴。大少看的稀奇,不过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百动不如一静,索‘性’也不去管它,就躲在‘洞’口处看稀奇。那东西被群鼠哄来哄去,却总不见停歇,正在不可开‘交’,有那机灵一点儿的老鼠趁机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儿功夫,又返了回来,不过这回的姿势有点儿特殊,一只老鼠仰面倒地,用四个爪子把一个亮闪闪的的东西抱在怀中,别的老鼠衔住它的尾巴拖拽,一步步走到那东西跟前,大少透过缝隙,看得格外分明,竟是白‘花’‘花’的一锭银子! 牛二柱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穷了,不过爱财之心人皆有之,此时见了雪白的元宝,也不由得见财起意,便觉口干舌燥,看得心里动火,眼珠子发蓝,这群老鼠居然懂得用银子来哄那东西开心,看来即便是没有成‘精’,估计也差不多了,都说这耗子什么都偷,单有一种专偷宝贝,看来这一次也没白受罪,只要熬得过去,肯定会发一笔横财! 六十、阴沟惊魂(十二) 那东西见了银子,居然也知道高兴,虽然仍在痛哭,不过声音小不少,群鼠见有效果,纷纷效仿,三五成群去取银子,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东西面前就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白的是珍珠,红的是玛瑙,别说是那半人半鼠的东西,就是牛二柱看了,嘴里也是哈喇子直流! 那东西见了这么多财宝,也是喜不自胜,‘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不一时便破啼为笑,既然那东西不哭了,群鼠立可活跃起来,重新把它抬起来,吹吹打打地往‘洞’口爬,此时牛二柱就应该立即开枪,拖延群鼠前进的速度,可大少被压钱堆积如山的财宝晃得有些眼‘花’,连心神都有些恍惚,等到明白过来,再往外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完了,那东西已经进了‘洞’了! 大少一个劲儿的后悔,暗自埋怨自己财‘迷’心窍,命都保不住了,还眼馋那些东西干嘛?你见过死人能用一分钱的?可事到如今,世界上也没有买后悔‘药’儿的,就只能是严加戒备,防备鼠群偷袭,大少此时已经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低头检查了一下枪支,把子弹装满,回头对那三个人说:“哥儿几个,情况看了有点儿不妙哇,这去耗子看来是非要你把咱们当点心不可!不过到了这个份儿上,要躲也躲不了了,好在咱哥儿几个能死在一块儿,我牛二柱到了‘阴’曹地府再偿还各位的盛情吧!” 大少这话说的慷慨‘激’昂,江湖人都是血‘性’汉子,一听就来劲了,还没等卜发财接茬儿,那朱把头就把‘胸’脯子啪得山响:“哎我说,牛副帮主,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咱虽然不是一个‘门’户里的,可都是‘混’江湖的人,一笔写不出俩绿林,千百年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咱都是一个祖师爷!你说这个气不是见外了?咱们‘混’‘混’都不是啥好人,可要抡起两肋‘插’刀,和哥们儿同生共死,那绝对就没有一个含糊的!” “对!对!牛大兄弟,你就别说别的了,今个儿兄弟们也是手痒了,非要‘弄’那帮耗子养的不可。它们想吃的舒服,没‘门’儿!”牛二柱和朱把头的对话顿时‘激’起了断手‘混’‘混’和卜发财的血‘性’。这三个人眼珠子都红了,个顶个儿和凶神恶煞一般,大少心里一热,还要再说点儿别的,就听见左边儿的墙壁里吱吱咯咯一阵‘乱’响,侧耳一听,里面儿已经想成了一团,看来这群耗子很快就要破土而出了! 大少刚要提醒大伙儿注意,就听见通通两声响。几块砖头被推了下来,四个人身侧立刻出现了黑幽幽一个大‘洞’,足有人头大小,里面黑压压一片,拥挤不动,正是那些鼠辈!这群老鼠打通了‘洞’‘穴’,却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手刨脚蹬,继续扩大‘洞’口的面积,看来这东西也有一定的秩序,看意思是想要拿东西先吃第一口,它不动嘴,别的耗子就不敢上前。 大少知道事不宜迟。就这么等下去,这群耗子真把‘洞’口扩大了,那东西一进来,谁也好不了!当下也不和三人商量抬手就是一枪,这‘洞’口狭窄,老鼠又多,挤得乌央乌央的。大少枪法再不好,一枪下去,也‘弄’死了几只,这些老鼠虽然不敢先涌进来咬人,可对于同类却是毫不客气,立刻争先孔后地吞咽死尸,‘洞’口里‘乱’成一团,还真就停了下来。 大少一看有效,心里放宽了不少,当下里连扣扳机,火舌频吐,一阵阵枪响响彻云霄,‘洞’口里顿时污血横流,淅淅沥沥都滴到了大少的鞋上,那群老鼠刚开始还在吞噬同类的尸体,等牛二柱发狠,一片子弹扫过来,死了不计其数,大概也知道了厉害,都说胆小如鼠,这群老鼠虽然凶猛,可毕竟还是鼠辈,被大少一阵扫‘射’吓破了胆,立刻蜂拥着向后退去。 牛二柱暗松一口气,立刻捡起那几块砖头,手忙脚‘乱’的将‘洞’口堵上,虽然现在已经有点儿晚了,不过毕竟能堵一会儿是一会,耗子又不是人,没有那么牢固的阶级观念,一旦被惹急了,不再顾忌什么地位,一拥而上,估计这几把枪也拦不住他们!大少叫朱把头用手顶着那几块砖头,告诉他千万不能放手,自己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苦苦思考对策。 刚开始,朱把头那边儿还‘挺’得住,老鼠大概被吓破了胆,半天不见动静儿,可过了也就一根烟的功夫,通道里忽然传来几声啼哭,那声音怪异无比,像是夜猫子,又像是二八月闹猫的声音,牛二柱刚一愣神儿,他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正在思索,就听见朱把头手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半夜里有人偷偷吃坚硬的食物一样,大少心里一动,猛然大喊:“老朱,快放手..” 话没说完,就听见稀里哗啦,碎砖坠落的声音,与此同时,就听那朱把头一声惨叫,快速把手‘抽’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捧着,疼得呲牙咧嘴,就差满地打滚儿了。几个人定睛一看,同时吸了一口了冷气,但见老朱的手上爬了四五个小老鼠,这些耗子个头儿虽小,但却异常凶悍,正鼓着腮帮子,呲着血红的牙齿拼命的撕咬他的手,尽管也就是短短几秒,老朱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有的地方已经是见了白惨惨的骨头了! 大少几个人稍一愣神儿,立刻反应过来,此时老鼠已经到了老朱手上,开枪或者用脚踩都不行,这能一个一个的往下拽,这东西咬得还‘挺’紧,往下一拉就带下一块‘肉’来,每‘弄’下去一个,老朱就鬼哭狼嚎,豆大的汗水滴滴答答直淌,几个人是既心疼又没有办法,你总不能不管吧,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朱把头一条胳膊就没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把老朱手上的耗子全‘弄’下来,此时也顾不了干净不干净了,不是用脚踩死,就是在手里掐死,等到全部‘弄’完,老朱这手也要不得了,满手血‘肉’模糊,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不少地方骨头惨白的‘裸’‘露’着,看得人心里发寒,牛二柱刚要再撕下破布来,好歹把他的手包上,就见那老朱满脸惊恐,语带颤抖的说:“别管我了,快看看后边儿,这群要命的祖宗都进来了!” 六十一、阴沟惊魂(十三) 牛二柱一回头,一眼就看见那‘洞’口处黑‘潮’不绝,大批的老鼠蜂拥而来,有的已经到了众人脚下,正准备撕咬脚面,大少心中一惊,嘴里喊了一句大家小心,立刻抬‘腿’,一边避开这些老鼠的攻击,一边狠命往地上踩,大少的意思很明显,他打算踩死这些老鼠,即便不能完全幸免,也不能叫这些鼠辈平白无故的把自己‘弄’死。(.好看的小说棉花糖[800]。更新好快。 其他三个人也是有样学样,一顿猛踩,这狭窄的缝隙里顿时是惨叫连连,血‘肉’狼藉,牛二柱就觉得脚底下一片粘腻,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被踩死的老鼠尸体,想必双脚和‘裤’管已经被血‘肉’‘弄’得一塌糊涂,为了避免恶心,也无暇去看,那些老鼠实际上倒也灵活,轻易也无法踩中,只是因为数量太多,拥挤不动,躲闪也有所不及,这才被四个人踩的一通稀烂! 这一通人鼠大战着实惨烈,牛二柱哥儿几个刚开始还占尽优势,因为体型悬殊太大,几个人一落脚就能踩死好几个,而这些老鼠又十分贪吃,一遇到同类的血‘肉’就争先恐后的撕咬吞噬,对四个人的进攻自然也缓和下来,牛二柱等人倒也不至于有多狼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少等人就渐渐处于劣势了,一来人的体力有限,四个人因为惊慌,刚开始难免用力过猛,到了现在,都有些疲惫,动作也慢了下来,二来随着老鼠不断涌入,那些体型硕大的老鼠也冲了进来,这些老鼠最小的也有猫崽儿那么大,也不仅仅是撕咬脚面,而是往大‘腿’上猛咬,或者直接跳起来攻击,这时候再要用脚踩,那可就不济事了。 别人虽然都有些累,可还都顶得住,可卜发财就不行了,这小子本来身子骨儿就单薄。再加上个子矮,那些大老鼠往上一蹦,都能够到他的脸,虽说这家伙还算灵活,没吃什么大亏,可一来二去,脸上也被挠了几下。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老鼠的血。还是他自己的,卜发财气喘吁吁,看意思都能自己把自己累趴下,一边儿往牛二柱身后躲,一边呼哧带喘的说:‘傻柱子,这么这可不行啊,你三大爷都快累趴下了,过一会儿咱要是都没劲儿了,可就人人家怎么摆‘弄’怎么是了。(.好看的小说[txt全集下载]你小子鬼主意最多,等赶紧想个办法! 牛二柱差不点儿给他一个脖溜儿,这还用你说,现在的形势谁都清楚,老鼠数量太多,几个人被累趴下是早晚的事儿,可你说这个有啥用?我要是有主意。不早就用了么,还用你在这儿提醒?大少心急火燎,一边抵挡那些老鼠,一边儿观察四周,希望能找到躲避老鼠的办法,实在不行。最好也是能支持一会儿,谁知道待会儿会出什么事儿?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转机! 这缝隙里到处都是老鼠,黑乎乎一大片,似乎也没有个安全的地方,不过大少猛一回头,发现身后老鼠还算少点儿,一来越往里越狭窄。那些大个儿的老鼠钻不进去,二来牛二柱等人都站在靠前的位置上,这些老鼠忙于围攻四人,自然也不会往里钻,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扭头冲那三人喊道:“哥儿几个,别死撑着了,咱赶紧往里走,先别问为啥,到地方我再给你们说明白!” 朱把头和断手‘混’‘混’其实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只不过这俩人都是硬汉子,不肯像卜发财一样服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在那里强撑而已,巴不得有人出个主意叫他们歇一会儿,此时听大少一喊,就知道他已经有了计较,心里不由得一松,转身冲开鼠群,杀出一条血路,到了牛二柱身边问道:“牛副帮主,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现在事不宜迟,赶紧跟我们哥儿几个说说!” 大少此时也顾不得客套,伸手往里一指:“哥儿几个,看见了没,这儿的地形可是外宽内窄,越往里走越是狭窄,咱们你刚才站的太靠前,不但老鼠能够聚集起来,而且不管多大的玩意儿,都能闹的开,刚才我冷不丁一瞧,立刻想了一个主意,咱们不如往里钻,到狭窄的地方,那些老鼠就没有了数量上的优势,而且个头儿大的老鼠进不来,我们的压力自然会小一点儿!” 几个一边走一边点头,不过刚走了几步,那朱把头又站住了:“不对呀,牛副帮主,我觉得你这个办法有问题,既然那地方是越来越窄,那肯定不能一下子站四个人,必定有前有后,要达到那些大老鼠无法立足的程度,必须四个人一字排开,那这事儿就麻烦了,谁肯站在最外边儿?那绝对是一个承受老鼠的攻击,必死无疑呀!最外边儿的人死了,老鼠继续往里拱,那不得一个接一个,都翘了辫子?” 大少脚下加紧,并不停歇:“朱大哥担心的倒也有道理,不过我已经想过了这一层,咱们不能一‘门’心思往里钻,最好是差不多就行,我是这么想的,那地方最好能并排站著俩人还有富余,咱们俩人一组,最外边儿的人抵挡一阵儿,实在‘挺’不住了,就然后便俩人换,如此一来,轮流休息,兴许还能多坚持一阵儿!” 那三人一咧嘴,这也不是啥好主意,即便是轮流休息,这没水没粮的,恐怕也只不过是多‘挺’一会儿而已,随着时间的消逝,最后四个人的轮换速度会越来越快,到最后必定是都没了力气,一起被困死在这里,不过眼下这个形势,能轮流休息毕竟还要好于一个人在哪里死扛,倒也算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四个人一路拼杀,很快挤到了最里边儿,牛二柱一看,不能再往里走了,再走就会更加狭窄,到时候换人不方便,指不定会出啥事儿,大少冲那仨人一点头,哥儿四个彼此会意,卜发财已经累得跟三孙子一样,自然不能让他打头阵,那断手的‘混’‘混’身有残疾,自然也要照顾,这第一阵自然要由牛二柱和朱把头来抗,尽管这俩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事到如今,即便是咬紧牙关硬‘挺’,也得先支撑一会儿再说。 那些老鼠见几个人往里退,自然穷准不舍,个头儿大的行动不便,被大少等人落下了一段距离,可那些小老鼠仔子却是如影随行,跟着就到了脚底下,在俩人脚下‘乱’咬,牛二柱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原来一直老鼠已经咬破了脚下那双千层底儿,正咬着自己一块‘肉’,死命地往下撕,大少疼痛之余,不由得心头火起,抬‘腿’把那老鼠甩到一边儿,嘴里喊了句:“老朱,你专管脚底下,那些大个头儿的‘交’给我了!” 大少其实也是照顾朱把头的意思,姓朱的一只手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动手自然不大方便,不过他脚底下还算利索,对付那些小耗子应该不是问题,朱把头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含义,眼带感‘激’地看了牛尔朱一眼,低低答应一声,把头一低,抬起双脚又是一顿猛踩,这姓朱的也难怪做了把头,确实有两下子,一样是踩老鼠,大少是胡踩一气,人家却是有板有眼,动作刚猛大气,没踏一脚地面抖动几下,而且极有规律,像是有什么套路在里面。 牛二柱暗自点头,行,这人确实不简单,看意思这也是某种功夫,要换了自己,这么一顿猛踩,一点儿章法也没有,恐怕早就累趴下了。不过赞叹归赞叹,眼下情况紧急,也没有想这些的时间,大少猛一抬头,一眼看见鼠群的后面,几只硕大的老鼠正耸动着丰硕的身躯,一扭一扭的不断‘逼’近,大少心中一恨,怒气上涌,也就不考虑别的了,当下把手枪一抬,连扣扳机,阵阵巨响之后,一道道火舌狂吐而出! 你还别说,在这么个,狭窄的地方,牛二柱纵然枪法不咋地,此刻也显不出来了,一顿狂扫之后,那些硕鼠十个中倒有五六个中枪,当然,这五六个中枪的受伤程度也不一样,有的直接一命呜呼了,有的只是擦破了一点儿皮,不过这些东西平时大概也不亲自出去偷东西,而是由小老鼠养着,一贯养尊处优,现在猛然被牛二柱打伤,虽说有的并不太重,却也是立时倒地,满地‘乱’滚,吱吱的叫个不停,因为体型硕大,那些小老鼠被压得东倒西歪,‘乱’作一团,进攻的态势也缓了一缓。 这些老鼠阶级观念还‘挺’强,小老鼠死了,那些老鼠一拥而上,疯狂抢食,这些大老鼠倒下了一片,却没有人敢于吞噬,即便是那些大老鼠也是犹犹豫豫,一副有贼心没贼胆儿的样子,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等人倒是捡了便宜,大少和朱把头压力顿减,牛二柱此时心情稍好了一些,回头冲老朱说道:“老朱头儿,你看怎么样?我就说了,天无绝人之路,你看我误打误撞,还真就撞出了点儿彩头儿!” 话音刚落,那通道深处又传来几声啼哭,和先前一样,同样是类似于孩子哭和野猫叫一样,不过那群老鼠听了之后,却如同得了圣旨,半点不再犹豫,一拥而上,将那些翻滚不止的大老鼠团团围住,如同仇敌一般疯狂撕咬,转瞬之间就在大老鼠痛苦至极的芭声中,将它们咬成了森森白骨! 六十二、阴沟惊魂(十四) 牛二柱看得胆战心惊,这群鼠辈也太过于狠毒了,对自己的同类,尚且如此,至于自己这帮人,一旦被它们蜂拥而上,那结果连想都不敢想,而且奇怪的是,自从刚才开始,一股子困意就不断袭来,似乎一不留神就要昏睡过去,这倒也难怪,自从进了这‘阴’沟,大少就没消停过,要说不累那是假的,可人在紧张的时候,虽然也会体力不支,但由于面临险境,睡意基本不会来,今天这是咋的了,难道自己真‘挺’不住了? 大少知道此时千万不能睡去,为了给自己提神,牛二柱吸了一口气,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儿,再抬头看时,见那些老鼠吃了同类,一个个大腹便便,不过却更加凶猛,红着眼珠子往上就窜,不由得退了一步,扭头对朱把头说:“老朱,咱可得顶住,这要让他们冲过来,估计咱们都得玩儿完!” 大少一句说完了,自己也愣了,与此同时,就感觉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冲上头顶,这倒不是牛二柱胆儿小,让那些耗子吓得,而是就这么一回头之间,他发现朱把头后边儿竟站着一个东西,这东西白惨惨的,就这么趴在老朱身后,论个头儿也不算大,不过却颇有些渗人,两只眼睛就像灯泡儿一样,在黑暗中泛着贪婪的绿光! 大少因为事出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大概下愣在了原地,朱把头似乎因为太过紧张,竟然没有察觉,他身后那东西像人的样子一样立着,两只后‘腿’,都搭在了他的肩上,前爪尖利,搭在老朱太阳‘穴’两侧,此刻一见牛二柱看着自己,尖牙一呲,从嘴角流出了一丝口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面容扭曲,似乎像是挤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身子一缩,竟然就钻进了老朱的脖领子里! 那老朱仍是浑然不觉,这也不怪他,估计心里紧张过度,手上又疼。一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两件事儿上,对别的事儿自然就懈怠了。可这也不对呀。老朱看不见,你后边儿那俩个人,不可能看不见呐,你就是害怕,不敢直接告诉他,也得跟我说一声儿啊,这人后脖子上多了个东西是闹着玩儿的?那要是想‘弄’死你,不就是一口的事儿?大少心里气愤,扭头就要质问‘混’‘混’和卜发财。谁知道一扭头就傻了,这俩人竟然睡了,呼哧呼哧的,靠在墙壁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大少心里先是一怒,后来却是一惊,紧接着。从脖子后边儿就开始冒凉气儿,这事儿明摆着,那俩人就是在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睡觉,这肯定是老朱脖子后头那东西捣的鬼,这可就糟了。前有狼后有虎,就自己还算是没事儿,这道关究竟应该怎么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老朱?这似乎是不应该问的问题,可是那东西一旦被揭穿,狗急跳墙怎么办,老朱本事再大,不加提防的情况下。估计一口就得被那东西咬死,剩下自己一个保护两个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人,那基本就是等死的事儿! 大少正在叫苦,老朱似乎也是稍有察觉,觉得猛然有东西扒住他的双肩,急忙一甩头,却是啥也也没看见,正在愣神之间,鼻中又闻到一股腥味,出于本能,朱把头又扭过头来看,顿时大吃一惊,这一回那些老鼠已经彻底发了疯,不论大小,一股脑儿的冲了过来,老朱这一扭头,就把脖颈暴‘露’给了迎面而来的一只硕鼠,这耗子大得出奇,足有半人来高,到了老朱跟前儿,二话不说,窜起来就往老朱脖子上咬来! 这一下突如其来,谁也没有防备,老朱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牛二柱虽然看得明白,俩人之间还有段距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着这老耗子一口就要结果了朱把头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老朱脖子上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嚎叫,似乎还有一阵骨骼扭裂的声音,这声音一过,朱把头忽然一翻白眼儿,双眼凶光四‘射’,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就像是含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大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一呆,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那老朱却忽然伸出双手,将那硕鼠抓住,与此同时,头一低,张嘴往那老鼠的脖子上咬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大少还没明白发生了啥事儿,老朱一口白牙虽不尖利,舍命撕咬之下,力道也是不小,‘门’牙和犬牙立刻就扎进了那老鼠的血管动脉,大口大口的吸着它的鲜血。 人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就和动物没啥区别了,即使那硕鼠力大无穷,小老鼠们成千上百,此时也无法救这老耗子了,老朱一口咬断那东西喉管,似乎还不解气,嘴里呜呜叫着,脑袋一阵‘乱’晃,狠命的往里咬,只见那硕鼠双脚‘乱’蹬,身子‘抽’搐了一阵,立刻就瘫软如泥,一动不动,任凭老朱拼命摇着不松口! 老朱‘胸’前的破烂囚衣,都被鲜血染红了,此时他已经红了眼,就如同刚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或者饿极了的野兽,根本顾不上别的。牛二柱看的是心惊‘肉’跳,与此同时,还有点儿恶心,也不光是他,就连那些红了眼的耗子,似乎也被老朱这一副凶相给吓住了,小耗子不在前进,同时冲上来的还有两只硕鼠,一个个都有半大狗崽子那么大,此刻虽然不曾后退,可也是围着老朱不断打转,呲牙咧嘴,看似凶猛,不过却是虚张声势,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少惊诧之余,见此情景,便觉得奇怪,这些老鼠穷凶极恶,眼睛都饿红了,虽然被老朱咬死一只硕鼠,也不应该退却不已们,而是更应该通过仇敌忾,疯狂围攻。老朱这德行,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大概是他脖子后面儿那东西捣的鬼,可即便如此,这么多老鼠,便是老虎也能啃死几只,它们为什么不扑上去嘶咬尸体。难道那东西是老鼠的克星? 刚念及此,老朱已经把那硕鼠甩了出去,两只手按着地面,瞪着惨白的两只凶眼,恶狠狠的看着剩下两只硕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就和野兽一般,那两只老耗子被吓了一跳,似乎想要退去,但又有点儿犹豫,一扭头发现了大少,竟然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纵身一扑,低嗥着朝大少冲了过来。大少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枪,一声巨响就开枪打翻了当先扑过来的一只。 但是另外一只硕鼠与此同时撞了过来,这东西奔跑起来就如同野猪一样,大少一个不留神,‘胸’口一闷,登时跌倒。这老耗子年深日久,经验油滑,其眼见大少干翻了一只硕鼠,知道这镜面匣子枪的厉害。张口咬住枪身,两只爪子在大少‘胸’前‘乱’爪,把衣服撕破了好几条大口子。大少就感觉‘胸’口一阵疼痛,稍不注意,竟被这硕鼠将手枪夺了去,就剩下两手空空,面对着一个快成了‘精’的大老鼠! 六十三、阴沟惊魂(十五) 大少虽然赤手空拳,可生死关头,自然也不敢怠慢,拼出老命去和这大耗子周旋,无奈这东西力气不小,任凭大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无法将这东西推开,眼看着大耗子那一张臭气熏天的嘴越来越近,血红的牙齿几乎触到了自己的脖子,牛二柱只好退而求其次,用手奋力托住那大老鼠的下巴,尽量拖延它下嘴的时间。(.棉、花‘糖’小‘说’)八零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 如此一来,牛二柱便十分狼狈,他‘弄’来‘弄’去,也只不过是推迟自己的死亡时间而已,而这种策略显然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牛二柱虽然今非昔比,毕竟还是父‘精’母血的凡人,斗不过这体型硕大的老鼠,眼看着那老鼠的巨口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自己的胳膊却是酸麻胀痛,一点儿都用不上力气,身旁却是一阵劲风扑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脸上一热,一股子鲜血就溅到了脸上。 大少一惊,猛然扭头,但见那朱把头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眼前,大嘴一张,一口咬住了那巨鼠的喉管,同先前那硕鼠一样,这大耗子也就欺负牛二柱的能耐,对于发了疯似的朱把头不但毫无办法,而且似乎是极为恐惧,污血狂喷一阵,全身‘抽’搐,不一会便一命呜呼,大少在紧急时刻得了救,已经是气喘吁吁,那些老鼠见同伴丧命,不但没有复仇的勇气,反而不断退却,似乎对老朱十分的忌惮。 大少趁机后退几步,现在敌我不明,一片‘混’‘乱’,老朱虽然救了自己,不过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朱把头已经失去了理智,谁知道他到底是哪一头儿的?保险起见,还是先退出战团,看看再说。大少边退边往手枪里填充弹‘药’,等退到了老者身后。暗松了一口气,放眼再往前看,只见一片昏暗之中,星星点点的尽是血红的兽眼,数不清究竟有多少。鼠群已经退到了通道边缘,看意思已经不打算继续后退,不过也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在哪里攒动不止,似乎在等谁的命令。 老朱咬死了几只硕鼠。顿时凶‘性’大发,见老鼠纷纷退却,似乎十分得意,摇头晃脑,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掌,还用手掌抚‘弄’自己全身,样子十分怪异,倒和通常所说的猫洗脸有些相像。[超多好看小说]只不过猫洗脸倒也是憨态可掬,可发生在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那看着就十分怪异了,大少看得身上一片‘鸡’皮疙瘩,正不知如何是好,那老朱****一阵,喉咙里一阵低吼。[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忽然纵深就扑向了鼠群。 鼠群一阵大‘乱’,正要逃窜,通道那一头儿忽然又传出那孩子夜啼一般的声音,这声音一响,还‘乱’的老鼠立刻恢复了镇静,虽然仍自动。不过现在可不是‘乱’动,而是动得极有规律和章法,竟和古时候派兵布阵有些相似,个头儿小的老鼠往里钻,个头儿大的往外挤,在老朱扑上来之前,竟然能形成了一个颇有章法的鼠阵! 大少看得呆了。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怪事儿不少,可今天也算是开了眼,老耗子还懂得兵法,这不是跟笑话一样吗?说出来谁信?只见这些老鼠迅速组成了一个圆阵,在缝隙里严阵以待,大个儿的老鼠在外面,四五个一组,红着眼睛抵御老朱,个头儿小的在里面,被大老鼠保护的同时,伺机而动,看意思也能不时的偷袭一两下子,这阵势虽然粗糙,不过倒也攻守兼备,充分发挥了老鼠们的数量优势。 其实牛二柱也是少见多怪,这种弱势动物集体对抗天敌的景象,自然界里倒是常有,你比如非洲的野牛,遇到狮子的时候就会形成类似的圆阵,公牛在外面,母牛和小牛在里面,最大限度的保护同类,只不过中原一带人烟稠密,动物稀少,没人见过罢了!如此一来,形势又发生了变化,老朱自从发疯之后,虽然凶‘性’大发,几次扑向鼠群,不过猛虎也怕一群狼,这圆阵极为‘精’妙,不论老朱从哪里进攻,迎面都会有四五只硕鼠一同抵御,朱把头几次进攻都是无功而返,自己身上反而被老鼠抓咬得遍体麟伤,鲜血淋漓。 几次进攻无果,老朱不再急于进攻,而是两只胳膊摁地,手足并用爬行着,围着鼠群‘乱’转,就像一只四脚动物在巡视自己的猎物,鼠群虽然结成了圆阵,几次抵御了老朱的进攻,不过在他的‘逼’视下,也是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牛二柱看得稀奇,他咋看老朱都不再像是个人,而是一只动物,具体来说,应该像是只猫,普天之下能把一大群耗子玩儿‘弄’于股掌之中的,也就只有猫、蛇和猫头鹰了。 老朱围着鼠阵转了一群儿,忽然停下不动,两者胳膊按着地,两条‘腿’一蜷,像猫狗一样坐在地上,两只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鼠群,嘴里发出一阵阵嚎叫,对于这种声音,牛二柱可谓再熟悉不过了,那时候老鼠‘药’还不普及,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赤贫之家,都不免遭受鼠害,所以几乎差不多几乎就养一只猫,这猫到了二月份和八月份,就到了发情期,俗话也叫猫闹‘春’,那声音诡异之极,不知道的能吓个半死,,现在老朱嘴里这动静儿,就和猫闹‘春’一样! 大少心里一动,刚才他可亲眼看到了老朱后脖子上有个东西,白乎乎的,自己刚要细看就躲到朱把头衣服里去了,到底没有发现是啥玩意儿,不过既然能躲到衣服里,应该不是什么大野兽,除了黄皮子、狐狸在子之外,就应该是猫了,猫这玩意儿虽然不在红黄白柳灰五大家之内,可也是个邪‘性’的东西,俗话说狗不过五,说的是狗养到了五年,就应该赶出去,否则成天和人类相处,渐渐有了灵‘性’,说不定就会成‘精’害人,猫虽然没啥说法儿,可实际上比狗还要机灵,也不光是咱中国,就是外国,各种灵异的说法也层出不穷! 现在朱把头又发出了这种声音,虽然还无法证实,不过十有**,他后边儿那东西应该是只猫,老朱头儿不经意间,应该是被老猫给‘迷’‘惑’了,大少心里暗自苦笑,这年头儿真是没指望了,畜生都能欺负人了,不过老鼠自从结成圆阵之后,老朱几次都是铩羽而归,你在那里‘乱’叫有什么用?难道你一叫,人家就能伸出脖子来让你吃? 大少正在纳闷儿,谁知那鼠群在老朱几声怪叫之下真就发生了变化,虽然不至于真把脖子伸出去给人家咬,可也有点‘迷’‘迷’糊糊,脚底下拌蒜,站都站不稳,就跟喝醉了酒似的,虽然圆阵还在,不过里面的小老鼠却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迷’‘迷’瞪瞪的往外挤,看意思真要钻出去往人家嘴里送。只不过老朱那几声叫虽然唬住了小耗子,那些围在外面的大耗子却似乎有些抵抗力,虽然也有些站不稳,却比它们强,已然知道维持阵势,任凭小耗子如何往外挤,死活就是不动地方! 老朱叫了几声,见作用不大,不由得一声怒吼,看来是动了真气,不过他老先生生动真气的方式却和一般的不同,不管是人是兽,一旦动了肝火,大不了就是上去拼命,而他却是给人家下跪,这老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只胳膊伸出来,学着作揖的样子向那群老鼠叩拜不止,把大少看得一愣一愣的,牛二柱有点儿‘摸’不找头脑,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吃不着,饿的向人家求饶? 大少正不得其解,却见在老朱的叩拜下,缝隙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吹的眼前那堆火摇曳不止,而且老朱每拜一下,那火苗子就往下落一点儿,等拜了三下,那堆火已经是摇摇晃晃,旦夕就要熄灭,与此同时,牛二柱眼前出现了奇异的景象,他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还‘挺’漂亮,既像是马凤仪,又像是杜小仙,表情极为魅‘惑’,可谓是‘春’情‘荡’漾,似笑非笑的想自己招手! 大少禁不住热血沸腾,心底里一股热火忽的就涌了上来,当下不管不顾,迈‘腿’就往前走,刚走出去三四步,耳轮边就听见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就如同半夜里的一声鬼叫,叫人心里发凉,大少一个‘激’灵,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当时就醒了,等抬眼再看,哪里有什么美‘女’?眼前还是那一团昏暗,只不过老鼠结成的方阵已经不复存在,老朱已经窜进鼠群,趁机大开杀戒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咬的尸横遍野,鼠尸横陈,那一声惨叫,就是一只大耗子发出的! 大少觉得不可思议,刚才是咋回事儿?难道这老猫也会‘迷’人?这倒是不用再多问了,可他方才磕头作揖是干啥呢?难道是请鬼上身?大少‘摸’不着头脑,正有点儿不知所错,忽然间一件事儿就浮上脑海,这事儿他听说过,邻居的老大妈说过,这叫猫拜鼠。 所谓猫拜鼠,别的地方不知道,可在冀东一带,上岁数儿的人都知道,当然这种说法已经不多见了,已经到了临近失传的地步。我也是听一个同学的‘奶’‘奶’讲过的,不过已经残缺不全,说的是天生万物相生相克,猫天生就是老鼠克星,而且以它为食,不过天生万物都有敬畏之心,对于自己的食物也要心存感念,所以佛祖见猫杀老鼠太多,认为它造了杀孽,不过若是不吃,老鼠又会和人抢食,饿死了人,罪过更大,所以规定猫在吃老鼠的时候,要先拜上几拜,向他谢过罪后,再一口吞食,也算是恕过罪孽,吃得心安理得了。 六十四、阴沟惊魂(十六) 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却不知从何而起,我想问的明白点儿,不过老人家去年已经死了,倒也是一大憾事。(.无弹窗广告)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不过猫捉老鼠,我确实看过,老鼠一旦落在猫的手里,轻易也死不了,那老猫必然要戏耍它一番,知道那老鼠‘精’疲力尽,动也动不了了,这才一口结果了‘性’命,猫逗老鼠的方式有许多种,有的时候就会把老鼠抛上去,然后窜起来接住,如此三番两次可谓不厌其烦,大概老鼠被扔上去,老猫跳起来接的时候,动作有点儿像是叩拜,也不知哪位想象力丰富的大爷看见了,才想出了这么一套说辞。 不过牛二柱今天却是亲眼看见了,但那老朱叩拜,却不是为了赎罪,而是‘迷’‘惑’住鼠群,连带着也把牛二柱给捎上了,若不是老耗子临死的惨叫惊醒了自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少心有余悸,不敢再靠近,只得远远避开,防备着再被‘迷’‘惑’。“白湖子鱼”先前结成“鱼阵”,就是要防御这个残暴的天敌,如今连最后的手段也被攻破了,立刻慌作一团,溃不成军。 狭窄的缝隙很快就被老鼠的鲜血染红了,地上到处都是被咬碎的鼠尸,牛二柱在后面看的惊心动魄,这不知作何计较,忽然就听通道另一头那夜猫子一般的叫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叫声又尖又历,尖锐无比,似乎那一头儿的东西也已经动了火气,听得出来,叫声中充满了悲愤和恼怒,那鼠群听了这叫声,顿时镇静了不少,呼呼噜噜忙作一团,如同‘潮’水般顺着通道退去。() 老朱见鼠群退去,竟然追了过去,看意思也想通过通道穷追不舍,不过那‘洞’口也就半个水桶口大小,牛二柱挤一挤还差不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老朱那肚子比整个儿水桶都粗,那儿是能钻得出去的,脑袋刚一进去就卡住了,大概这滋味儿也不好受,老猪嘴里喵呜喵呜叫个不停,手脚并用往外拔,那些老鼠还有些没有冲出去。迫于无奈,在‘洞’口的边缘打‘洞’。想要另寻出路! 牛二柱看得有些发傻,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眼下鼠群忙于逃窜,老朱又困在‘洞’口处不来,倒是大少歇口气的好时机,牛二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了几下粗气,扭头见卜发财俩人还没醒,赶紧上去摇晃。嘴里不住地叫道:“我说你们俩,困了就回家睡去,这可不是打盹儿的地方,再他妈不睁眼,脑袋就没了!” 牛二柱晃了半天,这俩人一点儿清醒的迹象也没有,大少心急火燎。正要一人一个嘴巴打醒拉倒,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大少心里一惊,回头再看,老朱用力过猛。那墙壁也糟了点儿,再加上老鼠在‘洞’口周围不断‘乱’刨,竟然被她奋力一挣,带下来好几块砖头,如此一来,老朱倒是解脱了,不过‘洞’口也大了不少。就听见又是轰隆一响,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也钻了进来,牛二柱定睛一看,竟是那半人半鼠的怪物! 那东西在外边儿的时候,虽然也是怪模怪样,不过看起来痴痴呆呆,倒有几分可笑,可一旦进了这里,与老朱相遇,立刻浑身鬃‘毛’‘乱’炸,嘴里的白牙咬得格支格支作响,双眼圆睁‘欲’裂,就如同看见了死敌,老朱对那些老鼠是肆意妄杀,毫不留情,见了这东西却也是如临大敌,两下里互相盯视了半天,连周围的空气都有了浓浓的火‘药’味儿,大少看得稀奇,正要走近,就听见老朱和那东西各自一声怒吼,叫得如同个被人踩了脖子的‘鸡’一样,叫声未绝,两道身影一闪,已经杀到了一处! 那半人半鼠的东西看似笨拙,一旦厮杀起来,却是行动灵敏,快如鬼魅,一个闪身,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出现在了老朱身后,扭动‘肥’硕的身躯,甩起脑袋,狠狠撞到了老朱的肚子上,老朱猝不及防,被撞得翻出一溜儿跟头,不过老朱自从被老猫附了身,似乎就已经被成了另一个东西,不但凶狠异常,而且似乎就不知道疼痛一样,身子刚一沾地,身躯一扭,复又冲至,一口咬住半人半鼠的东西的腮帮子,这东西虽然全身‘毛’发比一般的老鼠稀少,但它身上的鼠皮厚实,又十分‘肥’大,轻易咬不透,倒也十分结实,浑身上下,也就脸上算是弱点。 老朱仗着一身怪力,附身之物又是老鼠的天敌,斗起来自然勇气十足,那半人半鼠的东西”则是活得年头多了,经验丰富,而且身大体巨,皮糙‘肉’厚,被咬上几口也不会致命,无奈腮帮子被咬住,也有些有劲儿使不上的意思,不过这都东西也够狠的,见老朱手刨脚蹬,顷刻将自己浑身抓得血‘肉’模糊,不由的怒吼一声,奋力向后一挣,这东西怪力无穷,盛怒之下,竟然把自己的脸皮给扯破,老朱嘴里咬着一块‘肉’,失去了对那东西的控制,那东西后退几步,脸上鲜血狂喷,也不由得痛叫了几声! 那半人半鼠的东西似乎是鼠王,或者是被群鼠们请来对付天敌的,既然敢于和老朱硬拼,自然也有两把刷子,虽然失了先机,不过见血之后更加疯狂,怒吼一声又扑了过来,双方纠缠在一起,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整个缝隙里都开了锅,一人一兽斗的血腥无比,不是其中一个就被甩到墙上,这两个东西都是怪力无穷,把两边的墙壁撞的咚咚直响,碎砖横飞,看意思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地方就会彻底坍塌! 大少看得明白,这是二虎相争,它们之间也没啥深仇大很,只不过是彼此之间相生相克,一见面就必然要斗个你死我活,不过他们斗也就罢了,只是‘弄’的动静儿太大,眼看着四下里就要有塌陷的危险,牛二柱和卜发财仨人在里面,必然会被殃及,这可咋办?大少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轻抬脚低落足,老朱和“半人半鼠的东西”,‘摸’着墙壁的边缘,到了通道旁边,往里一看,立刻就裂了嘴了,这里边儿拥挤不堪,都是大大小小的老鼠,要想从这儿出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此时大少回头,发现老朱已经占了上风,正用脑袋把那“半人半鼠的东西”顶到墙壁上撞击,“半人半鼠的东西”嘴里都吐了血沫了,眼见不能支撑,只不过转瞬之间,那情势却急转直下,那群老鼠眼见得老大不能支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立刻蜂拥而上,老朱一心对付那怪物,对后边毫无防备,被从后掩至的无数老鼠咬了个满身,将它拖离了那怪东西的身边,老朱不断怕打身上的老鼠,后退之中稍不留神,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 六十五、阴沟惊魂(十七) 老朱被群鼠扑倒在地,自知难以幸免,不过生死关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虽然跌倒在地,但是依然不肯认命,手脚‘乱’蹬,不住拍打自己身上的老鼠,因为体型悬殊,一巴掌下去就是血‘肉’一片,顷刻之间也不知打死了多少,无奈这些耗子实在太多,打死一批,又上来一批,不一会儿,老朱身上就爬满了老鼠,虽然还在顽抗,看意思也‘挺’不了多久了。[.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好在那半人半鼠的怪东西也受伤不轻,被老朱顶的全身酸软,口吐鲜血,虽然不至于死,可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了,否则如果随着小耗子们一拥而上,那朱把头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估计也早就完了。大少看的胆战心惊,他心里明白,自己一直安然无恙,就是因为老朱突然发疯,这群老鼠一旦制服了他,下一步肯定要对付自己,自己这边儿就剩了仨人,还有俩昏‘迷’不醒的,估计人家一个冲锋,自己也就这剩下骨头了。 大少知道形势危急,心里急得不行,可这地方又没有别的出路,干着急也是没用。牛二柱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下意识往那通道里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因为鼠群都蜂拥而出,只顾着进攻老朱,这通道里也就空了,虽然还剩下几只小耗子,不过似乎也不大碍事,这‘洞’口本就不小,被老朱和大耗子们一鼓捣,就更大了,爬出去一个人根本就没问题! 这可是天赐良机,趁着耗子们集中力量对付老朱,自己这边儿没人搭理,从这里钻出去,一路顺着原路往出口跑,如果运气好,还真就兴许能逃得一命!不过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把朱把头买了,有点儿不够意思,不过大少转念一想。这时候就不能顾忌那么多了,这要是只有自己,那也就罢了,大不了跟他死在一块儿,可这儿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再怎么着也得把他们俩‘弄’出去吧?难道还叫他们陪葬? 大少想到这儿,咬紧了牙关。(.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事到如今,就得豁出一头儿去了。大少不声不响,回到原地,见那俩人还在昏睡,心里一急,一手一个,竟然提了起来。牛二柱大步流星到了‘洞’口,先把卜发财举起来,往‘洞’口一塞,又如法炮制。将那断手的‘混’‘混’也扔了进去,这可不是牛二柱风格儿高,让别人先走,实在是万不得已,这俩人都不会动弹,大少要是先进去,那这俩人就出不去了。一来一回,白白‘浪’费时间。 大少爬进了通道,也不管那些小老鼠如何逃窜挣扎,伸手抓住那断手‘混’‘混’的两条‘腿’,拼命往外边儿推,通道里碎砖参差不齐。见棱见角,大少脸上胳膊上也不知划了多少口子,鲜血淋漓,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滴滴叭叭直淌,不过生死关头,已经顾不了这些了。牛二柱明白,真要爬出去了,还有一线生机,窝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大少虽然自从进了崇明岛之后,今非昔比,力气大得惊人,可一个人推着俩人行走,尤其还是这么窄的地方,那也是相当耗费体力,走了没有多远,牛二柱就觉得腰酸‘腿’疼,动一下都浑身难受,尤其是那两条胳膊,就跟灌满了铅一样,大少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能半途而废,正咬紧牙关往前推,忽然就觉得右‘腿’上一阵剧痛,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另一条‘腿’上又是一疼。紧接着,这股子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多,而且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顺着‘裤’‘腿’儿索索的向上爬。 牛二柱心中一凉,不好,看意思是那些耗子追上来了,可是这又是咋回事儿?难道老朱已经死了?大少一扭头,果然,身后黑乎乎一片,无数的老鼠已经追了上来,顺着‘裤’‘腿’儿向自己上身爬来,再往后一看,也是万幸,老朱还没死,而且已经站了起来,不过依旧被群鼠围攻,顾此失彼,狼狈不堪。大少心中略宽,不过转瞬间心里一转,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老鼠不但凶猛,而且似乎智商也不低,居然知道兵分两路,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 大少心中更急,手里推的更快,这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往往能爆发出平时几倍的体力,现在心中一急,倒也是事半功倍,那俩人被推得东倒西歪,跟球儿似的往前滚。这俩人本来昏‘迷’不醒,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浑身上下被碎砖头儿擦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就是再没有知觉,这时候儿也该醒了,大少在后边儿推的是大汗淋漓,正有些坚持不住,就听见卜发财在前边儿喊:“谁,谁他妈推你三大爷,快他娘住手,三大爷脸上都蹭出口子来了!”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三耗子已经苏醒,心里一喜,也扯着嗓子喊:“傻耗子,别你妈叫唤了,赶紧往外爬,后边儿有老朱顶着……不过也快撑不住了,咱只要爬出去,就不怕这帮三孙子了,你他妈别墨迹,快当这点儿,这些王八羔子已经追上来了!” 三耗子听出这是牛二柱的声音,虽然有些事儿还不大明白,但这么多年了,俩人早有默契,知道大少不能给他亏儿吃,立刻手脚并用,紧着往外爬,如此一来,大少压力顿减,推着那断手‘混’‘混’一个人,自然要省力不少,虽然‘腿’上疼的钻心,一些老鼠已经爬到了腰上,咬得鲜血淋漓,不过逃出升天的信念在支撑着自己,也就顾不得了,俩人一前一后紧一通忙活,走了不远,就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三耗子杀猪一般的惨叫! 大少心里一紧,急忙问道:“耗子,怎么回事儿,前边儿怎么了?”三耗子哎呦呦叫唤了一阵儿,连忙摆手:“没啥事儿,二哥,这群耗子太他妈损了,挖‘洞’你就挖‘洞’,‘洞’口还这么高,老子紧着往外爬,没注意脚底下,一脚踩空,栽了下来,到现在脑‘门’子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点儿‘迷’糊呢!” 牛二柱这才放心,见卜发财不上道儿,赶紧提醒他:“耗子,你他娘的别磨叽了,这时候谁管你脑袋屁股,后边儿耗子们追得急,你赶紧把这个兄弟往外拉,我也好跟着出去,这事儿你可别打马虎眼,兴许再耽误一会儿,你把我‘弄’出来的时候,我就成了一堆‘鸡’架!” 卜发财自然也知道轻重缓急,赶紧伸手往外拉。外边儿拉,里边儿推,这大少就轻松了不少,不一会儿到了‘洞’口,牛二柱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往外一推,那‘混’‘混’噗通一声就栽了下去,牛二柱用力过猛,猛然一下子没了受力的地方,身子一忽悠,往前一扑,也跟着栽了下去,大少干‘挺’着被耗子咬了半天,流血不少,现在猛然间失重,忽的一下子眼前一黑,立时就晕了过去。 牛二柱‘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儿,就感觉自己刚往下一落,就被人给接住了1,紧接着就有人摇晃自己,一边儿喊着二哥,一边儿用手拍自己,大少其实也想醒过来,可是‘迷’‘迷’瞪瞪,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后来估计也是那人喊急了,啪的一声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嘴巴打得还‘挺’响,牛二柱被打的半边儿脸都肿了起来,腮帮子火辣辣的疼,大少当时就清醒了,不过那人似乎心眼儿有点儿迟钝,大嘴巴子还是跟不要钱似的往脸上掴,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噼里啪啦,大少就感觉自己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牛二柱赶紧爬起来,一睁眼,三耗子巴掌举得高高的,看意思还要打,大少一蹦三尺高,一口就吐到他脸上:“呸!你个三孙子,你打上瘾了是不是?你******是想救人,还是想报仇?啊?二大爷的脸都让你打肿了,你还想打,你再动一下二大爷阉了你,信不信?” 卜发财赶紧把手放下了,嬉皮笑脸道:“二哥,你醒了呀?你别生气,咱哥儿俩啥‘交’情?我能打你么,我一看你一出来就晕过去了,就赶紧把你接住了,连摇带晃,你就跟个二傻子似的不吱声儿,我刚开始只是用手拍你脸蛋儿,可你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这才稍微用了点劲儿,不过你也别抱屈,这叫一报还一报,上一回你用‘尿’把我浇醒了,当我不知道?” 大少一听就不乐意了,刚要张嘴反驳,此时那断手的‘混’‘混’已经醒了,见俩人还要斗口,赶紧‘插’进来来拦着:“两位,别废话了,你们看看,现在是啥时候了,里边儿耗子正往外冲,咱就干等着挨咬?再说了,老朱还在里面,你们就不管了?咱一个劲儿的劲逗闷子,可有点儿不够意思!” 他这一说,俩人才想起来,赶紧住口,回头往通道里一看,里边儿乌央乌央的,都是老鼠,不过勉强还看得清里边儿,那老朱此时还在和满身的老鼠浴血奋战,不过已经血流满身,都看不出人形了,浑身就像是有一大群老鼠组成的,牛二柱仨人此时脚下已经是乌黑的一片,鼠头攒动,看着就叫人麻心,大少一边儿脚下猛踩,躲避着老鼠的进攻,一边儿冲里边儿喊道:“老朱,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哥儿几个已经出来了,不是不顾你,而是你现在……有点儿不一样,你要听的懂,就赶紧从通道了爬出来,哥儿几个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六十六、阴沟惊魂(十八) 那老朱正在里面和群鼠缠斗,虽然看上去穷凶极恶,凶悍异常,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在做困兽犹斗,只要时间一长,肯定会被群鼠扑倒,啃食一空,牛二柱这一喊,他先是一愣,似乎也注意到了,而后就是一声咆哮,身子一抖,将满身老鼠抖下去不少,与此同时,身子一蹲,往前猛的一窜,一道黑影就冲进了通道之中! 这时候通道里已经挤满了老鼠,已经有点儿拥挤不动,不过老朱此时虽然是一身鲜血,可也是凶悍异常,有汽油了逃生的希望之后,更是勇不可挡,进了通道之后就手撕嘴咬,啥的一片狼藉,很快冲出一条血路,到了‘洞’口,二话不说,极为灵巧的一跳,就蹿了出来,这东西四肢着地,头也不回,带着一身老鼠就往外跑! 牛二柱破口大骂,这玩意儿也太不够意思了,你跑也就得了,干嘛连个招呼也不打?不过这似乎也怪不得老朱,估计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大少暗骂了一句娘,嘴里喊了一句:“和字儿,并肩字儿,风紧扯呼!”说罢也没有二话,风是风火是火,紧跟着老朱就跑了下去,这事儿大伙儿早就已经‘迷’失方向了,不过老朱既然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动物的感官应该比人要强,跟着他跑下去应该不会出大‘乱’子! 牛二柱说的是黑话,大意是“情况不妙,哥儿几个快跑!”,那俩人也不傻,其实不用提醒,也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四个人一前三后,一溜烟儿就下去了,身后黑‘潮’汹涌,鼠群紧追不舍,没跑几步,后面而又传来的那诡异的音乐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大少悄悄回头,就见鼠群重新把那大耗子抬起来,在群鼠后面急速追来。 卜发财昏睡了半天,倒是‘挺’有‘精’神,他对别的倒是没咋注意,倒是那些金银财宝看着眼馋,这小子财‘迷’心窍儿。一边儿跑一边儿撇嘴:“我说二哥,那么多好东西。难道就便宜了那些死耗子?这些都是它们不知道从哪儿偷出来的,君子爱财取之以道,都是没主儿的东西,咱们随便儿拿点儿,出去赈济灾民也好哇!” 牛二柱一口吐沫吐在他脸上:“滚你的蛋吧,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当我不知道?还你妈赈济灾民?你就是想发笔小财!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可你也得看看形势啊?就眼前这些耗子乌央乌央的,你也敢从他们嘴里夺食?赶紧把这发财的心收起,赶紧跟你二大爷逃命要紧。你就记住一条儿,有了命,才有钱‘花’,人都死了,要钱有啥用?“ 卜发财被说的垂头丧气,只好闷着头跟大少撒‘腿’往前跑,刚跑了没多远。这小子忽然又一抬头:“二柱子,我琢磨着这事儿不大对劲儿啊,你说那帮耗子死追着咱们干吗?咱又没偷他的东西,杀它们的同伴,即便是杀了,也是他们动手在先。这事儿可奇怪,世界上耗子也不知有多少,可这么穷追不舍的要杀四个人,还是第一回遇上!“ 牛二柱一听也愣了,他被这群耗子赶得急,也就没功夫仔细琢磨,不过卜发财这一提醒。立刻也发觉了不对,这叫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愚者千虑终有一得,大少细一想,这事儿的确透着蹊跷,本来刚才还以为这群耗子是肚子饿疯了,想要拿四个人果腹,不过现在一想,单单为了吃饱肚子,就这么穷追不舍,似乎有点儿得不偿失,而且那鼠王有万千小老鼠供养,想必吃的不错,当官儿的都不一定有它这个待遇,难道就缺几块人‘肉’吃? 牛二柱心里琢磨着,脚底下就慢了,他本来‘腿’上就有伤,心里在有事儿,跑的就更慢了,不一会儿便被众人落在身后,现在的形势跟原来的形势又不一样了,原来是老朱一个人在前边儿跑,仨人在后边儿追,过了一会儿,就成了老朱在前边儿跑,‘混’‘混’紧随其后,牛二柱和卜发财在后边儿嘀嘀咕咕,现在可好,四个人排成了一条线儿,大少在最后边儿,前头老朱已经快跑出去了,牛二柱还在后边儿慢慢往前赶,这倒是次要的,关键是,那灰黑‘色’的‘潮’水越来越近,都已经快咬着大少的屁股了! 牛二柱心急如焚,眼瞅着老朱浑身是上,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反而四肢着地,跑得飞快,不但动作敏捷,而且十分怪异,不管脚下有什么,都是如履平地,大少从刚才就觉得他的动作像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动作就跟猫一样,尤其是跑着的时候,窜奔跳跃,脚下灵活,就跟一只大猫一样! 大少心里一动,这群老鼠穷追不舍,是不是和老朱身上的东西有关?猫鼠本就是天敌,一般遇到了之后,必然是你死我活,当然,通常耗子都不是猫的对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阴’沟里如此多的耗子,刚开始却一直也看不见。不过随着形势的发展,耗子越来越多,已经有了一拼的能力,而且思来想去,牛二柱被‘迷’的神魂颠倒,应该也和那猫有关,卜发财几个人闯进来,破了猫的邪法,那猫自然受了影响,此消彼长,猫鼠的实力已经发生了逆转,这些老鼠穷追不舍,应该是要趁机‘弄’死那老朱身上的猫,以防他日后继续残害同类! 大少越琢磨越对,可这时候即便是琢磨通了,又有什么用?这些耗子已经杀红了眼,自己‘弄’死了他们那么多同类,即便他们的初衷是对付那老猫,可现在估计已经疯狂到已经不管是什么东西,倒要扫‘荡’一空了吧?大少心里一个劲儿的缩紧,心中一慌,跑的更慢,被一只老鼠窜上小‘腿’,张嘴就是一口! 大少脚下一痛,速度更慢,有不少老鼠趁机扑上来,在大少身上猛咬,牛二柱此时疼的钻心,奋力拍打身上的老鼠,就忘了继续跑了,后面的老鼠一拥而上,顷刻间就将牛二柱压倒在地,大少眼睛一闭,完了,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啥风‘浪’都闯过来了,今天却是‘阴’沟里翻了船,要被一群鼠辈‘弄’死在这儿! 可即便如此,牛二柱也愣没吭一声,大少也想明白了,今儿个是难免一死了,我要是出声儿,别人不敢保证,可卜发财一定会回来救自己,可他来了有啥用?还不是再搭进去一个?倒不如趁耗子攻击自己的时候,给他们争取点儿时间,好叫那哥儿仨能逃出去! 大少想的‘挺’好,可他一跌倒,动静儿也不小,前边儿的人就听到了,三耗子一回头,果然勃然大怒,骂骂咧咧就往回跑,那断了手的‘混’‘混’也听见了,愣了一会儿,一咬牙,也跑了回来,俩人摞胳膊挽袖子,一副拼命的架势,只有那老朱,一路狂奔,不管不顾,眼看着到了出口,身子一窜就跳了出去,再也看不见踪影! 六十七、阴沟惊魂(十九) 牛二柱心里暗骂祖宗,他虽然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不过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人回来救他,可老朱倒是实在,居然真就一溜烟儿走了,倒叫大少有点儿心灰意冷,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情有可原,一来俩人认识时间不长,人家似乎也没有为你两肋‘插’刀的理由,二来老朱现在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也控制不了身体,叫人家回来救自己,似乎也不大可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大少此时也没工夫胡思‘乱’想,满身都爬满了老鼠,此刻正在疯狂的撕咬,不要说身体‘裸’漏的地方,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撕咬得粉碎,差不多跟一丝不挂差不多了,哪有闲心想别的?大少见卜发财和那‘混’‘混’去而复返,心里也有了底气,一边奋力拍打身上的耗子,一边试图站起来,要说那些耗子也没有多重,只可惜数量太多,转眼之间下半身已经扑上来厚厚一层,牛二柱几次奋力起身,都被压了回去。 此刻大少是无论哪儿都难受,老鼠撕咬还在其次,主要是全身陷在淤泥里,因为老鼠不断扑上来,重量越来越大,身体在不断下陷,这尼玛要是泥水‘摸’过了鼻子,堵住了嘴,估计自己,都能活活儿憋死!大少艰难抬头,见卜发财和那‘混’‘混’正和老鼠们盘肠大战,一会儿工夫已经成了血人,不由得大声叫道:“三耗子,尼玛你傻了吧唧跟它们死缠烂打干嘛,赶紧把我身上的老鼠‘弄’掉,你二大爷都快陷进去了!” 俩人这才如梦方醒,那‘混’‘混’留下来对抗鼠群,卜发财三步并作两步,用手帮牛二柱驱赶满身的老鼠,俩人一起忙活,倒是比一个人强,只可夏子太多,你赶下去一只又扑上来两只。实际上还是于事无补,只不过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眼看着大少一点点儿的往下沉,泥水都已经没了脸,卜发财急的是抓耳挠腮,那‘混’‘混’那边儿也不容乐观,虽然有两下子。可对付人还行,对付老鼠就差了点儿。那‘混’‘混’这会儿也是捉襟见肘,一边儿往后退一边儿喊:“卜爷、牛爷,你们好了没有,快当这点儿,兄弟我可顶不住了!” 牛二柱就感觉全身冰凉,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出口处传来几声猫叫,听声音似乎是老朱发出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紧接着,猫叫声此起彼伏,听声音就知道来了不少,牛二柱虽然心里诧异,不过此时眼看着泥水往脖子里灌,已经顾不了那些了,大少急中生智。扯着脖子喊:“三耗子,别用手,你把褂子脱下来,用衣服甩这些孙子!”一句话提醒了卜发财,三耗子急忙脱下外边儿的灰布小褂儿,用火折子点燃。轮起来就往大少身上‘抽’! 如此一来,牛二柱的处境就好了不少,这衣服已经有点儿发‘潮’,轮起来力量加倍,又被点燃了,那时候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棉线制成的,极易点燃。一沾火,呼呼着的甚是起劲儿,那群老鼠孙然已经陷入了疯狂,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尤其是野兽怕火,现在已经是深秋,兽类都换上了厚厚的皮‘毛’,被火一燎,立刻就燃烧起来,老鼠们疼痛难忍,再也难以逞凶,不由得四散奔逃。 如此一来,大少压力顿减,奋力一挣,不但脱离淤泥,而且还坐了起来,卜发财见状,立刻伸出手去把大少拉了起来。牛二柱刚一起身,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浑身疼痛,那血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外流,大少喘了口气,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赶紧冲那‘混’‘混’喊道:“兄弟,别撑着了,赶紧的走吧,咱可对付不了这些东西!” 那‘混’‘混’早就已经萌生了退意,听牛二柱这么一喊,立刻扭头就走,可那些老鼠动作实在太快,攻势稍减,立刻围了上来,到叫那‘混’‘混’举步维艰。大少心头火气,也顾不得浑身流血,一闪身把里边儿的秋衣脱了下来,用火折子点燃,和卜发财一起加入了战团,那些老鼠见了火光,都有些畏惧,仨人趁此机会‘逼’退了鼠群,扭头就走! 这一回卜发财有了经验,知道牛二柱跑不快,一边儿一个拉住大少,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个劲儿的猛嫽,仨人这就撒开丫子了,不管不顾的冲着出口就下去了,虽然鼠群在稍微退却之后,再一次蜂拥而来,不少已经冲到了三人脚下,对着脚面猛咬,不过也是顾不得了,仨人跑得飞快,眼看着出口就在近前。 仨人正松一口气,卜发财仍有些事儿不大明白,正要开口询问,可还没等开口动问,就见出口处头顶上上有黑影晃动,他还以为是有人来接应,心里一喜,忙紧跑几步到了出口,定睛看时,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咱们这是进了野兽林子不成?怎么不是耗子就是野猫?这儿哪里来的这么多猫?” 原来出口处乌压压一片,不知几时钻出无数只野猫来,可以说是万头攒动,也不知有多少,虽说是猫,可这些猫远没有家里养的可爱,一只只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眯着猫眼围着张牛二柱他们打转,不知怀着什么鬼胎,神‘色’虽然并不凶恶,可也没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黎明,正是鬼呲牙,最冷的时候,一双双绿油油的猫眼在昏暗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 这要是一两只猫也就罢了,可是平白无故出来这么多,神‘色’有这么诡异,也够吓人一跳的,难不成这全城的猫都来了?今儿他妈是咋了,掉猫鼠阵里了?怎么不是耗子就是野猫?而且这些猫也太怪了,后面儿明明有无数老鼠,猫捉耗子天经地义,你不去捉老鼠,盯着仨人看什么?难道这耗子和猫还是一伙儿的? 大少心里纳闷儿,不敢贸然就上去,尾随而来的老鼠似乎也感到了威胁,虽然没有继续退却,可也不敢继续追赶,这猫、鼠和人就僵持到了一块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少一边儿警惕四周,一边儿飞快地转动着脑袋,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阵风吹来,仨人鼻子里立刻传来一股子血腥味儿,大少提鼻子一闻,眉头一皱,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大少仨人和老鼠‘激’斗了半天,身上沾了无数老鼠的鲜血,大概味道闻起来和老鼠一样,动物捕捉猎物,有时候也是靠嗅觉的,这些野猫闻着仨人浑身鼠气,又见他们不像是老鼠,所以犹犹豫豫,不怀好意的看着仨人,大概一时还下不了决断,牛二柱见此场景,心里一动,立刻就有主意了,拉住俩人,扭头就往回跑,一片跑一边说:“别说话,跟我跑就得了,我保证这么一动,咱就能脱身!” 话说牛二柱这三人,前有群猫,后有群鼠,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现在牛二柱又要往回跑,把剩下俩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少已经疯了,后来听了他的话,才知道另有打算,反正在哪里僵持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索‘性’还不如随他走一遭,看看究竟如何,这俩人彼此对望一眼,也暗中咬了咬牙,随着牛二柱跑了下去。 如此一来,鼠群和猫群立刻一阵大‘乱’,这些老鼠断然想不到牛二柱杀了一个回马枪,自然慌‘乱’不已,那出口处的大小馋猫,一个个饿得眼珠子发蓝,只不过是一时分辨不清仨人到底是什么,所以一直不曾有所举动,现在一看仨人要跑,立刻就被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疑‘惑’,当时各自喵呜一声大叫,立刻冲了进来。 这一冲进来,立刻就‘乱’套了,牛二柱三人早就跑进了树群之中,群猫进了‘阴’沟,眼看着满地都是老鼠,早就喜得抓耳挠腮,肚子里咕咕‘乱’叫,那里还顾得了追击那三个人?。群猫闻得老鼠的味道,顿时眼中放光,龇起猫牙呼啦啦向上一拥,按住了老鼠‘乱’啃‘乱’咬。 牛二柱三人趁着群猫大吃老鼠,找了一块低洼之地,也不管那谁敢不干净,捧起来洗了洗身上的鼠血,互相闻了闻,一点儿味道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气味儿也没那么浓郁了,三人小心翼翼,轻轻捉起脚步,贴着墙边而行,刚走了几步,猫鼠群中忽然一阵大‘乱’,定睛看时,才发现鼠群最后面那半鼠半人的东西正飞奔而来,它身躯庞大,满身‘肥’‘肉’,这么一冲,立刻是血‘肉’模糊,不管是猫是鼠,死了一片。 大少就知道这东西也一定得出头,只不过这玩意儿一来,立刻堵住了哥儿三个的去路,仨人要想出去,必须从它身边走过,说不定还要挤过那一堆‘肥’‘肉’。大少早就见过这玩意儿的凶残,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万一这东西掉转头来对付自己,那可就得不尝试了,当下止住卜发财两人,哥儿三个躲到一片僻静之处,静观其变。 那东西旋风般扑进猫群,群猫正吃得高兴,被他这一闯,全都是一惊,猫鼠本是天敌,何况一只老鼠对付群猫?这是这东西体型硕大,又半鼠半人,即便不是耗子‘精’,也多少有了些灵通,面对群猫,竟然毫无惧‘色’,低吼一声就扑了过去,手抓嘴咬,大开杀戒,这‘阴’沟中顿时血‘肉’横飞,野猫的尸体漫天飞舞! 六十八、阴沟惊魂(二十) 眼见那怪东西大开杀戒,群猫不但不能抵挡,而且还节节败退,似乎力有不支,牛二柱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就听见猫群之中一声怒吼,这叫声清越高亢,丝毫不同于一般野猫的嚎叫,隐隐竟有虎啸之声,三人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抬头一看,就见猫群里跳出出一只黄白斑斓的猫来,张牙舞爪,摇头摆尾,十分的威猛! 大少等人心知古怪,忍不住多看了那只‘花’猫两眼,只见那‘花’猫不比寻常野猫,年齿也不算大,皮‘毛’光滑,双眼炯炯,极有神采,举止气度都显得雍容不凡,在一群野猫之中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超多好看小说]起舞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 这‘花’猫跳出来之后,猫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又钻出一条白猫,这白猫更加不凡,全身雪白,一点儿杂‘色’也没有,更令人惊奇的是,竟然一尘不染,好似一匹白缎子一样,这猫的背上隐隐有一条金线,在昏暗中熠熠生辉,竟有点儿夺人二目的样子,再看拿一双猫眼,竟是一片雪亮,在黑暗中闪着‘精’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人有人相,猫有猫相,世界上既然又给人看相的,就有给兽类看相的,你还别不信,别的不知道,伯乐您总知道吧,这伯乐怎么识别千里马?无非也就是给马相面,这有给马相面的,自然就有给猫相面的,古代就有猫狗贩子,好猫坏猫一看便知,就是今天,民间也自有一套看猫的手段,当时天津卫就有几位看猫的高手,牛二柱的师父,金算盘刘清就是此中翘楚。.[txt全集下载] 大少虽然不学无术,可在师父们跟前呆了多年,耳熟目染,自然也会那么一点儿,大少猛然想起那套观猫辨狗的法子。仔细一看,那‘花’猫双耳浑圆,黄斑如真金,白斑似美‘玉’,果然异于常猫,细一分辨,竟是猫中最稀有的品种。被叫做“‘花’斑豹”的,再看那只白猫。虽然看似普通的‘波’斯猫,但眼中颜‘色’一样,背上还有一条金线,竟是猫中之王,可遇而不可求的“金背虎”! 大少舌头都吐出来了,他也算是半个行家,和那些把猫当作玩物的太太小姐不一样,深知一只好猫不但能捕捉老鼠,而且还能镇宅辟邪。像这两只猫的档次,不要说老鼠和一般的家犬,就是山里的野兽也不敢招惹,尤其是这“金背虎”,老虎都要避上三分,这东西别看小,一遇到老虎就往树上跑。老虎要是敢在树底下蹲守,一泡‘尿’下去,虎眼绝对得瞎了。 牛二柱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意,却见猫群中的那只“金背虎”,忽然抬起头来,眯着猫眼嘴角上翘。竟是冲他三人微微一笑。这一笑险些吓得大少等人魂飞魄扬,这可不是三人胆儿小,从古到今,天底下谁都没看见过猫会笑,这要是看过猫子会笑,那可真教撞见妖物了。 大少心知不妙,正要告诉那俩人做好准备。那两只异猫忽然弓起身子,前爪按地,身子一纵,径直扑了过来,牛二柱等人大惊,以为它们要暴起发难,齐齐低头,躲过了这一扑,回头再看时,原来是虚惊一场,那两只猫的目标竟是那半人半鼠的东西,大少等人暗松一口气,连忙转身,看着一场旷古绝今的猫鼠大战。 那怪东西间突然窜出来两只大猫,也吃了一惊,方才它还是威风八面,势不可挡,如今见了这两只猫,却不敢造次,喉咙里低声咆哮,一身稀疏的鼠‘毛’都炸了起来,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两只猫也是如临大敌,不敢轻举妄动,双方怒目而视,彼此之间低吼恐吓,弓背突腰,都在等待着进攻的机会。 牛二柱看了半天,忽然觉得那只金背虎有些眼熟,怎么看都像是藏在老朱身后那东西,看形体又和在‘阴’沟里‘迷’‘惑’自己的东西有几分相像,大少心里纳闷儿,看来这金背虎应该不是普通的野兽,最起码已经有了灵智,那么它究竟是敌是友,躲在这‘阴’沟里干些什么?难道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个异人,居然还懂得驱使野兽? 大少正在思索,那边儿已经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先动的手,反正两猫一鼠,斗的是难解难分,那两只猫机敏异常,身手矫健,非是凡猫可比,而且彼此之间还懂得配合,一进一退,恰到好处,隐隐已经占了上风,但那只半人半鼠的怪东西也不是易于之辈,仗着身体‘肥’大,怪力无穷,一时之间也不至于败退。 那两只猫蹿来蹿去,‘花’猫从那怪东西眼前一晃,将它的注意力引了过去,白猫趁机进攻,一爪子划在那东西的肚皮上,顿时见将那东西肚子划开,肠子肚子流了出来,‘阴’沟里顿时恶臭扑鼻,令人作呕。牛二柱心中高兴,以为两猫必然大获全胜,谁知那怪东西残暴异常,肚子都开了依然是恶斗不止,猛地伸出头去,吸了一口气,‘洞’中也因此刮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过后,再看那半人半鼠的东西,竟然涨大了数倍,体态奇异,身上的鼠‘毛’灿灿然,金光闪烁,眼睛大如铜铃,吓得野猫们大惊失‘色’,急忙四散躲避。就是那‘花’猫也有些惊慌,一个手忙脚‘乱’,躲避不及,竟被那怪东西一跃之下,撞得横飞了出去,直落在淤泥中,只还不算,就在这一瞬间,竟被那东西咬到了尾巴,一小节尾巴应声而断,鲜血淋漓。 那怪东西伤了‘花’猫,虽然颇为得意,但毕竟肚子已经被白猫划开,即便是一身怪力,忍耐力极强,也有些委顿,不敢再继续出击,在原地静伏不动。那‘花’猫虽然不及白猫是‘毛’中之王,动作敏捷,威武雄壮,可也是猫中的极品,万中难寻,此刻吃了大亏,怎肯罢休,当时就怒吼一声,欺身而上,似乎也不再惧怕怪东西的蛮力。 那半人半鼠的怪东西似然有些疲惫,可毕竟还远未到束手就擒的地步,见那‘花’猫去而复返,也是一声大吼,挥动‘肥’大的前肢就击了出去,那‘花’猫看似灵敏,对方攻击过来,居然也不知道躲避,硬生生挨了那东西一下,只不过奇怪的是,‘花’猫被击中之后,虽然一个筋斗翻了出去,落地之后,打了个滚儿就站了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可在那怪东西,竟然仰面栽倒,捧着自己一个前‘腿’,满地打滚,芭不止! 六十九、阴沟惊魂(二十一)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是咋回事儿?怎么挨打的没事儿,出手的倒满地打滚儿?难道这猫身上就碰不得?其实这就是牛二柱学艺不‘精’,一知半解了,这“‘花’斑豹”之所以稀少,是因为这东西体型特殊,天生脊背上有三根倒刺,一遇到危机时刻就能竖起来保护自己,不过这种猫刚出生的时候并不能控制着三根倒刺,所以这种猫每生一次小猫就必然难产,‘弄’不好母猫被倒刺划破产道,猫崽儿和母猫都活不了,这种猫一旦长大,这倒刺就收放自如,不会伤及同类,只是日积月累,这倒刺上可就有了毒‘性’了。(.好看的小说txt小说下载 也是凑巧,那怪东一拍了过去,正打在那猫三根倒刺上,这东西是“‘花’斑豹”保命的物件儿,一遇到危险就会自动直竖起来,因此那东西刚一接触猫的后背,就被倒刺刺伤,这玩意儿就跟蜜蜂的蛰针一样,一旦刺进皮‘肉’里就疼痛难忍,那东西剧痛不止,立刻收回前爪,力道卸了一大半,再加上猫骨头自来就是软的,那猫当然就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倒是那怪东西被倒刺硬生生挂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疼痛难忍,这才捧着手翻滚不止! 那怪东西翻滚不止,对于两只猫来说,自然是最好的机会,但见‘阴’沟里两道影子一闪,两只猫一拥而上,直扑那翻滚不止的怪东西。那半人半鼠的玩意儿大概也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虽然肚子已经被划开了,再加上前肢疼痛难忍,但是为了活命,却也勉强挣扎起来,大吼一声,作势‘欲’扑,那两只猫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如此顽强,身形一滞,动作稍慢了一点儿。那东西却只是虚晃一枪,趁此机会,把身子一拧,带着一身伤痛,一阵风似的往里跑去。 两只猫占了上风,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一溜烟儿的在后边儿紧追。那些野猫原本被吓得屁滚‘尿’流,如今见两个首领旗开得胜。不由得士气大振,喵呜喵呜‘乱’叫着,蜂拥而上,所过之处,但凡遇见老鼠,不是踩得粉碎,就是一口吞下去,大嚼几下咽进肚子里。鼠群本来就已经大‘乱’,被猫群这一冲。立刻‘乱’了阵脚,尤其是鼠王落荒而逃,更加没了主心骨,当时就扭头狂奔,再也顾不了别的。txt下载80txttxt小说下载/ 这时候本来是牛二柱仨人逃跑的最好机会,大少冲那俩人一使眼‘色’,彼此点头会意。挽了挽‘裤’‘腿’儿,从角落里冲出来,憋足了劲儿往外就跑。可他们想的容易,真要跑起来,却发觉完全是痴心妄想,这些东西冲的太猛了。像‘潮’水一样往里冲,牛二柱几个人简直就是逆水行舟一般,稍微一松劲儿就会被冲得东倒西歪,别人还好说,大少‘腿’上有伤,支撑着走了几步,也不知道伤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腿’上剧痛传来,大少不由自主‘腿’一软,刚往下一侧歪,一股洪流涌来,大少不由自主就被奔涌的猫鼠大军往‘阴’沟深处带了过去。 那俩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脚底下有淤泥,已经没过了脚面,从小‘腿’肚子直到膝盖,都是老鼠和野猫,支撑着走了几步,就如同在沼泽里一般,稍不留神,脚底下一滑,仰面栽倒,被身子底下万头攒动的猫鼠带着,也是一股脑儿的涌进了‘阴’沟深处。 牛二柱哥儿几个彼此望了一眼,彼此苦笑了一声,这滋味儿还是第一回尝试,被老鼠和野猫带着跑,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不过事到如今,大少却也认了命,爱咋咋地吧,我到要看看,这事儿究竟如何收场,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猫鼠之间两败俱伤,到时候仨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估计也就没啥阻拦了。 猫鼠大‘潮’汹涌奔跑了一阵儿,忽然不动了,四周传来咀嚼吞咬的声音和老鼠们的惨叫,与此同时,喵叫声此起彼伏,叫声中带着愤怒和焦躁,似乎很不寻常,大少心里纳闷儿,支撑着站起来往前一看,顿时就是一愣,这‘阴’沟里居然还有一条大河,河水虽不湍急,单水面黝黑,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水里一道红线,是鲜血的痕迹,那两只猫在河水边团团‘乱’转,似乎十分焦急,不用猜也知道,大概是那怪鼠已经跑了河水里。 大少心里起疑,这‘阴’沟里怎么好好儿的出现了一条大河?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一看,牛二柱明白了,这地方本来就地势低洼,年深日久,难免积存了一些脏水,地面被水流侵蚀,自然塌陷了下去,是这里地势更低,所有‘阴’沟里的水都往这里汇集,时间长了,自然形成了一个脏水坑,只不过耗子会游泳这谁都知道,可它会潜水就是咄咄怪事了,那红线延伸了一段距离就消失了,河水里咕嘟咕嘟冒着水泡,一缕缕血丝不断的翻上来,看意思很明显,那怪东西就在河水下面! 猫自然是不能下水,但猫鼠本身就是天敌,那怪东西又杀了不少小猫,双方已经结下了很大的仇口,两只大猫又怎会轻易放弃?“金背虎”和“‘花’斑豹”在岸上转了好几圈儿,看意思十分焦急,不时用爪子探着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天‘性’的关系,始终不敢下水,那怪东西似乎会闭气的手段,在水里潜了半天,一点儿都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那两只猫转悠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此时天‘色’微亮,鼠群早已溃散,不是逃之夭夭,就是被野猫添了肚子,那“金背虎”绕了半天,忽然把头一抬,怒目而视,眼睛里凶光一闪,像下命令似的对群猫叫了一声,那群野猫听了,除了“‘花’斑豹”以外,全都是不寒而栗,似乎畏畏缩缩不敢靠近,那“金背虎”见群猫退缩,不由得勃然大怒,仰天又是一声大叫,群猫不禁双‘腿’战栗,哀叫连连,见实在拖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大少还以为这“金背虎”要拿野猫们垫背,在河水里用尸体铺出一条路来,谁知道群猫一拥而上,用脑袋撞,用爪子拍,竟然围殴起“金背虎”来,而且还毫不留情,将那金背虎跟皮球似的踢来踢去,牛二柱仨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卜发财吸溜一下鼻子,吐着舌头道:“乖乖,这群野猫是要造反是咋的,这你妈要篡权夺位?” 卜发财话音刚落,群猫已经停止了殴打,毕恭毕敬的退回原处,大少等人在往前一看,好家伙,那“金背虎”被打的鼻青脸肿,口鼻窜血,不过看上去‘精’神抖擞,并无大碍,更叫人惊讶的是,被群殴过的金背虎竟然变了一副模样,兴许是被打的,这金背虎全身臃肿,胖得出奇,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这胖并不是‘肉’多,而是气儿催得,这金背虎就像蛤蟆一样,肚子鼓胀胀的,里面全是积存的气体, 再往别处看,这金背虎也不一样了,就算是气体,也有分量,现在这猫中之王的分量怕有不下几十斤重,周身上下的‘毛’被扯的一块一块的,长‘毛’邋遢,把耳鼻双眼都给遮住了。而且还脏兮兮的,稍微一碰就噼里啪啦往下蹦跳蚤,被这么一折腾,原本威风八面的猫王‘荡’然无存,不但形象猥琐,而且行动起来也格外迟缓。 牛二柱哥儿几个看得暗暗好奇,想不出这金背虎为何起了这种变化,而且那群野猫如此殴打自己的“主子”,想来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哥儿三个正胡‘乱’猜疑,就见那金背虎拖着笨拙的身躯,一摇一摆地来到水边。大少忽然明白了,这金背虎被群猫围殴,是为了积攒怒气,肚子里存了那么多气体,自然就可以渡水而去,看来这金背虎果然不是凡物,居然还有这等本事,至于它形体上的变化,那就不好解释了,大概也是这种猫的特‘性’。 “金背虎”到了水边,并没有直接渡水,而是找了一块稍微干燥,却极‘阴’透骨的地方,用爪子拨开地上砖石。这‘阴’沟里下终年‘阴’晦‘潮’湿,养‘肥’了许多蜈蚣、蜘蛛一类的毒虫,红黑斑斓,奇毒无比。它们发觉到失了藏身所在,便纷纷游走出来,对那只胖大的“金背虎”猫‘乱’钻‘乱’咬。 牛二柱等人看着都疼,但那大猫却摇头摆尾,浑然不觉,原来这金背虎不但是猫中之王,力大无穷,身手矫健,而且皮糙‘肉’厚,最主要的是竟然还百毒不侵,把毒物当作美食。它被蜈蚣蝎子咬中,便开始从头到尾虚肿起来。而那些毒虫在吐毒之后则翻滚扭动着死在附近,看来这些毒物不但毒不死它,而且叮咬了它之后,自己还小命难保! 那金背虎猫全身受尽毒蜇,停了一阵,大概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摇头摆尾,喵呜喵呜的叫着爬到水边,将它那‘肥’胖的身躯浸入水中。因为肚子里存了一股气,那猫进了水中,不但不下沉,而且还漂浮起来,这猫四肢划水,飞快地向那水泡翻涌的地方游去,所过之处,一道黑线尾随而至,看来他虽然没事儿,可本身已经带了毒‘性’,那水虽然浑浊,也有下小鱼小虾,被他这么一游,水里顿时飘起来一片死鱼死虾! 七十、阴沟惊魂(二十二) 水中那个半人半鼠的东西,虽然也有些不凡,大概还会闭气,不过毕竟在水里呆了半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尤其是受了伤,肚子里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即便能够忍耐,只怕也到了尽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复制网址访问更何况那金背虎十分狡猾,到了那水‘花’翻涌的地方,大概也知道这里是怪鼠的藏身之地,非但不下潜前去捉它,反而晃动着笨拙的身躯,在地方游来游去,刚开始牛二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那猫游了好几圈儿,在冒泡儿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黑圈儿,这才想明白,原来这东西是在放毒,要把那怪东西毒死在水里。 这下那怪鼠就顶不住了,本来以他的本事,在水里再‘挺’一两个钟头也没有大问题,可现在金背虎浑身是毒,在自己身边一游,那些毒素全部浸透在水里,虽说数量不大,可那猫不停地游,渐渐毒‘性’就大了,本来老鼠这东西,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也吃昆虫,仗着体型大,行动灵活,蜈蚣之类的东西也吃些,本身就有抗毒‘性’,这些毒也奈何不了他,只不过自从做了鼠王,每日里山珍海味,比人吃的都好,自然就不吃那些东西了,自身抗毒的功能就此逐渐减退。 最要命的是,自己身上还有伤,那些毒素渗透在水里,随着伤口进入到血液里,毒素散发的就更快,即便自身能抗毒,此时也毫无作用了,那怪鼠在水底里一阵的‘迷’糊,这虽然不能致命,可是心智一‘乱’,就不能再闭气,稍微一不留神,鼻口一张,一股子河水就灌了进来,这闭气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废,你当不当正不正一口水呛进来,再想把气憋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就是完全不可能了! 怪鼠在水底下被灌的发昏,自己也知道大事不好,继续呆在水里是不可能了,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这东西心下一横,见那金背虎还在自己身边游来游去,不由得勃然大怒。双脚一踩淤泥,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股水线直奔那金背虎,到了水皮底下,大嘴一张,向那金背虎的肚子咬去。 这东西本来是奔着金背虎的肚子去的,可他现在已经中了毒,神智有些不清,再加上金背虎憋了一肚子气,肚子圆鼓鼓的,也不好下口。这一咬就偏离了方向,金背虎全身长‘毛’飘‘荡’,只有一条尾巴又粗又长,怪鼠见那水长长的一条,也不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些像水蛇,可显得太过笨拙了些。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就死死咬住。 那金背虎刚被毒虫蜇了一通,皮‘肉’间都是毒质。可怪鼠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出于本能,要在临死的时候拉一个垫背的,自然紧紧咬住猫尾不放。那金背虎被怪鼠一口咬住,自然也是吃痛不已,稍微张了一下嘴,肚子里的气就喷出来一点儿,身子开始下沉,不过那金背虎自然不是凡物,知道其中的利害。紧紧闭住口鼻,四肢飞快滑动,趁着肚子里怒其并未散尽,竟然拖着一个硕大的怪鼠,飞快向岸上游来。 金背虎一边游一边下,转眼河水已经到了嘴边,看的牛二柱一阵心惊,只不过这金背虎不是凡物,也晓得其中利害,眼见的生死关头,也毫不慌‘乱’,奋起一身怪力,拼命的向前游去,那怪鼠此刻已经死了有八成,再也做不得怪,只不过凭借本能咬住金背虎的尾巴,这倒便宜了金背虎,如果他就此松口,虽然自己也沉入水底,可金背虎怒气已失,断然不敢再次入水抓他。 电光火石之间,金背虎已经游到了岸边,不过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身后还拖着一个硕大的怪鼠,再也无法划动水面,水面往上一翻,一股子水线就要沉下去,恰在此时,岸边那只‘花’斑豹反应极快,趁机使出怪力,一口咬住金背虎脖子上的厚‘毛’,群猫摇头摆尾,纷纷过来助阵,竟然像拔河一样,齐心合力将怪鼠拖拽上岸。 众野猫欢呼跳跃,自从进了‘阴’沟,被这怪东西杀了不少同伴,此时正是大报其仇,外加大快朵颐的大好机会。众野猫红着眼睛一哄而上,团团围在四周。但那怪鼠自知落如险境,使尽最后的力气,掉头摆尾就想逃回水中,但那金背虎和‘花’斑豹千辛万苦才将他‘弄’上来,怎容他逃跑?当下一口咬住了怪鼠‘肥’厚的咽喉,那怪鼠要害被制,自然难以逃脱,只得任凭野猫一片片扯脱身上的皮‘肉’,‘露’出血淋淋的一片嫩‘肉’来。 这回却是彻底没咒儿念了,群猫如风卷残云一般,把那怪鼠吃了一个痛快,大少看着群猫吃的津津有味,大概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琼浆‘玉’液般的美味了。怪鼠一身‘肥’‘肉’不少,把野猫们个个吃的心满意足,再也顾不得别的了,转眼间将怪鼠吃完,当下簇拥着金背虎和‘花’斑豹,喵呜呜叫了几声,看意思是在请示王命,要打道回府去了。 此时也是牛二柱等人溜之大吉的最好机会,哥儿几个一对眼神,彼此心领神会,扭头蹑手蹑脚,蔫不拉几就要脚底抹油,谁知道群猫虽然聒噪,可那金背虎却丝毫不为所动,这东西不但十分神武,看起来还有些灵异,最起码心眼儿不少,早就盯着三人,眼见的三人要走,忽然喵呜一声大叫,身子一躬,一道白影闪过,立时挡在牛二柱众人眼前! 卜发财归心似箭,他胆子虽小,可却并不怕猫,况且在‘阴’沟里闹了半天,已经有点儿习惯了,当下把眼睛一瞪,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好你个死猫崽子,给你脸了是不?三大爷想走,你还敢拦着?赶紧麻溜儿的给爷爷让路,你小子要是敢拦着,大爷扒了你的皮,回去炖一锅猫‘肉’打牙祭!”这卜发财不但嘴欠,而且还举起手来,看意思要打那金背虎! 大少赶紧给拦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刚才那些老鼠就把仨人折腾个半死,这些猫个头儿大了些,又有这两只猫中之王,神异非常,一旦动起手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这帮人,刚才那怪鼠如此凶悍,怪力无情,不还是叫金背虎给‘弄’死了么?更何况这金背虎咋看都像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东西,人家既然有这个手段,你摞胳膊挽袖子的硬拼,不是自己找死么?大少自知不能动粗,这时候赶紧出去才是要紧,眼珠子一转,可就有了主意了。 七十一、蒙猫 大少见那“金背虎”阻拦,不由得心里一沉,这时候仨人已经是筋疲力尽,断然难以抵御,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吃饱喝足,对付这数不清的野猫,仍是一点儿胜算没有,要想平安出去,只怕还要另打主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访问:.。牛二柱眼珠儿一转,见那“金背虎”眼‘波’流动,聪敏异常,大概也已经到了有灵智的地步,便立刻放下身段,冲他抱了抱拳:“这位猫大仙,我也不知道你从何而来,究竟要干什么,不过事先说好,咱可是无冤无仇,我来到此地,也是误打误撞,一点儿别的企图没有,既然如今你们和那群耗子的事儿已经了了,不如就彼此握手言和,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想必您也明白这个道理,何苦要苦苦相‘逼’?” 那哥儿俩将牛二柱居然和一只野猫商量,不由得都有点儿啼笑皆非,谁知道一席话说完,那狸猫眼珠子转了转,不但似乎听懂了,而且好像在思考对策,这仨人都是心头一惊,难道这老猫还要说话不成,正在诧异之间,那“金背虎”忽然抬头,冲着牛二柱点了点头,仨人大喜,正要拔‘腿’开溜,却见那“金背虎”并没有把道路让开,而是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卜发财,冲着他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非但如此还意味深长的叫了一声,冲着卜发财摇了摇头。 大少仨人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老猫千辛万苦,为的是留住卜发财?这也说不过去呀,卜发财虽然外号儿叫三耗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活人,这老猫留下他有什么用?难道要等,俩人走了之后暗害他?这可不成,仨人是过命的‘交’情,即便是死到一块儿,也不可能留下他一个人受苦!大少拳头紧握,正要表明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老猫手底下野猫无数,自己也是身手敏捷,要想把仨人连锅儿端,那也不会费很大力气,何苦把俩人支走?难道是卜发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让人家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大少想到此处,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卜发财来。这一看,你还别说,真就看出点儿不对的地方,别的倒也没什么,三耗子本身并没有可疑之处,这是他这一身打扮有点儿奇怪,一身粗布衣服,外边儿的囚衣都脱了,像个小褡包似的围在腰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里边儿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藏了不少东西,牛二柱往他腰间一瞅,这小子立刻就变了颜‘色’,用手紧捂着,前‘腿’儿弓,后‘腿’儿绷。看意思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牛二柱一看他这个姿势,心里就有点儿明白了,当时也不戳破,而是‘摸’着下巴,嘿嘿冷笑着围着卜发财开始转圈儿,把那俩人唬的是‘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卜发财,心里‘毛’‘毛’愣愣的,都开始出虚汗了,嘴里干笑两声:“二..二哥,你看我干啥?我又不是‘女’的,有啥好看的?”大少讳莫如深的一笑:“是啊,你确实不是‘女’的。可你发现没有,从刚才一开始就有一个‘女’的一直看着你,脸还‘挺’白,走道儿脚不沾地,别是‘女’鬼吧?” 前边儿说过,卜发财这人有个特‘性’,最是怕鬼,谁要是用鬼吓唬她,那绝对是百试不爽,如今这‘阴’沟里一片昏暗,不见天日,四外又都是表情诡异的野猫,胆子大的都有点儿画魂儿,何况是他?听牛二柱这么一说,立刻吓得一蹦,不由自主顺着牛二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大少一看他分神,立刻一步窜了过去,伸手往他腰里一拽,卜发财用囚衣当作腰带扎在腰间,系的本是活扣儿,被牛二柱这一拽,立刻散了架子,衣服往下一落,里边儿的东西噼里啪啦就往下掉,大伙儿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原来卜发财衣服里藏的都是金银财宝,稀里哗啦一小堆,也不用问,跟定是趁人不注意,从‘阴’沟里拿的! 牛二柱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小小的一片‘阴’沟,何以引来那怪鼠喝着两只老猫?大概就和这财宝有关,或者这些灵物是守宝的灵兽,或者这财宝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些猫鼠都是来夺宝的,反正不管怎样,这些珠宝是关键,看来要想出去,就得赤手空拳,一个子儿也带不走!大少想到此处,弯腰把那些财宝归拢到一处儿,往“金背虎”眼前一推:“金银都是身外之物,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现在原物奉还,你让我们走,你看怎么样?” 那“金背虎”看了看牛二柱,又看了看你卜发财,十分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竟然又点了一下头,大少一看商量的通,立刻拉起俩人就走,生怕那群野猫出尔反尔,平白无故添出许多事端。那‘混’‘混’倒也没啥可说的,就是卜发财有点儿别扭,这小子生来要钱不要命,看着到手的‘肥’‘肉’又没了,简直就跟割他的‘肉’一样,鼻翼都有点儿煽乎,看意思都能哭出来。大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手里抓紧,带着俩人一路飞奔而去。 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那些野猫步步紧跟,竟有些监视的意思,大少心里好笑,半点不敢疏忽,拉着俩人一路头也不回,也就用了一顿饭的时间,竟然平安无事出了‘阴’沟,仨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半天,乍一出来,都觉得心里一宽,心旷神怡,只是习惯了黑暗,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四周已经有心光明,眼睛不大适应。大少‘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事物,还是当时出来时的那片旷野,只不过在‘阴’沟旁边儿红乎乎的,像是躺着一个人,大少赶紧走近一看,可好,正是一去不复返的朱把头! 此时老朱躺在空地上,浑身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就跟个死人一样。大少急忙弯腰探他的鼻息,还好,还会出气儿,并没有死,大少心里顿时落下了一大半,往他身上再一细看,老朱虽然浑身血红,不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而且全身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历尽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儿扑鼻而来,大少在他身上抓了一遍,竟是一些被嚼碎了的野草,看意思是有人故意敷上去的,大少也懂的一些医理,一闻之下就明白这是用来止血的,老朱到现在不死,或许就是因为这些草‘药’,只不过这地方如此偏僻,到底是谁好心出手相助,倒是有点儿想不通。 不过眼下也顾不了血多,眼看就天亮了,哥儿几个得赶紧赶回牢房,否则一旦有官面儿上的人进来,看见四个人都不在,墙上还有个大‘洞’,逃犯的罪名绝对洗不脱,到时候不要说刺杀段祺瑞,就是自己也小命儿难保!哥儿三个,互相扶持着,背着老朱,一步一踉跄的回了牢房,等到里边儿一看,还好,虽然‘乱’了一点儿,还没出啥大事儿,看来官面还没有察觉,只不过溜溜一个晚上,那些帮里的‘混’‘混’们也醒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直觉上也知道不对,正七嘴八舌,闹哄的‘挺’凶。 大少一看,这可不成,待会儿真要来人了,大伙儿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就有可能有那反应慢的,说漏了嘴,让人家抓住把柄,把监狱里暴‘乱’的事儿按到自己头上,现在别的倒可以放一放,先要统一口径!大少这人反应快,编瞎话儿那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不一会儿便想好了托词,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传递过去,叫大家千万记好,别出什么纰漏,到时候众口一词,即便是有什么蛛丝马迹,想必那些人也拿自己没辙! 不一时‘交’代清楚,大伙儿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少心里虽然还有疑问,可老朱昏‘迷’不醒,也只能作罢。几个人累了一个晚上,此时都是筋疲力尽,正要睡一个回笼觉养养‘精’神,就听见外边儿一阵大‘乱’,脚步纷杂,不用问就知道来了不少人。大少身子一震,知道可能官面上已经来了,立刻强打‘精’神,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件。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从‘门’外呼噜呼噜,跑来了不少人,不是巡警就是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一般。领头儿的是个上校,进来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就直奔牛二柱所在的牢房。看他这意思,似乎已经断定牛二柱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所以当他看到四个人一个不少的躺在牢房里,顿时就是一愣,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既然是当官儿的,而且官衔不低,自然也是心机深沉之辈,当下里略一思索,立刻反应过来,冲着牛二住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闹的是什么?如此损坏监狱,难道是要当逃犯不成?” 大少差点儿骂他祖宗,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不都是你们‘弄’出来的么?现在还要干嘛?难道要倒打一耙,把罪名强加在自己头上?姥姥!你二爷不是傻子,想瞎了你的心!大少心里有气,脸上可没带出来,毕竟和人家顶嘴就相当于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牛二主真不愧是刀枪堆里‘混’出来的,立刻装出一副战战惊惊的样子,说自己本来睡的好好儿的,半夜里忽然有人打架,这些人也不知啥来头,居然还都有枪支弹‘药’,足足闹了一个晚上,知道彼此两败俱伤,打得一个不剩,这才拉倒,这监狱里的死人,和损坏的东西,都是他们‘弄’的! 七十二、民国名媛 这也难怪的回答,自然不能叫人家满意,人家本来就是奔着收拾你来的,哪里容得了你再推给别人?这要是个一般人,估计当时就得让人家给拿下,一顿皮鞭子沾凉水,‘抽’的你死去活来,让你怎么说,你就得怎么说,不过牛二柱不一样,他既有帮派背景,又有冯‘玉’祥暗地里撑腰,虽然还不甚明显,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谁要是拿他开刀,只怕是不好过!这位上校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又有了歪主意,嘴里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带着士兵就去别的牢房问话。[.超多好看小说](800).访问:.。 他想的倒‘挺’好,这么多犯人,难道都跟你说的一样?难道就没有一个不怕死的?到时候要有一个地方说的不对,那自己可就有理由了,上来把你绳捆锁绑,甚至安排一个造反的罪名,直接枪毙,那都说得过去!可惜牛二柱想在他前头了,已经和犯人们串好了供,现在大少的卧底那个牢房里都有,这些‘混’‘混’用青红帮的名头一吓唬,犯人们立刻禁若寒蝉,不敢多嘴,人家让怎么说就怎么说,所以这群人问了半天,结果都是一样的,和牛二柱说的分毫不差! 这回那上校就发愁了,你说这怎么办,就这么走吧,上头不好‘交’代,硬把牛二柱抓起来吧,有没有借口,冯‘玉’祥虎视眈眈,也不好对付,仔细想了半天,到底是枪炮比面子的威慑力要大,段祺瑞已经失势,冯‘玉’祥却是响当当的实力派,现在这年头,宁可得罪一个空头总统,也不能得罪一个手握兵权的团长,何况人家还是手握大权的督军?这上校也不是傻子,权衡利弊之后,只得恶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带着那些士兵悻悻而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敢把心彻底放下来,心里头一轻松。困意袭来,牛二柱也不管监狱里凉风四透,身上‘弄’了些稻草,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倒也实诚,等醒过来再一看,狱卒们已经来上班了,这些孙子整整躲出去一天一夜。自然是心虚,大概更知道牛二柱的来头。谁也不敢多放一个屁,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乱’走个什么劲儿,都是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大少觉得有些蹊跷,正要想办法套套话,别的倒还好说,可以放到一边儿,可这监狱里四处透风。已经住不了人了,要在这地方睡几个晚上,也不用人家动手,光冻就能把自己冻死! 大少正在琢磨对策,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有些特殊,个得儿个得儿的。而且脚步轻灵,行动敏捷,不像是男人的脚步声,大少见多识广,天津卫又是大城市,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高跟儿鞋的声音,那时候能穿高跟儿鞋的人可不多,大都是一些社会名流,而且这地方是监狱,难道这里头还管着什么大人物,引得贵‘妇’人前来探监? 大少猛然抬头,顺着走廊往外一看。立刻就乐了,外边儿来了俩人,都是‘女’的,前头一个英姿飒爽,一身男装,正是马凤仪,后头一个那打扮在当时来说就有点儿摩登‘女’郎的意思了,这人特别的瘦,穿着一个最小号儿的旗袍,还显得空空‘荡’‘荡’,整个儿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儿的馒头底下‘插’根棍子,再横着来上一根棍子,然后披上一件衣服,和稻田地里的稻草人有些相似,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往脸上一看,这‘女’人长的还真不赖,说是风华绝代也毫不夸张,眉眼鼻子恰到好处,也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病病怏怏的,一脸的憔悴,倒是那双眼睛十分灵动,水汪汪的,秋‘波’流转,一看都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具体的大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和一般的‘女’人不大一样。大少看了半响,不由得暗自叹息,这‘女’人本来也是个人中龙凤,绝代佳人,只不过一脸的延期,一看就知道‘抽’鸦片‘抽’得太狠了,硬生生把一个大美人儿给毁了。 不过这也不关大少的事儿,牛二柱心里明白,马凤仪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把一个不相干的大烟鬼带过来,这里头一定另有深意。想到此处,大少立刻站起来,冲马凤仪一招手:“妹子,在这儿呢,昨天晚上可把哥儿几个给折腾苦了,哎?你带朋友来了?这位究竟是哪一位?还不快给二哥介绍介绍?” 马凤仪笑盈盈的领着那‘女’人一路走了过来,那‘女’人脚蹬高跟鞋,穿着旗袍,一步三扭,倒也是与于婷婷,引得监狱里一片口哨儿声,这要换个一般‘女’人,早就脸颊绯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这‘女’人却毫不在乎,该怎么走还怎么走,看的牛二柱也有点心神摇‘荡’,不过离得近了,大少发现这‘女’人胳膊‘腿’儿瘦得就跟麻杆儿一样,简直就是骷髅骷髅直接披了一张人皮,看着心里就一阵担忧,那种感觉再也没有了。 马凤仪领着那‘女’人到了眼前,还没说话,那‘女’的就捂住了鼻子,一副大小姐进了贫民窟的表情,看的牛二柱心里一阵不爽,不过碍于面子,还是笑脸相迎,马凤仪见监狱里一副破败景象,不由得也是一愣,不过当着别人的面,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反而谈笑自若,指着那‘女’的说:“二哥,你大概还不认识吧,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如今大有名气的作家和画家,陆小曼‘女’士! 牛二柱吃了一惊,他巳然是个大老粗,又是个‘混’‘混’,可对于陆小曼这个名字却是太熟悉了,这也难怪,关键是这人名气太大,在男人说了算的当时,可以说是一个异数,和另外九个‘女’人号称是民国十大名媛,据说是一位不得了的画家。而且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号称是‘女’子中的大才子,以前是一直闻名,现在可以说是头一回见到了真人,不过这事儿也太有点儿蹊跷了,自己和这位文化名人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马凤仪带她来干什么? 马凤仪见牛二柱愣愣怔怔,有些不明就里,回头冲陆小曼笑了笑,返回身低声对大少说:“二哥,你可别错打了主意,这可是救你出去的好机会,我正找不到‘门’路,她突然来了,说是来看我,我把你的事儿一说,她似乎有救你出去的意思,你可别小看了她,他爹可是个大人物,跟洋人还有联系,真要能使把劲儿,你出去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七十三、大少被调戏 大少有点儿不相信,自从自己进了监狱,黑白两道,除了马凤山和黄三儿,都在抓紧营救,就算是封疆大吏的冯‘玉’祥,虽然有没有真出力谁也不知道,可人家毕竟还是挂着保护大少的幌子,这么多实力人物都办不成的事儿,她一个病秧子又能怎样?就算是有点儿本事,可那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儿大?还一句话的事儿?你问问冯‘玉’祥敢这么说吗? 当然,大少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人家是来帮忙的,自己疑神疑鬼的似乎不大地道,不过那陆小曼似乎也是个人‘精’,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人家是文化人,不是大老粗,没有说破而已。(.无弹窗广告)txt全集下载。更新好快。这位大画家从一进来就上下打量牛二柱,就跟审贼的一样,而且他这阳光也特殊,专往人的‘肉’里盯,把一个向来以不要脸为人生奋斗目标的大小伙子都看得有点儿不自在,大少不信邪,他啥没见过,难道还怕一个小妮子?牛二柱开始用眼光回敬陆小曼,嬉皮笑脸,一脸邪气,专‘门’往关键地方看,不过大少很快败下阵来,人家根本不在乎,你越看,人家越起劲儿! 大少赶紧把脸捂上了,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脸红脖子粗的窘相,与此同时,大少忽然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一个大小伙子,还是出了名的‘混’‘混’,居然叫一个‘女’人看的有一种害臊的感觉,这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说出去不得把牙‘花’子都笑没了?大少心情沮丧,这文化人看起来比流氓都厉害呀,以前听说过一句话“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估计现在应该改成“文人当流氓,谁也挡不住了!” 牛二柱一番窘相,倒叫两个‘女’人忍俊不禁,陆小曼强憋着笑,扭头和马凤仪窃窃自语,因为说话声音太小。也听不真切,就听见什么“两只眼睛贼溜溜的,一点儿都不老实!”和“居然还知道害臊,大概是个处儿”之类的!牛二柱的火儿腾一下子就顶上来了,这光天化日的,居然敢调戏流氓?这尼玛什么世道?难道蹲了几天监狱,外边儿已经变了世道。‘女’人都敢拿男人当消遣了不成?大少咳嗽一声,鼓起勇气。()正要耍耍流氓,为自己挽回点儿面子,谁知道刚一靠近,就听俩败家娘们儿居然在讨论大少的身材,什么“身子还算结实,就是‘腿’有点儿短”,“看着‘挺’苗条,可惜有个小肚子”之类的! 大少又把脸捂上了,他彻底认栽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俩败家娘们儿这是要干啥,这是把他看成了大骡子大马,按照五‘花’儿‘肉’的价钱论斤卖是咋的?这马五今天是拿自己爷们儿当猴儿耍是咋的?牛二柱躲进了监狱的最里边儿,一种被调戏之后的悲哀涌上心头,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阳光下奔跑的那些岁月,那是他曾经逝去的.. 啊呸!大少发觉自己脑子都‘乱’了,自从当了副帮主。牛二柱开始看书,不过看书岁多,不求甚解,这知识都学杂了,谁知道怎么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大少鼓足了勇气,刚想要反击。谁知道俩败家娘们儿居然要走,陆小曼站起身来,‘玉’‘玉’亭亭的说了一句:“行,这事儿我管定了,只要你们两口子不食言,到时候按照约定把他送过来就行!” 牛二柱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他赶紧看向马凤仪。希望马五能拒绝,谁知道这倒霉老婆居然连奔儿都没打,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大少忽然发现自己的前途一片昏暗,他觉得自己被出卖了,当然这种感觉不仅仅来自于自己的猜测,陆小曼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给大少来了一个飞眼儿,这眼神里充满了挑逗和暧昧,让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个‘女’人走了,牛二柱却有一种不想再出去的感觉,种种迹象表明,陆小曼和马凤仪正在谋划一个大‘阴’谋,而这种‘阴’谋会直接摧毁牛二柱生存下的勇气!被调戏是显而易见的,就连卜发财和‘混’‘混’也看出来了,嬉皮笑脸的给大少道喜,还劝他这几天好好儿的锻炼锻炼,防止一下子吃不消!牛二柱对此嗤之以鼻,义正言辞的驳斥俩人的腐朽思想,与此同时,牛二柱还真就腆着个脸开始锻炼,理由是自己需要在关键的时候保护卜发财! 说归说,闹归闹,其实牛二柱也没把这些事儿放在心里,就凭一个陆小曼,真能救自己出去?笑话!一个‘女’人能敌得过冯‘玉’祥手里几万条枪的威力?这不是扯呢么!谁知道事态的发展再一次颠覆了牛二柱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四个人在监狱里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老朱也醒过来了,监狱的们也打开了,进来俩狱卒,毕恭毕敬,点头哈腰,说是要带四个人出去! 牛二柱彻底‘蒙’了,这是咋的了这是?哪俩败家娘们儿真就把事儿办成了?她们是怎么做到的?这可太不可思议了!狱卒们对这四个人简直就跟亲爹一样,从监狱‘门’口儿一直送出了好几里地,嘴里“大哥、大哥”的叫的比蜜都甜,监狱老朱重伤,行动不便,还雇了一辆人力车,连车钱都是狱卒们掏的,临走还赛了一个大包袱,几个人打开一看,好家伙,大洋、元宝,啥值钱的都有,还有些吃食和衣服,就连崭新的大‘裤’衩子都有好几条! 大少这回是彻底的服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那陆小曼是总统的干闺‘女’?就是真是那样儿,也不至于这么痛快呀!剩下仨人开始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大少,就像在看这一直就要被扒得‘精’光的羔羊。这种感觉让牛二柱心里一个劲儿的突突,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到回‘春’堂买点儿‘药’吃吃,不过这种疑‘惑’很快消失了,因为四个人几乎同时发现,车把式走的路不对,这四个人一出去,只能有两个地方可去,不是牛二柱或者卜发财的家,就是青帮的舵口,可无论是那个去处,这车老板儿走的路都不对! 大少脑瓜子嗡的一声,他忽然察觉出不对来了,别不是段祺瑞等人发现牛二柱在监狱里不好下手,所以假借马凤仪的名号,把四个人诳出监狱,让这拉车的拉到什么够不拉屎的地方一起做掉吧?大少心里起疑,和那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一个眼神过去,立刻彼此会意,老朱受伤太重,不能行动,卜发财力气又小,不怎么顶用,这事儿就得牛二柱和那‘混’‘混’来办! 俩人暗自点了一下头,三耗子突如其来喊了一句“停车”,话音未落,一个通天炮就过去了。那人似乎没想到四个人会有所察觉,不由得一愣,脚下也就慢了,牛二柱和那‘混’‘混’见是个机会,立刻噌的一声跳下车来,一左一右将那车把式围住,刚才卜发财那一下子只不过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牛二柱和那‘混’‘混’的举动才是真章儿,那车把式想来也不含糊,手底下也‘挺’利索,可是牛二柱和‘混’‘混’一左一右,断了他的退路,后边儿还有一个三耗子,这车把式倒也明白,赶紧把车子一扔,双手抱头,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好汉饶命!” 牛二柱乐了,你到好意思,‘弄’的就像我们要打劫你一样!大少也不跟他罗嗦,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袄领子,厉声喝问道:“别他妈跟我装蒜,这都是二爷以前玩儿剩下的,识相的赶紧说实话,你这是要把我们往哪儿拉,别跟我说不认识路,你就不知道,也该打听打听,二爷是土生土长的天津爷们儿,这条路究竟到哪儿,心里可是‘门’儿清,你这是要把我们送到城郊‘乱’葬岗子里去!” 那人吓得体如筛糠,哆哩哆嗦,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老实人,不过牛二柱可不打算就此拉倒,一声断喝,把这人按在地上,立‘逼’着他说实话,这人自然也不是傻子,见这几个人凶神恶煞,也知道不说实话不行,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这才哆哩哆嗦的说:“几位爷,这可不怪我,有俩‘女’的,说是你朋友,叫我把你们拉到哪儿,我这可是奉命行事,半点儿别的事儿没有!” 大少一惊,俩‘女’的?难道是马凤仪和陆小曼?她们这是要干啥?按理说马五可不会害自己,不过陆小曼就不一定了,初次见面,你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少牙关一咬,把手放到这人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把我们带到那儿干嘛?你小子快说实话,要是有啥歪心眼儿,老子立刻就掐死你信不信?” 那人畏畏缩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意思倒真像是啥也不知道,不过牛二柱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倒也有些骑虎难下。双方正在僵持,就听见西北方向上脚步纷‘乱’,像是跑过来了几个人,大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要回头,就听见一个甜美的‘女’声说道:“二哥,快放了他,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们自己拿的主意!” 大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立刻一回头,果然看见对面儿来了俩人,都是‘女’的,个顶个儿的漂亮,跑在前边的正是马凤仪,她后面那‘女’人一身摩登打扮,走得慢条斯里,风情万种,正是陆小曼!牛二柱一看这‘女’人就头疼,立刻扭过脑袋来问道:“妹子,这是咋回事儿?你们神头鬼脑的,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你别真是把我卖了吧?” 七十四、群英聚会 马凤仪神秘一笑,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巧笑言兮的说:“二哥,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害你?你就跟着走吧,绝对有你的好处,待会儿到了地方,说不定还会乐不思蜀!说罢,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笑得牛二柱浑身‘鸡’皮疙瘩,大少这回可真不敢走了,谁知道俩败家娘们儿打的什么主意?还乐不思蜀,这词儿用的太有点儿那个了吧? 马凤仪抿着嘴不说话,倒是那陆小曼毫不认生,‘玉’‘玉’婷婷走了过来,轻启朱‘唇’:“我听凤仪妹妹说过,说她要嫁的人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到了关键时刻却总是能现出男子汉的气概,处处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也算是个人物,谁知道今天一见,却是个疑心重重过的胆小鬼,论人数你们四个,我们两个,抡起力气来,你们是男的,我们是‘女’的,到哪荒山野岭的地方,应该是我们害怕才对,你们疑神疑鬼的干嘛?难道还怕被我们吃了不成?“ 这话说的可更有点儿暧昧了,而且听着有道理,切实都是歪理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不错,不论论人数还是‘性’别,牛二柱都不应该怕,可是马凤仪在那儿杵着呢,这姑‘奶’‘奶’可是个‘女’魔头,就这五劳七伤的四个人还真就不是人家对手!不过大少这人有个弱点,就是经不得‘激’,明明心里有怀疑,让陆小曼几句话一说,立刻就来了火气,一拍‘胸’脯子说:“笑话,我有啥可怕的,不就是‘乱’葬岗么?二爷就陪你走一趟!“ 这话一出口,牛二柱立刻就后悔了,这不是叫人牵着鼻子走吗?本来牛二柱‘挺’聪明一人,这些年来,论玩儿心眼儿还没有人斗得过他,可今天这陆小曼却不一样,鬼灵‘精’怪,就像是知道大少的心思一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言一行都能把牛二柱猜个透,大少心里甭提有多窝火,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说了,就不能不算,大少暗自叮嘱那仨人做好应变的准备,磨磨蹭蹭走在最后面。暗中观察着陆小曼的一举一动。 七个人一路走来,各怀心思。不必细说。因为老朱走不了路,那车把式也自认倒霉,乖乖拉着朱把头跟着众人走来。牛二柱也没心思管他,一个人走在最后边,找了个机会一把拉住马凤仪,低声问道:“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儿,我这心里怎么就不踏实?还有,你和那娘们儿稀奇古怪的。一定有事儿瞒着我,你可不许骗我,你到底答应了人家什么?“ 马凤仪抿嘴一笑:“二哥,瞧你这疑神疑鬼的,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就跟着走吧,保管到了地方叫你心‘花’怒放,至于我答应了什么。本来还不想说,既然你问的急,说出来也无妨,我这同学是个画家,他看你这一副身材还行,倒是个能当模特的料。所以只不过想画一幅画,拿你当个实物罢了!“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这么档子事儿啊,干嘛不早说?大少虽然也不明白模特究竟是啥东西,不过也看过有人画画,只不过一般画的都是山水鱼虫,拿人当景物画的并不多。这几年民风公开化,大街上也有洋人或者喝过洋墨水儿的学生满大街找人画画儿,用一块碳条涂涂抹抹,画的还‘挺’像,真要就是这么回事儿,那还就好办了。 马凤仪一直抿着嘴偷笑,似乎另有深意,不过牛二柱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有更大的疑问,陆小曼一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居然连冯‘玉’祥都办了的事儿都能轻松拿下?马凤仪这回倒是实言相告,原来陆小曼他爹是度支部的高管,这度支部管的是全国的钱粮,就相当于财政部,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财神爷,陆小曼倒也是个办事儿的人,连夜给他爹拍电报,说牛二柱是她认的干哥哥,被人陷害进了监狱,急需有人帮忙! 陆小曼他爹向来把闺‘女’当作掌上明珠,自然有求必应,那年月虽然是枪管子说话最好使,可归根结底,枪管子从哪里来?不还得‘花’钱买么?都说民国群雄并起,各惩豪强,可说来说去,打仗其实打的是钱,你没有钱孙武再世也玩儿不转!陆小曼他爹做了些手脚,把拨给天津的钱粮加了几成,立刻就把市长喜的屁滚‘尿’流,这时候别说是段祺瑞,就是袁世凯在事业不行了,县官不如现管,有了这些东西,再大的人物也是孙子! 牛二柱暗自点头,还真就是这个理儿,陆小曼和自己初次相逢,就出了这么大的力,倒也是个可‘交’之人,只不过她那一身做派太特立独行了,你画画儿就画画儿,直接说不就行了?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文人就喜欢这个调调儿,没事儿曲里拐歪儿的玩儿心眼儿?大少暗中摇头,也不再多说,跟着众人一路往‘乱’葬岗里走去。 众人一路行来,也不必细说,不一时到了地方,这里本来就是城郊,放眼四望,高高矮矮的都是坟头儿,自然是人烟稀少,除了清明、冬至,谁没事儿也不会到这里溜达,以前牛二柱也曾经来过,只记得这里邪‘门’儿得很,动不动就有人在这里走失,如今一来,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不敢轻举妄动,陆小曼和马凤仪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是这地方不知何时盖了一座房子,四周还圈起了一圈儿铁丝网,倒不知道是闹的什么‘花’样。 大少正在疑‘惑’,就听见那屋子里房‘门’一响,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人仙风道骨,一身道士打扮,见了牛二柱微微一笑:“二柱,几个月不见,你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我和你另几位师父都认为你聪明过头,华而不实,只不过看你造化不小,才勉强收你为徒,现在一看,果不其然,你虽然不肯用功,可是境遇却是百年难得,照这么下去,只怕是要青出于蓝呐!” 大少一看这人出来,不由得心‘花’怒放,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师父,张半仙,自从遇到了行刺段祺瑞这档子事儿,牛二柱就给师父和师兄打了招呼,只是不知道这俩人为何到现在才来。大少欢天喜地,拉住师父问长问短,谈了一阵子离别后的经过,师徒两个手拉手就往里走,不过就在牛二柱一只脚迈进‘门’里的时候,张半仙忽然悄悄拽了牛二柱一把,在他手心上写了“屋内有鬼”四个大字! 七十五、屋内有鬼 牛二柱心里一惊,屋里有鬼?这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屋里闹鬼了,还是说这屋里有什么蹊跷?张半仙可是有名的得道高人,别说是孤魂野鬼,就是多少年道行的妖物,收拾起来也不在话下,要说是屋里真有鬼,对付不了是不可能的,以此推论,似乎是这屋里出现了什么状况才对,可是这又有点儿说不通,从屋里一共出来了三个人,张半仙,王亚樵还有杜小仙,这仨人就没有一个白给的,谁又能同时威胁到这三位高手? 大少不动声‘色’,一边慢腾腾的往里走,一边观察着四周,这一看还真就看出点儿问题,别的倒还没什么,主要还是人数上有点儿不对,当初大少找人帮忙,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了师父张半仙,一封给了师叔杜菁菁,按理说这俩人不可能不来,当然果真有事儿绊住了,那也没办法,不过这事儿怪就怪在杜小仙来了,她妈却没来,这就对不上号儿了,这娘两个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再说师父和师叔都在南方,彼此之间离得近,就是杜菁菁有啥事儿,也应该先把她的事儿办完,老哥儿俩结伴而行才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感觉自己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了,一边磨磨蹭蹭往里走,一边装模作样的问杜小仙:“师妹,师叔他老人家咋没来?多少日子不见了,我还怪想她的!”杜小仙虽然强作镇定,不过一脸的忧愁,似乎另有心事,被牛二柱这么一问,好像是有点儿出乎意料,愣了一下神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镇静地说:“你说我妈呀,她这两天不大舒服,正在家里养病,就没有动身!” 大少一看就知道杜小仙在说谎。一来这表情不对,杜小仙一脸愁容,十分的忧郁,如果杜菁菁真的病了,看她这个表现,一定是病的不轻,母亲重病之中。‘女’儿哪有出‘门’儿远行的道理,那还不得在家里伺候着?再者说张半仙是当时有名的岐黄圣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除非是病入膏肓,否则就么没有他治不了的病,老哥儿俩这么好的‘交’情,不可能不给她诊治诊治。 大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鬼,而且恐怕不是真鬼,而是有人暗中捣‘乱’!联系张半仙屋内有鬼那句话,很有可能这捣‘乱’的人就在屋里!牛二柱心中盘算,自己到底是进不进去,如果进去。小说/很可能会遭了暗算,可要是不进去,人家知道你有了准备,这事儿只怕也不好收手,天知道杜菁菁在哪儿?万一已经落在人家手里,谁敢保证人家不会撕票儿? 大少脚步稍一停顿,心里就有了计较。这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当初几个师父里边儿,杜青青待自己最好,师徒两个就像亲娘儿俩一样,如今师叔有了劫难,自己要是扭头就走。不管不问,那也对不起死去的师父!大少牙一咬,心一横,迈开大步就往里走,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事儿归齐也不能这么算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和师叔死在一块儿! 牛二柱脚下加快,头也不回就往里走,张半仙等人见他如此匆忙,以为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担忧,也跟着走了进来。牛二柱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几步走到房‘门’前,一抬脚哐当一吓踹开房‘门’,与此同时,脱下自己的外套,甩手就扔了进去,自己则闪身躲到‘门’框后面,抬眼观察里边儿的动静儿。 这是江湖人常用的手段,把衣服先扔进去,目的是查看对方的虚实,这屋子里连窗户都没有,光线一定十分暗淡,冷不丁扔进去一个东西,很可能被误认为人,对方一旦出来攻击,是非虚实就会被牛二柱看一个明白,以后该怎么办,自然心里就有底了。大少把衣服扔进去之后,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仔细查看里面的反应,这本来也算是谨慎之举,可惜的是,牛二柱忘了一件事儿! 大少来的时候,天‘色’正当午时,虽然已经是深秋,但今天天儿不错,响晴白日的,十分温暖,关键是外边儿大太阳地,光线十分充足,这屋里又捂得十分严实,一片黑暗,人冷不丁从光线充足的地方往黑暗的地方看,那是啥也看不见的,大少虽然有点儿夜眼的功夫,可也是看不太清,就看见自己拿衣服往里一扔,里面嗷的一声怒吼,窜起一个黑影,快如闪电,灵如狸猫,从半空中将那衣服咬住,狠命摇着脑袋,撕咬不止。 牛二柱愣了,看这个意思,里边儿的东西不像是人,应该是什么野兽,不过应该也不是虎狼豹子一类的猛兽,那些东西凶狠异常,警惕‘性’很高,一旦扑空,立刻就会隐蔽起来,伺机再动,绝对不可能叼住一件儿衣服不放,屋里这东西似乎有点儿死心眼儿,而且行动也不那么快,听叫声似乎是一条狗! 大少正在疑‘惑’,身后马凤仪等人已经赶了过来,五爷是旧历江湖的老手儿,虽然对眼前的情形也有些疑虑,不过出于本能的反应,一伸手就掏出火折子,晃亮了往屋里一扔,一道火光闪过,虽然是光亮不大,可也足以看清里边儿的情形了,但见屋里有三个人,一个坐着,两个站着,坐着的是杜菁菁,全身五‘花’大绑,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雪亮的钢刀! 杜菁菁咬牙切齿,杏眼圆翻,一看就是不服不忿,跳起来就能宰人的劲头儿。在她右边儿站着一个老头儿,气度华贵,慈眉善目,不过脸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邪,正是那洪帮的帮主黄三爷,这也算是熟人,不过左边那个就不认识了,瘦小枯干,一脸的横‘肉’,眼神里闪着凶光,正对着众人桀桀怪笑!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条狗,这狗可跟普通的狗不大一样,首先是个儿大,从头到尾比普通的家犬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圈儿,就跟小牛犊子一样。一身的黄‘毛’儿杂‘乱’无章,嘴里涎水横流,眼睛‘露’着凶光,仔细一看,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那张脸的脑‘门’上生了一个椭圆形的大‘肉’瘤,吐着鲜红的舌头,嘴边牙齿上还挂着血迹,恶狠狠地盯着牛二柱,看样子就跟大街上的疯狗一样!牛二柱自打小就和各种狗打‘交’道,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世界上只有两种狗眼睛是红的,一是得了疯病的,二就是吃过人‘肉’的! 这可不是牛二柱胡思‘乱’想,狗吃人‘肉’在现在想来不可思议,在当时却不是新鲜事儿,那时候兵荒马‘乱’,人都吃不饱,更别说是狗了,有的那家里的狗实在饿的‘挺’不住了,就满世界‘乱’窜,到外头找东西吃,可那时候人都饿急了眼,野地里草根树皮都被吃得‘精’光,这么多狗又能找到什么吃的? 狗和猫不一样,猫到外边儿可以捉老鼠、麻雀充饥,可狗就不行了,这东西身躯大了一点儿,行动比猫笨了不少,一般的鸟雀老鼠之类很难捉到,只能是捡点儿垃圾吃,养过狗的都知道,狗这东西饭量不小,有的时候比成年人吃的都多,一丁点儿垃圾怎么吃得饱?一来二去,实在‘挺’不住了,就开始吃人‘肉’! 那时候都讲究土葬,家境稍微富裕的都有碑有棺,松木大棺材,油漆了好几遍,自然平安无事,可那时候儿哪儿那么多有钱的?那些穷苦人家就没那么走运了,临死‘混’上口薄棺就不错了,或者干脆直接拿麻席一卷胡‘乱’刨坑埋了,坟包也小得可怜,至于石碑更是能省就省,或是‘插’块木牌树枝代替。那些没有了记号的新坟,很快就成了无主的孤坟。 这倒也罢了,可关键是没有棺材或者棺材太薄的死尸,很有可能就被饿极了的野狗从坟里扒出来,吞食一空!吃了人‘肉’的这种野狗体形巨大,生‘性’凶残,吃多了死人的‘肉’它就不想再吃别的东西了,有时候碰上落单势孤的活人,也往往直接扑过去咬死。这种长着血瘤的野狗常年吃死人‘肉’,身上尸气重,牙齿带有尸毒,被它咬到了就别想活。 大少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东西极难对付,可又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狗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作狗了,而是应该被叫做“魁”,因为尸气太重,白天已经不能出来,只能在深更半夜到‘乱’葬岗子里掏吃死人‘肉’,或者袭击独行的行人,这青天白日的,他是怎么出来的?还有就是那干瘦老头儿,模样长得怪不说,怀里还抱着一口半大缸,缸里稀里哗啦,似乎还有水,不时的就有东西在里面撞一下缸壁,似乎那里边儿还养着什么东西!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了,那“魁”似乎是受这两人控制的,早就在暗暗中伺机而动,如今一击扑空,又被火折子的亮光闪了一下,不由得咆哮起来,它听见背后有动静,立刻松开牛二柱的外套,扭过头来。这东西不但只吃死人‘肉’,而且贪婪无厌,胃口极大,此时已经是饥火中烧,此时一见牛二柱木愣愣的看着自己,虽然四周还有不少人,不过也顾不得了,那双布满红丝的狗眼顿时凶光毕‘露’,“嗷”的一嗓子从屋里蹿了出来,奔着牛二柱便咬。 七十六、魁狗 大少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虽然身边有不少人,估计也不顶什么用,要是有办法,估计杜菁菁就落不到人家手里了,张半仙和王亚樵等人虽然表情自若,可脸‘色’发黑,身子直打晃,估计已经被那东西咬过了,连这俩人都不行,牛二柱哪里敢硬拼?大少叫了声:“老子跟你拼了!”话虽说得硬气,可行动却十分泄气,话音未落,居然不管不顾,扭头便跑。[.超多好看小说]txt全集下载/-- 你跑也就跑了,谁面对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一点儿不怕,可牛二柱或许是被吓傻了,不往外跑,竟然往里跑!大少其实反应倒‘挺’快,脚刚一迈出去,自己也就明白了,抹回身就想往外跑,可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屋里闹得这么凶,外边儿有些人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卜发财一直跟在后面,听屋里动静儿这么大,挤过来凑热闹,他这往里一跑,正好儿和牛二柱撞了一个满怀,大少一点儿思想准备没有,被卜发财撞得脚下拌蒜,后退不止,差点儿栽倒下去! 大少鼻子都气歪了,这个卜发财诶,你他妈凑什么热闹?嫌老子死得太慢是不是?可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埋怨别人了,本来大少这一路走的热汗直流,明明跑不动了,但惊慌之下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撒开两条‘腿’飞似的就在屋里跑开了。牛二柱心知肚明,要是一直这么跑下去,不出十步就得让那野狗扑住扯出肠子,灵机一动,脚下疾停,躲开背后野狗扑咬之势,斜刺里跑向小屋深处,二话不说直扑那干巴老头儿。.热门 大少琢磨的听明白,他听金算盘说过,这“魁”本来是狗,当初也有点儿灵‘性’,自从吃了人‘肉’之后。逐渐发疯,已经神智全无,只凭着本能撕咬活物而已,如今屋里明明还有三个人,却只是一‘门’心思扑咬自己,看来已经不受本能控制,而是成了别人的傀儡。杜菁菁自然是不可能了,黄三儿虽然是一代豪强。可也没听说过他会这个手艺,思来想去,就只有那干巴老头儿,不但举止怪异,而且行迹十分可疑了。 大少想得到好,可那老头儿一见牛二柱奔自己而来,不但不慌张,反而邪邪一笑,把手里拿水缸晃了晃。那水缸本来就‘乱’响不止,被他这么一晃,忽然就水‘花’四溅,躁动不止,里面像是有万千异物,彼此撕咬,发出小孩子夜啼一样的声音来。大少本来气势汹汹,想着到了老头儿近前,先给他一个通天炮再说,谁知道一听这动静儿,忽然就觉得头脑发昏,浑身没劲儿。当下里‘腿’一软,几乎当场坐倒。 大少浑身一软,行动自然就慢了,身后那野狗猛扑了一空,不禁恼羞成怒,随即一拨狗头,抖了抖脑‘门’上那颗血红的大‘肉’瘤。也是一头斜撞出去,紧追着大少‘乱’咬。大少虽然被那声音闹得心烦意‘乱’,‘精’疲力竭,不过生死关头,也只有咬紧牙关,拔‘腿’‘乱’跑,老头儿跟前儿是不敢去了,牛二柱只好围着屋子‘乱’转。这一人一狗就围着房子兜开了圈子,那“魁”狗虽是猛恶凶残,不过牛二柱向来‘腿’脚灵活,为了保命,豁出去一阵猛跑,眼看到嘴的活‘肉’,却一时难以扑住。 一人一狗闹得‘挺’凶,里边儿俩人却有点儿愁眉不展,这俩人在这屋里潜伏多时,出其不意捉住了杜菁菁,以她为要挟,控制住了半仙等人,本以为守株待兔,把牛二柱抓个正着,谁知道这小子属泥鳅的,一抓一滑,江湖里的众多高手都被他们降服了,这一个无名小卒,居然如此费事,怎不叫人心焦?黄三儿是个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此下去,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人家人多,自己稳‘操’胜券靠的就是这条疯狗,一会儿人家要是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估计自己就得倒霉! 此时牛二柱和疯狗之间的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这“魁”虽然神智全无,但本能还在,生前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肉’,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捕食的方法,见牛二柱身形灵活,滴溜溜‘乱’转,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了,它不再跟大少在屋里‘乱’钻,而是一个虎跳,跃上一屋里的一座柜子,想要居高临下,直接跳下去吃人,这就叫“狗急跳墙”。其实就算它不这么干,大少也快跑不动了,他此刻吁吁气喘,‘胸’膛都好似要炸了开来。 不过牛二柱能活到今天,运气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靠头脑灵活,人毕竟比狗聪明得多,何况还是一条疯狗?大少眼见自己陷入绝境,心里一动,胆大心细的优势就表现出来了,牛二柱牙关一咬,脚步一停,不但不再奔跑,反而直接弯下腰去,伸出一只手在地上‘乱’动,看意思像是在‘摸’索着什么,同时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野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牛二柱这可不是胡来,接触过狗的人都知道,不管多么凶狠的狗,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怕人弯腰,你要是走在乡间路上,遇到恶狗追咬,那也不用慌张,立刻弯下腰来,那狗肯定就会夹着尾巴往回跑,你这时候不能着急起来,一定得等他跑远了,才能起身,否则那狗东西看你站起来,还会追过来,这或许是狗被人打的狠了,祖辈流传下来的习‘性’,不过近些年这招儿似乎不大灵光了,估计也是用得多了,被狗东西们‘摸’出了‘门’道。 这魁虽然凶猛,可本质上还是一条狗,大少这一弯腰,拿东西出于本能,翱一声就从柜子上跳下来,夹着尾巴往后跑,不过毕竟疯狗就是疯狗,和一般家里养的狗不一样,这玩意儿不但凶悍,而且胆子极大,往后跑了几步,竟然就停下了,虽然不敢继续往前扑,可是也不再退缩,反而呲着森森的白牙,嘴里涎水横流,对着牛二柱一阵咆哮! 牛二柱不由得一阵心虚,这可不是他胆子小,关键是以前大少饿急了的时候,少不了要偷‘鸡’‘摸’狗,大户人家一般都养着狗,牛二柱那时候身子瘦弱,又是个孩子,难免被狗咬过几回,从那时候心里就留下了‘阴’影,刚才一阵猛跑,还不觉得害怕,可现在静下来一面对这凶横的疯狗,就有点儿吃不劲儿了,心里一‘乱’,也不再弯腰,直起身来扭头接着就跑! 七十七、阴缸 可也该着大少走背字,那狗本来就跃跃‘欲’试,只不过习‘性’使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牛二柱一跑,这东西可就没了顾虑,当时低吼一声,纵身就扑了过来,本来这也就罢了,大不了再费点儿力,跟它兜兜圈子,可倒霉的是,旁边儿还有个卜发财,这倒霉东西大概是因为把牛二柱撞进了屋里,心里过意不去,想要给大少‘弄’点儿应收的家伙,从身上‘摸’了一个东西就扔了过去。(.好看的小说棉花糖800 卜发财本来也是好心,可你倒是说一声儿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往人家脚底下扔东西,这玩意儿谁受得了?牛二柱光注意那条狗了,脚底下难免就没咋主意,卜发财‘摸’了一把匕首,当啷一下甩到大少脚下,牛二柱做梦也没想到三耗子会给他“使绊子”,一脚踩在刀面上,那匕首锋芒利刃,刀身光滑,大少一个没注意,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那野狗正作势‘欲’扑,一见这个姿势,立刻顺势跃下,重重扑到了大少身上。 大少叫了一声命苦,还以为自己要丧身在此,不过事有凑巧,或许也该着牛二柱命不该绝,卜发财那把刀正扔在牛二柱脚底下,大少这么一摔,脚底下一碾,那把刀立了起来,刀刃冲上,正对着扑过来疯狗,那狗本来就神智全无,行动只是受让人控制而已,这一下又扑得太猛,一头就扎在那刀刃上,这狗虽然是条疯狗,可最基本的感觉还是有的,远没有达到刀扎不疼的地步,当时就是一声翱,顾不得再扑咬牛二柱,登时摇头摆尾,想要把那把刀甩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少对付这种东西经验丰富,知道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转瞬即逝,也顾不得‘腿’上伤口剧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掏出手枪,对着那疯狗就是一顿扫‘射’,这屋里头黑灯瞎火的,按理说就牛二柱这枪法,一辈子也打不上,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是咋的了,牛二柱居然走了****运。那十几发子弹居然弹无虚发,不管脑袋屁股。竟然全都打中了,那魁狗虽然凶狠异常,毕竟也是血‘肉’之躯,登时翱一阵,身子猛一‘抽’搐,立刻倒地不起! 大少呸的吐了一口,转身看了看黄三儿,皮笑‘肉’不笑的说:“三爷,许久不见呐。(.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您老虽然如今落了架,不再是天津卫的头一把,不过到底是个人物,拿着‘女’人当挡箭牌,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没来由的折损了洪帮的名号,今儿这形势大概您也看出来了。你有人质在手里,我们自然不能动粗,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让你就这么走了,似乎也不大可能,不如我出个主意。你把人放了,我叫你平安离开,你看咋样?咱江湖人虽然不见得是啥好人,可说话都还算数儿,而且您还不吃亏,您了是明白人,琢磨琢磨是不是两全其美?” 那黄三儿本来悠然自得。手里有了杜菁菁,还有那疯狗打头阵,自以为是万无一失,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牛二柱这小瘪犊子居然把那条疯狗给‘弄’死了,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这小子脸‘色’铁青,眼珠子滴溜‘乱’转,看意思已经动了心,不过这小子老‘奸’巨猾,从不肯轻易松口,而且今天似乎还有点儿特殊,就像是自己做不了主似的,一边儿思索,一边儿扭头看那个干巴老头儿。 牛二柱吃了一惊,没想到黄三儿一代豪杰,居然还要听那个干把老头儿的,这老东西究竟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把黄三儿制的服服帖帖?大少心里纳闷儿,不由自主就留意上哪老头儿了,不过这一留意,似乎有点儿大失所望,本来现在形势如此紧张,你既然是个当家人,就应该拿个主意才对,可这老头儿就像看不见似的,捧着那一口破缸,两眼紧闭,嘴里头嘚不嘚嘚不嘚,也不知道念了些什么。 这要搁一般人,估计早就怒火中烧,上去几个大巴掌下来,先打一个鼻青脸肿再说,这都什么时候儿了,你还在这儿装蒜?不过牛二柱不一样,兴许也是这几年间的事儿太多,大少知道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捧着一口破缸念经,除非他是傻子或者神经病,不过能叫黄三儿俯首听命的人,肯定不会是省油的灯,大少心里起疑,可就注意开老头儿手里这东西了。 屋里虽然光线不足,可牛二柱跟那条疯狗打了半天,外边儿的人也没闲着,杜小仙等人跑出去不久,手里拿了几根火把分给众人,卜发财等人高举火把,虽然没有进来,可熊熊火光还是把屋子里照得一片通明,大少此时已经适应了光线,更加看得明白,但见那干巴老头儿手里那口“大缸”黑不溜秋,其貌不扬,不过缸身上有无数小孔,还刻了不少古怪的‘花’纹。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还真就看不出来。 这东西的缸口是封着的,盖子是个尖顶,十分厚重,看起来重量不轻。不过这老头儿捧在手里,就像拿着一个空口袋一样,一点儿吃力的迹象也没有,看来也是个膂力极大的异人。水缸四周全是小指大的孔‘洞’,不过里面哗啦哗啦直响,似乎装着许多液体,可奇怪的是这么多窟窿,里边儿的水就是漏不出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所为何故。天底下的水缸都是用来盛水的,但是这口怪缸的功能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牛二柱越看心里越奇,正琢磨不出所以然,却见那口怪缸在老头儿的不住的‘乱’念之下,竟然剧烈震动起来,里边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四处‘乱’撞,撞得那破缸左右‘乱’晃,隐隐发出嗡嗡的声响,竟像是金属制成的物件,牛儿竹看得心惊,暗地里一吐舌头,乖乖,这可更稀奇了,难道这缸里还有活物儿,这老头儿是卖金鱼儿的? 大少虽然猜不出这老家伙要干什么,不过经验告诉他,准没好事儿,不过这老头儿似乎还做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想要害人,似乎还要准备一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能硬‘挺’着让你动手么?牛二柱当下里大吼一声,迈步就往前闯,他刚一动,外边儿愁眉苦脸的张半仙就发觉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忙不迭出声阻止:“二柱,小心,不可鲁莽!” 这一句话也喊出去了,牛二柱也听见了,可再想回头已经晚了,大少只不过迈出去一步,但是这一步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牛二柱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那破缸里晃动得更加厉害,一道道紫黑‘色’的雾气从孔‘洞’中喷‘射’而出,这些雾气就像有生命似的,围着牛二柱不住‘乱’转,大少耳朵里和脑子里一阵的嗡嗡‘乱’响,四周就是放炮也听不见,与此同时,只闻得一股腥臭直冲鼻端,呛得喘不过气来。 牛二柱见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胸’膛里就像炸开似的,扯心扯肺的疼,就像是吞了一个火炭,从里往外那么难受,可光难受也就罢了,关键是四肢无力,连眨一下眼睛都困难,就像是活鱼进了蒸锅,身上如同千刀万剐,却又无可奈何。得亏这时候儿没有镜子,大少如果能看见自己的模样,估计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这时候的大少脸‘色’漆黑一片,,整张脸上七孔流血,就跟活鬼一样。 大少这一脚迈出去,两条‘腿’就没了知觉,就如同万丈高楼一脚踩空,浑身失去了平衡,扑通一生就栽倒在地,头重脚轻,几乎当场晕倒!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关键是这时候,那股子烟雾不但困住了大少,而且还往后跑,在那死狗的周围转悠了一阵,忽悠一下子从鼻孔钻了进去,本来那狗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东西一钻进去,竟然忽的一声又站了起来,眼‘露’凶光,动作僵硬,一声不吭就奔着牛二柱被后猛扑过来。 本来牛二柱对这一条疯狗就十分的忌惮,刚才将它制服,只不过是赶巧了而已,否则鹿死谁手,到现在还不得而知,如今全身瘫软,动都动不了一下,就更没有办法可想,大少虽然不能回头,可也知道身后一定有了异变,虽然有所警觉,却也无可奈何,到了如今,只好听天由命,把眼一闭,爱咋咋地吧! 正在此时,牛二柱身后可就炸开锅了,身后那么多人,能瞪着眼睛看牛二柱死么?别人都还差点儿,马凤仪和卜发财一看,眼珠子都红了,各自拽出家伙,迈‘腿’就往里走,张半仙一个没拦住,这俩人一脚就进了屋儿,可是刚一进去,就跟牛二柱一样,天旋地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脑袋一歪,立刻就趴下了! 张半仙急的直搓手,这时候就应该他出马,可是张德江有苦难言,他在大少等人来之前,就已经着了人家的道儿,中了那雾气里的毒,脸‘色’发黑,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对方还以杜菁菁为要挟,叫他不能多说一个字,把牛二柱骗进来,否则当时就是一刀,结果了杜菁菁的‘性’命。半仙到底是经验老道,不声不响之间已经把消息传递了出去,满以为牛二柱会谨慎一点儿,谁知道大少一看见杜菁菁被俘,竟然心急如火,一声不响就闯了进去,竟和人家本来打算的一样,只不过是变换了一种手法而已! 七十八、近视眼的星君 这才叫‘弄’巧成拙,如今更是倒霉卜发财和马凤仪也进去了,这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半仙心急如焚,偏偏又毫无办法,正琢磨着实在不行,豁出去命不要,带着众人闯进去,救人是不大可能了,但是最起码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也好对得起杜青青和草上飞等人!可恰在此时,那位陆大千金因为一直挤在后面,不知道咋回事儿,现在卜发财和马凤仪进去了,他正好儿挤上来,探头探脑的往里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半仙本来也没拿他当回事儿,现在已经是必死的局势,非亲非故的,何苦让人家趟这趟浑水?半仙憋足了一丝力气,上来就拦,可这大小姐天生的倔脾气,别人不叫她看,她就非看不可,半仙一拦,他往里一闯,正好儿打了个对脸儿!本来这也不是多大事儿,半仙那么大岁数儿,她又是个新派人物,就撞一下也不至于讹人,可就这么一打对脸儿,半仙就倒吸一口凉气,惊得连退好几步! 陆小曼嫣然一笑,还以为这老道不近‘女’‘色’,这么一碰就等于破了清规,正在那里懊悔呢,可他哪儿知道半仙的心思?就这么脸对脸仔细一看,半仙就发现了,这‘女’人绝对不简单!你别看她瘦得跟麻杆儿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要是犯了烟瘾就跟死人一样,可半仙不同于凡人,他的道行在那儿摆着呢,一打眼就看见这‘女’人身上一股紫气冲天,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子凛凛不可侵犯的浩然之气! 半仙一惊非同小可,据他所知,一般人身上绝对不会有这种气势,除了帝王将相,就是星宿下凡,这种人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命运多舛,穷的对不起耗子,不过有一个特点。txt下载80txt不论到了哪儿,那可是万邪辟易,任何妖魔一旦靠近就咬屁股‘尿’流!半仙心中惊诧不已,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打稽首问道:“这位‘女’善人,敢问你的生辰八字,家乡住址。平时都是以何为生?” 这要是一般‘女’人,打死也不会说。说会把自己的信息这么详细的告诉一个老头儿?别看你穿着道袍,可谁知道你是好人坏人?可这位千金小姐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见了流氓都能挠两下子的人物,也是有口无心,见半仙问,当下毫不迟疑,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去! 半仙听了陆小曼的诉说,也来不及琢磨别的,当下掐指一算。还没,还没算完,心里就是一惊,这生辰八字可不寻常,那是天上星宿下凡,再联系她的生业,细细算来。竟真的是一位星君,而且还是一位文曲星,这可太凑巧了,平时遇上这么一位,那得是天大的机缘,谁知道今天不经意间。在这地方就看见活的了! 那陆小曼还不知道身边这位老道已经是惊诧莫名,说顶礼膜拜有点儿过分,不过心里‘激’动是肯定的。大小姐还是个近视,里边儿一片通明也看不清楚,正伸着个脑袋,晃着擀面长粗细粉雕‘玉’砌的脖子往里看,要说她进来的距离可就不小了。可那股子百试不爽的烟雾,竟然不敢靠近,就是飘得近了,也会绕道儿走,看来对这位文曲星十分的忌惮! 半仙看在眼里,不由得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算,以自己的道行都不能幸免,一个普通的‘女’子居然毫不受影响,不是文曲星不是什么?半仙心里一动,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无计可施之际,来了这么大一个救星,看来要想救人,就得借助于星君之力了! 不过这事儿还不能明说,普天之下,不管妖魔鬼怪、神仙凡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气,按照普遍的说法,也可以叫做气势,有了这股气势,绝对万邪辟易,要是这股子气势没了,那完了,那绝对是干啥啥倒霉!你就比如说一个屋子里闹鬼,你让一个人住进去,事先不告诉他,除非这人倒霉透顶,否则啥事儿都没有,可这屋子里要不闹鬼,你偏说闹鬼,住进去的人绝对会心惊‘肉’跳,没鬼也惹出鬼来! 所以这事儿还得瞒着点儿!得让她不知不觉得进去,这要是漏了馅儿,让她知道咋回事儿,她自己倒不会咋地,可救人就救不出来了!半仙虽然一辈子贤良方正,做事有板有眼,可今天形势所‘逼’,也就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了!半仙见陆小曼还在‘门’口眯着个眼睛往里看,忽然喊了一句:“你看里边儿是什么!”趁她一愣神儿的功夫,伸出手在她身上猛推了一把! 陆小曼毫无准备,她身体瘦弱,‘挺’大个子没有一百斤,再加上半仙有功夫底子,这一推不压于千钧之力,大小姐就跟一片树叶儿一样,两脚离地就折了进去!不过半仙手底下有准儿,用的是巧劲儿,也不至于让他受伤,这要是别人,估计也就一侧歪,立刻就能支起身子来,可大小姐穿的是高跟儿鞋,脚底下没跟,一个趔趄就扑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还‘挺’巧,陆小曼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正砸在那疯狗的身上,按理说就她那么点儿重量,别说一条成年的大狗,就是狗崽子也压不死,可这位一碰那疯狗,那东西仰天就是一声翱,比杀猪还要凄惨,口鼻中一股子烟雾逃命似的狂泻而出,曲里拐弯儿的返回到破缸里。 那股子烟雾一返回破缸,干把老头儿忽然身子一震,如遭雷击,豆大的汗珠子往下直淌,似乎痛苦万分,这还不算,自从那烟雾返回,这破缸就开始剧烈颤抖,里面一片翱,就像是万千冤魂在地狱中忍受着烈火的焚烧一样,简直是痛不‘欲’生,让人听了浑身‘鸡’皮疙瘩‘乱’冒!那老头儿似乎也知道大事不妙,嘴里又开始嘀嘀咕咕,两只手死命捧着那口破缸,似乎竭尽全力要让它平复下来,不过费了半天力气,收效甚微,那破缸晃动得更凶,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缸而出! 这也就罢了,那干巴老头儿已经是穷于应付,苦痛不止,可陆大小姐眯着两只近视眼,在黑暗里就等于瞎子,可巧为了爱美,连眼镜儿都没带,也不知道是被谁推进来的,只好伸出两只手胡‘乱’划拉,一步步往屋子里走去。可你走也就罢了,关键是神使鬼差,居然一步步向那干巴老头儿走来,俩热是越来越近!再看那老头儿,起子大了,满脸惊恐,体如筛糠,就如同见了活鬼一样! 七十九、人粥 陆小曼一个劲儿往前凑合,她是俩眼看不清,觉得哪儿有人就往哪儿走,那干巴老头儿别看瘦小枯干,可在小黑屋儿里最是显眼,大小姐一溜歪斜,直勾勾就奔他去了,一边儿走一边儿嘴里还嘀咕:“刚才谁推了我一把?这屋里黑得看不见人,咋不点灯?哎,前边儿那位你怎么就不把灯给点上!” 她是稀里糊涂,毫不在乎,可对面儿这干把老头儿却受不了了,老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邪‘门’高手,居然一出手就制住了半仙,虽然是偷袭成功,不过能偷袭半仙成功,也说明这老东西绝不好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800。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不过时至今日,老东西的好运到了头儿,首先陆小曼虽然是个病秧子,却是一身紫气冲天,这大文人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当上的,按照‘迷’信的说法,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星君在此,他一个邪派人物,即便本事再大,邪不胜正,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不过这似乎又说不通,你打不过人家,难道就不会跑?陆小曼现在毕竟是个凡人,老头儿要是跑,除了半仙,估计谁也拦不住,而半仙现在似乎已经受了伤,动一下都难,应该也没有拦住他的实力,不过这事儿也是凑巧,陆小曼一进来,刚好一个趔趄就砸在那死狗身上,那死狗本来已经死透了,只是靠那诡异的烟雾支撑,被陆小曼稍微碰了一下就慌忙跑入破缸之中,也许是沾染了一些浩然正气,与缸里的东西有了冲突,现在那一口怪缸晃动不止,躁动异常,不但随时都有可能脱离那老头儿的掌握,甚至会功亏一篑,就此损毁! 这口破缸虽不起眼儿,却是老头儿耗尽心力,穷尽一生‘弄’出的宝贝,没了它。自己的本领就会大打折扣,当然不会轻易舍弃,他的打算也算是不错,先把破缸里的东西安抚住,然后找一个机会逃之夭夭,至于黄三儿,老子自己都顾不过来。谁会去管别人?这干把老头儿想的倒是不错,不过随着陆小曼的靠近。他很快发现这根本就是妄想,陆小曼每走一步,这破缸里的‘骚’动就加剧一分,根本就压制不住,而且自己也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强悍到几乎令自己窒息。 老头儿脸‘色’‘潮’红,心中狂跳,自知不妙,危急时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小说下载还是保命要紧,说不得也只好先把这零碎儿扔在一边!老头儿也不再迟疑,把破缸往陆小曼眼前一甩,扭头就往回走,他就够‘鸡’贼了,可对面儿黄三儿比他还孙子,一看对面人多。心里走就打好了逃跑的准备,只不过当着老头儿,不好意思扭头就走而已,现在一看连他也要走,立刻就忍不住了,上来一扯老头儿的衣服:“大师。您可不能把我丢下,咱们可以一条绳儿上的蚂蚱,都是段总长的手下,扔下我一个人可不厚道!” 那老头儿几乎气死,他原本还以为黄三是什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大人物,宁着不弯的好汉子,现在一看。说大话使小钱儿,见事儿就躲,简直就是个杂碎!老头儿往后一瞅,陆小曼虽然眼睛看不清,可感觉还‘挺’灵敏,朦胧中觉得一个东西迎面飞来,知道不是啥好事儿,现躲已经来不及了,慌‘乱’之中高跟儿鞋一歪,立刻摔倒在地,那破缸擦着头顶飞过,啪嚓一声摔在地上! 老头儿心里说了句糟糕,再也顾不上黄三儿如何哀求,‘抽’‘腿’便走。无奈那黄三儿居然抱住老头儿的大‘腿’,死活儿都不松手,老头儿三‘抽’两‘抽’‘抽’不出,不由得勃然大怒,抬起手往黄三儿头顶一拍,就听见啪嚓一声,那黄三儿也是江湖高手,可在人家面前连一下也没‘挺’过去,当时脑袋一歪,瘫倒在地! 那老头儿扭头就走,上回说过,这屋子除了一个‘门’,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连个窗户也没有,可这老头儿到了后墙根儿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身子一晃,脚下连跺了三下,竟然腾起一阵黄烟,唬得众人两眼‘迷’‘蒙’,啥也看不见。好不容易烟雾散去,再往里一看,除了黄三儿歪倒在地,陆小曼吓得哇哇大叫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众人大惊,正要闯进去细看,半仙忽然伸手一拦,嘴里叫了声不好,领着剩下众人急步后退,大伙儿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儿,只好跟着倒退数步,等离得远了些,回头再看,那口破缸已经歪倒,里面紫‘色’的烟雾弥漫出来,在满屋子里‘乱’飞,也不知道这烟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但四处‘乱’撞,看得人心惊胆战,而且还发出隐隐的哭声,就像有人重病不起,翱不已一样。 那东西闹得虽凶,不过似乎也是强弩之末,而且一心想要出来,似乎也在躲避着什么,只不过那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一般,几次猛冲,都被拖了回来,纵然把那破屋子‘弄’得东倒西歪,土石纷飞也无济于事,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那屋子里渐渐声息皆无,那一团团烟雾也不知道究竟到哪里去了,只留下半仙众人在外面发呆。 众人又等了一阵,隐约里边儿又有了动静儿,侧耳一听,是微弱的呼救声,听声音是卜发财的,众人如梦方醒,这才想起来救人,半仙领头儿,到了那屋子跟前儿,试探着往里一走,啥事儿没有,这才放心,慌忙进去一看,卜发财和马凤仪离得最近,五姑娘昏‘迷’不醒,三耗子倒是有点儿‘精’神,正瞪着俩眼睛看着众人,牛二柱也是昏‘迷’不醒,也就陆小曼好点儿,不过也吓的不轻,一脸惊恐,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自然是要赶紧救人,半仙众人赶紧把牛二柱等人归拢到一块儿,见他们昏‘迷’不醒,知道有些不妙,赶紧由半仙号脉,仔细检查一番,张德江脸‘色’就有点儿‘阴’沉了,这几个人除了陆小曼之外,剩下几个脉象杂‘乱’,正气不足,似乎都有中毒的迹象,不过究竟中的什么毒,应该如何医治,却是不得而知,半仙紧锁眉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没来由的,就感觉脚下一阵晃动。 半仙一惊,急忙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心里一时着急,竟然一脚踩在那破缸上边,那破缸现在已经有些安分了,不过仍在剧烈晃动不止,似乎缸中有什么东西在大力挣扎,半仙站在上面,立足不稳,险些一头掉下去,张德江急忙后退一步,从哪破缸上边退了回来,低头仔细再看,只听缸中“辟里啪啦”地‘乱’响,真象是什么东西在使劲挣扎,而且似乎随时要破土而出。 屋里本就黑暗,王亚樵和杜小仙手里倒是有火把,不过离得有点儿远,缸里究竟如何,此时也看不大清楚,半仙心中一动,知道众人昏‘迷’,十有**和那缸里的东西有关,当下心中一横,也不再犹豫,运足浑身力气,抬‘腿’往那缸上猛踢,半仙道行高深,武学造诣也是不低,当时一脚踢出去,就听见咔吧一声巨响,那破缸的盖子被踢得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瓷片子,在漫空中‘乱’飞。 半仙退后几步,低头再往里看,只见“怪缸”中黑古隆东,根本就是什么也看不见,半仙俯下身去想离近了再看,刚一弯腰,只闻得一股腥臭直冲鼻端,呛得喘不过气来。张德江心中作呕,连忙捂住鼻子,借助眼角余光往“怪缸”中扫了一眼,黑暗中只见有只白‘色’的人手从岗中伸了出来,半仙不由得倒退数步,几乎惊叫起来,这缸中诡异频频,难道里面装的是人? 半仙的异常举动也惊动了余下两人,王亚樵和杜小仙也是一惊,急忙跑过来用火把一照,立刻被吓得浑身一颤,几乎把火把掉了下去。那缸中此刻再也没有任何阻拦,里面的东西居然还活着,此刻竟然在慢慢地往外爬,火光之下,众人看得清楚,那伸出来的虽然是手臂,却早已经没有了皮‘肉’,白惨惨的,又湿又硬,是手骨而不是活人的手!王亚樵大着胆子把火把凑近再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具骷髅尸骨,于外就是一些零零碎碎,像是‘肉’块儿一类的东西。 这倒罢了,关键最叫人受不了的是,那里面本来只有一具骷髅,一副骨头架子,自然不可能是活的,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在往外爬,就像是一个枯瘦无比的人在里面挣扎一样,众人无不惊骇,难道这缸里装了一个白骨‘精’?那老头儿的口味也太重了吧,这一副骨头架子又能有什么作用? 众目睽睽之下,那骷髅还在不断的往外爬,不过随着他爬的离众人越来越近,大伙儿又吸了一口凉气,这东西虽是个骨头架子,却不仅仅是一具白骨,最起码骨头上密密麻麻,血管和筋络还历历可见,那动脉上海一跳一跳的,似乎还在运转,往脸上一看,白骨上‘蒙’着一层骨膜,鲜红可怖,瞳孔里两只眼睛居然还在,由于没有眼皮和眼睑的遮拦,圆圆鼓鼓的瞪在眼眶外,而且还随着光线的变化在不住的‘乱’动! 这玩意儿居然是活的!它既不是骷髅成‘精’,也不是什么邪气在作怪,而是名副其实的一个人!虽然已经没有了皮肤肌‘肉’,只有骨头和筋膜!众人心中大骇,不由自主倒退几步,回头去看半仙。张德江此时也是惊诧莫名,不过他到底比年轻人历练些,惊慌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惊叫了一声:“人粥,这是人粥!” 八十、撂挑子 王亚樵和杜小仙听得稀里糊涂,啥玩意儿?人粥?人粥是啥?难不成是人做成的粥?那得有多恶心?难道还有人吃这玩意儿不成?可这东西咋看都不像是粥,而是有点儿和腌咸菜类似,而且还是南方口味,跟醉活虾似的!半仙见俩人一脸‘迷’‘惑’,知道他们还不大明白,不过此时也没时间解释,这东西虽然不会伤人,可真要让他爬出来,危害也是不小,得赶紧做个了断! 半仙略一沉‘吟’,回头一看俩人,见两个孩子都吓得脸‘色’发白,只不过那王亚樵是个男的,比杜小仙好了不少,当下就有了计较,点手把王亚樵缓过来,沉‘吟’着道:“亚樵,你走近一点儿看看,这东西除了这一副骨架,还有别的东西没有?以为为师猜测,这东西一定还有五脏六腑,只不过他这一身骨头架子承受不住,应该是盛在缸里面,而且已经和缸底连成一片,你过去在里面找到这东西的心脏,直接捅上一刀,这东西也就完了!” 王亚樵直咧嘴,这东西看着就渗人,你还让我过去找他的心脏?这东西是个活的,又不是死的,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自己‘弄’死么?这一去岂不是要和他直接动手?王亚樵心中疑‘惑’,不过他从小就跟随半仙,先来言听计从,今天虽然明知有危险,也不敢推辞,更何况王亚樵心中也有数儿,师父绝对不可能还自己,他让自己过去,就必然有他的原因! 话虽如此,王亚樵一看那东西的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心里默默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凑活,走了有十来步,离那东西越来越近,甚至都已经头碰头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小说下载/txt小说下载/--那东西还是没有任何举动,只是不停地往外爬,一边爬一边还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亚樵,嘴巴也张了张,似乎要说话。 王亚樵心里不虚是不可能的,这东西太怪异了,就算不会发起进攻。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看,那也有点儿不大好受。心里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过离得越近,王亚樵就越从它的眼睛里读到更多的东西,这东西的眼神里并没有凶狠和不甘,而是一种乞求,他甚至看到了含满了泪水,在他张开嘴的时候,王亚樵甚至看到了一条千疮百孔的舌头! 王亚樵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放松警惕。只好一声冷汗的往前挪,好不容易到了破缸跟前,用眼角的余光往里一扫,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当时就吐了!难怪这东西爬出来半天,也没看见他肚子里有什么内脏,原来这玩意儿的内脏都在这破缸里。像一堆烂‘肉’似的黏在缸底,似乎已经生了根,缸里还有些血红血红的污水,像是什么东西的血,不过现在已经流干了,就剩下那些心肝脾胃肾。在里面虚弱的跳动,看意思已经坚持不久了。 王亚樵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对那东西产生了一些怜悯,这东西看来生前也是个人,只不过被那老头‘弄’来放进缸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就给‘弄’成了这幅德行。虽然也还算是活着,不过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一刀‘弄’死来得痛快!王亚樵在稍微靠近了些,细细往缸里一瞧,那些五脏六腑另一端被一些竹管连着,一直通到了这东西的头顶,看来这玩意儿平时就是靠这些竹管子维持生命,半仙虽然见多识广,毕竟判断还有些偏差,也不用攻击这玩意儿的心脏,直接拿刀劈了这些竹管子也就行了。 王亚樵又回头看了看那东西,见这玩意儿一脸哀求,也实在是惨不忍睹,当下一狠心,一刀就劈了出去。王亚樵本身功夫奇绝,在武林中也数一数二的,这一刀运足了力道,自然是快刀斩‘乱’麻一般,只是轻轻一切,就听见咔嚓一阵连响,那些竹管子就像豆腐一样,齐声而断,从里面淌出一些黑血,简直臭不可闻,再看那东西,仰头一阵惨叫,嘴里吐出一缕黑血,身子‘抽’搐一番,脑袋一歪,登时了账! 这东西丧命之后,身上骨膜脱落,眼球萎缩,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惨白的骷髅,看的王亚樵咋舌不已。他这边儿倒是没事儿了,可半仙却懊恼的直跺脚,虽说不至于气急败坏,可也有些急头掰脸,冲着王亚樵大喊道:“少年人好不晓事!为师教你刺他的心脏,你为何自作主张?如此一来,你倒是省事了,可叫师父我怎么办?” 王亚樵倒是愣了,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挺’纳闷儿,心说:“我把他结果了也就完了,何苦还分怎么‘弄’死的?这不也一样吗?”眼看着师父气得脸‘色’都白了,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师父,徒弟的确是莽撞了,没有听从您的建议,不过您看这效果是一样吗?您不就是是让他死吗,他死了不也就完了么?” 半仙重重吐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师弟和满屋子些人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吸收了这东西过多的怨气,我叫你一刀捅他的心脏,是想让这些怨气在心脏收敛的时候迅速返回缸里面去,这样你师弟这些人的伤势就会自动痊愈,可你却自作聪明,坏了计划,如今……” 王亚樵心里一缩,暗自懊悔,赶紧问了一句:“如今怎样?”半仙又吐一口气:“如今只有委屈一下他们了,虽然这伤势还不至于没有办法治愈,不过多少要吃一点儿苦头!”王亚樵心里一松,刚要说话,却听半仙说:“你敢接‘弄’一些拿东西的黑血来,一定要趁热,这回可不能再出差错!” 王亚樵这回再不敢自作主张,小心翼翼‘弄’了些黑血,也不顾肮脏,用竹管子盛着,转身递给了半仙,半仙把众人脑袋抬起来,挨个儿喂了下去,一转身,发现黄三儿趴在地上,脑袋鲜血直流,不过还没死,应该和牛二柱等人差不多。半仙犹豫一下,也给他喂了点儿,边喂边对王亚樵说:“亚樵,你把这家伙给我捆上,我有话要问他!” 王亚樵自然是遵命照办,上来把黄三儿捆了一个结结实实。半仙众人做好了一切,便退在一边,静观其变。再说牛二柱等人,本来是一动不动,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被喂了黑血之后,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肚子里咕咕一站‘乱’叫,不约而同翻身而起,翻身一阵大吐,大少吐得是昏天黑地,鼻涕眼泪一起流,一边吐一边喊道:“不干了,老子不干了,滚******齐夔元,老子不伺候了!” 八十一、魔影 众人还以为牛二柱愣怔了,等他吐完了一问,才知道牛二柱吐得煞是辛苦,那黑血又腥又臭,比陈年的臭咸鱼还要恶心,大少脸都绿了,吐的都是酸水!这也就罢了,关键牛二柱由此联想起自从接了这差事之后遭的罪,那可是历历在心,经久难忘。(.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牛二柱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管你段祺瑞还是齐夔元,咋还不是过日子?你们互相不服,真刀真枪大干一场也就得了,干嘛把我夹在当中?牛二柱心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儿,稍微好受一点儿,立刻就要撂挑子。 半仙等人都没说话,其实谁也不愿意干这种事儿,哪个不想老老实实在家里安稳过日子?不过半仙毕竟岁数儿大点儿,考虑的比年轻人深刻一些,停了牛二柱的话,暗自摇了摇头,这事儿只怕不那么容易,有道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齐夔元一方诸侯,自然明白凭着牛二柱,断然斗不过段祺瑞,他们在前台闹得凶,最多也就是个幌子,暗地里说不定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既然如此,那就容不得牛二柱半途而废,一定有控制自己这些人的手段,只是现在大伙儿都不知道而已。 大少也不傻,当时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可后来一凉快,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这时候卜发财和马凤仪也醒了,大伙儿吐了一阵儿,才算消停,虽然还有些憔悴,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倒是那陆小曼懵懵懂懂,瞪着两只失神的眼睛,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人家既是客人,又是名人,在这儿出了事儿可不好收拾,半仙过去号了号脉,又翻了翻眼皮。才知道不过是吓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最多回去喝点儿安神汤,睡一觉照样活蹦‘裸’跳。 众人这才安心,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啥,只好闷头不语。倒是王亚樵心中疑‘惑’,扭头低声问半仙:“师父。刚才是咋回事儿,你说那玩意儿是人粥。人粥是啥东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半仙叹了口气:“这也不管你孤陋寡闻,这东西原本是苗疆的邪术,其实是一种蛊,只不过因为太过邪恶,老早已经失传了,我如果不是看过天书,断然也不会知道这东西!” 半仙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来了兴趣,围拢过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热门七嘴八舌的一问究竟,半仙本不愿多说,见众人问得紧,这才又叹一口气:“这事儿说起来就让人心里一阵发寒,蛊这个东西上面一个虫字,下面一个器皿的皿,顾名思义。就是以特殊的容器容纳毒虫,以用来害人。不过千百年来,学蛊之人不下百万,有些人为了增加蛊毒的威力,就不再局限于用虫子害人,这‘人粥’就是其中之一。说来也是凄惨,你看那一具白骨,本来是活生生的人,却被人用刀子刮去皮‘肉’,只留下筋膜、内脏、血管和骨头,趁着没死,放进那缺德的破缸里。每天用蛊虫的血浸泡喂养,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就成了,如果这人半路死了,就得再‘弄’一个人重来,说起其中的狠毒凄苦,你我只怕是无法了解万中之一!“ 众人被说的心里头发凉,有那胆子小的,早已经是双‘腿’战栗,把一个活人装在破缸里,不见天日,还用黑血浸泡,这其中的苦楚,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半仙苦笑一声:“这还不是最灭绝人‘性’的,闷在缸里的人非生非死,非‘阴’非阳,怨气极大,养蛊之人也难以控制,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便于控制,养这种蛊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自己最亲近的人下手,普天之下,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联系是最强的……”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身子一哆嗦,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半仙苦笑连连,他也不愿多说,只不过话到嘴边,不吐不快:“你们也不用惊讶,这困在缸里的人和那老头儿之间必然关系紧密,不是他的子‘女’,就是他的父母!这东西练成之后,毒‘性’极大,除了破缸里的黑血,再也没有解‘药’,蛊人被至亲所害,怨念极大,怨气和毒‘性’掺在一起,化作烟雾飘散,简直是无往不利,就是大罗金仙也要惧怕几分!” 众人无不惊骇,此时这屋子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所有人都是‘毛’骨悚然,觉得四周冷如寒冬,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在场众人正在心中凄惶,忽然那黑屋深处人影一闪,一个人忽然直‘挺’‘挺’地跳起来,二话不说,站起里就跑,其动作快如猿猴,灵如狸猫,身形一闪,已经跑出去十来米,简直灵敏如同鬼魅,众人只觉得眼前冷风一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人已经过去了。 众人听了半仙的解释,早已经是心中惊悚,这屋子里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既没有任何准备,又被吓了一跳,当时全都愣住了,谁也没反应过来,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向‘门’口儿冲去,牛二柱坐在最外边儿,这人从众人眼前闪过,几步到了牛二柱跟前儿,大少反应倒是快,立刻就蹦了起来,伸出一只脚给那人来了一个绊子,按理说这人跑的又快又急,不可能有所察觉,这一被绊,当时就得摔一个狗啃屎,谁知道牛二柱的‘腿’刚一伸出去,就感觉自己迎面骨上好像碰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这人的双‘腿’不但硬如铁石,而且还气力极大,牛二柱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腿’上一阵剧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条‘腿’就被‘荡’开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那人已经出了‘门’,在这儿的都是老江湖,虽然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已经有了警觉了,几乎同时站起来,狂奔向‘门’外。这群人动作都是极快,但到了‘门’口儿,却只看见一个背影,瘦小枯干,在‘门’外密林深处晃了几下,眨眼就没了,只留下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虽然这事儿发生的时间极短,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众人从背影判断,就知道这人就是那干巴老头儿!大伙儿都有点儿纳闷儿,这老家伙不是一靠近墙壁就消失了么,怎么还在这屋里?这老头儿神神叨叨,一看就是个会歪‘门’儿邪道儿的,大伙儿都以为他会穿墙术,已经逃之夭夭,现在想起来,大概这家伙会点儿障眼法儿,借着屋子里黑暗,众人有没有仔细搜查,大概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牛二柱等人到了屋里,只顾着说话,大概这小子觉得是个空档,出其不意,一溜烟儿的跑了! 众人无不懊恼,干也好,不干也罢,总归要‘弄’个清楚,这老头儿是个现成的舌头,抓了他,段祺瑞的打算就会一清二楚,谁知道这么不凑巧,到手儿的鸭子居然飞了!众人懊恼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牛二柱忽然眼珠儿一转,指着屋子里大喊道:“大伙儿别慌,要想打探消息,咱屋儿里还有一个,那黄三儿不还在么,咱们问他不就得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子里一阵惊呼,听声音是卜发财的,大伙儿还没法应过来,就听见里面七里哐当,一片动手的声音,这声音开始得突然,结束的也快,也就十来秒钟,打斗就结束了,众人就听见卜发财在里边儿扯着脖子喊:“二柱子,你他妈还发什么傻,赶紧过来把这老小子摁住哇,三大爷快顶不住了,哎呦……” 紧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不过这回并不是‘交’手,而是有人挨打的动静儿,牛二柱心里一动,领着大伙儿飞奔而来,到了屋里一看,好家伙,不到一分钟,卜发财叫人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儿淌血,不过三耗子今天也硬气,我打不过你,可也不能让你走,上来一把抱住这人的‘腿’,任凭你怎么打,我就是不松手! 原来这三耗子犯了懒,见众人都追出去了,自己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在哪儿闭目养神,可他刚一坐下,屋里一直不动的黄三儿忽然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就往外走。其实这小子早就醒了,只不过见对方人多,好手儿不少,一直没敢动弹,在暗中寻找着逃跑的机会,那干巴老头儿一直没走,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众人一追出去,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这小子满意为一跑出去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今天三耗子还来了勇气,死活儿就不让他走! 大少一看卜发财让人打成了三孙子样儿,立刻勃然大怒,大吼一声就冲了出去,一个通天炮直奔黄三儿面‘门’,黄三儿还以为牛二柱还是当初那个小‘混’‘混’,一点儿都不在意,右掌一立就硬接了上去,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黄三儿因为轻敌,就吃了大亏了,他就感觉牛二柱膂力惊人,气息深厚,不亚于绝顶武林高手,当下脚下不稳,东倒西歪,一个趔趄往后退去,几乎当场栽倒! 黄三儿‘胸’口里气血翻涌,差不点儿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马凤仪的飞镖就到了,这要换做别人,估计当行就得丧命,不过黄三儿毕竟功夫底子深厚,咬着牙一拧身子,居然就躲了过去,可他面对的是一群人,并不是一两个,还没等喘口气,半仙一拂尘就甩了过来,疾如闪电,快如流星,直奔他双眼扫了过去! 八十二、招供 黄三儿惊出一声冷汗,他可知道半仙的手段,这一拂尘要是扫中,那不亚于一双鹰爪抓中了眼睛,当时两颗眼珠子就得飞出眼眶!黄三儿大惊之下,不敢怠慢,急忙低头弯腰,奋力往下一躲,才算是堪堪避过,不过眼睛没事儿了,脑‘门’子却被金风扫了一下,噗地一声,鲜血横飞,几条鲜红的血口子立刻出现在脑‘门’上,‘肉’皮子一条一条的往下掉。.。更新好快。 黄三儿忍住剧痛,把头一低,不顾一切的往前狂奔,他知道,双拳难敌四手,自己的本事就是再大十几倍,也无法与这么多人抗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出了这地方,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可他想的不错,世事却总是难以预料,‘蒙’着头跑了几步,脚底下忽然被一绊,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屎,刚把身子站稳,冷不丁一股劲风往‘腿’上扑来,此时他纵然是孙悟空,也无法躲避了,就听见哎呦一声,红光崩现,老家伙‘腿’一软,当时就坐倒在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这事儿看着‘挺’‘乱’,其实也好理解,黄三儿急于逃跑,慌不择路,也不知怎么‘弄’的,就跑到了那具尸骨前面,被骷髅绊了一下,这家伙也真不含糊,居然真就没倒,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杜菁菁就在他身后,可就不声不响的下了手了,这位‘女’魔头向来只会欺负人,从来不吃一点儿亏,今天也是走背字儿,居然让人家当‘成’人质摆布了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那干巴老头儿虽然跑了,黄三儿却到了眼前,正好儿拿他出其! 前边儿说过,杜家母‘女’有两大绝技,一是口技,二是易容术,其实还有一个,只不过很少用罢了。而且只有杜菁菁会,杜小仙都不知道,这绝技就是一种打暗器的手法,这手法十分特殊,讲究的是巧劲儿,暗器打出去不带风声,这暗器又十分细小。是一种银针,如此一来。即便是打了出去,也是毫无声响,就算是功夫再高经验再丰富的江湖老手也难以察觉,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黄三儿本就手忙脚‘乱’,此时更是难以防备,一下子被银针击中,顿时栽倒在地难以移动分毫。牛二柱心中大喜,当时一个箭步就蹿了上来,用枪顶着这老东西的太阳‘穴’。恶狠狠地道:“黄三儿,好久不见啊?这几个月没见面儿,你又长本事了是吧?居然抱上了段祺瑞的大‘腿’,倒也真叫人刮目相看!不过今天你落到我们手里,也只能是自认倒霉,怎么着,说说吧。你是自己把事儿都说了呀,还是让我们费费事,伺候伺候你!” 牛二柱其实早有准备,黄三儿虽然为人有些令人不齿,不过毕竟是一代大亨,洪帮的一方霸主。即便是老‘奸’巨猾,事到临头,估计也多少有点儿硬气,说着到这话一说,黄三儿居然老泪,鼻涕眼泪一起流,忙不迭的点头哈腰:“牛副帮主。这还用说嘛,咱都是江湖人,刀头‘舔’血的苦老百姓,他们当官儿的明争暗斗,和咱们有啥关系?不就是‘混’碗饭吃么?一笔写不出俩绿林,事到临头,有啥不能说的?” 大少不由的一皱眉,他还真没想到黄三儿居然是这个德行,不过这也难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保住这条命,日后就有翻身的机会,他又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又怎么会死心塌地给段祺瑞卖命?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想的太简单,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谁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里头有多少水分?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儿,首先得听听他说什么,听完了才能分析真假。 这黄三儿也真能装孙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原来自从牛二柱联系上贾文定,这马四的势力就迅速膨胀起来,短短几个月就兼并了几个小帮派,大大超过了黄三儿的实力,这黄三儿做惯了老大,自然就不肯善罢甘休,正赶上段祺瑞隐居天津,明里做了寓公,暗地里却在积蓄力量,试图东山再起,这黄三儿病急‘乱’投医,不知道经谁引荐,就成了他的走狗。 牛二柱租下棺材铺,寻找机会刺杀段祺瑞,其实人家早有察觉,不过老段老‘奸’巨猾,并没有急于动手,牛二柱何许人也,他也有耳闻,一个稍大一点儿的‘混’‘混’,和自己无冤无仇,平白无故刺杀自己,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老段一直没有动手,目的就是要查出幕后的指使者,这事儿其实早在运作之中,之不过牛二柱不知道而已。 不过齐夔元作为一方诸侯,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段祺瑞查了半天,居然毫无任何消息,黄三儿为了拍马屁,就给人家出了一个主意,暗地里‘弄’了一具死尸,嫁祸给牛二柱,把他‘弄’进监狱里,看有没有人出手相救,如果出现了某些较大的地方势力,这条鱼就钓出来了,老段也好随机应变,做好准备。 段祺瑞自从下台,身边就聚集了不少人,有失意文人、流‘浪’政客,还有一些能人异士,其中一个小子是湘西一个小道派的掌‘门’,会些控制尸体、‘阴’火烧身之类的小把戏,听了这话就自告奋勇,说要送牛二柱进监狱。段祺瑞自然无可无不可,却不知道这小子心怀鬼胎。这人已经跟了老段不少时间,知道那棺材铺底下有无数金银财宝,想借着这机会浑水‘摸’鱼,发一笔横财之后卷铺盖走人。 所以牛二柱在棺材铺里遇到的一切,包括多了一具会动的‘女’尸,被白布指引进了地道,后来又遇到那些鬼火一样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这人捣的鬼,这小子也算心机深沉,想要‘弄’几个钱儿‘花’,谁知道遇到的是牛二柱,不但没被‘弄’死,而且还被送到了军事法庭。 这小子立刻慌了手脚,他怕牛二柱落到段祺瑞手里,从他嘴里问出迟一些疑点,渐渐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才自作主张,找了些杀手刺客,暗算牛二珠,要把他‘弄’死灭口!这些段祺瑞并不知道,徐树铮安排人进监狱,也不过是要教训一下牛二柱而已,如果一阵毒打叫大少开了口,这事儿也就简单了。黄三儿的人自始至终都参与其中,但对这些细节,当时却并不知道。 八十三、蛊毒 俗话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湘西老道装神‘弄’鬼,试图夺了钱财走人,虽然做得隐秘,可段祺瑞那可是足以驰骋天下的人物,渐渐地也就瞒不住了,老道也自知不妙,刚要卷铺盖,就让人在被窝里堵住了。[]小说访问:.。这种人只不过是贪图富贵,自然没有什么硬气,三下五除二便全招了,实际上他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是投机取巧,想捞点儿好处而已,包括早上来查看形势的军官,也仅仅是被他买通的。 段祺瑞最近十分郁闷,自从牛二柱进监狱,前来说情的不少,托关系走后‘门’的更是大有人在,不过大部分都是江湖人物,没有什么背景可调查,军政界只有一个冯‘玉’祥,不过要说冯‘玉’祥就是幕后指使,他自己也不信,这位倒戈将军的底细他太清楚了,虽然不是北洋嫡系,可毕竟还算是自己人,民国打来打去,争的不过是中央政权,就算是直系和皖系打得不可开‘交’,彼此之间面子还是有的,否则,老段也活不到现在。 段祺瑞如此一个人物,自以为布下天罗地网,谁知道不但一无所获,还差点儿叫自己人把钱财糊‘弄’走,恼怒可想而知。老道的下场自不必说,点天灯、扒皮凌迟不在话下,可事情到了如今,牛二柱让人给救走了,这可太没面子了,段祺瑞左思右想,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直接把牛二柱抓起来,一顿皮鞭子沾凉水,就不信问不出实话。 可巧负责盯梢儿的手下前来报告,说是从南方来了一伙儿人,都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举止倒不怎么可疑,只是一到天津地面,就四处网罗江湖豪杰,而且还和文化界、军政两界频频接触,话里话外有打探消息的意思,不经意间还透漏了和牛二柱等人关系亲密的口风。那段祺瑞可谓老‘奸’巨猾,一听这事儿就动起了脑筋,他也知道江湖人的脾气,你要直接把牛二柱捉起来,他兴许还真就是一个硬骨头,可是要把他的朋友给抓起来,‘逼’迫他就范。江湖人重义气,说不定为了朋友。就全都招了! 段祺瑞派下去两个人,一个是黄三儿,另一个就是那干巴老头儿,那老头儿具体来历不详,听说是从苗疆来的,是什么蛊毒高手,在当地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段祺瑞都要礼让三分,黄三儿是个老狐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笑着给你一刀的人物,自然表现的毕恭毕敬,一路上把老头子奉承的飘飘然不可一世,这老家伙也果然会些手段,来了就出其不意控制住了杜菁菁,以她为要挟,倒叫半仙等人投鼠忌器! 也是凑巧。正赶上今天牛二柱出狱,被马凤仪和陆小曼带到这里和众人会合,陆小曼名义上是马凤仪的同学,实际上也是个‘激’进人物,和南方早有联系,而且还和王亚樵有一面之缘。半仙等人一到,她就知道了,今天也是有意结识,要跟这帮人套套近乎,谁知道因缘巧合,竟遇到了这档子事儿,不过也幸亏她来了。凭借着文曲星的神力救出了众人,否则按照今天这个态势,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黄三儿倒也老实,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大伙儿子细一分析,这些话环环相扣,倒也对的上号儿,看来十有**是真的,就是有些水分也有限。众人低头不语,这回这事儿还真就复杂了,原本以为人家不知道,实际上人家早就盯上你了,不管是齐夔元还是段祺瑞,人家都把这几个人当猴子耍,看来这一行人就像唱独角戏的木偶,看着活灵活现,实际上是让人家牵着鼻子走。 不过牛二柱想得更深,他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干巴老头儿逃走之前,自己说了一句话,把齐夔元给抖落出来了,那老头儿一看就是个机灵人物,很可能已经猜到了,回去必然给段祺瑞报信儿,如此一来,只怕是有一场大‘乱’子,齐夔元的势力在南方,天津倒是不会被‘波’及,可这一行人的处境却更加危险了,一来幕后指使暴‘露’,这些人对于段祺瑞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说不定就会痛下毒后,以除后患,齐夔元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你把底细给漏了,人家还不把你‘弄’死泄愤? 大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大事不好,这一伙儿人如今就处在火山口,随时都有被人家灭口的危险,大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剩下的人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看来这回真就用上卜发财了,他老吹嘘自己在东北有亲戚,是长白山挖人参的,家财万贯,如今情况紧急,奔南方是不可能了,路途太远,齐奎元势力又大,只有东北离得还近点儿,而且张作霖自成一派,左右逢源,到了他的地盘儿,谁也奈何不得这些人! 众人主意打定,赶紧商量着行动,说走就走那是不可能的,马凤仪家里还有哥哥,这事儿还得商量,牛二柱有老祖母,卜发财有爹娘,不带走行么?大伙儿就知道这一趟凶险万分,‘弄’不好谁也走不了,正在愁眉苦脸,牛二柱却扭头看向张半仙,他和师父离别了好几个月,心里自然有些想念,如今见面,心里有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说起,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发觉张德江脸‘色’不对,其实刚见面儿的时候半仙脸‘色’就有些发黑,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怎么注意,如今回头仔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张德江一张脸已经黢黑一片,就跟戏台上的包公似的! 大少猛然一惊,此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惊动,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师父,您老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不舒服?”张半仙虽然脸‘色’黝黑,油亮的吓人,就如同抹了油一样,可自己似乎是浑然不觉,见牛二柱发问,竟然惊异万分,疑‘惑’的说道:“没有哇,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哇……二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牛二柱心中转的飞快,他知道现在不能‘乱’说,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呢,如果先‘弄’得‘鸡’飞狗跳强,那无疑就犯了大忌,大少仔细推敲着用词,故意显得漫不经心,笑着说:“也没啥大事儿,不过这几天您老应该‘挺’‘操’心的,估计有些小节没有主意,您老今天早上没来得及洗脸吧,这脸‘色’可是有点儿黑!” 这一个黑字刚说出口,张半仙忽然脸‘色’大变,嘴里大叫一声,仰面栽倒,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滴落下来,满地‘乱’滚,痛苦不堪,尤其是那一张脸,更为怪异,脸‘色’多变,一会儿通红,一会儿惨白,再不就是漆黑一片,随着脸‘色’的变化,张半仙的表现也有些不同,惨白时浑身颤抖,体如筛糠,似乎寒冷异常,仔细一看,滴落的汗珠都在头发上结成了冰珠,脸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层,通红时浑身燥热,热汗蒸腾,就如同被火焰炙烤一般,脸‘色’黝黑时倒还好些,只不过你不能再提一个黑字,眼‘色’不对也不行,一旦出现一点儿诧异,半仙又会恢复冷热‘交’替的惨状。 众人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刚才还好好儿的,现在却成了这幅模样,这是中毒了还是怎么的?牛二柱心中焦急,刚要扑过去查看伤势,就被王亚樵拦住了,大少论起心机来,比谁都要深沉,可毕竟是年轻了些,不如王亚樵经验丰富,这位江湖新贵一看师父这模样,就知道不是中毒,就是中邪,不管是哪一种,轻易都触碰不得,万一这玩意儿能通过接触感染,再把牛二柱搭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牛二柱和等聪明,刚才不过是一时心急,被王亚樵一栏,当时就明白过来了,强压下担忧,心中一盘算,这事儿自己使不上劲儿,还得看王亚樵的,自己虽然学过些医术,可这几年都就粥吃了,一点儿派不上用场,倒是大师兄是个踏实人,或许比自己强点儿,牛二柱想到此处,便不再靠近,任由王亚樵一阵施为。 大伙儿眼巴巴的看着王亚樵,不知他究竟能否查出些端倪,这位大师兄也不敢轻易接触半仙,用白布裹了手,仔细翻看半仙的眼皮,又号了号脉,话还没说,就是一阵叹息,牛二柱也没问,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不好,看王亚樵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牛二柱强压不安,小心翼翼凑过去,低声问道:“师兄,究竟如何?师父他老人家究竟如何,又没有什么大碍?” 王亚樵摇摇头,满脸的焦虑疑‘惑’:“这事儿倒是怪了,师父他老人家脉象虽‘乱’,却不想是中毒了,而且天下奇毒虽多,也没有这么奇怪的,平时没事,一旦提起那个字儿就会犯病,我看师父眼珠赤红,一条条血线异常粗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王亚樵说着,把半仙的眼皮翻了过来,“你看他瞳孔上下各有一条红线,正在不断靠近,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一旦两道血线相连,只怕就会大事不妙!” 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细看,果然见师父眼睛里有两道血丝,粗大通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靠近,随着血丝的伸展,张半仙的症状也不断加剧!众人大惊不已,正无计可施,忽然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黄三儿来了一句:“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蛊毒,张老先生倒不是中毒了,他这是中蛊了!” 八十四、凶相 众人心中一惊,都有点儿目瞪口呆,蛊这个东西大伙儿都听说过,可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应该如何解救,却是不得而知。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访问:.。大伙儿心‘乱’如麻,全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只有牛二柱心思敏捷,大脑转的最快,他发现黄三儿原本一脸惊恐,也不知道众人究竟该怎么处置他,可自从半仙蛊毒发作,居然变得气定神闲,一脸浅笑,就知道这小不老实,一定有事儿瞒着大家,这家伙虽然是个外行,可跟那干巴老头儿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说不定也懂点儿这里头的事儿,有病‘乱’求医,说不得要跟他对付对付。 大少咳嗽一声,故意显得漫不经心,回头跟黄三儿说:“三爷,咱可是老爷们儿了,有些些话不用说得太透,我也不跟你绕弯子,那老家伙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想必也不是什么够意思的,他一个人回去不好‘交’代,为了脱身,指不定说你什么,我看你在段祺瑞那里也不会吃香了,人家就是不说啥,也会暗地里防备你,不过这我管不着,咱就说最实际的,你把这蛊毒的事儿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你走,几句话换你一条命,我看还划算。” 大少舒了一口气,又换了一副凶恶的表情:“当然,你也可以充好汉,不过你的算盘别打错了,我们可不会求你,最多了,我们先把你‘弄’死,然后打进段祺瑞府里去,和他们同归于尽,你是个聪明人,这些话不用多说,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那黄三儿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似乎早就料到牛二柱会这么说,当下里眼珠儿一转,连个奔儿都不打,拍着‘胸’脯子叫道:“行,牛二柱。[.超多好看小说]怪不得你从一个普通个‘混’‘混’爬到了副帮主的位置上,说话就是敞亮!既然你把话挑明了,那我也不拐弯儿抹角儿了,这买卖我做了!” 黄三儿自然了解眼前的形式,当然不会错打主意,当下里二话不说,说起了以前经过。原来那干巴老头儿偷袭成功。控制了杜菁菁,半仙一群人虽然投鼠忌器。但也不甘心受掳,在大少没来之前,已经明争暗斗了几次,半仙凭借深厚的修为,差点儿翻盘,将杜菁菁解救出来,只可惜黄三儿和那老头儿都是‘奸’猾的角‘色’,愣是防范了过去,不过这俩人从此也颇为忌惮半仙的手段。暗中就给张德江下了蛊,要说这老头儿也真是个人物,对于下蛊之术研究的十分透彻,不但能在不经意间叫人中招,而且‘花’样翻新,下蛊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 在这其中,最为诡异的就是“言蛊”。所谓“言蛊”久已失传,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怎么淘换来的,居然就学到了手里。这种下蛊的方式十分诡异,下蛊的人能再和你的谈话中悄然把蛊毒传播过去,别说不知道的人,就是明明知道你的手段。也会防不胜防,毕竟做到一句话不说那是相当困难的,半仙不知底细,和那老头儿争执了很久,自然中招,蛊毒下定之后,下蛊的人就从刚才的对话中挑出一个字儿来作为蛊引。对方只要不说这个字儿,或者不听人说出这个字儿,就和普通人一样,可一旦有人犯了忌讳,当时就会发作,而且毒发身亡极快! 众人还在竖着耳朵细听,黄三儿却不说了,眯着眼睛看着大伙儿,牛二柱一愣,咬牙切齿的道:“三爷,到了此时,难道你还打算留一手儿不成,你把前因说了,可最重要的部分没说呀,这蛊毒究竟应该是怎么个解法,你倒是说出来呀,难道还要最后敲一笔竹杠不成?”黄三儿赶紧摆手:“看牛副帮主说的,我是那种人么?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又怎么会存心欺瞒?” 大伙儿都有些泄气,‘弄’了半天,这小子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解毒,都说人老‘精’马老滑,这话一点儿不错,就为了这几句话就把他放走,这买卖做得可有点儿太亏本儿了。黄三儿见众人恶目相向,咬牙切齿,也有点儿心虚,不敢过自拿大,赶紧接着说:“我说诸位,咱可都是江湖汉子,说话可得算数儿,我知道的已经说了,至于不知道的,你们‘逼’我也没用,事到如今,你们还是赶紧另想办法,光在这儿盯着我,可是于事无补!” 牛二柱眼冒怒火,恨不得把这老狐狸一刀捅死,不过他也知道黄三儿的话不错,师父死去活来,眼看就不行了,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得赶紧另想办法!不过这话等于没说,谁都不懂蛊术,又怎么知道如何解毒?黄三儿见众人愁眉苦脸,低头不语,抓了个空儿,一溜烟儿就跑了,这小子岁数儿‘挺’大,跑的还真叫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众人此刻也没空搭理他,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像这种货,跑了也就跑了吧。大伙儿围着半仙,见他越来越痛苦,简直就是撕心裂肺一般,不由得都是黯然泪下,尤其是牛二柱,心中如同火烧一般,恨不得冲出去将那老头儿再揪过来,狂捅几刀解气,可这都是瞎想,别说做不到,就是做到了,又有什么用? 众人心急如焚,正愁的叫苦,忽然那半仙在痛苦中挣扎起来,指着王亚樵,拼尽全力喊了一句:“高升客栈,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这话说完,半仙仰面跌倒,抖得更加厉害!这话一说,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只有王亚樵面‘露’喜‘色’,一拍脑‘门’儿,如同恍然大悟一般,一把拉住牛二柱:“师弟,快跟我走,师父能不能活命,就看我们走的快不快了!” 牛二柱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爷儿俩说得究竟是什么,正在发愣,王亚樵一把拉住他,拔‘腿’就走:“你就别问了,咱们边走边说,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大少就知道其中有事儿,当下也不多问,脚下狂奔,随着王亚樵就跑了下去。 按下别人不提,但说师兄弟两个,一边儿发足狂奔,一边儿说起了缘由,原来半仙动身之前,忽然心血来‘潮’,给自己占了一卦,原本是无心之举,但结果一出来,却是吓了一跳,卦象凶险无比,十分险恶,主有血光之灾,而且还是一场浩劫,如果稍有不慎,还会身死道消,‘弄’得尸骨无存! 八十五、取药 道家虽然讲究清静无为,可惜事关‘性’命,也不能不有所准备,只不过占卜之法久已失传,半仙虽然‘精’通此道,却也只能算出自己将逢大难,具体这劫数何来,却不得而知。(.)[800]-..-半仙为了以防万一,事先也做了准备,随身带了两样东西,一是腰间丝绦,那是他为了弥补丢失金丹,修为大退而炼制的法宝,第二就是无字天书,半仙深知段祺瑞乃是一代枭雄,身边自然有些能人异士,无论何种怪事都有发生的可能,有了天书在手,也好临时抱佛脚,做好应对的准备。 除此之外,半仙事先还准备了一种祛除百邪的疗伤圣‘药’,那是他在他在西藏巧遇高僧,取得的异宝,雪山九阳草,这东西不但可以救治伤势,还能够驱除邪气,百无禁忌。只可惜这东西有个特‘性’,能和道行深邃或者武术修为‘精’深的高人互相感应,放‘射’出冲天白光,从南方一路行来,路途遥远,难免会惹人注意,恰巧此时半仙在上海结识了一个天津人,就是那高升客栈的掌柜,这位一下火车,就被当地的瘪三骗走了一身财物,沦落在车站里讨些残羹剩饭吃,半仙见他相貌忠厚,便拉了他一把,每日里攀谈不休,待如上宾。 进过几天的接触,半仙发现这是一个老实人,而且极重信义,在当时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好人,半仙突发其想,将九阳草‘交’于此人,给了他川资路费,叫他早点儿返回天津,如果一月之后无人领取,这东西随他处置,大千世界,能人不少,自然就有识货的,若是有人前来探问,必然就是自己出事儿了。即可将九阳草‘交’于此人,当然,这年头也没有白给人做事儿的,事成之后,半仙自然有一份厚礼相送。 那人唯唯诺诺,当时带了东西就去了,半仙来到天津之后。就遇到了干吧老头儿和黄三儿,一直未曾想起此事。直到中了蛊毒,命在旦夕,这才想起,所以才会吩咐大少和王亚樵前去取‘药’。王亚樵也是当局者‘迷’,知道师父提起,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当下毫不迟疑,带着牛二柱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天津闹市之上。 牛二柱听了王亚樵的解说。这才明白,他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闭着眼睛都能走过来,自然知道这高升客栈的位置,兄弟两个不敢有丝毫的耽误,脚下加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一时到了客栈,这一片儿本来是青帮的地盘,牛二柱到了此地也是如鱼得水,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大踏步进了大厅,见了客栈伙计便大喊道:“你们掌柜的在哪儿。赶紧给我叫出来,来晚了,老子烧了你的兔子窝!” 牛二柱其实这是吓唬人,他虽然身份不同了,可骨子里还是还是那个热血少年,只不过师父重伤在即,‘性’命攸关。心里有点儿发急而已。可那伙计却不知道,一看是牛二柱,当时‘腿’都软了,这位副帮主最近也算是名闻遐迩,这一片儿哪有不认识他的?旧社会的伙计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一见大少气‘色’不对,就知道准没好事儿,当下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点头哈腰问道:“呦,牛爷,最近少见呐,您老这是要干嘛?是不是手头儿有点儿紧..” 牛二柱哪儿有空搭理他?当时把手一挥,不耐烦的说:“你小子别废话,我找你们家掌柜,赶紧叫他出来,人命关天的事儿,没空跟你们墨迹!”大少虽然只是个‘混’‘混’,可毕竟也算有头有脸,若是平时,这伙计估计连个屁都不敢放,屁滚‘尿’流的就去送信儿,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哪儿支支吾吾,半天不动地方,牛二柱心头火气,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跟我蘑菇,难不成你小子还想拿搪?大少一瞪眼珠子,抬手要打,嘴里还十分不耐的骂道:“你小子聋了啊,是不是想让大爷赏你个嘴巴尝尝?” 那伙计吓得倒退几步,牛二柱还没打呢,他就把脸给捂上了:“牛爷,您老别生气,咱都是老街坊了,您还不知道我吗,您了啥时候来,我不是远接高迎?我哪儿有那个胆子跟您玩儿闹?只不过您来得不是时候,您要见我们掌柜,只怕这辈子都难了!”牛二柱一愣,立刻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伙计说到这儿,话里已经带了哭腔:“本来今天还好好儿的,半个钟头之前来了一伙儿人,也不知道和我们掌柜说了啥,临走好像还带走了什么东西,他们走了不久,我们掌柜的就上吊了,等发现连尸体都凉了,您了不信,就往后院儿看看,我们老板娘正和本家大爷办后事呢!” 牛二柱脑袋里嗡了一声,就知道大事不好,这事儿只怕是和师父有关,当下不容细想,心里存着几分侥幸,跑到后院儿一看,里边儿是一片惨白,灵棚已经搭起来了,幔帐挽联,挂的哪儿都是,不少人进进出出,全都是一脸悲容,院子当中听着一口大个儿红油漆棺材,一个‘女’人领着俩孩子在棺材前面哭天抢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王亚樵虽然本事不小,却是个老实人,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就得看大少的了,牛二柱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迈步到了棺材跟前儿,弯腰举了三个躬,伸手掏出几块大洋,给了旁边儿的本家大爷,这是规矩,但凡遇上人家死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得拿出几个钱来,然后才好说话,牛二柱还装模作样哭了几声,边哭边用手拍那棺材,拍的棺材咚咚直响,惹来无数白眼,若不是死丧在地,估计人家的亲戚早就不干了! 牛二柱干嚎了几声,把戏份做足了,这才扭过头来看那个‘女’人,见她一身重孝,就知道这就是老板娘,大少装的还‘挺’像,把吐沫往眼皮上抹了抹,语带哭腔的安慰道:“大嫂,您了节哀,都说人死不能复生,您了可不能因为大哥去了,就累坏了身子,你还有这一双儿‘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他们怎么活?” 几句话正说到了‘女’人的伤心处,这‘女’人哇的一声,哭声更大,把牛二柱的耳朵整的嗡嗡直响,大少心急如焚,也没有时间跟她多废话,咳嗽两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嫂,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可不应该跟您商量别的,可是人命关天,那边儿还等着我救人,何况我和大哥‘交’情那么好,也就没啥避讳的了,我前些日子叫大哥从南方给我带来一样东西,不知道他跟您说过没有,我等着拿他救命,您了是不是给找找?实在不行,我拿钱买也成!” 那时候的‘女’人见识少,牛儿住几句话就把她套住了,这老板娘一听这话,又是一阵大哭,好不容易哭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亏了你提起来,要没有这东西,我们家当家的还死不了!就在刚才,‘门’口儿来了一群当兵的,非说我们家藏了什么宝贝,立‘逼’着我那口子拿出来,当家的死活儿不给,因为这还挨了好几鞭子,厚朴来也不知道谁出的损主意,那我们家孩子当人质,说再不拿出来,就一刀一个劈死他们,当家的万般无奈,这才把什么东西拿了出去,这群人一走,我们当家的就失魂落魄,总说是对不起朋友,一眼没看见,他就在屋子里上吊自杀了,你说这什么世道哇!“ 牛二柱也就听到了一半儿,到后来,这‘女’人再说什么,可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了,这也不用多听,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东西被人抢走了,掌柜的自杀了,这也就意味着师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只能等死了!大少向来头脑灵活,到了此时,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啥都没有了,嘴里嘀嘀咕咕,翻来复去只有一句话:“师父要死了,师父要死了!” 这要是平时,估计牛二柱早被人当作神经病了,可这时候四周一片哭声,谁也没注意他。那‘女’人哭罢多时,见牛二柱也在一边失魂落魄,哪里知道他是在心疼师傅?还以为果真和自己丈夫‘交’情不错,在哪里和自己一块儿吊念亡人,这‘女’人不由得对牛二柱有了几分好感,低头沉思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对了,我们当家的还留下一封信,说是一旦有人来取东西,就把这信给他,说是对不住朋友,家里有啥值钱的东西,任凭人家拿走,也就当是赔偿了损失!” 牛二柱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写的和这‘女’人说的差不多,都是些有负所托,对不起人的话,临了还真就写明了,家里的东西随便拿,希望能弥补半仙的损失。牛二柱一声苦笑,这人都快死了,要东西还有啥用?可你又不能埋怨别人,为了这九阳草,人家已经搭上了一条命,虽说是口风不严,可是人家能为了草‘药’把儿‘女’的命搭进去吗?这事儿怎么说都无可厚非,今天这年月,这种人就已经算是够朋友了! 王亚樵悄悄走过来,问大少下一步如何打算,牛二柱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不过这事儿自然也不能这么算了,眼看着师父没命,自己无动于衷,这事儿还做不出来。大少客套了几句,转身离开高升客栈,到了没人的地方,牛二柱忽然一把扯住王亚樵的衣襟儿,红着眼珠子问道:“大师兄,你胆子大不大?敢不敢半夜里跟我一块儿把棺材盖撬开!” 八十六、邪事儿 王亚樵一听就愣了,啥玩意儿?撬棺材?你牛二柱疯了不成,师父可是白道儿上的人,从来不允许我们偷坟掘墓,你这是趁他老人家管不了你,要开一会洋荤不成?王雅乔偷眼一看大少的表情,见他一脸庄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又联系以前的事儿,当时就明白了。txt下载80txt[txt全集下载]-..-牛二柱这不是要做盗墓贼,他这是对老板娘的话有怀疑,想要半夜里看一个究竟。 王亚樵对此有些犹豫,毕竟溜‘门’撬锁,把人家的尸骨暴‘露’与月光之下,可是缺了大德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似乎不能做的这么绝。王亚樵沉思一阵,开口问道:“师弟,难道咱们真要那么做?你不能想想别的主意?这事儿可有些缺德,虽然万不得已,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已经为这事儿搭上了一条命!” 牛二柱见王亚樵到了此时还有些畏首畏尾,不由得一声苦笑:“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可是为了救人,尽尽孝心,就是师父知道了,也不会怪咱们的,再说了,你就那么实心眼儿?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说的天‘花’‘乱’坠,我可有点儿不信,我刚才借口哭灵,用手拍了几下棺材,师兄你也看到了,这是江湖上盗墓贼惯用的一种手法,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行家里手一拍就知道,我虽然是个半瓶子醋,可大概的情形却也能分辨出来,这棺材里如果装的是人,那声音就应该是嗵嗵的,因为死人不能把棺材整个儿填满了,还留有一点空隙,可是一个人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所以那声音是半脆不脆,一半空一半儿实,要是里边儿是空的,那就更好辨认了,我拍了几下。(.好看的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发现里面虽然有东西,不过似乎装的太满,那么大一口棺材,一个就是再胖,也不可装满,又怎么会发出如此沉闷的动静儿?” 王亚樵一愣,他没想到牛二柱就拍了几下棺材。居然发现这么多事儿,看来这天底下的事儿无所不有。你光学会一身功夫,有时候儿还真就玩儿不转!不过王亚樵沉‘吟’一阵,又觉得不妥:“师弟,光凭这一点,咱们似乎还不能断定人家的话有假,你想啊,这家人看起来也是个有钱的主儿,一家之主死了,又怎么会没有陪葬的东西?人家在棺材里放一些金银财宝。你拍起来声音自然就不同了..” 牛二柱赶紧打断了王亚樵:“大师兄,这可就是你不懂了,你说的那个可能不是没有,不过这一招儿既然是盗墓贼用的,他们本身为的就是钱,棺材里有没有财宝,自然是最先想要知道的。据我所知,里边儿要是有金银,我用那么大劲儿一拍,难免就会跳起来,或者互相撞击,那种金银相撞的声音。应该清脆异常,我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我拍棺材的时候,里面确实有别的声音,不过咕咚咕咚的,似乎有什么在里面‘乱’滚,给死人陪葬,我看用不着那些东西。里边儿到底是啥,我看还是先看看再说!” 几句话说的王亚樵哑口无言,事后一想,也真是这么回事儿,也只好就依着大少的主意,不过他们俩可以等,就是不知道半仙情况如何,不知道能不能熬天黑,师兄弟一商量,王亚樵脚程快,先回破屋里看看,半仙究竟还能‘挺’多久,要是暂时没事儿,那就等到天黑再说,要是是在等不了,那讲不了说不起,就等马上冲进去,把棺材夺过来再说,至于是不是会因为这件事儿再进了局子,那就顾不得多想了。 师兄弟打定主意,王王亚樵二话不说,身形晃动,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儿,这大师兄虽然有些迂腐,不过功夫还真就不是盖的,来回也就用了一代烟的功夫,不大一会儿回来复命,半仙还成,虽然痛苦万分,不过支撑一会儿还是没有问题,估计俩人在第二天天亮赶回去就行,而且这一回王雅乔回去,竟发现半仙的症状有所减轻,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怎的,不过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哥儿俩个事先观察好地形,做好了半夜开馆的准备,见天‘色’还早,便溜溜达达一阵转悠,心急火燎的等着天黑。 好不容易到了掌灯时分,俩人草草吃了些东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夜行人的衣服,把头脸都‘蒙’起来,互相看了看,见没有‘露’馅儿的地方,这才一路蹑手蹑脚,到了那高升客栈,这家人买卖开得不小,前边儿是个‘挺’大的‘门’脸儿,正在十字路口上,上下有三层楼,房客不少,天‘色’刚黑,华灯初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后边儿是一个大院儿,三进三出,十来间房子,是给老板一家人住的,哥儿俩做的是隐蔽的买卖,不说见不得人也差不多,当然不能从正‘门’进去,俩人早就踩好了路径,避开众人的目光,一路到了后墙。 人家是大‘门’大户儿,这院墙修的有三人来高,王亚樵自然是畅通无阻,不过牛二柱就费点儿事了,俩人商量一阵儿,王亚樵脚尖儿一点,身形一闪,就跳起来两人多高,眼看着气力已尽,大师兄在墙上一点,借力使力,又窜起来一人多高,稳稳落在墙头之上,王亚樵站稳身形,从墙头儿抛下一根绳子,牛二柱一手抓住,借着王亚樵往上提的力量,轻如狸猫,快如猿猴,不一时也到了墙头儿。 俩人到了墙上,蹲下身形往院子里一看,不由得都是一愣,这院子里和白天竟然不一样了,光天化日之下,这院子里虽然白帆林立,一片肃杀,看了就叫人不得劲儿,不过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现在一看,院子里不知何时竟起了一层雾,雾气浓厚,和外边儿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般,满院子白帆在雾气中左摇右晃,就如同森森鬼影,看得人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 哥儿俩彼此对望一眼,要说他们心里一点儿不怕,那是吹牛,是个人看见这种情景,心里都发虚,不过事情头儿‘逼’到这份儿上,那就是心里在受不了,也得硬着头皮上了。俩人往院子里扔了块石头子儿,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半点儿动静儿,知道这家人没有养狗,心里多少安稳了些,俩人小心翼翼下了墙头儿,一前一后在满院子里‘摸’索。不过这事儿可就有点儿邪‘门’儿了,白天虽然已经来了一回,可这浓雾之中如同隔世,俩人‘摸’了半天,愣是找不到那口棺材! 八十七、邪阵 大少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按理说这院子再大,顶破了天也就一两亩地的方圆,两个人在里面一通找,那红油漆的大棺材又那么大,即使雾气再重,也不可能找不到,很明显,这里边儿有事儿,而且这事儿还不正常,十有**又是什么神神鬼鬼的事儿,本来按照老板娘所说,这掌柜的死的‘挺’冤,要是‘阴’魂不散,半夜里出来闹点事儿也不稀奇,不过谁家闹鬼也就是出现个人影儿,叫唤两声而已,一个凡人的魂魄能‘弄’出这么大阵势,那简直是不可能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那这四周一片灰雾‘蒙’‘蒙’,对面都不见人又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回头看了看王亚樵,这位大师兄也是一脸‘迷’‘惑’,默默摇了摇头,大少心里没底,不过已经跳进来了,师父的‘性’命又在旦夕之间,不管有底没底,也只能是闯上一遭了,也就巴掌大的地方,不信他还能上天入地不成?牛二柱和王亚樵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分开来去找,如果有一方找到了那口棺材,击掌三声为号,另一个人就马上顺着声音找过去。 夜‘色’凄‘迷’,‘迷’雾浓重,王亚樵一走,就剩下牛二柱一个人,更显的孤寂忐忑,牛二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就觉得‘迷’雾中的一切都不正常,仿佛随时都会有东西从里面冲出来一样,不过事到如今,即便心里再怎么惴惴不安,只怕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一条路!大少全神戒备,一边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儿,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眼前一片朦胧,视力已经不到多大作用了,唯一还算管用的,就只有听觉。 大少‘摸’索着走了足有十几米的距离,眼前还是空无一物,不要说那口硕大的棺材,就是院子里栽种的‘花’草树木也消失不见。就好像俩人一进来,就进入了一个纯白‘色’的空灵世界,整个儿就被封闭起来了一样。txt下载80txt不过牛二柱也不是一无所获,随着他不断‘摸’索,很快又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里边儿的其后有点儿不大对头。 按理说就这么一块地方,应该谈不上气候这个词儿。那是形容‘挺’大一个区域的天气的,可这院子里一会儿冷。【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一会儿热,冷的时候直叫人打哆嗦,热的时候又简直能让人喘不过气来,总共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怎么琢磨都不对劲儿,牛二柱只不过走了二三十步,就已经体验了冰火俩重天的感觉,再往前走,就更夸张了。半空中淅淅沥沥,居然下起雨来。 现在可是快入冬了,已经冷的邪‘性’,冰凉的雨点儿往脖子里一灌,简直比挨刀子还要难受,大勺猛打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这一后退,立刻发现了一件怪事儿,半空中又不下雨了,而撒是一片闷热,闷的人恨不得把皮扒下来透气,就跟三伏天儿一样!大少这回是彻底‘蒙’了。就算是闹鬼,也不带这么邪的吧,一会儿一变的,感情这掌柜的是龙王爷变的? 牛二柱可是怎么琢磨也不明白,不过即便是再不明白,原地里站着不动也不是回事儿,大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可是作怪,又下起雨来了,大少往后一退,一股热气袭来,又是那种闷热无比的感觉。牛二柱心里一动,走得更加小心,一步一步往前趟,等走了一定距离,又忽然静止不动,这种举动要是让别人看见,估计所有人都会取笑牛二柱的举动跟小脚儿老太太一般,不过大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至少他发现了一件事儿,气候的不同是随着自己的移动变化的,现在他正站在冷热‘交’替的临界点上,一半身子被冷雨侵蚀,而另一半身体却正承受着难以忍受的酷热! 牛二柱更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还有四季变化?而且自己走几步就相当于度过了一个季节?这可太诡异了!大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试探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回倒好,大约走了有数十步,一股更大的寒气袭来,白雾里纷纷扬扬,居然飘起了雪‘花’!大少忽然觉得有点儿明白了,这白雾之中玄妙无比,应该是用距离代替了四季的变化,你走到哪个区域,就会呈现出哪个季节的特征,只不过这又是为了什么?这种诡异的变化又是因何而来? 牛二柱心里开始没底了,这种事儿他可是第一回遇见,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就是有经验,连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白扯。大少举起手,连击了三下,他要和王亚樵会和,这地方雾气昭昭,害怕倒不至于,不过一个人,毕竟形单影只,出了事儿连个接应都没有,倒不如把王亚樵叫过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大少击掌三下,这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也显得分外响亮。牛二柱击掌之后,便不再移动,一心等着王亚樵的回应,不过这事儿也是奇了,足足等了有一根儿烟的时间,王亚樵愣是一点儿反应没有,不但没有听到脚步声,甚至连移动和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四周里依然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白‘色’,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了牛二柱一个人一样。 大少心里是七上八下,他可了解王亚樵,这人可是个靠谱儿的人,跟卜发财不一样,他要是听见动静儿,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这么长时间都毫无反应,只能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根本没听见,而是听见了也过不来,这要是第一个可能还好些,要是第二个,那完了,不用猜也知道大师兄一定出事儿了,回想起来,自己这事儿办得的确有些鲁莽,现在到好,不但棺材看不见,连王亚樵也搭进去了,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少到底不甘心,试探着又击掌三下,这一回倒是有了反应了,不过却不是王亚樵移动的声音,而是浓雾深处,也不知哪个地方,也传来了拍掌的声音,啪啪啪,不多不少,也是极为响亮的三声,牛二柱可算是服了,心说你不赶紧过来,自己在那儿瞎拍个什么劲?难道你忘了咱们之间的暗号儿?大少心中苦笑,正‘摸’不着头脑,忽然心里一动,不对,这么二的事儿只怕卜发财也做不出来,王亚樵是个‘精’细人,断然不可能!那他拍掌干什么?是叫自己过去?难道就这么会儿功夫,师兄发现了什么不成? 牛二柱越琢磨越对,当下也顾不得多想,顺着声音就找了过去,那声音听着‘挺’远,可没走几步,眼前模‘摸’糊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儿。牛二柱到底‘精’细,也没敢贸然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师兄,是你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你就答应一声儿,这地方古里古怪的,咱哪都得加点儿小心!” 对方毫无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大少心里起疑,因为离得近了一点儿,牛二柱看的有些清楚了,这人背对着自己,肩膀子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做着些什么。大少顿时警惕起来,他知道前面儿的如果是王亚樵,就绝对不会不出声儿,这人神神叨叨,一句话没有,十有**不是师兄,当然,也有可能他听不见,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只怕是放个屁都如同山崩地裂一般,你要楞说听不见,那可有点儿自欺欺人! 大少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蹑手蹑脚到了这人身后,现在看清楚了,从背影来看,应该是王亚樵没错。大少为了以防万一,悄悄把匕首‘抽’出来,出其不意大喊了一声“大师兄!”,这声音可就不低了,别说在深夜里,就是集市上,估计对方也能听进,不过纵使如此,对面还是毫无反应,这可就不对了,别的搁一边儿,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声音,你要说听不见,那只有聋子,要说对方假装,那也说不过去,人总得有个反应的过程,突如其来一嗓子,最起码你得哆嗦一下! 牛二柱不在犹豫,这要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对方绝对不可能是王亚樵!大少不声不响,把手里的匕首一晃,可就奔着这人下了毒手了。牛二柱虽然功夫不行,可是这一下却是突然发难,又准又恨,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眼见得一道寒光闪过,那匕首笔直地抹向那人的脖子,可就在刀锋即将接近的一霎那,大少眼前一‘花’,再仔细看时,眼前空空‘荡’‘荡’,啥都没了! 这一下用力过猛,牛二柱没砍到人家,自己却收拾不住身形,脚底下控制不住,一个趔趄,向前头载去,按理说最多也就摔个跟头拉倒,谁知道快接触地面了才知道,前边儿不但没人,连块实地都没有,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大少毫无准备,身子虚空,就跟皮球儿似的,叽里咕噜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这坑还不浅,牛二柱左摇右晃,滚的是天旋地转,几乎没把命搭进去,等好不容故意停下来,往四周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这地方不但极深,而且十分宽阔,从上面一路滚落下来,大少就发现这从上到下,还有不少台阶儿,牛二柱慌忙晃亮火折子,但见头顶上一个圆‘洞’如同暗夜里的鬼眼,在自己头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一条向上而行的石阶,石阶宽阔。每一层都是整个的大石条堆砌而成,大少往上照了照,火折子的亮光很快就被黑暗吞噬掉了,十几米外都是黑‘洞’‘洞’的,除了一片黑暗,啥都看不到! 八十八、见而不视 大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也管自己鲁莽,啥也不知道就跳下来了,自从跟进了这个院,那还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对,别的不说,就说这大‘洞’吧,白天来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自己却一头栽了下来,你要说这人老板娘叫人挖的,那也说不过去,谁没事儿在自己家院子里挖这么大的‘洞’?你就不怕黑灯瞎火自己也摔个好歹儿的?再说了,就算是穷极无聊,没事挖着玩儿,就这么深的‘洞’,没个一天两天挖不出来,自己和王亚樵离开这里也就几个小时,这么短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弄’出这玩意儿来! 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自己在‘阴’沟里的遭遇,那白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在幻景里要死要活,闹了半天只不过是一场空,现如今这一切突如其来,一点儿铺垫都没有,而且还不符合常理,会不会也是什么幻境?这可就糟了,虽然自己能想到这一层,不过也未必出得去,师父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耽误,岂不是黄‘花’儿菜都凉了? 大少试探着‘摸’了‘摸’四周,倒也怪哉,你说这是幻境吧,周围的一切‘摸’起来都‘挺’真实,不是幻境吧,有些事儿又解释不了,大少一咬牙,迈步上了台阶,走了大约五分钟,突然发现不对劲,刚走上石阶的时候,大少多了个心眼儿,从兜儿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扔在地上,现在走了这么久,不但一点儿走到尽头的意思也没有,而且不经意低头的时候,竟发现那火折子又出现在自己脚底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有人动了手脚,把这东西扔到了前边儿,这似乎不大可能,牛二柱全身警惕,如果有人这么做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真要是不知道,那也就别走了,干脆洗干净脖子叫人家砍算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少在原地兜圈子,走来走去,其实都没有前进一步。大少赶紧停住脚步,不能再往上走了。这么往上爬,恐怕累死了,也都不到头。 牛二柱强压住狂跳的心脏,这时候不能着急,大少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儿,这东西一般就是鬼打墙,不管你怎么走,到头来都是在原地打转,这时候千万不能自己跟自己较劲。要是心里一慌,你能在这里耗上一夜,其实要破解鬼打墙,倒也不是那么难,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转圈儿撒上一泡‘尿’,‘尿’这个东西能辟邪,一般的鬼打墙都拦不住。当然,你要是个童男就更好了! 牛二柱就是个童男,这事儿卜发财等人一定不信,不过至少大少自己还是信的,只可惜来的时候心急火燎,一点儿‘尿’意没有。大少赶鸭子上架,扯开‘裤’子勉强挤了一些出来,你还别说,这偏方治大病,明间流传的东西就是灵,还没等牛二柱转圈儿,大少眼前一‘花’。四周如同水‘波’般一阵晃动,眼前的景‘色’又变了,还是白惨惨的一片,自己只不过是原地摔了一跤,根本就没有什么深‘洞’和台阶! 大少啐了一口,就这等小伎俩,还想困住二爷?姥姥!这都是我玩儿剩下的!大少得意洋洋,扯上‘裤’子,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刚才自己似乎是往前走的,既然走不出去,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大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就往回走,不过,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后边的路好象也没有尽头了,这一回大概是没有了拾级而上的幻觉,走得很快,也不费力气,但是走了很久,四周依旧是白‘蒙’‘蒙’一片,既看不到棺材,也‘摸’不着矗立在四周的墙壁。 牛二柱心里一惊,莫非自己竟然仅仅是出了幻境,这鬼打墙一类的东西还没有破解,自己仍在原地转圈儿?当然,也有可能自己过于着急,认错了方向,以至于一直在围墙周围转圈儿,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这院子虽然不小,毕竟也不可能太大,按照自己的走法,估计早就应该一头撞在墙上了!大少满心狐疑,边走边想,这白雾里依旧是寂静一片,走几步,周围的环境就变化一下。 牛二柱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还没走到头儿,还是根本就走不到头儿,正在疑‘惑’不解,低头就看见了脚下一个东西,大少捡起来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这就是自己刚才扔的那个火折子,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走错路,而是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原地转圈儿,这火折子就是最好的证明,看来自己忙活了半天,到最后还是瞎折腾! 也许是心里作用,大少忽然觉得很累,几步下来已经是累得气喘如牛,就好像背后压了一块大石头,腰都直不起来,勉强走了几步,已经累得他呼吸又粗又急,肺叶呼哧呼哧作响,好似个破风箱一般。离老远技能听见。 大少实在有点儿‘挺’不住了,知道要是再走下去,估计一会儿要是蹦出个什么来,自己就得眼睁睁等着人家抹脖子了,反正也走不出去,索‘性’就蹲了下来,从身上‘摸’出一根儿烟,一口接一口的‘抽’了起来,其实这也不算是牛二柱偷懒,按照眼前这形势,估计走到死也是白搭,倒不如静下心来歇一会儿,兴许还能想出点儿主意。 大少刚‘抽’了两口,忽然就听见自己旁边儿有人说话:“师弟,是你吗?我好像听见你在我旁边儿‘抽’烟的声音了!”大少先是一惊,而后欣喜若狂,差不点儿就把烟扔地下了:“师兄,你在哪儿,我倒是听见你声音了,可就是看不见你,你要是也能听见,就咳嗽一声,我好顺着声音找你!” 大少话音刚落,就听见自己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大少就好比溺水的人看到了一块木板,二话不说,把烟头儿一扔,扭头就往回走,听声音王亚樵离自己也就十来步远,可牛二柱感觉自己都快走出半里地去了,仍是啥也看不见,大少满心狐疑,刚要再次发问,忽然又听见身后有人说:“师弟,你别走了,我知道咋么回事儿了,咱们这回麻烦大了,我估计咱们可能是遇见..” 大少根本就没有听清王雅乔后边儿的话,因为声音戛然而至,现在,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八十九、见棺 牛二柱如坠五里雾中,这地方可太诡异了,刚刚明明听着王亚樵就在身边,可就是死活儿都看不见,可你要说刚才一切都是幻觉吧,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事儿怪就怪在声音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就在王亚樵刚要说出什么的时候,突然就没了,如果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牵强,而且如果这是幻觉,似乎也没有必要画蛇添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侧耳倾听,四周寂静一片,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儿。大少停步不前,他倒不是害怕,关键是刚才在这儿听到了王亚樵的声音,他要是够心细,就不会胡走‘乱’撞,一定会等在原地,竭力寻找和自己联系的方法,这时候如果自己走了,那估计再想碰上可就难了,牛二柱原地蹲下来,又掏出一根儿烟,希望像上次一样,自己刚‘抽’几口就会有声音和自己对话,可这回却不同了,大少蹲在原地足足‘抽’了有三根儿烟,四周还是毫无变化。 大少啐了一口,他可不敢再‘抽’了,现在连舌头都是绿的了,估计再‘抽’下去,不让这鬼地方困死,也得把自己熏出肺痨!牛二柱也算是有经验,就怕遇到各种怪事儿,临来时带了不少食物,有酒有‘肉’,虽然跳进院子之前,已经吃喝了一顿,但是这地方冷热不均,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也开始打鼓了,大少也是个心眼儿极宽的人,即便是死在这儿,那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当下也不犹豫,掏出一壶酒,几块牛‘肉’干儿,自斟自饮,大嚼特嚼起来。 其实牛二柱这就有点儿胡闹了,这地方本来就古古怪怪,人在清醒的时候都出不去。这要是灌上两口酒,心里一‘迷’糊,那还有个出去?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牛二柱虽然也常喝上两口,可今天这酒一到嘴里,那真是又香又滑,本来只打算垫补垫补。可一喝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口接着一口。喝的没完没了,一壶酒一会儿就进去了,居然还是意犹未尽,可再想喝,身上已经没有了,大少百无聊赖,一边撕扯着手里的‘肉’干儿,一边儿胡思‘乱’想,都说喝酒误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话一点儿不假,牛二柱都没喝多呢,这脑子就开始溜号儿了! 大少正胡思‘乱’想,脑子里也没个把‘门’儿的,就听见身边儿一阵轻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道黑影突然从白雾里窜了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径直扑向自己,大少毫无准备,差不点儿坐地下,赶紧一个‘激’灵站起来,用火折子一照,地上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东西。虎头虎脑,摇头摆尾,一身雪白,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竟是在‘阴’沟里遇到的那只猫王,金背虎! 这猫扑到牛二柱面前,却并不继续进攻。而是扇动着鼻翼,一顿猛嗅,而后就低头四处寻找起来,大少看的稀奇,低头细瞅,原来自己方才撕扯‘肉’干,有不少‘肉’屑掉在了地上,这白猫冷不丁冲出来,竟是为了一饱口福,此刻闻见了‘肉’味儿,乐得摇头摆尾,用两只爪子按住,死命的撕扯,喉咙里呼噜呼噜作响,看起来吃得十分惬意。 大少哑然失笑,都说馋猫馋猫的,这话一点儿不错,那时候人都吃不上‘肉’,就别提猫狗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打牙祭的机会,这白猫自然不会放过,也别说那时候,就是现在,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也得防备着猫一点儿,这东西吃得不多,可让它一咬,谁心里都犯心疑,除非是哪死扣死扣的守财奴,否则无论多好的东西也得扔掉拉倒。 猫这个东西跟狗不一样,狗一般都恋家,就是出去,也不会走多远,可猫不一样,尤其是野猫,天底下就没有不敢去的地方。今天也可能是凑巧,这东西刚好从这里路过,被牛二柱的酒‘肉’味儿吸引了过来,金背虎是猫中之王,寻常的野兽都不怕,也不大怕人,大概是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这才跳出来和牛二柱要‘肉’吃。 大少一个人困在雾中,难免孤寂,此刻多了这么一个家伙,又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不免心里一宽,即便平常不怎么喜欢猫,今天也有些爱惜它了,反正没有酒了,这么多‘肉’又吃不完,大少索‘性’慷慨起来,把手里大块儿的‘肉’扔给了金背虎,一边扔一边儿说:“得,今儿我也就算是做善事吧,这‘肉’都归你了,你这家伙今天走时气,老子白‘花’‘花’银子买来的东西,倒是便宜了你这馋猫!” 那猫似乎听懂了牛二柱的话,翻了个白眼儿,嘴里喵呜喵呜的叫着,似乎有点儿不服气,不过眼前‘肥’大的‘肉’块儿实在香的酷烈,也就顾不得别的了,低头一顿猛吃。牛二柱看着这猫憨态可救,倒也渐渐有了笑容,不过等这猫吃的差不多了,一阵冷风吹过,牛二柱心里一动,不对!自己一个大活人被困在此地都出不去,这猫怎么来的?难道它就不怕也被困在里面? 人虽然是万物之灵,不过因为过于依赖工具,本身的感官可就退化了,不管是嗅觉还是视觉,反而都不如野生动物,就是猫狗这些东西,也比人类灵敏的多。牛二柱心中一转,自从进了这地方,那是又刮风又下雨,外带着听不见声音,可不管怎么折腾,似乎嗅觉上还没有出现问题,否则这猫也猫不见‘肉’味儿!如果这雾气不能影响嗅觉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各种味道走出去,当然,人类的嗅觉十分迟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不过现在有了这只猫,估计就差不多了! 大少有了主意了,低头一看那金背虎虽然没吃完了‘肉’,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坐在原地,用舌头‘舔’着爪子,一双鬼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大少,嘴里叫个不住,看起来还没有吃够,大少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蹲下来和那猫说:“我说你这馋猫,你没吃够是不是?别着急,你牛二爷这里有的是!”说罢,一袋子‘肉’干儿,冲金背虎晃了晃,“不过你既然是个猫王,想必也懂点儿人情,天底下就没有白吃人东西的道理,我把这些‘肉’都给你,你带我出去咋样?二爷亏待不了你,以后初一十五,我在家里给你准备一条大‘肥’鱼,如何?” 那猫一边‘舔’爪子,一边低头,竟像是在思索,过了半响,大概是最终敌不过肚子里的馋虫,竟然学着人的样子点了点头,牛二柱见他答应,不由得大喜,从腰间把‘裤’腰带解下来,拴在猫的腰上,这猫大概已经通灵,知道牛二柱的想法一般,竟然也不反抗,等大少把腰带栓好,那猫站了起来,冲牛二住叫了一声,看意思是要大少跟上来。 牛二柱见这白猫上路,心里一喜,手里抓着腰带,另一只手提着‘裤’子,一步步缓缓缓缓随着这猫往前走,这猫走几步停一停,身着鼻子在雾气里猛嗅,看意思这路找的也不大轻松,大少提着‘裤’子分外别扭,只好又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好歹把‘裤’子扎上,把手腾出来晃亮火折子,这点儿光亮虽然微弱,可也好过两眼一抹黑,多少也能照见脚下的路。 说实在的,即便有这白猫帮忙,大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每走一步我握着火折子手中便多出一些冷汗,也说不出是害怕还是紧张,这时候大少甚至期望能从雾里跳出一个鬼东西,真刀真枪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即便是力敌不过,也好过现在这么不言不语鬼气森森的立在雾气森森森的庭院里,这滋味儿真比闹鬼还难受! 可就在大少忐忑不安,随着金背虎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的时候,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似乎有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牛二柱心中一跳,脚步急停,正要举起火折子细看,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冷风,噗的一声吹了过来,这火折子本来就是一张纸,外边儿涂了一层白磷一类的东西,应该是风越大越旺,可这股子风来得邪‘性’,不但‘阴’寒入骨,而且还有一股极大的‘潮’气,这火折子被他一吹,竟然噗的一声冒起了白烟,悄然熄灭。随着火折子的熄灭,那模模糊糊的东西,立刻消失在了一片雾气之中。 牛二柱心中一惊,不敢再走,而是蹲了下来,暗中把匕首拿在手里,静观其变,谁知等了半天,对面也毫无动静儿,倒是那金背虎似乎有些不耐烦,一个劲儿的往前挣,好几次险些脱了手,大少此时就这么一个救命稻草,怎肯轻易放过,一边抓紧,一边抬头再看,经过一番折腾,牛二柱已经适应了光线的变化,此刻发现眼前那东西模模糊糊,竟是个人形!大少心里一喜,莫非是王亚樵?牛二柱急忙又晃亮火折子,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哪里是大师兄,分明是掌柜的家里用来给掌柜的出殡用的纸人! 不过大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一片雾气之中,牛儿住隐隐发现,纸人身后还有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半人来高,占了‘挺’大地方。大少仔细一瞅,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乖乖,这东西不是别的,竟是白天看见的那一口红油漆大棺材! 牛二柱差不点儿给那白猫一巴掌,这畜生跟人就不一样,让你带我出去,你他妈倒好,把我带到这棺材跟前儿了,你倒是真听懂过我的话了,还是从始至终都装模作样?大少有心呵斥几句,回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这金背虎有点儿不对劲儿,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睛里一片血红,浑身的‘毛’儿都支棱起来了,冲着那棺材一阵的嚎叫,那叫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跟吃了死孩子的野狗一样! 九十、怪异的棺材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金背虎的本事他可亲眼见过,那么大个儿一老耗子都叫他制服了,区区一个死人能把它惊成这样?这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古怪?大少想到此处,忍不住仔细打量了那棺材几眼,只见火折子的微光之下,那口棺材比白天见的时候多了几分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牛二柱觉得这棺材极大,别说一个人,并排着躺进去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牛二柱和王亚樵半夜里溜进人家的院子,为的就是看看这棺材里有什么古怪,如今虽然被困了,可还没到非走不可的时候,这金背虎竟然直接把牛二柱领到了棺材面前,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凑了巧了,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已经看见了,那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儿看个究竟,大少想到这里,也不管那金背虎如何不寻常,纸手里握紧了腰带,不让它轻举妄动,自己小心挪动脚步,慢慢向那棺材靠过去。[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等离得近了,牛二柱一眼看见那棺材并没有盖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撬起了一道缝儿!而且从缝隙里呼呼的冒着一阵阵白雾,看来这一院子的‘迷’雾竟是这棺材里的东西造成的。大少白天曾经仔细观察过,这棺材盖的严严实实,并没有任何暴‘露’的样子。而且那时候出殡讲究多,棺材盖不严,即等于将先人的遗体落楼在青天白日之下,那可是犯了大忌讳的,这家人要有一个明白事儿的,也不会这么做,更何况那时候死了人就必须停灵,把一口棺材扔在院子里无人看守,在当时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如此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棺材并不是被人撬开的,而是从里面推开的,正常的情况下。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棺材里就是有一个死人,和一些陪葬用的东西,难道说这死人活了,从里面推开棺材,想要出来?牛二柱不由得一阵哆嗦,他虽然遇到过许多怪事儿,可都是些妖魔鬼怪。像这种起尸的事儿还是第一回遇见,不经意间。小时候听街坊邻居说过的各种关于诈尸的传闻,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大少浑身汗‘毛’直竖,当时就有点儿动不了了! 牛二柱难以移动,那猫到十四分活跃,两眼死死盯着棺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少猛然一惊,知道不好,他可听说过。死人之所以诈尸,十有**是因为守灵的人昏昏‘欲’睡,让死者被猫狗给惊了,据说死人嘴里都有一口气,一旦有猫狗从尸体上方越过,把一口气度过去,这死人立刻就能坐起来。大少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岂能容这个畜生捣‘乱’?牛二柱一低头,见这口棺材放在一条硕大的长凳上,凳子是松木的,十分牢固,当下二话不说。直接把‘裤’腰带捆在凳子‘腿’儿上,估‘摸’着那猫跳不上来,这才稍微把心放下一点儿。 安顿好了金背虎,牛二柱犯愁了,接下来怎么办?是就这么等着呀,还是直接把棺材给‘弄’开?看这棺材里的形势,必然有所古怪。似乎不打开更稳妥点儿,可是俩人折腾了半天,又是为啥来的?不打开来看一看,又如何能够甘心?大少稍微一犹豫,忽然咬了咬牙,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倒不如冒险开棺,瞧一个仔细,最起码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牛二柱主意打定,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棺材盖,这棺材分量极重,看来是上好的木料做的,和穷人家的薄皮棺材不同,即便是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也还盖得严丝合缝,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就算拿铁条也不太容易撬开,再说万一里面真有什么东西,冷不丁放出来也不好对付,大少捂住鼻子和嘴,利用那一条缝隙仔细瞧了瞧,里面白雾弥漫,也看不清楚,只是隐约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大约就是尸体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在里面嘶嘶作响,究竟是什么,可就看不清楚了。 大少不但推不动棺材盖,也不想贸然就想办法把它挪开,这里边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猛然‘弄’开只怕有什么危险。不过要是不看个究竟,自己费心费力的又有点儿说不过去。大少围着棺材转了几圈儿,眼睛忽然一亮,盗墓自古就是江湖里的行当,青帮里就有不少,牛二柱虽然不是‘门’里出身,可也听身边的人谈论过,要是棺材扎手,不敢贸然打开,那就反其道行之,从棺材底下手,这样有两个好处,棺材里有值钱的东西,你把棺材底‘弄’开,它就直接掉下来了,省去了伸手往里‘摸’的麻烦,二来如果尸体有古怪,也一定是掀开棺材盖跳出来,从下边儿下手,尸体不会翻身,也少了几分危险! 牛二柱闪身钻到棺材底下,用手敲了敲,心里多少放了点儿心,这棺材虽然厚实,底部却只有一层,要下手也容易,比不得一般达官贵人的棺材,底下还有一个夹层,甚至两个夹层,用来存放值钱的东西。大少往兜儿里‘摸’了‘摸’,这回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应手的家伙,手里就一把匕首还算利器,可要是用它捅破这么厚的棺材,那还真是有点儿痴心妄想。 牛二柱四下里‘摸’了‘摸’,心里一凉,这可棺材也算是讲究,底部并不是用铁钉钉死的,而是利用木板与木板之间的卡槽,木匠师傅加了些楔子之类的东西扣在一起的,这对于外行来说那就麻烦了,有那手艺好的,用手榴弹都炸不烂,可要是懂行人,随便用刀子划拉几下就能撬开,牛二柱可是行家里手,把一本《鲁公书》研究的‘精’透,说起来这世界上的木匠,都可以算是他的弟子徒孙! 有道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牛二柱会心一笑,用匕首在棺材底部的四周划拉了几下,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那棺材底儿立刻就掉了下来,不过有点儿美中不足,使整个儿掉下来的,笔直的砸向了大少,牛二柱眼疾手快,一骨碌爬了出来,好悬没伤到自己,大少嘘了一口气,刚要低头细看,不经意一看脚底下,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那金背虎被自己栓在凳子‘腿’儿上,正在奋力挣扎,被那掉下来的木板和死尸吓了一跳,更加暴躁,喵呜大叫一声,就扑向了那尸体! 九十一、惊尸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这金背虎向来气定神闲,今天怎么了这是?别的倒可以不管,可这棺材如此怪异,尸体也不大寻常,猫要是真从尸体上窜过去,那十有**绝对会诈尸,自己对付这玩意儿可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虽说帮派里曾经有人说过,这玩意儿之所以能活动,凭的是喉咙里一口怨气,只要有黑驴蹄子、桃木剑或者黑狗血就能破解,可大少又不是盗墓来的,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得赶在诈尸之前把这猫‘弄’走,否则‘弄’不好今天就得‘交’代到这儿! 大少想到是‘挺’好,动作也不可谓不快,伸出手来就去抱那猫,可猫这个东西本来就十分灵活,再加上金背虎不是凡品,又在惊吓之中,牛二柱就更捉不住了,其实这猫本来只是要去咬那尸体,可牛二柱这么一动作,这猫毕竟是个畜生,以为大少对自己不利,吃了一惊,不管不顾,噌的一声就窜了过去,整个儿从死尸的脑袋上跨了过去! 大少一跺脚,完了,这才是喝凉水塞牙,倒霉到家了!但愿这传闻没那么灵验,这尸体惊不起来!可牛二柱心里虽然一个劲儿的念佛,只不过人生不如意十之**,按照老板娘的说法,这掌柜的死的确实‘挺’冤,就这么放着都怕诈尸,更何况身边多了一只猫?这金背虎刚一窜过去,尸体就起了变化,整个儿身躯迅速干枯,一层层白‘色’的绒‘毛’蹭蹭的窜上来,与此同时,喉咙里咯咯作响,就如同吞了一只青蛙,手脚也开始轻微的‘抽’搐起来。[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牛二柱叫了一声不好,这要是平时,按照他无耻的个‘性’,只怕早就撒丫子了,可现在被困在白雾之中,往哪儿跑都不知道。岂不是干等着背尸体抓?大少不敢轻举妄动,绞尽脑汁正在想脱身的办法,那边儿的尸体却不等人,‘抽’搐了好一阵,忽然一个哆嗦,猛然间直‘挺’‘挺’坐了起来,瞪着两个失神的眼睛四处寻找。 大少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可听别人说过,这诈尸分两种。一种是直‘挺’‘挺’就站起来的,另一种是先坐起来,而后才是全身站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相比之下,第二种比第一种难对付的多,因为第一种全身僵硬,浑身关节都是死的,行动也比较迟缓,而第二种既然能坐起来,就说明骨节还能活动。()比较起第一种,行动敏捷,动作灵活,轻易难以制服。 大少叫苦不迭,这回算是开了眼了,街面儿上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东西!不过牛二柱也不是‘棒’槌,他知道尸体不是活人。没有视力,辨别活人只能靠气息,你要憋住一口气,他就是在你面前也等于睁眼儿瞎!大少暗叫倒霉,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憋住。与此同时,俩眼死死盯住那具尸体,只要发现不对,立刻扭头就跑,也不管东南西北了。 那尸体果然十分‘迷’茫,晃动着僵硬的头颅四下里寻找,牛二柱大气儿都不敢出。就这么和他僵持着,刚开始还好说,可时间一长,就有点儿受不了了,直憋得脸红脖子粗,眼前冒金星,那尸体却似乎更加焦躁,低吼一声,身体缓缓上升,看意思是要站起来,可刚站起来一半,砰地一声,如遭重击,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大少心里纳闷儿,不由得咦了一声,这一叫,一口气再也憋不住,呼的一声就吐出一大口浊气,牛二柱懊悔之余,也顾不得别的了,索‘性’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这滋味儿可太难受了,既然已经‘露’馅儿了,那就干脆先吸一个饱,当尸体到了眼前再作打算!那具尸体本来已经躺倒,忽然间闻到了活人的气息,不由的一阵暴躁,狂吼一声,似乎又要直‘挺’‘挺’的坐起来,不过这回还没起来一半儿,又听见砰的一声,又一次躺了下去。 大少这会可看清了,这尸体几次躺倒,并不是真的站不起来,而是他身边有个东西,在哪儿滋滋的冒着白烟,只要尸体一动,那东西就吐出一大团白雾,那雾气在尸体的正上方凝聚成一团,硬生生把他压了回去,大少离的有点儿远,看的也不是太清楚,只发现这玩意儿圆咕隆咚的一团,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大少心里纳闷儿,正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忽听那棺材底下一声惨叫,连忙低头一看,只见从尸体几次三番无法坐起,居然出人意料的嚎哭起来,听尸体苦嚎,牛二柱还是第一回,这动静儿太难听了,凄凄惨惨,和普通人悲鸣芭的声音一样,只不过他这一哭,庭院里顿时凄风惨雨,‘阴’风阵阵。牛二柱见过出殡的哭孝子,这尸体就如同是在给自己哭灵一样,听的人不寒而栗? 那尸体对牛二柱视若无睹,只是扭过头来,瞪着两盏红灯般的毫无生气眼睛悲哀哭号。尸哭之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凄厉刺耳,大少不由得从心底里直冒凉气儿,同时不免生出一股厌恶之情。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满院子的浓雾也在尸体的哭声中渐渐起了变化,慢慢向棺材底下汇集,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惨白的雾团,在尸体和那滚圆的东西之间摇动不止。 雾气汇集,周围的景‘色’清晰起来,王亚樵竟然就在离自己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能碰到胳膊,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俩人居然视而不见,简直局势匪夷所思。大少看见王亚樵,心里一宽,不由自主就喊出一句:“大师兄,我在这儿呐,你刚才要说什么,我可是一句都没听懂……” 话音刚落,就听那尸体忽然停止了哭号,奋力抬起头来,撅着个嘴对那一团雾气猛吸,每吸一口,那雾团就缩小几分,不大一会儿功夫,竟只有‘成’人两个个拳头大小,随着雾气稀薄,那尸体也渐渐坐了起来,似乎雾气对他的压制能力在逐渐减小,在此同时,这尸体的身躯已经发生了变化,浑身的白‘毛’愈发油亮,银惨惨的,就如同披了一层银亮的铠甲。 大少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在惊愕之间,王亚如同大梦初醒,扯着脖子喊了一句:“师弟,快走!等那尸体站起来,只怕再跑就晚了!”大少稍一愣怔,立刻如同在噩梦里惊醒一般,扭头就跑,至于那取‘药’的事儿,暂时已经顾不上了。 要说论起牛二柱的脚程,一般人还真比不了,那尸体还没站起来,就是站起来,只怕也比普通人笨拙,按理也追不上,可惜这事儿也有凑巧,大少光注意那尸体了,就忘了还有一只猫,这只猫也是‘色’厉内荏,尸体不动的时候,他倒是‘挺’有本事,可尸体一起来,立刻就吓得抖作一团,在一边儿动都不敢动,牛二柱要跑,它也着了急了,跟着一个劲儿瞎蹿,可是牛二柱为了不让它捣‘乱’,把它捆在了凳子‘腿’儿上,这东西一跑,把绳子也带了起来,牛二柱慌不择路,一脚就趟在腰带上! 大少这回摔得可够惨的,大头儿朝下就栽了下去,跌的头晕脑胀还不算,好容易明白了一点儿,刚要爬起来接着跑,忽然一双冰冷如钩的手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大少心里大骇,急忙头也不回,一胳膊肘儿就撞了过去,满以为最起码能把这东西给撞开,可是胳膊肘儿一接触后边儿那东西,就如同撞在了钢板上,一阵剧痛传来,冷汗直冒,而背后那东西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那东西钢爪般也似的一双冰冷大手,恶狠狠地锁住大少的哽嗓咽喉。牛二柱只觉颈中吃紧,赶忙去掰那鬼手,要说牛二柱力气就不小了,可惜刚才吃痛,一条胳膊使不上劲儿,脖子又被卡住,力气也不大用得上,哪里挣脱得开,顿时翻起白眼吐出舌头,两只脚‘乱’蹬,无奈那东西力气大得很,不管牛二柱如何挣扎,愣是无法移动分毫。 大少也是一股急劲儿,人被‘逼’到劲儿上,往往能做出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大少身上难受,两只手在地上瞎划拉,也不知怎么‘弄’得,就‘摸’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这时候的人就如同溺水一般,随便儿抓到点儿什么就是救命稻草,大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这玩意儿就往身后砸去! 也是大少命不该绝,或者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那东西砸在身后的尸体上,哗啦一声破裂开来,那尸体一僵,正不知究竟如何,忽闻霹雳一声,庭院内飞沙走石,身后那尸体就如同被火炮从击中一般,嚎叫一声,双手一松,登时倒地,大少被掐的涕泪横流,耳朵震得嗡嗡轰鸣,好在脖子上的鬼手消失无踪,能趁机喘口气。大少呼哧呼哧喘了好一阵,扭头一看,那尸体已经躺倒在地,再也动不了了!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试探着走上前去,才发觉那尸体白‘毛’尽退,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再往地上看,一个东西碎在地上,破瓦片飞得哪儿都是,看意思似乎是那不断冒着白烟的东西被牛二柱抓在了手里,被他当做武器砸了过去。这东西四分五裂,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四周一片污血,污秽不堪,残存的瓦片上躺着一个东西,四肢俱全,皮‘毛’却没了,呲牙咧嘴的十分吓人,看形状像是一只猫! 九十二、欲罢不能 牛二柱找不着北了,刚才那尸体还生龙活虎,差点儿要了自己小命儿,现在是怎么了?还有这圆不溜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原来看它白烟直冒,以为里边儿不定装了什么东西,谁知道竟是一只被剥了皮的死猫?大少想破脑袋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倒是那只金背虎此时却不跑了,围着那猫尸嗅来嗅去,嘴里一阵低鸣,呜呜咽咽,竟像是在哭! 大少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见金背虎表现怪异,正要打趣,王亚樵却走过来一拍肩膀,颇为赞许的说:“都说师弟你学而不‘精’,今天一看,你却是深藏不‘露’,像这种阵法,就连师父都要颇费一番力气,却被你利用相生相克的法子轻易破解了,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日后师兄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牛二柱更傻了,啥玩意儿啊?还不吝赐教?你玩儿我呐吧?大少也不好说别的,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王亚樵:“师兄,你说啥那?我咋一句听不懂?这是什么阵法?啥玩意儿相生相克,你能说明白点儿不?”这回轮到王亚樵发傻了,他看牛二柱的表情就如同在看一个不经意做了皇帝的愣头儿青,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莫非你啥也不知道?刚才全是‘蒙’的?” 大少难得很老实的点了点头,王亚樵‘摸’了‘摸’脑袋,一脸苦大仇深,世界上有两种能人,一种人凭的全是本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小说下载/.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另一种人凭的全是运气,你还别看不起全凭运气的,有道是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都打不着,你就是个孙猴子,遇到如来佛也一定玩儿完,你就是个土行孙,遇到邓婵‘玉’也能娶个好媳‘妇’儿! 王亚樵看着一脸无辜的牛二柱。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小说只好耐心跟他解释:“其实我早就应该注意到了,只不过当局者‘迷’,一直都没有察觉,等你‘抽’第一根儿烟的时候,我闻得到烟味儿,却看不见你的人,这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东西是个阵法,听师父说好像是叫什么。‘咫尺缩地’大阵,这东西看来玄妙,其实只不过是利用‘迷’雾‘混’淆人的五感,让困在其中的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即使面对面也看不出来!” 牛二柱点了点头,他倒不是不懂装懂,《鲁公书》上也有利用家具布局摆风水阵的方法,说白了也是一种小型的阵法。王亚樵歇了口气。指着那棺材盒破瓦罐说:“这阵法的关键就在于这棺材,重中之重就是这具死尸和这破瓦罐,这破瓦罐是邪术的一种,利用天生地养的一种灵猫,俗称金背虎的,活生生剥了‘毛’的皮,泡在狗血之中。这猫不是凡物,怨气又大,猫狗本是冤家,秉‘性’相克,但是世界上的东西相克必相生。两种东西‘混’到一处,就会产生一种烟雾。叫做**烟!“ “这**烟的作用就是‘迷’‘惑’人的心智,不过光有这烟可不行,还需要一具冤死之人的尸体,用他怨气‘激’发**烟里的毒‘性’,两者相互作用,才能叫人神魂颠倒,不知所措。不过这东西虽然玄妙,破解起来倒也简单,只要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用那破罐子攻击死尸也就可以了,这两样东西同时失去作用,大阵自然就会不攻自破,只不过这两样东西也是互相克制的,有这罐子在,尸体就绝对不能诈尸,刚才分明是起尸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倒叫人琢磨不透!“ 王亚樵讲到这里,牛二柱差不多也就明白了,至于尸体忽然诈尸的原因,那就是这只金背虎捣的‘乱’了,不过要没他这么一闹哄,估计牛二柱和王亚樵到现在还无法破解‘迷’阵,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因祸得福,大少不经意间,对这只猫也有了几分喜爱,见它围住那具猫尸悲戚不已,知道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当下将那猫抱起来,抚‘摸’着道:“今天也算是借你的福了,要没有你,估计现在我们也出不来,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家,要是没有家,以后就跟二爷‘混’了咋样?“ 那猫喵呜喵呜叫了几声,虽然听不懂,但似乎也有赞同的意思,只是在牛二柱怀里不老实,扭来扭去,一个不留神就跳了出去,大少以为他要跑,谁知道这东西落地之后,跑到了棺材里面,用爪子一阵‘乱’挠,抓的棺材板嘎支支‘乱’响,大少心里奇怪,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猫不是胡闹,那棺材板上居然贴着一封信,若不是这猫一阵‘乱’挠,还真就发现不了。 王亚樵见那只金背虎如此灵异,又似乎和牛二柱十分投缘,不由得十分羡慕,拍了拍牛二柱的肩膀:“师弟,你果然是造化不浅,可别小看了这只猫,它虽然是个畜生,却十分的灵异,一般的邪‘门’歪道轻易不敢接近,有了它你倒是多了一个帮手,不亚于得了一个活宝!” 这些事儿大少自然之道,不过牛二柱现在可没心情注意这些,他一‘门’心思都在这封信上,这信没有署名,信封也十分特殊,不过拿在手里却有一种沉重感,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牛二柱小心翼翼撕开信封,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只不过这张纸‘挺’重,字迹也是龙飞凤舞,不亚于当代大师的笔体。 信的内容也不多,只不过寥寥几行,一张纸左右而已,信上人自称是狗皮道人,在齐夔元齐大帅‘门’下供事,旧闻半仙师徒大名,如雷贯耳,早想拜会,不过听说牛二柱想要半路撂挑子不干,十分费解,为了能和半仙等高人共事,听闻半仙中了蛊毒,心中十分担忧,先行一步前来取‘药’,已经将半份解‘药’送到半仙手中,可保一月无事,另一半事成之后一定‘交’付,但愿大少好自为之,初次见面,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特设大阵查验牛二柱等人本领云云。 牛二柱鼻子都气歪了,信写的到是‘挺’客气,可惜居心不良,还查验我们的本领?要不是歪打正着,老子早就被那尸体给掐死了!更何况你既然是帮忙,何苦只给一半解‘药’?不就是以此为要挟,让我们继续给齐夔元当棋子,卖命吗?大少自恃聪明,到了此时才感觉到一阵阵寒意,不管是段祺瑞、齐夔元,甚至是冯‘玉’祥,一个个老谋深算,高深莫测,与他们比起来,自己简直就如同一头被‘蒙’了眼睛的驴,走来走去,都出不了人家的掌控! 九十三、死人饭 牛二柱先是沮丧,等过了有几分钟,忽然又变做愤怒,他倒不是恼怒别的,而是觉得不值,为了这点子破事儿,‘弄’得师父生死未卜,到头来人家勾心斗角,实际上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白白当了一回冤大头,是谁心里都不平衡,牛二柱看着手里那封信,气儿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把它撕掉。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可他刚动了这个心思,也就把那封信撕开了一条一寸不到的小口子,那心里忽然飘出一股白烟,紧接着烈火熊熊,居然自己燃烧起来,大少吓了一跳,把信扔到地上,连退几步,全身都警觉起来,生怕再出什么怪事儿,可那信兀自燃烧,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全部化成了纸灰,随着夜风四处飘散,转眼不见了踪影。 大少有点儿发愣,这可太奇怪了,你要说这封信被人做了手脚,那几乎是肯定的,否则它也不会自己燃烧起来,可这火候把握的刚刚好,自己才一读完,它就烧了起来,这可就太不寻常了,难道暗中有人监视着自己?或者这东西能够感应到自己的想法?很显然,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大少的处境都不怎么样,不说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下毒手也差不多。 大少心里一阵发寒,正在不知所措,王亚樵走过来一拍肩膀:“师弟,咱可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一来天快亮了,一会儿人家本家出来,难免麻烦,二来信上虽说已经给师父送去了解‘药’,不过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人家也有可能是故意忽悠咱们,现在咱最好立刻回去看看,要是一半解‘药’到手,咱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到时候再想办法,如果他说的都是假的,大伙儿在一块儿商量对策。也好过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大少点头,王亚樵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今之计,只好先回去再说。俩人见天‘色’还早,这院子里闹得实在不太像话,就这么走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人死为大。好歹也得让人家把白事做完,大少和师兄七手八脚。把院子里好歹收拾了一下,眼见得东方发白,不一会儿就要天亮,这才隐下身形,一路飞奔,直奔郊外‘乱’葬岗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师兄弟两个一路飞快,不一时到了‘乱’葬岗,远远看着那屋子里亮着灯。(800)倒也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知道信上说的十有**是真的,最起码半仙还没死,他要是死了,估计剩下的弟兄早就‘乱’了套了!大少和王亚樵几步闯进‘门’里,但见油灯之下。有的已经睡熟了,有的却是愁眉不展,半仙坐在屋子当中,盘膝打坐,看气‘色’倒比原来好了不少。 众人彼此寒暄,自不必细说。牛二柱看师父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心里略微一宽,不过一想起这一半解‘药’只能保证一个月的安全,心里立刻又是一紧,现在也没啥好说的了,要想让师父活下去,就得继续在贼船上呆着。想办法刺杀段祺瑞,可这事儿本就和做梦差不多,段祺瑞是什么人?就算是下台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那也是达官显贵,别说是杀人,恐怕连进去都不大可能,人家手下打手成群,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即使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明白,不由得全都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谁也拿不定主意,偶尔有人想出了办法,也被众人找出了破绽,很明显行不通。转眼到了早上,窗外天光大亮,今天正好儿是立冬,京津冀一带都有给先人送寒衣的习俗,也有冬至才来的,不过那时候北方冬天冷的出奇,这种事儿都是越早越好,此刻外边儿人声鼎沸,上坟的人接踵摩肩,哭声震天,搅得众人更加心烦意‘乱’。 众人有的一夜没睡,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着急归着急,这饭可是不能不吃,大伙儿凑了些钱,见卜发财一句话不说,一个劲儿在一边儿打盹儿,知道他也出不了什么主意,便把钱‘交’到他手上,吩咐他去买些早点,这三耗子似乎老大不情愿,不过钱一到手里,立刻眉开眼笑,看了看‘门’外,一个劲儿的点头,也不等众人再说话,眼珠子一转,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牛二柱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卜发财这个财‘迷’指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现在正事儿要紧,也就没什么心情管他。大伙儿满脑袋官司,愁得连撞墙的心都有,正在无可奈何之际,三耗子去的麻利回来得也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兴冲冲跑了回来,大伙儿往他手里一看,东西倒是不少,不过都是些烧‘鸡’猪头之类的,另外就是几个有点儿发硬的白馒头。 牛二柱一看就是一愣,接近着就是一顿臭骂:“三耗子,你小子******脑袋里都是青菜屎是咋的,你看你买的那些破东西,油乎乎的,这大早上的,有些人还一夜没睡,谁吃的下这些东西?我就琢磨着你小子办不了啥事儿,可没想到你连买东西都不会,你赶紧麻溜儿的给我送回去,老子那些钱可不能往水里扔!” 卜发财却是满不在乎,找了个角落往下一坐,撕了一个‘鸡’‘腿’儿大嚼特嚼,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反‘唇’相讥:“我呸,这么多人,就你牛二柱事儿多?你小子穷讲究啥,小时候饿的看见切糕就卧倒,那时候你咋不嫌油乎乎的?你还吃不吃,老子可是吃的‘挺’香,我说大妹子,杜家妹子,你们都过来吃啊,别听牛二柱的,他就是瞎咋呼,这东西油大,扛时候儿,保管你们到了中午还不饿!” 牛二柱气的鼻子都歪了,正要损他几句,忽然就听到外边儿一阵惊呼,就像见了鬼似的,大少一愣,扭头再往外看,只见坟头儿上聚集了一群人,披麻戴孝,看来都是孝子贤孙,那坟头儿上白帆招展,帐幔崭新,一看就是刚死不久,一群人围着坟头儿指指点点,脸‘色’惊慌,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儿。 大少心里起疑,把马凤仪叫过来,叫她出去问问,五姑娘出去不久,立刻就回来了,嘴上带着笑,附到牛二柱耳边说:“二哥,你猜是咋回事儿?那帮人是上坟的,他们家里老爷子刚死,今天正是祭奠的日子,这家人看来‘挺’有钱,好酒好‘肉’买了无数,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就都没了,开始大伙儿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以为是死鬼笑纳了,可后来有人提醒,这死人享用祭品不是拿来吃的,只是闻闻味儿就行了,这帮人立刻就慌了手脚,以为不是让野兽叼走了,就是闹了狐仙了,正商量着找个法师做场法事呢!” 牛二柱哑然失笑,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祭祀死人的东西还能丢,简直是天下奇闻了。这地方向来偏僻,野兽自然不少,被偷偷叼走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少心里有事儿,也不想多琢磨,正要和半仙商量对策,无意间看见卜发财抱着猪头在一边儿啃得口水横流,大少心里忽然一动,卜发财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对,这小子听见外边儿人声鼎沸,似乎楞了一下,眼睛里有一丝愧疚和恐慌掺杂的东西,以前卜发财偷了人家的东西,后来发觉这是人家用来换命的,就曾经有过这种表情。 大少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到了嘴边的话就忽然咽了回去,扭头仔细观察卜发财的一举一动,这三耗子开始似乎还有些愧疚,不过吃东西的动作却没停过,而且随着东西越吃越多,三耗子的眼神逐渐‘迷’离,两只无神的小眼睛死死地瞪着,大口大口的吞吃着猪头,往旁边儿一看,牛二柱吓了一跳,卜发财身边儿散落着不少‘鸡’骨头,几只烧‘鸡’都没了,可这小子依然和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吃个不停! 这些烧‘鸡’都够四五个人一顿饭了,卜发财一个人吃的‘精’光,而且还不够,这根本就不正常啊!牛二柱心里起疑,几步走到卜发财身边,一拍他肩膀,还没等说话,一股子油腥味儿就扑鼻而来,大少一阵恶心,低头一看,卜发财倒是没什么不对,可他手里那颗猪头却是半生不熟,这东西都是从熟食店里买来的,猪头这东西不易烂,大概这家人等得着急,又不是给人吃的,就没等它熟透就捞了出来。 可卜发财却毫不在乎,抱着猪头就是一顿猛啃,半生不熟的‘肉’嚼在嘴里嘎吱嘎吱的,油水和血水顺着嘴角儿直流,也难怪迎面就是一股子生‘肉’的血腥味儿,牛二柱忍不住一阵干呕,二话不说就把卜发财手里的猪头打下去了,这可太不正常了,卜发财是没出息,不过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这‘肉’都是生的,他也能吃下去? 猪头被打落下去,卜发财却仍不打算放弃,立刻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抱住猪头又是一通猛咬,这事儿也在牛二柱的意料之中,不过卜发财这动作大了点儿,猛地一动,口袋里划拉划拉‘乱’响,一大把洋钱掉了出来,牛二柱心里一动,走过去一数,卜发财临出‘门’的时候大伙儿给了八块大洋,现在他身上还有八块,一个子儿都没少! 九十四、有办法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从小玩儿到大,可以说是互相了解极深,立刻就猜了个**不离十,当下也不多说,一步抢过去,照着卜发财屁股上就是一脚,那三耗子似乎还知道疼,嘴里嗷的一声惨叫,手里的猪头就撒手了,大少手疾,伸手把猪头拎过来,飞起一脚,直接从‘门’里踢到了‘门’外,三耗子看意思还要扑过去,牛二柱暗地里下了一个绊子,卜发财刚走几步,被牛二柱暗算成功,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大少立刻扑了上去,把卜发财死死压住,这三耗子平时力气极小,今天却如同一头蛮牛,就算是大少今非昔比,也竟然压制不住,大少被卜发财拱得东倒西歪,几次几乎松手,实在顶不住了,只好向众人求救:“师兄,妹子,你们倒是搭把儿手哇,三耗子估计是被坟头儿里的鬼上身了,我制不住哇!” 这事儿突如其来,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听牛二柱一喊,立刻明白过来了,一个个摞胳膊挽袖子,猛扑上来,按手的按手,压脚的压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三耗子死死压住,那卜发财就跟疯了一样,奋力挣扎,后来见实在挣脱不了,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呐,一边儿哭还一边儿说:“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拿!” 牛二柱心里暗骂:“废话,谁活的好好儿的想死,可你寿数到了,谁又拦得住?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死都死了,还出来丢人现眼,这不是没事儿折腾人么?”大少见卜发财不再挣扎,气喘吁吁地从他身上下来,点了根儿烟,走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说您老是哪一位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是不是就是那个坟头儿上的?您老这可就不对了,‘阴’阳殊途,这光天化日的,您老随便附身到活人身上,就不怕稍有不慎灰飞烟灭么?” 牛二柱这其实是外行,鬼上身这玩意儿也有叫撞客的,民间自有对付他的方法。比如说用筷子夹手指,烧香祷念之类的。我们这里的做法有些特殊,在农村老家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儿,受害者大多是大姑娘小媳‘妇’,因为‘女’人天生阳气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治起来也不用什么法师之类的人,甚至连法器都不用,就一个老头儿或老太太,‘弄’一碗水。一双筷子,一把菜刀就行! 家里出了事儿之后,有明白的就会把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请过来,老人拿了筷子,先是嘴里一阵念叨,至于念的是啥,谁也不知道。然后就把筷子立到水碗里,嘴里说“是某某某吗?是就把筷子抓紧!”如果说对了,拿筷子就会立在水碗里。如果说错了,那就只能重来,确认了死者的名字之后,就会问明原因。然后道歉许愿,最后大喊一声,用菜刀砍向筷子,如果筷子倒了,那种这事儿就完了,中邪的人立刻生龙活虎,跟没事儿人一样。如果筷子砍不动,那完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善了,必须死上几口子才能罢休。 可不管是那种做法,都有一定的仪式,也没有像牛二柱这样谈条件的,这意思就和对牛弹琴差不多,不过也是该这牛二柱走运,今儿这上身的鬼魂看来不是什么恶鬼,而且刚死不久,居然还懂得些人情世故,听牛二柱这一说,立刻就不哭了,咧着一个嘴,口水横流:“我不想死啊!” 大少一翻白眼儿,这都是废话,说这些没用:“老人家,按理说您老这可是犯了规矩了,我们也就是在这儿住几天,不显山不‘露’水,不招谁不惹谁,你老闹这一出儿可没什么道理,我们这儿可有高人,”大少说着指了指半仙,“直接把你‘弄’个灰飞烟灭都现成儿,可咱们无冤无仇的,不忍心这么做而已,我奉劝您老还是赶紧该回哪回哪儿吧,否则一旦动粗,吃亏的还是你!” 这些话竟然起了一些作用,卜发财看了看半仙,眼神里果然有了忌惮,不过依旧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松口:“无冤无仇?谁说的?你们倒是,可这小子不一样,我儿子给我‘弄’的贡品,都让这小子给偷来了,‘阴’间的日子过得苦哇,一年就这么几次打牙祭,都让他吃了,我以后咋办?” 牛二柱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卜发财鬼鬼祟祟,回来得这么快,大伙儿给他的钱又一分没‘花’,这东西来的自然有些蹊跷,不过大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偷死人的贡品,看来这小子财‘迷’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大少心里窝火,嘴上还得替三耗子说好话:“老爷子,他偷你东西是不对,可我们自然会补偿你,您老这么做就不对了,有倒是听人劝吃饱饭,我看这事儿还是就这么算了吧,页面的大伙儿难做!” 卜发财大概听出牛二柱语气变软,忽然就硬气起来了:“不行!我可不能吃这个亏,要我走也行,半年之后!我要再享受一下阳间的快乐,这也是他罪有应得!”大少一听就火儿了,半年?顶多一个月,不发财就让你折腾死了,大少知道这玩意儿一般都是欺软怕硬,不由得怒吼一声:“别跟我墨迹,识相的赶紧走,否则我师父一出手,你后悔都来不及!” 那死鬼也是个怂货,一见牛二柱抬出半仙儿,立刻就老实了,不过依旧赖着不肯走,而是装出一幅可怜相,惨兮兮的说:“小伙子,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么?我一个家趁人值的富贵人家,七十五就死了,而且还是摔进下水道死的,这得有多冤?儿子们还不孝顺,和我的十三姨太勾勾搭搭,我要不教训教训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呀!” 大少气得发昏,你都七十五了,死了还叫冤?你一个糟老头子,还娶了十三个姨太太,这他妈不叫造孽叫什么?牛二柱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听到他是掉进下水道摔死的这句话,心里忽然一转,两只眼睛都是亮的,这倒不是牛二柱有心窥探人家的**,而是他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启示,找到了靠近段祺瑞,进而刺杀他的方法! “我说老头儿,我也听明白了,你不就是死的不甘心吗,我自然有办法叫你的子孙受到点儿教训,保证你以后丰衣足食,另外你再帮我一个忙,然后咱们两清,各走各的,你看如何?”大少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嬉皮笑脸地说! 九十五、江湖骗术 卜发财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有答应的意思,不过嘴上却不松口:“这事儿行倒是行,不过我又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说话算不算数儿?这事儿要办也可以,你们得先替我出了这口气,只要老爷子我心里舒坦了,以后不管啥事儿,只要我帮得上忙,绝对没有二话,咱都是红脸儿的汉子,虽然不至于犯小心眼儿,可啥事儿都得先把话说到头里为好!” 牛二柱恨不得踹他两脚,大少阅人无数,短短几句话就看出来了,这老家伙就是个为富不仁的无赖,别看有俩糟钱儿,实际上心肠比江洋大盗还黑,干的事儿比地痞‘混’‘混’还要龌龊,就这么一个货,只怕把心剖出来狗都不吃!只不过现在有用到他的地方,而且还投鼠忌器,不得不有所顾忌而已,牛二柱忍着满肚子怒火,点了点头:“成,这事儿不是问题,不过你可记好了,到时候你要是敢变卦,老子可轻饶不了你!” 当下双方谈妥,卜发财脖子一歪,立刻就没了动静儿,半仙过来一看,那老鬼还没走,不过只是潜伏在三耗子躯体里,并没有继续捣‘乱’的意思,众人心中略宽,知道牛二柱已经有了办法,纷纷围过来仔细询问,大少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打算细细地说了一番,直说的众人眉开眼笑,摩拳擦掌,当下啥也不干了,各自找僻静地地方休息,单等着午后行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不一时,卜发财醒过来,虽然有些憔悴,但也没啥大事儿,只不过吃了一肚子半生不熟的猪头‘肉’,不一会儿就犯了‘毛’病,一上午光拉肚子就拉了十几次,到最后眼窝儿也陷下去了,脸‘色’也变了,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哼唧。连动一下都难。大少和马凤仪忙着给三耗子熬汤煎‘药’自不必细说,午饭前后,王亚樵按照原先的约定出了房‘门’,一路直奔市区而去。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卜发财终于消停点儿了,众人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王亚樵回来送信儿了。他的事儿一办妥,往后也就好说了。众人正等的心焦。又过了有十几分钟左右,就听外边儿脚步声响,王亚樵一头闯了进来,满脸都是喜‘色’,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进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兴冲冲的道:“事儿办妥了,师弟,下一步就要看你的了!” 牛二柱默默点头。.(800)伸手接过王亚樵手里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道袍,还有些铜铃、佛尘、假胡子之类的东西,最显眼的是一把雨伞,这伞可不是那洋人的玩意儿,而是重整的手工制作。地地道道的油纸伞,大少一看这些东西,心里就有了谱儿,当下一件件打扮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精’壮少年就变成了中年老道。牛二柱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大伙儿一看,得,还真就像那么回事儿,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不定是哪座名山上下来的高人呢! 大少装扮停当,笑‘吟’‘吟’走到卜发财面前。附着耳朵说:“老爷子,事儿办妥了,以后的事儿可就靠你了,你想怎么出气那随你的便儿,不过你可得有个准谱儿,千万不能闹出人命,事儿‘弄’大了,我们可没法儿收拾!”卜发财疼的正呲牙咧嘴,听了牛二柱这句话,简直连北都找不着,刚一愣神儿的功夫,身上忽然一冷,就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股子青烟从头顶冒了出来,刺溜一声钻进了油纸伞之中。 卜发财就好像突然从身上卸下了千斤重担,一阵轻松,他也不傻,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直眉楞眼的问牛二柱:“二柱子,刚才咋回事儿,我怎么觉得身上好先缺了点儿什么?”牛二柱也不好直说,卜发财这小子有个缺点,最怕的就是鬼这个字儿,他要知道自己鬼上身,只怕当时就得晕过去,不过说别的似乎也‘蒙’不过去,大少也只好啥也不说,冲他摆了摆手,扭头就带着马凤仪和杜小仙出了‘门’。 按下‘乱’葬岗里的众人不提,单说牛二柱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不一时到了市区里面,仨人先找了一个估衣铺,这估衣铺就是卖旧衣服的地方,也不管是多好的衣服,进去‘花’不了几个钱,半新不旧的,都能买下来穿穿,马凤仪和杜小仙进去挑了半天,‘弄’了两身八成新的道袍,找了地方换了下来,再出来一看,两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倒是不见了,站在眼前的却是两个‘精’细伶俐的道童。 牛二柱暗挑大拇指,杜家母‘女’以易容术名冠江湖,看来还真就不是‘浪’得虚名,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个‘女’人就变成了二十来岁的少年,虽说不是毫无破绽,但不仔细看还真就察觉不出,看来自己以后还真得跟师叔讨教讨教,这手艺可太有意思了,关键时候说不定还真能救自己一命! 大少暗中问了老鬼家里的住址,这才带了马凤仪和杜小仙,一路不紧不慢的往他家里走去,这地方咱还得说两句,伞这个东西在民间有特殊的意义,当然那说的是古时候的纸伞,现在的塑料伞可不算,伞这个东西从字形上来看像是个房子的形状,有居住的功能,不过下面一竖太过单薄,支撑不住,住人就不行了,既然不是给人住的,那自然就是给鬼住的,现在民间还有诸多忌讳,比如不能在房间里打伞等说法,究其根源,就是从这儿来的。 几个人早走了不到半个钟头,远远就看见那老鬼的家,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正应该是炊烟渺渺的景象,可这家人‘门’口却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简直就是水泄不通。人群中探头缩脑,‘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人群最里面不时传来一声声惊呼惨叫,夹杂着‘女’人哭叫的声音,简直比集市还热闹。 牛二柱心里有底,和马凤仪、杜小仙对视了一眼,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往人群里挤去。那时候的人都‘迷’信,也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老百姓,对出家人都相当尊敬。那时候的出家人不吃‘肉’、不娶老婆的居多,倒也有令人信服的地方。众人正看得过瘾,见一身道家打扮的牛二柱挤进人群,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大少装模作样,倒也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意思,眯着眼睛往里一瞧,好家伙,这家人乐子大了,迎面两扇朱油漆的大‘门’‘洞’开,院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扔了些啥东西,反正破瓷烂罐儿,一片狼藉,院子当中躺着一个老太太,须发皆白,正在那里撒泼打滚儿,闹得昏天黑地,旁边儿站着一群中年人,有男有‘女’,正是上午上坟的那群人,一个个愁眉苦脸,脸上隐含着怒气,看意思要是没有众人围观,都能上去打那老太太一顿。 牛二柱看的明白,不又得会心一笑,王亚樵这活儿做的漂亮,只不过倒是苦了这老太太,这么大岁数儿还在这里胡闹,以后即便是好了,只怕以后还要大病一场!牛二柱把手中的油纸伞‘交’给马凤仪,吩咐她和杜小仙现在外边儿等自己,低头收拾了一下衣服,把随身带来的金背虎放进宽大的道袍里,这才咳嗽一声,一晃佛尘,打了一个稽首,口里高叫着无量天尊,迈步进了大‘门’。 牛二柱这一嗓子声音‘挺’大,满院子人正在暗中憋气,听他这么一喊,全部扭过头来。大少不慌不忙,冲众人一点头:“各位,老道路过此地,偶然经过贵府‘门’前,发现贵府妖气冲天,晦气盈‘门’,隐隐已经有了破败之气,必定家寨不宁,怪事频出,老道自幼学道,也会些手段,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专‘门’解民倒悬,特地前来助你等一臂之力,不知诸位可信得过我么?” 这话一说,这帮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要说牛二柱如果没有化妆,估计人家二话不说,早就几扫帚把他赶出去了,可牛二柱久历江湖,早就练出了一副厚脸皮和忽悠人的技巧,这身装扮也‘挺’唬人,打眼一看,仙风道骨,真跟得道高人似的,说话又得体,一下子就把这群人给镇住了,不过人家也不是傻子,就凭你几句话,也不可能完全信服,那时候骗子也多,‘花’样翻新,各种骗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像这种大户人家一定也上过几次当,自然不肯轻易信人,牛二柱话音刚落,从中就挤出一个半大老头儿,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半天,最后才问道:“敢问道长仙乡何处,出家在哪里,为何来得如此及时?” 这些话看似平常,其实也十分厉害,尤其是最后一句,人家家里刚出事儿,你就来了,巧的就跟安排好了一样,又怎能叫人信服?大少也吃了一惊,偷眼一看这半大老头儿,就知道是个茬子,估计也是‘混’过江湖的,今天要不把他糊‘弄’住,以后的事儿只怕就不好办了,大少反应也快,当下不慌不忙,一甩佛尘:“这位问的倒也机巧,倒叫老道无法回答,世事皆有因由,这因由说白了就是缘分,大千世界中,偏偏贵府遇到这种事儿,难道只是巧合吗?这自然也是一种缘分,照您说的话,这事儿摊到你们头上是一种巧合,也就是俗话说的倒霉,难道老道就不能来的巧一点么,还是那句话,万事皆是缘分,既然贵府不信缘分,那老道多说无益,也只好就此告辞了!” 九十六、拍花子 大少说完,扭头就走,连头也不回,这其实是‘欲’擒故纵,江湖人常用的手段,他先是用话把你唬住,然后趁你‘迷’‘迷’糊糊的时候,故作高深,一下子冲破你的心理防线,看似高深,其实就是把你的心理琢磨透了,从此被他玩‘弄’与股掌之中,这事儿现在也不少见,就是平时买个东西啥的,买家和卖家也经常玩儿这一套。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由你‘奸’似鬼到底还是喝了老娘洗脚水,牛二柱一玩儿这个‘花’活,那群人的疑虑顿时消除了一大半,不说全信,也信了大半,那半大老头儿看来是个当家人,见牛二柱扭头就走,眼珠儿一转,立刻闪身拦住,皮笑‘肉’不笑的说:“仙长莫急,我等凡夫俗子,有眼不识泰山,您老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只不过初次见面,彼此有个防备,那是人之常情,既然仙长说这是缘分,又说万事皆有因由,那么在下倒要请教,鄙府向来平安,到不知为何突然出了这等怪事,其中因由,想必您老已经知道了吧?” 牛二柱见他拦住自己,心里好笑,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蒙’住了,只要再接着忽悠两句,这事儿就成了。大少装模作样‘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故作高深地说:“这个自然,不过其中有些隐情,我不必明说,难免众位难堪,至于怪事的根源,倒可以明告,贵府家宅不宁,似乎并非外邪入侵,而是出了内鬼,我细细看了一番,你这院子里的妖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怨气,怨气出于地下,乃是贵府祖脉兴旺之地,依我看,必然是惹怒了先人,今日是立冬,按理是给先人送寒衣的日子,你们如果已经去祭祀过了,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几话一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这帮人全傻了,回想起上午去上坟,贡品全都没了,这种怪事儿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家里老人又刚死不久,尤其是心里有愧,潜意识里已经怀疑到了这一层。现在大少按照他们的思路说,自然说到了心坎儿里去。当下。这帮人大部分已经信了,只不过是碍于众人都在眼前,不好明说,只有那半大老头儿还将信将疑,眼珠子忽然转了转,故作哀求状道:“既然如此,这吵闹的老婆子是我们家里的长辈,仙长既知根由,想必必然能就她一命。在下还要觍颜求道长施以援手,鄙府上下必然感‘激’不尽!” 牛二柱早就猜透了他的用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你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个世界上能说的多了去了。听其言还要观其行,你说的那么‘花’哨,到底是真是假,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大少心底里暗笑,这才是骗术里最‘精’妙的部分,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行骗。还要心服口服,这事儿其实早就是计划好的,老太太别看闹哄的‘挺’凶,其实一点儿病都没有,也没有中邪,而是被拍了‘花’子! 拍‘花’子是北方的说法,南方叫什么不知道。其实就是一种拐卖人口的方式,不过比较起一般的人贩子、绑票儿的要高级一点儿,这些人高级就高级在手里有一种‘药’,各地叫法不一样,有的叫**‘药’,有的干脆就叫拍‘花’‘药’,这种‘药’可是不传的秘‘药’,即便是在民国的时候,有的人也不多,这种人要骗人自有一番手段,他看你穿绸裹缎儿,像是有钱的主儿,就暗中盯你的稍儿,等你走到了僻静的地方,他就从后边儿走上去,一拍你的肩膀,也不管岁数儿大小,男‘女’老少,叫一声老弟,,然后说什么对方就做什么,就是让你把老婆白送他,或者把家里的钱都给他,也照做不误! 这事儿看起来‘挺’邪‘性’,而且不可思议,其实说白了还是那种‘药’在起作用,那东西据说是一种‘药’粉,骗子事先在鼻子上抹了解‘药’,然后快走走到你身后,手里攥了‘药’粉,往你肩膀上一拍,那‘药’粉四处飞散,走五官通七窍,直接就往鼻孔里钻,被骗的人吸了‘药’粉,大脑里一片‘混’‘乱’,他再用类似于催眠的手段,让你做什么什么,你绝对不会拒绝,而且事后清醒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东西听着‘挺’神秘,其实也不见得怎么高明,还不如直接用催眠术来得直接。 这老婆子就是被人拍了‘花’子,拍‘花’子的人就是王亚樵,大少的打算倒也简单,他就是想让这家人‘乱’上一阵,自己好浑水‘摸’鱼溜进去,然后‘弄’点儿动静儿,好让这老鬼称心如意,以后才好使唤他给自己做事。这么做虽然是损了点儿,不过这家人看来也‘挺’‘乱’,他的子孙们真要像他说的那样,给点儿教训倒也是替天行道!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不理解,既然如此,你直接把老鬼引到家里去,让他随便儿折腾不就得了么?这家人要是小‘门’小户,或许还行,可人家是深宅大院,家里的房子几出几进,光‘门’都是十几个,记‘性’差点儿都能‘迷’路,人鬼殊途,你让老鬼到哪里去闹?最主要的,人家富贵人家盖房子都有讲究,‘门’冲哪儿开,家具如何摆设,都请风水先生看过,里面的风水布局隐含了家‘门’兴旺,驱鬼避邪的功能,还有就是大‘门’上有‘门’神,灶头里有灶王爷,厕所里有麻姑,老鬼一个普通鬼魂,又如何进得来? 所以牛二柱‘混’进来不是目的,他是要借驱邪的名义,把这些布局全部打‘乱’,好让老鬼进来胡闹!不过要做到这一步,自然要取得人家的信任,而这被拍了‘花’子的老太太就是取信于人的好工具!牛二柱既然是一手导演了这一出闹剧,自然就有解救她的方法,当下里装模作样,给老太太翻了翻眼皮,把了把脉,淡然一笑说道:“果然是中邪了,只怕是你们的先人怨气不散,附在了她的身上,不过不用急,老道自有手段降服!” 大少说罢,叫人取过一杯清水,把手中拂尘沾了些凉水,往那老婆子脸上一甩,老太太猛然一阵哆嗦,身子往后一‘挺’,立刻就不闹了,那帮人这才敢靠近,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忙活了一阵,居然真就醒了,虽然身体虚弱,而且还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不过看意思并没有什么大碍! 九十七、诓门神 这一下大部分人都服了,人家身不动膀不摇,一甩手就把老太太的邪病给治好了,这还有啥说的?人家纯粹就是一位世外高人呐!一群人苦脸变成了笑脸,把牛二柱远接高送,殷勤的就像是对待活祖宗一样,也就那半大老头儿似乎还有点儿怀疑,不过牛二柱不经意‘露’了一手儿,多少已经把他威慑住了,即便是心理有些不大相信,不过表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眼旁观而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小说/.访问:.。 牛二柱刚才那一下子虽然唬人,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障眼法大少事先把解‘药’抹在拂尘上,这解‘药’也和**‘药’一样,是一种‘药’粉,迎风一甩,自然有不少解‘药’飘进了老太太鼻子里,‘药’‘性’相克,自然‘药’到病除,大少还用拂尘沾了凉水,解毒的同时又用水‘激’了老太太一下,这老太太自然是一个‘激’灵便醒了,除了闹的太凶,浑身瘫软之外,再没有任何‘毛’病。 牛二柱当了一回活神仙,‘交’代了一些场面话,扭头就要走,可那帮人里有心眼儿活的,当时就不乐意了,老太太虽然没事儿了,可听牛二柱的意思祸患的根源未除,就这么放他走了,以后家里在出事儿咋办?当时就有几个家里说的上话的走出人群,围住那老头儿耳语了几句。那老头儿一皱眉,似乎是有些不大乐意,不过众怒难犯,他又不是家里长辈,只不过是长子而已,兄弟们说话,他也不能完全不听,当下踌躇了一阵,也只好伸手把大少拦住了。 老头儿一抱拳,咧着嘴干笑道:“这位道长果然手段高明,仙风道骨,令我等凡夫俗子羡慕,看来我等虽然有些富贵,却是庸庸碌碌,白活一场!只不过我们虽然没有道长的手段。人情世故还是懂的,道长出手相救,帮了大忙,如果就叫你这么走了,我们于心不忍,知道的也会笑话我等没规矩,您是出家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金银财宝虽不在意,可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您老能否赏个脸喝杯水酒,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牛二柱等的就是这句话,装模做样推辞了一番,也就顺坡下驴,跟马凤仪和杜小仙‘交’代了几句,扭头跟着人家往屋里走,外边儿那帮看热闹的本来已经走了,见来了高人,无不来了兴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纷纷又围在‘门’外探头缩脑,闹的人家本家大为光火,哐当一下关了房‘门’,有那不自觉的还趴在墙头,伸脖子瞪睛的往里看。 牛二柱故作矜持,被在这家人众星捧月帮引进了内院,要说牛二柱见得世面就不少了。不过这家人的奢华豪富,还是令大少大开眼界,先说那大‘门’,铜钉包裹,石狮镇宅,角‘门’里八个彪形大汉。衣着鲜亮,器宇轩昂,好不气派。那些个迎出来的人物,一个个衣着华贵,人模狗样,那半大老头儿高大‘肥’胖,雍容华贵。满脸堆笑,十分热情,只不过殷勤的过分,看着就有点儿假。 不用说人家的宅院也是宽敞奢华,不可细说,从院子到客厅,足足走了有二十来分钟,那老头儿推开‘门’,众人这才落座,虚情假意,自有一番嘘寒问暖,假亲假近的表演,牛二柱玩儿别的不行,‘弄’这个可是行家里手,一阵内样火炮,外带着连‘蒙’带哄,把一群人忽悠的找不着北。众人之中,也就那半大老头儿还算‘精’明,一直沉默不语,在一旁察言观‘色’,找了个空档,忽然似乎不经意的问道:“道长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吧,我看‘门’外两个道童倒也清秀聪明,何不叫来一起攀谈?” 牛二柱冷不丁被他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千算万算,忘记了这一点,他倒是想让马凤仪和杜小仙进来打个下手,可马凤仪手里抱着一把伞,那伞里藏着老头子的魂魄,大‘门’上贴着‘门’神,绝对是进不来,也没有进来一个,外边儿留一个的道理。这要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问住了,可牛二柱那嘴皮子有多利索?也就是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就有了应对的话。 大少‘摸’了‘摸’假胡子,故作神秘莫测的低声说:“众位可能不知道吧,我那两个蠢徒并非不想进来,而是他们进不来,如果他们强行进入,只怕还会遇到不测!”这话一说,满座皆惊,那半大老头儿眼神闪烁了几下,明显有了怀疑的意思,眨巴着一双狡诈的眼睛问道:“哦?这倒是奇怪了,道长这话什么意思,我等愚昧,还请明言!” 牛二柱一笑,故意先不说,而是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见这帮人的注意力都被勾起来了,这才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刚才已经说了,贵府出事儿,其实是先人不满后辈所为,这才‘弄’的家宅不宁,本来我一路走来,也仔细查看了你家的风水布局,这本是紫气东来,大富大贵的局势,这可惜有一点,这风水布局和祖先‘阴’宅息息相关,祖先得以安宁,这风水布局才有效果,如果家里的先人愤愤不平,‘阴’魂不散,那这一片好的风水就会适得其反,都说是因果循环,先人积下德行,后人享受福报,先人无恶不作或者不得安息,后人就跟着倒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句话说的众人纷纷点头,那老头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问道:“道长所得自然有理,可这又与令徒有什么关系呢?”大少心里暗笑,知道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连忙憋住:“本来关系不大,只是你家最近怪事频出,若不是先人的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也断然不会如此,风水这东西,‘风’指的是一家人的家风、‘门’风,家风严谨,上下有序的家族自然会福寿绵长,水指的是‘阴’宅和阳宅的地理布局,山水风土,这风自不必说,贵府的事,外人也不好多说,至于这水,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先人的‘阴’宅,先人不安,再好的布局也是无用,贵府‘阴’宅上出了问题,就等于一条河,源头上出了问题,这‘水’自然就没有干净的时候了!“ 牛二柱说到这儿,偷眼看了看这帮人,见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噤若寒蝉,就知道这番话已经说到了心里,不由得暗自得意,继续往下忽悠道:“本来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不至于立竿见影,只可象人不孝,加剧了这种变化,现在贵府已经到了万分凶险的地步,别的不说,就说那大‘门’上的‘门’神,本来是看家护院的东西,如今被怨气感染,已经成了邪物,你们是本家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什么影响,我那两个徒弟是外人,道行又浅,自然不敢进来,我说这些你们也不要不信,现在出‘门’去看,外边儿围观的人只怕已经有出事儿的了!” 众人脸‘色’大变,有信的,也有半信半疑的,牛二柱也不多说,领着众人再次返回大‘门’,离老远就隔着一道‘门’喊道:“徒儿们,外边儿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事儿?不必救治,你们没那个道行,只是把‘门’打开,让‘门’里的诸位大爷看看就好!”说罢往‘门’前一站,故意咳嗽了一声。‘门’外停了一阵,似乎有些慌‘乱’,片刻工夫,就听杜小仙学着男人的嗓音喊道:“师父,您老说对了,‘门’外几位大叔忽然就晕倒了,现在人事不省,正在这儿‘抽’筋儿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呀一响,大‘门’‘洞’开,众人往外一看,果不其然,‘门’外已经躺到了七八条大汉,这个在哪里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原本墙头儿上还趴着几个,这时候也纷纷掉了下来,摔的七荤八素,头破血流,那半大老头儿一皱眉,这事儿可不好办了,他家虽然有钱,可也分啥事儿,这么多人伤在你家‘门’口,那可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的事儿,这呆会儿要来了巡警,估计能把他坑的倾家‘荡’产! 半大老头儿这回也不装模作样了,两只小眼睛盯着牛二柱,眼神里满是乞求之‘色’,牛二柱心里好笑,这其实是障眼法,牛二柱没开大‘门’就喊了一句,就相当于给了马凤仪和杜小仙一个暗号儿,叫他们做下手脚,两个‘女’魔头都是江湖老手,别的不会,随便儿拿出点儿‘药’粉把‘门’口几个大汉‘迷’倒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至于趴在墙头儿上的那几位,马凤仪随便儿捡几个石头子儿,往他们‘穴’道上一打,就是丈二的金刚也支持不住,当时就得摔下来。 牛二柱故意装的一派严肃,走过去‘摸’了‘摸’那几个人的脉‘门’,故作矜持了一会儿,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颇为踌躇的说:“这几位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离‘门’太近,被‘门’神的邪气沾染了,要想根除倒也容易,只要贵府把‘门’神撕掉也就行了,不过这可是你们家自己的事儿,老道不敢代劳,究竟该怎么办,还得你们自己拿主意!” 牛二柱做张做智,已经把这群土财主‘蒙’的神魂颠倒,早就深信不疑,当下就有几个公子哥儿挤出来,二话不说把‘门’上的秦琼、尉迟恭撕得粉碎,那半大老头儿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也只好听之任之,看看到底效果如何,牛二柱见‘门’神没了,心里暗自高兴,暗中从马凤仪和杜小仙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女’魔头会意,装模作样鼓捣一番,把解‘药’给汉子们喂了下去,又暗中解开了‘穴’道,对症下‘药’,自然是立竿见影,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便生龙活虎,嘛事儿没有了! 九十八、灶王爷 这一回连那半大老头儿也深信不疑,事实摆在眼前,那个还敢怀疑?当下这帮人把牛二柱当作了神明,恨不得顶礼膜拜,非要留牛二柱三人吃顿饭不可,大少要的就是这个,推辞了一番,便半推半就的进了客厅,没了‘门’神把‘门’,那老鬼的魂魄自然也可以进‘门’,马凤仪和杜小仙相视一笑,也不客气,抱着那把雨伞就进了宅院,与此同时,也就把老鬼带了进去。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众人一番恭敬,自不必细说,这家人有求于人,自然格外殷勤,不一时饭菜上桌,那可真是杯盘罗列,丰盛异常,什么陆地牛羊海底鲜,山中走兽云中雁,什么好吃上什么,满屋子香味儿熏得牛二柱口水都下来了,可惜这只是眼前‘花’,为了保持高人形象,牛二柱还得装作满不在乎,大少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看着一桌子生猛海鲜,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他妈是报应啊! 大少不吃,马凤仪和杜小仙扮成的道童却没那么多讲究,你别看俩人都是大美‘女’,可‘女’人吃起东西来也不一定就比男人文雅,这几天风餐‘露’宿,又没怎么吃好,见了如此珍馐,当下狼吞虎咽,酒‘肉’齐吞,直‘弄’得满桌杯盘狼藉,杯盏‘交’响,把牛二柱看的都直眉楞眼:“这两娘们儿如此能吃,只怕以后无论自己娶了哪一个,都他娘的不好养活吧?” 牛二柱眉头一皱,心中委屈的跟什么似的,看着两‘女’的吃的不亦乐乎,心里暗自骂街:吃吧,撑死你们俩,哪一口吃的着急了,噎的你们‘尿’‘裤’子!大少心里正狠狠地想着,冷不丁马凤仪就是一愣,伸脖子瞪眼睛的在那里直发愣,脸上变颜变‘色’,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大少吓了一跳,不会这么灵吧,自己刚咒了一句就灵验了?大少趁人不备,偷问马凤仪是怎么回事儿,五爷碍于众人在眼前,也不好明说,只是拿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雨伞上看。 牛二柱心里一动。莫非是这老鬼出了问题?大少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下雨伞,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那老鬼在里面的时候,雨伞是一片冰凉,此时却被马凤仪的体温‘弄’得触手温热,而且分量也轻了不少,大少心里一动,暗道不好,老家伙很可能是按耐不住,出去惹祸去了,虽然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让他出一口气。可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这老家伙如此心急火燎,只怕要节外生枝。 大少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和众人敷衍着,心里却在暗暗祷告,但愿这老鬼不会做的太过分。可事与愿违,前前后后也就十几分钟左右。厨房里忽然一声惊叫,紧接着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听声音就知道是盘子碗筷碎了一地,伴随着一片‘混’‘乱’,一阵极其凄厉的喊声忽然响起,几乎把正在吃饭的众人从凳子上掀下去。所有人都是一惊,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屋里就起了一股子‘阴’风,吹得人头皮发炸,那风旋转了一阵,忽地就钻进雨伞里,顷刻风平‘浪’静。 众人吃惊不小。正要询问,从外边儿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黑胖子,看打扮似乎是个厨子,这小子慌里慌张,满脸的惊恐,进‘门’就大喊道:“各位爷,不好了厨房里闹鬼了!幸亏我老黑跑得快,否则,今儿就加不到诸位爷了!”这小子也算是奇葩,虽然惊恐异常,不过话还说得‘挺’利索,等说完了,却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众人无不大骇,也就那半大老头儿还算稳当,沉着脸一问,才知道这厨子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忽然感觉浑身发冷,眼前的‘鸡’鸭鱼‘肉’再也看不清楚,非但如此,他朦朦胧胧还听见有人叫他,那声音和刚死的老太爷一模一样!这厨子哆哩哆嗦一回头,正看见老头子满脸是血站在身后,正‘阴’笑着看着自己,那厨子屎‘尿’都吓出来了,下意识往后一躲,老鬼如影随形,往前一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大叫一声就没了,那厨子慌手慌脚,这才把碗筷打碎,‘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儿!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这帮人早就心有余悸,不约而同拿眼睛看着大少,牛二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才咳嗽一声,叫上马凤仪和杜小仙,说要去厨房里看看,不过牛二柱有言在先,这里的人谁也不能跟着,理由也很充分,现在这屋里邪气正盛,谁要冒冒失失跟了来,出了事儿他可不管! 这帮人早就没了胆子,自然是唯唯诺诺,不敢尾随,大少大摇大摆进了厨房,回头看没人跟着,立刻就来了气了,一把夺过马凤仪怀里的雨伞,恶狠狠摔在地上,嘴里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赶紧给我出来,你******作死也得看看时间,老子刚把事儿‘弄’得有了眉目,你就出来胡作非为,你想让大爷‘弄’死你不成!” 一阵青烟飘过,那老鬼从雨伞里飘了出来,不但毫无愧疚,而且还满脸的委屈,原来这老东西一进家‘门’,满腔怨气按耐不住,又不敢在酒席上折腾,这才趁着大少不注意,偷偷溜达进了厨房,打算先拿厨子开刀,谁知道刚开始还‘挺’顺利,谁知道刚要扑人,那大灶后面忽然一阵金光,耀眼无比,老鬼就如同被千万把钢刀砍刺一般,痛苦不堪,这才一声惨叫,败下阵来! 牛二柱火气消了一些,听老鬼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有些纳闷儿,一片金光?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家人的厨房里还有宝贝不成?大少顺着老鬼指引的方向一看,立刻就明白了,那地方供着灶王爷,老鬼虽然是一家之主,不过现在毕竟是一个魂魄,在厨房里行凶伤人,灶王爷自然不能答应! 牛二柱暗道糟糕,自己到底是少算了一层,光主意‘门’神了,就忘了还有灶王爷这一层,本来这事儿到这里也就算仁至义尽了,只要把老鬼领进家‘门’,以后的事儿就看他的了,可现在毕竟有求于人,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自己神仙装的‘挺’像,要说不管,那也说不过去。牛二柱瞪了一眼那老鬼,眯着眼睛盯了那灶王爷一阵儿,眼珠儿一转,坏水儿又来了。 九十九、倒灶台 牛二柱一脸坏笑,扭头跟马凤仪和杜小仙耳语了几句,两位美‘女’本来百无聊赖,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眉开眼笑,跃跃‘欲’试。txt下载80txt(800),最新章节访问:.。大少安排好了一切,把杜小仙留在厨房里,带着马凤仪返回了客厅,等进了屋儿一看,十好几个人眼扒眼望的看着自己,那模样真好比是久旱逢甘霖,流‘浪’街头忽然看见一块‘肥’牛‘肉’,差不点儿扑过来抱着大‘腿’叫祖宗! 牛二柱也不说话,故作深沉的回到饭桌前,表情严肃,一语不发,那群人一看牛二柱这个神态,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儿。那半大老头儿此时也没了主意,心里跳成了一个儿,点头哈腰的问牛二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副能把老婆给牛二柱当小妾的丑恶嘴脸,偏偏牛二柱又不明说,支支吾吾,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大家接着吃饭,没啥大事儿!”,可脸上却是‘欲’言又止,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群人心里就更没底了,不过牛二柱死活儿不说,他们也毫无办法,牛不喝水强按头,这事儿也强求不得,只好耐下心来和牛二柱虚与委蛇,慢慢套他的话儿。只可惜牛二柱滴酒不沾,又不肯吃菜,这话套的也费劲,那半大老头儿眼珠儿转了转,满脸堆笑,高举酒杯道:“为了鄙府微末小事,劳烦道长师徒远来奔‘波’,在下心中惭愧不已,请道长满饮此杯,以表我家上下愧疚之情!” 牛二柱其实早就馋的口水横流,实在忍不住了,借这个机会也好解解馋,大少微沾一口,说是微沾,其实那酒杯里已经没了一大半,牛二柱暗呼过瘾,脸上却是跟吃了毒‘药’似的,皱眉道:“贵翁不必客套。出家人悬壶济世,又怎会见死不救?尊翁到底要说什么,还望明说,只要老道我办得到的,自然会鼎力相助!” 那帮人心里都骂开了孙子,这事儿明摆着,你还明知故问。这不是纯粹拿人一把么?这些人平时都是鱼‘肉’乡里的东西,只可惜今天有求于人。不得不低三下四,跟孙子似的献殷勤,那半大老头儿闻言一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这几年财帛丰裕,人丁兴旺,倒也是顺风顺水,只是,只是家里的长辈不知自爱。诺大年纪还常去结‘交’些匪类。起舞电子书说起来也是家丑不可外扬,先父七十五岁高龄,还去了一个二十岁的姨太太,也是作孽,进‘门’儿也就半年左右,先父就去了,也不怕您笑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大夫说是马上风..” 牛二柱一愣,不对呀,这和那老头儿说得对不上啊,老头儿说自己是病死的,而且有那不孝子孙还和姨太太有染,可半大老头儿的意思是老家伙自作自受。纵‘欲’过度,他们俩到底水说得对?难道自己被老鬼忽悠了不成?大少正不知所措,马凤仪身子一晃,几乎跌到,牛二柱低头一看,五爷手里那把雨伞忽然剧烈晃动起来,震得五姑娘站都站不稳。一阵阵低沉的怒吼袭来,似乎那里面的老鬼已经怒不可遏了。 牛二柱赶紧咳嗽一声,把那声音遮住,然后用身体一挡,提高了嗓‘门’道:“这些都是贵府家事,我也不必细听,先前碍于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不好‘插’嘴,这才有些搪塞,现在一看,似乎其中有些隐情,不管有违出家人本意,尊翁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便了!” 那半大老头儿大概是一‘门’心思在琢磨着如何骗人,倒也没注意雨伞的变化,踌躇了一阵才说:“说句不孝的话,老人去了也就去了,天下也没有长生不老的,可自从我爹他老人家一走,家里就出了怪事儿了,先是宅中失窃,平白无故将财物丢了不少,我在江湖上也认识些人,丢了那么多东西,却连个响动都听不见,而后家父的坟便无故塌裂,祭祀先人的贡品也不见了,估计孝敬我爹的东西都被狼吃狗咬,惨不忍睹,今天家里的‘女’眷又中了邪,道长已经看见了,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们家里出了这等怪事,还望道长不辞辛劳,救我一家人‘性’命!”这位半大老头儿说完,撩起衣袍,竟‘欲’下跪。 牛二柱早就看出来了,这半大老头儿纯属装腔作势,你看着像要下跪,可你要是不去扶他,这‘腿’绝对也跪不下去,这其实就是博取同情,跟他们老祖宗刘备学的!不过牛二柱既然要算计人家,自然也得装装样子,嘴里说着不敢,伸手去扶,暗地里手上却使了劲儿,用力往下一按,那老头子猝不及防,扑通一声,真就跪了一个结实!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大伙儿都没想到半大老头儿真能下跪,注意力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他身上,旁边儿马凤仪一看是个档口,知道该她出场了,当下手里一动,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进饭菜之中,轻轻咬破舌尖,出其不意一声怪叫,故意仰面栽倒,嘴角流血,双手紧抓脖颈,口齿暴张,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鲜血合着未吐尽的饭菜,兀自汩汩流出,不知道底细的人看了,还以为这酒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儿! 席间众人大惊失‘色’,正要细细验看,席间却又是一连声的怪叫,三四个陪客仰天而倒,虽然没有流血,可嘴里却是塞得满满的,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牛二柱急忙俯身,用筷子一探,软软的一片,竟全是头发一类的东西,而且臭不可闻,大少眉头一皱,故作深沉,看了看满桌子酒菜,忽然伸出筷子,将菜肴翻开,众人一声惊呼,只见酒菜下面一片纷‘乱’,乌七八糟,似乎什么都有,众人定睛细看,竟是无数乌黑的‘毛’发,嘴角人胆寒的还是数十颗银针! 大伙儿暗吸一口凉气,这钢针虽小,却和别的物件不同,一旦刺入皮‘肉’,浅些还好说,稍深一点,便会被血脉带动,越扎越深,倘若全部刺入,随血液流淌,还会流入心脏之中,届时,便是神仙也拯救不得!震惊之余,不由的全部看向牛二柱,大少心里有数,不慌不忙将竹筷探入五爷口中,四下一转,轻轻一颤,已牢牢将那物件夹住,手中暗用巧力,急速向外一‘抽’,但见红光一线,血‘花’飞散,再看那筷子上的劳什子,正是沾着血液的银亮钢针。 大少又先后救了余者众人,众伤者虽然伤势各有轻重,却俱是被那饭菜中的异物刺入咽喉,略微迟疑,便有‘性’命之忧。牛二柱暗自好笑,取些口袋里准备好的藕粉当作灵丹妙‘药’,令众人服下,回头再看,半大老头儿已是脸‘色’铁青,痴愣片刻,将桌子重重一拍,叫来家中厨役仆‘妇’,厉声喝问,家人们却体如筛糠,只推不知。 老头勃然大怒,命府中打手严加拷问,大厅里一时鞭影横飞,惨叫连连。众下人涕泪横流,仍是连声叫屈。牛二柱冷眼旁观,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将饭菜中异物取出,命人取清水一盘,装模作样念了写歪经,把东西往水盆里一扔,就听见一声响亮,水盆里腾起一股浓烟,众人大惊,再往水盆里一看,里面一片通红,如同血水,那些东西却都没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人齐呼怪哉,事实发生在眼前,你就是个曹‘操’,生‘性’多疑,此刻也深信不疑了。半大老头儿到底有些见识,喝走下人,收起惊愧之‘色’,向牛二柱一躬扫地道:“吾等招待不周,连累贵徒受伤,尚请道长海涵,只是此事太过怪异,吾等愚钝,还请道长明示。”牛二柱早就编好了辞令,闻言淡淡一笑:“这不过是幻术罢了,一般都是狐鼠一类的惯用伎俩,一贯见不得人,与府上人倒没什么关系,不知贵府之前是否还有类似之事?” 半大老头儿思索一阵,恍然道:“这等惨事似乎没有,不过家里倒是常少些财物,酒‘肉’之类更是转眼即丢,还有就是前边儿已经跟您说了,我们祭奠先人的贡品也丢了,我等都是凡夫俗子,猜不出其中的原因,不知这些事是否与其有关?”大少见到了火候儿,立刻就把准备好的一套词儿搬了出来:“这就对了,也不知你们注意了没有,这些怪事大多和食物有关,而食物这东西和什么有关?自然是厨房,我们道家多神,山川河流,一应万物都有神灵,这主管厨房的神灵正是灶君,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灶王爷!” 那半大老头儿一愣:“道长的意思,我家的灶王爷也出了问题?”牛二柱一点头:“还记得你家的‘门’神么?大的道理我也不说,说了也怕你们听不懂,你就想想,既然连‘门’神都有可能出问题,灶王爷作‘乱’,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人都说灶王爷是一家之主,专记一家的是非功过,并且代表‘玉’帝降下福报或者灾祸,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虽说的天‘花’‘乱’坠,可我暗中观察,似乎也做了对不住先人的事儿,这灶王爷降下灾祸,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几句话说的众人口干舌燥,冷汗直流,一副心虚的样子,牛二柱看在眼里,暗中已经有了判断,看来老鬼虽然说的话可能有些水分,可比较其这般道貌岸然的孙子来,可能还是大实话,看来自己这一趟并不是助纣为虐,想到此处,也就安心了不少。 只是那帮人虽然心里害怕的要死,嘴上却不肯服输,那半大老头儿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干笑两声:“道长说的玄妙,我等佩服,只不过我等还是不怎么明白,暗室欺心,天下做了不妥当之事的比比皆是,为何就我等如此倒霉,遇到这种事儿?” 一百、小妈变老爹 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个男盗‘女’娼,心肠极硬,而且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玩意儿,不把他说通,以后的事儿还真就难办,当下微微一笑:“古人道妖由心生,但凡那豪‘门’望族之中,一旦有人做了有违天道之事,或是时运不济,即将由盛转衰,必然祸事不断,妖物侵扰,苦不堪言。(.好看的小说[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贵府祖坟出现了怪事,就是老天示警,又有这家仙扰‘乱’,正是衰败之状,你们还如此冥顽不灵,大概也是受了这种气运的影响,这就是所谓的天人感应,如此看来因果循环,天道有常,兴衰成败,何谓不爽!” 这话一说,那些人才无话可说,方才只是心里担忧,现在却是胆战心惊,连心底里都是凉的,这群人平时人五人六,可事到临头却一个比一个怕死,当下也不装腔作势了,一个个吓得跟小‘鸡’子一样,半大老头儿领头儿,一起跪了下来,苦苦哀求,要牛二柱排忧解难,大少目的已经达到,自然直接说出了他的方法――把所有灶头的灶王爷全部搬走,神龛也不能留下,都拿到仓库里扔掉,与此同时,想什么‘床’头的辟邪之物,镇宅宝剑之类的东西也不能留,这些东西虽然能驱邪,可家宅风水已变,越是这类东西,越容易招惹邪祟! 这帮孙子早就深信不疑,见牛二柱说得头头是道儿,立刻就把平时凶狠的心情爆发出来,按理说那时候的人‘迷’信,稍微有点儿敬畏之心的都做不出这种事儿,可这帮人既然连先人都敢侮辱,在没人的时候,又是‘性’命攸关的时刻,自然就无恶不作了,当下里拿着锄头、铁镐,满大院儿就睁开了,这帮孙子也够能折腾,前前后后没有半个钟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别说是灶王爷神龛,‘门’上的‘门’神,厕所里的麻姑像,就连家里过节买的兔儿爷,墙上挂的老虎像都给‘弄’下来,有那出兵不嫌大的,还把院子里刨的坑坑洼洼。美其名曰说是破邪气,其实就是胡做。大概半大老头儿有藏‘私’房钱的习惯,大伙儿夜视趁机打个秋风。 事先说明,别处闹得‘挺’凶,那主厨里却没人敢进去,那地方已经开始闹鬼,自然无人敢进,牛二柱一看闹得差不多了,这才领着众人进了主厨房,这地方先前闹过鬼。自然要好好儿做一出戏,大少率先进了厨房,见杜小仙一脸的贼笑,就知道已经安排好了,暗地里也是一乐,故作高深的说:“徒弟,可准备好收着恶鬼了?这整座院子里千头万绪。其实祸根都在这里!” 那帮人一听这话,立刻聚‘精’会神,看牛二柱如何施展手段,这本书里神神鬼鬼的事儿不少,大部分都是真有其事,就是牛二柱进了这家之后。除了老鬼‘露’了一脸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江湖骗术,你就说酒席间那场闹剧,东西自然是马凤仪趁人不备放进去的,那些钢针和头发其实都是些加了‘药’粉的东西做成的,主要的成分大概就是现在化学课上常见的钠,外加一点儿颜料之类的东西。那东西见了水,自然是一阵浓烟,反应剧烈,这帮人不学无术,为富不仁,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大少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阴’沉嘶哑的声音道:“哪里来的杂‘毛’老道,敢来这里坏我好事?这家人荒‘淫’无耻,有辱先人,我代表上天降下灾难,凭你这微末手段,也来捣‘乱’?”那群人见牛二柱三人都未开口,凭空多了一个人说服,自然认为这是鬼怪作祟,哪会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会腹语的‘女’魔头?当下屁滚‘尿’流,恨不得亲‘吻’大少的脚面,求他驱鬼辟邪,牛二柱故作忧虑,似乎老大不情愿,墨迹了半天,这才拿出一张纸,勉为其难的‘交’给了马凤仪,叫她贴在灶头正中间的位置。 马凤仪自然听命,将那纸条儿贴了上去,趁人不备,用手在纸条上‘摸’了一下,五姑娘手上抹了白磷,这么一模,那纸上自然就有了一些,牛二柱嘴里嘟嘟囔囔念了半天,一边念一边靠近灶头,等距离差不多了,忽然伸手一指,喊了句“敕!”,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起一股微风,只不过有时候风太小,别人没有感觉而已,可那白磷却是易燃的东西,被一股子凉风一吹,立刻腾地一下烈焰飞腾,唬的众人一片惊呼,杜小仙又在一边用腹语叽哇‘乱’叫,这下子众人全都服了气,这时候你要牛二柱是个假神仙,估计他们都能拍你板儿砖! 闹哄了半天,杜小仙也是累了,这才声息皆无,大少叫马凤仪到灶坑里一阵踅‘摸’,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木制的人偶,通身是血,面目狰狞,不消说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牛二柱还故意咬破了舌尖,吐了几口血沫子,好增加真实感,这下这帮人全都服服帖帖,差不点儿就把牛二柱当了活佛,死活儿非要留牛二柱住几天,家里在有啥事儿,也好随时请教! 牛二柱虚情假意的推辞了一阵,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这家人倒也讲究,给牛二柱安排了最好的一间上房,房间里装饰奢华,随便儿那个罐子都能换一套房子,因为大少啥也没吃,又换了一桌酒席,叫家里辈分最高的人陪着,一口一个神仙的奉承着,牛二柱笑嘻嘻的一语不发,心里却骂开了娘,这么多好东西这能干看着,也活该你们家你闹鬼! 好不容易送走这些老头儿,大少可就不客气了,蹲在椅子上一阵胡吃海塞,那可真是风卷残云,一通紧划拉,把马凤仪和杜小仙看得直皱眉。等一桌子酒菜差不多都没了,牛二柱这才心满意足,‘摸’着肚子,打着饱嗝儿,把那把雨伞拿过来:“老家伙,这回可就看你的了,还是那句话,怎么折腾都行,只要不闹出人命来,这事儿就不算你不对!” 雨伞里一阵颤动,一股子黑烟冒了出来,一路‘奸’笑着出了房‘门’,大少也算是功德圆满,和马凤仪、杜小仙啥也不干,就扒着‘门’缝看热闹,此时天已经擦黑了,那股子黑烟在院子里盘旋一阵,一下子钻进了后院儿,在一处偏房里消失不见,大少一愣,刚要说话,就一根儿烟的功夫,房子里就折腾起来了,里边儿哭爹叫娘,闹得不可开‘交’,不大一会儿,一个人从里边儿跑了出来,光这个蛋,满脸是血,一边儿跑一边儿狂吼‘乱’叫,听了半天才知道是救命俩字儿! 一百零一、老鬼报恩 马凤仪和杜小仙一看到这人光溜溜的,立刻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再看,牛二柱才不管那个,一脸贼笑,看得更加起劲儿,这人跑的还‘挺’快,嘴里叽哇‘乱’叫着,一路往这边儿奔来,等离得近了,大少才发现竟是那半大老头儿,这老家伙看着还稳当,谁知道也是个老不休,夜里被人一丝不挂的从被窝里轰出来,要说没干坏事儿,那鬼都不信! 眼看着老头儿一伸手就要打开房‘门’,就在此时,那间屋子里一道白光,一个身影又跳了出来,灵如狸猫,快似猿猴,几个起落就到了半大老头儿身后,二话不说跳到老头儿后背上,一边痛骂不止,一边儿揪头发,一张嘴还在老头儿脸上‘乱’咬,咬的那半大老头儿哭爹叫娘,伸出双手一阵挣扎,却死活儿也摆脱不开那人的纠缠,从他跑出来到现在,也就用了不到两分钟,可就这么短的时间,脸上已经伤痕累累,血流的哗哗的。txt全集下载.80txt.访问:.。 老头儿这么一闹腾,别人就是不想听见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转瞬间,院子里站满了人,除了牛二柱这屋儿,几乎所有人都出来了,不过出来是出来,却没有一个帮忙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抱着个肩膀看热闹,有的甚至还指指点点,偷偷窃笑,大少看到眼里,心里一阵好笑,就这家人这熊样,就是没有老鬼出来捣‘乱’,只怕败家也是避免不了,家里人倒霉,你还在一边儿看热闹,不遭殃等什么? 那半大老头儿空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出头,想要找大少,却因为疼痛难忍,一时打不开房‘门’,牛二柱又在房子里装看不见,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被咬的实在‘挺’不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背后那人,奋力往后一扯,那人虽然疯狂,可体型却比他小了一号儿。(.)800被他死命一掀,立刻从后背翻了过去。不过手是松开了,嘴却没松,俩人用力过猛,竟然硬生生被背后那人脸上咬下一块‘肉’来,这老头儿疼的一声惨呼,血流如注,一个跟头就栽倒在地。 牛二柱这才看清,那咬人的竟然是一个‘女’的,同样是不着丝线。光溜溜的躺着,看来也摔得不轻,头发披散着,也看不清模样,不过看身材倒还不错,牛二柱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毕竟是个‘混’‘混’。秉承的信念就是有便宜不占那是大傻帽儿,当下也不顾高人形象了,兴高采烈的在房‘门’后面加入了观赏队伍,看的那是口水横流。 那‘女’人在地上躺了片刻,忽然熬的一声跳了起来,翻身质朴那半大老头儿。你别看腰身纤细,玲珑有致,力气却是不小,一下子又把半大老头儿扑倒在地,而且叫声粗犷嘶哑,竟像个老头子的声音,一点儿都没有‘女’人柔细的嗓音。那半大老头儿本来就已经吓破了胆,正捂着血呼呼一张脸在哪里满地打滚儿,这‘女’人一扑上来,更是魂不附体,一番挣扎之下,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被那‘女’的一口咬住了耳朵,当下疼的一声惨叫,立刻昏死过去! 那‘女’人已经几近疯狂,咬住那半大老头儿的耳朵,晃着脑袋拼命撕扯,几番拖拽之下,竟然将那老头儿的耳朵咬了下来,一道血线,如同万朵桃‘花’开,四处飞溅,把牛二柱和那帮看热闹的也下的不由自主一阵惊呼,到了这个份儿上,大伙儿不能不管了,再不管就出人命了,大伙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那‘女’人撕扯开,不过这‘女’人力大无穷,十几个大小伙子居然也按不住,当然这里面也有早就垂涎三尺,趁机浑水‘摸’鱼的,偷偷在重要部位抹上一把,抓上一下的大有人在。 这场面可就更‘乱’了,上下其手之中,有占了便宜偷着乐的,也有一时不慎被抓了一个满脸‘花’在那里骂街的,简直就是一出大戏,丑态百出,不过这么多人,也不能说就没有一个好人,里边儿也有聪明一点儿,略微正派一些的,一看不是事儿,立刻想到了牛二柱,当下也不管现场有多‘乱’,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大少房‘门’,把‘门’砸得咚咚响,嘴里喊着:“道长,道长您快出来吧,都快出了人命了!” 牛二柱其实也打算出去收拾残局,一听这人砸‘门’,立刻就顺坡下驴,打开房‘门’,伸着懒腰,似乎刚睡醒似的往外一看:“老道我忙了一天,累得要死,这刚一躺下,你们又闹个什么劲儿?”说罢故意一愣,“这是咋回事儿,这是你们家姑‘奶’‘奶’打上‘门’儿了?哎,我看不像,哦,对了,一定是两口子打架,你们家太太可真是‘挺’凶的,都把她爷们儿打得起不来了!” 那人脸‘色’一红,赶紧解释:“道长您了别胡猜了,这是我们家十三姨和我大哥,您了赶紧的吧,估计我们十三姨娘撞了邪了,您在不出手,只怕真就得死上几口子了!”牛二柱哦了一声,正要往前走,忽然就像刚明白似的:“不对呀,这俩人咋都没穿衣服,这大冬天儿的,就不怕冷?难道你大哥饿了,找你十三姨吃‘奶’?这也不得对呀,这俩人的岁数儿可不像!”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骂人一样了,其实这俩人的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只不过是心照不宣,家丑不可外扬而已。今天当着外人的面儿出丑,又被人家一顿揶揄,有那知道害臊的,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那人满脸通红,也不好说别的,只是苦苦哀求道:“道长,您就别问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您就先救人吧,有啥事儿以后再说!” 大少勉强忍着一肚子的笑,这家人也太有意思了,也不怪卜发财不偷别人家的贡品,一出去就碰上他们了,这是老天爷接着三耗子的手给他们一个教训也说不定!大少扭头一看,那‘女’人已经被大伙儿制服了,见实在挣脱不开,索‘性’光这个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一边儿哭一边儿骂,上到祖宗十八辈儿,下到大小孩子芽儿,啥糟心的事儿都说出来了,把那帮没羞没臊的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一头撞死。 牛二柱也不着急,抱着个肩膀在哪儿看戏,知道这‘女’的骂了个痛快,把所有的恶心事儿都抖搂一边,已经没啥可骂的了,正打算再从头开始的时候,牛二柱这才信步走到眼前,装模作样比划了一番,把一个白纸条儿贴在‘女’人的脑‘门’儿上,低声说了句:“行了,差不多了啊,你也该回去了,再要折腾,把真正的高人招惹来,我们可保不了你!” 那‘女’人身子一震,似乎已经听懂了牛二柱的话,不过就这么走了,似乎还有点儿不大情愿,当下里一腔怨怒无处发泄,左右开弓,扇了这‘女’人自己足有三十多个嘴巴,直打的鼻青脸肿,口鼻淌血,这才有些解气,那‘女’人一阵哆嗦,不一会儿便瘫软在地,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趁着众人一阵惊慌,一道黑烟平地而起,忽忽悠悠返回了牛二柱那间房子。 这帮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也没怎么注意,那‘女’人人事不省,也不能老在院子里光溜溜的丢人,当下有些‘女’眷咬牙切齿的把她‘弄’到里屋儿去,一路上连踢带打自然不在话下,那半大老头儿看似伤的‘挺’重,其实大部分都是皮外伤,那‘女’人嘴里又没毒,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碍,不一会儿醒了过来,也是低头耷脑,红着脸连个扁屁都不敢放,大概也知道丢人。 牛二柱看在眼里,也就多少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老鬼还真就没撒谎,他这些子孙果然禽兽不如,只不过没想到这群人里最孝顺小妈的,居然是这岁数儿最大的长子,看来人有脸树有皮,这老不正经其实最可恶!大少假装不知,语带双关,夹枪带‘棒’的损了众人几句,眼看着天‘色’不早,也就不再多说,安顿一番,自己回屋儿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蒙’‘蒙’亮,大少就被人给推醒了,这家人早就跪在‘门’外,恳求牛二柱痛下杀手,来一个治标又治本。牛二柱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返回屋里在百宝囊里掏出十来个大力丸,这都是天桥上糊‘弄’人的东西,原料是黏米加红枣儿,虽然不能治病,可也吃不死人,大少叫这帮人把大力丸放在水里,等化开之后,每人一碗水喝下去,自然平安无事,当然,天底下的东西就没有白给的,牛二柱也没多要,一颗大力丸才要了一百块大洋而已! 这帮人就如同得了九转还魂丹,欢天喜地回去做切糕汤喝去了。牛二柱这一回也算是一举两得,不但替老鬼出了气,而且还发了一笔小财,简直乐得找不着北,那老头儿怨气全消,也是喜得合不拢嘴,半道儿上就打了保票:今后有用的着他的地方,绝对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你就说吧,你是想欺负人呐,还是糟蹋谁家姑娘,我绝对替你打个下手儿!牛二柱一听就来气儿了,“我是那种人吗?”这话一问,不管是人是鬼,全都一了点头,大少仔细一琢磨,忽然眼珠儿一转,嘿嘿一乐:“这事儿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得以后再说,现在得干正经事儿!” 一百零二、大少的妙计 说话间,三人一鬼已经回到了‘乱’葬岗,几个人进了屋儿,把离去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大笑之后,就该说正经事儿了,大少其实早就有了打算,按兵不动是不可能了,半仙身上蛊毒未除,等不了太长时间,不管咋样,得把解‘药’糊‘弄’到手,而要得到另一半解‘药’,就得继续刺杀段祺瑞! 可段祺瑞哪儿是那么容易刺杀的?人家家里也手高手如云,你连‘门’儿都进不去,又谈何靠近?大少的办法是出其不意,正路走不通,咱就走偏‘门’,这个偏‘门’指的就是下水道,你段祺瑞家里防范再严密,也不可能没有下水道,几个人要是探明了段祺瑞家里‘阴’沟的走向,神不知鬼不觉从‘阴’沟里冒出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事儿兴许就能成功!等到时候得了手,趁‘乱’再从‘阴’沟里逃出来,带着家里老小一溜烟儿的往关外张作霖的地盘儿跑,直系就是有三头六臂,估计也奈何不得了!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其实也相当麻烦,第一,这天津卫可是个大城市,当时虽然民生凋敝,可人口也不下几十万,这么大一个地方,稍微家境好一点儿的人家都有下水道,最不济的也有一条小‘阴’沟,下水道枝杈,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如同网络,这天津卫的地理布局有些特殊,市区里局势诡异,稍微一‘迷’糊就‘迷’路,离远了看就跟一个八卦似的,据说地下的下水道网也有一些玄虚,那么多通道,你知道哪一个是通向段祺瑞家的? 第二,你便你知道哪一条是段祺瑞家里的下水道,也进去了,七折八拐从出口里出来,同样也无法靠近段祺瑞本人,众所周知,‘阴’沟的出口不是在厨房旁边。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就是在犄角旮旯儿,段祺瑞什么身份?能在这种地方呆着吗?少不了还要找他的卧室或者办公室,人家住的可是别墅,光房子就有好几十间,你往哪儿找去?人家家里保镖打手有的是,你还还没‘摸’着‘门’路呢,估计就被人家给发现了。 第一个问题倒好解决。这也是牛二柱费尽心力帮助老头儿的原因,下水道里‘阴’暗‘潮’湿。‘阴’气极重,真是鬼魂们最爱去的地方,让老鬼给大伙儿探路,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条路就能打探出来,至于第二个难题,牛二柱心里其实也有了打算,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做事得循序渐进。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万一这条路走不通,那风风火火的去解决第二个问题,到头来还不是白费劲? 牛二柱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大伙儿思考了一阵,眼下这个形势,也只有这么做还算有一线生机。纷纷点头同意。牛二柱又跟老鬼商量了一阵儿,那老鬼似乎有些为难,倒不是他卸磨杀驴,关键是地方太大,要找出一条路来似乎也不大可能,不过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你这时候说不行,难免有点儿说不过去,老家伙虽然面有难‘色’,不过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既然已经有了主意,众人便不再着急,大少到了市区买了一应物品,安心最在小屋里听那老鬼的消息。那老鬼也不敢耽搁,找了个‘阴’沟一头钻了下去,接连几天都没有消息,众人闲极无聊,只好每天在黑屋里干等,这地方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不但‘阴’寒彻骨,而且还鬼哭狼嚎,从屋里往外一看,只要天一黑,四处便是鬼火森森,密密麻麻如同繁星一般,坟冢之间鬼影重重,不时还有的飘进来何种人对视,虽说人多胆气足,可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 别人倒还好说,就是这卜发财平生最怕鬼,虽然有半仙和牛二柱给他壮胆儿,可这几天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就盼着老鬼早日探出一条路来,好尽快离开此地。到了第六天头儿上,老鬼回来了,不过也不用问,一看他那个表情,大伙儿就知道事情不妙,大少试探着问了几句,才知道这老鬼几天来处处碰壁,他虽然是个鬼魂,来去如风,可天津的下水道实在太多了,六天时间也就找了十分之一中有,还有绝大多数没有探查明白,这老鬼算计一阵,要想都走过来,最起码得六十天,到时候连半仙的尸体都凉了,这老鬼怎么算都不是回事儿,这才回来复命。 听老鬼这一说,众人也是一阵泄气,这也不怪人家不给出力,关键还是地方太大,这么短时间找出来的确不可能,可你要说不用这个办法,又实在没有别的主意,置之不理,半仙又命在旦夕,真正是左右为难,毫无办法!大伙儿一阵愁苦,就连大少也没了词儿,十来个人就跟哑巴吃黄连一样,蹲在地上一阵发愁。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这黑屋里忽然一阵‘阴’寒,大伙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都觉得不大对劲儿,本来现在是冬天,‘乱’葬岗里‘阴’气太重,冷一点儿也不足为奇,可是今天特殊,除了冷,这屋里还‘阴’气森森的,就像是黑暗中有不少眼睛盯着自己,‘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阵不得劲儿,众人一阵警觉,正彼此对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黑五类;i忽然平地起了一股子‘阴’风,刮的人心里一阵难受,别人倒还没觉得什么,那老鬼‘迷’‘迷’瞪瞪看了一下四周,忽然一声惊叫,哆哩哆嗦躲在牛二柱身后,就像是来了对头一般! 众人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彼此面面相觑,全都‘摸’不着头脑。只有半仙和老鬼心知肚明,张半仙苦笑一声,取过一瓶丹‘药’,叫众人抹在眼皮上再看,大家按照吩咐做了,还没等怎么着,卜发财就是一声惨叫,二话不说,眼睛一翻,迎面就倒在地上,牛二柱来不及管他,抬头再看,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屋里影影绰绰,鬼影森森,不知道啥时候,居然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鬼魂,粗略一看,不下几十个! 这可太诡异了,牛二柱即便胆子再大,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看到如此多的鬼魂,心中不怕是不可能的,那时候兵荒马‘乱’,葬在‘乱’葬岗里的大部分有都是穷人,其中很多都是横死的,缺胳膊断‘腿’,没了脑袋的比比皆是,即便胆子再大,心里也不禁发麻。除了牛二柱和半仙,所有人都是一脸菜‘色’,几乎当场吓晕,半仙不怕是因为道行高深,可牛二柱虽然也是心里一阵发虚,但却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因为在害怕之余,大少心里一动,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一百零三、道场 牛二柱的想法倒也简单,既然地方太大,一个鬼找不过来,那就不妨多找几个鬼,十面撒网,就不信找不出一条路来!当然,这要在别的地方,就等于痴人说梦一般,可这儿是‘乱’葬岗,放眼望去,坟冢如林,鬼比人都多,真要把这些孤魂野鬼发动起来,说不定就能水到渠成。[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小说下载访问:.。不过毕竟是人鬼殊途,这事儿还得需要一个中间人,眼下老鬼就是一个现成的掮客,如果真能两头拉线儿,这事儿就能事半功倍了。 大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万没成想,老鬼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儿一样,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这家伙愁眉苦脸,看似十分为难:“小哥儿,这可不是我不够意思,不肯给你们出力,您了可能不知道,我们做鬼的也是论资排辈儿,老鬼说话,新鬼不得不听,我死了也就半年左右,这一片儿就我算是个新丁,我说话向来不顶用,再说了我也算是寿终正寝,身上怨气不足,你再看这些鬼,都是横死的,离着三丈远我就浑身哆嗦,又哪里敢跟他们谈条件?” 牛二柱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老鬼别看对付自己的子孙相当狠辣,可实际上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绝对不会给你实心干活儿!大少冷冷一笑:“你甭跟我玩儿这个心眼儿,你小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二爷多少也知道点儿,你也不用管别的,就把我的意思跟他们说说,至于他们同意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儿,我还给你‘交’一个底,他们要答应了,我们可以答应他们的一些条件,当然,前提是不能伤天害理!也不是吓唬你,你要诚心帮忙。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可要是还有别的‘花’‘花’儿肠子,我师父他老人家脾气可不大好!” 老鬼吓得一缩脖子,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帮人里别人还好说,就牛二柱和半仙不好惹,牛二柱一脑袋歪‘门’儿邪道儿的东西。身上还隐隐有一股仙气,随便儿使个坏都够自己一呛。半仙更是道行深厚,坐在那儿一股子白光直冲霄汉,最起码也是个地仙的修为,‘弄’死自己就跟玩儿似的,眼前众鬼虽然也不好说话,可毕竟还不至于让他们‘弄’得灰飞烟灭,可真要惹恼了这爷儿俩,那今天说不定连鬼也做不成! 老鬼硬着头皮,点头哈腰的从牛二柱背后飘了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跟个三孙子似的和那帮鬼魂打招呼,牛二柱从后边儿看着都想笑,这老鬼果然没啥地位,和众鬼说话的时候,被这个踢一脚,被那个打一拳,‘弄’得是狼狈不堪。而且还敢怒不敢言,就那么可怜兮兮的‘挺’着,大少也不好意思笑,只好在后边儿干着一张脸等消息,老鬼和众鬼‘交’涉了半天,终于有了结果。众鬼倒是答应了,不过有个条件,干活儿之前,得给它们做一场法事,最好是七天七夜的水陆道场! 牛二柱是个‘门’外汉,这事儿自然得看半仙如何打算,这所谓的水陆道场。其实就是一种法事,而且是最大的一种,也叫水陆****,全称“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略称为“水陆会”,又称为“水陆道场”、“悲济会”,是汉传佛教的一种修持法,也是汉传佛教中最盛大且隆重的****。 水陆****起源于南北朝时的梁武帝,经唐代密教的充实发展,直至宋,元,明成熟定型,一直流传至今日,并得以继续发展,势头不减。水陆****以上供十方诸佛、圣贤,无遮普施斋食为基础,救拔诸六道众生,并广设坛场,使与会众生得以其因缘与根器,至各坛听经闻法。故在****中所供养、救度的众生,范围相当广泛,因此集合了消灾、普度、上供、下施诸多不可思议殊胜功德。 众鬼提出做一场水陆道场,而且是七天七夜,用意也很明显,人死之后,就会回归‘阴’曹地府,等待下一次轮回,不过那些横死的、心中有怨气的却进不了森罗殿,只能在世间徘徊,每日里日晒雨淋,十分辛苦,这场水陆道场一做,借助天地慈悲之力,终归怨气全消吗,才能进入‘阴’曹,步入轮回,免受沉沦之苦,也算是一场极大的好事,能积下不少功德,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乱’葬岗里鬼魂成百上千,要一个个都超度了,那就需要莫大的法力支撑,半仙目前的修为,勉强还能做得,可自从中了蛊毒,要和毒物抗衡,修为减了大半,这么大一场法事,又怎能坚持得住? 半仙有心拒绝,可一想到眼前的形势,又有些于心不忍,他倒不是怕死,关键是牛二柱等人叫他放不下心来,这次刺杀段祺瑞,本来已经是九死一生,自己要是死了,大少等人就没了一做靠山,这些人都是血‘性’儿‘女’,到时候必然要为自己报仇,如此一来,无论段祺瑞还是齐夔元,那都是两头儿不讨好,这俩人要是合起伙儿来对付大少,估计牛二柱再大的本事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半仙沉‘吟’许久,忽然一咬牙,罢罢罢,胆小不得将军做,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说不得也要拼上一拼了,张德江见牛二柱等人一脸关切,把目光投向自己,故作轻松的一笑:“这也是普度众生的大好事,既然如此,又何乐不为?二柱,你告诉那些冤魂,这事儿咱们答应了,待为师看看日子,选一个诸事皆宜的好时辰,解脱了众位的苦恼也就是了!” 牛二柱自然不知道半仙的心思,见他答应了,立刻欢天喜地,让老鬼再和众鬼‘交’涉。那些鬼魂自从死后,也不知在这里受了多少苦,一听说就要有了出头之日,简直感动得痛哭流涕,当下也不再多说,一个个脚踏‘阴’风,回去报喜去了,他们这一走,小黑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所有人的脸‘色’也都跟着缓了一缓。 众鬼出去之后不久,就听见屋外一阵喧哗,那声音虽然不大,但震撼力极强,振东的房屋‘乱’颤,地面‘乱’晃,一阵阵悲鸣之声如同‘波’涛一般袭来,细听之下,竟然全都是极为细微的哭声,搅得人心中一片凄惨,几乎有痛不‘欲’生的感觉。众人不知何故,到‘门’口一看,不由得一阵心惊胆寒,但见一片黑暗之中,整个‘乱’葬岗里忽然腾起一片鬼火,摇摇曳曳,浩如烟海,把漫天璀璨的星光都映照的黯淡无光,不亚于曹孟德兵进江东,舟连长江,刘先主挥师夷陵,火烧连营,彻地连天的鬼火之中,一阵阵黑气直冲霄汉,把一片晴空遮蔽的天昏地暗,这人间就如同炼狱一般! 半仙暗中叫苦,他说虽然知道这‘乱’葬岗里冤魂不少,可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照这个形势看,简直不亚于一个小小的‘阴’曹地府,就凭自己的微末伎俩,只怕累吐了血也超度不完!半仙后悔倒不至于,但心惊却是难免的,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口,那就万难收回,否则不但这些鬼魂不肯帮忙,还会迁怒于自己,到时候万鬼动怒,席卷而来,只怕是地藏菩萨也要退避三舍! 半仙心中凄然,知道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又不肯明说,怕牛二柱等人心里愧疚,做出傻事,当下里只好闷闷不乐,躲在一边苦思冥想。卜发财等人都是愣头儿青,也没怎么察觉,只有牛二柱发觉有些不妙,但是半仙又不肯说,只好也躲在一边,闷头不语,那些鬼魂闹得虽凶,不过却并不冲撞半仙等人,大概也在等待哪一场超脱自己的水陆****。 一夜无话,众人彻夜无眠,转眼到了天明,别处都是一片金欧,好一个清明世界,这‘乱’葬岗里却是鬼哭狼嚎,愁云惨淡,竟把一个光芒璀璨的太阳遮蔽的昏暗无光,即便是阳气最重的午时,这一方世界也是一片昏暗,连市区里也能看到一片黑气直冲天际,搅闹的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众人到了此时才知道鬼魂众多,已经到了足以改变天象的地步,虽然不知道半仙心中的隐忧,却也是满脸愁苦,知道这一场祸事不小。 半仙如今骑虎难下,知道这一场法事是不做也得做了,现在已经不是半仙师徒生死的问题,这些孤魂野鬼如果不能超度,必然会恼羞成怒,到时候只怕是引来一场浩劫,万鬼齐出,惊天东西,整个儿天津的市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为了这一方水土百姓,也只有硬着头皮搏上一搏,能做多少是多少了!半仙心下决绝,也就不再犹豫,当下把牛二柱等人叫到身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细细吩咐了一番。 牛二柱等人领命,各自一阵忙活,大少和卜发财一组,马不停蹄赶往市区,也不管贵贱,把各大扎纸铺抢购一空,也不管是元宝蜡烛,还是纸人纸马,有什么要什么,那真是来者不拒,忙完了这些,又到各大寺庙道观走了一个遍,也不要别的,单找人家不要的香灰和锅底灰,年深日久,已经生锈不用的法器更是不惜代价,重金采购,这旧天津别的不多,寺庙道观多如牛‘毛’,一阵忙活之下,溜溜儿已经到了天黑。 大少不管钱多钱少,雇了无数马车,把一应物件儿全部拉回‘乱’葬岗的黑屋儿之中,等到了地方一看,好家伙,马凤仪他们早就回来了,屋子里已经站不了人,各‘色’物件堆得满满当当,佛像、三清塑像、菩萨罗汉,漫天诸佛,那真是应有尽有,更不用说猪头、酒‘肉’,一应祭祀的贡品了。 一百零四、群雄会 大少隐隐已经察觉出不对,自从出世以来,半仙还没有如此兴师动众过,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那就说明情况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而且还一点儿把握没有,否则张德江说话也不会如此吞吞吐吐,大少心里一阵懊悔,暗中埋怨自己不该耍这个小聪明,即便是没有办法,众人慢慢商量,也比如今如临大敌要好得多,现在一切生死难料,到脚人心中一片忐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访问:.。 不过大少也不是那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后悔没用,怨天尤人自然也是懦夫所为,大丈夫视死如归,到此时也只有放手一搏,即便不能险中求生,也要做一个宁折不弯的汉子,至少师兄弟和师父师叔都在一块儿,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有了做伴儿的,到时候上刀山下油锅,也自然是万死不悔! 大少心里有了这个打算,反而平静下来,扭头再看众人,虽然也有害怕的,你比如卜发财,不过即便胆小如鼠的三耗子,此刻虽然脸‘色’铁青,但却也昂首‘挺’立,一点儿退缩的意思也没有,大少心中一阵感动,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几分,有了这些兄弟在这里坐镇,自己还怕个球的! 转眼天黑,这‘乱’葬岗里更是鬼气森森,‘阴’气冲天,就如同到了森罗宝殿一般,众兄弟摩拳擦掌,目不转睛的看着半仙,就等他一声令下,做一场轰轰烈烈,有来无回的法事。.半仙此时却也坦然,脸上毫无表情,在空地上盘膝而坐,看似毫无举动,谁知只过了顿饭功夫,身上忽然腾起一道白光,光芒耀眼,通天彻地!与此同时,手中一阵忙‘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停地变换着法诀,也不知究竟在做些什么。 众人‘精’神一震,以为一场大战就在眼前,正彼此忙着准备,谁知半仙掐算一阵,忽然停了下来,双眼睁开。满脸都是笑意,淡然对着西方说:“师妹、二柱你等做好迎接法驾的准备。我们的援军到了,西方已经有道友赶来助阵!” 话音刚落,就听见西北方向一阵响动,那声音并不太大,但却极其雄壮,周围草木‘乱’飞,野草,沙沙沙响成一片,如同急雨敲击大地。又如同万寿低‘吟’,汹涌而来,牛二柱‘精’神一震,低头在看,那方向上黑压压一片,风沙滚动,也不知道来了些什么。众人高举火把,细细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但见黑乎乎一片,全是些毒虫恶物,蜈蚣、蚰蜒、蝎子、蜘蛛。劈天盖地,滚滚而来,最后面的是一条硕大的蚰蜒,从头到尾,足有三四丈长,背生双翅,身上斑纹。叫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大少看的眼熟,总觉得这条大蚰蜒在哪里见过,细一思索,不由得眼前一亮,这条蚰蜒正是当初自己在杨柳青遇见的那一条,当初要没有它,估计牛二柱早就死了,这东西跟了牛二柱一段时间,后来遇见黑蛇‘精’的时候,这东西被吓走了,从此不见踪影,大少都快把它忘了,不曾想今天竟然赶来助阵! 众毒虫铺天盖地而来,虽然数目众多,却井然有序,分好没有为难众人的意思,而是快速爬到众人面前,在前方静卧不动,严阵以待,那大蚰蜒到了半仙面前,弓起身子,点了点硕大的头颅,竟有行礼之状,半仙此时也站起身来,冲他打了一个稽首:“道友不辞辛苦,倒是搅扰了,老道微末小事,劳动大驾,于心不忍,事后自有重谢!” 那大蚰蜒又点了点头,一双眼静紧盯着半仙的百宝囊,似乎有羡慕之意,半仙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道友的意思我明白,我这一本天书已经记得烂熟,道友如果有意,我们今后一起研习如何?”那蚰蜒立刻点头,看意思是心满意足了,半仙微笑行礼之后,便在一旁打坐,那蚰蜒又爬到牛二柱面前,‘弄’头顶着大少的‘裤’脚,看似十分亲密。 大少先前和‘混’熟了,也不觉得害怕,见它如此依恋自己,不由得一阵好笑,拍了拍它的脑袋:“你这大虫子来得倒也及时,只不过你小子不够义气,当初一条大黑蛇直接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些日子没见,你又长大了不少,看来也快修成正果了吧?” 大蚰蜒嘴里丝丝的叫着,对着牛二柱又是一阵磨蹭,大少自然听不懂它说什么,‘鸡’同鸭讲一般安抚了一阵,回头看向半仙:“师父,这是您老请来的?我以为今天咱们要单打独斗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些帮手,您老既然有援军怎么不早说,害我紧张了半天!” 半仙微微一笑:“这仅仅是一路人马而已,而且也不是我请来的,我虽然知道有它这么一路野仙,却也驱使不动,这是你祖母牛老夫人派遣而来,稍候片刻,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陆陆续续赶到,当初我叫你们大张旗鼓的准备东西,既是为了有备无患,也是为了惊动各路高人,本来‘乱’葬岗万鬼齐出,天相大变,那些人就应经坐不住了,现在我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准备东西,他们更要来看个究竟,稍安勿躁,今天这‘乱’葬岗上只怕是群英荟萃!” 话音刚落,一股妖风迎面而来,风中腥臊恶臭,熏得人站立不住,与此同时,市区方向上兽蹄奔涌,如同万马奔腾,山摇地动,黑乎乎如同‘潮’水般跑来一路人马,狐狸、耗子、黄鼠狼、大眼贼,都是些不大的走兽,最后边儿一条火红的狐狸驾着妖风而来,这狐狸神情俊逸,股后三尾,足有牛犊子般大小,两只眼睛‘精’光四‘射’,正是那长久不见,被牛老夫人收于座下的老狐狸! 看来这也是老祖母派来的帮手,牛二柱心中一股暖意升腾,老祖母看似冷漠,实际上处处关心自己,这份关切,怎不叫人感动!大少这帮人和这老狐狸纠葛不清,恩恩怨怨,无法说清,彼此见面,难免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就见老狐狸身后尘土大作,现出无数道童和尚,众人身后,闪出两人,其中一个和尚双掌合十,高颂佛号:“阿弥陀佛,今日倒也热闹,老衲大悲院方丈了然和吕祖堂掌‘门’通虚清修不成,也来看个究竟如何?” 一百零五、群雄镇鬼 众人一听这俩人报名,心头全都是一震,这可都是出类拔萃,拔尖儿的人物,大悲院和吕祖堂可都是千年古刹,这两处圣地的当家人,那修为和威望可想而知,也别说牛二柱马凤仪等人,就是半仙,论起来也要低人家一辈,半仙当时就坐起来来了,低头稽首,毕恭毕敬,半点不敢怠慢,口里说着无量天尊,十分恳切的道:“为了些许小事,惊动了两位高人大驾,罪过罪过,今日弟子等因为管了一件闲事儿,没想到竟然闯了一场大祸,还望前辈出手相助,帮我等避过大难!” 那吕祖堂的通虚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倒是了然和尚十分随和,双手合十还礼道:“好说好说,道长不必客气,我等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不过道长虽然并非名‘门’大派,侠义之名却也远播,这一处‘乱’葬岗乃是急‘阴’之地,寻常人都不敢靠近,为何道长领着一帮弟子在此,惹动了万鬼齐出,这其中的厉害,想必道长必然晓得,只是所为何故还望明言。[.超多好看小说]txt全集下载复制网址访问” 半仙苦笑一声,把前后的经历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牛二柱要刺杀段祺瑞的事儿,这倒不是半仙城府太深,实在是有些话不能明说,自古以来出家人都分成三派,一派以布道为名,处处传播教义,实际上是利用信徒造反,圆自己称王称霸的梦想,比如太平道,明教和白莲教,一派不问世事,只知清修,一心想着修成正果,诸如净土宗、禅宗和天师道,最后一派却已出家为名,依附于世俗权力,希望能从统治者手里分一杯羹,此类教派最多,诸如茅山、龙虎山等等。 吕祖堂和大悲院虽然不算是世俗鹰犬,但毕竟身处闹市。和达官贵人多有来往,即便是无心告密,然而人多嘴杂,也多有不便,也只好捡着能说的说了。这俩个高人倒也没有多想,听半仙说是要超度亡魂,不由得也敬佩几分。那了然和尚还没说话,通虚便抢先表态:“道友真有这慈悲之心。倒也是一件美事,不瞒你说,临来的时候,我还疑心有人故‘弄’玄虚,要从中取利,既然是这一片普度众生的心肠,那便罢了,我等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置之不理。如有差遣,尽管吩咐好了!” 众人心中大喜,原以为今日一场浩劫在所难免,谁知道无故多了这许多帮手,当下胆气也壮了不少,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众僧道亮起火把。[][超多好看小说]照的这一方天地一片通红,另一边‘乱’葬岗内,鬼气汹涌,层层黑气形成了弥天大雾,似乎也是蠢蠢‘欲’动,众野仙和僧道如临大敌。各自排好阵势,老狐狸和蚰蜒列阵以南,正对着‘乱’葬岗,毒虫邪兽低吼阵阵,已是严阵以待,大悲院列阵以东,排下金刚伏魔大阵。吕祖堂列阵以西,摆的却是九宫八卦的阵型,只留下北方网开一面,取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不可做绝之意。 半仙和杜菁菁等人位列正中,高高搭起法台,法台上放着猪牛羊三牲,高烧牛油大蜡,鞭杆子粗的檀香按照天地人三台的局势排布好,半仙轻咳一声,抬步跃上法台,将崭新的法袍披在腰间,用量天尺压住桌面,抓住桌子上一把桃木剑,朗声道:“法台已成,诸天神位听我将令,斋主虔诚,上香设拜!” 大少等人早有默契,当下王亚樵纵身跃起,将那些蜡烛香火一一点燃,虽是荒郊野外,寒风烈烈,那些蜡烛却如同被什么东西护持着一样,火苗子呼呼向上不偏不倚,半仙走禹步,踏八卦,晃动手中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刚开始还听得清楚,无非是“苦海滔滔,冤孽自招,凡人‘迷’途,不醒分毫之类”,到后来越念越快,已经听不分明,只觉得抑扬顿挫,声声入耳,叫人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平静,那无数鬼魂原本还‘骚’动不已,听了半仙的咒语,竟然逐渐平静,荒郊野外之内,顿时一片哭声,众人心头一松,原本那无边的压力,竟然逐渐减轻了不少。 众人心中一喜,抬头再看,法台上的半仙已经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满天星斗灿如白昼,一点点金光洒落下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旋转不止的空‘洞’,那些鬼‘混’痛哭多时,到了此时,愁云尽散,竟是一脸的虔诚,一股股‘阴’风乍起,纷纷扑向那空‘洞’之中。 众人心中大喜,知道那是半仙超度亡灵所形成的冥道,只要众鬼纷纷通过,今天这一场法事就算是圆满了。众人惊叹半仙修为之余,正在弹冠相庆,不经意就发觉北方妖风大气,‘阴’气阵阵,一到黑‘色’的旋风急奔而来,到了众人眼前,忽悠一下子上了法台,在台上转了几圈儿,也不伤人,径直奔向香火蜡烛,须臾间将这些东西全部熄灭! 众人大惊,一时不知所措,香火蜡烛熄灭,那半空中的空‘洞’立刻消失,天地间又是一片愁云惨淡,半仙知道已经功败垂成,心中大惊,也不知道这旋风如何来路,掐指一算,才知道是那宿命里的冤家又来捣‘乱’,自己自持有强手作为后援,到底少算了一层,留下北方一个空档,原以为是留有余地,谁知道竟被歪‘门’邪道钻了空子! 半仙本来余毒未除,如今心里一急,不由得旧伤复发,头脑里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突出,身子一歪,竟然直接从法台上栽了下来,这罚台离地足有数丈,半仙若是一头栽下,非死即伤,也幸亏人群中杜菁菁反应及时,轻工又好,脚下一点,如同仙‘女’凌尘,在半空中将他抱住,飘‘荡’‘荡’轻落下来,否则仅凭这一摔,半仙一条命也就没了! 众人无不惊骇,纷纷过来一看,但见半仙虽然牙关紧闭,脸‘色’也还好。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心中这才略微宽松,只是经过方才的突变,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只见那些原本逐渐平静的鬼魂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全都变得异常恼怒,冲到了空中放肆的吸收这月华灵气,发出了足以震慑人心的鬼哭狼嚎声,这声音震天动地,令人心头大震,列阵四周的野仙和僧道都是行家里手,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各自催动阵型,展开了攻势。 通虚道长最先出手,这位吕祖堂的掌‘门’自然有他看家的本事,脚尖一点,飞入半空,众道士高举佛尘,在空中连成一片,银光灿灿,如同祥云,通虚脚踏拂尘,竟然在空中漂浮起来,衣袂飘飘,如同金仙一般,这通虚道长一声大喝,扬手扔出一样东西,这东西到了半悬空,滴溜溜‘乱’转,并不下落,而是越变越大,众人抬头,那东西原本也就是一条手帕,此时却变作亩许大小,烈烈飞舞,中间一个太极图更是光华万丈! 那手帕冲到半空中,立刻悬在众鬼头顶,遮住了清冷的月光,将一片金光洒落下来,跟着那手帕的金光化作了一股深紫‘色’的祥云,将整个‘乱’葬岗笼罩其中,而祥云中伸出一只硕大无朋的巨口,遮天蔽日,似乎想要想要吞噬一切。将月光下的众鬼团团围住,任何沾上光芒的的鬼魂无一例外的被吸收到了太极图内,成了这手帕的一部分。 显然太极图的出现令那些原本已经看到逃脱希望的鬼魂们变得加疯狂,它们不顾一切的冲向半空中的法台,试图将其冲开,然而无论它们怎样撞击,都会瞬间被手帕吸收。通虚的法宝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所有的鬼魂被太极图炼化之后,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光点,密密麻麻的分布深紫‘色’的祥云之中,而那一片所祥云也随之一点点的长大。 众人看的头晕目眩,原本也知道这通虚法力强大,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儿把他请来出手,也就不会闹这么多啰嗦了。卜发财看的入神,也忘了关心半仙了,不由自主站在一边呐喊助威:“老道长,您了可太牛了,这么多鬼魂都不够您一划拉的,您老加把劲儿,把这些孙子都收服了,回头我请您喝羊汤!” 牛二柱气的恨不得给他来俩嘴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人家是出家人,喝羊汤么?再说人家那么高的身份,有空跟你吃羊杂碎?大少二话不说就来了一个嘴巴:“闭上你那没出息的嘴,道长喝羊汤么?我说老道长您了别听他的,他就一二百五,回头我教训他,咱最不济也得吃顿涮羊‘肉’对吧?” 大伙儿也没空听着俩人一嘴炉灰渣子的斗嘴,尤其是通虚,你看着他仙风道骨,洒脱无比,其实这滋味儿也不好受,他这法宝虽然厉害,但凡事总有个限度,这鬼物多了也不好应付,只不过自己是一代宗师,又冒冒失失出了手,即便有些顶不住,也不好随便撒手不管而已,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一‘插’科打诨,就等于给他灌了**汤,更不好说别的了。 眼见得通虚苦苦支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乱’葬岗里一阵纷‘乱’,鬼气森森,金光耀眼之时,那边又出事儿了,牛二柱等人正看得过瘾,在哪儿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瞎咋呼,忽然就感觉脚底下一阵震动,低头一看,也不知道啥时候,地面颤抖不止,一条条裂缝而来,牛二柱看得心惊,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地方还真是够邪的,难不成就这么一会儿,还赶上地震了? 一百零六、有僵尸 大少心里纳闷儿,顺着地面裂痕的方向往前一看,但见不远处,‘乱’葬岗那一片‘乱’糟糟的地域已经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孔‘洞’,‘洞’里面悉悉索索,似乎有什么动静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牛二柱这人向来胆子大,如今通虚的法宝又把四周照的一片雪亮,大少胆气足了不少,竟然出于好奇,自溜溜达达,到那地方看稀奇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小心翼翼到了坑边,抬眼往下一看,这里面还‘挺’深,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不过里边儿可不消停,哗啦啦响个不停,就像里边儿藏着什么虫子、老鼠一样,牛二柱越看不见,心里就越难受,见旁边儿有一个歪脖子树,立刻有了主意,把腰带解下来,一头儿拴在树上,一头儿绑在脚脖子上,头朝下,扒着地面往里爬。 刚一下去,牛二柱就后悔了,这地方实在太臭了,一股子尸臭味儿,打着旋儿的往鼻子里钻,大概地面塌陷,把墓‘穴’给震塌了,里面沉积了多少年的尸气正往上翻,让牛二柱碰了一个正着,大少暗叫倒霉,正要往上爬,冷不丁自己腰上的火折子掉下去一个,在空气里一飘,竟然自动燃烧起来! 这下牛二柱看清了,这下面都是尸体,横躺竖卧,啥姿势都有,最为特别的是,这些尸体衣衫褴褛,衣服都已经烂成一条一条的了,尸身却并没有腐烂,一个个就只剩了一张皮,而且还是绛紫‘色’的,紧紧地裹在脸上,最怪异的是遍体白‘毛’,如同披了一层白甲。(.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脑子里嗡了一下,他可知道这是啥玩意儿,这是僵尸,盗墓贼最不想遇到的东西! 牛二柱脸都白了,自己也是倒霉催的,没事儿瞧这个干嘛。这不是找死么?这要让这些东西发现自己,哪还有活路儿嘛?这地方还真他妈够热闹的,原本以为就是鬼魂多点儿,不成想地底下还有这么多活宝,早知道自己像别的主意呀,这你妈‘乱’七八糟的,只怕那两位高人大爷也顶不住吧?大少到了此时头脑还算清醒。赶紧手脚并用,悄无声息的往上爬。那些将是似乎苏醒不久,行动迟缓,大概还没注意到下来了活人,所以牛二柱这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不过看着这些东西在自己身后往上爬,心里多少也有点儿忐忑不安。 眼看着牛二柱还差几步就爬上去了,也是活该倒霉,三耗子见他一去不返,也来了兴趣。悄悄跟了过来,他看不见坑底下的僵尸,却能看见已经到了边缘的牛二柱,这小子想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过来扯着破驴嗓子就喊:“哎?我说傻柱子,你在哪地下磨蹭啥呐,咋还不上来?难不成这坑里还有你一个媳‘妇’?”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这些白‘毛’僵尸全都惊醒了过来,而且还一起顺着声音瞧了过来,牛二柱起的几乎吐血,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抓紧时间往上爬,大少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到了地面上,回头一看,好家伙坑里一片白乎乎,那些僵尸正争先恐后的往上爬。无边的尸气肆意‘激’‘荡’开来,一边爬一边发出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长啸。 这声音又尖又利,听的人耳膜生疼,牛二柱脚刚一沾地。被这动静儿一吓,几乎要栽进坑里去,尸啸是僵尸一种常用的本能攻击手段,这种啸声中具有震慑心神的作用。原本以牛二柱身上带有仙印,这种攻击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但是坑底里僵尸众多,尸啸汇聚一起,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一时间大少没有防备,心神失守,差点儿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卜发财一愣:“咋回事儿,你媳‘妇’儿还会叫唤?这声音可够惨的,你小子别不是做了啥不该干的事儿了吧?”牛二柱气的上来就是一脚:“滚你犊子的,这他妈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穷白话个啥劲,赶紧给二爷快跑,你他妈要是死了,而也没钱给你买坟地!” 三耗子虽然墨迹,可也看得出眉眼高低,他一看牛二柱脸上变颜变‘色’,眉‘毛’都立起来了,也知道大概是不好,扭头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他倒是跑了,可牛二柱脚脖子还拴在树上呢,大少心里一急,把这事儿全都忘了,刚跑几步还行,等稍微一紧,脚脖子上‘裤’腰带一勒,牛二柱扑通一声就来了一个狗吃屎,摔得是肝肠寸断,眼冒金星! 按理说摔了也就摔了,你爬起来不就得了,可牛二柱也是忙中出错,他到忘了自己脚脖子上还有一个‘裤’腰带,还以为是僵尸追上了自己,当下心里一凉,想起僵尸不咬死人,也亏他来的快,竟然就趴着装死,等来等去不见动静儿,牛二柱悄悄回头一看,这才知道咋回事儿,不过这时候却来不及了,经过方才一折腾,那些行动快的僵尸已经爬了上来,正一步三摇得向自己走来。 牛二柱暗骂倒霉,这才是纯正的喝凉水都塞牙,放屁砸脚后跟呢!可你现在要想解开‘裤’腰带,那无疑就等于往自己脑袋上画个靶子叫人打,干等着送死!大少叫苦之余,反应的也快,干脆继续趴着,一动不动的装死,本来这也是无奈之举,也算是明哲保身的手段,可这事儿还是坏在卜发财身上,这小子跑回人群,立马儿就跟马风衣他们说了,这小哥儿几个也是担心大少,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就往回跑。 牛二柱心里着急,你们过来干嘛,这不是明摆着送死吗?大少趴在地上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好一个劲儿轻轻冲他们摆手,叫他们快回去,可俩下里离得远,马凤仪等人看不清,还以为牛二柱在叫自己,脚底下跑得更欢,不等牛二柱再有别的表示,就已经冲到了眼前!大少此时也顾不得了,站起来一声大呼:“你们都捣什么‘乱’,赶紧给我回去!”说罢拔‘腿’又跑! 结果可想而知,大少因为担心老婆和兄弟,一时着急,又忘了自己‘腿’上还有‘裤’腰带,刚一迈‘腿’,扑通一声,又摔了一个嘴啃泥,这回比上一回结实,大少嘴里哎呦一声,几乎当场昏死过去,可他要是昏了,那还好说了,关键还有一丝意识,牛二柱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朦胧中就看见无数跳动的白影,在昏暗中向自己不断‘逼’近! 一百零七、群妖斗尸 牛二柱恍恍惚惚,已经忘了躲闪,话说回来,他就是想躲,此刻也来不及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那些僵尸看似笨拙,可一旦爬出地坑,便迅速苏醒,平伸双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跳,虽说机械,但速度并不慢,转眼间已经有三个僵尸跳到大少身边,靠近大少的三只僵尸双手有如锋利无比的钢刀,上来二话不说,直‘插’大少的心口等处要害,将大少的退路全都封住。面对攻击,大少几乎是毫无准备,脑袋里‘迷’糊,身体也不少控制,眼巴巴只能看着人家动刀子! 眼见得牛二柱就要来一个血溅当场,马凤仪众人一声惊呼,他们就是有心出手相救,此刻也是鞭长莫及,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野仙阵中那条大蚰蜒忽然低低一声嘶鸣,双翅一震,窜入半空,这东西在空中将身体蜷缩,有如斗虾一般猛地一弹,速度陡然‘激’增了数倍,如同闪电一般冲向那三具僵尸,正好挡在了牛二柱面前。 这蚰蜒身躯庞大,在牛二柱面前一档,三个僵尸便无从下手,两边儿冲的太急,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僵尸虽然是铜皮铁骨,浑身上下坚硬无比,可终究还是敌不过蚰蜒硕大的躯体,惨叫一声被狠狠弹开,重重摔落在地,还没等爬起来,便被蜂拥而至的同类狠狠的踩踏起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被踩的七零八落,叫都没叫一声,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蚰蜒虽然撞开了僵尸,自身也不大好受,僵尸这玩意儿非但是刀枪不入,而且身上还有剧毒,那三具僵尸被撞开之前,有一具反应快些,伸出前肢,一下子打在了蚰蜒的后背上,这东西力大大无穷,打得蚰蜒接连倒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体内也是毒气翻腾,幸亏蚰蜒也是毒物,体内的毒气能够和尸毒互相抗衡,一时也没有大碍,可饶是如此,身子不由得停滞了一下。也就是这一停滞。后面的僵尸一拥而上,将它围堵在离牛二柱只有几步的地方。 面对僵尸的围攻。蚰蜒竟也毫无惧‘色’,低吼一声,如同毒蛇一般,上半身高高扬起,扇动着翅膀,张开巨口一阵猛吸,‘乱’葬岗里猛地就刮起了一股妖风,蚰蜒一个呼吸之间猛然把‘乱’葬岗附近浓稠如水的‘阴’气瞬间吸收到了它的体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一瞬间,身体膨胀。如同气球一般,身体变大了数倍,在‘阴’气的滋养下,蚰蜒全身凸显出‘色’彩斑斓的紫‘色’斑纹。整个身体也因为过于庞大的‘阴’气,而呈现出青紫‘色’,看上去显得极为的狰狞。 从蚰蜒身上散发出来的澎湃‘阴’气瞬间将僵尸震慑住,令包围它的僵尸全都‘露’出了一丝本能的畏惧。虽然依旧是嘶吼不绝。虎视眈眈,但却远远围在四周,丝毫不敢靠近,这时马凤仪等人已经冲到了牛二柱身边,各自掏出应手的家伙,严阵以待。大少到了此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伸手解开腰带,靠在那棵歪脖子树底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要是就这么僵持下去,形势绝对会越来越有利于牛二柱,这些僵尸虽然凶狠,毕竟是没有智慧的东西。而且牛二柱这边儿出现了状况,野仙和那帮和尚老道也有察觉,这也就是大少还支撑得住,若是真到了时不可解的时候,只怕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再加上半仙脱险之后,正坐在阵中调息,如果让他恢复过来,这些僵尸只怕也就是小菜一碟! 但是就在这时候,形式突然急转直下,原本半仙超度亡灵,眼看着大功告成,忽然平地里一股妖风吹灭了蜡烛香火,导致功亏一篑,众人虽然知道有东西捣‘乱’,却也‘摸’不着‘门’路,因为自那以后,这东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可如今千钧一发,群尸畏缩不前的时候,这玩意儿又出现了,平地里震天一阵大响,一道光芒斜刺里忽然冲出来,正打在蚰蜒的肚腹之上,那蚰蜒震慑群尸,本来也是全力以赴,勉强为之,此时突然遭人偷袭,再也坚持不住,仰头一阵痛呼,一股冲天黑气伴随着献血狂喷而出! 蚰蜒吐出黑气,立刻萎靡不振,身躯缩小了数倍,转眼间居然变成了普通毒虫的大小,非但如此,更是瘫软如泥,动弹不得,那道邪光装瞬即逝,众人依旧看不清她的来路,不过那些本来停滞不前的僵尸没了蚰蜒的震慑,再次‘骚’动起来,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智慧,但是本能却十分敏锐,没了‘阴’气的威胁,立刻凶‘性’大发,咆哮着一拥而上。 面对周围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偷袭,感受着群尸膨胀‘欲’爆的庞大尸气,众人无不动容,眼下已经是避无可避,只有放手一搏,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个兔崽子的!”,众人被这一句话鼓舞,不由得胆气大增,当下里怒吼一声,晃动着兵器就冲了上去,当然这里边儿有俩人除外,一是牛二柱,而是卜发财,三耗子纯属吓得,这时候他没‘尿’‘裤’子,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牛二柱心里也有点儿发虚,不过他还比卜发财强些,知道自己冲上去也是白搭,僵尸这东西刀枪不入,估计马凤仪和王亚瞧他们最终也得无功而返,既然如此,还不如想点儿别的招儿! 大少‘抽’出手里的匕首,翻来覆去看了看,这玩意儿捅人好使,对付僵尸,恐怕还没有烧火棍管用,大少随手一扔,往腰力一模,立刻就乐了,众人会和以后,牛二柱分了一把手枪,用作防身之用,现在正好儿用上,牛二柱二话没说就拽了出来,暗自一咬牙,***,我就不信刀子捅不动,这玩意儿还打不死你们? 大少掏枪,前前后后也就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马凤仪众人已经顶不住了,也不是这群人没本事,实在是僵尸这玩意儿力大无穷,而且还刀枪不入,刀砍上去也就一个白点儿,还不如给人家挠痒痒!众人仗着身体灵活,在倒退中苦苦支撑,不过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被僵尸击溃只是迟早的问题。 牛二柱大吼一声:“兄弟们,这些都是僵尸,用刀砍没用,在手里不是有冒烟儿的家伙吗?不给他们尝个新鲜还等什么?”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还真就打着了,正打在围追马凤仪的僵尸的‘胸’口上,这东西‘胸’口嘭的一声,冒起了一阵火星,居然发出金属一般的声音,牛二柱心中一凉,不好,这些东西还真******结实,居然连子弹都打不透! 那僵尸虽然毫发无伤,却也被子弹震退了几步,和后面的僵尸环环相撞,‘弄’倒了一大片,僵尸的攻击也因此缓了一缓,众人抓住机会,纷纷后退,拉起牛二柱,带着那蚰蜒,转身就往本队里跑,那些僵尸虽然遭了枪击,也仅仅是退了几步而已,稍作停顿,立刻咆哮连连,尾随在众人身后,蜂拥而来,虽然步伐不快,却也是势不可挡! 众人心中叫苦,今天晚上可谓是纷‘乱’异常,先是来了不少后援,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暗中有人捣‘乱’,不但超度无望,还把半仙‘弄’的五劳七伤,了然和通虚说是帮忙,可到了现在,只有通虚出手,看似占尽上风,可实际上也是难以分身,那个老和尚到现在还坐山观虎斗,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要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今天只怕还真是凶多吉少! 众人正在懊恼,眼看着僵尸蜂拥而来,已经追进阵中,野仙阵脚里忽然一声怒吼,那老狐狸忽然脚踏妖风,冲了出来。这老狐狸到底根基深厚,虽然在上海被拔去了九尾,可在短短时间内居然又修炼出了三尾,到也真是匪夷所思,那老狐狸冲出大阵,浑身忽然烈焰飞腾,双眼爆发出一股青‘色’光芒,任由那些僵尸的攻击打身上,居然不闪不避,反而趁机大打出手,利爪一挥,将先攻击到身边的七个僵尸劈飞出去。倒也真有一股虎入羊群的气势! 众人这时才缓了一口气,原本这老狐狸也是心怀鬼胎,城府极深的货‘色’,大伙儿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贸然出手,看来经过牛老‘妇’人的调教,这家伙也是改了脾气了,倒不知老夫人用的什么手段!这老狐狸在野仙之中,修为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比那蚰蜒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即便是修为大减,在众僵尸面前也毫无惧‘色’,那些僵尸将它团团围住,不住的撕咬,然而僵尸的攻击不但无法给老狐狸带来伤害,而且还被聚集经脉体表的烈焰给反震回去,烧的全身滋滋作响。这老狐狸就好像一辆战车似的,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他的去路,不过数个呼吸冲散了僵尸的阵型,将他们‘弄’的七零八落。 众人见老狐狸如此勇猛,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牛二柱捅了捅身边的卜发财:“耗子,还真行啊,你看你老丈人还真是老当益壮,我看你这个亲戚没白认,虽然老婆没了,可这老丈杆子还‘挺’够意思,不知道他还有闺‘女’没有,你不如把小姨子娶了,倒‘插’‘门’儿跟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去吧!” 一百零八、妖火飞腾 卜发财听着这话不对滋味儿,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又感觉脚下一阵震动,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震动的更加剧烈,以至于众人脚下不稳,几乎当场跌倒,大少等人心知有异,急忙扭头细看,但见那群僵尸在老狐狸的冲击下,正在不断后退,可这股震动一起,那些僵尸们全都停止了攻击,逐一退回到了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他回过头看到那些被铡斧劈开的那些白‘毛’僵尸一个个跟没事人一般,木呆呆如同木雕泥塑,不但不敢动弹,而且还浑身发抖,在看那老狐狸,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也在那里静止不动,低声咆哮,浑身猎‘艳’飞腾,如临大敌! 众人心中大惊,正不知出了什么怪事,猛然脚下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晃得众人东倒西歪,狼狈不堪,颤动未停,就听见‘乱’葬岗那地‘穴’里一阵巨响,山摇地动,震耳‘欲’聋,一股子黑烟从坑‘洞’里冲天而起,直冲云霄。刚开始只是烟雾,后来却成了火星,点点野火蓬勃而出,将天空染得通红!众人中只有陆小曼学过西学,见此情景,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难道这是火山?不可能啊,整个儿华北就没有一座火山呐!” 话音刚落,一阵山摇地动,那坑‘洞’里的火星竟然连成一片,化作冲天烈火,燃烧不止,众人即便离得远,也觉得浑身燥热难当,连连倒退。火焰烧到最旺的时刻一个光芒摧残的东西随着火焰喷薄而出,在半空中滴流‘乱’转,大放光华,众人被刺的眼睛流泪,刚开始还没看清,可等到眼睛逐渐适应,放眼再看,不由得全部咋舌,那在火焰中转动不止的,竟是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 这棺材剔透如水。[超多好看小说]在火焰中简直就如同星辰一般耀眼,此刻坑‘洞’里火势减弱,众人看的明白,这棺材十分考究,水晶棺材雕刻着四只展翅‘欲’飞的青鸟,每一只青鸟都造型各异,栩栩如生。而棺材的顶部悬浮着一个东西,金光璀璨。而且还跳动不止,众人有那眼明心亮的,一下子就看了出来,不由得失声惊呼道:“那是一颗心脏!老天爷,这颗心还是活的,居然还能跳动!” 众人无不惊骇,怪事儿见多了,这种事儿却是头一回看见,谁见过一颗心脏离开身体还能跳动的?这他娘的到底是个啥东西?只见那心脏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一阵淡青‘色’的光芒照‘射’水晶棺上。棺材里隐隐透出一个人的躯体,硕大无比,简直如同巨人一般,那巨人身体瘦弱,见棱见角,似乎只有骨架,没有‘肉’身。但是在那心脏发出的光芒之下,身体渐渐丰腴,血‘肉’在‘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下迅速生长着。 众人更是咋舌不已,一时间天地竟然寂静一片,就连那些鬼魂也安静了不少,不约而同。所有人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点异样,这种异样并不是周围浓厚到极点的至‘阴’之气,和僵尸汹涌的尸气,而是这个各地方竟然一阵燥热,就如同寒冬一下子变成了酷暑一般,炙热的暑气扑面而来,叫人在焦躁中途生一种不安。既不敢久留,又无法躲避。 就在众人心中忐忑,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尸啸声从棺材里传了过来。与普通僵尸的尸啸不同的是这一声尸啸竟然让众人心中涌起了一种敬畏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即令人恐惧不已,又叫人心里生出一股崇敬,在这鬼影重重,僵尸遍野的‘乱’葬岗里,所有人居然不由自主的生起了顶礼膜拜的冲动,就连那老狐狸也不由自主倒退几步,似乎在惧怕什么。 “该死!”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咒骂,众人回头,不由得大为惊讶,骂人的竟然是那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的了然大师!了然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犯了清规,立刻双手合十,连道罪过,不过身体依旧颤抖不止,一脸铁青,似乎也是惊恐不已。众人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老和尚吓成这样?半仙此时调息完毕,已经恢复了一些,正要开口询问,了然忏悔之后,忽然一声大喝:“众道友,各位施主,赶紧回来,老衲今日算错了,这地方不但有僵尸,而且..还有旱魃!” 这话一说,牛二柱等人还不觉得什么,那半仙和众多僧道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双‘腿’颤栗,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偷偷溜号儿。这倒不是这些人胆儿小,实在是旱魃这东西太叫人不寒而栗了。要说旱魃,咱得先说僵尸,僵尸这东西也是有等级的,其中级别最高的是四位始祖,分别是后卿、嬴勾、旱魃、将臣,据说这四位始祖都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身长丈余,眼‘射’光芒,食猛兽沙石’。最为可怕之处,就是有不死之身,与天地同寿。 据《神异经》记载:旱魃是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这其实是说的最初的那一只旱魃,实际上就如同修仙一样,僵尸也可以修炼,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如同人能成仙一样,普通僵尸就可以变作旱魃,到了此时僵尸便不是僵尸,而成了‘阴’神,实际上也是神仙的一种。 在场众人有牛二柱这样的‘混’‘混’,也有了然、半仙和通虚这样的高人,可你即便是再高,终究还是人,既然是人,又怎能和‘阴’神对抗?大少等人先前还不知道是咋么回事儿,经过王亚桥一解释,立刻也都白了脸,这他娘的可太倒霉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出了一个旱魃,不是说这玩意儿一出,天下大旱吗?可近些年也没有什么旱灾呀?这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有这么牛皮哄哄的东西? 众人正在惊异,是走是留,拿不定主意,却听那棺材里一阵响动,在哪心脏的照耀下,旱魃白骨生‘肉’,形体恢复完全,竟然动了起来,双手平伸,似乎要推开那棺材盖,不过手刚一接触那水晶棺,手上就腾起熊熊烈火,一阵惨叫之后,被压了回去,几次三番,皆是如此。了然虽然惊恐,不过毕竟是得道高人,一见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动,大声道:“众位不要慌‘乱’,这旱魃似乎被压制住了,只要有人把那颗心脏捣烂,他就不能复活!” 一百零九、尸火焚身 了然一嗓子喊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全部嗤之以鼻,你这不是瞎出主意吗,那边儿的可是旱魃,连僵尸都不敢靠近,何况活人?就是有那胆儿大不要命的,那棺材附近火光冲天,谁又靠近的了,虽然大伙儿都没说不去,但却一起扭头看向了然和尚,眼神中的意思非常明显:“谁去都成,老子可不去,你要敢点我的名儿,老子和你拼命!” 了然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这时候说这些话,就等于把其中一个人往火坑里推,谁都不是傻子,自然没有自告奋勇,按理应该从自己的弟子徒孙里挑一个,可这些都是大悲院里的‘精’英,死一个都是不小的损失,直接叫别人去又显着不地道,老和尚憋的满头大汗,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这也是骑虎难下,别的不怪,就怪自己这张臭嘴! 现场的气氛有点儿尴尬,除了了然,所有人都一脸的漠不关心,翻着白眼儿挖鼻孔,一副打死也吱声儿的样子,了然一脸抹不开,到了这时候,就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儿下,老和尚咳嗽一声,故作高深道:“这事儿的确是有些危险,不过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舍生取义的壮士?老衲却是有些不信,或许有人急于公义,却不好自告奋勇,贫僧也不是那不懂人情世故的,我看这样吧,有敢于赴汤蹈火的,你就向前走一步,老衲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大悲院众多僧人,甘做你的后盾!” 了然说这些话有两个目的,如果有人站出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就硬着头皮给我上吧!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真有那愣头儿青,早就自己说出来了,何苦还费这个事?不过即便没人站出来。.八零电子书/--了然也有了台阶儿,你们自己贪生怕死,管我啥事儿?这可不怪我嘴欠,而是你们根本就不够个爷们儿! 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可那是凤‘毛’麟角,就了然这种老家贼,玩儿起心眼儿来只怕比鬼都‘精’!老和尚说完这些话。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就如他估计得那样。一百多号人连连后退,就没有一个敢往前凑活的,老和尚心里通透的跟水一样,就得这过个一两分钟,自己‘交’代几句场面话,把这事儿遮过去拉倒,谁知道刚一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人群中忽然一声惊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一个身影连滚带爬的窜了出来,到了了然面前一个收脚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老和尚吓了一跳,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界上还真有嫌自己命太长的?了然装模作样,嘴里连连的夸赞着,伸手把那人扶起来一看。立刻也傻眼了,这位壮士不是别人,正是牛二柱!了然其实早就注意大少了,他发现这个少年虽然有些痞气,可身上却带有一股灵气,而且‘胸’膛间还隐隐路出一道白光。似乎很不平凡,正打算找机会攀谈攀谈,谁知道驴粪蛋儿外面儿光,看着像是个人物,却原来是个四六不知的二傻子! 大少自己还觉得‘挺’委屈,像他这种‘精’明人,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危险?了然把话一说。牛二柱立刻就往回缩,退的比谁都快,按理就是说出大天来,也轮不到他。可惜这地方邪得很,牛二柱正撅着个屁股往后退,没来由忽然被什么东西在后边儿踢了一脚,这玩意儿劲儿还‘挺’大,一百多斤的大小伙子被踢的跟球儿似的,忽悠一下子就窜了出来,等大少反应过来,却也晚了。 牛二柱心里骂街,嘴上赶紧解释,可了然也是个蔫损坏的角‘色’,好不容易有人出来顶雷,自己还能让他缩回去?当下连哄带夸,把牛二柱捧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反正不管咋说,就是不让你张嘴!牛二柱心里自然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还想着要反抗,了然这个损贼也有绝的,在牛二柱后背上轻轻一拍,大少身子一‘激’灵,再一张嘴,竟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大少心里暗骂,可了然就跟看不见似的,吩咐手下沙弥簇拥着牛二柱就往前走,说是簇拥,其实就是推推搡搡,因为人多眼杂,马凤仪等人居然就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眼睁睁看着大少被人往前推,眼睛里都是不解的神‘色’。牛二柱扭过头来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这帮人还不明白啥意思,卜发财居然带头儿欢呼,看意思倒是‘挺’乐意看着牛二柱送死! 众和尚把牛二柱推搡一阵,扭头就走了,这地方已经热的邪‘性’,周围的空气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烫的浑身皮肤生疼,再往前走,只怕就得变成猪头‘肉’!牛二柱没了他们的胁迫,顿时感觉一阵轻松,大少可不是什么红脸汉子,江湖规矩虽多,可最大的规矩却是适者生存,保护自己比什么都重要,牛二柱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扭头就想往回跑! 可惜大少这两天的运气不佳,他一回头的空当,那旱魃一阵挣扎,居然突破了水晶棺的禁制,把棺材盖掀开了一点儿,虽说还不至于整个儿爬出来,但一颗透‘露’已经钻了出来,这东西在地下也不知埋了多少年,乍一出来,一眼看见面前有个活人,当下喜不自胜,咆哮一声,张开大嘴,对着牛二柱一阵猛吸,大少也就跑了一两步,忽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不由自主就被吸了过去。 大少心知不好,出于本能,开始奋力挣扎,可他那一身力气虽然不小,可那里是那旱魃的对手,不消片刻,便被旱魃吸入坑‘洞’之中,大少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借着自己后退的势头,猛然转身,手里的接连扣动扳机,也不管管用不管用,一排子弹急‘射’而出,直奔那旱魃的头顶而去!大少也知道打不动旱魃,这玩意儿连僵尸都打不动,何况这旱魃,大少的打算是趁子弹打在他脑袋上,略一分神的时候,自己好扭过头来,接着逃命! 牛二柱打算的倒是不错,只可惜那些子弹呼啸着奔向旱魃,刚一靠近,与旱魃周围的火焰相遇,竟然在瞬间被融化分解,变成一丝丝热气,蒸腾着漂向半空!这回别说牛二柱了,就连后边儿那些人也是咋舌不已,马凤仪等人也见过不少怪异景象,有些东西的确用子弹打不动,可像旱魃这样强悍,直接把子弹融化的却是第一次看见,众人惊愕不已,正在不知所措,那老秃驴了然却跟吃了二斤耗子屎一样,扯着嗓子惊呼道:“尸火!居然是尸火!” 大伙儿都扭头看向了然,这老秃驴一惊一乍的,哪儿还像是得道高人的样子?其实这是众人孤陋寡闻,他们要是知道尸火是什么东西,估计比了然叫的还凶!僵尸乃是属于地煞‘阴’尸,浑身尸气都是纯‘阴’尸气,只有僵尸转变成旱魃之前,纯‘阴’尸气才会结成尸火。尸火对于僵尸来说,就等同于修行者的三昧真火,只有当尸身的地煞‘阴’脉全都炼化,并且结成紫灵尸丹之后,才有引动尸火的资格。尸火的威力和三昧真火一样强悍,而且最为歹毒,可伤人魂魄,即便是修成正果的地仙只怕也很难抵挡。 大少离旱魃最近,自然受到的震撼最大,眼见得连子弹都不管用,自己离那东西越来越近,牛二柱也是被‘逼’急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管三七二十,抬手就是一个通天炮打了过去,这一招儿对付人可能还管用,可惜对方是旱魃,大少一拳打在旱魃嘴边,人家连动都不动一下,大少却感觉如同打在了一堆炭火上,疼还是次要,关键是热的难受,一瞬间皮‘肉’滋滋作响,已经烧到了骨头,牛二柱汗珠子嘀嗒直淌,刚要把手撤回来,那旱魃却一扭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一股难以忍受的燥热从旱魃嘴里传来,迅速游走牛二柱的奇经八脉,大少就如同体内燃起了一把大火,烧的五内俱焚,肝肠寸断!剧烈的痛苦使牛二柱,突破了了然的禁制,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这声音惨绝人寰,简直就如同猛兽临死前的翱一般! 牛二柱痛苦的翱终于惊醒了众人,了然虽然‘奸’猾,却并不是大‘奸’大恶,让别人打头阵还行,真要因为自己,害了一条人命,这种事儿他也做不出来,当下一声大喝,将身上袈裟抛向空中,那袈裟金光四‘射’,在天空中不断‘乱’转,却并不下落,了然纵身跃起,脚踏袈裟,手中掐着法诀,一道金光直扑旱魃,所过之处,一片祥光瑞霭,漫天里纷纷扬扬,莲‘花’四散! 众人一片赞叹,了然果然名不虚传,看来的确是有些手段,只不过那些莲‘花’只能围绕在了然四周,稍微一靠近旱魃,便立刻消失不见,众人中有明白的,都替了然和尚捏着一把汗,老和尚声势不小,不过似乎也只是为了牛二柱尽人事而已,要想击退旱魃,只怕再来二十个也不够! 众人满脸担忧,正在为了然和牛二柱惋惜,谁知道须臾之间,形势已经有了变化,备受折磨的大少眼看着就要化作一团灰烬,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大少‘胸’前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抵御住了尸火的侵袭,与此同时,在尸火和白光的作用下,牛二柱的身体也在经历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 一百一十、尸王牛大少 牛二柱此时已经陷入昏‘迷’,除了一片灼热,他无法感觉到任何东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大少似乎已经产生了幻觉,他隐隐觉得自己来到了地下世界的中心,那里的的岩浆在沸腾,使周围的气空气更加炎热,旱魃火焰更加毒烈,牛二柱全身的骨骼开始龟裂,似乎已经无法承受尸火的烧灼,然而与此同时大少‘胸’前的光芒却更加璀璨,它来自于牛二柱‘胸’前的烙印,在尸火的锤炼下,它变得坚硬无比,并且晶莹剔透,就像纯净的水晶。伴随着火焰的烧灼,那烙印里涌出无数的粘液,越来越多的粘液流出大少的身体,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由于烈火的烘烤,粘液的外围变得异常坚硬,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物体包裹着大少,仿佛巨龙的卵,在静默中等待惊天动地的爆发! 粘液包裹着大少,使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这些东西的保护也使他脱离了尸火的烧灼,身体恢复了生机,在尸火与粘液之间,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大少的躯体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慢慢复苏!牛二柱忽然感觉自己在迅速坠落,他像巨石一样飞快下坠。剧烈的摩擦增加了火焰的热量,粘液再一次变的柔软,并且迅速蒸发,越来越薄的外壳无法阻隔全部的热量,大少的皮肤开始干枯,他的‘毛’发已经在高温中化为灰烬,巨大的痛苦刺‘激’着牛二柱的每一寸神经。(.无弹窗广告)大少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但这唯一的变化却使他更加痛苦。 尸火更加炎热,大少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痛苦使他发出凄厉的吼叫,他的意识也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清晰,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苏醒的大少听到了火焰愤怒燃烧和什么东西剧烈撞击的可怕声音,而后突如而来的寒意将他包围,使他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小说/ 时间在大少的昏睡中迅速流失,直到牛二柱在深入骨髓的寒冷中渐渐苏醒。大少发觉自己躺倒在漆黑‘色’的流水中。‘胸’前的烙印已经没了,而这些水正是它融化之后留下的。大少抬起头,发现可怕的尸火依然在自己的四周燃烧,漆黑的液体在身边缓缓流淌着,在地尸火的热量中不断蒸发,而那些四处飘散的气体却使火焰的燃烧更加猛烈,似乎它们才是尸火的能量之源。 大少试着挪动自己的躯体。他发觉自己的身体里澎湃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大少实在走运的有些过分。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物质在他的体内肆虐,随时都会夺取他脆弱不堪的生命,却在互相争夺中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并在极度的寒冷和酷热中锤炼着他的身体,从而使濒临死亡的牛二柱获得了全新的躯体。此刻他在积蓄力量,等待爆发! 而此时的了然,却正在和旱魃‘激’战,说是‘激’战,其实只是苦苦支撑。了然脸‘色’铁青,不同的高颂佛号,无数莲‘花’在他的身边盛开,绽放着璀璨的光芒,不断冲击着旱魃的头颅,但却屡屡无功而返,莲‘花’一进入尸火。便立刻融化,化作一缕缕烟气,在不断的挣扎撞击下,旱魃的两只胳膊已经冲出了水晶棺,这东西虽然毫发无损,但在了然的不断攻击下也变得异常恼怒。仰头咆哮一声,挥动巨臂,朝了然攻了过去。 就当旱魃就要击中了然时,一个身影又诡异的凭空出现了了然的身后,和旱魃前后夹击。了然似乎早已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从半仙超度亡灵开始,他已经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东西暗中捣‘乱’。早已做好了准备,当下身形一闪,避开了身后那东西的偷袭,同时反攻过去。 那东西自然也不寻常,闪身躲过了然的攻击,意图和旱魃夹攻老和尚,然而旱魃本‘性’嗜杀,刚刚苏醒,也分不清敌友,居然连那东西也不放过,这一刻三者在半空中全力争斗了起来,场面‘混’‘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攻击谁,而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这地方还有一个大少。牛二柱此时已经渐渐苏醒,虽然行动还有些不便,可给了然打个下手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大少心里也恼恨秃驴无故让自己顶雷,看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啥事儿,索‘性’先看看热闹再说! 虽然大少打算‘挺’好,旱魃和了然也没怎么注意到他,可是那背后偷袭的东西似乎对牛二柱更感兴趣,见他赖在地上不起来,立刻闪身挡住了然一击之后,身体抖动了一下,另外一个东西便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大少面前,对着大少就是一击。 “分身术!”大少脸‘色’微微一怔,这尼玛可真热闹了,以前光听说有这么个玩意儿,谁想今天自己居然遇到了!大少暗道命苦,当下里一咬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瞬间做出了反应,将身子一偏,头也不回的撤肘回击,全力一记靠山肘,和那东西硬碰硬的对攻了一记。双方攻击相‘交’,牛二柱认识到自己有点轻敌了,连忙撤步卸力,将冲入体内的力道全数卸开,同时回身向偷袭者看了过去。 见到这东西之后,大少差点儿连下巴都掉了下来,眼前这东西是老熟人,竟然是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的黄皮子,崇明岛一役,这黄皮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谁曾想今天居然冒了出来,而且还学了新本事,居然还会分身术,而且这装书也不一样了,头束发鬃,身穿长衫,俨然就像一个古代书生,只不过配上他的贼眉鼠眼,一身黄‘毛’,有点儿不伦不类! 牛二柱一看这玩意儿气就不打不一出来,要没有他,半仙不可能受伤,众人如今也不会如此狼狈,仇人想见分外眼红,此时也没啥可说的了,牛二柱怒喝一声,双掌飞旋推出,趁那东西眼‘花’缭‘乱’,来不及躲避,一个通天炮就打了过去,这一拳本来是奔着面‘门’去的,可这玩意儿往上一跳,躲过了面‘门’,牛二柱一拳砸来,正好打了它的‘胸’口上。 牛二柱还不觉得什么,这一拳打过去,感觉有点儿轻飘飘的,那东西挨了一拳,却如同遭受了雷击,惨叫一声,全是起火,须臾间就焚烧殆尽,化为灰烬,牛二柱恍惚看了一眼,似乎不是什么分身,而是银灿灿一根‘毛’发!大少心里一动,正不知所谓,那‘混’战中的黄皮子却似乎遭受了重击一般,哇的一声惨叫,口吐鲜血,滴溜溜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一百一十一、伏魔 那黄皮子从半空跌落,倒在地上满地翻滚,看似受伤不轻,打得前‘胸’的衣服瞬间化为灰烬,‘胸’口附近的真元被震得散‘乱’不已,牛二柱简直不敢置信,自己一个凡人,居然把这老妖‘精’打得如此狼狈,倒叫人始料不及,牛二柱一愣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黄皮子吃了大亏,自己怎么回事儿却是一清二楚,在地上翻滚了一阵,疼痛减轻,当下爬将起来,不顾一切,扭头就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 牛二柱哪里肯让他逃走,这玩意儿几次三番捣‘乱’,也算是恶贯满盈,真让他跑了,估计以后还得捣‘乱’!牛二柱也是不管不顾,抹头就追了下去,至于‘乱’葬岗里究竟如何,他也不想管了。这一人一兽顺着大道就跑下去了。 大少这一回已经是今非昔比,虽然不至于压制住旱魃,可对付一只黄皮子,却是绰绰有余,这黄皮子要是和他正面对抗,估计也就完了,不过要是论逃跑的本事,牛二柱就不行了,这东西四蹄飞奔跑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一个岔路口,黄皮子狡猾成型,见牛二柱在身后紧追不舍,停下来用后‘腿’挠着脖子,挠着挠着,一个身体就变成了两个,各自顺着一条大路就跑了下去。 大少气的直跺脚,这他娘的可就糟了,你又不是孙悟空,不会火眼金睛,哪儿知道那一个是真的?大少在岔路口转了半天,到底也没敢往下追,这你要追错了,估计回来的时候二黄‘花’儿菜都凉了,别的他倒不怕,那‘乱’葬岗里又是鬼魂,又是僵尸,最难缠的还是那旱魃,万一师父和兄弟们出了事儿,自就是把黄皮子‘弄’死又有什么用? 牛二柱垂头丧气,蔫不叽的回到了‘乱’葬岗,此时形式又有了变化。通虚用法宝收鬼,因为有旱魃的压制,众鬼已经没有了斗志,倒是轻松了些,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问题,倒是那了然和尚已经捉襟见肘,被旱魃‘逼’得倒退不止。显然已经险象环生,‘乱’葬岗里野仙、僧道虽多。敢于和旱魃对抗的却没有几个,此时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空‘荡’‘荡’没剩几个。 半仙此时已经压制住伤势,见了然已经无法坚持,知道此时是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当下和老狐狸耳语几句,一人一兽同仇敌忾。(.无弹窗广告)800呐喊一声,飞身加入战团,两只生力军骤然加入,了然轻松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三方联手,也不能压制住旱魃,仅仅是勉强打一个平手而已! 此时旱魃已经在水晶棺里伸出了半个躯体。他虽然占据上风,却被三方联手,不住的缠斗,早就有些焦躁,又急于出来,更是恼怒异常。大喝一声,身上的尸气骤然爆发,化作十余支长枪,直指了然众人。半仙等见他暴怒,就知道不好,立刻严阵以待,了然高颂佛号。半空中甩出一物,金光耀眼,祥光四‘射’,众人看时,却是一个紫金钵盂! 那紫金钵盂倒也不凡,在空中不住‘乱’转,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嗡的一声,金响大作,轻松的将十余股尸气收了进去,半仙一看是个空档,反应也是不慢,当下里用手往腰中一探,扯出那早就准备好的丝绦,迎空往上一甩,那丝绦到了空中,金风大作,瞬间变作金灿灿一条绳子,如同半空中一条狂蛇,径直冲向旱魃,将它牢牢捆住! 众人大喜,满以为这旱魃必然束手就擒,谁知道这东西骤然被俘,又是一声狂吼,全身‘乱’抖,浑身上下冒出一股深蓝‘色’的火焰,瞬间将原本金光耀眼的丝绦炼化。“本命尸火!”半仙见到旱魃身上冒出的火焰后,脸‘色’骤然一变,失声打呼道。 本命尸火是一种和九幽冥火、三昧真火齐名的灵火,通常只有魔功大成,将要成就魔神境界的魔修者才会生出这种灵火。这旱魃的尸火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只怕在同类中也算得上强者,自己辛苦炼制的丝绦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也是始料未及,看来今天这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只怕自己就要命丧于此!那旱魃用本命尸火炼化了丝绦,更加暴躁,骤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看样子想要要乘机将三者拿下。三人见法宝被毁,心中慌‘乱’,难免手生脚慢,很快被旱魃挽回了颓势,反而将三者的攻势完全压制下去。 旱魃越战越勇,巨臂朝三人劈了过来。那粗大的手臂被雄厚的尸气包裹起来,散发出青红‘色’的光芒,空中划过之时,产生了凄厉的叫声。三人见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各自大喝一声,硬生生联手接下了这一击。就听见一声巨响,山摇地动。一股强悍无比的力量打得三者打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口中鲜血喷了出来,手臂上和旱魃接触的地方一片焦黑,吱吱燃烧了一阵,转瞬化作了一股青烟。 旱魃强攻而上,三者虽然节节败退,但自知一旦松懈,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咬紧牙关,也施展浑身解数,与之相抗,双方‘交’手十余招后,依然不分胜负。旱魃纵然刚刚苏醒,又被水晶棺压制,没有什么神智,但凭借求生本能,面对三者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始终都有办法一一化解,而且还凭借身体优势占据着上风,唯一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只有半仙在天书里学到的伏魔之法。然而半仙重伤未愈,又身中蛊毒,法力不足,这样一来天书附魔术的威力就小了很多,无法给旱魃带来致命伤。 三者与旱魃‘激’斗不休,一时间海天变‘色’,天昏地暗,这一方天地简直就成了暗无天日的‘混’沌世界,剧烈的撞击引来了天雷地火,闪电在天地之间撕扯撞击,火‘花’飞溅,照亮了昏暗的世界,整个儿天空开始剧烈摇晃,满天星辰被强大的雷电击碎,它们化作庞大的陨石,不断的轰击着大地,世界仿佛回到了极端‘混’‘乱’的蛮荒时代,一切都在不安中蠢蠢‘欲’动,它们在毁灭这个世界,又在毁灭中重新塑造另一个世界! 半仙等人叫苦不迭,如此下去,胜负自不必说,但是一旦旷日持久,只怕这一方水土就会彻底毁灭,为今之计,只有不顾伤势,强行运用伏魔之法,把旱魃彻底打回棺材之中,如此一来,半仙本身绝对无法存活,但拯救了一方世界,也算是死得其所!张德江想到此处,一种悲壮的情绪涌上心头,热血翻涌,立刻把生死置之度外,大喝一声,奋起神威猛然一拳砸了过去! 半仙一拳将旱魃‘逼’退几步后,老狐狸和了然心中一愣,扭头见半仙脸‘色’决绝,浑身灵气迸发,真元涌动,就知道他打算以死相拼,心中一‘乱’,正要阻止,那旱魃被‘逼’退之后更加暴躁,咆哮一声,奋力一挣,居然整个儿从水晶棺里钻了出来,这旱魃没了水晶棺的束缚,身躯暴涨,转瞬间顶天立地,如同上古魔神一般,手中凝聚尸气,狠狠的朝半仙的头上劈了过去。 面对如此攻击,半仙却没有做出任何躲避动作,他已经看出旱魃虽然尸气无穷无尽,但是他刚刚摆脱束缚,还没有适应突然降临的自由,招式并不能很好的运用这些尸气。尸气纵然浓厚强悍,但却虚有其表,散而不聚,自己纵然拼上‘性’命挨上一下,估计也不可能立即毙命,而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种互相接触的一瞬间,凭借自己的修为,彻底制住旱魃是不可能了,不过要是同归于尽,那只怕还不算太难! 了然和老狐狸刚才还有些懵懂,如今见半仙摆出这副架势,立刻就知道他要利用本身真元,引发自己和旱魃周围的灵气爆裂,以此同归于尽!心中不由得一阵恐慌,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才想起出言阻止,但是双方攻击和招架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既然退却,再想阻拦,又如何来得及?眼看着半仙的身体就要和旱魃相撞,引发方圆数丈内一场浩劫,忽然就听见身边一声大喊如同雷吼,一个身影飞速窜了上去,直接挡在半仙面前! 轰然巨响,天地变‘色’,在那一刻火焰在空气中肆意燃烧,炙热的气体像液体一样在大地上肆虐,刺眼的光芒在牛二柱和旱魃的躯体之间绽放,经久不息,越来越强,仿佛两颗太阳在天空中征战不休,整个世界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只有血与火,只有璀璨的白光,只有两个以死相搏强大的躯体!良久,世界在巨大轰鸣中恢复了平静,牛二柱脸‘色’惨白,倒退不止,身上的衣服熊熊燃烧着,如同浴火重生的魔神,但他依然站立着,像一个不败的战神。而那旱魃却被震的连连倒退,虽然勉强没有倒下,但是身上的尸火却黯淡了不少,再看向牛二柱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份恐惧! “金刚不坏身!”半仙和了然几乎同时喊道,如果老狐狸会说话,估计也会有这样的惊叹,他们自然不知道牛二柱已经在尸火和仙印共同的淬炼下,得到了一个崭新的躯体,只知道眼前的景象如同神话一般匪夷所思,金刚不坏身是修行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能练至这种境界的已经可以尘世,牛二柱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混’‘混’,恐怕连修炼的基本法们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在突然之间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实力? 一百一十二、斗恶尸 牛二柱和旱魃硬碰硬的撞之下,虽然各自后退,看似平分秋‘色’,可实际上大少已经占了先机,外行人或许看不明白,但大少自己和半仙等人心里都清楚,旱魃的凶狠气焰已经被压制住了,轰的一声闷响,大少硬生生承受了这一下。(.好看的小说棉花糖txt电子书下载/.访问:.。虽然‘胸’口发闷,气血有些散‘乱’,但是牛二柱经过改造的身体在关键的时候,形成了一个护体光罩,堪堪好挡住了这一记当头猛击。虽然这一击没有怎么伤到大少,但是旱魃却后退不止,心中有了顾忌,只不过旱魃的天生神力却也压得他的膝盖不禁微微一弯,身形下沉了少许。 牛二柱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反而觉得这旱魃看似凶猛,实际上外强中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大少已经抢占了先机,自然不会轻易罢手,大喝一声,迈步就要往前冲,刚走出一步,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牛二柱一惊,急忙低头一看,原来方才旱魃的攻击虽然没把自己怎么样,到底神力无穷,凶狠霸道,把大少脚下震出一个大坑,牛二柱浑然不觉,仍当作平地来走,脚下一步踩空,自然就摔倒在地。 那旱魃见大少跌倒,以为是个机会,狂吼一声,纵身跃起,第二次猛扑过来,双拳高举,猛砸牛二柱头顶,大少虽然跌倒,反应却是不慢,立刻高举双拳,硬生生又接了一下,这一次碰撞比上一次更加猛烈,狂暴的火焰在大少和旱魃之间撕扯撞击,火‘花’飞溅,照亮了昏暗的天地,旱魃的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轰飞,这一次,他的创伤更加严重,几乎无法立即扎立起来,巨大的冲击力他的身体里肆虐,巨大的痛楚撕扯着四肢百骸。(.无弹窗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剧痛之后,鲜红的‘色’彩‘蒙’住了旱魃的双眼,鲜血自他的眼眶、鼻孔和干裂的嘴‘唇’中崩流而出。 这一次虽然看似牛二柱完胜,实际上竟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大少气血翻涌,也失去了再次发动攻击的能力,牛二柱和旱魃互相怒视。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大少的滋味也不大好受。不过他有一个优势是旱魃无法比拟的,那就是大少有后援,而旱魃没有,由于自身尸气过于强大,僵尸噤若寒蝉,而趁着旱魃还未从反震力中缓过来,半仙骤然出手,张德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力中取出了十几枚道家用来相符尸怪的棺材钉。将一身真元发挥到了极至,所有的灵气集中了棺材钉的尖峰之上,刺入旱魃周身的至‘阴’‘穴’位之中。 当棺材钉刺入了旱魃的周身‘穴’位之后,旱魃一声怒吼,拼尽全力再次打出一拳,半仙纵然行动敏捷,却也没有想到旱魃如此想凶悍。未能躲避开他同时打出的一拳,被击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坐倒在地,‘胸’口一阵憋闷,刚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顿时上身跌倒,不省人事。 这时被制住至‘阴’‘穴’位的旱魃没有继续抢攻,而是站了原地一动不动,原本环绕旱魃周身的尸火全都缩回到其体内。众人心中一喜,大少见师父受伤,不由得心中恼怒。怒吼一声扑向旱魃,刚走了几步,忽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对,此时旱魃的气势不减反升,棺材钉显然没有达到预计效果,而且还有点‘弄’巧成拙帮助旱魃凝聚尸气。 像旱魃这种东西,大罗金仙都要退避三分,之所以如此不济,被牛二柱压制住,是因为昏睡多年,神智有些不大清醒,再加上水晶棺的束缚治理尚在,因而倒叫大少捡了便宜。半仙出手倒是及时,棺材钉也是克制僵尸最好的法宝,然而眼下半仙的棺材钉迫使尸火收敛,使尸气得以凝结,等于变相帮助了旱魃凝结了一身‘阴’火,也就是说他现在因祸得福,随时都有可能凝聚真身,发挥出旱魃真正的实力!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也察觉出事情不妙,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急步冲上前去,集中全身的力量,连连出手,在旱魃身上不住的捶打,也算是歪打正着,有不少拳打在棺材钉上,将其更深的打入尸身之内,不经意间冲散了凝聚的尸气。这对于旱魃来说,其痛苦程度不亚于千刀万剐,剧烈的疼痛之下,旱魃虽然也做出了反击,但由于尸身收到了棺材钉的限制,加上牛二柱盛怒之下,速度和力量发挥到了极至,旱魃胡‘乱’挥动手臂,却始终无法触到大少的身体。 然而牛二柱的猛攻非但没有彻底压制住旱魃,而且使事态进一步恶化,当大少强悍的力量打入旱魃的体内后,旱魃为了自保,只能运用尸气抵抗,反而使那些尸气自动运转,渐渐将棺材钉挤出体外。尸身也下意识的引动尸火凝结于尸丹周围,以此为基,水到渠成一般瞬间生起一团紫‘色’的尸火,很快便随着尸气迅速蔓延全身。 不受控制的尸火迅速的蔓延到了旱魃的全身,他身上残存的衣物全都眨眼间便融化成了一堆灰烬,只有双手依然散发这深紫‘色’的光芒,而且随着尸火的淬炼,光芒越来越亮。这一刻大少虽然不明所以,却越来越感觉吃力,神智有点束手无策,每一拳打下去,拳头都会感到无比的炙热,渐渐超出了身体能够承受的程度。靠近旱魃的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旱魃越来越强烈的变化,当尸火变成土红‘色’的时候,旱魃便会完全苏醒,到那时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半仙和老狐狸只怕也要对这半神怪物退避三舍。 另外一边,正在查看半仙伤势的了然和苦斗群鬼的通虚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大少这边的变化,他们各自退让一步,暂时停下了眼前的事儿,然后同时朝这边看了过来。这两人之中,修为在伯仲之间,然而道家毕竟对尸怪的研究更深入一些,通虚看到旱魃的变化,一脸骇然,同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不禁朝着大少大声吼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帮助旱魃淬炼身体,迫使他完全苏醒?” 牛二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事儿还怪我啦?我能看着他欺负我师父不管吗?你这老道是不是有点儿故意找茬儿?大少虽然也觉察到不好,可依旧嘴硬:“我干啥?我能干啥?帮你们打僵尸呗!我说通虚道长,你可别管我了,你那些鬼魂还没收拾利索呢!二爷手底下有准儿,这玩意儿早晚让我打散架了!” 一百一十三、尸中仙 通虚见牛二柱到了此时还在嘴硬,纵然修为高深,是个得道高人,也忍不住心头怒火蒸腾,怒吼一声道:“你虽然年轻,却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江湖上也有一号,更别说还是张半仙的徒弟,怎么到了这时候还在狡辩?你看那旱魃被你越打越凶,还在强辩什么?难道你师父就是这样教导你,让你不知进退的么!” 这下牛二柱无话可说了,你说别的都行,可你要是提起半仙来,牛二柱就没话说了,大少爷知道自己有个没理搅三分的‘毛’病,不知不觉就会犯一回,自己倒是不打紧,可要是污了师父的名号,那可就有点儿不地道了,当下里大少无言以对,好在通虚话一出口,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又不是自己徒弟,用得着自己教训吗?这老道低头沉思一会儿,忽然,他大声的叫道:“‘阴’池‘穴’,快攻击他的‘阴’池‘穴’,他的尸丹就在‘阴’池‘穴’!用你的力量震碎尸丹,他也就完了” 对眼前情况束手无策的大少闻声后,不由多想的冲上前去,可拳头刚一举起来,牛二柱就傻眼了,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这回通虚火儿更大了:“你没听清是怎么着,赶紧下手哇!”牛二柱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扭过头来嬉皮笑脸的问:“额,那个,请问老道长,那个、那个‘阴’池‘穴’在哪儿,您老要是有空儿,不妨说的明白点儿呗!” 通虚几乎被气倒,半仙虽然是散修,可看起来修为也不低,他徒弟应该也错不了,可谁知道居然有这种货,居然连尸体的‘穴’位都不知道!老道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估计早骂街了!当下把火儿压了压,沉着个脸说:“就是丹田,你朝活人丹田那个位置打,就行了!”牛二柱还不动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脸‘色’有点儿微微发红:“那个..啥叫丹田,在哪儿?” 通虚一个趔趄,几乎栽倒,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老道一边儿哭笑不得,一边儿庆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得亏他不是自己徒弟,否则早就气死了!通虚此时都麻木了。冷着个脸说:“就是肚脐眼儿,肚脐眼儿阿,你明白了吧,你别跟我说你连肚脐眼儿都不知道啊,你要不知道我干脆就抹脖子算了!” 牛二柱嘴里嘟嘟囔囔:“还肚脐眼儿呢,一代宗师,说话这么粗俗,你就不会用点儿文雅的词儿么?”通虚差点儿吐血,咱可不能亏心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说刚开始是这么说的么?我倒是用了文言了,可你也得听得懂啊?这不都是你‘逼’的么?牛二柱叨咕了几句,心里痛快了,可就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了,当下沉声大喝,拼尽全身力气,一个恶虎掏心。狠狠打在‘阴’池‘穴’上。 大少虽然不知道‘阴’池‘穴’,可这股力量却十分威猛霸道。一股强悍无匹的劲力随着拳头进入到旱魃的躯体,迅速在‘阴’池‘穴’附近宣泄开来,一开始的确将尸火从尸丹上剥离开来,震动的尸丹剧烈振颤,似乎真有碎裂的迹象。但是很快尸火便将劲力冲散,重包住了尸丹。同时大少的手也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粘住了似的紧紧的贴了尸身的‘阴’池‘穴’上,一股股尸火毫无顾忌的顺着大少的手臂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想要将他烧成灰烬,并且旱魃竟然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回身出拳,狠狠的打了无法躲避的大少身上。打得他气血翻涌。 旱魃的拳力大少的还能够承受得了,先前两次对抗,牛二柱也没吃什么亏,但是旱魃身上的尸火却没有丝毫办法解决。这种尸火极为‘阴’毒,附着大少的身体表面,快速的腐蚀着大少好不容易重新淬炼的身体,用任何方法也无法将其震散。大少自然不知道尸火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眼下的情况牛二柱很清楚,如果照这么下去,那么他很可能被这尸火活活烧死,即便能够幸免于难,估计也会变成一个废人,在自己看来是一样的下场。 这生死时刻,大少反而变得极为冷静,抵御旱魃的攻击同时,牛二柱也是一脸的决绝,死便死了吧,自己死总比师父要好,只不过临死之前总要拉一个垫背的,换句话说,牛二柱要和旱魃同归于尽!毫无灵识的旱魃只是遵循着本能不断的攻击大少,丝毫不能体会到大少此刻心境的变化。这时大少快速‘抽’出一个东西,不退反进,一声大喝冲了上去,牢牢讲旱魃抱住。 牛二柱的举动,让所有人出意料,大伙儿而面面相觑,一时也猜不透牛二柱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其实牛二柱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他‘抽’出来的东西是马凤仪分给自己的手榴弹,牛二柱想的听清楚,自己无论如何抵抗不住尸火,与其让旱魃‘弄’死自己之后再去害别人,倒不如来一个痛快,给他一块儿吃颗炸弹,就不信旱魃的身体已经强硬到可以对抗炸弹的程度! 大少被尸火烧灼,浑身热气蒸腾,简直痛的要死,不过他觉得这种痛苦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那手榴弹在如此高温的环境下,估计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轰的一炸,啥感觉都没有了!可大少想的‘挺’好,等了半天,却一点儿反应没有,牛二柱低头一看,那手榴弹虽然被包围在尸火之中,却始终没有反应,就好像这玩意儿已经彻底失灵了一样。 大少哪里知道,尸火这东西虽然歹毒,却和一般的火焰不同,能够伤害的只是有生命的东西,想手榴弹这种人造的玩意儿,你就是扔进去十年八年,也不可能有什么反应,大少刚开始还‘挺’得住,后来实在被尸火烧的忍受不住了,索‘性’伸手拧开保险盖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旱魃的后背上猛戳。 这一次又是歪打正着,大少既然已经拧开了保险盖儿,那手榴弹就处于随时都会爆炸的境地,任何撞击都会引发剧烈的反应,那旱魃的身体坚硬如铁,牛二柱没命的狠撞,哪儿有爆炸的道理?本来这时候手榴弹一响,牛二柱也得跟着倒霉,最起码两条胳膊也得没了,可是也是凑巧,那旱魃被牛二柱抱的死紧,大概不怎么好受,猛力把他往外一推,大少一个没注意,被推出去老远,就在被推出去的一瞬间,手榴弹响了! 轰然巨响,地动山摇,众人眼前一‘乱’,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硝烟弥漫,一股子火‘药’味儿呛的人鼻子里生疼,大少被一把推出来,重重摔在地上,正有些头晕脑涨,一股热‘浪’袭来,下意识捂住了脑袋,在地上趴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周围平稳下来,抬头再看,旱魃所在的地方被炸出了另一个大坑,那旱魃居然还屹立不倒,不过眼神呆滞,毫无生气,简直就和傻子一样! 书中暗表,这旱魃铜皮铁骨,一颗手榴弹可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牛二柱出手的时候正是个档口,,那旱魃尸丹受了牛二柱一击,虽然看似无事,其实也受到了重创,导致尸火收敛不住,四处飘散,牛二柱才不得不承受了尸火烧身之苦,其实牛二柱要是个行家,憋住一口气在他丹田上再打两拳,这旱魃也就完了,偏偏牛二柱是个‘棒’槌,关键时刻要同归于尽,幸亏旱魃把他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手榴弹也响了,旱魃的躯体虽然没有收到任何损害,可他的尸丹却又遭受了一震,本来尸丹已经碎裂,又被巨力冲击了一下,当时一声响亮,金光四散,竟然就彻底碎裂了! 旱魃其实和修成正果的高人一样,一身‘精’华都在金丹里面,金丹一碎,登时就气势全消,变成了比普通僵尸稍微强一点儿的东西,虽然依旧铜皮铁骨,十分难缠,但对于大少来说,已经不在话下了。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也感觉到了旱魃的气势迅速下降,已经无法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当下士气大振,大喝一声,飞扑上去,双拳轮动,就是一阵狂轰‘乱’打! 天地间又是一阵震颤,旱魃的尸火瞬间熄灭,尸气连同尸身中一点微弱的本能神识也被牛二柱的冲天豪气彻底压制住,旱魃彻底的变成了一具无灵识、无尸气的干尸,甚至比那些僵尸还要脆弱。牛二柱打得顺手,此时就跟疯了一样,打得天昏地暗,丝毫不知停歇,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少连膀子都有点儿发酸,拳头都抬不起来,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牛二柱大口喘着粗气,见大伙儿看着自己,竟然还‘挺’自豪,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皮:“我说诸位,你们就不用这么崇拜我了,不就是一僵尸么?就是再有一群,老子也不怕,你们要是觉得不过意,以后跟我‘混’就得了,二爷有‘肉’吃,绝对给诸位留几碗汤!” “那行啊,”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通虚忽然说,“既然牛大侠如此豪气干云,那我等就不客气了,徒儿们,迅速后退,有牛大侠,自然就没有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事儿了,大伙儿站在一边儿呐喊助威,看牛大侠如何大展神威,力敌群魔!” 牛二柱自然听出了通虚话里的嘲讽,大少也来了火气,心说你个牛鼻子老道怎么这么矫情?老子不就是吹了几句吗?二爷累个半死,才把旱魃‘弄’死,就不行痛快痛快嘴?大少心里老大不乐意,正要回几句,忽然心里一动,不对,牛鼻子话里有话,听他那意思,旱魃莫非还没死? 一百一十四、天花乱坠 牛二柱心头一震,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那旱魃却还没有死,如果趁机反攻,那自己还不是干等着受死么?大少急忙回头,一眼看见旱魃躺在坑里,虽然形体还在,但双眼无神,已经一动不动了,显然已经没有了威胁,大少不不禁好笑,这牛鼻子莫非已经吓出‘毛’病来了?这时候还心有余悸?大少洋洋自得,正要说两句风凉话,忽然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一股劲风袭来! 大少下意识一闪身,回头一看,却是那些原本呆头呆脑的为普通僵尸,这些东西本来被旱魃的强大气场压住,不敢有丝毫的举动,可如今旱魃被牛二柱制服,尸气消散,这些僵尸没了束缚,立刻凶相毕‘露’,牛二柱站在人群最前面,离他们最近,自然首当其冲,被他们暗下毒手,围攻起来! 大少此时虽然有些疲惫,不过力压旱魃,也是他信心倍增,雄心万丈,当下不退反进,一个虎扑,飞身跳入尸群之中,眼见大少的动作,众僵尸也是毫不怠慢,瞬间挡住牛二柱的去路,同时高举双臂,在一股尸臭中掀起一阵旋风,以极快的速度打了大少的‘胸’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小说/-..-牛二柱虽然勇猛,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数量太多,无法用手格挡,只能依靠硬生生受了这一招,同时身体一仰,依靠身体的动作缓解一下僵尸的冲撞。 大少受了这一击,身子一震,刚要反击,但是心口刚才被僵尸击中的地方一阵绞痛,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脚下也一软,不由得跪了下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超多好看小说]只见从大少碎裂的衣服中可以看到,他的‘胸’口无数黑‘色’的手印,手印的中心则散发出一丝淡淡的血气。大少暗自叫苦,同时心里也纳闷儿。刚才旱魃打了自己两下,都没有觉出什么来,这些不过是普通僵尸。又怎么会对自己造成如此伤害? 其实这是牛二柱自己不知道收敛的缘故,他的身体是由仙印和旱魃的尸火淬炼而成,本来及其坚硬,不怕尸毒和尸气,可方才和旱魃一场恶斗,用力过猛,体力已经透支。自身防御能力和抵抗尸毒的能力已经大大减弱,这时候他就应该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喘口气再说,可惜大少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犯了人来疯,居然敢于独斗群尸,这就相当于猛虎斗群狼,你再怎么厉害,到底架不住对方的数量优势太大! 就大少和群尸恶斗不止,几乎两败俱伤的时候,一边儿的老狐狸看不下去了。它虽然是个野仙,做事却是爽快,远比所谓正人君子要敞亮,当下突然出手,脚下黑风乍起,头上一阵妖气冲天,竟然幻化出一个金轮。这金轮却和神佛的法―轮不同,通体黑气缭绕,隐隐现出十八层地狱,凶神恶煞,好不恐怖,那金轮刚一出现。立刻猛地冲出一支鞭状触手,在空中一摆,幻化出无数条,带着鬼哭狼嚎之声冲向群尸。 群尸虽然凶恶,但一遇到这触手一般的东西,立刻萎靡不振,僵立当场。那触手一旦接触到僵尸,便瞬间将一股股黑气吸了出来,黑气一出,僵尸立刻躺倒,浑身枯焦,成了一具无知无觉的干尸!与此同时,老狐狸的身躯开始膨胀,转瞬间顶天立地,威势大振!在场众人无不惊骇,原本以为老狐狸不过就是一只三尾妖狐,谁成想居然还有如此大的法力? 老狐狸一出手,牛二柱立刻压力大减,大少此时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了,当下也顾不得别人说什么,挥拳砸开两具僵尸,踉踉跄跄回归本队,到了地方蹲下来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想起看看自己的伤势,不过牛二柱把‘胸’前衣服敞开,低头再一看,立刻就愣了,‘胸’前的烙印没了自然不必多说,就是那无数黑‘色’的掌印也没了,‘胸’膛一片光滑啥也没有! 大少心里纳闷儿,正在琢磨着怎么回事儿,眼前形式又变了,首先是通虚那一边儿,鬼魂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要按照正常状况,牛鼻子早就支撑不住了,之所以支撑到现在,就是因为旱魃的力量过于强横,压制住了鬼‘混’的‘骚’动,如今旱魃一死,老道就有点儿撑不住了,浑身热汗直淌,彻底崩溃只是迟早的事儿。 他这边儿还能勉强支撑,可老狐狸却已经撑不下去了,本来他的法宝足以克制僵尸,可是最大的魔头旱魃一死,被影响的天象逐渐扭转过来,天上乌云散去,黑气消散,竟然现出一轮皎洁的明月,这月亮可是至‘阴’之物,原本已经溃不成军的僵尸忽然从月光中获得了生机,全部蹲伏在地,学着狼群的样子,对着月亮仰天长啸! “僵尸啸月!”了然和尚一声惊呼,脸‘色’变得惨白,如果是普通僵尸,此战还有的一博,可是如果这些僵尸开始啸月,学会从月亮的引起中汲取力量,那就会变成不死不灭的怪物,即便联合在场所有的高手,也无法将其克制,这了然从一开始就故意保留实力,不肯死命卖力,现在却有些慌了手脚,口中一声佛号响亮,脚底下金光乍现,腾起一朵虚幻的白莲,老和尚站与莲‘花’中,上指天下指地,做佛祖出生壮,口里快速闭合,一阵阵梵音清越,不是传入耳朵之中。 伴随着阵阵梵音,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阵异香,叫人闻了心旷神怡,心境平和,那老狐狸却是‘奸’猾,一见和尚出手,居然退了回来,在哪里看独角戏。了然和尚越念越快,渐渐地漫天里忽然片起一片片莲‘花’瓣,就如同满眼的月光一般,飘飘摇摇,倾洒下来,众人心底一片纯净,不由自主双手合十,如同最虔诚的信徒,高颂佛法,潜心礼拜,就连那些僵尸似乎也有所顿悟,虽然没有到顽石点头的地步,确实脸‘色’变缓,再无凶气。 牛二柱看得目瞪口呆,众人之中,竟只有他心底虽然平和,却没有顶礼膜拜的冲动,不过饶是如此,大少心里却仍是一片赞叹,小时候听居士林的人讲过,说什么佛法可以说的天‘花’‘乱’坠,顽石点头,当时就当听了一个笑话,今天却真是开了眼了,一个老和尚,仅仅是多修行了几年,居然都可以做到这一步,看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 众人正在顶礼合十,潜心聆听,谁知道此时又有了变化,众鬼魂与通虚抗衡,虽然渐渐占了上风,却始终没有宣泄口发泄,正在焦躁不安,猛然老和尚现身说法,异相连连,这些鬼‘混’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只不过是想要脱离苦海,无处倾诉而已,见了一片祥和中佛光缭绕,自然被吸引了过来,当下无边鬼气化作漫天黑雾,一股脑儿的涌向了然! 一百一十五、尸鬼夹击 了然正以佛家大慈悲力量降服僵尸,不料却引来了无数恶鬼纠缠,顿时形势急转直下,了然借助天地之力幻化为佛祖虚像,已经是十分吃力,虽然震慑住了僵尸,却也只是勉强为之,如今许多恶鬼蜂拥而来,通天彻地,搅动的天地变‘色’,‘阴’风阵阵,一片佛光被遮蔽的暗淡无光,高僧了然顿时捉襟见肘,虽然不至于落败,却只是勉强支撑,强做挣扎而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 恶鬼涌向了然,通虚压力顿减,牛鼻子也顾不得高人形象,伸手一招,那手帕返回袖子当中,老道来不及跳下拂尘,一屁股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只喘粗气,看来是累的够呛,不歇上个把钟头绝对恢复不了!了然佛光黯淡,就盼着有人帮忙,可惜在场有能力援手的只有半仙和通虚,这俩人现在形同废人,一点儿都指望不上,还有这个实力的只剩下牛二柱,只可惜牛二柱是个‘混’‘混’,又不是急人所难的大侠,看着了然在上面受苦,他楞装不知道,居然还在地下抠着鼻孔跟马凤仪谈论月‘色’! 了然看在眼里,就知道牛二柱还在恼恨自己把他推出去独斗旱魃的事儿,有心说些软话,自己一代宗师,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只好苦苦支撑,一脸铁青,额头上青筋暴‘露’,拼命抵御漫天‘阴’气的侵蚀,要说这老和尚果然不白给,至少比通虚强了不少,一个人应付僵尸和群鬼,居然也能坚持的住,只不过仅仅是能够支持落败却是早晚的事儿! 这了然见后援无望,所幸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拼尽全力对小和尚们喊了一句:“众比丘僧,护法!”这一次大悲院来的人可不少,足有一百多个沙弥,只不过刚才天昏地暗,旱魃出世,被吓走了不少。现在也就剩了二三十人,不过这些人既然不走,那除了二傻子之外,就肯定是有两下子的,这些人听了然说完,立刻答应一声,席地而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嘴里高颂佛号,施展佛家法‘门’。一道道佛光透体而出,在了然足下凝结白莲,了然有了众和尚的支援,形势一缓,立刻恢复了庄严肃穆的圣洁光辉,令人看了不禁肃然起敬。 了然稳住身形,不由的雄心万丈,说是四大皆空,可名利之心。[超多好看小说]人皆有之,高僧也不例外,了然今天如此卖力,除了形势所‘逼’,也有在群雄中卖‘弄’,提高大悲院地位的意思,既然存了这个‘私’心。一举一动就更加不遗余力,老和尚缓了一口气,立刻张开双臂,双手间金光大盛,涌出一座金连台,了然手托金莲。运转佛家真元注入金莲中,那金莲被佛法加持,立刻变得璀璨无比,聚于他的头顶,绽放出惊人光芒,令天空的‘阴’云惨雾如融雪一般消散开来。 金光乍现,原本凶猛无比的恶鬼顿时变得温顺无比。双手合十,一片虔诚,简直就如同遇到了佛祖真身一般,对了然不但不在攻击,反而顶礼膜拜,一副死心塌地追随左右的样子,就连牛二柱看了也不不禁有些敬佩,不过敬佩归敬佩,瞭然的金莲佛光能够镇住群鬼,却也止不住僵尸,僵尸这东西非人非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既然已经没有了人‘性’,自然就不会被佛光感化,方才那一番若有所悟的样子,只不过是被慈悲之力所感染而已,如今慈悲佛力尽去,金莲佛光大胜,立刻隐去了一点感化之心,凶相毕‘露’! 饶是如此,僵尸也觉察到了金莲光芒对自己一身尸气有着天生的克制,立刻抛开一切,加强了攻势,在‘阴’冷月光的滋养下,数十个僵尸身上渐渐聚集了一层层‘阴’冷的光辉,这些东西居然蹲地不起,张开大嘴,从黑漆漆的嘴里冲出了一股浓郁的黑烟配合着残存的‘阴’风鬼气将了然和众和尚彻底的围困起来,这股黑气一出现,‘乱’葬岗里顿时漆黑一片,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恶臭熏天,唯一的光芒就是了然头顶的佛光。 牛二柱心中大骇,看了然那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本来还以为他最起码能支撑一阵儿呢,谁知道屁大点儿的功夫就不行了,别的倒还好说,这玩意儿黑咕隆咚的,待会儿要有僵尸或者鬼魂偷袭,那不是稀里糊涂就做了死鬼么??这可不成,我得把自己人聚拢到一块儿!大少想到此处,立刻扯着脖子喊:“妹子,耗子,你们快把师父抬过来,咱们可不能散伙儿,小心着有人偷袭! 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事出突然,也听不清到底是谁的,就知道单凭这声音,肯定已经有人遭了毒手,大少心头火起,生怕自己那一伙儿人有什么危险,当下里顺着声音一路‘摸’过去,没走几步,脚下一歪几乎栽倒,牛二柱赶紧蹲下来一‘摸’,**的还有余温,竟然是个死人!大少心里一动,别的不管,先‘摸’头顶,触手一片光滑,还有几个戒斑,不用问是那些和尚的! 大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马凤仪和卜发财他们,眼下谁死了他也管不着!不过四下里一团漆黑,也保不齐自己的人有什么危险,大少心急如焚,扯着脖子又喊了一句:“三耗子,大师兄,你们在哪儿,这‘私’下里啥都看不见,你们可别‘乱’跑!已经有不少和尚遇害了!”牛二柱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二哥,我们在这儿,你不是让我们顺着声音找你么?现在你又到哪儿去了?” 牛二柱一听,这事儿还真怪自己,本来自己叫人家向自己靠拢,没事儿瞎走动什么?这不是两头儿忙活,两头儿不着边儿么?大少立刻回应了一句:“你们可别动啊,我这就回去找你们,咱可不能你找我找你,自‘乱’阵脚!”大少说着,迈步顺着声音就要走,冷不丁左侧又来了一句:“二哥,你和谁说话?我们‘摸’了半天,都找不着你。你可别瞎走哇,这时候走错一步,指不定会出啥事儿!” 牛二柱一下子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波’儿人怎么会从两个方向跟自己说话?难道他们分成了两拨儿?不大可能,就是分成了两拨儿,听见自己人说话,也只能默默的靠拢,绝对不可能一边儿一个,‘混’淆自己的判断力,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个声音里有一方是假的,或者双方都是假的,真正的卜发财、马凤仪他们已经遇到了麻烦,或者听不见,或者干脆说不了话! 牛二柱冷汗下来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街坊大妈讲的一个故事,晚上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听见后边儿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随便答应,那有可能是勾魂的野鬼,你答应了,晚上他就来勾你的魂,第二天家里人只能看见你的死尸!自己现在遇到的情况是不是就是这么回事儿?回想起来,两边儿的声音都有些奇怪,既像是卜发财的,又像是马凤仪的,‘阴’阳怪气儿,男‘女’不分,一是竟然难以分辨,不管是哪一边儿,心里都没底,你别看现在啥动静儿都没有,真要选错了,顺着声音走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怪事儿! 牛二柱一时慌‘乱’,也不知道究竟该选择哪一方,竟然呆在原地不动,两个方向的声音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儿,分别出声来催,听声音似乎十分焦急,不过依旧雌雄难辨,分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大少心头一急,忽然说了一句:“三耗子,是你吗?是你就******赶紧说句话,别他娘的装神‘弄’鬼!”这话一说,倒是有了出乎意料的效果,两边儿都不说话了,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群尸的呼啸声和鬼魂哭嚎的声音! 牛二柱一声冷笑,他忽然明白了,两边儿都可能不是真的,这地方本来就是‘乱’葬岗,孤魂野鬼比人都多,其中必然有不少找替身的恶鬼,趁着尸气‘迷’漫,对面不见人,出来作祟,自己可能被声音‘迷’‘惑’住了,这才非不清到底是谁,只不过大少今非昔比,心‘性’比以前坚定了不少,这才没有上当,如今反过来一问,指名点姓要卜发财说话,既然有了怀疑,那糊‘弄’人的法子大概就不灵了,这才一声不出,也幸亏多问了这一句,否则要是一‘门’心思走下去,估计牛二柱就成了替死鬼! 大少既然已经明白了,心中反而平静了不少,牛二柱这人最大的特点是胆大心细,另外就是最讨厌有人以自己亲友的名义骗他,这两处孤魂野鬼也算是倒霉,稀里糊涂就冲撞了霉头,大少冷笑一声,忽然就来了一句:“啊,卜发财是吧,我听出来了,不过我刚才脚崴了一下,走不动,你们就顺着我的声音来吧,等到了一处,我们再想办法带着师父离开此地!” 大少说完,一声不响的等待着双方的回应,四周一片寂静,沉闷中带着一丝不安,也不知道对方拿的什么主意,大少丝毫不敢怠慢,蹲下身来,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刚开始毫无动静,两边儿一口一个的二哥叫着,看意思非要牛二柱过去不可,可大少已经打定了主意,任你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死活都不出声,后来或许是等的急了,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两股子冷风迅速向牛二柱袭来。 一百一十六、阴爆 牛二柱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双方即将接触自己的一瞬间,大少忽然后退一步,在两者之间让出一片空地,这两个东西倒也机敏,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不过因为冲得太猛,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就听见类似于巨物撞击的声音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牛二柱趁着亮光一看,竟是两阵硕大黑旋风,寒气‘逼’人,撕洛不开的纠缠在一起,在互相撞击中不时的迸发出‘阴’冷的火光。(.好看的小说八零电子书/-- 说来也怪,虽然火光四‘射’,那火‘花’却是凉的,一点儿灼热的气息也没有,两个旋风纠缠在一起,鬼哭狼嚎,叫的那叫一个惨,但是不管如何挣扎,就是撕扯不开,大少看得目瞪口呆,正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冷不丁就有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儿,二话不说,拉起来就往外跑,牛二柱已经有点儿惊弓之鸟的意思,这人又不说话,大少自然不能乖乖跟他走,当下二话没说,举拳就打! 来人倒也机灵,一闪身躲过一击,扭头喊道:“师弟,且慢动手,是我!”大少听着声音都是熟悉,仔细一分辨,竟然是王亚樵,牛二柱到了此时谁也不敢相信,虽说不打了,却也扭过头来试探的问道:“原来是大师兄,自从见面,就一直没有叙谈过,不知道令尊令堂,我伯父伯母最近可好?”王亚樵闻言一愣:“师弟,你怎么忘了,我是天生地养,‘阴’阳二气的灵胎,哪里来的父母?” 牛二柱这才放心,这事儿只有自己和师父几个人知道,他能说出来,必然不是假的!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纠缠不已的两股旋风,心有余悸的问道:“大师兄,那又是怎么回事儿?”王亚樵叹息一声道:“自从尸气遮盖了天地灵光,四周一片昏暗,我们就各自‘摸’索到一起。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就剩你一个不在,大伙儿喊了半天,都不见你答应,反而一个人在那里自然自语,我不放心,顺着声音一找,你又没了踪影。刚好此时两股‘阴’气互相冲撞,引发了‘阴’火。我见你在那里发呆,这才领你出来!” 牛二柱一惊,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儿,回头看见两股旋风越来越近,见见纠缠不清,融为一体,四周‘阴’风呼号,好不吓人,不由得心有余悸:“师兄。那两股‘阴’气又是怎么回事儿?”王亚樵头也不回,脚下飞快:“师弟,那是两个有了些道行的恶鬼,估计都想吸收你的阳气修炼,好在师弟也算机灵,竟然躲过去了,现在两股‘阴’气纠缠在一起。愈演愈烈,只怕不一会儿就会因为‘阴’气太盛,发生‘阴’爆,师兄一时着急,这才没打招呼就把你拉走!” “‘阴’爆?”牛二柱一愣,这词儿可是他第一回听说。王亚樵把牛二柱领到一片空地,大少见众人都在,这才放心,王亚樵回头,见两股旋风已经彻底融为一体,四周围狼哭鬼嚎,天昏地暗。一阵阵‘阴’火爆裂,已经到了引发‘阴’爆的边缘,这才说道:“‘阴’爆和阳爆一样,都是因为‘阴’气和阳气过盛,引发了周围相反的气息急剧涌入,在短时间引起剧烈的反应所致,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东西,可看只有两个恶鬼,威力着实不小,离的稍近,只怕要粉身碎骨!” 话音刚落,就听见震天动地一声响亮,众人回头一看,但见两股旋风纠缠的地方一阵金光大作,‘阴’火四处飞散,与空气中的尸气相遇,立刻熊熊燃烧起来,烧的天边通红,巨大的气流席卷,搅动的天地变‘色’,浓黑的尸气退散,显出晴朗的夜空来,了然一人对抗僵尸的尸气和群鬼,早已经是苦不堪言,如今猛然发生了‘阴’爆,他离的又近,一个稍不留神,被‘阴’火冲进体内,当下里一个哆嗦,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在半空里跌落下来! 了然败退,漫天佛光消失,群鬼和僵尸们再也没有顾忌,各自咆哮着,一股脑儿涌向了众人和野仙,仅仅一个冲锋,飞禽走兽和毒虫们便死了一大片,剩下的知道厉害,再也不敢久留,各自夹着尾巴,狼狈不堪的走了,只剩下老狐狸和受伤的蜿蜒,却也是独木难支,节节败退!群鬼和僵尸突破了野仙的防御,呼啸着席卷而来,已经是势不可挡,在场众人无不变‘色’,只好且战且退,无奈群鬼和僵尸见了活人,如同苍蝇见血,穷追不舍,败退之中,又有不少人死于非命! 众人无计可施,眼见得群尸群鬼铺天盖地,势不可挡,眼神里都是一片沮丧,已经做好了死难的准备,通虚和了然彼此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心中暗自后悔,不该趟这一趟浑水,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的事儿谁又说得准?本来以为这里这是孤魂野鬼多一些,凭几个人的手段,自然不在话下,谁知道还有僵尸,还有旱魃!这可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细想起来,或许自己命该如此,不可强求,当下里各自盘膝打坐,准备受死! 牛二柱气儿不打一出来,这俩‘混’蛋诶,这时候就靠他们了,你不出手也就罢了,何苦领着这么多人给你陪葬,到了生死关头,牛二柱可就不管啥高人不高人了,当下里嘴一撇,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说二位,你们可跟我不一样,都是得道高人,既然是得道高人,就不应该轻易放弃,i看这么多条人命,就指着你们了,你们这是啥意思,难道就这么等死?” 这话说得了然和通虚一阵脸红,王亚樵赶紧一把把牛二柱拉过来,笑着打圆场:“师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两位可是来帮忙的,但凡有一线之路,人家也不可能放着许多生灵不管哪!再说了,本来两位高人也不落下风,要不是刚才的‘阴’爆,也断然不会如此不可收拾,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时候埋怨谁也没有用!” 王亚樵只不过是觉得牛二柱的话太难难听,所以随便说两句话给这两位高人转转面子,谁知道牛二柱一听这话,忽然眼睛一亮,从里面找出了可以脱身的方法,当然这办法还得靠通虚和了然,虽然自己连挖苦带损,把人家说的面红耳赤,不过牛二柱向来嬉笑怒骂,不把不好意思当回事儿。大少嬉皮笑脸:“两位高人,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二位能不能不计前嫌,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咱们脱离险境呢?” 一百一十七、激将 了然和通虚一听,立刻心头火起,也不是两位修行不到家,实在是这牛二柱太气人了,用得着你的时候甜哥哥蜜姐姐,用不着了就连损带挖苦,话说的像钩子一样,不过两位爷也没法跟他生气,身份摆在那儿呢,他就一‘混’‘混’,自己却是高人,高人跟‘混’‘混’生气,说起来也掉价,最主要的是眼看危在旦夕,牛二柱要真是有办法,能够留下一条命,那窝点儿火也值了,毕竟高人也怕死,这一点和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区别。[](800)。更新好快。 通虚气呼呼一声不吭,了然倒是比他有涵养,双掌合十,微微一躬身:“施主既然有脱身妙计,那不妨说出来一听,俗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若能救下这数百条生灵的‘性’命,倒也是极大的功德一件!”牛二柱鼻子里哼哼两声,都说‘混’‘混’不要脸,其实这帮孙子更甚,明明自己怕死,还要说得冠冕堂皇,把事儿推到别人身上,牛二柱自以为自己脸皮厚吃遍天下,谁知道这帮人才是不要脸的祖师爷! 尽管如此,毕竟还得靠人家活命,牛二柱也没必要把事儿做绝,大少俯下身去,在了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了然刚开始还眉开眼笑,听到后来脸就沉下来了,都了最后简直是愁眉苦脸,这老东西嘬着牙‘花’子:“施主,不是老衲财‘迷’,实在是这事儿我出不上力,我们佛家与道家不同,佛家讲究提升自己的感悟,用佛力感化万千生灵,道家才会借助天才地宝,以强力镇压邪祟,这事儿老衲帮不上忙!”了然一边说一边儿拿眼看着通虚,那意思很明显,我可不行,要办这事儿你得找他! 通虚早就看出来了,了然说话半真半假,其实就是藏‘奸’耍滑。不想下血本,既然你留了个心眼儿,我何苦做这个冤大头?牛二柱和了然一扭头,通虚立刻把脖子一扭,拿眼睛看这鞋尖儿,虽然不说话,可意思很明显。这事儿我也不管,你爱咋咋地!把牛二柱气的几乎吐血。这些人道貌岸然,看着‘挺’像个人,怎么说话办事儿这么不靠谱儿?这都啥时候了,眼看着大伙儿都要完蛋,你们******还耍心眼儿? 其实牛二柱不知道,大悲院和吕祖堂之间也不是特别和睦,为了争夺信徒,两个寺院、道观也是明争暗斗,了然和通虚作为各自的当家人。[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自然也是面和心不合,这一回说是来镇压群魔,解一方之劫难,但实际上也是明争暗斗,要在这里分一个高下的意思,现在既然了然不肯出力,通虚自然也要打退堂鼓。不过这俩人一较劲,可就苦了众人,眼看着鬼气冲天,无数僵尸蜂拥而来,他俩都不干活儿,难道就这么等死? 牛二柱一看通虚这模样儿。就知道这家伙不肯出力,这时候你要求他,他绝对会耍死狗,危机就在眼前,谁有空跟他墨迹?这要搁别人,估计就没什么主意了,不过牛二柱不一样。他一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来,故意唉声叹气,显得十分沮丧,连看也不看通虚,扭头冲着三耗子说:“兄弟,看来是没救儿了,了然大师不行,我看这儿就没有行的了,你别看有些人平时牛气冲天,其实也就那样儿,一到关键时候,一点儿都指望不上!” 卜发财一愣,他可没听明白啥意思,不过一看牛二柱一个劲儿冲自己眨眼睛,也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事儿,别的不会顺坡下驴倒也来得,当下把大嘴一撇:“谁说不是呢,从刚一开始到现在,我不佩服别人,就佩服了然秃驴,阿不,了然大师,你看人家那手段啊,果真是佛法无边呐,这一点,我看别的教派就不行了……” 这俩人一唱一和,倒把一边儿的通虚气的够呛,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而且也明白这是‘激’将法,可是俩人说来说去,说到了佛家和道家谁优谁劣的问题,这通虚可就听不下去了,当着许多人,又不好直接发火儿,只好勉强笑道:“两位,刚才我听你们说话,似乎过于消极,眼下虽然形势危急,可牛施主既然有了主意,为何不说出来一听,即便老道没有这个能力,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也许咱们众人之间有那深藏不漏的高人呢!” 牛二柱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片垂头丧气:“道长,您就别说了,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不过呢,人办事总要量力而行,饭多吃点儿可以,话说多了就不好了,道长倒不如抓紧时间给自己超度超度,也省的到了下边儿受苦!”这话就更难听了,当时通虚脸都白了,一步窜过来,抓住牛二柱的衣领:“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我这儿‘阴’阳怪气儿……” 通虚话一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松开牛二柱,退后一步,脸上讪讪地笑着:“罪过罪过。贫道一时冲动,还望施主海涵,只不过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么多条‘性’命眼看就要命归黄泉,施主要是有什么主意,还是赶紧说出来的好,否则一旦铸成大错,岂不是悔之晚矣?” 牛二柱一笑,这妞鼻子到会说话,还会大帽子压人,不过眼下还不是火候,大少故作为难:“我说出来倒是容易,其实道长要做到也不难,只不过这要耗费道长一些‘私’利,这种又损他人的事儿,我看还是不说为好,已满日后落埋怨!” 此时众鬼和僵尸已经冲到了众人面前,那些跑得慢的和尚老道已经中招,纷纷扑倒在地,有的撞了邪,有那体质弱的,居然就此了账,那通虚被牛二柱拱的心头火起,再也忍耐不住了:“施主你就赶紧说吧,这时候还什么‘私’利不‘私’利,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点利益又算得了什么?” 牛二柱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听他如此说,一丝‘奸’笑立刻浮现上来,等通虚明白上当了,可也就晚了,牛二柱学着刚才的样子,在通虚耳边说了几句,通虚听得满脸横‘肉’‘乱’蹦,一脸‘肉’疼的样子,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当着这么多人,自己又是一代宗师,不好说了不算,当下里一咬牙:“也罢,今日贫道就当是舍身饲虎了,众位,你们立刻后退,这里有我抵挡!” 众人还以为他要牺牲自己,为大家争取时间逃走,心中感动不已,有那红脸的汉子,居然还舍不得走。牛二柱也不管别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大家赶紧走哇,通虚道长,自有办法脱身,再要不走,一会儿就要粉身碎骨连渣子也剩不下了,等别人来给你收尸,可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说罢,牛二柱拉住马凤仪和卜发财,一手一个,叫王亚樵背了半仙,头也不回就往外跑! 牛二柱这一带头儿,不好意思的也好意思了,大伙儿一个赛一个,撒丫子就跑,牛二柱一边儿跑一边儿回头,见身后光华大盛,一片金光之中,群鬼和僵尸不敢继续追赶,就知道通虚已经出手了,立刻放心,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跑,跑了足有十几分钟,回头看离‘乱’葬岗已经远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坐在一边儿歇气儿。 卜发财到了现在仍是一头雾水,见有了空当,立刻扭过头来问大少:“二哥,刚才咋回事儿,那牛鼻子怎么就这么听话?你别是故意耍滑,把人家给卖了吧?”一句话说得众道士怒目而视,牛二柱赶紧一个脖溜儿甩了过去:“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会说点儿好的?你也不想想,我牛二柱是那种人么?” 话音刚落,猛听见来路上一股罡风扑来,吹的四周草木折断,飞沙走石,众人以为有外敌来犯,立刻严阵以待,谁知道这风来的奇怪,虽然声势很猛,却有点儿慌不择路,倒像是逃命的,众人正在奇怪,就听见半空里哎呦一声,风声顿息,一个人影从里面跌落下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众人一看,竟是那通虚老道,这老道原本是一派仙风道骨,可现在却是狼狈不堪,衣服也破了,胡子也掉了不少,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跟要饭‘花’子强不了多少! 众老道一看是他,心中大喜,立刻要围上来问寒问暖,通虚却把手一摆,令众老道退下,自己盘膝而坐,白着一张脸在哪里打坐,嘴里念念有词,手上还不停地变换着法诀,众人看的莫名其妙,正不知怎么回事儿,通虚打坐一阵,忽然猛然睁眼,眼中一片白光,嘴里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大喊了一句“破!” 通虚一声大喝,惊得众人心头一震,还没等回过味儿,就听见‘乱’葬岗方向一阵响亮,震天动地,如同火炮炸响了一般,连大地都颤了三颤,众人大惊,回头再看,‘乱’葬岗方向金光耀眼,火光冲天,一片光华之中,鬼哭狼嚎,惨叫连天,即便是离得远,隐约也能看见无数僵尸被震得四处飞散,断臂残肢漫天‘乱’飞! 出了牛二柱、通虚和了然之外,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正在一片惊讶,通虚大喝一声之后,忽然惨叫一声,身子一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儿淌了下来,原本老头儿脸‘色’苍白,现在却是惨绿惨绿的,不等众人醒过神来,脖子一歪,仰面栽倒! 一百一十八、借鬼 通虚这一栽倒,众老道还以为他就此一命呜呼,当下里勃然大怒,各自拉出宝剑就要和牛二柱玩儿命,大少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是一个‘门’外汉,也不知道自己那主意有多馊,一见通虚吐血,也以为是玩儿大了,赶紧往后缩,马凤仪和王亚樵等人自然不能看着牛二柱吃亏,各拉家伙往上就闯,眼看着一场械斗在所难免,一边儿的了然却高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且慢动手通虚道长只是受了伤,即使医治,还有救治的希望!“ 了然德高望重,纵然平时有些隔阂,这时候说话也是管用的,老道们一听,立刻就不打了,各自跳出圈外,央求了然出手相救,这是救人一命的好事儿,又可以在吕祖堂众人面前显显手段,了然自然不会推辞,当下里就忙活开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热门小说。更新好快。卜发财众人趁着老和尚给老道看病,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牛二柱:“二柱子,你用的什么损主意,把人家折腾成这样儿?那‘乱’葬岗里是怎么回事儿?“ 大少微微一笑,扭头问王亚樵:“师兄,你还记得你说的‘阴’爆么?”王亚樵一愣:“师弟,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那番场景居然是‘阴’爆?”“不错,”牛二柱又是一笑,“师兄一提醒,我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既然‘阴’阳二气猛烈冲撞有这么大的威力,那通虚的法宝自然是阳气充裕,‘乱’葬岗里‘阴’气那么重,俩相冲突起来,威力自然不小,通虚不敢用法宝放肆的吸收‘阴’气,估计估计就在这里,我叫他不再控制,故意大肆吸收鬼魂,引发了‘阴’爆,那些僵尸和鬼魂就是再强悍,估计也禁受不住这一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小说不过老道反应这么大,倒是我始料不及的!” 马凤仪和卜发财听了,还没觉得什么,王亚樵等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少还真是胆儿大,啥都敢干。用本命法宝引发‘阴’爆,这事儿可大可小。‘弄’不好通虚一条人命也就没了,老道这么大岁数儿,居然还如此争强好胜,倒叫人匪夷所思,难道他就不明白这事儿的后果有多严重?也幸亏他老先生命大,看意思死不了,这要真死在这儿,估计青帮和吕祖堂的梁子就结下了,这天津估计消停不了! 众人正在说话间。那通虚已经醒了,老家伙醒了之后第一句话,既不是埋怨牛二柱,也不是感谢了然,竟然是:“徒儿们,赶紧回‘乱’葬岗,把没死净的鬼‘混’和肢体齐全的僵尸收集起来。统统拉回观里去!”众道士见他醒了,一个个大喜过望,当下二话不说,风风火火的返回‘乱’葬岗捡破烂儿去了! 卜发财看的稀奇:“哎我说哥儿几个,这老牛鼻子被炸疯了不成?捡那些破东西有啥用?难道他还能用这些东西‘弄’出点儿啥新鲜玩意儿来?”王亚樵一笑:“卜师弟,你这就不明白了。道家有两种宝物,一种是阳宝,一种是‘阴’宝,阳宝就是用天才地宝,配合纯阳之气炼化而成,‘阴’宝就是利用‘阴’气或者尸气极重的东西,用‘阴’火滋养。炼制出来的宝贝,通虚道长让徒弟们收集这些东西,只怕是要炼制‘阴’宝!” 卜发财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牛二柱听到这里却是心里一动,鬼点子又来了,大少嬉皮笑脸的走向通虚,蹲下身来嘘寒问暖:“道长,您老身子骨儿还行?没啥大事儿吧?您看我是一个‘门’外汉,啥也不懂,要知道您老受这么重的伤,我可不能叫您那么干!”通虚鼻子里哼了一声,连理都没理,这也难怪,他就是因为牛二柱倒的霉,又怎么有耐‘性’和他闲磨嘴皮子? 牛二柱也知道人家不能搭理他,索‘性’也不去计较,反而更加关切,脸笑得如同一朵‘花’儿:“道长,您老别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何苦跟我一般见识?我的意思吧,您老既然出了这么大的力,又受伤不轻,何苦为打扫战场的事儿分神?依我看,您就‘交’给我吧,我们青帮弟兄也有几千,把这儿打扫干净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儿,您老别误会,我可不是跟您老抢饭吃,是您的东西就是您的,谁也抢不走,不过呢,您老是长辈,对于晚辈自然应该有所照应,晚辈今天有所请求,想来您老不会不答应吧?” 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通虚的警觉,老道警惕的看了看牛二柱,一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没好事儿,沉着脸问了一句:“你到底又要干什么?不妨直说!”牛二柱一愣:“好,道长果然是直爽人,既然如此,那我就觍着脸说了,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您老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就不妨再忍让一点儿,把那些僵尸借我们几天,要是还有鬼魂,那就更好了,您可别误会,我们可不是抢您的东西,用完了如数奉还,少了一件东西,我剁一根手指头!您老也就晚用几天,还能就此和青帮拉上关系,何乐而不为?依我看这事儿‘挺’值当!” 通虚低头不语,要按他的脾气,早就不干了,一巴掌把牛二柱拍飞,爱上哪儿借上哪儿借,可他作为一堂之主,考虑的事儿自然要全面点儿,思前想后,权衡再三,还是答应为好,一来可以就此拉拢青帮,排挤其他宗教势力,二来,鬼魂和僵尸这东西又不是金银财宝,能有啥别的用处?也就是修行之人练出来提高战斗力,这一点想来半仙可以做到,这样倒是省力了,半仙练出来,还给自己之后接着用,倒省去了炼制的时间,这通虚也是个人物,思前想后,怎么琢磨怎么合适,当下不由自主便点头同意了。 不大一会儿,众道士们纷纷回来复命,鬼魂有多少看不出来,全装在一个八卦铜瓶里,看意思分量不轻,僵尸倒是一个是一个,牛二柱数了数,躯体比较齐全的有那么十二、三个,剩下的缺胳膊断‘腿’儿,估计缝缝也能用,不过牛二柱没这个手艺,他也不知道半仙会不会,索‘性’捡最好的挑了十个,那些鬼魂看不出好坏,干脆全部拿走,至于通虚心不心疼,那就不是大少考虑的事儿了! 一百一十九、炼尸 牛二柱和通虚谈好了条件,刚要送客,扭头一看半仙瘫软在地,那可真是脸似竹叶黄,‘唇’塞碘液青,王亚樵等人扶着都站不起来,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看意思十天半个月也歇不过来了,大少眼珠子一转,转过身来冲着通虚嘿嘿一笑:“道长,您好人做到底,您看我师父这个模样,估计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们都是出家人,一个祖师爷的,吕祖堂又是千年古刹,想必有不少疗伤圣‘药’,您老能不能施舍一点儿?我师父好了,我们也好早点儿还你东西是不是?” 通虚的脸‘色’比半仙也好不到哪儿去,今天他可是倒了大霉了,自己受伤不算,法宝没了还不算,居然连那点儿战利品都让别人给借走了,这也就罢了,可牛二柱居然如此无耻,竟然还‘舔’着脸跟自己要‘药’?通虚鼻子里哼了一声,有心不给,可是这时候翻脸,以前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说不定人家脖子一梗梗,连借的东西都不给你了,三十九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难道真就这么拉倒了?通虚心里窝火,思来想去,索‘性’也豁出去了,叫人拿来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几粒丹‘药’,正在讲解怎么个用法,牛二柱眼疾手快,一把把整个儿葫芦都抢过来,嘴里说了句叨扰,竟然毫不客气就放进了怀里! 通虚手里托着那三粒丹‘药’,鼻子都气歪了,可他毕竟身份不一样,又不能返回手来去抢,只得暗气暗憋,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众徒弟气呼呼的走了。[]()--复制网址访问他倒是走了,可了然眨巴眨巴眼睛,竟然没走,老和尚目送着通虚走远,见他实在看不见影儿了,这才走到面前。从还里掏出一本书:“阿弥陀佛,既然通虚道长如此慷慨,老衲也不能太吝啬,吕祖堂的丹‘药’的确灵验,不过毕竟治标不治本,老衲这里有一本《多福多寿经》,施主拿去。每日里叫张道长仔细研读,自然收获不小!”老和尚说到这里。似乎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璀璨的东西,“这是我佛界至宝舍利子,我看张道长似乎有些泄气侵体,这东西放在身边,自然可以祛除百邪,延年益寿!” 牛二柱早就看出来了,这通虚和了然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私’底下也是明争暗斗,这老和尚面似慈祥,其实内心里也是老谋深算,若是平时,肯定不会如此慷慨,今天主要是看通虚舍了那么多利益巴结青帮,怕两方面纠结在一起共同排挤自己。(.无弹窗广告)这才忍痛割‘肉’,你别看嘴里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心里不一定多‘肉’疼呢!不过牛二柱作为受益的一方,自然不会把话挑明,牛二柱巴不得他们打得跟热窑似的,自己好从中取利! 送走了和尚老道。几个人背着半仙返回黑屋里,一路上卜发财心里老大不明白,抢着问牛二柱:“二哥,你要这些鬼魂,可以用来探路,可这些僵尸有什么用?这东西呲牙咧嘴,你看着不害怕?”大少扑哧一乐:“耗子。你那脑子都是粪汤子?就不会多琢磨琢磨?这些鬼是可以探路,可探出路来之后呢?咱们就提着刀子往里闯?人家家里那么多保镖打手,还有狗皮道人之类的歪‘毛’淘气儿,就凭咱们几个,能近的了段祺瑞的身?那不跟痴心妄想一样吗?有了这些僵尸,刀枪不入的,咱们不正好利用他们来挡子弹,成功的机会不也大了一些么?” 卜发财似懂非懂,频频点头,随着众人进了屋儿,接下来几天,众人不干别的,就是伺候半仙,每天把通虚的丹‘药’当饭吃,就希望他早日复原,你还别说这吕祖堂和大悲院真有好东西,半仙每天三顿吃‘药’,早晚念一遍《增福增寿经》,又用舍利子吐纳练功,三天不到,不但伤势痊愈,而且‘精’神矍铄,脸‘色’红扑扑的,比原来还‘精’神!牛二柱一看师父好的差不多了,这才把自己的主意跟他说了,其实这事儿说来也简单,把群鬼放出去探路,与此同时,半仙炼制僵尸,让他们成为能够听从命令的傀儡,好做刺杀段祺瑞的马前卒! 半仙对牛二柱的计划也颇为赞许,真要按这个方法办,成功的机会必然大大增加,不过炼制僵尸可不是随便儿就能做到的,首先你得会这个法‘门’,这就得看天书里有没有这种东西,其次你还得需要大量的灵力,这事儿到不犯难,吕祖堂的丹‘药’里灵力充沛,正好可以作为原料,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天书里的东西用不用得上! 半仙接连几天足不出户,仔细回忆着天书里的东西,到了第三天头儿上,果然找到了办法,半仙吩咐众人守关,这几天辛苦一点儿,最好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别说是人,猫狗鸟兽都不能溜进来一个,又叫牛二柱准备了充足的干粮清水,在众人之间拉了一条帘子,一头扎进去,好几天都没出来。 按下众人如何不提,但说半仙,仔细研习了几遍之后,便不分昼夜,废寝忘食的练起僵尸来。说起炼尸,还得先说说僵尸,尸分五种,行尸、僵尸、铜甲尸、银甲尸、金甲尸,再往上就是尸神飞天夜叉和旱魃,这一级就已经算是神了。行尸是一般的尸体,僵尸则是已经聚集了一定尸气的尸体,变得力大无穷,可需要吸活血来定体内‘阴’阳,没有任何意识,行动靠的是本能。 半仙半路出家,学的东西很是庞杂,原本也通晓炼尸赶尸之法,可惜运道一直都很差,所学的东西也大多残缺不全,无法令僵尸彻底从命,如今有了天书,自然是事半功倍,何况这些僵尸已经死透了,已经没有了本能,无形之中有少了一些阻碍。半仙从屋里搬出一张桌子,放在屋子正中,然后用黄布将桌子盖上,简单的摆上一个香炉,香炉左侧放了些黄表纸和香烛,又‘弄’了些铜钱和桃木刻制的小人。静下心来细细调息了一番,将通虚的丹‘药’放在身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始炼尸。 一切准备好了以后,半仙取水净手,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面对十具尸体垂手而立,默默念诵静心咒。当念诵完了之后,取出三支香,点燃祭拜天地正气,然后手捏剑指,大喝了一声:“起!”只见那些铜钱和黄表纸立刻飞了起来,非常整齐的排列那些尸体头上,跟着半仙逐一将桃木人点上朱砂,一枚枚的朝尸体弹出,桃木人立刻凭空站了起来,那些铜钱和黄表纸立刻直冲尸体,分别贴在尸体的咽喉和额头上。 随后半仙一指香炉里的三柱祭香,祭香上面的星星火光立刻像是浇上了火油似的,爆发出三团火球,火球冲到半空中汇聚一起,合而为一。他立刻又朝那些道符一指,并念道:“天地正气,乾坤聚首,神兵火急如律令!”随着半仙的声音,半空中的火球立刻分裂成十个小火球冲了出去,点燃黄表纸。半仙剑指一转,光球旋转着落下,和尸体喉咙上的铜钱融为一体,光球似乎把铜钱当作了通道,灌入尸体的身体里面。黄表纸燃烧发出绿‘色’的气体,一团团从尸体的头顶冲了进来。 半仙见一切顺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忽然那十具尸体最完整的一具猛地颤抖起来,从头顶心,天灵盖的地方冒出一团紫黑‘色’的尸气,与黄标志燃烧形成的绿‘色’烟雾互相抗衡,两下里冲撞不已,似乎还有不愿意被人控制的感觉的感觉,不过半仙用的炼尸之术,传自天书,乃是大道,轻易抗衡不得,那一团紫黑‘色’雾气在抗争中不断的挣扎着向下坠,但每当尸气快要落回尸体里时,铜钱都会发出加强烈的光芒将尸气重挡开。 半仙大惊,这普通的僵尸居然还能够抵抗炼尸之法?张德江心里起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看立刻浑身一震,这具僵尸浑身尸气,居然还没有死透!再看身上,浑身紫‘色’,隐隐冒着光华,显然和一般的僵尸不同,半仙也是见多识广,看了许久,心里忽然一震,不好这东西可不是僵尸,而是旱魃,而且就是‘乱’葬岗里把自己打伤的那一具旱魃! 半仙心里大惊,牛二柱说这些都是僵尸,怎么里边儿还有一个旱魃?看意思这玩意儿还有一口气儿,躲还来不及呢,何苦又来招惹?其实这也怪不了牛二柱,大少挑选僵尸,唯一的标准就是保存比较完整的,这旱魃无论是生命力还是身体坚硬的程度,在僵尸里都是最强的,自然保存的最为完整,牛二柱挑来挑去,第一个看上的就是这玩意儿! 半仙虽然震惊,可既然已经遇上了,此时就不能在退缩了,否则自己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身家‘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哪还要看运气。半仙到了此时把牙关一咬,也就豁出去了,嘴里暴喝一声:“天地‘阴’阳,诛邪!”随着这一声大喝,屋子里忽然白气蒸腾,半仙一口气将吕祖堂的丹‘药’炼化了一般,化作满天纯阳灵气,滚滚向那旱魃涌去! 就在此时,那萎靡不振的旱魃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身子一震,忽然睁开眼来! 一百二十、准备行刺 那旱魃一睁眼睛,半仙压力大增,周围尸气浓郁的像水一样,连行动都有些困难,不过到了此时,退缩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迎难而上,或许还有几分生机,半仙心中急转,思索着对策,那旱魃即便不死,也是苟延残喘,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得,只是在那里摇晃不止而已,半仙知道事不宜迟,略一思索,伸手拿起一把黄表纸,咬破中指画了几道符,向着空中一撒,嘴里喊了一声:“击!” 半仙体内‘精’纯的灵力催动下,那把被施了法术的黄表纸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无数根利剑,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道白光冲了过去去,一眨眼的就到了那旱魃的头顶,跟着凭空一道闪雷落了下来,正打在那旱魃的头顶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那旱魃头顶一片火光四‘射’,身体摇了一摇,气势大减,不过这一击也似乎‘激’发了他的凶‘性’,这东西嚎叫一声,身子一动,似乎作势‘欲’扑。[]【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最新章节访问:.。 半仙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已经到了这个关头,自然要尽力施展平生所学,把旱魃彻底‘弄’的灰飞烟灭,即使不行,也要将他困住!半仙一击得手,后招不断,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按地上,嘴里喊了一声:“结!”随着喊声响起,那一团白雾迅速向旱魃脚下凝结,原本轻薄的灵气,竟然一瞬间凝结成寒冰一样的东西,将旱魃困在当中。 那旱魃虽然狂吼连连,身体不住的摇晃,但是却被彻底困在原地,任凭如何挣扎,也不能移动分毫。(.好看的小说(800)半仙接连施展法术,看似行云流水,十分潇洒,实际上也是损耗极其严重,体内灵气枯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是那旱魃九死一生,已经剩了半条命,若是刚出世的时候,即便半仙如此卖力,只怕也不能捆住他一时半会儿,半仙见旱魃依旧在不断挣扎,束缚随时都会被破开。低眼一看通虚的丹‘药’还有半葫芦,当下牙关一咬。也不管别的,弯腰抄在手里,一扬脖子,全部吞了下去! 此时那旱魃已经快要摆脱束缚,不过半仙吞了无数丹‘药’,体力内灵气暴增,力量也比平时强大了不少,一见旱魃就要挣脱,急速运转体内真元。将其化为道力灌入土地之中。随着真力散开,一道道泛着红光的也贴着地面快速的四散开来,将整个屋子无声无息完全笼罩其中,没入土地,消失不见,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再看那旱魃,刚才还在剧烈挣扎。现在全身却被一片红光笼罩,原来还能挣扎吼叫,现在却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半仙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过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眼下旱魃虽然被困住。却还没有死透,如果让他缓过劲儿来,只怕是再有二十个半仙也奈何他不得!张德江喘了几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旱魃旁边,贴尸身喉咙上的铜钱依旧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只不过额头上的黄表纸已经没了,这旱魃本来就剩了一口残气,经过刚才一番挣扎,尸身里面郁结的尸气已经散发了大半,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折腾头儿了,半仙转到铜甲尸身后,在他身上找了一阵,忽然脸‘色’一喜,伸手‘摸’着铜甲尸身上唯一的一条阳脉,那地方一片突起,似乎有什么东西。 旱魃之所以和普通僵尸不同,就是因为他有着一条其他僵尸没有的阳脉,这里是僵尸修炼后形成的一条经脉,有了它才能产生‘阴’火,用来平衡体内‘阴’阳,不生不灭,而且这里也是尸丹碎裂后隐遁的部位,半仙‘摸’到此处,又看那地方鼓鼓囊囊,心里顿时一片了然,当下毫不迟疑,取了一把短刀,挥手就劈了下去。 就听见当啷一声,半仙这一道用力确实很猛,但拿把刀劈在旱魃身上,就如同劈中了金石一般,不但毫无伤痕,而且还火星四冒,半仙手里一震,一股巨力传到胳膊上,刀子几乎松手,半仙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旱魃虽然动不了,可那一身铜皮铁骨还在,半仙急忙后退,再一看短刀,刀口卷刃,已经是不能用了。 半仙暗道莽撞,这旱魃的身体又岂是一般的兵器可以刺破的?张德江低头沉‘吟’一阵,回头将那桃木雕刻的小人抓在手里,用短刀好歹‘弄’出了一个尖刺,确定位置之后,半仙立刻做法,口中念诵法咒,运转真元,将灵力灌入桃木之中,随后朝剑身吐出一口真气,飞快的将剑顺着阳脉走势‘插’入尸身里面。 随着桃木的‘插’入,旱魃的尸身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开始抖动了起来,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半仙又怎容它作怪,一个回身转到前面,咬破左手中指,将指尖的一点阳血点了咽喉部位的铜钱上,那旱魃身子又是一震,再也难以行动,点了阳血的铜钱立刻变得加红,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很快旱魃便不再挣扎,尸气也变得非常淡,半仙手疾,将桃木一划,伸手在阳脉上一掏,一颗赤红如血,只有豆子大小的东西便到了手里。 半仙看了看已经稳定下来的铜甲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拿东西,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儿就是旱魃的尸丹,原本只怕有‘鸡’蛋大小,被牛二柱一拳打碎,又被手榴弹一炸,也就剩这么一点儿了,不过你别看小,这东西可是难得的异宝,如果用三昧真火或者本命灵火‘阴’爆,其威力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逃脱! 半仙小心翼翼将尸丹收藏下来,那旱魃没有了尸丹,就如同老虎没有了尖牙和利爪,不但在也不能挣扎,而且还就此萎靡不振,成了一具普通的僵尸,只不过身体坚硬的程度依旧是一般僵尸无法比拟的,收服了旱魃,剩下的事儿就好说了,那另外九具僵尸根本不在话下,半仙也就用了两天的时间,把十具僵尸彻底炼化,不但不会作怪,而且还行动自如,指挥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牛二柱等人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大少把鬼魂们都放出来,让老鬼领头儿,到下水道里去探路,这些鬼魂都是劫后余生,数量也不多,已经没有了谈条件的余地,自然是唯命是从,鬼魂一多,找一条路自然就不费什么力气,也就用了不到两天两夜,路就找出来了,那地方的出口是个厨房,离段祺瑞的卧室也还不远,众人见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不由得摩拳擦掌,想要塌下心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百二十一、段府 即便如此,这事儿还得好好儿谋划谋划,段祺瑞又不是平头百姓,行刺他可不是啥容易的事儿。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牛二柱一行人商量了一天一夜,反反复复谋划了半天,直到自己觉得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就此罢手,这事儿白天自然不行,得三更半夜去,正好儿大伙儿一宿没睡,各自草草吃了点儿东西,和衣而卧,即使睡不着,也可以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牛二柱那里睡得着?翻来覆去在那里折腾,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一会儿又觉得漏‘洞’百出,简直就经不起推敲,心里就如同百爪挠心,比干活儿还累。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一行人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又吃了点儿东西,大少带头儿,跟着那些幸存下来的孤魂野鬼,一路向市区走来。 一路无话,自不必细说,转眼到了下水道的入口,掀开盖子,还没等往里钻,一股子腐臭的气息就迎面扑来,熏得众人头晕脑胀,若是平时,这地方倒贴一百块大洋也不进去,可今天也是毫无办法,为了救半仙活命,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牛二柱深吸了一口气,冲众人点了点头,第一个钻了进去。 这地方‘潮’湿肮脏,自然不必细说,孤魂野鬼在前边儿带头儿,化作一股‘阴’风引领着众人前行,牛二柱等人走在中间,后面是一群蹦蹦跳跳的僵尸,最后面才是半仙,这倒不是半仙故意偷懒,而是这些僵尸已经毫无意识,连最基本的本能也没有了,只能靠半仙在后面晃动铜铃,一点儿点儿的控制前行。 走了有几个钟头,前面儿那股‘阴’风停滞不前,再也不敢往前走了,牛二柱心知已经到了地方,赶紧几步走过去,低头往上一看。一个出口赫然就在眼前,一股股冷风呼呼的往里吹,腐臭中带着一股饭菜的味道,看来是厨房无疑,那出口处的篦子也极为粗大,还雕刻着‘花’纹,仔细一看。竟是钟馗捉鬼的图案,也难怪这些鬼魂不敢靠近。大少使劲推了推,那篦子纹丝不动,这事儿牛二柱使不上力,只好回头向众人求助。 众人之中,如果单论功夫,自然是王亚樵第一,王亚樵走上前来,用手试探着推了两下,而后双‘腿’叉开马步。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沉声提气,大喝一声,单掌往上一拍,就听见当啷一声,那铁篦子竟然飞了出去,直接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铛啷啷一阵脆响。牛二柱刚开始还是一阵欣喜,可一听见声音,立刻就一抖搂手,完了,‘弄’出这么大动静儿,人家能不知道?这下只怕是要打草惊蛇。活儿还没干,人家就已经有了准备! 王亚樵一掌震飞了铁篦子,也是有些后悔,不过他久经大敌,经验丰富,立刻后退一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其与众人也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可众人屏气凝神等了半天,上边儿啥动静儿也没有,别说是人,连狗都不叫一声、大伙儿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大一个府邸,就没有几个打更的,巡逻的?这事儿可太不正常了。 牛二柱心里疑‘惑’,抬‘腿’就要窜上去看看,身后张半仙伸手就把他拦住了,段祺瑞家里就如同龙潭虎‘穴’,哪儿是能随便儿就上去的?不过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儿,半仙心中一动,差了一具僵尸上去探路,那僵尸窜上地面,左顾右盼,又在‘阴’沟附近转了几圈儿,愣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这事儿就更透着诡异了,按理说段祺瑞家里不可能这么清静,这事儿搁谁头上都得琢磨琢磨,下水道里众人也都是心有余悸,这可惜这里边儿有个愣头儿青,卜发财在下水道里憋了半天,早就顶不住了,现在看一点儿异动也没有,立刻就来了劲头儿,也没跟众人商量,冷不丁一步就窜了上去。 他一上去,牛二柱心里就‘乱’了,主要是关心三耗子的安危,不由自主也跟着窜了上去,大少是众人的主心骨儿,他这一上去,众人不约而同也跟着窜了上去,半仙在底下阻拦也来不及,后来索‘性’一咬牙,也迈步进了宅院,大伙儿到地面上一看,好家伙,人家段祺瑞家里可真气派,亭台楼阁,水院‘花’谢,就如同琼楼宇阁一般,都说被禁紫禁城是天下最奢华之地,不过一看这地方,不说是媲美紫禁城也差不多,不过有一点,这地方虽说极尽奢华,可却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就如同鬼城一样!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这可太不正常了,这种情形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家可能有准备,第二种就是段祺瑞家里有事儿,现在这儿是一个人没有,第二种可能几乎没有,人家段祺瑞家大业大,就是有事儿出去,也不可能不留人看家,眼下只能是人家可能有了防备,这要是真这么回事儿,那可就坏了,几个人谋划了半天,竟然是自投罗网! 众人面面相觑,眼下怎么办?是铤而走险,还是就此打道回府?就这么回去自然是能保全身家‘性’命,可以后咋办?这事儿还办不办?半仙半条命攥在人家手里,不来不成,而且既然人家有准备,说不定你怎么进来的人家已经知道了,你要再想进来,那已经就完全不可能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到了这时候,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冲,有命就闯出一片天来,没命大不了大伙儿死在一块儿! 牛二柱咬了咬牙,回头冲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大伙儿点头会意,簇拥着牛二柱直奔正房,人家段祺瑞家里房子也多,算上偏房、厢房,不下一百间,正房是一栋五层的小洋楼,汉白‘玉’的柱子,十分气派,众人进了洋房,挨着房子一间一间的找,这里边儿也和院子里一样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冷清得有些吓人,大伙儿提心吊胆,顺着走廊一找,也是赶寸了,一楼‘阴’面儿最后一间房子里竟有一个人,背对着大伙儿趴在桌子上,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众人好容易看见一个人,就再也不肯走了,大伙儿都不认识段祺瑞,不过人家是名人,有些地方挂着人家的画像,大洋上还有他的头像,要想认出来也容易,只不过这人背对着大伙儿,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不过即便他不是,既然住在洋楼里,也必然和段祺瑞有些关系,把他抓在手里,回头一问,怎么回事儿不就知道了么? 牛二柱把想法儿一说,卜发财立刻自告奋勇,推‘门’就往里走,大少一把把他揪住,一脚踢了一个马趴:“三耗子,你又犯浑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能随便儿进去吗?你小子不要命,也不想想你爹你妈?你死了他咋办?”牛二柱语气虽狠,可都了最后眼圈儿却红了,大伙儿心知肚明,这是大少心疼三耗子,俩人出生入死的‘交’情,怎么可能让他犯险? 卜发财也知道牛二柱为自己着想,嘴里嘟囔两句,躲在一边儿不吭气儿了。半仙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安慰,自己这徒弟虽然不着调,不过有这么多生死弟兄,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混’,眼下身在虎‘穴’,片刻不能耽搁,只有故技重施,让僵尸们过去看一看究竟,然后根据形势,再作打算。 那僵尸在半仙的‘操’纵下,蹦蹦跳跳进了房间,那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儿,肩膀一动,微微一回头,众人一看侧脸,立刻心中狂喜,这人就是段祺瑞,分毫不带差的,原本把这事儿想得过于复杂,哪想到居然这么轻松,老段就在眼前?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半仙手中急指,虚空画了一道符,那僵尸就如同得了敕令,脚下狂跳,出手如电,一把就揪住了段祺瑞的后脖领子! 段祺瑞可能是吓傻了,他大概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嘴里惊叫一声,全身筛糠,竟然忘记了挣扎,被僵尸一把抓牢,两蹦带跳的拽出房间。大伙儿心中狂喜,围拢过来一看,段祺瑞脸‘色’如纸,竟然已经吓昏了。卜发财心‘花’怒放,他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简单,伸手就‘抽’了段祺瑞一个嘴巴:“孙子,你不是牛皮哄哄么,你不是想害你三大爷吗?今天你怎么不牛了,看你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不零碎了你算你长得结实!” 卜发财一巴掌扇下去,打的段祺瑞浑身一颤,脸上鲜血横飞,众人一惊,这尼玛怎么回事儿,卜发财啥时候有这么大劲儿,打人打得这么厉害?大伙儿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段祺瑞脸上的皮居然被扇下来一块,里面儿空空‘荡’‘荡’,只有一腔污血,再看卜发财手上,竟然粘了一层薄薄的人皮,那段祺瑞脸上空了一块,就如同被扎破了的皮球,鲜血横溅,瞬间流空,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就剩了一层人皮! 众人大惊,正不知所措,那空空的皮囊里却不仅仅是鲜血,还有一个东西掉了出去,这东西在血里泡了半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众人之中马凤仪最见多识广,对于军火相当有研究,低眼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回头大喊道:“快走,这东西是炸弹,咱们要是晚走一步,只怕要被炸的粉身碎骨!” 一百二十二、身陷重围 众人一听,心中大惊,立刻闪身后退,此时那炸弹离地也就一尺左右,众人躲也躲不开,即便是可以离开这走廊,也不知道这炸弹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如果逃不出弹‘药’的半径,只怕还是凶多吉少,众人心知肚明,心里如同死灰,正瞪眼等死,半仙却急中生智,手中剑指急挥,数具僵尸闻风而动,一闪身挡在众人面前,顷刻间组成了一道‘肉’盾! 转瞬之间,炸弹落地,轰然巨响,震天动地,整个儿走廊一阵翻腾,最近的那一间房子轰然倒塌,连带着整个儿一排房子东摇西晃,摇摇‘欲’坠,众人‘胸’口一阵翻涌,几乎吐血,好在有僵尸挡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众人灰头土脸,扭头一看,两具僵尸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显然不能用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另有几个缺胳膊断‘腿’,战力大打折扣,到了此时,已经来不及心疼,半仙拍了拍身上的土,大喝一声道:“此地不可久留,快撤!” 众人自然也知道情况紧急,当下二话不说,撒‘腿’就往院子里跑,可刚一‘露’头儿,抬头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外边儿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七样八‘色’,什么样的都有,前边儿一排站的是些和尚、老道、喇嘛、尼姑,后边儿一排一‘色’的彪形大汉,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一看就是练家子,另外还有些士兵,大概是段祺瑞家里的警卫! 众人中间站着一个长袍马褂的半大老头儿,两撇黑胡子,居然还一脸的憨厚,只不过眼神里‘精’气四‘射’,惶惶如同星辰一般,两道寒光,看得人心里不由自主就畏惧三分,这人脸‘色’‘阴’沉,不显山不漏水,也看不出到底生不生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只是微微一笑,在大冬天里摇着一把折扇,不紧不慢的说:“几位,你我远日无怨今日无仇,何苦苦苦相‘逼’?我已经退隐山林,不问世事,难道就连几天安生日子也不让我过嘛?” 这话看似是祈求。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有几分威慑的意思。听得众人心头一震。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这人必然是段祺瑞无疑,这种耍嘴皮子的时候,就得牛二柱出马,别人使不上劲儿!大少微微一笑,也学着老段的样子,一步三摇的走出人群,冲老段一抱拳:“敢问您老就是段总长了吧?幸会幸会,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是统领群雄的人物,在下佩服不已!您老说的没错,咱们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光棍不斗势力,我也没必要自己找麻烦,只不过这一次我是形势所‘逼’。不得已为之,实话告诉你,背后的指使者也是一方豪强,而且还是南边儿的,人家实力雄厚,自然要干一番大事!” 牛二柱这么说。其实也是有用意的,他是想敲山震虎,告诉段祺瑞自己也有后台,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这老段果然犹豫了一下,而后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不妨给我一个实底儿,你要是把幕后指使说出来。我倒可以放你们走!”牛二柱像是一愣,后来却仰头大笑:“段总长说笑话了,我们要是说出去,你虽然有可能饶了我们,可人家呢?不一样要追杀我们?与其做了叛徒一样是死,还不如做个硬汉!” 段祺瑞点了点头:“看不出你一个‘混’‘混’还有如此见识,只不过你想做硬汉,我却偏不叫你做,我手下这么多能人,难道还不能将你们活捉?到时候酷刑之下,我就不信你们能熬得过去!”老段说罢,‘阴’森一笑,扭头对那些士兵说:“还不开枪?记住,要活的,不能打在要害上!” 那些士兵闻风而动,立刻前冲几步,单‘腿’跪地,举枪就打。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你说要活的就要活的?子弹长了眼睛,能听你的话?可几声枪响下来,大少彻底服气了,这些估计是段祺瑞的亲兵,一个个儿久经大敌,枪法如神,那可真说哪打哪儿,分毫不带差的,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朱把头和那断手‘混’‘混’‘腿’上各自挨了一枪,鲜血如注,根本就‘挺’不了了,大少一看不是事儿,立刻带着众人退回洋房之内。 众人凭借地理优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什么大碍,可那些士兵训练有素,不是那些散兵游勇可以比较的,边打边前进,一会儿工夫就‘逼’近了洋房,众人想要还击,可人家火力太猛,枪法又准,所有人都被打的抬不起头,反击谈何容易?大少心里窝火,回头一看身后还跟着七八具僵尸,立刻就乐了,扭头冲半仙喊道:“师父,您老就别躲着了,这些僵尸刀枪不入,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一句话提醒了半仙,张德江也是被打傻了,这时候才想起那些被炼来当‘肉’盾的尸体,当下伸出右手,虚空一指,‘花’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符咒,嘴里大喝一声“起”,那些僵尸原本还一动不动,此刻却如同上满了发条一般,狂吼一声,倾巢而出,那些士兵本来稳‘操’胜卷,万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了这一手儿,当下就被僵尸撕碎了几个,跟在后面的急忙举枪还击,可这些死人又哪里怕这个东西?当下里嘴啃手撕,无所不用其极,短短几分钟,洋房前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可毕竟还是活人,见了这种已经死了的东西杀人,再胆子大也不行,当下扔了步枪,扭头狂奔,段祺瑞就是再加威吓,也有些控制不住。老段天下,何时吃过这种亏,当下里掏出手枪,就要杀几个士兵重立军威,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喇嘛,把手一抬抓住了段祺瑞的胳膊:“段翁,你且不要发怒,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人力可以降服的,你杀这些弟兄有什么用?看来对方也是会些法术的,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出头,将这些活捉如何?” 段祺瑞对手下士兵呼来喝去,但对这人却十分客气,扭头一看是他,立刻笑逐颜开,竟然微微一躬身:“如此,有劳高僧了!”那喇嘛微微一笑,还了一礼,扭头大踏步走到院子中间,朗声道:“哪里来的妖魔邪祟,居然在帅府里班‘门’‘弄’斧?要知道此地有大师我坐镇,容不得你等捣‘乱’,识相的赶紧出来受死,如果胆敢负隅顽抗,老衲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百二十三、喇嘛斗僵尸 这喇嘛一出现,牛二柱等人还不觉得什么,半仙一看,却是心中大惊,他倒不是害怕,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拼也是死,束手就擒估计滋味儿也不大好受,倒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几分希望,关键是这密宗的僧人不好惹,跟一般的和尚老道不同,虽说天下修行的法‘门’万变不离其宗,可密宗却是自成一派,另辟蹊径,与中原各派大不相同,而且剑走偏锋,有些歹毒,相比较禅宗、净土宗,只怕还要难缠几倍! 即便如此,可人家既然出来迎战,你总不能缩在屋里不出来,如此一来不但输了气势,日后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半仙沉‘吟’一阵,叫众人严阵以待,自己带了牛二柱和王亚樵,缓步走出来答话:“好说,好说,我等既然敢于深入虎‘穴’,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高僧既要领教,自然舍命陪君子,不过你我既然要动手,自然要打个明白,高僧法号如何称呼,出家在何处,总该赏下个名号吧?” 那喇嘛闻言却是一愣,四下看了看,有些犹豫起来,他倒不是怕,而是他这名字有很大的关隘,说出来不但立足不住,就连段祺瑞也要跟着吃些瓜葛,不过人家问了,你又不能不说,江湖规矩他倒是不大懂,可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戒律却是根深蒂固,喇嘛僧犹豫了半天,究竟还是不敢报名,最后把牙一咬,脖子一‘挺’,怒声喝道:“你那牛鼻子不要废话,既然你敢于行刺总长,必然也是亡命之徒,佛爷的名号,岂能赏给你们听?不必多说,赶紧动手吧,今日佛爷要和你们分一个高低上下!” 半仙原本想要探探这喇嘛的底细,谁知道这家伙却是个油盐不进的角‘色’,话不投机。[.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当场就‘逼’迫自己动手。张德江也知道这时候说别的没有,绕来绕去,终归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当下也不犹豫,冷笑一声,单手一指,在空中画了几笔。口里喊了一声“去!”,话音刚落。身后那些僵尸闻风而动,低吼一声跳出洋房,分作八个方向,猛攻那喇嘛。 那喇嘛似乎也有些手段,见僵尸围攻而来,倒也不慌不忙,伸手在怀里取出一个物件,也就是‘成’人两个拳头大小,圆咕隆咚。(.棉、花‘糖’小‘说’)800像是个容器,这家伙把那东西拿在手里,回头冲段祺瑞喊了一句:“总长先捂住鼻子,这东西的气味儿只怕有些难受!”将话说完,稍微停了一停,忽然高举过头顶,恶狠狠往地上一摔! 哗啦一声脆响。那东西一接触地面,立刻碎裂,就此腾起一股紫红‘色’的烟雾,‘迷’‘迷’‘蒙’‘蒙’就像下雾一般,这东西的味道有些古怪,倒也不是臭。而是香,只不过香的有些过分,这感觉不好形容,就如同一个人大病初愈,‘精’神萎靡,一大早上起来,脸也没洗。一睁眼就看见眼前摆着一大盘子‘肥’‘肉’,‘肥’油四溢,还半生不熟,光看就恶心得不得了,还有人‘逼’着你一口气吃光! 半仙等人离得近,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子油腻无比的味道就冲了过来,熏得人头晕脑胀,一阵恶心。牛二柱自知不好,立刻一捂鼻子,接连倒退了几步,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儿,大少嘴里吐了一口,强忍恶心,抬头一看,眼前紫红‘色’的雾气已经消散,雾气里摇头摆尾,现出一个东西来,这玩意儿看着像是条狗,不过却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圆滚滚的身子,就如同一条狗头形状的大‘肥’虫,尾部还有一个尾巴,高高扬起,左摇右摆,这东西整张脸都和狗一样,就是嘴张的特殊,尖尖细细,如同鸟喙。 师徒三个都傻眼了,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这玩意儿古里古怪,简直就是个四不像,爷儿三个走南闯北,愣是连听也没听说过!这东西刚一出现,也就是小孩儿拳头大小,可一旦出现在空气中,便仰头‘挺’‘胸’,大口吞吐着那些紫红‘色’的雾气,等把周围的雾气吸收殆尽,这东西就跟气球一样,体大如驴,吠声近似牛鸣,神威凛凛,虽然奇形怪状,却俨然有王者之态,举手投足一股‘阴’狠之气暴‘露’无疑! 这东西一旦变大,大少师徒看得更加分明,这东西身上有数片天生的血斑,行动之际如同被一团团火云围绕,隐隐竟有神兽的气度,大少隐隐吃惊,知道此物必然非比寻常,匆忙之下也不敢莽撞,只好躲在师父身后静观其变,半仙和王亚樵自然也不是鲁莽之人,只不过那些僵尸全都是行尸走‘肉’,行动完全被人控制,既然半仙没有撤回指令,自然是勇往无前,分作八个方向猛扑那喇嘛。 那喇嘛被僵尸围攻,却好似闲庭阔步,一点儿都不慌‘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着僵尸的‘逼’近,一股浓郁的尸臭扑鼻而来,与那油腻的气味儿‘混’合在一起,简直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众人联通那喇嘛,无不捂住鼻子,紧锁眉头,只有那怪模怪样的东西例外,那玩意儿闻到了这股味道,不但没有任何恶心的迹象,反而如闻兰芷,登时从口中滴落大串馋涎,吐着猩红的舌头喘着粗气,在喇嘛脚下摇尾趴伏,看意思只要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大快朵颐! 喇嘛虽然捂住鼻子,眼神却还凌厉,一见僵尸蜂拥而来,嘴里哼了一声,具体什么声音分不清,粗略一听,倒和农家院儿里给猪喂食时候发出的声音一样,喇嘛一声既出,那东西立刻有了反应,躯体虽然巨大,却格外灵动敏捷。它好似肋生双翅,离得几十步开外,尾巴一摇,竟呼的一声从空中掠过,直蹿到半空,一口咬住冲在最前面的僵尸,摇头摆尾的猛吸,那僵尸似乎痛苦难忍,奋力挣扎了一会儿,身子一‘挺’,全身尸气顿消,扑通一声躺倒在地,再也难以用移动。 那东西吸了僵尸的尸气,体型更加庞大,低头三嚼两咽便把僵尸吞入腹中,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从这东西一出现,到僵尸被吞噬,前前后后也就几十秒的时间,这玩意儿竟然如此凶残,倒叫人始料未及,那僵尸被吞之后,怪东西意犹未尽,眼见得其他僵尸蜂拥而来,立刻把身子一纵,到了半空中,左扭右闪,竟如同半空中的鹰隼一般,转瞬之间,将七八具僵尸的尸气吸收殆尽,庭院内顿时七零八落,死尸横陈。 这东西似乎是僵尸的克星,面对群尸,屠戮的丝毫不费气力,只是面对那一具旱魃的尸身,这东西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也是他走运,现在的旱魃已经是徒有其表,只剩下一身铜皮铁骨还能勉强支撑,否则只要旱魃的尸火一烧,这东西只怕须臾之间,就会变成一堆灰烬。 那东西顷刻之间吸走了僵尸的尸气,但面对旱魃的一身钢铁之躯,却是无可奈何,几次三三冲击不过,又被半仙‘操’控着旱魃趁机反扑,身上伤痕累累,浑身黑血滚滚,遍体鳞伤。这东西几次受挫,不由得暴怒起来,昂首几声狂嗥,声如牛鸣,震动乾坤,这声音虽然浑厚,听起来却有些难受,就如同用利器摩擦玻璃一样,叫人听着心里头发颤,这东西嚎叫几声之后,低头用脑‘门’儿撞击地面,此时师徒三人才看清,这东西头上有个‘肉’瘤儿,里面鼓鼓囊囊,像是有什么东西。 这东西用头撞击地面,越撞越猛,就好像和自己有什么仇一样,直撞得头破血流,污血满身,众人看得心惊‘肉’跳,正不知他搞的什么鬼,却见那旱魃在半仙‘操’控之下,已经一阵风一般的杀来,到了那东西面前,二话不说,一拳就砸了下去,那东西到了此时,竟然不知道躲避,反而一抬头用脑‘门’儿去迎,众人看得心惊胆战,这东西莫非傻了?这旱魃力大无穷,你就是皮糙‘肉’厚,又怎么禁受得住? 两物相遇,就听见啪嚓一声,众人以为这一下那东西必然粉身碎骨,心里正在高兴,谁知道睁眼再一看,也是奇怪了,那东西被旱魃一拳头打得全身瘫软,口鼻出血,几乎是惨不忍睹,不过还有几口气,竟然没死,倒是那旱魃身子晃了一晃,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脚下踉跄,身子一歪,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半仙大惊,急忙在空中画符,伸手接连指了几下,那旱魃却是纹丝不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张半仙暗道糟糕,知道这旱魃也是毁了,只不过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是一点儿也看不明白,为什么那东西挨了打自己没事儿,旱魃都是倒地不起?半仙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就见那旱魃‘胸’口处一阵青烟,滚滚如雾,等那烟雾一过,旱魃‘胸’口赫然一个大‘洞’,残存的那点尸气滚滚而出,冲天而起。 那东西一见大喜,挣扎着猛扑过去,低头猛吸那些尸气,随着尸气源源不绝,这东西不但恢复如初,伤口迅速愈合,而且身躯俄越来越大,转眼之间,就如同一头公牛一般,只是头上那一颗‘肉’瘤再也无法痊愈,创口破裂,一股股‘乳’白‘色’的液体汩汩而出,半仙到底是见多识广,刚开始虽然有些‘摸’不着‘门’路,现在一看那‘肉’瘤儿,心中猛然一缩,不好,这回可麻烦了,千筹划万准蓓,没曾想居然遇到了这种东西! 一百二十四、龙狼斗 半仙此时已经认出来了,这东西中原地区几乎看不到,也就是西北偏远的地方才有,学名叫蟲,说起来‘挺’神秘,若是按形成的方法来看,其实和蛊毒差不多,这玩意儿本来是天生地养的一种异犬,一生下来,母狗就会因为难产而死,而且还吞噬同类,生‘性’凶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最新章节访问:.。 对于密宗来说,这东西是不可多得的护教法宝,只不过制作起来有些残热,这东西本来就十分难找,可遇不可求,一旦找到了,再买一个天生‘阴’气重的农奴,这农奴啥也不干,每天就照顾这只狗,这狗活到第五年,就啥也不吃了,任你山珍海味,它也不看一眼,这时候就要杀了那农奴,把他的‘肉’喂给狗吃,狗吃了主人的‘肉’,形体就会发生变化,变成这不伦不类的东西,而且从此以后只能靠吸食尸气存活,平时也只能躲在罐子里,见不得天日。 这东西不但凶猛无比,专克僵尸,而且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头顶那颗‘肉’瘤,那‘肉’瘤里积存了它一身的‘精’华,都是些浓厚的怨气和‘阴’气,这东西积存多了,物极必反,反而形成一种液体,专‘门’破坏僵尸刀枪不入的尸身,方才这东西被旱魃‘逼’得急了,居然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儿,那‘肉’瘤被旱魃一拳砸开,里面的液体四处飞溅,估计有些溅到了旱魃身上,这才导致了方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东西不一刻吸光了旱魃残存的尸气,变得更加硕大,扭动着‘肥’大身躯,缓慢而沉重的向众人‘逼’近,这时候牛二柱和王亚樵都帮不上忙,就得看半仙的了,可如今半仙虽然知道他的出处,却不知道这东西究竟应该如何克制,也是眉头紧皱,一语不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这东西越来越近。浑身‘阴’气冲天,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叫人不寒而栗,师徒三个虽然不至于害怕,可也是心头大‘乱’,不由自主后退不已! 大少和师父师兄正无计可施,牛二柱忽然就感觉自己‘胸’口处一阵扭动,心里一惊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金背虎,这家伙虽是猫王。却十分贪睡,到了牛二柱手里,十天倒有八天是睡着了的,除了吃饭,从来就没睁过眼,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醒了,牛二柱到底还是喜欢这这猫,伸手把它按住。嘴里低声道:“你个‘混’球儿,别他娘‘乱’动,这可是生死关头,稍微打错了主意,连骨头渣子也剩不下!” 平时这懒猫倒也听话,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拼命挣扎。死活儿都要出来,牛二柱一个按不住,这东西就钻出了一个脑袋,猫都是夜眼,在晚上看的最清楚,一见对面这个庞然大物。立刻就大叫一声,连眼睛都瞪圆了,牛二柱从来没见金背虎如此暴躁,心里一惊,手底下一滑,这猫就立刻窜了出去,把师徒三人挡在后面。浑身鬃‘毛’皆竖,口中哦呜喵呜的‘乱’叫,弓着背,做出了一副攻击的态势! 牛二柱暗自咒骂,就你那个小身板儿,还想和人家叫板,也不用打,人家一脚不就把你踩成‘肉’饼了吗,这时候儿你不老实呆着,出来凑什么热闹?大少心急如焚,刚要把金背虎换回来,谁知道就在此时,怪事儿发生了,那东西见了金背虎,虽然体型悬殊,占尽优势,却不敢再往前走了,而是也把身子弓起来,嘴里发出类似于野狗争夺食物时发出的声音,看来也是如临大敌,丝毫不敢大意。 牛二柱看的新奇,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到底要看看这俩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名堂,那东西后退几步,似乎有退却的意思,无奈那喇嘛一见金背虎,眼中忽然一阵闪亮,满脸贪婪之‘色’,已经有了夺而取之的心,口中接连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看意思是要催促那东西赶紧进攻,那东西虽然有了退却之心,到底不敢违抗命令,稍微犹豫一下,嘴里大吼一声,纵身扑了上来! 牛二柱一颗心理科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生怕金背虎实力不济,被人秒杀。可这猫王却不想牛二柱担心的那样,见那东西扑过来,一点儿也不慌‘乱’,反而把身子一蹲,在哪里左摇右摆,牛二柱看得稀奇,这尼玛是在干什么?跳舞还是求饶?大少瞪圆了眼睛,借助月光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金背虎倒也有绝的,生死关头,它居然在撒‘尿’! 大少鼻子都歪了,他可听说过狐狸之类的东西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会撒‘尿’,没听说过猫也会,你这是让人家吓‘尿’了是咋的,你这么害怕就别上去呀,没来由给你家二爷丢这么大的脸!大少刚要训斥两句,没成想那猫的‘尿’液落在地面上之后,竟然瞬间化作一股股的白烟,那白烟袅袅升起,看似极轻,但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出溜出溜直往那东西的鼻子里钻。 这股烟倒是没什么毒‘性’,而且除了一股‘尿’‘骚’味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不似那东西刚出来的时候那紫红‘色’的烟雾那么恶臭,不过却似乎正是那玩意儿的克星,这东西看似平常,却似乎有‘迷’‘乱’神志的作用。狗鼻子最灵敏,当下一口将白烟吸到鼻子里,大少还不觉得什么,那东西却是惨叫一声,满地打滚儿,叫了多时,翻了个身,一扭一扭的往后就跑,却有点儿慌不择路,在狂奔中一脑袋撞在石头上,立刻头破血流骨断筋折,再也爬不起来,牛二柱被惊得目瞪口呆,仔细一看那玩意儿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已,不说是已经成了废物,可也差不了多少! 牛二柱看在眼里,惊得不由的舌头吐了出来,半天也缩不回去,这东西看着‘挺’魁实,却原来也是中看不中用,连一泡‘尿’都禁受不住,看来刚才也是白担心了!大少欣喜若狂,赶紧伸手招呼那金背虎:“行啊,小子,真给你家主人‘露’脸!行了,你也立了大功了,赶紧回来吧,别在那儿磨蹭了,以防有人存心不良,捉了你回去炖猫‘肉’!” 大少早就看出来了,那喇嘛一看见金背虎就两眼放光,估计已经起了歹心,要据为己有,所以才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对对方形成一种威慑,那喇嘛一肚子‘花’‘花’儿肠子被人说中,不由得恼羞成怒,伸手一指牛二柱:“你这小辈也不用‘花’言巧语,出口伤人,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是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佛爷今天就是要抢你这猫王,你又能怎样!” 一百二十五、激斗 牛二柱肺都气炸了,他没想到天底下还有比他还不要脸的人,能把这么亏心的事儿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牛二柱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把把金背虎抱起来,二话不说揣进怀里,张嘴就骂,啥难听骂啥,骂的众人听了都想笑,那喇嘛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做人可以不要脸,但不可以没脾气,被人指名点姓骂成了孙子,泥人也要发发火。[.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这喇嘛既不是泥人,也不是什么君子,大少骂的顺口,正在那里滔滔不绝,这家伙就偷偷下手了。这喇嘛虽然是密宗,不过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害人的方法层出不穷,趁着大伙儿不注意,偷偷拔下一根头发,放在手里一吹,那头发立刻摇头摆尾,如同活了一般,在手中嗖的一闪,转瞬间到了牛二柱头顶,还没等众人看清,那东西猛然钻进牛二柱的头发里,再也无法寻觅。 喇嘛偷袭得手,脸上一片‘阴’笑,抱着个肩膀就等着看大少倒霉,众人之中半仙和王亚樵也看得分明,心中一‘乱’,就知道不好,大少可能要倒霉,正想过去一看究竟,见牛二柱头顶忽的一声,冒起了一阵青烟,大少身子一哆嗦,脸上红了一阵儿,居然啥事儿没有,这一下不但那喇嘛目瞪口呆,就连半仙也是一愣,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哪里知道,那喇嘛其实是个假和尚,在藏地也是个作恶多端,无所不为的魔头,他的喇嘛身份只不过是个幌子,密宗虽然神秘,却也容不得这号儿人,他也乐得破罐子破摔,专‘门’练些邪‘门’儿的东西,直练得浑身都是毒,那一根头发别看不起眼。却连公牛都能毒死,只不过牛二柱的身体经过尸火和仙印的淬炼,已经是金刚不坏,百毒不侵,那头发一靠近牛二柱头顶,便被尸火烧成了灰烬,这喇嘛其实也是白做了一会坏人! 喇嘛愣了一会儿。立刻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大少。恶狠狠一咬牙:“好好好,没想到今天佛爷我也遇到了茬子,既然你有两下子,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在众人面前,佛爷要跟你分一个高低上下!”说罢大手一挥,就要动手。牛二柱初生牛犊,自然也不肯示弱,刚要走上前去应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半仙上前一步,立刻把他拦住了,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半仙也看出来了,这喇嘛绝对不好惹,牛二柱一点儿法术也不会。上去必然吃亏,这事儿别人代劳不得,只能自己跟他领教几下。 半仙一甩拂尘,大踏步走出人群,象征‘性’的一稽首:“高僧,我那徒弟并不是修行中人。你要讨教,老道陪你如何?”那喇嘛眼珠儿一转,‘阴’‘阴’的笑了一声:“也好打了儿子,父亲出来,打了徒弟,自然有师父出头,听闻你张德江也是个高手。佛爷倒也正好领教领教!”这话所得倒是‘挺’敞亮,可是这和尚也有‘私’心,他见牛二柱不动声‘色’就破解了自己的邪法,心里也有点儿发虚,正好儿换个人,也好显示显示自己的本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必要再客气下去了,俩人各自亮开‘门’户,准备厮杀。那喇嘛平时养尊处优,他们密宗也不主张禁‘欲’,早就把身子掏空,知道拼身手可能不是对手,所以一出手便是以法术相抗衡,这家伙身子向下一蹲,大喝一声,浑身忽的起了一层黑气,这黑气四处蔓延,转眼将整个庭院‘弄’的漆黑一团,在漆黑一片的魔气中,传来了几声巨响,随后便见到一道道光华穿过了魔气,直接落在了半仙四周。 半仙知道不好,立刻闪身退却,谁知道那光华迅速钻进地面,在半仙周围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张德江左冲右突,居然冲不出去!也就在这一瞬间,屏障内天翻地覆,鬼哭狼嚎,那些光华居然和炮弹一样爆炸开来。强劲的冲击和碎片将周围十米范围内的士兵和保镖卷入其中,天昏地暗里,不是粉身碎骨,就是浑身是伤,就连一名段祺瑞身边的尼姑也被击伤了腹部,倒地不起,口吐鲜血,着实惨不忍睹。 须臾,风平‘浪’静,黑气散尽,众人再看,那地面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坑。周围地面翻开,土石横飞,简直就如同被炮弹打中了一般,半仙躺在坑底,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牛二柱等人心头一沉,不约而同喊了一声“师父”,当下不顾一切,迈开大步就要救人。可众人反应再快,到底离的远了点儿,那喇嘛却是得势不让人,脚下一点,身子如同离弦之箭,极速向半仙冲了过去。 众人看的分明,正以为半仙凶多吉少,说时迟那时快,喇嘛一头冲了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中了半仙,众人隐约听见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心中一悲,以为半仙非死即残,谁知道一闭眼的功夫,一声惨叫传来,声音却不是半仙的,大伙儿心里一愣,睁眼在看,但见坑中那喇嘛抱着自己一只手,正在那里哭天抢地,那手鲜血横流,软塌塌的耷拉下来,一看就是断了,再往底下一看,在坑里的哪里是半仙,分明就是一块石头! 众人心中疑‘惑’,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见坑顶人影一闪,一道黑影瞬间移动到喇嘛身边,伸手就直奔对方的心口,半仙本来是宅心仁厚之人,从来都没下过如此毒手,今天出手如此狠辣,主要是形势不利,下手横一点儿,也好震慑住段祺瑞的爪牙,减少不必要的争斗!也好争取时间撤退! 那喇嘛到底也有两下子,虽然断了一只手,却也不肯轻易就范,此时半仙来势凶猛,躲避不及,当下牙关一咬,一只手解开衣服,将身上素黄袈裟脱了下来,手中暗掐法诀,大喝一声,用力甩出,同时叫了一声“涨”。只见袈裟立刻应声涨大,很快就挡了自己的前方,袈裟金光四溢,一个马头金刚的法象出现袈裟之上,半仙来势虽猛,却也攻不破这道防线,被轻易的弹了回去。 “好一件袈裟!西藏密宗的灵宝果然不凡。”半仙勉强稳住身形,不由自主赞了一句,这喇嘛虽然品‘性’不端,可一身修为却不是吹出来的,看来自己要把他降服,还要费些手段!那喇嘛挡住了一击,也不敢托大,伸手把袈裟唤回来,趁着半仙还未发动攻击,身子一震,一股黑气又涌了出来,迅速将自己的身形遮盖住,一片昏暗中,也不知道真身哪里去了! 半仙暗中叫苦,不过此时面对群雄,不知有多少恶仗要打,稍一犹豫,就会被人看出底气不足,那些人必然蠢蠢‘欲’动,此时此刻,就要显得霸气一些,半仙故意冷笑一声,暗中戒备,头也不回冲进黑气之中,牛二柱等人一声惊呼,刚要阻止,已经是为时已晚,来不及了。 半仙刚刚进入黑气之中,那些滚滚而来的黑气就发生了变化,黑气中人影重重,如同鬼魅,半仙稍一犹豫,那些黑气中的厉鬼以及邪煞纷纷向他涌过来,似乎想要将其一口吞噬。然而半仙则毫不意,他悄悄的将旱魃的尸丹碎片祭于体外,散开化成一片熊熊尸火,毫不显形的将自己保护起来。那些魔气刚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便很快被尸火烧的鬼哭狼嚎,转眼消失殆尽。 进入黑气中以后,半仙脚下的速度非但未曾停止,反而越来越快,然而奔出半盏茶的时间后,他停下来脚步,疑‘惑’的看着周围漆黑如墨的黑气。按照他的估计以他脚下的速度,半盏茶的时间至少足够他走三十里路,这喇嘛虽然有些手段,可以他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将黑气领覆盖到这么远的距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陷入了一种阵法,一直都原地打转。 半仙心中一动,不敢再莽撞,立刻停下脚步,仔细的观察四周,谁知道他刚一停下脚步,滚滚黑气之中,一张青灰‘色’死人脸突然出现在半仙眼前,这东西乍一出现,立刻张开黑‘洞’‘洞’的大嘴,猛然向半仙咬了过来,事发突然,半仙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脚下一点,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等躲过了灾劫,回头还击时,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那鬼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仙心中虽然诧异,不过此时大致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黑气大概是喇嘛一身修为的‘精’华,自己闯了进来,对方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自己却看不到人家的行踪,就相当于进入了一个阵法之中,处处都显着被动,半仙心中不禁感叹这喇嘛虽然心术不正,但也堪称奇才,居然懂得取己之长攻人之短,自己到底是莽撞了,如果不是有尸丹碎片护体,只怕早就遭了毒手! 然而半仙对此并不担忧,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那喇嘛此刻只怕比自己还要难受,尸丹碎片的尸火何等歹毒?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那些黑气,就如同烧着喇嘛的躯体一样,尸火焚身,他能忍到几时?半仙脸上一整冷笑,暗自将尸丹碎片握紧,那尸火有了半仙灵气滋补,烧的更加旺盛,须臾之间,就听见一声惨叫,漫天黑气散去,一个人影出现在半仙面前,不等他动手,身子一颤,忽悠一下子从半空落了下去。 一百二十六、天雷 半仙早已看出,那落下去的正是喇嘛,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喇嘛到底是禁受不住尸火,被烧得原形毕‘露’,既然你已经成了落水狗,哪儿有不痛打的道理?半仙脚下一点,身形一晃,一个闪身到了此人面前,单掌推出,就要猛击他的‘胸’口,眼看着喇嘛僧就要命归当场,然而当他正准备痛下杀手,忽然就从身后传来了数声轰雷声,紧接着几样物体呼啸着朝他冲了过来,落他的身旁,陆续爆炸开来,爆炸的冲击力毫无遮拦的打了他的身上,半仙措手不及,身子被抛向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最新章节访问:.。 此时牛二柱等人看得明白,半仙之所以忽然受伤,是因为有人暗下毒手,偷袭的那位是个老道,从一开始就在段祺瑞身边冷眼傍观,直到那喇嘛眼看就要玩儿完,这才贸然出手。这老道也有绝的,一出手就是数道闪电,风雷滚滚,直奔半仙打去,不过似乎准头儿不高,一道也没有打中,不过即便如此,半仙也受不了雷霆之力,被打的飞了出去,几乎吐血! 那老道一击得手,立刻叫人把喇嘛抬了回来,纵身而上,就要追击半仙,可正当他走起来,准备靠近半仙,痛下杀手的时候,一股劲风忽然从他身后袭来,老道心中一惊,立刻做出反应,急忙运起一身的劲力,嘴里大喝一声,脸上却带了轻蔑的笑容,硬生生的受了身后的一记重击。 一股巨力从后背传遍全身,一种久违的疼痛让老道不禁哼出声来,虽然他下盘稳固,犹如老树盘根,但是依旧被这一记重击打飞出去。身上的伤痛对于他来说到不算什么,但是当他被打得飞身而出的时候,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普天之下,能把这老道打成这样的人可不多,而他早就观察过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对面大少等人都不会法术,也就只有半仙棘手一点儿! 那老道倒也了得,遭受了如此重击,依然临危不‘乱’,身子在半空一转,落在地面,不由自主倒退了十来步。这才稳住身形。老道心中惊讶,急忙甩头一看。面前站了一个少年,也就二十来岁的光景,浑身上下一股痞气,吊儿郎当的,怎么看都不像个高手,此刻正对着自己挖鼻屎,似乎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老道有点儿发傻,一时还转不过这个玩儿来,此时牛二柱的队伍里。有那反应快的,比如马凤仪和杜小仙,已经快步挤出人群,把半仙抬回本队,半仙脸上一片金红,似乎受伤不轻,不过好像没有生命之忧。半仙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停,抬眼一看,偷袭那老道的居然是牛二柱,心中不由得一阵担忧,不过此刻他也说不出别的了。嗓子眼儿里一阵发甜,似乎要吐血,只好勉强挣扎着说:“徒儿小心,这人大有来头,乃是雷州雷音覌的雷光法师!” 这话一说,全场皆惊,这雷光法师可是全国都有名的人物。他的大名,只要是出家人都知道,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就没有几个没听说过的。据说这人‘精’通九霄天雷之法,普天之下少有对手,也不知道段祺瑞用了什么好处,把他给请了出来,牛二柱今天遇到这种对手,只怕是凶多吉少! 别人都吓的有些‘腿’软,可牛二柱却是毫不在乎,听了半仙的提醒之后,只是简简单单哦了一声,然后继续挖他的鼻屎,这种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对面的高人,雷光大师,上一眼下一眼看了牛二柱半天,确定他啥也不会之后,鼻子里哼了一声:“少年,我从来不和无名之辈动手,你赶紧回去,换你师父过来,我不能和你动手,传出去,这就是个笑话!” 牛二柱还是不说话,还是继续挖他的鼻孔,还是嘴里哼了一声,不过这回不是哦,而是且,语调里充满了不屑和鄙视,似乎老道不和他动手就是不通情理!雷光大师可有些怒了,虎目圆睁,伸手指着牛二柱:“好你个小辈,贫道再问你一句,你走还是不走,你要是慢走一步,老道可就真要动手了!” 牛二柱还是满不在乎,嘴里说了一句“随便!”,然后还是挖他挖不完的鼻屎!大少这种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雷光大师,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在段祺瑞面前也从来是说一不二,今天被一个小‘混’‘混’戏‘弄’,再不出手,那可要贻笑大方了,雷光大师冷笑一声:“好好好,你自己找死,可别管我心狠手辣,本来我还打算央求总长,给你们这些人留个全尸,现在一看你们也不配我这一求,小辈,你就受死吧!” 话音刚落,老道将手一抖,双眼微闭,嘴里似乎念了句什么,你别看人家看似漫不经心,可是最后一个字刚吐出来,周围数十丈地面的黄土都被一股气劲给卷了起来,这股气劲越来越猛,渐渐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老道被周身被聚集起来的灵气所笼罩,在漫天昏暗的星光下下隐隐散发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乍一看去,就如同金甲天神一般! 半仙等人大惊失‘色’,知道牛二柱可能挡不住雷光大师,也不顾自己刚刚受伤,挣扎着爬起来,提了一口真气把伤势压住,心急火燎的说:“二柱,你快回来,雷光大师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为师还有一战之力,你还年轻,可不能因为一时气愤断送了自己!” 牛二柱闻言,回头看了师父一眼,嘴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也就不说了,猛一扭头,不退反进,大喝一声,经直冲向雷光老道。看的半仙众人直抖搂手,这不是‘棒’槌么?你就是打,也不能这么打呀,你得看人家用什么法术,然后你见招拆招才对,你就这么冲上去干嘛?你一个通天炮,我一个窝心‘腿’?那不就是‘混’‘混’打架么?人家一个大师级别的人物,能跟你这么打么? 此刻,雷光大师已经将全身法力聚集于手中,见牛二柱冲过来,也吓了一跳,他从小出家,见惯了大场面,对这种小流氓的打法当然不习惯,不过实力摆在那儿,牛二柱想要‘乱’拳打死老师傅,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这雷光大师果然了得,他将浑身雷霆之力提升到顶点,毕生真元运转雷霆之气,布满全身,形成不破雷身,一股股滋滋作响的雷劲从个‘穴’道喷涌而出,在暗夜中,就如同雷神下凡,浑身霸气的雷劲直冲霄汉! 一百二十七、大少斗老道 整个庭院里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几乎连呼吸都为之一滞,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十几步,只有牛二柱不退反进,脚下如飞,疯狂的冲向雷光大师。(.好看的小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对于牛二柱这种不要命的举动,雷光老道像是一愣,而后大喝一声,大概也是被‘激’发了斗志,两人的身形几乎同时启动,瞬间冲到了中间位置毫无‘花’俏的硬碰了一掌。这一掌虽然打得没有半点声息,但是以他们为中心的地面瞬间凹陷了下去,四溅的霸道之气夹杂了强悍的雷劲地面刮出一道道沟痕,就连沟痕旁边小草有被烧过的痕迹。 “开!”牛二柱浑身气劲飞腾,大吼一声,一声巨响之下,彼此的身体都被对方的强悍力道给震开。然而两人后退的方式却截然不同,雷光双‘腿’聚力,‘插’于地下,虽然牛二柱霸道的掌力强劲无比,却未能让的身形有半点摇晃,只是连同他的身体一起向后移动了七八米后停下来,而他面前则多出了两道深沟。至于牛二柱,因为毫无准备,所以身形飞了起来,倒退不止,几乎跌倒。乍看之下大少有点儿狼狈,可实际上牛二柱所受的伤害却小得多,因为后退的姿势化解了雷光的一些劲力,相比之下,要比硬抗的雷光大师轻松得多。 大少顺着雷光的雷霆之劲,飘身而起,飞出十几米后,飘落下来,巧妙地将那股霸道的雷霆之气彻底化解开来。虽然雷光看起来未曾移动一步,后退距离也比大少短,似乎占了便宜,但是他却是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化解牛二柱的狠辣掌力,显得有些生硬了一点,反而有点过刚易折的迹象。反观大少虽然看上去显得吃亏,但是他却能够毫不受伤的将雷光的雷霆之气化解,显得要高明很多。 不过雷光的雷霆之气极为怪异,虽然已经被牛二柱的后退之势因势利导的化解了,但是却始终有一股雷劲无法彻底摆脱。这一股子雷霆之力不但留在了大少的身体里,而且还自动游走,在大少体内‘乱’窜。这股子雷劲威力并不大,但是在体内一动,牛二柱就感觉浑身酥麻,就如同着了火一般,牛二柱心里一动。正在暗道糟糕,他身体里残存的尸火突然自动有了反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超多好看小说]忽然熊熊燃烧起来,和体内的雷劲主动抗衡起来。 牛二柱一愣,他自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感觉身子一麻,而后一阵燥热,最后一切不适的感觉完全消失!大少虽然稀里糊涂,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细想,既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就接着打吧!大少爷是初生牛犊。根本没把威名赫赫的雷光大师看在眼里,想到此处,迈开双‘腿’,径直扑向瞠目结舌的雷光大师! 雷光大师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这些年来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论起掌力来,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也有不少,所以牛二柱没吃什么大亏也并不奇怪。关键是哪股雷霆之力,那才是他称霸天下的利器,这几十年里,也不知有多少得道高人,妖魔鬼怪葬送与这种力量之下,而今天牛二柱却只是身子颤了一颤。而后便毫无影响,就像是那股力道根本不存在一样,如此诡异的事儿雷光还是第一回遇到,乍见之下又怎会不惊慌失措? 即便如此,牛二柱气势汹汹,复又杀来,雷光即便心中震惊。也只好暂时不去理会,上身一摇,他的身体瞬间原地消失,化为一股闪电冲向牛二柱,大少虽然沾了些便宜,不过那种雷火烧灼的滋味儿却是记忆犹新,知道这老道不好对付,也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当下脚底下一点,脚下生风,身形快到了极点,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这一次两人都不再客套,直接拳来脚往,斗在了一出。这老道不但修为深厚,而且武学造诣也不错,举手投足,来去如电,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看的众人赞叹不已。相比之下,牛二柱逊‘色’了不少,只是一拳一脚的‘乱’轰,看上去有些凌‘乱’,不过威力十足,倒也少了些‘花’哨,两人全力以至刚掌力对击了数十、数百掌。一个是得道高人,一个是初生牛犊,两者身法快若惊虹,非但‘肉’眼无法见到他们的身影,即便是功力深厚的修行者怕也只能看到两个虚影,虚空中是只能听到一声声令人吐血的沉闷轰雷声。 无数夹杂了雷劲和霸道掌力的劲道向四处飞‘射’开来,庭院内,数十个士兵来不及躲避开来,便被两人对抗散发的劲力给绞碎了,院子里顿时肢体横飞,血落如雨,七八股相对较强的雷霆之气打到了段祺瑞身边的几名高手身上,修为深厚的,还能勉强抵御,稍微差一点儿的,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打得魂飞魄散。原本还有些和尚尼姑跃跃‘欲’试,想要趁‘乱’分一杯羹,好在主子面前领赏,如今已看这个架势,知道上去就是个死,也不得不将本命法宝收回,以防被其所伤。 此刻雷光老道是越打越心惊,两人对拼了不下百余掌,自己都被牛二柱的强悍的掌力震伤了内腑,血不由自主的从七窍流出来,而大少却依然像刚刚活动开手脚一般异常生猛,大有越打越‘精’神的势头,似乎对雷光霸道的雷霆之力毫不在乎,老道天下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而且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怎不叫他心惊‘肉’跳?老道已经开始后悔了,今天‘弄’不好,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这小魔头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什么不世出的世外高人,已经到了返老还童的地步,故意在这里装嫩? 大少看似轻松,其实也是故意装出来的,他的身体经过尸火和仙印的淬炼,其强度已然不是雷霆之劲可以伤害的了,唯一的弱点就是脆弱的五脏六腑。两人每对攻一下,就有掌力留在大少的身体里,五脏六腑天生柔弱,根本就无法抵挡雷光的雷霆之劲。两人对击数百掌后,其中有些拳头无法躲避,大少‘胸’口重重受了雷光一掌,牛二柱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其实身体内部受了伤,只不过面对强敌,不敢怠慢,只有狠下心肠来硬‘挺’着而已! 不过长此下去,形势对牛二柱也会越来越不利,这俩人高低上下且不去论,关键是对方人多,现在单打独斗还好,一会儿要是一拥而上,估计再有二十个牛二柱也顶不住!大少偷眼旁观,见段祺瑞手下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就等着老段一声令下,上去群殴,心中不由得一‘乱’,决定不再和雷光老道纠缠下去,见对方双掌拍来,索‘性’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一掌,只不过在‘胸’口如遭雷击的同时,聚力于双手之上,狠狠的朝雷光老道的‘胸’口拍了过去。 这一下就如同拼命,关键看谁的力量大,身体结实!大少只感觉到那一掌拍实,自己强行聚集起来的一身劲力一股脑的冲入老道体内,雷光大师万没想到牛二柱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胸’口虽然有雷霆之气保护,但是已然被这一掌打得骨裂之声连连响起。而牛二柱则硬生生的受了老道的雷霆一掌,外表看来虽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胸’口处一阵翻腾,嗓子眼儿里一股东西上涌,几乎当场吐血! 不过大少毕竟年轻,身子骨熬得住,当下里忍住千刀万剐一般的疼痛,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不但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反而再次举起手掌,做势要打!雷光老道受了牛二柱这一掌立刻觉察到掌力不对头,刚想要将那股力量‘逼’出来,内腑就已经被冲入体内的霸道劲气‘弄’伤,被搅‘乱’得像是一团麻,一口心血忍不住喷了出来,这老道在众人面前强撑面子,还要负隅顽抗,一看牛二柱一脸的不在乎,伸手还要进攻,立刻就‘挺’不住了,长叹一声,说了句“后生可畏”,把脚一跺,化作一道雷光,朝东南方向逃逸而去。 牛二柱眼看着雷光老道逃走不但没有追上去,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这并非他不想,而是不能。接下了刚才那一掌后,掌中所蕴含的雷劲涌入体内,而一直和雷劲抗衡的尸火这一刻则产生了些许变化。尸火里印融入了大量雷劲之后,变得狂躁不安,四处冲撞,再加上方才那一掌已经震动了内脏,动一下只怕就要鲜血狂喷,所以牛二柱只能原地不动,慢慢的等待体内平息。 大少‘逼’退了雷光大师,这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众人就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雷光老道因何落败,不过这样一来,也大有好处,大少一战镇住了所有人,不管是那些江湖高手,还是和尚老道,谁也不敢出头了,他们现在看牛二柱的眼神已经变,从轻蔑转为恐惧!不过在主子面前,就这么哆哩哆嗦不敢动,那也不是长久之计,众人正在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人群里有谁大声叫道:“,咱们人多,怕他何来?众道友还不动手!”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这帮人心头一动,大喝一声,纷纷拿出兵器,一拥而上!不过他们的目标可不是牛二柱,而是半仙众人,大少经过刚才一战,已经把这些人给吓住了,谁也不知道牛二柱有多大的能耐,自然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一百二十八、混战 众人经人提醒,恍然大悟,各拿家伙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无弹窗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半仙众人早有防备,一来担心牛二柱的安慰,二来也防备着这群人一拥而上,一见对方冲了过来,立刻做好了反击准备,马凤仪和杜家母‘女’站在远处,手中暗器飞舞,如同流星赶月,王亚樵、朱把头和断手‘混’‘混’大喝一声,提着手里的利刃就冲进了人群,尤其是王亚樵,手中一把金背砍山刀,舞动的虎虎生风,身形转动,化为万剑,快若流星,刺向来犯众人。 说是高手,其实里边儿‘蒙’事儿的居多,有的也就会一些障眼法,段祺瑞日本士官学校毕业,也是个新派人物,对此一窍不通,他见个变戏法儿的都以为是得道高人,可那些大变活人,变金鱼的‘混’‘混’们又怎么扛得住真刀真枪?当下里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顷刻间就撂倒了不少,剩下那些二五眼的,一看事情不妙,扭头就撤了下来,呼啦啦上去那么多人,一下子就跑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十来个还在那里说厮杀! 剩下这些人虽然良莠不齐,不过都会两下子,所以面对王亚樵众人,也是死战不退,别人倒还好说,就是王亚樵的对手有些倒霉,这人是个和尚,伸手也是不弱,不过跟王亚樵一比,那就跟闹着玩儿似的,被王亚樵‘逼’得倒退不止,连连叫苦。这和尚也不是蠢笨之人,见实在顶不住,急忙‘抽’身而退,无奈王亚樵如影随形,‘逼’得太紧,实在无法脱身! 和尚正在着急,扭头的光景,刚好见到一个老道冲了过来,便运劲挥手一招将其挡在身前,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掐着法诀,打在那和尚身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和尚道也不白给。多少还会两下子,那老道被涌入体内的真力挤压得爆裂开来,形成一朵血‘色’的莲‘花’,迅速张开挡住了王亚樵的攻击,但是剑锋躲过去了,还是有一部分剑气‘露’了过来,这老和尚避无可避。急忙运转体内真气,布气周身。硬接下了一剑。 尽管如此,虽然老和尚已经提聚了真气护住周身,但是王亚樵的剑气非同小可,可以说是无坚不摧,被真元一挡,也就是缓了一下,片刻之后依然刺入了和尚的身体里面,不过和尚也有些道行,体内的佛元又抵抗了一下。终究还是把王亚樵的剑气挡在了一身的‘肥’‘肉’之外,未能伤到内腑,那一股佛元倒也了得,竟然与剑气僵持不下。 双方正僵持不下,对方到底人多,这和尚看来人缘儿不错,一个老道一掌‘逼’退了朱把头。回头看和尚危在旦夕,嘴里大喊了一句,“禅师,不必惊慌,我来助你!”这老道脚下一点,身如鬼魅。一个摇晃到了近前,一掌拍打和尚背上,运转真元,将自己的一身道力,配合释弥勒的佛元,将剑气震开,解了‘性’命之忧。 “贼道。休要逞凶,同时道‘门’中人,贫道今天到要领教!”半仙此时已经调息完毕,虽然伤势未愈,不过已经可以勉强支撑,见两人合攻王亚樵,心中气愤非常,聚集体内残存的真力,‘抽’出早就备好的桃木剑,将真力注入桃木剑内,朝和尚和老道投出。只见桃木剑脱手之后,立刻化为一条五爪金龙冲向敌阵。 然而此刻和尚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赶忙随老道一同后退,这和尚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后退之余,将他身上随身携带的法宝取出来,乃是一颗珠子,看起来像是舍利子,不过‘色’彩斑驳,质地不纯、这和尚默念法咒,身后左右立刻金光大起,结成护罩堪堪挡住半仙的桃木剑。两件法宝直接撞击在一起,立刻山摇地动,灰尘满天,所爆发出来的力道迅速向四周卸开,四周的人倒是盗了霉,不过正在‘激’斗的三人却是毫发无伤。 “禅师,这老牛鼻子就‘交’给你,至于那后生就由我来对付!”那老道却也不傻,知道半仙法力高深,难以应付,这才挑了王亚樵做对手,此时王亚樵‘精’神抖擞,舞动金背砍山刀一路攻来,这老道到也是有些本事,狰狞一笑,吩咐一声,就从护罩中脱身出去,手中一举,黑气弥漫,鬼哭狼嚎中显出一个白幡,那幡中卷起一道乌云,冲向王亚樵。 和尚也知道老道偷‘奸’耍滑,不过眼下也计较不了许多,只好在那颗舍利子的保护下,做势冲向半仙,不过刚一动,立刻就感觉出了无边压力,半仙修为‘精’深,这桃木剑又是细心准备,自然非同小可,和尚心中大骇,不刚硬扛,只好一步步向后退却,缓解半仙的桃木剑的冲击,同时从腰囊中取出了几枚丹‘药’,快速的酝化‘药’力,补充真气,一边细细留心,寻找半仙的破绽。 半仙虽然步步紧‘逼’,占尽优势,但却并不能马上将对方击败,即便是成功,最少也得在十几分钟之后,而半仙此刻伤病在身,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半仙心中焦急,见对方只是一味的缠斗,就知道不怀好意,心中一转,计上心来,伸手一招,五爪金龙化为桃木剑,落回到他的手里,然后手结法印,将了然送给自己的舍利子抛向空中,舍利子立刻化为一朵青莲,带着满天的祥光瑞霭,朝和尚卷了过去。 见到半仙的青莲后,和尚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惊慌和懊恼,他是佛‘门’中人,自然知道这一颗舍利子和自己手里的舍利子孰优孰劣,两下的差别,简直就如同天堂地狱一般,此刻心里慌‘乱’,想要逃走,已经脱不开身了,只好硬着头皮愣充好汉,全力运转真元,催动手中的不红不绿的舍利子,抵挡半仙的攻击。 另一边,王亚樵和那老道‘激’斗正酣,要论起拳脚功夫,那老道简直就是白给,只不过王亚樵从没学过法术,这一点上吃了大亏,所以从场面来看,他们两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各不相让,‘激’斗不已。王亚樵一把金背砍山刀。舞动的风雨不透,刀光剑影之中,隐隐有一股浩然正气,幻化成龙虎的形状,四处飞散,简直就是万邪辟易,摧枯拉朽。而那老道似乎是个邪‘门’歪道,仗着手中的白幡鬼气重重,煞是厉害,虽然无法撼动王亚樵凌厉的攻击,但是却也能将其困一地无法脱身。 一百二十九、在劫难逃 虽然段祺瑞这边人多势众,但是大多数都是‘混’饭吃的角‘色’,真本事不说没有,装神‘弄’鬼还可以,真刀真枪一动手,立刻就现原形,所以大少这边儿虽然是众寡悬殊,可毕竟还撑得住。(.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当然,牛二柱除外,大少现在被雷光大师打得有些恍惚,正在努力克化那些雷劲,如果牛二柱现在一出手,估计形势就可以逆转,众人安全逃脱也不是问题。 此刻段祺瑞也发觉战局不妙,如此下去,这帮刺客必然会成功逃脱,别的先不去论,就这事儿一传出去,估计张作霖等人得笑掉大牙,以后自己也就无法东山再起了。老段一咬牙,这时候就得不惜一切,把面子赚回来,死多少人倒是不在乎!这家伙回头看见众保镖还在后面看热闹,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喝了一声:“你们还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把这帮人捉住!” 那些保镖其实早就想上去,只不过一看这个架势,估计上去也是白给,也就乐得在后边儿看热闹,不过段祺瑞一声令下,这些人可不敢不听,老段心狠手辣,对自己人也一样,谁要敢于违抗命令,后果可想而知!这些人虽然害怕,不过心里也有个盘算,冲上去拼命虽然危险,可就是自己死了,老段也会安排好家属的生活,要是真不听话,让他‘弄’死了,那不但自己活不了,家属也就没了生活的来源,两下比较,还是拼一下合适! 这群人往上一冲,形势立刻就变了,虽然这些人都不会法术,可手底下都有两下子,牛二柱这边儿也就半仙和王亚樵会点儿,其他人也是不懂,即便是都会,一百来号汉子往前一冲,就这个气势。估计也拦不住!别人都还好点儿,朱把头和断手‘混’‘混’首当其冲,刚开始还能照照架架,后来人家越来人越多,七手八脚,这个一拳那个一脚,即便是铁打的金刚也顶不住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这俩人几乎同时被人打倒在地,被人围住群殴。一点儿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马凤仪和杜家母‘女’一直在后边儿用暗器掩护王亚樵和这俩人,开始还能挡得住,后来就不行了,这群人人数太多,而且都有两下子,你扔出十个暗器去,也不一定能打中一个,而且最主要的是,暗器毕竟有数儿。打来打去也就没了,人家因为你挨打,你总不能不管吧?马凤仪和杜家母‘女’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置生死于度外的觉悟,三个美‘女’同时娇喝一声,拿出冰刃加入了战团。 如此一来,形势又有了变化。这帮人有认识她们仨的,不过大多数都不知道三个‘女’魔头的名号,一看冲过来三个‘女’的,娇滴滴弱不经风,心里就一百二十个瞧不起,当下起哄的也有。妄想占便宜的也不少,可这三个‘女’魔头岂是吃素的?上来二话不说,刀光一闪,当场就捅死了十来个,这帮人这才知道厉害,纷纷互相提醒道“点子扎手,小心招呼!” 这帮人放弃了对朱把头俩个人的围攻。转而对付三个‘女’魔头,马凤仪等人的功夫确实了得,面对众人,毫不示弱,钻瞬间又砍到了几个,在场面上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尤其是九尾狐杜菁菁,简直就是游刃有余,一出手就必然有人受伤。不过是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仅仅是刚开始,猛虎还架不住一群狼,时间长了,人家的数量优势就会越来越明显,三‘女’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也别说别人,就是卜发财也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三耗子这人功夫不行,又没啥别的本事,也就偷点儿东西还行,可在这个场合上,这种本事也用不上啊!卜发财眼见得形势越来越不利,急得满头大汗,在原地直转圈儿,有心想上去,一看自己浑身上下还没有一百斤,心里头就有点儿打怵。这小子急得抓耳挠腮,简直恨不得重新投胎,回炉学点儿本事去! 卜发财正急得团团‘乱’转,那和半仙斗法的和尚此时却得了便宜,论修为,和尚自然不如半仙,他的法宝更不可同日而语,之所以支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半仙受伤,无法施展全力,所以张德江虽然占尽优势,却始终无法彻底压制对手。那和尚自然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就这么下去必然落败,正无计可施,一眼看见卜发财在哪儿画圈儿,这和尚也是个‘阴’狠的角‘色’,当下眼珠儿一转,有了计较。 那老和尚牙关一咬,再也不顾忌半仙的攻击,反而催动舍利子,不顾一切的向卜发财打去,这时候半仙要是直接攻击这秃驴,二十个和尚也死了,不过半仙一辈子无儿无‘女’,唯一心疼的就是牛二柱、王亚樵和卜发财几个晚辈,见三耗子有了危险,心里一‘乱’,自然而然的用舍利子去救卜发财,这就给了那和尚一个机会,这秃驴脚下一跺,身体化作一股旋风,眨眼之间挡冲到半仙身后,一掌打在了毫无防备的半仙的后背上。 从刚才开始,半仙一直借用桃木剑的神妙,将那秃驴压着打,打得他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正要一鼓作气将其击杀剑下,根本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诡计多端,居然用卜发财威胁自己。这一掌打得半仙五脏倒转,六腑纠缠,而且这一掌秃驴用尽了全身之力,一击之下,周身真元也被震散,一股黑血从半仙的七窍流出,桃木剑失去了控制,也还原成了原来的模样。 半仙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两眼里一阵模糊,四周朦朦胧胧,再也看不清楚,不过半仙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心里知道遭了暗算,虽然知道身受重伤,却也不肯服输,手结法诀,凭直觉狠狠的打了一掌,这一下虽然有点儿瞎‘蒙’的意思,不过也是歪打正着,正打在那秃驴的腹部,彻底震断了他的心脉。 半仙一掌击出,眼前一黑,立刻栽倒在地,生死不知。王亚樵和牛二柱虽然离得远了一些,不过时刻都在注意这一边儿,见半仙栽倒,顿时心中大‘乱’。“师父”牛二柱狂吼一声,也不顾自己身体里什么雷气,大步流星,直奔半仙而来。本来牛二柱心‘性’大‘乱’,正是众人趁机将他解决的大好机会,可大少刚才击败雷光大师,众人都看的分明,此刻见他两眼血红,如同疯魔,哪里还敢触他的霉头?当下竟然抱头鼠窜,留出一条路来。 而与此同时,王亚樵也一刀将那老道‘逼’开,眼见半仙倒下,连忙施展轻功,周身化作一道虚影,直奔半仙而来,其实这时候你让他过去也就得了,可那老道也是倒霉催的,见对方阵脚大‘乱’,以为是个机会,王亚樵走得太快,他拦不住,可牛二柱大步流星,正打他身边儿经过,这小子看出便宜来了,一晃手里的白幡,兜头向牛二柱头顶打来。 按照常理,大少这时候就应该先躲开,然后或者伺机反击,或者直接奔向半仙,可大少这时候脑子全‘乱’了,居然对对方的进攻不管不顾,那白幡鬼气森森森,黑气缠绕,一看就知道是一种歹毒的法器,到了牛二柱头顶之后,无数恶鬼蜂拥而出,那白幡里也形成一个幽深的黑‘洞’,无数恶鬼纠缠住大少,各自抓住手脚,竟然硬生生将牛二柱拉入黑‘洞’之中! 马凤仪等人看的分明,不由得也是一声惊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也不用琢磨,准知道没好事儿!三‘女’心急如焚,当时就要闯出人群,直接攻击那老道,谁知道那些保镖却死死纠缠住不放,三‘女’几番冲突,都被挡了回来,不由的芳心大‘乱’,被众保镖团团围住,形势危急异常! 那老道收了牛二柱,不由得一阵得意,自以为牛二柱击败了雷光,自己又击败了牛二柱,证明自己比雷光还要厉害几分,当下仰天狂笑,那股子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的劲头儿,简直狂妄到了极点!这可惜天下的事儿从来都是变化莫测,你以为你要走运,其实离倒霉就不远了。这老道笑了一阵,正要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的功绩,忽然身子一震,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他那白幡忽然冒起滚滚浓烟,竟然有被点燃的迹象! 原来大少被俘,仅仅是因为出其不意,心头没了主张,这老道的白幡看似厉害,其实只不过是收集了一些冤魂,在白幡里形成了一个虚幻的‘阴’曹地府而已,牛二柱被拉入其中,被无数冤魂野鬼包围,立刻‘激’发了自身的尸火,那尸火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层光晕,不但冤魂无法靠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尸火渐渐将鬼魂焚化,那无边的鬼气也被牛二柱尽数吸收! 那老道大惊失‘色’,立刻运转法‘门’,要把牛二柱放将出来,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老道已经失去了对白幡的控制,那白幡冒了一阵浓烟,忽然忽的一声,火光四起,熊熊烈火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大少从黑‘洞’中狂奔而出,浑身火光熊熊,鬼气缭绕,到了老道面前,二话不说,伸手一拳,直接打进了老道的‘胸’膛里!当大少一拳‘插’入老道的身体之时,老道竟然毫无抵抗之力,便轻易的便被他刺透过去。身子一歪,立刻栽倒在地,一阵‘抽’搐之后,登时了账! 一百三十、传承 牛二柱一击得手,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喜‘色’,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大步如飞,径直扑向半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是一愣,那些保镖摄于牛二柱的威势,不敢再纠缠三‘女’,众人倒是暂时有了清闲,一切撇开对手,直奔半仙而来。 “师父,师父,您老感觉如何,您放心,今日便是拼了我的命,也要救你出去!”大少如同万把钢针齐刺一般,见半仙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就知道大事不好,心中凄凄惨惨,不由自主已是泪流满面,半仙此时倒还明白,见众人围在四周,一个个面现悲‘色’,不由的艰难一笑:“二柱,你们不必悲伤,是人都有那一天,生老病死,本来没有什么可以悲哀的!” 半仙说了几句话,‘胸’口一阵起伏,喘息了半天,这才继续说:“只可惜我一生所学,没有人可以传承,这些东西都是极重要的,一旦流失,有些对不起祖宗,本来我应该把这些传给大弟子,这可惜亚樵是天生地养的灵胎,有些法‘门’他学来只会对自己有害,只有二柱你资质不错,还可以学的来,只可惜你一心贪玩,没有这个功底,不过现在好了,你福缘深厚,一生境遇实在奇特,现在你的身体被尸火炼化,已经有了基础,为师也算是有了传承,二柱你且过来,等师父把天书里的秘诀传授于你!” “师父,是徒弟没用,没能保得住你,不过您放心,徒弟即便是粉身碎骨,今天也要救你出去,您老千万别说这种话,您一辈子行善积德,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牛二柱听了师傅这一番话,不亚于五雷击顶,当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超多好看小说]飞扑到半仙身边,神‘色’哀伤,痛哭流涕的说。 “别哭,难道你想让师父死不瞑目吗?我虽然是半路出家,可也算是道‘门’弟子,道家讲究清静无为,虽然也有炼丹。以求长生不老的法‘门’,可古往今来。谁能做到?这么简单的生死结都悟不透,你以后怎么继承我的衣钵,将天书里的东西传承天下?”半仙虽然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此时一声怒喝,倒也是威严异常,令牛二柱并不能反驳,大少低头哭泣,不能自已。半仙却却非常平静,对王亚樵等人说道:“师妹,亚樵,你等立刻护法,不许他人捣‘乱’!” 杜菁菁此时辈分最高,见半仙心意已决,知道不可挽回。她本来是‘女’中豪杰,自然没有小‘女’儿的扭捏作态,当下把眼泪一擦,沉声道:“别哭了,二柱,你就按你师父说的做吧。余下众人给我护好法,我是你们的长辈,今天这事儿就我做主了!”杜菁菁说完,又看了看王亚樵,“亚樵,你莫要怪你师傅偏心,此时此刻。也只能先这么办,以后师叔做主,那天书你们一人一半!” 王亚樵本来生‘性’淡泊,对于世俗的东西不大感兴趣,何况又有杜菁菁做主,承诺以后各分一半,自然没有话说,当下和众人把牛二柱、半仙围在当中,严阵以待。大少轻轻的将半仙扶起来,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半仙此时奄奄一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不过依旧努力的深吸口气,调动体内真气将伤势压下去,然后脸‘色’严肃的说道:“本‘门’二弟子牛二柱,跪下!” 大少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但不敢违背师傅的意思,还是乖乖的跪了下来。半仙艰难的抬起手来,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放到大少面前。半仙神‘色’肃穆的说道:“我的所学都在天书里,没有什么宗派,要说起祖师爷,明朝初期大才子谢缙可以算是一个,以后你在朝拜祖宗的时候,可以写上他的牌位!”说着,喘息了一阵,又说:“现在我把天书传授于你,你可以与大师兄互相钻研,还有就是那蜈蚣,也和你有缘,你可以挑些无害的东西给它看看!” 半仙神智已经不太清楚,所以才误把那钱串子说成了蜈蚣,牛二柱含泪点头,一一记下。看着师父生机渐渐消散的脸后,哭着接过了师父手中的书。半仙喘了半天,忽然极为虚弱的说道:“你低下头来,盘膝打坐,五心朝天,一气归元,为师现在就把所学的东西传授于你,你虽然调皮捣蛋,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想必还没有忘记!” 牛二柱哭着点了点头,按照师傅的吩咐坐了下来,所谓五心朝天,指的是头顶心,两个手心和两个脚心,一气归元指的是气沉丹田,除了将气运到丹田里,毫无‘私’心杂念,这些东西牛二柱倒还晓得。大少刚刚坐好,半仙的手放了大少的头顶,一股‘精’纯的真气从头顶传了过去,大少身体的尸火、鬼气和仙印的气息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随着外来真气的推动他体内那些庞杂的气息逐渐调和,全被流转到丹田之中,这也是牛二柱福大命大,如果没有半仙的引导,他体内这些‘乱’哄哄的东西早晚会爆发起来,届时尸火淬炼的身体承受不住,最终会爆体而亡! 非但如此,那些庞杂的气息渐渐融合到一起,竟然有了结成内丹的迹象,大少也因此进入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境界,他在冥冥中看到了一个无比璀璨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无比完美,毫无瑕疵,牛二柱徜徉其中,简直有些乐不思蜀,而当他的心神从那微妙的境界中出来,身体能够活动,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半仙已经死去多时。 一声悲鸣随之响彻了整个庭院,让人听了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然而此时,大少来不及悲伤,在他和师父传承本‘门’衣钵的时候,四周纷争又起,段祺瑞经营多年,自然不会只有这些家底儿,方才那些人不过是一些‘鸡’头虾脚,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当然,那个落荒而逃的雷光不在其列,这雷光去了多时,竟然重新返回,不但气‘色’好了血多,而且还带了两个帮手! 这雷光自然是行家里手,一看对面的情景,不由得大惊失‘色’面,二话不说就往里闯,众人自然不能让他得逞,王亚樵和杜菁菁各自大喝一声,迎头挡住,面对对王亚樵和杜菁菁两人的攻击,雷光居然毫不在乎,伸手一指,半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道小儿胳膊粗细的闪电怒吼着劈了下来,直奔王亚樵和杜菁菁头顶而去! 一百三十一、铁拳伏魔 要说起来,召雷这种法‘门’,其实也算不得太深奥,点儿道行的都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可雷跟雷不一样,一般也就能招来筷子粗细的一条雷,在天边闪几闪,就跟一条大蚯蚓一样,吓唬人还行,要是劈人,估计能吓死几个,打是打不死的。可雷光大师的不一样,那两道雷居然是紫红‘色’的,粗壮异常,从乌云里一直延伸到大地,虽然只是凡雷,却已经有了九天神雷的气势。 就这两道雷,别说王亚樵和杜菁菁,就是得道多年的大师,估计也‘挺’不住,这真要劈上了,恐怕连胳膊大‘腿’都剩不下!牛二柱虽然因为师父仙逝,心中悲痛,可师兄和师叔危难在即,却不能不管,可这事儿的关键在于,大少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但雷电的速度却是一日千里,牛二柱要是按照常理扑上去把俩人拉开,那绝对来不及! 雷光招来天雷,镇住了王亚樵和杜菁菁,对这俩人再也不加注意,在他眼里这俩人就跟死人一样,他的目标是牛二柱,这小子初出茅庐就击败了自己,虽然有些侥幸,但其身体的强悍程度已经匪夷所思,如果再让他顺利得到半仙的传承,那还了得?所以这雷光脚下一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冲向牛二柱。 大少见对方来势汹汹,自然不敢怠慢,不过雷光这一来,倒给牛二柱提了醒,救人来不及,打人还来不及吗?我就不行你不怕死,直接一拳头‘蒙’上去,我看你能怎么办?这在兵书上好像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啥来着,哦,好像叫围魏救赵,具体意思牛二柱不知道,不过大概的也明白,关键时候直接攻击对手,就等于救了自己的盟友! 牛二柱二话不说。(.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个通天炮直接就干了上去,这一拳又急又猛,拳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草木纷飞,一股强悍无匹的劲风扑面而去,将雷光外面的道袍撕得粉碎。雷光大惊失‘色’。他可不是傻子,方才牛二柱强悍的攻击力令他记忆犹新。此时此刻,大少的攻击比原来不知强大了多少倍,自己身体又有伤,自然不敢当面硬‘挺’,这雷光反应也快,立刻伸手朝天空一指,虚空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嘴里喊了一句“击!” 这雷光大师果然了得,一声断喝之后。居然把那两道天雷硬生生的止住,两道天雷停在半空,在雷光的‘操’纵下合成一股,带着惊天动地之势直奔牛二柱而来,这一下大少倒是毫无防备,他直接攻击雷光,只是想让他一心不得二用。不能继续攻击师叔和师兄,万没想到这老道如此厉害,天雷在半途中居然还能改变方向,牛二柱到了此时也不是不想躲避,可惜电光火石,闪电雷霆的速度岂是凡人可以躲避的? 其实牛二柱第一次击败雷光。多少有些侥幸的成分,雷光练的是召唤天雷的法‘门’,身体的硬度自然就差了些,牛二柱一出来,雷光以自己的经验判断,认为这人一无是处,已经存了轻敌的心。就没有用自己最拿手的绝技来迎敌,可牛二柱虽然啥也不会,身体经过尸火淬炼,已经强硬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两下里用身体硬抗,相当于以己之短攻其之长,自然要吃些亏,不过雷光去而复返,不但有了帮手,而且心里也加了小心,如此一来,大少的形势可就有些危险了。 牛二柱闪避不及,被天雷劈了一个正着,就听见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山摇地动,天昏地暗,院子里震‘荡’不已,连身后的洋楼都在剧烈的摇晃中不堪重负,轰隆隆塌去了一半。众人站脚不住,全部趴伏在地,那些保镖见此地已经不可久留,纷纷护住段祺瑞,簇拥着向远处退去,由于冲击力过于巨大,庭院里尘土飞扬,沙尘漫天,就如同起了一层浓雾一般,马凤仪等人心急如焚,想要查看大少究竟是死是活,只可惜天地昏暗,别说动一下,就是面对面,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漫天沙尘之中,雷光仰天狂笑,其实他本‘性’也不是这么恶劣,修行之人,自然心‘性’比一般人稳重些,只不过是一辈子没吃过什么亏,猛然被一个无名小卒击败,心中难以平衡,世间的事儿就是这样,你要是心里一不舒服,那各种烦心的事儿就涌上心头,要是没人开导,自己就能把自己给‘逼’疯,也就是俗语所说的钻牛角尖儿,这雷光不过是好胜心强了些,再加上有人挑拨,心里气愤难当,导致心‘性’紊‘乱’,不但变得弑杀成‘性’,而且就因为一念之差,走火入魔,坠入了魔道! 雷光此刻可以说是欣喜若狂,虽然身体受了伤,但是却最终报了仇,一雪前耻,最主要的是,经此一战,证明自己还是天下最强的,没人可以撼动他一代宗师的地位!良久之后,烟尘散尽,众人低头再看,但见庭院处被劈出一个硕大坑‘洞’,方圆足有一亩地的光景,‘洞’里黑幽幽的,一时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周围火光悦动,雷炎四起,不用多想,也知道牛二柱凶多吉少! 雷光如果就此罢手,也就罢了,面子已经讨回来了,还留在这里干嘛?可惜他今天心智反常,大概也是这一辈子的运气走到了头儿,要物极必反!老道大笑了一阵,忽然‘阴’下脸来,用凶光四‘射’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在场众人,嘴里咯嘣嘣直响,咬着后槽牙说道:“我落败与那个小辈,你们都看见了,本大师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到你们的舌头根子底下,所以对不起了,今天这里一个活口也留不下!不过死在我这一代宗师手里,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这雷光略显得意忘形,话音刚落,飞身扑上,看意思要把在场众人屠杀殆尽,可人有的时候就不能太过嚣张,老道刚刚纵身而起,便感觉身后一股浑厚浩然的劲风朝他袭来,雷光大吃一惊,他怎么算这里也不应该还有如此身手了得的高手,情急之下赶忙运转一身真气,身体像是胀气的癞蛤蟆似的鼓起来,一道道光华闪耀的雷光也从身体各处冒了出来,将其笼罩起来,以抵挡来者的偷袭。 当那股袭来的力量拍击在雷光后背的时候,他立刻感觉到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背上,令他身体一沉,双脚齐膝陷入了地下。来者的攻击并不‘花’哨,只是狠狠一拳而已,但这一拳却远比任何招式其妙的攻击更具震撼力,那一双手掌不下千斤之力,而且雄浑的力量之中还有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感,比雷光的雷劲还要歹毒! 雷光也是久经大敌,知道事情不妙,赶紧移动身体,想要把这股力量泻出去,谁知道对方见自己的攻击将雷光压制住了,第二‘波’攻击如影随形,丝毫没有给任何他躲避的机会,双掌‘交’替拍出。每一掌都使用全力,而且那一股无法摆脱的烧灼感越来越重,打得雷光只能苦苦运转体内真元,用一身‘精’纯的道力被动抵挡,本来以他的修为,多挨几下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在对方的重击之下,雷光忽然发现,自己一身‘精’纯的真气在对方的打击下越来越稀薄! 雷光虽然有些走火入魔,可神智却还清醒,一见这种态势,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照这么打下去,自己岂不是要被他打散了真气,一夜间修为尽丧?这可不成,我得赶紧挣脱!雷光想的倒是‘挺’好,可身子刚一动,立刻发现对方的攻击竟然还有麻痹身体的作用,自己不但挣脱不开,而且简直就是难以移动分毫,雷光大惊失‘色’,正不知所措,对方全力双掌推出,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双肩之上。这一击的力量不下于十万斤,打得雷光一下子整个人都陷入了地下,只留着一个脖子在地面上,一身真气也被这股强横的力量给震散,五脏六腑被打得翻了个个儿,一口血忍耐不住,大嘴一张,立刻喷了出来。 雷光眼冒金星,知道大事不好,今天不但要道行全失,恐怕还要死在这儿,不过等身体全部没入土中,这雷光却笑了,修道之人最基本的是五行遁法,这个只要有点儿基础的都会,现在自己全身都在黄土之中,不正好儿可以借着土遁逃走?想到此处,雷光眼睛一亮,看到了一线生机,手中抓了一把黄土,正要默念咒语,谁知道对方应更快,就听见“五行真灵,化土为金,敕!”的一声大喝,那满地黄土忽然一紧,竟然反‘射’出金属一般的光泽,瞬间土地就变得坚硬无比,将雷光的身体死死的卡在了地下。 雷光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同时身体周围的土地变得异常坚硬,整个儿被卡在了地下,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开来。这一刻背后之人在后退了十几步后,前后左右看了看,大踏步走到雷光面前,脸上‘阴’笑道:“大师,我牛二柱打了你,自然要受些惩罚,可你作为一代宗师,做事也要有个分寸,我这些师兄弟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赶尽杀绝?” 那雷光虽然凶蛮,不过倒也硬气,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只不过牛二柱遭了天雷,居然还不死,倒真是叫人匪夷所思。牛二柱见他闭目不语,按照平常的脾气,也就不管他了,不过先进师父刚死,正需要一个倒霉蛋泄愤,只不过这雷光倒霉,第一个就轮到他了! 一百三十二、两个高手 大少脸上冷笑,眼红如血,面目狰狞,纵然是见惯了世面的雷光也有些不寒而栗,大少看罢多时,脸上忽然一笑:“大师既然以召雷闻名,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用天雷来招待你如何?”说罢,牛二柱手捏剑指,脚踏罡步,口中念诵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咒,随着大少的念诵,一道天雷的在夜空里划过,在空中飞舞,如同一条威势赫赫的金龙! 雷光似乎猜到了徐长青想要做什么,此时也硬不起来了,连忙大声求饶,并用力挣扎试图从土地中逃出来,丝毫没有了一派宗师的气派。[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大少丝毫不为所动手指天空,猛力的向下一挥,随着真气的牵引,牛二柱刚刚从半仙那里得到的‘精’纯道力瞬间传到了天上,凭空化作一道两人粗的雷电,朝雷光的头顶劈下来。雷光到了此时,依然不肯就范,因为被雷劈死这种死法跟抹脖子上吊不一样,一旦真被打中了,不但魂归黄泉,就连魂魄也会消散,最后连投胎都投不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雷光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全力推动周身真气罡聚于头顶,到底是一代宗师,到了此时,依然声势不减,在他的全力死拼之下,头顶出现了一道光晕,一片金光之中,虚空出现了一个金甲力士,伸出双手,推向天空,试图抵挡这一记雷劈。然而这一道雷电并不寻常,那是牛二柱根据天书里记载的古法召唤而来,威力自然非同小可,雷光虽然拼尽全力抵挡住了天雷之力,但那金甲力士却在一片电闪雷鸣中消失不见,那天雷被阻挡之后,细弱了血多,但依然威势不减,直接冲入雷光的身体之中,将其浑身衣物劈成了碎片,满身真气化作了一股天地灵气。()从身体散开。 大少此时仍不解气,想起师父的惨死,不由得怒从心起,一时也没有了平时的宽厚,伸手就要将雷光粉身碎骨,可就在此时,雷光同来的两人却身形一动。向大少后背袭来,这俩人倒也是奇怪。一个是个矮胖子,圆鼓伦顿,活像个皮球,另一个却是个细麻杆儿,身量‘挺’高,可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这俩人名义上是雷光请来的帮手,可牛二柱暴打雷光,俩人却一直袖手旁观。直到大少打算斩草除根,这才伸手帮忙。 牛二柱也是一时兴起,等出了手,也感觉有些后悔,正在犹豫之间,两股劲风从背后袭来,一个威猛无比。一个又十分‘阴’柔,大少有了半仙的修为,阅历大增,知道这两人极不好对付,论修为恐怕还在雷光之上,赶紧猛然转身。双掌推出,打算凭借自己的体力优势,将两人震开。 谁知道这两拳倒是威猛,不过却打了一个空,身后一阵‘阴’风,两个怪人居然消失不见,大少心惊。同时感到身后有了响动,立刻冷汗如雨,急忙扭头一看,身后人影一闪,只看到了两个虚影,低头在看,那雷光半死不活的躯体已经没了!大少惊诧莫名,正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旁边俩人来的方向上有人说话:“年轻人,我们可不想与你为敌,只不过雷光大师差不多已经成了废人,你既然已经取胜,何苦又要赶尽杀绝?” 牛二柱心中明白,这俩人如果动手,自己恐怕已经吃亏了,这倒不是说这俩人能耐大的惊天动地,而是身法过于诡异,牛二柱闪避不及,必然要吃点儿苦头,不过以他身体的硬度,却不会有太大的阻碍,真要打起来,时间一长,恐怕还是牛二柱占上风,这也是两个怪人没有贸然出手的原因。 牛二柱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返回,任凭那两个怪人用丹‘药’医治雷光,牛二柱倒不是怕了,关键是现在没空和他们纠缠,这时候还是赶紧逃命重要!就算自己不怕,身后那些人咋办?就是他们都不怕死,可师父已经死了,总得找个地方埋了吧?那时候就讲究这些,让长辈暴尸于野,那可是大大的不孝! 马凤仪众人自然也明白这些事儿,众人到了一块儿,彼此一对眼神,又回头看了看,见两个怪人忙着救治雷光,那雷光到底是根基太过深厚,到了此时,依旧没死,不一会儿醒转过来,只不过眼神涣散,浑身瘫软如泥,连动也动不了一下,段祺瑞和他的保镖远远躲在后面,看意思已经被那一场‘激’斗镇住了,这时候你就是给他个十万八万,他也不一定敢过来! 此时正是逃走的大好机会,大家彼此对望一眼,牛二柱低头背起师父的遗骸,见这院子有个月亮‘门’儿,直接通着另一个院子,当下毫不犹豫,领着众人钻了进去,这时候直接用轻功飞上墙头儿似乎更保险,不过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做了活靶子,天知道有没有人埋伏在暗处打冷枪,顺原路返回更是自投罗网,人家既然知道你今天要来,只怕已经在下水道里埋伏了队伍! 说来也是奇怪,大少等人计划周全,却被段祺瑞全部猜中,除了有人通风报信,就几乎没有别的可能了。可这个报信的人是谁?自己这些人是不可能了,不过除了这些人,又没人知道这事儿?难道段祺瑞家里有高人,能未卜先知?大少满心狐疑,不过此时琢磨这些也没用,大少脚下不停,带着众人一头钻了进去! 这院子倒显得‘挺’雅致,亭台楼阁,‘花’草如织,显得十分雅致,不刚才院子里那处处金碧辉煌的暴发户气息不知好了又多少倍,而且有个特点,就是十分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打扫,肯定有人常住,只不过有一点奇怪,这地方离那院子那么近,外边儿打得热火朝天,翻天覆地,这里边儿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简直就如同一个世外桃源! 众人心中纳闷,一步步往里面走去,身后一片喧闹,大概是段祺瑞见众人要走,已经追了上来,可奇怪的是没人敢进来,就连段祺瑞也犹犹豫豫,似乎要忌惮几分。此时大少心中已经有些平静,平时心细如发的个‘性’又发挥了出来,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牛二柱那脑瓜子有多块?当时就暗叫一声糟糕,连段祺瑞都如此唯唯诺诺,这院子里住的是谁?自己没头苍蝇似的闯进来,难道是倒霉催的,要自投罗网? 一百三十三、神秘少帅 牛二柱一进这个院子,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再加上段祺瑞等人反应有些异常,就知道这里边儿一定别有‘洞’天,说不定隐藏着极大的危险,当下使了一个眼神,叫众人小心戒备,那些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当下里一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多走一步,一点儿点儿的往前挪。(.无弹窗广告)(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段祺瑞等人一脸的焦急,不过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大少偶尔一回头,发现老段的脸‘色’有些不对,一脸的焦急自不必说,在这其中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表情,竟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 大少心里纳闷儿,这可不对,段祺瑞的表现太奇怪了,像他这种叱咤风云,翻云覆雨的人物,最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让人不经意就落入圈套之中,自己冷不丁闯进这个院子,是不是已经被人家算计了?大少想到此处,心里一动,刚要回头提醒众人小心,这院子里忽然平地里腾起一股黑烟,黑烟中鬼哭狼嚎,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漫延起来,转眼就将众人裹在烟雾之中。 牛二柱大惊失‘色’,他倒不怕别的,师父已经去了,要是师叔、师兄弟们再出事儿,那自己也不用活了,就剩自己老哥儿一个,孤家寡人的,有什么意思?大少赶紧回头,想把众人聚集到一块儿,这里边儿黑气弥漫,一旦分散开来,被人家个个儿击破,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大少猛然回头,向四周一看,心头顿时一惊,四下里烟雾‘蒙’‘蒙’,鬼影重重,马凤仪、卜发财等众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四周疑影密布,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大少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扯开嗓子一阵大喊。声音倒是‘挺’大,可任凭喊破了嗓子,仍是毫无反应,倒是四周那些黑影似乎有了动静儿,摇摇晃晃向这里靠拢,虽然看不清容貌,不过从行动上的姿势来看。应该不是卜发财那哥儿几个。大少心里发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感觉无边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少有心出击,又怕其中掺杂了自己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连动也不敢动。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但不管有多近,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五官相貌,也看不出身形个头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四周密密麻麻,几乎一模一样,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打少就感觉那股子无处不在的寒气越来越重,几乎冻得手脚发麻,身体僵直,与此同时。在哪一股寒气中也多了一股子压迫的感觉,就好像整个儿人陷入了沼泽之中,四周都是一些化解不开的压力,一起向自己的四面八方涌来。大少握紧拳头,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怕误伤了自己人。只怕早就出手了。 转眼间,黑影已经聚集到牛二柱四周,身高体型看清了,可就是看不清哪张脸,浑身上下黑乎乎一片,脸上也是黑气蒸腾,气体流转。仿佛整个儿人就是由一团黑气组成的一样,这些人举止僵硬,行动呆板,和半仙‘操’控的那些僵尸一般,全部举起双手,在沉默中不断向牛二柱靠近! 大少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无边的压力束缚住了身体,难以移动分毫,不过就在那些人影即将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牛二柱忽然大喝一声,身形暴起,周身上下绿火升腾,骤然形成了一片汪洋火海。火光飞腾之中,那些黑影一片哭号,转眼化作了一片飞灰,非但如此,火光照耀之处,黑烟散尽,大少周围一丈以内,云收雾散,一片清明,牛二柱心神也为之一震,原来那些犹豫和顾虑也随着黑烟渐渐散去,大少聚气于顶,从半仙那里传承而来的‘精’纯真气汇集在双目之中,就在一瞬间,两道银光从眼中‘射’出来,直接冲透了黑气,看到了这一切的本源。 但见一片昏暗之中,两个人坐在对面的凉亭之中,大冬天的,冷风猎猎,这俩人就好像不怕冷似的。两人一坐一站,站着那人身穿亲长袍、横眉怒目,一身倨傲之中带着一片正气,往脸上看,五官端正,举手投足一片宗师气象,就是眼角眉梢带着一些桀骜不驯的神情,正冷眼看着黑气中的一切。坐着的是个年轻人,卡年纪也就二十多岁,和牛二柱差不多,不过这人长得可漂亮,大少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如此帅气的小伙子,不过这人漂亮归漂亮,但身上却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霸气和英武之气,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当大少的神目‘精’光投‘射’到他的身上时,站在一边那人立刻有所察觉,凌厉的目光扫‘射’一圈,双眼落在牛二柱身上之后,立刻大吃一惊,身体一震,似乎没想到牛二柱会是这等人物,不过这人也是个厉害角‘色’,立刻做出了反应,头顶金光一闪,从他顶‘门’冲出一杆黑‘色’长幡,迅速覆盖了整个院子,无数骷髅从幡内冲出直扑黑雾之中。然而无论那些黑影多么的气势汹汹,吞天吐地,都无法靠近牛二柱的身体,即便偶尔能够靠近,也立刻被失火烧成了灰烬。 那人大惊失‘色’,似乎没想到牛二柱会如此扎手,正当他将天魔幡收回体内,另外寻找方法制服大少之时,远在几丈之外的牛二柱已经有了对策,一股脑将自己全身真元全部注入手指之中,虚空画了一个道符,嘴里大喝了一声:“诸天神佛,聚我法力,祭!”话音刚落,单手向天一指,空中顿时浓烟滚滚,黑气蒸腾,一股足以震撼天地的道力从牛二柱手指里面冲上天际,融入一片‘混’沌的苍穹之中。在凉亭里的那汉子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在他的头上便凭空形成一朵劫云,一个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身上。 这小子反应也快,立刻重新祭起那黑幡护体,但是火球却毫无阻碍的穿过黑幡的防御,直接轰在他的身体上,顿时把他的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这人闷哼一声,几乎吐血,不过在‘性’命堪忧之际,他保护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身边那个年轻人,为了保护那年轻人周全,这人竟然不惜调动本命真元,俯身趴在那人的身上,用身体将年轻人护住。 可是天火神威又岂是一具躯体所能抵挡?天火很快便将那人的身体穿透,在一瞬间将他的衣物击碎,天火一瞬间熄灭,不过残余天火绕过已经被震得奄奄一息的汉子,直接劈在那年轻人身上,那年轻人看似儒雅英武,却只是凡夫俗子,毫无根基,哪里又抵得住天火的威力?那汉子有心救人,自己却自身难保,大吼了一声,被轰得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身上的黑气因为失去了控制,开始反噬**,一张脸也痛苦得极度扭曲,忍不住大声的叫出来。 眼看着那天火就要把那年轻人烧为灰烬,忽然牛二柱身子一震,从那年轻人身上感到了一种高深莫测,却又难以形容的力量,这股力量似有似无,却无比强大,就好像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命运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普天之下,芸芸众生,谁也跳不出这个牢笼!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一股强悍无匹的劲力反弹回来,来势汹汹,霸道,大少心里一惊,暗知不好,这股子力量他可承受不住,赶紧收起了天火之力,纵深闪开,险险的避了过去。 那股力量不但‘逼’退了牛二柱,还逐渐压制住天火,那天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对年轻人的身体形成破坏便又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见,搞得牛二柱一阵目瞪口呆,这么多年,这种事儿他还是第一回遇到,这年人分明什么都不会,可又是凭什么压制住了天火?难道他也是个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好不容易重新将真气导入正规的汉子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上擦拭脸上的血迹,扭头就看向那年轻人,那关切的模样就如同对待亲爹一样,一张嘴就是一口血,不过他也不管,把年轻人扶起来就问:“少帅,您怎么样,属下保护不利,有负大帅重托,罪该万死,请少帅处罚!”那年轻人方才还要死要活,转瞬间却生龙活虎,立刻一把将汉子拉起来:“大师不比过谦,您看,我这不是啥事儿没有么?” 此时黑雾散尽,天地清明,牛二柱往四周一看,卜发财、马凤仪等人就在自己身边,离得最远的也就有十来步,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回事儿,方才近在咫尺,愣是看不见!卜发财等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就是眼睛一黑,接下来就啥也不知道了,大伙儿看向牛二柱,可大少此时比他们还糊涂,他主要纳闷儿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这人究竟是谁,怎么凭空就把天火给压制住了? 那年轻人安抚住汉子,转身毫无顾忌的向牛二柱等人走来,丝毫也不怕对方突然出手,半仙平生所学,《易经》和相术是根本,牛二柱得了传承,自然也了解了一些,等这人走近,大少一看,立刻吃了一大惊,这人不但长得出众,而且天生一副贵相,而且是贵不可言,而且从这人的气度来看,日后中华有一场大劫,能够破解的人就只有他而已,这种人是天生应劫之人,不到寿数,即便是天坍地陷也自有办法逃脱! 一百三十四、应运之人 这种应运之人,轻易不会出世,一旦应运而生,必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承平日久,人心不古,道德败坏,需要一个魔王出世,用刀兵灾‘乱’整顿一翻,比如安禄山、张角等辈,另一种是天心厌战,天下即将大治,这种人出来辅佐圣主,救民于水火,诸如姜尚、张良等人,牛二柱一眼就看出这位少帅就是这种人,自从得到了半仙的传承,大少心‘性’也起了变化,知道这人绝对得罪不起,当下心里一凉,暗道苦也。txt下载80txt【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 那被人叫做少帅的年轻人倒是和蔼可掬,浑身西服革履,一身西洋做派,西服是纯白的,一尘不染,简直就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看的马凤仪、杜小仙和杜菁菁一干‘女’流眼神儿都有点儿发直。这位大概也是见惯了风月,毫不在意的一笑,不漏声‘色’地说:“我的这位长辈突然出手,倒是我们有些不对了,不过这里是段总长的府邸,我们是他的客人,见突然闯进了不认识的人,自然有些防备,倒是这位少侠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了得,倒叫人刮目相看,只不过出手似乎有点儿重了些吧!” 这人虽然是个男人,却也是吐气如兰,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番魅力,别说那些‘女’流,就是牛二柱也不由得呆了一呆,凭空生出一些好感,大少不由自主一抱拳:“我们来的鲁莽,倒是应该给您陪个不是,不过我们都是劫后余生,被人追的紧,自然也就匆忙了一点儿,有不对之处,还望海涵,不过惊弓之鸟,自然要多防备一些!” “哦?”那人一愣,回头看了看在‘门’口怒目而视的段祺瑞等人,低头沉思一阵,忽然一笑:“段伯父。[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小说/您老人家如此兴师动众,不知又为了什么,既然大伙儿都在这儿,您老不妨移尊大驾,我们共同争论一个是非曲直!”那段祺瑞听了这话,这才敢踏进院子,他身后那些保镖打手。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也跟着西里呼噜走了进来。 老段也不隐瞒。客客气气跟那人打了招呼,一口一声汉卿贤侄,叫得那叫一个‘肉’麻,连牛二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不过段祺瑞毕竟不是那办事没谱儿的人,客套之后,便‘阴’沉着脸,把牛二柱等人的行径说了一遍,大少也没有阻拦,那么干没意思。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干过之后矢口否认,那也太让人瞧不起了! 那年轻人想了想,回头看向牛二柱:“这位兄弟,你和段老伯有仇?”“没有!”牛二柱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那么你是南方的人!”。牛二柱依旧摇头。年轻人一笑:“那么你们都是职业刺客?”牛二柱还是摇头,年轻人忽然一拍手:“那我明白了,你们也一定是受人‘逼’迫,不得已出来行刺的吧?” 牛二柱这回点了点头,那年轻人沉‘吟’了一会儿:“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如果是别的情况。我也就不打算‘插’手了,你行刺退隐大员,自然是天大的罪过,段老伯如何处置你,都不足为过,不过既然是受人胁迫,那就两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在被人‘逼’迫之下,有时候难免就会做一写违背良心的事儿,这事儿既然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求个情,段老伯你放他们走,你们呢,回去之后立刻离开天津,不许再踏进这里半步,段老伯,我求您这个面子,不知道您老可不可以成全我?” 牛二柱笑了,这小伙子看着‘挺’‘精’明,却原来有点儿二百五,这事儿能求下来么?你就是他亲祖宗,‘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他能答应你?今儿这事儿可奇了怪了,一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的脸!大少嗤之以鼻,不过事情的发展简直出乎意料,段祺瑞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低下了头,居然真在考虑,不过现在什么情况还说不准,老段头儿似乎也十分为难。 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牛二柱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他倒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事情最终会向那个方向发展。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段祺瑞终于抬起了头,老家伙一脸‘阴’笑:“汉卿贤侄求情,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不过我这里可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地方,你们要走,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把你们的幕后指使说出来!” 段祺瑞果然是老狐狸,他说是放人,其实这话就等于没说,一般行刺的刺客,打死都会说出幕后主使,这可不是‘性’命的问题,一旦说漏了嘴,一家子都被人瞧不起,在他看来,牛二柱必然会断然拒绝,如此一来,人走不了,还不至于得罪那个年轻人,倒也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过这回他的算盘可是打错了,牛二柱其实早就不打算干了,只不过是师父中了蛊毒,解‘药’在别人手里,不得不硬着头皮来闯龙潭虎‘穴’,现在师父已经仙逝,自己还替别人藏着掖着干嘛?大少立刻接过话茬儿:“好,段总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为人爽快,值得佩服,您了不就是想知道谁叫我们来的嘛?这个容易,实不相瞒,叫我们来的人就是您老手下的督军――齐夔元!” 这话说完,在场众人全部大吃一惊,倒不是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而是牛二柱回答得太快了,天底下的刺客,就没有这么不讲究的!大少说完,冲年轻人抱了抱拳,就当是感谢了,而后领着众人就走。他这一走,后边儿就‘乱’套了,今天一战,死的人不在少数,能叫牛二柱就这么走了么?当下说把这群人就地正法,或者直接‘乱’枪打死的人大有人在! 众人七嘴八舌,争论不休,段祺瑞却是一语不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心里也是有点儿难以取舍,放人走自然不甘心,可自食其言又不是一个大人物的做派,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众人吵闹了一阵,见段祺瑞不说话,以为是他默认,立刻各拉家伙,蜂拥而上! 段祺瑞心里一‘乱’,刚要出言阻止,忽然就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左右各有一把钢刀,紧贴着‘肉’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段祺瑞心里一惊,刚要回头,就听见左右各有两人怒喝道:“段祺瑞,你的大限到了,今天你要是敢‘乱’动一下,爷们就立刻一刀下去,给你来个透心儿凉!” 一百三十五、真正的刺客 这个变化突如其来,任谁都想不到,当下追击的也不追了,逃跑的也不跑了,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的一切,段祺瑞虽是个枭雄,但命运相关,此时也冷汗津津,虽然不敢再动一下,可用眼角的余光一扫,也自然看得分明,只见自己左右两边儿站着俩人,一个又矮又胖,一个又高又瘦,俩人各自拿着一把刀,分别架在自己脖子上,满脸‘奸’笑,一脸得意。[.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大伙儿也看明白了,有一个算一个,可也都傻了,这是咋回事儿?这两个怪人是什么来头,既然雷光把他们带进来,想必也是知根知底的,又怎么会阵前反水,反戈一击?大伙儿愣了半响,全部把目光投向了喘息不止的雷光,那意思很明显,人是你带来的,出了这种事儿,你总该给个解释吧? 雷光虽然奄奄一息,可头脑还清醒,眼前的事儿看的是明明白白,不过此时他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第一次被牛二柱击败,负气出走之后,没有多远,迎头就碰上了这俩人,这俩人别看长得‘挺’奇怪,却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虽然没有‘门’派,却可以驰骋天下,号称一代宗师,是外道众人的开山鼻祖,江湖人称海外双仙,别的不说,就说这俩人的岁数儿就够吓人一跳的,据他们说,当初吴三桂造反,他俩还当过兵! 雷光虽然傲气凌云,不过见了这等人物,却不敢扭头不理,当下降下云头,和俩人寒暄起来,这两位悠闲无比,看着像是到天津城里遛弯儿,说话倒也客气,不过那雷光吃了大亏,自然脸上有些不对。这俩人活了那么大岁数儿,自然早就成了人‘精’,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过碍于面子,也没有直接问,绕来绕去,拿话套他。泪光本来也是聪明绝顶。不过比起这两个老怪物,阅历差了不少。没几句话,就把实底儿全掏给了人家。 这俩人显得十分吃惊,连说怪哉,一个凡夫俗子居然能打败雷光这样的高手,那还真是匪夷所思。两个老怪物来了兴致,非要雷光带他们回去,会会牛二柱不可,雷光今天颜面扫尽,哪里还有脸回去?推三阻四。就是不答应。这俩人一看雷光如此表现,似乎也大失所望,嘴里就不干不净的,拿话挤兑雷光,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雷光虽然是绝顶高手,可修行却有点儿不到家。(.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就这个心高气傲的脾气是平生最大的弱点,被俩人这一挤兑,立刻来了火气,当下便一口答应。 雷光可也不傻,他知道牛二柱击败自己,虽然有侥幸的成分。可万事皆有缘由,大少那一身霸道的劲力确实难以抵抗,这雷光反过来恳求两个老怪物,叫他们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那老怪物二话没说没口答应,雷光得了强援,这才信心十足地杀了一个回马枪。当然段府自然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不过有了雷光的引荐,两个老怪物自然畅通无阻。 雷光自以为这一次必然能一雪前耻,谁知道也是他活该倒霉,正赶上牛二柱的到了半仙的全部修为,再加上一身尸火淬炼,坚韧无比的躯体,自己报仇不成,反而再一次落败,那两个老不死竟然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自己就要死在大少手里,这才出手相救,不过自己的命虽然保住了,这俩个老怪却还是不出手,眼睁睁看着牛二柱等人在那里耀武扬威,雷光自此对两人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只不过自己现在就剩一口气儿,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不敢轻易开口而已,谁知道就这么一犹豫,两个老怪居然趁‘乱’出手,一下子挟持了段祺瑞! 雷光虽然连说话都费劲,可人是他带来的,到了这时候,就不能不说话了,老道气喘吁吁,紧喘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问道:“两位前辈这是为了什么,两位道德高深,是当今江湖的泰山北斗,我们不知礼数,无意中得罪了两位,倒也可能是有的,不过即便如此,还请二位海涵,两位觉得不解气,府邸里什么都有,喜欢什么尽管拿,只是还望不要难为段公,段公贵为一国元首,虽然已经隐退,但民望颇大,两位如此行事,只怕是会招惹众怒的!” 那瘦高挑儿一语不发,倒是那矮胖子一脸的笑意,如同弥勒佛一样,听了雷光的话,不由得一阵大笑:“雷光大师,你倒真会说笑话,这段祺瑞自从上台以来,以东洋人做靠山,排斥异己,妄想武力统一天下,有什么名望?简直就是一个独夫民贼,人人得而诛之!雷光大师也是一代宗师,怎么能明珠暗投?实在是令人惋惜,方今天下群雄,齐夔元齐大帅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真正是一代豪杰,大师如果肯于垂青,我替你引荐,一旦得了大帅欢心,不但可以救治伤势,日后得了天下,也可以‘弄’一个封疆大吏做做,此事事关‘性’命,还请大师仔细思量!” 这话不多,可是明眼人一听,马上就明白了,牛二柱心里一惊,失声叫道:“难道你们是齐夔元的人!”这回倒是轮到那瘦高挑儿说话了:“你这少年倒也聪明,不亏大帅看中了你,把你当做这一次行刺的幌子,你也应该明白,刺杀段祺瑞这样的人物,像你等这样的身手,自然是不行,不过在前面当个傀儡,吸引老狐狸的注意力倒是绰绰有余,自从你们回到天津,一切行动就都在大帅的掌握之中,我们两位才是真正的刺客,趁你们把水搅浑,正好儿浑水‘摸’鱼,不过你这‘毛’孩子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倒真是出乎老爷子我的意料。” 这瘦子把话说完,脸‘色’一沉,咬着后槽牙说:“不过你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事到临头贪生怕死,把大帅的名号‘露’了出来,实在是可杀不可留,依着我的脾气,只怕你早死多时,只不过人才难得,你这一身本事确实有点儿可惜,今天你若助我离开此地,把老狐狸活生生带到南方去,我在大帅面前自然可以替你美言几句,日后开疆拓土,也给你‘弄’个一官半职当当,你看怎样?” 这话就已经说的够明白了,除了卜发财之类的愣头儿青以外,基本上都明白了,也就有些细节还‘弄’不清楚,书中代言,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复杂,齐夔元本就没打算指望牛二柱能成功,大少这伙儿人只不过是炮灰,在前头耍耍猴儿戏而已,真正动手的就是这两个老怪物,只不过段府戒备森严,外人轻易进不去,这两个老怪物在外边儿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机会进去,正好儿雷光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这俩人暗中跟了一段,这才现身,用‘花’言巧语跟着进了段府。 俩人虽然进来,却不敢轻易动手,以他们的身手,段祺瑞的手下根本就挡不住,雷光也不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一旦纠缠起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是行刺这种事儿,要的就是一击必中,如果打草惊蛇,段祺瑞带着众人一跑,回头再把警察和军队招来,那可就麻烦了,尤其是雷光,俩人虽然是老怪物,可要彻底将他拿下,只怕要费些周折,到时候稍微一耽误,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牛二柱和雷光动手,俩人根本就没打算动手,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到也好,不管是谁输谁赢,对自己都有利,大少要是输了,这帮人肯定会被抓住,段祺瑞忙于收拾残局,注意力自然有些分散,这时候出手必然事半功倍。要是雷光输了,那就更好,老段这群人必然一阵大‘乱’,下手就会更加容易。 雷光败于牛二柱之手后,这俩人震惊之余,立刻出手,救了雷光一命,他们也不是大发善心,而是怕雷光一死,段祺瑞多疑,自己不出手相救,难以接近目标,俗语说人老‘精’马老滑,两个老怪物的本事多大先不去说,就这个老‘奸’巨猾,一阵的算计劲儿,就够叫人心里头发虚的。事情的发展也果然不出俩人预料,只不过后来那少年出面调解,牛二柱直接供出了齐夔元,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以齐夔元的本意,是要就地杀了段祺瑞,他是北洋领袖,如果真死了,北方政局就会一片‘混’‘乱’,卢永祥也会失去强援,自己正好儿可以吞并他的地盘儿,进而顺长江而上,席卷全国。当然一切的前提就是段祺瑞死的不明不白,没人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不过现在这事儿已经‘露’了,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想隐瞒是不行了,那么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活捉段祺瑞,挟持到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跟北方要足条件! 不过要带着老段离开这里,那岂是容易的事儿?眼下最大的威胁就是牛二柱和雷光,尤其是牛二柱,一出手已经把俩人镇住,所以这俩人才会闪烁其词,目的是把俩人给稳住。那雷光此刻已经是有心无力,关键就是牛二柱,他的态度决定了一切。在场众人大多数也明白,当下谁也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作何打算! 牛二柱脸上漫不经心,心里却转的飞快,究竟何去何从,此时心里一团‘乱’麻,也理不出个头绪。所有人都将持在原地,等着大少的回答。谁知道就在这气氛万分紧张的时候,牛二柱忽然笑了,他说:“我有个事儿,到现在也琢磨不明白!” 一百三十六、暴怒 众人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大少会说这么一句话,全都是一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那矮胖子呆了一呆,满脸是笑的问道:“小辈,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老人家如果知道,自然会告诉你!”大少点点头:“我们这次行动,虽说不是很机密,可外人却不知道,段府早有准备,却有点儿叫人猜不透,不过两位刚才一翻话,倒叫我‘摸’到了一点儿眉目,不会是你们两位透漏出来的吧?” 那胖子哈哈一笑,并不隐瞒:“果然英雄出手年,你这小辈不但身手了得,头脑却也这般机敏,倒也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猜的不错,老爷子我说过,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帅的掌握之中,你们虽然行事机密,可在给你师父的解‘药’中,却有一种符咒,你们说的话我们都能听得见,既然你们是幌子,当然就得把老狐狸的吸引力都聚集到你们这里,再者,你们要是成功了,这么大的功劳,岂不是没有我们哥儿俩的份儿,年轻人,你还有大把的时光,我们却是风烛残年,分一杯羹给老人家,也算是懂得尊老!” 大少双眼血红,脸‘色’越来越白,连身体都在颤抖,不过仍在努力克制,没有过‘激’的表现:“既然如此,那么那个狗皮道人,应该就是你们了吧?那夺取解‘药’的人,自然还是两位吧?”矮胖子也赶到了牛二柱的变化,不过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是自然,年轻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那师父的本事有限,你也学不到什么,不如改投我的‘门’下,做我的关‘门’弟子如何!” 矮胖子话音刚落,牛二柱忽然一声怒吼,这一声喊惊天动地,震得众人不由倒退数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超多好看小说]喊声中带着悲伤、痛苦和不可抑制的愤怒,大少周身烈焰飞腾,滂湃的尸火喷薄而出,直冲云霄,将天边染得一片血红,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强悍的压力袭来。除了牛二柱的同伴之外,那些没有什么根基的。立刻跪倒在地,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两个老怪物大惊失‘色’,不知道牛二柱何以如此暴怒,当下后退了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少。 牛二柱狂吼之后,眼中冒火,口中钢牙咬得粉碎,脚下一点。如同流星一般冲向两个老怪,气势如虹,狠辣不可阻挡,就算是几百岁的两个老怪也有些大惊失‘色’,那矮胖子脸‘色’一变,手上钢刀‘逼’近段祺瑞的脖子:“年轻人,做人可不要把事做绝。老爷子虽不怕你,却也不想和你纠缠,你要是再敢前进一步,我就杀了这老狐狸,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好了。我可告诉你,老爷子们虽然年纪大了,可要想离开,这里可没人拦得住,倒是那些同伴,有的狗屁不是,只怕要死在这儿!” 牛二柱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步步紧‘逼’,疯子一样冲向两个老怪物,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师父是因为你们死的,师父是因为你们死的!”,其实牛二柱早就有所怀疑,直到俩人说了实情,这才得以确认,半仙死在这里,一半是因为两个怪物把计划给透漏了,一半是因为解‘药’被这两个怪物拿走了一半,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跟这俩人有关,牛二柱目睹师父惨死,仇人又在眼前,又怎会不眼红? 这俩人一见牛二柱不管不顾,状如疯魔,心中也是有些惊骇,他们说是要杀段祺瑞,那只不过是吓唬人,要真把老段杀了,别说这里出的去出不去,就是出去了,见了齐夔元,俩人把事儿办成这样,到头来也是个死,虽说这俩人活了几百年,号称老不死,可毕竟还是人,只不过道行高了一点而已,真五‘花’大绑的按倒断头台上,手起刀落,照样也得一命归天! 两个老怪物倒退几步,彼此对望一眼,也知道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当下由那瘦高挑儿看住段祺瑞,那矮胖子像个皮球似的滚到牛二柱面前,嘴里‘阴’笑道:“小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微末伎俩,居然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找死!老爷子多少年不活动筋骨了,正好儿那你练练手儿!” 矮胖子话未说完,浑身一震,身体居然急速干瘪下去,与此同时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迅速爆发出来,这股子力量不但强大到匪夷所思,而且其中似乎还掺杂着某种毒气,任何生灵一旦接近,不管是人畜牛马,虫鱼鸟兽,立刻躺倒了一片,段祺瑞家里房屋连天,被这股子力道一冲,漫天扑簌簌,乌鸦之类的飞鸟如同雨点儿一般落了下来,转眼将地面铺的一团漆黑! 牛二柱虽然几近疯狂,可仍感觉到这股力道太过强悍,强大到连自己用尸火淬炼的身体都有些不堪重负,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全身而退,可牛二柱报仇心切,恨不得‘性’命相搏,哪里肯轻易退去?半仙钻研天书多年,其中有些加强身体硬度的法‘门’背得烂熟,牛二柱得了传承,身体受阻,那些阀‘门’便自动‘激’发,脚下一顿,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和两个老怪‘激’发的煞气凝聚到一处,借由奇经八脉传遍全身,形成一股无形力量将自己的身体罩住,眨眼之间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股青‘色’的光罩,将自己笼罩在其中。 那矮胖子一见牛二柱不退反进,反而凭借灵气和煞气护住了身体,冲击的更加猛烈,与此同时,大少身上的冲天尸火和浑身霸道无比的力量迅速传了过来,和他自身的力量撞击在一起,俩人身子还未接触,就听见一阵巨响,惊天动地,大少和矮胖子各自退后几步,都退不已,几乎摔倒,那矮胖子浑身火起,忙着扑打尸火,显得十分狼狈,反观牛二柱,虽然披头散发,双眼充血,如同恶鬼一般,但身上尸火更加猛烈,也不管自己身体如何,大喝一声,再次扑了过去! 矮胖子这回脸都白了,其实以他的修为,挨这一下子也没有什么大碍,俩人互相比较,还是牛二柱受创最大,大少虽然勇猛,内脏却也被震伤,只不过是一股急火儿供着,又一心报仇,没怎么在意而已,这矮胖子主要是惧怕尸火,这东西纠缠不清,又无法熄灭,简直就如同附骨之蛆,轻易也摆脱不开! 一百三十七、怪人怪力 眼下这不可一世的矮胖子,丝毫没有一点决定高手的形象,被大少步步紧‘逼’,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看上去似乎和牛二柱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这老东西自从出世,也从未如此狼狈过,虽然急的满脸臭汗,青筋暴漏,不过依旧被打得步步后退,叫苦连天。正在实不可解,那在一边观战的瘦高挑儿却看出了‘门’道,扯着脖子大喊道:“道兄不可与他力敌,这小子的身体有些邪‘门’儿,你用法术赢他便可!” 虽然眼下情况紧急,但这老头子身经百战,经验十足,倒也非常冷静,被瘦高挑儿点醒之后,再也不再顾忌身上的尸火,而是避重就轻,一闪身跳出圈外,大少刚要追击,却听见轰然一声,巨响铿锵,一口形式古拙的铜钟从矮胖子头顶飞了起来,这口铜钟只有巴掌大小,看形式是个古物,九耳八环,浑身黑气缭绕,散发出阵阵魔音,不但震得人耳朵生疼,听了之后,还叫人浑身瘫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大少也不糊涂,知道生死关头,这矮胖子必然会拿出救命的东西,虽然也是浑身瘫软,但头脑却也清醒,知道自己被压制的原因,很可能跟祭在矮胖子头顶上那铜钟钟有关,每当下牛二柱发力抢攻的时候,铜钟钟都会在矮胖子的推动下,用力的撞击一声,而那声音似乎有压制心神的作用,只要声音一起,大少就会两眼发黑,脚底下拌蒜。 大少心中怒火熊熊,即便被钟声压制住,又怎肯轻易服输?当下没有丝毫犹豫,脚尖轻轻一点鹰背,飞跃而起,纵身施力,一跃之下,竟然有两人多高。把全身的力气聚集到脚底上,以千斤坠的功法,朝矮胖子头顶上的铜钟踩了过去。 这矮胖子把铜钟一拿出来,见牛二柱也是有些恍惚,立刻感到了自己胜卷在握,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这家伙也是没想带牛二柱这是后还有力气孤注一掷,取下戴在手上的头骨手链。正准备施法。然而,忽然头顶上祭起的铜钟传来一股不下十万斤的巨大力量。瞬间将他连同铜钟压到了地下,把地面砸成了一个大坑,那桐钟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听起来非常痛苦的钟声,向四周传开。[.超多好看小说]起舞电子书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就连四周正在围观的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矮胖子就被牛二柱一脚踩到了地面以下,然而随后铜钟自动发出的钟声,仿佛是对攻击者的自卫,无差别的攻击周围所有的人。牛二柱和王亚樵等人还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攻击。但是段祺瑞的手下和马凤仪等人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立刻被震得心魂摇‘荡’,叫苦不迭,那雷光本来有伤在身,被钟声一震,立刻心脉皆断,登时了账。 别人不提。再说那矮胖子,这一下突如其来,不但身体受损,而且连那法宝铜钟似乎也有了些损坏,不过这老怪物修炼了不下二百年,道行深厚。自然不会轻易受俘,被牛二柱踩在脚下之后,这老家伙把嘴里一口血咽了回去,牙关一咬,嘴里冷哼一声,立刻运转独‘门’法诀,这矮胖子最拿手的却不是法宝或者体力对决。而是蛊毒,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蛊毒容器,暗地里这么一用力,登时将体内万千毒蛊‘逼’了出来,只见从他的嘴里喷出一股由毒蛊组成的黑风,那‘肥’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干瘪成了一副骷髅的样子。毒蛊飞出之后立刻冲向踩在头上的大少,准备以各种方式撕咬开对方的皮肤钻入大少的体内,瞬间酝化出更多的毒蛊。 大少出其不意,被他的变化吓了一跳,不过这些蛊毒虽然歹毒,却也无法攻破牛二柱用尸火淬炼的身体,更别说防护在大少周围的尸火,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烧得焦头烂额,纷纷坠落在地,不过牛二柱吃了一惊,脚底下一松,下意识退后了几步,那矮胖子却也因祸得福,从黄土里面跳了出来,这老怪物大概以前从没吃过这种亏,顿时是暴跳如雷,施展出浑身解数,将体内蛊毒全力由鼻孔‘逼’出,化作两条巨蟒,朝大少冲了过去,那怪蟒一片毒气中翻滚,就如同血海恶龙一般,赫然不可阻挡,然而牛二柱的身体有尸火保护,那尸火是天下最‘阴’最毒的东西,矮胖子的蛊毒虽然厉害,可与尸火比较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一般。 矮胖子此刻脑袋上也见了汗了,长此下去,自己必然吃亏,在众人面前败在一个小辈手里,这以后也就没法儿继续‘混’了,这矮胖子几次受挫恼羞成怒,顿时杀心大起,虚空往地上一指,这时大少所踩的‘荡’魂钟忽然发出一股强大的魔气,将牛二柱震得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同时一旁地矮胖子忽然腾空而起,手持各自钢刀朝半空中的大少了过来。而此刻,那顶铜钟也翻转了过来,在无人敲动的情况下,忽然钟身‘乱’颤。发出一股‘精’纯的魔劲直奔大少,瞬间将牛二柱给困于铜钟的法力之中。大少猝不及防,没想到这矮胖子却还能身心二用,眼前一黑,顿时恍惚起来。 眼见大少受到攻击,王亚樵立刻纵身而出,施展武林绝学劈挂掌,朝袭向大少的矮胖子打了过去,这矮胖子虽然一心攻击大少,却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王亚樵杀来。手中的钢刀立刻朝王亚樵地脖子劈过去,力道十足,还未及身便被刀上魔气割得生生疼痛。王亚樵虽然心焦师弟的安危,但是面对如此攻击,也不得不退让一步,同时身若游龙,施展出他最拿手的铁砂掌,毫不示弱地朝钢刀拍了过去,与其缠斗起来。 王亚樵要论起道行,根本就不如这矮胖子,不过王亚樵是‘阴’阳二气造化所生,来历不凡,一身武术修为旷古绝今,单论武力,这矮胖子倒也不是对手,由于老怪物一心二用,全力压制牛二柱,也不敢返回手来用全部‘精’力对付王亚樵,一来二去就吃了一点儿亏,面对猛攻,竟然也有些手忙脚‘乱’,一时竟没有余力对付大少。 此刻大少的神智被铜钟的法力所困,身体根本无法施展道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和矮胖子缠斗不已,这仨人一时之间僵在一处,谁也奈何不得谁,本来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场面,可那身后的瘦高挑儿一看不是事儿,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焦急之中,立刻起了歹心,趁人不备,左手一台,三道金光赫赫飞出,直奔牛二柱头顶而来! 牛二柱虽然恍惚,可眼睛还算雪亮,听见恶风不善,猛一抬头,但见空中飞来三个东西,非别是铡斧、雨伞和蛇骨鞭,这三个东西金光缭绕,黑气森森,一看就不是凡物,此刻正带着风声朝自己头顶打来。牛二柱也看明白了,心头立刻一声叹息,他现在动都动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众目睽睽之下,那三件兵器毫无阻碍的打在了身上。瘦高挑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自人以为自己一击得手,而其他人都认为牛二柱必然会丧命在瘦高挑儿手中的时候,大少身上爆发出一股微弱的金光将大半兵器的力量给挡在了外面,只有一把铡斧砸在了头顶,不过牛二柱身体强悍异常,单凭着剩余的一件兵器根本不足以打破尸火淬炼的身体。 与此同时,这一震也让牛二柱清醒过来,大少的脸上此刻‘露’出了一丝冷笑,快速的运转真气,毫不‘花’哨的打出了两拳,一拳向左一拳向右,两个拳影带着漫天烈火,瞬间穿过三件兵器,将没有炼化的尸火打入两人人体内。矮胖子和瘦高挑儿被打得不约而同的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连忙施展手中法器,护住全身飞退而走,落到了段祺瑞的身旁,运转真气‘逼’出冲入体内的尸气。 大少两拳重创了两名绝世高手,其实也有点儿侥幸,如果不是王亚桥上来缠住了矮胖子,只怕吐血的倒是大少了,牛二柱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见两人眼里都有了惧‘色’,立刻运转真力,这俩人‘阴’狠毒辣,留他不得,此时正好痛打落水狗,等以后人家有了防备,只怕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大少双脚落地踩在地面的那一刻,一拳打了过去,因为矮胖子离得最近,当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不过当牛二柱击中矮胖子左助后,他立刻化作了一团黑烟,随后身体便化作了一块石头,而他本人则出现来了离牛二柱数十步远的地方,重新和瘦高挑儿站在一起,两人这时已经是万分警惕,紧盯着牛二柱,严阵以待。不过牛二柱这一拳到不是毫无效果,虽然矮胖子利用傀儡替身之法躲过了牛二柱一拳。但是依旧有大半力量打在了他地‘胸’口,只见他‘胸’口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掌印。强悍的力量不断地沿着‘胸’口的经脉向四周扩散,而矮胖子左助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头发开始掉落,皱纹增多了不少,显得瞬间老了很多。牛二柱这一拳看似平常,却一瞬间打破了他的返老还童之术,这老不死开始迅速苍老起来! 一百三十八、瘦高挑儿 牛二柱不但一人战退了两个高手,而且还把那矮胖子打的瞬间苍老了许多,即便平时不是那么嚣张,此时也有点儿得意,大少回头看了看如临大敌的两个怪人,此刻庭院里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段祺瑞的手下也不再围攻牛二柱等人,反而慢慢靠拢,把两个怪人围拢在了一起,大少接连几拳,心情平静了不少,傲然一笑:“两位是准备束手就擒呢?还是拼死到底呢?” “哈哈!那雷光说后生可畏,当时我们确实不信,不过现在一看,他败在你手里,倒也是不冤,不过你要是认为我们哥儿俩就这点儿本事,那你就错了,实话告诉你,我这兄弟擅长斗法,对于这种近身‘肉’搏,根本就没啥经验,这种玩儿命的事儿,老头子倒是‘挺’感兴趣,今天陪你走两趟如何?”那瘦高挑儿,脸‘色’‘阴’沉地说,话音刚落,毫无征兆,这老家伙脚底下一点,立刻飞扑而上! 牛二柱其实也有防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见他恶狠狠扑了上来,立刻大喝一声,一拳砸了过去,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那瘦高挑儿身上,老不死的身体忽然散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化作一团黑气,转眼到了半空。那黑气中现出一个巨大的头颅,正是瘦高挑儿的容貌,这家伙手里拿着一件东西,在头顶上滴溜‘乱’转,似乎像是一串项链,不过那项链可有点儿吓人,竟是用骷髅串成的! 瘦高挑儿手中的骷髅手链迅速变大并且快速的转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将黑气吸收集中起来,‘交’融在一起。[txt全集下载]大少见此刻这瘦子迟迟不肯动手,还以为他毫无抵抗之力,立刻冷笑一声,朝黑气冲了过去。然而就在即将击破黑气的一瞬间,那团黑气瞬间凝结,化作了一个身高十丈四头八臂的魔神。魔神将手向上一挥,手臂中立刻冲出一把铡斧,硬生生向牛二柱手上砍去,大少本来毫无惧意。此刻心头忽然惊觉,似乎觉得大大不妙,急忙侧身闪开,那黑气所化的巨斧顿时砍在大地上,‘弄’出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庭院内草木翻飞,被折腾的如同废墟一般。 牛二柱心中一惊。这瘦高挑儿看着像一个废人,谁承想居然攻击力如此强悍。倒是真教人刮目相看,不过如果他仅仅是一身蛮力的话,牛二柱到也不怕,他的身体就像最坚固的盾牌,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扛得住,关键是感觉这瘦子的力量里有一股‘阴’寒之气,这股力量并不强大,而且若有若无,不过牛二柱却凭本能感到了一种警觉。这股气息正是天生克制尸火的东西! 不过这时候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后退一步了,师父惨死不久,如果不手刃了这两个仇敌,只怕牛二柱以后都不会安生过日子,今天纵然粉身碎骨,也得把这俩人的命留下!大少想到此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又是一声大喝,脚下如飞,冲到了那团黑气的前面,挥拳便砸,那黑气故技重施。再一次幻化成魔神模样,手持魔刀力劈而下,大少早有防备,一闪身避过,此时就已经冲到了那团黑气的身边,大少狂吼一声,一拳挥出。猛砸那黑气,此时俩人距离太近,那黑气即便可以聚散自如,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那黑气中的瘦高挑儿一声惊呼,似乎也没想到牛二柱居然如此勇猛,情急之下也知道躲避不开,也是一声大喝,黑气里金光一闪,一阵金风扑面,闪出一把大斧,横着挡在牛二柱面前,大少毫不示弱,右拳一挥,用手掌托住了巨斧,那巨斧看似锋芒利刃,削铁如泥,却也不能割破大少的手掌,不过牛二柱手上也冒起一股黑烟,手上滋滋作响,看似有些承受不住,与此同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令大少浑身一颤,牛二柱心头一惊,暗道不好,刚要撤守,那黑气中金光一闪,又伸出一条黝黑的胳膊,手里一把大砍刀,带着一股恶风朝牛二柱的后脑砸了过去,而大少此时也吃了距离太近的亏,躲闪不及,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抬起另一条胳膊,迎击一拳,打在了刀刃上。 两下里相‘交’,牛二柱就感觉一股更大的寒意袭来,这一次来势更猛,大少不但又打了一个哆嗦,而且浑身奇冷,不住的打着摆子,就如同数九隆冬被人扔进了冰‘洞’一样,不过大少虽然身体反应巨大,可头脑却还清醒,知道事情不妙,见黑气中金光又是一闪,知道对方又要发动攻势,当下里全身一凉,冷汗直冒,急中生智,脚下一点,嘴里默念了几句什么,就见黑气与大少之间金光一闪,一只巨大的手臂舞动着一条方天画戟迎面劈来,那画戟眼看就要刺中牛二柱‘胸’口,大少脚下一顿,凭空刮起了一股旋风,飞沙走石之中,大少的身体凭空消失,而后出现在数丈之外。 大少脱身之后,常常出了一口气,刚才十分凶险,看似轻松,实际上却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牛二柱反应快,用土遁脱离了战场,只怕现在早已经身首两处了。这瘦高挑儿看来在两人之中也略胜一筹,尤其是他一身‘阴’寒的气息,寒冷诡异,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看来要对付这个家伙,只怕不世那么容易。大少暗地里吃了几个亏,也不敢再近身‘肉’搏,眼下最大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就只能依靠半仙的那些修为,但愿天书上的那些东西能把这老不死给压制住! 那瘦高挑儿‘逼’退了牛二柱,不由得得意洋洋,驱动着漫天黑气,如同一道鬼影一般冲向大少。事不宜迟,已经来不得半点犹豫,大少迅速后退,不过他可不是‘乱’退,而是进退有据,一步一个脚印,等那黑气‘逼’近,牛二柱快速的用脚印在地面上布了一个巨大的上清神霄五雷符,眼见得对方到了,大少同时脚踏罡步,以微弱的心神之力控制真气,注入地上的神符之中,口中大喊道:“天雷!引!” 由于受到那股‘阴’邪气息的影响,大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上古雷法威力巨大,大少心知肚明,施法之后,凭借着最后一股气力借着土遁再次倒退出一丈左右,刚一出现,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与此同时,那股子黑气迅速冲入雷阵,刚一进来,雷光就被迅速爆发出来,化作一条九天神雷,轻易的破开了魔神的魔体,刺入黑气森森的深处! 一百三十九、双魔合体 金雷入体,不但黑气散尽,幻象消失,就连瘦高挑儿本身也遭到了攻击,身体受损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而还没等他叫完,强悍无匹的雷劲立刻引动了一道水桶粗细的第二道天雷直劈瘦高挑儿。[][超多好看小说].访问:.。强大的天地雷劲劈在了他手中项链上,顺着项链急灌而下,四溢的冲击着瘦高挑儿的本体,劈得老家伙无法再聚集灵气,万不得已,开始溃散。天雷不但令老怪物的本身受损,就连他体内的真气也被镇散,无奈之下,只得败退。 非但如此,老家伙手里拿的一把奇型项链瞬间冲击得散了形,骷髅身上立刻出现裂痕,项链魔气被雷劲炼化,用来把项链贯穿在一起的那一股黑气迅速消散,硕大的骷髅头迅速散落,扑簌簌落了一地,这东西可是老不死辛辛苦苦炼制的法宝,一直引以为傲,谁成想今天居然被牛二柱一个‘毛’头小子所毁,老家伙心头‘激’‘荡’,几乎当场吐出血来,不过相比较法宝,老头子自己似乎更惨,浑身好黑,头发被‘弄’得焦黄卷曲,难看至极。老东西何曾吃过这种亏,脸‘色’便‘阴’沉了下来,想要朝牛二柱破口大骂。可又怕天雷‘激’‘荡’,张开口又骂不出来,只好狠狠的瞪了大少一眼,飞快地退走。 牛二柱还想奋起直追,可惜老家伙走得太快,眨眼之间已经退回本队,说实在的,牛二柱虽然接连击败两人,可都很勉强,自己本身也受了伤,若是平时,只有见好就收,反正短期瑞的死活也不干自己的事儿,可是今天不一样,这两个老怪是师父惨死的罪魁祸首,要将他们放过,只怕日后死了也没脸见人,大少此刻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老东西原本十分惊慌,回到本队以后却好像有了主心骨儿一样,见牛二柱又追了过来,不由得呀牙关一咬,恶狠狠的道:“小辈,老爷子出其不意。被你得了些便宜,你要是个知好歹的。就应该带你的狐朋狗友尽快离开,谁知道你小子流年不利,非要拼一个你死我活,年轻人,这可是你自找的,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瘦高挑儿说完,和矮胖子对视一眼,彼此会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小说下载此时大少已经冲到眼前,见了两人,分外眼红,抬拳就打,这两个老怪物却是不慌不忙,彼此把手一伸,握在了一出。大少心里一愣,正不知两人搞的什么鬼,却见在两人双手相握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一个巨大的头颅从中飞出,吞吐着漫天黑气。化作一个紫气缠绕的黑幡悬浮在两人头顶,黑气顺着黑幡流淌而下,将两人的躯体覆盖,而黑气中的两人渐渐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顶天立的巨大身躯。 那黑幡重新化为头颅,和那躯体和在一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其威势赫赫,不亚于上古魔神!“呼!”那巨大的人形大喝一声,迎着牛二柱,大踏步急奔而来,这时在庭院中,天地灵气在巨人一身黑气的‘激’‘荡’下,急剧压缩,然后爆发出来,就连在整个天津城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地面地震动、天地灵气的狂暴‘波’动以及看到天地灵气冲天穹的景象奇观。 面对巨人,牛二柱心头也不近骇然,可是到如今,已经无法退却,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见大少如此不知进退,那巨人面‘露’狠‘色’,提聚体内一身霸道的力量,聚于手中,猛地朝大少隔空一拳击出。只见那股力量离体之后,形成一条黑‘色’的苍龙张牙舞爪地朝牛二柱冲了过去。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了莫名地压力。见到巨人一拳之威竟然如此霸道。常‘阴’脸‘色’一变收起了脸上的冷笑,运转体内真气,施展他的双手,双手齐出幻化成遮天掌影,毫不畏惧的打了上去。 然而当大少的双手和巨人这记很普通的一拳撞击在一起地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低估了巨人这一拳的威力,自己的掌影不但被破开,而且巨人的拳劲丝毫没有减弱。面对来势汹汹的拳劲,大少不敢硬抗,不得不纵身跃起,想要从拳劲的冲击线路上避开。然而那股拳劲却突然在大少的身下爆开,化作一股无形推力,将牛二柱从地面上推到半空中,身子一歪,掉头载了下去。 大少一头栽入尘埃之中,就感觉浑身酸软,四肢无力,浑身就如同散了架一样,别说在爬起来拼命,就是动一下也浑身费力,那巨人一拳轰退了牛二柱,竟有些得理不让人,迈动脚步急奔而来,看意思要痛下杀手,大少此时虽然有些难以移动,不过巨大的危机之下,也只好勉强应付,就地一滚,脱离了巨人的攻击范围,与此同时,牛二柱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舞动双拳,巨人砸了过去。 那巨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两人都来的极其凶猛,然而碰了一起,却反而无声无息,大少感到了巨人的力量似乎又增加了一分,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于是提起十二分力量,施展浑身解数,将双拳舞得滴水不漏。一轮硬碰硬的对攻下来,牛二柱再一次陷入了被动,大少由当初的攻守相当,沦落到了现的被动挨打,若不是有着天书‘精’妙力量的支撑,只怕早被巨人打趴下了。相对于大少的被动抵挡,那巨人此刻却将浑身力量发挥得淋漓致,不但力量巨大,而且还颇为‘阴’险,打得大少不断后退,防不胜防。 牛二柱暗暗叫苦,挨几下打倒无所谓,他身体的强悍程度也能勉强承受的住,关键这巨人是矮胖子和瘦高挑儿合体而成,包含着最令他头疼的那一股‘阴’寒气息,所以两人么一次对攻,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与此同时力量也就削弱一分,攻击状态和发挥自然就受到了影响,变得酥软无力,使自己不少原本可以趁势施展的天书妙用也没有办法施展出来,若非半仙修为深厚,承受得住,只怕早就被‘逼’的命丧黄泉。 两人正在‘激’斗,此时天‘色’可就已经发白了,段祺瑞手下人刚开始不知所措,后来渐渐恢复了心智,当中有一个保镖出主意,此地不可久留,另外叫他们这么闹腾可不行,得赶紧找人,军队也好,警察也罢,反正官面儿上得来人!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当时就有人飞奔而去,不大一会儿,大街上脚步杂沓,哨声连天,不用问就知道来了大部队了。 你别看牛二柱等人打了半天,好像是能够毁天灭地,不可一世,可毕竟还没有达到超凡入圣的程度,真要来了千八百人,围住一顿‘乱’枪,也就半个钟头,谁也扛不住,那巨人听见外边脚步纷纷,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当下不敢久留,抓了段祺瑞,扭头就要走,大少能让他走吗?他走了自己就说不清楚了!当下一跃而起,从背后轰了一拳! 那巨人也没想到大少居然如此难缠,暴喝一声“让开!”,手中黑气化作一条齐眉棍,棍势卷起一阵旋风,化作万千棍影,将大少‘逼’了回去。趁着牛二柱倒退不止,脚下一点,一股狂风袭来,裹挟着矮胖子和瘦高挑儿,还有早就昏‘迷’不醒的段祺瑞,一路狂风直奔南方而去! 牛二柱急得直跺脚,报仇还在其次,关键是老段丢了,这帮人必然怪到自己头上,当然,就凭这几个人,绝对拦不住牛二柱,可是自己的师叔和师兄弟怎么办?他们能不能出去?这事儿还真是越来越‘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大少急得抓耳挠腮,正不知究竟是追还是不追,就听见一个破锣嗓子喊道:“妈的来的,居然改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儿个石大爷把你们一个个儿点天灯!” 牛二柱一听就乐了,这可这是无巧不成书,这不是石友三么?怎么他们西北军还没走?天津驻军不少,怎么偏偏就是他来了,这不是老天爷开眼么?大少欣喜若狂,几步跑过去一看,正是石友三,这小子这几天发福了,而且好像还升了官儿,手底下士兵见多。 大少赶紧扯着脖子喊:“石大哥,是你么,您怎么来了?得亏了是你,这要是别人,估计我们就说不清楚了!”石友三一看是牛二柱,也是兴高采烈,不过一看众人这模样儿,立刻就是一愣,赶紧把牛二柱拉过来问是咋么回事儿,大少也不隐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他告诉石友三,这事儿也不用为难,自己现在想通了,已经和齐奎元分道扬镳,并且打算把老段给救出来,将功补过,求石友三给通融通融。 是有三仔细琢磨了一阵儿,这事儿也能说的过去,毕竟人最后不是牛二柱抓的,要是能把人给带回来,段祺瑞一个大人物,想必不会再继续为难,不过这事儿可做不得准,万一牛二柱是以此为借口,自己要逃跑呢?你别看这石友三满嘴的哥们儿义气,就好像关二爷在世,实际上这人也‘精’的很,到了关键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不怪他,在当时那个社会环境里,别的都是胡扯,自保才是最关键的! 一百四十、追敌遇险 牛二柱‘混’迹江湖多年,也是个人‘精’,自然知道他的顾虑,可你又不能指望这个老兵油子舍生取义,这基本上是痴人说梦,大少心里起急,回头一看马凤仪等人,心头一动,立刻至这种人说:“大哥,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儿为难,不贵看我们这么多人,就出去我一个,有这么多人留下来,您了还有啥不放心的么?” 石友三一想也对,这事儿的关键不是究竟是谁抓了段祺瑞,而是有没有人顶包,扛这个黑锅,大少身后那么多人,随便儿拉出来一个,出来当替罪羊不就得了,何苦落得河水不洗船?这小子立刻眉开眼笑,拍着牛二柱肩膀说:“兄弟,你看你说的,咱们哥们儿,用得着说这个吗,你要去就去,出了事儿有大哥给你顶着!” 牛二柱暗地里骂街,脸上却客客气气的,回来和众人做了‘交’代,自己不回来,千万别跟人走,石友三也不行,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伙儿各自点头,只有马凤仪和卜发财心里忐忑不安,生怕牛二柱追敌不成,自己反而吃了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其实牛二柱心里也明白,两个老怪物合体之后,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不过眼下有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但愿能解救段祺瑞,回来领着众人逃离天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大少‘交’代了几句,扭头直接追了下去,也不用辨别方向,两个怪物身上的魔气太重,要想遮掩也难。大少登上墙头,往四周看了看,正南方黑气蒸腾,魔气滚滚,正是那两个怪物逃脱的方向,大少二话不说,脚下一点,一股狂风刮过,一溜旋风。如同风驰电掣,昏天黑地之中,直接尾随两个老不死而去。 一路电光火石,越追越近,其实按照常理,耽误了这么一会,大少本应该追不上。可是两个老怪物合体之后,因为身躯庞大。行动不便,再加上还带了一个啥也不会的段祺瑞,行动自然就慢了,所以才被牛二柱逐渐靠近。那两个魔头自然也有所觉察,不过这事儿急不得,你心里在怎么着急,事实在那儿摆着呢,放下段祺瑞倒是可以加快速度,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那黑气中巨人双‘腿’狂奔。跑了一阵,却始终无法摆脱大少,反而被牛二柱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 两个魔头见实在跑不脱,索‘性’双脚一停,在一团黑气中停了下来,转回头恶狠狠盯着大少,牛二柱心头一凛。也不敢继续靠近,在十米以内停了下来,这时两个魔头结成的魔神之体已经接近尾声,两人散开的魔体逐渐聚拢,魔气凝实,已经开始有点溃散的样子。看来两人合体之后虽然威力大增,不过毕竟两人不同于一人,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了!”大少的吼道。话音未落,身体前倾,将全身力量聚集在拳头上,不顾一切的猛冲过去。此刻那巨人的魔神之体正接近溃散,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威势,被牛二柱这么不要命的一拳打来,那巨人顿时面‘露’惧‘色’,但是即便如此,那巨人却无法阻挡牛二柱强悍的力量,也不可能驱动法宝抵挡他的攻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牛二柱一拳砸在巨人的‘胸’口之上。 随着大少这一拳的力量爆发出来,合体不久的巨人立刻被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打得连连后退,刚刚形成的魔神之体随即一分为二,黑气四散开来,没了黑气的凝结,一片昏暗之中,矮胖子和瘦高挑儿的身体逐渐显现出来,而且不再是浑然一体,而是分明的两个人,矮胖子在上,瘦高挑儿在下。两魔头由于心神全都附着在黑气之中,全都不同程度的受了重伤。 两个魔头的魔神之体散开的那一刻,大少不禁大喜过往,他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如此顺利,当下又是一声大喝,再次凝聚全身的力量,一拳又轰了过去。那矮胖子七孔流血,眼看就抵挡不住了,忽这两个魔头倒也讲些义气,那瘦高挑儿立刻‘挺’身而出,不顾伤势,朝他冲了过去,想要施以援手。然而大少岂可给他这个机会?当下拳速加紧,一拳头直接轰在矮胖子的肚子上。 牛二柱意味这一次必然会大收全功,矮胖子即使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谁知道拳头虽然是结结实实的打了上去,这一次却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泥牛入海,空无一物!大少一愣,暗道糟糕,刚要闪身退开,那矮胖子和瘦高挑儿忽然把嘴一张,吐出无数的黑气,这两股黑气融为一体,逐渐弥漫天地,将黎明的晨光完全遮盖住,整个而世界顿时昏黑一片! 糟糕,上当了!牛二柱一声惊呼,不过此时已经为时太晚,两个魔头吐完黑气之后,身形迅速缩小,逐渐变成巴掌大小,毫无生气的坠落在地,大少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真人?分明是两个桃木雕刻的傀儡!这两个魔头活了那么多年,早已经成了老‘奸’巨猾之辈,就知道牛二柱会穷追不舍,因此想出了这么一个陷阱,牛二柱虽然聪明,到底是报仇心切,不经意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当然,人没抓到不要紧,关键是眼下四周漆黑一片,别说抓人,连自己都出不去呀! 大少勉强镇定住心神,放眼四望,周围不但都是灰‘蒙’‘蒙’的,而且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别说出去,辨别方向都难,当然,如果牛二柱没啥事儿,在这里干坐一会儿,多强的法术也有失效的时候,可现在不行啊,那两个老东西越跑越远,真要让他们跑了,那马凤仪他们怎么办?难道真让石友三当替罪羊抓起来,那么做对得起谁? 大少汗都下来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没这么着急过,不过此时此刻,着急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大少勉强静下心来,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两个傀儡做工粗糙,显然不是事先准备好的,很可能是两个魔头临时起意,既然如此,不管这两个老不死道行有多高,都不可能将一个普通的傀儡运用得如此自如,这个陷阱想要成功,他们就必须在不远处控制,简而言之,他们并没有走,而是躲在暗处,或者看自己的笑话,或者伺机而动,要给自己一个了断! 一百四十一、尸祖出山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就好在两个老怪物没有走远,要抓也容易些,早早回去,看也可以顺利吧马凤仪等人赎出来,坏也就坏在这一点上,两个老魔伺机而动,肯定不只是把自己困住这么简单,‘弄’不好稍有不备,大少今天就要死在这儿!牛二柱心中忐忑也不敢湖走‘乱’撞,天知道这地方有什么鬼东西,若是一步走错,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求书网.qiushu【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眼下只有两个方法,一是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如此一来,自己存活的几率就会变大,可是这个办法行不通,关键还是在于时间,自己可跟他们耗不起。第二个方法就是继续认准一个方向往前走,当然,这么做肯定也走不出去,看意思这是个阵势,如果能那么容易走出去,两个老魔头也不回如此大费周章,而且在走动过程中,大少的注意力必然降低,如此一来,对方如果偷袭,牛二柱的境地会更加危险。 牛二柱犹豫一阵,忽然谈一咬牙,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胆小不得将军做,老呆在这可不成,再怎么着,也得走两步看看!大少打定主意,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除了四周一团漆黑,‘阴’风阵阵之外,倒也没什么异常,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愈加戒备的往前走,刚开始周围的景物毫无变化,走了约莫有半里地左右,四周的景象变了,漫漫黑气幻化成黑油油的参天大树,古木狼林,渐渐在牛二柱眼前形成了一片森林。 那林中黑气蒸腾,不但一眼望不到边际,而且其中兽影森森,神出鬼没,如同鬼魅一样,森林中一片‘混’沌,种种兽吼化作鬼哭狼嚎,令人心生退意,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又不能就此放弃,只得硬着头皮,在森林中穿行。那林中倒也并无凶险,只是雾气颇重,几步间便难见首尾,大少只得利用脚印做些标记,以防失了方向。入林初时还知道方位。且行且远,雾气更重。几乎对面难见,大少一头雾水,已辨不清东南西北,只好一味‘乱’撞。 也许是这阵法的作用,刚才明明是东方发白,就要天亮,此时在密林里却是新月如钩,皎洁月光透过层层雾气,尽化作惨绿的颜‘色’。[]将大少裹住,照的人心头发慌,牛二柱行走间,忽觉身后踢踏作响,似有人尾随而来,急忙回头,惨白的雾气中却不见踪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大少心中警觉。苦于手中没有武器,只得随手捡了一块石头防身,低头猫腰的慢慢往前走,这滋味儿简直比在坟地里也行还要难受。 行不数步,牛二柱身心俱疲,正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四周倒也安静,只是大少怀里那只金背虎向来乖巧,到了现在忽然‘骚’动不安起来,在牛二柱怀里不住‘乱’叫,手刨脚蹬,看意思想要出来。大少心里一动,急忙将这活宝掏出来一看。这只猫王眼睛瞪的溜圆,浑身‘乱’颤,全身的‘毛’儿都支棱起来了,大少心头一惊,这金背虎可不是凡物,什么东西能把他惊成这样儿? 牛二柱正在疑‘惑’,忽然就听见身后金风乍现,来势如电,未等牛二柱回头,一股恶风便夹杂着冷气袭来,阵阵鬼哭不绝于耳,大少既然有了警觉,自然反应不慢,头也不回,举起石头向后猛砸,那石头声势极猛,带着一股劲风向后砸去,谁成想却落了一空,牛二柱就感觉身后一阵风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逃了出去,大少猛然回头,忽见浓雾中出现了数人,身形如同幼儿,举止虽然十分僵硬,行动却快似鬼魅,来去如电,带着嗟嗟的怪笑渐渐在雾中慢慢隐去,四周又恢复了原样,血雨腥风夹杂着鬼哭狼嚎,直教人不寒而栗! 大少心中忽然一动,这四周连一个鬼都没有,却突然出现了这么几个,那自己怎么办?尽量躲着?那还不如就在这里不动,等着敌人上钩!如今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半点耽误不得,说不了就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看两个魔头‘弄’的什么玄虚!大少主意已决,手里抱着金背虎,脚下点地,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嗖的一声就尾随而去! 大少去势极快,那几个人影虽然行动诡秘,到底被牛二柱看到了行踪,虽然只是猎猎飞舞的衣角儿,不过却也足够了,牛二柱脚尖落地,刚要急步赶上,左右忽然寒光乍现,密林中又是一道华光,血雨中,大少急忙闪身,却最终慢了一步,被两边的利刃划破了衣服,左右软肋各划出一道口子,虽然伤口不深,可也是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大少不敢‘乱’动了,四周此时静悄悄的,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牛二柱面沉如水,左右两腰上鲜血淋漓,血腥气四溢。周围都是‘阴’森的雾气,袅袅蒸腾,比流出来的血更冷更寒。大少在雾气中放眼四望,不急有些愕然,这种事儿他可是第一会遇见,对方不仅出手狠毒,而且躲在暗处,自己却明目张胆的在两个魔头的监视之下,情况之不利,可想而知! 大少正在左顾右盼,不知所措,黑雾中忽然人影又是一闪,左右各窜出五六个侏儒,齐发一声喊,如狼似虎的冲向大少,攻势比方才更加猛烈。大少虽然惊慌一些,但反应却是不慢,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石头就砸,那些侏儒虽然行踪诡秘,却也挨了几下,虽然皮硬如铁,不过牛二柱此刻力大绝伦。那侏儒初始还不觉有异,行了几步,忽然一头栽到,体内咯吱吱响了一阵,忽然一声脆响,全身爆裂,一阵黑气飘过,转眼没了踪迹。 大少见这些东西被暴打之后,也会消失,不由得大松一口气,正自庆幸,仔细一想,忽觉有异,那侏儒们虽然全身爆裂,却无半点鲜血流出,竟如同无知无觉得干尸一般!牛二柱面无表情,心中却惊诧不已,方才一番苦战虽属仓促,但那电光火石之间,大少却看的清透,那数名偷袭者,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牛二柱自知此行凶险万分,不觉有了几分退意,思前想后,又不能抛下马凤仪等人不管,这事儿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继续闯下去,思虑再三,只得重整旗鼓,再踏征程,只不过行动更加谨慎罢了。 大少硬着头皮行了几程,倒也未见异常,只是雾气弥漫,越发看不清路程,千年古树在‘迷’雾中形同魔怪,重重叠叠,形影‘迷’离,竟似无底深渊一般,茫茫寻不到边际。牛二柱走走停停,不一时便‘迷’失了方位,更加分不清东南西北,牛二柱心中焦躁,也不敢继续‘乱’走,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辨别方向,大少蹲下身来,仔细分辨以前留下的脚印,忽觉脚下踩中一物,低头一看,竟是一颗人头! 牛二柱心中一惊,此时此刻,也容不得半点矫情,擦了擦冷汗,弯腰细细辨认,那人头竟是方才不发财的,大少心中一沉,忍住心中痛楚,急忙四下搜寻。不一时,便在四周发现了不少尸体,竟然就是马凤仪数人,全部被人砍掉了头颅,因为刚死不久,头颅余温未退,脖颈内鲜血淋漓,其状简直惨不忍睹。 大少心如死灰,自己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保全师叔和一干兄弟,如今他们全死了,自己的努力还有什么用》牛二柱万念俱灰,几乎有一刀抹了脖子的冲动,不过在这种冲动之中,大少还保留了一丝神智,他觉得奇怪,这些人自己都留在了段宅,又怎么会凭空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们不放心自己,一路追了过来?那也不对呀,石友三绝对不能放他们走,要论本事,杜菁菁、王亚樵可以冲出来,马凤仪等人如果赶寸了也可以,可是卜发财啥也不会,你就说出大天来,他也出不来呀? 大少心中思虑万千,一时也不知道干怎么办,就在犹豫之间,四周忽然景‘色’大变,森林消失不见,那些森森雾气忽然凝聚起来,形成了一个个人形,各自拿着黑气幻化而成的武器,铺天盖地,蜂拥而来,牛二柱即便反应再快,此时也有些猝不及防,慌‘乱’中匆忙一闪身,躲过了眼前的几记攻击,可那些黑气无处不在,躲得过前面,躲不过后面,大少刚一停下,就感觉身后一阵剧痛,急忙回头一看,数把黑气幻化的尖刀已经刺进自己的后背,伤口处鲜血狂喷,黑气缭绕,显然受伤不轻! 牛二柱眼前一黑,立刻栽倒在地,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痹的感觉,而且越来越重,逐渐传遍全身,牛二柱现在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无比,众黑影蜂拥而上,将牛二柱压在身下,无数黑气化成的兵器疯狂的刺来,这一刻,牛二柱心里竟有些平静,都结束了吗?或许吧如果这就是自己的结局,那就坦然接受吧! 就在牛二柱一心等死的时候,风云突变,四周又有了巨大的变化,但见浓雾深处隐隐现出一豆光亮,时隐时现,微弱异常。被困良久,此时纵是鬼火闪现,也强似华灯万千,大少心中一喜,抬头再看,但见半空中飘来一朵祥云,四周祥光瑞霭,一幅仙境气象,云头上端坐一人,粗布衣服,老态龙钟,竟是自己的老祖母,牛太夫人! 一百四十二、天昏地暗 牛二柱生死关头,牛太夫人匆忙赶到,老太太到了近前,二话不说,伸手一挥,漫天黑雾尽情散去,显出本来景‘色’,此时一轮红日高升,竟然已经是清晨,两个魔头就在大少十步以内,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不大相信,不过等看清了牛太夫人容貌,立刻一声惊呼,连面子也不要了,大呼一声,脚下一阵黑风,落荒而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小说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太夫人看了大少一眼,凌空抛下一个‘药’丸:“马上吃了它,调息十分钟左右,自然痊愈!”说罢头也不回,一片祥光瑞霭,直奔那两个魔头而去!按下牛二柱如何调息不提,但说牛太夫人,一路飞奔而来,紧追不舍,两个魔头虽然狡猾,却始终无法摆脱,后来追的急了,也许是恼羞成怒,这两个老怪按下云头,回头对太夫人一声冷笑:“老乞婆,你当我们怕你不成?老爷子们好男不与‘女’斗,只想放你一马,不过你要欺人太甚,老爷子今天到要开开杀戒!” 牛太夫人轻蔑一笑:“如此,到要领教,看看一百年后,你么有什么进步没有!”说罢,太夫人从云头飞身跃下,单拳向下,风驰电掣的砸来。牛老夫人的拳风如同洪荒巨锤,在大地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无数鬼魂自地底蜂拥而出,嚎叫着试图推倒两个老魔头的躯体。[.超多好看小说]两个老不死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再次合体,狂怒的接住了惊天动地的猛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巨大的撞击声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整个世界因为这巨大的碰撞而摇动不已,强横的力量使他们的周围形成了巨大的真空地点,两个魔头不得不尽量张开鼻孔,以呼吸那微薄到极点的空气。牛太夫人和双南体而成的巨大魔神在巨大的冲击中骤然分开,牛老夫人的躯体像落叶一样在空中飞舞摇动,仿佛一只被折断了双翼的飞鸟,但她依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在足以席卷一切的风暴中稳住了脚跟。而他的对手。巨大的魔神却在老夫人的猛击下不断后退,他的双脚在地面划出两条巨大的沟壑,他的身躯不断摇摆,几乎就此摔倒。 魔头被牛老夫人彻底‘激’怒了,魔神嚎叫着。向老夫人轰出更加威猛的一拳,牛太夫人不得不用相同的方式仓促应战,在那一刻火焰在空气中肆意燃烧。炙热的岩浆像泉水一样喷出地面,刺眼的光芒在巨大的躯体中绽放。经久不息,越来越强,仿佛两颗太阳在天空中征战不休,整个世界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只有血与火,只有璀璨的白光,只有两个以死相搏强大的邪神! 世界在巨大轰鸣中恢复了平静,牛老夫人脸‘色’惨白,但他依然站立着。像一个不败的战神。魔神倒下了,他浸泡在殷红的血液中,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失落,在两个魔头合体的‘交’界处,巨大的裂纹在迅速裂开,他们已经接近崩溃,无法保持合体的状态。而他们一旦崩溃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看来这一百年间你们也没有什么长进啊?”老夫人平息着自己粗重的喘息,“两位,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结局是早就注定的,你我都在命运的控制之中,当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它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 “老乞婆,你或许是对的,但是在它停止之前,没有人会知道命运的轨迹,而现在,它依然在转动,还远未到停止的时候。”魔神忽然恢复了自信,“也许你应该看看这一百多年里找到了什么,只要你看一眼就会明白,它或许才会使命运之轮彻底停转!” 魔神拿出一把石锤,那是一把丑陋而粗糙的锤子,或许在凡人眼中,这把锤子只能算做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古董,但在牛老夫人心目中,它却是末日与恐惧的代名词,它象征着毁灭与死亡!“你找到了‘雷锤’?”牛老夫人的语调开始颤抖,“但是不可能,这东西已经失踪了五百年,所有人都说他已经被毁灭了!” “那只不过是谣传!”魔神揶揄着他“这东西其实从来没有消失,只不过没有找到罢了”手握巨锤的魔神再次站立起来,从石锤里传来无比强悍的力量,快速修复了合体的裂痕:“现在我们之间才到了了结的时候,为了一百年前那场恩怨!” 魔神挥舞起巨锤,牛老夫人在震惊中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巨锤准确的击中了她,狂暴的雷电瞬间涌入牛老夫人的躯体,她的血液开始沸腾,滚烫的液体挟带着强大的毁灭之力在她的身体里奔腾游动,脆弱的血管无法承受如此强悍的力量,它们开始爆裂,鲜血在牛老夫人的伤口里喷‘射’而出,形成一片血雾,仿佛一片鲜‘艳’而诡异的‘花’朵,在她的全身绽放! 魔神狂笑起来,他挥出了第二锤,令他稍微感到意外的是,牛老夫人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就擒,顽强的老人在召唤威力巨大的雷电,无数闪电在她的头顶汇集,它们在牛老夫人的身躯游走,迅速组成一张巨大的电网,护住她的身躯。 闪电在魔神和牛老夫人的身躯之间撕扯撞击,火‘花’飞溅,照亮了昏暗的天地,永恒的天空开始剧烈摇晃,满天星辰被强大的雷电击碎,它们化作庞大的陨石,不断的轰击着大地,世界仿佛回到了极端‘混’‘乱’的蛮荒时代,一切都在不安中蠢蠢‘欲’动,它们在毁灭这个世界,又在毁灭中重新塑造另一个世界! 牛老夫人的身体被巨锤轰飞,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太夫人的躯体重重跌向大地,她喘息着,竭力支撑着沉重的躯壳,试图再一次站立起来,然而她遭受重创的身体再也无法完成如此艰巨的使命,牛老夫人单‘腿’跪地,用右‘腿’撑起了上身,但她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因为在她企图用力的时候,巨大的痛楚撕扯着脆弱的心脏,剧痛之后,鲜红的‘色’彩‘蒙’住了牛老夫人的双眼,鲜血自他的眼眶、鼻孔和干裂的嘴‘唇’中崩流而出。 “现在,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了!”魔神‘阴’冷的说,“你说的没错,命运之轮最终将会停止,而你就是那停止命运之轮的人,用你的生命还有你那个宝贝孙子!本来这一次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想惹出这么多事,不过没想到‘阴’错阳差,居然引出了你这几百年不出世的老妖婆,这样也好,我们和你们牛家的恩恩怨怨,就此彻底做个了断吧!” 一百四十三、双魔相残 在双魔高举巨锤,就要奋力砸下的时候的时候,牛太夫人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合体而成的魔神,脸‘色’凝重,嘴上却带着轻蔑的笑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最新章节访问:.。这两个老怪物有个特点,那就是多疑,是这也不怪他们,当初两个魔头无忌,却被牛老夫人一路追杀,简直是草木皆兵,从那以后,才填了疑神疑鬼的‘毛’病。 两个魔头一看牛太夫人这个表情,疑心她还有后招,所以手上就慢了一慢,不过时间也不长,也就是十秒以内,不过高手对决,胜负在电光火石之间,十秒已经足够了!双魔巨锤落下,震得天地‘乱’抖,日月无光,可这一锤却落空了,原本牛太夫人躺倒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双魔一愣,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身后烟尘大起,‘迷’雾冲天,稍一犹豫,从浓密的灰尘中冲出一个拳头,朝魔神的‘胸’口打了过来。 双魔反应也不慢,立刻吐气缩‘胸’,快步后退,与此同时,伸出硕大的双手阻挡,双魔的防御不可谓不坚固,可是这一拳却是威猛绝伦,不可阻挡,他们虽然伸手抵挡,但是对这一拳却毫无办法,轰然巨响之后,手臂的骨头应声而碎,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口,将魔神打飞了出去,撞在了石壁上,被塌陷下来的石块掩盖了起来,那霸道无比的雷锤也掉落在地,一时半会儿排不上用场了。 这时,一个身影从浓雾中走了出来,只见这身影分明就是牛老夫人,只不过身体小了很多,没有那么张扬,浑身浴血,看来受伤也不轻,不过看起来倒不像是先前那么委顿,看来老夫人也防备着双魔留有绝招,刚才只不过是故意示弱。牛太夫人伸手捡起雷锤,干咳了几声:“东西倒是好东西,不过落在你们手里,却有点儿暴殄天物,也亏你们修行了数百年,居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就是太上老君的太极图。落到一个婴儿手里,充其量也就能当一个屁股帘儿!” 被牛太夫人偷袭成功之后。双魔俱都受了重伤,合体而成的魔神彻底崩溃,显‘露’出本来的面貌,不过俩人虽然受伤,伤势程度却不一样,矮胖子在上,瘦高挑儿在下,老夫人一拳几乎都打在了矮胖子身上,面对强大的攻击即便是他早有准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惜用本命法宝防御,也无法承受这样暴戾的强大力量,身体可谓是千疮百孔,不要说继续抗争,即便是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地力气。 瘦高挑儿相比之下好了不少,不过被巨大的力量‘波’及。伤势也是不轻,这俩人看似亲密无间,不过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瘦高挑儿眼珠子一转,双脚‘乱’剁,想借助土遁逃走。可那矮胖子也不是傻子,一看这家伙想溜,立刻伸手抱住双‘腿’,虽然不说话,可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别想自己一个人跑,要么今天都死在这儿。要么大家一起走! 瘦高挑儿也无可奈何,他倒不是顾及兄弟情义,关键段祺瑞还在,不把他带走,回去也没法‘交’待,如今只有舍命一搏,不过自感伤势严重地他很清楚不用险招。自己必死无疑,这小子修行了几百年,事到临头,自然有保命的手段,当时脚下一顿,头顶黑气蒸腾,飞出一尊黑气幻化的魔像,这魔像以自己的数百年修行为本体,又利用了矮胖子体内的魔气,虽然本身伤势不轻,却也威势不减,八只手臂如同章鱼般四处伸开,各拿着八件兵器,狂吼暴怒,魔气嚣张,声势冲天。 刚刚扳回一局的牛太夫人见到这八臂魔神的样子也感到了一阵胆寒,感觉这两个魔头舍命相搏的力量也是非同小可,至少比起之前更加强大,而且强大了不知多少倍。“老乞婆,老爷子不发威,你还以为你已经稳‘操’胜券?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孙子回去过你的日子,要是执‘迷’不悟,今天你即便是沾些便宜,也不会全身而退,只怕一生道行也会化为乌有!”瘦高挑儿丝毫没有理会矮胖子此刻的困境,眼睛死死地盯在了牛老夫人脸上,冷冷的说道。 “哈哈,”太夫人仰天一笑,“到了如今,你们古稀双魔的霸气这才显‘露’出来?我以为一百多年前一战,已经把你们吓破了胆!老婆子我多少年不活动筋骨,今天见了老熟人,自然不能‘交’臂失之,废话不必多说,就如同你方才说的一样,恩恩怨怨,今日做个了结吧!”?就在瘦高挑儿的话音落下之后。老夫人的身躯动了动,随后一股力量蜂拥而来,直奔八臂魔神而去。 ?“如此倒也利落”瘦高挑儿冷冷的看着牛太夫人,说道:“尸中仙闻‘玉’达,或者我直接称你为大才子谢缙才合适!”这老不死原打算用大话惊走牛老夫人,谁知道太夫人不为所动,时至今日,也只好‘性’命相博了。这双魔虽然灰头土脸,但事到临头,并没有显得有多么紧张和不安。瘦高挑儿缓步上前,一边走,身体也一边变产生变化,而那八臂魔神也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双方几乎面对面的时候,瘦高挑儿须发皆扎,满头满脸银发飞舞,将一身魔气‘激’发到全盛状态,虽然没有老夫人的威势吗,可彼此面对,依然有一战之力。 ?“好‘精’妙的魔身身变化之术!”牛老夫人虽然占尽先机,从气势上完全压制了对方,见到八臂魔神的变化之后,脸上也略带惊讶之‘色’,当下也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那瘦高挑儿虽然明知实力不济,面对强敌,却也毫不畏惧,聚集周身魔气,指引着八臂魔神朝牛太夫人一拳击出。老夫人也毫不示弱,挥出全身强悍无匹的力量。运转真元,施展浑身解数,硬碰硬的和八臂魔神对了一招。只听见轰的一声,双方地都被对方的力量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出了七八丈方才停下脚步。 这时,老夫人脸上感到了一丝惊讶,显然八臂魔神表现出来的力量比预估的要强了不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旗鼓相当,但八臂魔神则没有丝毫诧异,似乎早有预谋一般,不再继续进攻牛老夫人,反而身形一退,正好退到了矮胖子的身边,转身便是一拳,打在了毫无抵抗的矮胖子身上。拳头中的力量令矮胖子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绞成了一团血雾。八臂魔神立刻张开大口一吸,将这团血雾吸入体内,并快的融合,周身魔气内敛,身体变大了几分,周身的更是散出渗人的光芒。 牛老夫人一惊,这两人在一起修炼了不知多少年,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这瘦高挑儿为了自己保命,竟然不惜杀死好友,吸收融合了对方一身‘精’华,以至于魔力大涨,对自己也形成了不小的压力,看来此人凶狠狡诈,还在那矮胖子之上,不过瘦高挑儿在将矮胖子吞噬的时候,牛老夫人也没有闲着,沉声大喝,头顶金光一闪,现出一个蒲团大小的‘阴’阳太极图,护住周身要害。 那八臂魔神吸收了矮胖子‘精’华,声势更大,手中八件兵器渐渐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大刀,这大刀却是吓人,刀身金鳞闪动,跳跃不止,就如同已经活了一般,刀头显现出一个凶兽的头像,无角似龙,呲牙咧嘴,似乎要活吞生人一般,吞口上多了两只血红的眼睛,双眼眨动,凶光四‘射’,大刀模锻却是一双利爪,张合不休,作势扑人。 那八臂魔神将刀拿在手中,狂吼连连,气势冲天,瘦高挑儿更是嚣张异常,咬破舌尖,‘逼’出一口金‘色’心血喷在魔神手中的大刀上,同时脚踏实地,口中念诵道:“有请诸神前来助阵,匡扶我道,斩魔诛邪,敕令,祭!”话音刚落,只见一阵金光从瘦高挑儿的体内散出来,那八臂魔神的身体不断的吸收天地愿力,瞬间金光璀璨,形成丈八金身,连同瘦高挑儿包裹起来。那八臂魔神也在金光中起了变化,金盔金甲,凛凛不可侵犯,竟然是天兵天将的形象。 牛老夫人见状大惊,即便是她,到了此时,也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嘴里不由得惊呼道:“竟然是请神术,你这魔头,为了今日一战,你难道不惜搭上一条‘性’命吗?”瘦高挑儿仰天狂笑:“老乞丐婆,你也不用吓唬我,今天老爷子强行请神,虽然可能会受些损伤,不过只要除了你,哪怕我只剩下半条命,普天之下又有谁奈何的了我?废话少说,今天你就闭眼吧!” 那瘦高挑儿话音刚落,纵身提刀而起,冲着牛太夫人当头就是一刀。牛太夫人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然也毫不示弱,认准了刀身弱点,手握雷锤,奋力回击,两件兵器轰然相撞,就听见震天一阵大响,怪刀刀身立刻散出一股金光将雷锤震开,同时刀身化龙,朝老夫人的头上压了过去。 老夫人心头大震急忙变招,侧身急退,虽然退得很快,而且轻易的便后退了十余丈,但是依然被怪刀的刀气扫中,肩膀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老夫人猛哼一声,一股紫气不断的从伤口冒出来。 一百四十四、恩怨百年 那股紫气似乎是老夫人一身的‘精’华,一旦泄‘露’出来,牛老夫人的身躯迅速变小,容貌也开始变得年轻,老‘妇’人脸‘色’一白,自知不好,立刻沉声吐气,气归丹田,那股紫气刚一出来,立刻又很快被牛老夫人吸收回去,但是伤口处附着了一层金光,始终无法令伤势愈合,更加对牛老夫人的气势形成了压制的作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牛老夫人也见过一些人施展过请神决,但是由于古法已经失传,就威力而言根本无法与这种力量相提并论,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双魔活了也不知多少年,自然可能熟悉古法,一旦施展自然非同凡响。然而事情已经容不得老夫人多想对策,八臂魔神以鬼魅一般的身法如影随形。令其避无可避,面对瘦高挑儿的每一记刀劈。老夫人都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另外牛老夫人虽然修为深不可测,毕竟还没有达到由‘阴’转阳的地步,一身所散发出来,只是接近于神力的魔气,面对神灵真力的压制,自然是难以抵挡。 不过老夫人也知道这种法术的弱点,请神这东西,一般持续时间不会太长,这和施展法术的人的修为有关,修为越深厚,持续的时间就越长,不过再长,最多也就十分钟左右,如果十分钟以后不把神灵请走,那么施法者本身就会承受不住神灵的巨大力量,不但修为全毁,还要身体爆裂,不留一丝尘埃!为今之计,只有尽力拖延,用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刺‘激’他,使他血脉喷张,缩短请神的持续时间! “王爷,”老‘妇’人忽然改了称呼,神情也变得面带嘲讽,“当年靖难之役,王爷居功甚伟,连皇上都有立你为太子的想法。.[超多好看小说]王爷也是当仁不让,本来以你的聪明才智,静待时机,一击致命,前途大有所为,即便是时运不济,不能登基。以你的功劳,和新皇帝的仁弱。也必然不敢把你如何,子子孙孙的荣华富贵,本来是铁定的,可你又何苦走火入魔,入了魔道?‘弄’得现在人不人,仙不仙的,如果成祖皇帝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那瘦高挑儿听了这话,不由得勃然大怒。受了老夫人的算计:“住口,你这黄口孺子,我与我大哥谁做皇帝,本来是我们的家事,哪里容得了你这腐儒多嘴?若不是你屡次向父皇进谗言,我早已经登基坐殿,哪里还有那瘸子的位置?本来我今天还不想赶尽杀绝。今天你提起这件事来,本王爷就是有心放水,老天也不容你!”说罢手中怪刀狂舞,一手杀戮刀法挥的淋漓尽致,招招都对准了牛老夫人的要害。 牛老夫人虽然步步倒退,却显得气定神闲。瘦高挑儿虽然攻势凌厉,可始终都被雷锤挡住,只能用刀气在老夫人身上留下点点伤痕,虽然狼狈,却并不致命,牛老夫人一边招架,一边继续用话刺‘激’他:“这倒是有些道理。皇位继承,本来不干外臣的事儿,不过你生‘性’嗜杀,残暴不仁,让你做了皇帝,天下黎民岂不是要遭殃?幸亏老天有眼,先皇最后终于醒悟,将你封到了外地,你一辈子机关算计,到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瘦高挑儿更加暴怒,狂攻不止,牛老夫人压力大增,几乎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如此疯狂的进攻,势必不能持久,老夫人心里也明白,只要撑住一时,以后就是自己的天下了。“王爷,你虽然利用谣言结果了我的‘性’命,却不料正好应了天机,使我兵解成道,当然您老也不是吃素的,联合姚广孝夺了我的尸身,使我不能飞升,只好再次投胎,继续修行,你也因此得到了我的尸体,借助里面的仙气,迅速成魔,不过你居心不良,强行修改天命,犯了忌讳,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这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呢?只怕自有公论吧,还有那姚广孝,也算是人中豪杰,今天被你‘弄’得形神俱灭,你就不怕以后,也是这个下场!” 瘦高挑儿狂呼连连,几乎已经是气愤到了顶点,可是攻势反而弱了下来,牛老夫人偷眼一看,瘦高挑儿脸‘色’惨白,就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困兽犹斗,依然凶险无比,老夫人丝毫不敢怠慢,除了修为深厚,老夫人本身的世俗武功造诣也极为高深,因此虽然节节败退,却只是受些小伤,每次都能顺利的避开要害。 虽然瘦高挑儿一直压制着牛老夫人,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以他的修为,顶多在坚持两分钟左右,请神术已经维持到了极限,而牛老夫人虽然浑身是伤,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体内紫气走失严重,变得比刚才弱了不少。不过相比之下,似乎自己受损更重,被老夫人屡屡提起往事,记得他血脉喷涌,已经把持不住,大大缩短了请神的时间和攻击的威力,长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老乞丐婆,你倒是好算计,妄想‘激’怒本王爷,好从中取利?告诉你,本王不吃这一套,即便你狡猾多端,王爷也有一定之规,就在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本王一定叫你碎尸万段!”瘦高挑儿似乎已经明白了牛老夫人的用意,不禁拼尽全力,更加加紧了攻势,如此一来,牛老夫人可就有些顶不住了,放在瘦高挑儿攻势虽猛,却有些杂‘乱’,显得心浮气躁,如今心中打定了主意,攻势虽没有以前凌厉,却显得有了章法,进退有据,牛太夫人立刻险象环生。 牛太夫人实在有些坚持不住,立刻一锤砸了过去,将瘦高挑儿‘逼’开,随后聚集全身力量。拼着硬受瘦高挑儿一击,施展出血遁之法,化身血光,想要暂避一时。然而当牛太夫人快要冲出去之时,那瘦高挑儿好的刀气恰好赶到,刀身附着的神灵真力毫不费力的将那团血光拦腰斩断,掉落在了地上。老夫人一心逃命,猝不及防,顿时从半空里落了下来,等坠落地面,仔细再一看,身体已经断成两截,老夫人的尸体从血光中显形出来,瞪大了眼睛,显然死不瞑目! 瘦高挑儿一刀劈死了牛老夫人,不由得心‘花’怒放,此时他的请神术已经打了极限,人这么一松懈,天神金身便再也无法凝固,消散开来,瘦高挑儿脸‘色’如同白纸一般,虚弱的瘫坐在地,此刻别说是高手,就是一个十来岁的汉子,只要手里有一把小刀子,也能一刀将他捅死! 一百四十五、鹿死谁手 瘦高挑儿一刀斩了老夫人,也来不及庆祝,直接一跤倒在地上,忙不迭运功调息,他此刻虚弱无比,想要自保,就必须恢复一些体力,这时候要是大少赶来,只要一根手指头,这小子也就完了,不过天不遂人愿,过了足有半个钟头,四周竟然毫无动静儿,这瘦高挑儿脸‘色’逐渐红润,又过了有十几分钟,老不死的忽然睁开双眼,看着老夫人一分为二的尸体,仰天一阵狂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 “老妖婆,谢缙!纵然你再次投胎,两世为人,对本王纠缠不休,结果又怎样?不照样死在我的手里?今日这场公案总算了结,除了你这冤家对头,看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拦得住我!”这瘦高挑儿说了几句,不由得得意忘形,再次狂笑起来,可就在他大笑不止的时候,平地里忽然起了一股‘阴’风,这股子风‘阴’寒透骨,通天彻地,刮的人双眼‘迷’离,心头‘乱’颤! 瘦高挑儿心里一惊,老夫人虽然死了,不过他却比谁都明白,太夫人根基太深了,否则也不会在尸体被毁之后重新投胎为人,再次修炼到这种程度。如今虽然身首两处,可魂魄还在,以她莫大的法力,真要一个不留神,只怕会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尴尬结局!这瘦高挑儿倒也机灵,脚下一顿,霎那间退出去几丈远,抬头再看,倒也没什么凶险,只不过那一股‘阴’风之中,裹挟着一股紫气,忽忽悠悠,直奔矮胖子被‘弄’死的地方而去。 那矮胖子虽然遭了瘦高挑儿暗算,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凄惨结局,不过瘦高挑儿本身也受了伤,即便是毫无防备,也不可能被轰的一点不留痕迹,再加上胖子本身修为深厚,那一团血雾之中摇摇而动,似乎还保留着什么东西。瘦高挑儿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稍一思索,立刻脸‘色’大变,嘴里叫了一声不好,立刻起身而上,手中一挥,一道闪电竟自劈了过去! 那一团紫气飘飘摇摇,眼看就要飞到血雾之中。与血雾中的东西融合,横空里一道闪电劈来。躲闪不及,被打了一个正着,那紫气中惨叫一声,跳动了几下,终于坚持不住,扑的一声紫气散尽,摔落在地,显出本来的面貌,原来只是一团鬼火。求书网.qiushu小说绿悠悠的,尚自跃动不止,瘦高挑儿一步跨过来,将那鬼火抓在手中,嘴里‘阴’笑道:“好你个狡猾的妖婆,死到临头居然还要垂死挣扎,你想要和自己的尸身融合?我呸。简直是痴心妄想!” 瘦高挑儿说得轻松,其实方才也是千钧一发,到了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想当年这小子联合姚广孝,也就是那矮胖子。趁谢缙刚死不久,劫了他的尸身,这东西可是个至宝,道家叫做仙蜕,乃是兵解成仙之人的遗体,内中含有大量灵气,即便是一般人得到了。也可以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只可惜这两个人都是‘阴’险狡诈的角‘色’,彼此互不相让,到了最后,也只好暴殄天物,把仙蜕一分为二,姚广孝要了上半身,瘦高挑儿要了下半身,后来各自凭借半个仙蜕,各自修炼成了魔头,这也是两人能够合体成魔的原因,因为从本质上,这俩人现在的躯体本来就是一分为二的一个整体。 牛老夫人今世的身体虽然被毁,可是魂魄还在,如果她趁机于矮胖子残留下来的气息融合,就相当于找回了自己的上半身,不但可以借此重塑躯体,而且还可以回复当年一半的实力,就这一半的实力,就足以轻而易举的把瘦高挑儿‘弄’的灰飞烟灭,危机之下,这小子如何不怕?不过也亏他眼疾手快,一道天雷将老夫人打回了原形,虽然强行用功,气血翻涌,不过也因此躲过一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瘦高挑儿喘息了一阵,手里握着老太太的魂魄,不仅又是一阵冷笑:“老妖婆,我本来还不打算赶尽杀绝,不过你一再妄想置我于死地,你不仁,我自然也会不义,今天也算是你倒霉,既然落到了我的手里,本应该赶紧逃命,可你又贪心不足,老想着强行出头,那讲不了说不起,我今天少不得要让你灰飞烟灭!” 瘦高挑儿说着,将那鬼火握在手中,用力一握,此刻他要是再加上一分力,牛老‘妇’人就会魂飞魄散,从此形神俱灭,可就在此时,正北方向忽然尘土大气,一阵烟尘如同巨‘浪’一样席卷而来,直奔瘦高挑儿而去,那烟尘中一个黑影晃动,飞奔如电,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扬手一拳,直奔瘦高挑儿而来,这一拳来势凶猛,威猛如雷,饶是这多年的老魔也有些手足无措,急忙放过牛老夫人的鬼火,抬手阻挡! 双臂与单拳相‘交’,轰然巨响,隆隆雷声似乎在奏响丧歌,两者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整个世界因为这巨大的碰撞而摇动不已,强横的力量使他们的周围形成了巨大的真空地点,使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花’草树木,尽皆枯焦,虫鱼鸟兽纷纷丧命! 瘦高挑儿和来者的身躯在巨大的冲击中骤然分开,来者的躯体像落叶一样在空中飞舞摇动,仿佛一只被折断了双翼的飞鸟,但他依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在足以席卷一切的风暴中稳住了脚跟。而他的对手,不可一世的魔头却在猛击下不断后退,他的身躯不断摇摆,几乎就此摔倒,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瘦高挑儿无法再继续战斗,他只有暴怒的质问道:“来者何人,现身再战也不迟!” 这显然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想要利用对话的时间缓解攻击,恢复体力,但是他的对手显然不管这一套,对方似乎被‘激’怒了,彻底的‘激’怒了,他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毫不客气的轰出更加威猛的一拳,瘦高挑儿无计可施,不得不仓促应战,攻击中的拳头发出耀眼的光芒,呼啸着砸向对方,巨大的轰鸣中,地动山摇,双方再一次进行了可怕的碰撞,山摇地动之中,瘦高挑儿的身躯像风筝一样在空中飞舞,他的血液在整个天空飞散,化作一场血雨,飘散在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受死吧!”对方发出凄厉‘欲’绝的怒吼,直到此时,老魔头才看清,对自己痛下毒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牛二柱!大少接过祖母扔下的丹‘药’,独自调息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有四五成左右,就在也坐不下去了,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惦记着老祖母的安危,顺着三人留下的气息一路赶来,正看见太夫人身首异处,血卧沙场,牛二柱在一天之内接连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神智已经崩溃,这才不管不顾,不顾伤势未愈,不声不响的发动了猛攻。 瘦高挑儿无力的坠落,此时,他的全身都浸泡在鲜血之中,现在的他,可以说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如果牛二柱继续发动进攻,他将必死无疑,老魔头施展出浑身解数想要暂缓大少的进攻,不过牛二柱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大少再次轰出一拳,这一拳更加暴怒,更加不可阻挡,无比强横的力量在整个世界蔓延,恐怖的毁灭力量充斥在天地之间。互相撞击的两双手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惨白‘色’的光线中,似乎已被毁灭之神整个吞没。当光芒消失,整个大地都在燃烧,唯一能够幸免遇难的,只有大少和老魔头。 大少的手在颤抖,不得不快速后退几步,以缓解对方垂死挣扎之时释放出来的强大的破坏力。他的对手境遇更加不妙,老不死虽然还不至于立刻暴毙,但他的身体依旧承受不住巨大的撞击,瘦高挑儿的手臂传来轻微的“咔咔”声,那是他的手骨在碎裂。与此同时,他的‘胸’膛已经不堪重负,塌下去一大块,虽然并不致命,却极其痛苦! 牛二柱嘴角挂着冷笑,现在他已经毫无知觉,整个人都化作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为了复仇,他已经不再在乎任何东西,牛二柱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的魔‘性’令老不死不寒而栗,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悲惨的命运,为了防止这种可怕的结果,瘦高挑儿不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坐着困兽之斗,当牛二柱再一次冲向自己,老啮然将右手高高举起,向大少发出‘阴’险而致命的一击。 巨大的闪电撕开了天幕,劈向牛二柱的头顶,大少全身腾起黑烟,焦糊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由于巨大的压力,牛二柱的双‘腿’陷入地面,黄土将他的下身全部淹没,雷电像毒蛇一样在他的全身游蹿,大少的身体里发出可怕的咯吱声,那是他的‘胸’骨在呻‘吟’,雷电正在他的体内肆虐,它点燃了牛二柱的血液,焚烧着他的骨骼。 大少仰天狂吼,不过这吼叫并不来自于痛苦,而是愤怒!狂怒中的大少浑身腾起绿‘色’的火焰,熊熊尸火将包围他的灰尘点燃,在他落地的地方,轰然出现一个大坑,牛二柱在坑中飘然而起,悬浮在半空,身上的烈火染红了天空:“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究竟有多大的本领,今天我牛二柱对天起誓,你的死期到了!” 一百四十六、无从下手 强悍的力量在大少手上汇集,牛二柱的拳头发出微弱的红光,和尸火‘混’合在一起,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牛二柱挥动双拳,整个荒野的全部能量正凝聚在他的手臂之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大少将巨拳砸向在惊恐中颤抖的魔头。无路可退的瘦高挑儿发出自嘲似的狂笑,他挥舞已经支离破碎的巨臂,硬着头皮迎向敌人无坚不摧的巨拳。 大少挥出了最致命的一拳,这一次,吃尽苦头的魔头并不打算以硬碰硬,实际上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正面‘交’锋的勇气,在牛二柱所‘操’控的强大的威力触及自己之前,瘦高挑儿消失了。失去目标的大少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左顾右盼,试图寻找敌人的踪迹,瘦高挑儿在暗中不断袭击着大少,虽然这种偷袭并不能使牛二柱丧失战斗的勇气,却能彻底‘激’怒他,就像一只苍蝇‘激’怒一头健壮的公牛,当愤怒完全摧毁大少的理智,躲藏在暗处的魔头就会有机可乘,他会扭转败局,甚至夺取大少的生命! 世界在不安中静默着,大少满头大汗,对方的偷袭使他难以招架,力量在他的身上缓慢的流失着,更为重要的是,对方的战术已经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大少变得越来越焦躁,他就像愤怒的公牛一样四处奔跑,向空气释放着他已经所剩不多的蛮力。自信的微笑重新回到魔头脸上,他知道,自己打败对手的最佳时机已经悄然来到。 可怕的力量涌向魔头,他已经失去了耐心,瘦高挑儿小心的移动着脚步,他毫无征兆的来到大少身后,在一次拼尽全力引来了一道天雷,粗壮的闪电在巨大的雷声中狂奔而来,这一次牛二柱同样无法躲避,而且他也没有,在雷电劈中自己的同时,牛二柱也依据对方的行动辨别出了他的方位。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几乎在同一时刻,雷电劈中了牛二柱,但是大少也大中了对方! 大少几乎和对方同时倒下去,不过结果稍有不同,大少轰然倒地,满身‘抽’搐,雷电的力量几乎毁坏了他的身躯。不过尸火帮助了他,最可怕的火焰在炼化的同时。给牛二柱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使他的大脑保持着清醒,老魔头却是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已经死亡的猜测。 “现在你再也跑不了了!”大少这扎着爬起来,他站立在天空中,就像天堂中的神明,傲视一切,不可战胜。“到‘阴’曹地府去忏悔你的罪行吧!”牛二柱怒吼着,同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拳头!“不,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老魔头忽然又自信的笑起来,他举起了自己一只手“你看得到我手里的东西么?想必你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这是那老太婆的灵魂,你要是真敢下手,我索‘性’鱼死网破,灭了他的魂魄。我到不怕试试,看到底是你快,还是我快!” 大少犹豫起来,对方说的没错,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使自己的祖母魂飞魄散,虽然老魔头奄奄一息。很可能没有自己快,但是世事无绝对,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失败机会,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毕竟自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魂魄也是一样!大少茫然的站立着,他从暴怒转为‘迷’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完全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和谨慎,直到一阵剧烈的刺痛将他唤醒。 手持利刃的魔头狂笑着,大少的犹豫虽然时间短暂,但是遭由于莫得的老魔头却趁机平复了致命的创伤,他现在要反戈一击,夺回主动。大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但是已经有些为时太晚,大少怒吼着,由于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方的‘奸’诈使他再次陷入狂怒之中,被怒火驱使的大少高高举起巨拳,狠狠砸向对方,但聪明的对手显然不会给他如此轻易得手的机会,这家伙再次消失了,但是,他的攻击却没有消失! 瘦高挑儿锋利的短剑不短刺向对手的要害,在大少的身上留下轻微但却痛苦不堪的创伤,牛二柱的身躯被自己的血液浸泡着,他的力量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逐渐减弱,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预兆,如果放任对方的偷袭,大少的身躯即便是再强壮,最终会像被成群结队的蚂蝗吸干血液的猛虎一样,成为任人宰割的美餐! 巨大的危机和痛楚强迫大少冷静下来,牛二柱本来就是胆大心细之人,只不过这一次被痛苦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少停止了无谓的进攻,与此相反,他十分冒险的闭上了双眼,尽力感受着周围那细微的变化,努力找寻着空气中的蛛丝马迹,依靠着极度敏感的‘洞’察力,大少很快判断出了洛基的方位,牛二柱发出会心的微笑,几乎在同一时刻,大少以极快的速度发动了攻击,狂暴的拳头准确的击中了某种东西,强横的力量使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老魔头出现在大少的后方,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大少的撞击,在巨大的力量之下,魔头的身体碎裂开来,像毫无生气的尸体一样碎落在地。 大少长长的吸了一口寒冷刺骨的空气,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对方被制服了,师傅死了,祖母死了,他唯一的牵挂也彻底消失了,现在,他只有那帮兄弟,和苦苦等待着他出现的马凤仪,松懈下来的大少急于要远离这充满悲伤回忆的地方,但是,就在他迈出双‘腿’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异变打‘乱’了他的计划,魔头的尸体忽然变成了朽败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似乎在嘲笑被愚‘弄’的牛二柱。毋庸置疑,被击碎的只是对方的替身,而真正的对手正躲在某个‘阴’暗的黑角落,伺机发动致命的攻击。 大少立即作出了反应,他抬起右‘腿’,似乎要转动被鲜血浸染的身躯,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冰凉而锋利的短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像喷泉一样狂涌着,大少变得无比虚弱,他的双‘腿’再也无法承载自己的身躯。在巨响之中,大少倒下了,紧握的双拳也随之松开。 “现在,此时你真正应该放松的时候,因为你的命已经不会长久了!”瘦高挑儿赫然出现在牛二柱的身边,他高高举起魔气幻化的短刀,向牛二柱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但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汉王!朱高煦!你还不住手?当日为父是怎么开导你的,你难道都忘了吗?难道到了今天,你好要妄想篡权夺位,诛杀你的堂兄,”这声音停顿了一下,忽然变得异常冰冷,“那个黄口孺子,建文帝朱允文吗?” 一百四十七、假成祖 瘦高挑儿原本得意洋洋,狂妄的不得了,一听这个声音,立刻就魂不附体,就如同老鼠见猫,半夜里遇见鬼一样,只吓得手脚冰凉,亡魂皆冒,哆里哆嗦顺着声音一看,顿时一个哆嗦,几乎当场趴下,但见身后站着一个人,浑身光华缭绕,鬼气冲天,身上一片锦绣,明黄颜‘色’的衣服,绣着五爪金龙,头顶皇冠,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身前身后一团的煞气,令人不由自主肃然起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全集下载复制网址访问 那瘦高挑儿体如筛糠,不由自主‘腿’上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那王者用傲视一切的眼神看着这老魔头,语调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汉王,我因为父子情深,一直没有置你于死地,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改邪归正,没想到二三百年之后,你依然心存不善,一错再错,今日为父亲自出面收服与你,你可原以束手就擒?还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但要做个叛臣,还要做个逆子?” 这瘦高挑儿,也就是王者嘴里的朱高煦,此时已经是诚惶诚恐,不但爬不起来,而且还涕泪,眼神中满是恐惧,嘴‘唇’翕动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儿臣不敢,父皇如果不念亲情,执意要惩罚我,那么我也只有引颈受戮,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儿臣虽然执拗,这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好,”那王者满意的微微点头,“你既然懂得君臣父子的大义,说明你良知未泯,也不是无可救‘药’!为父虽然一向被人称为心狠手辣的屠夫,却不能不顾及骨‘肉’亲情,想当年谢缙以猛虎图为题,写过一首诗,虽然有他的目的,但是你若读来,想必也会有些感触‘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那瘦高挑儿虽然顽劣,此刻听了这一首诗,竟然真的有所感悟,竟然也低下头去,泪流满面。虽然其中也有恐惧的成分,不过观其表现。[.超多好看小说]居然也有所悔恨。那王者见他如此表现,也有些如释重负,深深叹息一声:“皇儿,你既然知错,就应该‘迷’途知返,眼下悬崖勒马,也不算晚,那解缙的仙蜕已经被你毁去了一半,你又和那另一半相互依存。【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无法归还,这也就罢了,不过那解缙本是天上神仙,你若斩草除根,必遭大难,他那一点魂魄,你总该要归还吧?” 朱高煦听了此话。似乎有些犹豫,嘴里支支吾吾,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要找些托词,不过一抬头,一见对面那王者威严的目光。不由得软了几分,垂头丧气的说:“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儿臣不但不会听从,而且还要和对方拼一个鱼死网破,可既然是父皇的圣旨,那也只好遵从,这便是那‘奸’臣的魂魄。父皇您且收好!” 朱高煦话说的‘挺’痛快,手也伸出去了,不过拳头却攥得很紧,似乎还有些不甘心,那王者伸手来接,见他攥住不放,脸‘色’一沉,怒喝道:”奴才,事到如今,你还不醒悟,难道要天谴降临,你才知道好歹么?“那朱高煦本来犹犹豫豫,被王者一声断喝,立刻吓得脸‘色’发白,身上一哆嗦,手也不由自主松了一松。 朱高煦刚一松手,那一团鬼火便雀跃而出,滴溜溜‘乱’转,在半空里转了一阵儿,忽然一闪,转眼到了那王者手中,王者到了此时,不但脸‘色’好转,就连气‘色’也好了些,对着朱高煦一笑:“汉王‘迷’途知返,可喜可贺,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眼下就要返回明陵,你若有心,可以随后而来,届时我自然有好处给你!“ 那王者说完,扭头就要走,那朱高煦愣在原地,若有所失,稍微一犹豫,忽然站起身来,壮着胆子说:“父皇刚才说什么?儿臣没有听清,既然你我父子日后还要整日盘恒,这相会的地点总要说清,父皇说你我那里相见,可不知是哪一处陵墓,南京还是北京?“那王者脸‘色’略显焦急,见朱高煦问个不休,不由怒道:”你这孩子莫非痴了,我大明除了你皇祖父太祖皇帝葬在南京,其余子孙不都在十三陵?你游‘荡’数年,难道连祖宗也忘了?“ 那朱高煦一听这话,立刻脸‘色’一变,满脸煞气,仰天一阵大笑,笑罢多时,双眼冒火,恶狠狠地说:“父皇错了,你说的倒是不错,除了皇祖父太祖皇帝、建文帝和那个景泰,其余皇帝都葬在昌平十三陵,不过这里面可没有你!当年你病逝在北京,北元还有些实力,你怕日后陵墓被毁,所以你那坟墓却是空的,真的陵墓却在杭州,这事儿外人不得而知,只有我和那死瘸子知道,你连自己‘阴’宅在何处都不知道,分明是假的!究竟何方神圣,还不快现出原形,惹怒了本王,只怕你今天来的去不得!“ 那王者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身边恶风一起,脚踏黑云,扭身便走,朱高煦虽然几番恶战,不过刚才和那王者攀谈了半天,时间也自不短,伤势也恢复了些,此刻见他要走,不由得恼羞成怒,冷笑一声,纵身跃起,双手一挥,手中魔气幻化成一把青龙偃月刀,带着一股寒风向黑风中劈去! 那黑风虽快,到底不及朱高煦来势猛烈,没走多远,便被他一刀击中,风中一声惨叫,黑风消散,从半空里跌下红呼呼一个东西,带着一缕鲜血,在地上滚动不止,大少此时有了些力气,抬头一看,来的居然是那老狐狸,这老畜生来得倒也及时,而且应该也听了众人的对话,知道了因缘根由,也亏他老‘奸’巨猾,居然能想到幻化成明成祖朱棣来欺骗朱高煦,只可惜畜生就是畜生,再聪明也不能和人相比,三句两句,就让这魔头问出了破绽! 那老狐狸被一刀斩落,倒也不含糊,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开了朱高煦的攻击范围,手里一松,对着牛二柱喊道:“快来接住老夫人魂魄,我可坚持不了多久!“话音刚落,那朱高煦怒气汹汹,又是一刀砍来。老狐狸咬了咬牙,在头顶拔下一把狐‘毛’,一抖手幻化成一条火红的棍子,对着朱高煦迎了上去! 老狐狸一旦冲了上去,提着棍子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朱高煦身上,此刻朱高煦正在全力的运转魔气,一边复原伤口,一边不断的挥刀劈来,老狐狸也算是一方野仙中的霸主,可面对朱高煦这种数百年的老魔,也是有些胆怯,不敢硬抗。那朱高煦越战越勇,提起长刀,全力施展一身魔功,身形快如疾风,手中的大刀化作片片银光,直刺老狐狸的周身要害。 那老狐狸招招架架,明显只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朱高煦虽然占尽优势,但要想一时半会儿就把他制服,却也是势比登天,在打斗之中,老狐狸已经松了手,老夫人那一团魂魄飘飘摇摇,在四处‘乱’转,就好像孤魂野鬼一般,惶惶然找不到归宿,牛二柱看的明白,不由得心如刀绞,当下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将祖母的魂魄招于手中,说来也怪,那一团鬼火一落入大少手心内,便立刻静伏不动,不再满处‘乱’飞。 不说牛二柱如何安顿祖母魂魄,单说老狐狸和朱高煦,虽然一动起手来,优劣立见,不过老狐狸既然曾经达到过渡劫的程度,自然也不是易于之辈。老狐狸毫不示弱,火红的棍子舞动如轮,棍影布满周身,将朱高煦的刀光一一挡住。虽然如此狂轰猛攻,最终吃亏的必定是自己,可胜负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来,在短时间内,双方此刻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一轮攻防都被彼此的强悍力道给震的两手麻痹。 彼此都被对方的攻击挡下之后,比起朱高煦来,老狐狸更加吃力。朱高煦已经在和牛二柱、老夫人打斗的时候,习惯了这种反震力,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而老狐狸从未这样与人动过手,麻痹的手臂造成了一定的障碍,未能出抢攻,让朱高煦处处占了先机。 两下比较,老狐狸的身法比起朱高煦来要高出一筹,而其余各方面都处于劣势,朱高煦也没有惊慌固守原地,手中长刀奋力挥出,总是出其不意的劈向老狐狸‘露’出的破绽,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变得僵持不下。 然而就在老狐狸和朱高煦动手之际,牛二柱这边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夫人的魂魄到了牛二柱的手心之中,虽然安静下来,但那一团鬼火的光亮却越来越弱,在阳光之下竟然逐渐暗淡,这也难怪,魂魄这东西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本来就是大忌,幸亏老夫人是有根基之人,要是普通人,只怕早就灰飞魄散了!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明白,知道祖母这一点魂魄如果消失了,那也就彻底完了,当下心里一急,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把嘴一张,将鬼火吞进了嘴里! 另一边,老狐狸和朱高煦的战斗也到了尾声,在对方的攻击下,老狐狸节节败退,一个不留神被朱高煦一刀劈中,这一刀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却也威力十足,老狐狸受伤不轻,身上的经脉受损不少,而且受伤之后未能及时调息压制伤势,反而运功四处奔走,急于躲避,使得伤上加伤,躲了几刀之后,便再也无法承受自身伤势,连吐了几口血后,便倒地不起。。 一百十八、祖孙同体 老狐狸这一倒,牛二柱吃惊不小,他此刻多少有点儿惊慌,竟然忘了祖母的魂魄还在嘴里,由于惊吓,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一个不注意,竟然把祖母的魂魄顺着喉咙咽了下去,牛二柱大吃一惊,再想吐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大少脸‘色’发白,就感觉着祖母那一团鬼火顺着食道一路向下,不多时竟然没了踪影! 牛二柱几乎把肠子悔青了,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声的惨叫,不用多问,那必定是祖母的惨呼!大少此刻手脚冰凉,不知所措,什么也顾不得了,可就在此时,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眼前烟尘大气,石崩地裂,朱高煦瘦长的身躯被震得给了出来,几乎当场栽倒! 原来老狐狸虽然落败,却也不是束手就擒的局面,趁着朱高煦得意忘形,不加防备的关头,忽然身子一扭,一股黄绿‘色’的烟雾从屁股里喷了出来,这本来是狐狸和黄鼠狼保命的绝招儿,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朱高煦急中出错,也不知怎么‘弄’得,居然用足了全身之力劈了过去,那东西本来就是一股臭气,什么也没有,这一下用力过猛,几乎闪了腰!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朱高煦一刀劈在了地面上,这一方土地接连遭受了大少,牛老夫人和朱高煦的蹂躏,再也难以抵抗重负,由于朱高煦一刀的的冲击力导致地脉受损,地面出现了裂痕,不断的有滚滚地气喷薄而出,眼看着就要塌陷一般。[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八零电子书/--这朱高煦倒也机灵,当下里一跃而起,脚尖一点,飞到半空之中,他刚一跃起,地面终于承受不了地气地挤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崩塌了下去,牛二柱和老狐狸完全带了下去。 “糟糕!”朱高煦见到地面塌陷。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心中对未能除掉牛二柱感到懊恼。然而现在也不是他后悔的时候,地面的塌陷影响到了他现在身处的环境,周围的大地也开始出现了裂痕,四周草木枯焦,野火,难以站住脚跟,‘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提起真气。架着段祺瑞,沿着小道向市区飞奔。 对于地面上的情况牛二柱和老狐狸并不知道。在跌落的过程中。牛二柱感觉身体在不断发生着变化,祖母的魂魄进入身体以后,开始还算平静,过了不到一会儿,却开始放肆地吸收着体内庞杂的各种气息,不管是尸火,还是仙印灵气,全部一股脑儿的归于一点,那就是老夫人的魂魄。 在牛二柱体内的各种气息已经将老夫人的魂魄紧紧包围。并且直接传入了魂魄之内,似乎老夫人的魂魄在吸收着这一切,又好像这些东西在自动向魂魄靠拢,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牛二柱不知所措,不过随着下坠,大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直接落到大地的核心,被熔岩包围,不单单只是祖母的魂魄承受不了,就连他的身体,也会在靠近的时候化为灰烬! 若是平常,牛二柱也只好听天由命。可如今今非昔比,自然不能束手就擒,于是大少也不管体内如何变化,将手往‘洞’壁上全力一扣,把四周的飞石‘荡’开,脚下一点凌空飞了上去?。大少这一招险而又险,如果‘洞’壁不堪重负。今天牛二柱也就完了,好在老天爷开眼,倒还相安无事,大少一路上升,没到地面,就看见老狐狸滴溜溜往下掉,嘴里还喊着:“牛大侄子救命,牛大侄子救命!” 牛二柱本来不想管他,可今天情况特殊,真要见死不救,这老狐狸绝对必死无疑,何况今天也多亏了他,不然大少祖孙早就命死多时,牛二柱暗地里一咬牙,一伸手把老狐狸捞起来,脚下又点了一下‘洞’壁,一人一兽如同离弦之箭,飞快飞出了天坑。 大少脚尖落地,心里才算踏实,把老狐狸放到一边,静下心来窥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此时体内异常平静,别说祖母的魂魄,就连尸火和仙印的力量也似乎消失了,牛二柱汗都下来了,他倒不怕别的,关键是老祖母如果真的灰飞烟灭,那他自己活着也就没啥意思了,牛二柱觉得‘胸’口奇痒无比,不过他也顾不了这些,连看都没看一下,急急忙忙问道:“祖母,您老还在吗?” 牛二柱也问完了,自己也后悔了,你说这是不是犯傻?祖母现在就是还在,也只是一个魂魄,大白天的,能和自己说话吗?可就在大少有些心灰意冷,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就在牛二柱‘胸’口,那个奇痒无比的地方有个声音回答:“傻孩子,我当然还在呀,我不在,还能去哪儿?”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是咋回事儿?大少也不顾天寒冷,急忙解开衣服一看,哪哪儿都没为题,就是自己‘胸’口多了一个胎记,那胎记颜‘色’鲜红,巴掌大小,这还不是最诡异的,关键是这东西有鼻子有眼,五官俱全,头顶的地方一撮黑‘毛’儿,就跟头发一样,而且随着自己的发问,居然还能动,像嘴的地方一张一合,就跟人说话一样! 大少‘蒙’了,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祖母?这是玩儿的哪一出,您老人家是死是活,不管怎么着,死活也比这个状态强啊,这成天呆在自己‘胸’口是个什么意思?当然多了一个胎记也不是大事儿,关键是牛二柱和马凤仪已经定亲,不定哪天就要圆房,好么,这‘洞’房‘花’烛夜的,‘奶’‘奶’她老人家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这玩意儿搁谁谁受得了? “祖母,真的是你?”牛二柱纵然‘摸’不清头脑,此刻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分,毕竟现在祖母就长在自己身上,天知道他老人家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自然是我,不然还会是谁?”那胎记的嘴部动了几下,清楚无误的说出了一句话,牛二柱这回确定了,那必然是自己的祖母无疑! “我被你吞进去之后,本来必死无疑,不过你体内的气息太过复杂,又是尸火,又是仙气,我的魂魄不由自主吸收了一些,竟然神使鬼差得重新获得了生机,不过那些东西和你已经融为一体,我吸收了哪些东西,虽然借此活了一条命,却也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今后除非找到更强大的力量将我们分离,否则你我祖孙今后只能就这么同生共死了!” 一百四十九、一片混沌 牛二柱不禁哑然,眼下的形势有些微妙,祖母没死,这倒是一件大好事儿,只不过以这种方式活着,不要说牛二柱感到别扭,恐怕连老夫人自己也颇感不便。[.超多好看小说][800]-..-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由于一场恶战,大地塌陷,裂纹还在不断扩大,尤其是段祺瑞依旧在朱高煦手里,没有老段,石友三也不会放人,今天说出大天来,也要把老魔头缉拿归案! 朱高煦魔气外泄,要找到他本也不难,只是马凤仪等人被困在段宅,没人照料可不行,石友三虽然还算够意思,可是他就算升了官儿,现在也不过是个营长,在天津城里也就是个芝麻官儿,一旦有事儿,只怕顶不住!大少思虑再三,点手把老狐狸唤过来,托他赶紧返回城里,暗中照顾马凤仪等人,这老狐狸原本也是厉害角‘色’,只可惜修为大减,依托在老夫人‘门’下,此刻这祖孙一体,也不知道谁是谁,只好点头同意,一股妖风直奔段府而去。 大少见老狐狸领命而去,心中石头落下了一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朱高煦,能不能降服先放到一边儿,关键是先把人给找到,别的事儿可以再想办法。大少寻着朱高煦留下的蛛丝马迹,这朱高煦虽说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分别击败了老夫人。牛二柱和老狐狸,不过本身受伤也颇重,仅仅是凭着一口真气在硬撑,他就是走也走不远,因为一旦走的太急太快,引发体内魔气‘波’动,也不用牛二柱出手,这小子直接也就完了! 大少和老夫人也自心里有数儿,找得到也从容,朱高煦伤势不轻,导致气息外漏,根本无法隐藏自己的行迹,无形中就跟画了一条线儿让人家来抓自己一样。大少脚下生风。不一时离开了原地,顺着魔气也就找了有一根儿烟的功夫,四下里魔气断绝,再无行迹,很明显那朱高煦就躲在附近,大少小心翼翼,在四下里仔细搜寻一番。别的地方到没什么动静儿,。只有眼前一个山‘洞’看着可疑,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阴’风阵阵,黑雾弥漫,不用看也知道是魔气弥漫,里面必有古怪。 大少和祖母商量一阵,眼下只能闯上一遭,虽然不敢确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可十有**,这朱高煦很可能就躲在‘洞’里,这事儿可拖延不得,一旦老魔头在里面恢复了几分功力,就凭现在这老弱残兵的状态,只怕斗他不过,不过愣往里闯也不是办法。[起舞电子书]天知道朱高煦会不会‘弄’下什么机关埋伏,大少沉思一阵,低头撸了几把野草,从衣服上的碎布条捆成草人的形状,狠下心来咬破中指,嘴里默念几句。迎风往那山‘洞’里一扔,那草人落地之后,伸手抬脚,就跟活人一样,也不用大少催促,一路小跑,径直钻进了山‘洞’。 牛二柱在‘洞’外严阵以待。以防备朱高煦狗急跳墙,忽然突围。那草人进去足有半个钟头,里面依旧静悄悄的,啥动静儿也没有,大少又等了有十分钟,那草人跌跌撞撞跑回了‘洞’口,到了牛二柱眼前,身子一歪,立刻栽倒在地,再也无法移动,大少把草人捡起来看了看,一点儿异常也没有,这草人之所以栽倒,只不过是自己中指血的灵力已经消失,无法再维持它的活动而已! 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祖孙俩各自叮嘱,小心戒备,深一脚浅一脚进了山‘洞’,这山‘洞’倒也不大,也仅仅能够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只不过‘挺’深,走了许久也不见尽头。此时外边是响晴白日,刚进来的时候四周还看得清楚,可越往里走,里面就越加黑暗,渐渐地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楚,雾气也越来越重,大少越走心里也没底,不过眼下情况紧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洞’‘穴’内四周都是冷森森的石墙,非常干燥,大少心里没底,晃亮火折子四周一转,想看看周围的状况,忽然对面悄无声息地转出一位金盔金甲的武士,横眉立目,也不搭话,双手抡举锋利的开山大斧,对准大少兜头便剁。 牛二柱虽然处处加着小心,却也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不过大少应变神速,在‘洞’‘穴’中见忽然有一位金甲武士举着开山大斧要劈自己,立刻大叫一声,身体向后弹出,贴在了身后的石壁上,同时闪亮的匕首也从腰间‘抽’了出来,刀身向前一送,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对准了对面的金甲武士。 牛二柱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倒也是赏心悦目,不过等他避开那一斧,抬头再看时,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除了层层的黑气,别无他物,大少心里起疑,难道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不能啊,这黑灯瞎火的,对面不见人,要想出现幻觉也不容易,怎么就清清楚楚,看见那么一个东西? 那武士消失之后,四周再无动静,不过牛二柱自然是不敢大意,凝神屏气,踩着地面前行,走了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依旧看不到尽头,人总有松懈的时候,牛二柱找了半天,依然不见任何变化,心里不免有些大意,这也难怪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是人?大少也‘激’斗了有半天,此时身心疲惫,在这一片漆黑的地方行走,不由自出打了一个哈欠。 大少刚一张嘴,‘胸’口处牛太夫人忽然一声断喝:“小心,不可松懈!”话音刚落,身后恶风不善,一股劲风猛然向后脑勺儿劈来!大少立刻惊出一声冷汗,待要躲避,已经有些晚了,见对方来势汹汹,心中忽然一动,头也不回,迎着冷风就打了一拳。 这纯粹是不要命的打法,对方如果继续攻击,牛二柱必然受伤,不过与此同时,偷袭之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面对两败俱伤的局面,对方似乎并没有牛二柱那决绝的狠劲儿,大少就感觉身后恶风一闪,一股冷风直奔后方退去,自己一拳虽然倾尽全力,却也打了一空! 牛二柱一拳打空,脚下收拾不住,几乎栽倒,大少急忙用双手撑住地面,想要立刻站起来,不过手一接触地面,脸‘色’就是一变,四下里‘摸’索一阵,心里的猛地一动,脸上忽然浮现出了笑意,大少立刻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胸’有成竹的对祖母说道:“祖母,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现在不能说,只怕是隔墙有耳,您老只管小心戒备,必要的时候,还要助我一臂之力!” 老夫人低低答应一声,祖孙俩再不说话,大少脚下不停,再一次深入黑暗之中,不过这一次有些特殊,大少弓着腰,伸出双手,不断在地下‘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四周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过这一次牛二柱一惊感觉出来了,他正不断靠近一个东西,别的不说,就这东西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也断然不会是错觉! 大少越加小心,知道是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当下里腾出一只手,把短刀紧紧握在手中,约莫着走了再有数十步,大少猛然站定身形,举起手里火折子,迎风一晃,黑暗中顿时一团火光亮起,大少定睛一看,不由得后退几步,,只见眼前坐着一具白生生的人骨,那骨架比常人高大许多,白骨手中抓着一个人,此刻正在奋力挣扎,仔细一看,正是段祺瑞,这骨架还有一个诡异之处,那就是全身漆黑,在火光下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这黑暗中的骨架显得异常突兀,纵然反应奇快如大少一般,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这里面怎么会有一具遗骸,这到底是谁的?难道是朱高煦的?看着倒是有点儿像,他手里抓着的段祺瑞就是一个证明,不过这事儿有些说不通,朱高煦修为那么深,纵然受了重伤,既然能逃走,就不会在短期内送命,如果这老魔头死的能这么容易,自己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 不过别的事儿可以不管,可这段祺瑞就在眼前,这可是个活宝,马凤仪等人能不能脱身,可就看他的了!大少心里一急,也没加思索,伸手就去抓老段,想把他从骷髅的手里抢过来,可手一接触到老段的身体,立刻觉得不对,刚一愣怔,老段忽然抬头,‘露’出一个诡异‘阴’森的笑容,顺势劈头向大少的‘胸’口击来! 大少这才看清,原来那段祺瑞并不是真的,火光中看得分明,竟然是朱高煦假扮的,这老魔头倒也狡猾,知道牛二柱救人心切,这才用了这么一招!事出突然,大少已经避无可避,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过牛二柱关键时候也有一股狠劲儿,既然躲不开,那就来一个同归于尽,伤敌三千,自损八百,到底看看谁的骨头硬! 这一回对方没有躲避,躲避也来不及了,当下里两人双拳‘交’叉,各自挨了一拳,牛二柱一拳打在朱高煦肚子上,震得老魔头,浑身‘乱’抖,收脚不住,几乎当场歇菜,不过大少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拳打的牛二柱‘胸’膛处肋骨咔咔作响,一阵剧痛传来,一口气没上来,几乎痛死过去,不过相比之下,大少要幸运得多,肚子和‘胸’口坚硬程度不同,受创自然不一样。 一百五十、雷劈魔障 更为关键的是,牛二柱‘胸’口寄生着牛老夫人,魔头一拳打来,牛老夫人,一口将他拳头咬住,虽然伤势不大,不过老夫人修为深厚,暗中用了**的法‘门’,朱高煦被咬之后,头晕脑胀,一片‘混’沌,整个人也变得痴痴呆呆起来! 朱高煦‘精’神恍惚,一时失去了抵抗之力,牛二柱见此良机,自然不会放过,当下里趁机举起短刀。[.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纵身跃起,朝朱高煦的头上狠狠的砸了过去,势要将其一刀捅死!只可惜那朱高煦神智虽然昏‘迷’,不过本能还在,居然还知道躲闪招架,所以牛二柱尽管招招狠辣,却无法伤及分毫! 事到如今,这魔头依然负隅顽抗,大少不禁勃然大怒,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纵然耗尽一身气力,也要杀了这魔障!大少大吼一声,单手一指,浑身残余的真气如同‘波’涛一样涌了上来,就听见‘洞’外一声响亮,一道天雷从天而建,顺着‘洞’壁袭来,大少此刻就地一俯,电光火石之间躲了过去,那朱高煦却没有那么幸运,一个不留神,赫赫天雷打在了他的‘胸’口上。这天雷的力量不但将朱高煦的‘胸’口打出了一个大‘洞’,而且还钻入其魔体之中,四溢驱散魔体的魔气,令其神智更加涣散。 牛二柱心中大喜,一跃而起,挥刀攻击,试图一击毙敌,然而大少不曾想到的是那天雷虽然对朱高煦的伤害令其变得虚弱无比,但这朱高煦虽是魔头,毕竟本质是人,还压得住一身魔‘性’,如今大受损伤,反而令魔‘性’乘虚而入,一举占据了朱高煦的身躯和真灵,将他彻底的化身成魔! 当牛二柱的短刀刺在了朱高煦‘胸’口的同时,朱高煦也清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的不是人。.()而是魔!朱高煦身上的魔气全部四溢放开,其实比以前强了不知有多少倍,手上的魔气汇集,形成两柄长枪,这两柄长枪舞动的呼呼风响,以两败俱伤的手法,聚集全身大半的力量直刺牛二柱全身要害! 就如同刚才朱高煦没有防备牛二柱突然引雷一般。大少也未能想到朱高煦的气势会变得如此的凶。就在朱高煦的‘胸’口被牛二柱的短刀刺入‘胸’膛之后。大少的也被长枪刺中。下腹被朱高煦的长枪捅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 大少痛哼一声。急忙‘抽’身而退,全力运转真元将伤口魔气‘逼’出,他的身体虽然经过了尸火和仙印的淬炼,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却无法抗拒魔气的侵蚀,大少连点伤口附近的几处要‘穴’,止住流血,与此同时全神戒备。摆开架势,以防朱高煦趁机抢攻。 让大少奇怪的是朱高煦竟然没有趁机抢攻,当他再将注意力放在朱高煦身上的时候,却感到极为的惊讶。只见‘胸’口鲜血狂喷,身体被劈开一个大‘洞’的朱高煦神‘色’反而显得极为清醒,双目中凶光暴现,手中不断变化着法决。浑身魔气澎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牛二柱突然有了意外收获,他发现,段祺瑞就在朱高煦身后! ?“该死!这魔头居然要用天魔解体**,妄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二柱。你要小心,这法术威力巨大,不可小觑,你我最好暂时躲避!”牛二柱还不明白所以,那牛老夫人已经感到了巨大的危机,立刻出言提醒,大少心里一惊。虽然他不知道这什么狗屁的天魔解体,可听祖母的语气,就知道难以应付,当下抬脚要走,忽然又看见那朱高煦满脸狡诈,面带嘲讽,不像是要和敌人同死的意思! 朱高煦并不是真的要同归于尽,他经过几次‘激’斗,已经坚持不住,只不过要借着天魔解体吓走牛二柱,不过牛二柱不走,也不排除他同归于尽的可能!牛二柱此刻面临一个巨大的抉择,是留下来,还是逃命,如果逃命,自然自己的‘性’命保得住,可师父的仇还报不报?马凤仪等人咋办? 此刻已经是生死关头,容不得半点犹豫,大少仅仅是稍楞了一下,而后眼神中寒光一闪,也不管后果如何,不顾身体伤势和体内真气消耗达到极限,连忙提起短刀,狠狠的朝无法动弹的朱高煦打去。这一下出乎意料,连朱高煦都为之一凛,不过老魔头毕竟是老魔头,面对徐长青的攻击,朱高煦口诵真言,一声怒吼,澎湃的魔气更加暴怒,不但将牛二柱的攻击给反弹回去,令其连连后退。而且魔气暴增,天魔解体**进入最后阶段,已经不可逆转! 见朱高煦拼命,牛二柱反倒皎洁的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让朱高煦以为自己要和他拼命,迫使他用天魔解体**和自己同归于尽,其实牛二柱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此时此刻,牛二柱忽然一伸手,把段祺瑞夺在手中,脚下一点,身子如同流云闪电,快速向‘洞’外飘去! 朱高煦此刻也明白了牛二柱的用意,不过为时已晚,到了天魔解体**的这个阶段,不但过程不能逆转,而且连施法者本身也无法行动,朱高煦虽然狂怒无比,不过到了此时,也只能徒劳的发出阵阵怒吼而已,而起随着怒气上升,魔气澎湃,天魔解体所需的时间也大大缩短! 因为魔气的冲击,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穹顶上掉落下来,地面塌陷的度越来越开,就连‘洞’口也开始塌陷下来,只有一线出口,可以离开。大少脚下生风,一溜旋风直奔‘洞’口,虽然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是是否能逃出去,大少心里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到了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计划有多冒险! 巨大的轰鸣震动着大地,一股股黑气冲天而起,在天地间蔓延,而后又逐渐消失,幻作虚无。那山‘洞’因为巨大的轰击而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你的打算还是太冒险了,如果稍晚一点儿,你我都要化成灰烬!”一个少年远远站在一边,嘴上没说话,‘胸’口却有东西传出来。“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考虑的太少,倒叫您跟着受惊了!”那少年回答。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声音又说:“这倒是小事,关键是,今后咱们怎么办?” 那少年叹了口气:“还能咋办?这天津咱们是呆不下了,就跟三耗子说的一样,咱们去东北,找他的亲戚挖人参去!”又是一阵沉默,那‘胸’口的声音许久没曾响起。倒是那少年又问:“祖母,我倒是有一个疑问,老想问你,我真的是朱允炆转世?您老真的就是大才子谢缙?”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 一、打野味儿 今天牛二柱起的特别早,不过当他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卜发财和马凤仪早就等在了‘门’外,俩人兴高采烈。.()--脸上冻得红扑扑的,正在偏屋里就着咸菜喝‘玉’米粥,一见牛二柱出来,三耗子立刻从桌子上站起来,两眼放光的说:“二哥,准备好了没?咱在这大山里都憋了有半个月了,今天好容易有个机会出去逛逛,可得好好玩玩儿,你把你那猫王带上,还有那老狐狸,今天咱得过打点儿野味儿解解馋!” 牛二柱也没搭理他,找了把椅子坐在桌子旁边儿,盛了一碗‘玉’米粥就喝:“你快拉倒吧,救你这沉不住气的贼样儿,还想打野味儿,连个兔子‘毛’儿都捞不着!你可给我听好了,今儿你可得听话,我咋说你咋办,要是因为你啥也捞不着,今天回来就把你炖了打牙祭!” 卜发财嘴里嘟囔了几句,斜着坐在椅子上不吭气儿,金背虎和老狐狸在桌子底下蹿来蹿去,它俩倒是饿不着,每天夜里老鼠抓的无数,早就吃得肚子溜圆,那老狐狸虽然修为大减,可还要做出高人的样子,学着人的样子坐到了桌子上,拍着卜发财的肩膀,一口一个贤婿的叫着,倒把三耗子‘弄’得灰头土脸,这事儿还真就急不得,毕竟白骨‘精’做卜发财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已经死了,可辈分还在这儿,还真就不好意思彻底把俩拉下去。 大少喝了几口‘玉’米粥,只觉得浑身暖哄哄的,这才裹上大衣,戴上棉帽子,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带着俩人和老狐狸金背虎出了‘门’。现在是二月底的天气,京津地区这时候已经有些暖意了,可长白山上却是天寒地冻,白雪皑皑,满眼都是一片银装素裹。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乱’响,都没了膝盖,仨人穿的厚重,倒也不觉得冷,只是积雪太厚,走路有点儿费力。 自从大少降服了朱高煦,把段祺瑞带回家中。那事儿也就算完了,老段毕竟是个大人物。也没功夫和牛二柱等人纠缠到底,索‘性’做了顺水人情,不过有个条件,这帮人立刻离开天津,有生之年也不能回来,大少等人自然不愿意背井离乡,不过出了这事儿,不用老段发话,这天津也是呆不下去了。(.棉、花‘糖’小‘说’)就算老段不翻旧账,齐夔元也不会饶了自己,想来想去,应了卜发财那句话,到东北找他二大爷,挖人参去吧! 话是这么说,可几个人一商量。小说有愿意的也有不愿意的,你比如王亚樵和杜家母‘女’,他们的根基在南方,真要到了东北,人生地不熟的,一切得从头再来。多少有点儿不适应。众人商量一阵,最后只得暂时分道扬镳,王亚樵带了杜家母‘女’去了上海,组织了一个暗杀团,专‘门’刺杀一些达官显贵,贪官污吏,牛二柱带着马凤仪和卜发财。连夜坐火车到了东北。 本来马四爷也舍不得自己妹妹到东北逃难,不过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一来民国那时候封建气息还‘挺’浓,民间还讲究三纲五常,‘女’人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你娘家哥哥总不能拦着小两口儿搬家,大少和马凤仪虽然只是定亲,可在那个年代,也差不了多少,最关键的是,马凤仪留在天津确实有危险,他马凤山虽然势力大,可光棍不斗势力,一个‘混’‘混’头子,说出大天来也斗不过一省的督军! 马凤仪倒是兴高采烈,这‘女’魔头一辈子走南闯北,四处游‘荡’惯了,也没觉得有多难过,就是卜发财爹妈岁数儿大了,故土难离,走路也费点儿劲,仨人好说歹说,老两口子也不乐意,后来索‘性’拉倒,这俩人风烛残年,的确经不起折腾,不管是齐夔元还是段祺瑞,那么高的身份,想来不会难为两个老人。 仨人坐了火车,一路倒也平静,等到了奉天,也就是现在的沈阳,卜发财按照爹妈给的地址,辗转又到了吉林,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处打听,终于在长白山区找到了那位二大爷。他这二大爷挖了一辈子人参,是个老参农,也是当地一个窝子的窝头,这所谓的窝子就是当地人对深山里挖参人暂时住所的称呼,当时这种窝子分两大类,一种是官方的,一种是民间的,官方的叫官窝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挖人参,不过挖出来的人参,要先挑好的孝敬官家,人家不要的,你才能拿到市面上卖。‘私’人的叫做‘私’窝子,不受官府的管辖,不过这和贩‘私’盐一样,是掉脑袋的买卖,一旦被官面儿上抓住,那就连吃饭的家伙也‘混’没了! 卜发财他二大爷是官窝子的窝头,自然不用担心这事儿,这老头子一辈子没儿没‘女’,挖参挖了有四十多年,出‘门’不用睁眼睛,两手‘摸’着都能找到人参,在这一代家喻户晓,人称“参王爷”,连张作霖张大帅都有耳闻!这老头子就卜发财一个后辈,见了他不由得老泪横流,就跟见了亲儿子一样,亲热得不得了。三人见老头子热情,也就安心住了下来,老头子对仨人也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不过就是一点,仨人想要跟着一起挖人参,瞧个新鲜,老头子当时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回绝了。 当地把人参称为‘棒’槌,挖人参叫做挖‘棒’槌,这一行有个规矩,人参从来不叫人参,都得叫做‘棒’槌,如果一个人不小心走了嘴,那没办法,您老只能走人,一辈子也干不了这个了,不管是官窝子,还是‘私’窝子,全都一样,据说人参这东西可是天才地宝,集日月‘精’华的东西,本身极具灵‘性’,你要说漏了嘴,它就知道已经被发现了,从此把你记住,但凡你到的地方,它都尽量躲开,所以挖参的人群里一旦有了这么一位,那就一辈子走背字儿,连个人参须子也看不见》 这挖人参的规矩还有许多,以后自然会说。老头子不带牛二柱等人去,却不是这个原因,大少从没挖过人参,自然也不会走嘴,之所以不能带他去,是因为老头子一看见仨人,立刻就明戏了,这三人一个普通人都没有,三耗子贼眉鼠眼,一身贼气,马凤仪看着‘挺’俊的一个大姑娘,可惜浑身杀气,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牛二柱,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一股劲头儿,人还未到,就已经引起了警觉,更别说那两个畜生,一个个神头鬼脑,咋看咋不放心! 据说人参这东西十分灵‘性’,挖参的人在挖参之前,都要洗澡,把浑身的晦气、霉气、戾气等一应杂‘乱’的气息洗涤干净,这才能够出‘门’,否则让人参闻到了你的气味儿,你这一趟肯定是空手而归。非但如此,挖人参还得看心情,你得心境平和,不急不躁,头挖参还得禁‘欲’十天以上,否则就算你福大命大,真遇见了大个儿的人参,那也会因为意想不到的事儿触了霉头。 这仨人杀气、贼气、妖气全都占全了,一出‘门’儿都能把人参吓得搬家,带着他们出‘门’,一窝子十几号人就得喝西北风,老头子自然不能砸了自己饭碗。牛二柱仨人求了半天,也不见老头子松口,万般无奈,只好憋在屋里天天闲磨牙,可这日子长了,总这么藏着也不是回事儿,仨人一商量,这大山上不但有人参,各种野兽也是应有尽有,尤其是冬天,野兽们藏不住身体,正是打猎的好时候,挖人参咱不行,可出去打点儿野味儿,回来打打牙祭,那总该可以吧? 老头子知道年轻人闲不住,索‘性’也没去管,牛二柱回头和老祖母一商量,牛老夫人也不知可否。既然两个挂事儿的都没啥意见,那仨人就忙活开了,猎狗不用找,老狐狸和金背虎比啥猎犬都灵,至于陷阱啥的,牛二柱和卜发财是‘门’外汉,想当年俩人也就捉个麻雀,勒个野狗啥的,这长白山地域广大,冰天雪地,那些土招数都用不上,干脆直接拿枪轰,虽说大少和三耗子枪法不咋地,可人家五姑娘可不是吃素的,一趟下来,别的不指望,解解馋总不是问题! 恰好接连几天大雪,昨天晚上总算晴了,哥儿三个一宿没睡好,今天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心急火燎得出‘门’碰运气。仨人憋了好些日子,今天猛一出‘门’,见了一片银白世界,不由得心旷神怡,这时候打猎倒是次要了,更大的乐趣倒是满世界里散散心,仨人也不怕冷,在冰天雪地里连追带跑,玩儿得不亦乐乎,到把正事儿给忘了。 三人疯了一阵儿,这地方林密雪大,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新鲜劲儿过去,饿劲儿倒上来了,这哥儿仨也觉得奇怪,刚吃饭不久,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钟头,怎么饿的这么快?其实这也难怪,那时候儿能有啥好吃的,仨人也就喝了一点儿‘玉’米粥,那玩意儿稀糊糊的,也不禁饿,三人冰天雪地里闹了半天,都是年轻人,自然饿得快。 卜发财倒是满不在乎:“咱干啥来了,不就是打猎来了嘛,咱手里有枪,满大山都是兔子,獐子,野鹿,随便儿打一只,生堆火烤来吃,那不比啥都解饿?二哥,也不是我吹牛,我这手艺,你是没尝过,要是有点儿作料,再‘弄’点儿油,我烤出来的‘肉’能把你馋掉大牙!”这三耗子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竟然流起了哈喇子! 二、怪东西 看着三耗子一副馋样儿,牛二柱和马凤仪也不敢乐,不过这地方可冷,撒‘尿’都能冻成冰,卜发财就这么口水横流,说不定连嘴‘唇’都能冻住,好在这小子觉得嘴里凉丝丝的,也不大好意思,赶紧低头猛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小说/。更新好快。大少和马凤仪经他一说,更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难受,也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满雪地里搜寻起野味儿来。 打猎这活儿,说难也难,要说不难,其实也‘挺’容易,你要是个‘门’外汉,猎物摆在面前,你也不知道咋办,可要是个行家,逆着风都能知道对面的猎物是什么,尤其是冬天打猎,更加容易,饿的受不了的野物,在‘洞’里呆不下去,只好出来觅食,要赶上大雪,必然会留下脚印,有经验的猎人只要按图索骥,必然有所收获,更不用说那些野‘鸡’,冻得很了,一头扎进雪堆里,死活儿都不动,你就跟拔萝卜一样往外拽就行了。 只可惜三人闹得太凶,把雪地里践踏得一片狼藉,要想找到野味儿,就得重新再来,哥儿仨忍住肚子里的饥饿感,眼把眼的在地上‘乱’找,这要是别的地方,估计饿死都找不到猎物,不过这长白山毕竟物产富饶,地广人稀,野物比人都多,仨人一留心,还真就发现点儿踪迹,雪地上一串脚印,密密麻麻,就跟梅‘花’瓣儿似的,大少虽然不是行家可也在野地里追过兔子,一看就眼睛一亮,这是个兔子,而且从脚印来看,个头儿还不小! 牛二柱烤野兔子可吃过不少,如今肚子里饿得翻江倒海,回想起那满嘴流油的滋味儿,不由得也是口水直流,大少一回头,见俩人还在别出瞎转悠,立刻吹了一声口哨儿,打了一个手势:“你们别瞎找了。(.棉、花‘糖’小‘说’)小说/这儿有情况!我发现了一只兔子,这玩意儿还‘挺’大,我看得有十来斤,够咱们饱餐一顿了!” 那俩人一听,也来了‘精’神,立刻一路小跑来到大少身后,哥儿仨顺着脚印儿。一路就找了下去,此时天‘色’已经接近正午了。太阳倒是出来了,不过斜斜地挂在天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此刻又起了风,刮得四处烟雪飞腾,比早上更冷了许多,大少几个人裹紧了衣服,冒着风雪,在饥饿的驱使下。一路找了下去。 说来也怪,这脚印刚开始还‘挺’清楚,可走了有半里多路,就渐渐模糊,辨认起来也越来越费劲,大少几乎趴在了雪地上,猫着腰往前走。也就走了有二十几步左右,雪地里忽然一片纯白,满眼银装素裹,竟然啥也看不见了,牛二柱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仔细再一看,脚下的雪地平平整整,别说脚印,连根树枝都看不见。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那兔子的巢‘穴’就在附近,自己一时疏忽,给错过了?大少抬眼四望。不对呀,这地方平平整整,树木也比较稀疏,除了雪还是雪,一般兔子之类的野兽选择巢‘穴’,都在草深林密,地面起伏不平的地方,这样做既便于隐蔽,也便于逃脱狐狸和野狼的追捕,除非自己找死,否则绝对不会在这地方筑巢! 牛二柱有点儿含糊,立刻把俩人叫到身边儿,点了一根儿烟,边‘抽’边说:“你们哥儿俩看看,这是咋回事儿,这脚印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该不会是这兔子故布疑阵,把咱们引到了这儿,其实它的窝在后面,咱们已经错过了?”这话自然是说给不发财听的,三耗子经常打兔子,在这方面倒有点儿经验,这小子看了看脚下,摇了摇头:“我看不能,咱们一路上走过来的地方我也看了,也没有适合做兔子窝的地方,再说它要躲起来,也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难道它真成了‘精’,还知道隐藏行踪?” 牛二柱点点头,卜发财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不是那兔子已经跑了,这脚印突然失踪又怎么解释?大少肚子里饥肠辘辘,心里也焦躁,一时之间倒也没啥办法,倒是马凤仪脑子快,看了看没事儿人一样的金背虎和老狐狸,忽然嫣然一笑:“二哥,三哥,你们是不是急糊涂了,现成的猎犬,你们怎么不用,用它们一找,那兔子就是再狡猾,不也是无处藏身么?” 牛二柱一拍脑袋,你还别说,还多亏马凤仪提了这个醒儿,他要不说,到把这俩家伙给忘了,金背虎不是凡物,自不必说,这老狐狸就算没有道行,在林子里的主要食物就是昆虫和小野兽,野兔更是美餐,这玩意儿必然有一套捉兔子的本领,现在这俩东西闲着也是闲着,不正好儿派上用场么? 牛二柱把俩东西叫到身边,揪着耳朵说:“你们想解馋不?别流哈喇子,我就问你们想解馋不?想解馋就卖卖力气,等捉住了大兔子,一人给你们一条烤兔子‘腿’儿!”老老狐狸和金背虽然每天晚上都有耗子吃,可茹‘毛’饮血的食物毕竟比不上进心烤制的兔子‘肉’,俩货立刻连连点头,也不用牛二柱催,忙不迭把鼻子靠近地面,一个劲儿的猛嗅。 有了这俩东西帮忙,牛二柱仨人也落得清闲,哥儿仨屏气凝神,一路尾随老狐狸和金背虎而来,有了美食的‘诱’‘惑’,这俩货倒也不辞辛苦,不过今天这金背虎有些反常,抵着鼻子嗅了一会儿,还没走出多远,忽然一声大叫,就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掉头飞奔,看意思向往牛二柱怀里扑,可大少事出突然,往后一躲,这东西居然扑到了马凤仪的怀里,这东西也不认生,扒开‘胸’前衣服就往里钻! 牛二柱看的眼气,自己都没上手呢,倒让这小子占了先,你说这玩意儿可不客气。大少一脸的严肃,故作大义凌然的伸手去抓,也想趁机沾点儿便宜,可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前边儿的卜发财一声惊呼:“乖乖,好大一只猫!二柱子,你不说是只兔子嘛,怎么是只猫,还有,我怎么看着这猫有点儿不对劲儿!” 大少一愣,啥玩意儿?猫?怎么可能?这金背虎可是猫王,有什么猫能把他吓成这样?再说了,这脚印明明是兔子的,怎么会是一只猫?大少满心狐疑,蹑手蹑脚走过去一看,立刻也是目瞪口呆,眼前果然是只大猫,说是猫,却比狗都大,神骏异常,双目放光,皮‘毛’顺滑,看起来十分漂亮,耳朵上两撮‘毛’高高翘起,最怪异的是,它身下还骑着一只大兔子,就像是自己的坐骑一般! 三、老兽有异 牛二柱一看眼前这个情景,顿时就有些发傻,这是咋回事儿,猫见的多了,可从没看见体型这么大,相貌如此神骏的,更别说这孙子还骑着一个大兔子!听说过古人骑马打仗,还没听说过老猫骑着兔子满世界溜达的!大少咋琢磨都觉得不对劲儿,当时也没敢声张,回头看马凤仪和卜发财也有些发傻,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大少赶紧打了一个手势,叫这哥儿俩赶紧过来,不管对方‘弄’的什么玄虚,先藏起来看看再说! 三人蹑手蹑脚,见那大猫跟前儿有个雪堆,有半人来高,身后是一条大河,河面上已经结了冰,冰上是一层积雪,站在河畔上,距离河道十几米,就可以听到冰层下河水叮咚流淌之声,几个人也来不及细想,赶紧猫腰躲在雪堆后面,伸着脖子往外看,那老猫身子底下的大兔子都也十分老实,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卧着,老猫却是东张西望,显得局促不安,似乎在等着什么。[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 牛二柱和卜发财冻的手脚冰凉,也不敢‘乱’动,生怕那东西听见动静儿,可马凤仪看了半天,忽然眉头一皱,嘴里咦了一声,这声音不大,可牛二柱俩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幸亏仨人逆风呆着,否则这声音估计那老猫也听见了。大少探头一看,老猫和那兔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似乎毫无察觉,这才放了些心,扭头低声问马凤仪:“妹子,咋地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马凤仪偷偷看了那东西一眼,这才回头跟大少说话,不过声音压得很低:“我到时没发现什么,不过呢,我却看出了点儿别的事儿,二哥,你发现没,这东西我看着不像是猫。猫就是再大,也没这个模样儿,我觉得他倒像是个别的物件儿,有点儿像是猞猁,没错儿,就是猞猁,当初在天津的时候。东北的帮会曾经送我哥哥一只,和这玩意儿一模一样。不过那东西不服水土,没几天就死了!” 牛二柱听五爷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探出头来仔细一看,不由得轻怕了一下大‘腿’,没错儿,这玩意儿就是猞猁,这东西看着和猫差不多,不过要是仔细分辨。区别也不小,猞狮这东西体态粗壮,四肢较长,体型似猫而远大于猫,尤其是耳朵上两撮长‘毛’,一般的家猫可没有,再者这玩意儿生‘性’凶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属于中型猛兽,平常以各种体型小的动物为食,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其凶猛程度仅次于虎豹和棕熊,不但利爪锋利,而且行动敏捷。一般的动物都不敢惹它,一般的猫可没它这个威风劲儿,也难怪那只金背虎会如此惊慌。 牛二柱也曾经见过猞猁,这不过那时候他只有十几岁,时间太长了,一时没想起来,如今马凤仪一提醒。立刻如梦初醒,不过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牛二柱也犯愁了,这猞猁看着和猫差不多,其实差了老鼻子了,这玩意儿可是猛兽,不但生‘性’凶残,而且脾气暴躁,狡猾而又谨慎,据说还‘挺’聪明,有人就曾经见过这玩意儿通过装死躲避天敌,更不好对付的是,这东西游泳爬树啥都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牛二柱之所以发愁,并不是怕这东西,猞猁再厉害,终究还斗不过人,实在不行,手里有枪,也别说是他,就是东北虎来了,一枪打准了,也照样倒地不起,关键是这玩意儿有点儿邪‘性’,虽然不在红黄白柳灰五大家之内,可在民间,其名声也不在这些东西之下,据说这玩意儿一旦有了道行,比那些个狐狸、黄鼠狼之类的要厉害得多,而且这玩意儿两个特点,一是领地观念极强,别说是其他猛兽,就是草动物,甚至是自己的食物,一旦误闯进来,也会被它撕个粉碎。 这玩意儿和其他猫科动物一样,用‘尿’液标识领地,所以一般的野兽一闻到他身上那股味儿,立刻望风逃窜,牛二柱仨人冒着风雪几乎走了半天,被他在这儿一站,别说兔子,就是连个大眼儿耗子都不敢来,大少哥儿几个要解馋,就得重头再来,可这冬天天短,你看着响晴白日的,到了下午,那太阳就像车轱辘似的往下转,一眨眼就会天黑!大少他们难道‘露’宿深山老林?那简直就是玩儿闹,夜里不叫狼给掏吃了,半夜里也得冻死!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东西也喜欢‘棒’槌,它经常去的地方,必定有‘棒’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棒’槌,最起码百年以上!所以有经验的挖参人都把看见猞猁作为一个吉兆,称它们为财神爷,不过这些和牛二柱仨人无关,毕竟人参再好,也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服穿,现在仨人就想生一堆火,烤点儿野味儿吃,要是再来两碗‘肉’汤,那给个大总统也不换! 牛二柱愁眉苦脸,今天也真是出‘门’不利,追来追去,竟碰上这么一个玩意儿,也不知道他骑着个兔子要干嘛,难道要学人唱戏?大少一语不发,那卜发财却来了‘精’神,探头缩脑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一拍牛二柱:“我说傻柱子,你是不是被冻傻了,这眼前一大块‘肥’‘肉’你看不见?我可听说了,这猞猁‘肉’可‘挺’好吃,不比鹿‘肉’差劲儿!这东西的皮子也‘挺’值钱,咱把他抓住,不就啥都有了吗,吃‘肉’喝汤,外带着扒皮赚钱,你小子发个什么呆?” 牛二柱一把拉卜发财的手:“你老实呆着吧!这事儿还用你说?你二大爷早就想到了,你知道为啥这东西的皮子那么值钱不?就是因为难抓,这玩意儿又机灵又狠毒,‘逼’急了还会咬人,就你我这两下子,还想抓他?快拉倒吧,我看今天咱们出‘门’儿可能是没看黄历,别的话甭说,赶紧的吧,打道回府,我可不想在这地方过夜!” 大少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牛老夫人忽然低声吼了一句:“别说话,这事儿不对!”一句话把仨人吓了一跳,大少知道祖母轻易不说话,一旦说话,就必然有所警觉,当下里心里一颤,也不敢在继续‘交’谈下去,冲着马凤仪俩人比了一个手势,那俩人也立刻不再言语,小心翼翼的贴近了雪堆,探着头往外看去。 此时那猞猁依旧站在大兔子的背上,不过也没有当初那么老实了,斜愣着两只宝石一般的眼睛,用爪子去拍那兔子的头,这兔子个头儿也自不小,浑身的‘毛’儿呈现一种耀眼的银白‘色’,看来也不是普通的物件儿,想必在兔子当中,也算是祖爷爷辈儿的,不过这玩意儿虽然个头儿‘挺’大,不过在猞猁面前,却如同三孙子一样,硬‘挺’‘挺’的不敢动弹,如今被猞猁拍了两下,大概感觉‘挺’疼,不过依旧不敢‘乱’动,后来被打得急了,大概也是‘挺’不过疼去,竟然双眼流泪,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猛一听就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牛二柱就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活了二十多年,第一回听见兔子叫唤,不过这感觉可不大好,那声音贼难听,比猫闹‘春’也好不了多少,凄凄惨惨的,就跟鬼哭一样!大少听的心里发慌,实在有些忍不得,正要招呼俩人快走,这地方呆不得,一会儿不定还要出啥事儿,可就在这时候,雪地里忽然悉悉索索,各种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大少心里一惊,急忙扭头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只见东南西北,无边无际,一团团数不清的‘肉’乎乎的东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灰的、白的、黑的,啥颜‘色’都有! 大少也不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东西,正有些手足无措,那三耗子是做贼的出身,练过一双夜眼,此时看的分明,这小子不但不怕,而且还兴高采烈,眼睛亮的跟灯泡儿似的,一个劲儿的低声连叫走运,大少莫名其妙,悄悄捅了卜发财一下:“你小子犯病了还是撞邪了,我可告诉你,这冰天雪地的,可没人管你!你要‘抽’风到一边儿‘抽’去!” 卜发财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手舞足蹈,指着那些东西说:“二哥,你刚才还说这回咱们要空手而归,这下白‘花’‘花’的‘肥’‘肉’的送到嘴边上了,你还装啥清净和尚?你看着漫山遍野的,不都是兔子么?也不用多了,咱随便抓他几只,不但自己能解馋,回去煮一大锅,也叫窝子里的弟兄们打个牙祭,我二大爷喝上两壶烧酒,心里一高兴,说不定会带咱们去挖‘棒’槌呢!” 啥玩意儿?这些都是兔子?牛二柱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没错儿,果然是兔子,这些兔子黑压压一片,不说上万,最起码也有好几千只,一蹦一跳,就如同赶集一般,呼噜噜一个劲儿的往这边儿跑,见了人也不知道害怕,有好几只正好儿打牛二柱身边路过,不管不顾,一头撞在雪堆上,脑袋扎进去老深,四肢抖动一阵儿,居然就不动了,牛二柱看的稀奇,伸手拔出来一个一看,口鼻流血,浑身冰凉,居然已经死了,而且从在死壮不难看出,居然是累死的! 牛二柱大吃一惊,这可太古怪了,这兔子本来就是善于奔跑的动物,尤其是野兔,次一点儿的野狗都追不上,又是什么东西把它追成这样儿?再说了,就算这东西奔跑如飞,这事儿也说不通啊,你跑不动不会躲起来么,何至于把自己活活累死? 四、血种 牛二柱只觉得莫名其妙,自从看见了这只猞猁,这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异常诡异,心中警觉之余,也隐隐有些不安,怕是又遇见什么怪事儿,心里盘算一阵,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当下里招呼马凤仪和卜发财,想要趁那猞猁没有注意,悄悄溜走,谁知连连提醒了几句,不打那愣头儿青的三耗子毫无反应,就连一向小心的马凤仪也没有动静儿! 大少急忙回头,仔细一看,虽然俩人都是毫无反应,不过情形却不一样,卜发财是忙着捡兔子,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牛二柱,马凤仪却是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就像被什么场景吸引了一般,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顺着五姑娘的眼光一看,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见那些兔子跑到了猞猁面前,竟然就都不跑了,非但没有群起攻之,反而眼含热泪,眼巴巴的看着那猞猁,学着人的样子叩头不止,看意思是在央求这猛兽,叫他放了那老兔子! 那猞猁神态古怪,满脸的‘阴’邪,看了看身下的老兔子,又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兔子群,仰天叫了一声,那些兔子听了猞猁的嚎叫,忽然惗呆呆站在一块儿,体如筛糠,全身颤抖,似乎惊吓到了极点,却没有一个敢于逃跑的。八零电子书/--那猞猁望了望四周,一眼看见身边一个‘肥’壮的兔子,走到跟前看了看它,忽然用爪子拍了拍,那只兔子就跟被人‘迷’了魂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猞猁走了过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猞猁在兔子身上嗅了嗅,转而又是一声低吼,兔子的神态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不再象先前那般惊恐绝望。而是逐渐转为一种‘迷’茫,似乎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天地间逐渐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充斥,这种感觉叫大少心慌意‘乱’,‘胸’臆间憋闷压抑难耐,恨不得也跳出去大吼三声。不过这时候出去,只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大少只好用牙齿轻咬舌尖,竭力控制内心不安的情绪。使自己那颗嘣嘣‘乱’跳的心脏平稳了下来。 猞猁一脸诡异,盯着那兔子看了一阵。就掉头摆尾走向河边,兔子一点儿反抗也没有,也跟在那猞猁身后。僵硬缓慢地爬到河边,寻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头就撞了上去,直撞的头破血流,鲜血满面,牛二柱看的稀奇心想:“这倒奇怪了,原来这猞猁是在这深夜林中以老兔子为‘诱’饵,‘逼’着这些兔子自杀!不过这么做有什么用,这么‘肥’的一只兔子,自己吃了岂不是更好!” 牛二柱正看得出神,那兔子就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一个劲儿的往石头上猛撞,仿佛跟自己有仇一样,撞不了几下,四‘腿’儿一蹬,顿时了账!那猞猁形如鬼魅,守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兔子撞头,直到那兔子气绝身亡。便又是一声低吼,这回也不用它费事,兔子群中立刻出来另一只兔子,二话不说就跟着往石头上撞。 牛二柱看的胆战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些兔子都活腻歪了?不可能,兔子这东西生‘性’胆儿小。而且野兽这玩意儿,不管是捕食还是逃命,都是为了多活几年,哪有自己寻死的?另外看这些兔子神态麻木,就象是被‘阴’魂附体一般,完全失去了生气,刚才那一番令人‘毛’骨悚然地撞击。也绝非做伪。定是这片老林子里的猞猁把它吓住了,那猞猁一定有什么妖法邪术,‘迷’‘惑’了兔子们的心智,只是不知道他不吃这些‘肥’‘肉’,反而叫他们自杀是什么意思。想到这大少地手心也开始冒汗了,但他经历的怪事儿不少,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慌‘乱’,一旦叫那猞猁知道有人,反而不妙,暗地里盘算:“眼下远远逃开恐怕反而惊动了林中的猞猁怪,那倒‘弄’巧成拙了,不如沉住气看看明白,看那猞猁究竟是要干什么,若能顺手除去,回去也好向卜发财二大爷显摆显摆,这猞猁皮听说极能御寒,回去叫马凤仪做一件坎肩儿,想来穿着也倍儿有面子!” 大少想的‘挺’好,不过回头一看马凤仪那怒目金刚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慨叹,估计这比直接杀了她还难,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马凤仪‘弄’针线,估计她都不知道怎么认针!大少心里‘乱’七八糟,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就感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血腥一片,竟然全都是血!大少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受伤了?浑身上下一‘摸’,没有哇,哪哪儿都好好儿的呀? 大少疑疑‘惑’‘惑’往前一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大少等人处在下风头,所以那只猞猁也绝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见眼前横躺竖卧,死了有几十只兔子,此刻浑身‘抽’搐,等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天空,那情形是要多惨有多惨,那猞猁围着倒地‘抽’搐的兔子转起了圈子,大少心里明白,这就要见真章儿了,立刻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一边仔细注视着前面的动静,一边提醒马凤仪和卜发财,与此同时悄悄将身体重心下移,膝盖微微弯曲,打算万一见势头不对,就可以随时‘抽’身逃走。 只见那猞猁象是在闲庭信步,全身黄‘色’的绒‘毛’,夹杂着斑斓的‘花’纹。显得非常罕见,转了几圈儿子后,那猞猁忽然把头一低,咬住刚死不久的一只兔子,迈步就往岸上走,牛二柱以为他此刻终于要饱餐一顿了,谁知道这东西,走了几步,居然用爪子刨起地上的雪来,大少看得心中疑痘丛生。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那猞猁已经刨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此刻天寒地冻,重重的积雪下面,却有一棵幼苗,这幼苗形状古怪,颜‘色’更是出奇,浑身上鲜红一片,竟和鲜血一样。 那猞猁已慢慢走到幼苗旁边,把头低得更深,那兔子刚死不久,鲜血尚在流淌,一滴滴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滴进坑‘洞’之中,在未凝固之前,居然就被那幼苗所吸收,地面上干涸无比,就如同什么也没有一样,大少看得目瞪口呆,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牛二柱下意识一捂鼻子,抬头再看时,那幼苗似乎长高了一点儿,颜‘色’也更加鲜红,从哪叶片上蒸蒸腾腾,竟冒出一片血雾来! 五、大块儿吃肉 仨人在一边儿看得目瞪口呆,活了二十多年,也没遇到过这种怪事儿,那猞猁费尽心力,把众多兔子挟持到此地,原来却不是饿了,而是要拿兔子学来浇灌那一株幼苗,却不知道那幼苗是个什么物件儿,居然要用血液来浇灌,不过看意思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见过普通的植物需要用鲜血来当作养料的。(.好看的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卜发财探头探脑,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忽然回头小声对牛二柱说:“傻柱子,你发现没?我总觉得这东西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你看这玩意儿的叶子,像不像是个‘棒’槌?” 大少一听就乐了,啥玩意儿?人参?你快拉倒吧,你听说过人参还得用血来浇灌的?照你这么说,那灵芝是不是还得吃‘肉’哇?这简直就是胡诌白咧!三耗子见他不相信,一时也有点儿急了,立刻争辩道:“你还不相信你是咋的,你看这东西‘露’出地面的那一部分,跟茎直立,还是圆咕隆冬的,而且还不分枝,左右各有两片叶子,叶子上还分出了五个小叶子,这玩意儿有个讲究,,叶子越多,年份越长,五片叶子的叫做‘五匹叶’,那是五年以上的‘棒’槌才有的形态,今天咱们可能是出‘门’儿遇贵人,碰上大‘棒’槌了!” 这卜发财本来是个‘门’外汉,不过自从到了长白山,天天缠着他二大爷问这问那,已经把人参的辨别方法背了个烂熟,今天好容易有显摆的机会,所幸一股脑儿都抖搂了出来,大少见他头头是道儿,也不尽有点儿含糊,探头看了一眼,禁不住撇了撇嘴:“你就白话吧你,还五匹叶儿呢,你看看那玩意儿是人参么?谁家人参还顶着俩葡萄干儿?” 卜发财一愣,啥玩意儿葡萄干儿?这是哪儿跟哪儿?三耗子顺着牛二柱的目光一看。才发现拿东西居然还顶着七八个红彤彤的珠子,颜‘色’鲜红可爱,扁圆形的,刚才一阵风吹过,那叶片上扬,遮盖住了,所以没有看清。三耗子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冲牛二柱翻了个白眼儿:“你知道个屁!那叫人参果儿你知道不。那东西十年才结一个果子,这人参居然有七八个,最少也有百十来年,看来今天的确是要发达了!” 真是这样儿?牛二柱还是不大相信,瞪着个眼睛仔细往外看,那猞猁给兔子放空了血,这才用爪子戳戳兔子身上的柔软处,似乎在找地方下手,等他‘揉’搓了一阵儿。(.)热门小说就低头伸出舌头去‘舔’兔子肚腹。也不知这猞猁的舌头是如何长的,兔子身上的兔‘毛’,被它随‘舔’随落,顷刻间便给褪净了‘毛’,兔子这东西本来长的‘挺’顺溜,全身的绒‘毛’一失,却显得诡异万分。呲牙咧嘴的,看着叫人心里头发虚。 猞猁又探出一只前爪,在兔子薄薄地肚皮上反复摩挲,没用多久,那只可怜的兔子就被开了膛。兔子腹中盘绕的肚肠象是一盘摆在桌上的美餐,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猞猁面前。只见猞猁把兔肠一股节一股节‘抽’出来,放进嘴里‘乱’嚼,虽然那兔子已经被放干了血,可即便是再干净,肚子里也还剩余了一些,那猞猁吃的顺着嘴角儿淌血,看着叫人心生惧意。而且多少还有点儿恶心! 林海雪原里处处透着妖氛诡气,纵然有山风掠过,那一股血腥的味道也始终不散,熏的人头晕脑胀,大少和三耗子多少还好点儿。可马凤仪就不行了,‘女’人天生爱干净,虽然五姑娘也是个瞪眼就杀人的主儿,可那都是江湖上的决斗,大多是一刀一剑毙命,要么就是一枪子儿了事,哪儿见过这剥皮开膛的买卖?五爷当时一个控制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竟然吐了出来!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猞猁吞吃场子的声音,马凤仪这呕吐的声音不亚于重磅炸弹,那猞猁正吃的高兴,一听这个动静儿,立刻吓了一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向后一跃,两者眼睛闪着寒光,警惕的看着雪堆后面,那些兔子原本痴痴呆呆,俯首听命,此刻一听见这个声音,也是一布愣脑袋,如梦初醒一般,在哪大兔子的带领之下,一溜烟儿的向四方逃窜,不到一刻功夫,竟然跑的一干二净! 那猞猁似乎干惯了这种勾当,这地方地广人稀,又是大雪天,一般的猛兽除非饿的实在受不了,否则绝不会出‘门’,人更是猫在屋里取暖,一向都是平安无事,谁知道今天也是倒霉,居然碰上这么三个愣头儿青,大雪天的穷极无聊,居然出来打野味儿?光吓一跳也就罢了,这猞猁下得水,爬得树,一般人也捉不住他,关键是那颗幼苗儿,被五姑娘哇的一声给惊了,这东西似乎还有灵‘性’,居然簌的一声钻进土地里,从此消失不见! 那猞猁守了这东西也不知多少年了,天天用兔子血浇灌,自己放着香喷喷的‘肥’‘肉’不吃,每天只能吃些下水,如今被马凤仪一声吓走,简直就是前功尽弃,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叫他如何不怒?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这种猛兽?那猞猁狂吼一声,一跃而起,一下子跳过雪堆,径直扑向马凤仪,一对利爪闪着寒光,直奔五姑娘的咽喉要害! 马凤仪一口吐出来,就知道不妙,猞猁这东西机警异常,又怎会不有所提防?不过即便如此,仨人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来的这么快,情急之下,都有些不知所措,幸苦马凤仪不是一般的‘女’人,也是久经大敌,十来年打打杀杀,早就形成了自己一套应对突发事件的办法,当下里不假思索,脚尖一点,如同仙‘女’凌空,借着雪地里顺滑,退出了十来米远,与此同时,手中一抖,数点寒星飞出,直取那猞猁的全身要害! 那猞猁在这一片林子里少有敌手,大概也是骄横贯了,从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身手如此敏捷,等到感觉出恶风扑面,却也有些晚了,别的地方倒也躲的过去,就是左前‘腿’上一颗飞镖来的太快,实在闪避不及,就听见扑哧一声,红光迸现,红雨喷洒,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感觉脸上一热,不用问也知道那猞猁已经受伤,大少的脑瓜儿转的也够快的,当时一声大喝,扑上去就想把猞猁给抓住,那猞猁虽然受伤,毕竟以敏捷著称,当下里就地一滚,避出去有十几步远,这东西平时也遇到过虎豹之类的大型猛兽,也不是那种悍不畏死的倔脾气,见对方难惹,立刻瘸着一条‘腿’狂奔起来。 这东西三条‘腿’跑路,居然还‘挺’快,就这么一愣证的功夫,竟然已经不知所踪,仨人眼巴巴看着上好的一张皮子和几十斤‘肥’‘肉’跑了,不仅有点儿泄气,好在现在满地都是死兔子,仨人看的明白,那些兔子都是自己撞死的,有很多那猞猁还没咬过,想必十分干净,哥儿几个挑挑拣拣,‘弄’了些‘肥’壮的,干净的归拢起来,用绳子拴好,数了数足有十来只,也尽够大伙儿饱餐一顿了! 卜发财还惦记着他那所谓的‘棒’槌,到了猞猁刨坑的地方一看,眼前就剩下一个坑,也就有半米左右,坑地里有点儿残雪,除此之外,啥都没有,卜发财还不死心,跳进坑里仔细一‘摸’,四周都是冻土,大冬天儿的,那土冻得邦邦硬,不亚于顽石,连个小‘洞’也没有,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怎么没的,三耗子试着用手刨了刨,指甲盖儿都掉了,愣是一点儿都刨不进去。 卜发财不免有些饿垂头丧气,不过有了那些兔子,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三耗子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也知道人不可太贪,贪心不足,只能凭空惹下祸事,这时候已经是午后两三点钟的光景,这地方天黑得早,再一耽误,只怕就要黄昏了,三个人也知道这冰天雪地里不好‘露’宿,这才脚下加紧,顺着来路,一步步直奔窝子而去。 一路无话,仨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住处,一进‘门’就发现冷冷清清的,卜发财他二大爷那帮人还没回来,事后一打听,原来是张大帅家里小妾病了,需要人参做‘药’才,这地方自从清朝倒台,就归了张大帅管辖,官窝子自然也不能幸免,大帅的姨太太病了,这帮人当然不敢怠慢。不过这倒也好,没了别人分‘肥’,仨人倒是可以尽量大吃特吃。 论起做饭来,本来是‘女’人的活计,可五姑娘每天舞刀‘弄’‘棒’的,对这些‘女’孩子家的拿手技艺却是一窍不通,好在现成的木柴油盐,东北做东西也不太讲究,就一个字儿,炖!仨人手忙脚‘乱’的剥了皮,好歹把内脏里不用的东西淘净,放进锅里小火儿慢炖,不大一会儿功夫,香味儿就出来了,仨人一天都没有好好儿吃东西,此时一闻见这味儿,立刻肚子里就开始拧劲儿,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好歹又等了十来分钟左右,仨人实在等不的了,也不管熟透没熟透,捞出来好几大碗,就着老头子的地瓜干儿酒,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兔子‘肉’嫩,‘弄’不好会有一种土腥味儿,不过仨人也有半个多月没见荤腥了,此时也顾不得了,甩开腮帮子猛吃,很快就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六、夜半谁叫门 三人正吃得高兴,自得其乐之际,小木屋外突然间响起一阵砸‘门’声,一个锯木头般刺耳的哭泣声随风传来,事出突然,哥儿仨都吓了一跳,到底还是牛二柱胆子大,当下里跳下炕来,抄起猎枪推开木‘门’,探头往外一看,‘门’外夜幕笼罩,朔风夹雪吹得正劲,诺大个林子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也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txt小说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仨人正吃的四脖子汗流,屋子里酒气‘肉’气扑鼻,连吸口气都是香的,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大少急忙起身开‘门’,然而窝子外一片空寂,悲风怒嚎,象是被打入幽冥的怨魂在恸哭‘抽’泣,被狂风一吹,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空中,徘徊不散。莫非是风吹的?这倒是极有可能,林子里夜里风大天寒,这窝子也有好些年了,没准儿就被刮坏了什么地方,‘弄’出这么大动静儿来。 不过牛二柱明明可以感觉到,绝不是风声作怪,天空中在传递着一种不详的信号,那是从位于上风口的树林附近传来的哭声,黑暗深处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这三个人。马凤仪似乎也听出点儿什么来了,见牛二柱发愣,不由得问道:“二哥,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着声音不对,这黑灯瞎火的,别是有什么事儿吧?” 大少往炕上看了一眼,此时马凤仪喝了些酒,粉面通红,更显得娇‘艳’异常,三耗子还在大块儿吃‘肉’,不过这小子已经有点儿‘迷’糊了,卜发财向来酒量不咋地,没事儿还爱喝两口,这土发酿制的地瓜干儿酒又爱上头,也就几杯酒,这小子已经找不着嘴了!大少不‘露’声‘色’,随便回了一句:“没事儿,风刮的!”说着不慌不忙的脱鞋上炕,抓起兔子‘腿’儿又咬了一口。[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 大少说是没死儿,那是为了安慰这哥儿俩。再者这要是真有什么东西,也是说给对方听的,为的是麻痹对方,好让他自漏马脚,你别看大少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心中却在暗自发狠,看来这白天的事儿果然不简单。那猞猁把那东西看的跟宝贝儿似的,平白无故叫仨人给惊走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那大猫一定要来作祟了,这也好,本来要放你一马,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也省得让三位大爷明天再上山‘乱’着了,正好就在这窝子里里给它来个斩草除根! 三耗子喝的‘迷’‘迷’糊糊,啥也不知道。不过这五姑娘可不好糊‘弄’,听了牛二柱的话,有些将信将疑,立即也穿上鞋,开梦往外看了看,这一看就不像原来牛二柱那样空无一物了,原本雪地里银亮一片。空无一物,此刻却是横七竖八,躺着些黑乎乎的东西,五姑娘抬脚就要往外走,大少赶紧一把拦住,这时候儿可不能出去。万一真有点儿啥闪失,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窝子虽然以挖人参为生,平时粮食不够的时候,也出去打猎,这屋里就有套野猪的杆子,足有几丈长。前头一个牛皮套子,专‘门’用来对付野兽,坚固异常,大少回头去取下来一根,看准了方向,颤颤巍巍的伸了出去。 玩儿这东西得有技术,你往回拉的时候得讲究时机,拉的晚了,野猪就跑了,拉得早了,还没套住,自然也是空手而归,好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倒也不大费事,牛二柱一杆子甩出去,觉得手上一沉,就知道已经上了套儿了,赶紧往回拉,这外边儿的积雪足以淹没膝盖,拉起来还‘挺’费劲,大少和马凤仪齐心合力,费了老半天劲儿,终于把那东西拉了过来,可东西也拉过来了,俩人在一看,也傻眼了,那东西不是别的,在灯光下卡的分明,竟然是一个已经冻僵了的死人! 牛二柱冷汗都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猞猁杀了人,故意向咱们示威?这倒是不用太怕,牛二柱这些年来遇见的怪事儿还少吗,难道还会怕一个野兽?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坐在,关键是这死人他认识,正是卜发财二大爷窝子里的弟兄之一,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老爷子领着弟兄出去,已经遇险了,这也不大可能啊,这帮人在林子里呆了大半辈子,都是‘精’壮的汉子,别说猞猁,就是老虎看见了,也得绕道儿走,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 牛二柱和马凤仪看着死尸发呆,一边儿卜发财已经看见了,不过醉眼朦胧,看不大清楚,他还以为拉进来的还是兔子,立刻端着舌头冲牛二柱摆手:“二哥,别‘弄’了,吃不了了,再多‘弄’也是‘浪’费!”大少又好气又好笑,这东西你敢吃?你就不怕噎死?不过大少也怕卜发财看见这尸体,想起他二大爷,回头一担心,这事儿就‘乱’了,赶紧用身子一档,把死尸遮住。 “今天只怕是平静不了!”牛二柱看了看外边儿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不用问,十有**也是些尸体,大少心里总有些发虚,赶紧把‘门’关上,“我看妹子你今天就别回去了,这事儿透着邪‘性’,虽然咱离着不远,可万一半路出点儿事儿,或者半夜里闹起来,一时半会儿只怕照顾不了,咱们今天将就将就,干脆一块儿凑活一晚上得了!” 马凤仪脸‘色’一红,她虽然知道牛二柱不是那个意思,可这话听起来不管怎么说也叫人有些耳红心跳,俩人正商议间,屋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这一回别说牛二柱和马凤仪,就连卜发财也听出不对来了,三人面面相觑,头皮真有点发麻了,但这仨人可是不信邪的主儿,当时对望一眼,各抄家伙准备停当,但开‘门’一看,来的却不是旁人,正是窝子里的三个兄弟,此刻满身是雪,冻的脸皮通红。 大少一看这仨人,立刻喜出望外,这时候遇上熟人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一来人多胆气足,二来他们回来了,就说明卜发财二大爷也有生还的可能,大少忙不迭把仨人迎进屋儿,连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仨人倒是不着急回答,一看见炕上的饭桌儿上的兔子‘肉’,眼睛都绿了,二话不说,上去抓起来就吃。 大少问不出所以然来,正在着急,马凤仪却悄悄拉了牛二柱一把,大少不明所以,一回头,马凤仪脸‘色’苍白,也不说话,只是冲那具死尸指了一指,大少疑疑‘惑’‘惑’,低头一看,脑子里立刻轰的一下,那死尸倒也老实,不过他的穿着打扮,相貌体态,和这三人其中的一个一模一样! 七、是人是鬼? 牛二柱浑身发凉,这要是别人,估计当时就得下‘尿’了‘裤’子,不过大少毕竟阅历丰富,这种事儿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虽然也有些惊慌,但心底里还算冷静,脑瓜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这事儿只有两种可能,那尸体是假的,或者这仨人里头有一个不是人!不是啥玩意儿变得,就是这人已经死了,不过自己还不知道,像没事儿人一样,结伴回来,照样吃吃喝喝! 大少偷眼看了一眼这仨人,这哥儿仨个顶个儿吃得高兴,大概也是冻饿极了,都不用筷子,伸手就往碗里捞,也不怕把自己给烫着,而且吃相极为狼狈,一大块兔子‘肉’连皮带骨塞进嘴里,连骨头都不往外吐,嚼吧几下就伸着脖子往里吞,东北汉子生‘性’豪爽,吃东西从来都不知道啥叫细嚼慢咽,可像这么狼坑的还几乎没有,还有一点也奇怪,仨人吃的不亦乐乎,却是滴酒不沾,这可太不正常了,窝子里的汉子都是十足的酒徒,个顶个儿见了就没命。(.棉、花‘糖’小‘说’)txt电子书下载/,最新章节访问:.。这也不是嘴馋,关键是这地方冬天太冷,要是不喝口酒暖和暖和,估计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得冻成冰棍儿。 牛二柱给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叫她不动声‘色’,这事儿慌不得,越慌越出错儿!五姑娘也是见惯了风‘浪’,当下里立刻稳住心神,冷眼看着这仨人狼吞虎咽。大少偷偷拿套野猪的杆子戳了戳地上的尸体,硬邦邦的,大概已经冻僵了,也看不出啥来,用手一‘摸’,一片冰凉,倒也不像是假的,眼下里也不能用别的办法验证,怕的是动作太大,引起那仨人的怀疑,大少心里头疑‘惑’万千。又不能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此时卜发财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人喝酒一般分三个阶段,刚喝的时候没醉,一般都装孙子,说自己喝多了,好说歹说才喝那么一丁点儿。等到喝得差不多了,满脸通红。吐沫星子‘乱’飞,杀父仇人都成了二大爷,那就开始来者不拒了,不过人还清醒,还知道自己姓啥,等到真喝醉了,那就完了,伸胳膊蹬‘腿’儿,打爹骂娘。直着脖子往里灌,那酒就跟凉水一样,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你就是给他一缸,他也敢往嘴里倒! 卜发财现在就已经彻底喝醉了,举着个大碗,半天找不着嘴。[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一碗一碗的往脖子立到,还一个劲儿嚷嚷这酒没劲!人一喝多了,就爱起哄,卜发财非要拉那仨人一块儿喝,可那仨人就跟铁定了心一样,任你说出大天来。就是滴酒不沾,三耗子酒‘精’作祟,以为不给面子,就撒起泼来,拍桌子打板凳,差点儿把桌子掀翻喽, 大少怕卜发财把事儿给‘弄’砸。赶紧上去把他给按住,回头跟那仨人客气几句,?把这事儿给掩饰了过去。那三人自从吃了这兔子‘肉’以后,整个人仿佛变作了从阿鼻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惟恐别人和他们争食,一人守住一边儿,把牛二柱和卜发财挤到一边儿,自己把住了剩下的兔子‘肉’,一只手抓起碗来往肚子里灌‘肉’汤,另一只手只下伸入滚烫的碗里捞‘肉’吃,两只手流水似的往嘴里送着食物,就好象他们的嘴变成了无底‘洞’,不论喝多少‘肉’汤吃多少‘肉’,都填不满,可那鱼‘肉’鱼汤毕竟是有形有质的事物,仨人吃得实在太多,肚子胀得鼓鼓的,鼻孔里都往外反着油晃晃的‘肉’汤。 大少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得呆了,见过能吃的,但没他妈见过这么能吃的,卜发财纵然‘迷’‘迷’糊糊,也看得心惊‘肉’跳,他倒不怕别的,就怕仨人把‘肉’都给吃了,自己以后干瞪眼儿,短着个舌头一个劲儿阻拦:“哥儿几个,你这多不够意思?给我们留点,给我们留点……”大少见了仨人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心里却是一动,这当然不正常,不过不正常归不正常,你又不能因为这个把他们怎么样,再说了三对三,卜发财喝的都已经不认识他爹是谁了,真要翻脸动手,只怕还真就不是人家的个儿! 要说大少别的倒还差点儿,要论起动脑筋来,那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一看卜发财喝的东倒西歪,这仨人根本就不喝酒,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当下里冲马凤仪使了个眼‘色’,回过身来冲仨人抱了抱拳:“哥儿几个,你们吃着,我看这桌子上的‘肉’不够吃,那锅里还有,我和我妹子这就给你们盛点儿来!”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马凤仪就往外屋儿走! 五姑娘还‘挺’纳闷儿,盛‘肉’用得着俩人儿么,‘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大少神秘一笑,到了外屋儿,伸手把锅盖掀开,盛了有半碗左右,回头一看仨人还在那里狼吞虎咽,一点儿都没注意,伸手就把一边儿的酒钢抄了起来,敦敦敦到了大半碗,用‘肉’汤一掺和,单从外表上看,还真就没啥差别。 马凤仪立刻就明白了,不禁捂着嘴偷笑,酒这个东西喝一点儿能助兴,喝多了就‘乱’‘性’,真要喝得‘迷’‘迷’糊糊,那就什么也兜不住了,那仨人既然都不喝酒,就一定都有问题,大少把酒掺到‘肉’里,这三人吃了就跟喝了就一样,你别看现在一点儿破绽没有,过一会儿一定就得‘露’马脚,你还别不信邪,《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咋样?《白蛇传》里的白素贞咋样?喝了酒不也一样现原形? 大少不动声‘色’,端着这半碗酒半碗‘肉’的‘混’合体到了屋儿里,十分热情劝这仨人多吃多喝,那仨人虽然已经撑的鼻子眼儿里直冒‘肉’汤,见了热腾腾一碗‘肉’,仍是垂涎三尺,忙不迭伸手去抓,狼吞虎咽一通猛嚼,等咽到肚子里才咂‘摸’出有点儿不对味儿来,牛二柱怕他们起疑,赶紧在一边儿解释:“哥儿几个,你们是不是吃着有点儿辣呀,这是兄弟我的好意,在里面儿加了些辣椒,这大冬天儿的,吃点儿辣的不也暖和么?” 马凤仪捂着嘴不敢笑,着牛二柱也真能满嘴跑火车,那是辣椒吗?这仨人就是再二‘性’一点儿,这点儿差别尝不出来?五姑娘好笑之余,也暗自做好了准备,手中悄悄抓了几只飞镖,打算一会儿真要打起来来一个先下手为强,谁知道这回五姑娘却是猜错了,那仨人看着‘挺’‘精’明,对牛二柱的解释却深信不疑,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那意思很明显,这‘肉’还没吃够,得再来点儿! 大少这回心里有底儿了,这仨人连酒味儿都尝不出来,也不用费事辨别了,一个赛一个,就没有正常的!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大少端着碗回到外屋儿厨房,趁着仨人不备,抱起那坛子酒,一股脑儿都倒到了锅里,这屋儿里顿时是酒气熏天,不会喝酒的光熏就能熏倒了,大少好觉得不够劲儿,在身上‘摸’了‘摸’,当初离开天津的时候儿,随身带了些‘蒙’汗‘药’,此时还剩了一些,大少也真舍得下本儿,那点儿东西一点儿都没糟蹋,连带着口袋里扥尘土全撒在了锅里! 准备好一切,牛二柱端着一大碗‘肉’回到了里屋儿,见那仨人眼巴巴地看着,脸红扑扑的,哈喇子流出多长,就知道酒力已经开始发作了,这时候就是会喝酒的人,你给他端上这些东西,一般也发觉不了。果不其然,兔子‘肉’一上桌儿,这仨人根本一点儿戒心没有,鼓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就一个字儿,吃!那吃‘肉’的速度简直就是风卷残云,牛二柱看着都眼晕! 牛二柱知道这‘蒙’汗‘药’不同于烈酒,见效极快,你就是再‘精’壮的汉子,吃进去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也得四肢无力,神志不清,当场就得歇菜,何况这东西有个特‘性’,如果和酒掺和到一块儿,那‘药’效更大,效果更快,就这仨人的吃相,用不了一分钟,当时就得溜桌子,也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你就是大罗金仙也是一样! 果不其然,也就过了有十几秒左右,这仨人嘴里忽然一停,脸‘色’一变,看了看牛二柱,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嘴还没张开,脑袋一歪,哐当一声,立刻就从椅子上出溜了下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牛二柱大喜过望,赶紧领着马凤仪跑过来把这仨人给摁住,牛二柱选的是最当中的哪一个,因为这小子和那具死尸最像,想来也最可疑,不过大少一接触这人的身体,立刻就是一愣,这感觉可不对,不过是活人还是死人,只要没受伤,身体都应该是干的,可这家伙浑身湿漉漉的,用手一‘摸’,一兜子水儿,这水红彤彤的,又不是血,放在鼻子底下一闻,香气扑鼻,吸上一口就神清气爽,就跟大烟鬼吸了上好的烟土一样! 大少顿时有点儿傻眼,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人还是个时髦的摩登人物,浑身撒了法国香水儿?牛二柱心里头纳闷儿,无意间往那人衣服上一‘摸’,心里顿时又是一愣,又不对了,这人的衣服‘摸’着疙里疙瘩,十分扎手,表面上似乎还有些绒‘毛’儿,倒不像是布料,而是有点儿像植物的叶子! 大少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正在疑‘惑’之间,就听见另一边儿的马凤仪忽然叫道:“不对呀,二哥,你看,这人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刚才我无意之间‘摸’了他屁股一下,这人好像,,,,,,好像有尾巴!” 八、红孩子 牛二柱一听,顿时就愣住了,今天还真是热闹,刚‘摸’着一个人有点儿像是干草叶子,另一边又长出了尾巴,难不成这是《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酒喝多了,真现了原型?大少一回头,只见在昏暗的油灯之下,马凤仪身边儿那人果然有了变化,不但真就从身后冒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而且浑身‘毛’茸茸的,就像是一个扁‘毛’儿畜生一样,再往脸上看,尖嘴猴儿腮,一嘴细密的獠牙突出‘唇’外,哪还有半点儿人的样子? 大少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到底还是让自己遇上了,大老远的来到东北,就是为了躲避这些东西,谁知道自己这命居然如此不济,到了哪儿都是一样,这玩意儿不就是黄皮子么?牛二柱这几年倒霉,不就是因为一个白‘毛’儿老黄鼠狼子?当然眼前这个自然不是平常遇到的那一只,这一只个头儿太小,浑身黄‘毛’儿,气势上比那老黄皮子不知弱了多少倍,可这玩意儿到底是个邪物啊,大少和这东西打了好几年的‘交’道,现在已经到了看见这玩意儿就头疼的地步! 话虽如此,可今天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再有所退缩,大少走上前去,把那玩意儿顺手提了起来,这东西倒是没多大分量,掂量掂量也就有十几斤,而且浑身哗啦哗啦的,也不知带了多少零碎儿,牛二柱心里起疑,抓住这东西的脖子一抖搂,稀里哗啦,从衣服里掉出来不少东西,不是黄土就是树叶儿,这些东西一掉出来,这黄皮子立刻瘦了不少,提在手里空空‘荡’‘荡’的,也就十来斤的分量,牛二柱暗自好笑,看来这黄皮子没多大本事,也就是会写糊‘弄’人的障眼法。[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身子骨儿太轻,怕人看出来,这才在衣服里塞了这么多东西! 大少好笑之余,心里也有些纳闷儿,这黄皮子一身的衣服是哪儿来的,难道卜发财他二大爷一行人真遇了难?这可不成,老头子这人不错。对这哥儿仨也‘挺’好,真出了事儿。可不能袖手旁观,得出去找找,帮不帮得上忙搁一边儿最起码得尽尽心意,大少心里‘乱’七八糟,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牛二柱这人有个‘毛’病,想事儿的时候一般都低着头,这在当时也有句俗话,抬头老婆。低头汉,都是满身心眼儿的主儿,一般都不好惹! 大少正想的出神,因为低着头,油灯在屋里来回‘乱’晃,四周影影焯焯,正看见马凤仪身后一个身影慢慢站了起来。伸着两只手,悄无声息的向着五爷靠拢。牛二柱心里还纳闷儿,这是谁呀,现在这屋里就仨人,还有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绝对不是人,除此之外就没有活物儿了,怎么冷不丁站起来这么一位?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刚要抬头看看,心里忽然一动,当时也明白了,一股子寒意也从脚底板涌到了头顶心。那可真是浑身冰凉,手脚‘乱’颤,这要是别人,就是不吓得当时晕倒,也得缓好一阵子,可牛二柱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一来是不怕,二来是反应快,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马凤仪的袄领子,就往自己怀里拉,与此同时,后退几步,抬头看了过去。 说实话,这个动作多少有点儿暧昧,马凤仪当时就想歪了,嘴里娇嗔一声,抬手就要给大少几记**的粉拳,可拳头还没伸出来,就感觉身后恶风不善,马凤仪也是久经大敌,当时就明白了,脚尖儿点地,顺着牛二珠这一揪的势头,退出了十几步远,俩人假公济‘私’的抱着转了几圈儿,回头一看,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就见那具刚拉进来的死尸,原本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此时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居然站了起来,正伸着两只僵硬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说实话,牛二柱和马凤仪这些年也没少遇见过这种事儿,这要是平常,估计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可现在正是大晚上,虽说是在屋里,可横七竖八,也不知躺了些什么东西,再加上油灯昏暗,火苗子呼呼的四处‘乱’晃,照得四周忽明忽暗,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这死尸本来脸‘色’极白,在昏暗的灯光下,和绿幽幽的光线‘混’合,惊变沉了一种惨绿惨绿的脸‘色’,这尸体又毫无生气,两眼紧闭,一脸‘阴’沉,面无表情,纵然是胆大心细的牛二柱,看了也不禁有些心虚! 那死尸一击扑空,复又追来,虽然动作僵硬,行动缓慢,不过这屋里空间狭小,躲闪不及,纵然行动敏捷的牛二柱也有些腾转不开,大少正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听见怀里喵呜一声大叫,一低头,一道白影窜了出去,原来却是那只金背虎,这懒猫自从遇见了猞猁,就一直缩在大少怀里不敢出来,知道今天晚上吃兔子‘肉’,这才馋的钻出来跟着吃了几块‘肉’,如今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了,这才大叫一声窜了出来! 牛二柱见金背虎出来,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这猫王不是凡物,虽然不知道这死尸怎么就突然活了,不过对付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东西,想来还不至于落败,因此也就没去管它,回头一看老狐狸正优哉游哉蹲在桌子上吃那没掺酒的兔子‘肉’,心里不由得暗骂,这时候没空和它计较,也只好先由着翁婿俩一个偷馋,一个耍酒疯,大少真正关心的事躺倒在地上的这三位,大少又个直觉,今天晚上的事儿虽然错综复杂,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这仨东西既然找上‘门’儿来,就必然有他们的目的,因此从他们身上下手,应该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不过牛二柱一低头,立刻就吓了一跳,两边儿的东西倒还好,可中间那位居然活了,不但活了,而且那模样还起了变化,不再是原本五大三粗的汉子模样,而是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虎头虎脑浑身胖‘肉’,原本应该十分可爱,不过这孩子浑身的‘肉’却是血红‘色’的,看着有点儿叫人别扭,尤其是他哪一张脸,红的就好像血一样,仿佛掐一把就能往外淌红水,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闪着诡异的红光,正抬着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牛二柱! 大少心里一颤,正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身后是怎么‘弄’的,那油灯噗地一声,竟然灭了。油灯一灭,屋里顿时漆黑一片,只听得见屋外寒风怒吼,和金背虎嘶哑难听的叫声! 九、美人如花 四周一团漆黑,别说是人影,就连个鬼也看不见,大少心里暗道不好,四周情况不明,一时也不敢‘乱’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耳边金背虎和那尸体撕咬的声音渐行渐远,似乎已经打到外边儿去了。除了狂烈的心跳,牛二柱就只能闻到一股子味道,这味道‘挺’特殊,刚开始闻着是一股‘药’香,闻一口沁人心脾,叫人从里往外的舒坦,可要是闻得久了,就会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而且还有一种浓重的血腥味儿,一股股的往鼻子里窜,叫人忍不住的一阵恶心。 说来也怪,牛二柱虽然双眼看不见,可心里还算明白,总觉得那孩子两双血红的眼睛就在眼前,正大瞪着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也许是心理作用,大少心底里一个劲儿的发‘毛’,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人家眼皮子底下的一只耗子,不管干什么,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要说牛二柱的胆子也就不算小了,可人这个东西天生怕黑,这事儿谁都难以免俗,只要你是人,就都一样! 大少实在‘挺’不住了,惊慌中往兜儿里一掏,拿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噗地一声,火光跳起,四周虽然依旧朦胧,不过比原来好了不少,大少略松了一口气,正要仔细观察四周,忽然就发现那火折子的火苗由蓝转绿,光亮忽强忽弱,映得人脸上罩着一层青光,离远了一看,个顶个儿都跟活鬼一样,大少心里头有点儿发虚,不敢看的太细,举着火折子四处寻找马凤仪和卜发财。 那火折子表面儿涂得白磷,在这么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冒出阵阵烟雾,不仅熏人眼睛,火苗也不大,即使没风的情况下,有时候也会自己熄灭,大少一手举着松烛。另一只手半拢着火苗,以防被自己的呼吸和行走带动的气流使它灭掉,好在这是屋里,也没什么风,倒也能勉强‘挺’住,可牛二柱刚走几步,远远看见一个黑影就站在自己旁边儿。看体态像是卜发财,大少心里一高兴。迈步就要走过去,谁知道就在此时,那边儿忽然吹过来一阵凉风,那火折子的光芒晃动了几下,竟然灭了! 大少心里一惊,他忽然想到了一点,这火折子可不同于油灯蜡烛,这东西既然是江湖人用来照明的,自然不会轻易熄灭。实际上这东西在空气流动的地方燃烧得更快,火苗子也更大,除非是特别大的风,否则也不会被吹灭了火头,刚才那一阵风也不大,怎么就把这火折子给吹灭了?大少不敢‘乱’动,提鼻子一闻。(.无弹窗广告)空气里依然是那股子奇怪的‘药’香,闻着‘挺’香,可时间稍微一长,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大少情知有异,后退几步。抬眼往风吹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其实此刻四周一团漆黑,牛二柱应该啥也看不见,大少也没指望自己能发现点儿啥,这只不过是人在下意识之下的自然反应,可大少这么一抬头,这事儿可真就奇怪了,黑暗中飘飘忽忽。有两个通红的光点,在不停的摇曳,虽然微弱,却叫牛二柱看的一片通透!与此同时原本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忽然传来纷杂的声音,沉重的鼾声,可疑的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就像无处不在的黑暗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牛二柱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是死寂一片,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按照常理,打鼾的声音应该是卜发财的,喘息声又尖又细,应该是马凤仪的,可那蹿来蹿去的脚步声是谁的?马凤仪可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这种时候宜静不宜动,这么胡走‘乱’撞,不但于事无补,而且会暴‘露’行踪,吸引对方来攻击自己,马凤仪此时就是再怎么惊慌,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虽然猜不出四周究竟如何,可谁都猜得出一定不正常,大少已经出了一头虚汗,不过头脑还是异常清醒,知道自己如此狼狈,就是因为灯火熄灭,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所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点亮灯火,否则这黑灯瞎火的,一定会出事儿!火折子亮光太小,此时是指望不上了,自己身在险境,又不敢‘乱’动,大少只好一边严加戒备,一边漫无目的的冲身边喊道:“妹子,快上亮子!咱两眼一抹黑可不行,就是它娘的上断头台,咱也得死个明白!” 在深山老林里,各种不成文的忌讳比比皆是,你比如在这个一亩三分地儿绝不能提“火”字,甚至连带有“火”字旁的字也不能提,比如“灯啊”、“蜡烛啊”之类都不能说,这倒并非‘迷’信,而是出于避讳,这深山老林,古木参天,一旦着了火,不要说房屋财产,就是大活人,十有**也跑不出去,就得活活儿烧死,人们这么规定,只不过是讨个彩头,找些心里安慰而已。 大少话音刚落,就听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轻轻答应了一声,那声音又柔又弱,应该是马凤仪的。不过牛二柱听着似乎不大对劲儿,五姑娘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这动静儿虽然听着‘挺’像,可似乎又有点儿过于娇弱了,五爷练家子出身,又不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哪儿会这么矫‘揉’造作?大少正在疑‘惑’,就听见忽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紧接着眼前一片雪亮,大少在暗处呆的久了,被这亮光照的双眼胀痛,一时竟睁不开眼睛! 大少眼睛里一阵刺痛,‘揉’搓了半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抬眼一看,马凤仪手里举着那盏油灯,这对着自己启‘唇’娇笑,有道是灯下观美人,灯光朦胧,但凡是有一点姿‘色’的‘女’子,在烛光下也能衬托出十二分的人才,更何况马凤仪天生丽质,这一下更是美若天仙,九天仙‘女’一般,牛二柱眼前一亮,不由的看得呆了,马凤仪也是脸颊绯红,秋‘波’闪动,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撩拨的牛二柱心底里一片‘荡’漾。 大少此时神魂颠倒,整个儿身心都被五姑娘吸引到那一片秋‘波’之中,恍恍惚惚,简直有点儿不能自已,两条‘腿’也禁不住迈动起来,一步步靠近了五姑娘,你要说牛二柱心里有想法吧,这也不对,大少现在‘迷’‘迷’糊糊,身在何处都不记得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那绝对是没有,只不过他就觉得五姑娘那双眼睛太过吸引人,就像两汪潭水一样把自己吸了过去。 眼瞅着牛二柱越走越快,离着五姑娘越来越近,朦胧中的牛二柱忽然感动‘胸’口一阵刺痛,紧接着就听见似乎来自天外的一声怒吼:“住手,拿到你要自寻死路!”这声音不高,但却极具威严,听得大少心头一震,脚步不由自主也停了下来,这脚步一停,心里头顿时清醒了不少,抬眼再看,眼前一个炕桌,桌子上一盏油灯,微弱的亮光绿油油得又冷又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空气里飘飘忽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转不止,阻隔了本就微弱的火光,使得油灯的光亮比鬼火也强不了多少,连一米见方的区域都照不到。 牛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不知所谓,刚才那马凤仪怎么不见了?恍惚闪烁的烛光下,大少急于寻找五姑娘的踪迹,但不知是油灯的光线太暗,还是刚才的变化太过突兀,大少眼前就象是突然被糊了一层纱布,任凭怎么使劲睁眼,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依稀可以辨认的也只有油灯的光亮了,可那灯光在牛二柱眼中看来,变成了绿盈盈的一抹朦胧亮光,在大少面前飘飘忽忽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大少此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尽管不知道咋回事儿,不过也知道有些不对,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太清楚,不过依旧听到光亮背后有个人轻声细语,似是在对我说着什么,大少不禁纳起闷来,谁在说话?卜发财还是马凤仪?卜发财醉的不省人事,似乎马凤仪的可能‘性’大一点儿,可五姑娘刚才还在自己眼前,现在怎么又跑到背后去了?不过如果不是她们,又是谁在蜡烛背后嘟嘟囔囔?大少既看不清也听不真,但人的本身有种潜意识,越是听不清越想听听说的是什么,牛二柱抻着脖子想靠得更近一些。 大少在身体移动的同时,心中忽然生出一片寒意,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是哪出了问题,但眼前朦朦胧胧地灯影,却好象在哪里见过,在靠近那支灯光就有危险了,脑中一再警告着自己,可意识到灯光烛危险的那个念头,却完全压不倒内心想要接近火光的**,虽然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急,到了最后,已经接近怒吼的程度,可牛二柱愣是‘挺’不请对方说的是什么,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挪动,大少此刻啥感觉都模糊了,只能察觉自己距离油灯发出的绿光越来越近。 刚刚明明是看到马凤仪在自己面前巧笑焉兮,一眨眼就不见了,而且在点亮蜡烛之后,通身血红的怪孩子,还有卜发财和老狐狸就好象全部突然失踪了一样,只剩下油灯那飘飘忽忽的一点光亮,大少猛然间又回想到‘胸’前的一阵剧痛,以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隐隐察觉出这事儿不大对头,眼看那绿盈盈的光芒近在咫尺了,牛二柱想赶紧缩身退开,但身体就如同中了梦魇,根本不停使唤! 十、雪夜迷踪 这时大少只有脑袋和脖子能动,别的地方就如同不属于自己一般,动一下都万难,牛二柱此时脑袋里清醒了不少,联系起以往的经历,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眼前的光亮应该不是灯光,十有**应该是鬼火,自己一旦靠近,不死也要脱层皮!大少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也没想,用尽力气对准那油灯的绿光一口气吹了出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油灯鬼火般的绿光,被大少一口气吹灭了,整个屋子里反而一下子亮了起来,也没有了那股捉‘摸’不定的香味儿,大少低头一看,自己正站在土炕的炕沿上,眼前是那个杯盘狼藉的饭桌儿,那全身血红,只穿了一件红不肚兜的孩子正拿着一个摔碎了的酒瓶子,尖利的玻璃碴子冲着自己,自己愣头愣脑的往前凑,眼睛里那玻璃碴子也就一寸左右的光景,牛二柱刚才吹了一口气,正吹到那孩子的眼睛上,这孩子眼睛吃痛,怪叫一声,正在用另一只手‘揉’着眼睛! 大概牛二柱看到的那两团光亮正是那孩子的双眼,黑暗之中,哪里最为明显,牛二柱不免看了几眼,这才着了道儿,如今被牛二柱尽力一吹,眼睛疼痛,双眼一闭,一切幻想自然消失,大少看着那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的玻璃碴子,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心里暗道侥幸,此时才感觉全身冰凉,低头一看,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大少还没来得及细看自己身处何方,就发现马凤仪就站在身后,‘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后边拉着自己,此刻见大少似乎是醒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牛二柱此时又赶到‘胸’口一阵疼痛,撩起衣服来一看,原来是‘胸’口处牛老夫人早已感觉到了危机。(.)热门小说几次三番提醒,大少依旧不知道厉害,只得张嘴去咬,第一回倒是还管点儿用,可到了大少第二次上当可就再没有办法了! 大少顾不上仔细回想刚刚那噩梦般惊心的遭遇,先看看周围的情形,举目一看。自己原本站在炕下查看那三个怪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土炕。踩着炕沿差点瞎了一只眼,那尸体此刻早已经躺下了,被金背虎踩在脚底下‘乱’咬,马凤仪怕金背虎中了尸毒,赶紧把它抱下来,仔细一看,那尸体却并不是人,而是一条十来斤重的大鱼,已经冻得全身僵硬。有些腥臭,也难怪那金背虎咬的不亦乐乎! 牛二柱稍微一愣神儿,忽然想到那红孩子还在,眼下里种种怪事儿,他是罪魁祸首,今天要想‘弄’个明白,必须先把他抓住。否则不但以后日子难过,只怕卜发财二大爷那帮人在外边儿,也消停不了!大少想到此处,扭头去看那血红的孩子,那孩子倒也老实,并没有趁机逃走。只不过在油灯之下,显得更加怪异,此刻正看着牛二柱嘻嘻冷笑,一双通红的嘴‘唇’里,满嘴翠绿,却没有一颗牙,光秃秃的牙龈闪着红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大少这时候缓过劲来了,心里想着刚才的遭遇,要不是自己还算警觉,今天就成了独眼儿龙了,‘弄’不好用力过猛,酒瓶子‘插’进去,今天就得玩儿完!想来想去,心头火起,看着这家伙皮笑‘肉’不笑的嘴脸,火气更大,指着那孩子破口大骂,骂来骂去觉得不解气,便悄悄向那孩子靠拢,时刻预备着一个虎扑把他捉在手里。 牛二柱如此大动肝火,其实也是半真半假,生气是真的,好不容易逃回一条命,谁心里都有火气,不过牛二柱最重要的目的是吸引那孩子的注意力,只要他被自己的气势吓住,忘了逃走,自己就有办法把他捉个现行!牛二柱吐沫横飞,悄悄挪动脚步,眼看着离那孩子越来越近,那家伙似乎还毫无察觉,只知道看着牛二柱傻笑,大少一阵欣喜,约莫着距离差不多了,大少忽然纵身跃起,一个虎扑,直奔那怪孩子! 牛二柱眼瞅着那孩子离自己越来越紧,对方依旧一动不动,心头不禁一阵狂喜,正打算来一个狠的,把它‘弄’得昏死过去,只要不死就成,谁知道自己的手刚一碰到那东西,怪孩子忽然咯咯一笑,那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像是半夜三更冷凤吹动树梢儿一样,尖利无比,大少听得一阵头疼,那孩子上上忽然腾起一片血雾,就像是喷了一层血,等牛二柱双手靠拢,却猛然发觉双手空空,一无所有。 大少用力过猛,整个儿人扑在桌子上,‘弄’得一身油污,摔这一下倒是没事儿,可牛二柱怎么琢磨都不明白,眼看就到手了,怎么就没了?难道自己还在幻觉之中,到了此时还没有醒来?牛二柱浑浑噩噩,也不知怎么办才好,马凤仪还以为他摔着了,过来把大少扶起来,替他拍打身上的油污,大少俩眼发直,愣愣怔怔的问道:“刚才咋回事儿?是不是我还不咋清醒,看‘花’眼了?” 马凤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关键刚才的事儿她也看不明白,你既然啥也不知道,这事儿又能咋说?俩人一你看我,我看你,正大眼儿瞪小眼儿,恍惚就看见窗子上黑影一闪,一阵咯咯的怪笑声传了过来,紧接着那声音渐渐远去,似乎已经走远了。大少和马凤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老狐狸和金背虎却是眼睛一亮,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噌的一声窜了出去,兜着屁股紧追不舍! 如此一来,到叫马凤仪和大少为难,你说是追还是不追?要是不追,这俩畜生都追出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咋办?可要是追,卜发财醉成了一滩烂泥,肯定是动不了窝儿,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也是不大放心,牛二柱思前想后,把脚一跺,嘴里喊了一句:“妹子,你照顾三耗子,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大少说完,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就冲出房‘门’,外边儿现在是寒风大作,雪‘花’‘乱’飞,吹得人双眼‘迷’离,都有点儿睁不开,大少跑了几步,被冷风一吹,身上打了一个哆嗦,头脑立刻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追出来似乎是有点儿莽撞了,一来老狐狸和金背虎都不是凡物,即便追出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二来即便是有危险,自己也帮不上忙,那怪孩子和两个畜生跑得飞快,四下里又黑咕隆咚,一下子就不见了影子,自己俩眼干瞪着,又能往哪儿去找? 十一、鬼火迷蒙 大少看着月光下一望无际的林海,有点儿进退不决,这事儿还真就不好抉择,你说追吧,这满眼风雪,黑咕隆咚的,你知道往哪儿追?这要是真‘迷’了路,估计一晚上都得在林子里瞎转悠,可要是回头不追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说出来也让人瞧不起,牛二柱左思右想,到底年轻人好面子,一咬牙,心里一发狠,踩着脚下的积雪,一步步往林子深处追去。.[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 其实牛二柱也并没有打算实打实的往下追,他就是想在外边儿绕几圈儿,耗他个半个钟头,然后再绕回去,回头就说没追上,如此一来,面子也有了,也不至于‘迷’路。眼下虽然一团漆黑,天上还飘着雪‘花’儿,积雪都没了膝盖,不过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容易‘迷’路,你也不用费心做记号儿,回来的时候,只要顺着脚印往回走就行了。 大少探头缩脑走了一段儿,西北风像刀子一样,裹着雪‘花’儿往脖子里灌,懂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凉。牛二柱实在有点二熬不住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抬头再看,别说那红孩子,就是老狐狸和金背虎,连个影子也看不见,这时候天地间倒不是一片漆黑了,或许是雪地里反‘射’的微光,天地间一片‘迷’‘蒙’,雪‘花’飘舞,浓密的森林如同‘迷’宫一般,更显得难以捉‘摸’,大少咽了口唾沫,这种烟儿雪的天气可最容易出事儿,如今已经不是逞强的时候儿了,得赶紧回去,自己的安危倒是其次,如果那红孩子来一个调虎离山,回头去找马凤仪和卜发财的麻烦,估计那俩人一个也‘挺’不住! 牛二柱抹回身就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有点儿不对,自己之所以敢走出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关键就在于大雪天能留下脚印儿,回去的路也还找,可方才急于回去,没有注意脚下,等走出几步才发现,雪地里的脚印儿有些凌‘乱’,当然。‘乱’点儿无所谓,只要能分辨方向就行。关键是这脚印儿并不是一行,而是三行,在大少的左右,还各有一行,牛二柱心底里忽然一寒,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走了半天,一直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和自己并肩而行?不对呀?看这脚印的距离,相距不过一米左右,就是再黑的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自己也不可能看不见呐,就算是看不见,可这么大的雪,人踩在雪地上总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吧,自己又不是聋子,离得这么近,能听不见? 大少心里有点儿发虚。这可不是牛二柱胆儿小,当时可是大晚上,四周都是黑糊糊的树木,大雪就跟棉‘花’套子一样往下直掉,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行走,两边儿多出两行脚印儿。搁谁心里都会胆战心惊!大少有心往左右两边儿各走一段路,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腿’刚一迈出去,又赶紧缩了回来,这可不成,眼下连发生了啥事儿都不知道,冒冒失失跟着人家走。一会儿再‘蒙’灯转向,找不到回去的路就糟了,眼下脚印虽然是三行,可方向却还一致,只要跟着往下走,应该没有问题。 大少小心戒备,眼珠儿不错的盯着脚下,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生怕走错一步,‘迷’失在深山老林里,刚开始这事儿还‘挺’顺当,大少也不知耗费了多长时间,约莫着这条路应该走的差不多了,谁知道就在此时,三行脚印忽然分道扬镳,各自向不同的方向拐过去,左边的猛然向左,右边的猛然向右,中间那一行脚印依旧笔直地伸向前方。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不过他心里还算明白,自己一直是顺着中间这行脚印来的,两边儿的脚印是后来才有的,不管那两行脚印怎么变换方向,自己顺着这一条路走,应该就不会‘迷’路!大少打定主意,也不管脚下如何变幻,就认准了一个方向,连头也不抬,顺着脚印儿就走了下去。 此时风雪倒是小了,西北风吹到身上,也没有了刚才的凌厉,也不知道是身子已经冻僵了,还是风向的原因。除了风声,万籁俱静,寂静中似乎酝酿着一种不安的情绪,牛二柱走了一段儿,忽然发觉有点儿不对,自己出了窝子之后,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现在虽然不知道多长时间,不过半个钟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怎么走到现在,连那房子的影子也看不见,再者了,这大雪地里,走上去应该咯吱咯吱作响,可从一回头到现在,怎么就听不到一点儿动静儿? 大少这会可不敢走了,在风雪中抬起头,前边儿倒不是那么黑了,只不过依旧灰‘蒙’‘蒙’的一片,寒风裹着飞雪,刮起了一层雪雾,‘迷’‘迷’‘蒙’‘蒙’,更是看不清楚,别说那窝子,就是原本十分显眼的灯火,此时也看不见。牛二柱心里头咯噔一下子,知道这事儿可能不大对头,风雪里也不敢待在原地不动,怕一会儿真冻僵了不好办,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前面有古怪,原本空空的雪地里,多了一个黑影儿,黑乎乎的一团,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牛二柱咬了咬牙,因为天黑,也看不清到底是啥,不过那东西既然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要想绕过去,只怕也不那么容易,大少咬了咬牙,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等到了近前,二话不说,猛然把火折子一晃,一团绿幽幽的火光立刻跳跃起来,不过这火来得快,熄灭得更快,一股寒风吹来,火折子立刻熄灭,只留下雾‘蒙’‘蒙’的一团,不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牛二柱却也看清了,那是一具尸体,男人的尸体,穿着黑衣黑‘裤’,呲牙咧嘴,死状恐怖! 这时候大少头皮整个都炸了起来,本以为按以前留下的较硬往回走,很简单的一回事,谁知道自以为万无一失,竟然活见鬼了,一个人就在自己一分神的瞬间,凭空挡住了去路,而且还不是活人,竟是一具死尸!这鬼打墙的事儿自己以前也遇见过,可都是稀里糊涂,原地转圈儿而已,像这种动用一具死尸拦路的大阵仗,牛二柱还真就没见识过! 牛二柱骤然遇到这种情况,不仅有点儿茫然失措,不过大少毕竟经验丰富,几乎是下意识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立即一转身,就要往回走,谁知道这一回头,立刻有点儿傻眼,原本雪地上有三行脚印,虽然多,倒也不怎么凌‘乱’,而是泾渭分明,现在却不一样,就这么一回头的瞬间,雪地上平空出现了无数凌‘乱’的脚印,把三行脚印串联在一起,大少再一回头,已经是一片模糊,分辨不清了! 大少心里一沉,不好,自己莽莽撞撞冲出来,果然中了别人的圈套,自以为万无一失,到底还是‘迷’了路,看来自己今天只怕是还要费一回事了。牛二柱自从在天津对付山东帮,这些年来怪事儿不断,到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关键是这事儿想想就后怕,那人既然能把脚印儿‘弄’‘乱’,必然就在自己附近,可自己到现在对人家还毫无察觉,人家一旦想要动手给自己一下子,那岂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少这回可真是进退两难了,雪地里依旧寒风呼啸,飞雪飘舞,牛二柱呆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江湖人自然有一套规矩,这规矩却不是确立身份的,而是求生用的,这其中就有一套如何在黑夜中辨别方向,破解鬼打墙一类障眼法的,不过牛二柱思来想去,这些法子却是一个也用不上,眼下里‘阴’着天,靠星辰辨别方位自然不行,周围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靠它们也不好使,‘抽’烟或许管用,可以根据烟雾的方向寻找出路,可风太大,又点不着火儿,大少急得团团‘乱’转,就差当场骂娘了! 眼看着身上积雪越来越厚,牛二柱无计可施,黑暗中也不知哪个方向忽然有人喊了一句“二哥……”这声音一闪即逝,刚一听见就戛然而止,而且声音微弱,有气无力,似乎还要再说什么,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大少一听见这声音,心里就好像打开了一扇‘门’,下意识就认为这是马凤仪的声音,牛二柱欣喜若狂,赶紧顺着声音一找,只见自己右边的方位上‘迷’‘迷’‘蒙’‘蒙’,看不真切,不过却有一团火光,跳跃不止,就像有人在招手一般。 既然有火,自然就有人,这冰天雪地里,自然没有人在深山老林里‘露’宿,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是屋子里的灯光,马凤仪等自己半天,依旧不见回来,大概想出了什么办法,用火光给自己辨别方向!牛二柱越琢磨越对,当下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跺了跺脚,把身上的积雪往下抖搂了抖搂,不管不顾,深一脚浅一脚就顺着火光走了下去。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这火光也是一样,在黑夜里这东西最显眼,看着就跟在眼前似的,可真要一‘门’心思跟着它走,那却且不容易才到眼前。牛二柱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长时间,身上也活动开了,热汗直淌,已经有点儿气喘吁吁,可那团火光却始终不远不近,在牛二柱几十步开往晃悠,时不时还跳动几下,大少此时有些疲惫,只好停下来歇息一回儿,可刚一停下,一股子冷风吹了过来,大少被吹得猛一哆嗦,鼻子里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叫了一声:“不对!” 十二、深山猛兽 牛二柱满心欢喜的跟着那火光走,走了半天,被风一吹,一股子凉风不由自主往鼻子里一灌,立刻就感觉出不对来了,这风里有一股味道,极其难闻,腥臊恶臭的,而且这一股子‘骚’味儿还‘挺’特殊,一般家里有老人或者婴儿,屎‘尿’处理不及,也会有这种味道,不过风里这股味道很冲,和人的味道明显有很大的区别,牛二柱这几年啥都遇到过,一闻就闻出来了,这是野兽的味道,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野兽,而是大型的猛兽! 这就不对了,山里的野兽虽然凶猛,可只要是兽类,就对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窝子里平常有三四十个‘精’壮汉子,猎叉火铳样样俱全,对各种野兽都是一种威慑,即便是老虎、豹子一类的东西也不敢靠近,否则这些人也在这里生存不了,再者,那地方真要有猛兽,马凤仪也不会点起灯火,将自己吸引过去,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火光并不是马凤仪点起来的,自己走的方向也不对,火光尽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窝子! 这要搁一般人,估计扭头就走,不走的除非是智力不全,或者已经吓傻了。(.好看的小说(800)--不过牛二柱不一样,在这种时候,大少想的和别人不同,一来自己此时停住脚步,也不一定幸免于难,已经走出这么远,回去的路十有**已经找不到了,在这里耗上半天,到了天亮,冻也得把自己冻死,二来对方明显是要把自己吸引过去,既然如此,就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于其在这里瞎转,倒不如走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大少打定主意,不再犹豫,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戒备,时刻警惕周瓮脚下,以防备有人偷袭。或者脚底下出现陷阱啥的。一路走来,倒也是平安无事。大约过了有一个钟头左右,离那团火光是越来越近了,因为逆风,到了此时,才听见那边儿有些动静儿,嘁嘁喳喳,像是说话的声音,可仔细一听,又好像是在吃东西。大少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却不再硬着脖子往前闯,而是钻进了身边的树林,借着树木的掩护,一点儿点儿的往前走。 眼看着离那火光越来越近,此时对面儿的情况已经看得有些清晰了,但见冰天雪地之中。蹲着两个东西,身量都不太大,离火光稍远的是那个红孩子,此刻正盯着另一个东西,指手画脚,似乎在下什么命令。一个小黄鼠狼在他的指挥下唯唯诺诺,正趴在一个骷髅头上,用肚皮不停的摩擦,伴随着小黄鼠狼不停地磨蹭,骷髅和肚皮之间渐渐迸发出绿油油的火光,在寒风中飞舞跳动,离远了一看。就跟火光一样! 牛二柱看的目瞪口呆,这事儿他听说过,民国那时候,新旧思想‘交’锋,各种说法众说纷纭,也不知道究竟谁说的对,大少十几岁的时候,肚子太饿,曾经到教堂里偷过面包,被人家一把抓住了,不过那些洋和尚倒也客气,不但给了牛二柱好几块面包,还给他讲什么上帝呀、耶稣之类的,想吸引他入教。不过后来看牛二柱实在是个‘混’蛋底子,也就罢了,不过教堂里啥人都有,其中就有一个外国人,据说是个做学问的,跟牛二柱不错,俩人聊天的时候就说过,狐狸黄鼠狼之类的东西有摩擦骸骨的习‘性’,骸骨上都有磷,一经摩擦就会燃烧,这就是鬼火的由来。 牛二柱当时就当一个故事听,也没往心里去,今天一见,居然真有这种事儿,不由得也是一阵感叹,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那红孩子来历不明,不但相貌怪异,而且居然还可以指挥野兽供他调遣,这不但有些诡异,简直就是有点儿匪夷所思了。大少此时已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但不再想跑,反而非要把这红孩子给捉住,把这事儿‘弄’个一清二楚。 大少想的倒是不错,可那红孩子还有黄皮子在原地鼓捣了半天,此刻也有些焦急,不时地往自己来的方向看上几眼,似乎还在奇怪牛二柱怎么不‘露’面儿。大少也不知道他们搞的什么鬼,大老远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干什么,不由得加了十二分小心,接着磷光观察其周围的景‘色’来,这地方地势平坦,林木稀少,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这俩东西后边儿有个小山坡儿,里面黑‘洞’‘洞’,像是有个山‘洞’。 那山‘洞’里似乎还有点儿动静儿,在逆风之下,不断有吼叫声传来,还夹杂着一些惨叫和呻‘吟’,在暗夜里听来十分怪异,叫人听了心底里一阵难受,大少觉得这些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侧耳听了一下,心里一动,那吼声是什么不大清楚,不过惨叫声却有些耳熟,细一分辨,似乎是老狐狸和金背虎的!这俩玩意儿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他们也被这红孩子吸引,被引进了山‘洞’里边儿? 可天底下又有什么东西能把这俩东西‘弄’得如此凄惨?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嘴里咦了一声,要说这声音可不大,这寒风怒号的,应该也听不见,可畜生的耳朵比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对于他们来说,牛二柱又站在上风头儿,当时就听了一个满耳,这两个东西争聚‘精’会神盯着来路,冷不丁从旁边儿传来一个声音,顿时魂不附体,把那骷髅一丢,一扭身,一溜烟儿的钻进了山‘洞’。 牛二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你说这关键时候儿,自己多这个嘴干嘛?可现在俩东西已经跑了,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大少脑子一热,不假思索,从树林里也跳了出来,跟着那两个东西跳进了山‘洞’,等一进去,一股热气扑来,这里边儿热‘浪’熏天,跟外边儿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与此同时那些声音听得更清楚了,其中果然就有老狐狸和金背虎的! 大少心里一急,也没多想,顺着‘洞’口就往里冲,那红孩子和黄皮子进了山‘洞’,立刻就没了踪影,也搭着里边儿太黑,怎么找也找不着!大少一‘门’心思往里跑,也不管脚下如何,也就跑了有二三十米,眼前忽然一股血腥气扑面,迎面两个巨大的光点,闪着寒光,闪烁着迎向自己,与此同时,一股热气喷了过来,气息中带着一股恶臭和血气,倒像是什么东西嘴里口臭的味道! 十三、命悬一线 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楚,牛二柱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往旁边儿一躲,那东西夹着一股恶臭的风从大少身边擦了过去,大少眼睛看不见,感觉却‘挺’灵敏,这东西擦身而过,来势凶猛,就如同过去了一辆火车一般,身上‘毛’茸茸的,根根硬刺直竖,扎的脸面双手生疼,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可凭感觉就知道,这东西小不了! 与此同时,牛二柱身边又窜起来两股冷风,带着淡淡的血腥,脚步踢踏,听声音是直奔‘洞’口去了,眼下里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就是知道了,凭刚才的直觉,这玩意儿身躯庞大,只怕也不好对付,而且这‘洞’口也施展不开,唯一的希望就是直奔‘洞’口,出去再说!那东西一击扑空,似乎因为用力过猛,冲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形,而且因为山‘洞’狭窄,一时之间无法转身,大少趁这个机会,撒‘腿’狂奔,不顾一切的往‘洞’外跑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更新好快。 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气喘如雷,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紧紧追来,震得山‘洞’左右摇晃,山石土屑不断的往下落,打在大少身上,就跟鞭子‘抽’的一样,牛二柱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咬着牙一路狂奔,眼看着‘洞’口越来越近,大少脚下一点,一个猛扑,身子横着窜了出去,到了雪地上就势一滚,尽量把双方的距离拉开,那东西也是尾随而至,大少还没站稳,一股恶风迎面就扑了过来。 大少反应敏捷,见对方来的太猛,也不敢硬抗,身子向后一仰,平躺在雪地上,堪堪避了过去,那东西两次扑空,似乎也知道大少不好对付,站在一边呼呼喘着粗气,瞪着血红的两只眼睛。恶毒的看着大少。牛二柱虽然有惊无险,心中也是狂跳不止,这时候对方稍作喘息,才有机会看个究竟,皑皑白雪闪着银光,虽然看不真切,大致上还看的明白。只见对面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黑乎乎的。离远了就跟一座山一样,双眼凶光四‘射’,口鼻里吐出呼呼地白气,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牛二柱心中叫苦,这东西虽然看不真切,可就凭这个体型也能猜个**不离十,这地方的猛兽有限,除了东北虎、豹子,剩下的就是猞猁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这些还不是最厉害的,在这一片林子里,最不好惹的是狗熊,这东西身大力不亏,又蠢笨得很,真发起蛮劲儿来,老虎也只能退避三舍。而且这东西还是杂食的习‘性’,只要能吃的东西,都敢往嘴里填,最大的特点是皮糙‘肉’厚,你就是手里有火铳,打不中要害部位。这东西不但不死,反而会更加凶猛! 牛二柱一看大事不好,扭头便跑,本来双方对峙,最怕的就是慌不择路,可深山老林里,一个人遇上这么大个家伙。说不慌张那是假的,大少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撒开两条‘腿’飞似的就在雪地里跑开了。尽管如此,大少也心知肚明,要是一直这么跑下去,不出十步就得让那狗熊扑住扯出肠子,那玩意儿看着身躯庞大,蠢笨异常,可毕竟是野兽,跑起来飞快,人的两条‘腿’绝对跑不过他!大少也是经验丰富,灵机一动,脚下疾停,躲开背后狗熊扑咬之势,斜刺里跑向密林深处,借着林间高耸入云的树木闪躲逃避。 狗熊猛扑了一空,不禁恼羞成怒,随即一转身躯,抖了抖落在身上的积雪,也是一头斜撞出去,紧追着牛二柱‘乱’咬。大少慌不择路,在树木之间东一头、西一头地‘乱’钻,这地方虽然地势平坦,但是树木茂密,有百年老树,也有才几年的小树,高低错落,挡住了狗熊狂追的去路,那狗熊身躯庞大,在森林里穿梭不便,一时也无可奈何。这一人一熊就围着树木兜开了圈子。 要是这么一直发展下去,牛二柱虽然最终免不了被狗熊扑倒的命运,可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儿,不过这狗熊虽然蠢笨,常年在这森林里‘混’迹,也有他一套生存的办法,追来追去,总是奈何不了牛二柱,这东西不禁恼羞成怒,使出一身蛮力,在密林中间横冲直撞,如此一来,那粗大一点儿的大树倒是没什么,可稍微细一点儿的全部应声而断,密林中顿时横七竖八,‘乱’成了一团,本来这也不管牛二柱的事儿,可关键是如此一来,脚下情况复杂,注意了脚下,自然就跑不快了,可你要是不管不顾,万一一个不留神,被断木绊倒,那就吃啥都不香了! 还真是怕啥来啥,牛二柱慌不择路,脚下如飞,没跑出多远,一颗断木横亘在脚下,一个不留神,右脚趟了上去,立刻噗通一声,摔了一个昏天黑地,牛二柱两眼发黑,几乎一口气背过去,这摔一下倒是无所谓,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也不是什么几十岁的老头儿,回头缓一缓,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关键是那狗熊就在身后,见牛二柱跌倒,顿时大吼一声,一股旋风一般扑了过来。 牛二柱叫苦不迭,心中暗自后悔,埋怨自己不应该逞强,这大半夜的出来干嘛,不是自找倒霉吗?想到此处,又暗中恼恨那红孩子,到了现在,虽然还不知道那玩意儿究竟是啥,不过基本已经肯定不是什么善类,不但半夜里前来捣‘乱’,而且还‘弄’神‘弄’鬼,把牛二柱引到了熊窝,恐怕目的就是要致大少于死地,自己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个东西,不过就单凭他心肠的这份狠毒,心思的缜密,也足以叫人‘毛’骨悚然。 现在说别的也没用了,眼看着狗熊越来越近,嘴里呼出的白气已经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大少俩眼一闭,就只有等死了。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大少感觉身子一轻,飘飘忽忽,似乎悬到了半空,而且等了半天也没事儿。大少心里纳闷儿,睁眼一看,几乎吓了一跳,但见自己被包裹在一团黑气之中,正慢悠悠的往上飘,头顶上是一颗大树,树上影影绰绰有两个东西,看轮廓不像是人,正瞪着贼光四‘射’的眼睛看着自己。 牛二柱心中一惊,可是作怪,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大少心里发虚,浑身又动不了,只得任凭那团黑气缓缓往上飘,等离得近了,大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树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老狐狸和金背虎,这两个玩意儿浑身是血,看来也受伤不轻,那老狐狸此刻正伸着两个前抓儿,嘴里吐出一团黑气,鼓着腮帮子往上吸,看来牛二柱从地上飘起来,就是这东西搞的鬼。 大少顿时放心,知道这两个东西是要救自己,见那老狐狸一脸憔悴,似乎是力不从心,也怕他一个坚持不住,把自己摔下去,赶紧抓住身边一个胳膊粗细的树枝,借助老狐狸的吸力,三下两下爬上了这棵大树,牛二柱从小就在街面上‘混’,打架骂人是寻常事儿,平时偷‘鸡’‘摸’狗,上树爬墙,自然不在话下,大少双脚落到实地,一颗心这才算平复下来,扭头一看,老狐狸一张老脸如同铁青一般,不由得也心存了一些感‘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有进步啊,回头记你一功,那半锅兔子‘肉’都归你了!” 牛二柱正在打趣,那狗熊减到了嘴的‘肥’‘肉’居然跑了,不由得一声怒吼,冲了过来,牛二柱伸手一‘摸’,得,这回出来的虽然匆忙,但是因为天黑雪大,为防不测,拿了一把土制的火铳,这火铳不比一般的火铳,枪口被锯断了,充其量也就比大号儿的手枪长一点儿,此时正好儿派上用场,牛二柱也没时间瞄准,把火铳顺了下去,枪口冲下,照着狗熊的脑袋就来了一枪。 由于距离很近,这一枪还真就打中了,不过狗熊冲得太急,这棵树又太粗,巨大的撞击之下,狗熊一声闷哼,仰面躺了下去,这一枪正好儿打在他的肚皮上,狗熊的腹部最是柔软,这一枪在它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鲜血和肚肠同时流了出来。狗熊受了伤,恼怒无比,用大熊掌把自己的肠子塞了回去,然后狂暴地扑向大树,看意思也想上来,不过这东西身躯庞大,根本就不会爬树,接连几次,都从树干上重重摔了下去。 大少顾不上多想,急忙填充弹‘药’,举枪瞄准狗熊的头部,又来了一下子,你还别说,这一回到是有点儿准头儿,轰的一声,火铳的后坐力差点把大少掀了个跟头,一跟头从树上栽下去,黑灯瞎火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一枪虽然打中了头部,到底还是有点儿偏了,狗熊的脑袋没事儿,眼睛却被打瞎了一只。 这一枪虽不致命,但也够那玩意儿受得了,狗熊瞎了一只眼,满脸都是鲜血,眼眶上还挂着半个眼珠子,变得更加疯狂,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站在树底下一个劲儿的往上窜,狗熊虽然笨重,但是力量奇大,又受了重伤,疼痛已经让它完全失去了理智,瞪着一只血红的熊眼,大熊掌上的‘肉’刺牢牢扒住树干,庞大的身躯每一蹿就爬上来一米多高。大少看的胆战心惊,这东西难道真能爬上来?这树又高又大,跳下去已经来不及了,他要一上来,我岂不是铁定玩儿完? 十四、疯熊 在山里有句老猎手叮嘱年轻猎人的话:宁斗猛虎,不斗疯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小说下载访问:.。受伤而完全发疯了的狗熊,其破坏力和爆发力都是惊人的,连老虎都要惧怕几分,牛二柱的师父勇金刚马龙就是打猎的好手儿,这话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当时牛二柱年纪还轻,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听了这话,居然还有些不信,今天一见,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少大惊失‘色’,哪里还有心思逗那老狐狸,一‘门’心思地盘算着怎样脱身。 那狗熊一身蛮力,果然名不虚传,爬得很快,离大少越来越近,老狐狸和金背虎各自不安,嘴里叫着,似乎都为牛二柱捏了一把冷汗。大少到了此时却也冷静下来,心里一动,立刻有了主意,小心翼翼又往大树顶端爬了一段,尽量拉开和狗熊的距离,在攀爬的过程中,腾出另一只手往火铳里装填火‘药’,这一会出来的匆忙,火‘药’带的不多,是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这火铳和手枪不一样,需要重新装弹,这个过程极其‘浪’费时间,就是熟手也需要一分钟左右,装完火‘药’之后还要压铁砂,这铁砂子就相当于子弹,俩下装在一起还不算完用,还得用铁通条把火‘药’和铁砂用力杵实,否则弹‘药’松散,打不出劲儿去。牛二柱玩儿这东西倒也熟练,只不过眼下形势紧迫,有点儿着急。没几下子,鼻洼鬓角全是汗水,这才想起自己从天津来的时候儿还有一把手枪,只不过这回没带来,这要是有了那家伙,几枪下去,哪儿有这么凶险? 就在大少完成装铁砂火‘药’,并替换完火绒火石的那一刻,狗熊的爪子已经够到了牛二柱的脚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大少连忙缩脚,顺势把枪口倒转向下,正对着狗熊的脑袋开了一枪。按说如此近的距离,就应该指哪儿打哪儿。可是也是凑巧,大少忙中出错,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打得偏了,没击中它的头部,只是把狗熊的肩膀打得血‘肉’模糊。狗熊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玩意儿皮糙‘肉’厚,连挨几枪都没事儿。地上有都是积雪,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妨碍。这东西翱了几声,重新爬了起来,这次它不再爬树,像一辆重型坦克一样,嗷嗷怪叫着用‘肥’大的躯体猛撞大树,震得树上的积雪和枯枝败叶雨点般地纷纷落下。树上的一人两兽被震得东倒西歪,几乎栽了下去,大少赶紧抓住旁边的树枝,脸上一个劲儿的发白。这要是一下子被撞下去,那可就糟了,那狗熊已经疯了,绝对能把自己撕成羊杂碎! 人倒是没事儿,可这狗熊发了疯似的一撞,牛二柱身子发歪,为了保持平衡。只好抓住树枝,如此一来,那火铳再也抓不住,顺着树杈子就掉了下去,牛二柱一拍大‘腿’,这回可好。彻底没指望了,不过这也得两说,本来就没有火‘药’了,那狗熊真要上来,火铳估计还没有烧火棍好使!不过现在情况比刚才好了一点儿,狗熊大概知道厉害,也不敢爬树了。而是不停的用身体撞击大树,不知道他是想把这棵树给撞断,还是要把树上的一人两兽给撞下来! 那狗熊流了很多血,又不停地折腾,到了此时依然蛮力惊人,虽然这棵树又高又大,根系发达,就凭这么撞也绝对不会折断或者连根拔起,不过这狗熊要是一直撞下去,人的气力有限,一旦抓不住,一个跟头栽下去,可就吃什么都不香了,大少一边尽力抓住树枝,一边心急如焚的看着四周,这时候最要紧的是有人来帮忙,不过牛二柱的心里有些矛盾,既盼着人来,又怕人来,这地方深山老林的,也就窝子里有几个人,挖‘棒’槌的都出去了,来人也就能来一个马凤仪,五姑娘虽然本事不小,一个人对付一头狗熊却也够呛,来了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大少心里‘乱’七八糟的,正没有一点儿头绪,忽然就看见正北方向火龙翻滚,一条有火光组成的长蛇正缓缓而来,此时虽然寒风呼啸,不过西北风中依然传出来阵阵粗康嘹亮的歌声:“王二姐独坐绣楼来把呆发呀……” 大少一听这声音眼睛就亮了,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正是那帮挖人参的汉子的,现在唱的是二人转,《王二姐思夫》那一段儿,唱歌儿的不是别人,就是卜发财他二大爷!这群人一大早出去,不想今天晚上却回来了,而且来得正是时候,当下里大少心里顿时打开了一道‘门’,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扯着嗓子冲火把长龙喊道:“二大爷,二大爷,您老先歇会儿,再唱,赶紧救人吧!不过也得小心点儿,我这儿可有一条狗熊!“ 牛二柱这一嗓子劲儿还‘挺’大,虽然两下里离得不算近,可大少一喊,对方那条长龙立刻就停下了,人家那边儿沉默了一阵儿,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对面儿是谁,我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你莫不是二柱子?是就说一声儿,这半夜三更的,我们一般可不回声儿,你要不回答,这可犯忌讳!” 大少知道老爷子说得是啥,这深山老林的,啥怪事儿都有,一般走夜路的,任凭你怎么在背后叫,他也不会回答,生怕被山鬼勾走了魂儿,老头子也是听着牛二柱的声音熟悉,这才冒险回了一句。牛二柱在这个关头,自然不会放走这个机会,立刻扯着嗓子又说:“可不是我么,二大爷,您老放心,这儿没别的事儿,我就是半夜里出来追东西,被狗熊给堵上了!” 对面儿一听这话,立刻就炸开锅了,在这地方讨生活,不怕狼不怕虎,就怕狗熊,因为这东西不但厉害,而且蠢,不知道害怕,再大的野兽,放一枪也就跑了,可这狗熊真要疯起来,你就是扛着大炮出来,他也敢往上扑,这要真是牛二柱说的那样儿,那可就不好办了,估计今天不死几个人,绝对‘弄’不死这个瘟神! 众人商议一阵,到底还是老头儿有经验,派过去俩人,看看再说,牛二柱也看见两个黑影靠近,赶紧冲人家挥了挥手,那俩人似乎是点了点头,不过并不答话,而是一溜烟儿又钻了回去,见了老头儿,气喘吁吁的说:“窝头儿,那孩子说得没错儿,果然有一头狗熊,已经受了伤,估计也疯了,咱们这些人,恐怕是赶不走!” 十五、土法杀熊 牛二柱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两个汉子的意思很明显,这熊是赶不走了,这事儿要么别管,要么就想办法把那狗熊给‘弄’死,大少如今走投无路,可就指着这帮人,哪里肯教他们放手,当下里扯着脖子喊道:“二大爷,咱们爷们儿可不错,今儿个侄儿小子遇到了麻烦,您老可不能不管!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这趟出来,还有一个大秘密,这事儿可关系着咱们所有人的小命儿!” 这话一说,那边儿老头子就笑了:“二柱子,你这说的哪里话?还别说咱们爷们儿处的不错,就是素不相识,我们能不管吗?那可不是东北爷们儿干的事儿,你小子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我们兄弟爷们儿的脾气,以后在说这种话,可别怪二大爷先给你一顿耳雷子再说!”大少听了这话,心里才算安稳,那老头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对策,过了足有两三分钟,才听他说到:“狗剩子,咱带出去的双合面儿饼子还有吗?” 牛二柱一听就愣了,这是要干嘛?放着人不救,要饼子干嘛?难道这爷儿几个走了大半天的路,已经饿了,吃饱了肚子才能救人?别介呀!等你们吃饱了,我早就让这狗熊给吃了!大少心急火燎,也顾不得体面,赶紧又喊:“二大爷,饼子有的是,咱窝子里还有兔子‘肉’,管够!大伙儿是不是先忍一忍,把我‘弄’下来再说!” 那边儿一听,立刻哄堂大笑,老爷子笑的气儿都喘不上来:“二柱子,你就别在哪儿胡扯八道了,老爷子虽然糊涂,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缓急,你搁那儿抓紧了,二大爷这就来救你!”老头子说罢,扭回头冲着窝子里的汉子说:“把饼子都拿出来。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复制网址访问里边儿给我塞上咸盐疙瘩,越多越好!咱们吃剩下的野‘鸡’崽子汤还有吗?用火烤化了浇到饼子上头,手脚都麻利着点儿,再晚一步我那侄儿小子可就没命了!” 这些汉子也是在林子里‘混’迹了大半辈子的‘精’细人,手脚麻利,不一时,便把东西准备好。虽说剩的不多,可也有半箩筐。老头儿把这些饼子归拢到一起,手里拿着,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别看老头儿岁数儿大了,可嗓‘门’儿还‘挺’高,那狗熊起先还没注意,等老头儿叫喊了一阵儿,注意力就吸引过去了,这帮人站在上风头。()西北风一吹,饼子的香味儿就飘了过去,这狗熊果真蠢得可以,再加上闹了半天,也确实饿了,竟然把牛二柱忘在一边儿,嘴里流着口水。一步三摇的爬了过去。 牛二柱趁此机会,带着老狐狸和金背虎匆匆爬下了树,也不敢靠近,远远站在一边儿瞧着,却见那老头儿一见狗熊上套儿,顿时眉开眼笑。伸脖子灌了一口酒,伸手就把一个饼子扔了出去,那狗熊虽然垂涎三尺,基本的警觉还是有的,见有物件劈面打来,浑不在乎,挥舞着熊掌随手‘乱’抓。把那两合面儿的饼子捏得稀烂,这两和面儿顾名思义就是把两种食物‘混’合在一起,老头儿手里拿的是黏米面儿和豆面儿掺在一起的饼子,里头还加了点儿豆沙,在当时已经是不错的粮食了,人一般都吃不上,何况是狗熊? 那饼子外边因为天冷冻得光滑了,但其内部仍然又软又黏,人熊闻到香甜的气味,捡起饼子就往口中填去。熊这个东西比一般的野兽都蠢,嘴里有了吃的就忘了追人,低头只顾大嚼不止,老头儿也不吝惜,一个个儿饼子不停手的扔了出去,牛二柱不明所以,眼里看着,心里一个劲儿的心疼,而且还不知道老头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难道他是打算把狗熊喂饱,让它吃饱了就没心吃人了?这不是扯呢么?那狗熊多大饭量?就你那些饼子,能坚持多久? 狗熊两手不停地往嘴里扔饼子,吃得兴高采烈,这两和面儿的饼子虽然好吃,可老头子是现在里面儿隔了不少大盐,当时人们用的都是盐疙瘩,大盐粒子一个一个就跟冰糖似的,那狗熊吃的高兴,刚开始还没有察觉,可吃来吃去,那么多咸盐被嚼的咯吱咯吱的,时间一长,就难免有些口渴,这时候要是停嘴,那也就完了,可这狗熊又舍不得白来的美味,实在渴的受不了,就开始低头啃雪,一边儿啃雪,一边儿继续吞吃饼子! 前边儿说过,这饼子是用豆面儿和黏米面儿‘混’合而成,这豆面儿就是把大豆炒熟,用碾子碾制而成,吃起来有一股大豆的清香,不过这玩意儿粘‘性’不大,颗粒又粗,一般不容易做成食物,得掺一点儿黏米面儿把它团在一起,才好做成饼子或者窝头,这东西吃起来倒是味道不错,可惜有一个‘毛’病,吃完了不能喝水,尤其是凉水,豆面儿那东西遇水就会膨胀,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膨胀,‘弄’不好就能撑死人! 这狗熊哪里知道这些,只顾自己吃的高兴,渴了就啃几口雪,那雪到了热肚子里,不一时便化为凉水,和里面的豆面儿掺和在一起,刚开始还没觉的什么,可到了后来越吃越多,没肚子里越涨越大,这狗熊就受不了了,捂着个肚子满地打滚儿,不停的啃吃积雪,可越吃越厉害,渐渐地吼声如雷,有点儿‘挺’不下去的意思,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着,一时还不明白是咋回事儿,那帮窝子里的汉子却早已做好了准备,其中三人各持器械分前、后、左三面迅速包抄过去,老头子举起伐木的开山斧,双手握住长斧柄,轮圆了使出“力辟华山”的劲头,猛剁熊头,与此同时另一个人跟他一前一后,用猎叉戳进了熊眼,最后一个汉子也在侧面用猎枪对准狗熊的耳朵,一火枪贯耳轰去。 这三人皆出死力,雷霆一击,即便不能使狗熊立毙当场,也要一举夺取它耳目感观,使它难以伤人,在这舍生忘死地合力夹击之下,只听狗熊长声惨叫,脑穿头裂,身体跟座大山似的轰隆栽倒下去,也分不清是脑浆还是骨头碴子,粉红‘色’的血沫子大片大片撒在雪地上,如同开起了一朵朵鲜‘花’,这三人眼前血‘肉’横飞,以为这下狗熊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那狗熊太过彪悍,熊头上血‘肉’模糊得都分不清五官了,仍然猛地站起,狂嚎着直冲出几步,撞倒了一株大树方才仰天倒地,头上血如泉涌,四肢一下下地‘抽’畜着渐渐不再动了,整个森林也立刻从生死搏斗的喧杂声中陷入了沉寂。 牛二柱看的是目瞪口呆,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人,年深日久,自然有一套应付危机的方法,这土办法看似荒诞不经,关键的时候还真能救命!这场恶战虽然过程短促,却惊心动魄,虽然最后以狗熊的死亡告终,但过程却凶险无比,如果当时胆‘色’稍逊,或者不是偶然遇到挖参人深夜返回,只现在横尸就地的便是大少自己了。 牛二柱虽然脱险,可毕竟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有些斗脱了力,脑中一片空白,心口窝子碰碰‘乱’跳,直到老头子领着人过来,这次有些回过神来。这地方林深雪大,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头子也看出来了,牛二柱多少有点儿惊慌失措,当下也没有多问,此时天空中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上扬扬洒洒落下,不知从何时开始下雪了,一行人不敢久留,用猎叉戳了戳熊尸,确认它死得透了,这才开始剁熊掌剜熊胆。 狗熊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一掌一胆了,整张的熊皮则次之,这群人自身山里讨生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发财的机会,众人一阵忙活,把有用的东西都取了下来,那熊的尸体过于庞大,熊‘肉’又太粗,也只好留下来便宜那些野兽,一行人收拾停当,兴高采烈,浩浩‘荡’‘荡’,直奔窝子而去。 一路到也平安,大概是人多阳气足,有都是‘精’壮汉子,打猎的好手儿,一般的妖魔邪祟也不敢靠近。一行人走了有半个都钟头,终于回到了窝子里,大少推开‘门’,一脚踏进去,滚热的气‘浪’一扑,身上就开始暖和起来,大少到了此时,心中一快石头才算落了地,往炕上一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汉子们忙着生火做饭,自然不在话下,老头子倒是不紧不慢,拿着个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半天,直到牛二柱把气儿给喘匀了,这才问大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牛二柱自然不敢隐瞒,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又说了一遍。老头儿听完,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半天也不说话,过了足有十好几分钟,见大少和马凤仪眼巴眼望的看着自己,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叹息道:“我原本以为那东西已经走了,谁知道居然还在,听你们说了半天,八成就是它了,你们年轻人不知深浅,也莽撞的过了头,能在这玩意儿手底下留住一条命,到也是有些造化!” 牛二柱听出老头儿话里有话,知道他可能知道点儿啥,赶紧顺着话头儿问道:“二大爷,您老是不是知道那东西是个啥,这事到临头,也瞒不下去了,我们哥儿仨的命,可就在您一句话里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红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您可得告诉我们!” 十六、小镇奇遇 老头子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往鞋底子上磕了磕,又续上一锅儿,深深‘抽’了一口,这才说:“说起来我也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多少,当初我也是你们那地方的人,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一个人卷着铺盖闯关东,刚到这儿的时候举目无亲,几乎要了饭,幸亏遇到我师父他老人家,不但给我饭吃,还教我手艺,老头子这才活到了现在,当初师父传我手艺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儿,说是古老相传,这林子里里有一颗血参,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已经达到了可以幻化人形的地步,我当初以为那只是个笑话儿,没想到还真就让我给遇上过一回!” 大少一听就来了兴趣,立刻追问道:“二大爷,你也遇见过?那赶紧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头子不停地‘抽’着烟,眼神有点儿‘迷’离,浑身微微发抖,似乎在回忆中仍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大少满心期待,满以为老头子会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历险故事来,谁知等了半天,老头儿身上一哆嗦,忽然改了口气:“陈年往事,有啥可说的?你要想听,以后有机会自说吧,明天是我们到镇上‘交’人参的日子,你们实在要闷得慌,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牛二柱大失所望,觉得这老头儿故意卖关子,也不是个靠谱儿的,而且在关键的时候有意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另有隐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起舞电子书。更新好快。你老就是不愿意说,难道就不怕那东西回来继续寻找麻烦?不过自己寄人篱下,靠人家保护,关系上也不是很亲密,三耗子倒是说的上话儿,可惜现在睡的和死猪一样,碍于情面,也只好作罢,听老头儿的意思。(.)()似乎问题也不大,否则放着人命,他也不能不管!不后来听说要带自己去镇上,顿时也就释怀了,牛二柱又问起这一次挖‘棒’槌的经过,老头子到时说的‘挺’详细,可惜这里头也没啥新鲜事儿。看来一行人遇难的消息都是谣言,是那孩子用来吓唬人的。 一宿无话。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老头子早早起来,收拾停当,这才把牛二柱等人叫起来,一行人趟风冒雪,直奔山下的镇子而去。这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白天在深山老林里穿行,和晚上大不相同,景‘色’自不必说。晚上出去防的是野兽,白天主要防人,这一片林子里不光是挖‘棒’槌的窝子,还有些土匪,东北人俗称为绺子,虽然规模都不大,可也是穷凶极恶。这帮人大包小裹,装的都是人参,自然风险不小,不过老头子在这一片儿吃得开,江湖上彼此都给个面子,倒也不担心有人劫道! 一行人不慌不忙。边走边玩,直到日近中午,好不容易到了小镇外,老头子和挖参的汉子们还有公事要办,张大帅的小妾病了,这一次挖来的人参先要‘交’公,剩下的才敢去卖。牛二柱仨人自然觉得这事儿无聊,也就没跟着去,双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领着众人竟自去了,这镇子不大,倒也繁华,士农工商五行八作极众,人来人往,到也热闹。三人一路走来到也有些意思。 走不多远,迎面是一条街,街面上酒旗林立,相风扑鼻,饭馆酒楼比比皆是。仨人早上来的时候就喝了几口‘玉’米粥,早就饿了,此时被酒‘肉’味儿一熏,立刻饥肠辘辘,打起鼓来。三人在林子里吃了好几题天家常饭,也想解解馋,当下挑了一个考究的非饭馆儿,进去落座,要了一桌子酒菜,刚要开撮,大少却忽然脸‘色’一变,四外看了看,悄声说了句不好! 马凤仪和卜发财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偷偷一问,才知道牛二柱一‘摸’兜儿,居然空空如也!这可就怪了,三人听说要来镇上,早就做好了准备,大少临出‘门’带了不少钱,怎么可能没了?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既然是一块儿出来,自然不能是牛二柱一个人带钱,马凤仪抿嘴儿一笑:“行啦,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啥可琢磨的?你不就是没带么,我带了,你们只管吃喝,一会儿我..”五姑娘说着,伸手往身上‘摸’,这一‘摸’脸‘色’也变了,她的钱也没了! 这可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不过眼下的事儿是谁能掏钱把这一关给过了,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能在这儿丢人,牛二柱和马凤仪直勾勾的看着卜发财,心说你个老‘鸡’贼,出来吃饭从来都不‘花’钱,这回也该出点儿血了吧?三耗子看俩人一个劲儿的冲自己运气,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不过这事儿又实在没辙,只好嘟嘟囔囔的伸手去‘摸’,可这一‘摸’,脸‘色’就变了,兜儿里也不是啥都没有,还有一个铜子儿,‘裤’兜儿上拇指大的一个‘洞’,钱全顺着‘洞’口溜走了! 这可就更不对了,仨大活人,出‘门’儿的时候都带着钱,怎么可能就剩下一个大子儿?这是二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儿啊?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就都明白了,这是遇见贼了,趁着仨人不备,来了一个卷包儿会,把钱都给偷去了!原本以为这一个小镇,地处偏僻,必然民风淳朴,谁知道第一次下山,就着了人家的道儿! 卜发财脸都青了,这事儿对于他来说,比牛二柱和马凤仪还多着一层意思,他可是草上飞的徒弟,小偷儿里的祖宗,让别人把自己给偷了,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三耗子当时就翻儿了,把桌子一拍,嘴里就开始骂了起来:“妈了巴子,‘混’账王八羔子,掉腰子没胯骨的东西,居然敢偷你三大爷,你三大爷出来‘混’的时候,你娘还没结婚呢!” 三耗子骂到一半儿,也不用人劝,自己就闭了嘴,一来你就是骂出大天来,也是于事无补,而且这一喊出去,知道的人更多,自己更丢人!三耗子憋的满脸通红,在哪儿咬牙切齿的生闷气,牛二柱和马凤仪也有点儿傻眼,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总不能瞪眼开溜吧,以后也不知要在这儿住多长时间,要是这个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三人大眼瞪小眼儿,愣怔了半天,忽然三耗子又是一拍桌子:“醒行了,二柱子,不就是钱吗?他们做的了初一,咱们就做得了十五,贼祖宗在这儿呢,你发什么愁?不就是一顿饭钱么,你等我出去十来分钟,不把这小镇给偷穷了,我就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也不是三大爷心狠,既然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少不得有人要倒霉!” 十七、当当 大少赶紧把卜发财给拦住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复制网址访问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眼下里四处都是人,你扯着嗓‘门’儿一喊,听见的人不在少数,万一这里头有高人,再耍你一次,这玩意儿谁受得了?再说了,人际既然能当着你的面儿把钱偷走,那肯定手段比你高明得多,你这时候逞强不是自找苦吃么?大少一把按住三耗子:“兄弟,你别这么着急行不,你就不琢磨琢磨,人家既然敢偷你,能没有准备么?我看这事儿急不得,咱还是商量商量的好!” 卜发财一听就挂了倒劲,你说他别的无所谓,可你要怀疑他的手艺,他能跟你玩儿命!大少话里话外说那人比他强,那简直就冲了他的肺管子,这还得说俩人‘交’情不错,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动刀子了!三耗子翻了一个白眼儿,斜着眼睛看了看牛二柱,一拍‘胸’脯子说:“二柱子,我看你怎么越活越回旋,跟他娘一个小脚儿老太太似的?你就在这儿呆着,等我拿回钱来一块儿吃香的喝辣的吧!你可别再说别的,说别的我可翻脸!” 牛二柱见他急扯白脸,也就没往下说,卜发财说了这些话之后,头也不回,噔噔噔直奔楼下而去,牛二柱一琢磨,得,这事儿还真就没有别的办法,卜发财虽然‘阴’里翻了船,可他要是想‘弄’点儿钱‘花’,还真就不费劲,眼下只能先顾眼前,等以后有了钱,再加倍偿还就是。大少既然存了这个心,也就没啥可发愁的了,当下和马凤仪有说有笑,不一时吃了一个沟满壕平。 卜发财去的容易,回来的快当,也就两根儿烟的功夫,兴冲冲的回来了,也不用问,就看他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就知道此行不虚。三耗子肩膀山扛着一个麻袋。里边儿鼓鼓囊囊,也不知装的是什么,要说是洋钱,一点儿响动没有,也不像是珍珠玛瑙之类的干货,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就这么一麻袋。[.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和三耗子俩人都抬不回来! 大少觉得卜发财有点儿不对劲儿,偷东西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你空着手出去,回来扛了一个大麻袋,谁看着不怀疑?牛二柱赶紧一把把卜发财拉到身边,嘴里埋怨道:“三耗子,你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空子,干活儿能这么‘毛’躁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来,你就不怕被人给盯上?”卜发财此时还是一脸的喜悦,见牛二柱这么说,立刻把手一挥:“行了吧。(800)二柱子,就你聪明是不是?实话跟你说,这东西可不是偷来的,而是捡来的,我今儿个可能是走大运,出‘门’儿不远,到了一个河边儿。你猜怎么着,黄澄澄的,都是干货,我好歹捡了点儿,就‘弄’了一麻袋,也不光我。临来的时候儿,还有不少人在那里发财呢!” 牛二柱一听就愣了,干货?还是黄的?在河边儿可以随便儿捡?这不是大白天的说梦话么?除非这镇子上的人都是傻子,或者那河边儿有金矿!大少一脸的不相信,把那麻袋解开一看,金光璀璨,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里边儿满满当当,都是金条!具体有多少不知道,可就这么满满一麻袋,怎么着也有百十来斤,别的不说,把这个镇子买下来绰绰有余! 大少赶紧把麻袋又给绑上了,这笔财来得太突然,而且叫人心里害怕。这要是故事里的事儿也就罢了,现在就在眼前,谁心里都得犯点儿嘀咕,卜发财倒是蛮不在乎,坐下来连吃带喝,满嘴流油,牛二柱试探着连问几遍,卜发财的回答都是一样,出‘门’儿往前走,离着饭馆儿不远,有一条河,河岸上都是金子,自己出去的时候儿已经有人捡了不少,这时候还有人在哪儿发财呢! 牛二柱看卜发财说的言之凿凿,不像是撒谎,而且在自己面前,他也没有撒谎的理由,当下里更是‘摸’不着头脑,觉得就跟做梦一样,那三耗子倒是觉得理所当然,该吃吃,该喝喝,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俩人眼晕。不一会儿吃的小肚儿溜圆,三耗子理直气壮的说要结账,等伙计来了,大大方方扔出两根金条,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牛二柱提心吊胆,生怕这里头有什么问题,一会儿人家饭馆儿的人再追出来,可那伙计林带着掌柜的全部都点头哈腰,像供奉祖宗一样把仨人送出去老远,愣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卜发财这回倒是学聪明了,出‘门’儿就打听当铺在哪儿,意思很明显,带着这么多金子赶路可不是啥好事儿,万一被人给盯上,不但发不了财,还得把命搭上,找个当铺好歹‘弄’点儿钱‘花’,也省得一路提心吊胆! 牛二柱对此倒是没啥意见,不过临去之前,大少多了一个心眼儿,非要卜发财领着自己到河边儿看看不可,卜发财倒也没怎么坚持,兴高采烈领着俩人到了河边儿,等仨人到地方了,捡金子的人早就散了,河岸上也是空空如也,就留下了一些汤汤水水,一点儿异常也没有! 牛二柱还不死心,非要替卜发财背一会儿麻袋,三耗子走了一路,正汗流浃背,听了这话,自然乐得同意。甩手就把麻袋给了大少,牛二柱刚一上手,就觉得不对,金子又多沉?这一麻袋扛到肩膀上,再大的力气也直不起腰来,可这个麻袋却是飘轻,也就二十多斤左右,别说是金子,就是废铜烂铁,也不可能是这个分量! 大少心里狐疑,越走越慢,光分量轻也就罢了,关键这玩意儿居然还漏水,扛在肩膀上凉飕飕的,一股子腥味儿直冲鼻孔,用手一‘摸’,粘糊糊的,还往下淌水!大少这心里就更没底了,一路上仔细盘问,可那卜发财却说不出别的来,就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得瑟,借开麻袋一看,里面又是金黄的一片,一点儿也看不出破绽来,牛二柱将信将疑,疑疑‘惑’‘惑’的跟着三耗子往前走。 三人一路打听,这镇子上还怎就有几家当铺,规模还不小,因为这里盛产人参,暴发户儿不少,自然就需要财力雄厚的当铺周转。哥儿仨找了一个最近的,三耗子领头儿,大摇大摆的走向柜台,把那一麻袋金子往柜台上一举,裂着个嘴大喊道:“当当!掌柜的,你可看好了,这可是成‘色’十足的金子,你可别当铜器给钱,要不是怕路上不安全,这些东西可到不了你手里!” 这当铺跟别的买卖不一样,别的买卖主顾是大爷,伙计连带着掌柜的都是孙子,可这当铺却是所有行当里架子最大的,账房方先生带个眼镜儿坐在柜台里,撇着个嘴,就跟天下人都欠他钱一样,见了任何人都不带搭理的,他那柜台也高,比人的身量还高出一头多去,你要来当当,就得仰着头,再高的个子也只能看见人家下巴,还没说话,就矮了人家一截儿。 这当铺倒也气派,店‘门’大开,堂内堂外洒扫得一尘不染,进进出出的人流络绎不绝,看来买卖不小。这里坐了有四位台先生,做的买卖也有差别,最有经验的管的是古董字画的买卖,因为这玩意儿不好掌眼,价格又昂贵,‘弄’不好就要赔钱,所以需要明白人掌舵。最次的却是天壤之别,做的是破衣烂衫,破东烂西的买卖,归归落落一大包袱,总共值不了一个铜子儿! 卜发财把麻袋扔了上去,干等着回话,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一点儿动静儿,三耗子个子矮,又看不见里边儿的情况,只好跳着脚儿往里看,只见里边儿坐着一个‘精’瘦的老头儿,眼睛商家这个瓶子底儿的眼镜儿,见了仨人连头都不抬,拿这个烟袋一个劲儿的用下巴往旁边儿指,三耗子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老头儿却死活不吱声儿,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牛二柱看明白了,这老东西是压根儿没瞧得起仨人,开当铺的都有自己的生意经,一进‘门’儿先看你的穿着打扮,穿的好的自然客气一些,穿的次的当然就不爱搭理,再者就是看你拿出来的东西,这可不是说你那东西的成‘色’如何,而是看它的包装,你就是拿了一泡****,用金丝楠木的盒子装着,他也高看一眼,牛二柱哥儿仨穿的是老羊皮袄,又扛着一个破麻袋,人家自然不会好好应对! 大少也看出那老头儿的意思来了,他是让卜发财到第四柜上去,这第一柜不收破烂儿!牛二柱本来心里也有些二乎,可让这老头子一‘激’,立刻来了脾气,当下里解开麻袋,从里面掏出两根儿金条,隔着柜台就扔了进去。那老头儿眼神儿不济,还以为牛二柱要行凶,扭头躲过去之后刚要骂人,那金子在阳光下金光四‘射’,晃得他老眼昏‘花’,当时嘴就合不拢了! 这掌柜的姓铁。是当地出了名的吝啬‘奸’商,一文不使,两文不用,钱物大秤进小秤出,多要他一文大钱,直如挑他一根大筋,又生得一双斗‘鸡’眼,故此得了个诨号“铁公‘鸡’”。当时这铁公‘鸡’一见满眼金黄,还没怎么看清楚,可等戴上眼镜儿一看,立刻就有些傻眼,愣怔了足有三四分钟,忽然跟杀猪似的扯着嗓子喊:“二子,上茶,搬把椅子,叫小姐少爷们坐!” 十八、当蛤蟆 这一嗓子不但把牛二柱吓了一跳,就连伙计们都有些发傻,这当铺开了好些年了,铁公‘鸡’装大瓣儿蒜装的神乎其神,今天怎么就改了脾气,还叫上茶,这得多咱的事儿?莫非太阳从西边而出来了?伙计们心里疑‘惑’,手上却不怠慢,立刻搬了太师椅,泡上上好的龙井,不亲假亲,不近假近,把仨人简直当了活祖宗! 铁公‘鸡’跟官面上素有勾结。小说txt下载http://.80txt/[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他是唯利是图的贪婪小人,越是如此刻薄‘奸’猾的商人,越是逐利的先锋,刚开始还真没把仨人当盘儿菜,直到看见了两根儿金条,这才来了‘精’神,这小子发了一会儿呆,那对斗‘鸡’眼刚好落在了哥儿仨带来的麻袋上,立即‘露’出一丝‘奸’笑。虽然那麻袋脏兮兮的几乎都和地皮一‘色’了,但里面鼓鼓囊囊,好似装着什么东西。铁公‘鸡’白手起家,最初发财,就是凭借无意间得了几株成形的老参。他知道那些这地方的人虽然贫困,可常在深山老林里谋生,掘得奇‘花’异草的机会还是有的,只此一节绝不可以貌取人。这要一麻袋都是金子,今天估计就要发大财了,倘若是三个骗子,再命人棍‘棒’相加不迟。 这念头一动,铁公‘鸡’就满脸带笑,‘阴’阳怪气地嘿嘿一乐,就跟见了亲爹一样,冲仨人一抱拳:“三位,恕我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倒是怠慢了,实在惭愧的很!这是不知道三位是哪里人氏,做什么营生,到此地有何贵干,这麻袋里的东西,可都跟您亮出来的物件儿一样?”卜发财见这老家伙前倨后恭,心里老大不痛快,张嘴刚要说话,大少却一摆手:“掌柜的,你是做买卖还是查户口?一句话这笔生意你做不做?你要不做,我们可找别人去了!” 铁公‘鸡’一听牛二柱这般回答。txt下载80txt[超多好看小说]立刻就明白了,这仨人大概是来路不正,这些金子只怕不是好来的,所以才不敢自报家‘门’,这就好办了,这么多干货,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他这破当铺可付不起,可要是黑货。对方急于出手,那就可以把价钱大大的压低,回头到省城里一倒卖,那就是一笔泼天的横财!这铁公‘鸡’也不是啥正经生意人,各种黑吃黑的行当也做得来,当下心知肚明,命人把三人请到内堂叙话。 牛二柱一看他这个举动,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大概要趁机敲一笔竹杠。不过这金子来的容易,又没有本钱,便宜点儿到也不心疼,而且就是在不值钱,这也是金子,你总不能当废铜烂铁买吧,还有一点。大少怎么看这些金子都别扭,生怕时间久了会出现什么差错,只要有人给出个价儿,赶紧出手就算了,毕竟这一次出来只是散散心,也没有必要为几块钱费这么大事! 铁公‘鸡’带着心腹账房先生。引着牛二柱二人到得堂中,命其余的人都在‘门’外候着,进去关上‘门’来自行坐下,这回倒和在外面不一样了,进‘门’先把脸拉下来,连杯热茶都不招呼,便斜着眼盯着那大麻袋。对牛二柱道:“还愣着干什么呀?这里边装的是什么货‘色’?赶紧打开来看看吧,你们可别打错了算盘,老爷子也是江湖山上‘混’久了的,你别打算玩儿空手套白狼,用亮子晃人的把戏!” 所谓用两字晃人,是江湖上的黑话,也是骗子们常用的手段,当时这种人还不少,一般都是走单帮的,大街上遇见一个面相老实的人,上来就搭讪,说自己有什么干货,家里有事儿,急于出手,说着还掏出样品来给你看,你要是动了心,那就糟了,基本上也就那两个东西是真的,剩下的都是西贝货,你要是当时就掏钱,那绝对上当,就算是心里警惕,要看看所有的货,人家也自然有办法打马虎眼,让你深信不疑! 牛二柱一听这话,就知道老东西不好对付,说实在的,那一麻袋金子确实也不对劲儿,人家一说要验货,大少心里就有点儿发虚,不过牛二柱虽是心中打鼓,但此时是有进无退了,硬着头皮扯开麻袋,‘露’出里面赤黄澄澄的一片来,说道:“您老请过目……,这可不是我们坑‘蒙’拐骗‘弄’来的,实在是家里有急用,又怕这些东西太招摇,这才‘弄’了这不打眼的装裹,想必您老也不是那种只看外在的人吧!” 铁公‘鸡’没说话,这时候得让别人先掌掌眼,那账房先生站得离麻袋最近,他是个老‘花’眼,初时还没瞧清楚,举起单片‘花’镜来凑近了细观,一看之下惊得把镜片都扔到了半空:“娘的娘我的姥姥哦,这么多金子,这得值多少钱!”这话一说,两边儿反应就不一样了,牛二柱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东西还能‘蒙’的过去,可铁公‘鸡’却是一脸怒气,他倒不是生气别的,而是这老头子有点儿上不得台面,当着牛二柱,你‘乱’喊个什么劲儿,就不怕人家心里有底儿,哄抬价格? 那铁公‘鸡’并未如那账房先生一般大惊小怪,反而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过了半响,忽地站起身来扒开麻袋,上上下下看了看那些金子。他虽是昧心的‘奸’狡小人,但对金‘玉’之类的东西却是通晓‘精’熟,是个识货的行家,看罢多时,终于点头道:“这倒是真金白银,老朽这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不过你们可要给我说实话,这些黄货是怎么来的,你可别拿那些鬼话糊‘弄’我,老头子也不是那三岁小孩子,任你糊‘弄’!” 这一下牛二柱倒是有点儿犯难,你怎么跟人家说?说这是卜发财从河边儿捡的?人家也得信呐!你有本事再捡一麻袋来我看看?当时还不把你‘乱’棍打出?可要是编个瞎话儿吧,这事儿还真不好圆满,牛二柱嘴里支应着,正在想主意,就听见外边儿脚步纷纷,像是来了一群人,屋儿里的人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门’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趴在铁公‘鸡’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大少心里一动,知道可能要出事儿,正要给马凤仪和卜发财使眼‘色’,找个机会溜之大吉,不等仨人有所举动,铁公‘鸡’便“哼”地冷笑一声,冷冷的骂道:“我当时哪里来的神圣,原来是会些障眼法的妖人,到你家大爷这里来寻便宜,你也不用说了,我到要看看你们嘴里的这些金子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说罢,拿起一根金条往地上一摔,就听见呱的一声,残肢飞溅,大少低头一看,那东西哪儿是什么金条,分明是一个个黄绿相间的大蛤蟆! 十九、慌不择路 仨人立刻就傻眼了,虽然大少刚一开始就有所怀疑,不过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局面,也别说他们,就是那些伙计,眼睁睁看着大变活蛤蟆的戏法儿,当时也是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铁公‘鸡’倒是比众人强一点儿,大概也是早有准备,见众人发呆,立刻大喝一声:“还他妈愣着干嘛?赶紧把这几个瘪犊子给我抓起来,绑结实了送到衙‘门’里去!” 这小子所说的衙‘门’,其实就是镇子上收购人参的官方机构,大名叫东三省采办处,民间叫做“参衙‘门’”,驻扎了大概有一营士兵,除了负责收购人参,还兼管打击‘私’窝子,维持地方治安,管事儿的是个营长,跟这小子平时称兄道弟,也是个无恶不作的活土匪,本来这事儿也不值得大动肝火,惊动官方,可这小子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想敲山震虎,借着惩治牛二柱等人,也在这地方立立威,好叫地方上的无赖知难而退! 大少刚开始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铁公‘鸡’这一喊,倒把他给惊醒了,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被人抓了一个现行,这官司还有法儿打么?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自古就是“衙‘门’口儿冲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那些人都是逮着蛤蟆攥出‘尿’来的人物,这一进去,挨打自不必说,要想出来,指不定还得‘花’多少钱,好端端的,没事儿找这个霉头干嘛?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牛二柱这时候也顾不上颜面了,嘴里喊了句:“和字儿,并肩字儿,风紧,扯呼!”话音未落,带头儿就往外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热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马凤仪和卜发财也是如梦初醒,拉开家伙就往外跑,仨人原以为这些人也就攒‘鸡’‘毛’凑掸子,就是仗着人多。一伸手就都得趴下,谁知道俩下里一‘交’手。立刻就大吃一惊,这些伙计们都是五大三粗,手脚利索,一看就会两下子,不用问,这铁公‘鸡’平时也是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的货‘色’。 本来就凭牛二柱和马凤仪的身手,这些人根本就不够一划拉。txt全集下载/可是大少多了一个心眼儿,不敢把真本事使出来,怕的是消息一传出去,自己无法在本地立足,更何况还有一个卜发财,这小子打架就是一个废材,万一落到人家手里,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大少一边大一边思索对策,正无计可施之间。一眼看见自己旁边儿一个窗户半开着,虽然铁公‘鸡’在当地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户,可这小镇毕竟还是闭塞,家家户户窗户上糊的还是窗户纸,大少心里一动,一拳‘逼’开一个伙计,脚下如飞。直奔那窗户而来。 铁公‘鸡’也是个诡计多端的角‘色’,一眼看出了牛二柱的打算,立刻大喝一声:“堵住他,别让这瘪犊子跑了!”几个伙计应声而来,把大少堵在原地,牛二柱也是急眼了。胳膊一轮,一股劲风迎面而去,把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牛二柱身子一晃,伸手一把推开窗户,往底下一看。立刻有点儿傻眼,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这当铺竟是一个三层的小楼儿,这内堂在三楼上,东北的房子比关里高一点儿,粗鲁一打量,也有十几米。 本来这么点儿距离,牛二柱和马凤仪,甚至就是卜发财,也不当回事儿,最起码跳下去也不会受伤,可现在不一样,街面儿上都是看热闹的人,密密麻麻,都超着个手儿,仰着头往上看,一跳下去,‘弄’不好就得砸死人,再者大街上闹闹哄哄,远处尘土大起,影影绰绰有不少士兵荷枪实弹,蜂拥而来,这一跳下去,正好儿自投罗网,让人家捉个正着! 大少脑‘门’子冒汗,心里头发虚,正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家当铺里越来人越多,人数优势越来越明显,牛二柱和马凤仪还好说,三耗子却是捉襟见肘,被人家三四个围在一处儿拳打脚踢,不大一会儿功夫,已经是皮开‘肉’绽,口鼻窜血,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束手就擒!牛二柱心急火燎,一眼看见内堂‘门’口人烟稀少,只是不时地窜上几个人来,大少牙关一咬,一脚踢翻一个伙计,几步窜到三耗子面前,抬手把那几个彪形大汉推开,抓住三耗子的手,回头冲马凤仪喊了一句:“妹子,别跟他们墨迹,赶紧的,顺原路回去!” 马凤仪答应一声,‘逼’退几个伙计,尾随牛二柱而来,仨人急急似漏网之鱼,掀开‘门’帘子就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一空,轰隆一声,哥儿仨一个不剩,全都一脚踩空,直接从楼顶上跌了下去。 牛二柱就觉得耳边呼呼风响,两眼里一片模糊,啥也看不见,只知道身子一个劲儿的往下坠,大少心里倒也明白,就这么摔下去,别说自己,就是马凤仪也得两头儿冒泡,非死即伤,会功夫的人摔跤也有讲究,头冲下栽下去,必死无疑,脚冲下,这两条‘腿’也就不用要了,如果是平躺,那就更糟了,内脏被这么一震,必然会受内伤,会摔得都是双手抱头,屁股冲下,这姿势在武术里有个讲究,叫做元宝壳儿,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防止受伤。 大少在这方面倒也有经验,赶紧双手抱头,一个跟头翻了下去,马凤仪和卜发财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路栽了下去。这仨人姿势倒是‘挺’标准,可惜的是距离实在太高,等落到了实地,大少就感觉身子一震,气血翻了上来,嗓子眼儿里一阵发甜,浑身就跟散了架一样,眼看着一口血就要喷上来,忽然身子底下一软,就听见咔拉一声,居然把地板砸破,从地面上陷了进去。 三人本来就浑身酥软,难受无比,被这么继续往下一掉,立刻眼冒金星,一阵阵的发昏。牛二柱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心里头还算清醒,知道大概是冲力太大,砸破了地板,这当铺底下还有玄机,或许是个地道,虽然心里疑‘惑’,可也知道就这么摔下去必死无疑,赶紧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两条‘腿’四处‘乱’探,想在下坠的过程中找到一个支点,只可惜这地方四处光滑,动了半天,一点儿用也没有。 牛二柱心里叫苦,正无计可施,忽然就感觉后背上一撞,紧接着一软,而后就是扑通一声,整个儿陷了下去。虽然身子也是一震,可却没有上边儿厉害,全身冰凉,身上也不怎么难受了,大少心里纳闷儿,活动了一下四肢,爬起来四处一看,四周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往头上一看,三个‘洞’口微微发出一豆微光,看来就是三人下落时砸出来的。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既然已经掉下来了,说别的也就没用了,大少往身上一‘摸’,刚好,还带着火折子,晃亮了四下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这地方前后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四周滑腻腻的,往下滴滴哒哒,淌着油绿的污水,还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再往身子底下一看,都是黝黑的淤泥,淤泥里面熙熙嚷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然都是些奇形怪状的虫子! 大少惊叫一声,立刻爬了起来,这玩意儿到不至于害怕,关键是恶心,冷不丁看见这玩意儿,任谁心里都发虚!这地方就跟‘阴’曹地府一样,一个人呆着,再胆儿大的人,心里也瘆的慌。牛二柱扯着嗓子喊了两句,不大一会儿,左边儿不远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回应着,听动静儿是马凤仪,大少心里一松,立刻顺着声音紧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眼前果然躺着个人,用火折子一照,竟然真是马凤仪,五姑娘可比牛二柱惨了不少,披头散发,满身泥污,躺在那儿连动一下都有些困难,不过‘精’神还算不错,就是脸‘色’不正,有些受了惊吓的样子。牛二柱心里有点儿难受,赶紧过去把五姑娘扶了起来,柔声问道:“妹子,你感觉咋样,哪儿不舒服?还能站起来不?” 五姑娘微微点了点头,气息微弱的哼了一声:“没事儿,我就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摔得有点儿重,调息一会儿就行了,这是啥地方,我看着怎么像鬼‘门’关似的?对了三哥呢,我一掉下来就差点儿昏过去,强撑着才到现在,他掉到哪儿了,我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地方黑‘洞’‘洞’的,留下他一个人可不行,还是先把他找到要紧!” 牛二柱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不过眼下里马凤仪也是行动困难,自己要是撇下她单独去找三耗子,保不齐顾此失彼,五姑娘再出什么危险。大少一时间左右为难,沉下心来仔细一想,还是先顾眼前,照顾好一头儿再说。当下里把五姑娘扶了起来,自己守在一边,一边扯着脖子喊卜发财,一边守着马凤仪调息伤势。 大少喊了半天,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不过倒也不是一片死寂,除了阵阵回声,还有头顶上传来的阵阵吵闹声,大少侧耳一听,似乎是那些军队已经到了,听说大少等人已经掉下去了,执意要下来看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铁公‘鸡’不知道为什么,死活都不同意,两拨儿人互不相让,正在那儿墨迹呢。 二十、鬼声阵阵 牛二柱在底下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大概意思也明白了,铁公‘鸡’拦着那帮当兵的,死活儿不让下来。(.)().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大少心里头纳闷儿,这可太不正常了,眼瞅着大少仨人五劳七伤,这时候下来是一抓一个准儿,铁公‘鸡’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地道里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他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少几个人误打误撞掉进去也就算了,可那些当兵的绝对不能进来!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自从冲出内堂,遇到的事儿一个比一个邪‘性’,首先卜发财二大爷就是一个疑点,按照常理,老头这时候还在‘交’人参,这时候绝对出不来,就是出来了,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主儿,怎么可能到这里来?来的还那么巧?看来那老头儿是假的,不是自己眼‘花’,就是有人要把自己引‘诱’过来,自己一迈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往下掉,看来眼‘花’是不大可能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暗害自己! 牛二柱也想明白了,上边儿的争吵声也停了,那些士兵悄无声息,大概是走了,估计铁公‘鸡’为了息事宁人,也使了不少钱。不过那些当兵的虽然没下来,但是头顶上响声不断,隐隐约约有绳子垂下来,看来铁公‘鸡’哄走了官面儿上的人,要自己亲自下来。这小子来者不善,大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虽然以他的身手,对付一个‘奸’邪的商人不在话下,可这里情况不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先不要莽撞‘交’手才好。 马凤仪此时也调息的差不多了,虽然伸手玩儿命还差点儿,可行动起来也没什么大妨碍。[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知道事不宜迟,赶紧把五姑娘扶起来,也不管东西南北,‘摸’索着走了几步。想要找个隐蔽的所在,藏起来再说,可也就是三四步远,大少脚底下一软,几乎栽倒在地,幸亏牛二柱反应够快,在‘洞’壁上抓了一把。这才稳住身形,不过就这么一耽误。大少立刻感觉出来了,脚底下有东西,自己方才差点儿栽倒,就是让这个东西绊的。 此时那火折子已经快烧到了尽头,眼瞅着就要熄灭,大少急忙把头一低,借着余光往脚底下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四脚朝天。脸‘色’苍白,竟然是三耗子!牛二柱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找到卜发财了,看意思还没死,只不过摔得有点儿重,昏过去了而已,忧的是追兵在后。自己照顾一个马凤仪已经捉襟见肘,再加上一个昏‘迷’不醒的三耗子,恐怕连疲于奔命都来不及! 大少正在心里想着主意,手里那火折子已经烧到了头儿,火苗子晃动几下,噗的冒出一股白烟。登时熄灭,四周顿时再一次陷入昏暗之中。这些倒也罢了,火折子灭了,再点一个就是,关键是就在火光熄灭的一霎,大少恍惚看见卜发财的脸上极其诡异的笑了一下,而后身体动了一下。以非常古怪的姿势往前挪了几分的光景。 大少头皮有些发麻,虽然哥儿俩‘交’情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可在这地方,那惊鸿一瞥般的怪笑,就如同守灵的人忽然看见尸体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般,从心底里发寒。尤其是一笑之后,火光立刻熄灭,叫人心里不产生遐想也难,尤其是那移动的动作,就像是卜发财平躺在地面,手脚反转,按住地面,整个儿就像一只硕大的蜘蛛!别的牛二柱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很明显,正常人是做不出这个动作的! 大少疑‘惑’之间,就感觉马凤仪的手有些发颤,手心里都是冷汗,就知道五姑娘大概已经看见了,这就证明刚才自己不是眼‘花’,就是眼‘花’,也没有两个人同时看错的道理!这时候一般人的反应就是赶紧跑,可牛二柱这人胆子大,遇到的怪事儿也多,虽然心里头也有点儿发虚,不过却没有惊慌失措,大少知道这时候慌‘乱’不得,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往三耗子躺着的地方一模,谁知道竟‘摸’了一空,卜发财不见了,大少心里头一惊,正想晃亮火折子,就听见扑通一声响动,从自己身边传来,按照方向判断,应该是铁公‘鸡’下来了,听声音还不是他一个,最少有三四个! 这时候就不能再用火折子了,四周黑灯瞎火的,就你这儿有亮光,就相当于往脑袋上贴了一个标签儿叫人来打!大少不敢‘乱’动,这时候眼睛就根本排不上用场了,要想知道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耳朵去听,靠听力辨别周围的变化。本来这玩意儿一般人也做不到,不过牛二柱自从得到了半仙的传承,已经是今非昔比,半仙会一种听声辩位的功夫,大少虽然没怎么用过,可这时候形势所‘逼’,也只能勉强一试了。 大少屏气凝神,闭上双眼,把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到一双耳朵上,仔细倾听者周围的变化。这地方虽然看似平静,可仔细一分辨,却也是熙熙攘攘,各种杂音不断。铁公‘鸡’和那帮人的声音最大,到了‘洞’里,四处‘乱’‘摸’,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提点灯的事儿,就在那儿胡走‘乱’撞,叫人疑窦丛生,除此之外四处‘洞’壁和脚底下也是响声不绝,就如同‘春’蚕吞噬桑叶一样,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是最明显的,除了这些响动,牛二柱还发觉自己面前还有一种极微弱的声音,这声音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如果不是大少沉下心来仔细倾听,还真就发觉不了。这动静儿沙沙的,有点儿像是微风吹动野草,不过却错落有致,很有规律,而且还越来越远,听方向是在缓慢的向前移动。 大少立刻分辨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在往前爬,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玩意儿还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和呼吸声,听动静儿倒像是三耗子的!大少心里一动,知道必有蹊跷,当下里也不做声,在马凤仪耳边嘘了一声,暗示她跟着自己,五姑娘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当下俩人手拉着手,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尾随那东西而去。 那声音时断时续,看意思也提防着有人跟踪,牛二柱和马凤仪一路行来,离铁公‘鸡’等人是越来越远,不过脚下却变得越来越泥泞,简直有点儿寸步难行,眼睛虽然看不见,不过凭感觉也知道四周越来越宽敞,原先那种压抑的感觉‘荡’然无存,但这并不代表俩人就比刚才好受,关键是周围的味道越来越难闻,有点儿像是把腐烂的‘肉’扔进粪堆里,两种味道掺和在一起的感觉。非但如此,大少隐隐约约还听到一阵阵的喘息,听着像是人的,不过声音低沉嘶哑,又有点儿像是受了惊吓的野兽!这动静儿和卜发财怪异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叫人寒意森森,‘毛’骨悚然! 二十一、火海 大少虽然阅历丰富,到了此时,也有点儿心惊胆战,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四下里一团漆黑,也不敢靠的太近,暗中拉了马凤仪一把,俩人轻手轻脚,往后退了几步,四下里一阵‘摸’索,找了一个隐蔽的所在,往下一蹲,刚要想办法‘弄’点儿亮光看个究竟,忽然就听见四下里的声音忽然一变,虽然那令人心头狂跳的声音还在,但是却被另一种声音所掩盖,在黑暗中变得弱不可闻。(.)【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新好快。 这声音不好形容,叽叽嘎嘎,倒不怎么恐怖,却十分的闹心,听着叫人心里头一个劲儿的腻歪,连带着脑瓜仁儿都疼,就好像是用什么锐利的东西从玻璃上划过一样。大少心里头蹦成一个儿,再加上四下里空气‘混’浊,腥臊恶臭,当时几乎要吐了出来,好在这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几秒钟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大少长出一口气,暗地里‘揉’了下‘胸’口,这声音叫人‘胸’膛发闷,要是再响那么一阵儿,只怕大少真就一口吐了出来。不过牛二柱似乎高兴得太早,这声音仅仅是停顿了有十秒钟左右,另一个声音骤然响了起来,这动静儿同样难听,不过比前边儿的声音要低沉了一些,而且声音嘶哑微弱,似乎气若游丝,大少此时已经适应了一些,侧耳一听,心里头忽然一阵纳闷儿,怪了,这后边儿的声音虽然怪异,可却极有规律,倒像是人嘴里发出来的一样。 自此之后,两种声音互相‘交’替,此起彼伏,接连不绝,倒有点儿像是某些东西在互相‘交’流,用这种声音‘交’谈一样。这倒也不稀奇,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动物之间自然也能通过叫声互相‘交’流,不过这两种声音如此怪异。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发出这种声音?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担心卜发财的安慰,虽然说此时‘露’出头来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说不定会导致自己遭受攻击,不过危急时刻,却也顾不了许多了。 牛二柱暗示马凤仪做好准备,停了有十几秒钟。从身上‘摸’了一个火折子,二话不说。手上用足了力气,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扔去。那火折子在空气剧烈流动之下就会自动燃烧,被大少用力一扔,立刻在半空中点燃,忽的一声从‘洞’‘穴’里划了一道弧线,时间虽然短,不过大少早有准备,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只见火光之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离自己也就二十步左右,赫然有两个庞然大物,一个浑身‘毛’茸茸的,身下八条长‘腿’房檩般粗细,从头到尾足有几十米长,正站在淤泥里,嘴里丝丝拉拉叫个不绝。背上还有一个瘦弱矮小的汉子,恍惚看着像是卜发财。 另一个东西小了不少,不过更加怪异,浑身瘦骨嶙峋,看形体像是个人,不过却是浑身绿‘毛’。通体都是厚重的污垢,往脸上看,却是一副惨白的颜‘色’,满头不白不黑的头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就是活着的毒蛇一样,眼睛里一片灰白,几乎没有瞳仁。正张着个嘴,丝丝拉拉的发出一阵阵怪声,口‘唇’微微张合,从里面隐隐‘露’出血红‘色’的,尖利无比的獠牙! 大少就感觉浑身一麻,看意思没跑儿了,那些声音就是这俩玩意儿发出来的!可这两个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就跟地狱里的怪物一样,那身躯庞大的还好说,看起来应该是什么年深日久的爬虫,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下持续生长,逐渐有了这庞大的体型,牛二柱连顶天立地的老狐狸都见识过,这种东西自然也不算是太过稀奇,关键是那人形的东西,人不像人,鬼不是鬼,你要说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恐怕也没人不信。 那火折子从空中划过,没了劲力,急速下落。这也在牛二柱的计划之中,黑暗中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这火折子也就只能燃烧这么一会儿,等自己看清楚了,火折子摔到地上熄灭,四周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对方肯定反应不过来,到时候自己只要再换一个方位隐藏下来,也就会平安无事,对方急切之间八成也找不到,如此一来,就成了牛二柱在暗处,对方在明处,形势就会对大少十分有利! 大少打算的‘挺’好,可人生不如意十之**,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是武侯在世,老天爷成心不成全你,也是白费了心机,不服您了就琢磨琢磨《三国演义里》里司马懿在上方谷那一段儿,诸葛亮神机妙算,老天爷一场大雨,再周密的计划也得泡汤!今天牛二柱也是一样,那火折子从半空中落下,本来落到淤泥里是必然要熄灭的,谁知道神使鬼差,竟落到‘洞’壁上,被‘洞’壁上的黏液粘住,那黏糊糊的液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大概是什么油脂,被明火一引,居然是沾火就着,不一时,火光连着火光,大火就像流水一样在‘洞’‘穴’里蔓延开来,四处火起,照的四周一片通透! 大少暗叫倒霉,这事儿你还真就生不得气,人要倒了霉,盐罐子里也能生蛆,说别的都没用,眼下保命才是最要紧的!牛二柱也不是那种莽撞之人,事先已经设想了各种应急方案,万一有什么不测发生,力求全身而退,早就‘摸’索好了来路,随时准备扭头就跑,此时见火光冲天,周围温度骤升,一股股恶臭的气‘浪’不断扑来,急忙掩了口鼻,拉着马凤仪,扭头便走。 烈焰雄雄,把四周中照得一片明亮,大少也不管身后如何,顺着来路一阵狂奔,本来打算先跑出去再说,这‘洞’里四处都是粘液,一旦火起,必然是扯地连天,那两个东西为了保命,自然也会寻找出路逃跑,卜发财倒是暂时没有危险,等着了隐蔽的所在,回头再去救他,想必也来得及! 大少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可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着你六十岁死,你五十九岁头儿上,上吊都不成!那两个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概是生‘性’怕火,不但没有另寻出路,反而跟着牛二柱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那地方没有出路。此时火光冲天,大火顺着那‘洞’‘穴’往外蔓延,四周看得分明,这地方枝杈,岔路口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东西居然破‘裤’子缠‘腿’,紧追着牛二柱俩人不放! 牛二柱骂了一句娘,这******才叫倒霉,老子是你三大爷还是咋的,这么多的路,你们两个败家玩意儿往哪儿跑不行,怎么就非得跟着你祖宗?难道你还想吃了我当点心?大少咬着后槽牙,往四周一看,这才明白,原来倒不是那两个东西存心要牛二柱好看,只是人和动物一样,遇到危险的时候,趋吉避凶是本能的反应,牛二柱看四周火光冲天,自然而然要选择火势较小的路走,那两个东西当然也是一样,人家一心逃命,倒不见得是要找他的麻烦! 话虽如此,可身后跟着这俩东西,毕竟心里头不大舒服,万一被咬上一口,天知道还活不活的了!大少心里头别扭,一边儿跑一边儿观察四周,此时火势更大,周围是一片火海,恶臭的浓烟四处飘散,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牛二柱一眼看见自己身边一个岔路口儿火势冲天,浓烟滚滚而来,不过看毒烟飘散的方向这风应该是往外吹的,在这方面牛二柱倒是有点儿经验,着火的时候应该逆着风跑,这样危险还小一点儿,如果顺着风,你就是跑得再快,大火的在后面撵着屁股追,一旦‘精’疲力竭,就得被活活儿烧死! 不过逆着风跑也有缺点,如果火势太大,浓烟滚滚,你这么一跑,毒烟迎面而来,自然会吸进去不少,这人在火灾中活活被烧死的倒是不多,大多数儿都是被烟熏死的,如果没有准备,贸然从这里冲进去,毒烟往肺里一灌,当时就得玩儿完!大少也不是那愣头儿青,知道其中的利害,当下撕下两块破布,放在脚底下的污水里浸湿,此时也顾不得脏净,用破布堵住口鼻,领着马凤仪一头钻了进去! 大少其实也是放手一搏,他以为自己这么一跑,那两个畜生必然不会跟来,而且火势蔓延虽快,必然还有个过程,里面儿想来火势也不会太大,只要跨过眼前这道火墙,形势就会有所缓解!马凤仪虽然不知道他的打算,可这几年来一向以牛二柱马首是瞻,在潜意识里也觉得大少从来没办过没谱儿的事儿,所以虽然眼前火势冲天,也就没有多想,银牙一咬,一低头,跟着冲进了火海! 两人冲进火中,立刻感觉浑身一热,热‘浪’滔天,浑身‘毛’发噼里啪啦作响,阵阵焦糊味儿直冲鼻孔,这时候要是稍微一犹豫,俩人也就葬身火海了!不过这俩人脚下工夫都不错,进了大火之中,脚下一点,如同蜻蜓点水,苍鹰掠空,仅仅是一瞬间就冲了过去,这‘洞’‘穴’里倒是真和牛二柱估计的一样,外边儿烈火熊熊,里边儿却是颇为平静,最起码现在还没着火! 大少暗松一口气,正要和马凤仪说话,回头一看,立刻就傻眼了,原来那两个畜生虽然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可毕竟没有人脑瓜子好使,出于惯‘性’,也跟着闯了进来,牛二柱和马凤仪没事儿,是因为动作太快,可这俩东西身躯庞大,行动不便,自然就没那么好运,俩东西一钻进火海,全身的绒‘毛’立刻呼呼火起,不大一会儿功夫,竟被熊熊烈焰包裹起来! 二十二、活死人 牛二柱心头一阵狂喜,原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却是一箭双雕,不但逃离了火海,而且还把后边儿这两个东西给引燃了,就照这个火势,用不了几分钟,那两个玩意儿就成了烤‘乳’猪,自己也就不用东躲西藏了。(.无弹窗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大少心中暗喜,正有点儿洋洋自得,那‘洞’‘穴’似乎通着什么地方,一股子冷风吹来,牛二柱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就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三耗子还在其中一东西身上,这烈火熊熊的,岂不是要把他一块儿烧死? 大少一想到这儿,浑身凉的像冰一样,正不知如何下手解救卜发财,对面那两个东西被大火点燃,反应却是不一样,背负着卜发财的庞然大物,似乎十分怕火,全身一旦烧着,立刻惊慌失措,带着满身烈火四处‘乱’爬,如此一来,卜发财忽悠一下子从背上摔了下来,直接落在淤泥里,也是他命大,落地的地方有一汪脏水,那水浸透全身,一时之间也没了葬身火海的危险。 牛二柱反应敏捷,眼疾手快,一把将三耗子拉了过来,见他依旧昏‘迷’不醒,急忙扒开衣服检查全身,这三耗子浑身污泥,臭气熏天,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外伤,看意思也不像是中毒,之所以昏‘迷’不醒,大概是因为摔得太重。牛二柱见他没有大碍,心中轻松了不少,将三耗子‘交’给马凤仪照看,回头再瞧时,心中却是一愣,但见那具人形的怪东西遭火焚烧,全身不断收缩,裹着火焰‘抽’搐颤动,一时间光影摇曳,满眼‘迷’离,大少一时之间也忘了逃跑,呆呆站在原地窥视动静,此时烈火蒸腾,浓烟滚滚,牛二柱却完全感觉不到火焰的热度。(.)800反而周身都生起了一层‘毛’栗子出来,恶寒之意直透心肺。 奇怪的是那东西被火焚烧,却并未产生烟雾,也没有浓重的焦臭气味,反倒是有一缕隐隐约约的冷香气息,这股子味道虽然比满‘洞’的臭气好闻些,却也更叫人难受。闻多了就昏昏沉沉,如同喝醉了酒一样。大少心下警觉,知道其中必有祸根,正诧异间,但此时‘洞’‘穴’中又出现了一些异动,此时火光冲天,牛二柱和马凤仪在岔路口借着火光看得请楚,尽管俩人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不觉出了一身白‘毛’汗。 原来那东西遭火焰焚烧,火势已自烧到最盛之处。那玩意儿几乎成了一枚蜡烛芯,躯干头颅都熔作赤红的焦炭,暗红‘色’的火光映在墙壁四周,火光跳跃中,只见那被焚烧的东西隐隐显出一个漆黑的人影,体态丰满‘肥’胖,一时看不太清楚。不过从身体形态来看,倒像是个‘女’的,而且隐约从装束上来看,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这时马凤仪也看清楚了,要说她可是个‘女’中豪杰,向来胆子大。卜发财‘尿’‘裤’子的时候,人家还根本不当回事儿,可今天不一样,马凤仪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显得极是惊讶,多亏大少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的一声“惊呼”才硬生生咽了回去。 但此时却已经晚了,随着一阵悉悉挲挲的怪异响动,烈火中那东西表面的那一层东西层层剥落、熔化,化作浑浊的液体渐渐滚落在脚边,那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似乎对烈火有极强的克制作用,不管流到哪儿,熊熊大火立刻熄灭,不一刻功夫,这东西身边烟火消散,从中显出一个人‘性’,衣饰装束皆如清朝,竟真是个老婆子的模样,这老太太诺大年纪,却厚施脂粉,妆容妖‘艳’,满身都是白‘花’‘花’的赘‘肉’,皮肤红润细腻,似乎吹弹可破,但神智消散,完全没有活人那股生气,不是死人,就是没了神智的疯癫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老妪,牛二柱就感觉心中恍惚,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就听那老妪好象突然冷笑了一声,大少虽见惯了怪事儿,此时也有些心惊‘肉’跳,只觉头发根子都“刷”地一下同时竖了起来,但大少毕竟阅历丰富,眼前一切都诡异非常,如果不窥探个究竟,只怕也不好脱身,既是打定了主意,只好横下心壮着胆子站在‘洞’‘穴’里一动不动。 大少刚想到此处,这时就听那老妪发出一阵凄凄惨惨的叫声,听起来就如同鬼腔一般,如泣如诉缥缈虚无,倒也不怎么难听,关键是听起来叫人心里头一个劲儿的发寒,大少一愣,心想这东西难道还活着,莫非还要唱曲不成?牛二柱睁大了双眼竭力去看,一看更是吃惊,那体态臃肿的老妪身不动口不张,而且背后就是‘洞’壁,一缕缕如泣如诉的声音竟然都是从肚子中传出。 大少心里纳闷儿,江湖里有腹语这一‘门’功夫,自己的师叔杜菁菁和名义上的未婚妻杜小仙就是此中高手,据说这娘俩施展开来,不动声‘色’就能模仿出千军万马的声音,可这老妪所发出来的声音却和腹语不大一样,虽然也是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可说话不是说话,唱戏不是唱戏,听着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而且这老太太来历怪异,神态呆板,就不是死人,估计也差不多,这尸体的肚子里还会发出声音? 就在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断断续续的“鬼音”还在继续,在大少听来简直就是“荒腔走板”,听了一会儿,被那古怪的声音搅得心下逐渐焦躁,正想带着马凤仪‘洞’‘穴’里走出去,看看前边儿究竟有没有出口,却听得墓室中鬼音渐渐微弱下来,便立刻把注意力从前边上移开,继续去窥探那火中的动静,这一看不禁有些惊讶,几乎叫出声来。 大概是那老妪散发出来的香气过于‘诱’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在她的四周竟然聚集起了黑压压一片活物儿,火光里看得分明,居然都是些老鼠、爬虫之类!这些东西就如同受到了催眠一样,也不顾火势冲天,围住老妪,顺着两条‘腿’往上爬,爬得那东西满身皆是大小老鼠和虫子,看得人一阵麻心,大少正有些‘摸’不清头脑,老妪的口部究然张开,从中探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卷住其中攀到头脸处的一只老鼠,一把拖进嘴里。随着那只灰鼠“吱吱吱”地绝命惨叫声,瞬间就从老妪口里淌出一缕污黑的老鼠血,只剩了一条鼠尾在它口边不断‘抽’搐,鼠尾的抖动越来越是微弱,看来已经渐渐没有了生机。 二十三、生死疑云 大少和和马凤仪原先还不明白咱回事儿,后来一见这东西居然生吞了一只老鼠,恶心之余,都有些心里头发虚,大少想起街坊邻居没事儿的时候讲的那些鬼故事,不由得‘毛’骨耸动,在心里打了个颤,人到这时候就难免忙中出错,牛二柱还好些,马凤仪就是再泼辣,毕竟还是个‘女’人,或许是被那僵尸吞吃老鼠的情形震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脚底下一个没注意,‘腿’一滑,立刻摔倒在地,其实摔一下也不会怎样,一个年轻人,最多也就蹭破点儿皮,可是这么一摔,立刻发出一声动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眼前的火海骤然消失,眼前一片漆黑。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小说/.访问:.。 牛二柱和马凤仪全部是心头一颤,几乎叫出声来,刚才火势冲天,难道都是假的?俩人不知不觉,竟然同时陷入幻觉之中?大少探头往外一看,来路上火光熊熊,烈焰飞腾,正烧的厉害,当下立刻明白刚才不是幻觉,最起码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大火就是实实在在的,只不过后来那东西吞吃老鼠,嘴里发出的诡异声音只怕是受了什么蛊‘惑’引起的幻相。 等牛二柱再次晃亮火折子看时,这茬路上中只剩下一具烧成焦炭的动物尸骸,因为火势太大,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不过从形状来看,八条长‘腿’,头小腹大,除了身躯庞大之外,基本上就是一个蜘蛛!再往四周看,刚才蜂拥而来的群鼠都没留下一丝踪迹,好靠适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还有这类似蜘蛛的东西和大火焚烧的痕迹,真会使人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牛二柱回想起方才的情境,心中的骇异之情,久久不能平复。 马凤仪长出了一口气,靠着‘洞’壁坐到地上,脸‘色’有些发白的对大少说道:“刚才在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太恶心了,我就看了那一眼。几乎就吐出来了……”说罢,嘴中喘了几口粗气,牛二柱刚开始还没注意,可听马凤仪话一说完,立刻心里头一动,忙不迭询问五姑娘刚才究竟看见了什么,五姑娘此时还有些惊慌。断断续续叙述了一遍,说来说去。竟然和大少看见的一样! 牛二柱更觉得不可思议,这可就怪了,要说是幻觉,为啥俩人看见的东西一样?要说不是幻觉,那东西现在又去了哪里?四下里烈火熊熊,就是牛二柱所在的这个地方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寂静中带着一丝不安和诡异,大少心知有异。txt全集下载.80txt[起舞电子书]此时也不知道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一面还是身处幻境之中,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只好告诫五姑娘,小心戒备,不可随意走动。 俩人正不知究竟如何时好,恰在此时。俩人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呻‘吟’,大少和五姑娘正在专心致志警戒四周,冷不丁一听,几乎吓了一跳,急忙用火折子往脚下一看,却是卜发财醒了。这小子从刚才就一直昏‘迷’不醒,此时躺在泥水里,大概是冻得,居然恰在此时醒转过来。三耗子大概神智还不大清醒,一睁眼看四周一团漆黑,不由得叫到:“二哥,这是咋回事儿。这么快就天黑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啊,该不是你小子又没烧炕吧?” 牛二柱见他‘迷’‘迷’糊糊,一位胡搅蛮缠,生怕他一会儿再把事儿‘弄’砸了,赶紧一把将他扶起来,耐着‘性’子把前后遭遇说了一遍,末了又问了一句:“三耗子,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我刚才叫了你半天都不吱声儿,你小子怎么当了那大蜘蛛的俘虏?难不成他看你长得俊俏,要带回去做一个压寨夫人?” 卜发财不怒反笑,一扒拉牛二柱:“滚犊子,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说压寨夫人,我可不够,你牛二柱细皮嫩‘肉’的,倒像是有这个福分!”三耗子反‘唇’相讥之后,随即也咦了一声,他忽然也发觉不对了,据他回忆,自己刚一掉下来,就感觉摔到一个十分坚硬的物体上,因为震动巨大,当时就昏了过去,以后的事儿就啥也不知道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和牛二柱马凤仪躲在这地方。 三耗子一边回忆,一边用手抹着后脑勺儿,似乎表示那地方现在还有点儿不舒服,牛二柱一心防备四周,也没空搭理他,五姑娘倒是心软,闻言过去扒开头发查看卜发财的伤势,谁知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了一跳,脸如土灰,连嘴皮子都直打哆嗦,卜发财看的稀奇,见他这副模样,懵懵懂懂的问道:“妹子,你咋的了,咱遇到这种事儿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我记得你的胆子不小哇!” 马凤仪脸上极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应对着,悄无声息到了牛二柱身边,趁卜发财不备,偷偷凑到大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二哥,咱可得小心点儿,我看三哥可有点儿不对!”大少一听这话就是一愣,看了卜发财一眼,这小子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此刻正茫然看着四周,浑身筛糠,似乎十分惊恐,大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低声问道:“不对?哪里不对?”马凤仪头也不回,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我觉得他不大正常!” 在大少看来,卜发财的行为从来就没“正常”过,世上之人莫不为“名利”二字所累,为了一些虚空的浮名出去偷东西,到了河边儿还能捡到金子,他还一点儿也不怀疑,而且‘性’格偏执,胆子还小,三更半夜不管戒备多么森严的深宅大院儿都敢偷,听到一个鬼字儿却能吓得‘尿’‘裤’子,试问他这种人的行为,能用“正常”来形容吗? 不过马凤仪想说的似乎并不是这些,她不想引起卜发财的主意,不过又觉得这事儿不说不不行,思虑再三,只好又找了一个机会,压低了声音告诉到少:“刚才查看三哥的伤口,我看见三哥他脑后有一个窟窿,血呼呼的,当然,人家也说受了伤,这倒不打紧,关键是我看见,从……从他自己的伤口里飞出一只苍蝇。” 大少闻听此言,险些一头栽到在地上,这厮啊,你就不能讲究点儿,没事儿也洗个澡儿啥的?这也太他娘埋汰了,刚受了伤就招苍蝇了。这要再耽搁一会儿,还不得生蛆?哎……不对,牛二柱刚想到这儿,脸‘色’忽然一变,这可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儿?寒冬腊月呀,外头冻得梆梆的,出去撒泡‘尿’都得拿个棍子,不然就会冻上,这‘洞’‘穴’里虽然暖和一点儿,可也冷得出奇,就这么个气温,哪儿来的苍蝇? 大少疑心顿起,回头一看五姑娘,马凤仪显得有些迟疑,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让大少留心注意就是,牛二柱知道她肯定是发觉了卜发财有些反常之处,只不过此时危机重重,齐心协力才是上策,在有确凿证据之前,她还不愿把事情挑明了,以免彼此之间互相怀疑。不过大少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结论,这卜发财确实有问题! 大少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里却是风车一般的快速转动,搜索枯肠,回忆着关于苍蝇这一类东西的见闻,看能不能找出能有在冰天雪地里活动的,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心中猛然打了个突,转头问马凤仪:“你刚说卜发财耳朵里的是什么?苍蝇?那东西是不是个头儿奇大,虽然有翅膀,却很小,行动笨拙,根本不会飞?”马凤仪歪着头想了想,对牛二柱轻轻摇了摇头,适才火光昏暗恍惚,不敢轻言确认。 大少脸‘色’数变,他忽然想起一个东西,像苍蝇,却并不是苍蝇,唯一的区别就是个头儿大,不会飞,只会蹦。这玩意儿叫“‘肉’苍蝇”说是苍蝇,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蟑螂的东西,凡有尸骸处便有“‘肉’苍蝇”的踪迹,包括那些死鼠死蛇,以及水潭里的死鱼,无一例外的都成了这东西的食物和产卵地,“‘肉’苍蝇”不比普通昆虫,它只接近尸体,卜发财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玩意儿?难道他已经死了?一具死尸又如何能够跟自己说了半天的话? 一连串的疑问在大少脑海中闪过,刚才已经查看过卜发财的伤势,虽说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和脉搏倒还正常,怎么突然之间出现了着许多怪异?是马凤仪看错了,还是刚才眼前一黑的一瞬间出现了状况?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在那一瞬间搞鬼,那当时要了自己的命岂不是更痛快?想到此节,牛二柱只觉一股寒意从头顶顺着脊梁直贯足心,下意识地回头瞅了卜发财一眼。 此时的卜发财却也正自盯着牛二柱看,他神‘色’如常,在一副古板痛苦表情中,带着几分略显惊恐的眼神,显得有些古怪诡异,在直观上使人觉得不太对劲儿,不过和平常记忆里的卜发财也没什么两样。大少心里略微一宽,这才把心放下,暗想:“这地方‘阴’晦‘潮’湿,四周又臭气熏天,死鼠死虫所在皆有,又有哪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东西,平时吃喝拉撒,难免会有些动物的残骸,这些可都会招来那玩意儿,怎能只凭一只虫子,就断定卜发财不正常?” 二十四、孰真孰假 牛二柱心中颠过来倒过去转了几遍,始终也拿不定主意,不过眼下这个形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卜发财真不对劲儿怎么办?这地方古古怪怪的,一旦出现什么事儿,身边再有个内‘奸’,那简直就是内外皆困,腹背受敌,恐怕自己和马凤仪这条命都得撂倒这儿,凡事就怕先入为主,大少脑中有了这个念头,怎么看都觉得三耗子有问题,心下有了打算,就想示意马凤仪和自己合力动手放倒他。(.)热门小说 马凤仪摇了摇头,趁着卜发财不注意,回头压低声音说:“二哥,我看这事儿还是不能太莽撞,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疑神疑鬼,你千万别轻举妄动,我只是想提醒你留意一些,这地方中多有古怪,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咱们这回估计要倒霉,虽然咱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儿,不过这一次似乎不大一样。” 牛二柱点了点头,这事儿他其实也早有感觉,只是怕五姑娘心中郁闷,没有明说而已。谁知道马凤仪也早有这种感觉,当下里不由得心中更加沉重,也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决定暂且耐住‘性’子先不发难,暗中观察卜发财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先把他制服再说,反正自己和马凤仪是两个人,万一有所举动,以一对二,也不怕他三头六臂。 牛二柱打定主意,心头便安定下来,既然打定了随遇而安的主意,也就不再胡思‘乱’想,这地方虽然火光熄灭,到底不可久留,铁公‘鸡’自从下来之后,也没了声息,不知道究竟找到了何处,有时候人远比鬼怪可怕,却也是不得不防,大少回头看‘洞’口幽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热门小说一眼看不见边际,便不再多说,领着马凤仪和疑云重重的卜发财扭头便往里走。 这一走可就看出问题来了,这地方岔路众多,回转幽深,有的地方还‘挺’讲究,用青石条堆砌着走廊和石室。竟像是人间的阳宅一般,有进有出。修着月亮‘门’,就是是一个大宅院一般,牛二柱心中纳闷,不由得留心多看了几眼,只见四周廊道曲折,但总体格局不离风水古法,是以星宿星斗方位排列,倒是颇为讲究,牛二柱看不多时。心中忽然一动:“这地方如此古怪,又与风水古局暗合,倒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且越看越古怪,竟像是‘阴’宅的布局,难道这地方竟什么大人物的墓‘穴’?” 牛二柱心中疑‘惑’,不过心中还不确定。也就没有明说,心中小心警慎的继续往前走,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可走了几步,却是越来越心惊,渐行渐远。渐渐到了一座殿堂之中,这地方倒也宽阔,却显得年代久远,凌‘乱’异常,只见巨石砌成的殿内,一片‘混’‘乱’,青石雕刻成的石奴石兽倒了满地。墙上至今还留有凿取金珠的痕迹,殿中一口硕大的长方形石头,浮雕着巍峨险峻的山川,装饰倒也华丽。 牛二柱心中起疑,这中间的青石倒是有些古怪,看形状倒像是棺材,不过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倒也不敢断言。大少小心翼翼,生怕四周还有机关,试探着走了几步,见四周毫无动静儿,这才安心,几步走到那青石面前,用手敲了敲,里面发出空空的声音,很显然里面是空的,不过看意思也不是全空的,好像还盛了什么东西,牛二柱凑近闻了闻,一股腐臭的气味儿扑鼻而来,不过倒不是尸臭,牛二柱心中有了些计较,伸手把马凤仪和卜发财唤过来,叫他们看看这青石上边有没有什么棺盖,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先打开再说。 马凤仪自然没什么说的,不过卜发财却是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看意思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这种时候,三耗子这种举动无疑更加深了牛二柱和马凤仪的怀疑,只不过眼下还顾不得他,牛二柱心中有个感觉,这地方千头万绪,这具像棺材似的东西才是关键,卜发财既然磨磨蹭蹭,那干脆就不用他了,不就一个棺材吗,自己和马凤仪有手有脚,直接把它掀开不就得了? 大少心中有了主意,不再犹豫,伸手往棺材上‘摸’,‘摸’来‘摸’去,忽然感觉那东西顶点有一道裂缝,虽然契合森严,不能轻易发觉,不过细细观察,从尺寸上还是有些区别,牛二柱心中释然,这必然就是棺材盖了,当下里也不犹豫,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齐心合力,扣住那道裂缝,发一声喊,哐当一声,将那一片青石从顶端掀下一块来。 这东西一旦掀开,立刻冒出一股子黑烟,牛二柱就感觉一股恶臭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人两眼都睁不开,张嘴就咬呕吐。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股子烟雾里似乎还有东西,而且还是活的,嗡嗡‘乱’叫着趴在俩人脸上,黏黏腻腻的,满处‘乱’爬,叫人心里头一阵发‘毛’。牛二柱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往脸上一‘摸’,手心立刻有了一个软不软硬不硬的东西,在手里‘乱’爬,大少勉强睁开眼睛一看,黑乎乎的一只大苍蝇,比一般苍蝇大了不知多少倍,却是翅膀短小,根本不会飞。 大少暗叫晦气,把这东西一甩,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回头再看马凤仪,也是手忙脚‘乱’,倒退不止,不过好在这棺材里除了冒烟,冲出几只苍蝇之外,到没有什么别的危险,大少慌手慌脚抹了一阵,再看那卜发财,却是一愣,那些‘肉’苍蝇虽然是没头没脑的‘乱’撞,却并不在牛二柱和马凤仪身上停留,而是一股脑儿的涌向卜发财。 这回是看得分明,再不会错了,大少也不是那优柔寡断的人,立刻上前一把拽住卜发财说:“且慢,三耗子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种东西?这玩意儿可是专吃死人‘肉’的,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卜发财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怒气勃勃地说道:“我说二柱子,你胡言‘乱’语地说什么?老子陪你出生入死多少次了,哪回含糊过?现在你小子要卸磨杀驴是咋的,居然说我是死人?我现在还没死,要死了也是被你气死的!” 牛二柱冷冷一笑,说:“行,您还真够理直气壮的,您看你身上都是什么东西?你敢说这东西正常?”说罢张开手掌,把手里拿的“‘肉’苍蝇”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卜发财的脸‘色’骤变,如遇蛇蝎般“蹭”地退开一步,背靠着身后墙壁,点手指着我说:“傻柱子,你小子欺人太甚,你就凭这东西就怀疑我?你不是掀开棺材了么,你就不看看棺材里有什么?我敢说你要看见里面的东西,立马儿就得吓‘尿’了‘裤’子,到时候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怀疑你三大爷!” 二十五、判断 牛二柱一愣,这话是啥意思?往棺材里看?棺材里又怎么了?难道这里面还有套头儿?大少自从发现卜发财不对劲儿,对他的话已经有所怀疑,按常理他就是说出大天来,也不会搭理这个茬儿,可人都有好奇的心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了疑问,虽说心里明白,可还是不由自主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这地方虽然‘挺’大,可大少俩人离棺材本就不远,更何况这地方光线还算充足,牛二柱一眼看得分明,当时脑瓜子嗡的一声,浑身酥软,再也迈不动步儿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电子书下载/.访问:.。 要说牛二柱胆子可就不小了,可要有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儿,那棺材里的东西得有多恐怖?马凤仪见牛二柱这幅模样,心里头也有点儿画魂儿,迈步往回走了几步,戒备着往棺材里一看,这棺材看着‘挺’大,可里面别无他物,除了一些不起眼儿的瓶子罐子,就是一具尸体,这死人一身白衣,穿着打扮十分华贵,而且保存的十分完好,也不知究竟是何时下葬的,容貌如生,就跟活人一样,往脸上看,眉眼鼻子还‘挺’好看,云鬓高挽,体态婀娜,‘露’出来的一小截胳膊欺霜赛雪,简直吹弹可破。 五姑娘看的目瞪口呆,这尸体看装束不像是新死的,最起码应该是明朝人,粗略算一下也有二三百年,一具尸体能保存这么晚好,也算是奇闻了,不过牛二柱这几年走南闯北,啥事儿没遇到过?一具尸体,还是个‘艳’尸,怎么能把他吓成这样儿?马凤仪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回头看了牛二柱一眼,这一眼果真看出‘毛’病来了,牛二柱不光看着那具尸体发呆,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那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怀疑,就好像他所恐惧的不单单是那具尸体。还有马凤仪这个人一样! 五姑娘心里可就更纳闷儿了,她和牛二柱风风雨雨也有几年了,就从来没有红过脸儿,平常就是有意见不一样的时候,也知道慢慢商量着来,绝没有像今天这样过,牛二柱到底看见了什么。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看见的东西和自己不一样?马凤仪心里疑‘惑’,不由得又仔细端详了那尸体几眼。[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回仔细一看,立刻也觉得不对劲儿,这尸体倒是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只不过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这感觉和遇到熟人又有点儿不一样,总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虽然尸体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可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觉得十分不舒服。 马凤仪毕竟心细,心里有了这种感觉,看的就更加仔细,晃亮火折子走到棺材跟前儿,俯下身子细看,刚看了不到一分钟。嘴里忽然一声娇呼,不由自主倒退几步,伸手指着那具棺材里的尸体,樱桃小口一张一和,似乎要说什么,可干嘎巴了半天。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实这也难怪,这事儿搁谁心里头也得忐忑不安,惊诧万分,不为别的,就是那具棺材里的尸体不大对劲儿,那棺材里的‘女’人长得和马凤仪一模一样! 当下里墓‘穴’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三人表情各异,行动举止也不一样,五姑娘小脸儿煞白,满眼惊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卜发财倒是表情平静,不过一脸戒备之中隐隐有几分得意,看似一动不动,不过手已经‘摸’到了腰上,看意思只要大少一声令下,就要一拥而上。这里边儿最沉稳的还属牛二柱,大少面无表情,‘阴’沉着一句话不说,冷眼看着马凤仪和卜发财,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牛二柱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这要是别的事儿,大少也不可能如此犯难,关键这俩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怀疑谁心里头都不好受,马凤仪和卜发财一个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这俩人彼此怀疑,看样子只要一把火就能拼命,牛二柱夹在中间,确实是左右为难,当然,看眼下的形势,俩人之中至少有一个有问题,只要找出来,这事儿也就算解决了,可这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最糟糕的一个可能,牛二柱连想到不敢想,那就是俩人都不对劲儿,就自己一个人是真的! 仨人静默着,足有十几分钟不说话,此时外边儿火势蔓延,已经渐渐烧过来了,墓室里慢慢热了起来,三个人渐渐热汗淋漓,只是心里头却一片冰凉。牛二柱心知不妙,这地方诡异的很,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别的不说,就铁公‘鸡’那一帮人,也是来者不善,天底下可怕的东西不少,可最可怕的却是人,这一点不得不防,牛二柱心中如通过一团‘乱’麻,正不知如何打破僵局,那一边儿卜发财却憋不住了,看了马凤仪一眼,直着脖子喊道:“二哥,这可不是我瞎说八道吧,里边儿有啥你也看见了吧?这可不是我红口白牙,死人明明白白就躺在那儿,还有啥好说的?你赶紧的吧,别婆婆妈妈的没个主意,你要是光顾的心疼老婆,我可瞧不起你!” 卜发财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就是想让牛二柱和他一块儿制服马凤仪。对于这一点,大少倒不觉得又多唐突,毕竟尸体就摆在眼前,也不容的辩驳,虽然感情上不愿意承认,可这事儿明摆着,虫子说明不了啥问题,也许卜发财躺在烂泥里,身上爬了一些也说不定,而那尸体却不是随随便便儿就能说清楚的,按理说马凤仪的嫌疑最大,联合卜发财先制服她,风险也最小。不过牛二柱心里总是有点儿不大情愿,这倒不是大少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关键是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卜发财的理直气壮里似乎还有疑点,这疑点似乎很明显,不过究竟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 牛二柱看卜发财跃跃‘欲’试,也怕他先斩后奏,率先动手,到时候自己不管怎样,都得跟着动手了,联合谁对付谁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敌我不明,现在动手绝对没有好处,虽说就这么干耗着不是回事儿,不过眼下这种彼此戒备的状态却比胡‘乱’动手要好得多。想到这一点,牛二柱赶紧咳嗽一声,故作成竹在‘胸’地说:“三耗子,你也别着急,动手自然是要动手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们俩人究竟怎么回事儿,二爷我心里头明镜儿似的,你们谁也不用耍滑头,我把话撂到这儿,我不说动手,谁也不能动手,谁要是打坏主意,老子就先灭了他!” 大少这话一说,卜发财虽然跃跃‘欲’试,不过脸‘色’一变,犹犹豫豫的后退了几步。牛二柱这些话虽然是告诫俩人不可轻举妄动,可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现在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最希望的是制造‘混’‘乱’,用话把他镇住,然后再观察俩人的反应,说不定就可以看出些蛛丝马迹!看意思卜发财有些失望,这一点疑点很大,不过他要是假的,不可能表现得这么明显,而马凤仪却很是松了一口气,五姑娘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神态紧张得很,直到牛二柱说了那些话,这才有所松懈。 俩人表现各异,牛二柱却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两下里互相一比较,心里忽然一片雪亮,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牛二柱默不作声往卜发财身边移动了几步,装作蹲下身来系鞋带儿,趁人不备,悄悄一抬头,冲三耗子做了一个手势,卜发财虽然有些沮丧,不过此时却是全神戒备,一见牛二柱冲自己挤眉‘弄’眼儿,立刻心领神会,这小子也有主意装的漫不经心,悠哉悠哉的往马凤仪身边走了几步,嘴里不紧不慢的说:“哎,我说妹子,你‘挺’干净一人,今天咋有点儿不讲究呢,你看你‘腿’上怎么沾了些红通通的东西?” 这话可有些唐突,现在这个气氛,谁也想不到卜发财会说这话,马凤仪听了就是一愣,本来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可马凤仪毕竟是‘女’人,对于仪容打扮格外注意,再者还有一层,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血,毕竟‘女’人还有点麻烦事儿,‘裤’子上的血,自然要格外注意,五姑娘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低头往下一瞅,可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忽然就感觉头顶恶风不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把锋利的匕首就直奔后脖颈子而来。 马凤仪虽然武艺高强,可这一下子出其不意,对方动作又快又恨,也没有时间避让,只得是长叹一声,闭眼等死,谁知道就在马凤仪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又有一股劲风袭来,这股力道比方才凶猛了不少,霸道绝伦,刚猛无比!马凤仪正在疑‘惑’,就听见哎呦一声,惨叫声如同狼嚎,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马凤仪自知蹊跷,抬头一看,只见牛二柱站在眼前,怒目而视,晃晃如同金刚,再看不远处,卜发财摔倒在地,脸如死灰,右手软塌塌耷拉在一边,明显已经折了! “你装的到‘挺’像,老子差点儿就上了你的当,不过你小子道行还是浅点儿,糊‘弄’别人还行,可到了二爷这里,任你机关算尽,到底还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牛二柱嘿嘿冷笑道,“怎么样?你服还是不服?不服你再起来,二爷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你要是不敢,那就麻溜儿的,别让二爷费事,有啥歪心眼子,烂下水,赶紧倒出来吧!” 二十六、尸根 卜发财捧着几乎断掉的手臂,脸‘色’蜡黄,汗珠子滴答直淌,脸上更是一阵惊恐,不过这小子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的委屈,就像牛二柱的有多不地道似的,理直气壮的喊道:“二哥,你这是干啥?不是你叫我下手的么?怎么反过头来你倒打一耙,自己在那里装好人?你要这么干可不够个爷们儿啊!再说了,棺材里的情景你可是看的比我都清楚,这人绝对不是真的马凤仪,越到这时候越要当机立断,也不是我吓唬你,你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早晚吃亏的是自己!” 马凤仪在巨变之下,也是不知所措,她既不知道卜发财何以突然偷袭自己,更不知道牛二柱为什么下手如此狠毒,左思右想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好木愣愣的看着牛二柱,看他俩到底闹什么幺蛾子。(.好看的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大少脸上毫无表情,听卜发财嘚不嘚说完,忽然冷冷一笑,开口骂道:“孙子,你别跟我‘弄’这一套,这都是老子玩儿剩下的,糊‘弄’别人还行,在我面前,不好使!卜发财这人看着贼‘奸’溜滑,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心软,即便是我叫他对一个陌生人下手,他也没有那个心肠,何况大妹子和咱多少年的‘交’情?再者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么利索的身手,你方才行动敏捷,又准又狠,分明手底下颇有两下子,世间上什么事儿都能做假,偏偏就是这拳脚功夫,半点儿来不得虚的,你一伸手,二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卜发财脸上汗出如雨,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大少话一说完,见他这幅德行,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牙关一咬,就要疾步上前,谁知道那卜发财到了此时。.[起舞电子书]却突然平静下来,面对步步紧‘逼’的牛二柱,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笑:“牛二柱,行,你小子果然心细如发,也难管这么多年,你小子还能活到现在。不过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形势?就眼下这种情况。‘弄’不好咱们可都得死到这儿,人为了活命,偶尔硬下心肠来又有什么奇怪?同样啊,生死关头,谁都会比平常机灵一点儿对不对,我不信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能优哉游哉!再说了,棺材里那个人和马凤仪一模一样,那可不是我‘乱’说的吧?事实摆在眼前。你就不怀疑怀疑你媳‘妇’儿?你这么重‘色’轻友,可不是个汉子啊!” 这话虽然强词夺理,可细一想,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就连马凤仪叶被他说得晕晕乎乎,一时之间也有点儿分辨不清。可牛二柱一听这话,却是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看意思已经是‘胸’有成竹:“你知道你最大的漏‘洞’在哪儿吗?就是这句话!咱们三个自从到了这地方,谁都没来得及看棺材里有什么东西,你更是刚醒不久,那这事儿可就奇怪了,你既然没看棺材里的东西,怎么就知道里头的尸体不对劲儿?而且还那么肯定?你别跟我说你能未卜先知啊。你要敢这么说,我先给你俩大嘴巴,保管叫你找不着北!” 这话一说,不但卜发财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马凤仪也暗自点头,心中暗暗佩服牛二柱心思灵敏。想得周到。大少把话说完,见三耗子无言以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惊恐万状,不由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脚下越加不肯放松,一步步威‘逼’过来,嘴里冷笑着说:“怎么样?你究竟是自己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呀,还是让二爷费费事?不瞒你说,你二大爷别的本事还都差点儿,就是让人张嘴说实话的功夫还算不错,要不你就试试?” 卜发财脸上的冷汗更是如同泉涌一般,那张耗子脸就如同水洗的一样,不过说也奇怪,三耗子脸上的汗水随着牛二柱的不断‘逼’近,渐渐竟变了颜‘色’,血红血红的,就如同鲜血一样,大少心中暗自称奇,脚下却丝毫不肯放松,不大会儿功夫,俩人相距也就不过四五步远。这三耗子更是惶恐不安,浑身瑟瑟发抖,就仿佛牛二柱身上带着莫大的威慑力,叫他不由自主不寒而栗一样!眼看着大少就差几步就要把三耗子袄领子给抓住,谁知就在此时,墓‘穴’外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另外还夹杂着一个声音:“掌柜的,您老多虑了吧,那几个江湖骗子真就能跑到这儿来?” 紧接着就有一个公鸭嗓回答道:“这可吃不准,我这两天眼皮子老跳,大概是要出事儿,那仨人鬼头鬼脑的,我看八成坏事儿要坏在他们头上,你们可都是老伙计,这事儿究竟关系多大,你们心里想必有数儿,别说是民国,就是前清,这也是掉脑袋的事儿,哥儿几个少不得警醒着点儿,日后我多给你们工钱,可要是真出了事儿,你们就琢磨去吧,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众人一声答应,脚下加紧,脚步声更加纷‘乱’的奔向前来,牛二柱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子,那开头说话的他没听出来,不过后来搭话的那个人他可听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这当铺的老板“铁公‘鸡’”!这老小子,自从牛二柱一掉下来,种种举动就颇为反常,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追到这儿来,不过也不用琢磨就知道没啥好事儿,要说牛二柱现在可不怕他们,可关键人家人多,自己地头儿又不熟,‘弄’不好还要吃些亏,眼下最好是躲起来,看看再说,可这里边儿空空‘荡’‘荡’的,又能往哪儿躲? 牛二柱心急如焚,不由得四下里张望,寻找藏身之地。如此一来,对卜发财的警惕自然就放松了一些,那三耗子这回倒也机灵,一见牛二柱有点儿心不在焉,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把腰一塌,低着头如同一溜风一样跑向黑暗之中,等牛二柱反应过来,这小子早就没了影儿,大少有心去追,无奈“铁公‘鸡’”那帮人越来越近,听动静儿已经到了墓‘穴’的入口,大少心里发急,四下里一打量,周围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遮掩,也就是那口棺材底部离地还有些距离,当下不及多想,拉着马凤仪就爬了进去! 俩人刚刚藏好,外边儿一大群人就呼啦啦闯了进来,进来二话不说,就直奔这口棺材。牛二柱和马凤仪趴在棺材底下,甭提有多憋屈,可为了活命,却始终连大气都不敢出。大少暗道一声倒霉,正不知这一场祸究竟躲不躲得过去,忽然就发现身边马凤仪有点儿不对,似乎紧挨着自己不住的扭来扭去,大少心里纳闷儿,正要发问,忽然就听五姑娘小声说:“二哥,不对呀,你‘摸’‘摸’,这棺材似乎不是放在这里这么简单,它似乎已经在这里生根了!” 二十七、肉肥 牛二柱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棺材在地上扎了根?这不就是一句普通的破棺材嘛?除了里头的死人和你一模一样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古怪?大少有心仔细问问,此时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只怕是被“铁公‘鸡’”听见不好收场,只得默不作声,伸出手来四下‘乱’‘摸’,这一‘摸’心里就是一震,这玩意儿果然和普通的棺椁不大一样,首先是触手冰凉,虽然棺材这东西装着死人,难免‘阴’气重了些,现在是隆冬季节,这里又四处透风,冷一点儿也不算奇怪,可这东西透着一股子‘阴’凉,用手一碰,一阵寒气从手指直冲脑瓜顶,叫人从里到外的不舒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再者这棺材还湿漉漉的,像是淋了水一般,可这地方别说是水,连一丝水气也没有,就算是有,就这个天气,估计也早冻成了冰,哪里还能以水的形态存在?这水‘摸’在手上黏腻腻的,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子味道直冲脑‘门’儿,这味儿可太怪了,腥呼呼的,像是血的味道,可这血腥气里却又有一种浓厚的‘药’味儿,两种味道掺和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怪异的气味儿,既让人心旷神怡,又因为太过浓烈,叫人心头一阵不得劲儿。 大少心里一愣,这味道可是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儿遇到过,不过真要仔细一想,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大少心中疑‘惑’,手下却没停,一路顺着棺材底‘摸’了下去,这才发现棺材似乎放在一个‘挺’大的架子上面,这架子中间镂空,‘露’出湿漉漉的棺材底,四个方向上各有一个支架支撑,倒想是‘挺’大的一个‘床’,哪四个支架因为承重太大,已经深深陷进泥土之中,大少用手‘摸’了‘摸’,这才明白马凤仪那句话的意思。支架陷进泥土里,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用手往泥土里掏了掏,那支架陷进泥土的一端枝枝丫丫,似乎真如同生出了根须,深深扎进泥土一般,最奇怪的是那些根须还一动一动的。(.棉、花‘糖’小‘说’)感觉就像是动物的血管,正随着血液的流动而缓缓跳动。 大少心里更是狐疑。正百思不得其解,“铁公‘鸡’”那帮人已经陆陆续续走进了墓‘穴’,这群人手里都拿着火把灯笼等照明工具,这墓‘穴’里光线本就充足,被火把一照,更是一片雪亮,大少不敢再造次,只好缩回手,静静躺在棺材下面。(800)连大气也不敢出,由于大少和马凤仪仰面躺着,此时一动不动,自然两眼就望向了棺材底,刚才光线不足,还没有看清,如今再往上一看。立刻发现了一件怪事儿,任凭大少和五姑娘见多识广,一见这等场景,也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棺材底竟然是透明的,躺在下面。头顶上的情景历历在目,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应该就是死尸了,不过浑身上下已经干枯腐烂,有些地方还‘露’出森森白骨,哪里有房才看见的那副风华绝代的样子?大少心里纳闷儿,就这么一具‘鸡’架一样的死尸。自己怎么就看成了马凤仪?难道是眼‘花’了?不能啊,俩下里差这么多,这要能看差了,那眼神儿得多差?这也就罢了,最为怪异的是这棺材底部还有一个巨大的孔‘洞’,直通那死尸的背部,从棺材底部的土地中钻出一个巨大的管子,正好堵住了那个‘洞’口,这管子一颤一颤的,不时有一些黄绿‘色’的液体从棺材里流出来,通过管子,输送到地下。 大少看的是云里雾里,绞尽了脑汁儿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可就在此时,“铁公‘鸡’”等人已经走进墓室,刚一进来,就听见一声惊呼,刚才那说话的伙计大呼小叫,惊慌失措的喊道:“掌柜的,不好了,老太太这棺材让人给撬开啦,您老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进来盗墓的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极为惊慌的一声回应,那群人脚下加紧,不一时就到了棺材附近。 牛二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既然自己从下面能看到上面,那上面的人也一定能看见自己,那这不就褶子了么,费尽心力躲到了下面,人家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躲在墓‘门’后面,进来一个捅死一个,还省得叫人瓮中捉鳖!大少肠子都悔青了,试探着抬头一看,果然就见透过棺材底,铁公‘鸡’等人的脸出现在自己头顶,正瞪着大大小小的眼睛,目不转睛的往下看呢。 牛二柱暗叫倒霉,这可真是不知死的兔子,自己往枪口上撞,如今已经败漏了行迹在躲着可就没意思了,大少一咬牙,身子一‘挺’,就想坐起来拼命,可他也是急得忘了自己的处境,他现在是躲在棺材下面,连抬头都有点儿费劲,可这棺材底部是透明,大少一时也就没想到这一点,刚一抬头,就听见咚的一声,脑‘门’儿结结实实的撞在棺材板上,这一下用力还不小,立刻把大少撞得眼冒金星。 牛二柱这一下不要紧,不但自己吃痛,几乎叫出声来,那说的棺材也因为撞击晃动了一下,里面的尸体因为颠簸,也跟着动了一下,牛二柱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上边儿的人却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众伙计里有那胆儿小的,不由自主一声惊呼,一个‘激’灵蹦出老远,指着那棺材里的尸体喊道:“不好啦,诈尸啦,掌柜的,咱还是快走吧,老太太本来就没死透,如今突然这么一动,八成是要活过来,咱再不走,只怕要跟着倒霉!” 大少在下边儿听的是一头雾水,他琢磨不明白的有两件事儿,一来这帮人神头鬼脑,自己在下边儿看得清清楚楚,可他们却像是没看见一样,难道这棺材底有什么特殊的构造,从下边看上边不费吹灰之力,而从上边看下边却啥也看不见?会想起当初看见马凤仪躺在里面的场景,这倒是有可能的,可那伙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是谁?大少在东北呆了些日子,知道这老太太是对有身份的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尊称,一般指的是东家、或者老板的母亲,这可就有点儿意思了,难道棺材里的是“铁公‘鸡’”他妈?还有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伙计那句话,什么叫没有死透?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难道还有人不死不活,半生半死的这么呆着? 牛二柱正琢磨不透,就听见上边啪的一声,清脆之极,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大少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大嘴巴的声音,十有**是那伙计的话冲撞了“铁公‘鸡’”,被他赏了一个脆响的耳刮子!果不其然,那伙计一声惨叫之后,就听见“铁公‘鸡’”气急败坏的喊叫道:“你个瘪独子,你******是新来的还是怎么地?大爷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这******就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早就死了,埋在镇外五十里的风水宝地里,金装‘玉’裹,风光大葬,这儿他娘的就是个没主儿的死倒儿,是我用来种血‘棒’槌的‘肉’‘肥’!” 那伙计估计摄于“铁公‘鸡’的‘淫’威,不但不敢还嘴,而且还嬉皮笑脸,接连陪着不是,嘴里像抹了蜂蜜一样,一口一个大当家的叫着,牛二柱越听越不对劲儿,东北这地方风俗和关内不一样,管内这当家的一般都是‘女’人称呼自己的丈夫,可关外却只有一种人这么称呼,那就是土匪!一般的土匪喽啰,见了土匪头儿,哪都是一口一个当家的,绝不含糊! 难道这“铁公‘鸡’“还是个土匪头子?这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敢情这家伙黑白通吃,常做些无本的买卖,也难怪在这镇子上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大少心里‘乱’七八糟,正想得出神,忽然就感觉这棺材忽然没来由的动了一下,牛二柱心中一动,扭头看向马凤仪,这才发现五姑娘纹丝不动,那这就奇怪了,自己和马凤仪都没有碰到棺材,拿着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大少心里纳闷儿,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立刻吓得浑身一颤,脸‘色’蜡黄,几乎叫出声来。 但见通明的火光之下,原本背对着俩人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反转过来,正对着大少和马凤仪,这东西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全身干枯无‘肉’,只有一张脸却保存的十分完好,而且就像是被水泡过的胖大海一样,肿胀无比,不时的从脸上淌出黄绿‘色’,油腻腻的液体,通过棺材板底部的孔‘洞’,流进管子里,这东西不但一张脸奇‘肥’无比,而且眼睛也十分灵动,‘蒙’着黄澄澄一层油脂一样的东西,眼珠子滴溜‘乱’转,虽然看起来水汪汪的,但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却十分诡异。 这东西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少俩人,就好像能看得见哥儿俩似的,而且他那双眼睛还和一般人的不一样,盯着你看的时候,就像是能直接看到你心里,通晓你的心思一样,牛二柱被这双眼睛死死顶住,心头先是一阵发虚,而后就渐渐沉浸其中,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样,人家要他怎样,他就怎样,似乎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二十八、鬼脸 牛二柱一阵恍惚,在那东西目光的‘逼’视下有些不知所以,情不自禁的把一张脸靠过去,那一双诡异的眼睛在不断的‘逼’近中渐渐变化着,刚开始是一双诡异的双眼,而后就是一片诡异的油黄‘色’液体,等靠的更近了,大少眼前就只有一片黄‘色’的‘波’纹,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也不知怎地,牛二柱忽然感觉那一片黄‘色’实在是过于可爱,吸引着他,不断的向前靠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这一切变化,马凤仪自然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五姑娘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他眼睁睁看见牛二柱不断向棺材里的尸体靠近,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似乎十分满足,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抬头再看那死尸,原本毫无生机的一张脸忽然变得诡异起来,‘肥’‘肥’大大的脸上笑纹堆垒,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嘴角流出丝丝涎水,那看着牛二柱的双眼就像在盯着一只大‘肥’羊一般。马凤仪心知不妙,在“铁公‘鸡’“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好悄悄伸手去拍牛二柱的肩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要说五姑娘用的力气也算是不小了,可大少就好像没有没有感觉一样,对此是毫无感觉,眼见得牛二柱一张脸就要贴到棺材板上,马凤仪心急火燎,却一时就没有办法,那边儿“铁公‘鸡’“教训完了伙计,鼻子里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到棺材跟前,低头一看,不由得一皱眉,冲身边那些人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肉’‘肥’怎么真的动了,二‘混’子,疤瘌眼儿,你们两个赶紧把它给我翻过来,小心着点儿,‘弄’断了‘肉’‘肥’的‘肥’根,我拧断了你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从人群里钻出来两个伙计打扮的汉子,虽说是伙计打扮。()可一看这俩人的眉眼鼻子,就知道不是好人,歪戴帽子斜瞪眼儿的,浑身带着一股匪气。这俩东西一低头,也是一皱眉,似乎是不大情愿,不过这“铁公‘鸡’”在这群人里似乎极有威信。他说了话,这俩人即便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不得不遵从,俩小子哭丧着脸,就仿佛别人叫他们****一般,磨磨唧唧凑到棺材跟前,伸手就往棺材里‘摸’。 五姑娘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这俩人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了那尸体的两边,手上一同较力,也没用多大劲儿。就把尸体翻转过来,那尸体虽然看着怪异,不过似乎也没有多大分量,不过在他的双眼离开大少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不甘,看意思也不大情愿,五姑娘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一凛,难道这尸体果真如同那伙计说的,还没有死透?这也不对呀,看它腐烂的程度,最起码也有些年头儿了! 马凤仪正觉得古怪,那牛二柱脱离了死尸的视线。就好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样,如同一滩烂泥,扑通一声,后脑勺儿重重砸在地上,本来这棺材底距离地面也不怎么高,摔一下也不至于怎么样,可这墓‘穴’里人数虽然不多。可却没人大声喧哗,这声音所说不大,可也让“铁公‘鸡’”那帮人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这群孙子突如其来,全都吓了一跳,有那沉不住气的立马喊叫起来:“大当家的,你听见没有,棺材底下有声音,这地方耗子什么的可不敢来,别是那仨骗子吧!“ 马凤仪暗叫倒霉,这才是喝凉水塞牙,本来藏得好好儿的,想不到因为这件意想不到的事儿暴漏了,五姑娘虽然有些惊慌,毕竟也是老江湖,到了这时候,也就没心思后悔了,扭头一看牛二柱,见大少虽然挨了一下砸,不过也因为这一下,清醒了不少,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也有所警觉,五姑娘知道事不宜迟,当下一把拉住大少,一骨碌从棺材底不爬了出来,噌噌两声拽出匕首,凤目圆睁,严阵以待。 牛二柱和马凤仪都以为这一出来,必然是一场凶杀恶斗,谁知道定神再一看,那些伙计非但纹丝不动,而且面有惧‘色’,大瞪着两个眼睛,却不是看向牛二柱和马凤仪,而是望向了“铁公‘鸡’”,虽说是表情各异,却也是百变不离其宗,脸上神情格外怪异。那“铁公‘鸡’”初时还不觉得什么,见大少等人出来,先是一愣,而后牙关一咬,脸上一阵‘阴’狠,口里大叫道:“果然不出你大太爷所料,两个小辈果然在这儿,兄弟们听好,谁把他们抓住,赏两条儿金子!” 这要是平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帮伙计早就蜂拥而上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铁公‘鸡’”连喊两声,就是没人答应,这小子也有些纳闷儿,扭过头来对那些伙计怒目而视,这一回头,才发现众人眼光有异,不由得诧异问道:“看什么?老子说话你们没听见?”那群伙计此时已经是一个个面如土‘色’,胆儿小的自然不敢说话,不过百人百‘性’,其中也有胆子稍大一点儿的,见他发问,禁不住哆里哆嗦叫道:“大当家的,在你后边……” “铁公‘鸡’”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一听这话,也知道不对,此时就觉一股‘阴’风袭来,这老小子已知道身后必有什么异状,危急之下,动作倒也敏捷,急忙就地一个前滚翻,同时也将短刀握在手里,这才抬眼看去,可等他这么一耽误,回头再看时,刚才所站立的墓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虽然什么也没看见,可在场众人,包括牛二柱、马凤仪还有那些伙计,却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心情各异,不过却全都是冒出了一身泥冷汗,那“铁公‘鸡’”虽然逃过一劫,但那股恶寒又从身后传来,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儿,这才知道有东西在自己背上,立刻原地不动仰头一看,就见原本牛二柱和马凤仪在第一次遇到卜发财的那个‘洞’‘穴’里所见的白‘花’‘花’的东西,正紧紧贴在铁公‘鸡’身后,此时离得近了,大少看的清清楚楚,只见那张‘肥’腻的脸上,施重粉浓妆,白得渗人,诡异的五官就好象都嵌在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板子上,眉眼极细极长,一点血红的樱桃小口又与整张巨脸不成比例。 铁公‘鸡’这老小子一看几十个心狠手黑的角‘色’,可事到如今,与身后那东西脸对脸看这一眼,险些连魂都吓散了,心中骇异至极,要说他要是有所防备,也不至于怎么样,可这事儿怪就怪在事出突然,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老小子嘴里妈呀一声,当时瘫倒在地,非但如此,嘴里还絮絮叨叨,说出一番叫人费解的话来。 “娘啊,您老可别怪我呀,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如今儿子家大业大,您老看着不也高兴吗?既然都这样儿了,您老就消停点儿吧,大不了以后我多烧纸钱冥器,叫您老在那嘎达好好享享清福,也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贵人吧!” 二十九、鬼母 牛二柱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儿?这“铁公‘鸡’”怎么管那东西叫妈?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是这东西的儿子?当然,是人都有一死,死了之后究竟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可这“铁公‘鸡’”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不过话里话外,听意思大概是办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而且这事儿似乎还和眼下的情况有关,再联系他刚才说的,竟好像和那血‘棒’槌有关,难道那东西多少年销声匿迹,最近才出来,尽然和这“铁公‘鸡’”有关? 大少琢磨了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绪,马凤仪更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以。那些伙计虽然表现各异,不过惊慌也好,错愕也罢,但似乎并没有多么诧异,看来也是知情人,只不过骤然见了这种情景,心里有些恐慌而已,不过也没有一个趁机开溜的,看来那“铁公‘鸡’”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平时早已经立下规矩,慑于‘淫’威,谁也不敢掉头就跑。 两拨儿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对峙着,“铁公‘鸡’”跪坐在当中,磕头如同捣蒜,嘴里念叨个不住,不是痛骂自己猪狗不如,就是哀求饶命,这小子一向人五人六儿,今天却如同哀求怜悯的丧家之犬一般,看来确实是亏了心了。按下别人不说,单说他背后那东西,虽然紧紧贴在“铁公‘鸡’”身后,可一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就这么冷笑着凝视着“铁公‘鸡’”的后脑勺儿,老小子苦苦哀求之下,这东西不但毫无怜悯,而且脸上渐渐变得狰狞愤怒起来,一张还算是富态的脸上冷若冰霜,就连几步之外的牛二柱等人也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无形之中连气息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铁公‘鸡’”身临其境,自然心知不妙,可那东西紧贴背后,不管如何移动。转来转去就是死活甩不脱,那东西不但死死压制住“铁公‘鸡’”,而且就如同第一次那样,口‘唇’紧闭,腹中却发出一种极其哀怨凄厉的声音,就如同鬼叫一样,“鬼音”凄厉。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有如万鬼翱,一阵阵地钻进人耳朵里来。听得众人头发根子都向上竖了起来。 那“铁公‘鸡’”离得最近,自然深受其苦,此时不但心胆俱裂,全身筛糠,而且不经意间‘裤’子里热流直淌,居然就这么‘尿’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这老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凭他把那十几个伙计管得服服帖帖,也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厉害人物。危急之下,居然头脑还算清醒,急中生智之下,干脆躺倒在地,这一来就不用背对着身后的危险了。 这一下就连牛二柱也暗自佩服,“铁公‘鸡’”这一手儿也算是绝了,既然那东西贴在自己背后。那他这么一躺,就相当于把那玩意儿压在了身下,倒是由被动变成了主动,谁知那东西却并不像是有实体的,被“铁公‘鸡’”一压,竟然没入地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一张口吐出一米多长的一条舌头,直奔“铁公‘鸡’”的脖子卷了过来! 这“铁公‘鸡’”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解了过来,现在不但头脑清醒,身体也可以灵活行动,听得身后恶风不善,就知道不妙。急忙竭力侧头闪避,勉强没被那条血红的长舌卷住,可即便如此,一张驴脸也被吓得煞白,几乎没有了血‘色’,这老小子自然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自己用后背对着人家,难免有躲闪不及的时候,见那些伙计一个个呆若木‘鸡’,如同吓傻了一般,不由的心中一怒,大声呵斥道:“我说你们几个,杵在哪里干哈?要瞅着你爷爷死在这儿?还不赶紧上来搭把手儿!” 一句话点醒了众伙计,当然,这里头也有胆儿小的,“铁公‘鸡’”‘尿’了‘裤’子,这帮人却连拉在‘裤’子里的都有,这类人那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这么多人,怎么着也有几个不怕死的,当下就冲出来几个,有心抡着手里的铁锹、锄头来拍,但“铁公‘鸡’”挡在上面又无从下手,这些人干转了半天圈儿,投鼠忌器,也没敢出手,只得围在一边,‘乱’哄哄的喊道:“大当家的,您老能不能躲一躲,哥儿几个不怕别的,就怕误伤了您老人家呀!” “铁公‘鸡’”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废话吗,我能躲得开吗,但凡能躲得开,我还用得着在这儿被这鬼东西欺负?“铁公‘鸡’”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当家人的威风了,急扯白脸的大喊大叫:“兔崽子们,不管用啥办法,你们都得把我救出来,谁要救了我,我就让他当二掌柜,可要是你们看老子的哈哈儿笑,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正说着话,那东西樱桃小口一张,那血红的舌头又吐了出来,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卷向“铁公‘鸡’”的脖子,要是平常,老小子也躲过去了,可人躺在地上,毕竟行动不便,再加上他在那里哭爹骂娘,声音太大,自然就没有察觉,被那东西一舌头卷中,紧紧缠住,登时把老小子缠的双脚‘乱’蹬,直翻白眼儿。 这要是时间稍微一长,十个“铁公‘鸡’”也死了,可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危急之下,那帮伙计中,居然也有聪明伶俐的,见那东西吐出的舌头足有两米多长,比一般人的身量还高,急中生智,手忙脚‘乱’地扯开腰带,‘抽’出一把短刀。恶狠狠就冲那舌头刺了过去,那玩意儿似乎一心要取“铁公‘鸡’”‘性’命,也没防备这一手儿,当下被刺了一个正着。 寒光一闪,只听那东西腹中一声尖啸,震得牛二柱和马凤仪耳膜生疼,“铁公‘鸡’”觉得颈中忽然一松,抬头再看,但见那东西三尺多长的血红舌头已然松开,如同委蛇吐信般直奔那伙计而去。那伙计也没想到这一击居然成功,正有些不知所措,被那舌头一下子卷住了哽嗓咽喉,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就听见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那伙计的脖子歪在一边,嘴角流血,显然已经活不了了。 那东西‘弄’死了伙计,复又把舌头卷来,直奔“铁公‘鸡’”而去。刚才那伙计,已经算是这群人里反应最快的,除了他,别人也没有这个胆‘色’和急智,更何况那伙计顷刻间就送了一条命,“铁公‘鸡’”虽有余威,可人命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生死关头,谁肯舍命救他?当时那些伙计就跑了有七七八八,虽然还有几个没走,可也是吓得浑浑噩噩,半点帮不上忙。 眼看着“铁公‘鸡’”就要报销,正在此时,墓‘穴’中那口大棺材忽然剧烈晃动起来,满墓室里‘阴’风四起,鬼哭狼嚎,阵阵寒风吹得四周火把‘乱’晃,纷纷熄灭,叫人两双眼都睁不开,大少心知不妙,赶紧拉了一把马凤仪,俩人脚下加紧,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等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妨碍,抬头再看时,不由得一阵错愕,但见一片‘阴’风惨淡之中,那口硕大的棺材居然直立起来,棺材下面的四个支架被拉出来老长,果然是枝杈,如同树根,那些枝杈颜‘色’血红,不时有规律的跳动一下,竟和血管差不多! 因为角度关系,牛二柱和马凤仪看不清棺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那棺材晃动得更加剧烈,震动的大地跟着‘乱’颤,墓‘穴’里尘土飞扬,头顶的泥土不断往下直掉。里面‘阴’风怒吼,听的人心动神摇,隐隐约约还伸出干枯如同枯骨的手臂,直奔那东西血红的舌头而去,牛二柱听力比一般人强了一些,一听之下就是一皱眉,因为他发现那怒吼的‘阴’风中似乎还掺杂着某种声音,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嘶哑的说话声。 大少暗自心惊,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不由脸上变‘色’。那棺材里的声音虽然极难分辨,而且‘阴’风怒吼,把那本就微弱的声音遮挡住了,不过牛二柱继承了半仙的衣钵,已经今非昔比,细听之下,却也依稀分辨出来,‘弄’里面隐隐约约,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而且声音嘶哑难听,比鬼哭也好听不了多少,说得好像是:“放了我儿子,放了我儿子……” 这可就奇怪了,刚才“铁公‘鸡’”那些话虽然到头不到尾,不过有一点还能听明白,那就是老小子似乎认为把自己缠住的东西是他的老娘,虽然不知道真假,可认妈这事儿不同与别的,十有**不会‘弄’错,那东西并未否认,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不过这么一来可就奇怪了,爹可以有两个,可亲身母亲到哪里却只能有一个,总不能一个妈生了上半身,另一个生了下半身,然后再叫人逢到一块儿吧? 大少正想的脑瓜子生疼,那一边却见了分晓,“铁公‘鸡’”身后那东西虽然形态古怪,动作敏捷,从一下子‘弄’死一个活人来看,怪力也自不小,但似乎对那棺材里的东西却毫无办法,棺材里的尸体一经出手,须臾之间,就割开了那东西的舌头,就听见一声怪叫,硕大‘肥’腻的舌头污血横飞,被甩到一边,棺材里那东西仍不罢休,伸出枯骨一样的手臂,一下便撕开了正在痛呼惨叫的东西的肚子! 牛二柱看的一闭眼,照此情景,看来缠住“铁公‘鸡’的那玩意儿是活不了了,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东西被重创之后,却并没有翱死去,反而桀桀一阵怪笑,嘴部撕裂开来,从其口中爬出一个瘦如饿鬼的老妪,看相貌神态,竟然和棺材里的玩意儿一模一样! 三十、双鬼夺子 那爬出来的东西,虽然和棺材里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其身量大小却不及地鼠,身着清朝衣冠,头上梳着清朝贵‘妇’的吧把头,倒也很是华贵,只不过年代太久,衣衫褴褛,有的地方已经糟朽了,这玩意儿‘露’着满口獠牙,面目实是千般的可憎,万分得可怖。.[800]-..-这东西一旦出来,那恶魔般的双眼立刻‘精’光四‘射’.它伏在那‘肥’胖贵‘妇’空‘荡’‘荡’的皮囊上,对这棺材里的东西嘶声而啸,那棺材也不只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看上去异常坚固,但似乎承受不住这种尖啸.棺材上隐隐有开裂之声传出。 牛二柱看的是目瞪口呆,即便他见多识广,又何时遇到过这种场景,正看得心神摇‘荡’,手脚汗出,还没等“铁公‘鸡’“和众人明白过来,那棺材剧烈摇晃一阵,在哪怪东西的嚎叫声中轰然碎裂,墓‘穴’里顿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尘土飞溅之中,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大少有些心有不甘,正要运用“天书”夜视的方法看一个究竟,那漫天飞舞的红‘色’尘土却飘进了眼睛里。 牛二柱顿时感到眼中奇痒无比,大少也是久历江湖,顿时心中一沉,这可不妙,十有**这粉尘里有毒,自己可能已经着了道儿了。牛二柱也算经验丰富,嘴里大喝一声:“妹子,赶紧闭眼!”话未说完,已经紧闭双眼,运用半仙传授的方法尽力屈毒,好在那感觉来得虽快,去得到也容易,牛二柱也就闭了有一分钟左右的眼睛,麻痒感顿时消失,双眼中再无异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 大少试着睁开双眼,仍是毫无异状,只是就这么一会功夫,眼前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棺材在怪东西尖啸下四分五裂,只有那透明的棺材底安然无恙。(800)小说/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因为这声音受了重伤,轰然倒了下去,棺材虽然碎裂,可那棺材底却是重量不轻,轰然倒塌之下,将那怪东西牢牢压在身下。 地面上顿时污血横流,看来那怪东西躲闪不及。也被砸得不轻,死活虽然不知道。但是受伤却是肯定的了,此时墓‘穴’里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现场也就剩下了“铁公‘鸡’”和牛二柱、马凤仪,大少和五姑娘躲在隐蔽处,时间长了,难免身酸疼,正要出来看一个究竟,忽然那棺材下面管子和地面的连接处一阵‘精’光四‘射’,大少因为已经吃了一次亏。生怕再出什么问题,赶紧闭上了双眼。 那“铁公‘鸡’”被那贵‘妇’一样的东西长舌缠得全身酸疼,此时见见墓‘穴’里‘精’光夺目,也赶紧同样闭上眼睛,可就在合眼之际,牛二柱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牛二柱因为‘混’迹江湖,出身又苦了些。时常有些烦心的事儿,所以‘抽’烟‘抽’的极早,从年轻时烟瘾就大,酒也时常要喝,所以嗅觉并不十分敏感,可还是察觉出了墓道中异香扑鼻。 那味道象是焚烟熏香一般。不过这味儿里头还有一种浓重的‘药’香味儿,就像是有人在煎熬草‘药’一般,大少没入帮会以前,也在‘药’铺里学过徒,后来拜了几位老师,张半仙也是岐黄圣手,所以对这种味道极为熟悉。如今猛然闻见这味儿,心中猛然一凛,别的倒无所谓,关键这味道‘挺’熟悉,和自己躲在棺材底下士闻到的一模一样,当时虽然觉得似曾相识,却一直想不起来,如今再次接触,脑子里立刻灵光一现,这不是别的味儿,就是在窝子里那红孩子的味道! 大少一想到这儿,心中暗自叫苦,不好,今天所遇所见,果然还是和血‘棒’槌有关,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有及时想到而已,大少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也就顾不得别的了,当时把双眼睁开,放眼往墓室里一看,果然就见一片‘阴’风之中,那光芒逐渐暗淡,一道红光闪过,一个矮小的身影冲到“铁公‘鸡’”所在的位置,一把捞起“铁公‘鸡’”,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牛二柱怎肯轻易将它放过,一声大喝跳出来,拔‘腿’就要追,那红孩子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奔跑之中,竟然扭过头来,冲着大少诡异的一笑,两只血红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牛二柱没来由的心中一凛,脚下也慢了些,就这么稍微一耽误的功夫,墓‘穴’里忽然又是一股‘阴’风袭来,比方才的更大更猛,满屋摇曳的火光本就微弱,如今被劲风一吹,登时全部熄灭,整个墓室又陷入黑暗之中! 尽管如此,在那一瞬间,牛二柱已经记住了那红孩子的方位,这要是以前,他跑了也就跑了,可牛二柱得了半仙的衣钵,已非当日吴下阿‘蒙’,眼见的一切谜题就要在今日揭开,哪里肯放他轻易脱身.大少也是眼疾手快,一步跳将起来,闪电般到了红孩子身后,伸手便向前抓,想抓住了红孩子的衣领,别的先不说,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再说。 不料黑暗之中,毕竟看不太清楚,那红孩子反应变奇快,即便是身体如同童稚,反应和力量却不输壮年,而且似乎是早料到牛二柱会拦他一道,途中忽然一个转,从大少身边绕了开来,一溜烟似地往墓‘门’处跑去。大少一把抓空,因为用力过猛,来的又太快,收‘腿’不住,身体猛烈前倾,眼看着就要栽倒! 这真要摔下去,估计黄‘花’儿菜都凉了,可牛二柱岂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本来大少反应灵敏,头脑灵活,是江湖上有名的鬼难缠,如今又有了一身本事,自然更加如虎添翼。大少身子往前一倒,眼看着就要跌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冷风,大少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是那红孩子‘腿’上跑动带起来的风声! 牛二柱牙关一咬,立刻有了主意,一般人跌倒,手臂都是往下伸,以用来支撑住身体,防止受伤,可大少到了此时,已经顾不得了,眼见得就要栽倒,手臂尽量往前伸,凭着感觉去捞那孩子的双‘腿’,也就真不错,大少这么一葫芦,果然就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大少心里一喜,用力抓住,奋力往后一拉,就听见嘶啦一声,一个东西竟然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大少心中一动,难不成自己用力过猛,把那孩子的‘腿’给扯下来了?不能啊,那得多大劲儿?就这么一愣的功夫,大少重重摔倒在地,还没等爬起来,就听见一声惨叫,在那惨叫声中,那股子奇异的香味儿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三十一、重见天日 牛二柱心中有些着急,不过这事儿可没办法,人家走都走了,四周又这么黑,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干瞪眼儿而已,这一趟凶险万分,不但几乎丢了小命儿,而且心中的疑问更重,简直有点儿得不偿失!大少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从那红孩子身上撤下来的一块东西,不由得有些发呆,正在此时,墓‘穴’里忽然两起一团火光,大少猛然回头,却是马凤仪,五姑娘自从四周火把被‘阴’风熄灭,心中就有些焦躁不安,生怕大少出了意外,此时见牛二柱趴在地上,立刻几步赶过来,关切的问道:“二哥,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 大少见五姑娘一脸的关心,心里不禁泛起一股热‘潮’,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把刚才的懊恼抛到九霄云外:“没事儿妹子,我就是摔了一跤,那东西倒也狡猾,大概是属兔子的,跑的还‘挺’快!”马凤仪见牛二柱果然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等俩人走近,五姑娘用手中的火折子一照,立刻就是一惊,指着大少手上问:“二哥,你手上拿的什么,怎么血淋淋的,还有一股腥气?” 血淋淋的?牛二柱一愣,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正眼看过手里的东西,听马凤仪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发麻,难道真是自己用力过猛,把那红孩子的‘腿’给扯下来了,那也不对呀,没了一条‘腿’,他还能跑得这么快?大少急忙把手里拿东西举起来,借着火光一看,手里那东西果然鲜血淋漓,一滴滴殷红的液体不断淌到泥土里,不过仔细一看,却并不是真的血,这玩意儿鲜红鲜红的,在火光下发出妖异的光芒,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更为怪异的是。(.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那液体滴进土壤里,原本污秽不堪的地面竟瞬间钻出无数通红的‘花’朵,香气宜人,只是味道过于浓烈了些。 大少心中称奇,再看手里拿东西,细细长长,粗的一头儿只有拇指粗细。细的一头儿却像是一条线儿一样,根本就不是人‘腿’的形状。反而倒像是什么东西的根须,牛二柱久历江湖,知道天地之间有那么一种异宝,看似不起眼儿,其实却有极大妙用,当下多了一个心眼儿,悄无声息的把这东西包裹起来,默默的揣进怀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小说/ 此时那红孩子虽然裹挟着铁公‘鸡’而去,可那棺材的里的东西和那怪物却还在。半点马虎不得,这墓‘穴’里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只怕就着了人家的道儿。牛二柱和马凤仪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各自‘抽’出短刀和应手的防身武器,蹑手蹑脚直奔两怪搏斗的地方而去。火折子光亮微弱,但俩人聚‘精’会神之下,到也看得明白,只见那地方一片静寂,那水晶般透明的棺材板横压在地上,下面污血横流。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儿。 俩人小心翼翼,不一时到了近前,牛二柱冲马凤仪试了一个颜‘色’,五姑娘自然会意,点了点头,退后一步凝神戒备。牛二柱见五姑娘已有防备,暗中咬牙,手上较力,吱呀一声把那棺材板掀到一边,俩人齐齐探头,仔细一看,不由得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摸’不着头脑。那下面除了一摊血迹,竟然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方才一阵恶战,经是一场‘春’梦一样。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上满是惊愕之‘色’,任凭这哥儿俩都是人中龙凤,个顶个儿的聪明,却‘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眼下这墓‘穴’里已经空空如也,就是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更何况是非之地,更是不能久留,还是尽早离开为妙,只不过眼下里那卜发财还没有踪影,刚才那位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本来就是假的,总之三耗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儿可还不算完! 俩人彼此一商议,这地方看来还‘挺’大,真要是刻意去找一个人,那无亚于大海捞针,只怕是要白费力气,倒不如一边寻找出路,一边搜寻卜发财,如果找着了,那便最好,万一找不着,也可以留下一个守着‘洞’口,另一个回去搬救兵,如此一来到也多了几分救人的可能。俩人商议完毕,都觉得这个办法最牢靠,当下里也不敢耽搁,凭着来时的记忆,一步一步往外走。 大少本以为要出去指不定得费多大的功夫,这里边儿四通八达的,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歧途,多走不知道多少冤枉路,谁知道刚一出去,立马儿就乐了,墓‘穴’里土地倒是平整,可一旦出去,脚底下都是烂泥,人踩在脚下直打滑,不过有一样好处,那就是来时的脚印清晰,倒也不难找到出路,大少和马凤仪半点不敢大意,仔细分辨着脚下的足迹,一路小心翼翼直奔出口而来。 俩人运气还不错,走到半路,迎面就遇见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大少小心翼翼靠近一看,竟真的是卜发财!此时俩人已经走到了出口处,头上天光微漏,地面上几个人型的大坑,正是当初仨人掉下来的地方,那卜发财一动不动,身下已经被压出一个大坑,烂泥汤子直往脸上漫,气息倒是平稳,可就是昏‘迷’不醒,看意思自从掉下来,就没有移动过!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卜发财一直昏‘迷’不醒倒是有可能,可他这位置就在自己旁边儿,为什么当初自己就视而不见?难道自从一掉下来,自己就中了障眼法? 有了前车之鉴,大少半点不敢大意,和马凤仪囚万唤,终于把卜发财‘弄’醒,这三耗子‘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就狂呼‘乱’叫,看意思真像是啥也不知道似的。大少还是不大放心,捡着只有三人知道的事儿仔细盘问了一番,这三耗子倒也是对答如流,半点儿含糊都没有,牛二柱总算是有点儿相信了,还想再问两句,那卜发财却急眼了,把母狗眼儿一瞪:“哎我说傻柱子,有你他娘的这么问人的吗?看意思你是不相信你三大爷?你小子也真够意思,老子昏了半天,这地方又黑灯瞎火的,你和妹子出去半天,都干了点儿啥?我问过吗?” 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儿暧昧了,马凤仪脸上一红,狠狠瞪了三耗子一眼,扭过头去再也不说话。大少也被他抢白的的脸上一变,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倒是彻底放心了,这才是卜发财的‘性’格,他要是正儿八经的,问什么说什么,连个奔儿都不打,那才显着不大对劲儿呢,如今这么一咋呼,倒是打消了疑虑。 可这件事儿虽然解决了,可更大的麻烦却接踵而来,眼下就剩下爬出这地道,漫天的乌云也就散了。可牛二柱仨人抬头一看,立刻就都裂了嘴了,出口就在头顶上,只要出去就得了,可这出口离地面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高,从下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发着微光的盘子一样,比那‘阴’天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还要黯淡,不用问就知道不下几十米,就三人这手段,连个工具都没有,要爬上去谈何容易? 牛二柱一向聪明,到了此时却也是愁眉苦脸,一点儿辙都没有,仨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想主意,正有些烦躁,就听见头顶上脚步纷‘乱’,像是来了人了,大少心里一动,怕上边还有“铁公‘鸡’”的同党,急忙拉住马凤仪和卜发财,悄悄离开‘洞’口,躲在了一边,想来一个静观其变,谁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什么举动,大少仨人正在疑‘惑’,忽然就听见上边有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发财、二柱子,你们在里边儿么?在里边儿就说句话,我好叫人救你!” 底下仨人这一听,立刻就如同三伏天吃了冰棍儿一样,心里头别提有多痛快,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卜发财他二大爷的,正愁出不去,天知道这救命的老头儿是怎么来的,仨人当下也来不及多想,争先恐后的回答道:“二大爷,就是我们,正愁出不去呢,可巧您老就来了,啥也别说啦,您老赶紧把我们‘弄’出去吧,有话咱回头再唠!” 上边儿一听底下有人答话,立刻也找了急了,互相商量了好一阵子,这才晃晃‘荡’‘荡’摔下一根儿绳子来,救人说起来容易,其实也没那么好办,关键是这地道太深,换了好几条绳子,愣是够不着底儿,不过这帮汉子也有办法,各自把‘裤’腰带接下来,连在一起,又搭上了两件褂子,总算叫大少几个勉强抓住了,人多自然好办事儿,上边儿汉子们齐心协力,一起发喊,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三个人‘弄’了上来。 牛二柱等人也脱了险了,可也就发起愁来了,照眼下的形式,老头子必然得责备两句,也不知道二大爷脾气如何,这要真当着这么多人臭骂一顿,仨人可有点儿挂不住。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偷眼一看,怪了,老头子心事重重,根本就不理这个茬儿,见仨人上来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们仨赶紧换件衣服,跟我回窝子!”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儿,要是平常老头子还不得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大少心里狐疑,就多了几分心眼儿,仔细观察之下,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老头子脚步踉跄,似乎走路有些不稳,而且衣衫不整,隐隐‘露’出些血迹来! 三十二、大帅的姨太太 大少心里起疑,刚想问几句,见老头子脸‘色’沉重,隐隐带着一股怒气,也就没敢问,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三人换洗衣服不提,单说这一伙儿人,停留了也就有半个钟头左右,便急急忙忙的上了路,而且脚步飞快,一刻也不停留。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大少心里更加纳闷儿,故意走的很慢,留心一观察,立刻就发现了更大的问题,这帮人虽然脚步匆匆,可身体都有些不大正常,似乎都受了伤,往脸上看,一个个怒气形于外就没有一个例外的。 牛二柱纳闷儿,不就是掉进地道里了么,至于这么生气么?就是东北人脾气粗,可人家三耗子是客人,他二大爷生气到情有可原,你们这些汉子跟着较什么劲?这里边儿有你们什么?牛二柱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就不在随着众人往前走了,而是紧走几步,拦住了老头子,冲他抱了抱拳:“二大爷,您老可别动肝火,这么大岁数儿,可不值当,我们是有点儿教您老不省心,可这也不是有惊无险么?谁都有个年轻的时候,有些事儿,您老还要多包涵!” 老头子听了大少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却是一阵苦笑:“二柱子,你说啥那?我老头子一把年纪,至于和你们小辈生气么?你别看我们怒气冲冲的,这事儿换了你们,估计也得生气,实不相瞒,就刚才‘交’人参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么可都挨了打了,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幸免的,哎,我老头子干这行几十年了,到老了还丢这么大人,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呐!” 牛二柱吃了一惊,挨打?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头子这么大岁数儿,难道还有人下得去手?大少忙不迭问道:“二大爷,这是怎么回事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谁敢打你,您老说出来,我给您出气去!”老头子一听这话,又打了一个哀声:“二柱子,我知道这是好意,可这事儿你管不了,也别说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估计也压不住这里的地头蛇!” 原来今天老头子大了弟兄们到衙‘门’里‘交’人参。一到地方就摊上事儿了,原本好些个上好的人参,无缘无故变成了臭不可闻的烂白菜,一个个流着烂菜汤子,简直叫人作呕,这衙‘门’里管事儿的咱以前可说过,是个营长,虽说官儿不大,可在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土皇上。当下里二话不说,如狼似虎来了一伙儿大兵,上来就是一顿‘乱’揍,打得众人哭爹叫娘。 老头子觉得‘挺’冤枉,明明上好的人参,怎么就成了烂白菜?这不是冤出大紫泡来了么?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大,这地方也不光老头子一个窝子。库里的人参早就堆积如山,也不差这么一点儿,可这遭瘟的营长也有‘私’心,老头子是个‘性’耿直。从来不会溜须拍马,无形中就得罪了这家伙,今天他是公报‘私’仇。给自己出口恶气。 俗话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可这东西却是又打又罚,一顿板子打得众人坐都坐不下,临了还‘交’代下一个任务,奉天张大帅那边儿传出话来,大帅的姨太太病了。找了许多大夫也看不好,好容易碰到一个关里来的郎中,给抓了几副‘药’,倒是见效,不过人家郎中给说了,这‘药’只能顶一阵子,可去不了根儿,要想‘药’到病除,除非需要一种名贵‘药’材做‘药’引子,就是深山老林里隐藏着的血人参! 这营长也真够损的,打一巴掌‘揉’三‘揉’,刚打完屁股,有恬不知耻的夸老头子手艺好,在这一片儿那可是拔尖儿盖帽儿的人物,如今有了这等差事,自然没有别人的份儿,少不得要您老跑一趟!其实这都是胡扯,大帅的姨太太病了不佳,可大帅也不知多少姨太太,东北产人参的地方也多,也不见得就非得从这地方讨要‘药’材,营长的意思是给老头子处一个难题,好叫他出点儿血,给自己意思意思,可这老头儿脾气‘挺’倔,本来挨了一顿板子,心里就有气,听了这话,想也没想,赌气就答应了下来! 等这伙儿人一出来,老头子脑袋一凉快,立刻就后悔了,这血人参就是人参中的绝品,就如同瓷器里的元青‘花’,亿万中也可能找不到一个,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自己往哪儿找去?以前倒是听说过这林海里有血人参的传说,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就算有,也成‘精’了,谁知道还在不在?老头子有心反悔,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这时候去送礼说小话,难免让人家瞧不起! 牛二柱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有些嘀咕,这些事儿绕来绕去,其实也就一个核心,就是那血人参,也就是众人嘴里的血‘棒’槌,依照大少的猜测,那红孩子十有**就是学‘棒’槌幻化的,虽说有些本事,可既然有了眉目,要捉住也不难,不过这可是万分凶险的事儿,‘弄’不好老头子的命都得搭到里头,既然如此我说了岂不是害了他?可要是不说,大话已经扔出去了,到时候啥也‘弄’不着,只怕那倒霉营长那里也不好‘交’代! 牛二柱左思右想,正拿不定主意,忽然听那老头子一声惊呼:“二柱子,你受伤了?你看这血流的,连衣服都浸透了!”大少心里一惊,不对呀,出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没受伤啊?再说了就是有看不到的地方,我也应该有感觉才对呀!大少一低头,顺着老头儿指的地方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那正是自己藏着那段触须的地方,那东西到也奇怪,这都快一个钟头了,居然还“流血”不止,殷红殷红的液体不断淌出来,浸透了衣服,果然就和流血一样。 大少一笑,把那东西掏了出来,一笑说:“您老不提我还忘了,这是我从下面找到的东西,又细又长的,还不停地往外流红水,也不知道究竟是啥玩意儿,您老见多识广,想必认识,不如掌掌眼,看看是什么劳什子!”大少说的漫不经心,似乎也没把他它回事儿,可老头子一看这玩意儿,眼前就是一亮,一把抢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连眉‘毛’胡子都颤抖起来,一把抓住牛二柱的肩膀,一连声的问道:“二柱子,你这是哪儿来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三十三、停尸 大少觉得老头子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儿,平时老头儿那可是沉稳有余,像今天这样心急火燎,不顾仪态的,还是头一回。[.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更新好快。不过这也说明老头子地却是急了眼了,这时候不管怎样,可就不能藏着掖着了,有啥都得往外倒。牛二柱理了理思绪,把在墓‘穴’里的经历捡着重要的复述了一遍,虽然寥寥几句话,可也是说的清楚透彻。 老头儿听了大少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到了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一声,捧着那一段触须,‘摸’着嘴上的山羊胡沉默不语。牛二柱看出来了,老头子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看这意思,似乎是知道些内情。老头儿在这地方‘混’迹了几十年,肯定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要真把那些事儿一说,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因此也就不再多嘴,静静的等着下文。 谁知道等了半天,老头子却是一语不发,憋了好一阵,才说出一句:“赶紧回窝子里,有事儿回去再说!”大少万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是这么一句,心里有些丧气,不过这大街上的确说话不便,也就只好把一肚子话憋了回去,悄无声息的跟在众人后面,一路直奔深山里的窝子而去。 一路无话,好容易到了窝子,众人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歇息了好一阵儿,这才聚到一起,听老头子谋划下一步的打算。这群人也不都是光棍儿,有那心思灵活的,攒了些钱,已经成了家。若是平常,早就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去了,如今摊上了这事儿,谁也没心思回家,当下里都搬了一把椅子,团团围坐在老头儿四周,看他究竟怎么打算。 老头儿自从到了家。水也不喝,饭也不吃,就是举着个烟袋锅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此时见众人围拢过来,知道是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儿了,把手里的眼袋往鞋底子上磕了磕。叹了口气说:“今天的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想必大伙儿也知道,找血‘棒’槌是假,敲诈勒索是真,这事儿要说也好办,只要咱们备一份厚礼,给营长送过去,估计漫天云彩都散了,以后咱们该干啥干啥,吃喝拉撒。半点儿都不耽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本来这事儿应该我拿主意,不过窝子是我的,买卖却是大伙儿的,究竟该怎么办,这礼应不应该送,大伙儿还要商量着办。800” 这话一说完,底下七嘴八舌。可就议论开了,有主张息事宁人的,胳膊拗不过大‘腿’,你能跟衙‘门’对着干?再说了,那血‘棒’槌只是传说,到底有没有谁也说不准。到时候真找不着,怎么‘交’代?还不得继续挨板子?‘弄’不好人家嘴一歪歪,小命都难保!这个主张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不过也有不信邪的,那几个拉家带口的纷纷摇头,说这就是个填不满的坑。你今年送了,明年送不送?少不得成了惯例。每年都要破费,如今窝子也多了,买卖不好做,本来就挣的少,再背上这么一个大包袱,以后还过不过了? 底下人七言八语,老头却闷头‘抽’着旱烟,一句话也不说,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一片雪亮,老头儿虽然不说话,可从他的表现来看,想必是不同意送礼,而且这老头儿见了那段触须之后,表现十分异常,应该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不好马上说出来而已,这时候就得有人出来说话,而且话还得说到点子上,既能打消众人的疑虑,还要想方设法,把老头儿知道的事儿套出来。 “诸位,”牛二柱清了清嗓子,忽然开口道,“大伙儿说的都有道理,送礼是消灾免祸,破财免灾,咱过得是日子,没必要和人斗气,不送礼的也是过日子的心,谁家没个老老小小?年年给他们送东西,还不如喂了狗!不过这事儿虽然是两面儿都有道理,但是有一点大伙儿可得想清楚,官家的胃口可是填不满的,咱们究竟有多大财力,能把它们喂饱?即便是喂饱了,你敢保证,他日后翻了‘性’不咬人?所以依着小弟的意思,咱还是先试着找找血‘棒’槌,真要找着了,不但消灾解难,咱们窝子还会名声大起,‘弄’不好张大帅都会另眼相看,大伙儿还别不信,我琢磨着二大爷不说话,心里一定是有了打算了,二大爷,在这儿的都是自家人,您也别有什么顾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老头儿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地看了牛二柱一眼,这才说道:“不错,牛大侄子说的有道理,咱们在这片儿上‘混’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儿小名气,这就认怂了,说出去咱谁抬得起头?少不得也要拼一把,给自己挣个脸面,血‘棒’槌这东西,要说稀有,也确实不多见,有人一辈子都没遇到过,不过这事儿得看缘分,你要碰巧了,还真就能撞上,实不相瞒,我老头子也算是今生有幸,年轻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回!”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全都被提起了‘精’神,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着老头儿,等着下文。老头儿把那段触须拿在手里,想看宝贝似的仔细端详了一阵儿,这才重新点头:“没错儿,牛大侄子,你也算是一个奇人了,奇人必有奇遇,你造化不浅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这是那血‘棒’槌的须子,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参须,你别看这玩意儿其貌不扬,却是个了不得的宝贝,不说是起死回生,可也差不多!” 众人被说的一片火热,全部又把眼光看向牛二柱,眼神中满是羡慕,老头子叫人拿过一个大木盆,盆里放上几条已经半死不活的鱼,拿着那段触须往木盆里滴了几滴鲜红的液体,那东西进了水之后立刻把一大盆水染得通红,满屋子异香扑鼻,叫人‘精’神一振,再看那已经快死了的几条鱼,在水里犯了一个个儿,头尾摇动,立刻活灵活现,跟刚捉住的一样。 众人惊异无比,看着那东西啧啧称奇。老头子叫牛二柱把那几条鱼捞出来,送进厨房里做午饭,那一盆水却不能扔,这玩意儿对于冻伤和刀剑伤有奇效,几乎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牛二柱见这东西有如此功效,立刻乐的找不着北,紧紧攥在手里,再也不肯松手,转念忽然又想到,这一根须子就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若是真要把那血‘棒’槌整个儿捉住,放一锅水炖了吃,还不得白日飞升,直接做了神仙? 在场众人看的稀奇,不由得‘精’神振奋,摩拳擦掌,老头儿看众人的兴趣已经被调动起来,这才又‘抽’了几口烟,缓缓吐出几口烟气,讲起自己以前遇到雪‘棒’槌的经历来。原来老头子初到东北的时候,也是衣食无着,几乎饿死,后来‘蒙’人收留,又学了挖参的本事,这才有了吃饭的本钱,渐渐在这一行‘混’出名气来。 这一年收留老头儿的老者死了,老婆子伤心过度,没过上一个月,也撒手而去。老两口子一辈子无儿无‘女’,亲戚朋友连‘门’儿都不登,等到人死了,却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为了那一点儿可怜的家产大打出手,简直丑态百出。老头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灰意冷,冷眼看着众人在哪儿抢桌子,抬板凳,闹了足有半天,才把东西搬了个空,转眼间人去屋空,只留下老头儿在那里暗自叹气,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老两口子的尸体了。 按理说老头子死了快一个月了,早该下葬,可那帮亲友连面儿都不见,老头子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发丧,如今亲友倒是来了,可都是奔着东西来的,对于两具尸体是不管不问。老头儿东求西告,就没有一个肯出钱买一具薄皮棺材给老两口子下葬的,溜溜儿转了一下午,眼看着天‘色’渐晚,仍是一无所获,老头儿望着直‘挺’‘挺’的两具尸体就犯了愁,现在这月份也不是太热,可老者的尸体已经放了一个月,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这要是半夜被虫吃鼠咬,也太惨了点儿,而且这地方有个风俗,至亲之人不能停放在一起,尤其是新死之人不能和死去十日以上的人放在一块儿,怕的是新死之人嘴里还有一股子气儿,要是渡给死去多时的人,只怕半夜要尸变! 老头儿在这里‘混’迹多年,自然也知道这种说法,虽然半信半疑,可信其无不如信其有,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要是让死人不得安生,只怕也对不起人家。可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就是现挖坑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也没听说半夜下葬的,思前想后也没有主意,老者家里又太小,两具尸体一躺,已经占了大半的空间,要想把尸体隔开也是不可能的。 老头儿心急如焚,正在屋里来回转圈儿,外面天‘色’渐黑,可就起了风了,大风刮得呼呼作响,从四面八方钻进房子里来,不是还吹进一些茅草和树枝。老者院子里也没有别的,只有一大剁干柴,都是收下来的秸秆儿,麦杆儿啥的,被风一吹,满院子‘乱’飞。老头儿也是万般无奈,一看柴草漫天飞舞,眼珠一转,可就有主意了。 老头儿从院子里抱来许多柴火,把两具尸体稍微隔开一点儿,中间放上一些柴草,秸秆越堆越高,渐渐形成了一堵草墙,也算是把两个死人给隔开了,老头儿做完这一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望着外面怒吼的寒风和屋子里被风吹的几乎要熄灭的油灯,心里暗暗祷告:“今晚可别出事儿啊,等明天天一亮,我就把二老的尸体给埋了,也好叫你们入土为安!” 三十四、三字诀 老头儿心里七上八下,守着两具尸体,多少有些害怕,可真要是走了不管,也觉得对不起人,只要紧咬牙关,在这里煎熬,好歹也就只有一个晚上,等‘混’到天亮也就好说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老头儿也不敢睡觉,跟邻居借了些茶叶,烧了一锅开水,在那里喝茶熬夜,旧社会贫苦老百姓喝的茶叶叫做“土沫儿”,说是茶叶,可喝起来却比‘药’还要苦涩一些,而且还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儿,稍微多搁一点儿,茶水拉着嗓子往下走,跟吃刀子一样,不过这东西也有好处,能解暑驱邪,老头儿为了守灵,也就不管味道如何了,抓了足足一大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放进水壶里。 “土沫儿”一放进去,这屋子立刻就飘出一股浓重的苦味儿,虽说有些难闻,可倒也提神,老头子试着喝了几口,简直比咽‘药’还难,捏着鼻子喝了几口,实在喝不得了,只好放在一边儿,掏出白天剩下的干‘玉’米饼子充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大,这破屋子四面透风,刮得那一盏油灯只有豆大点的亮光,眼看就要熄灭,老头儿心里一颤,这可不成,守着两具尸体,本来就心虚,一会儿灯要是灭了,那可就彻底的呆不了了,吓也能把人吓死! 老头儿把油灯拿在手里,放到了避风的地方,用树枝挑了挑灯芯,这才发现灯盏里灯油枯竭,快要烧干了,也难怪这油灯暮气沉沉,一直不亮,连巴掌大的地方都照不到,老头儿心里叫苦,连忙到外屋儿去找灯油,可就在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了动静儿,一股子冷风从衣摆里钻进来,吹得满身冰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 老头儿学了一身挖参的本领,不管是感觉还是应变能力都比一般人强一点儿。人参这东西,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地宝,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有的人参也不知存活了多长时间,年深日久,难免有些灵‘性’,所以想要找到已经是很不容易。就更别提要挖出来了,寻找人参。行家用的是三字诀,分别是“望”、“闻”和“问”,这里所说的望,就是会看宝气,人参这东西本就是宝贝,年份稍微长一点儿,自然会有宝气显‘露’,会看这种宝气的人立于高山之上,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深山老林里的冲天参气。 这功夫可不是一年半年学出来的。要想练出来,你得把自己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屋里撒上九九八十一枚铜钱,再点上三根线香,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光亮,然后你就在屋子里捡吧。就凭着线香微弱的亮光把八十一枚铜钱都捡起来,啥时候你能在半个钟头左右把铜钱都找到,啥时候这功夫就练成了,这可不是胡诌,屋子里的一切可都是按照人参生长的环境来模拟的,三根线香的火光模仿的是星光。人参的宝气白天是看不见的,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发觉,乌云遮月,群星寥寥的时候最好。那铜钱作为货币,被千百人把玩,自然也有些宝气,不过极其微弱。极难分辨,只有练到可以察觉铜钱的宝气,才能在高处看到数里之外的人参之气。 第二个诀窍就是“闻”,这里的闻指的是嗅觉,人参这东西不但有宝气,因为是‘药’材,还有浓烈的‘药’香味儿,不过这种味道一般人是闻不到的,再加上年深日久的人参还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要凭这一点找到人参,更是难上加难,你得达到在大风里分辨出前面草地上有多少种植物,有哪些野‘花’,甚至要说出这些‘花’有多少株才行,这事儿收起来玄乎,练起来更是辛苦,师父首先饿你两天,半夜里把你领到深山老林里,拿一个馒头放在某处,再‘蒙’上你的眼睛,然后你就找去吧,找着了,不但功夫练成了,命也保存了下来,找不着的话,或者你自己下山另寻生路,或者干脆就饿死! 这种方法看似残忍,其实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候深山老林里生存环境恶劣,师父训练的不单是寻找人参的方法,还有野外生存的能力,林子里野兽成群,树木茂密,不小心就会‘迷’路,你要没有这点儿本事,干脆就等死得了,或者直接就别干这一行!当年也不知多少人因为这残酷的训练知难而退,或者命丧黄泉,不过但凡能‘挺’过来得,都是这一行里的翘楚! 至于最后一个秘诀,那就没有前两个那么残酷了,要求的是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深山里人参不少,有的是可遇不可求,有时候靠运气。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行家,辛辛苦苦追一个‘棒’槌好几年,兴许就没那个缘分,可要是赶寸了,一个愣头儿青随便往林子里一溜达,就能找到价值连城的绝品人参,这事儿你还生不得气,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界上费尽心机,谋划周密,最后一无所获的人大有人在。可你要是运气好,出‘门’儿摔个跟头,回头一看,把你绊倒的兴许就是和氏璧! 真要遇到这种事儿,就得用上问的功夫了,你那嘴皮子赛过火车,能在对方刻意隐瞒之中找到蛛丝马迹,把他的实话套出来,然后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劝他把东西卖给你。这还不算,你还得有‘奸’商的头脑,能把稀世珍宝说成废铁片子,用买不了一瓶醋的钱把东西给买下来,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你得会糊‘弄’人! 老头子学了这些年,也算他造化,前面两个诀窍都会了,可就是后面一个“问”字,因为天‘性’倔强,脾气不好,没怎么‘精’通,这也注定了他以后吃亏就吃在嘴上,因为脾气秉‘性’的缘故,几乎搭了一条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单说老头子去取灯油,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忽然一股恶风袭来,老头儿当时就一哆嗦,他可闻出来了,这股子风不对,里面有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这老头儿在深山老林里也‘混’了几年,也算是经验丰富,一愣之下,很快镇定下来,当时也没有表现什么,仍是慢慢悠悠的取来灯油,往灯盏里倒了一些,然后故意装做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用眼角的余光往风吹来的方向一瞥,老头儿也算是胆子不小了,可就这么一瞥之下,顿时冷汗直流,手上一哆嗦,油灯当啷一声滚落在地! 三十五、一夜惊心 老头子虽然是挖参谋生,惯走夜路,不说是胆大包天,一般的东西还真吓不到他,平时就是在坟圈子里里过夜也是毫不在乎,可如今却也是忐忑不安,油灯一掉,整个屋子就全部黑了下来,配着屋外呼呼作响的大风,再想起屋里还躺着两个死人,老头儿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连夺‘门’而出,再也不管他地覆天翻的心思都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话虽如此,可老头儿毕竟不能能那么做,真要走了,也显着没有意思,这屋里虽然一片昏暗,可老头儿自从做了挖参人,学了那三字诀,眼力也有所见长,此时屋里的情景也看得清楚,但见黑暗之下,两件破屋显得空旷了些,正房的房顶子可能是让风给吹的,塌了半边,头上全是荒草,冷月寒星之下,也不知哪儿来的一群群蝙蝠绕着半空飞舞,掉了漆的破木头‘门’半遮半闭,被山风一吹,嘎吱吱地作响。 老人虽是胆大,见了这等景象也不免在心中打鼓,尤其是想起油灯熄灭以前那一个瞬间,老者的尸体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可那老婆子身子一动,似乎坐了起来,要没有这番惊世骇俗的场景,老头儿也不会吓成这样儿,此时四周一团漆黑,老头儿虽然心里更加恐慌,可身处此地,也不由得硬着头皮往尸体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老头儿‘腿’上一软,几乎当场跌倒,但见星光惨淡之下,那原本老老实实的老婆子居然真的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盯视着前方,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神情诡异,那一头‘乱’糟糟的银发在风中胡‘乱’飞舞,拖拽着身体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会活过来,飞起身子直扑活人!非但如此,这老太太前面是木头牌位。灵位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屋中也猛然间异味扑鼻,‘阴’郁沉积,血腥中带着一股‘药’香。 老头儿头脑发炸,几乎瘫软过去,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混’生活的人,那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子比一般人大,老头儿经过老者的调教。也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那老婆子坐起来后,如果真的直‘挺’‘挺’去仆人,估计老头儿也就吓死过去了,可这老太太却只是‘挺’起了身子,别的动作一概没有。老头儿惊惧了一阵,见再无动静,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咬紧牙关稍稍靠拢过去。小说txt下载http://.80txt/热门小说仔细再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闹得这么邪乎,原来只是一场虚惊! 原来这老太太一头银发实在太长,被风一吹,也不知怎么‘弄’的,其中有一绺头发竟然缠到了房梁的钉子上。如此一来,老太太的身体就被拽起来一点儿,再加上屋里风也不小,那些超被刮起来,堆积在老太太的腰背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这老太太自然就像是诈尸一样,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老头儿看清究竟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可今天也算是开了眼,就是没有别人。只要你身处的环境过于‘阴’森,自己也能把自己吓死!老头‘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心里一阵轻松,弯下腰把灯盏捡起来,打着火石一点,就听见噗的一声,火光摇动,满屋子一片雪亮,此时即便是屋里再怎么诡异,也被光明驱散了不少。 那油灯刚亮,蓦地里冷风袭人,灯烛皆暗。一阵‘阴’风刮过,老头儿手中的灯盏,随即飘忽‘欲’灭,就听摆在屋内的陈旧家具,连那些狼心狗肺的亲友都不要的破东烂西,忽然一起嘎吱吱作响,像是有极长的指甲在用手抓挠墙壁,那声音使人肌肤上都起了层‘毛’栗子,非但如此,那油灯摇摇‘欲’灭,被风吹起了一股黑烟,不偏不倚,正好儿飘到了老头儿的鼻孔之中。 要说这油灯的味道,那简直就跟往鼻子里塞了一把锋利的短刀,岁数儿稍大一点儿的朋友可能有过停电的经历,蜡烛熄灭之后,飘起来那一股子烟,若是吸到鼻子里,那半天都缓不过今儿来,这油灯的味道,比蜡烛还要冲上一百倍!您就琢磨去吧,这滋味儿得有多难受?老头儿嗓子眼儿里扯着‘胸’口都疼,蹲在地上缓了半天,这才稍微好一点儿,不过等他头脑也清醒了,身子却忽然的一颤,不对,这屋里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说老婆子忽然坐起来,这事儿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的话,那刚才自己闻到的那股子怪味儿有怎么解释?要知道经过老者的调教,老头子的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光,隔着好几里地都能闻到人参的味道,刚才那味道如此强烈,又怎会‘弄’错?这屋子里既没人受伤,又没有人熬草‘药’,这味道又是从何而来?老头儿方才惊惧之下,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如今被油灯一熏,立刻啥都想起来了! 老头儿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已经确定这屋里还有别的东西,就凭自己的嗅觉,也绝对不会出错!悄无声息的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上,挖参人用来挖参的工具都是枣木制成的,一来人参这玩意儿有灵‘性’,你拿着五金的凶器靠近,只怕走就被察觉,逃之夭夭了,所以一应工具都要用木头的,所有木材之中,枣木最是坚韧,所以用来挖参是最好不过。 不过这东西用来对付妖魔邪祟,可就差了一点儿,老头儿顺着‘腿’往下‘摸’,从棉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这柄刀却有来历,当年这地方出了以为挖参的奇人,用一株老山参救了重病的康熙爷,老皇上龙心大悦,赏他了一把锋芒利刃,这口刀寒光浸润。锋锐绝伦,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传到老头子手里,不但宝刀不老,经过岁月的积淀,更是寒气森森,百邪不侵! 此刻老头儿‘抽’出刀刃一看,只见刀光吞吐闪烁,就知这“屋子里不太干净,若不是有鬼魅为祟,便是藏有妖邪之物,虽然这屋子他也住了几年,一直相安无事,不过最连遭大丧先是老者死了一个月没人搭理,现在又多了一个死不瞑目的老太太,真就指不定会招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趁着天黑在这里作怪。 老头儿也算是沉稳胆大,到了此时依旧头脑清醒,悄无声息的把屋里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这举动虽然轻微,但毕竟还有些响动,有这一番惊动,屋里的怪声竟是自己消失了,只闻屋外寒风呜咽之声,摇动砖瓦古树,听在耳中,格外凄楚,也不知道是真冷还是心理作用,老头就感觉四下里冒凉气,从脚底板到头顶心就没有一处不冷的。 老头子自从出师以来,都是常年‘混’迹在深山老林,也遇到过一些怪事儿,所谓“艺高人胆大”,在油灯照耀之下,胆气骤增,索‘性’把那一番惊惧的心肠抛在脑后。在屋子里往来巡视几遭,见无异状,心下不由的困‘惑’起来,按照自己的直觉,这屋里一定进来了什么怪东西,可自己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自己搞错了?这绝不可能,挖参人能够在深山老林里生存,出了一身本事之外,还有就是那天生的警惕‘性’和直觉,要是这么大一块地方都能‘弄’错,那就干脆别‘混’了! 老头儿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一点儿头绪没有,你就是挖地三尺,估计也是白费力气,可就这么干耗到天亮,自己在明处,那东西在暗处,估计一个不留神,就着了人家的道儿,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是人?老头毕竟不放心,静下心来思索一阵,取出用来套人参的红绳子,在自己四周下了绊脚绳,那绳上都浸透了马血,据说人参这东西最怕的是马,这马一靠近,立刻就缩成一团,动不了地方,绳子上沾了马血,用来固定人参,那绝对是一套一个准儿! 老头儿下好了绊‘腿’绳,心里总算安稳了些,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折腾了半宿,多少有些疲惫,老头儿当时还是个年轻人,瞌睡重,到了此时不由得哈欠连天,两眼皮直打架。不过就这地方的光景,即便是有了准备,老头儿也不敢睡觉,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倒掉那一壶已经冰凉的茶水,重新烧水来喝,不过这一会可有点儿不对劲儿,开水一倒进去,满屋子清香,浓浓的茶香味儿四溢,不比那顶级的龙井、‘毛’尖儿差劲! 老头儿一愣,他可是常喝“土沫儿”的人,就这种最次的茶叶,你就是用琼浆‘玉’液来泡,也‘弄’不出这个味儿,今天是咋地了,难道邻居把西湖龙井当土沫儿借给自己了?不能啊,在这儿住的都是穷人,哪有那好东西?按理说想老头儿这种‘混’迹深山的人,警惕‘性’应该很高,既然琢磨着不对劲儿,那就绝对不会去喝,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地了,那香味儿里就像是有一双小手儿,撩拨着老头儿的‘唇’舌,那一刻功夫,老头儿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干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也不顾开水滚烫,扬起脖子就喝了一大口! 就这么一仰头,老头儿恍惚看见屋顶房梁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影,看身量不大,似乎是个小孩儿,这也就罢了,关键这孩子举止怪异,两只眼睛在黑暗里冒着森森白光,就如同猛兽的双眸一般。更为诡异的是,那孩子长着一个大嘴,嘴大的和身体不成比例,口中涎水直流,滴滴答答,全部滴进了茶壶之中! 三十六、恶婴 老头儿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就知道不好,这孩子什么来路他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行踪诡异,肯定不怀好意,这茶水香的如此怪异,十有**就是孩子的口水作怪,自己喝了进去,只怕是要倒霉!老头儿想到此处,立刻伸手往腰里掏,挖参人常年在外,难免受伤,随身都带着治伤解毒的‘药’丸儿,以备不时之需,老头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到了此时,却也有些来不及了,身子刚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当时就瘫倒在地! 老头儿瘫软在地浑身如同烂泥,难以移动分毫,不过头脑还算清醒,眼睛半睁半闭,正看见那孩子的举动。小说txt下载http://.80txt/txt小说下载访问:.。那孩子见老头被麻倒,嘴里桀桀怪笑着从房梁上爬下来,饶有意味的围着老头转圈儿,就好像看自己的猎物一般,老头儿到了此时,才发现那孩子不但嘴大,而且还有一口密密麻麻的獠牙,胡‘乱’的分布在口腔里,就像是植物叶片上的锯齿一般,更怪的是这东西还有一条长舌头,血红血红的,时不时吐出‘唇’外,似乎那一张大嘴容纳不下似的。 老头儿心里暗自叫苦,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善类,自己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被一口咬断了脖子倒也痛快,怕的就是他喜欢吃鲜‘肉’,一口一口的把‘肉’咬下去,最后才要自己的命,那简直就如同万剐凌迟一样了!老头正在暗自咬牙,那孩子却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十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吐了一口,竟然毫不理会,径直就直奔那两具尸体而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超多好看小说] 老头万分不解,顺着孩子的背影一看,那孩子到了尸体近前,先是看了看老者的尸体,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大满意,又走到老婆的尸体面前,用鼻子来回的‘乱’嗅,甚至还钻到腋下、下身上闻了闻气味儿,这才又是一声怪笑,似乎是满意了,这东西看身量也就有三四岁孩子大小。可力气却大得惊人,上来抱住尸体的两条‘腿’。往肩膀上一扛,就像是扛了一个空口袋一般,毫不费力,大踏步就往外走! 老头看在眼里,简直比自己受了千刀万剐还难受,老者一家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活着的时候不能报答也就算了,如果连二老的尸体都保护不了,那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老头子想到此处。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现如今全身麻木,动一下都费力,那耗子跑得飞快,仓促之间,又如何能够阻止? 眼见得那孩子就要逃之夭夭,也是凑巧。老头儿躺的地方有些‘门’道儿,这屋里是一片平整的土地自不必说,老头头顶上一个破旧的小饭桌儿,就是北方常见的那种方桌,桌子上就摆着那盏油灯,老头儿在底下一挣扎。也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把那桌子移动了一下,桌子一动,那油灯再也呆不住了,翻着跟头往下落,正砸在老头儿的脑‘门’儿上。 这油灯点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灯里的油滚烫。胡的一下砸了下来,全部扣在老头儿脸上,这下不亚于把手指伸进油锅里,呲啦一声,老头儿脸上立刻红了一片,灯也灭了,咕噜噜滚到一边,老头儿疼的呲牙咧嘴,不过因祸得福,因为这么一烫,头脑顿时一片清明,身子居然也能动了!老头儿心里挂念着老太太的尸体,也顾不得脸上疼痛,爬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奔那怪孩子扑过去。 老头子当时年轻,又有两下子,这一套动作可以说是迅猛异常,轻易难以躲避,不过那怪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事出突然,来不及防备,不过事到临头,到也好不慌‘乱’,当下里把脚一跺,一阵青烟冒起,熏得老头儿眼睛都睁不开,等到烟雾散尽,老头儿再一看,可就有点儿傻眼,四下里啥都没了,刚才的事儿就好象做梦一样! 这一下用力过猛,老头摔得不轻,浑身就跟散了架一样,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些,老头儿翻过身来,望着头上发呆,这屋子的房顶早就漏了,躺在地上,正好可以看见夜空,但见天上星月无光,四周风起云涌,看样子夜里十有**要下一场豪雨,老头子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还是那怪孩子用了土遁,在自己眼前跑了? 老头儿又把目光收回来,往停放着尸体的地方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老太太躺着的那地方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这就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那怪孩子没了倒无所谓,老太太的尸体没了可就说不过去了。难道是那怪孩子连同尸体一块儿带走了?老头儿摇了摇头,不大可能,那孩子来历不明,有些怪异也就罢了,老太太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死人,一块没了可不对劲儿! 老头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把今天晚上的事儿联系在一起一思索,立刻得出了结论,尸体虽然没了,不过很可能没有离开这屋子,那孩子无比怪异,十有**把尸体藏在了什么不起眼的地方,然后趁自己不背把尸体运走。这种可能‘性’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要一个死老太太的尸体有什么用? 老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再去想,这时候想这些没用,关键是要把老太太的尸体找出来。老头儿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各处摆设,均是破败不堪、污秽难言,这也难怪,要是这东西还稍微干净一点儿,估计早被亲友们抢走了,找来找去,也没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老头儿心里纳闷儿,一具尸体,可不什么小物件儿,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这么些摆设,还能藏到哪儿去? 老头儿紧皱眉头,找了半天,正不知如何是好,猛然一抬头,忽然发现了一点儿端倪,这事儿出在里屋儿的‘门’上,老头子记得清清楚楚,为了御寒,里屋儿的‘门’上关得死紧,连个缝子都不漏,如今却有一扇‘门’被打开了,‘门’板紧挨着墙壁,下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双小脚儿,脚上还套着三寸的一双小鞋儿! 三十七、参脸 老头儿正找不到老太太的尸体,不经意看见‘门’板后面‘露’出一双小脚儿,立刻就明白了,那东西果然没有走远,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估计自己要是没有注意,那怪孩子很可能就偷偷带着尸体跑了。老头儿年轻的时候胆子也够大的,当时也没考虑别的,回想起老两口子生前对自己的好处,热血一个劲儿的往脑‘门’子上涌,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几步走过去,忽的一声就把‘门’板给拉开了。 老头儿想的也‘挺’简单,拉开‘门’板,把老太太的尸体放到一边儿,然后再跟那怪孩子拼命,谁知道‘门’板刚被拉开,老头儿伸脑袋往里一瞧,当时就是一愣,嘴里几乎惊叫出声。但见‘门’板后面的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也不知道那白布是哪儿来的。反正裹得严严实实,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头顶上悉悉索索,还在不住‘乱’动,饶是老头儿惯走夜路,也是有点儿心惊胆颤,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头儿惊惧之下,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不过随之也镇定下来,自己找了半天,不就是找这个东西吗,既然找到了,还怕个什么劲儿?早知如此,当初扔下不管,不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想到此处,老头儿胆气壮了些,一个箭步跨过去,伸手掀开尸体头上的白布,倒要看看那不住‘乱’动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那白布一掀开,老头儿就傻了眼了,尸体头上啥也没有,就只剩下光秃秃几根银发,老头儿心里纳闷儿,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能够!就凭今天晚上这些个事儿,这尸体也绝对有问题!不过眼下又看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老头儿略一沉‘吟’,把尸体从‘门’板后面抱出来,照旧放在原位。自己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尸体前边儿,倒要看看能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屋外风大天黑,一股股冷风灌进来,提鼻子一闻,风里带着一股浓重‘潮’气和土腥味儿,老头儿在这里‘混’迹多年,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场大雨就在眼前。抬头看看房梁,破败不堪。在狂风中已经摇摇‘欲’坠,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一场风雨,老头儿怕尸体受‘潮’,只好又把两具尸体尽量搬离房顶漏雨之处,做完这一切,索‘性’连椅子也不要了,就席地而坐,啃吃干粮裹腹。[.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吃到半截,就听外边雷电‘交’加。接连几个霹雳落下,震得屋瓦都是动的,跟着就是倾盆大雨。狂风骤雨之下,屋里更显的清冷,老头儿为了御寒,只得拿出平时不舍得喝的烧酒,一边盘‘腿’坐着喝酒。一边凝神看着两具尸体,以防再出什么事儿,几口烧酒下肚,身子渐渐热了起来,与此同时,胆气也跟着壮了不少。 老头儿酒量不错。不过可有一点,一旦喝起酒来,那就没完没了,非把自己灌倒了不可,虽然也知道今天有事儿,不敢多喝,可烧酒进肚儿。就有些把持不住,等到警醒起来,已经有些微醉了,这村里人自己酿的烧酒后劲儿极大,老头又没有什么下酒菜,就这么干喝,想不醉也难,老头子直觉的双眼‘迷’离,就知道已经高了,当时就要爬起来,思量着到外屋儿‘弄’点儿凉水醒酒。 可人要是真喝多了,手脚也不听使唤,老头子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嗡的一声,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立时扑倒在地,按理说倒也就到了,爬起来也就得了,可老头儿摔的不是地方,不偏不倚,正压在老太太尸体身上,老婆子那冰凉的尸身一贴近‘胸’口,老头儿立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不迭的要爬起来。 惊慌之下,老头儿手脚一‘乱’,居然把老太太头上的白布扯了下来,自从老太太失踪,老头儿就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方才那一下,注意力也都在头顶,没注意看遗容,如今不经意扯下了白布,醉眼惺忪的抬头一看,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都张大了嘴看得眼睛发直,一肚子的酒化作冷汗,倾泄而出,头脑也随之清醒了些!。 只见那老太太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尸体的颜‘色’不是白而是发灰,灰白‘色’,而且那没有血‘色’的灰白中深藏着一层不那么明显的黑气,再往脸上的五官细看,原本老太太慈眉善目,即便是死了,也不显得难看,可如今却变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老太太脸上五官显得十分局促,鼻子眼睛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耳朵稍微有点尖,暴牙突‘露’,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突出,‘露’出满嘴细密的獠牙! 老头儿惊的倒退几步,一时说不出话来,要说死人容貌改变,那也是有的,可变的如此诡异,却从没听说过。尤其是那眉眼轮廓,竟和那怪孩子有些相似,又怎不叫人心惊?老头儿勉强静下神来,心中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好不了了,‘弄’不好不但老两口子尸体保不住,自己也得跟着倒霉,可如今事情已经出了,怕也没用,倒不如迎难而上,和他硬‘挺’听着拼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老头儿紧咬牙关,也是酒壮人胆,将一片惊慌之心放了下去,一手拿起油灯,颤颤巍巍凑到老太太面前仔细一看,这老太太面容虽然变化,可躺在那里却还老实,这都半天了,仍是纹丝不动,倒不像是尸变,老头儿拿出一张白纸,盖在老太太脸上,隔着白纸对着尸体的鼻孔吹了一口气,白纸微微颤动,仍是毫无动静儿,了;老头儿心里安稳了些,他听人说过,尸体一旦尸变,只要问到活人气息就会起来伤人,如今虽然隔着一张白纸,自己的气息必然也度到了尸体里面,这都一动不动,那就不用担心尸体本身的问题了。 既然不是尸变,老头儿胆气便又壮了些,心里说一声得罪,转身到了尸体的头顶,从这里往下看,更看的分明,那老太太一张脸似人非人,叫人心中一阵发怵。老头儿身处此情此景,到也是放开了,既然尸体不动,索‘性’低下头来举着油灯细看,这一看可就看出了问题,老太太一张脸上颜‘色’不一,以耳朵前后为分界,脸上的颜‘色’显得十分诡异,但到了后边儿,又显得正常了一些,两下里分别不大,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不过老头儿既然练就了“望”的本事,稍微一注意,自然看的分明。 老头儿心中一转,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儿,急忙伸手去‘摸’那颜‘色’突变的部位,这一‘摸’可就‘摸’出来了,你别看看着分别不大,可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耳朵后面是一片冰凉,可脸上却湿漉漉的,而且还是一片‘潮’热,仔细一‘摸’,这张脸上还在微微跳动,就像是皮肤下面血管的脉动一般,老头子心中一凛,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老头儿不动声‘色’,悄悄移动到来太太头顶的正前方,扒开头发仔细一看,别的地方倒也完好,就是后脑勺儿的地方有一个大‘洞’,其实说是大‘洞’,也算是太大,也就比拳头大了几分而已,可人的头顶又有多大的地方,被这个‘洞’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看着显得很大而已,只不过这个位置有些靠后,刚才发现尸体的时候只是粗略的往头上看了几眼,没有发现而已。老头儿用油灯一照,老太太的脑腔里似乎有一团血红的东西,正绻缩成一团,偶尔动那么一下,最为怪异的是这东西还从脑腔里伸出出一个东西,在头顶上还是血红血红的,到了尸体脸上,却变得几乎和尸体一种颜‘色’,那玩意儿又扁又平,整个儿盖在脸上,就像是在脸上又多了一层皮肤一样! 老头儿这回事彻底‘门’儿清了,老太太本身并无变化,变化的是脑腔里那个东西,这玩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凿穿了头盖骨,自己钻进去,然后把舌头伸出来,盖在尸体脸上,做出一副‘阴’森可怕的相貌,估计是想吓走自己,后从容运走尸体,老头儿不但明白了这些,还从老者生前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里寻找出了答案,一直以来,捣‘乱’的那东西不是别的物件儿,而是这深山里的异宝――血人参! 人参这东西也分好几个档次,从品种来说,有:野山参、红参、白参、高丽参、园参、边条参、糖参、西洋参,品种不一样,功效也各有侧重,除此之外,同一种人参里,价值也各不相同,平常所说的无匹叶、七匹叶,看似不同,其实都是最低级的凡品,也就补个身子什么的,往上一级就是神品,那得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参,吃了能够延年益寿的,再往上说,那就是绝品,到了这个级别,那可都是天地之间的异宝,几千来来遇到的也没有几个,据说在此之上,还有一种圣品,据说吃了能够白日飞升,立地成仙,不过这可就是传说了,谁也没看到过,只是听说八仙之一的张国老,就是吃了类似的玩意儿得道的。 这血人参就是人参之中的绝品之一,不过这玩意儿和别的人参不同,一般的人参都是生在风水宝地,最起码也是阳光充足养料充分的地方,可这血人参却单单长在坟地里,靠死人的血‘肉’和脑浆为食,而且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差一点儿都不行,这东西长到一定程度,对于养料的需求量极大,一具尸体不几天就被他吸干了,若是没有人可以为他提供养料,长到十年的光景,自己就会化作一滩烂泥! 三十八、猪血钓棒槌 这玩意儿虽然极难长成,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可一旦达到百年以上,就会结出一种血红‘色’的种子,据说这东西叫人参果,是《西游记》里人参果的原型,有‘肉’白骨,医死人的神奇功效,还有一点最为关键,这用死人喂起来的人参,吃了以后竟然能洗涤一切罪孽,可以免受地狱之苦,因此古往今来,也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帝王将相趋之若鹜,辗转难求。[]小说/。更新好快。 老头儿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这种东西,当下里是手心出汗,心头狂跳,有喜有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作为一个挖参人,若是能捉住这种绝品,卖多少钱先不提,关键是这名声一下子就起来了,整个儿东北封自己为祖师爷也说不定,当然这里头的风险很大,这人参已经成型了,自然不好捉,而且还栖身在恩人的尸体里,倒是让人投鼠忌器。 当然,要是老头子不管不顾,直接砸开脑壳,把血人参取出来,这事儿还有那么两三分把握,可是自己受人恩惠在前,毁人尸体在后,这种缺德事儿可做不出来,那可是损‘阴’丧德的事儿,祖孙后辈都跟着‘蒙’羞,唯一的办法是先把血人参钓出来,然后在不损坏恩人尸体的情况下把他捉住。 可这么做又谈何容易?老头儿冥思苦想,溜溜熬了一夜,也没拿出一个主意来,关键这血人参谁也没遇到过,就算是把老者教给自己的方法挨个儿过一遍,也是苦无对策。老头儿一夜苦想,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天亮,不过天虽然亮了,可周围也没见亮堂多少,因为这大雨一下就不停歇,溜溜下了一夜,此时毫无放晴的迹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既然大雨不停,那尸体就无法出殡。知道也好,就这么把二老埋了,只怕他们的遗体也会被雪人参迫害,倒不如先停几日,看看再说,如果自己能想出捉住血人参的方法,那倒也是两全其美。老头儿打定了主意。腹中也有些饿了,正要拿出干粮对付一顿。忽然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这大雨天,屋里又停着两个死人,谁会过来串‘门’儿?老头儿想起昨夜的场景,丝毫不敢怠慢,怕这是那怪孩子的伎俩,要趁机逃走。当下里从身上‘摸’出一根红头绳,捆在老太太脑‘门’儿上,连同那血人参也拴在一起,又拿了一张被马血染红的白纸。盖在老太太头顶的窟窿处,这才缓缓起身开了‘门’。 等到了外边儿一看,来的人他也认识,正是老者的邻居,这人心眼儿不坏,平时两家关系不错,如今老两口子死了。亲戚朋友只顾抢东西,这人看在眼里,也不知暗地里骂了多少回,只不过自己竟是外人,没有说话的地方而已。后来见老头儿知恩图报,心里也暗自敬佩。知道老者家里没有东西吃,正好儿昨天买了些猪血,今天煮了一大锅猪血白菜,冒着雨了过来。老头儿心中感‘激’,这天底下到底还是好人多,你别看就是一些猪血,可在那个年头儿。已经是不错的饭菜了。老头儿千恩万谢,和那邻居寒暄了几句,屋里放着尸体,毕竟不能待客,那人说了几句也就走了。 老头儿正是年轻的时候,又折腾了一宿,早就饿了,如今一看这东西,立刻饿的肚子里咕咕‘乱’叫,当下里‘弄’了一把柴火,把饭菜倒进锅里热了起来,当时穷人见了荤腥,就如同过年一般,这东西只要看一看、闻一闻就会令人馋涎‘欲’滴,刚一开锅,已经香气四溢,老头儿流着口水在锅旁守着,等好歹热了一点儿,立刻就端了出来,回头看那尸体还算老实,掏出酒瓶子就连吃带喝起来。 老头儿昨天已经喝了不少,虽然已经醒酒,今天又有荤菜,可这么连轴儿转,谁也受不了,不一时便喝得酩酊大醉,这屋里俩个‘床’铺都没有,老头儿搬来两个破箱子,上面盖上裹尸体的白布,人刚往上一躺,也许是昨天累的有些过了,立刻就鼾声连天,睡的胡天黑地,这时候你就在耳边放铁炮,估计他也醒不了。 也不知睡了有多长时间,老头儿朦朦胧胧忽然又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此时他的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以为是那邻居落下了什么东西,回头来取,立刻就爬起来,去给人家开‘门’。老头儿这一起来,隐隐约约就感觉这地方不大对劲儿,似乎和自己刚才睡觉的地方不一样了,四周红通通的,像是鲜血一样,看着有点儿吓人,眼睛里也是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只有那‘门’还看得见,却是变成了惨白的一片,好不刺眼。 老头儿此时‘迷’‘迷’糊糊,也没多想,到了近前去推那‘门’,谁知道这‘门’却是软的,‘私’活儿也推不开,‘门’打不开,那敲‘门’声却是越来越急,就跟有什么急事儿似的,老头也不由自主跟着着急,情急之下,老头儿突发奇想,‘门’打不开,干脆就卸下来得了,想到此处,老头儿用手从下边儿端柱‘门’框,想把这扇‘门’给扛下来,谁知道就这么轻轻一掀,那原本死活打不开的‘门’居然就轻轻的开了! ‘门’一开,外边儿立刻刮进来一股冷风,吹的老头儿直缩脖子,风里还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起来叫人作呕,老头子一愣,睁眼往外一看,怪哉,‘门’外点儿啥都没有,四周依旧是通红的,愣是看不清,老头儿心里嘀咕着,抓身往回走,谁知道一扭头,一眼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妇’人,头上箍着一个血红的丝带,正蹲在锅边捞猪血吃,八成是敲了前‘门’声东击西,趁老头开‘门’的功夫,从‘门’外挤进来就直奔饭菜而去了。 老头大怒,你别看就是一锅猪血白菜,在那时候一年还吃不上一顿,自己没吃多少,哪儿能便宜别人?况且你吃就吃吧,总得言语一声吧,这么不声不响的,不就跟明抢一样?老头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气,抄起一跟棍子就砸了过去,那‘妇’人低着头只顾吃,听得金风一响,抱着锅就逃出‘门’外。 老头自然紧追不舍,举着棍子兜着屁股就碾了过去,俩人一前一后,也不知跑了有多远,在一个山头儿里终于把她追上了,一棍子下去,正好砸在‘女’人的脑‘门’儿上,随着鲜血迸流,那血红的丝带被砸开,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去,到了半空,似乎是力有不足。又落了下来,仔细一看,竟是一根红头绳儿!老头心中一惊,正似乎有些回过味儿来,忽然就见那东西猛然回头,‘露’出一张比鬼还要可怕的脸来! 三十九、连阴雨 老头儿借着四周红彤彤的微光,一眼看见那矮小的‘妇’人披头散发,尖嘴猴腮,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简直就和自己在屋里看见的老太太一个模样,尤其是那一张嘴,獠牙密布,‘阴’森可怖,纵然是有些胆‘色’,此时也有些惊恐不安,当时冷汗如雨,全身‘精’透,口中一声惊叫,再也控制不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 老头儿这一声大叫,身子一哆嗦,立刻觉得整个身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全身虚脱,就如同被人‘抽’干了一般。老头儿心里没抓没捞,惊恐万分,努力睁开双眼去看四周,就这么一睁眼,一个‘激’灵,顿时醒了,睁眼再一看,自己依然呆在那四面透风的屋子里,此时已经到了午后,天‘色’依旧‘阴’沉,外面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 周围倒也正常,除了光线昏暗一点儿,再也没有那种妖异的鲜红‘色’,老头儿愣了一会儿神,这才明白,原来折腾了半天,竟是一场菱‘花’‘春’梦,虽然想起来有些可笑,不过此时依旧心有余悸,老头儿宿醉未醒,想要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谁知刚走了一步,脚下忽然趟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高不过三尺,胖胖呼呼,竟是个人‘性’,仔细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变,竟是那怪异无比的红孩子! 老头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东西怎么出来了?自己可是按照老者传授的方法把他困在了老太太的脑腔里,这些方法可都是自古相传的,按理说就是困上个十年半年,如果没人动那红头绳和那张白纸,它也是寸步难行,如今光明正大的出来溜达,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再者就算他出来了,也应该立刻逃走才对,怎么会又趴在地下不动? 老头儿心中狐疑,仔细一看周围的景象。别的倒没有什么,关键就是那一锅猪血,原本好好儿的放在地上,此时却打翻在地,菜汤、猪血洒落一地,眼看已经不能吃了。老头儿心里一动,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急忙低头去查看那孩子的脸面,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心里就有了谱儿,那孩子红扑扑的一张脸上倒也干净,只不过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肿块儿,紫红紫红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的,再看身下,一根红头绳散落在地,正视自己当初留下的那一根。[]800 老头儿低头沉思一阵,急忙走到老太太头顶一看。自己原本留下的一张涂了马血的白纸不知怎么‘弄’得,不但被人撕开了,而且还散落一边,被雨水一泡,已经如同烂泥,再也用不得了,尤为奇怪的是。自己手上还有一片鲜红,提鼻子一闻,一股子血腥味儿,和那白纸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老头儿彻底明白了,那红孩子被困在脑腔里,自然要想办法出去。可巧邻居送了饭菜过来,自己认为万无一失,犯了馋痨,喝酒不分醉醒,不知不觉就醉倒了。那东西趁此机会,‘迷’‘惑’自己撕开了白纸,又一棍子打开了红头绳儿。险些走脱!现在想起来,梦里的场景虽然荒诞,却不是一点儿蛛丝马迹没有,你比如梦里的敲‘门’声,必定是血人参在梦里敲动那张白纸,自己‘迷’‘迷’糊糊,大概还中了障眼法,这才‘迷’‘迷’糊糊的去开‘门’。 说是开‘门’,其实应该是那孩子引‘诱’自己走到了老太太头上那大‘洞’面前,自己折腾了半天,十有**是对着老太太的脑腔胡‘弄’一气,从外面往里看去,自然是通红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模模糊糊,看到四周血红一片。梦里那白‘色’的木‘门’,大概就是这张白纸,血人参在里面‘乱’敲,引‘诱’自己把白纸撕开,难怪自己推了半天,这‘门’死活儿就是不开,后来从下往上一端,轻易就打开了,这白纸堵住了脑‘洞’,你在外边二推是推不开的,不过从下往上一撩,那就是轻而易举了。 只不过自己既然揭开了白纸,又打散了红头绳,这怪孩子为何不跑,却被放倒在地,却有些令人费解,从他在梦中引‘诱’自己的场景看,这玩意儿八成是有了道行,自己一棍子应该不能把他咋地,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幅德‘性’?老头儿百思不得其解,看来看去,眼光就落在了那一锅猪血上,几步走过去,掰开孩子的嘴一看,嘴里咕咕囔囔,都是饭菜,有的还没有嚼碎,那饭菜倒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有一股浓郁的酒味儿,再看自己用来装酒的大葫芦,里面儿已经空了,满满一葫芦,足有两三斤,如今已经滴酒不剩。 老头儿乐了,虽然具体怎么回事儿不知道,不过大概的情况还能猜出来。自己喝多了酒,昏‘迷’不醒,‘迷’‘迷’糊糊就把血‘棒’槌放了出来,那玩意儿如果就这么走了,老头儿本事再大,估计也得干瞪眼儿,可那东西一出来,看见一锅猪血,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依靠血‘肉’为生,大概也是馋的走不动路,索‘性’就在那里大吃,也是凑巧,老头儿可能打翻了酒葫芦,那一葫芦酒正倒在锅里,这血‘棒’槌吃得越多,醉的就越厉害,可能到了最后,已经是昏睡不起,到让自己捡了个便宜。 老头儿想到这儿,乐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这东西前百年不遇,你就是遇见了也捉不着,如今直‘挺’‘挺’躺在自己面前,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天大的造化吗?这玩意儿卖出去那得换多少钱?自己岂不是一夜暴富?别的倒也无所谓,关键给二老出殡的钱都有了,自己随便拿出点儿来,都能办一个隆重的丧事,也能让二老在‘阴’间风光风光! 老头儿乐了半天,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觉得这事儿还有点儿没谱儿,虽然不知道那红孩子酒量如何,可既然是喝醉了,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到时候自己看不看得住这个宝贝,心里也确实没底,当然这外边儿要是响晴白日,这事儿就好办了,自己把这玩意儿扛出去,找个识货的一卖,以后再出什么事儿,可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可如今大雨滂沱,天地间就如同挂了一幅水帘一般,有哪里出的去?就是冒雨出去了,这玩意儿被冷水一浇,提前醒了,自己岂不是抓瞎? 老头儿开始犯愁了,琢磨了半天,忽然打定主意,就这么守着,外边儿雨再大,也有放晴的时候,到时候再扛出去换钱,毕竟稳妥点儿,当然,就这么干等着也不行,你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醒酒,要一不留神跑了,估计自己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头儿翻了半天,找了一根两三米长的红绳子,这玩意儿是用来套传说中的参王的,自从学了手艺,就一会也没用过,老头儿用绳子把那孩子捆了一个结结实实,又拿出十几张染了马血的白纸,从上到下,不管脑袋屁股,一丝不漏的在孩子身上贴了一个遍。 这也已经是万分保险了,可老头儿还不放心,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有些纰漏,又沉思一阵儿们忽然想到这人参生长在土里,惯用土遁逃走,自己可不能让他的身体和土地接触,老头儿冥思苦想,也不知从哪儿‘弄’出一个大盆,铝制的,用来洗澡的,装一个孩子不在话下,老头儿把那孩子放进澡盆里,上面儿再盖上一口大铁锅,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些。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雨过天晴,好去镇上买人参,老头儿越想越美,心里喜滋滋的,一个劲儿的盘算以后怎么‘花’钱,虽然一个人枯坐无聊,却也是乐此不疲。溜溜儿等了足有半天,外边儿那雨不但不停,反而越下越大,原先还能看得清外边儿的景‘色’,如今天地间一片雨雾,却是啥也看不清了,这屋里有没有钟表,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反正老头儿等的心焦,肚子里那点儿东西消化殆尽,又开始咕咕‘乱’叫起来。 本来老头儿随身带着干粮,可人这东西经不得穷耐不得富,眼看就要发财,老头儿也有点儿烧包,此时再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咸菜和糠面儿饼子,总觉得粗粝不堪,难以下咽,那一锅猪血也被糟蹋了,再也吃不得了,老头儿转了两圈儿,终于熬不住了,冒雨出去买东西是不可能了,不过倒可以跟邻居借点儿米面来吃,反正自己以后有了钱,加倍还他们也就是了! 老头儿主意打定,冒着雨去跟邻居借米借面,那邻居中午已经来过一趟,那时候大米白面可是稀罕东西,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得到,那邻居虽然也不富裕,倒也豪爽,不但借了米面,还给了老头儿一瓶子自家酿的地瓜干儿酒,最难得的还有几条咸鱼,老头儿过意不去,死拉活拽,非要那人过来和自己喝几杯不可。 老头儿其实也有‘私’心,陪着两具尸体,又有那个血‘棒’槌,毕竟心里不大安稳,拉一个人过来,也好给自己壮胆儿,那汉子本来也不愿意去,经不住老头一再邀请,也就只好勉为其难,俩人张罗了一阵儿,烙了好几张大饼,那汉子又把剩下的猪血拿来,就着几条咸鱼,有说有笑的可就喝开了。 这老头儿有点儿记吃不记打,你因为喝酒几乎差点儿误了事,现在怎么还敢胡吃海塞?其实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老头儿啥都好,就是酗酒如命,以为那血‘棒’槌已经如同瓮中之鳖,在没有翻身的可能,这才放下胆子大吃大喝,谁知道就因为这一疏忽,就酿成了大错,不但跑了血‘棒’槌,还搭上了一条人命! 四十、引兽 老头儿酒量不小,那汉子也是个实诚人,有了难得的荤菜,俩人可就大快朵颐,一杯接一杯地喝开了,农村那时候能有什么好酒?这种自家酿的地瓜干儿酒,喝着倒是绵软,可惜村里人酿造的方法多少有些偏差,那时候又不常喝,粮食都不够吃,谁有闲心多喝酒?所以酿酒的时候就故意加大剂量,恨不得一口酒闷到才好,能节省些粮食。[.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这就到了嘴里寡淡无味,到了肚子里却如同刀子一样烧灼肠胃,最关键一点,当时不觉得什么,后反劲儿极大,你当时不在乎,出去一见风,立刻就得栽倒! 那汉子大概是为了壮胆儿,所以喝的极多,老头儿自然也陪他喝了许多烧酒,一整天来也没怎么休息,本就疲惫了,喝了一阵儿,不觉酒意上涌,可心下里清楚这屋子里只怕安稳不了,越想越不对劲,如何敢轻易就寝。正要嘱咐那汉子少喝一点儿,小心戒备,但话还没说,那汉子已经醉倒了。【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老头儿无可奈何,有心送人回去,这屋子里‘阴’风四起,冷如冰窖,又不大放心一个人呆着,只好厚下脸皮不去管他,可这屋子里太冷,在这里睡觉难免落下‘毛’病,老头儿寻思着出去借两‘床’棉被,可刚一站起来,借着油灯的光芒往地上一看,一瞥眼之间,忽见地上竟然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老头儿心里一哆嗦,立刻感觉不对,自己虽然冒雨出去过几回,可那都半天了,脚印早就干了,如今脚下一片干燥,这脚印儿哪儿来的?莫不成趁着天黑,已经进来了什么东西?念及此处,老头急忙抬眼看了一看房‘门’,大‘门’关得死紧,还上了‘门’闩。[.超多好看小说]根本没有开启过的迹象,但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这串水渍未干的脚印是从何而来?老头儿练了“三字诀”,耳音极好,此时也不声张,静下心来,细听周遭响动。这一听果然发现了不对,头顶悉悉索索。传来了极轻微的声音。 老头儿装作莫不经心,屋内泥水未干的脚印,显得杂‘乱’无章,而且模糊难辨,看不出行踪去向,只是足印细小,而且有些异常,不像是人的足迹。老头儿也是机敏,装作漫不经心。走了几步,猛一抬头,只见昏暗的油灯光影里,一个全身斑驳的东西正伏在房梁上向下窥视,两只眼睛幽幽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只不过光线昏暗。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头儿暗自吃惊,难道那铁锅里的血‘棒’槌已经跑了,故意不走,伺机在这里作怪,要对付自己?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准备的那么充分。红绳缠身,下有铝盆,上有铁锅,那东西就是天大的本事,又怎么出的去?老头儿思考之余,偷眼看了那铁锅一眼,完好如初。根本没有移动的迹象,心中更是坚定,自己的猜测绝不会错! 既然如此,那这东西就是外来的,在俩人喝酒的时候,不知不觉溜了进来,这屋子破破烂烂,有什么东西,本来也不奇怪,一天两夜的大雨,野外的野兽巢‘穴’被毁,到破屋子里来躲雨,更是正常不过,不过老头儿心里明白,这玩意儿不声不响,虎视眈眈,只怕是来者不善,虽然还不敢肯定,不过正值多事之秋,凡事还是先下手为妙,当下里抬手之处,早将老者传下来的那口锋芒利刃飞掷出去,只见一道寒光,夺人二目,不偏不倚,直奔房顶上那东西而去。 老头儿平日里过的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此刻临变不‘乱’,那刀子扔的是又快又稳,寒光闪处,猛听“托”地一声轻响,短刀带着一抹寒光戳在了木梁上,没入寸许,老头飞刀掷出,身形一退,抓起身边油灯一照,若是平时,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间不容发,任你什么妖魔鬼怪,也难逃法眼,可惜今天烧酒喝多了,刚一这么一动,酒劲儿上涌,身子一晃,就慢了半拍,等油灯举上去的时候,房上已经空空如也,啥也看不见。 老头儿暗自后悔,正埋怨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忽听喵呜一声大叫,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老头儿心底里一阵凉气冒出来,这声音听着像是猫叫,却比家猫洪亮许多,而且叫声里还有一种极为凄厉兽吼,听来让人不寒而栗,老头儿心中一惊,酒醒了几分,扭头细看,但见油灯之下,有只大猫从黑暗探出半截身子,目光炯炯,望着屋里那一口铁锅出神,这东西看着和猫极为相似,不过细看之下,却有些区别,不但身量比一般的猫大了不少,而且两边耳朵上有一嘬长‘毛’,显得神骏异常,威风凛凛! 老头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常年在深山老林里讨生活,各种野兽见了不少,仔细一看这玩意儿,立刻就分辨出来了,这玩意儿可不是猫,而是森林中有名的猛兽――猞猁!这玩意儿可不是家里养的捉老鼠的‘花’猫,‘性’情凶猛,敏捷异常,一般的野兽都不敢招惹!老头儿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叫苦:“糟糕,好好歹歹的,怎么找来了这么一个东西?这屋里本来就不安稳,来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只怕今天要过不去!” 老头儿心知有异,也不敢‘乱’动,飞刀已经扔出去了,再拿回来已经不可能了,只得掏出平时挖人参用的枣木刀,俯下身子,静心戒备,那猞猁原本不声不响,被老头儿发觉之后,倒也不怎么慌‘乱’,非但如此,对老头儿更是爱答不理,只是一‘门’心思看着那口铁锅,两只寒光闪烁的眼睛贼兮兮地打量着铁锅,看样子是跃跃‘欲’试。 老头儿叫了一声苦,看情形这猞猁是奔着那血‘棒’锤儿来的,这也不奇怪,人参本身就是宝贝,血人参更是宝中之宝,这玩意儿吸收天地‘精’华,野兽的感觉比人类灵敏,自然会有所察觉,平时里借着土遁四处游走,倒还好些,可如今被困在这铁锅里,只怕是已经泄‘露’了宝气,引得这猞猁来争,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猞猁也就算是个先锋,时间一长,只怕是附近有了灵‘性’的猛兽都会被吸引过来,到那时候,不但宝贝没了,自己这一身‘肉’,一百多斤,还不够他们分的! 四十一、锅破 挖参人‘混’迹山林,有的时候贪图‘棒’槌多,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虽说原始森林里供他们歇息的窝棚比比皆是,可也有‘露’宿山林的时候,那年月的深山老林跟现在不一样,大部分都是开发不足,人迹罕至,人要是睡那么一晚上,不被冻死,也叫狗熊、野狼掏去了内脏吃掉,虽说生火可以恐吓猛兽,可只要你一打盹儿,火势稍减,难免就有那饿极了的猛兽铤而走险,这里面还有一个传说,据说林子里有一种叫做狈的野兽,也就是狼狈为‘奸’里的那个狈,这玩意儿见了火光也是怕,不过却另有一套对付的方法,见了火光就围着撒‘尿’,据说只要这个‘尿’圈儿合拢,那火苗子就噌噌的往下落,这还真不是胡说八道,当年石家庄动物园着了一场大火,各种野兽死了不少,就是十几头狼安然无恙,后来听人说,那些野狼里就‘混’进了一头狈。txt小说下载 这事儿说起来‘挺’玄,后来听东北的亲戚解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原来狈的‘尿’液中含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儿,能引来一种安身在水边的蚂蚁,这种蚂蚁在晚上浑身湿漉漉的,一闻到这种气味儿,就蜂拥而来,这时那狈已经躲得远远的了,这蚂蚁还有个习‘性’,见了火光就没命的往上扑,因为本身湿度大,数量多,自然就会把火势压住,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临死的时候还会释放一种蚁酸,这玩意儿可是篝火的克星。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挖参人经常‘露’宿山林,渐渐就‘摸’索出了一种保命的方法。他们随身都带着一种粉末儿,俗名叫“咋呼”,我一直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后来听明白人解释了一番,这才知道这玩意儿大名叫“诈虎”,使用老虎的粪便和‘尿’液‘混’合在一块儿,加上点儿辣椒粉。.胡椒面儿晒干泡制的,这些玩意儿‘混’合到一块儿,味道可想而知,不过对付野兽却是百试不爽,原因就在于老虎这东西也是靠排泄物标示领地的,一般的野兽闻见这味道,避之唯恐不及。就是同类之间,除了在‘交’配季节争夺配偶。彼此之间也是敬而远之。 老头儿是这里头的行家,身上自然有这个东西,可这玩意儿已经进来了,你此时再去‘弄’,一者来不及,二来野兽这东西受了刺‘激’,必然会做出更疯狂的事而来,这猞猁虽然不只有能咬死活人,可要发起疯来也不是好惹的。txt全集下载/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看看这玩意儿有什么打算,它要这么老老实实的呆着,也就罢了,若是真敢打血‘棒’槌的主意,那说不了了。眼看着大把的银子不能送给别人,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一人一兽就这么对峙着,那猞猁满嘴流涎,紧盯着那口大锅,看意思是‘艳’慕不已,有些抓耳挠腮。只不过老头儿站在一边,不怒自威,有点儿吓人,轻易不敢行动而已。不过,实际上最着急的是老头儿,现在互相对峙似乎对自己有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说不定会引来更多的野兽,到那时可就控制不住了,倒不如来个痛快,看看究竟是谁厉害,也省的在这里费心费力。 老头儿脸上渐渐有了冷汗,正有些耐不住‘性’子,那猞猁眼中寒光闪了几闪,忽然把腰一弓,浑身‘毛’发‘乱’乍,后‘腿’一蹬,直接跃到了半空,闪电一般扑向那口铁锅,这一下出其不意,动作又极快,老头儿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这老头儿也不是吃素的,眼见得猞猁就要扑到铁锅边缘,老头儿手上一抖,那把枣木刀脱手而出,带着一股冷风,直奔那猞猁。 老头儿第一次飞刀落空,其实一是因为酒醉未醒,二是因为光线太暗,差之毫厘却已经失之千里,如今看得真切,酒又醒了一些,准头儿自然高了不少,那猞猁一‘门’心思都放在血‘棒’槌上,警惕也降低了不少,被那口枣木刀狠狠击中,正打在后脖颈子上,疼的它一声惨叫,也忘了去扑那口铁锅,打了一个滚儿,躲在一边,两眼闪烁如同鬼火,死死地盯住老头儿。 只可惜那枣木刀虽然坚韧,到底是木头制成的,比不得五金的凶器锋利,挖人参虽然好使,用来对付野兽却差了点儿,那猞猁虽然吃痛,后脖颈子上也是鲜血滴答,似乎受了些伤,不过看来却并不严重,不但没把它吓住,反而因为疼痛和鲜血,‘激’发了更大的凶‘性’,也就停顿了不到一分钟,这东西大叫一声,飞身扑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是直奔老头儿,倒把那血‘棒’槌抛在了一边。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火爆脾气,见这玩意儿竟然要和自己拼命,不由怒极,破口大骂:“畜生!如此作为,真乃找死,大爷不搭理你,你当我好欺负不成……”此时他手中的祖传宝刀还未收回,枣木刀也已经扔了出去,手中又没有应手的家伙,那东西来的又快,现找武器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口中一声大喝,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尽力向后一仰,来了一个金刚铁板桥,堪堪躲了过去,不过老头儿也不是善茬子,闪身躲过之后,奋力抬起右‘腿’,来了一个高踢‘腿’,两招儿合为一招儿,有攻有守,那只脚不偏不倚,正踢在猞猁的屁股蛋子上! 老头儿劲儿也大点儿,那猞猁虽然比猫大,也不是什么大型野兽,被一脚踢到半空,重重撞在墙上,虽说没有来一个万朵桃‘花’开,可也撞得昏头涨脑,一时之间有些‘蒙’灯转向。这时候老头儿要是趁胜追击,也就省了日后许多麻烦,只可惜天不凑巧,邻居那汉子自从醉倒,到现在就没有动过一下儿,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竟然好巧不巧的醒了,这家伙也是喝得太大发劲儿了,不但不知道咋回事儿,连东南西北都忘了,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到了那铁锅面前,扯开‘裤’子就要撒‘尿’,最厉害嘀嘀咕咕的说:“孩儿他妈,‘尿’壶,‘尿’壶在哪儿……” 老头儿一看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了出来,祖宗!那是你撒‘尿’的地方么,你一泡‘尿’下去不要紧,把红绳子上的东西冲掉,再把白纸给‘弄’下一张去,那血人参不就跑了么?老头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扯着嗓子大喊道:“大哥,你干哈呢,这可不是你‘尿’‘尿’的地方,你要实在憋不住,哪怕往旁边儿挪两步也行啊!” 那汉子虽然酒醉,倒也听得见,见老头儿让他挪几步,倒也听话,抬脚就往旁边儿挪,可你挪也行,看着点儿脚下呀,这家伙醉眼惺忪,净往铁锅那边儿走,还没走几步,被大铝盆一绊,脚下不稳,哐当一声就来了一个狗吃屎,这小子虽然是穷人家出身,体格二还不错,得有一百八十多斤,也搭着那大铁锅用的时间太长,都已经锈迹斑斑,被他这么一压,就听哗啦一声,竟然立时就碎了! 老头儿一抖搂手,完了,彻底完了,一大把银子眼睁睁就没了!你说这不是倒霉吗?你早不醒晚不醒吗,偏偏这时候醒,醒了也就醒了,你往哪儿跑干啥?估计自己要是不喊那一嗓子,也就没事儿了!老头儿心里懊恼,反应也就慢了几拍,那铁锅一碎,里面忽然一阵鬼哭狼嚎,愁云惨雾之中,一道红光冲天而起,似乎要一飞冲天,到了半空中,忽然又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在地面上来回‘乱’滚。 老头有些发傻,这是怎么回事儿?正在不知所谓,那一边儿的猞猁忽然看出了便宜,如同闪电般窜上来,一口咬住地面上那东西,扭头狂奔。老头儿到了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眼看大金元宝就要飞走了,如何有不追的道理?当下里撒‘腿’狂追,追了没有几步,那被猞猁含在嘴里的东西忽然一扭头,神情怪异地看了老头儿一眼。 老头儿心里一哆嗦,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凉意,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老头儿反应机敏,当时一闪身,扭头一看,却是那汉子,此刻这汉子双眼半睁半闭,表情呆板呆滞,一步步不断向老头儿毕竟,嘴里是酒气冲天,隔老远都能闻到,也不知道这酒到底是醒了没有。 老头儿暗自里察觉有些不对,正要开口询问,那汉子脚下虽然没根,动作如快如鬼魅,一割箭步窜上来,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就把自己死死抱住,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老头儿被他唬了一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闹得哪一出,心里又惦记着血‘棒’槌,赶紧一边挣扎一边说:“大哥,你这是干哈,有啥事儿你说话,这么愣头愣脑的是啥意思?你赶紧把我松开,我现在可有正经事儿,耽误了可没钱还你米面!” 老头儿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那汉子就是不松手,要说老头儿年轻的时候力气可是不小,这村子里就没比得上的,可今天这汉子也不知怎么了,一身蛮力惊人,两条胳膊一围,如同怪蟒缠身,死活都挣脱不开!老头子眼看着那猞猁叼着血‘棒’槌扬长而去,心里懊恼的跟什么似的,忽然那汉子双臂用力,想扔麻袋一样把老头儿甩到一边儿,二话不说,脚下狂奔,也跟着跑进了大雨之中! 四十二、人嚎 老头儿被摔得不轻,挣扎着爬起来一看,立刻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汉子见财起意,想要和自己抢夺这一笔泼天的财富?不对呀,他就一老实巴‘交’的农民,你就是给他一根人参,他也会当萝卜给腌了咸菜,这仓促之间,他那里识得这等宝贝?而且要是一心夺宝,把自己‘弄’死岂不是更省心?何苦留下一个祸害? 老头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眼望着那汉子脚步蹒跚却跑得飞快,心中一动,不管如何,追上去看个究竟不就得了,他要真是有坏心眼儿,说不得就是一场恶战,如果还有别的蹊跷,大半夜的,风大雨大,他一个人跑出去也是万分危险,如果半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放着不管,不也是不够意思么? 想到此处,老头儿撒脚狂奔,也跟着追了出去,说是追,却是不声不响,悄悄尾随,倒要看看这里头有什么玄虚!说来也怪,外边儿风狂雨大,一天两也都不停息,这一追出去,反而小了不少,前边儿一个野兽,后边儿俩人,可就撒开丫子跑开了,开始时雨水横流,双眼‘迷’离。[.超多好看小说]八零电子书/.访问:.。连路都看不清,可跑了也就有十几分钟左右,雨势渐小,那猞猁跑了一阵,一扭身,钻进密林之中,老头儿和那汉子自然是紧追不舍,这林子里枝叶繁密,外面儿虽然还是细雨霏霏,可到了这里,基本上就等于晴天一样了。 猞猁虽然在于老头儿的搏斗中落于下风,但动作油滑诡变,尤其是到了林子里,更是如鱼得水,跑得飞快。转瞬间便把距离拉得更大,前头那汉子虽然只是个庄稼把式,可跑了这一段距离,依然脸不红心不跳,连动作都丝毫不走样,就好像不是血‘肉’之躯。(.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一点儿都不知道累一样,倒是老头接连几夜没有睡好,有些疲倦,倒显得力不从心。 老头子那时候年轻,有个不服输的劲儿,当下里咬紧牙关,紧追不舍。有着扬名立万这个念头的‘激’励,加上他生就一双夜眼。在大雨泥泞的黑暗中秉气疾追,竟能紧紧跟住前头那不知死活的汉子,一路如飞,须臾间已追至了密林深处。原本今天大雨如注,四周一团漆黑,如今到了这密不透风的深山老林里,四周更是昏暗,就算是老头儿望字功夫了得,到了此时。也有些‘蒙’灯转向了。 勉强追了一阵,老头儿毕竟气力不加,脚下一滑,一个趔趄,算然凭借着一身本事支撑住身体,可就这么一耽误,再一抬头。前面一团漆黑,居然啥也看不见了。那汉子虽然怪异,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估计也跑不远,只不过是这里黑的过分,可能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而已,老头儿叹了口气,可就不敢再追了,一点儿影子都看不见,你往哪儿追?这里的村民都有打猎的习惯,一不小心踩了兽夹,或者掉进陷阱里去。估计连给自己收尸的都没有! 尽管如此,老头儿却没有半点儿放弃的意思“望”字诀虽然灵验,可视力这东西再好也有极限,真到了一团漆黑,光线全无的时候,再好的视力也白搭,这时候就要看第二个本事了,也就三字诀里的“闻”。老头儿和那血‘棒’槌相持了几天,早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猞猁的味道也重,再加上一个满身酒气的汉子,这森林里虽然气味儿庞杂,要想掩盖,却也万难。 老头儿先抓了一把土,放在鼻子底下一闻,暗自里点了点头,这土倒也正常,土腥味儿里稍微带一股烂泥塘子的味道,这说明这里土质‘肥’沃,而且没有大型的猛兽,否则,这土味儿里就会掺杂着一些野兽特有的臊臭味儿。老头儿四下‘摸’索,闻了闻树木和‘花’草的味道,先把周围这些没有用的气味儿分辨清楚,然后才在空气里仔细地嗅闻,寻找和这些气味儿无关的蛛丝马迹。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正要做起来,那可是难上加难,老头儿一路走走停停,仔细分辨,说不好听的,就跟狗一样,终于找到了这一人一兽的行踪,等到气味的浓淡不再有太大变化,老头儿心里明白,可能到了正经的地方,对方不在一路狂奔了。老头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闻着四周除了这些味道之外,还有一股子臭味儿,这臭味儿虽然‘挺’淡,可闻起来却听不舒服,就像是‘肉’臭了的味道。 老头儿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这种味道只可能在三种地方出现,一是屠宰场,二是尸积如山的战场,第三个最可怕,那就是坟地了。即使再胆儿大的屠户,也不可能在深山老林里开‘肉’铺,如今虽然兵荒马‘乱’,这地方贫穷闭塞,也没有什么刀兵四起的大战,那么排除前两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坟地了,自己‘迷’‘迷’糊糊,居然跟着来到了坟地? 老头儿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的推论对不对,正在两眼一抹黑,深山里的天气变化无常,这时大雨渐止,乌云散去,一弯冷月‘露’出头来。虽然头上枝叶遮盖,四周依旧昏暗,可毕竟比刚才好了不少,老头儿视力又好,当下里眼前一阵清明,睁眼往前一看,也没费多大力气,就看的一片分明。 老头儿也看明白了,身上也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前面一株老树后面果然是片坟茔,稀稀拉拉的能有十来个坟头儿,坟地里残碑‘乱’石,荒草蔓延,显得十分荒凉,月夜下光影摇动,诡异万分,老头儿经验丰富,知道此地必有蹊跷,赶紧一个闪身,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偷眼观察着此地的动静儿。 坟地里一人一兽,举止怪异,那猞猁嘴里含着一个东西,正是那红孩子,那孩子此时已经挣脱了红绳、白纸,恢复了往日的怪异顽劣,只是不知为何,身材小了不少,此时还没有‘成’人拳头大,虽然被猞猁含在嘴里,可那猞猁却没有半点儿要吃了他的意思,反而是小心翼翼的用舌头垫在那孩子的屁股下面,就像是对待自己的老祖宗一样。那孩子两眼里一片血红,不怀好意的盯着那汉子,满脸都是诡异的微笑。 那汉子正蜷缩着趴在一块残碑下面,全身颤个不住,不时发出传来一阵阵:“嗷……嗷……”的野兽嚎叫,竟真的和森林里的野兽一般,那悲哀的叫声如泣似哭,更带有一种颤栗‘欲’死的恐惧感,随着猞猁和红孩子的‘逼’近,叫声愈来愈是惊怖,寒夜中传到耳朵里,直叫人‘毛’骨悚然。 四十三、刮肉 月‘色’微微,老头儿为追血‘棒’槌,深入旷野荒林,在不知不觉中已是追出好远,山坳中一片老林子,这片林子里古树盘根虬结,都生得拔天倚地,借着月‘色’,但见得林深处妖雾浓重,并有水流潺潺之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原本月下看到这种景致,也算是别有风味,可一想到老林深处还有十几个坟头儿,古树错节之下,尚有老坟孤零,老头儿心里就七上八下,如今又听到那汉子类似于野兽一般的嚎叫,不由自主,全身就被寒意笼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从那汉子醒来,老头就觉得他十分的不对劲儿,否则也不会死死抱住自己,让血‘棒’槌趁机逃脱,后来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直冲屋外。如今他这几嗓子,虽然在凄厉中带着几份哀伤,可不用细听也明白,这动静儿人是发不出来的,也只有野兽临死之前才能喊这么几嗓子。一个好端端的人,又是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难不成在屋里就撞了邪,如今已经被血‘棒’槌彻底控制? 那汉子的叫声就来自于一株老树之后,老头子贴身树上,悄悄探出头去张望,他生就一双夜眼,在星月无光的黑夜里,也大致能看出个轮廓,此时头顶树叶婆娑,遮住了大部分月光,却遮不住他的视线,寻着汉子的惨叫声探头一看,原来树后有一小片林中的空地,四周古木参天,树影森森,空地间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坟丘,荒草参天,有半人多高,紧后面是一条小河,水流潺潺,散发着阵阵寒气。 那汉子绝望的叫声一声紧似一声,声声带血,凄厉异常,叫人听了之后不但恐惧异常,而且心中凄楚。浑身都不得劲儿,边叫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猞猁和红孩子,似乎正对着他们苦苦求饶,其神情和举止,叫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怜悯,一阵阵的心软。老头子仗着一身的本事,大着胆子秉住呼吸。将自己的身体掩在月光照不到的树影中,看着那不断颤抖哀求的汉子。不禁是越看越奇,心中有些恻然,平时这汉子也是个傻大胆儿,豪爽至极,如今被这两个东西吓得如此模样,显然不大正常。 那猞猁表情有些呆滞,倒是那浑身血红的孩子,脸上一阵阵的‘奸’笑,那笑声尖细凄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叫人心头一阵发慌,红孩子一对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神态古怪,笑罢多时,嘴里叫了一声,那猞猁就如同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直愣愣的走到汉子跟前看了看它。那汉子的叫声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不再象先前那般惊恐绝望。而是逐渐转为一种‘迷’‘迷’糊糊的呻‘吟’,与此同时,两只眼睛也不由自主往上翻,瞳仁逐渐翻到眼皮里,接着惨淡的月光,只看见这汉子眼睛里一片雪白的颜‘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老头儿活了这么大岁数儿,还没见到过如此情景,此时此地,环境又十分的凄凉诡异,纵然胆大包天,又怎么能无动于衷?那汉子的声声低吼听得老头儿心慌意‘乱’,脑袋里一个劲儿的犯‘迷’糊。‘胸’膛里憋闷压抑难耐,恨不得就此跑出森林,管他出什么事儿,从此不管不问!不过这老头儿几年学艺,功夫也不是白练的,挖参人不但要学会找人参的窍‘门’儿,深山老林里猛兽极多,怪异频出,还要涉猎一些功夫自保,老头儿身上也有些拳脚、吐纳的功夫,此时见情形不对,立刻用舌尖顶住上牙堂,尽量调整呼吸,使自己渐渐平稳了下来。 红孩子一脸诡异的坏笑,盯着汉子看了一阵,忽然嘴里又是一声怪叫,伸出通红的一截手臂,朝着河水的方向指了指,那汉子‘迷’‘迷’瞪瞪,竟然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回头不要紧,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牵着他的手一样,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僵硬缓慢地走到河水边,连犹豫都不犹豫,扑通一声就跳进水中! 老头子看的目瞪口呆,此时正是深秋月份,不说天寒地冻,这气温也已经不高了,尤其是关外比关里又冷了几分,村里那些死水沟已经见了冰碴子,这汉子有是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水,如今跳进河里干嘛?自杀?难道红孩子把他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他跳河自尽?这是杀人灭口还是咋的?这玩意儿难道真的已经和人一样聪明,知道迫害别人保全自己? 老头儿看不下去了,这汉子为人不错,家里老婆孩子、爹妈都在,真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指着他种地、打猎为生,他死了,那孤儿寡母,老头儿老太太岂不是要饿死?可眼下这形势,贸然冲出去也不行,那汉子虽然不会水,可到了水里,却并没有沉下去,而是一件一件的脱衣服,脱了一个‘精’光赤条,用手撩起河水在身上‘乱’搓,看意思竟然是在洗澡!自己要是大喊一声跳出去,把他给惊吓住了,再淹死在里面,岂不是造孽? 老头儿正盘算着怎样动手,但随即脑子里一转,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气,谁会在旷野荒郊洗澡?就是不怕有毒蛇猛兽,难道也不知道冷热么?透着头顶的残光,老头儿发现那汉子浑身上下一片通红,那一半是被冷水冻的,一般是因为他洗澡太过用力,手上一搓,身上就是一个通红的印子,惨白的皮肤上红肿发亮,简直就像是随时都能冒出血来一样!而且他不光洗,而且还喝,那冰凉的河水冒着寒气,在他嘴里却像是浓羹美酒一样,吸溜吸溜,喝个没完没了! 这么凉的水,身上又一丝不挂,即便是身体再好也受不了,不一时,那汉子冻得浑身哆嗦,喝了一个肚子溜圆,那一肚子凉水到了肠胃里,和热酒饭菜‘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有了反应,就听见咕噜噜‘乱’叫了一阵,身后噗的一阵大响,下气如雷,不但如此,一些有实质内容的东西也跟着狂喷而出,这地方顿时是恶臭熏天,叫人喘不过气来。老头儿捂住鼻子,心里一个劲儿的恶心,可那汉子本人却好似浑然不觉,依旧不停地喝着被自己污染了的河水。 如此反复不断,足足喝了有一个多钟头,那汉子浑身筛糠,面‘色’苍白,一身‘肉’却是通红发紫,神情也是呆板异常,似乎连感觉也没有了。老头儿看到此处,已经是触目惊心,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凉,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让他感觉到真正的恶寒,相比较起来,冷水里洗澡,猛灌凉水,那都是小巫见大巫一般。 朦胧的月影中,那汉子缓慢的走到红孩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把头一低,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那红孩子依旧一脸的诡异笑容,伸出头来在那汉子身上猛嗅,问了半天,忽然一摇头,嘴里叫了一声,那汉子立刻爬起来,满地‘乱’转,似乎在寻找什么,老头儿看得疑‘惑’,自然就更加仔细,不过仅仅过了几分钟,老头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就因为偷看了这几眼,这辈子睡觉都不踏实,足足做了五六年的噩梦。 那汉子踅‘摸’了半天,终于捡起一个东西,老头儿定睛一看,原来已是个破陶片儿,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丢在这里的,这东西一头带尖儿,有一边儿比较薄,在月光下就如同锋芒利刃一般,这汉子拿起陶片,就如同发现了什么开心事儿一样,嘴角儿僵硬的上扬,然后,他拿起那东西,一下一下的,动作极其缓慢的,而且又好像十分享受一样,开始刮起自己的皮肤来! 那汉子在冷水里泡了半天,又搓又‘揉’,皮肤已经极薄,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珠来,如今咬牙切齿的这么一刮,即便那破陶片儿不怎么锋利,却已经受不了了。伴随着阵阵令人心头狂跳的刮擦声,大片的皮肤被剥落下来,那汉子浑身鲜血渗出,就如同一个血人,看着令人头发根儿发麻,心里都替他疼得慌。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就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刮得十分缓慢,仔细! 老头儿这时候如果跳出去,或许还能救这汉子一命,可他本人已经被这种场景吓傻了,脑子有点儿短路,半天没反应过来。就在他愣神儿的功夫,那汉子已经像削苹果一样把自己身上的皮肤刮得一干二净,一步一个血脚印儿,带着一身鲜血和暴‘露’出来的血管、肌‘肉’,缓慢的走向那红孩子,如同上回一样,噗通一声跪倒,把头一低,任那孩子所为! 这时就见那孩子从猞猁的嘴里跳出来,围着汉子转起了圈子,一边转一边用鼻子仔细地嗅闻,闻了有一分钟光景,这孩子诡异一笑,似乎十分满意,用两只手臂按住汉子的肩膀,发出嘿嘿嘿一阵夜枭般的笑声,笑声刚停,这孩子忽然猛一张嘴,那嘴变得出奇的大,简直就咧到了后脑勺儿上,这孩子乍看还‘挺’可爱,一张嘴,满口细密的獠牙冒出来,二话不说就咬住了汉子咽喉,嘴边上鲜血滴答,喉咙里咕咚咕咚‘乱’响,看意思已经开始吸‘吮’那汉子的血了! 那汉子已经完全失去神智,任那孩子摆‘弄’也毫无反应,一点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到了弥留之际,不管本身有多糊涂,或者被什么邪祟控制,也都有灵光一现的时候,那汉子到了此时,大概也有些明白,那双早已失神地眼睛中,忽然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恐惧,不多时,竟流下两行泪来。 四十四、遗宝 这两行泪水惊醒了老头儿,自己干嘛来了?一是追那‘棒’槌,二是救人,如今这人眼看活不成了,自己还愣着干嘛,没事儿看热闹玩儿?人家好心给自己做伴儿,自己见死不救,说得过去吗?留下一大家子老弱‘妇’孺,自己对得起谁?老头儿一想到这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怒火熊熊一烧,可就啥也不怕了,当时一声大喝,怒目圆睁的冲了出去! 那红孩子正在享受血‘肉’,冷不丁被老头儿吓了这么一下,也有些惊慌失措,嘴里一口鲜血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全卡在喉咙里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猞猁更是猝不及防,这东西本来就狡诈的很,有两次吃了老头儿的亏,如今见老头儿一副拼命的架势,当时就有些胆怯,看了那红孩子一眼,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是掉头狂奔,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老头儿也不去追,自己的目标也不是他,跑了还省去了不少麻烦!此时这森林里处处透着诡异,‘阴’森的令人窒息,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真要是豁出去了,可就啥也不怕了,老头儿一个箭步冲过去,也来不及看那红孩子如何,飞起一脚,把他踢出老远,回身扶起那汉子,伸手一探鼻息,立刻叫了一声苦也,自己到底是出来晚了,这汉子虽然时不时还‘抽’搐一下,可是气息已绝,明显已经死了! 老头儿心中一阵恼怒,这汉子人不错,如果不是被自己拉下水,何苦在这儿送了‘性’命?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捉住那血‘棒’槌,一命抵一命,然后回去报信儿,随便那家人杀剐存留,毫无怨言!想到此处,老头儿猛然回头,向着那孩子被踢倒的方向一看。(.好看的小说txt小说下载不由得就是一呆,此时居然起了大雾,纵然这个季节山里风大,那草丛间生出的雾气也始终不散,而且只停留在距地面两三尺地高度,浓雾之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形。看身量倒像是那孩子。 虽然情形有点儿古怪,可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了,老头儿提住一口气,皱着眉头往前‘摸’索,那人影看着离得‘挺’近,可是走了半天,也到不了近前,老头儿心里虽然恼怒如火,可心底里还算清醒,知道‘棒’槌这东西本身就生长在土里。不但会利用土遁逃逸,还惯会用缩地之类的邪法‘迷’‘惑’挖参人,你看着好像就在眼前,可要是傻不拉几的往前追,就是累死了也追不上,这叫望山跑死马,望影累死人! 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挖参人和这诡异的玩意儿打‘交’道,自然有破解的方法,老头儿在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一张烟纸,又抓了一把黄绿‘色’像是烟叶的东西,卷成喇叭筒。用火石点着了,大大吸了一口,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的烟草,而是“马烟儿”,这名字看着‘挺’奇怪,其实说白了就是用晒干的马粪‘混’合烟味儿最重,劲儿最大的莫合烟泡制而成。你还别恶心,马粪这东西其实就是一包没有完全消化的青草,要是处理得当,一点儿都不脏,当初知青们下乡‘插’队,烟瘾犯了,实在没烟‘抽’的时候,就用晒干的马粪代替,听说有一股青草香味儿,一点儿都不臭,在下没试过,也不知道真假。 这东西还有一种功效,专‘门’克制‘棒’槌的各种逃生法‘门’,只要这‘棒’槌还在附近,不管‘弄’出什么妖娥子来,当时就得现原形,老头儿一口浓烟吸进去,就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撕扯着肺里有点儿疼,憋得是满脸通红,不过一口烟下去,也许是因为身上难受,脑子里因为疼痛更加清醒,抬头再看时,只见前面一颗大树,树后面看不大清楚,不过能听到那边发出一阵嘁嘁唆唆吞咬‘肉’食之声,而且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哪里不住‘乱’动。 老头儿心中狂喜,心说任你‘奸’似鬼到底喝了洗脚水,如今行踪暴‘露’了,看你到底还有什么咒儿念!老头儿脚下飞快,却极其谨慎,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几步到了树后,暗自憋了一口气,猛然转身,朝着那影子就扑了过去!这一下也算是出乎意料,树后那东西猝不及防,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一下子被老头儿一把按住,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儿。 老头儿心里一惊,莫非是自己用力过猛,把这东西‘弄’死了?这可不成,这玩意儿要是一死,用不了半个钟头就得化成一滩血水,到时候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老头儿心里发急,也没多想,张开两手一看,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空中转了几转,一头扎到草丛里,再也寻觅不见,再看手里,那东西已经没了,不过倒不是啥也没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红布兜兜躺在手心里,鲜红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老头儿一声叹息,自己学了好些年本事,到底还是油梭子发白――短炼,那血‘棒’槌倒也机灵,还知道装死麻痹自己,也是情急之下考虑不周,才叫他逃之夭夭。不过这回也不是一所所获,那红布兜兜大概是‘棒’槌逃得太急,不惜金蝉脱壳,用它做了替身,你可别小看这一个红布兜兜,这玩意儿有个学名,叫做参衣,也是无价之宝,据说人参活过五百年,才能化‘成’人形,再过五百年,就会生出一个红布兜兜,也就是这参衣,再过五百年,生出一身整齐的衣服,那就算是得道了,这玩意儿可是‘棒’槌一身的‘精’华,也算是妙用无穷。 老头儿在附近搜索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那‘棒’槌几次受惊,断然不会在此地停留了。老头儿无可奈何,只得背了尸体,一路辨别方向下山,到了家里一看,屋里那口破锅里鲜红一片,原来那‘棒’槌为了逃走,不惜‘弄’断了一段茎须,那玩意儿不住的冒出血一样的东西,晚来几步,这屋里也就呆不了人了,这两件东西可都是宝贝,老头儿卷吧卷吧归拢到一处,等到天亮,随便找了一个‘药’铺,好歹也买了有五千两银子。 银子多少老头儿也不在乎了,他回去就带了尸体,到邻居家报丧,把经过说了一遍,那家人倒也通情达理,虽然悲痛万分,终究也没把他怎么样,老头儿五千两银子一个子儿没要,全都给了那家的老爷子,从此之后就住进了深山老林,自己拉起了一个窝子。 四十五、疑惑 老头儿说完以前那些往事,便不再说话,低着个头坐在炕沿儿上,一锅接一锅的‘抽’烟。(.无弹窗广告)800在场众人也被他所描述的惨烈景象所震撼,一个个沉默不语,表情各异,谁也没有率先说话。牛二柱自然也是一语不发,不过他的脑子里可没闲着,把自己所经历的事儿和老头儿所说的一对照,有些事儿豁然开朗,来龙去脉,脉络清晰,不过有些事儿依旧是疑‘惑’不解,思索了半天,依旧理不出一个头绪。 众人之中,卜发财最是耐不住‘性’子,他也没有大少‘精’细,更没有想那么多,见众人不说话,立刻跳出来,扯着公鸭嗓子喊道:“二大爷,听您老说了半天,感情这红孩子才是罪魁祸首哇!也不知道和我们遇到的那倒霉孩子是不是就是一个东西?不过这回可好,咱们新账老账一块儿算,把那王八羔子捉住,也不用送给大帅了,煮一大锅人参汤,咱们一人一口,一块儿成仙得了!” 大少噗嗤一乐,赶紧把卜发财给拦住了,这家伙说话就是不靠谱儿?还成仙呢,你就是当了神仙也是个贪财好‘色’的猪八戒!为了不继续丢人,大少咳嗽一声,打断了三耗子的胡言‘乱’语:“耗子,你先歇会儿,我有几句话!”说着,把眼睛望向老头儿,“二大爷,听话了您的话,有些事儿我琢磨通了,你比如那红孩子,肯定就是血‘棒’槌,而且你嘴里说的那个,和我们前几天遇到的那个,应该就是同一个,您说是不是?” 老头儿点点头,应该错不了,这血‘棒’槌可不是红萝卜,一种能种好几亩,那可是稀世珍宝,你别看这片原始森林不小,可有这么一个东西。那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一连气儿出两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少见老头儿点头,底气更足:“照此看来,我们打猎遇到的猞猁也应该就是你当晚碰到的那一只,那血‘棒’槌虽然跑了,可毕竟没了参衣。元气大伤,难免需要一个帮手来助他恢复‘精’气。所以才会有猞猁用兔子血浇灌血‘棒’槌的那一幕,原本您老说的那事儿,离现在也有二三十年了,照说那猞猁就是不死,也应该是老态龙钟,可如今依旧生龙活虎,这事儿似乎有些说不通,不过我在您的话里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事儿足可以证明两只猞猁。[][800]原本也只是同一只而已!” 众人哦了一声,不约而同看向大少,大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您说那猞猁和血‘棒’槌‘迷’‘惑’住了当初那汉子,让他心甘情愿的自己把自己剥了皮,这事儿可跟我们在林子里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虽然那猞猁‘迷’‘惑’住的只是兔子而已。不过和当初的事儿大同小异,那血‘棒’槌十有**选了猞猁作为帮凶,既然是互相利用,那么彼此之间就要互相得点儿甜头儿,血‘棒’槌得了血‘肉’滋养,那猞猁也不能空手而归。说不定也从那孩子手里学到了延年益寿的法‘门’,这也是它活到现在,依旧没有半点儿老态的原因,至于那些‘迷’‘惑’生灵的手段,自然也是血‘棒’槌传授的!” 众人各自点头,牛二柱分析得滴水不漏,不由得人不佩服。大少见众人同意,停了一阵儿,才继续说:“这些事儿都是我想通了的,不过如此一来,却有了更大的疑问,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说出来大伙儿听听,也跟着一块儿琢磨琢磨,”大少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浓重的疑‘惑’,“既然那血‘棒’槌选猞猁做了帮凶,那铁公‘鸡’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也用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养了一个血‘棒’槌?到了最后关头,血‘棒’槌不惜现身相救,这说明两者之间关系密切,既然如此,同一颗人参怎么能同时拥有两个帮凶,而且一人一兽,彼此之间毫无关联?而且那铁公‘鸡’管那具尸体叫娘,后来又出现了另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铁公‘鸡’同样称呼他为母亲,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亲身母亲,这不是咄咄怪事么?” 牛二柱把话说完,众人全部陷入了沉思,大少说的没错儿,要想把来龙去脉彻底‘弄’明白,这些问题是逃不过去的,不过这些事儿搅合在一起,错综复杂,光这么一听就头晕脑胀,谁能琢磨得明白?当下里屋里众人一片沉默,一个个表情凝重,谁也不肯轻易说一句话,气氛沉闷的骄人喘不过气儿来。 要说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卜发财就根本没当回事儿,倒也不是这小子不肯出力,实在是大少说的过于复杂,三耗子脑筋慢了点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大伙儿都不说话,也想在哪儿装深沉,可装了也就三分钟,实在憋不住了,当时把桌子一拍,跳起来嚷道:“我说诸位,咋都跟霜打得茄子一样蔫了?这事儿是有点儿玄乎,可就凭你们在这里垂头丧气,闷着头子瞎猜,能解决啥事儿?依我看,这事儿也好解决,咱把人都撒出去,一伙儿奔镇里,一伙儿到林子里找那啥玩意儿血‘棒’槌,只要把他们其中一个给抓住,老虎凳辣椒水儿一伺候,不信他不把实话说出来!” 牛二柱眼前一亮,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你别看卜发财平时浑浊木愣,偶尔说出一句话来,还真就说到了点子上!不过众人也就高兴了那么一会儿,随即就又不吭声了,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办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铁公‘鸡’和血‘棒’槌哪一个都不好惹,你往哪儿找去?这要找到了血‘棒’槌,直接就送到大帅府了,还用这么费劲?那铁公‘鸡’本来是有家有室,有买卖的,那么大一个当铺在那儿,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可惜如今被血‘棒’槌带走了,说出来也是白搭。 不过就这么干发愁,也是于事无补,众人沉思一阵,最后还是牛二柱出了个主意,如今已经‘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力而为了,这叫听天命,尽人事,至于结果如何,谁也不能预测。也只好走着看了。万一老天爷开眼,瞎猫碰上死耗子,真叫大伙儿撞上了,那不是漫天云彩都散了? 众人无奈,也只得点头同意,可这碰运气也分怎么个碰法,一大伙儿人西里呼噜往林子里跑,不管三七二十一蹲瞎踅‘摸’,估计也是白费力气。大少的意思是双管齐下,把这些人分成三拨儿,一拨儿人到镇子里去,守住当初大少仨人掉进去的那个‘洞’口,牛二柱总感觉那墓‘穴’里还有些事儿没有‘弄’清,最起码铁公‘鸡’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就这么啥也不剩,怎么琢磨都不正常,十有**,血‘棒’槌和铁公‘鸡’还要回来。 第二拨儿人直接开进深山老林里去,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寻找血‘棒’槌的蛛丝马迹,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即便那东西再怎么会隐藏,也不可能做到踪迹全无,如果真要让人抓住了什么痕迹,一路追过去来个连根儿拔,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这事儿可说不准,说白了就是撞大运,‘弄’好了皆大欢喜,‘弄’不好白费力气。 至于最后一拨儿,那就更有意思了,这群人啥也不干,单找三件东西,前边儿说过,人参可是天才地宝,别说是万里挑一的血人参,就是普通的人参,年份久了,也有些灵‘性’,稍不小心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要对付血人参,还得需要三件特殊的东西,这也不是多此一举,第二拨人即便发现了血人参的踪迹,也不敢轻易动手,那东西贼‘精’贼‘精’的,万一叫它逃脱了,再想找到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第一拨儿人由马凤仪统领,领着窝子里十个伙计,五姑娘身手了得,又有人脉,东北这地方虽然青帮势力不大,可毕竟还有些人头儿,各方面多少也得给点儿面子,遇上事儿好对付一点儿。第二拨儿人自然是老头子打头,挖人参找人参这事儿人家是行家,这活儿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干的,没了老爷子绝对玩儿不转!至于第三拨儿,一共就俩人,不用问也知道是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俩人一个头脑灵活,处事得当,另一个是空空妙手,王母娘娘的裹脚布都能偷出来,干这事儿自然最合适不过,至于那三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咱先按下,过一阵儿再说。 一行人分派得当,再也不多说,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正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众人张罗着做饭,也就把这些事儿放到了一边,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急也急不在这一时。大家伙儿齐心合力,一阵忙活,不一时准备了满满一桌还算丰富的饭菜,汉子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倒也其乐融融,只有马凤仪、牛二柱和卜发财没有上桌儿吃饭,他们的活儿早点儿晚点儿都没什么,即便是明天动身也来得及,就是老头子这些人耽误不得,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得多准备些干粮。 既然是干粮,那自然也就粗糙了些,无非就是‘玉’米饼子、黏豆包儿,这些东西茨实,禁饿,能多抗些时候,如果在‘玉’米饼子里再塞一块咸菜,那就更好了,主食副食都有了,不用把心思‘浪’费到寻找食物上,东北人实在,那‘玉’米饼子能有几寸厚,一尺多长,饭量再大的汉子一两个也就饱了,不过当地人最爱吃的还是黏豆包儿,这玩意儿不但有咬劲儿,还甜丝丝的,吃起来更是得劲儿! 四十六、偷包子 这黏豆包儿是外面一层黏米面儿,里边儿满满当当当的一包子豆馅儿,吃起来又香又甜,是当地庄稼院儿里难得的美味,有些人家只有过年才吃得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访问:.。这哥儿仨手艺不咋样,可也都是实诚人,饼子又厚又长不说,那黏豆包儿更是大的如同一个成年人的拳头,里面满满都是豆馅儿,看着就馋人。等到蒸的差不多了,一揭锅,滚烫的水蒸气伴随着香气往鼻子里一钻,当时肚子里咕噜噜一叫,就有点儿受不了了。 别人还好说,就那卜发财,你别看他瘦,可饭量不小,到现在还没吃饭,早饿得前心贴后腔,一见粘豆包出锅儿,当时也顾不得热,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这玩意儿有个特点,刚出锅的时候虽然闻着特香,可里面蕴藏了很大的热气,当时吃不得,你就是再饿,也得等一会儿,这三耗子饿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也忘了这个忌讳,不分好歹就吃,这东西进了嘴还好说,可以到了肚子里,热力发作,顿时烫的肚子生疼,三耗子抱住肚子,蹲在地上哼唧了半天,好久也没站起来。 牛二柱和马凤仪一看三耗子这幅模样,不由得都是忍俊不禁,大少在三耗子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三耗子,你上辈子没见过饭是咋的?就不能多等一会儿?我可告诉你,你真要烫死在这儿我可不管,天底下咋死的人都有,可就没听说过让黏豆包儿烫死的,你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二爷我丢不起这个人!” 大少也没把这事儿当做啥大事儿,本来嘛,吃了太烫的东西,疼一阵儿也就得了,也好叫卜发财长点儿记‘性’,以后别这么丢人,谁知道三耗子蹲了半天,不但没有站起来的迹象。小说txt下载http://.80txt/txt全集下载而且那呻‘吟’声越来越大,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大少心里一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老一辈儿的人可说过,让黏豆包儿烫死可不是笑话,这玩意儿不但极热。而且粘‘性’大,如果粘到肠子上。那还真兴许出什么大事儿,大少一想到这儿,汗珠子也下来了,急忙几步走到水缸边而上,舀起一瓢带着冰碴子的凉水,急匆匆就往卜发财嘴里灌。 “住手!”一声断喝吓了牛二柱一跳,那瓢凉水在手里一抖,大部分都撒在了地下,终究没有灌进三耗子嘴里。牛二柱回头一看。来的却是老头儿,这老头儿脸上变颜变‘色’,手里拿着几个‘鸡’蛋,走到近前二话不说,把蛋壳儿敲开,不管是蛋清还是蛋黄,一股脑儿的灌进卜发财嘴里。把牛二柱看了一目瞪口呆。这是干嘛?难道老头儿偏心眼儿,看卜发财太瘦,要给他加点儿营养? 老头儿接连灌进去四五个‘鸡’蛋,眼看着卜发财脸‘色’好了不少,这才在三耗子背上靠着中间那一段一拍,卜发财被他这么一‘弄’。忽然张开嘴,哇的一声,黄黄绿绿,吐出来不少东西,除了蛋黄和蛋白,那吞下去的黏豆包儿赫然在目,上面儿还站了一小块‘肉’。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老头儿见卜发财把东西吐了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冲牛二柱说:“大侄子,你不知道,人一旦被黏豆包儿烫了,凉水是不能喝的,肠子被豆包烫的滚烫,一瓢凉水下去,极冷极热,肠胃受不了,真要大出血,这人可就完了,最好是用麻油,这东西最滑,要是能把黏豆包儿冲下去,那就没事儿了,这生‘鸡’蛋也行,不过你得让他吐出来,要不吐出来这事儿还是麻烦!” 牛二柱擦了擦头上冷汗,频频点头,卜发财跟着自己大风大‘浪’闯了无数,真要烫死在厨房里,那可就出了笑话了,这里头‘门’道儿这么多,以前还真不知道!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三耗子也老实多了,现在他看着吃的东西就难受,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牛二柱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正收拾着锅里的东西,准备‘弄’个干净的口袋装起来给众人当口粮,冷不防马凤仪靠了过来,用极低的声音在牛二柱耳边说:“二哥,你先等会儿,我看着这事儿有些不对呀!” 牛二柱心里一沉,这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卜发财刚消停了,这又出了啥事儿?大少也知道五姑娘一向沉稳,轻易不会惊慌失措,如今她说有事儿,只怕是错不了。当下里不动声‘色’,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事儿,出啥事儿了,妹子,这时候咱们可是人多势众,别说出事儿,就是孙猴子来了也敢斗一斗,你也别着急,慢慢儿说清楚。” 马凤仪看了看四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刚才没怎么主意,现在拾掇这些干粮,才发现数目不对,咱仨忙活了半天,东西可‘弄’了不少,可我刚才这么粗粗一看,好像少了不少,而且烧得几乎都是豆包儿,‘玉’米饼子倒是没事儿,你说咱仨可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中间二大爷还来过一回,在这么多双眼皮子底下,怎么东西就没了?” 牛二柱一愣,看了看眼前那些干粮,也发觉有些不对,五姑娘说没了不少,那是客气的,打眼一看,几乎没了一半儿。而且没得都是黏豆包儿,原本足有几十个,现在稀稀落落,就剩下四五个,而且其中一个还被咬走了一大半儿。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是卜发财嘴馋偷走了?不可能,他一个人吃得了多少,再说就凭他现在这模样,你给他一碗稀粥他都喝不下去,这黏豆包儿估计一辈子都不敢碰了。 这可就怪了,自己一步没离开厨房,东西哪儿去了?就是没了,一下子没了这么多,这也不正常啊!大少拿起那块被咬了一口的粘豆包儿,在油灯下仔细一看,被咬的地方整整齐齐,不像是人咬的,人的牙再怎么整齐,实际上也是层次不齐的,咬不出这么齐整的缺口,尤其那豆包儿上还沾了一些红通通的东西,用手一‘摸’,像是油彩,而且还粘了一些粉末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哈喇味儿,像是被污染了的土沫子。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这厨房也就那么大,仨人站得满满当当,也没有什么空隙可以容纳别的东西,满打满算就是一口大锅,一个板凳,锅台上有个神龛,上面儿有个油头粉面的灶王爷,看着这灶王爷,大少总觉得别扭,这窝子里的都是粗人,平常也没人祭拜这东西,可这灶王爷满身崭新,一尘不染,就好像新的一样。 大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等离得近了,忽然发现灶王爷嘴上似乎有些东西,用手试探着‘摸’了‘摸’,黏糊糊,热气腾腾,放在鼻子底下一闻,竟然是黏豆包儿的味道,大少脸‘色’一变,强压住心中狂跳,再往下一看,那灶王爷两手合在‘胸’前,双手抱着笏板,其中一只手上**的,竟然还沾着几块碎蛋壳儿! 四十九、邪灶 牛二柱脑子里飞快的闪出一个念头,虽然这想法有些荒诞不经,不过对于牛二柱来说,这世界上几乎就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儿,大少一掀‘门’帘子,冲着里屋儿正在闷头大吃的汉子们喊道:“二大爷,您老在不,在就过来一下儿,我有点事儿跟你商量!”这话说出去半天,愣是没有人搭碴儿,那帮汉子该吃吃,该喝喝,老半天才有一个抻着脖子回答:“当家的早就出去了,他觉得这一趟不踏实,说要先去拜拜祖师爷!” 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挖‘棒’槌的也不例外,这一片儿挖参人供奉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很像是八仙里的张果老,不过身下骑得是一只梅‘花’鹿,而不是众所周知的那头‘毛’驴,具体是哪一路神仙,没人说得上来,不过听老头儿和窝子里的伙计说,这位被行里人称作八爷,相传是明末清初在这一片儿挖‘棒’槌的,姓氏名讳早已不得而知,只是代代相传,当做祖师爷供养,这玩意儿虽然名不见经传,不过听说十分灵验,这一趟发不发得了财,有没有凶险,只要在他面前上一炷香,自然就可以见了分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自古烧香都有‘门’道,懂行的人通过观察这香的走势,和烧香时香头儿的长短,就可以分辨吉凶,一般人烧香都是三根为一柱,这一柱香里奥妙可就多了,一般都是三根香齐头并进,没有特别长的,也没有特别短的的,这就表示烧香人运数一般,干什么事儿三分靠天意,七分靠自己。如果这三根香两长一短,短的那一根还在中间,那就恭喜你了,你这些日子运道旺盛。干什么事儿都事半功倍,即便摔个跟头也能捡到金元宝。最怕的是两短一长,中间一根高过两边的,这形势叫做“孤山”,代表着孤立无援,不但诸事不顺,‘弄’不好就会招来妖魔邪祟! 那位“八爷”在这方面十分灵验。你要烧成“孤山”,那这一趟出去肯定不顺利。要是烧成两长一短,那出‘门’儿就能发财!这可不是心理作用,老二和伙计们有了大事儿就要烧一炷香,可谓是屡试不爽。这一趟事关生死名誉,老头儿从一开始就不踏实,到了掌灯时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实在坐不住了,这才胡‘乱’吃了几口。txt全集下载.80txttxt小说下载到里屋儿给祖师爷上香,算一算这一次的吉凶。 大少心里一沉,这可就不对了,刚才老头儿出来的太及时,后来大少一‘门’心思关心卜发财,也没注意老头是怎么走的,反正一抬眼。屋里就剩下了哥儿仨,老头子已经没了影子,按照平时老头的脾气,只怕不会就此一走了之,而且走也不会一声不响,半点儿动静儿也没有。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对劲儿,只不过自己没有注意而已。大少略一沉‘吟’,继续问道:“二大爷出去多长时间了?” “早走了,出去得有一个多钟头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干哈!”那汉子嘴里喊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说完就闷着头继续大吃大喝,再也不出一声。大少听了这话,顿时就如同挨了当头一‘棒’,这就更不对了,老头儿出去了一个多钟头,那刚才出现的人是谁?他总不能临时出来救人,然后再回去烧香吧?这可不合规矩,再说了他要回来,那帮汉子也不能不知道,这神神秘秘,来去无踪的,一定是有问题! 大少回过头来又去看那灶王爷,这灶王爷笑呵呵的,显得憨态可掬,不过在油灯之下,那通红的嘴‘唇’配上不白不灰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瘆人,大少眼珠子一转,难道真是灶王爷显灵?这事儿看着似乎不大靠谱儿,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在崇明岛的时候,自己不就是和土地爷老刺猬一起对付过城隍爷吗?神仙也不一定都是高高在上,冷血冷面,而且从他的行动来看,也就是为了救人,至于吃几个黏豆包儿,那是小事儿,怎么琢磨都没有恶意。 不过话虽如此,牛二柱也总觉得不踏实,毕竟这厨房里发生的一切显着有点儿怪异,要不‘弄’明白,估计这一趟都不会顺当。大少走近那神龛,先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嘴里念道:“灶王爷,也不是我有心麻烦你,实在是您老刚才哪一出儿有些吓人,我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儿,不得不屈尊大驾,您老放心,我就随便儿看看,看完了多给您烧香,以后有啥事儿,还指望您老人家出力,保佑家宅平安!” 大少得不得念叨了几句,直起腰板儿,也不客气,伸手就把那灶王爷的塑像拿了下来,前后上下白‘弄’了半天,除了稍微重一点儿之外,也没有别的也别之处,往神龛里再看,虽说一尘不染,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只不过里边儿有些红呼呼的东西,用手一‘摸’,竟是黏豆包儿里的豆馅儿,大少心里一喜,用力往里一推,那神龛却是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大少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由的更加疑‘惑’,把灶王爷放回原处,吩咐马凤仪再做一些干粮,自己则蹲在一边儿,用火柴点了一根儿烟,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一边儿低头不语。哥儿仨里头,牛二柱和马凤仪都知道有事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就那卜发财死里逃生,有些困倦,厨房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供他休息,这小子索‘性’往灶台上一坐,冲牛二柱一伸手:“傻柱子,想啥那,你三大爷身上难受,赶紧的,跟我也来一根儿!” 牛二柱伸手刚要掏烟,一眼看见卜发财坐在灶台上,心里的火儿腾地就拱起来了。旧社会,包括现在,上了岁数儿的人对灶台这个东西都有敬畏之心,这里头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往灶坑里泼脏水,‘女’人来那个的时候不能离灶台太近之类,你一屁股坐在灶台上,那更是大忌,这里头有个讲究,要是本家主人死了,爷爷带着孙子过活,这么做无可厚非,这叫跨灶之子,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可要是你爹还活着,那这就相当于咒你父亲早死,活活打死也没人拦着! 大少真想一巴掌把他扇下去,又想起这小子到底有伤,也就忍了下来,趁这个脸骂道:“你个熊货,你坐的是地方吗?还不赶紧下去,找个炕头儿‘挺’尸去,在这儿给你二大爷丢人干啥?当然,这是你们家的事儿,我发这个火儿没用,你要是嫌你家老子活的太长了,坐到天亮也没人管你!” 卜发财也是土生土长的苦人,对于这些忌讳自然也知道,只不过肚子里难受一时忘了,经过大少这一骂,立刻想起来,心里也是不大得劲儿,赶紧一步跳下来,愁眉苦脸的往里屋儿走。这窝子里房子不少,每个房子三间,这厨房在中间过堂里,东边儿是一间大屋儿,西边二还有一间小屋儿,卜发财一掀‘门’帘子,刚要往炕上躺,牛二柱一眼就看见西屋儿这土炕,以前稀里糊涂,没怎么留心,今天冷不丁一瞅,忽然就发现了哪里不对。 大少几步冲过来,气势如虎,脚步如飞。卜发财还以为牛二柱要打他,赶紧一捂脑袋,嘴里‘乱’叫道:“二柱子,你可不仗义!就算是你三大爷坐错了地方,也没有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再说了,我现在是病号儿,你不知道么?你要是不服,等三爷龙体安康了再痛痛快快打一场,到时候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给你点儿厉害瞧瞧!” 卜发财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而且四周也毫无动静儿,不像是要打人。卜发财心里纳闷儿,松开两手一看,大少根本就没看他,人家长蹲在炕沿跟前儿,伸着手指从下往上似乎在数着什么。卜发财伸着个脖子一看,牛二柱脸‘色’凝重,十分认真,正煞有介事的一块一块的数抗炎下面那些转头的个数儿。 卜发财更不明白了,劈头就问:“傻柱子,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数他干嘛?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要是平时,卜发财这么说话,俩人早撕吧起来了。可今天大少有点儿反常,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儿,手上数的更加认真,连一块砖头都不放过。卜发财看的稀奇,也不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作何打算,大少数完了炕沿下的砖头,又回身走到厨房里,从底下开始,一块块的数起灶台上的砖头来。 这回连马凤仪都看不下去了,牛二柱举动如此奇怪,俩人要是无动于衷,那才出了鬼了。马凤仪蹲在牛二柱身边,疑‘惑’的问道:“二哥,你这是在干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按理未婚妻说了话了,大少多少也得搭个茬儿,可这牛二柱依旧一句话不说,冲马凤仪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自己蹲在原地数的更加认真! 卜发财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大少可能发现了蛛丝马迹,当下也不再说话,和马凤仪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大少,等着下文。牛二柱细细数了一遍,似乎不大放心,又从头儿在数,翻来覆去好几次,终于叹了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坐在地,猛‘抽’了一口烟,这才颓然答道:“没错儿,我看的没错儿,这他娘的就是一个邪灶!” 五十、忌讳 “邪灶?”卜发财和马凤仪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他们也算是有见识的,可从没听过这玩意儿是啥,“邪灶是啥东西?”牛二柱‘抽’了几口烟,终于有了‘精’神,从刚才的疲倦中恢复了常态,叹着气回答道:“原本我也不知道这邪灶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我师父毕竟学识渊博,各种奇‘门’之术都了解一点儿,我得了他的衣钵,自然也就明白了,这邪灶,其实就是坏灶,说白了就是破坏了禁忌,建造的时候或者方位不对,或者藏有什么压胜之物,专‘门’用来害人的一种东西!” “你那意思不就是坏了规矩吗?”卜发财皱了皱眉,满脸的不屑一顾,“你别当我们哥儿俩是大老干,就你一个人明白,你三大爷虽说不‘精’通,可也知道一点儿,当初我师父草上飞可也教过我,这可不是吹牛,一般的人家都注重风水,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都有规矩,做佛爷的你得心里有个谱儿,要不然你‘摸’进人家家里去,要赶上天黑,屋里一团漆黑,啥也看不见,你偷着不也费劲么?你这一说,我也看了几眼,这灶台盖在这屋子里的聚财位,过堂屋本‘性’多风,风助火势,越烧越旺,不但一点儿‘毛’病没有,而且还是难得的大吉大利!” 牛二柱气儿不打一处来,就这半吊子水平,还在这儿显摆呐?大少白了卜发财一眼,没好气儿的说:“你小子就是故作聪明,你们当小偷儿的确是有懂行的,不过那都是皮‘毛’,细致一点儿的你能说清楚?不错,刚才你说的也对,不过却是本末倒置,只注重了细枝末节,却忘了其中最根本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本末倒置!” 卜发财怎能服气?嘴里切了一声,梗梗着脖子说:“你有本事?你有本事说个明白!”大少也没空跟他怄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求书网.qiushutxt全集下载[超多好看小说]-..-指着那灶台说:“你们发现了没?这灶台可比西屋儿的炕沿儿高,这就不对了,天底下都是炕沿高过灶台,怎么就这地方特殊?难道这是有意为之?我看不一定,恐怕是有人得罪了泥瓦匠,有人刻意要暗地里害人!” 卜发财和马凤仪目瞪口呆,这还是个事儿?是。天底下一般都是炕沿高过灶台,可这又能怎么样?就凭这一点就能出事儿?而且这不起眼的‘毛’病又和刚才的事儿有什么关系?牛二柱看他们还不明白。只得耐心解释:“‘七星锅台八星炕’这句俗话你们听说过没有?这说的就是这个规矩,我刚才数了一遍,这屋里刚好相反!天底下的炕沿高过锅台,就是因为这句话,不管你到了谁家,你就数去吧,不管灶台和火炕有多长,高度都是差不多,因为盘火炕的时候。砖头一块块垒起来,不多不少竖着总是八块砖头的高度,而灶台总是七块砖头的高度,再加上一个炕沿儿,火炕的高度就高出了灶台一块!” 马凤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卜发财还是不服,瞪着个眼睛在哪里嘴硬:“那又怎样?这规矩谁定的?就不行反过来?”牛二柱气急反笑:“你个损贼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琢磨琢磨,灶台要是高过炕沿,那一旦烧火做饭,炊烟进不去,还不得往外撩,那厨房里还呆的了人?再者灶坑里一烧火。火苗子呼呼的,直接烤着炕皮,时间长了,还不得着火,你在炕上睡觉,不就等于把自己架在烤炉上做烤鸭?” 卜发财吭吭唧唧,这才不说话了。牛二柱心里一阵痛快,又接着说:“还有一点,说起来就有些玄乎了,这灶台主火,自然是越旺越好,可人世间的事儿都不能绝对,金木水火土,单有一方面过于强盛,只能是盛极必衰,渐渐灾祸不断,灶台高于抗炎,主的是火压制了土,根据传说,人都是‘女’娲用土所造,本质上都是土‘性’,被火压制了,哪儿还有什么好处?你刚才分析得不错,这灶台的确是在屋子里的聚财位,借助过堂屋里的风,自然是越烧越旺,不过既然火压住了人,它烧的越旺,人不就越倒霉吗?” 卜发财被说的哑口无言,不过这人‘毛’病不小,没理搅三分也是其中之一,见牛二柱说的头头是道,知道正面上说不过,只好旁敲侧击:“就算你说得对,可这邪灶跟刚才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你总不能说因为这灶台气势太旺,把那位灶王爷给‘弄’活了,特地过来偷咱的包子吃吧?”牛二柱摇摇头:“这倒不至于,不过家里一旦形成了这种反客为主的形式,必然会导致气机紊‘乱’,容易招惹邪祟,刚才那东西只怕不是灶王爷,灶王爷大小是个神仙,也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这话说得马凤仪和卜发财都有点儿愕然,虽然屋里热气蒸腾,可不由自主也觉得后后脊梁一阵阵儿的冒凉气,马凤仪到还‘挺’得住,可卜发财却有些脸‘色’发白,颤颤巍巍的问道:“二哥,那你的意思是说这灶台里有鬼?”牛二柱不禁觉得好笑,三耗子怕鬼这‘毛’病一直就有,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还是本‘性’不移,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敢吓唬他:“你快拉倒吧,你听说过鬼吃黏豆包儿?他消化得了?” 卜发财这才松了口气,刚要说话,马凤仪忽然接口道:“这就奇怪了,我有两个地方想不明白,一是这东西的目的,这玩意儿一现身就救了三哥,所谓的捣‘乱’也只是偷了写干粮,如果是你所说的邪物,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救人?如此看来,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呀!再者,这灶台垒了也不知多少年了,咱们没来的时候就有,怎么以前就没听说过出事儿,咱一到就闹神闹鬼的?难道是咱们把这东西引来的?” “这我可不知道,”牛二柱摇了摇头,纵然他聪明无比,此时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出了这种事儿,咱就得看个究竟,出不出事儿搁一边儿,天天睡在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上边儿,咱心里也不踏实不是?”这话说得马凤仪和卜发财频频点头,牛二柱一看俩人同意,坏水儿就来了,回头看了看卜发财,不怀好意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兄弟一趟了,你是能者多劳,这种别人干不了的事儿,自然要你这个老家贼出马了!” 四十九、炕里乾坤 牛二柱说着,把灶坑里的柴火都挪动出来,扒出了带着火星的柴灰,又等了又半个钟头左右,这才看着卜发财,那意思很明显,都准备好了,老兄你就进去吧!卜发财原本也没没打算拒绝,可回头一看,灶坑里边儿黑乎乎的,而且因为烧完火,烟熏火燎,就算里边儿啥也没有,可要一进去,这罪也够受的,当时就卜楞脑袋:“二柱子,你就损吧,这能进去吗?你进去一个看看?这他娘的比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还要难受!” 牛二柱就知道这小子懒驴上磨屎‘尿’多,到了真格的时候,肯定掉链子,有心赶他进去,三耗子的确是受了伤,这事儿不地道,可要是就这么拉倒,以后恐怕连觉都不敢睡了,天天‘弄’一个黑眼圈儿,想想也难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热门访问:.。正在左右为难,那卜发财原地转了几圈儿,忽然一眼看见了老狐狸和金背虎,自从到了东北,这俩东西就没怎么出过力,此刻正一人捧着一个大个儿‘玉’米饼子,在哪里吃的正欢,卜发财眼珠儿一转,立刻有了脱身之计,凑到牛二柱耳边嘀咕了几句,还不是用手指着两个吃货。 老狐狸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不发财不怀好意,当时饼子也不要了,扭头撒‘腿’就跑,这玩意儿动作还‘挺’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气的大少和三耗子跳脚儿骂街,不过人家已经跑了,你骂出祖宗来也没用,两大小伙子转而把目光投向金背虎,这猫王倒是老实,还在那里啃大眼儿窝头,看意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说实在的,大少多少有点儿舍不得,可如今老狐狸没了影子,勉为其难,也只好让自己的宝贝儿上阵。 大少万不得已,把金背虎抱起来。提着耳朵在那里嘱咐了几句,金背虎本身就有灵‘性’,居然也听得明白,而且这东西和老狐狸不一样,自尊心极强,从来不会临阵退缩,听了大少的话就要往灶坑里钻。竟有点儿迫不及待,牛二柱左思右想。到底不大放心,在金背虎脖子上挂了一个铃铛,又用绳子拴住猫的后‘腿’,只要听见里边儿不对劲儿,就立刻往回拉。 牛二柱等人小心翼翼,那猫王却满不在乎,刚把绳子拴好,金背虎忽的从牛二柱怀里挣脱出来,喵呜一声钻进了灶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超多好看小说]三下两下不见了影子,大少心里七上八下,可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好直愣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儿,刚开始还好,那金背虎走的不紧不慢,不时瞄瞄的叫两声。脖子下那铃铛丁零当啷响的极有规律,听声音就知道没事儿,大少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聚‘精’会神的倾听着里边的响动。 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里面仍是毫无异常,牛二柱有些纳闷儿。那炕才有多大?金背虎健步如飞,早就该走了一个遍,怎么到这时候还不出来?难道这东西贪玩儿,在里面流连忘返,已经耍闹起来了?牛二柱到底心里不踏实,听了听里面仍是鸦雀无声,连猫叫都听不到了。这才收紧绳子,要把金背虎从里面拉出来。 谁知大少手上刚一动,还没怎么使劲儿,那炕‘洞’里面就传来一阵咆哮,这声音可有点儿吓人,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是野兽,突如其来之间,牛二柱毫无准备,几乎跌坐在地。还没等仨人反应过来,那炕‘洞’里又是一声吼叫,这回是金背虎发出来的,不过声音有点儿惨,愤怒中带着一些颤抖,似乎已经受了伤,拴在脖子上的铃铛‘乱’响一气,那绳子飞舞旋转,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金背虎在里面奔腾跳跃,和什么东西在搏斗。 牛二柱这回可不再有半点犹豫,金背虎这东西虽然也算是勇猛,可毕竟被绳子绑住了后‘腿’,行动不便,炕‘洞’里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吃了亏,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大少手里拽住绳子,使足了劲儿往后拉,谁知道这一下子用力过猛,收拾不住,仰面朝天倒了下去,牛二柱也顾不得后背被震得生疼,爬起来再看拿绳子,已经是空空如也,上边只有几根猫‘毛’,还带着一丝丝血迹。 这下麻烦大了,这金背虎自从跟了牛二柱,哥儿仨都喜欢的不行,如今突然失踪,而且生死未卜,哪有不管的道理?当时牛二柱也来不及思索,甩手脱了棉衣就往里爬,马凤仪和卜发财尾随其后,大少一看那哥儿俩都要进来,赶紧停下了,这里头啥情况谁也不知道,都进去了出了事儿连个送信儿的都没有,难免顾此失彼,得留下一个来守着,万一不行,还能到东屋儿求援。 这留下来的自然是马凤仪,灶坑里烟熏火燎,到处脏兮兮的,‘女’人可干不了这个活儿,尤其是马凤仪反应比卜发财快一点儿,万一有事儿,处理的也得当些。五姑娘虽说心里不大情愿,可刚把脑袋钻进去,那股子烟灰味儿就熏得头晕脑胀,也知道自己进去也帮不了啥忙,只好退了回来,在外边儿寻风望哨。 马凤仪意味俩人指不定进去多长时间,谁知道屁大一会儿功夫,牛二柱和三耗子就爬了出来,满头满脸的烟灰,跟小鬼儿差不了多少,俩人一出来就喘粗气,咳嗽的跟晚期肺痨一样。五姑娘心急火燎,也顾不上寒暄,劈头就问:“二哥,里面怎么样,都地有什么东西,虎子还活着没有?”大少喘了半天气,这才没好气儿的回答:“什么怎么样?我们根本就没爬进去,上哪儿知道那死猫怎么样了?” 原来这灶坑在外边儿看着‘挺’大,爬进去一个成年人没问题,可到了灶台和火坑连接的地方,却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洞’,脑袋可以勉强钻进去,可两个肩膀一横,死活儿挤不进去,俩人折腾半天,也知道从这里进去是不可能了,耳边听着炕‘洞’里闹的热火朝天,金背虎的叫声一声紧似一声,知道耽误不得,这才又钻出来,到外面来想办法。 马凤仪听俩人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着急,不由得失声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在外边儿看着吧?”牛二柱略一沉‘吟’,忽然一咬牙,斩钉截铁得道:“挖炕!”说罢不再言语,转身进了西屋儿,把被褥和炕席都撩开,趴在土坯面儿上侧耳听了一会儿,回头冲卜发财喊道:“耗子,别愣着了,赶紧把你们佛爷行里挖窟窿盗‘洞’的本事使出来!” 牛二柱之所以不在灶坑里砸开墙‘洞’,是怕动静儿太大,把那些汉子引来,到时候七嘴八舌,解释起来费劲,金背虎在里面也不知能坚持多久,还是少惹麻烦为好。卜发财挖抗就不一样了,那时候小偷儿除了溜‘门’撬锁,还善于挖‘洞’,毕竟当时邻里之间关系密切,万一碰见你在大‘门’边儿上动手脚,一嗓子喊出几十个人,跑都跑不了,还不如找个僻静地方,挖个墙‘洞’进去合适,这活儿讲究俩字儿,一是快,二是静,往往神不知鬼不觉,连大个儿的家具都让人搬走了。 那时候一般人家都是土坯房,挖起来也方便,那三耗子得了牛二柱的令,立刻答应一声,从百宝囊里掏出专‘门’用来挖‘洞’的小铁锹,二话不说埋头就干了起来。三耗子别的本事没有,偷东西的法‘门’那可是比谁都强,连几尺厚的墙都挖的开,这炕面儿就更不用说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宽的大‘洞’就出现在眼前,牛二柱回头拿了油灯,二话不说,第一个就跳了下去,这回也不用嘱咐了,三耗子拿了块黑布遮挡烟灰,也跟着跳了进去。 这一下去才知道,这大炕跟一般的火炕不一样,一般的也就半人来高,进去最多没腰,可这炕‘洞’却极深极大,足有两人来高,要不是来人都有点儿轻功底子,这冒冒失失一跳下来,只怕脚脖子早就受了伤,原本这炕‘洞’底下还‘挺’热闹,可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一进来,立刻清净了不少,那非人非兽的吼声不见了,只听见金背虎低声咆哮,如临大敌一般。牛二柱顺着金背虎的声音举起油灯一看,立刻被一阵金灿灿的光芒刺得两眼生疼,但见那炕‘洞’最靠里的那一侧,金光耀眼,黄澄澄的都是金子,堆积起来足有一人多高,再往后看,密密麻麻的都是麻袋,也不知道里边儿装的是什么! 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有点儿傻眼,这屋儿是他们睡觉的地方,俩人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天天睡在这一大堆金子上面,震惊之下,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这也是情有可原,倒不是牛二柱财‘迷’,关键是出乎意料,你就是圣人见了这么多金银财宝,估计也得愣上一阵子,大少多少还好点儿,可卜发财就受不了了,愣了有一分钟,忽然一声欢呼,不管不顾,直接就往金子上扑。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犯了财‘迷’,担心他出事儿,把‘腿’就要追,可就在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阴’风,忽的一下把油灯吹灭,大少眼前一黑,四下里啥也看不见,可就不敢‘乱’动了,大少自知不妙,刚要提醒卜发财小心,忽然发觉右侧金背虎叫声传来的方向一股恶风袭来,这风中带着浓重的‘骚’臭味道,来的又快又猛,几乎是闪电一般,纵然大少今非昔比,也有些闪避不开! 五十、缸儿 大少暗自叫苦,正不知如何闪躲,电光火石间,猛听那金背虎怒吼一声,另一股冷风平地而起,撞向第一股‘阴’风,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牛二柱还来不及‘弄’清怎么回事儿,就听见那非人非兽的吼声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声音里带着点儿凄惨的味道,似乎是受了些伤害,吼声过后,两股冷风同时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txt全集下载.80txt【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 大少反应何等敏捷,顷刻之间,已经有了打算,就地一个翻滚,离开了原地,与此同时伸手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着了手里那盏一直不曾撒手的油灯。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不但快,而且准,仅仅也就用了十几秒的时间而已,可等大少把灯点着了,抬头再看向几乎遭了暗算的地方时,不由得就是一愣,嘴里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但见大少眼前,靠近金子的地方放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因为有灯的光亮有限,那物体又黑,此时也看不大明白,只看得到大概的轮廓,又圆又粗,跟个大水缸似的,但可以肯定一点,不是什么活物儿,应该是个巨大的东西。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低头看金背虎就偎依在自己脚边,绕来绕去,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心中总算平静了些,全身戒备着往前挪了几步。 离的近了,在油灯的照‘射’下,这回瞧得十分清楚了,的确是一口“大缸”无疑,最起码外形‘挺’像,这东西上边儿密密麻麻,似乎有无数小孔,周身上下还刺了不少古怪的‘花’纹,仔细一看,那‘花’纹‘阴’森可怖,刻画的都是些不知名的东西,有人头的老虎,牛头马面,各种奇怪的动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这些东西原本就形态‘逼’真,叫人心头生寒,如今在油灯昏暗的亮光下,更是栩栩如生,叫人不寒而栗。 这东西缸口敞开,里面哗啦啦作响,似乎还盛着液体。不过既然这东西全身是‘洞’,里面的液体却丝毫不流出来。倒叫人费解。最奇怪的是缸口边缘有四条粗大的铁链,一头儿伸展向四周,看似十分坚固,应该是埋在这屋子的墙壁里了,另一头儿用铁环穿在缸口上,将这口大缸抬了起来,晃晃‘荡’‘荡’,离地半尺左右。 天底下的水缸都是用来盛水的,但是这口“怪缸”的功能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是另有它用。牛二柱看的稀奇。他本身就见多识广,又得到了师父的衣钵,自以为天底下自己不知道的事儿那几乎是是没有,可如今见了这东西,却如同丈二金刚,别说头脑,连鞋底子都‘摸’不着!大少越琢磨越疑‘惑’。不由自主,这脚步就往前挪,想从缸口窥探下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正在此时,那边儿卜发财忽然几哇‘乱’叫起来,听他那动静儿。似乎比发现了金子还要高兴。大少心里起疑,退后几步,扭头再看,但见卜发财在哪里又蹦又跳,像个疯子一样,手里攥着一大把东西,像个孩子似的大喊道:“傻柱子。你快来看,三大爷发现了什么,这下我们发财了,发大财了,别说吃香的喝辣的,连整个儿东三省都买得下来!” 牛二柱也不知卜发财发的什么疯,一边戒备着缸里的东西,一边小心翼翼凑过去一看,眼睛也是一亮,卜发财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大把的人参!这人参可跟平常市面儿上见到的不一样,一个个足有两个中指粗细,通红透亮,闻一口都神清气爽,个顶个儿的无价之宝!大少也有些‘激’动,抓住卜发财的肩膀喊道:“耗子,怎么这么多人参?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卜发财把嘴一撇:“这还叫多?你回头看看吧,后边儿那些麻袋里,装的都是人参,有的比我手里的还粗!”大少闻言一惊,赶紧回头,果然见后边儿的麻袋一个摞着一个,如同小山相仿,随便儿扒开几个一看,竟然真的都是人参,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像胡萝卜似的!大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些宝贝都是哪儿来的,卜发财那话一点儿都不夸张,这些东西一卖出去,别说东三省,大总统都买的下来! 大少心绪如‘潮’,脑袋里嗡嗡直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到了这时候脑瓜子都得短路一阵儿,搁谁都一样!卜发财手舞足蹈一阵儿,终于也平静下来,这家伙二话不说,忙着收拾金子和人参,可就在此时,那水缸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细听之下,似乎是水流的声音,又像是端了满满一碗水,不小心连碗带水一起掉了下去的动静儿! 大少心里一惊,光顾的高兴,竟忘了那边儿还有蹊跷,当下里猛然回头,看向那水缸,但见昏暗的灯光之下,那奇怪的东西忽然一阵晃动,似乎缸中有什么东西在大力挣扎,牛二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方才几乎湖遭到偷袭的情景顿时浮上脑海,莫非这些东西和缸里的神秘物体有关,此时按耐不住,要出来拼命? 缸中声响不绝,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卜发财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东西,此时一见,更是吃惊不小,这小子平时胆小如鼠,今天大概是被那些金子刺‘激’的,有点儿亢奋,连行为都有些反常,当下里说了一句:“呦呵?哪儿来的这么一口大缸?莫非缸里还养着鱼?这我得看看,说不定是什么了不起的活宝!” 这小子说着,几步走到那大缸面前,弯腰就往里看,牛二柱心中大惊,这三耗子也够没谱儿的,如此大大咧咧,万一缸里有什么东西,遭了毒手咋办?大少一个箭步窜过来,伸手去抓卜发财,因为三耗子的腰已经弯下去了,牛二柱要拉他,自然也得弯腰,就这么一个小动作,猛然只闻得一股腥臭直冲鼻端,呛得喘不过气来。 大少连忙捂住鼻子,拿眼睛向“怪缸”中扫了一眼,黑暗中之间有只白‘色’的人手从缸中伸了出来,牛二柱心里一动,赶紧扯着卜发财后退,谁知道那三耗子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身手快得出奇,见里面伸出一个东西来,他是既没有看清,也没有多想,几乎下意识的连忙伸手去握那只手,想把里边的东西拉上来。 五十一、怪肉 牛二柱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十分的强烈,在直觉的驱使下,大少伸手就拦,这一拦确实把卜发财给挡住了,可是牛二柱的手也因此碰到了缸中的那只手臂,两者刚一接触,大少就觉得不太对头,这手臂又湿又硬,倒像是是手骨而不是活人的手,大少想到这一点,不由自主闪电似的缩回了手,可他松手了,却感觉缸里那条手臂忽然一紧,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手指,牛二柱一哆嗦,下意识奋力一扯,呼啦一下子,从里面拽出白乎乎一大团东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虽然那口破缸离地面有些距离,可也不太高,那东西被牛二柱一拽出来,啪唧一声摔在地上,浓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这东西在地下蠕动,摇头摆尾,就跟大个儿的虫子一样,此时牛二柱和卜发财举着油灯,看得却是真切,这玩意儿白森森,水汪汪,看着就有点儿恶心,虽然动作像条虫子,可仔细一分辨,却是个人,有头有脚,胳膊‘腿’儿俱全,只不过身体太胖,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像油脂一样附着在身体上,稍微一动,就浑身‘乱’颤。 牛二柱和卜发财大吃一惊,任他们想了千百遍,也绝对想不到里面会跑出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来,这尼玛白‘花’‘花’、油腻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牛二柱还好些,勉强能支撑得住,那卜发财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一见这东西,‘腿’一软,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摔倒也就罢了,再爬起来也就成了,可这家伙不偏不倚,一屁股就坐在那东西的身上。 那玩意儿在里面诡异非常,到了外边儿倒也老实,被卜发财一屁股坐下去。到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仰着头叫了一声,那声音怪异非常,像是老鼠和羊的叫叫声‘混’合在一起,仔细一听,里边儿似乎还有人的嗓音,简直就是怪声怪调。[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虽然不怎么害怕,可听起来总让人心里不大舒服。这东西同时抬头看了牛二柱一眼,就这一眼,惊的大少不断倒退,那哪儿是眼睛啊,简直就是俩大黑窟窿,而且这黑窟窿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一吞一吐的,就像蛇的信子一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少心里疑‘惑’,即便是绞尽脑汁儿。也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在此时,那卜发财忽然一下子跳了出来,嘴里大喊着救命就往外跑,大少以为他受了什么伤,一把将他拉住,连问怎么回事儿。那三耗子一张脸都绿了,呼哧带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儿喘匀了,这才挣扎着蹦出几个字儿来:“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没骨头!” 大少心里一愣。没骨头?不可能啊,这玩意儿有胳膊有‘腿’,怎么可能没骨头?这世界上没骨头的玩意儿也不是没有,可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啊?自从那东西一出来,倒也是老实,虽然扭动不止,却也没有任何进攻的动作。只不过有些惊慌,极力想要返回缸里面,只可惜浑身‘肥’‘肉’堆垒,行动不便而已。 既然这东西并不想看着那么古怪,哥儿俩胆子就大了起来,牛二柱随手捡了块砖头,往那东西身上一扔,那砖头砸中了怪东西的身体,立刻深深陷了进去,竟然逐渐淹没在一堆‘肥’‘肉’里,看来这玩意儿不但没骨头,甚至连皮肤都没有!那东西被砸了之后,倒是也有些感觉,抬起头来又是一阵怪叫,大少侧耳倾听,这回随时听明白了,那声音虽然‘混’杂,而且含糊不清,可依稀可以听出俩字儿――“空旷”! 大少这回总算是明白了,要没有这俩字儿,他也许一辈子也‘弄’不明白,如今听了这个动静儿,那可真是‘胸’有成竹了。大少释然一笑,拍了怕卜发财的肩膀:“傻柱子,别丢人了,有啥可怕的,我告诉你,这玩意儿看着‘挺’渗人,可只要我说出两个字儿,他就会屁滚‘尿’流,撒着丫子的跑,你信不信?我能在你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弄’没了!” 卜发财原本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因为那东西没有别的举动,也逐渐冷静下来,一听牛二柱的话。立刻就不服气儿了,把嘴一撇:“你快拉倒吧,就你?还俩字儿就能把人家吓跑?滚犊子吧!反正吹牛不上税,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这么着,你要真能把这玩意儿变没了,我立马儿趴下给你磕头,叫你大爷,怎么样?” 大少一听就乐了:“行啊,你这大侄子我收下了,大侄子,你把眼睛瞪圆了,好好儿看着吧,别说我‘混’‘弄’人!”牛二柱说着,一点儿都不含糊,径直走向那东西,到了近前,把身子一蹲,上下左右看了半天,忽然冷不丁大喊一声:“空旷,你从何而来?”那东西原本正在满地挣扎,牛二柱靠近,他到也知道,正茫然的抬起头颅,昏昏噩噩噩的盯着大少,牛二柱这句话一出口,这玩意儿浑身‘肥’‘肉’一颤,没来由的全身冒起烟来。 卜发财看得目瞪口呆,正要开口询问,忽然那东西身子一弓,张开没牙的大嘴,哇哇的就吐了起来,天底下不管是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没消化的食物,可这东西特殊,吐出来的竟然全都是金黄‘色’的液体,黄澄澄的,如同金水一样,这玩意儿吐一口,身子就小一分,等吐完了最后一口,竟然真就和大少说的一样,凭空消失了! 卜发财这回连舌头都收不回去了,见牛二柱得意洋洋,情不自禁问道:“傻柱子,你还别说,真他娘邪‘性’了啊,你说这玩意儿怎么就那么听你的?别不是你和这玩意儿有亲戚吧?他是你二大爷?你们爷儿俩合伙儿玩儿你耗子爷?”大少一听卜发财嘴里不干不净的,立刻就来了火气,上来一把揪住三耗子:“好你个三耗子,到了这时候你还嘴硬,他要是我大爷,你就是他孙子!赶紧的,别废话,我等着你磕头叫大爷呢!” 卜发财哪儿能愿意,这俩没谱儿、连带着不要脸的,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对骂起来,到了最后,竟然互相撕扯,就差要动手了,马凤仪在上边儿听得真真儿的,心里也埋怨这俩人不知道轻重,正要再说几句,那口悬在半空的“怪缸”又传出一阵阵声响,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打缸壁求救…… 牛二柱和卜发财正在没溜儿,猛一听这声音,都是一愣。尤其是牛二柱,稍微一愣神儿,立刻一拍脑袋,连叫糊涂,自己嘴里好像比谁都明白,却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那卜发财刚才嘴还‘挺’硬,一听缸里面还有动静儿,立刻连‘腿’都是软的,绿着一张脸抓住牛二柱的衣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二哥,咱这不是活见鬼了吧。” 牛二柱虽然脸‘色’凝重,可依旧得理不让人,一听卜发财叫二哥,立刻把脸一沉:“啥玩意儿?二哥?我可告诉你,二哥可不好使,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这生死关头?一会儿出了事儿,别怪二个顾不上你,不过呢,这事儿也分怎么说,哥们儿可以不讲义气,可长辈不能不照顾晚辈,你要说句好听的,兴许我还不能不管你!” 卜发财气的牙根儿直痒,他知道牛二柱这是那刚才的事儿跟自己打岔,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些,那怪缸中还在发出声响,一声紧似一声,缸里水‘花’翻涌,好像随时都会窜出什么东西,卜发财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连手心里都是冷汗,迫不得已,只得咬着后槽牙,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大爷,打少一听他服软儿,不由得也是乐不可支,不过大少心里也不是一点数儿没有,知道这事儿也只能适可而止,笑了一阵儿之后,这才手里举着油灯,小心戒备着走了过去。 大少站在水缸前看了半天这里头都是些从绿‘色’的液体,和那堆‘肥’‘肉’身上的一样,只不过更加粘稠,就像是半固体一般,也难怪里面那么多小孔,这东西也流不出去。按理说这么浓稠的粘液里面不应该再有什么活物,可着水缸里面响声不断,那粘液晃‘荡’不止,用油灯一照,最下面似乎有几条黑影,在里面匆匆游来游去,不是的撞击着水缸,在外边儿听起来,似乎就和有人在里面敲打一样! 大少看了半天,无奈这水太浑,死活也看不清楚,卜发财此时也壮着胆子凑了上来,看了半天,不由自主问道:“二柱子,这里边儿到底是啥玩意儿?我怎么就看不清呢?”牛二柱白了不发财一眼:“废话,这水就跟你的洗脚水一样,能看得清么?不过你大爷我比你眼力好一些,勉强看得清轮廓,要是我没猜错,这里边儿的东西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几条鱼!” “鱼?”卜发财舌头吐出老长,“二柱子,你不是跟你三大爷打岔吧?这里边儿还能有鱼?就这浑水汤子,别说是鱼,就是扔进俩大王八,他也活不了!你赶紧的吧,有啥说啥,别糊‘弄’你大爷了!”牛二柱一听这话,眼珠子一翻:“不服是吧?行,你就嘴硬,待会儿看你大爷把鱼‘弄’出来,你还有啥话说!”说罢,大少从衣服上扯下一根细线,从地上捡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用细线捆好,二话不说就甩进了水里。 五十二、怪鱼 卜发财脑袋摇得跟‘波’‘浪’孤儿一样,死活就不信大少的话,不过也就过了有两三分钟,他就没话说了,那东西扔进水里时间不长,就开始上下颠簸,好像下面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牛二柱毫不犹豫,手腕子往上一翻,一道银线飞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随着飞了出来,落在地上,扑棱棱‘乱’跳,卜发财定睛一看,果然是条鱼,这玩意儿圆咕隆冬的,也叫不出名字,约莫着有两三尺长,最奇怪的是这鱼没有鱼鳍,在‘胸’口两边儿各长了一只人手,虽然只有丁点儿大,可也是五指俱全! 卜发财这回是彻底服气了,不过他仍然感到奇怪:“这可怪了啊,那些鱼是什么鱼?它们是怎么跑进这缸里的?平时都吃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长了人手?”牛二柱见他问个不休,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不言不语的把手里的东西又甩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功夫,接二连三,钓上来好几条,形状都差不多,也和第一条一样不大正常,不过不正常的地方都不一样,有的长出了人手,有的长出了光溜溜一只脚,还有的甚至有一颗人头! 牛二柱等了半天,见没有东西再咬钩,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撤了回来,卜发财这时才看清,那细绳一头儿栓的那东西金灿灿的,像是个金秋儿,不过仔细一看,金黄中带着半透明的颜‘色’,里面隐隐约约看着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明显和金子不大一样。(.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卜发财虽是满心狐疑,可看牛二柱脸‘色’不对,也没敢多问,他也知道,牛二柱不想说的时候,你问也是白问! 这几条鱼倒也欢实,离了缸里的液体,照旧满地‘乱’爬,蹦跳不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意思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不过形状怪异,看着有点儿麻心而已,大少蹲在地上看了半天,这才眉开眼笑:“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那三件东西不好找。这好不央儿的,在炕‘洞’里就发现了俩。看来这一回是福星高照,那血‘棒’槌要倒霉了!” 这话一说,连马凤仪都忍不住了,在上面开口问道:“二哥,这话怎么说?哎呀,都急死我了,又话你快说行不?”大少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三耗子和五姑娘:“你们知道这是啥不,这玩意儿叫木鱼。可不是庙里和尚敲的那一种,而是活生生的鱼,这玩意儿可是个稀罕物儿,连山海经里都没有记载,不过这也难怪,这东西可不是也野生的,而是有人刻意养出来的。要是没人懂这个法‘门’,也没有这缺德的心思,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 大少这么一说,马凤仪和卜发财都有了兴趣,纷纷围拢过来细听,大少指着那些跳跃不止的怪鱼说:“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害人的东西。是上古年间用来诅咒人的,和所谓的厌胜有点儿像,要把这东西‘弄’出来,你首先得有这个手艺,不是你瓦匠就是木匠,在给别人盘炕的时候,趁人不备。把这口怪缸放进去,四外用铁链砌进墙里固定住,然后放进死人的骷髅,最后用木头刻几条鱼,扔进去,上边儿用土炕掩盖好,这就成了,刚开始这玩意儿毫无怪异,三年之后,能引来一种东西,就是把白‘花’‘花’一堆‘肥’‘肉’的玩意儿,叫做空旷!再过六年,空旷把缸里的骷髅融化成这浓绿的液体,那木头雕刻的鱼浸泡在这东西里面,再过十年,渐渐就变成了活的!” 马凤仪和卜发财听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牛二柱说得郑重其事,也不由得俩人不信,牛二柱说完,歇了口气,马凤仪最是心细,趁他歇息的时候,‘插’嘴问道:“这倒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不过当初那人辛辛苦苦,‘弄’这个有啥用?那空旷又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牛二柱一笑:“妹子,你这些话可真问到点子上了,你不问我还要说呢,当初盘炕的那人如此大费周章,无非就是害人,这东西藏在炕底下,刚开始还没什么影响,可这要是这空旷一来,你就的该倒霉了,空旷这东西其实和‘混’沌差不多,‘混’沌没有脑袋,可却神志清楚,这东西有脑袋,可那脑袋却是个摆设,空旷基本上就是一种最原始的动物,只能依靠本能行动,而他的本能里有个特‘性’,就是好偷,你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也不多拿,今天一件,明天两件儿,慢慢把你变成穷光蛋,这时候水缸里的鱼也死了,水也干了,他这才会离开!你也别问他是怎么从炕里溜出来的,这东西的身体特殊,介于无形和有形之间,这土炕可拦不住他,还有一点更可恶,他偷了你的东西,必然会用另一种东西补偿你!” 卜发财一愣:“这不是‘挺’好么,怎么就可恶了?”牛二柱冷冷一笑:“他偷你的金子,用烂白菜补偿你,还让你不知道,你说能不可恶吗?”卜发财听了这话,忽然恍然大悟:“照这么说,当初我二大爷去‘交’人参,那么多人身都成了烂白菜,就是这玩意儿搞的鬼?我把癞蛤蟆当成了金子,也和他有关?照你这么说,那金子和人参本来就是他偷我二大爷的,咱们根本就没没有发财?” 牛二柱点了点头,接着说:’当初那人这么做,就思想让那个二大爷倾家‘荡’产,要搁一般人,你就家产万贯,也早就变成了要饭的,只不过二大爷干的这一行比较特殊,他挖‘棒’槌的本领又高,出去一趟,那钱就挣了不少,所以到现在还‘挺’得住,我那本《鲁公书》是天下工匠手段的根源,我通读了好几遍,自然知道得清楚,那空旷也更是好对付,你只要叫出他的名字,再问一句他是从哪儿来的,这东西自然也就消失了,这事儿看着不靠谱儿,可跟当初东方朔用酒一浇,怪哉那虫子立刻消失,其实是一个道理!” 马凤仪和卜发财听得似懂非懂,有不好多问,只得随意点头,沉‘吟’了一阵,马凤仪又问:“那这些鱼是做什么用的?”牛二柱淡淡一笑:“这些鱼自然是给空旷当食物吃的,那空旷虽然好偷,没东西吃也活不了,那些骷髅变化而成的粘液,又是这些鱼的食物,如此循环,除非这家人败光,否则这东西永远都在,当初那工匠也是够狠的,不过如此一来,可省了我们的大麻烦,空旷临死化成的这个圆球儿,和这木鱼的骨头,那可都是捕捉血‘棒’槌必不可少的东西!” 五十三、巧合? 卜发财本来就听的‘迷’‘迷’糊糊,此时听牛二柱如此说,再也憋不住了,抢先问道:“这玩意儿?这玩意儿能挖‘棒’槌?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你别告诉我,只要把这东西往哪儿一扔,那血‘棒’槌就会自己送上‘门’儿来啊,咱和那东西打‘交’道可不是一回两回了,那可比黄皮子和狐狸崽子难对付多了,你想吹牛皮,也得靠点儿谱儿不是!”牛二柱气极反笑:“三耗子,你懂得什么?一路酒菜对待一路宾朋,对付那血‘棒’槌,还真就这俩玩意儿不可!” 马凤仪一看俩人又要斗嘴,赶紧‘插’进来打岔:“二哥你别着急,这俩东西怎么挖‘棒’槌,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是有空,就详细给说说呗?”牛二柱白了卜发财一眼,这才清了清嗓子:“妹子,这事儿吧,我也不大相信,不过二大爷信誓旦旦,想来不会错,老爷子说了,一般的‘棒’槌,只要你看准了地方,用红头绳捆住,那你就往下挖吧,绝对跑不了,不过血‘棒’槌不一样,这东西可以金蝉脱壳,像壁虎一样舍弃身体的一部分,自己逃之夭夭,即便你后来又把它捉住了,本体残缺,也就不如原来值钱了,要想全须全尾的抓住,就得需要三件东西。(.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牛二柱拿出那似金非金的圆球儿:“第一件就是这东西,空旷留下的这东西一身邪气,泡在酒坛子里,埋在地下三天之后再拿出来,会发出一种奇异的味道,这味道不但能引来血‘棒’槌,而且那血‘棒’槌一旦把这玩意儿吞下去,立刻就会像喝醉了酒一样,难以移动分毫,这时候那些鱼就派上用场了,用这些鱼的骨头做成尖刺状的东西,一点点儿的往下挖,那血‘棒’槌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了,你还别不信邪。你要是用铁锹或者枣木刀往下挖,那血‘棒’槌被金气或者木材的锐气所伤,全身血流不止,一身‘精’华消失殆尽,即便你最后把它挖出来,也只能得到一个空壳儿,比普通的人参还不如!” 马凤仪点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挖这血‘棒’槌还有这么大的‘门’道,五姑娘低头沉思一阵,又问道:“这我倒是明白了,不过你说挖血‘棒’槌需要三件东西,那第三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既然‘棒’槌已经挖出来了,带走也就是了,怎么还有麻烦?”牛二柱叹了一口气,他所担心的也就是最后这一件东西,木鱼和空旷虽说不好找。[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可毕竟还可大张旗鼓的去搜索,至于第三件东西,好找不好找搁一边儿,首先说出来就足够骇人听闻的,更不可能满世界明目张胆的踅‘摸’,大少沉‘吟’一阵,知道也瞒不住了。刚要张嘴解释一遍,就听见头顶上有人大喊:“发财,二柱子,怎么回事儿,这炕怎么塌了?你们在下边儿干什么?受伤没有?” 一听这声音,不用问。也知道是老头儿过来了,马凤仪此时已经跳了下来,哥儿仨闻言探头一看,果然是老头儿,身边还有十几个汉子,正探头缩脑往下看着。仨人爬上炕来,也不隐瞒。当着众人的面儿把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听了无不惊骇,爬下去一看,果然见无数的金子和人参。众人欢天喜地,忙着往上扛东西,只有老头儿脸‘色’有些凝重,拿个烟袋蹲在一边儿,一袋接一袋的‘抽’烟。 牛二柱一看就知道有事儿,再说这事儿还有不少疑问,要想‘弄’个明白,必须问他不可。大少从兜儿里掏出一盒儿烟,‘抽’出一支递给老头儿:“二大爷,您老换换口味,这可是大前‘门’,俺们天津北京一代都讲究‘抽’这个,这玩意儿不冲,‘抽’多了也不咳嗽!”老头儿头也没抬,把烟袋果子一举,挡住了牛二柱:“你快拉倒吧,一看你就不会‘抽’烟,真正会‘抽’烟的,都‘抽’劲儿大的,软的不过瘾!再者说了,你要‘抽’惯了旱烟,就知道这玩意儿才不会上嗓子,咳嗽的厉害了,‘抽’一口,比啥‘药’都好使!”说着,老头儿装了满满一锅儿,递给牛二柱,“怎么样大侄子,你也来一口?” 牛二柱没钱‘花’的时候也‘抽’过烟袋,当时也没在乎,接过来用火石点着,满不在乎的‘抽’了一大口。一口烟进肚儿,这才领教了东北烟的厉害,那一口烟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翻滚着往嗓子眼儿里跑,熏得肺里刀割一样疼。大少憋的脸红脖子粗,赶紧把烟袋锅子递过去了:“二大爷,快拉倒吧,我造化浅,可享不了这福分!” 老头儿哈哈大笑,接过烟袋深深吸了一口,浑身舒畅,连脸‘色’也红润了些,大少见老头子开了晴,赶紧趁热打铁,忙不迭的问道:“二大爷,刚才的事儿您也听见了,想必也都明白了,我有些事儿还想问个明白,这炕是自从‘弄’好就没动过,还是中间翻修过?这里边儿的东西是谁放的?您老还有印象没有?咱们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想必不会和山下的人闹什么矛盾吧?” 老头儿没说话,先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一边儿‘抽’一边儿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阵儿,才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说我倒忘了,如今一想,当初给我盘炕的那人的确有点儿不对,这炕还是二十年前‘弄’得,当时这窝子里还只有我一个人,说来也惭愧,我这人除了挖‘棒’槌,别的啥都不会,别说这炕,就是这房子,也是别人帮我盖得!” 原来当初老头子心灰意冷的上了上,立下雄心壮志要做一番大事,谁知到了山上,才知道决心好下,实事儿难办,首先自己住哪儿,就是个大问题,老头儿心高气傲,加入别的窝子,他自然不干,可自己创立‘门’户,没有个落脚地怎么成?老头儿当时心急火燎,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好在山里汉子实诚,有那些附近窝子里的人,见他一个人可怜,召集了二十几号儿人,大伙儿一块儿动手,不几天就把房子给盖了起来。 盖了房子,别的也就罢了,但是首先必须得有火炕,否则一个冷屋子,冬天大雪封山,冻也给冻死了。那些汉子本来也要帮人帮到底,只可惜房子刚改完,大雪就下起来了,这东北的大雪一下就是好几天,漫天雪‘花’一飘,别说干活儿,你就在那儿站着也得冻成冰棍儿,汉子们忍受不住,一个个裹着大衣,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家。 老头儿暗叫倒霉,在冷飕飕的屋子冻得浑身发抖。就在此时,外边儿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老头儿打开‘门’一看,外边儿站了俩人,一大一小,小的没见过,大的却是熟人,这十里八村儿谁都认识!老头儿说到这儿,忽然一笑,回头一看牛二柱:“大侄子,你猜,这人是谁?”牛二柱心里来气,你这不废话吗?我当时又不在场,上哪儿知道去?老头儿也不等大少回答,忽然叹了口气:“这人你也认识,就是镇里开当铺的铁公‘鸡’!” 牛二柱一愣,是他?那这可就有意思了,这些事儿,这些人又联系到了一块儿,这是凑巧,还是本身就有什么联系?再说了,铁公‘鸡’一个大掌柜的,天寒地冻的,跑到山里干啥?那小的又是谁?难道是他儿子?老头儿也看出牛二柱满心疑问,又‘抽’了口烟,这才继续说:“你别看铁公‘鸡’现在人五人六的,当时他可‘混’得比我还惨,这小子就是一个无赖出身,当年还当过土匪!” 这铁公‘鸡’本来是附近一个绺子里的横把,也就是当家的,手底下也有几百号儿人,当时也是呼风唤雨,手眼遮天的人物,只可惜这小子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成‘性’,也是这地方的祸害,后来大概是恶贯满盈,这小子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奉天将军伊克唐纳曾琦夫人从镇子里过,让他知道了,居然带人下山抢了上去,后来虽然放了,却也勒索了无数钱财,听说还睡了好几个晚上。那时候还是大清朝的天下,奉天将军那可是封疆大吏,手握东三省大权,能咽的下这口气么?当时出动了八旗兵足有五六万人,也不管是那一伙儿土匪,见人就抓,当时本地的治安也因此大为好转。 不过也有特殊的,当时东北张大帅也在这一片儿做土匪,不过他老人家可没受牵连,非但如此,据说官兵剿匪的时候,张大帅还出了力,从那以后,张大帅就被曾琦看中,受了招安,一路‘摸’爬滚打,步步高升,后来就做了东三省巡阅使,正为一方霸主!这些事儿和以后的事儿有关,这里先简单一说,返回头来再说铁公‘鸡’,这小子也是****运,大兵云集,把这里翻了一个底儿朝天,这小子居然没死,还逃了出来,等官兵走了,他土匪是不敢做了,却在这一片儿当了个游手好闲的‘混’‘混’。 铁公‘鸡’虽然大难不死,却没有后福,因为是逃出来的,手上没钱,只好骗吃骗喝,继续鱼‘肉’乡里。可他当年有人有枪,大伙儿自然怕他,如今落价的凤凰不如‘鸡’,说还拿他当回事儿?老实人不和他计较,遇上那脾气大的,挨了几顿打,也就老实了不少。这小子欺负人已经吃不开了,为了活命,只好四处乞讨,外带打零工,‘弄’几个钱儿‘花’,这家伙虽然无恶不作,手脚倒也灵巧,一般的木工和泥瓦匠的活计都会,到处游‘荡’,倒也不至于饿死。 五十四、奇怪父子 也是凑巧,老头儿正没咒儿念,这家伙居然找上‘门’儿来,没进屋儿就嚷嚷着要给老头儿帮忙。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老头儿可也不傻,一看外边儿大雪纷飞,心里也存了几分戒备,按理说这种天气,镇子里的人是绝对不会上山的,这大雪已经没了膝盖,万一遇到了坑坑‘洞’‘洞’,一脚踏进去,立刻就没了影儿,连个尸首儿都看不见!这家伙这时候上‘门’,明显不大对劲儿。可当时老头儿已经被冻得六神无主了,再说这屋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也不怕他惦记,索‘性’也就把俩人让进了屋儿里。 这铁公‘鸡’倒也勤快,进屋儿二话不说,也不顾天寒地冻,和泥搬砖,立刻就忙活起来。老头儿在旁边儿以打下手为借口,偷偷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一颗心也就放下了些,大冬天儿的,屋里和屋外一样冷,老头儿见这一大一小一边儿干活儿一边儿直打哆嗦,心里也过意不去,再说了,当时不管是东北还是华北,都是一样的规矩,请木匠和泥瓦匠到家里干活儿,工钱先搁一边儿,那该多少是多少,没有讲价的,另外中午得管饭,这顿饭还不能太次了,猪‘肉’炖粉条儿得有一碗,猪蹄儿得是四个,酒怎么着也得半斤,主食得是大饼,一点儿都马虎不得,你要伺候不好,人家给你做点儿手脚,你一家子只怕都好不了。 老头儿自然也懂规矩,看看到了晌午,再怎么样,这顿饭不能不管,老头儿手里有没有东西,虽然怀里有干粮,可那玩意儿又拿不出手。老头儿看了看屋外,一咬牙,在屋里生了一堆火,破瓦罐子上烧了水。.跟铁公‘鸡’说了一身,出‘门’冒着大雪,到附近窝子里借酒借‘肉’去了。 那时候虽然生活苦一点儿,可有一个好处,穷人之间互相帮衬,就没有太吝啬的人,再说了。这深山老林里各种野兽应有尽有,要说‘肉’。那也不是贵重的东西,还没有大米白面值钱,老头儿出去不久,借出来七八斤油汪汪的野猪‘肉’,还有两三斤地瓜干酒,还有锅碗瓢盆儿,油盐酱醋一应事物,心里盘算着如何款待铁公‘鸡’,兴冲冲的往回走。 等进了屋儿一看。那土炕已经‘弄’好了一半儿,西屋儿的土炕已经完全‘弄’好,没想到铁公‘鸡’这个无赖,干起活儿来也是十分利索,老头儿心里高兴,戒备之心又少了几分,当下里收拾酒‘肉’。忙得不可开‘交’,他这一忙活,对方怎么干的活儿,炕‘洞’里有没有放东西,那可就不知道了。到底是老实人心眼儿实,既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想到别人会来害自己! 不一刻酒‘肉’全部收拾停当,抬头再看,这活儿已经干好了一大半儿。老头儿心里欢喜,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好好儿烧点儿柴火,到临近的窝子里借宿几天,等炕面都干了,厚厚铺上一层褥子。热乎乎躺上去,那得有多美?老头儿心里美滋滋的,态度自然热情了不少,和铁公‘鸡’席地而坐,殷勤劝酒,老头儿自从出事儿以后,已经决心不喝酒了,无奈那铁公‘鸡’巧舌如簧,说的老头儿无法推脱,只好一口一口的陪着,不大一会儿,那酒就喝进去了一半儿,老头儿纵然酒量大,多少也有些‘迷’糊了。 老头儿醉眼惺忪,也知道自己喝多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他倒不怕别的,关键这铁公‘鸡’毕竟不是啥好人,一来防备他做手脚,二来自己身上有不少干粮,还有平时积攒下来的十几块大洋,这可是他的全部家当,铁公‘鸡’如今穷疯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万一让他给‘摸’了去,那以后自己可怎么活?老头儿心里还算明白,铁公‘鸡’再劝酒,他可就不喝了,也不好硬生生拒绝,老头儿就装傻充愣,故意打岔,净说点儿不着边际的。 附近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岔开话题,老头儿就拿那孩子说事儿,中国人恭维人,一般都不直接夸当事人,而是旁敲侧击,如果身边儿有孩子,那就好了,你夸这孩子好,那当父母的指定是眉开眼笑,老头子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注意这孩子,如今既然要躲酒,自然要奉承几句,故意短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贵公子倒也是听话,小小年纪出来帮工,倒也是不易,我看令郎眉清目秀,一脸富贵气,必定是有大福之人,将来封官晋爵,你也跟着享点儿清福……” 老头儿一边儿说,一边儿醉眼朦胧去看那孩子,那孩子从一进‘门’就十分拘谨,躲躲闪闪,故意闪避老头儿的目光。大概是老头儿压根儿就没注意过它,此时警惕‘性’也就放松了,此刻正盯着一桌子酒‘肉’,在哪儿胡吃海塞,那时候要是吃一顿‘肉’,对于铁公‘鸡’这种人也是‘挺’不容易的,这孩子衣衫褴褛,想必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吃的狼吞虎咽一点儿倒也无所谓,不过这孩子狼坑的有些过分,连筷子都不用,直接伸手抓,大块儿的‘肥’‘肉’,油水汪汪,他倒不嫌腻,更不嫌烫,一伸手就是拳头大一块,往嘴里一塞,一伸脖子,连嚼都不嚼,一口就吞了下去。 老头看的有点儿恶心,这得是饿成什么样了,才会有如此吃相,别的不说,这也太没规矩了!铁公‘鸡’当初也是个人物,难道连儿子也不会教?老头儿回头看了看铁公‘鸡’,这小子满脸通红,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说来奇怪,铁公‘鸡’虽然落魄,不过管他自己儿子应该还不成问题,可这家伙看那个孩子的时候却像是有苦难言,仔细一看,似乎还有些畏惧。老头儿心里起疑,天底下老子怕儿子的也有,可那都是儿子五大三粗,老子风烛残年的时候,当时铁公‘鸡’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怎么会怕一个小孩儿? 铁公‘鸡’看老头儿盯着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怒声呵斥又不敢,只好通红着脸,吭吭哧哧说了句:“你别吃的太急了,小心噎着……这么着吧,我和你大爷有话要说,你到外边儿去吃,咋样?”这话说的是可怜兮兮,一点儿做父亲的威严也没有,那孩子到也不多说,鼻子里哼了一声,低头就往外走。 老头心里奇怪,这孩子啥也没带,到外头吃什么,喝西北风?不过这是人家父子的事儿,也不好多问。俩人推杯换盏,老头儿到底又喝了几杯,这才过关,这人一喝多了,自然就有些内急,老头儿跟铁公‘鸡’打了一个招呼,到外边儿撒了一泡‘尿’,东摇西晃的正往屋里走,冷不丁往厨房里看了一眼,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但见那孩子坐在案板上,正抓着剩下的生‘肉’,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五十五、失手 老头儿的酒立刻醒了一半儿,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再一看,一点儿差头儿都没有,那孩子往案板上一坐,一只手抱住盛‘肉’的罐子,另一只手流星赶月一般的往里掏,也不管掏到了什么,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那一双通红的嘴‘唇’吃的油腻腻的,顺着嘴边儿往下淌油,看着既恶心又恐怖,老头儿胃里一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也不用问了,这孩子一定不是人,起码而不是正常人,‘弄’不好就是妖‘精’变得。这时候老头儿有两个选择,一是抹头就跑,爱咋咋地,这房子也不要了,二是冲上去一把揪住这孩子,看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第一个选择很保险,可是没了房子,以后咋办?难道加入别的窝子,吃人家的下眼食?老头儿可没这个习惯,冲上去看似冒险,不过在深山里挖‘棒’槌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行当,如果现在就怕了,那以后干脆就别干了! 老头儿一是胆子大,二来也是酒壮英雄胆,暗地里撸了撸袖子,就要冲出去杀一个出其不意,谁知就在此时,里屋儿那铁公‘鸡’见老头儿总也不回来,心里起急,扯着嗓子喊道:“哎呀,我说大兄弟,你撒泡‘尿’怎么用这么长的时间?别是喝不下去了在外边儿吐了吧?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大兄弟,再不回来,我可要到外边儿薅你去了啊!” 这一嗓子之下,老头儿心里一动,不行,这时候可不能莽撞,人家可是俩人,自己双拳难敌四手,那铁公‘鸡’虽然看着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可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十有**就是一伙儿的,万一动起手来。自己可要吃亏。当然,这事儿也不一定,兴许那孩子的古怪,铁公‘鸡’也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过,当时东北地广人稀,经常有孩子被什么妖魔邪祟附体。而父母不知道,等到了一家子聚在一起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发难,酿成一起起灭‘门’惨案。 老头儿心里一盘算,这事儿还急不得,首先得‘弄’清楚铁公‘鸡’有没有什么古怪,真要是没事儿,说服他一起制服那孩子,自己这边儿也多了几分胜算,万一连他都不对劲儿,那就算了。自己宁可先出去躲一阵子,实在不行,招呼一群邻居一起回来捉妖,人多阳气足,想必这俩东西本事再大,到时候也只能抱头鼠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舞电子书] 老头儿打定了主意,强压心头的狂跳。不漏声‘色’的回了里屋儿,进屋儿一看,好家伙,铁公‘鸡’和的眼睛都红了,东倒西歪,简直就不成个人。哪里还有当年绿林好汉的影子?铁公‘鸡’一看老头儿回来,忙不叠声的招呼他喝酒。老头儿心里有事儿,自然就加了小心,端着个酒杯应付着,也就是‘舔’‘舔’而已。酒没喝多少,可话却说了不少,拐弯儿抹角儿。把铁公‘鸡’家里的事儿打听了一个遍,以前这铁公‘鸡’虽然是吃生米的,可毕竟都是这一片儿的,他的底细别人也都知道,老头儿虽然不是本地人,可在这儿这么多年了,听别人说也听了不下几十遍。 这铁公‘鸡’大概是醉了,有啥说啥,虽然舌头都短了,不过倒也头头是道,和老头儿听来的没啥区别,老头儿暗地里盘算,这铁公‘鸡’大概是没问题,他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除了本人,也不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事儿直接点破了,看他如何反应,老头儿想到此处,暗地里把匕首掏出来,双脚用力,做好了随时跃起,溜之大吉的准备,然后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老头儿一边儿说,一边儿观察铁公‘鸡’的反应,这铁公‘鸡’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可听到后来,一张脸就变了颜‘色’,满面蜡黄,惊慌失措,豆大的汗珠儿滴滴叭叭往下直淌,一杯酒端在手里,再也喝不下去了。老头儿见他如此举动,也拿不定主意,这可能是事先不知道,被吓得,但也可以解释为‘阴’谋败‘露’,心头恐惧!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开弓没有回头箭,是福是祸,也只有继续走下去了。老头儿一咬牙,一边戒备着铁公‘鸡’,一边压低声音说:“老铁,话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那孩子绝对不是你儿子,既然如此,咱哥儿俩一起动手,把它捉住,不管是什么玩意儿,一顿皮鞭子把你儿子的下落问出来咋样?” 老头儿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铁公‘鸡’,就等着他一句话了。可这世间的事儿有时候总是难以尽如人意,你打算的‘挺’好,可到了最后,不一定就出了什么事儿,把你的计划全部打‘乱’。那铁公‘鸡’脸上变‘毛’变‘色’,眼睛瞪得溜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老头儿等得不耐烦,正要继续‘逼’问,那铁公‘鸡’忽然身子往后一倒,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溜了下去,穿着衣服倒在地面上,怎么招呼都不行。 老头儿吓了一跳,几步走过去一扒拉,铁公‘鸡’呼吸倒‘挺’均匀,浑身上下也没有别的‘毛’病,就是一嘴的酒气,熏得人倒退不止,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原来竟是醉倒了。老头儿暗叫晦气,死命踢了两脚,仍然一动不动。老头儿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这倒也罢了,铁公‘鸡’虽然帮不上忙,可只要不捣‘乱’,自己没了后顾之忧,也算是好事儿。老头儿酒气上涌,胆气骤增,也没多想,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把套‘棒’槌的红绳子掏出来,蹑手蹑脚,直奔那孩子所在的房间而来。 此时那孩子对里边的事儿一无所知,手似流星,吃的正欢,大概是吃了太多的油水,浑身热了,那孩子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赤条条,通红的一身嫩‘肉’,看的老头儿一阵眼晕,总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老头儿正在沉思,那孩子吃了一阵儿,大概吃得高兴,索‘性’也把头上的破斗笠掀了下去,那孩子自从一进屋儿,这斗笠就没有拿下去过,边沿压得很低,所以一直看不清脸,如今帽子一摘,老头儿立刻就看清了,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老者家里遇到的,那个血‘棒’槌! 老头儿这回可来了‘精’神,看来这玩意儿活该栽在自己手里,前者在老者家里险些就要得手,正愁没地方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儿来,这不是天意么?看来活该我要发这一笔横财!老头儿心‘花’怒放,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等到距离差不多了,忽然一个箭步跳出来,嘴里大喊一声:“好你个祸害人的贼东西,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 话音未落,老头儿把手一甩,那套‘棒’槌的红绳子脱手飞出,这玩意儿可是专‘门’用来对付人参的,一段红绳子足有十几米,前头一个绳套儿,坠着‘玉’石、银坠子,后面一根竹竿,用来装绳子,用的时候把绳子一甩,就跟套马杆一样,甩到‘棒’槌的身上,往后一拉,绳套儿收紧,那‘棒’槌天大的本事也跑不出去,最后扣动竹竿上的机关,把绳子往回收,你就是钻进土里,也能生生给拉出来。 老头儿玩儿这个东西是一绝,可以说是百发百中,闭着眼睛都不失手!这绳子一甩出去,正好儿落到那孩子脖子上,其实老头儿刚才喊那一嗓子,也有个‘门’道,叫做散魂儿,‘棒’槌这个东西机灵的很,你要不声不响靠过去,悄不拉叽动手,那东西听到了风声,往地下一钻,十有**要失手。可你喊那一嗓子,把他吓一跳,当时一哆嗦,必然反映不过来,抓‘棒’槌就是靠这时间差,只要出手及时,那可就是十拿九稳了。 老头儿见绳子套住了那汉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要他往回一拉,绳子收紧,这‘棒’槌就跑不了了。这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儿,可关键时候,身后那醉倒的铁公‘鸡’忽然一跃而起,抱住了老头儿的‘腿’,出其不意之下,老头儿手上一哆嗦,自然慢了几分,那血‘棒’槌此时却已经反应了过来,借着这个空当,把脑袋一缩,摆脱了绳套儿,扭头就往外跑。 老头儿肠子都悔青了,他万没想到铁公‘鸡’居然装醉‘迷’‘惑’自己,关键时候出来捣‘乱’,让自己功亏一篑!那血‘棒’槌跑得飞快,出了‘门’儿就渐渐没了踪影。老头儿毕竟抓‘棒’槌心切,也没空搭理铁公‘鸡’,回身抬‘腿’将他踢倒,抹回头来不顾天寒地冻,在后面紧追不舍,那‘棒’槌虽然跑得快,但毕竟大雪天里还有脚印,老头儿一路追踪,不一时来到了旷野荒郊。 也是奇怪,到了这地方,脚印也没了,气味儿也消失了,那‘棒’槌的痕迹一丝也没有留下,老头儿还不死心,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竟然毫无迹象。有心继续寻找,这时候风雪更大,天气更冷,只怕耽误下去,自己就要冻死在这里。老头儿万般无奈,只得顺着来时的脚印,顶着狂风暴雪,一步步回了家。 到了家里,那铁公‘鸡’已经不见了,老头儿也顾不上这些,进屋儿先生了一堆火,哆哆嗦嗦烤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抬头再看四周,屋里空空‘荡’‘荡’,就剩下他一个人,再看炕上,一通火炕已经盘的齐齐整整,看不出任何瑕疵,老头儿记得清楚,自己追出去的时候,这火炕还没完工,怎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全‘弄’好了?难道铁公‘鸡’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大发善心,‘弄’好了才走的? 五十六、出发 老头儿转念一想,不可能,那铁公‘鸡’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会如此好心?再说了,这一大一小来给自己盘炕,明显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如此匆匆把火炕‘弄’好,莫不是火炕里藏了什么东西?老头儿越琢磨越觉得可疑,当时就想扒了火炕检查一遍,正在此时,外边儿‘门’响如雷,一群汉子不等开‘门’,就破‘门’而入,老头儿一看,原来都是别的窝子里的伙计,一打听,原来是附近窝子里出了事儿,请老头儿来帮忙。(.)起舞电子书。更新好快。 老头儿以后在这一片儿‘混’,如果不答应,以后有了事儿,别人也不肯帮忙,那就站不住脚了,这事儿还非去不可。老头儿二话不说,收拾行囊,跟着汉子们出‘门’,一去就是一个月有余,等办完事儿一回来,又忙着去挖人参,这一忙活,可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在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今天也是凑巧,牛二柱仨人误打误撞,不但把这么个镇物给破了,而且还把这些年的损失给捞了回来。 众人无不欢天喜地,只有牛二柱愁眉不展,坐在一边儿闷头不语,仿佛一肚子心事。马凤仪见他闷闷不乐,不由得有些奇怪,几步走过去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咱们破了这么个害人的东西,不是好事儿么,你怎么不大高兴?”牛二柱一声苦笑:“我哪儿是不高兴?我是有件事儿琢磨不同,咱们注意这火炕,原本是因为那灶王爷不对,可进去一看,那玩意儿又和灶王爷无关,空旷也好,木鱼也罢,虽然都是邪物,可毕竟是无知无觉的东西,他们不吃黏豆包儿。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也不可能‘操’纵灶王爷的塑像!” 牛二柱这一说,马凤仪也觉得奇怪,俩人不声不响,偷偷走到灶台跟前儿一看,塑像嘴上的豆馅儿还在,手里的蛋壳儿也在,可奇怪的是。塑像的相貌变了,不再是‘肥’头大耳。一脸福相的灶王爷,而是变成了‘精’瘦的老头儿,骑着怪模怪样像是梅‘花’鹿的东西,满脸是笑,简直乐不可支!俩人当时就愣了,正面面相觑,老头儿在后边儿瞅了一眼,不由的一声惊呼:“这是谁‘弄’的这是,咋祖师爷跑到这儿来了?灶王爷呢?你们小年轻的怎么这么胡来。这俩位神仙可是惹得起的?” 众人全部摇头,那时候的人都信这个,再说有些人还要连夜出发,谁有闲心‘弄’这个?老头儿见众人否认,也知道众人胡闹的本事不大,不由得闷头一阵沉思,一袋烟还没吸完。忽然一拍大‘腿’,吩咐道:“大壮,六子,你们赶紧奔后边儿,看看咱的祖师爷还在不,这就要出‘门’儿了。祖师爷换了地方,那可不是啥好兆头!” 那两个伙计领命,一溜烟儿的往里跑,不大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色’不正,见了面就喊道:“不好了。窝头,出了怪事儿了,咱们原来供奉祖师爷的地方换了人了,灶王爷他老人家不知道啥时候坐了上去,我们上去扳了几下,居然搬不动!”老头儿一听也是一愣:“怪不得我刚才上香的时候,怎么也点不着,现在一想,今天既不是初一十五,又不是腊月二十三,也难怪灶王爷不受香火,不过这事儿可奇了怪了,人搬家倒是常事儿,可神仙搬家,却从没听所过!” 牛二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即将出‘门’儿,还是先稳定军心才好,大少赶紧出来宽慰人心:“二大爷,你老就别多想了,这老哥儿俩为啥搬家,我也不知道,可祖师爷他老人家一来,先救了发财,而后又帮咱们破了镇物,找回丢失了多年的财物,这不都是好事儿么?看来不管怎样,祖师爷他老是保护着咱们呢,从这一点来看,咱们这一趟肯定是顺风顺水,万无一失,您老又何必发愁呢?” 话是开心锁,牛二柱这一说,老头儿顿时眉开眼笑,不过也就是那么一阵儿,眉头刚一舒展,立刻又紧皱在一起:“这倒也罢了,可把祖师爷放在这里,整天烟熏火燎的,总不是个事儿吧,咱们做弟子的,总得把他请回去呀!”大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低头沉思了一阵儿,忽然抬头:“既然灶王爷他老人家不愿意动地方,那咱先把祖师爷请出来,抬到灶王爷跟前儿,让他们老哥儿俩商量去怎么样?想必人家都是神仙,彼此有个面子!” 老头儿虽然不大相信,可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也就只得如此了,众人焚香祷告,毕恭毕敬,老头洗了手,亲自上去轻轻一抬,那神像轻易就动了。众人簇拥着到了里边儿,又是一阵磕头,把那塑像往灶王爷身边儿一摆,还怎么地,就听见卡拉一声轻响,那灶王爷自己动了一下,已经离开了神台。 众人大喜,上来几个小伙子轻轻一动手,灶王爷塑像轻的就像一片鹅‘毛’一样,轻而易举就被请了下来,众人心头一松,欢天喜地带着神像回到了厨房,把塑像往上一摆,端端正正,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众人原本对这一趟毫无信心,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儿,立刻心气儿就上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冲冲的收拾包裹,老头儿一看士气大振,也知道事不宜迟,打铁得趁热,当下也不耽搁,嘱咐牛二柱和马凤仪,事事小心,不过进展如何,十天之后,到林子里集合。 大少和五姑娘一一记下,不一时,汉子们准备停当,也不用催促,各自出‘门’上路,老头儿千叮咛万嘱咐,后来连自己也觉得有些絮叨,这才领着汉子们进了风雪之中,马凤仪那差事也耽误不得,和大少三耗子惜别一阵,也令这是个汉子上路,直奔镇子里而去,三‘波’儿人里,也就牛二柱和卜发财不用着急,他们那差事关键靠运气,也不急于一时,哥儿俩商量一阵儿,今天已经晚了,也没必要‘摸’着黑儿出去,索‘性’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哥儿俩早早起来,‘弄’了些饼子和黏豆包儿,生火热了,大口吃了起来。卜发财从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如今吃着饭,心里也不大稳当,见牛二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二柱子,你说那第三件东西到底是什么?这都快出去找了,你总该让我‘弄’个明白吧!” 五十七、尸皮 按下另外两拨儿人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倒也悠闲,足足的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商量究竟如何行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大少听卜发财发问,也没着急说话,嘴里嚼着‘玉’米饼子,含糊不清地说:“你着啥急了,有事儿吃完饭再说不行么?你还别瞪眼,我这是为你好,现在不和你说,主要是怕你听了以后吃不下饭!” 牛二柱这句话可有点儿损,你怕他吃不下饭,干脆就别说呀,不尴不尬的来了这么一句,他倒是没事儿了,卜发财可有点儿受不了了,人都有联想的能力,三耗子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各种恶心的东西,这饭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抬头看牛二柱吃的倍儿香,三耗子气儿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拍了桌子:“牛二柱!就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这些话说给谁听的?今儿你马上得给我说出来,否则老子立刻从茅厕里掏出一点儿干货来,放桌子上,要吃不下去就都吃不下去,你小子信不信!”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真急眼了,这才一笑:“三耗子,你瞎嘚瑟什么?我不说不是为了你好么?既然你这么着急,你二大爷就不瞒你了,咱最后要找的东西和你平时最害怕的东西有关!”卜发财脸‘色’一白:“和我最害怕的东西有关?莫非你说的是鬼?”大少就像没听见一样,夹了一口咸菜搁在嘴里:“也差不多少,不过不是鬼,而是尸体,咱要找个死人玩玩儿!” 卜发财满脸疑‘惑’:“咱找尸体干嘛?莫非你要给人家超度?”牛二柱说到这儿的时候也有点儿吃不下去了,只好擦了擦嘴,舀了瓢凉水漱口:“超度倒也是积‘阴’德,不过眼下咱们这么多事儿,可顾不了这些,咱得找到一具尸体,用它来运送血人参!一来这玩意儿可是奇珍异宝。咱万一真要挖出来,肯定有不少人眼红,用尸体运送可以掩人耳目,二来么,可以保证血‘棒’槌在送到镇上的过程中不会腐烂!” “用尸体运送?”卜发财眼睛瞪得跟包子似的,“怎么个运法儿?你说的第一点我倒是明白,可第二点我就糊涂了。这阵子离咱不远,一会儿的功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玩意儿就能烂?再说了你怕他烂了,多个点儿冰块儿也就是了,用得着死人?那玩意儿管用么?”牛二柱此时洗漱完毕,擦了擦手,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说:“赶紧的吧,别墨迹了,咱边走边说!” 俩人收拾了一阵儿,顶着升起老高的太阳出了‘门’儿,此时已经是初‘春’的季节。虽然天气转暖,却也是‘春’寒料峭,满树林的冰雪冰未融化,一眼望去,银装素裹,煞是好看。哥儿俩被冷风一吹,都是‘精’神一振。大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说起来这事儿最是麻烦,血人参这东西一旦被捉住,不出半个钟头就会腐烂,你要在一个钟头以内运不出去,那它就会变成一滩血水。到时候可就一个大子儿也不值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一具尸体,把尸体的肚子剖开,五脏六腑一起拿出来,就剩一个空腔子,把血人参搁在里边儿,有了尸体的‘阴’气滋养,这玩意儿就能活个三五天。从这里到奉天,快马加鞭,兴许还能赶得上!” 牛二柱虽然是轻描淡写,可卜发财听了,脸上不由得一绿,差点儿把早饭吐出来,这些年尸体已经见得多了,其实也没啥可怕的,不过一想起要像杀鱼一样,把死人的肚子割开,肠子肚子一块儿往外掏,心里还是一阵阵儿的恶心,听说过杀牛杀羊的,可还没听说过这么折腾尸体的。三耗子在寒风里吸了几口气,这才脸‘色’见缓:“二哥,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恶心事恶心了点儿,可是并不难办呐,咱们到了‘乱’葬岗上,找那个刚死不久的死人,扒出来不就得了吗?” 牛二柱摇摇头:“我说麻烦,其实麻烦就在这儿,这玩意儿用普通的尸体可不行,得用玄‘阴’尸,以前咱们遇到过三‘阴’绝尸,那就已经十分难得了,这玄‘阴’尸,更是难是上加难,除了死人是‘阴’时‘阴’月‘阴’年而生之外,尸体还必须是‘女’的,死的时候不超过十八岁,而且没有出嫁,这些还不算,这人必须是淹死的,埋葬的地方必须是‘阴’地,周围要三面环水,只留一条通道可以靠近,最后,坟墓的周围必须是柳树,差一点儿都不行!你还别嫌麻烦,少了其中一个条件,那血‘棒’槌就保不住,即使放在尸体的腔子了,最多也就保持两个钟头,从这儿到奉天,你就是飞,也来不及!” 卜发财不由得一吐舌头,乖乖,这么多套头儿,咱上哪儿找去?这镇子连带着山上的土匪和挖‘棒’槌的,总共不过一两千人,找这个东西不就是大海捞针么?哪儿那么巧你想找这个东西,这里就给你预备一具?卜发财刚才还漫不经心,现在却有些心灰意冷,不无担心地说:“二哥,这玩意儿这么稀奇,咱能找到么?就是有,这林子这么大,十天半个月也走不出去,再加上下边儿的镇子,咱上哪儿找去?” “其实要找,也不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尸体多的地方,无非就是‘乱’葬岗子或者义庄,咱们不如到这两个地方碰碰运气,二大爷头走的时候,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地方人口不少,义庄却只有一个,普通老百姓死了,也都是埋在半山腰的‘乱’葬岗子里,要是运气好,能在这俩地方找到,那也就结了,实在不行,我还知道这地方几个地方大户的祖坟,咱还可以到那里碰碰运气。” 卜发财一点儿主意也没有,自然是维牛二柱马首是瞻,大少说咋办他就咋办,俩人一商量,半山腰的‘乱’葬岗子离的最近,要碰运气,自然先去那儿看看。牛二柱胆子大,自不必说,现在是青天白日,四周一片清明,就是卜发财这最怕鬼的夯货,也是毫无顾忌。俩人虽说是心里有事儿,毕竟是年轻人,一路倒也有说有笑,不到半个钟头,已经到了‘乱’葬岗子之中。 这地方白天看来倒也没什么,也就是空旷荒凉一点儿,周围孤零零的有几十个坟头儿,看着有点儿像是早上吃的窝头!卜发财想到此处,心里又是一阵恶心,为了分散注意力,三耗子凑近大少:“傻柱子,地方是到了,可这里这么多坟头儿,怎么区别这些尸体是不是你说的那啥‘阴’尸?咱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扒出来,挨个儿相面吧?这其实倒也没啥,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害怕,关键是这工程量有点儿大,而且挖人家坟头儿,这可有点儿缺德,说出去得让人戳破脊梁骨!” 牛二柱也不好意思笑,你还怕人骂?你就是一个做贼的,平时偷人家东西就不怕被人戳破脊梁骨?不过现在也不是和他斗嘴的时候,大少嘿嘿一乐:“你着啥急了,这大白天的,别说是玄‘阴’尸,就是僵尸也出不来呀,咱得等会儿,等天要黑了,自然有办法分辨!”卜发财一听就火儿了:“晚上才看的出来,你现在领我来干嘛?你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有这个时间,咱说不定已经在义庄里溜达好几圈儿了!三大爷没工夫跟你闲扯淡,老子可要下山去看看了!” 牛二柱一把把卜发财拉住,劈头就是一个脑崩儿:“你小子是带着风生出来的?干啥事儿怎么这么着急?就不怕半路摔跤?你二大爷啥时候干过没谱儿的事儿?我现在来,自然有现在来的道理,咱们可不是干等着,还有活儿干呢!这地方我看着邪‘性’,就是没有玄‘阴’尸,只怕也有些古怪,咱在这地方过夜,只怕不保险,得先做点儿准备,你小子懒驴上磨,就是事儿多,不过要是因为疏忽,半夜里出了事儿,我可抹头就跑,没空儿管你!” 卜发财还是不大服气,嘴里骂骂咧咧,几乎把牛二柱的祖宗翻了八倍儿,俩人这么多年斗嘴斗惯了,大少也没当回事儿,况且你让人家干活儿,总得让人家的点儿甜头儿吧?俩人先是用绳子把坟地整个儿给圈了起来,密密麻麻,粗落有致,‘弄’成了八卦的形状,然后三耗子就开始挖坑,满坟地的挖,却只是在坟头儿的空隙间动土,并没有触及人家的‘阴’宅。 虽说是挖坑,可也大有讲究,每一个都有三尺深,一点儿也不能差,至于长短,那倒是没有要求,可也必须按照牛二柱的吩咐来。这坟地本来就不小,纵然三耗子是挖坑的高手,这劳动强度也够大的,大冬天的,卜发财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一个劲儿的抹汗,一边儿挖一边儿埋怨道:“我说二柱子,你搞这些玄虚干嘛?要我说,要是有那玩意儿,咱半夜扒出来走人,要是没有,趁早回山上睡觉,你折腾三大爷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牛二柱一声冷笑:“耗子,你懂得个啥?那玩意儿那么难找,你不做点儿准备工作,就是有,能抓得住?再说了,半夜里守在坟地里,你就不怕出点事儿,不防备着能行么?我可跟你说,刚才我可是看过了,这地方‘阴’气森森的,孤魂野鬼不少,要是半夜蹦出来两个,因为你偷懒防不住的话,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 五十八、守坟 卜发财听别的还行,一听坟地里有鬼,立刻脸‘色’就变了,也不用人催促,立刻埋头苦干,再也没有牢‘骚’,那勤快劲儿就如同给自己家里干活儿一样。txt全集下载.80txt(800)。更新好快。大少心里好笑,也不多说,又分头在四个方向上挂了四个红布条儿,布条子底下是几个铜铃,余下杂事,纷繁复杂,不一一细表,哥儿俩忙活了足有五六个钟头,这才算是功德圆满,这时候日当中午,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俩人席地而坐,拿了干粮出来大啃,虽然是风餐‘露’宿,苦了一点儿,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不一时吃饱喝足,牛二柱伸伸懒腰:“耗子,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只要再‘弄’一件东西,这事儿就齐了!”卜发财一听就不干了:“二柱子,你使唤傻小子呐,从一开始就是你三大爷干脏活儿,干重活儿,你小子就在一边儿看西洋景儿,最多了也就是摆‘弄’摆‘弄’布条子和铃铛,整个儿一个大爷,现在又想使唤我?不行,三大爷我歇了,谁也别想使唤我!”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又要耍猴儿,不由得又是一乐,不怀好意的说:“那成啊,等一会儿天黑了的时候,你就当那认尸的活物儿吧!”卜发财一愣:“啥玩意儿?认尸?你说的那玩意儿是啥意思?”大少满不在乎,眯着个眼睛像是打盹儿:“刚才咱们干的,只是防备着坟地里有僵尸或者恶鬼,要想找出那尸体来,还得有一个东西引路,事先说好,那东西必须半死不活,还得栓上绳子,领着我去找那尸体,要是有,那也就得了,要是没有。.txt全集下载这东西就得留下来,酬谢这里的孤魂野鬼,你放心,也不一定就死,不过你得绕着这绳子跑,一直跑到天亮,要是‘鸡’叫三遍还活着。你小子也就捡回了一条命!” 卜发财鼻子都气歪了,还不一定死?绕着绳子跑到天亮。即便不被恶鬼‘弄’死,那也把自己给累死了呀,牛二柱啊牛二柱,你就损吧你,你小子这辈子欺负老实人,将来生了孩子准没屁眼儿!三耗子有心不管他,爱咋咋地,可一想起晚上这地方鬼火飘忽,魔影重重。心里就开始发虚,万般无奈,只得嘴里骂着,爬起来漫山遍野的去找活物儿,东北的原始森林里,各种野兽比比皆是,卜发财小时候也抓过野味儿。自然是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提回来一个兔子,‘肥’嘟嘟的,足有十几斤。 牛二柱这才不说话了,把那兔子用绳子拴好。放在脚边,静等着天黑。这人要是心里有事儿,时间就过得贼慢,俩人心急火燎,如同等了好几年一般,实在有些奈不住了,这天才开始擦黑。天‘色’一暗,大少微眯的双眼立刻瞪圆了,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抓着卜发财就跑,一直跑到绳子外边儿,这才停住脚步,哥儿俩找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躲在树木草丛之中,眼睛溜圆的盯着坟地。 不大一会儿,月上梢头,一汪清冷的月光淌向大地,在满地雪光之下,照的四周一片分明。大少和卜发财聚‘精’会神,不错眼珠儿的看着坟地里的动静儿。刚开始,这地方一片寂静,除了风吹草木的沙沙声,没有一丝响动。卜发财瞪的双眼发酸,心里又有些害怕,正要和大少说几句话缓解气氛,忽然就听见那坟地里咔咔作响,这声音不大,不过在空旷的原野里十分的刺耳,就像是坟地里有什么东西,要推开棺材,扒开土层冲出来一样。 三耗子一哆嗦,回头再一看,几乎惊得叫出声来,白天挖的那些沟沟坎坎,此刻在月光下居然发出‘阴’冷的微光,在树影下闪烁不定,十分诡异。牛二柱早就料到三耗子会有这反应,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在耳边低声道:“夯货,别出声,你挖的这些东西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天书里的聚灵阵,待会儿这坟地里的动静儿还要更大,你可不能出声,一出声,黄‘花’儿菜都凉了!” 卜发财果然就没说话,不过他却不是听话,而是吓得,这些沟沟坎坎虽然诡异,刚开始却只是些小动静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月亮越来越高,月光越来越强,沟沟坎坎离的光芒也就逐渐变强,两种光芒,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如同‘交’相呼应一般,映的这一片世界一片清亮,不过说来也怪,伴随着光芒越来越强,哥儿俩同时感到一种无法抵抗的压抑,也不光他们,这坟地方圆十丈以内,鸟走兽逃,漫天黑压压的,净是些飞鸟,慌张张落荒而逃,牛二柱和卜发财就感觉身子底下一阵蠕动,低头一看,差不点儿惊叫出来,只见脚下熙熙攘攘,都是些蚂蚁,毒蛇和老鼠,这些东西对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呼噜噜滚在一团,向远处逃去。 牛二柱只知道这聚灵阵有吸取天地气息的效果,也分放在哪儿,在阳气鼎盛的地方,它自然就会吸取阳气,在坟地里,吸取的自然就是‘阴’气了,这是这玩意儿威力如此之大,倒是有点儿叫人大出意外,牛二柱眉头一皱,整出这么大动静儿,只怕要闹出些麻烦来,原本也没想那么多,如今事到临头,才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大少心里正有些忐忑,就听见坟地里咔咔声响的更大,与此同时,地面开始震动,一阵阵‘阴’风在绳子围住的范围里肆虐,鬼哭狼嚎,听的人心里头发虚,只不过不管是声音也好,‘阴’风也罢,却只能在坟地里‘乱’撞,闯不出绳子所覆盖的范围,即便出来了,也很快缩回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回来一般,牛二柱心里略微一宽,知道这绳子功效极大,能把聚灵阵的影响控制在坟地的范围,只要‘阴’风不出来,这事儿就不大。 大少刚暗自松了一口气,身边儿卜发财就开始多锁上了,还不是一般的哆嗦,一阵紧似一阵儿,就跟筛糠一样。大少心里奇怪,顺着三耗子的方向一看,在聚灵阵的作用下,这些坟头儿无一例外也开始‘阴’光闪烁,不大一会儿功夫,一道道虚幻的人影飘出来,在半空中游来‘荡’去,缺胳膊短‘腿’儿,没鼻子的,什么样的都有,而且无一例外‘阴’森恐怖,面目狰狞。 大少心里明白,这些鬼魂受了聚灵阵的影响,几乎一夜之间都冒了出来,牛二柱虽然胆子大,可看到着百鬼夜行的场景,心里也有些发虚。不过大少比卜发财强了不少,虽然心里发憷,可还能控制得住,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也不容得有什么闪失。大少一咬牙根儿,把手里的兔子拿了起来,一刀捅进喉咙里,趁着还没断气儿,手忙脚‘乱’的剥了兔子皮,冲着坟地的方向轻轻扔了过去。 五十九、追鬼 牛二柱把兔子扔出去,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鞋底子上蹭了蹭,往右手手心上一放。(.好看的小说热门访问:.。说来也怪,那树枝并没有就此倒下去,或者从手心跌落,而是笔直的竖立起来,在大少手心里滴溜溜‘乱’转,卜发财虽然吓得要命,可看了这等奇观,也不由得大为惊奇,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就听见前面枯草丛里一阵‘乱’响,抬头一看,那被剥了皮的兔子忽然腾愣一下站了起来,就跟没有知觉似的,撒‘腿’就往坟地里跑。 这兔子脖子上挨了一刀,又被剥了皮,最后还摔了一下,即便是不死,估计也是奄奄一息,最起码儿是动不了了。可如今却活生生跳了起来,撒‘腿’狂奔,如同生龙活虎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打死三耗子也不会相信。那兔子摇头摆尾,和普通的兔子一般无二,只是被剥了皮,脖子上鲜血淋漓,咕嘟嘟的冒着热血,看起来无比怪异。兔子带着一身鲜血和剥皮之后‘裸’‘露’的肌‘肉’血管,一路直奔坟地里的正西方向而去。 那地方被牛二柱栓了一根红布条儿,下边儿还有一个铃铛,兔子到了铃铛下面,低着头一阵猛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看神情倒不像是兔子,而是一条找食儿的野狗。卜发财看的稀奇,再也憋不住了,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就见那兔子浑身一颤,就像被猎枪打中了一般,直‘挺’‘挺’躺了下去,看来似乎是死透了。 “二哥,这是咋回事儿?你让我‘弄’一个活物儿,难道是为了给他放血?”卜发财双‘腿’打颤,压低声音问道,说话的功夫,一回头,才发现大少手里的树枝已经倒了下去。卜发财更是张口结舌,不知所谓,就这么个空挡,大少双眼通红。眼睛里满是血丝,沉声命令道:“别废话,快拍我的左肩头,别问我是为啥,快动手,我要顶不住了,咱俩谁也活不过明天!” 卜发财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一听牛二柱的口气,也知道大事不妙。耽误不得,当下里几步挪到大少身后,举手往牛二柱左肩头重重一拍,手刚一拍下去,就听见刺啦一声,俩人之间冒起了一团火‘花’,卜发财浑身就跟过电一样,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再看牛二柱。()身子一颤,头顶冒了一阵青烟,再往手上看,哪根树枝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腾地一下再次竖立起来。 那树枝一立起来,本来已经不动的兔子忽然一阵‘抽’搐,一个骨碌翻过过来。撒‘腿’直奔正南,那地方同样被牛二柱做了一番布置,兔子到了那地方,照样闻个不住,也就过了不到一分钟,那兔子还是后‘腿’儿一蹬。扑通倒地,一动不动,似乎再也起不来了,大少此时满脸大汗,脸‘色’蜡黄,就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不过嘴里还是挤出了一句:“这回拍我的右肩头!” 卜发财依言而行。这一次跟上次没有多大区别,大少同样身子一震,原本歪倒的树枝再一次直竖起来,‘乱’转个不停。兔子再一次如同神使鬼差一般,扑棱一下站起来,不由分说直奔正西。咱就这么说吧,这兔子到了一个方向就低头‘乱’嗅,不一会儿又仰头栽倒,浑身僵硬,卜发财在牛二柱身后手忙脚‘乱’,左右‘乱’拍,最后一次牛二柱整个人都虚脱了,可还是咬牙‘挺’着,卜发财也不敢多问,叫干啥就干啥。 直到卜发财拍了牛二柱的头顶,那兔子已经把四个方向跑遍了,到了正北方,同样是仰头栽倒。牛二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呼哧呼哧喘着躺倒在雪地里,话都说不出来了。卜发财借着月光一看,牛二柱双眼往上翻,浑身打着摆子,看意思已经大伤元气,三耗子心中关切,急忙一把扶住,急切问道:“二柱子,你到底咋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别等着东西找不着,你再搭进去!” 牛二柱气喘吁吁,不过神智还算清醒,听卜发财发问,立刻挣扎着说:“耗子,你先别管我,赶紧的,到坟地里先把西边儿最短的坑给埋了,然后在把哪个方向的红布条儿和铃铛解下来,咱得赶紧走,此地不可久留,留下来也没用,方才我已经‘弄’清楚了,这里就没有咱们要找的东西!”卜发财一时没反应过来,稍微一愣神儿,大少忽然就跟吃了火‘药’一般,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个耗子‘精’转世的玩意儿,听见没有,再不去可就晚了!” 卜发财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一听牛二柱的口气,就知道事态紧急,半点耽误不得。三耗子把大少轻轻放在原地,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脚下如飞直奔西方。他冲出去倒是容易,可跑了几步,离坟地近了,绳圈儿里的那些孤魂野鬼也就看得更清楚了。咱不止一次说过,卜发财怕鬼,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怕,基本上听见鬼这个字儿心里就直哆嗦,今天亲眼所见,这么多鬼魂就在眼前,哪儿有不害怕的道理?这小子当时妈呀一声,双‘腿’打颤,别说走,爬也爬不动了! 牛二柱也知道他这‘毛’病,自从三耗子一窜出去,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如今见他果然装熊,心头不由得一阵火起,躺在地上破口大骂:“三耗子,你个败家玩意儿,掉了腰子没胯骨的熊货,还能有点儿出息不?不就是几个孤魂野鬼吗,你小子就吓成这样儿?我可告诉你,你可得快着点儿,待会儿要是因为你除了什么差子,你二大爷做了鬼也得先把你掐死!” 卜发财此时两条‘腿’已经拧到一块儿,连一步也迈不出去,不过害怕归害怕,这小子心里倒也明白,眼看着那一圈圈的绳子在‘阴’风里左摇右晃,隐隐有撕裂的声音,也猜到这东西坚持不了多久,一旦绳子被扯断,百鬼齐出,只怕自己就不是两‘腿’儿一蹬那么简单了,‘弄’不好就得让这些鬼给活生生的撕碎了,人到了这时候都有一股子急劲儿,三耗子心里虽然害怕,却也豁出去了,俩眼一闭,几步跑到绳子边儿上,伸手就把那红布条儿给解了下来。 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几乎要疯,这小子太他妈怂了,你都干了啥?当初我是这么吩咐你的么?大少气急败坏的扯着脖子喊到:“三耗子,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你他妈要干啥?老子是让你这么干的吗?”卜发财到了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听牛二柱骂人,心里还不服,这时候她也不敢把眼睛睁开,紧闭着双眼反驳道:“二柱子,你穷嚷嚷啥?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把红布条儿给解下来?” 牛二柱肺都气炸了:“我是那么说的吗?解下来是不假,可你得先把坑给埋了呀,你小子埋坑了没有?”卜发财耳朵里听得真真儿的,这才一‘激’灵,想起方才那档子事儿来,可到了此时,依旧嘴硬:“你就在那儿扯把你,这埋不埋坑有啥用?再说了,就是我忘了,现在埋起来不就得了?难不成顺序颠倒了就不灵了?”这小子还想继续往下说,可还没张嘴,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俩人纷纷住嘴,定睛一看,那坟地里忽然‘阴’风大作,尘土飞扬,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弥漫开来,把周围围得绳子纷纷震裂,化作一截截麻团四处飞扬。 还没等俩人反应过来,鬼声震天,听的人心头发颤,凛冽的寒风打着旋儿直扑过来,四周飞沙走石,连眼睛都睁不开。俩人心头都是一阵大‘乱’,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回是彻底完了,因为三耗子办事不利,孤魂野鬼已经突破了束缚,正狂奔而来,百鬼齐出,别说是卜发财,就是牛二柱也顶不住,更别说大少如今元气大伤,爬都爬不起来!哥儿俩同时把眼一闭,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俩眼一闭,等死吧! 牛二柱和卜发财都以为这一次在劫难逃,无奈之下干脆束手就擒。谁知道那‘阴’风虽然凛冽,势不可挡,可却只是在俩人身边呼啸而过,连停都没停一下,打着旋儿直奔山下而去。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傻了眼,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些野鬼在坟地里呆久了,心里烦闷,只是要出转转?哥儿俩面面相觑,正不知底细,到底是大少反应敏捷,刚一愣神儿,忽然一拍大‘腿’:“糟了!这些孤魂野鬼要都是下了山,在镇子上胡‘乱’折腾,那还了得?不行,咱得追!” 三耗子此时也有点儿明白,不过一听要追,立刻就不愣脑袋,他也不是全因为害怕,而是牛二柱现在根本动不了,这怎么追?你总不能跟在后边儿爬吧?牛二柱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事儿,听三耗子这么一说,当时连想都没想:“不就是我起不来吗,这也容易,你背我追!你小子别瞪眼,你琢磨琢磨,要没你,能出这事儿吗?卜发财,你也是一个汉子,自己拉的屎,让别人擦屁股,你还想不费力气?你咋想来的?别他娘啰嗦了,赶紧的吧,这阵子上要死了一个人,阎王爷可都记在你的账上!” 卜发财本来不大乐意,可后来一琢磨,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尤其是牛二柱最后一句话作用‘挺’大,他既然怕鬼,当然也怕‘阴’曹地府,当时的人都信这一套,知道‘阴’曹里有什么刀山油锅之类,做了坏事儿的都要受刑,三耗子也怕镇子上死了人,自己死后算总账,当下一咬牙,也豁出去了,附身背起牛二柱,撒‘腿’就追了下去! 六十、鬼拜尸 卜发财个子又矮,力气又小,如今再背了一个牛二柱,走都费劲,哪里跑得起来?不过三耗子今天也玩了命了,知道镇子上出事儿,自己罪孽深重,因此咬着牙在后面尾随不舍。(.好看的小说().访问:.。好在那‘阴’风气势虽大,可走的却不快,卜发财一路呼哧带喘,连滚带爬,倒也勉强跟得上。不大一会儿功夫,这‘阴’风到了镇子上,因为镇子里活人多,阳气足,‘阴’风到了此时气势大减,到比原来走得更慢了。 卜发财心里欢喜,稍微放慢脚步,紧追不舍。可他背后的牛二柱却是焦急万分,现在这‘阴’风里的孤魂野鬼还聚拢在一起,虽说‘阴’气足,不好对付,可成与不成,都是一锤子买卖,也不用太费事,可要是到了这里就此散开,分散到各家各户,那就麻烦了,现在总共才俩人,就算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孙悟空,那也抓不过来呀,也不用多了,只要吓死一个俩的,这就造了孽了! 好在这‘阴’风毫无分散的迹象,到了镇子上,不紧不慢的往前飘,到好像是有了目标一般,牛二柱和卜发财又疑又喜,紧紧跟在身后,眼看这股子旋风左拐右拐,到好像认识路一般,转眼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前,不由分说,忽悠一下子,从‘门’缝二里刮了进去。这户人家大‘门’两边儿都有‘门’神,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群鬼居然毫无阻拦,一涌而今,就好像那‘门’神根本就不管用一样。 卜发财此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闲心管这些事儿。可有一节,这户人家大‘门’关得死紧,风可以刮进去,可人却进不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三耗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扭过头来问牛二柱:“二柱子,这会咋办?这些鬼可都进了这一家了,咱还进不进去,怎么进去,进去了咋办?我可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这种耍心眼儿的活儿还得你小子出马!” 牛二柱“嗯”了一声:“我觉得吧,现在最重的是,先把我放下来,这会儿我也歇够了,也不用你老这么孝敬二大爷了!”卜发财一听就火儿了,感情我背你半天,还成了孝敬你了?我还以为你要咽气。‘弄’了半天,竟然只是要歇会儿?你早说呀。我在山上往下一推,你叽里咕噜往下一滚,歇着不也舒服吗?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急扯白脸,也知道他要胡搅蛮缠,干脆就没搭理他,指着大‘门’两边儿的石头台阶儿:“你先歇会儿,等气儿喘匀了咱再想办法进去,我琢磨着这么多鬼进去,这户人家一会儿肯定闹翻天。到时候咱们趁‘乱’进去,究竟该咋办,看看情况再说!”卜发财有心抢白两句,可毕竟跑了一路实在太累,吵架都没有力气,只好白了牛二柱一眼,坐下来在一边儿直接喘成了狗。 大少顺着石头台阶儿走了几步。到这家大‘门’前一看,嚯,这家倒也气派,青石台阶,汉白‘玉’的镇宅狮子,‘门’口儿一溜栓马石。显得气势恢宏,朱漆的大‘门’,上边儿都是铜钉,兽头‘门’环,不用猜也知道家趁人值,是个首屈一指的大户,不过这家人虽然豪富。光景可不太好,从‘门’外边儿一打眼。里边儿鬼气森森,也不是群鬼闹得,而是本来就有,在看‘门’上贴的两个‘门’神,虽然是栩栩如生,威武非凡,可不知怎么‘弄’的,秦琼和尉迟恭的左右顺序给‘弄’颠倒了,你可别以为这是小事儿,在旧社会,方位代表着尊卑上下,‘混’‘乱’不得,不信你把大雄宝殿里的如来佛和观音菩萨掉个个儿试试,这寺庙要不出事儿那就见了鬼了。 牛二柱暗子点头,原来如此,难怪‘门’神挡不住群鬼,就这么个‘弄’法儿,别说驱鬼,这都能把鬼给招来,这户人家如此气派,倒也不像是没有见识的,怎么可能这点事儿都‘弄’不明白,这是故意为之,还有人要害他?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疑‘惑’,一边儿的三耗子却已经歇过来了,翻着白眼儿走了过来:“牛二柱,你干啥呐,相亲呐?这可是‘门’神,又不是大姑娘,没啥好看的,你要有那闲心,赶紧想个办法进去吧!” 牛二柱一笑,想办法?这办法还用想?你是干啥的?这要让围墙给挡住了,你好意思说是草上飞的徒弟?大少抬头看了看,这墙可比一般的围墙要高,看着足有两米多,不过围墙再高,也挡不住这俩人,牛二柱指了指墙头儿,卜发财点头会意,掏出飞爪百炼锁,一抖搂手,牢牢抓住墙头儿,拽着链子,如同猿猴一般,噌噌几下就上了墙,牛二柱比他还省事,平地里一窜,竟然稳稳落在了墙头儿。 要说牛二柱以前可没这个本事,这都是半仙几十年的修为所致,俩人到了墙头儿,往四下看了几眼,黑咕隆咚的,也看不分明,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感觉到这院子里鬼气森森,西北角儿上一阵黑气冲天,搅合着森森鬼气,直冲霄汉,俩人对视一眼,这倒是省事了,也不用找,哪儿鬼气重,直接就奔哪儿得了,也不用费劲下去踩道儿。 大少和卜发财小心翼翼,也没有往院子里跳,顺着墙头儿小心翼翼往那鬼气最重的地方靠近,这户儿人家不但大‘门’气派,而且院子里极大,几出几进,占地足有十好几亩,房屋高大,铺着琉璃瓦,金碧辉煌,在月光下闪闪放光,看的牛二柱和卜发财一阵羡慕,那鬼气最重的地方在院子里的最后一进,比别的房子矮小了一点儿,而且还是个耳房,紧靠着后院墙,最为怪异的是,这房子没有窗户,除了一个小偏‘门’儿,简直就是密不透风。 哥儿俩脚下如飞,不一时到了那房子的房顶,还没等落脚,就觉得全身恶寒,厚厚的棉衣也挡不住,‘阴’风瑟瑟,刮的人头皮发疼。大少轻咳一声,回头吩咐卜发财小心戒备,轻手轻脚到了屋顶中心,把房上的琉璃瓦掀开了几片,借着月光往下一看,这屋里倒也清净,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张大‘床’,四周挂着一些白布幔帐,‘床’上白布铺得严严实实,被单子上隐隐‘露’出一个人的轮廓,在那里一动不动,在那大‘床’的四周,无数孤魂野鬼罗列左右,一个个面无表情,正在那里跪拜不止。 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些孤魂野鬼冲进镇子里来,只是为了给人磕头?看这屋里的陈设,分明是个灵房,那躺在‘床’上的,半天都一动不动,十有**是一具尸体,这尸体究竟有何古怪,能引得群鬼前来跪拜?这院子里‘阴’气、尸气如此之重,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死了一个人? 六十一、密语 俩人在房顶上看了半天,死活儿也没‘弄’明白,这事儿透着邪‘性’,只怕不是按照常理能够解释的。.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那群鬼倒也安分,进了灵房,就只知道磕头跪拜,一点儿折腾的意思也没有,哥儿俩又在房顶上看了一阵儿,见实在没有别的事儿,便悄悄退了出去。此时天‘色’已经微亮,有那起得早的,做小买卖买的,稀稀落落,都已经上街,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宿都没有闲着,此时也感觉腹内空虚,困倦不堪,见街边儿有卖早点的,随便找了个摊子,要了点儿油条豆腐脑儿,一边吃一边低声商议起来。 卜发财这一宿累得够呛,不过由于昨天看见的事儿太过稀奇,此时仍有点儿亢奋,倒是半点儿睡意没有。这小子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儿,半天也没喝上一口,此时四周无人,摊主又忙着打理生意,没人注意这边儿,三耗子找了一个机会,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哥,昨天那尸体怎么回事儿?好家伙,要是旁边儿没你,我早就吓了个半死,三大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儿,还没见过鬼给尸体磕头的,难不成死的那一位是个辈分极大地,那些鬼都是他的孝子贤孙?” 牛二柱摇摇头,不可能,从来都是生人祭拜鬼魂,从来也没见过鬼魂叩拜尸体的,鬼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股念想,只靠这本能和一股执念行事,除非修炼有成,否则没有任何智慧,这些东西所跪拜的,无非是鬼王、‘阴’帝或者厉害的没边儿的大妖,总之对方必须从气势上绝对压得过他们,才有可能使他们臣服,这就跟山里的野兽差不多,那具尸体邪气很大,几乎已经到了可以改变天相的地步,引来群鬼叩拜似乎也在常理之中,不过每个人虽然命运、命格各有不同。但毕竟都是凡人,死了之后更是无知无觉,又怎么会凭空添了这么强的邪气? 大少把自己的想法和卜发财一说,三耗子也是摇头,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发呆。大少本来也没指着他出主意,见他不说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抬头观察四周。那户人家此时已经有了响动,一些屋里已经亮起了灯。似乎是一些仆人早起准备早饭和热水,晚上看上去诡异非常的庭院,此时倒也有了一些生气,牛二柱看了一阵儿,回头再看那卖油条的,此刻正背对着哥儿俩,专心翻动着油锅里的东西,大少心里一动,试探着打了一个招呼:“大哥。[.超多好看小说]热门您了贵姓?” 那汉子头也不回,仍是手里不停,打了个哈哈回答道:“还贵姓呢,都是起早贪黑‘混’碗饭吃,有什么金贵的?实不相瞒,我姓张,在这地方买油条已经十好几年了。”牛二柱更是来了兴趣。旁敲侧击的说:“那您了也是这里的老人儿啦,我刚到这儿不久,还人生地不熟的,有点事儿像个你打听打听,不知道您了方便不!” 那汉子倒也豪爽:“啥玩意儿方便不方便的?有啥你想知道的,就跟我说。实话告诉你,我是土生土长的坐地户儿,这一片儿的事儿还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牛二柱一听这话,心里高兴,急忙一拱手:“大哥,我倒也没别的事儿,就是看着这户人家‘挺’气派。在一片儿想来也是数一数二的,我是个跑买卖的,专‘门’贩马,看这户人家家大业大,想和人家做笔生意,又不知道人家的底细,所以想跟你打听打听,不知道这笔生意有没有兴头?” 那汉子一回头,也还了一个礼:“原来你是贩马的老客儿,我倒是失敬了,不过你要是想做这户人家的生意,只怕是亏本儿,这家人的主人你知道是谁吗?那在我们这一片儿可是响当当的,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你知道咱这儿有个‘参衙‘门’’吗?人家就是衙‘门’里的营长!平时抓一把土都能攥出油来,你和他做买卖,还不得把‘裤’衩儿都赔进去?再说了你来的不是时候,人家家里有丧事儿,哪有心思跟你做买卖?” 牛二柱心里一转个儿,这就对上了,难怪夜里在后院儿看见一具尸体,原来那老不死的营长家里死了人。大少既然开了口,自然要问一个明白,从兜儿里掏出一块大洋,塞在那汉子手里:“大哥,我们是从关里来的,跑一趟不容易,但凡有一线机会,也不想放过,麻烦您了说个明白,要是这事儿还有缓儿,我们也不算白来一趟,大不了先备一份份子钱,进去攀谈攀谈,即使这一回做不成,‘混’了个脸熟,下一会也好说话!” 那汉子立刻就乐了,本来他一听说牛二柱是贩马的,心里就不敢怠慢,因为当时但凡敢出来做马匹生意的,大部分都是马帮的,这马帮虽然只是做买卖的行当,平时不招惹是非,可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那也够受的。如今牛二柱又给了钱,那一块大洋几乎是他十天的进项,拿人家手短,又怎么会有所隐瞒?这汉子连生意也不做了,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搬过来一把椅子,低声冲牛二柱说:“老客儿,实话说吧,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死的不是别人,是那营长的亲闺‘女’,虎毒不食子,这营长快五十了,就这么一个闺‘女’,嘎嘣儿就死了,谁受得了?我劝你别去,去了也是白搭!” 牛二柱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又淘了一块大洋,陪着笑脸说:“这也就罢了,这笔买卖做不做先搁一边儿,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打听事儿,这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您了要是有空儿,给我说说咋样?”那汉子接连得了两块大洋,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索‘性’把家伙什儿扔到一边儿,连看也不看一样,凑到牛二柱耳边,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个通透。 原来这位营长大人虽然官儿不大,在一片儿却是个土皇帝,不但说一不二,几年下来,更是搂了一个够本儿,咱就这么说吧,这些年连土地爷都搬家了,为啥,因为土太薄,土地爷没地方安身!兴许也是报应,这营长家业虽然‘挺’旺盛,可惜人齐财不齐,别说儿子,连一个闺‘女’都没有,家里接连娶了几个小妾,也是一点儿动静儿没有,十几年前,娶了第八个姨太太,这会倒是怀上了,可惜的是,居然是个闺‘女’。 那时候虽然重男轻‘女’,可毕竟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把这位营长欢喜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如同掌上明珠一般,这闺‘女’倒也争气,越长越漂亮伶俐,满指望着等到了岁数儿,找一个上‘门’儿‘女’婿,以后一家子也有了个依靠,谁知道自从今年起,这孩子好不样儿的就得了一场大病,营长请大夫,看郎中,银钱‘花’了无数,谁知道医病医不了命,就在大前天晚上,这孩子两‘腿’一蹬,竟然一命呜呼了。 这事儿本来‘挺’正常,问到这儿也该拉倒了,可是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拐弯儿抹角儿,把这孩子的生辰八字,一应情况都问了一个详细。说来也是凑巧,这汉子的老婆竟然是个接生婆,在这一片儿还小有名气,当初营长的千金正好就是她给接生的,所以知道的十分详细。本来这事儿也算是人家家里的事儿,轻易说不得,可你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那就没啥可再隐瞒的,这汉子一五一十,说的比算命的还要详细。 大少一边儿听,一边在心里头盘算,等听完了,心里头先是一阵狂喜,后来又是一阵惋惜,这孩子不管生辰八字,还是命格、属相,都是极‘阴’无比,而且刚刚十几岁,还没有结婚,简直就是上好的玄‘阴’尸,只不过世界上的事儿就没有那么完美的,尤其玄‘阴’尸生成的条件十分苛刻,差一点儿都不行,这孩子别的方面都符合,可就是不是淹死的,而是病死的,更何况人家父母有的是钱,必然会选一处好坟地,像那种三面环水,旁边儿还有柳树的绝地,一般老百姓都不会用,何况是人家? 大少不有的有些心灰意冷,有心就此走掉,实在有些不舍,更何况累了一夜,还能往哪儿走?哥儿俩一商量,先找个地方落脚,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再说。这镇子虽然不大,倒也比较繁华,俩人在隐蔽处找了一个客栈,要了一间房,也不管这屋里陈设如何,到了里面儿闷头大睡,别的事儿先搁一边儿,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大少朦朦胧胧的,就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这声音不大,但却‘挺’尖细,听着像是小孩儿,却比小孩儿声音嘶哑,大少睡得‘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就应了一声,嘴里刚发出一点儿声音,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前边儿有微弱的亮光,大少头脑里‘迷’‘迷’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迷’‘迷’瞪瞪就冲着亮光走,那亮光时隐时现,倒也离得不远,可等大少走得近了,却忽然跳跃了一下,完全熄灭了,大少四周顿时陷入昏暗之中,浑浑噩噩,啥也看不见! 牛二柱心里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正要观察四周,寻找出路,冷不丁却听见身边有人说话:“掌柜的,咱这一趟有啥名堂?人家张营长闺‘女’都死了,咱跟着凑什么热闹?半夜里偷人家‘女’儿的尸体,即便是绿林道上,这事儿也不咋地道吧?” 六十二、烧尸 “你懂个屁!”那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另一个公鸭嗓子怒喝道,牛二柱一听这声音,心里一动,更加清醒了,没错儿,这是铁公‘鸡’的声音,这小子到这儿干啥来了?他说的那尸体必然就是营长家的闺‘女’了,难道他们对这尸体也有兴趣?大少立刻来了兴致,也不在观察周围的动静儿,静静立在原地,侧耳倾听着黑暗中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对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 “人都死了,放在那儿有啥用?反正他早晚也得埋,埋了就会烂掉,到不如咱们直接给他烧了,也省的营长费事,别的事儿你也不用多打听,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就得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屁话!老子又不是不给你钱!你就记住一点,这事儿得办得干净利索,一点儿痕迹也不能留下,营长爱‘女’心切,这事儿谁都一样,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老子得跟你一块儿倒霉!我也打听了,这死尸要在家里停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得赶紧把它给烧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小子,到时候别说我不够意思!” 那人唯唯连声,再也没有多说,似乎很是惧怕铁公‘鸡’,停了一阵儿,又有一阵对话传来,不过这回声音更低,大少即便再聚‘精’会神。也听了个一知半解,琢磨着大概意思,应该是半夜到人家家里,直接放一把火,连房子带尸体一块儿给烧了,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神仙也没办法。牛二柱原本听得漫不经心,本来那尸体虽然难得,可就因为死的方式不对,已经不可能再成为玄‘阴’尸了,该咋样就让他咋样,跟自己一点儿关系没有,可听到后来,心里的火儿就起来了,这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铁公‘鸡’太过缺德。(.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热门那时候死人讲究土葬,你直接一把火儿给烧了,岂不是就人家魂飞魄散! 大少心里正在纠结,不知道几经怎么办才好,这一片黑暗里突然刮起了一股‘阴’风,风里也不知谁推了一把,牛二柱毫无准备。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大少心里一慌,身体奋力一挣扎,忽悠一下子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湿透,水淋淋如同落汤‘鸡’,原来这是一场梦而已,大少大大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头望了望窗外。已经是傍晚时分,窗户上已经发黑,原来只打算打个盹儿,没成想,一觉醒来,居然整整睡了一天。 大少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儿,没走了几步。肚子里一阵咕噜噜‘乱’叫,居然又饿了,想来也不奇怪,自昨天开始,俩人就没怎么好好吃饭,因为睡觉。又把午饭给耽误了,那要不饿才怪呢。牛二柱见卜发财还在大睡,也就没搭理他,推开房‘门’,伸出半个脑袋,冲楼底下喊道:“小二,起火了没有。给我们哥儿俩‘弄’两碗面条儿,多个点儿作料儿,没油淡水的不扛时候儿!” 接连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牛二柱来气儿了,你开店做买卖,这么怠慢客人,到哪儿也说不过去呀!大少关上房‘门’,几步跑到楼下一看,好么,因为客人少,连掌柜的带伙计,全在柜台后边儿打盹儿呢!大少上来扒拉醒了俩,把那话又说了一遍,伙计这才懒洋洋的答应着,弯腰收拾东西,准备做饭,因为刚睡醒,还有点儿‘迷’糊,拿了这个忘了那个,简直就不成个样子,牛二柱饿的心里发急,也就钻进柜台里帮他拿东西,就这么一弯腰的功夫,楼上下来俩人,一句话没说,出了大‘门’就走。 这俩人将出大‘门’,第二条‘腿’还没迈出去的时候,牛二柱无意间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这一看,身子就是一震,虽然没看见正脸儿,可从背影就能分辨出来,其中一个是铁公‘鸡’!俩人边走边聊,声音和自己梦里的一模一样,牛二柱当时就顾不得饿了,甩下十个大子儿,叫伙计们把饭给留着,自己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把卜发财给扒拉醒了,也顾不上解释,拉着他就往外跑。 一边儿走,大少一边儿把自己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尤其是在‘门’口遇到铁公‘鸡’的事儿,说得更加详细。卜发财‘迷’‘迷’糊糊,此时还没醒过盹儿来,见牛二柱风风火火,心里老大不乐意,擦着眼睛嘟囔道:“二柱子,你‘抽’的什么风?那铁公‘鸡’要到营长家里放火,你就让他去呗!难道你还想去救火?这要是别人,既然咱们遇上了,自然义不容辞,可要是他,我可不想管,这老东西和铁公‘鸡’是一丘之貉,每一个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有啥不好的?你可别忘了,我二大爷可是挨过那狗屁营长的打!” 牛二柱倒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铁公‘鸡’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他和营长又没有仇,相反营长还是他的靠山,何苦来半夜干这种勾当?这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铁公‘鸡’和血‘棒’槌关系密切,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和牛二柱等人对立的,对于他的行动,虽然不一定要阻止,但是‘弄’个清楚还是有必要的。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是知己知彼,不能当那‘蒙’着眼睛闷头拉磨的驴。 尽管卜发财老大不情愿,却也被牛二柱拉到了营长家‘门’口儿,这一路推推搡搡,到了营长家‘门’口儿,天已经黑透了,俩人见四下里无人,按照老办法上了墙,一路轻车熟路到了停放尸体的房间,等到了地方一看,铁公‘鸡’和那人早就到了,铁公‘鸡’站在一边儿巡风望哨,那人蹲在房子跟前儿,哆哆嗦嗦正在点火,地上横七竖八的扔着不少火柴,看来试了不是一会半会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火儿死活就点不起来! 那铁公‘鸡’看来已经不耐烦了,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骂骂咧咧的催促道:“我说你小子是猪养的?怎么就那么笨?点不着你不会找点儿引火的东西?一会儿营长和他几个老婆过来守灵,咱俩谁他娘也跑不了!”那人自然也明白此时的处境,四处归拢了一堆干柴,划了一根火柴正准备点燃,忽然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子‘阴’风,忽的一下吹了过来,那人手里的火头儿跳了几跳,一阵白烟冒起,竟然又灭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俱是一惊,铁公‘鸡’和那人在黑暗里互相埋怨,对周围的情况似乎视而不见,不过大少哥儿俩却看得明白,在俩人周围,聚拢了不少孤魂野鬼,只要那人一划火柴,这些孤魂就鼓着腮帮子冲着火光吹气,一吹就是一股‘阴’风,这火要在群鬼的围攻下能着起来,那才是出了怪事儿! 六十三、尸动 鬼这个东西,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看到的,你得有那个道行,或者体质偏‘阴’,年老多病,反正就是阳气不足,不久于人世,这才有机会一睹尊容,牛二柱自不必说,得了张半仙的衣钵,看到鬼魂自然不在话下,卜发财身体瘦弱,又是干的无本买卖,本身邪气就重,再加上和老狐狸的干闺‘女’,白骨‘精’‘混’了这么多年,也是阳气不足,多少也能看见点儿,也就是前来烧尸的这俩人,大概阳气还‘挺’旺,对于眼前的事儿一无所知。.【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新好快。 尽管如此,这俩人也不是一点儿感觉没有,最起码儿觉得‘挺’冷,四周‘阴’风阵阵,吹的人心里头发虚,那点火的汉子又换了几根火柴,照样是火苗子刚一起来,就被周围的风给吹灭了,这人即便是再迟钝,胆子再大,也觉得有些不对了,再加上做贼心虚,实在有点儿‘挺’不住,只好扭回头来哀求铁公‘鸡’:“大当家的,我看咱还是回去吧,我咋觉得这地方有点儿渗人呢,你看这火老点不起来,一会咱再让人给发现了,那不就折子了么,依我看,咱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儿商量商量,就这么干耗着可不是个事儿!” 那铁公‘鸡’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个嘴巴:“你说啥?回去?营长和他的老婆们一会儿就要过来,你要回去,一会儿能进的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地方的风俗,家里死了人只能放三天,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殡,今天晚上家里人守灵要守一夜,你他妈有本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下手?还没怎么样就得被打成筛子!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可跑不了,你要再说一句回去的话,老子现在就把你‘弄’死!” 那汉子别看也五大三粗,可还就真怕铁公‘鸡’,听了这话不由得一缩脖子,只好继续点火。可周围群鬼环绕。火苗子一起来就是一股‘阴’风,你就是胆子再大,再怎么费力气,这火也点不起来呀。时间一长,连铁公‘鸡’也冒了汗了,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沉,人家家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铁公‘鸡’脸‘色’都变了,万般无奈。把那汉子从地上提起来,嘴里说了一句:“来不及了,你小子罩子放凉点儿,直接进去给我把那尸体烧了!” 铁公‘鸡’倒也是个老狐狸,他也看出来了,营长不一会儿就要过来守灵,这时候你就是把房子点着了,人家过来一看走了水,必定会招呼家里人救火。[.超多好看小说]()到时候只怕房子烧了半天,那尸体却依旧安然无恙,倒不如直接把尸体点着,死人在屋里,外边儿的人不好察觉,更何况尸体里有尸油,一旦点着。轻易也扑灭不了,到比在外边儿费事来得痛快。 那汉子在外边儿已经吓的手脚哆嗦,哪里还敢到里边儿放火?无奈这铁公‘鸡’心黑手狠,说到做到,也不等那汉子答应,直接把他提起来。推开房‘门’,一脚就踢了进去。那汉子几乎当时就要‘尿’‘裤’子,抬眼看见屋里一片素白,唯一的‘床’上躺着一具死尸,微风吹动,身上的被单子微微飘动,就像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哪里还敢作恶?当时‘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连动都动不了。 铁公‘鸡’看在眼里,连手心里都冒汗了,此时情况紧急,哪里容得他‘浪’费时间?这家伙噌的一声掏出手枪,打开机头儿,黑‘洞’‘洞’的枪管儿笔直的对着那汉子,嘴里咬牙切齿的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你别在这儿跟我耍死狗!今天你就是爬,也得把尸体给我点着,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动,别怪我不讲义气,老子先崩了你,然后自己动手,也不用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那汉子虽然害怕,可被手枪指着,也知道保命要紧,这时候鬼呀,神呀的都得抛在脑后,毕竟那枪子儿可比啥玩意儿都来的快!这汉子挣扎起来,蹒跚着走向屋里那张灵‘床’,哆里哆嗦掏出火柴,抓着灵‘床’上的白布单子就要点火,他以为在外边儿点不着,那是因为有风,到了屋里边儿,密不透风的,总该没事儿了吧?谁知道那火柴刚被点燃,扑的一声,斜刺里又来了一股寒风,直接就给吹灭了! 这回那汉子可就有些察觉了,这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闷的喘不过气儿来,哪儿来的风?这不是有鬼吗!那汉子可不敢再划火柴了,可也不敢跑,他怕铁公‘鸡’真的翻脸一枪把自己给撂在这儿,左右为难之际,只得扭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铁公‘鸡’,看意思是要哀求对方的怜悯。可铁公‘鸡’土匪头子出身,哪儿有那么心软?见他又不动了,不由得暴跳如雷,嘴里低骂道:“你个****的,你那脑子里都是大粪汤?你非得用火柴点吗?你手里不是有火折子吗,用那玩意儿不比洋火儿省事?” 铁公‘鸡’到底比那汉子沉稳,一句话也算是点醒了他,那汉子一琢磨,对呀,之所以点不着,那不就是因为有风吗?火折子这玩意儿可不怕风,风吹的越大,这东西烧的就越旺,不正好儿用上么?这小子毕竟也不啥好人,虽然害怕,生死关头,到也能沉下心来,当时从身上一‘摸’,掏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火苗子扑簌簌一起来,躲在暗处的牛二柱和卜发财就看见满屋子的孤魂野鬼鼓足了腮帮子在哪儿吹,只可惜火折子不是火柴,你吹的越厉害,这火苗子就越大! 那汉子把火折子往灵‘床’上一扔,那白布单子、褥子垫子,都是极为干燥的易燃之物,被火光一引,不大一会儿功夫,烈火熊熊,冲天而起,这火可就起来了,铁公‘鸡’和那汉子一看烈焰飞腾,脸上都是一喜,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振奋‘精’神就要离开,牛二柱和卜发财看得清清楚楚,见他们要走,有心阻拦,又怕真打起来,惊动了人家家里的人,到时候有口难辨,那铁公‘鸡’又是熟人儿,随便一狡辩,兴许就会被倒打一耙,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哥儿俩心头飞转,正拿不定主意,这卜发财不经意往那尸体上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不由得魂飞天外,手脚冰凉,虽然没有掉下去,可嘴里啊的一声,已经喊了出来。 牛二柱恨不得给他两个嘴巴!这什么时候?你叫唤什么?你这一嗓子不把俩人都给暴‘露’了吗?大少心里起急,刚要招呼卜发财快走,一低头的功夫,一眼瞄见了那尸体,心里顿时一凉,也不怪卜发财失声叫出了口,这屋里火光冲天,烈焰沸腾,那尸体在烈火的焚烧之下,全身颤抖,手脚‘抽’搐,竟然已经动了起来! 牛二柱胆子再大,这时候也有些心惊胆战,这人已经死了,那就是无知无觉的尸体,别说烈火焚身,就是碎尸万段,也绝对动不了一下,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是诈尸?那尸体要坐起来扑人?牛二柱心头‘乱’颤,也不知究竟怎么办才好,卜发财更是连动都动不了,这哥儿俩可好,一个赛一个,都成了木桩子。 卜发财那一嗓子说实话动静儿也不大,只不过这后院儿里也就四个人外加一具尸体,不说是万籁俱静也差不多,冷不丁喊一声出来,铁公‘鸡’和那汉子全都有了察觉,不由自主身子一颤,全部回过头来。不过他们可没发现牛二柱和卜发财,这里得补充一句,哥儿俩尾随而来,跟上回一样,也是趴在屋顶,铁公‘鸡’俩人一回头,仓促之间看不见牛二柱,倒是把那‘乱’动不止的尸体看在眼里,都说贼人胆大,杀人放火不在话下,可那是对付活人,如今见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竟然在‘抽’搐挣扎,搁谁也受不了,这俩人当时浑身冰凉,可就动不了了,不过他们可比卜发财强,最起码,人家没叫出声来。 即便如此,这一阵折腾,动静儿虽然不大,可毕竟时间耽误的长了一点儿,这地方的风俗是,守灵得从二更开始,三更结束,一般尸体停三天,最后一天从二更开始,一直守到出殡,牛二柱等人到的时候,已经一更多了,如今费了半天劲儿,已经到了二更,人家营长家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营长领头儿,带了十来个老婆,西里呼噜的就从前院儿走了过来。 黑夜里一片昏暗,这地方一片火气,人家能看不见么,营长刚一进后院儿,迎面一股浓烟就吹了过来,定睛一看,停放尸体的地方火光冲天,已经着起了大火。那营长死了闺‘女’,本来就疼的几乎吐血,今天一见尸体又要被烧,哪儿有不着急的?愣了有几秒钟,忽然扬起脖子,拼了命的大喊道:“失火啦!有喘气儿的没有?赶紧过来救火!” 这一嗓子无亚于晴空霹雳,不但喊醒了院子里的家丁仆人,连卜发财、牛二柱,外带着铁公‘鸡’和那汉子都是一机灵,从刚才的震惊里反应了过来,这烧尸本来就是背人的事儿,如今人家本主儿来了,还发现了行径,不跑等什么?四个人急急似丧家之犬,抹回头就跑,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一阵哭嚎,凄厉如同‘阴’曹恶鬼,听的人心里头一阵发颤,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身后怪响大作,一回头,就见那尸体忽然跳了起来,带着一身火焰,惨叫着扑向铁公‘鸡’等人! 六十四、闹尸 牛二柱和卜发财还好点儿,他们在房上,一般的难以察觉,可铁公‘鸡’和那汉子就在‘门’口儿,别人躲的过去,可他俩却是首当其冲,那尸体往外一冲,迎着俩人直扑而来。(.)[超多好看小说].访问:.。铁公‘鸡’就是胆子再大,大概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当时一声惊叫,几乎栽倒,那汉子更是软蛋,‘裤’裆里一阵湿热,居然‘尿’了,这还不算,当时‘腿’一软,扑通一下子,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铁公‘鸡’还好点儿,起码没有趴下,虽然他心里也是害怕,可头脑还算灵活,一见尸体冲过来,也不敢细看,扭回头撒丫子狂奔。其实他也是糊涂,你要走,跳墙走了也就得了,仓促之间谁也拦不住你,可这老东西也是吓得,居然迎着营长一家子就冲了过去,要是平时,估计他这条命也就没了,这营长再‘混’蛋,毕竟也是行伍出身,手枪不离手,一抬手过去,铁公‘鸡’非死即伤,可今天也是赶村了,一进后院儿,就看见大火熊熊,而后本来死了的闺‘女’就跳了起来,带着一身大火往前就扑,这事儿换了谁都得反应一阵子,铁公‘鸡’就趁了这个空档,冲开人群,一路直奔大‘门’! 那死尸在后边儿紧追不舍,不过她倒不是追人,而是左瞧右看,像是找什么东西。等到了营长跟前儿,竟然停了下来,带着一身大火,满身浓烟滚滚,嘴里乌鲁乌鲁的,似乎在说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说不清楚,那营长的老婆们一看,当时嗷的一声大叫,撒丫子的撒丫子,倒地不起的倒地不起,也就营长还好点儿,两眼一翻,嘴一歪歪,当时就昏死了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 那尸体似乎十分焦急。见营长倒地不起,居然呜呜咽咽,似乎是哭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儿,毕竟身上火大,烧的难受,也不管满地东倒西歪。大喊大叫的往前冲去。牛二柱和卜发财在房上看得真真儿的,全都大眼儿瞪小眼儿。‘摸’不清头脑。那三耗子惊讶之余,最多的还是害怕,当时一拽牛二柱的衣服:“二哥咱走吧,这都乍了尸了,还有啥好看的?别一会找到咱们头上来!” 牛二柱不置可否,被卜发财拽着走了几步,此时夜‘色’更加浓重,整个儿镇子被这么一闹,家家户户陆续亮起了灯光。有那胆儿大的,还举着火把出来看热闹。牛二柱刚走几步,被凉风一吹,脑瓜子里忽然一转,心里忽然灵光一现,嘴里说了句不对,反过手来抓住卜发财。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大步流星就往回走。 三耗子急的眼睛都绿了,一看牛二柱居然冲着那尸体的方向去了,不由得脚底下拌蒜,心头狂跳,一边挣扎一边说:“二哥。二柱子!你莫不是疯了?你往哪儿跑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我知道你牛二柱是个大拿,天不怕地不怕,可我不行,老子还有爹娘呢,你找死可别带着我,我可没多余的命跟你冒险,没事儿往鬼的枪口上撞!” “鬼?”牛二柱脚下不停。一声冷笑道,“你以为那是鬼?”卜发财闻言一愣,不是鬼?那是啥玩意儿?一具尸体在哪儿躺了半天,忽然坐起来满大街跑,不是鬼是啥?哦,你那意思说是僵尸?那不一样吗?尸体要坐起来,那不是比鬼还难缠么!牛二柱也不跟他废话,但是手里抓得死紧,半点儿都不敢放松:“你就别磨叽了,到底是啥玩意儿,你一会儿就看明白了,另外你可别跑,这院子里鬼可不少,一会儿真要闹起来,我可没功夫管你!” 卜发财被他这一吓,顿时没了脾气,被牛二柱一手抓着,人家往哪儿跑,他就往那儿去。大少抓着不发财,一路顺着那尸体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尸体倒也没走远,闹了半天,此时刚到二‘门’,从刚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营长和他老婆虽然吓得爬不起来,可这户人家毕竟人多,仆人一大群,人一多,胆子就大了,几十个下人拿着家伙堵在二‘门’,把那尸体给挡住了,众人中也不知道是谁瞎抖机灵,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大盆狗血,冲着尸体就泼了过去。 狗血虽然不是水,可毕竟也能灭火,一大盆泼上去,就听见呲啦一生,那尸体身上冒起了一阵白烟,顿时火光熄灭,恢复如初。不过那火毕竟着了半天,尸体皮焦‘肉’烂,散发出阵阵臭气,往脸上一看,一块完整的皮肤也没有,早已经面目全非,如今再淋了一头的狗血,那就更显的狰狞可怖,比活鬼还要可怕几分,那些下人其实也是攒‘鸡’‘毛’凑单子,原先火光熊熊,看不清面孔也就罢了,如今意见这幅‘摸’样,全都惊的‘腿’肚子转筋,那喊一声,四散奔逃! 那尸体原本还算平静,见众人全部逃走,似乎有些吃惊,嘴里又开始乌鲁乌鲁的响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一张嘴,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到了眼前,借着火光一看,才发现那尸体嘴里已经空了,居然连舌头也没了。哥儿俩惊得冷汗直冒,不由得倒退几步,还没等作出反应,那尸体见众人逃散,忽然把脚一跺,转身逃进了院落中的一个房间。 牛二柱和卜发财看的一脸惊讶,谁都琢磨不透怎么回事儿,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那也就没有了半途而废的道理。哥儿俩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也跟着钻了进去,刚一进去,就听见屋里一声惊叫,脆生生的,像是小‘女’孩儿的声音,俩人定睛一看,原来那尸体手里拿着个镜子,正在那里看自己的容貌,大概也是被这模样儿给吓到了,一声尖叫,手里的镜子脱手而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尸体摔了镜子,自己抱着个肩膀,缩在‘床’头上呜呜咽咽,肩头不住抖动,看意思像是在哭,牛二柱和卜发财在外边儿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时也不敢进去。经过这么一闹,天‘色’更加‘阴’沉,不过由于这惊人的一幕,不但营长家里全部惊醒了,就连整个儿镇子也是沸沸扬扬,大伙儿都说这院子里诈了尸,有看热闹的,有出主意的,甚至有人干脆提议,直接一把火烧了这房子,省的尸体出来害人! 那尸体在屋里哭了一阵儿,大概也听见了外边儿人们的议论,索‘性’也不再哭,反而在屋里‘乱’转,一边转一边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在暗中下着什么决心一样,牛二柱隐隐觉得不对,刚要冲进去,就见那尸体忽然把脚又一跺,转身直奔屋角儿的水缸,二话不说掀开缸盖儿,一个猛劲儿就跳了进去! 六十五、死而活,活而死 那尸体跳进水缸之后,刚开始还算是平静,过了一阵子,大概是有点儿难受,又在里面挣扎起来,看意思像是要出来。(.无弹窗广告)800访问:.。可那水缸也不是普通大小的家伙儿,比一般人家的养鱼缸还要大,上下足有一人多高,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方才尸体进去,靠的也是一股巧劲儿,可如今再往外爬,那可就不容易了,缸里满满的都是水,四周光滑无比,没有搭手之处,那尸体在里面扑腾了一阵儿,渐渐就没了动静儿,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有屋外众人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卜发财看的俩眼儿溜圆,跟个傻子似的发了半天呆,到最后终挤出一句:“二柱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看明白了没有?你妈三大爷可是云山雾罩,怎么琢磨都没明白!”牛二柱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大少心里多少有了点儿谱儿,但是还不太确定,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究竟怎么回事儿,还得看看再说。 哥儿俩静伏不动,在暗处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儿,那尸体停止挣扎后不久,屋里‘床’底下就传出了动静儿,先是咕噜噜出来个东西,大少和卜发财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原来只是被团成一团的棉衣,余外并无他物。俩人久历江湖,不用想也明白,这是夜行人常用的手段,怕被人打了闷棍,先扔出点儿东西来投石问路,你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扑上去,那可就上了当了,人家不是从暗处要了你的命,就是逃之夭夭,让你再也瞧不见。 大少和三耗子就知道‘床’底下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等着对方‘露’面儿。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大概是屋里毫无动静儿,里边儿的人放了心,这才蹭蹭俩下。爬出来俩人,虽然这屋里比外边儿还要昏暗,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哥儿俩到也看的分明,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铁公‘鸡’和点火的汉子。 原来铁公‘鸡’和那汉子见尸体活了,都有些惊慌失措。铁公‘鸡’回身就跑,匆忙之间倒也没有人阻拦。只不过跑到二‘门’的时候,人家家里的人可都醒了,呼噜呼噜一大帮,全部聚集在二‘门’周围,铁公‘鸡’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继续往前跑了,这老家伙倒也机灵,回头看见身后一排房子里没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头就钻了进去。 也是凑巧,铁公‘鸡’刚一进去,就发现屋里有人,四下里一找,竟然是那点火的汉子,这小子见尸体扑过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一股劲儿的往前跑。营长一家子晕的晕,跑的跑,也没人管她,这汉子在地上挣扎一阵儿,总算爬了起来,有心逃走。‘腿’脚还是不大听使唤,蹿房越脊是不可能了,只有趁‘乱’逃走一条路,这小子也不知道路,胡走‘乱’撞,正好儿也进了这屋儿。 俩人一见面儿,还没等说话。那尸体也跟着跑了进来,仓促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躲避,只好双双躲在‘床’底下避难,那尸体后来跳进了水缸,俩人看得一清二楚,铁公‘鸡’当时就要出去,又怕屋里还有人,这才把棉袄脱下来试探了一番,也幸亏牛二柱和卜发财沉得住气,否则这俩‘鸡’贼也就悄无声息的跑了。 铁公‘鸡’从‘床’底下窜出来,二话没说就直奔水缸,刚看了一眼就直拍大‘腿’,似乎十分的懊恼,那点火的汉子这时候也来了点儿‘精’神,哆哩哆嗦跟过来一看,倒是长出了一口气,脸‘色’见缓的说:“大当家的,这回咱们也不用着急了,这死人进了水里,我估计是活不过来了,他就是活过来,也爬不出去,咱们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也算是功德圆满,照我说,大当家的,咱就走吧,夜长梦多,万一一会儿再进来人,咱们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那铁公‘鸡’恰恰相反,脸‘色’‘阴’沉的都能挤出水来,老东西此时胆子也大了,从水缸里把尸体的手捞出来,用手搭着脉‘门’,看意思像是在号脉,那汉子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多嘴。哆哆索索站在一边儿。铁公‘鸡’手里‘摸’着脉,脸‘色’越来越难看,比那戏台上的老包也好不了多少,汉子毕竟胆儿小,见铁公‘鸡’半天没有反应,正要说话,老东西忽然身子一震,低声喝道:“别他妈给我愣着了,赶紧把尸体捞出来,你小子给我背着,咱出了院‘门’儿再说!” 那汉子一听,脸都绿了,刚才这尸体坐起来扑人,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虽然消停了,可谁敢担保一会儿不再犯病?这要让自己背着,半道儿上从后边儿来一口,那就吃什么都不香了!这小子也是个胆小如鼠的货‘色’,当时‘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哀求、求饶:“大当家的,这可不行啊,这尸体又死又活的,半道儿上掐我脖子咋办?我可是您的老弟兄,从您一拉起绺子来,俺就鞍前马后的跟着您做买卖,到这时候您可不能害我呀!” 铁公‘鸡’那儿有心情听他说这些?这小子话没说完,铁公‘鸡’就不耐烦了,二话没有,上来就是啪啪俩嘴巴,打得顺着鼻子眼儿窜血,血珠子顺嘴角儿滴滴答答直淌!那汉子被打的身子‘乱’晃,几乎当场趴下,铁公‘鸡’打了人还不算完,伸手又把手枪掏出来,咬牙切齿的对着那汉子道:“别跟我废话,你就说背不背吧,你要不背,老子立刻就打死你,自己背着尸体出去领赏,还省的分给你钱,老子吃独一份儿的!” 那汉子苦苦哀求,但却毫无用处,大概他也知道铁公‘鸡’的脾气,真要再说下去,说不定真就直接一枪给自己开了瓢儿,这汉子左思右想,毕竟背上尸体还有一线生机,死鸭子嘴硬,立刻就得没命,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头,当下里俩人合力把水缸里的尸体捞出来,放到那汉子的背上,那汉子虽然一脸的哭丧像,不过到底是做土匪的,动作也不慢,背上背着一个死人,紧紧地跟在铁公‘鸡’身后。 牛二柱和卜发财自然也不能闲着,哥儿俩紧随其后,到底要看看铁公‘鸡’要干什么。四个人分作两拨儿直奔大‘门’,可没等到地方,就走不了了。营长家里那么多人,即便是事出突然,猝不及防,过了这半天,也早该反应过来了,营长还没醒,不过管事儿的还在,管家领了三四十个壮小伙子,各自拿着刀枪棍‘棒’正在满院子溜达,可巧铁公‘鸡’一出去,迎面就撞上了,虽说黑灯熄火的看不清楚,可是不是自己人还分的出来,那群人一看铁公‘鸡’俩人鬼头鬼脑,身上还背着东西,当时就不干了,也不用吩咐,拿着家伙就冲了过来。 营长既然是本地一霸,这些家人平时也难免仗势欺人,平时欺男霸‘女’那是常事儿,没理还要讲三分,何况今天家里来了贼,那就更理直气壮了,一上来就下了死手,看意思非要把俩人‘弄’死才算完。那铁公‘鸡’也不是个善茬子,平时虽然对营长一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可到了生死关头,就顾不得脸上你那张皮了,老东西左手掏出短刀,舞的如同风车一般,那真是风雨不透,滴水不漏,刀来刀往,寒气森森,光影‘迷’离,那些家丁一旦靠近,非死即伤,那真是砍瓜切菜一般,顷刻之间就倒了一大片。 卜发财在后边儿看得有些发傻,吐了吐舌头道:“乖乖,看不出铁公‘鸡’瘦的跟猴子似的,手底下还这么利索,我看别说咱俩,就是马大妹子来了,估计要想把他拿住,也得费好大的力气!”牛二柱撇了撇嘴:“你以为呢?你当那土匪谁都能当?当初他手底下几百号儿人,没两下子,能镇得住?你就别跟着起哄了,看仔细点儿,要是跟丢了,咱这一回可就白来了!” 正说话间,眼前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家丁虽然都是些悍不畏死,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角‘色’,可也分跟谁,欺负个老百姓还行,真遇到了硬茬子,那比谁跑的还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让铁公‘鸡’撂倒了十好几个,余下的那些可就不敢再上了,举着家伙儿在一边儿吆五喝六,祖宗***骂,可就是不敢靠近。铁公‘鸡’哪儿有功夫跟他们闲扯,见众人退缩,嘴里一声冷笑,回头招呼那汉子,一路杀向大‘门’。 牛二柱和卜发财到也省事,偷偷跟在后边儿,尽捡现成的。铁公‘鸡’这一发威,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大‘门’跟前儿,众人虽然不敢靠近,可也都不傻,知道一旦放他出去,就如同鱼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早有人把大‘门’关的紧紧的,这铁公‘鸡’连拨了几下‘门’闩,居然纹丝不动,这小子也是急了,掏出手枪把‘门’锁打烂,上来一脚踢开大‘门’,带着那汉子就冲了出去! 本来冲出大‘门’,就等于逃出升天,可人在着急的时候,想的就有点儿简单,别的倒也没什么,关键就是那几枪,这镇子虽小,可因为是人参的产地,晚上巡逻的兵丁也不在少数,如今枪声一响,就等于报了警,那散落在四处的大兵听到动静儿,立刻纷纷围拢过来,在后边儿紧追不舍! 六十六、压尸 这回不单是铁公‘鸡’,就连牛二柱也发愁了,惊动了衙‘门’,这事儿可不好收场,当然就铁公‘鸡’那德行的,死个十回八回都不解恨,可关键是如此一来,自己也得加着小心,尤其是那具尸体,总不好就要落到官面儿手里,明天早上一埋,那就是再挖出来,也不管事了。[.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本来这尸体虽然和玄‘阴’尸相差无几,只可惜不是淹死的,功亏一篑,没了也不可惜,可大少今天晚上这么一看,虽然前前后后的事儿有点儿‘乱’,可仔细一分析,这事儿并不奇怪,关键就是一句话,其实那尸体并不是尸体,营长的千金并没有死透! 这事儿说起来‘挺’悬,可天地之间,无奇不有,死人复活的事儿也有的是,有的纯属就是妖魔邪祟捣‘乱’,有的却不一样,你比如一个人得了重病,暂时休克过去了,有的时候就会脉搏、呼吸全无,你怎么看都是个死人,可实际上,这人并没有死,要有懂行的,适当的加以刺‘激’,就会缓过来。营长闺‘女’就是这样,也不知得了啥病,假死过去了,后来铁公‘鸡’过来烧尸体,被烈火焚烧,这么一疼,竟然也就醒了。 这‘女’孩儿虽然醒了,可一来被大火焚烧,二来烟熏火燎,身上痛苦难当,神智有些不清醒,见人就扑。她那意思是叫人帮她灭火,可也是倒霉,这地方有个风俗,但凡未出嫁的‘女’子,要是死在家里,得找人把舌头割掉,省的到‘阴’曹地府里抱怨,营长虽然爱‘女’心切,可也得入乡随俗,有些约定俗成的事儿不能坏了规矩,那‘女’孩儿没了舌头,只能叽里呱啦的‘乱’叫,自然没人明白他的意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女’孩儿本来要营长给他做主,无奈一身烈火,连父母都认不出来。只好满院子‘乱’转,想找点儿水把火浇灭,可巧到了二‘门’,被黑狗血一泼,全身的火倒是灭了,可你想想,这孩子让大火烧了好一阵儿。身上脸上早已经面目全非,又一身的狗血。那模样儿能看么?她这刚一‘露’头儿,就把下人们吓得四散奔逃,还以为遇到了活鬼。 那孩子到了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见众人逃散,也有些莫名其妙,眼看着没人搭理她,她自己也是又累又饿,无奈之下凭着记忆进了自己的闺房,打算等天亮再说。谁知道这孩子一进去,‘女’孩儿家的,都爱美,拿出镜子想要梳洗一番,结果一看镜子里那恶鬼一样的一张脸,当时就吓傻了,思来想去。这张脸也见不得人,也是她心气儿高,竟然跳进大水缸自杀了! 等进了水缸,凉水一灌,又开始后悔,可此时火烧水淹。折腾了半天,早已经‘精’疲力竭,不一会儿就没了力气,沉入缸底之中,这一回,可是一点儿缓儿也没有了,彻彻底底的死了。可劲过这么一折腾。她就成了被淹死的,和玄‘阴’尸几乎一模一样,也就差了坟墓三面坏水,坟前有柳树这两个条件,你别看这两个条件不起眼儿,可要是让当兵的把铁公‘鸡’给抓住,或者开枪打死,那就绝对实现不了了。 铁公‘鸡’如果倒了霉,那尸体就必然落到营长手里,这位营长虽然啥缺德事儿都干过,可毕竟父‘女’情深,一定会选择风水宝地,风光大葬。坟地里三面环水,在风水里可是个绝地,当爹的绝不会这么干。更何况那柳树是极‘阴’的树木,普天之下,坟地里就没有栽过,你要是不信邪,就因为这几棵树,不下几年也得家破人亡,那营长虽然不是风水先生,可这一点想必还懂。 如此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铁公‘鸡’从官兵手里逃脱,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尸体夺过来,‘花’上几天时间,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地方把尸体埋了,这事儿也就算成了,虽然这么做有点儿缺德,可事情头儿‘逼’到这儿了,也就只得先这么干,哪怕度过危机之后,再找一处风水宝地,风光大葬,好好儿补偿人家一番。 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要办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大少在暗处打眼一看,官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兜着屁股在后边儿紧追不舍,一个个荷枪实弹,少说也有三四十个,这当兵的和家丁不一样,再怎么熊包,也是经过正规训练的,而且个个儿手里都有枪,铁公‘鸡’就是三头六臂,时间长了也挡不住,就算自己也上手儿,加上卜发财,满打满算才四个人,这里头还有两个不能打的,怎么跟人家比? 牛二柱这回可是真犯难了,左思右想,也没有一个主意,就算有,眼下里官兵紧追不舍,也没有那个时间细想。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没有直接追上去,而是等官兵从身边基本急奔而过的之后,才带着卜发财在后边儿悄悄的跟踪,这么做有两个好处,首先一旦不成功,自己好抹头就跑,省的也被当作头尸体的贼,而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在后边儿,万一有了办法,也好施展。 这一群人前后共有三‘波’儿,一溜烟儿的就追下去了,那铁公‘鸡’跑在最前边儿,虽说上了点儿岁数儿,可也是双‘腿’如飞,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追不上,这也是他照顾着那个背尸体的汉子,否则早就没影儿了,这老东西以前做过土匪,逃跑这事儿倒也在行,出了大‘门’就直奔西跑,看意思是想要通过小路,直接奔山上,这大路上只会越来人越多,逃跑也不容易,真要到了山上,山高林密,还真就不好找了! 牛二柱一看铁公‘鸡’要往山上跑,当时也急了,别的倒无所谓,这老东西真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还真就麻烦了,到时候自己找不着尸体,那好几天的功夫可就白费了!牛二柱心急火燎,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见前边儿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大少一愣,定睛一看,只见前边儿背着尸体的那一位,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一下子扑到在地! 铁公‘鸡’跑的正欢,忽然听见这个声音,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一看,见那汉子在原地挣扎个不住,就是爬不起来,不由得心头大怒,恶声骂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在那儿趴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死起来!”那汉子何尝不想爬起来继续逃命?只可惜身上就像背着一座大山,怎么也起不来。这家伙生怕铁公‘鸡’不管自己,只得在原地苦苦哀求道:“大当家的,您可救命啊,我不是不想起来,而是这尸体越来越重,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儿来了!” 六十七、尸缠腿 铁公‘鸡’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俩嘴巴,后边儿官兵追的那么急,你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偏偏这时候掉链子,不纯属是找死么?若是平时,老家伙早就逃之夭夭,各安天命了,可今儿个不行,尸体还在那汉子背上,真要不管,就等于前功尽弃,回去也没法儿‘交’代,老家伙把牙关一咬,嘴里骂了一句熊包,伸手就去拉那汉子。txt下载80txt(800),最新章节访问:.。 两手相‘交’,铁公‘鸡’奋力往上一拽,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尸体纹丝不动,几乎有千钧的重量,任凭他如何用力,就是拉不起来分毫,非但如此,经他一拉,那尸体反而以更大的力量向下压过去,直压得那汉子两眼翻白,骨头节儿咔咔作响,似乎已经被压得骨断筋折,顷刻就要丧命!铁公‘鸡’心里一翻个儿,不对呀,虽说尸体都是死沉死沉的,可这孩子活着的时候也不过几十斤,即便死后重量增加了,也不可能重到把一个壮汉给压趴下吧?更何况把骨头压得咔咔作响? 铁公‘鸡’心中一沉,想起在营长家里的遭遇,也觉得脖子后边儿冒凉气儿,这事儿没有合理的解释,只怕只能是冤魂作祟,在这里闹妖闹鬼!铁公‘鸡’杀人如麻,心里也是虚的,以前遇到这种事儿,只怕早就拍屁股走人,可今天不行,真要这么走了,那这几天就白折腾了,没有这尸体,就等于白来,可是如今这尸体沉得要命,死活也拽不动,留下来也是白搭呀!老家伙脸上热汗淋漓,急的几乎吐血。 他在这边儿磨磨唧唧,后边儿的官兵可就撵上来了,乌泱泱一大片,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当兵的要是一拥而上,十个铁公‘鸡’也得变成死公‘鸡’,可那时候的人当兵,不过是为了‘混’碗饭吃。谁肯真的卖命?虽说铁公‘鸡’只有两个人,可狗急了跳墙,万一挨上一下子,那也够受的,尤其是铁公‘鸡’已经跑到了山脚下,这地方黑咕隆咚不说,而且还山高林密。地形复杂,那个肯冲上去送命? 这些当兵的虽然不敢往上冲。可也没闲着,人不敢过去,可枪子儿却不曾闲着,单‘腿’跪地,一排排子弹呼啸而来。这要是白天,就算枪法再烂,铁公‘鸡’也得变成筛子,可惜毕竟是晚上,铁公‘鸡’也是走了****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那么多枪子儿,就是没打上,可饶是如此,也把铁公‘鸡’和那汉子吓得几乎‘尿’了‘裤’子,铁公‘鸡’手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老东西手里还握着尸体的胳膊。这么一动,竟然把尸体从原地拽了起来,那尸体凌空飞起,正趴在铁公‘鸡’的身上。 铁公‘鸡’差点儿吓死,那汉子被尸体压得几乎丧命,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如今轮到自己,即便胆子再大,也有点儿心惊胆战,以为这一回只怕要玩儿完,谁知道尸体到了自己身上,却是轻飘飘的,完全没有那种泰山压顶的感觉。铁公‘鸡’心里起疑,坐起来用手一扒拉,那尸体硬‘挺’‘挺’的躺在一边,伸手一‘摸’,也不知谁打的,浑身上下一排枪眼儿,因为刚死不久,咕嘟嘟的冒着黑血,伴着黑血,一股股黑气从伤口里冒出来,黑气越冒越多,尸体也越来越轻,感情刚才那些大兵并不是没打着,而是都打在尸体上了。 铁公‘鸡’这时候似乎想儿什么,那时候死了人都是土葬,从家里往坟地里抬,靠的都是肩拉人扛,这尸体有轻有重,有的生前是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放在棺材里却轻如鸿‘毛’,有的瘦的就跟一个大耗子似的,抬起来却重于千斤,久而久之,人们就总结出了一些经验,但凡这死人寿终正寝,生前也没遭什么罪,那尸体就轻,相反这就会很重,这也不是什么冤孽的事儿,关键就是横死之人有一股怨气,那反常的重量就是来自于那一股怨气。 这孩子先是被烈火焚烧,后来又溺水而死,死的时候经历了千般苦楚,怨气自然就中,又受了百鬼朝拜,更是了不得,刚开始还没有发作,等出了家‘门’,怨气聚集,自然就原来越重,也是凑巧,那些大兵举枪‘射’击,全打在了尸体身上,这人刚死,尸体柔软,自然一打就破,那冲天的怨气通过伤口喷‘射’而出,尸体的重量自然也就减轻了。 铁公‘鸡’虽然没有琢磨明白,可大致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如今后边儿追兵堵截,那子弹就像不要钱似的满天飞,就算是打不准,时间长了也危险,这老家伙本来就是巨寇,生‘性’狡猾,哪里肯吃这个亏?当下里一把抱住那尸体,一低头就钻进了树林之中,至于那汉子是死是活,这时候就顾不上了,这叫做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 那些大兵见对方钻进树林,也是后悔不迭,要是平常,贼人钻进了树林,这事儿也就罢了,这年头儿各种草寇多如牛‘毛’,管也管不过来,一般都是打跑了就行,从来也没有赶尽杀绝过。今天大概也是如此,可这些大兵刚要收队,后边儿西里呼噜,又跑来十几个,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精’悍无比,都是那营长的卫队,这些人可是带着命令来的,死活也要把尸体抢回来,到了这儿二话不说,见了要逃跑的就是一枪托,拔出手枪来‘逼’着大兵们往上冲! 虽说都是当兵的,可人家是营长的卫兵,身份就比一般的士兵高,更何况还带着营长的命令,这就更没有啥好说的了。当兵的挨了打,也不敢声张,硬着头皮端着步枪就往山上冲过去,铁公‘鸡’这时候要是大步流星,估计追也追不上,谁知道到了林子了,没走几步,脚底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重心一失,扑通一声就摔了下去。 铁公‘鸡’这一跤摔的鼻青脸肿,几乎没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看,脚底下别说石头,连块石头子儿都没有,这一跤摔得有些莫名其妙。铁公‘鸡’暗叫倒霉,嘴里吐了一口,咒骂一声,抬‘腿’还要跑,刚这么一动,脚底下又被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得比刚才还惨,而且还来了一个嘴啃泥,几乎把‘门’牙给磕下去。 铁公‘鸡’几乎当场晕菜,这尼玛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地方邪‘性’,有什么东西不让自己走?要是平时,这老家伙心里起疑,绝对不敢再走,如今大兵追的急,‘性’命堪忧,也就顾不得细想了,老家伙四下里看了看,除了一些荒草,地上啥也没有,他怕草丛里有东西,净挑着没草的地方走,原以为这一回平安无事,谁知道也就走了两步,身子又是一歪,扑通一声,摔了一个昏天黑地! 这回铁公‘鸡’可感觉出来了,问题不是出在脚底下,而是出在身后,只要自己一迈‘腿’,身后就有一股力量往回拽,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铁公‘鸡’心里一颤,满头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只见怀里那尸体一只手往后伸着,那时候‘女’孩儿穿的衣服都宽大,那胳膊上的袖子被撕开了,一片破布挂在身后一棵树上,死紧死紧的,也难怪自己一迈‘腿’就会摔下去。 铁公‘鸡’脸都绿了,伸手就去扯那袖子,富贵人家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按理说那玩意儿一撕就开,谁知道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死活儿就撕扯不开,铁公‘鸡’满头大汗,又不敢放下尸体,正在那儿纠缠不清,那大兵们可就追上来了。都有命令在身,谁也不敢怠慢,这些士兵也是训练有素,上了山根据声音判断,很快就‘弄’清了铁公‘鸡’的藏身之处,倒也不急于开枪,而是迅速分散,把老家伙牢牢围在当中,这才开始往前移动,慢慢缩小了包围圈儿。 这铁公‘鸡’就是悍匪一个,你说他有多懂军事,那是胡扯,不过几十年枪林弹雨,经验还是有的,比那一般的士兵还强上一点儿,一边儿撕扯一边儿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儿,士兵们上山,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见他们围而不歼,就知道大事不妙,当下里也不顾撕扯尸体,把身子一蹲,静静伏在草丛之中,像野兽一样潜伏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儿。 他这一消停,那些士兵失去了目标,全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隐藏在树木草丛之中,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双方麻杆儿打狼两头儿怕,居然在这山脚下对峙起来,谁也不肯轻易打破僵局。牛二柱和卜发财尾随着大兵们进了树林,为了保险起见,各自爬上一棵大树,因为居高临下,借着微弱的夜‘色’把一切看了个分明,本来就这么僵持下去也无所谓,可牛二柱心里却如同着了火一样,他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一会儿要是天亮了,那尸体被阳光一晒,可就彻底完了,就是条件再符合,那也白费! 牛二柱急的有些抓耳挠腮,无奈那些士兵都是兵油子,谁也不敢出头,倒也是无可奈何,也是凑巧,牛二柱所在的这颗树离铁公‘鸡’不远,大少趴在树上,看得真真儿的,那铁公‘鸡’伏在草丛里,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握枪,全神戒备,倒显得十分警觉。牛二柱心里一动,见士兵们不敢轻易出击,随手从树上一模,也不知‘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圆滚滚的,随手就冲着铁公‘鸡’身边扔了过去。 六十八、入土 牛二柱本也没打算用这东西能把铁公‘鸡’咋样,他只是要‘弄’出点儿动静儿,好给士兵们报个信儿,到时候大兵们蜂拥而上,把铁公‘鸡’就地正法也好,抓回去领赏也好,都不关自己的事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那尸体肯定会运回营长家里,那可就难不住大少俩人了,卜发财抓个空一溜达,也就偷出来了,到时候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上三天,这事儿可就成了。 大少打算得不错,可铁公‘鸡’被重兵围困,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牛二柱把那东西扔下来,正好儿落在草丛里,被草叶子一托,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那些大兵离得稍远,竟然啥也没听见,不过士兵没听见,那铁公‘鸡’却听见了,这小子‘精’神紧绷,冷不丁一听见这动静儿,立刻就‘毛’了,跳起来叫了一声,一伸手几颗子弹就打了过去。 虽然和牛二柱预想的不一样,可结果也差不多,铁公‘鸡’这一闹腾,无意中就暴‘露’了自己,这时候当兵的要是一拥而上,铁公‘鸡’肯定玩儿完!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别的不说,这反应能力就差了很多,有些人听是听见了,可还在原地发愣,有些人即便不发愣,也不敢出来,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只要稍微等一会儿,大伙儿都有了主心骨儿,一起冲出来,铁公‘鸡’准得‘尿’‘裤’子,可这事儿坏就坏在有几个自作聪明的,老想着抢头功,还没等大伙儿怎么样,他们就先窜出来了。(.无弹窗广告) 最先出来的是两个大兵,这俩小子光琢磨着抢功,脑瓜子一热,就带头儿冲了出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活该他们倒霉,那铁公‘鸡’虽然受了惊吓,可毕竟是老‘奸’巨猾,他要没本事,当初奉天将军也不可能抓不住他,这小子一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听着前边儿有了动静儿,二话不说,啪啪就是两枪,你还别说,这家伙还真就有两下子,最起码这枪打的‘挺’准,这黑灯瞎火的。一颗子弹也没白费,枪声过后。那两个士兵应声而倒,‘抽’搐一阵,登时了账。 这下不但镇住了当兵的,也把牛二柱和卜发财惊得目瞪口袋,这尼玛也太准了,这老东西要是不当土匪,干点正事儿,最起码现在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可惜了这神乎其技的枪法!铁公‘鸡’两枪打翻了两个大兵。心里虽然得意,也知道今天这事儿已经不能善了,‘弄’不好就是个鱼死网破,你别看现在当兵的不敢靠近,可时间一长,吃亏的还是自己,要想活命。呆在原地可不成,拼了命也要冲出去。 这家伙也不光是枪法奇准,能够称霸一方,这脑瓜子也不是白给的,趁着士兵们被威慑住,不敢靠近的空当。把身上的尸体放下来,拿着短刀就在地上挖坑。牛二柱刚开始还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脑袋里灵光一现,立刻就醒悟了,这小子是要埋尸体,他大概是算把尸体先埋好,自己想办法冲出去。等摆脱了众士兵,再回来把尸体挖出来,这小子打算的是‘挺’不错,可牛二柱受不了哇,这尸体一旦入土,如果坟地不符合要求,那就废了,到时候你就是再挖出来,重新找地方再埋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了。 牛二柱心中大急,眼看着‘阴’错阳差,这事儿就要成了,就因为坟地不对,就要泡汤,这得有多可惜?大少有心出去,又怕这两拨儿人彼此戒备,‘弄’出点儿响动,再挨上一下子,只好在树上绞尽脑汁儿,自己想主意,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铁公‘鸡’干活儿倒是利索,竟然就挖出来一个大坑,这小子把尸体扔进去,上面盖了一层浮土,用树叶伪装好,用脚踩了几下,打冷眼一看,和周围的景象毫无区别! 牛二柱急的几乎吐血,完了,这尸体一入土,黄‘花’儿菜都凉了,你在说别的也没用了,总不能挖出来重新埋一回吧,那玩意儿也不管用啊!牛二柱急的咣咣直砸自己脑袋,你说平时这主意‘挺’多的,怎么关键时候就不好使了,这要是能有一个主意,得省多少事?大少在树上懊悔不迭,可那铁公‘鸡’却没闲着,从地上抓了好几把土,攒吧成一个圆球儿,双手抱住,奋力滚了出去。 这泥球儿一滚,自然‘弄’出了一些动静儿,那些士兵全神戒备,这回倒是反应过来了,各自举枪‘射’击,打得满地火星子直冒,林子里枪声不绝。铁公‘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这么做一方面要‘摸’清士兵们的方位,另一方面却是火力侦察,看那一边儿力量薄弱,好从那里突围,如今枪声大起,这小子趁着一片‘混’‘乱’,腾地站起身来,冲着北方向啪啪啪就是三枪,就听见那方向上一片惨叫,铁公‘鸡’毫不犹豫,撒脚狂奔,一路就冲了过去。 你要说这三枪都打中了,那不可能,那玩意儿不叫枪法好,直接就是胡扯,黑灯瞎火的,草深林密,就单凭一个大致的方位,就能百发百中,那可能吗?不过,这老家伙到底身手不凡,仓促之间,居然也打中了一两个人。这边儿一惨叫,周围的士兵可就‘乱’套了,他们也不知道,打中了几个人,是生是死,彼此之间心里一害怕,阵型大‘乱’,铁公‘鸡’就趁着这个空档,居然真跑了出去,在西北方向上晃了几晃,便没了踪迹。 那些士兵‘乱’了一阵儿,也就恢复了镇定,冲着铁公‘鸡’消失的方向,一溜烟儿的追了下去,这时候其实谁心里都明白,追也是白追,人家都没影儿了,你追他有啥用?不过也正是如此,才一定要追,首先这时候追上去,一点儿危险也没有,其次这是追给别人看的,到时候回去一说,我们追了半天,不过就是没追上,你就是再不乐意,能把这些人咋地? 按下这帮人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这俩人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回是功亏一篑了,瞎子点灯,白费了许多力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俩人等士兵们走远了,这才从树上爬下来,围着铁公‘鸡’埋尸体的地方发呆。这里头卜发财还差点儿,这家伙心大,再发愁的事儿用不了三分钟,也就没事儿了,他见牛二柱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反而走过来安慰道:“二柱子,你就别发愁了,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 三耗子还想往下说,可刚走了几步,脚下一空,哗啦一声身体就往下落。牛二柱听着声音不对,猛然抬头,立刻就傻了,这卜发财刚才还好好儿的,现在居然活生生的没了! 六十九、守尸 大少吓了一跳,这也不是他胆儿小,关键是一个大活人一眨眼就没了,这事儿搁谁也受不了,这又不是变戏法儿,难不成还能大变活人?大少别的啥也不顾了,腾愣一下站起来,四下里踅‘摸’,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卜发财究竟去哪儿了,正在疑‘惑’,就听见脚底下有人说话:“二柱子,你小子瞎看啥,你三大爷差点儿吹灯拔蜡,还不赶紧把我拉上来!我可告诉你,三大爷要是死了,做了鬼,先把你小子掐死!” 牛二柱顺着声音一看,差不点儿乐出来,这小子就在自己跟前儿,只不过一脚踩空,陷了下去,如今只‘露’出一个脑袋,两只手,正挣扎着往上爬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牛二柱还以为这地方有坑,三耗子一脚掉了进去,可等蹲下身来,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地方大概是个沼泽,四周都是水,就这么一片儿实地,也是蹊跷,刚才铁公‘鸡’和那些大兵折腾半天,愣是谁也没掉进去,可卜发财一爬下来,没走几步就掉了进去,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倒霉。 大少奋力把三耗子拉了上来,这卜发财浑身都是烂泥,简直臭不可闻,这倒也就罢了,最遭罪的是浑身湿透,**的,被山里的夜风一吹,简直就如同钝刀子割‘肉’,千刀万剐一般,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这三耗子浑身打着摆子,哆嗦成了一个儿,脸‘色’惨白惨白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牛二柱一看,这可不成,这大冷天儿的,时间稍微一长,只怕要冻出‘毛’病来,赶紧脱了外套,叫卜发财披上,四外踅‘摸’了一些干燥的柴草,用火折子点了一堆篝火。 在这地方点火。那可是个冒险的事儿,别的也就罢了,就怕那些当兵的回来的时候看见,到时候说不清楚,可如今卜发财冻的跟二缩子似的,‘弄’不好就要落下病根儿,也就顾不得那些了。火苗子一经点燃。蹭蹭的往上窜,卜发财紧围着烤火。哆嗦了一阵儿,脸‘色’减缓,也不像以前那么狼狈了,大少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借着火光观察四周,好事先做些准备,以防备大兵过来盘问,谁知道这么一打量。眼睛立刻就亮了。() 也是神使鬼差,那铁公‘鸡’不知为啥要抢夺这具尸体,后来为了摆脱追兵,不得已把那孩子埋在这儿,原本也是权宜之计,当时黑灯瞎火,这地方究竟是什么地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没怎么看清,如今篝火熊熊,大少再一看,这地方前边儿是一个大沼泽,这大冷天儿的也没上冻,周围水汪汪的。荒草之下全是烂泥,大少呆的这地方有些特殊,从岸上延伸出一块陆地来,就像是一个半岛,那形势就是三面环水,一点儿都不带差的! 大少心头狂跳,这可就有点儿太巧了。这尸体埋进这地方,可就差了一步了,不过有些事儿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玄‘阴’尸这东西生成的条件十分苛刻,差一点儿都不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这附近再有一棵柳树,那就齐活了!不过就是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要是最后一个条件满足不了,那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大少面前控制住紧张的心情,用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吩咐卜发财安生呆在原地,自己举着火把,仔仔细细在周围转了好几圈儿。 牛二柱这心里其实十分没底,这地方虽然山高林密,可东北这地方比关内要冷,一般的森林里都是些松树、柏树之类耐寒的树木,柳树这东西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这事儿其实就是碰运气,哪怕周围有一颗死得也好。谁知道转了半天,一棵柳树也没找着,再远一些的地方或许还真能找到,可坟地周围五尺以内才算是‘阴’宅的范围,你再往远走,即便是有,也就没啥用了。 大少心里哇凉哇凉的,垂头丧气走回了原地。卜发财正在烤火,把身上‘精’透的衣服脱下来烘烤,此时见牛二柱愁眉不展,不由得问道:“二柱子,你干啥呐?我从刚才就看见你东走西逛的瞎转悠,是不是丢了东西?别是把妹子给你的定情信物送丢了吧,我看你要只怕要倒霉,这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马大妹子还不活剥了你的皮?” 要搁在平时,牛二柱早就一个大嘴巴过去,扇的卜发财找不着北,也好就他张点儿记‘性’,可如今那么多烦心事儿,大少也没了那斗口的心情,大少点了根儿烟,眯着眼睛‘抽’了半支,这才把心里的担忧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谁知道卜发财不听则已,牛二柱话还没说完,三耗子眼睛就亮了:“我当啥事儿,不就是柳树嘛,怎么没有?你看前边儿那沼泽里不就是!” 大少一愣,抬眼细看,但见前边儿沼泽里有一片地方地势稍微高了一点儿,‘露’出一块陆地来,那上边儿影影绰绰,长着一棵树,看形状倒真像是柳树,其实这柳树比任何树木都好分辨,尤其是垂柳,天底下的树木就他的枝叶是向下耷拉着,那棵树虽然看不清,可那枝条却是垂了下来,不是柳树又是什么? 那棵树离俩人还‘挺’近,只不过牛二柱一直注意后边儿,一直就没有察觉。天底下的事儿也是巧合异常,本来这地方天寒地冻,不可能长出柳树来,可沼泽里温度却高一点儿,也是‘阴’错阳差,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凑巧就长了一棵柳树。原本卜发财掉进去的时候,身下淤泥又松又软,不由自主就往下陷,也幸亏有了这颗柳树,被他一把抓住了树干,这才捡回一条命,三耗子本来没把这当一回事儿,谁知道无意之中,却帮了一个大忙。 这回可真算是万事俱备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欣喜万分,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这三耗子也是个急脾气,一边儿搓着手一边儿催促道:“二柱子,这就算是齐了吧,你再想想,还有别的什么差头儿没有?”大少点了点头:“不差啥了,这回真不差啥了,有了这颗柳树,这玄‘阴’尸就算是成了!”三耗子一蹦三尺高:“那还等啥,咱就赶紧挖吧,把尸体刨出来,咱也好回去‘交’差!” 牛二柱一摆手:“别急,虽然条件都对上了,可现在还不能动手,之所以要把尸体埋在这地方,是为了让尸体吸收‘阴’气,尽量的增强尸气,否则‘阴’气不够,还存不住那血‘棒’槌,这尸体是刚埋下去的,尸气未免不足,咱们得让他埋几天,得‘阴’气吸得够了,才能挖出来派上用场!”卜发财一听就是一愣:“你的意思是咱们得守着,直到这尸体吸够了‘阴’气?”大少默默点头,卜发财一张脸立刻苦的流水:“那得几天?” 牛二柱叹了口气,掐指一盘算:“最起码儿得三天!耗子,咱们这回不但不能松懈,只怕比以前还要麻烦些,这尸体得来不易,万一在三天里头被人给刨出来,那可就没地方再找第二具了,咱们可得守着,不管来了啥人,出了啥事儿,这尸体都不能动一下,万一要是泡汤了,就是把血‘棒’槌给抓住了,那也是白费力气!” 卜发财一张脸如同苦瓜,他平时听见人家说鬼,都能吓得‘腿’肚子转筋,如今要接连三天看着一个死人,能不害怕吗?可这事儿‘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再害怕也是白搭,难不成还能前功尽弃,不要了不成?牛二柱也看出来了,大少就知道卜发财心里头害怕,又叹了一口气,拍着三耗子肩膀道:“耗子,你也别害怕,咱连分作两拨儿,你白天守着晚上离远点儿睡觉,我守夜,你看怎么样?” 卜发财虽然不大情愿,可既然牛二柱如此说了,也只好点头同意。总不能啥也不顾,扭头就走吧?当夜哥儿俩就在坟地旁边儿安顿下来,因为心里头紧张,这一夜也没有合眼,彼此低声说着话,一边商量如何守住尸体,一边等着天亮,你还别说,这一夜倒也安稳,周围风平‘浪’静,啥动静儿也没有,人害怕都是事前害怕,这事儿真要发生了,倒比以前安稳了不少,卜发财一边和牛二柱商议,一边儿静等,心里也渐渐平稳了不少。 一夜无话,转眼天亮,那铁公‘鸡’和大兵们都没有回来,俩人倒也乐得省些麻烦。今天天儿还不错,虽然依旧‘挺’冷,可阳光倒也充足,照的四周白光耀眼,更壮了俩人的胆气。虽说大少守夜,可今天第一天,也不能闲着,得做些准备工作以防万一。大少和卜发财用绳子把周围的树木围起来,‘弄’了一个还算严密的绳网,网上栓了些铃铛,用中指血点了几处要紧的地方,这玩意儿不但能辟邪,还能规避鸟兽和行人,一旦有人靠近,触动了铃铛,响声大作,俩人也好有个察觉。 大少还不放心,又在周围挖了些陷阱,把木棍削尖,放在坑底,如果有人掉进去,最起码儿也能给他来一个透心儿凉。俩人忙活了足有半天,直到中午,才算是收拾停当,牛二柱和卜发财肚子里咕咕‘乱’叫,席地而坐,吃了些干粮,牛二柱因为要守夜,草草收拾了了一个地方,也不管天寒地冻,用羊皮坎肩儿一‘蒙’脑袋,不一会儿时间,便自呼呼睡去。 七十、第一夜 这一觉睡得还‘挺’沉,大少‘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正在梦乡深处,忽然就被人摇醒了,还没睁眼,就听见卜发财破锣一样的嗓子:“二柱子,醒醒嘿,你都睡了大半天了,也该我睡一会儿了,我可跟你说,三大爷可不敢在坟地边儿上睡觉,我得离得远点儿,到时候你可得警醒着点儿,别光看坟头儿,还得照顾着我点儿!” 牛二柱一睁眼,就看见周围一片黑暗,头顶上星空闪耀,流光四散,如同流苏一般,就知道现在已经深夜,最起码也是二更,三耗子嘴上说的‘挺’油滑,可直到现在才招呼自己值班儿,一定也是希望自己多睡一会儿,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嘴上说啥都是白搭,实际干出来的事儿才能分辨人牛二柱心里一热,坐起来见卜发财睡眼惺忪,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心里也有些感动,当下拍着‘胸’脯儿说:“三耗子,你就擎好儿吧你,有你二大爷把关,就只管放心大胆的睡,二大爷就是豁出命来也要保你周全!” 卜发财嘿嘿一乐,离坟地稍远的地方找了一个避风的去处,浑身裹紧了衣服,倒头睡去,牛二柱怕他半夜里着凉,把羊皮坎肩儿脱下来给她盖上,这才找了一棵大树,后背靠着坐下,这地方不但避风,还能同时观察坟地和卜发财那边儿的动静儿,倒也是一个统筹全局的好地方,牛二柱把火堆往自己身边儿挪了挪,掏出一个‘玉’米饼子烤了一会儿,这才一边吃一边察看四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下载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半夜里的密林之中,自然荒凉,除了天上的星光,密林深处还有无数可疑的光芒跳跃闪动,也不知道是野兽的眼睛还是森森‘逼’近的鬼火。牛二柱即便胆子再大,也不由得有些发寒,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索‘性’也不再去看。反正周围机关密布,有什么东西一旦‘逼’近,自己也会有所觉察,倒不如静下心来,理清思路,想想以后怎么做。 大少低头沉思一阵儿,平时牛二柱这脑瓜子就跟转轴儿似的。一会儿一个主意,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里浑浑噩噩,一不留神就会溜号儿,琢磨了半天,连自己想啥都不知道。大少也知道可能是周围环境对自己的影响太大,索‘性’也就不想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全神贯注的看着坟地和卜发财。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就这么眼珠儿不错的看着,时间长了。搁谁也受不了,牛二柱没用半个钟头,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头皮子发麻,两个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大少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顶不住,刚要试着站起来。活动活动‘腿’儿,忽然就听见身后绳子上的铃铛响了一下,这声音虽然不大,却也十分清晰,牛二柱身子一震,急忙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啥也没有,那铃铛倒还是在微微晃‘荡’,可四周却没有任何异常。 山里夜风大,铃铛被夜风吹动,也可能自己会响,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刚一回头,忽然发现原来卜发财呆的那个地方空了,大少身上一‘激’灵,急忙四下里一看,三耗子还在,不过不知道啥时候起来了,此刻正晃晃‘荡’‘荡’站在坟前,动作僵硬的解着‘裤’腰带,从后边儿看似乎没啥不对的,可他这动作却很叫人费解,这是要干啥,难道他此刻还稀里糊涂的,正在梦游? 大少赶紧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扒拉卜发财:“三耗子,你这是干啥呐,三更半夜的你撒什么癔症?”三耗子倒是也有所反映,不过却没有回头,手上忙个不停,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二柱子,你是不吃饱了撑的?傻事儿都管!你三大爷半夜里让‘尿’憋醒了,找个地方撒‘尿’,难道有啥不对的?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你小子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牛二柱一听就火儿了,你撒‘尿’我可管不着,不过也得看是什么地方啊。你往坟头儿上浇‘尿’,这能成么?那时候因为‘迷’信的人多,对于‘阴’宅有很多忌讳,其中最常见的一条儿,就是在坟地里不能方便,你实在憋不住了也行,得离开坟地三尺以外,否则惹怒了‘阴’魂,轻则纠缠住本人,叫你神魂颠倒,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也就是平常做说的鬼上身,要是坟头儿里的那位还有怨气,那完了,一家子都得跟着倒霉! 卜发财如今三更半夜往坟头儿上撒‘尿’,那还好的了么?牛二柱眼看着卜发财就要解开‘裤’带,一泡‘尿’浇了出去,心里急得如火,也没空跟他客气,上来一脚把他踹躺下,揪着脖领子把他薅起来,怒声喝问道:“你还没睡醒啊你,你看看你这地方选的对吗?你小子是自己活的不耐烦了,还是嫌你爹妈活得太长!” 卜发财被牛二柱一脚踢倒,自己也有点儿‘迷’糊,等身上一疼,脑子一凉,当时也愣住了,一不愣脑袋,站起来看着四周,‘迷’‘惑’地说:“哎,这儿怎么跟我看见的不一样?我刚才肚子里一阵折腾,要起来撒‘尿’,看了看四周,黑咕隆咚的,像‘蒙’着一层雾,啥也看不清,我不敢‘乱’走,原地里转了几圈儿,发现就这地方有点儿亮光,走过来一看,居然有个破罐子,当时我实在憋不住了,解开‘裤’子刚要‘尿’‘尿’,你小子就到了,二柱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我睡‘迷’糊了,不知道东南西北?” “你问我我问谁去?”牛二柱没好气儿的回答,“你还是赶紧找地方把你那一泡‘尿’给撒出去,别一会儿‘尿’了‘裤’子熏死你家二大爷!还有,今天你就别睡了,和我一块儿守夜吧,实在困得不行,打一会儿盹儿也成,不过可得警醒着点儿,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给我爬起来,也不是二大爷吓唬你,我琢磨着有点儿不对头!” 牛二柱其实早就明白了,刚才不可能是睡‘迷’糊了那么简单,不过大少没有明说,他怕卜发财心里一害怕,这事儿更不好办!刚才那一声响动必有蹊跷,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可注意一点儿毕竟没有坏处!大少心里一边盘算,一边等卜发财回来,这小子转到树后撒‘尿’去了,就他那个胆子,想必也不会走太远,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可牛二柱等了半天,足足有二十几分钟,这卜发财不但没回来,而且就连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七十一、怪声迷影 牛二柱立刻察觉出了不对,这么长时间,别说是撒‘尿’,就是来个大的都绰绰有余,何苦一点儿动静儿没有?卜发财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一点儿心眼儿没有,这种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出去半天,连个招呼都不打?牛二柱有心过去,又怕自己一旦离开,坟地里再出什么事儿,无奈之下,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你别看这声音不算太大,可这深夜的树林里,也传出了老远,不过任凭牛二柱如何呼唤,对面儿就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txt全集下载.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就更不对了,你三耗子就是有事儿,暂时回不来,也应该答应一声儿吧?如此不声不响的,不是出事儿了又是什么?大少左右为难,朝着卜发财离去的方向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大少暗地里一咬牙,找了根树棍,把自己的衣服支起来放在原地,离远了一看,就跟一个真人差不多,有了这东西支应着,牛二柱略微放心,轻手轻脚的朝着卜发财走了过去,一边儿走一边儿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既怕卜发财出事儿,又怕自己离开这一会儿,坟地里再出了什么‘毛’病,大少原打算只要卜发财答应一声,自己就回来,实在不成,看见个影子也行,那坟地里危机四伏,还是不要远离才好,谁知道越走越深,不但没人答应,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此时夜‘色’更深,头顶虽然星光璀璨,无奈枝叶茂密,遮住了星光,牛二柱就感觉自己如同掉进了无底‘洞’,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在‘胸’口汇集,直压得头晕眼‘花’,连口气都喘不过来。 牛二柱阅历丰富,已经觉察出了不对。不但卜发财这事儿透着邪‘性’,就连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只怕也不那么稳妥,大少可不是个胆儿小的,最起码从来就没怕过黑,如今仅仅是看到了周围一片‘混’沌,心头就这么难受。恐怕还不是心理作用那么简单,‘弄’不好自己已离开坟地。不知不觉就着了什么东西的道儿,牛二柱有心就这么回去,又担心卜发财的安危,心里犹豫着,不知不觉这脚就往前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这时候四周更加昏暗,别说周围的景物,就连头顶的星星也看不见了。txt全集下载.80txt()四下里静悄悄的,原本那些野兽的嚎叫和闪烁不定的鬼火也听不见,看不见了,只有无边的黑暗在四周酝酿,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一样,牛二柱这回可不再往前走了,倒不是害怕。而是明显感觉着自己已经有点儿‘迷’糊了,原来虽然看不见,可毕竟还知道个方向,可如今倒好,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还怎么走?自己在这里可是挖了不少陷阱。要是稀里糊涂掉进去,先把自己串了糖葫芦,那这得有多冤? 牛二柱原地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四周,现在他只知道前后两个方位,还有就是那坟地大概在自己身后,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走‘迷’糊了,只要顺着原路返回,虽然找不着卜发财,但是回到当初那个位置上还不是难事儿,大少此时已经不打算再找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保住那尸体,卜发财虽然暂时找不到,可周围已经用绳子圈起来了,他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鬼魂,不可能不知不觉就溜了出去,既然周围什么动静儿都没有,那说明他人还在,只不过暂时找不到而已。 牛二柱心里一盘算,卜发财出不去,那一般的东西也进不来,除非什么孤魂野鬼,可即便是那玩意儿,也伤不到三耗子,自己那些陷阱可是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挖的,别说是什么普通的鬼魂,就是大罗金仙,几千年的魔头,进来也得‘迷’糊,东转西转,找不到东南西北,就更别提伤人了!,自己还是先顾眼前,返回原地才好,说不定等明天天一亮,四周一片通透,那卜发财也不用找,就老老实实躺在自己旁边儿! 牛二柱有了这么个盘算,心里安稳了不少,人到这时候其实最怕的就是六神无主,自己吓唬自己,要是心气儿一散,也不等别人怎么样,自己都能把自己给唬住,还是安下心来静观其变,反正即便是有东西捣‘乱’,最终目的也是那即将成型的尸体,只要把住了这个根,再怎么故‘弄’玄虚,到头来还得和自己正面‘交’锋,到时候真刀真枪,大少可就不怕了。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回头,尽早回去为妙,大少也不迟疑,回头就走,也不管周围如何变化,可没走几步,就觉得身后似乎有动静儿,还没等回头,猛听见身后的黑暗深处传来一阵呻‘吟’,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一声惨叫:“二柱子,救命,三大爷可能要归位……” 牛二柱心头一颤,急忙扭头,只见自己身后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晃动,可惜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可既然能动,必然就是个活的,那声音又是三耗子的,不是卜发财又能是谁?牛二柱心头一阵狂喜,当时把因果厉害抛到一边儿,撒‘腿’冲着那东西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骂道:“三耗子,你个没谱儿的玩意儿,这是啥时候,你‘乱’跑个啥劲儿,我可告诉你,这……” 牛二柱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停住了,黑暗中,牛二柱凭直觉觉察那东西离自己并不远,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大少双脚狂奔,几步也就到了,可到了那地方再一看,周围依旧是黑咕隆咚的,别说活的,就是死的,也没有一个。大少当时就愣了,难道自己看错了?不能啊即便是黑灯瞎火的看‘花’了眼,可自己的耳朵也不能听错呀,没理由同时会产生两种互相关联的错觉吧?牛二柱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就感觉这山里的风越来越大了,吹得自己遍体生寒,几乎哆嗦成了一个儿。 这事儿还没琢磨明白,大少又听见黑暗中有人喊他,那动静儿和卜发财的一般无二,不过这回又换了一个方向,牛二柱这回不敢再造次,转过身仔细看了一阵,他这眼力不错,有一些夜眼的底子,不过即便如此,由于四周黑的过分,仍是看不清楚,牛二柱又侧耳听了听,那声音还在,而且一声比一声急切,似乎那三耗子已经遇到了危险,就等着大少过去救命,刚开始声音还不大,可过了一会儿,几乎是震耳‘欲’聋,就像在牛二柱身边大喊一样。 牛二柱暗中点头,这回不会错了,这么大声音,自己要是听错了,那赶明儿还不如直接把两个耳朵给割了,否则留着没啥用了。牛二柱这一回也学乖了,不再撒‘腿’狂奔,而是仔细辨别这方位,一点点儿的靠着感觉靠近,那声音始终还在,不过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在黑暗中不住‘乱’动的影响却始终模糊不清,并没有任何变得清晰的迹象。大少小心戒备,一点儿点儿的‘逼’近,等到只有几步的距离,牛二柱忽然加速,一个箭步窜过去,直接跳进了那团‘乱’动的东西面前。 牛二柱这一下如同电光火石,动作极快,充其量也就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可等他跳过来,却只是感到了一股冷风,那‘乱’动的东西又不在了,原本聒噪不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四周静悄悄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任何动静儿一样,牛二柱身上一寒,这可就不对劲儿了,如果刚才自己还有听错的可能,那这一回就绝对不是错觉,那声音的确存在,那东西也在,只不过在自己靠近的一瞬间,突然就消失了。牛二柱自从得到了师父的传承,那身法简直就如同闪电一般,不说是没人可以躲避的开,起码这小地方绝对没人可以办到,可这黑暗里的东西居然接连凭空消失了两次,怎不叫人心中发寒? 牛二柱有些发呆,他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自从出世以来,牛二柱走南闯北,如此不知所措简直就是头一遭。可树‘欲’静风不止,大少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回比前两次都要真切、清晰,听着就像在大少身边一般,只不过这一回是另一个方向,而且依旧像是有个黑影,在那里‘乱’动不止。 大少这回可就不敢‘乱’动了,他知道,如果那是卜发财,就绝不会和自己玩儿这种鬼名堂,而且他也没这个本事,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这种事儿,只有两个可能,卜发财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他这么做是万不得已,或者更干脆一点儿,发出这声音的根本就不是不发财,只不过是有什么东西借助黑暗的掩护,跟自己玩儿这套烟泡儿鬼吹灯。 第一个可能也就罢了,那么如果是第二个可能,那这玩意儿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太详细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混’淆视听,先把自己的计划给打‘乱’,他好趁机浑水‘摸’鱼!以目前的形势看,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很大,这东西就是冲着捣‘乱’来的!不过牛二柱是谁,他能上这个当吗?当初在关里的时候,这都是大少玩儿剩下的! 牛二柱冷笑一声,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你二大爷可是好糊‘弄’的?老子这就回去,你‘弄’出大天来我也不管,我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七十一、天阴 牛二柱打定了主意,也就不管身后那声音如何叫唤,扭头就走,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复制网址访问可没走几步,牛二柱就停下了,倒不是后边儿那声音把他给吸引住了,大少这人说打就落,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一条道儿跑到黑,至于别的事儿,那以后再考虑,今儿之所以如此反常,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牛二柱回头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了一个比找不到卜发财还要紧的事儿,他‘迷’路了。 本来这坟地周围,充其量方圆不过几丈左右,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绝对不会‘迷’路,就算是晚上,啥也看不见,‘摸’也能‘摸’出去,可今天牛二柱也是倒霉,本来追出来后,这方向感就有点儿模糊,又被那该死的声音所吸引,东追西跑,没头苍蝇般转了几圈儿,等再想回去,才发现别说东南西北,就连前后也分不清了,这头顶枝叶茂密,遮住满天星斗,利用星星辨别方向也是不大可能。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他这才发现对方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浑水‘摸’鱼,那自己还能应付,可如今回都回不去了,坟地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保住那玄‘阴’尸成型?牛二柱心急火燎,也算是急中生智,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坟地旁边儿还点着火,如今虽然离得远了点儿,可前后也没用多长时间,那火应该也没有熄灭,自己顺着火光找过去,不就啥事儿都解决了吗? 大少打定主意,伸着脖子,也不管周围如何,单单寻找暗夜里那一团火光,可转了好几圈儿,牛二柱心里哇凉哇凉的,周围一片都是黑乎乎的。[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小说下载别说火光,就连鬼火也找不到。这事儿可就不大正常了,按理说时间不算长,篝火不会自动熄灭,铃铛没响,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钻进来,偷偷熄灭了野火。那既然如此,这么近的距离。那火光却一点儿也看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是闹鬼不成?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其中的原因了,周围刚开始寂静无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可疑的声音就渐渐传了出来,首先在坟地周围,野兽的咆哮此起彼伏。而且越来越密集,越来声音越大,简直就到了闹成一锅粥的地步,似乎整个林子的野兽都被吸引过来了一样。伴随着野兽的聚集,山风也越来越大,四处铃铛‘乱’响,叮呤当啷。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绳子。最可疑的声音来自于地下,地面上传来轻轻的震动和土壤翻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通过挖掘,不断向坟地中心靠近。 牛二柱心里一惊,别的都没什么,即便是进的来。九宫八卦的阵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攻破的,只怕到了天亮,尸横遍野,也动不了坟地的一丝一毫,关键是地下的动静儿,自己千算万算,就算漏了人家可能从地下挖进来。虽然陷阱密布。挖进来也不容易,可要是万里有一,人家直接把地道挖到坟地下面,只要再往上挖一点儿,把坟头土挖开一点儿,让尸体见了阳光,那可就啥都晚了! 大少心急如火,见实在辨不清方向,索‘性’把膀子一甩,‘摸’到了身边一棵大树,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牛二柱的打算也很明显,今天天不错,满天星斗都看得清,只不过树林里枝叶茂密,看不清楚而已,只要自己爬上去,在毫无遮拦的情况下观察星空,通过北斗七星,自然就可以辨别方位!到时候只要记住一个方向,那也就够了! 牛二柱想得到是‘挺’好,可等到一趴上去,抬头再看夜空,立刻就傻了。原本满天繁星,闪烁如同无数的明珠,可就这么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天空里黑沉沉的,别说星星,连个屁也看不到!大少急得直拍大‘腿’,这可真是邪‘性’了,难道今天诸事不宜?明明一个大晴天,怎么现在却‘阴’了天?难道老天爷也要和自己对着干? 牛二柱急的几乎要骂娘,这不是纯粹的倒霉吗?虽说山里的天气不定,可这么一会儿就变了天,那不是倒霉催的是啥?大少心急火燎,几乎要抬头骂天,可还没等张嘴,就听见自己怀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说:“二柱,为人不可多造口孽,要记住今生所遇,皆是前生所为,今生所为,注定后世所遇,怨天骂地这事儿,轻易可做不得,而且你今日非比往时,就看不出这并非是‘阴’晴变幻,而是外因所致?” 牛二柱一惊,这才想起老祖母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牛老夫人自从到了东北,几乎就没说几句话,这一来是因为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前,二来也是因为牛二柱的遭遇预算是上天注定,凡事不可逆天,更不能泄‘露’天机,因此只好一直沉默不语,今天一见牛二柱处处为难,而且年轻人心浮气躁,要把一腔怨气归咎给老天,这才出言提醒,以防他自己不经意造下冤孽。 大少经祖母一提醒,这才察觉自己几乎闯祸,这才闭口不言,不过牛老夫人话里有话,说这是外因所致,却是十分不解,只好继续提问:“‘奶’‘奶’,您老人家要是不说,我还真就惹下祸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却有点二不明白,这天明明是‘阴’了,怎么会是外因所致?您老人家既然开了尊口,不妨就都说了吧,也省的我胡‘乱’猜测,耽误了大事儿!” 牛老夫人许久不说话,大少问得急了,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于你于我都有好处!”,然后任凭牛二柱如何再问,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大少见祖母缄口不语,也只得作罢,抬头看天,见漫天‘阴’沉,啥也看不见,只好就此罢休,爬下树去再想办法,牛二柱虽然爬树是一把好手儿,但黑灯瞎火的,也不免小心翼翼,伸手晃亮火折子,往下爬了几步,不经意被树枝子划了几下,牛二柱心里本来就急,此时更是焦躁,伸出手怒气冲冲,劈手就把那树枝给折断了。 大少把树枝抓在手里,也没多想,伸手就要扔出去,可那树枝从眼前划过,被火折子光芒一照,大少模模糊糊看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发愣,这树枝怎么是黑的?这天底下哪儿有黑树?莫非着了火,把树枝子给熏黑了?牛二柱心里一惊,手脚慢了下来,抬眼仔细一瞧,可就更加纳闷儿了,这树黑乎乎一片,不管是树干、树冠,还是枝枝条条,通体都是漆黑的一片。 七十三、邪路 大少顺手‘摸’了‘摸’树干,凉的邪‘性’,就像是‘摸’着冰块儿一样,不过这种凉和一般的凉不一样,温度再低的东西,也只是从你接触到的地方开始有感觉,可这棵树却是从里往外的冷,伸手一‘摸’,一股寒意直冲五脏六腑,就你从心里往外那么不舒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牛二柱一哆嗦,赶紧把手挪开,这才发觉那寒意不是树干上才有,而是四面八方都是,最奇怪的是,大少用手‘摸’过的地方,颜‘色’立刻浅了几分,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光景,四周很快有什么东西涌过来,重新把牛二柱接触的地方‘弄’成漆黑的一片,就像是一壶水,染了墨汁儿,你到近一些清水,可能颜‘色’就会浅一点儿,不过只要一停下来,很快就会被黑‘色’全部吞噬! 牛二柱一惊,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难道这颜‘色’也是染上去的?大少来回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再往手上看,也是漆黑的一片,不过这黑‘色’却并不怎么难以清除,两手一拍,立刻就会消失,只不过等不了一会儿,那黑‘色’就会再次聚集,重新把手掌染黑。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把手拿近了一看,颜‘色’浅了一些,离远了一瞅,仍是漆黑的一片。 反复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大少心里一动,把手拿近了用嘴一吹,那黑‘色’立刻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不过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重新又变成了黑‘色’,与此同时,牛二柱感觉浑身越来越冷,那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直接冲向半空,牛二柱中伸手在空中一扇,眼前突然亮了几分,不要说是坟地里的篝火,就是绳子外边儿也看得十分清楚,之不过那只是一瞬间,仅仅过了一会儿,周围重新变暗。(.好看的小说黑乎乎一团,啥也看不见。 牛二柱心里有底了,眼前如此黑暗,只怕不是因为天黑,而是因为这地方有什么雾气一类的东西笼罩四周,只是因为这雾气也是黑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所以轻易看不出来而已,只要这股雾气消失。眼前还是清明的一片!不过这雾气是从哪儿来的?天底下的雾都是白的,从没听说过有什么黑雾,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如此浓重,把周围遮盖的昏天黑地不说,还把整个天空给遮住了,导致日月无光,普通的雾哪儿有这么厉害? 还有就是那彻骨的寒意,方才大少一心寻找卜发财。800也没怎么注意,如今一旦停下来,才察觉出周围冷的跟冰窖一样,此时夜风逐渐变大,但却吹不散眼前一团漆黑,寒风之中,只觉得更加寒冷。阵阵寒意一个劲儿的往骨头缝儿里钻,牛二柱又接连打了几个哆嗦,他发觉周围的温度也不正常,虽然‘春’寒料峭,不过毕竟已经是开‘春’儿了,比不得数九隆冬。这么冷,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牛二柱心里纳着闷儿,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害怕到不至于,关键是冷的邪‘性’,多停留一会儿,只怕全身都要冻僵。大少挥舞着手臂。借着雾气散开的一瞬间,慢慢的向坟地靠近,如今别的都顾不得了,先保住那尸体再说,这一段路虽然看不清楚,但好在大少白天已经看得分明,倒也不至于有多难走,牛二柱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原本坟地里还有一些可疑的声音叫人忐忑不安,如今却没有动静儿了,只是脚底下晃动不知,看来那地底下的东西还在‘乱’动。 走着走着,牛二柱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这地方虽然大致上平坦的,但也有高有低,通体上说,坟地周围地势较高,四下里有点儿低洼,尤其是沼泽附近,可现在这么一走,凭感觉忽然觉得自己越走越往下去,根本就没有步步登高的那种感觉,牛二柱心里没底,举起火折子四处一扫,立刻目瞪口呆,自己走了半天,居然都是围着那棵树在转,身后一排脚印,整整齐齐,不是自己的又是谁的? 牛二柱就觉的后脖颈子有些发冷,莫非自己这么倒霉,出来一趟,真就撞上鬼打墙了?大少挥了挥手,驱散雾气,再一看,没错儿,那团火光还在,还跟原来的方位一样,只不过光亮比以前黯淡了不少,跃动不止,就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样,牛二柱‘摸’了‘摸’身上,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五个火折子,手上那一只已经快烧到指头上,眼看就用不得了,为了节省光源,以防完全陷入黑暗之后手足无措,大少在原地点燃了一盏气死风灯,提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观察附近的环境。 四周依旧漆黑一团,不过景象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细看之下,四周怪树森森,围得密不透风,竟像是墙壁一般,两侧的参天大树张牙舞爪,如同鬼怪,似乎随时都会扑人!整个儿环境‘阴’森恐怖,那些大树的枝桠隐隐可见,在黑暗中肆意延伸,就像是黑幽幽的画布上绘满奇形怪状的画面。大少看了多时,眼睛不由有些发酸,朦朦胧胧的,就感觉那些树枝殷红似血,鲜‘艳’如新,通红娇嫩似乎像要滴血。 牛二柱赶紧‘揉’了‘揉’眼睛,这可不成,本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再出现这些幻觉,那估计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了!现在这环境之下,别的倒可以先放一放,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有了这条命,别的才能谈得到。大少低头眯了会儿眼睛,稍微缓了一缓,抬头再看,那些鲜血一样的枝条消失了,头顶仍是是漆黑一团,大少暗自松了一口气,打算伸手拨开‘迷’雾,再确定一下方向,谁知道伸手一拨‘弄’,雾气倒是散开了,可在雾气之中,十分突兀的,竟然冒出一张张人脸! 大少胆子再大,此时也不由得一惊,连忙后退一步,凝神再看,眼前是一张张略微扭曲的人脸,和平常所见的活人的脸孔大不相同。这些人脸皆是苍白如纸,大瞪着呆滞的眼睛看着牛二柱,冷漠中透出一丝怪诞,而这些突然出现的每一张人脸,都略有不同,有喜、有忧、有哀、有怒、有惊、有伤,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都和正常人不同。 牛二柱虽然惊惧,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已经确定自己不是遇到鬼打墙了,鬼打墙这玩意儿只能使人‘迷’失方向,却并没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当然这也许不是幻觉,那些人脸或许另有深意,不过既然已经撞上了,害怕退缩是一点儿用没有的,倒不如迎难而上,还有一线生机。大少略微镇定了一下,举起气死风灯迎着那些人脸照了过去,谁知道还没等看清,周乌气弥漫,把那一张张人脸给掩盖住,眼前黑咕隆咚,气死风灯的光亮就像被黑暗吞噬掉了,几米外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四周的情况。 牛二柱更‘弄’不明白了,难道这些人脸凭空出现,又凭空消逝,就是为了吓唬自己一下?这样做又有啥用?大少半点不敢松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是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大少几不敢贸然前进,又不能在原地不动,左思右想,到底还是担心卜发财和那片坟地,暗中咬了咬牙,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前边儿有啥,二大爷到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牛二柱虽说打定了主意,可毕竟不知道底细,也不敢走的太过莽撞,试探着走了几步,见毫无动静儿,心里稍微一松懈,光注意上半身了,就忘了脚底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一下,当时就摔了一个嘴啃泥,这一下摔得还不轻,牛二柱呲牙咧嘴,等爬起来再一看,不由得暗叫倒霉,摔疼点儿不算什么,一个大小伙子,摔俩下二也死不了,关键是刚才一摔,手上一松,那气死风灯不知道甩哪儿去了,大概不是灭了火,就是被黑雾遮盖起来了。 大少也顾不得查看身上如何,伸手掏了一只火折子,晃亮了再一看,四周还是模糊一片,不过好像是比以前亮了一些,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牛二柱借着火光一瞧,自己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一条向上而行的石阶,石阶宽阔,每一层都是整个的大石条堆砌而成。大少彻底‘蒙’了,这东西是怎么来的?难道我刚才一跤,竟然摔到了地面以下? 牛二柱也不敢马上行动,站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四周还是啥也看不见,就那台阶上面稍微亮堂点儿,像是有意吸引牛二柱上去似的,这要换了别人,只怕打死也不敢往上走,可牛二柱不一样,一来大少胆子大,不信邪,二来也是被环境‘逼’的。你不上去能咋办?难道还要在这里呆上一夜等天亮?那样自己或许会没事儿,可三耗子呢。辛辛苦苦得来的尸体呢? 牛二柱随‘性’也不再顾忌太多,抬‘腿’就上了楼梯,这台阶儿看着模模糊糊,可一走上去,却也是脚踏实地,大少心里七上八下,走了大约五分钟,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刚走上石阶的时候,大少多了一个心眼儿,可以把火折子的灰,洒在台阶上作为记号,可如今走来走去,别的没发现,冷不丁一低头,竟然发现那一小撮纸灰又出现在眼前,原来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七十四、无尽 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自己现在还在鬼打墙里,依旧围着那一棵老树转儿,只不过周围的景‘色’因为幻觉而发生了变化?大少一向沉稳,到了此时也有些慌了手脚,不过即便如此,停下来不走也是不行的,大少硬着头皮,抬‘腿’又走了一会儿,心里念着佛,但愿方才那一切不会再次发生,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牛二柱很快发现每向上走十三阶,便会发现同样的一堆纸灰,次次如此,屡试不爽。[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这就绝对不是巧合了,牛二柱心里一沉,这个事实已经不容否定,自己很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而且还是无限循环的圈子。大少急忙停住脚步,再也不盲目往上走了,这倒不是牛二柱害怕,而是没用,就这么往上爬,那简直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就走到天亮,恐怕累死了也走不到头。 不过呆在原地也不行,你也不知道一会儿会出啥事儿,牛二柱静下心来一想,既然上去不行,左右两边儿又都是黑乎乎的,万一一脚踏空,说不定会摔到哪儿去,那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往下走走看!大少主意打定,急忙转身,匆匆向下而行,牛二柱打算的‘挺’好,即使出不去,也可以返回原地,真要到了哪儿,自己再想办法!可是往下这么一走,牛二柱心里就是一凉,坏了,自己这回可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没走多远,那纸灰赫然在目,大少心里默算,刚好也是十三节台阶! 大少这回可真有点儿找不着北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难道自己真的还在那颗大树底下,看着是直上直下的路程,实际上还是在原地不停地转圈儿?牛二柱心里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咬着牙往下走,然而这个希望很快破灭了,大少发现下边的路好像也没有尽头了,从台阶上往下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走得很快,也不费力气,但是走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按照牛二柱的推算,怎么着也有三四里地,树林子都能走出去了,却说什么也走不回原来那地方。 往下走虽然不费劲儿。可时间长了,照样也受不了。牛二柱累得气喘如牛。大少身体是不错,可接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体力透支得厉害,如今走了这半天,早就有点儿走不动了,口鼻间呼哧呼哧作响,好似个破风箱一般。大少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索‘性’往台阶上一坐,用手扇着风。心里骂道:“爱他娘咋地咋地,老子歇够了再说,人他娘的都有一死,咋死都成,就是不能累死! 牛二柱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身体歇了。可脑子却没有半刻停歇,从一擦黑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儿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里,牛二柱一件件联系起来,发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关联,可是由于事情太多。线索太‘乱’,终究还是不能串联在一起,牛二柱索‘性’放在一边儿,专心应付眼前,现在的情况似乎很明显,自己应该就是遇上鬼打墙了,虽然自己用绳子围住了四周。一般的东西进不来,可你别忘了,自己眼前就有一具尸体,这玄‘阴’尸闹起来,可比一般的孤魂野鬼要厉害得多。 既然是鬼打墙,那自己就得想个办法出去,要是干等天亮,那黄‘花’儿菜都凉了,牛二柱坐在原地正想着主意,办法没想出来,肚子里一阵打鼓,居然饿了起来,想来也难怪,虽然大少刚新过来的时候已经吃喝了一顿,可不大一会儿,卜发财出去撒‘尿’,半天没回来,自己心里有事儿,也就没吃多少,如今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不饿才怪。 牛二柱往身上一‘摸’,还不错,那没吃完的‘玉’米饼子就在身上,另外还有一小壶水,大少没吃饼子,先来了一口水,这口水一下肚,在喉咙里咕咚一响,大少眼前就忽然一亮,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那时候鬼打墙这事儿可不算新鲜,经常就听见某某人说啥人在啥地方被鬼困住了,老百姓遇见的多了,自然就有办法对付,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撒泡‘尿’,你还别不信,‘尿’这个东西最是辟邪,因为传说里不管是鬼是妖,都怕肮脏的东西,要是童子‘尿’,那就更好了,那玩意儿阳气重,一泡‘尿’下去,百邪不侵!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立刻就来了‘精’神,仰脖子咕咚咕咚把水喝光,酝酿了一会儿,感觉有了‘尿’意,立刻扯开‘裤’子就来了一泡,你还别说,一泡‘尿’撒下去,那浇了‘尿’的地方腾起一阵白烟,牛二柱欣喜若狂,也顾不上再吃‘玉’米饼子,把干粮塞进怀里,撒‘腿’就往上跑!这一回牛二柱‘精’神抖擞,满以为跑几步就能出去了,可谁知道跑了没多远,前边儿一团灰了吧唧的东西拦路,仔细一看,仍是那一撮纸灰! 牛二柱这一回是彻底傻眼了,这又是咋回事儿?难道是自己剂量不够?这不可能,自己可是纯正的童男子,那童子‘尿’可是最能辟邪的,别说是一个鬼打墙,就是到了‘阴’曹地府,用童子‘尿’画个圈儿,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儿!难道……牛二柱心里一动,难道自己刚才猜错了,这东西看着像是鬼打墙,其实并不是,而是更加厉害的东西,并且强到不怕一般辟邪的东西? 这倒是极有可能,毕竟鬼打墙是自己猜测的东西,世界上还有不少玩意儿和鬼打墙有一样的效果,都是能让人‘迷’失方向,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儿。牛二柱今非昔比,也知道几种这样的法‘门’,不过这些东西大都是歪‘门’邪道,见不得光,破起来也是大同小异,一泡童子‘尿’绝对管事儿,还没听说过有啥玩意儿不能破的! 牛二柱绞尽脑汁儿,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事到如今,不由得暗自懊悔自己遇事沉不住气,不懂得其中的轻重,如果不是擅自离开坟地,那也许就出不了这事儿了,不过这事儿还得两说,卜发财一去不回头,牛二柱不管咋样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即便是不出这事儿,是要他心理挂念着朋友,那还不定会出别的啥事儿,反正都一样,总之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了!既然如此,琢磨别的也没用,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要紧!大少强迫自己沉下心来,仔细思考对策,你还别说,真要平心静气一想,牛二柱立刻就发现了一件事儿,确切的说是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儿,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儿。 七十五、怪味儿 这件事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大少和卜发财的生死,不过当牛二柱把它想起来的时候,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甚至是啼笑皆非,因为他发觉把自己困在这里的,并不是别人或是什么妖魔邪祟,而是他自己,白天的时候,为了防止野兽或者心怀不轨的人靠近,大少和三耗子用绳子把周围圈的风雨不透,为了以防万一,还在坟地周围挖了无数陷阱,这些陷阱可不是随便挖的,而是严格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分布排列,在防止活物闯入的同时,还能防止邪‘门’歪道靠近。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这九宫八卦的阵法虽然普通,但却是按照天书里的古法布置,这种法‘门’失传已久,留存于世的也残缺不全,因此威力大减,不过那天书上的古法却不一样,严密无比,毫无纰漏,威力也自然大了不少。这阵法可谓是天下阵法的根源,虽然经后人无数次演变,但却是万变不离其宗,一旦布置严密,处在某一个特定的区域,就可以在小范围内拥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驱使鬼神的能力,不说是无所不能也差不多少。不过也正因为这阵**用太多,倒叫人忘了它最基本的作用,可以‘迷’‘乱’心智,让人失去方向感! 所以牛二柱被困在原地,半天走不出去,包括卜发财一去不复返,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并不是有什么东西捣‘乱’,而是牛二柱和卜发财一离开了坟地的中心位置,便立刻陷入了阵法之中,被九宫八卦所困,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墙!大少啼笑皆非,自己到底还是莽撞,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笑话,这不就是作茧自缚么?亏得自己还妄称聪明伶俐,原来这“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事儿谁都避免不了,看来以后还得勤学苦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省得以后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儿。 不过牛二柱心里还有一件事儿‘弄’不明白,九宫八卦阵虽然奥妙无穷,可以呼唤鬼神,可却没听说过能够招来这诡异的黑雾,眼前那些人脸、楼梯之类的东西倒也罢了,心里一旦明白,就知道那只是幻象而已。可这黑雾却‘摸’得着,看得见。更不用说那种寒入骨髓的感觉,别的倒不敢肯定,但最起码儿并不是幻觉,那这事儿就透着有点儿不对劲了,难不成自己除了被九宫八卦阵所困之外,另外还有什么东西暗中捣鬼? 牛二柱半天也没琢磨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既然知道了‘迷’路的原因,那破解起来也就不再麻烦了。本来如果没有眼前的黑雾,大少要走出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如今眼前一片‘迷’‘蒙’,还就真得费点儿力气,好在大少自从张半仙过世以后,倒也知道勤学苦练,不再一味胡‘混’。这些年学识和功夫也都长进了不少,那半本天书更是烂熟于‘胸’,对九宫八卦的方位更是熟悉,当下里沉下心来不急不躁,按照书中记载的生、开两个‘门’户,一步步走了下去。 有道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牛二柱既然知道了‘门’道,走出来自然容易,先走南方景‘门’,出来后也不管周围景‘色’变幻,美轮美奂,低头沉心直奔西方开‘门’。等进了开‘门’,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依旧黑雾弥漫,不过心头那种压抑的感觉骤然消失,大少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经走对了,赶紧把心头狂跳往下压了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二话不说又折回西方,如果猜得不错,那里肯定就是生‘门’的位置。 大少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周围一阵轻松,那些‘阴’冷压抑的感觉不复存在。牛二柱知道自己大概是走出来了,急忙抬头一看,眼前仍是昏暗,不过大致的景物还看得清,面前是一堆篝火,火光跳跃,十分旺盛,半点没有熄灭的迹象,再往后看,那坟头儿就离着火光不远,坟前站着一个人,瘦小枯干,和卜发财十分相像,正拿着一把铁锹在坟头‘乱’挖。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这人到底是不是卜发财,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趁自己不在,这小子要造反?情急之下,也不容多想,牛二柱一个箭步窜过去,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也搭着劲儿大了一点儿,竟然把那人从平地上踹起来两尺多高,像个沙包似的飞起来,重重落在地上,这人忽遇偷袭,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嘴里哏儿喽一声,几乎摔冒了泡! 大少后悔不迭,不用问,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卜发财,可既然是卜发财,就肯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没事儿你动那坟地干什么?大少赶紧窜过去,把人抱起来一看,的确是三耗子,这小子几乎摔断了肠子,在地上吭吭哧哧,半天也爬不起来,好不容易能坐起来了,却是涕泪横流,脸‘色’蜡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牛二柱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心里不忍之余,赶紧把水拿过来,慢慢拍打着卜发财的后背,一点儿点儿往下喂了几口。卜发财喝了几口水,脸‘色’这才有些缓和,这口气儿也算是喘匀了,抬头一看牛二柱,嘴一咧,几乎哭了出来:“二哥,刚才有人欺负我,好么,一脚就踢了过来,那下手重的,就跟我杀了他爸爸是的,到现在我还站不起来,那孙子跑哪儿去了?咱可是发小儿,你得替我出这口恶气!” 牛二柱先是一愣,后来几乎笑出声来,原来这卜发财‘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踢他的就是自己!本来以他俩的‘交’情,这事儿就应该实话实说,可大少心里有事儿,也没工夫跟他废话,见他没事儿,劈头盖脸就问:“我说你小子吃饱了撑的还是咋的?没事儿挖那坟头儿干什么?你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了么,这要让你把尸体抛出来,见了月光,那咱们这几天的功夫不就白费了么?你小子那脑袋里都是啥,是不是灌了大粪汤?” 卜发财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了,眨巴着母狗眼儿看了半天,这才说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啥玩意儿?我挖坟头儿?我挖那玩意儿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害怕这种东西,刚才三大爷出去方便,回来就‘迷’了路,走了半天也出不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遇上了你,你小子说发现了金银财宝,指着一个地方就让我挖,我看那地方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楚,就试着挖了两锹,还没看见里边儿有什么东西,就被人一脚踢出去了,对了二柱子,你看见那人了么,咱们可是有俩大活人,可不能叫他跑了!” 牛二柱含糊应付着,心里却疑窦丛生,自己也是胡走‘乱’撞了半天,怎么可能叫卜发财在这儿挖东西?这么说来,这地方还有一个人?不对呀,这九宫八卦的阵法可不是随便儿就能走出来的,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比自己还快?更何况卜发财说那人是自己,想来俩人在一块儿有十好几年了,彼此之间最熟悉不过,即便是黑灯瞎火,能把三耗子糊‘弄’过去,也必然有和自己相似之处,可这地方就这么大,喘气儿的就自己和卜发财两个,又哪儿来的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一个人?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追问:“你确定叫你挖坟的人是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人有啥几号儿没有?”卜发财虽然心眼儿慢,可也不傻,听了牛二柱这几句话,立刻也察觉出了不对,也不顾身上疼的要命,仔细回忆一阵,这才开口道:“你这么一问,我也二乎了,当时四处‘挺’黑,脸上看不清楚,我就感觉声音‘挺’像,体型也对,就没有多想,你要说有啥特征嘛,倒也不是没有,这人浑身**的,还有一股焦糊的臭味儿,像是烤羊‘肉’串儿烤糊了,要说别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大少心里疑‘惑’,**的,还有焦糊味儿,这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有这种能糊‘弄’人的东西呀?大少想得头疼,正有些‘摸’不着北,忽然心里一动,自己在这儿瞎琢磨什么?不管是什么东西,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琢磨也没用,可眼下却有一件火烧眉‘毛’的大事,卜发财也不只挖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他把尸体挖出来没有,如果真要挖出来了,那自己还瞎琢磨个啥劲?倒不如赶紧卷铺盖走人,兴许这几天里,还能找到另一具尸体!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当下啥也不顾了,急急忙忙走到坟头儿一看,还好,大概不发财出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仅仅挖了几锹而已,连坟头土都没有打开。牛二柱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些放心,不过等他蹲下身来仔细一看,更大的疑‘惑’顿时再次浮上脑海,这坟头儿上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坟地周围水淋淋的,像是淋了水,由于土层变薄,里面的味道透了出来,提鼻子一闻,一股焦臭的味道直冲过来。 大少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回头唤过卜发财:“耗子,你过来闻闻,刚才你闻到的是不是这股子味道?”卜发财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愣愣怔怔走过来,刚一提鼻子,立刻脸‘色’大变,指着那坟地惊慌失措的大喊道:“没错儿,没错儿,我刚才闻到的就是这股味儿!” 七十六、邪眼 牛二柱和卜发财对视一眼,心头暗自发凉,俩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闹鬼了!这事儿其实并不奇怪,但凡是闹鬼这事儿,死者一定不是寿终正寝,或是死的冤枉,或是死前受了极大的折磨,这孩子也就十几岁,‘花’朵一样的年纪,死前先是被大火焚烧,后来又跳进水缸里活活淹死,真正是受了水深火热之苦,如此一番折腾,必然积累了极大的怨气,再加上她的尸体本身就是玄‘阴’尸,埋得地方又是个绝地,这要不闹鬼,那才怪呢,说实话,没诈尸已经是不错了! 卜发财一听说有鬼,当时就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筛糠,就如同歇了虎子吃了烟袋油子一样,这小子话都说不利索了,颤颤巍巍的问道:“二……二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是不是真闹鬼了?依我说二哥,咱们……咱们还是走吧,这地方稀奇古怪的,不是啥好地方,万一一会儿鬼要出来,你能跑的出去,我咋办?这地方黑灯瞎火的,大半夜谁来……” “你要害怕就自己走!”牛二柱有些火大,拦住三耗子的话头儿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卜发财本来就吓得要死,听牛二柱一吼,立刻就不说话了。其实牛二柱之所打断卜发财的话,也不仅仅是因为这小子是个熊包,而是因为大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儿,那来历不明的黑雾的事儿,说来也是可笑,牛二柱不经意一连犯了两个错误,要不是刚才卜发财‘迷’‘迷’糊糊在哪儿挖坟,或许这辈子大少都琢磨不明白问题所在。(.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其实这也怪不得别人,还是牛二柱学艺不‘精’,再加上没有经验,才会一连两次作茧自缚。闹出了天大的笑话。这九宫八卦阵除了厉害之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没有阵眼,所谓阵眼,就是处在大阵某个方位。用来‘激’活整个大阵的东西,通俗一点儿说,如果一个大阵是一个用电驱动的机械系统,那阵眼就是这台机器的电源开关,你要发动大阵,必须‘激’活阵眼,不言而喻。你要破了大阵,也必须从阵眼入手。使整个阵法瘫痪。 可这九宫八卦阵不一样,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力量来源于先天八卦的布局,这种布局能够主动吸收‘阴’阳两种气息,放在这儿,那些陷阱白天吸收阳气,到了夜晚就会吸收‘阴’气,等力量充足了就会自动运行,这也是牛二柱和卜发财不经意就被大阵所困的原因,所以要破九宫八卦阵。也不用找阵眼,只要破了其中一个陷阱就可以,只不过大阵一旦发动,其中变幻无穷,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要找到其中之一,也好比是登天一般。 本来这种阵法虽然厉害。也惹不出这许多事儿来,毕竟牛二柱知道法‘门’所在,只不过大少千算万算,算漏了眼皮子底下最明显的东西,那就是那坟地,既然九宫八卦阵围绕着坟地布置下来。那无形之中,坟地附近的大树,那些绳子也就成了阵法的一部分,这些虽然是牛二柱的疏忽,却也无伤大雅,关键还是坟地和坟地里的尸体,天下的阵势。都是因时而动,因型而动,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一步一个四象八卦阵,啥都‘挺’好,就是忘了一块石头子儿,如果这石头子儿正放在中央戊己土上,这大阵就变了,不是四象八卦,而是天地三缺,十足的邪阵。 这坟地和尸体也是一样,它位于大阵之中,自然就改变了阵法,又因为处于中央戊己土,‘阴’魂怨气重,尸体‘阴’气大,就不单单是影响阵法的那么简单了,而是彻底改变了这个阵法,那坟地和尸体俨然成了整个大阵的阵眼,依靠着自身无穷的‘阴’气、尸气和鬼气自动运行,九宫八卦阵就变成了天‘阴’地冥阵,这个阵法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借助阵眼的‘阴’气,可以引来天地之间的无穷‘阴’气,通过那些陷阱散发出去! 也难怪周围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原来是‘阴’气上冲,遮蔽了这一方天空,因为‘阴’气太过浓郁,形成了一片黑雾,所以在黑夜里看来,一切都是漆黑一片,就好像‘阴’曹地府一般,大少至此已经彻底明白了,四周围野兽聚集,‘阴’风怒吼,也是由于‘阴’气过重,把一些邪魔外道吸引了过来,至于地底下的震动,现在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不过只有两个可能,一世地下有什么东西被引来了,而是那振动就是卜发财挖坟引起的,只不过经过阵法的扩大,有些惊天动地而已。 既然‘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那一切就好办了,牛二柱拍了怕卜发财的肩膀:“耗子,你也别害怕,不就是鬼吗,二大爷跟你说,别说是一个鬼,就是阎王爷来了,我二柱子也不怕,你在这里呆着别动,看你二大爷如何降妖除魔!”大少说着,也不管卜发财信不信,低头往南急走,一边走一边心里默算着步数,走了有九步远,牛二柱咬破中指,把血滴到手心里,又拔了一根头发,用火折子点燃,把头发灰‘混’合到血液里,轻轻往地下一甩,嘴里低声喊了一句:“破!” 大少话音刚落,天地之间一阵震动,一道闪电如同利剑,惊空而过,震得四周虎豹豺狼,惊慌逃遁,那些怒吼的‘阴’风也立刻销声匿迹,霹雳过后,狂风大作,那风中夹杂着‘潮’湿的湿气,将四周的黑雾席卷而空,前后用了不到半个钟头,那漫天黑雾顿时消散,云清风淡,现出一个清明的世界来。 卜发财都看傻了,舌头伸出老长,半天才回过味儿了,冲牛二柱一竖大拇指:“行,二柱子,你这些天可真是有出息了,我看照这个意思,给你‘插’上两根‘鸡’‘毛’儿,你立马儿就能飞起来,给‘玉’皇大帝当个倒马桶的官儿!”牛二柱气得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手刚一举起来,眼珠儿一转,立刻就放下了,嬉皮笑脸走到卜发财眼前:“耗子,这事儿可还没完,明天你还得麻烦一趟,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卜发财连连点头,这事儿容易,对于他来说,这就跟玩儿似的,半点不费力气。俩人此时无心睡眠,就各自席地而坐,商量着白天的事儿。牛二柱破了阵法,心里一阵轻松,正和卜发财互相斗嘴消磨时光,猛然就觉得后背一凉,凭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爬了上来一样。大少纵然胆大,身体也是一颤,慌忙中猛一回头,怪了,后边儿啥也没有! 七十七、眼下有眼 牛二柱心中一动,不过却并没有‘露’出半点惊慌,这事儿明摆着,先有卜发财稀里糊涂的在别人的指引下刨坟,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窥伺,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儿,十有**是真的闹了鬼了,而且这鬼很可能就是坟地里埋着那一位。小说txt下载http://.80txt/[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牛二柱心知肚明,却没有明说,鬼这个东西你不声张还好,你越是惊慌,他就闹的越厉害,尤其是卜发财那样儿的,真要因为害怕干出点儿啥事儿来,那可就没地方买后悔‘药’去了。 大少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暗地加着小心,真要有什么玩意儿找上自己,他倒是不怕,关键还是卜发财,这小子身体瘦弱,又是当小偷儿的,‘阴’气重了些,稍有不慎就会吸引邪物上身。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让卜发财坐到自己对面儿,这么一来,彼此之间可以监视彼此的后背,也省的骤然出事儿,连个准备都没有。 大少安排停当,坐下没有多大点儿功夫,那感觉便再一次袭来,这一回牛二柱没有急着回头,而是招呼了三耗子一声,明里是和他说话,暗地中的打算,却是在他抬头看自己的时候,观察他的表情,卜发财这人除了怕鬼之外,别的事儿还都差一点儿,如果后面的东西不是鬼,这小子一准儿站起来,‘鸡’猫子喊叫的在哪里指手画脚,要是是鬼,要么三耗子眼睛一翻,立刻晕菜,要么直接就啥也看不到,通过他的反应,自己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卜发财抬头看了牛二柱一眼,脸上啥反应也没有,嘴里含糊答应着,啥变化也没有。牛二柱明白了,十有**真是闹鬼,只不过卜发财看不到而已,这倒不是牛二柱过于武断。而事后被那凉飕飕的感觉过于真实,十个人都能察觉出不对,不过如此一来,牛二柱可就不敢回头了,他听人家说过,人的头顶和两肩头各有一把阳火,只要这三把火不灭。妖魔邪祟就不敢近身,不过这三把阳火也不是‘弄’不灭。如果你回头太过频繁,那阳火就会被你嘴里、鼻孔里呼出来的气息吹灭,到时候身体没了保护,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也能折腾一个翻天覆地。 牛二柱已经回过一次头,说不定阳火已经被‘弄’灭了一把,如果因为再次回头再‘弄’灭一把,那可就危险了。txt全集下载.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也有主意,任你怎么千奇百怪。就是不回头,这倒不是牛二柱托大,实在是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只要行的正坐得端,心里不虚,再怎么厉害的鬼怪也奈何不得。鬼这个东西看着青面獠牙,长得吓人,其实那也是故意的,主要是冷不丁冒出来吓你一跳,人在害怕的时候正气不足,他正好儿趁机下手。 大少既然琢磨明白了这一点。自然心里就安稳了不少,不但一点儿惊慌失措的反应都没有,而且还时不时的用手拍拍两肩头和头顶,明里是说自己肩膀子不舒服,其实这也是民间流传的土方法,据说这三把火越拍越旺,只要这火不灭。再大的魔头也拿你没办法,卜发财此时累的两‘腿’发软,也没功夫和牛二柱多说,不一会儿便在原地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大少怕打着两肩头和头顶,那种‘阴’冷的感觉果然越来越微弱,大约过了有一个钟头左右,一切恢复如初,再没有异常的迹象。 牛二柱大松了一口气,不过此情此景,丝毫不敢懈怠,大少全身戒备着干等天亮,那‘阴’冷的感觉消鼠,倒也是相安无事,好不容易东方发白,牛二柱两眼皮打架,实在坚持不住,只好把卜发财叫醒,好歹‘迷’糊了一会儿。说是睡觉,其实也就打了个盹儿,人心里要是有事儿,即便再怎么困,也睡不踏实,等天‘色’大亮,大少也就起来了,见不卜发财正捧着‘玉’米饼子大嚼,立刻冲他一点头:“耗子,昨天‘交’代的事儿你还记得吧,赶早不赶晚,你吃两口就赶紧去吧!” 卜发财倒也听话,紧咬了几口饼子,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回头就从绳子边缘钻了出去。因为是大白天,也不需要太过谨慎,牛二柱便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有些‘迷’‘迷’糊糊,就听见脚步声响,大少睁眼一看,卜发财兴冲冲的从外边儿走了回来,腰上和手上沉甸甸的,都是些兔子野‘鸡’之类的东西。 三耗子兴高采烈:“二柱子你看见没?我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就‘弄’了这么多东西,这山里的兔子就跟缺心眼儿似的,跑都跑不快,三大爷是一手一个,一点劲儿都没费,我看除了办正事儿,咱们还可以打打牙祭,这两天跟伺候月子似的守着,整天啃‘玉’米饼子,三大爷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 这卜发财说着就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掏出刀子就要开膛,牛二柱虽然沉稳些,毕竟也是年轻人,看见这些东西也是口水直流,眼馋的不行。不过大少可比卜发财强,最起码儿知道那边儿轻那边儿重,当时就把三耗子给拦住了:“耗子,不是我拦你,咱吃归吃,可得先把活儿干完了,昨天的事儿你还记得吧,要不做点儿准备,今天晚上只怕还要抓瞎,听二哥一句话,赶紧动手,干完正事儿,你爱怎么吃怎么吃,二哥绝不废话!” 卜发财虽然心眼儿慢,可也不是不知道四五六,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心里也是有点儿后怕,索‘性’也就把解馋的心思先放一边儿,在那些野‘鸡’兔子里挑了一只最‘肥’的,活生生扒了皮,放进口袋里牢牢扎好。然后就在离坟地两尺的地方挖坑,足足挖了有五尺深,又开始改变方向,在坑底向着坟地的方向挖,手脚不停,一口气儿挖到坟地里尸体的正下方才住手。 卜发财足足干了大半天,这才一身热汗的钻了出来,其实这么点儿活儿,要论卜发财的手艺,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关键是牛二柱的要求多,朝着坟地挖坑,却不能动那尸体一下,连碰一下都不成,就算是从上面掉下一个土渣儿,这活儿也是白费,另外还不能停手,得一口气儿挖过去,三耗子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这坑挖的自然就慢,也幸亏他有这个手艺,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是活活累死也做不完。 牛二柱见天‘色’已经不早,知道事不宜迟,赶紧把那兔子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兔子被扒了皮,又闷在口袋里半天,此时早已经死了,牛二柱用绳子把这死兔子捆的跟粽子一样,用纸‘蒙’了眼睛,这才叫卜发财双手抱着,放到尸体的正下方,这一番忙碌,又耗费了一个钟头左右,关键是方位不好掌握,偏离一点儿都不成,好在牛二柱也有经验,吩咐卜发财,多换几个地方,一旦那早死多时的兔子忽然把眼睛睁开,你就立即松手,放在哪儿准没错儿! 卜发财又是一阵忙碌,等出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道:“二柱子。你这不是使唤傻小子吗?鼓捣半天,难道就是为了给一兔子找个坟地?今儿可累死三大爷了,我等着那,你说吧,你要说不出个道道儿来,今天晚上你就搂着那兔子过夜去!”牛二柱一笑:“行了,耗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得问个明白,还记得昨天吗,之所以闹的那么凶,就是因为那坟地无形中成了阵眼,改变了大阵的作用,我叫你在尸体下面埋个死兔子,就是再一次改变了阵型布局,这叫眼中有眼,尸体是阵眼中的阵眼,而兔子有又是尸体中的阵眼,无形之中,就把这已经形成的邪阵给破了!最重要的是,还能泄走尸体的‘阴’气,省的闹鬼!” 卜发财眨巴着俩母狗眼儿,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不过他看牛二柱说的头头是道,大概也不会错,索‘性’也就不琢磨了,这小子累了一天,这时候才有机会歇歇‘腿’儿,没说几句话,注意力就全都到了那些野味儿身上:“你浑身是嘴,我也不跟你废话,我就问你一句,忙活了一天,活儿也干完了,该祭拜祭拜五脏庙了吧,三大爷一天水米没打牙,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腔了!” 牛二柱一乐,其实大少也早就饿了,要不是有事儿,只怕早就开始大快朵颐了。当下俩人各自动手,开始收拾起野味来,这地方没锅没灶,要想吃‘肉’,就得用火烤,卜发财在沼泽里‘弄’了点干净水,把兔子和野‘鸡’洗剥干净,牛二柱抱了捆干松枝点起了一堆篝火,临出‘门’儿的时候,三耗子嘴馋,偷了一罐蜂蜜出来,此时正好儿派上用场,大少把剥了皮的兔子野‘鸡’抹上厚厚的一层蜂蜜,架在火堆上烧烤,此时四周渐渐变黑,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心解馋,别的可就不管了。 不一会儿,蜜制烤‘肉’的香味就在空气中飘散开了,大少把七零八碎的东西切下来,剩下的‘肉’和三耗子吃了个痛快。虽然是缺油少盐,可这新鲜的野味儿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大少就感觉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差点连自己的手指也一起吞下去。 俩人吃的高兴,狼吞虎咽一阵儿,也许是这几天熬的辛苦,又没有好东西吃,俩人就跟吃不饱一样,一口接一口,吃的那叫一个痛快,牛二柱见卜发财吃的满脸是油,心里有些好笑,正想损他两句,冷不丁就听见自己身后,那铃铛响个不住,一阵紧似一阵,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进来一样! 七十八、第二夜 牛二柱和卜发财心里一惊,当时就吃不下去了,各自拿着半只兔子顺着声音一找,但见那绳子上边儿挂了一只麻雀,麻雀这东西别看身量不大,可食量却不小,平时除了吃些虫子之外,饿急了也吃庄稼,就因为这个,解放初期那会儿还被当作四害来捕杀,现在是刚开‘春’儿,食物稀少,大概这玩意儿闻见香味儿,也想分一杯羹,这才过来要‘混’些残‘肉’吃,只不过时运不济,还没到地方,就被绳子给挂住了。[.超多好看小说][800],最新章节访问:.。 ‘弄’了半天,居然是虚惊一场,俩人哭笑不得,你说‘弄’死吧,大小是条‘性’命,这可跟兔子、野‘鸡’不一样,那玩意儿可以‘弄’来吃,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牛二柱和卜发财解解馋也无可厚非,可这麻雀连二两‘肉’还不到,拿来干啥?牛二柱把手一扬:“去吧,小家伙儿,以后长点儿眼睛,‘混’饭吃也要看准了地方,跟你二大爷和三大爷嘴里抢‘肉’吃,‘弄’不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哥儿俩一阵轻笑,放了麻雀转身要走,可那小麻雀飞了不到几步远,居然就像被什么东西拉回来一样,掉头又飞了过来,没飞几下,又一头扎到绳子里,在哪儿挣扎不休,接连几次,都是如此,连地方都不带换一下的,卜发财看着稀奇,不由得破口笑骂道:“二柱子,你看着老家贼还跟咱们耗上了,大概不给它一块‘肉’吃,它就不能走,从来都听说人里边儿有不要脸的,没想到这家雀儿也是一样!” 牛二柱切了一声:“三耗子,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有情可原,可你要说这话,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你小时候没掏过麻雀?这玩意儿别看‘挺’机灵,到了晚上就是个瞎子,啥也看不见,你要找准了它的窝。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半夜带个气死风灯爬上去,都能给它来一个连锅端,你小子啊,这几年的大眼儿窝头都算是喂了狗,自己白吃了!” 牛二柱说到这儿,刚要回头,心里忽然灵光一现。对呀,这麻雀到了晚上啥也看不见。为了保护自己,轻易不出窝,除非是受了惊吓,或者有了什么危险,如今黑灯瞎火的窜出来,绝对不是找‘肉’吃这么简单,就算是万里有一,真是这么回事儿,那几次三番都落到同一个地方。也太不正常了呀,你就是个瞎子,也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摔倒吧? 大少想到这一点,心里一动,赶紧冲卜发财一摆手,叫他先别出声,随手把那麻雀往上一扔。自己和卜发财闪在一边,静观其变。那麻雀飞了不远,果然又折了回来,重新挂在绳子上。不过牛二柱这回看清了,那麻雀可不是自己飞回来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吸回来的。这小家伙儿落在绳子上,还在妄自挣扎,不过却有些力不从心,不但身体难以移动分毫,就连那绳子,也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往里倾斜过去。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了。这事儿果然不简单,这麻雀之所以几次三番的不走,倒不是贪图美食,而是根本就走不了!可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圈子里还有什么东西不成?就在牛二柱搜肠刮肚,苦思无计之时,他一眼瞥见那个神情凄苦的麻雀正仰着头,瞪着双眼盯着离自己身后不远的一株老树。 那麻雀惊慌失措,两只眼睛居然有了泪水,被什么东西吸的‘毛’羽脱落,枯瘦得几乎脱了形,身上的‘肉’都被吸的歪向一边儿,嘴里叽叽喳喳,就如同哭嚎一般,牛二柱心中一动,在麻雀和老树中间伸出手去,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这一伸手不要紧,脸‘色’就是一变,虽说感觉不怎么强烈他还是感到有一股吸力在拉扯着着自己的手,半边儿身子都不由自主被扯了过去。 大少心中疑‘惑’,顺着麻雀所注视的方向抬头看了看那株老树,那书也有些年头儿了,树干粗壮,四五个人也抱不过来,树冠茂密,枝叶繁茂,黑压压伸向天空,也不知有多高,牛二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来,倒不是眼力不济,关键是天‘色’已经黑透了,四周黑漆漆的,怎么也看不见有什么异状。 这时候不但牛二柱察觉出不对,就连三耗子也看出来了,卜发财自从天一黑就有些害怕,到了此时更是惊恐不安,蔫不拉几靠近大少,嘴里嘀咕道:“二哥你看这树,别是有什么不对吧?”牛二柱赶紧一摆手,这时候胡思‘乱’想没用,不对劲儿是肯定的,不过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光瞎猜也不行,最起码你得凑近了看看。 牛二柱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啥不对,不过这四周黑漆漆一片,即便有不对的地方,也看不到,要想‘弄’明白,必须再靠近一点儿,大少咬了咬牙,又往前挪了几步,这会他可察觉出来了,的确不对,因为大树里传来一阵喘息声,呼哧呼哧的,沉闷而粗重,不像是人的动静儿,而且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四周还弥漫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儿! 大少觉的此事极是蹊跷,在这片暗无天日的丛林里,环境‘潮’湿污秽,哪儿来的这一股种诡异的香气和粗重的喘息声?这味道很是奇怪,说不上那是麝香还是檀香,而且越是高处,气味越浓。牛二柱此时已经到了大树底下,那声音和味道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令人承受不住的地步,大少心里一横,要知道其中的详细,在底下‘乱’看有什么用?还不如上去看个究竟! 这棵老树笔直光滑,四周也没有什么枝杈,想爬上去只怕也不容易,不过这也难不倒牛二柱,想当年家里揭不开锅,为了活命,只好到野地里挖田鼠掏鸟蛋,什么难爬的树没上去过?牛二柱往后退了几步,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往上一跃,纵身攀上了老树的树干,蹭蹭蹭几下,身手果然是轻捷如风,看得树下的卜发财直挑大拇指:“二柱子,行啊,你这功夫还没撂下呀!” 牛二柱也没空搭理他,手脚并用,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到了树冠,大少毕竟多少年不怕输了,攀到树冠上,也觉臂膀酸麻不止,稍微喘了口气,低头再一看,但见见古树躯干中有个水桶般的窟窿,‘洞’内积着寸许来厚的青苔,‘阴’凉彻骨,再往里仔细一看,里面居然有两个闪着绿光的东西,有小孩儿脑袋大小,正在那里闪烁不停,跃动不止! 七十九、有人! 牛二柱一愣,这是什么东西这是?难道这一片儿除了血‘棒’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800,最新章节访问:.。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而且还赶寸了,正好儿在这棵树里,被自己用绳子给圈住了?牛二柱疑‘惑’不解,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那两个绿光缭绕的东西忽然快速一闪,一股冷风迎面扑来,这股子风可奇怪,平地而起不说,风里面还带着一股腥味儿,仔细一闻,还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儿,和刚才牛二柱闻到的一模一样! 大少纵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也察觉事情不妙,可是此刻他正在树上,手脚都抓着树干,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刻,大少灵机一动,双手松开,身子向后一仰,堪堪避了过去,那玩意儿擦着牛二柱的鼻子尖儿呼啸而过,身上鳞甲粗重,直蹭的牛二柱鼻子头儿窜血,一阵钻心的疼,此时此刻,大少也顾不得别的了,双‘腿’再一松,从树干上滑下来有十米左右,双‘腿’用力一夹,止住了下落的势头,抬头在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树上同样是昏暗无光,不过依稀可以看到似乎有巨物蠕动,那两个巨大的光点也随着巨物的移动闪烁不停,牛二柱临危不‘乱’,神手掏出火折子往上照,就见一个庞大的身躯正蜿蜒而下,在那巨物的口中,竟有一个人的身体孤悬在‘阴’暗的半空中,这人脸‘色’难看已极,五官扭曲,似乎口不能言,颤抖不止的四肢还在竭力挥动挣扎。 仔细再一看,原来在牛二柱头顶十几米远的高处,有条水桶粗细的大蛇,蛇身缠在粗大的树干上,绕了数匝,它自上而下,探着比斗还大的蟒头,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吸气,竟将走那人的身体吸到半空,挣扎了几番。被活生生吞入了腹中,在看那麻雀,徒劳动了几下,连同那一片红绳子,一起被吸了过去,被巨蛇囫囵吞下! 在昏天黑地的深山丛林中,蛇本来也是十分常见的生物。但这月份,蛇还在冬眠。这时候能窜出来伤人的,必然不是凡物,而且这条藏在树冠浓荫里的巨蛇,竟能在张口吞吐之际,就将一个大活人吸上半空,直看得牛二柱和卜发财两人心寒股栗,胆为之夺,奈何手中没有枪械,猎刀又及不得远。[.超多好看小说](800)无从相救。 不过牛二柱心里也有个疑问,自己在用绳子把坟地圈起来的时候,可是仔细检查过的,这地方除了牛二柱和卜发财,就再没有一个人,那这就奇怪了,那人是从哪儿来的?是在牛二柱到此之前就已经在了。还是后来偷偷溜进来的?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不大,他要是早就在这儿,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一声不响,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是后来的,那更可怕,说明牛二柱千辛万苦‘弄’出来的绳子和陷阱根本就是摆设,就拦不住任何东西! 牛二柱心里狐疑,就在此时,那巨蛇张口吸住了那人的身体,就势探下头来。将其囫囵个的吞入腹中,这蛇的身躯虽大,毕竟一个活人的躯体也不小,吞了人之后,蛇身顿时隆起一个人形。看着叫人心惊胆颤,头眼发晕。那蛇已经吞了一个人,依旧不怎么满足,竟然吐着舌头,纵动着‘肥’大的身躯,缓缓向牛二柱爬来。 大少早有准备,此时他已经看清,那闪烁跳跃的,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那巨蛇的头颅,一双眼睛已经这么大,巨蛇的身躯可想而知,大少情知不妙,这东西身躯庞大,一身怪力,想必不是人能够抗衡的,为今之计,还是先保命要紧,牛二柱想到此处,双手双脚同时松开,也不管离下面还有多高,整个儿身子悬空,忽悠一下子,笔直的向下面落去。 牛二柱打算的‘挺’好,这么做的确也是比一点点往下爬省力气,可他就忘了,这蛇既然能吸走一个大活人,难道就不会故技重施?老年间有上岁数儿的人说过,龙行有雨,虎行有风,大型的野兽都有人所想象不到的能力,蛇这个东西,个头儿小的并不可怕,但一旦长得超出一定的体型,就会变得怪力无穷,虎豹之类的也不敢轻易招惹,老一辈人都说巨蛇出没的地方都会有浓雾相随,那些雾气就是蛇吞吐而出的口气,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这蛇就快要化龙了,不过一般的达不到这个程度,一般的长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隔空吸取鸟兽之类的东西,这已经是快要幻化成‘精’,平常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 大少四肢悬空,毫无防备,刚往下一落,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上而下,凌空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往上跑,牛二柱刚开始还不明白是咋回事儿,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股腥风卷住。有道是“力从地起”,大少的双脚离了地面,虚身凌空,头上脚下,毫无挣扎反抗的余地,还没等叫出声来,立刻被活生生吸入蟒腹。 牛二柱平常干的都是脑袋捆在‘裤’腰带里的营生,以前靠的是嘴皮子和脑瓜子,自从得到了半仙的传授,一身功夫也是惊世骇俗,身具惊人艺业,手段当真了得,他被巨蟒一口吞下,只觉得恶腥冲脑,周身上下好似掉进了汤锅,如受火灼,难以忍耐。不过前边儿说过,牛二柱这一副躯体也不是普通的**凡胎,自从经过尸火的锤炼,一般的五金之器也奈何不得,身处蛇腹,虽然难受,其实并无大碍。 牛二柱浑身刺痛,幸得神智未‘乱’,心里还算清醒,他仗着身躯比较柔弱,局促间能得施展,奋力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向身下狠狠划去,连划几下,那巨蛇到也是痛苦不堪,内壁里鲜血直流,只可惜膘‘肥’体厚,伤不到正经地方,牛二柱也是急了,这地方臭气熏天,憋闷异常,时间长了,即便不被胃液消化,也得活活儿憋死,牛二柱伸手拽出手枪,对准那蛇皮肤最薄的地方。啪啪就是十几枪打过去! 这子弹倒是比短刀好使,那巨蛇皮肤再厚,顷刻也被打出了无数个空‘洞’,呼呼的往里灌着凉风,牛二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不由得神清气爽,举起短刀,顺着子弹打出来的孔‘洞’连划几刀,利刃所过之处,如中败革,拼命再割下去,不一会儿竟然划出一个几尺长的口子,竟给那巨蛇从里到外开了膛子。 那条粗大无比的巨蛇,吞人吞得太狠,初时还未发觉自己腹破肠穿,直到牛二柱在它腹底割出了十几米长的一条豁口,才知大势不好,盘在老树上垂死挣扎翻滚。这些情形,全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还不等卜发财回过神来,牛二柱就像个血葫芦似的,从头到脚裹满了黏液,合身自那条被他开膛破肚的巨蛇腹中掉落下来。 三耗子见牛二柱从半空坠下,立刻惊呼了一声,想伸手去接,可这大少本来就比卜发财身高马大,又哪里接得住,那一百七多斤斤的大活人,加上下坠的势头,就跟投下来一颗炸弹似的,牛二柱倒撞在三耗子身上,立刻砸了个人仰马翻,滚作一堆摔倒在地。三耗子几乎被压得断了气儿,刚要喊叫,又是一阵冷风袭过,那开头而被吸进巨蛇肚子里的人,也兜头掉了下来! 卜发财几乎压出了鼻涕泡儿,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总算才爬了起来,抬头再看时,那条缠绕在树根上的巨蛇,也因腹破血尽而亡,尸体从高处滑落,卜发财这回也机灵了,就地一滚躲开死蛇,再看牛二柱和那汉子,发现这俩人摔下来跌得着实不轻,大少还好些,那汉子却是有点儿要吹灯拔蜡的意思,而且那乌蟒腹中分泌的消化液极浓,牛二柱呆的时间短,身体又非比寻常,自然没事儿,不过此人虽然身体‘肥’壮,毕竟是**凡胎,周身皮‘肉’多已腐溃,脸上的耳朵和鼻子已经被胃液腐蚀,五官都不全了。 卜发财对刚才牛二柱”从里边给巨蛇开了膛子的手段很是佩服,低头仔细一看,见他除了身上有些发青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妨碍,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把牛二柱扶起来,搀着走了几圈儿,大少活动一下胳膊‘腿’儿,周身上下倒也稳妥,回头看那汉子还在原地里呻‘吟’打滚儿,顾不上自身疼痛,忙扶起来,关切地问道:“我说哥们儿,你是哪儿来的?怎么就进了蛇‘洞’?” 那人吭哧半天天,也说不出话来,牛二柱心中一动,低头查看他的伤势,用手轻轻‘摸’了那人的脸一下,竟然软如烂瓜,如同烂泥一般,用手一碰,‘毛’发尽脱,连眼皮子也随手而落,哥儿俩骤见这种情况,不由得都是一惊,卜发财看了看,便摇头道:“你还问啥?这人都成这德‘性’了,估计活都活不了了,他还能说话?” 牛二柱也暗自唏嘘,看来这人是活不成了,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埋了吧!大少和卜发财一商量,到底是一个人,怎么着也不能叫他爆尸荒野,多深多钱无所谓,赶紧挖坑把他埋了得了,卜发财一咧嘴,没说的,这活儿还得由他动手,三耗子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吭哧吭哧挖了三尺多一个坑,刚要招呼牛二柱合伙儿把那人抬进来,猛一回头,冷不丁就看见那人坐了起来,用没有眼皮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八十、饿死鬼 这黑灯瞎火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儿,别说卜发财胆小如鼠,搁谁也的吓一跳,三耗子妈呀一声,一蹦三尺高,抹回身就跑,跑了进步,才发现这地方出不去,只好又回到牛二柱身后,躲在大少后边儿,揪着牛二柱的衣角儿:“二哥,你快看,诈尸了!我就说嘛,做人不能太心善,咱好心好意给他找个安身的地方,他可倒好,蹦起来要害咱们!” 牛二柱也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去管卜发财如何,伸手‘抽’出短刀和手枪,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只要他一‘乱’动,大少二话不说就来一下子,不管管用不管用,来个下马威再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小说/.访问:.。复制网址访问谁知道那人呆坐了半天,并不敢‘乱’动,反而嘴‘唇’微动,用乞求的声音说:“二位,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诈尸,刚才我只是憋昏过去了,现在口干舌燥的,只想要口水喝!” 牛二柱一听,这人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大概喉咙在蛇肚子里也受了什么损伤,不过是人不是诈尸是肯定的,没听说过诈尸起来的尸体还会说话,除非那是旱魃!牛二柱听见这人说话,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少感觉有点儿奇怪,这人的声音可是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儿遇到过,不过仔细一回忆,印象却有点儿模糊。(.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卜发财一听这人说话,立刻就有了‘精’神,二话不说就从牛二柱身后窜了出来,手里举着个水葫芦,凑到那人嘴边儿:“喝吧,哥们儿,往后有话直说,别冷不丁爬起来吓人,这黑灯瞎火的,旁边儿又是坟地,你想吓死两口子是咋的?我可告诉你,你三大爷可不是胆儿小的人,这几年啥都见过。()别说是诈尸,就连土地爷都跟我称兄道弟!想当年..”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又要吹牛,赶紧把他扒拉到一边儿,这人来历不明,又有些神神叨叨的,现在还不是套近乎的时候儿。那人倒也不客气,接过水葫芦。嘴对嘴长流水,咕咚咚就喝了一气。那水葫芦个头儿‘挺’大,装水怎么也得有四五斤,可这人大概也是渴急了,居然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上,大概是喝得太急,那水顺着嘴边儿往下直流,‘弄’得上半身‘精’湿一片。 牛二柱和卜发财全都是一咧嘴,这可好,好几天的水都让他喝光了。这回还得重新找水!大少不动声‘色’的看了那人湿透的上半身,蹲下身来问道:“兄弟,你是从哪儿来的,啥时候儿到的,怎么就钻进了那蛇‘洞’里,我们在这儿也有几天了,怎么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大活人?”那人大概是喝了水。‘精’神头儿也起来了,虽说浑身疼痛,可脑子还清醒,说话也利索,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个清楚。 这人原来是土匪出身。跟着铁公‘鸡’在这一片儿打家劫舍,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可厦景不长,后来也不知道怎就得罪了官兵,几万人上山围剿,把众人给打散了,这小子也算是运气。逃的‘性’命,从此做了‘浪’‘荡’汗,后来铁公‘鸡’东山再起,一转身变成了正经买卖人,这小子走投无路,只好重新投奔旧主,做了一个当铺的伙计。 这铁公‘鸡’明里是当铺掌柜,其实却黑白通吃,除了好事儿,剩下啥事儿都干,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东山再起的。前几天,铁公‘鸡’把这小子叫到身边儿,说是带他去发财,这小子屁颠儿屁颠儿跟着来了,到地方一看,却是要偷人家闺‘女’的尸体,有心不干,又怕铁公‘鸡’心狠手辣,只好壮着胆子做了缺德事儿,满意为回去得一大笔赏钱,谁知道还没跑出多远,后边儿追兵就上来了。 这小子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看见官兵‘腿’肚子就转筋,钱也不想要了,借着摔倒的机会,在地上装死。官兵要的是尸体,追的是铁公‘鸡’,也就没怎么注意他,这小子刚要走,牛二柱和卜发财又走了出来,这小子躲闪不及,只好爬到那棵树上躲避,前一天还好说,到了第二天晚上,实在冷的受不了了,这才稀里糊涂爬进了蛇‘洞’里,愿想着找个地方暖和暖和,谁知道一步就进了鬼‘门’关! 牛二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这天底下的事儿就没有这么巧的,闹了半天,这小子就是跟着铁公‘鸡’偷尸体的汉子,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本来这家伙也不啥好人,今天遇见了,就应该‘弄’死他拉倒,可是那时候兵荒马‘乱’,当土匪的也不是天生的恶人,有的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干了这一行,再说了,这小子‘混’到今天这地步,连鼻子耳朵都没了,也算是得了报应,何苦还跟它过不去?牛二柱想到此处,也就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声。 那人喝够了水,两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牛二柱,似乎意犹未尽憋了半天,才战战兢兢的说:“二位,我知道我干的不是人事儿,死一百回都不够,可这也怪这个年头儿,种地实在吃不饱,我才铤而走险,也算是没了良心,不过既然二位不嫌我不是人,给我一口水喝,那我‘舔’着脸再要一口吃的,也算是二位行善积德了,等我以后有了出头之日,一定加倍报答!” 这人说完,立刻就磕起头来,脑袋碰在地面上,咚咚山响,就像不知道疼似的。牛二柱和卜发财对望了一眼,你所这事儿咋办?不管吧,这人实在可怜,管吧,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知道他吃饱喝足之后要干啥?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苦孩子出身,从小忍饥挨饿,知道这饿肚子的滋味儿不好受,渐渐也就心软起来,‘弄’了些‘玉’米饼子给他,烤的兔子‘肉’和野‘鸡’‘肉’还有不少,也一并拿来,叫这汉子管够儿吃! 有道是慈心生祸害,哥儿俩这一心软,可就给自己惹下了不少麻烦,首先这人太能吃了,那时候人都吃不饱,肚子里没油水儿,自然饭量就大,不过像这么狼吞虎咽的,哥儿俩还真没见过!这家伙可能是饿得狠了,‘玉’米饼子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那兔子‘肉’更是来得快,他也不嫌烫,一口气吃了足有两三只,连骨头渣子也嚼得稀烂,伸着脖子不住的往喉咙里咽! 八十一、蛇伥 大少和三耗子见那人两只眼睛瞪得血红,就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与方才苦苦哀求时的表现判若两人,心中都是一颤,他吃的可都是抗时候的干货,那‘玉’米饼子可是粗粮,比大米白面难消化了不少,更别说那些兔子和野‘鸡’,这时候虽然比不得秋后,野兽都是膘‘肥’体壮,可那也都是‘肉’哇,再怎么能吃的人,一大碗猪‘肉’炖粉条子也就顶了天了,更不用提这家伙在此之前还喝了那么多的水! 一个人绝不可能吃喝了这么多东西还如饥饿,这家伙虽然是个土匪出身,看样子倒也不是穷凶极恶,或许真就是他说的那样,迫于无奈当了恶人。.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可自从吃了那些东西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作了从阿鼻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惟恐别人和他争食,把牛二柱和卜发财推在一旁,自己把住了剩下的干粮和烤‘肉’,一只手用不住的往里塞‘玉’米饼子,另一只手只下伸入篝火之中抓取烤‘肉’,似乎连烧伤也不顾及了,两只手流水似的往嘴里送着食物,就好象他的嘴变成了无底‘洞’,不论吃喝多少东西,都填不满,说也奇怪,他吃的可都是有形有质的玩意儿,可吃喝了半天,那肚子还是憋的,就像那些东西都吃进了别人的肚子一样。 牛二柱和卜发财面面相觑,都看得呆了,见过能吃的,但没他妈见过这么能吃的,卜发财看得心惊‘肉’跳,有犯了财‘迷’病,见那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心疼,一个劲地跟这小子说:“给我们留点,给我们留点……”大少隐约察觉到不妙,单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卜发财跟着起哄,赶紧使劲拽了三耗子胳膊一把:“你先别出声,你小子脑袋进水了,就没看出不对劲儿来!” 卜发财胳膊被牛二柱一扯。这才醒过味来,刚才真是看那汉子饿鬼般的吃相看傻眼了,莫非是这些食物有问题?那也不对呀,俩人刚才吃了半天,不也没事儿吗?难道是这汉子有问题?哥儿俩不‘露’声‘色’,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人在哪儿胡吃海塞,看着看着。可就发现问题了,这人伸手在火里取‘肉’的时候。根本就不惧怕炙热的火苗,仿佛那烈火熊熊,根本就不会伤及他一样。[.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牛二柱心头一动,如此景象,只有两种可能,这人在巨蛇肚子里呆了半天,虽然看着没事儿,可身体上某些地方已经被损坏了,以至于没有了感觉。所以即不知道饥饱,也不知道疼痛,不过如果是这样,还有两个疑问无法解释,这人吃了半天,就算没了感觉,肚子也应该鼓一点儿吧。再者血‘肉’之躯,即便感觉不到,被烈火焚烧,手上也应该有些伤痕吧,怎么这人皮肤完好,一点儿烫伤也没有? 大少暗自吸了一口凉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大少可没敢声张,一来怕卜发财害怕,二来如今一切还算平静,一旦说破,指不定会出啥事儿!大少转了转眼珠儿。见那人还在那里狼吞虎咽,晃了晃手里的水葫芦,听声音似乎还有一点儿清水,牛二柱装作关心,把水葫芦递了过去:“兄弟,你也别光吃,小心噎着,来,喝一口水再说!” 那人倒也不推辞,感‘激’的看了牛二柱一眼,一仰脖子,把那点儿水全部灌了下去,你喝水就喝水吧,关键是这嘴里还兜不住风,一口水下去,大半都漏了出来,打得‘胸’前一篇‘精’湿!卜发财看的心疼,不由自主在哪里骂道:“我说你个孙子,你就不能注意点儿?这水再不‘花’钱,也不是白来的,像你这么喝,多少能够?”三耗子说着,伸手去夺那水葫芦,牛二柱见卜发财还不开窍儿,劈手拽住他的袄领子,生拉活拽的‘弄’到了一边儿! 卜发财可不愿意了,伸手扒拉开牛二柱,指着鼻子埋怨道:“牛二柱,就你大方!你现在可是大财主,可你三大爷还是穷光蛋一个,跟你这么玩儿不起!你小子如今人五人六,可就是分不清里外,这么向着一个外人,他是你干爹是咋的?”牛二柱二话没有,上来就是一个脖溜儿:“滚犊子,他是你干爷爷!你就知道心疼东西,也不好好儿看看,你看这人喝进去的水,是进了肚子里了么?” 卜发财还没听明白,睁着俩小眼睛仔细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人喝光了水葫芦里的水,虽然大部分都顺着嘴角儿流了出去,可也有一部分喝了进去,不过这些水并没有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而是从‘胸’膛冒了出来,这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原来以为是顺着嘴角流出去的水打透了,哪儿知道即便是喝进去了,也立马漏了出来?卜发财看的稀奇,在哪儿瞠目结舌的说:‘怪了,这人难道漏水?” 牛二柱到了此时已经全明白了,微微一笑:“这有啥新鲜的,我告诉你吧,他不但漏水,而且还漏饭!”大少围着篝火转了几圈儿,一个劲儿的往那人的屁股底下瞄,看了半响,大少在卜发财耳朵边儿上嘀咕道:“耗子,你就擎好儿吧,从这人的西北方向上走出十步,你就开始挖,挖着了什么也不用说话,回头来告诉我就行!” 卜发财心眼儿虽然慢,可跟着牛二柱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多少也有了些长进,知道牛二柱可能发现了什么,当下也不多问,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地方,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见他还那里狼吞虎咽,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当下也不犹豫,甩开膀子就开挖。三耗子挖坑那可是行家,挖了也就有几分钟左右,三耗子手里的铁锹被什么东西一硌,似乎是挖到了什么东西,卜发财把铁锹一扔,低头一看,当时‘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嘴里几乎叫出声来。 牛二柱把一切看在眼里,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赶紧几步走过去,低头往坑里一看,卜发财早就挖了有三尺多深的一个坑,坑里黑呼呼的,看不太清楚,不过凭感觉就知道里面有东西,而且还一动一动的,大少暗自嘱咐卜发财不要声张,晃亮火折子往下一看,这坑里呼噜呼噜的,大大小小,足有几百条蛇,这些蛇的形状都和那巨蛇差不多,只不过体型小了些,爬来爬去,围绕着最中间一个东西,一具白惨惨的尸体! 这尸体倒也完整,那时候兵荒马‘乱’,人命贱如狗,偶尔在荒郊野地里挖出一具尸体并不是稀罕事儿,关键是这人的打扮,青布‘裤’褂儿,一双黑布鞋,和那汉子一模一样,往脸上看,模样倒也周正,只不过和那汉子被毁了容之前的容貌一模一样!除此之外,坑里还有些稀烂的东西,看着有点儿像是被人嚼碎后吐出来的食物,多少有点儿恶心,不过仔细一分辨,都是些‘玉’米渣子还有没完全咬碎的兔子和野‘鸡’的骨头! 这倒是大大出乎牛二柱的意料,本来自从发现了不对,牛二柱就怀疑这人的身份,原本牛二柱以为他是个饿死鬼,故意在这里装腔作势,现在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人应该是早就死了,不过他的生死,已经这奇怪的表现,应该和这些蛇有关,如此看来,他就不是饿死鬼那么简单了,这东西吃这么多,并不是一腔怨气所致,而是要通过他的身体,来喂养这些蛇! 卜发财虽然除了鬼之外,啥也不怕,可看见这么多蛇,多少也有点儿麻心,另外还带着一些恶心,见牛二柱趴在坑边看了半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捂着鼻子问:“二柱子,你看啥那?这玩意儿有啥好看的?你该不会是看出啥来了吧,那就赶紧说说呀,一个人在哪儿自己琢磨个啥劲?”牛二柱开始也没搭理他,后来被问的急了,这才说:“耗子,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事儿有点儿难办,我说出来怕你害怕!” 卜发财一听,脸就绿了,其实他早就猜出来了,只不过一直心存侥幸而已,牛二柱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就没有别的可能了。不过人这个东西‘挺’奇怪,越是害怕,越是好奇,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卜发财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可还要问个明白:“二柱子,你啥意思?难不成,难不成这人是鬼?” “你说的没错!”牛二柱看了那还在胡吃海塞的汉子一眼,低声说,“不过可不是一般的鬼,而是蛇伥!”卜发财一愣:“蛇伥?蛇伥是啥玩意儿?”“听说过为虎作伥吗?深山里的人被老虎吃了,就会化做伥鬼,勾引人往老虎的嘴里送,只有另一个人被老虎吃了,他才可能投胎。其实会驱使伥鬼的野兽可不光老虎,比如这豹子、棕熊都可以,蛇这个东西本来没这个能耐,可要是长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也就会了,我看那蛇长的那么大,想必已经到了驱使伥鬼的程度!” “伥鬼?”卜发财这回可真有点儿傻眼,嘴皮子都有点儿哆嗦,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咋办?”牛二柱淡淡一笑:“咋办?好办,这伥鬼和一般的鬼怪不同,要说好对付也好对付,要说不好对付,你找不对办法,死活也震不住他,能不能死里逃生,就看你胆子大不大了!” 八十二、蛇群 卜发财一听牛二柱这么说,又看了看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大少在打自己的主意,这些年来净受牛二柱的戏‘弄’,他也学乖了,赶紧摇头:“二哥,这你可别指望我,你也知道,我这人胆子小,经不起折腾,怕死倒是小事儿,关键要是把正事儿给耽误了,咱不是得不偿失么?”牛二柱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冷笑一声说:“你干不干随便,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伥鬼不但会勾引人进蛇的肚子,还要喂养这些小蛇,你看他吃了那么多,实际上可都是喂给蛇吃的,你也看见了,这蛇这么多,咱那点儿东西可不够,一会儿他吃完了东西,可就要吃人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管你!” 三耗子吓了一跳,他这人胆子小,你要吓唬吓唬他,他绝对就会言听计从,这事儿百试不爽!卜发财扭头一看牛二柱一脸严肃,不像是随便说说,当时口气就变了:“二哥,你别这么说呀,咱哥儿俩这么多年,你不至于这么绝情吧..我也不是不去,可你也得说说呀,这事儿该怎么干,我掂量掂量,要是能行,怎么会不去?你也知道,我三耗子义薄云天,又不是那不讲究的人!” 牛二柱赶紧把卜发财余下的话打断:“你要是真敢,那就别说别的了,其实这事儿也不难,你看见这一窝蛇了没有?只要你有胆子抓一条出来,考熟了骗那家伙吃下去,这事儿就算是结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伥鬼可比一般的鬼聪明,轻易骗不到,你要真敢干,可不能‘露’出马脚来!”卜发财一咧嘴,抓蛇倒是不怕,可是骗鬼吃豆腐哪儿有那么容易的?这小子琢磨琢磨:“二哥,你肯这么行不。.小说/.访问:.。.抓蛇我来,你骗他把东西吃下去咋样?” 牛二柱一翻白眼儿:“不行!三耗子,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你以为老子光会指使人,自己在一边儿看热闹?实话跟你说,我的事儿比你还要危险,待会儿你真要成功了,这些蛇可能就会炸窝。真要闹起来,你顶得住吗你?我可跟你说。你爱干不干,看见没,那些东西它可就要吃光了,如果你不赶紧的,待会儿可就要吃人了!” 卜发财一回头,果不其然,那人一通狼吞虎咽,再多的东西也架不住如此消耗,‘玉’米饼子和烤‘肉’已经所剩无几。三耗子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忍着恶心,伸手从坑里抓起一条小蛇,拿在手里一抖喽,这蛇浑身骨头被晃散,当时就动不了了,卜发财小时候饿的没办法。也没少抓蛇来吃,对付这东西也有一套,当时掏出匕首,把蛇皮扒去,用刀剁成几节儿,蛇头扔了不要。转身颤颤巍巍就直奔篝火而去。 那人吃的昏天黑地,见卜发财去而复返,好奇的问道:“大哥,你干啥去了?”卜发财心里早就哆嗦成一个儿了,不过事到临头,害怕也没用,这些年走南闯北。见的多了,到底比以前强了一点儿,三耗子稳了稳心神,强笑着说,我还没吃饱,就到远处转了转,‘弄’了点儿东西垫布垫布!“说着,尽量装的平静些,把那些蛇‘肉’串在树枝上去考。 蛇这个东西,看着有点儿吓人,其实一般的都不会害人,非但如此,如果烹调得当,还是相当不错的美味,只要不是毒蛇就成。卜发财从小就吃这个东西,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蛇别看体型小,还‘挺’‘肥’,浑身油脂丰厚,被火一烤,嗞啦啦直冒油,不大一会儿功夫,蛇‘肉’搅黄,外焦里嫩,香味儿就出来了,卜发财提鼻子一闻,你还别说,还‘挺’对味儿,要不是看着这些蛇有点儿恶心,他还真舍不得给别人! 那人吃的正欢,一闻见这味道,立刻就如同着了魔一样,当时再吃别的东西,味道就如同嚼蜡。这人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脸都变了颜‘色’,哈喇子从嘴里流出来,一直嘀嗒到地上:”大哥,你这烤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能不能给我来两口?”三耗子一看他脸上烂‘肉’翻开,嘴角儿流着涎水,就如同鬼魅一样,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恐惧,不过他既然已经上钩,那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卜发财强压着心头的狂跳,强作镇定道:“行啊,谁吃不是吃呢,既然你老弟看得上,就来两口尝尝?” 那人一听卜发财应允,立刻乐的欢天喜地,伸手就要接过来,俩人手一碰,这人猛一缩手:“大哥,你哆嗦啥?是不是有点儿害怕?”这一问不但卜发财,连牛二柱都是一愣,都说伥鬼狡诈,今天一见,果然不假,这话问的古里古怪,卜发财要是回答不好,兴许还就砸锅了。大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生怕出什么岔子。 好在卜发财虽然心眼儿慢,今天反应倒还不错,也许是福至心灵,卜发财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啊..你说我哆嗦呀,那还用说吗,现在是啥月份,荒郊野地的,能不冷吗?你一直在火堆旁边儿,大概没感觉,刚才我出去转这么一圈儿,被冷风一吹,浑身冷的难受,大概是有点儿伤风了!” 那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大张着嘴把蛇‘肉’填进嘴里,牛二柱和卜发财眼睛都直了,就盼着这孙子一口咬下去,今天这事儿就算完成了一大半儿,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没吃,反而把‘肉’又拿了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肉’的味道怎么这么怪?大哥,你这是啥‘肉’,我吃着不大对劲儿啊,再说了这东西圆滚滚的,就这么几节儿,到底是个啥?” 卜发财脸一绿,虽然牛二柱说过这东西聪明,可么想到居然如此多疑,照这个样子,卜发财还真就玩儿不过他,时间也不用长了,再多问几句,肯定得‘露’馅儿!三耗子心里头咯噔一下子,可就有点儿坐不住了,不过到了这份儿上,死活也要撑下去,卜发财强作镇定,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啥玩意儿,还能是啥玩意儿,那不就是‘鸡’脖子么!” “这就不对了!”那人脸‘色’一变,神‘色’‘阴’沉下来,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天底下都是把一只‘鸡’整个儿拿来烤,哪儿有单吃‘鸡’脖子的道理?再说了,这味道也不对,你想要骗我,只怕是嫩了点儿!” 八十三、群虫如潮 这话虽然声音不高,可牛二柱在一边儿听得清清楚楚,大少当时手心里就出汗了,他也没想到这玩意儿如此难对付,知道卜发财现在只要‘露’出一点儿马脚,那玩意儿就会有所察觉,为了以防万一,大勺把短刀和手枪都拿在手里,准备一会儿万一三耗子顶不住,上去二话不说,管他是什么玩意儿,先给他一家伙再说,毕竟神仙难躲一溜烟,再厉害的东西,只要你心里不怕,照样也能拼个你死我活! 这边儿牛二柱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就等着卜发财张口结舌之后,那汉子暴起发难。(.好看的小说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谁知道卜发财平时吊儿郎当,真到关键的时候,居然也‘挺’得住。卜发财大概也知道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拼他一把。卜发财也豁出去了,见那汉子问个没完没了,劈手就把蛇‘肉’夺了过来,嘴里嘟囔道:“你爱吃不吃,还跟我可这儿问个底儿掉干啥?我为啥光吃‘鸡’脖子?有你们俩在这儿,啥好吃的都让你们占了先,老子可不就吃点儿边角料么?你不吃拉倒,老子还想吃个全份儿的呢!” 三耗子说着,拿起蛇‘肉’装模作样就要往嘴里放,其实他嘴上‘挺’硬,心里头可是没底,那汉子要是一句话不说,眼巴巴的看着他,卜发财也就没辙了,那些蛇他可见过,在地面以下咕噜噜滚作一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根本就没有胆子咽下去,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眼瞅着那蛇‘肉’里嘴边越来越近,卜发财眼泪直在眼眶里转,肠胃里边儿翻江倒海,那汉子忽然来了一句:“大哥,你别生气,你看这么着行不,咱俩一人一半儿,咋样!” 卜发财心里直骂八辈儿祖宗。闹了半天,你小子还是不肯吃,要拿三大爷来当挡箭牌!可是事到如今,在往后缩已经不成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三耗子强颜欢笑的说:“成啊,兄弟。我虽然不是本地人,可也懂得待客之道。咱俩一人一半儿,谁也不吃亏,倒也正好儿,实话跟你说,就我这手艺,轻易还不‘露’,你就擎好儿吧你!” 三耗子说着,撕下几块蛇‘肉’,递给了那汉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汉子虽说一人一半儿。可却并不马上就吃,而是瞪着没有眼皮的两只怪眼,直勾勾的看着卜发财,看来也加着小心,要看三耗子到底吃不吃。卜发财到了此时,也就不管别的了,伸手抓起一块。飞快的扔进嘴里,闭着眼睛在那里细嚼慢咽,一边儿嚼还一边儿赞不绝口:“行,不错,看来这两年我的手艺见长!” 那汉子见卜发财吃得津津有味儿,当时口水横流。眼睛都直了,再也没有半点怀疑,张嘴就把蛇‘肉’塞进了嘴里,在那里嚼得不亦乐乎,看来吃的也是蛮有滋味儿,等嚼得差不多了,刚往肚子里一咽。这汉子忽然身子一颤,一声怪嚎如同杀猪,牛二柱和卜发财一愣证,还没等反应过来,这汉子忽然七孔流血,狰狞可怖如同恶鬼,身体晃了几晃,忽然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装瞬间融化不见,冒了一阵青烟,连滩‘肉’泥都没有剩下! 卜发财见这汉子忽然消失,虽然惊异,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正要就此歇息一阵儿,就听见后边儿牛二柱大喊道:“耗子,你可别松劲儿,更麻烦的事儿可要来了!”三耗子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再看,身后黑乎乎的,看不分明,不过却听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胡‘乱’爬来的悉嗦响动! 牛二柱也没有多说,甩开两‘腿’就直接跑了过来,卜发财顺着牛二柱的脚底下一看,原来散落在旁的那些残羹冷炙,饼子残‘肉’,把那一窝怪蛇引来了出来,这些东西本也老实,只是那汉子骤然消失以后,似乎受到了刺‘激’,一骨碌一骨碌的往外爬,这些家伙也当真谗得可以,劲不住‘肉’味儿的‘诱’‘惑’,顾不上附近有人有火,竟然大胆地前来偷食,抱着地上的‘肉’块正啃得亲切。 刚才在地下看不分明,如今在火光下一看,这些怪蛇身体‘肥’硕,浑身黝黑,长得实在有点儿别扭,卜发财想起刚才吃了这东西的‘肉’,心里一阵恶心,连忙一口吐了出来,好在这东西怪模怪样,但似乎却没有毒,最起码卜发财现在还没什么反应。牛二柱几步跑到三耗子面前,见那些蛇越来越多,几乎无处下脚,赶紧打个手势让卜发财不要出声,随手捡了一根拳头粗细的树干,对准其中最大的一只,一闷棍砸了出去,那蛇吃的高兴,根本没有躲闪,被砸了个正着。 卜发财此时也回过神来,跳起身来,轮着粗树棍一同打蛇,这俩人小时候可没少拿这东西解馋,刚开始看着怪模怪样,有些发怵,如今见它们毫无还手之力,当时也就胆子大了,棍‘棒’‘乱’舞,顷刻间便有不少黑蛇死在了‘乱’棍之下,俩人打得兴起,童心大起,也就忘了身处的环境,一棍子一棍子打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俩人打得兴起,也是被惊吓了半天,需要发泄一下,一棍子比一棍子用的劲儿大,这些蛇刚开始没有觉察,后来也学乖了,一个劲儿的躲闪,俩人有很多下都砸了一个空,卜发财也是要拿这些怪蛇出气,劲头儿使得足足的,一棍子打下去,不料没砸到怪蛇,倒把地面的土层砸塌了一大块,三耗子心里一惊,这不对吧?自己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劲儿了,居然能把地面砸一个窟窿? 他刚这么一愣神儿,牛二柱一回头,立刻就看出‘毛’病来了,卜发财劲儿再怎么大,也不可能砸开地面,之所地面塌陷,是因为这地下本就是空的!刚到这儿的时候,牛二柱已经观察过了,这地方虽然不咋地,可地面还算夯实,如今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空‘洞’,不用问也知道是人为挖掘的,这也许就是第一天晚上,自己感觉到的地面震动的原因! 地面上的的土壳轰隆塌下去一大块,实在是出人意料,更让人吃惊的是,‘露’出的大窟窿里挤满了黑蛇,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卜发财脸都吓白了:“妈的妈,我的姥姥,这儿怎么有这么多蛇?咱们一下子把蛇窝给砸开了是咋的?”牛二柱一低头,也是全身一震,看得头皮都发麻,那窟窿里面都是树木的根径和烂泥,其中竟然有座庞大的“蛇山”,无数只怪蛇你拥我挤地堆在一起,蠕动叠压,码起来一人多高,而且还不仅有怪蛇,附近到处‘乱’蹿的还有蜈蚣、蚯蚓,以及许多根本认不出种类的虫子,乌央乌央的一大片,看着让人心头‘乱’颤! 因为头顶的土层已经被砸塌,群蛇、群虫跟决了堤的‘潮’水一般蜂拥而出,由于数量太多,竟把牛二柱和卜发财点起的火堆都给立时压灭了,牛二柱和卜发财陷入黑暗之中才有所醒悟,赶紧抡刀挥棍驱赶冲到身边的众多蛇虫鼠蚁,这些东西被人一赶,更是‘乱’了营,在林中各处‘乱’蹿,这些东西本来互为天敌,而夜晚又正是虫子们最有‘精’神的时候,即便是惊慌逃窜,也不忘了互相撕咬,把这一方天地‘弄’的‘乱’作一团,而这些东西的‘骚’‘乱’又引起了周围许多以昆虫为的动物的警觉,只见从石头缝里、荒草窠子里、树丛中钻出无数狐狸,黄皮子和蚰蜒,钻入逃散的虫群中大肆吞咬。 原本死一般沉寂的林子里‘乱’成了一团,‘混’‘乱’之中撞上这许多天敌,怪蛇和群虫一时不知道往哪边逃好了,东撞一头,西撞一头的在林中兜起了圈子,四面八方都有野兽和蚰蜒出没,更是把局面‘弄’得一团糟,牛二柱和卜发财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晃亮火折子一瞧,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那些野兽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些蚰蜒,有的居然足足有米多长,浑身斑纹,让人触目惊心,身上有斑点的蚰蜒毒‘性’之猛,比之毒蛇更甚,如果继续让他们这么‘乱’下去,俩人肯定会被蚰蜒的毒腭咬到,咬上就没救,不等你有所反应,这条小命就没了! 牛二柱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可身边的坟地里又有那还未成型的尸体,留下不管,自己溜之大吉又有些舍不得,当下牙关一咬,从火堆里捡起一根粗大的树枝,用火折子点燃当作火把,招呼着卜发财一路往坟地边缘退去。说来也是奇怪,这一片儿闹的昏天黑地,那坟地却也安静,这些虫子和野兽似乎也对那尸体敬畏几分,丝毫不敢靠近。牛二柱和三耗子一边开路一边退却,想要到坟头儿上暂避一时,谁知道没走几步,脚下一软,轰隆一声双双从地面摔了下去! 俩人出其不意,摔得几乎昏死过去,挣扎了好半天,才算是缓过劲儿来,牛二柱抬头一打量,原来这地方也是空的,土层比方才那地方还薄,俩人退的太急,脚步又重,这才跌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这时蛇群和虫群大部分已经蹿出了地面,与林中那‘乱’成一片的野兽、蚰蜒嘶咬吞噬,于此相比,这又脏又臭的地下倒还安稳些! 八十四、另有蹊跷 蛇‘洞’里面甚深,两侧则‘潮’湿狭窄,不过看起来倒是十分整齐,竟象是一条人工修建的地下隧道,举灯一照,深处黑‘洞’‘洞’看不到尽头,‘洞’中还有些没逃干净的大小黑蛇和虫子,不时从牛二柱和卜发财脚面上嗖嗖爬过,耳听野兽吞咬跳跃,各种悲惨嚎叫之声已经到了‘洞’口,牛二柱心里翻到稳定了不少,不过大少也奇怪,这地下隧道是怎么来的?天寒地冻,土层坚硬就这么一俩天,人力绝对完成不了这么大的工程,不过周围挖掘的痕迹都是新的,看样子又不像是本来就有! 可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方,头顶有那么‘乱’,也只好先暂避一时,另外牛二柱心里还有一个不好的猜想,也只有继续前进,才能得到证实,因此不管如何,还是先看看再说。[.超多好看小说]热门访问:.。俩人一前一后,鱼贯而行了足有十几分钟,这地道还没有到头儿,不过周围却是越来越宽阔,似乎别有‘洞’天。牛二柱举起火把一照,周围已经渐渐起了变化,原本四周虽然坚硬,可都是些没有融化的冻土,可现在头顶四周周尽是些整齐的砖头儿,砖奇大,形同石板,头顶上也被古砖收拢成弧形的顶棚,很明显是有人专‘门’修建的。 牛二柱心里一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也不漏声‘色’,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本来正是深夜,天‘色’‘阴’暗,这里面密不透光,更显得昏暗无比,那火把虽然烈焰熊熊,可根本照不到三五步远,而且燃烧的极快,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牛二柱心里也没什么底,只好一面‘摸’索着前进,一面还要用脚拨开地上聚集的黑蛇,走一步算一步而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俩人提心吊胆,又走了有十分钟左右。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隧道的尽头,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个头儿极大的砖头,而是一个穹形的天然‘洞’‘穴’,‘洞’‘穴’也不甚大,约有百余平米,围着这‘洞’‘穴’一圈,是一个挨一个的隧道。规模形制都与俩人进来的那条相同,身处其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牛二柱和卜发财虽说是年轻人,可这几天也没怎么休息好,这大半夜的,折腾了半天,难免有些体力不支,牛二柱辨别了一下方位,约莫着此刻正在坟地的正下方,万一有什么动静儿,大概也听得见。便不想再走了,如今‘精’疲力尽,万一真有啥事儿,没有充足的体力,也只能束手就擒,还不如养‘精’蓄锐,歇一会儿再说。大少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抬头看了看四周,招呼三耗子说:“耗子咱的干粮还有么,赶紧给我来个饼子,你二大爷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腔了!” “滚你的犊子!”卜发财也找了一块地方坐下,“还干粮呢,屁都没有!都叫你喂了鬼了!你好带给他点儿对付对付也就得了。怎么叫他敞开了吃?这回可倒好,吃的都没了,我看明天咋办!”牛二柱到了此时也无话可说,不过依旧不肯服输,嘴里还在争辩道:“你快拉倒吧你,不叫他吃?你知道他饿急了会不会吃人?” 卜发财一哆嗦,没敢还嘴。牛二柱见他害怕,心里头得意,正想再给他来几句,还没张嘴。忽然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大少心里一愣,顺着味道仔细一找。那味道竟是卜发财身上的,牛二柱心里一震,难不成这家伙受伤了?俩人虽然嘴里不干不净,可毕竟多年的‘交’情,大少心里头一急,拿火把一照,顿时身上就是一哆嗦,只见三耗子就坐在自己旁边儿,这小子在哪儿探头缩脑,看着像没啥事儿,不过屁股底下鲜血横流,已经快流到自己这儿了! 大少心里一惊,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卜发财虽然迟钝些,倒也有所察觉,见牛二柱脸‘色’都变了,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由得也是一愣,一边疑‘惑’的问道:“你看我干啥,不认识你三大爷了?”一边儿顺着眼光往自己身底下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就惊呆了,嗷一嗓子跳起来,哆哩哆嗦的喊:“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别是让什么东西给咬了吧?” 牛二柱刚开始也‘挺’害怕,他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卜发财出了什么事儿,现在看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嗓‘门’儿贼高,倍儿有‘精’神,就知道这小子没事儿,即便受伤,顶多也是皮里‘肉’外,不过那么多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儿,看他这个‘精’神劲儿,不至于呀!大少心中疑‘惑’,举起火把往卜发财刚才坐的地方一照,顿时就是一愣,只见三耗子屁股底下坐了一个东西,血‘肉’模糊,已经有些辨认不清,不过鼻子眼睛都在,像是个活物儿! 俩人全都傻眼了,这是个啥玩意儿?难道是条蛇,叫卜发财给坐死了?那也不对呀,卜发财也不是傻子,身子底下有东西他能不知道?再说了蛇也没有这么多血可流哇?牛二柱心中疑‘惑’,低头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不但古怪,而且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没有皮,而且从那么长的耳朵判断,十有**是个兔子! 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一个可能,不过如果是这样,那这事儿就更不对了,比以前自己猜测的只怕还要复杂。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牛二柱低下头看得更加仔细,这会几乎都快要趴到那东西身上了,不过其实也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劲,大少离的稍近,赫然就发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身上还有东西,红通通的,正是卜发财用来捆那死兔子的绳子! 这时候卜发财也看清楚了。俩人都是一惊,彼此对望一眼,几乎同时喊出一个声音: “这是那只用来镇压尸气的兔子!”牛二柱在惊惧中看了卜发财一眼,三耗子现在脸‘色’铁青,嘴‘唇’‘乱’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少心中暗道:“莫非这地道是卜发财挖出来的?不对呀,自己只是让他把死兔子埋在尸体下面,他吃饱了撑的‘弄’出这么大工程?再说句那么点儿时间,他也办不到哇!看他这表情,也不像啊!” 牛二柱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这绝不是卜发财‘弄’的!不过如此一来,这事儿可就热闹了,而且更加猜不透,如果这地道本来就有,这死兔子就不可能出现,如果是别人挖的,不但时间不允许,卜发财挖地道的时候也不会不察觉。退一万步,就算是有人一夜之间挖出了这么大的隧道,他也不可能把这死兔子摆在这儿,他这是干啥?吓唬人玩儿? 八十五、鬼影 牛二柱和卜发财进入隧道之后,不经意竟发现原本被卜发财放在尸体下面的死兔子,此时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俩人都是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看着那呲牙咧嘴的玩意儿,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牛二柱心里震惊之余,脑海里思绪万千,像是抓到了什么头绪,但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正在不知所措,这隧道里忽然起了一股子凉风,牛二柱一愣,正要说些什么,那风从面前一过,骤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手里那火把噗地一声,立刻就灭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 火把一灭,这隧道里顿时漆黑一片,牛二柱和卜发财近在咫尺,彼此都能闻到呼吸声,却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大少心里一翻个儿,不好,只怕是要出事儿,现在别的倒是不怕,就怕三耗子出问题,这小子贼小,又没什么本事,一旦遭人暗算,只怕只有干吃亏的份儿。大少来不及多想,嘴里喊了一声耗子,伸手就往旁边儿去抓,结果一伸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原本三耗子站的那地方,此刻却空空如也,别说人,啥都没有! 牛二柱顿时慌了手脚,这地方本来就够瘆人的,现在就剩下了自己一个,能不着急么?当然,牛二柱还不是害怕,它主要还是关心卜发财,就这么会儿功夫,他要是没出事儿,能跑到哪儿去?大少冷静了一下,仔细一琢磨,这么短的时间,卜发财不可能走远,刚才事出突然,这小子受了惊吓,说不定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自己还是先不要着急,再仔细找找看才对。 牛二柱想到此处,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在周围‘摸’索了一遍,越‘摸’心里越凉,这三耗子一点儿踪迹都没有,竟像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少这回可真有点儿‘乱’了,扯着脖子喊了两嗓子,引得周围回声阵阵。空‘荡’‘荡’的叫人心底‘乱’颤,可是不管怎么喊。就是没人搭茬儿,大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正想再喊几句,忽然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点儿什么。 就在牛二柱吸气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是闻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本来原本就有,只是一直没怎么注意,直到方才气息粗‘乱’。.800才引起了注意,大少心里头一动,仔细一分辨,立刻就察觉出来了,这味道不是别的,正是那红孩子的味道,难道这东西已经到了地下。不但要破坏自己的计划,还要在这里对自己下手么? 牛二柱心里越发没底,这地方啥也看不见,如果对方骤起发难,那自己可就太被动了。为了以防万一,牛二柱掏出火折子。用力一晃,一股子火苗噗地一声亮了起来,不过还没等大少看见什么,那股子冷风又是一吹,忽的一声,竟然把火折子给吹灭了。大少心里一颤,不好。这火折子可不是普通的照明工具,一般地说,风越大,它就越亮,能把火折子吹灭的风,只有野兽嘴里那股子腥风,或者是‘阴’魂出没的‘阴’风。 大少往兜儿里一模,火折子还有,不过就剩下两个,还有一天一夜,鬼知道还会出啥事儿,可不敢冒险再用了,可这地方又是在太黑,三耗子又不见了踪影,‘摸’着黑实在不安心,大少略一沉‘吟’,狠心咬开中指,把血滴在手心上,吐了两口唾沫‘混’合在一起,均匀的抹在眼皮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猛地一睁眼睛,用极快的速度,观察起四周来。 如果这时候牛二柱身边有人,就会惊奇的发现大少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就像是家猫到了晚上两个眼睛里的光点一样,这是道家用来在黑暗中视物的土办法,相当于夜眼,不过维持的时间很短,也就几分钟左右,很且极其耗费‘精’神,今天牛二柱也是‘逼’急了,否则他绝不会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 眼前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周围还和原来一样,只不过面前多了一个树桩,直径有两米多,像是一段大树的树身,被直接截下来这一截,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树干上的枝叉还在,甚至还长着不少绿叶。树桩上捆了十几道大铁链,更奇特的是这段木头上生长着一朵绿‘色’的巨大的‘花’草,那‘花’的大小如同一个大水桶,口小肚粗,‘花’瓣卷在一起,通体翠绿,四周各有一大片血红‘色’的叶子,在木头上生了根,它的枝蔓同大铁链一起紧紧地包住那段木头。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木头上还蹲着一个人,在黑暗中忽闪着两只小眼睛,正对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吹气! 牛二柱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果是个活人,就凭他一张嘴,居然能吹出这么大的风?还能把火折子给吹灭了?谁都听过鬼吹灯的事儿,说的是夜半三更,如果出了什么怪事儿,如果应在家里的灯上,那你就要小心了,要是灯火的火苗子先是嗖嗖的往下落,然后突然蹿高,火苗子发绿,那就是要闹鬼,可是如果是这灯老灭,怎么也点不着,那就更糟糕,说明有什么东西在吹这盏灯,这灯中有灯神,可以护佑全家,如果灯火点不起来,这鬼可就不是仅仅要闹一闹,而是要取你全家‘性’命! 如今这地方就自己一个人,难不成这人影是个鬼,要取自己的命?牛二柱心里一个劲儿的发凉,手脚都有点儿不听使唤了,不过牛二柱可不是卜发财,别的不说,胆子还是有点儿的,如今这种情况,逃跑只怕是不行,人在这时候反而要镇定一些,活下来的几率也就大了不少,牛二柱掏出短刀,正琢磨着来个先下手为强,就听那方向上有人说话:“二柱子,你看见什么了没有?我觉得这地方有东西!” 牛二柱一愣,这声音怎么像是三耗子?难道这小子疯了,蹲在树桩子上跟自己逗闷子?大少抬头仔细一看,那人的身材体型和卜发财很像,不过就是脸上模模糊糊,罩着一层黑气,老也看不明白。大少凑近一步,想看个仔细,谁知道眼眶中一阵刺痛,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再一看,四周一团漆黑,已经看不见了。牛二柱知道大概是这办法已经失效了,仓促之间也不方便再用,只好试探着问道:“耗子,是你吗,你在那树桩上干啥?” “别出声儿,就是我,我发现这里虽然没有亮光,可你蹲在树桩子上就能看见东西,你可别声音太大,我看着这地方好像有个东西,黑乎乎,长方形的,瞅着像个棺材!”棺材?这地方哪儿来的这东西?牛二柱心里一惊,也来不及多想,迈‘腿’就往上走,到了树桩子上一看,果然模模糊糊的,能看见点儿东西,不过看到的事物都像是隔着一层黑气,怎么也看不明白,而且到了树桩子上,那一股味道更加浓郁,简直熏得人头疼。 顺着卜发财所说的方向,牛二柱果然看见一个东西,黑漆漆的,看形状的确是个棺材,而且还隐隐约约闪着诡异的银光,牛二柱有心过去,又怕其中有诈,不敢轻易离开这树桩子,这地方哪儿都好,就是那股子味道太冲,明明是一股清香扑鼻,却叫人心里有点儿恶心,大少心里一动,这股子味道是不是那‘花’儿传出来的,是不是有毒?大少小时候跑惯了大野地,对各种动植物都有研究,知道一般有毒的植物和动物,都是‘色’彩鲜‘艳’,看这朵‘花’红叶绿‘花’,颜‘色’都像是要滴下水来一样鲜‘艳’,说不定真的有毒。自己在这儿呆着,时间长了会不会中毒? 三耗子一边看着角落里哪口棺材,一边说:“我看这‘花’不像有毒,有毒的东西个头都小,这么大个,跟个大桶一样,这要有毒岂不是能毒死一头大象?我看就是味道冲了点儿,二柱子你也别多想,这地方我就看着那棺材别扭,咱可得小心着点儿,你也知道我胆儿小,要不,你过去看看?”牛二柱摇摇头,他倒不是怕了,关键是总觉得这里头不对的地方,那棺材似乎是什么陷阱,自己要是过去,只怕是要倒霉。 牛二柱摆了摆手道:“你想别着急,眼下里只能先顾眼前,那棺材再不对,离咱们也远了点儿,我看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啥事儿,倒是这朵‘花’儿,我越看越别扭,这地方既没阳光,也没有水源,这玩意儿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儿为妙!”卜发财哼了一声说道:“管他是什么鬼鸟,我给它来几枪,打烂了它,看他还有什么咒儿念?我说二柱子,你咋越活越回旋了?当初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今天看见一朵‘花’就把你吓成这样儿?” 大少没说话,他隐隐觉得卜发财的口气有点儿不对,听着倒好像是故意在‘激’自己一样,这可就怪了,他就是害怕,也没必要火急火燎的把自己轰出去看那棺材吧?再说了,你听他说那话,还有说话的语调,哪儿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大少心里狐疑,抬头又看了看卜发财,原本离得远的时候看不清楚,如今近在咫尺,几乎已经肩碰肩了,这小子脸上还是黑乎乎一团,根本看不清五官,还有一点很可疑,大少和他身体接触的部位一片冰凉,就好像挨着一块凉冰一样,冻得牛二柱直打哆嗦。 八十六、棺影 大少心里一动,直觉告诉自己有点儿不对,可这地方黑咕隆咚,本来就应该啥也看不见,这树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居然能让人模模糊糊的看到些东西,这本身就很奇怪,如果这其中有些看不大明白,倒也不是毫无道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起舞电子书。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心里思绪万千,嘴上却啥也没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冒一下险,过去看看再说,这倒不是牛二柱耳软心活,实在是大少被那味道熏得有点儿受不了。 牛二柱默默记下方位,起身跳下树桩子,‘摸’索着向那棺材走去,一离开那地方,那冲鼻子的香味儿顿时消散了不少,大少‘精’神一振,头脑顿时清醒了些。那棺材看着‘挺’远,可走了几步,却已经到了眼前,大少没加注意,几乎被它一下绊倒,大少暗叫倒霉,蹲下身子上下‘摸’索了一阵,这棺材触手冰凉,倒不像是木头的,而且棺身疙疙瘩瘩,像是有什么东西。 牛二柱实在憋得不行,狠了狠心,再次晃亮火折子,试探着去照那棺材,这回到也怪了,哪股子邪风没了,火折子烧得‘挺’旺,大少转动光源,照‘射’棺椁四周,发现这棺材上刻着很多文字,密密匝匝的,居然十分清晰,牛二柱仔细一瞅,竟然是工整的楷书,大少小时候贪玩儿,也不认识几个字,不过后来跟着张半仙,这学问到是见长,他发现这些文字又小又密,也不知有多少,字迹清晰,倒是很容易辨认。[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小说/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牛二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在棺材上刻字的呢,当下找了些引火之物,用火折子点燃,尽量拖延火焰燃烧的时间,自己趴下来仔细一看那文字,不看则已。等看明白了,心里也就跳成一个儿了,这文字虽然都是刻在棺材上,可却半点和棺材没有关系,而是说了几个人的故事,而在这几个人的故事里,牛二柱、卜发财和马凤仪的名字赫然在目! 大少心惊之余。看得更加仔细,这上面说的事儿。和自己是历历相关,从牛二柱的祖母说起,一直说到了大少出生,再说到三个人互相结识,结伴同行,以前发生的事儿就没有落下一点儿的,比牛二柱的记忆都要详细,说到末尾处,就讲到了牛二柱哥儿仨到了东北。巧遇血‘棒’槌的事儿,这其中的详细,和大少经历的一丝不差,到了最后,说的是牛二柱和卜发财到了隧道的事儿,卜发财最后会被石头砸死,而自己则会被五马分尸。俩人一个也活不了! 牛二柱惊呆了,这是预言书还是‘阴’曹地府的生死簿?怎么前边儿的事儿说的那么么准?这到底是真是假?你要说不信,他前边儿的事儿说的头头是道儿,一点儿不带错的,自己以前在天津,东北怎么会有人知道?还刻在棺材上?要说信。俩人啥风‘浪’没见过,怎么就今天这点儿破事儿,还得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牛二柱只觉得脖子后边儿治冒凉气儿,赶紧回头一看卜发财,这小子还老老实实的呆在树桩子上,牛二柱松了一口气,正要招呼他过来。谁知道就这么会儿功夫,突然就出事儿了,三耗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儿,霍然站起,抬头往上看,因为隧道太高,一时也看不清,三耗子就开始往上跳,跳着跳着,脚下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头顶也许是受了震动,一块大石头轰的一声砸了下来,正拍在三耗子脑袋上。 三耗子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歪,一阵‘抽’搐,立刻就没了动静儿。这一切发生得非常突然,谁也来不及阻止,还没等牛二柱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三耗子身子底下鲜血横流,眼看也活不成了,其实这都是废话,那石头有饭桌子大小,正落在脑袋上,人还有个活么?牛二柱愣了一下,站起身来飞快的跑过去去一看,彻底完了,三耗子脑袋都碎了。 大少被这血腥诡异的一幕惊得呆了,等明白过来,一瞬间见自己最好的兄弟,死的这么惨,连全尸都落不下,砸的那个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些事实在难以接受,急火攻心,脑瓜子嗡的一声,几乎当场晕倒。其实这事儿心疼还是其次,主要还是震惊,自己刚看到卜发财要惨死,还没明白过味儿来,人居然真就那么死了,那棺材上的文字是预言还是诅咒?这冰冷的隧道里,可就剩下了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大少心里又是疼又是急,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因为卜发财的尸体离那树桩子不远,这回离得近了,又有火光照耀,才觉得那奇‘花’芋妖‘艳’异常,火光跳动之下,那‘花’那叶的颜‘色’之鲜‘艳’,瞧得人惊心动魄,大少想起卜发财的惨状,又看这‘花’实在怪异,不由得一阵莫名的烦躁,心中无名火起,挥动手中的短刀,对准那‘花’朵一通‘乱’砍,砍得那巨‘花’一团稀烂,流出不少黑‘色’液体,方才住手。 牛二柱就像疯了一样,狂扑‘乱’砍,如同暴风骤雨,半天也不曾停手,直到筋疲力尽,人都虚脱了,这才把刀一扔,躺倒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以前的种种,不由自主浮上牛二柱的脑海,大少心如刀绞,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眼角往下流,这时候,牛二柱就不再考虑那棺材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如果是真的,那也不错,最起码黄泉路上,哥儿俩可以结伴同行! 大少正在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冷不丁就听见这隧道里吱嘎一响,这地方此刻万籁俱静,猛这一下子,大少不由得一哆嗦,不由得抬头一看,那不远处的棺材似乎动了一下,棺材盖不知在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大少吃了一惊,心里的痛楚顿时去了一半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棺材上说自己会被五马分尸,死的比卜发财还惨,难道现在,就要应验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卜发财已经死了,牛二柱心里也就豁出去了,死了活了感觉都差不多,不过即便是死了,也要拼上一拼,最起码儿打烂棺材,也算是给卜发财报了仇!这棺材既然已经打开了,这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那还有什么犹豫的?牛二柱端左手短刀,右手手枪,眼睛几乎瞪出血来,就等着看里边究竟有什么东西爬出来。 八十七、邪棺妖尸 这一瞬间牛二柱脑子里转了七八圈,这里边儿究竟有什么?是鬼是尸还是妖?是鬼便怎么对付,是僵尸便怎么应对,万一抵挡不住,如何退回去,这些情况大少在心里都过了一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只不过卜发财刚死,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痛不‘欲’生,纵然想的周全,却也是‘乱’成一团麻,东一下西一下,比什么都‘乱’。 但是除了盖子挪开了一条缝之外,那棺木却再无任何动静,牛二柱心中毕竟事儿多,哪里边儿的东西以静制动,大少却不行,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暂时什么都没发生,却已经形成了背水一战的局面,只有开棺一看,先找这突然变故的原因,才能想办法应对。大少打定主意,小心翼翼靠近几步,往自己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伸手就要推开棺盖。 牛二柱连推几把,那棺材盖居然一动不动,大少借着火光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棺材盖居然是金属的,这么大面积,少说也有几百斤,普通人根本难以移动。不能横向移开棺盖,只能顺着从前端推动。 大少这才恍然大悟,这玩意儿还得用巧劲儿,并且把握好方向。压制住内心不安的情绪,和大少双肩较力,嘴里喊了一声,用力推动棺板,你还别说,真要用对了方法,棺盖就显得并没有多重了,只用了七分力,便被大少推开一大块,这棺材盖一打开,牛二柱猛的往后一退,怕是有毒雾,或者什么东西跳出来,谁知道等了半天,这里边儿毫无动静儿,就像是跟本就没有东西一样。 大少心里一动,试探着靠近了几次,见仍是毫无反应,索‘性’大着胆子凑上去一看,只见一具身穿道服的尸体。平卧在棺中,除此之外,棺中空空如也,什么陪葬品也没有。这尸体身穿一件道袍,也不知多少年了,衣服下的尸体只剩了一把枯骨,衣服却依旧焕然如新。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瞧不出面目。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起来并没有一般尸体的腐臭味儿,反而是异香满体,稍一靠近,一股子香味儿就直冲鼻孔。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牛二柱一看见这尸体,心里就莫名其妙涌出一种敬畏的感觉,就如同凡人遇到了神佛一般,大少死人可是看到了无数。却从来没有一个像今天这样,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震撼,牛二柱竟然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虽然不知道这死人的来历,但直觉也告诉他,这死人非比寻常。[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牛二柱汗珠子下来了,他到不是害怕。而是心里矛盾得很,按理说既然已经打开了棺材盖,即应该看一个究竟,可牛二柱总觉得这是对冥冥中一种强大力量的不敬,自己真要伸手下去,说不定会就此遭了天谴!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大少内心深处,还是想要看看的,就这么着,牛二柱心里反复纠结,半天那不出个主意,那取舍不定的滋味儿,简直比下油锅还要难受。 大少一时犹豫不决。可他身上的金背虎却没有那么多顾忌,自从到了东北,这猫王就彻底沦落为和老狐狸一样的‘鸡’贼,又馋又懒,轻易不肯出头,自从埋了那尸体,这家伙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窝在牛二柱怀里就如同死了一般,可到了地下,它却又活跃了起来,几次三番想窜出去,都被牛二柱按了回去,如今牛二柱满心踌躇,一时也忘了管它,这家伙一个不注意就窜了出去,正落在那尸体的脸上,牛二柱心里一惊,伸手去抓,那死猫后‘腿’儿一蹬,忽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它跑了倒不打紧,关键是他这么一动,那尸体大概是年代久远,估计早就腐朽不堪了,“噌”地一下那面具竟然被蹬了出去,紧紧缠在猫‘腿’上,那猫吃惊不小,双‘腿’‘乱’蹬,却死活也挣脱不开。它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要对自己不利,喵呜一声大叫,撒开四‘腿’狂奔,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此时此刻,牛二柱也没心管它,既然面具已经被‘弄’没了,那索‘性’就看个够吧!大少全身戒备者一低头,但见那棺材里尸体的脸‘露’了出来,黑发如云,秀眉入鬓,面容清秀,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除此而外,都跟活人一般不二,尤其是看他的容貌,柔美如同‘女’人,可眼角眉梢却带着一股股英武之气,一时竟也分不清男‘女’。 在此之前,大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尸体究竟长什么样,或胖或瘦,或高或矮,当然,牛二柱可没想到尸体的脸能保存的这么完好,这衣服下面白骨森森,一张脸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让人平添一股寒意,但令大少吃惊的还不是这些,关键是他看这东西的模样,怎么端详怎么像自己祖母年轻的时候! 牛二柱“啊”了一声,这可是太出乎意料了,这尸体的头和记忆里牛二柱幼年时的牛太夫人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大少不知该如何是好,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低头想看看站在肚皮上的牛太夫人是什么反应,谁知低头一看,原本贴在自己肚皮上的,人脸胎记一般的牛太夫人居然踪迹全无! 难道这棺里的尸体不就是牛老夫人本人?或者是她前几世的‘肉’身?自己‘阴’错阳差,居然到了这地方,让祖母和她前世的身体和在了一起?这也太巧了吧,而且自己以前和祖母‘交’谈过,她这几世都没来过东北呀?牛二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阵阵绝望刺‘激’着大脑的皮层,伤心、害怕、紧张、无助、疑‘惑’,当然,最多的还是疑‘惑’,多种复杂的情绪,同时冲进了自己的大脑,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难道这怪才上的文字是祖母前一世的遗言,她已经清晰透彻的了解了这一切? 这事儿太难以捉‘摸’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简直就像是案板上的‘肉’,是煮是炖,是炒是炸,全由不得自己了,完全地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最起码儿别的不敢保证,老祖母总不会骗自己吧?她老人家总不该拿自己的亲人开玩笑!牛二柱心中思绪万千,他忽然感觉自己无比的孤独,同时心头一片凄凉,就像是死刑犯面对这刽子手一般。 就在大少不知所措之时,忽然觉得身旁刮起一股‘阴’风,好像有一个‘阴’气森森的物体正在快速地接近,大少心里虽然‘乱’成了一团麻,可毕竟这多年过来了,能活到现在靠的也不仅仅是运气,猛然感觉不对,心里的潜意识被‘激’发出来,心里喊了一句“来得好”,举起手中短刀迎着‘阴’风猛劈,刀光闪处,感觉砍中了一东西,定睛一看,竟是那金背虎去而复,大少这辈子砍东西都没这么准过,金背虎的整个脑袋都被劈了下来,鲜血喷溅,脑袋咕咚一下倒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到自己脚边! 大少呆在当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这么冒失,难道真在这地方吓破了胆?竟然把跟着自己的一个畜生给砍死了?这金背虎自从跟了自己,倒也乖巧,有时候还能帮上大忙,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放它走呢!这一瞬间心如死灰。这回可倒好,来的时候一个畜生俩活人,现在就剩自己老哥儿一个。 就只剩下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少万念俱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头上,好以死谢罪,也不仅仅是心情低落,金背虎一死,牛二柱浑身难受,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而且从头顶心冷到脚底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死百了,活着也是受罪,白白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牢牢缠绕在牛二柱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像诅咒一般不停的消耗着牛二柱的求生**,到了最后,大少真的是生不如死,脑袋里除了自杀的想法,啥都没有了。大少心里一叹,罢罢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也许我牛二柱就应该死在这儿!一念至此,大少从腰间猛地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心窝,一咬牙就刺了下去。 眼瞅着牛二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大少手脚也麻利,刀子一掏出来,寒光一闪,刀子就冲着喉咙递了过去,可就在刀尖碰到皮‘肉’的一瞬间,咽喉处已经一片寒意,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清越洪亮的猫叫,那叫声就像是天外来的一般,让牛二柱心头一震,眼前的事物又有些模糊起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股冷风袭来,一个拳头打在牛二柱手腕儿,大少就觉得手腕子一阵酸疼,短刀立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大少心头一阵恍惚,抬头再看时,四周忽然间变得雾‘蒙’‘蒙’的,什么也瞧不清楚,是谁打自己?牛二柱心神‘迷’‘乱’,不过头脑还算明白,也知道琢磨事儿,可是越琢磨就越不对劲,不是所有人都死了么?会喘气儿的不就剩我一个?难道那尸体不满意自己寻死,想要亲手结果了大少这条小命儿? 牛二柱心里‘迷’‘迷’糊糊,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隐隐约约就听见有人喊:“二柱子,你不想活了?那成,让三大爷把你打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自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算什么带把儿的?以后你就和马大妹子拜干姐们儿吧,估计她嫁给你也得守活寡!” 八十八、幻影虚空 这声音像是在闷夜中出现的一股清风,大少一阵心旷神怡,虽然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本能地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了,就像中了妖法,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走,别得他不知道,可这声音他‘挺’熟悉,那是卜发财的声音!这小子难道还没死?牛二柱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如同打开了一扇‘门’,也来不及多想,扭头顺着声音就走! 走了几步,大少发觉不对,这四周模模糊糊的,虽然有声音指引,可自己知道往哪儿去?这要是另一个陷阱呢?想到这儿,大少不敢再走了,扭头看了看四周,那堆火不知何时又熄灭了,周围从新陷入黑暗之中,大少这回可以肯定了,一定是自己中了什么障眼法,否则眼前的事物不可能一直变幻不停!这玩意儿就如同鬼打墙,要不懂得法‘门’,一辈子也闯不出去! 可眼下危机四伏,哪儿有时间仔细思考其中的奥妙?牛二柱脸上一阵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脚下一‘乱’,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大少身上一疼,抬头再看时,四周已经不再模糊,而是亮堂的一片,别说木桩子,就是棺材也没有了,眼前就是卜发财和金背虎,他们身边是一堆火,三耗子抱着猫,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倒是这地方角落里隐隐约约有个东西,因为在死角儿里,火光照不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看着轮廓倒像是个人形,大少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可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正木愣愣的不知道天南地北,那边儿三耗子先明白过味儿来扯着脖子大叫:“牛二柱,你******‘抽’的什么风,还想自杀?你小子快回来,老子先揍你一顿再说!” 大少无暇细想,甩开脚步。(.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奔了回来,刚跑了几步,就觉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儿发甜,还没反应过来,哇的一口,就把口中的鲜血吐了出来。牛二柱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一头栽倒到。不过也因为这一番折腾,牛二柱的头脑才恢复正常。眼看着卜发财就在眼前,也不顾身上难受,一口气就跑到了一人一猫身边。 一见牛二柱吐血,三耗子吓了一跳,赶紧过来一检查,还好,牛二柱倒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脸‘色’苍白。浑身冷汗,一身衣服如同水洗的一般。牛二柱呼呼喘了几口粗气,等心跳平稳了,这才回头问三耗子刚才究竟怎么了,三耗子到了如今还惊魂未定,白着脸说:“你他妈还问我?你******差点把我吓死啊,我还以为你他娘活腻歪了。要把你媳‘妇’让给我呢!” 见大少听不明白,卜发财只好继续说:“你小子一下来,刚开始还好,不大一会儿就上蹿下跳,跟耍猴儿似的,冲着空‘荡’‘荡’的地方说话。如同见了鬼一般,我心里害怕,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咋回事儿,只好生了一堆火,回头再看你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抡着刀子一通‘乱’砍,然后又比比划划地折腾了半天,老子怎么喊你你也听不见,然后你拿着刀子要自杀,我想过去阻止你,又不赶趟了,好在这猫叫了两声,你手一慢。老子一拳头打过去,你才算好歹停下了,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还是被鬼附体了?” 大少听得一阵心惊,这时把前因后果一揣摩,恍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是有什么东西暗中捣‘乱’好让自己情‘迷’意‘乱’,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引自己自杀!好无声无息的除去自己这个祸害,那么既然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暗中下手的是什么东西?卜发财是不可能了,否则也不会一拳把自己打醒,那么肯定就是暗藏在黑暗里的东西?也不一定,自己刚才的状态就好像被黄皮子‘迷’了一样,这些东西虽然可以扰‘乱’心智,却只能在一定范围里施展鬼蜮伎俩,话剧话说,那玩意儿离自己并不远! 牛二柱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那个东西,如果自己的推测是对的,那么把自己‘弄’的神魂颠倒的,十有**就是那玩意儿,可这东西又是怎么办到的?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贸然靠过去,此时又起了一股风,那风也不大,悠悠的往牛二柱鼻孔里钻,大少隐约闻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他十分熟悉,正是几次三番捣‘乱’,如今又成了此行最终目的的血‘棒’槌的味道! 大少心里一动,血‘棒’槌的诡异之处他可见过,那东西既然能够‘迷’‘惑’野兽,想必‘迷’住一个人,让他产生幻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那暗藏在角落里的一定是血‘棒’槌这东西通过它所散发的香气,对人的心智进行干扰,更厉害的是已经有了灵智,可以想人一样思考问题,并通过特定的环境让人产生幻觉。 还好三耗子多长了个心眼,关键时刻和那金背虎救了自己一命,否则自己现在已经死在隧道里多时了。大少越想越怒,火气一上来,胆气自然就足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枪来对着远处黑影打了几枪,子弹‘射’在黑暗中,也不知击中了没有,反正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打进了糟木头,连叫都不叫一下,大少心头更怒,冲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俩人分作两个方向,静悄悄向那东西包抄过来。 牛二柱想得到也简单,一个人过去,毕竟危险,那东西要是反抗,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俩人一同过去,那东西要是发难,另一个人还可以马上救援,如此一来,双管齐下,也就不怕它再出什么幺蛾子,可是牛二柱想的‘挺’好,等到稍微一靠近那玩意儿,大少就感觉头痛‘欲’裂,脑袋像要炸开一样,再看四周,一切又变得模糊起来,大少心头一惊,暗道不好,这玩意儿有了这味道的保护,难道就靠近不得了? 大少扭头一看,卜发财捂着个脑袋,也是痛苦不堪,大少一摆手,俩人不敢再靠近,只好重回原地,苦想对策。那三耗子今天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如此灵光,低头沉思一会儿,忽然说说:“二柱子,那玩意儿的味道虽然厉害,却不算难对付,我到有个办法,它不过是干扰视听,或者用味道引起幻觉,那咱们不去看,把眼睛‘蒙’上,趴在地上‘摸’索着爬过去,憋一口气,把那玩意儿‘弄’死如何?” 八十九、进退两难 牛二柱差点儿气乐了,这地方本里就黑,你再把眼睛‘蒙’上,两眼一抹黑,连北都找不着,还怎么和那玩意儿斗?大少沉‘吟’一会儿道:“不行,那黑影到底是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可以说对它一无所知,你又怎么能肯定那玩意儿是通过颜‘色’和气味儿来制造幻觉的?这地方实在太过邪‘门’,万一判断失误,很可能就要死在这儿,除非万不得已,咱可不能冒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txt小说下载访问:.。” 卜发财也是挂了倒劲,见牛二柱不同意,立刻把嘴一撇说:“要依你这么说,咱啥都不用干了,下来这么半天,那些蛇啊、虫子的大概已经跑远了,既然啥都干不了,咱们还不如脚底抹油,立马开溜得了,在这儿瞎耗个啥劲?”牛二柱一翻白眼儿:“滚你个犊子,我是那意思吗?这东西就在尸体地下,咱们就算是走了,这玩意儿一捣鬼,谁敢保证不会前功尽弃?依我看,这玩意儿既然不能靠近,在还不如在远处‘弄’死他,给他几枪,来几颗手榴弹,我就不信他真就刀枪不入!”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正争执不下,忽见远处那黑暗中的东西好像剧烈地动了一下,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一惊,连忙停止争论,全神贯注地观看那边的情况。俩人虽然在这地方‘弄’了一堆火,可因为角度的关系,那边儿的情景还是看不清楚,大少奓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那黑暗中的东西似乎是滚了一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正不断地被拉向隧道的深处,正待细看,原本燃烧正旺的火堆却闪了两闪,就此熄灭,也不知这地方有风还是怎的,整个山‘洞’中立刻陷入一团漆黑之中。 现在正是紧要关节之时,牛二柱往兜儿里‘摸’了‘摸’,心里一凉。火折子已经没有了!这时候两眼一抹黑,啥都看不见,那可是最糟糕的事儿。大少‘摸’索着来到火堆傍边儿,伸手一探,余热还在,不过已经灭的不能再灭了,这火堆湿漉漉的。像是被什么液体兜头浇了下来,牛二柱在旁边儿一模。那液体粘糊糊的,用鼻子一闻,差点儿吐了,这东西‘骚’的很,几乎能把人给熏晕! 恰在此时,黑暗中火光一跳,卜发财闪了出来,原来这小子生平怕鬼,为了以防万一。[]小说临来的时候拿了几根蜡烛,原本也就是有备无患,哪儿知道真就派上了用场!这蜡烛的光芒,在黑暗的隧道里还不如萤火虫的屁股,不过黑暗中的光明,哪怕只有一点,也会让人感到心安。但是远处仍然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把那玩意儿拖走的?浇灭了火堆的又是什么玩意儿,这个大‘洞’里还有其他的生物? 黑暗中只听那东西被拖走的方向,窸窸窣窣响成一片,这声音不大,像是什么动物在蠕动着爬行。而且数量之多,无法估量。牛二柱想起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怪蛇和黑压压一片的虫子,心中不由得一紧,暗自思量道:“这地方可太古怪了,只怕久留不得,自己这会的目的就是那具尸体,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只要守住坟头儿,哪怕你有千奇百怪?”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原地不动,静观其变!“大少想到这儿,急忙拉起不发财,不管那‘洞’里出来的是什么,还先看看上头的情况如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根蜡烛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走出隧道,牛二柱和卜发财寻准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便向来路退了回去。这时四周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人心头发麻,大少心里到底不踏实,一‘摸’脑袋上,临出‘门’的时候戴了一顶狗皮帽子,现在也不要了,用蜡烛点燃,往响动最大的地方一扔,一瞬间四周被照得雪亮,借着这光芒,只见四周爬出无数巴掌大小的蜘蛛,个头儿大小先搁一边儿,骇人的是身上的黑‘色’长‘毛’,一堆堆纠缠在一起,不断头的往一个地方涌来,空气中恶臭扑鼻,带着股子血腥的草‘药’味儿,这些蜘蛛纠缠在一起,似乎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这些蜘蛛大概是在地底下呆久了,对光线异常敏感,狗皮帽子火光缭绕,浓烟滚滚,把它们熏得都纷纷后退,但是数量太多,成千成万,又从地‘洞’中不断地涌出,堆积纠缠在一起,来时的道路已经被堵得死死的,无法‘逼’它们闪出一条道路。那狗皮帽子也就那么大点儿,一旦烧完了,蜘蛛们蜂拥而上,这哥儿俩浑身是铁也得让它们咬出几个窟窿来。 蜘蛛越来越多,把去路堵得死死的,再想冲过去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无计可施,只有一步步地后退。牛二柱和卜发财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四处都爬满了蜘蛛,俩人几乎无处下脚,此刻火烧眉‘毛’万分危急,卜发财忽然指着身后数米远的山体叫道:“这边有个小山‘洞’,先进去避避再说。” 大少回头一看,原来不是‘洞’,只是这地道里裂开的一条缝隙,大概是天气转暖,冻土裂开了,这地方仅有一人多高,不知里面的深浅,要是平时,牛二柱可不敢冒这个险,但是情急之下,也只得退到里面支撑一时,然后再另图良策。当下也不多说,俩人脚下加紧,快速退进了缝隙之中。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上边窄下边宽,里面还很深,脚下也是裂开的缝隙,踩在脚底下还‘挺’软,牛二柱小心翼翼。这地方怪东西太多,谁也不敢保证这里就是安全的,只不过比较起外边儿的‘骚’‘乱’,这里要安静一点儿而已,大少暗自叮嘱卜发财小心,哥儿俩蹑手蹑脚正往里走,忽然就听见外边儿一阵‘骚’动,大少心里一震,急忙回头再看,但见那隧道里忽然‘阴’风一闪,一股臊呼呼的气味儿迎面扑来,再看蜘蛛群中,一个白乎乎的身影如风似电一般冲了进去,正在和蜘蛛们抢夺着什么。 那些蜘蛛虽然数量巨大,不过似乎很惧怕这东西,一下子就被他冲‘乱’了阵脚,丝毫不敢反抗,只知道不断的后退,那玩意儿凶‘性’大发,低头啃食着什么,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蜘蛛也被他连同那东西吞进肚子里去,整个儿隧道骤然间咀嚼声响成一片,七吃喀嚓,听的人牙根儿直冒酸水儿! 本来这事儿和牛二柱没有关系,你吃你的,我跑我的,只要你不追上来,就跟我没关系!可这事儿也真是机缘巧合,那些蜘蛛似乎遇到了天地,慌不跌的四处逃窜,有些就顺着牛二柱退去的方向,来到了缝隙跟前,牛二柱心里一惊,以为这些东西很快就要蜂拥而上,自己作茧自缚,‘弄’不好就要困死在这里,谁知道那些蜘蛛到了眼前,却并不急于进来,而是在缝隙前团团‘乱’转,似乎在犹豫不决。 牛二柱心里一动,急忙拉住卜发财,这地方可不对劲儿,不能在往里走了,动物对危险的觉察天生比人类要灵敏的多,这些蜘蛛如此惧怕外边儿那东西,但却冒着被吃掉的危险,死活不肯进来,这说明什么?肯定是这里面的东西比外边儿的更加可怕,出于威慑,不敢贸然进来,既然如此,自己使劲儿往里钻,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这下倒是麻烦了,俩人卡在缝隙里,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到真成了十三不靠,上天天不应,入地地不灵!眼看着缝隙的入口蜘蛛越来越多,已经黑压压据成了一片,随着数量的增加,这些蜘蛛竟然渐渐克服了恐惧,团作一团,不断向缝隙里推进,虽然行动缓慢,可依照眼前的形势,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蜂拥而入! ”怎么办?”卜发财脸都绿了,因为俩人靠的近,牛二柱已经察觉到三耗子在微微发抖,“咱到底是进去,还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二柱子,你可得赶紧拿个主意,这要耗下去,估计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俩的忌日了!”大少探头往外一看,此时离的近了,看的分外清楚,那些蜘蛛不但长相怪异,嘴中还有两颗巨大的獠牙,行动之间,互相碰撞,竟然发出咔咔的撞击声,可想而知,如果被他们围攻,用不了多长时间,俩人就得被活活咬死,连块‘肉’都剩不下! 大少一咬牙,事到如今,还得先顾眼前,这里边儿的东西虽然危险,毕竟还是看不见的,可那些恶鬼一样的蜘蛛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一旦冲进来,汹涌如‘潮’,别说俩人,就是十个八个,也挡不住,与其让这些玩意儿活活咬死,做了蜘蛛的口中食,还不如冒险闯他一遭,或许冥冥之中,天道不绝,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已经有有几只蜘蛛爬了进来,这些东西不但长得怪异,而且‘性’情还颇为凶猛,大概也是被里外两种东西给惊到了,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一进来就直奔俩人脚下,顺着‘裤’‘腿’儿就要往上爬!哥儿俩不觉得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当时连招呼也不用打,各自出手如电,抄起手里的家伙就砍,几下‘弄’死了这些先头部队,抬脚把他们踢出‘洞’外。 那些死尸一被扔出去,外边儿的蜘蛛立刻蜂拥而上,并不因为是同类而有所怜悯,咔嚓咔嚓,不到几分钟就啃食干净,牛二柱和卜发财在里边儿看的瞠目结舌,身上不由得一片寒意涌起,当下也没有多想,撒‘腿’就往里跑! 九十、血参妖香 牛二柱我想起那些蜘蛛被同类吞食而死亡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恶寒,心想就算里面的神秘东西‘弄’死也好过被蜘蛛咬死,急忙双脚飞奔,直奔里面而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那些蜘蛛虽然凶猛,但毕竟还在惧怕什么东西,行动缓慢,一时也追不上来,形势渐渐稳定下来,牛二柱不由放慢脚步,抬头细看,这地方裂开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缝隙,越往里走越窄,这都出来大半天了,四周还是没啥动静儿。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越安静,大少心里就越不踏实,仿佛着四周的平静中潜伏着巨大的危机,‘阴’冷的空气重也酝酿着不祥,牛二柱回头看了看卜发财,三耗子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神情焦虑,一边儿跑,一边儿抬头看着四周,见牛二柱看他,紧走几步追上来说:“柱子,我可感觉着不对啊,这地方平静的出奇,就这么个鸟不拉屎,野兽横行的地方,能有这么平静么?” 牛二柱没说话,他虽然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也知道卜发财的感觉是对的,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说别的也没用,大少正要嘱咐不发财谨慎小心,忽然感觉脚底下传来一阵震动,刚开始幅度‘挺’小,到后来确实越来越大,晃得俩人几乎站不住脚,牛二柱心头大惊,和卜发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喊了一声:“糟糕!地震!” 说完这句话,牛二柱就听不见别的声音了,但是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头顶原本窄小的裂缝,渐渐扩大,无数碎岩落了下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小说下载俩人全都傻眼了,这可是太倒霉了,遇上点儿怪事儿不怕,就是孙猴子来了,也能上去比划比划。大不了也就一死,可这老天爷发威,山崩地裂,谁能扛得住?虽说都是死,可被活埋在这里也太惨了点儿吧! 俩人愣了一会儿,牛二柱忽然一咬牙,即便是老天爷不让我活。我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最起码儿也得支吧直吧!大少想到这儿。回头冲卜发财喊了一句:“跑!”说完一边遮挡着纷纷落在头上的细小碎石块,一边带头儿猛冲,这里边儿的缝隙越来越大,落下的石块也越来越多,牛二柱一回头,来路已经被石头堵死了,那些蜘蛛还在不断‘逼’近,只能暂时顺着裂缝往里爬,不过如此一来。可就有点儿自寻死路了! 即便如此,牛二柱也没闲着,两‘腿’飞奔,不一时就跑出老远,这裂缝却不是直上直下的,跑了一段,就开始向上倾斜。牛二柱也来不及多想,顺着走势就往上爬,每爬出一段,身后就被碎石填满,如果稍做停留不被砸死,也得被活埋。只得咬着牙豁出命互相拉扯着,和卜发财继续往相对安全的地方爬去。 深一脚浅一脚,连牛二柱自己都不知道爬出去多远,手上被锋锐的碎石扎得血‘肉’模糊,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一颗心脏都快从口中跳出来了,那感觉就像是心脏要炸开一样。又渴又累,动一下都全身难受,好在到了此时,地面的晃动减缓,看来老天爷也不是赶尽杀绝,这只是小小的微震,并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天灾,牛二柱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再也挪不动‘腿’脚,看着晃动逐渐变缓,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怎么滴,索‘性’就不跑了,干把眼一闭,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着你淹死,上吊都死不了,不跑了,再跑就活活累死了! 没想到这时裂缝的晃动忽然加剧,大少和三耗子身后一米多远的距离全被埋住,俩人抓住碎石,拼命支撑,才不至于掉下去。屋漏偏逢连夜雨,牛二柱和卜发财正在苦苦支撑,忽然听见身后悉悉索索,响成一片,俩人一回头,顿时脸白如纸,身后万头窜动,黑乎乎一片耸动着呼啸而来,不用问也知道,那些蜘蛛已经追上来了。 牛二柱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才叫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正的进退两难,俩人在一块儿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儿,谁知道今天居然就要死在这儿!牛二柱和卜发财对视一眼,彼此一声苦笑,还真就应了那句话,大丈夫生有处死有地,或许老天爷安排,俩人就应该死在这儿! 既然如此,那就认命吧,俩人同时一闭眼,直‘挺’‘挺’的在那里等死,人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大少心里‘乱’七八糟,思绪万千,几乎‘乱’成了一锅粥,都了后来,索‘性’啥也不想了,眼前一团黑,周围啥也听不见,耳边只有大地晃动和蜘蛛越来越近的爬动声,牛二柱的心伴随着这两种声音,一点儿点儿的,往下沉,往下沉.. 忽然,就像一个闪电,一件事儿浮现在大少的脑海,这个念头像‘春’风一样,扫走了死亡的绝望和大少心头的‘阴’霾,牛二柱猛的睁开眼睛,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牛二柱整理一下衣服,回头拍了拍卜发财的肩膀:“行了三耗子,你就别装死了,赶紧收拾收拾,和我找出口出去,再过一天,咱们的任务可就完成了!” 卜发财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牛二柱这是吓傻了吧?还他妈出去?就这情况留个全尸已经不错了,你发什么‘春’秋大梦?三耗子也没搭理大少,牛二柱见他不说话,竟然大笑起来:“耗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又不是啥富家少爷,连这点事儿都不懂?我问你,你小子遇到过地震么?”卜发财一愣,地震?谁没遇到过?十年前还赶上一会,不过好在强度不大,没出啥大事儿。 牛二柱见卜发财点头,脸上笑意更重,咳嗽一声接着说:“那我问你,在地震之前,有什么征兆没有?”卜发财一愣,低头沉思一会儿,疑‘惑’的道:“征兆?你要这么问,倒是有,我爹说过,地震之前,井水发‘混’,河里的鱼往上飘,最明显的就是家畜,‘鸡’不上窝,大骡子大马的焦躁不安,猫狗‘乱’叫,给东西也不吃..” 说到这儿,卜发财忽然眼睛一亮,抬头看了看四周,忽然说:“我明白了,二柱子,真有你的,你是说..”牛二柱冲他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不漏声‘色’的说:“别多说,心里明白就好,接下来,咱们还有事儿要做,我要是猜的不错,这会咱们不但能完成任务,大摇大摆的回去,说不定来个一锅儿端,给二大爷他们省了大事儿了!” 九十一、对峙 卜发财还是不大明白,瞪着俩小眼睛问道:“二柱子,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给二大爷省事儿?”牛二柱一笑,并没有说的太明白:“耗子,你先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说多了也是‘毛’病,而且那些蜘蛛还在后面,咱可没时间多说,不过也不要紧,你跟着我,我干啥你干啥,保准没事儿!” 正说话间,身后那些蜘蛛已经席卷而来,黑压压的,如同‘潮’水一般,三耗子脸都绿了,浑身哆嗦着看着大少,牛二柱倒是不慌不忙,弯腰从地上捧起一些泥土,在身上抹了一个遍,此时恰好十几个蜘蛛蜂拥而来,牛二柱一脚踩死几个,蘸着那些蜘蛛的体液往身上撒了一点儿,最后索‘性’往墙上一靠,满脸带笑的看着这些东西,三耗子在一边儿看的莫名其妙,不过危机就在眼前,也只好如法炮制。(.)起舞电子书。更新好快。 那些蜘蛛如同狂‘潮’一般,呼啸着直奔俩人而来,牛二柱倒是满不在乎,闭着个眼睛,就如同没看见一般。卜发财可没牛二柱那么淡定,浑身哆嗦成一个儿,心头‘乱’跳,差点儿没昏死过去。不过说也奇怪,这些东西从俩人身边呼啸而过,有的甚至还从俩人身上爬了过去,那种簌簌蠕动的感觉,和蜘蛛身上的绒‘毛’划过皮肤的体验,简直叫人恨不得一头撞死,可难受归难受,这些蜘蛛根本就没理会俩人,就好像这俩大活人和木头桩子没啥区别。 卜发财哆嗦着支撑了足有半个钟头左右,那些蜘蛛才席卷而过,数以万计的虫子匆匆而过,愣就没有一个对俩人下手的。在此期间,大地还在不断的震动,时强时弱,头顶尘土和石块儿不断落了下来,‘弄’得三耗子胆战心惊,生怕地面开裂,自己掉下去。或者下来一块大石头,直接把自己砸死,可怪事儿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在此期间,也有不少石块儿落到三耗子身上,可不管大的小的。愣是一点儿感觉没有! 好不容易等那些蜘蛛蜂拥而过,三耗子感觉身上再也没有了那种恶心的感觉。这才睁眼一看,四周黑的吓人,不过大概此时已经快天亮了,已经比原来亮了一些,手里蜡烛还未熄灭,勉勉强强能看清一点儿,那些蜘蛛拥挤着,正往缝隙深处席卷而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卜发财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到现在还不明白是咋回事儿。刚要抬头去问牛二柱,大少却摆了摆手:“别多问,赶紧跟上去!” 俩人一前一后,尾随着那些蜘蛛,悄无声息的往里走,此时,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越往里走,那丝不祥的感觉越清晰,俩人心头狂跳,手心冷汗直流。走了一段时间,连卜发财也看出来了,这些蜘蛛并不是胡走‘乱’撞。而是有目的的,它们正齐心合力,向同一个方向前进,而且大地的震动虽然一刻也没有停过,可却有点儿虚张声势,并没有给蜘蛛和俩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牛二柱和卜发财越走胆气越壮,先前那份颓废一扫而空。三耗子胆子一大,话又多了起来,紧走几步,凑到牛二柱跟前儿,低声问道:“柱子,这事儿‘弄’不明白我这心里就不踏实,先前那些蜘蛛穷凶极恶,连同类都吃,怎么单单把咱俩放过了?难不成你和他们有亲戚?”牛二柱差点儿给他一巴掌,这小子就是嘴欠!不过此时此刻,也没有时间跟他斗嘴,牛二柱看了看四周,没好气的回答:“你没看咱们身上黏黏糊糊,除了土,就是那些蜘蛛的体液?这地方常年没有光线,既然这蜘蛛是坐地户儿,那他们平常一定不是靠眼睛辨别睇我,而是靠气味儿,咱们身上有了他们的气味儿,又是活生生的,他们自然不会下手,你小子以后也学着点儿,以后别老靠你二大爷累死累活的想主意!” 卜发财也听出来了,牛二柱这是不服,刚要反‘唇’相讥,缝隙中中又传来一阵阵开裂传导的声音,这倒也罢了,俩人早就习惯了,关键是刚一迈‘腿’,脚底下咔嚓咔嚓,响成了一片,俩人吓了一跳,低头再看,原来那些窜动不止的蜘蛛居然都停住了,‘骚’动着止步不前,俩人走的急,不小心踩了一脚,顿时十来只蜘蛛丧命脚下,‘弄’得鞋底一片粘腻,卜发财一阵恶心,正要抬‘腿’蹭俩下,牛二柱忽然嘘了一声,蹲下身去,一声不吭。 卜发财情知不对,立刻也蹲了下来,俩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前方,但见黑压压一片蜘蛛的前面,像是有个黑影,因为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不过看大致轮廓,似是坐着个人,这人影身量不高,跟个小孩儿似的,面对着成千上万的蜘蛛,竟是临危不‘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那些蜘蛛,虽然数量众多,拥挤不动,不过却只是在原地‘乱’动,就没有一个敢于靠近的。 此时地面产生的大小碎石,雨点也似滚落下来,虽然落在身上不疼,却也遮挡了视线,眼前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俩人不及细看,见有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再说,大少一回头,看见墙上有个缝隙,刚好可以藏下俩人,连忙招呼一声,和三耗子闪身躲了进去。尚未瞧清楚身处什么地方,先觉得呼吸不畅,里面灰尘极多,简直呛得喘不过气来,大少和卜发财也来不及抱怨,捂住鼻子,抬头细看眼前的场景。 因为角度关系,俩人虽躲了起来,面前那些蜘蛛,和黑暗中的人影,倒也看的分明,自从看见那东西,牛二柱心里就一直有个感觉,这玩意儿和自己在隧道里看到的人影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感觉更清晰些,而且给人的压力更大,就好像隧道里那东西如果是只野猫,这里边儿的就是一只猛虎一样!大少心中有点儿没底,因此暗地嘱咐卜发财,先别轻举妄动,看一会儿再说。 那些蜘蛛聚集在影子面前,却不敢轻易靠近,嘴里丝丝的叫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那人影虽然毫不在乎,却也只能维持现状,似乎也没有杀出重围的勇气,俩下就这僵持着,足有半个钟头,说也奇怪,自从蜘蛛拥到了此处,那颤抖不低的大地也逐渐趋于平静,牛二柱和步伐才隐隐闻到了一股‘药’香搀和着血腥味儿的奇异味道,这味道和在隧道里闻到的差不多,不过却没有那种叫人昏昏沉沉的感觉。 卜发财有点儿沉不住气,回头问牛二柱:“柱子,难道咱就这么耗下去?上头可还有事儿呐,要是趁咱们不在,有人把尸体挖走,那可就白忙活了!”牛二柱脸‘色’‘阴’沉,一句话没说,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多了一份危险,可是如今情况不明,又怎么敢贸然出去?大少沉‘吟’半响,低声说:“先别着急,再看看,要是过一会儿还没啥动静儿,那咱就..咱就冲出,原路返回,这里头这么‘乱’,咱们没功夫瞧热闹!” 大少话音刚,眼前的形势却变了,大概拿黑暗中的影子也有些不耐烦,不愿意和这些畜生纠缠不清,见蜘蛛们毫无退却之意,忽然霍的站了起来,转身往墙上撞。把暗藏着的牛二柱和卜发财看的目瞪口呆。这东西就跟和自己有仇似的,一点儿都不心疼,哐哐撞的山响,连整个隧道都跟着颤动起来,就这个力度,估计自己都能把自己给‘弄’死! 这东西撞了几下,大概也是头破血流,‘弄’得整个儿隧道血腥气更,那玩意儿撞了几下,猛然回头,摇头晃脑,使劲儿的晃动身体,看那德‘性’就像是跳大神儿一样,身形扭曲,怪异到了极点。牛二柱和卜发财看的莫名其妙,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忽然就听见这缝隙里一阵‘乱’响,悉悉索索,如同万虫爬动一样,俩人还没‘弄’明白,一声声婴儿的啼哭,直钻入双耳。 那些蜘蛛虽然不敢进攻,不过原本也能够和这东西对峙,但这声音一响,顿时‘乱’作一团,仓皇逃窜。还没等那东西靠近,已经是‘乱’作一团。大少看的奇怪,略微离开原地,探着头往里瞧了瞧,打算看个分明,谁知道一‘露’头,就感觉脸上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上去。大少心里一惊,刚要伸手去擦,那东西却像活的一样,一路从脸上滚下来,径直落到地面。 牛二柱本里也没当回事儿,可那东西一接触地面,忽然发出细碎的蠕动声,还没等牛二柱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裤’‘腿’儿爬了上来,大少心头一惊,急忙低头一看,顿时脸‘色’发白,但见烛光之下,一只半人半虫的怪婴正抱住了自己的‘腿’哇哇大哭,那哭声沙哑得好像根本不是人声,就连我深夜丛林中听到的夜猫子叫也比这声音舒服些。 事出突然,大少完全怔住了,那半虫怪婴哭声忽止,嘴部朝四角同时裂成四瓣,内部都生满了反锯齿形倒刺,如同植物叶片边缘的锯齿一样,这一裂开,仿佛是整个婴儿的脑袋都分成了四片,晃晃悠悠地就想咬大少的‘腿’!牛二柱看得真切,不过这事儿实在太不可思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双手似乎有吸盘,牢牢抓住牛二柱的‘腿’就不松开,张嘴大咬,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牙齿已经贴到了牛二柱皮肤上! 九十二、参血怪婴 这一口真要咬上,估计大少也就废了,能咬多深搁一边儿,关键这玩意儿怪模怪样,你知道有毒没毒?眼看大少就要以身试险,也是运气好,卜发财一向吊儿郎当,今天倒是机灵了,见牛二柱竟然不知躲避,情急之下,也不知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对准那半虫半人的怪婴捣了下去。-- 眼看着那东西就要砸到怪婴的头部,它忽然一转头,那咧成四瓣的怪口,将卜发财手里的东西牢牢咬住。三耗子手里那玩意儿竟然也是一声惨叫,似乎吃痛不已,反口也咬了回去,这两个东西滚作一团,彼此撕咬,牙齿相撞,竟发出金属一般的嘎嘎声,撕咬之间,顺着嘴角流下一缕缕黑水,看似有毒。(.) 牛二柱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三耗子争取了这宝贵的几秒钟十分关键,大少终于惊魂稍定,大喝一声,单‘腿’急抖,想把‘腿’从那怪婴的怀抱中挣脱,只可惜那东西抱得死紧,一时竟然挣脱不开,眼看这两个东西在牛二柱‘腿’上纠缠不休,大少也是急眼了,伸手就扯,怪婴昆虫般的怪口里全是倒刺,看的人胆战心惊,好在大少力气大,用尽了吃‘奶’的劲儿,才算吧那玩意儿的身体扯了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少唯恐手底下稍有停留,这怪婴再次爬上来,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抬‘腿’就往这东西身上踩过去,猛听一声闷响,半人半虫的怪婴被踩了个脑浆崩裂,这玩意儿身体里的液体竟然是五颜六‘色’的,各‘色’汁液顺着大少的鞋底流淌。到了此时,俩人才看清卜发财手里拿来砸那东西的是什么,竟然一模一样,也是个四不像的婴儿! 大少不敢怠慢,急忙抬脚把东西也踩死,‘弄’死了这俩东西,牛二柱心头一动,这东西稀奇古怪。是怎么来的?莫非那些蜘蛛溃不成军,和这玩意儿有关?可是万物皆有根源,这东西总不能是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吧?大少想到此处,举目四下里搜索,想看看它是从哪爬出来的,还没怎么看清,忽然耳边一阵哭声。‘弄’得大少心烦意‘乱’。 原来掉在地上的怪婴竟然还没有死,在地上滚了几滚。忽然抬起那血‘肉’模糊的大头,对着牛二柱和卜发财声嘶力竭地大哭,这哭声刺耳之极,听得人心头狂跳,那感觉竟和在隧道里被‘迷’‘惑’住一样。有点儿头晕目眩。大少心头一震,知道再听下去绝对没有好处,当下手枪一抬,一个点‘射’,将那怪婴的头打得‘肉’末骨渣飞溅。子弹过后。便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腔子,左右一栽歪,随即无力地伏在地上彻底死了。 牛二柱一乐,自己这枪法长进了啊,这黑咕隆咚的都能打得这么准,估计到了太阳地里,自己都能百步穿杨!大少正有点儿忘乎所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哥儿俩还没搞清怪婴是从何而来,这整个巨大的山‘洞’,忽然完全暗了下来。四周传来无数蠕动的物体撞动碎石所发出的声音,一声声婴儿的悲啼直指人心。与此同时,那黑暗中的人影扭动的更加厉害,而且伴随着诡异的抖动,这东西不断靠近,也不知道它是要就此逃脱,还要大开杀戒! 随着这东西的不断‘逼’近,牛二柱和卜发财可就看的越来越清楚了。不过等俩人彻底看明白,也就傻了眼了,从黑暗中不断扭动的东西,居然就是那个红孩子,不够这家伙今天有点儿狼狈,身上的红布兜都没了,‘露’着血红的一身嫩‘肉’,这也就罢了,关键这玩意儿满头是血,在烛光下,原本还算可爱的一张脸已经变得万分狰狞。 这东西一边走,一边剧烈的扭动,经过他的动作,头上的鲜血四处飞溅,也不知都落到了哪儿,有些离的近了,被牛二柱和卜发财看的分明,血珠子一落地,立刻钻进土里,眼看就有一株怪模怪样的植物从地上冒出来,这植物生长速度惊人一眨眼间就开‘花’结果,果实通红通红的,就像含着一汪血,顷刻间落到地上,抖动一阵儿,那怪婴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牛二柱这会算是开了眼了,都说这血‘棒’槌功效惊人,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手儿,这是啥玩意儿这是,难道是传说中的人参果儿?可这玩意儿怪模怪样,又如此凶恶,哪儿有半分仙果的样子?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三耗子忽然拉了他一把,大少一愣,抬眼四望,立刻叫起苦来,都怪自己想的过于专注,以至未能及时察觉,现在发现已经有些迟了,那些玩意儿似乎爬得到处都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包围圈。 ‘洞’中光影摇曳,只见无数爬着走路的怪婴,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都把大嘴咧成四片,动作迅捷,正围着牛二柱和卜发财团团打转,因为那些数量庞大的蜘蛛,已经被这些东西赶散,或死或伤,或逃或走,已经完全没了踪影,现在这地方就剩下牛二柱、三耗子,和这些怪物,光看这些东西的相貌,就知道是吃‘肉’的,这些玩意儿口水直流,眼中凶光闪烁,似乎是已经把这三个活人,当作了它们出世以来的第一顿美餐。 只是卜发财手里还有一截蜡烛,这些东西被烛光所震慑,还稍微有些犹豫,只要光线一暗,便会立刻蜂拥而上。牛二柱和卜发财也算是全副武装,只不过端到只能用于‘肉’搏,手枪子弹有限,这些东西数量庞大,肯定是难以抵挡,为今之计,绝不能硬抗,必须尽快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到了上边儿,再做计较。 牛二柱和卜发财背靠着背,互相依托在一起,严阵以待,只待那些痋婴稍有破绽,便伺机而动,一举冲将出去。从刚才短暂的‘交’手来看,这些玩意儿体内十有**含有剧毒,被轻轻蹭上一口,都足以致命,还是赶紧想办法逃出去要紧,不过这时候可不能忙,万一要是因为轻举妄动,被这些东西一拥而上,那说啥都没用了。 大少一手端枪,伸手把卜发财手里的蜡烛拿了过来,高举烛火,想看看这些东西究竟是个什么德行,但它们似乎极怕强光,立刻纷纷躲闪,有几只竟然顺着溜滑笔直的‘洞’壁爬了上去。牛二柱暗地里吃惊,这玩意儿怎么跟壁虎一样,能够飞檐走壁?大少联想起那玩意儿在自己退山撕扯不开的情景,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地面的那个死婴,才发现原来它们除了前肢上都有吸盘之外,下半身却不是‘腿’,而是枝枝叉叉的,就像是什么东西的根须。 九十三、血路重重 三耗子本来胆儿小,也没细看这些东西,现在只知道一‘门’心思逃跑,见牛二柱半天没有反应,心里着急,不由叫道:“二柱子,你小子傻了咋的,快拿个主意呀!依我看,这些玩意儿怕光怕火,咱们只要放一把火,他们准‘乱’,到时候咱们只管冲出去便是。[.超多好看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牛二柱心里一动,不过很快又摇摇头:“不一定,按说这黑暗中的东西应该怕火,不过那‘棒’槌可不是只在黑夜里出现的东西,他‘弄’出来的玩意儿应该不会怕光才对,我琢磨着,它们只是还没有适应,并非远远逃开,过一会儿还要围上来。如果咱们凭借着大火逃出去,它们数量太多,一时烧不完,冲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卜发财一片火热的逃跑心肠,被牛二柱几句话浇灭,也只好低头不语,紧张的防备着四周,此时,‘洞’中一片‘混’‘乱’,黑暗中婴儿的哭嚎声越来越响,牛二柱虽然分析的透彻,但他也看出来了,那些东西越来越多,看来不能以拖待变,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往外强冲。牛二柱沉思一阵,这地方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可以引燃的东西,要想借着大火逃脱,还真就不容易,不过这也难不倒牛二柱,大少心里明白,现在不一定需要真‘弄’起一把大火来,只要是能够把这些东西惊扰一下子,趁着‘混’‘乱’,俩人脚底抹油,说不定就有了一线生机。 牛二柱心中一转,有了计较,伸手唤过卜发财,在他的衣服上撕下一块来,蘸着中指血画了一气,趁着三耗子不注意,在他脑袋上一拔,顺势揪下七八根头发,疼的三耗子一咧嘴,正要开骂。牛二柱一乐:“耗子,不就是几根儿头发么,你就那么舍不得?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大不了以后赔给你就是了!”卜发财差点儿骂祖宗,陪?你咋赔?难道还能从你脑袋上揪下几根儿来,给我粘上? 牛二柱也没有心思多说,此时那些东西已经渐渐习惯了牛二柱手里的烛光。正不断‘逼’近,慢慢缩小包围圈。大少知道事不宜迟,赶紧把那快破布往脚底下一扔,用右脚踩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吹一口气,说了一声“急!”,那破布就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轰然火起,烧的十分旺盛。(.无弹窗广告)()眨眼之间,竟形成了一片火海,那些怪婴猝不及防,毫无准备,一下子炸了营,慌做一团的‘乱’爬‘乱’转,牛二柱趁这个机会。一脚把那破布踢到怪婴群中,不等卜发财说什么,拉起他就往火光里冲! 卜发财吓了一跳,牛二柱这是疯了是咋的?怎么还往火坑里跳?如此一来,那些东西是不敢冲上来了,可自己不也等于自投罗网。要葬身火海么?三耗子有心不走,无奈牛二柱力气大,被一只手拉着,不由自主就往前跑,三耗子一闭眼,完了,这回要变烤‘乳’猪了。谁知道俩人冲进火海之后,只感觉眼前一片雪亮,那火烧在身上,竟然一点儿感觉没有! 三耗子不明所以,张嘴就要问,牛二柱却虚了一声,脚下不停,发命狂奔,此时别的都不重要了,这叫火烧眉‘毛’,先顾眼下,先给那些东西来个火烧连营,自己趁‘乱’往回跑,一出裂缝,天大地大,占了地利,便不惧这些家伙了。卜发财也知道情况紧急,不容细说,也只好低着头跟牛二柱一路飞奔,俩人脚下加紧,不一会便将那些东西甩在脑后,一刻不敢停留,眼看着出口越来越近。 牛二柱和卜发财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后面还是火光一片,不过已经吓不住那些怪婴了,饥饿的怪婴已经等不急了,完全不顾冲天而起的火焰,随着俩人,越‘逼’越近,将距离不断逐渐缩小。牛二柱心里明白,那一团火光只不过是自己‘弄’出来的障眼法,吓唬吓唬还行,并没有真正的杀伤力,那些怪东西明白过来之后,早晚还会冲上来,这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此时俩人离出口已经不远,那些东西即使追的再急,估计也赶不上了,到也不用过于担心,牛二柱和卜发财对视一眼,脚下更快,想要一鼓作气冲出‘洞’口,谁知刚往外一探脑袋,一声巨吼震天动地,震的俩人耳朵嗡嗡直响,‘胸’口发闷,几乎吐出血来,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一股热‘浪’夹杂着浓郁的血腥之气,直奔俩人的头颅。 牛二柱就感觉头晕目眩,一个劲儿的发懵,不过大少久经大敌,阅历丰富,危急关头,反应也够快的,赶紧一把揪住卜发财的后背,俩人一块儿往后一闪,才把这一下子躲了过去,哥儿俩惊魂未定,抬头再看时,不由得全部傻了眼,眼前立着一个硕大无朋的东西,站在地面上,头顶几乎顶到了‘洞’顶,再往身上看,这玩意儿通体雪白,肋生双翅,身后有五六条尾巴迎风摇曳,显得十分威武,竟是一只老狐狸! 虽然这狐狸变化的‘挺’大,可牛二柱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卜发财的岳父,那只和自己恩怨颇多的老狐狸,大少一看他这德行,那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刚才那是干啥?难道你还想吃人不成?大少回头看怪婴越来越近,也没空给他废话,大喝一声道:“我说你个没羞没臊,老不死的玩意儿,在这儿张牙舞爪的干嘛?还不赶紧把路给让开,小心你‘女’婿大义灭亲,把你炖了吃了!” 那老狐狸就像没听见一样,瞪着血红的两个眼睛,嘴里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俩人。牛二柱一看他这眼睛,就知道坏了,这老狐狸在窝子里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如今骤然出现在隧道里,看来是一路跟着自己,他想要干嘛谁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没打什么好主意,如今突然出现,不但六亲不认,身形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不用琢磨也知道准没好事儿。 牛二柱心里也奇怪,这老狐狸原本是九尾妖狐,差不多已经功德圆满了,只可惜在崇明岛功亏一篑,后来跟了牛太夫人,虽然恢复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三尾妖狐而已,如今骤然变成了六尾,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就算是她突然得到了奇遇,道行突飞猛进,可那翅膀是怎么回事儿,没听说过狐狸还长这东西的,最奇怪的是怎么突然反了‘性’,如此嗜杀,看他那模样,到不像是心中积怨已久,今天伺机报复,而是根本就不知道牛二柱和卜发财是谁! 牛二柱心里疑‘惑’万千,半天也琢磨不明白,不过眼下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再考虑了,那老狐狸一口没有咬中,不由得凶‘性’大发,怒吼一声,后‘腿’一蹬,如同闪电一般直扑过来,俩下里距离本来就近,他来的又快,牛二柱和卜发财想要躲避已经不可能了,眼看着血盆大口越来越近,牛二柱也是机灵,一拉卜发财,俩人双双跌倒,仰面躺在地面上,十分凶险的躲过了一击。 此时那些怪婴已经‘逼’近,俩下里差不了几步远,老狐狸一击扑空,用力过猛,竟然就扑进了怪婴群中,那些怪婴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老狐狸庞大的身躯压到了一片,血‘肉’模糊,污血横流,这老狐狸似乎不但认不出人来,而其神志也有些不清楚,他倒不是故意和牛二柱俩人过不去,而是嗜血成‘性’,见了东西就咬,如今闯入怪婴群中,闻到了血腥气,可就不管那哥儿俩如何了,狂吼一声,张嘴猛咬。 那些怪婴虽然相貌凶恶,嗜血成‘性’,到底敌不过老狐狸体型庞大,皮糙‘肉’厚,瞬间就被吞食了不少,说来也怪,老狐狸每吞食一个怪婴,身体就会涨大一份,匆匆几口下去,就变得臃肿不堪,几乎把‘洞’口堵了一个严严实实,牛二柱和卜发财倒是没了危险了,不过也出不去了,俩人急得原地转圈儿,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老狐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是怎么的。 说到吃东西,大少心里忽然一动,他猛的想起自己在没进缝隙之前,可是看见一道白影在‘洞’口处和蜘蛛们在抢什么东西吃,如今那些蜘蛛早就跑了,只剩下老狐狸守在‘洞’口,俩下里一联系,是不是那道白影就是老狐狸?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就是因为吃了那东西的缘故?这倒是极有可能,只不过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功效?吃了不但可以让老狐狸接连突破几个层次,而且还发了疯? 牛二柱正想的头疼,忽然就听见缝隙深处一声嚎叫,似兽非兽,十分渗人。大少借着老狐狸身体和‘洞’壁的少许缝隙一看,那红孩子迎面跑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满头是血,异常狰狞,那一身血红的嫩‘肉’在黑暗中异常显眼,叫人看在眼里,徒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这里头有什么不对似的! 牛二柱心中一沉,他忽然想起二大爷曾经讲的那个故事,这血‘棒’槌为了偷食尸体的脑浆,几乎被二大爷捉住,后来舍弃了参衣,也就是那个红布兜兜,才得以逃脱,后来牛二柱和这玩意儿巧遇的时候,血‘棒’槌的参衣已经重新练了出来,如今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看不见了? 九十四、鹬蚌相争 牛二柱心里忽然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一切都是血‘棒’槌搞的鬼?自己出来寻找玄‘阴’尸,被这家伙知晓了,故意过来捣‘乱’,这地方因为藏了太多的虫子,所以这东西不惜‘弄’出这么大动静儿,好把虫子赶走,他好下来动手损毁尸体?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那一阵‘骚’动也惊动了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下来查看究竟,血‘棒’槌几次和哥儿俩‘交’手,都吃了亏,为了脱身,只好脱下参衣,好吸引俩人的注意力,他自己去干正事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地方的虫子虽然跑了大半,可那些蜘蛛身居地下,并没有逃脱,反而被参衣吸引过来大快朵颐,刚好老狐狸也跟了过来,知道那是好东西,所以和蜘蛛争抢参衣?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自古就有成了‘精’的何首乌或者人参因为机缘巧合,被人或动物吃了,导致白日飞升的传说,那八仙里的张国老,不就是这么得的道?只不过这参衣功效太大,老狐狸几乎一个人独吞,有些受不了,才会导致道行突飞猛进之余,心‘性’大变,甚至走火入魔!这也就解释了老狐狸的身体为何会不断变大,那些怪婴也是血‘棒’槌的鲜血转化而来,老狐狸吃了,怎会没有影响? 可不管怎样,牛二柱和卜发财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稳妥起见,还是应该赶紧走人,趁早离开此地为好。可是大少和三耗子总觉得有点儿不地道,不管是恩怨情仇也好,老狐狸跟了自己这么些日子,就是块石头也有了感情,更何况老狐狸干闺‘女’还是卜发财名义上的老婆,今天他真要死在这儿,心里也不大安生,最关键的是,今天要没有他横‘插’一脚,俩人说不定已经死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就这么不辞而别,显得有点儿不够意思。 牛二柱和卜发财正在犹豫之间,眼前的形势又有了变化,那些怪婴本来十分惧怕这老狐狸,被他狼吞虎咽,一瞬间吃掉了不少,有点儿溃不成军的样子。那红孩子赶到之后,一声怪吼。群婴似乎收到了鼓励,再一次蜂拥而上,群起而攻之,老狐狸虽然皮糙‘肉’厚,无奈身体过于庞大,而且还没有了清醒的意识,倒也是被压制了下去,两下里难分难解,一时也看不出高低上下。 老狐狸利用它粗壮的后肢。就象只大青蛙一样,蹲伏在原地,稍微一动,就撞倒了一片,只可惜那些怪婴数量太多,刚击退了一批,第二拨儿随即冲了上来。有些趁机趴到老狐狸背上,用满口钢刀一样的牙齿在老狐狸身上‘乱’咬。老狐狸即便是皮‘肉’厚实,也有些禁受不住,怪叫一声,扭头张口就咬,只可惜身体太大。动转不开。 饶是如此,老狐狸只要稍微一动,那些怪异那个就会被他活活扯掉了脑袋,不过老狐狸身上也被无数怪婴咬住,双方怪力不相上下,一时间,双方竟然纠缠在了一起。顷刻间,墙壁、地面、都溅满了老狐狸和怪婴大片大片的鲜血,碎‘肉’横飞,总体上老狐狸还占着上风,只不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那老狐狸一个不留神,被无数怪婴趴在脚下一起撕咬,被扯出一条巨大的口子,眼看着就像是废了一条‘腿’一样。 牛二柱和卜发财见了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墓,都暗暗心惊,这怪婴虽然提醒偏小,不过战斗力还真是恐怖,倘若没有老狐狸在前边儿顶着,估计牛二柱和卜发财可扛不住,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哥儿俩的误打误撞,竟无意中起到了引得二虎相争的局面,真是侥幸了。只不过这种场面看来僵持不了多久,那些怪婴越来越多,前仆后继,老狐狸被撕成碎片儿,只怕是早晚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哥儿俩就不能闲着了,这可也不光是为了救老狐狸,前路漫漫,不定会出什么事儿,有这么一群怪物追着,心里总是不踏实,俩人见双方斗得正凶,知道机不可失,各自掏出手枪和短刀,几步冲到了老狐狸身后,挥舞兵刃,对着那些怪婴就砍,这一伸手,俩人都吃了一惊,这些东西表皮十分坚硬,刀子根本就砍不动,几下下去,刀子就卷了刃了,而且行动还‘挺’敏捷稍不注意,就会误伤到老狐狸。 饶是如此,俩人一伸手,老狐狸的压力就减轻了不少,双方本来势均力敌,如此一来,胜利的天平又开始往老狐狸这一边倾斜,不过可有一点,那些怪婴本身就是一些鲜血,可能没有痛觉,老狐狸就不一样了,虽然神志不清,可毕竟一口一口咬到身上,疼还是感觉得到的,尤其是被咬破皮肤之后,鲜血一流,老狐狸的身躯就开始变小,原本体型庞大的优势,也在渐渐丧失,到了最后,可能是被咬的急了,老狐狸居然一回头,冲开牛二柱和卜发财,自己逃之夭夭! 牛二柱和卜发财起的几乎骂娘,到底是畜生,一点儿义气都不讲,说走就走,你把两位大爷置于何地?可这老狐狸‘迷’‘迷’瞪瞪,你又不能跟他讲理,俩人正好长叹一声,跟着在后边儿飞奔,顺着缝隙又跑了几步,牛二柱和卜发财竟发现已经无路可走,隧道通往缝隙的‘洞’口小了一点儿,老狐狸的身体虽然小了些,却还是爬不出去,一个白乎乎的******堵在‘洞’口上,竟是严丝合缝!连一点儿空档都没有! 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跑得连吁带喘了,心脏怦怦怦怦跳成了一个点儿,如今又被堵住了去路,简直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着怪婴越来越近,三耗子一声长叹,几乎要闭眼等死。大少虽然也是心急火燎,觉得这会可能要玩儿完,不过却没有三耗子那么悲观,大少抬头看看四周,忽然一指那头顶:“耗子你看见没,这上边儿有一块突起,可能是一块石头,你小子赶紧爬上去,我在这儿顶着,赶紧的,别废话!也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三耗子虽然平时胆子小,心眼儿也慢,不过此时也猜得出牛二柱的意思,当时就不干了,一晃手里的短刀,扯着脖子喊道:“你有个屁办法,你这是要寻死啊,你当老子不知道!要我说,谁也别跟我争,要留下我留下,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你还要和大妹子成亲呢,要真玩儿完了,我怎么和她‘交’代?你甭管我,老子还真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干不过一群虫子!” 九十五、险境重重 牛二柱和卜发财彼此都明白,虽说俩人嘴里都唧唧歪歪,可实际上却是要把逃生的希望留给对方,自己先顶一会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哪怕这希望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牛二柱心头一热,知道卜发财到了真格的时候,绝对不会留下自己不管,可如今这个形势,多活一会儿就有逃脱的生机,哪儿还容得他狡辩,当下里抡圆了就给卜发财一巴掌,牛二柱劲儿使得不小,把三耗子打得远地转了三圈儿,不但嘴丫子冒血,连脑袋瓜子都有些发懵,大少趁这个机会,连推带搡,把三耗子推到了上边儿。 牛二柱刚安顿好卜发财,那些怪婴便蜂拥而上,把牛二柱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少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嘴里骂了一句,甩开膀子就大开杀戒,近了用刀砍,远了用枪打,就如同疯魔一般,刀光闪闪如同雷光闪耀,枪声阵阵,手中火舌频吐,那些怪婴虽然凶猛,却也被牛二柱的威势所震,一时竟也攻不上来,只好围着大少‘乱’转,伺机寻找破绽下手。 牛二柱虽然一时威势大振,可连他自己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强弩之末,那些怪婴只不过是被震慑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如果他们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自己肯定顶不住,就算是那些怪婴智商低下,看不出牛二柱的底细,可人都是血‘肉’之躯,气力有限,如果这一腔锐气全部倾泻出去,自己把自己累趴下,结果仍旧是一样,现在牛二柱唯一的希望就是卜发财能逃出去,出去一个是一个! 大少偷眼往上一看,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三耗子此时不但没走,反而在上边儿磨磨蹭蹭,用手扣扣索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大少怒火冲天。仰着脖子骂道:“三耗子,你小子还墨迹啥?难道非要俩人都死在这儿你才安心?你******得有多‘混’蛋,咱俩要回不去,连一个送信儿的也没有,二大爷那边儿怎么‘交’代?你这是要……” 牛二柱刚想往下说,忽然就感觉‘腿’肚子上一阵剧痛。身子一歪,几乎就地跌倒。大少不敢再说,急忙低头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儿,就这么说话的功夫,牛二柱手脚慢了一点儿,那胆子大一点儿的怪婴已经席卷而来,抱着自己的‘腿’大啃特啃,也就几口的功夫,牛二柱‘腿’上鲜血淋漓,骨头都‘露’出来了,这也就是大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换了旁人,早就趴下了。 牛二柱心头一震,低头用手去拍那些怪婴,腰刚一弯,被那些怪婴抓到了破绽,忽悠一下子蜂拥而上,转眼就爬了牛二柱一身。不分‘胸’前背后,疯狂‘乱’咬!大少疼的钻心,脸上冷汗直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回算是彻底‘交’代,一百多斤的大小伙子。到头来做了怪物一顿美餐,别的倒没什么,关键这事儿有点儿窝囊! 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此时,一条火龙忽然从上方急冲而下,正撞在牛二柱身上。大少此时遍体鳞伤,倒也不在乎有多疼,可那火龙沾染到怪婴的身上,那些怪物却是一声惨叫,身体抖动了一阵,转眼化作一片青烟。大少身上一轻,急忙抬头再看,却发现那火龙是卜发财扔下来的,看着‘挺’奇怪,其实就是一条深埋地下的树根,可能那树已经死了,所以树根已经干枯,被火一点,立刻烧成一团。 卜发财上去那地方,正好儿是那树根深埋地下的所经之处,因为隧道的原因,已经‘露’了出来,卜发财也是急中生智,奋力把那树根掘了出来,用火点燃,没头没脑的扔了下去,,也是凑巧,刚好救了牛二柱一命。三耗子见这一招儿有效,立刻‘精’神大振,奋力从土里又扯出一条,大喊道:“二柱子,赶紧爬上来,你小子别想着舍生取义,还没到那时候儿,咱哥们儿都是一个德行,不见棺材不落泪,临死也得给他们来一个‘挺’尸屁!” 牛二柱此时全身血‘肉’模糊,就跟一个血葫芦一样,听卜发财这么一说,心头也有了希望,伸手接过卜发财晃过来的树根,双手双脚挂住粗大的茎须,攀援而上,虽说满身是伤,可心里头一轻松,动作非常轻快,几下就爬到了一半的地方。大少心离稍微一安定,回头再看,那些该死的玩意儿却是步步紧‘逼’,也已经顺着树根爬了上来,和牛二柱也就是几步的距离。 牛二柱暗骂了了一声,丝毫不敢松懈,手脚并用,憋了一口气,使劲儿往上爬。若是平时,爬惯了大树的牛二柱根本就不用费劲儿,可现在牛二柱浑身冒血,动一下全身都疼,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大少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倒,被卜发财一把拉住:“二柱子,你可不能晕,现在可是最紧要的关头,咱们哥们儿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 牛二柱咬了咬牙,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一声痛呼咽了回去,扭头仔细一看,这地方还‘挺’宽敞,身下一块大青石突出墙壁,并排坐俩人都没问题,巨石另一端深深陷进土里,坚固异常,也经得起折腾,稍微往上一点儿,土层里‘露’出许多大树的根须,已经被卜发财扯出两个,余下的枝蔓,还有不少。 大少心里一动,你还别说,这地方真要利用好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牛二柱顺着火光一低头,只见那些怪影顺着树根攀援而上,有的已经到了脚边,大少一咬牙,掏出匕首一顿猛砍,将那树根齐齐斩断,无数怪婴随着树根掉落在地,彼此碰撞,很多都摔成了烂泥,黑暗中仍有无数怪婴顺着墙壁追了上来,不过由于距离太大,一时半会儿也爬不上来,形势瞬间缓和了不少。 大少仰面躺着,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一个劲儿的盘算,火折子已经没有了,现在后的照明工具就是卜发财的蜡烛,不过刚才跑得急,这时候已经剩下了短短一截儿,坚持不了多久了,此时还远远没有脱险,不得不加倍小心,那些树根干燥无比,极易点燃,倒是颇为不错的防身工具。牛二柱想到此处,也不顾全身疼痛,一轱辘爬起来,和卜发财一起扯动那些树根。 此时那些怪婴已经攀援而上,有的已经到了眼前,再也姑息不得,牛二柱把树根团在一起,用火点燃,对着那些东西‘乱’砸,这些怪婴,虽然凶恶,不过似乎十分怕火,成群结队的爬上来,被火球儿一砸,顿时掉下去一大片,凡是离得稍近的,立刻被烘烤成一团青烟,卜发财见这一招儿奏效,不由得也是来了‘精’神,有样学样,也砸的不亦乐乎。 形势瞬间逆转,那些怪婴在几次进攻被击退之后,开始变得惊慌一片,不但不再继续攀爬,反而连连后退,有点儿溃不成军,那红孩子在后面儿督阵,见群婴退去,不由得恼羞成怒,几番催促之下毫无效果,眼珠子一转,忽然将手一指,招呼着怪婴去袭击那卡在出口处的老狐狸! 这东西倒也狠毒,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上去,竟然转换了进攻方向,要去找老狐狸的麻烦,老狐狸全身被困,动弹不得,对付起来自然容易,最为关键的是,老狐狸要是遭殃,牛二柱和卜发财就不能不管,如此一来,大少和三耗子的优势也就没有了,血‘棒’槌还是稳‘操’胜券! 牛二柱恨得牙根儿直痒,没想到这么一个东西,还有这么多心眼儿,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大少眼睁睁看着怪婴一窝蜂涌向老狐狸,心里急得冒火,可愣是啥办法没有,正在万般无奈之际,就听见那老狐狸肚子里一阵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噗地一声,一缕绿‘色’的烟雾就从尾巴后边儿冒了出来,这股子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儿缝隙,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这地方就呆不住人了。 别的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这股子味道太臭,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恨不得把鼻子给割掉。牛二柱和卜发财跟老狐狸呆的久了,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狐狸本来就会放屁,用来躲避天敌,这老狐狸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虽然神志不清,本能还是有的,怪婴一再紧‘逼’,只好拿出看家本领来退敌,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关键是,这味道太叫人受不了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被熏得几乎晕菜,那些怪婴虽然来历古怪,‘性’情凶恶,却也被‘弄’得天旋地转,站脚不住,离得远的还好些,那些离得近的,冲锋在前的,被这一下子熏得连连倒退,有的甚至当场栽倒,身体‘抽’搐几下,再也无法行动,就是那一直在幕后‘操’纵的血‘棒’槌,也被熏得脸‘色’蜡黄,捂住肚子,趴在地上呕吐不止,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牛二柱和卜发财虽然身处险境,却也觉得好笑,正看得有些意思,那老狐狸出了一个虚恭,身体骤然缩小了几圈儿,身子一纵,逃出缝隙,转眼消失不见。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愣,这老狐狸不是傻了吗,怎么还知道趁机溜号儿?他到底是装的还是完全依靠本能行动?哥儿俩百思不得其解,正在‘乱’猜,忽然就听那血‘棒’槌叫了一声,那声音凄厉,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叫声之下,本来‘混’‘乱’不堪的怪婴开始向中间靠拢,层层叠叠,就像是‘潮’水一般。 九十六、巨婴 那些怪婴聚集在一起之后,一个个又变成了原来的形态,成了一滴滴鲜血,这些鲜血汇集在一起,成了一大滩流转不停的污血,卜发财还以为这是老狐狸一个屁熏的,不由得有些兴高采烈:“二柱子,你看见没,这东西不但怕火,而且还怕屁崩,早知道这样,咱就别费事了,一人一个屁,早就跑出来了!” 牛二柱摇摇头,他觉得三耗子猜的不对,这怪婴应该不是惧怕臭气,而是这血‘棒’槌看见久攻不下,想出了别的馊主意!果不其然,那一团污血,就如同被什么力量指引着一般,越装越快,渐渐飞到了半空,还没等牛二柱等人作出反应,猛地一停,一身怒吼响彻天地,一片红雾骤起,将整个隧道染得通红一片。txt全集下载.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红雾中妖影闪烁,怒吼连连,震得牛二柱等人心头狂跳,只不过雾中一片‘迷’‘蒙’,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听不清楚,卜发财支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却始终分辨不出,心中起疑,对牛二柱打个手势;那意思大概是问:“那红雾里边是不是有成了‘精’的老鬼?” 牛二柱轻轻摇了摇手,示意卜发财别再动弹,现在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不管那边是不是有鬼,还要先看看再说,惹‘毛’了它只怕谁都没有好处,大少手心里捏了把汗,只求能挨过眼下这一关,有事儿回头再说。其实大少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这里又不是坟地,哪儿来的鬼?要说那‘女’孩儿的尸体或许有些‘毛’病,可要闹早就闹了,何苦等到现在? 可倘若那裹在毒雾中的东西不是鬼怪,那怒吼声又从何而来?难不成那些怪婴现了原形,都在浓雾里折腾?大少怎么也琢磨不明白,正在心下胡思‘乱’想,忽然只听浓雾中七吃喀嚓响成一片,象是有许多东西在互相撕咬,那片红雾也被搅动的闪烁不定。[.超多好看小说]似乎雾中的东西移动了过来,很快就要破雾而出。 大少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大少决定后发制人,轻轻转动身体,改为脸朝上。手中已经把手枪的的子弹装满,静静的等待着即将从红雾里‘露’出来的东西。准备先用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给它来个见面礼。大少身旁的卜发财也有了经验,知道这一回只怕又是一场恶战,也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因为过于紧张,俩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已经听不见别的,只发觉那细碎的声音逐渐‘逼’近,直到近在咫尺,这种距离之下。本应该看的‘挺’清楚,只可惜光线不足,红雾浓重,依然只可以看到雾气弥漫,流转不停,不过俩人听力都不错,已经听出雾气中发出一阵阵铁甲铿锵之声。只听那声音就知道来者体形不小。这可有点儿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种铁甲声?难道是支古代军队? 大少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并不敢贸然出击,还想等等看,可他沉得住气,卜发财却不行。这小子大概是吓得不轻,突然从石头上跳将起来,举起手枪,手指连扣,一串串子弹拽光而出,巨大的‘射’击声响彻了整个隧道。牛二柱见卜发财提前发难,更不迟疑。也翻身而起,还没看清楚究竟那边有些什么,就抠住扳机对着藏身的半透明山岩后边一通猛扫,先用火力压制住了对方再说。 子弹‘射’进红‘色’的毒雾之中发出了噌噌噹噹的跳弹声,如同击中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牛二柱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妙,这东西可能有什么防护,连子弹都打不透!大少心里一沉,正在心中震撼不已之际,面前的红雾突然变淡消散,空无一物。牛二柱不禁大为奇怪,子弹都打到哪去了?还没等看清楚,忽听得身侧一阵低沉的喘息响起,一张巨大无比的怪脸正对着牛二柱和卜发财喷吐出一大团鲜红的雾气。 这张脸大得出奇,比牛二柱和不发财俩大小伙子整个身体糅合在一起还不知要大了多少,‘肥’嘟嘟的,一脸血红的嫩‘肉’,倒也是眉清目秀,只不过两眼血红,面目狰狞,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一张嘴,竟然分成了四瓣儿,口中利齿外翻,就和刚才的怪婴一模一样,而现在突然出现在俩人侧面,喷出鲜红‘色’毒雾的家伙,却比原来的怪婴要大得多,大嘴一张,居然和家里做饭用的大铁锅差不了多少。 也就这一个照面,牛二柱心里就没底了,别的不说,就这么大的体型,一般人也不是对手,牛二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心中就有了一种感觉,这玩意儿绝不是鬼,而是和那些怪婴有关,最起码鬼是没有形态的,而那东西每一次行动,嘴里都会发出的粗重喘息,每一呼气,便生出一团红雾,把它自己的身体笼罩在其中,模模糊糊,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可不管如何,事到临头,人家都杀到‘门’儿上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干瞪着眼儿胡思‘乱’想。这时候刻不容缓,身体的本能反应,取代了头脑中的思考,大少明知这玩意儿不可力敌,急忙缩身急退,退到‘洞’壁边缘,后背紧紧靠着土层,以便跟最大限度拉开距离,手中的大肚盒子枪也在同时掉转枪口,对准红雾中的东西一阵‘射’击,牛二柱这一回也豁出去了,知道单发子弹可能无济于事,手指也是不断扣动,手中火舌吞吐,是整个儿隧道弥漫在一片硝烟之中。 这一顿‘花’生米打过去,震得四周尘土‘乱’飞,风云变‘色’。牛二柱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枪,直到手指都有些麻木,这才停手,被击发的子弹噼噼啪啪,全部钉进了那团浓烈的红‘色’毒雾,金属被弹的声音响成了一片,似乎那红雾中的东西全身都被铁甲覆盖,愣是没有一颗打进‘肉’里头去。 另一边的卜发财也是打得整个手臂发酸,实在顶不住了,这才停手,俩人心里七上八下,大眼瞪小眼的看雾中的反应,谁知道枪声刚一停,说时迟,那时快,凝固般的红雾猛然间散开,那巨大的头颅又从中窜了出来,这次因为几乎是面对面,瞧得一清二楚。巨大的头颅上那血盆大口大张着,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肉’膜,那些‘肉’膜好像是某种虫类的口器,大口一张,里面獠牙密布,密密麻麻,就如同植物叶边上参差不齐的锯齿一样。 九十七、铁甲狂抢 这巨婴身上的某些些特征都充分说明,这个庞然大物还是那些怪婴,只不过体型更加庞大,‘性’情更加凶猛而已,也许就是那些怪婴融合而成。.热门小说.-最为关键的是,巨婴的身体某些功能得到了强化,身上出现了一层厚重无比的甲壳,其下根须,一条条如同人‘腿’,蠕动不止。因为这东西一直藏身于浓雾之中,所以看不大清楚,不过牛二柱和卜发财一阵狂‘射’,打散了雾气,那东西巨大无比,在烛光下倒是勉强可以看清一些。 别的倒也罢了,这巨婴身上还罩着很厚的鳞片,就像是图画中的森森龙甲一般,被烛光一照,青光闪烁,灿烂似锦,具体硬度不知道,不过锃光发亮,似乎比钢板还硬。子弹击中它的地方,不但没有任何伤痕,而且几乎毫发无伤。话说回来,就算是‘花’生米管事,但是就凭这家伙庞大的身躯,再加上一身鳞甲厚实得如铁似钢,两把手枪也不可能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又怎容多想,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料理了再说。牛二柱眼看那破雾而出的怪物在张着大口朝两人猛扑下来,抬手‘欲’打,这才发现手中的枪已经耗尽了弹‘药’,大少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硬拼,而且自己身悬半空,也无路可退,只好就地闪身一躲,以避过锋芒。只见隧道中瘆人的冷冷青光中,划过一道金光,正击在牛二柱身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少只觉得全身震动,几乎站立不住,只好双脚一蹬青石,借着这一踹之力,将身体向后滑开。 大少动作不可谓不快,没想到这一跳跳的太高,这块青石嵌在半空,离着‘洞’顶太近,大少一头就撞在‘洞’顶上。只撞得天旋地转,几乎吐血,身子一晃,重重落在青石之上。那庞大的怪婴,虽然身形臃肿,动作倒也敏捷,一击落空。毫不停留地发动了第二‘波’袭击。大少虽然跌倒,心里倒也明白。暗地里叫苦不迭,这地方躲又没处躲,子弹也打空了,万般无奈,只好拔出短刀进行抵抗。 趁着那巨婴一个劲儿纠缠牛二柱,卜发财倒也得了清闲,这家伙今天也豁出去了,表现得异常应用,连忙换了弹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见牛二柱吃紧,当下丝毫不敢怠慢,举起手臂,十指连扣,也不管打着打不着,抬枪狂‘射’,照准了那巨婴的头部一阵‘乱’打。巨婴虽然鳞甲森然。刀枪不入,可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手枪的撞击力也自不小,身披龙鳞青甲的巨婴,被猛烈的弹雨压制,连连缩头。从口中不断喷吐出红‘色’毒雾,顿时隐入了红雾中,牛二柱和大少眼前一空,顿时失去了‘射’击的目标。 隧道中一时红雾弥漫,虽然那巨婴失去了踪迹,不过对牛二柱来说,却也是难得的喘息之机。大少来不及擦干脸上的鲜血,伸手从兜里掏出子弹,忙不迭就要上膛,可那巨婴似乎还‘挺’聪明,倒也懂得抓住机会,还没等牛二柱把子弹装到枪上,那股红雾便骤然飘散,巨婴犹如火龙出云一般从中蹿出,迅速向大少扑来。 这一下出乎意料,卜发财和牛二柱都是一愣,三耗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手上一慢,忘了支援。眼看着牛二柱就要丧命,情急之下,牛二柱心中恼火异常,这厮跟自己较上劲了,怎么总冲一个人来?不过恼火归恼火,牛二柱心中一片雪亮,这时候千万不能焦躁和紧张,生死之间,往往只在这一眨眼的工夫。 牛二柱反应到底是快,仅仅一刹那,便有了计较,大少当即一不躲,二不闪,飞快将子弹装了进去,这其实就是打个时间差,牛二柱要是先把子弹装好,那巨婴也就倒了霉,要是稍慢一点儿,牛二柱也会被拍成‘肉’饼子。生死都在一瞬间!大少心里其实一点儿底都没有,这就是一场赌博,也别说他,就连卜发财都惊得呆了,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站在当场发愣。 也是大少这几年身手进步不少,电光火石之间居然抢得了先机,只比对方的速度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不过就这么点儿功夫,就决定了谁生谁死。大少刚刚举起枪口的时候,那巨婴的大口也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大少来不及多想,二话不说抬手就扣动了扳机。眼看那巨婴的嘴已经接触到了牛二柱的身体,一串串火舌忽然如同暴怒的雷霆,倾泻而出! 因为事出突然,牛二柱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只是在耳中听到一阵阵沉闷的芭,那巨婴全身虽然坚硬无比,可嘴里却都是些嫩‘肉’,被一串子弹打得血‘肉’横飞,鲜血狂飙,这巨婴吃痛,本想后退,无奈冲的太猛,惯‘性’太大,依旧收不住脚的冲了过来。大少躲闪不及,身体像是被巨大的铁板撞击,被那巨婴顶得向后翻了两个跟头,不断地倒退,直撞到山壁才算止步。这东西身体庞大,怪力无穷,牛二柱硬接了一下,直撞的骨头咔咔作响,几乎散架,‘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翻了两翻。 牛二柱虽然被撞得不轻,几乎当场吐血,不过因为快了那么一步,倒是把小命儿给捞回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更为关键的是,因为俩下距离太近,那巨婴嘴张得太大,一长串子弹,一颗也没有‘浪’费,全部都打在那巨婴的口中,那巨婴嚎哭颤抖,几乎丧命,大概也知道了厉害,急忙再一次隐身到红雾之中,非但如此,那一团红‘色’的毒雾也随之缩到缝隙的角落里,虽然翻滚不停,颜‘色’越变越浓,不过却停留在原地,再也不敢靠近。 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间,前后用不了一分钟,卜发财在旁边二愣了一会儿,等回过神儿来,立刻对牛二柱喊道:“二柱子,你刚才‘抽’什么风?你不要命了?这要是拿捏不准,你小子早就成了‘肉’酱!”牛二柱心里一阵苦笑,拿捏得准?那不是扯淡么?当时这个环境,你能琢磨别的?大少想还嘴,但是全身疼痛,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勉强摆了摆手,还成,胳膊‘腿’儿还能使唤。 卜发财其实也是关心大少,只不过那嘴太损而已,见牛二柱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也是一沉,刚要过来察看伤势,忽然就听见下边儿一阵阵嚎叫,俩人低头一看,那红孩子在底下横眉冷对,似乎异常愤怒,伴随着它的嘶吼,只见角落里那团红雾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扩大了,渐渐蔓延过来,在俩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把牛二柱和卜发财三人围在其中。 红雾中那粗重哀伤的喘息声再次发出悲鸣,声音忽左忽右,像是在做着急速的运动。大少心里明白,这是那东西在‘混’淆视听,寻找机会,突袭这俩人,好吧牛二柱和卜发财彻底‘弄’死,大少心中警觉,吩咐卜发财小心戒备,三耗子到了此时,却也不怎么怕了,瞪圆了两只母狗眼儿,严阵以待,只不过俩人虽然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可是由于红雾渐浓,竟然无法看清其间的情形。 那巨婴周身鳞甲森然,就像穿了防弹衣一样,如果不瞄准特殊部位,还真就拿他没有办法,如不是刚才凑巧,只怕就算是牛二柱快了几步,它也是毫发无伤。牛二柱和卜发财全神戒备,心中却是兔兔‘乱’跳,正不知如何下手,围住俩人的红雾忽然快速流动起来,雾气迅速向两边散开,巨婴冷不防从半空中探出身体。冲着俩人猛扑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牛二柱和卜发财看得分明,只见那巨婴的口部已经被子弹打烂了,满口鲜血,伴随着黄绿‘色’的黏液,一起喷涌而出,撒的到处都是,嘴边几块残留的牙齿突出‘唇’外,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怖。这东西受了伤,大概也知道牛二柱不好惹,不敢再找他的麻烦,这次卷土重来,携着一股鲜红‘色’的腥雾直取卜发财。 那巨婴的来势如同雷霆万钧,风雷涌动,巨大的气‘浪’几乎把三耗子瘦弱的身体掀了下去,三耗子虽然已经豁了出去,见来势凶猛,不由得也是一惊,不过到了此时,说别的也就没用了,卜发财牙关一咬,骂一声:“你妈的,以为三大爷好欺负!”当时一抬手,一串串火舌就倾泻而出。打的那巨婴头部火星直冒。 说起来卜发财打的比牛二柱还准,可惜这巨婴吃了一回亏之后,也学了聪明,猛冲过来之后,只是用头部猛撞,根本就没有张嘴,所以卜发财打了半天,更是一点儿效果,三耗子见巨婴越来越近,一时也慌了手脚,扭头撒开两‘腿’就跑,谁知慌‘乱’中,就忘了自己还身处半空,脚下一空,大头儿朝下,一溜烟儿的栽了下去。 好在,随到地面还算平整,卜发财半空中打了个旋儿,把要害部位躲了过去,一屁股摔在地下,虽然疼的呲牙咧嘴,好在问题还不大,那巨婴一击扑空,居然不理会牛二柱,跟着冲了下去,卜发财摔得七回八素,倒也看得明报,这时他也顾不上喊疼,就地一滚,回身举枪就‘射’。 牛二柱气的牙关紧咬,这败家玩意儿,居然还知道欺软怕硬,有本事你冲二爷来!大少见卜发财情况危急,也来不及多想,抓起手枪一阵猛扫,虽然不能伤及巨婴本身,不过单凭子弹的冲击力,也打得这东西左摇右晃。 九十八、妖雾重重 这东西被子弹撞击的来回‘乱’晃,一时也下不了嘴,而且不管他身体哪个部位中枪,都会从口中冒出一股股红雾。小说txt下载http://.80txt/【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看来虽然是困兽犹斗,凶猛异常,不过也受了些伤,身体多少受了影响。那巨婴几次想冲过来,袭击卜发财,不过每次都被子弹‘逼’退‘逼’退,不由得恼羞成怒,开始不计后果的猛冲猛撞起来。 巨婴被子弹打得急了,逐渐狂暴了起来,顶着密集的弹雨,拼命向卜发财扫来。它的动作太快,又时时隐入红雾之中,牛二柱和卜发财枪法再准,也难以准确集中,更别提击中他全身唯一的弱点,嫩‘肉’翻滚的嘴部了。牛二柱心里一阵着急,知道子弹枪若不能打中它的要害,不但挡不住它,三耗子早晚也得玩儿完,但是现在卜发财躲避尚且不及,又如何进攻,迫于无奈,只好利用自己的火力,给三耗子做个掩护,希望这小子机灵一点儿。 那巨婴越‘逼’越近,卜发财却好像脑子僵住了,只知道开枪‘射’击,并不知道后退。大少急了,知道这么下去,三耗子必死无疑,只好一边打一边喊:“三耗子,你小子逞什么英雄,这时候能留在原地挨打么?你小子傻了是咋的,赶紧给我往后退,多耗一会儿是一会儿!”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卜发财到了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轱辘爬起来,在‘洞’里飞奔不止。 卜发财跑的倒是不慢,只可惜这地方并不怎么宽敞,更加上这巨婴身躯奇大,稍一动转,就到了眼前,卜发财跑了半天,到底还是不能彻底挣脱,渐渐被来势汹汹的巨婴躯‘逼’在了一处角落,这地方是个死角儿,除了被巨婴堵住的出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超多好看小说]四下里都是墙壁,头顶倒是可以暂避一时,只可惜过于光滑,爬不上去,三耗子到了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了。 牛二柱暗道糟糕,这可坏了。这巨婴要是一扑,卜发财就直接歇菜。自己能看着吗?不过即便是心有不甘,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大少一时无计可施,隧道里一时没有了别的动静儿,只听那铿锵沉重的甲片摩擦着地上的碎石,横向挤压过来,这一次势头极猛,‘激’起一股狂风,裹挟着碎石和粗砂,吹到脸上。刮得人皮肤生疼。 这时卜发财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形势千钧一发,根本来不及多想别的,大少到了此时,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猛然一声大喊。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卜发财和那巨婴都是一惊,趁着这个空档,大少一跃而下,从青石上跳了下来,正落在那一片红雾之中。大少到了雾中,满眼血红,啥也看不见,不过这时候也不用看见啥了,牛二柱‘摸’着下边儿鳞甲森然,二话不说就举起利刃,左手刀。右手枪,没头没脑的在巨婴身上连打‘乱’捅。 那巨婴虽然皮糙‘肉’厚,刀枪打不动,不过痛觉还是有的,本来想一心一意‘弄’死卜发财,被牛二柱一搅和,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疼痛之下,大概也忘了禁忌,掉头过来扑咬。牛二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见他回头张嘴,抬手就是一顿狂‘射’,不过这巨婴既然已经吃了亏,自然就有了经验,吃了几颗子弹之后,一声惨叫,把嘴闭得紧紧的,一头就撞了过来。 大少到这时候也是白眼珠子起红线,血灌瞳仁了,见这玩意儿不肯上当,当下大喝一声,不躲不闪,挥起短刀,直刺巨婴的左眼,牛二柱心里想得明白,这巨婴虽然刀枪不入,可弱点肯定不止嘴里,眼睛这个东西最是柔软不过,连金钟罩铁布衫都规避不住,想来一刀划过去,这玩意儿也得来一个眼珠子横飞! 谁知道那巨婴看似鲁莽,却也会声东击西,竟然极为狡猾,见牛二柱手中寒光一闪,一道冷风劈头盖脸地扫向它,想起刚才吃亏时的情景,竟然也只知道害怕硬,明知冲下来难免吃亏,居然临时改变方向,把头一扭,故意卖个破绽,依然掉头去咬shirley杨。这一来,大出大少的所料,原本以为这玩意儿虽然像人,毕竟是个怪物,就是有点儿智力,也应该‘挺’有限,谁知道居然还会这么多规划或! 突发其变,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措手不及。三耗子的手枪早已没了弹‘药’,就是有,估计也抵挡不住,不论怎么看,卜发财都要命丧当场,谁知道这三耗子到了关键时刻,心眼儿也不慢了,手脚也利索了,就连反应也比往常快了许多,当下奋力往地上一趴,也不管地上有什么,抱着脑袋往傍边儿一滚,竟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躲过了巨婴的攻击! 卜发财仗着身体轻捷,一个侧滚翻避在一边,不过他也是倒霉,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他这么一滚,居然滚到了那红孩子面前,血‘棒’槌见巨婴久久不能获胜,早就等得不耐烦,此时见三耗子自投罗网,不由得心头狂喜,仰天一啸,咆哮如雷,脑袋一低,身上红雾弥漫,红雾中一道金光对准三耗子直扑下去。 卜发财长叹一声,他也没成想自己会如此倒霉,不过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说别的也就没用了,他也知道自己那两下子,想要正面抵御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只好施展驴打滚儿的绝技,继续装死狗,继续往前轱辘,这一滚,虽说没有脱离险境,总算离开了原地。刚一停下来,就听见咔嚓一声巨响,卜发财原来呆的那地方被‘弄’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这一下已经是险象环生,可三耗子似乎倒霉劲儿还没到头儿,竟然一骨碌骨碌到了红孩子的脚底下,那红孩子怒吼一声,抬‘腿’就要往下踩,惊得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声冷汗。此时大少在巨婴身上也是险象环生,这东西翻滚不止,似乎要把牛二柱摔下去,好在大少自幼爬树,这一身攀爬的本事还过得去,双手抱住巨婴的身体,任凭他怎么折腾,就是不松手! 牛二柱身在险境,见卜发财就要倒霉,心下不由得一怒,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探出左手,把手上的短刀高高举起,奋力一甩,一道寒光,如同夜空惊雷,风驰电掣般直奔那红孩子而去,那红孩子刚要一脚踩下去,听见恶风不善,不由自主就后退了一步,卜发财倒也机灵,翻身跳起来,抱着脑袋一路狂奔! 九十九、擒贼擒王 从卜发财掉下来开始直到现在,只不过是一转瞬间,三耗子左躲右闪,捉襟见肘,好几次都差点儿玩儿完,牛二柱在旁边看得真切,不由得已经红了眼睛,想也不想,不等那巨婴有下一步的动作,扔掉没了子弹的手枪,拔出短刀,手足并用之下,很快就爬到了它的头顶,暴喝一声,抡圆了往巨婴的左眼球刺下去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耳中只听几声扎破皮球的声音,把那巨婴疼的不住抖动,一时间头部鲜血四溅,这血味道奇腥,如同被阳光连续暴晒的死海鱼,大少被溅了一身,一股臭味儿直冲鼻孔,熏得大少恶心不已,几乎要把隔夜饭吐出来。大少到了此时,倒也豁出去了,见得手,正要再接再厉,再给它一些致命的打击,但是那巨婴全身剧烈地抖动,使得牛二柱立足不稳,脚上一滑,人也从上面滚落下来。 牛二柱虽然落马,不过大少认为那巨婴既然已经瞎了一只眼睛,行动必然会受到影响,自己和三耗子的压力必然会缓上一缓,谁知道那巨婴只是惨叫一声,浑身颤抖了一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安然无恙,就连那眼睛也变的毫发无伤,狂吼一声,继续猛扑牛二柱,大少却是猝不及防,实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见来势凶猛,只好边退边战,不一会儿便被‘逼’向了角落之中。 眼看着大少就要被‘逼’向死角,退无可退,正在此时,三耗子却表现神勇,一个虎扑窜了上来,三两下爬到巨婴头顶上,学着牛二柱的样子,举刀‘乱’砍,三耗子表现倒是不错,只可惜那巨婴浑身鳞甲森然,几乎刀枪不入。卜发财砍了半天,难以伤及分毫,不过却也不是一点儿作用没有,最起码那巨婴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牛二柱也因此躲过一劫。 牛二柱和卜发财胖子东一下西一下,虽然终究不能把巨婴如何,但是却让他顾此失彼。难以应付,这东西大概也是急了。浑身‘乱’抖,想把卜发财摔下去,三耗子一个不注意,手中刀被甩到了一边儿,不过他自己却在虫身上抓的甚牢,这小子虽然没了武器,到也来了狠劲儿,也不理会那不断冒出来的红‘色’气息和满头满脸的鲜血,手上没有利刃。[.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就直接用手,扑哧一声,直接伸手‘插’进了怪虫的眼睛,猛地里向外掏了一把,也不知揪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红的绿的黄的,像是打翻了染料铺。 卜发财这一手是真够绝的。那巨婴再怎么凶蛮,到了此时也有些禁受不住,疼的不断发出悲鸣,疯了一样的甩动头部,这一来三耗子可就抓不住了,一下子被摔了下来。把他摔得直翻白眼儿,几乎两头儿冒泡,大少心里一沉,生怕三耗子出了什么危险,急忙跑过去一看,还算侥幸,卜发财也就是摔得狠了点儿。也没啥大事儿,牛二柱心里一宽,不由得埋怨道:“耗子,你逞什么能?你不是一直被血‘棒’槌纠缠着么,怎么有空到这儿来捣‘乱’?” 卜发财虽然心里不服气,可摔了这么一下,也有点头晕脑胀,没‘精’神斗嘴,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你这一说我也‘挺’奇怪,那红孩子本来气势汹汹,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谁知道从刚才起,就一直捂着眼睛在哪儿哭,就好像被人‘弄’瞎了一样,啥也看不见,我这心里纳闷儿,又看你被人家‘弄’的跟三孙子似的,这才过来救人,哎,二柱子,你说那孩子是不是有老病根儿,让我气得犯了羊角风?” 牛二柱一愣,羊角风?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少不知道底细,回头一看,只见那红孩子果然一手捂着个眼睛,在那里大哭大叫,就好像被人‘弄’瞎了眼睛的不是巨婴,而是他自己!再看那被挖了眼睛的巨婴,疯狂甩动它那庞大的躯体,重重地扫过缝隙岩壁,击碎了很多岩石,沉闷的回声在四周响个不停,从它甲片缝隙中放出的红雾更加多了,但是颜‘色’好像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鲜红如血,稍稍变淡了一些。 牛二柱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巨婴和血‘棒’槌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一个身躯庞大,一个体形矮小,动作幅度也有大小之分,除此之外,几乎毫无却别,在牛二柱看来,就像是两个东西中间连着线,其中一个是提线木偶,跟着另一个的动作而晃动不止!大少心里一动,看来这两个东西之间是有联系的,按照常理推断,应该一个是本体,另一个只不过是被控制的傀儡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一个劲儿的攻击傀儡是没用的,你打的再狠,除非把他碎尸万段,否则本体没事儿,那傀儡还是会猛攻不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巨婴和红孩子,到底哪一个是本体,哪一个是傀儡?那巨婴虽然身躯庞大,凶猛异常,不过好几次受伤都能安然无恙,即便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作为有血有‘肉’的东西,也绝不会如此难缠,相反,那红孩子虽然一直袖手旁观,但牛二柱和卜发财几次出手,那巨婴身上的痛苦都反映到了他的身上,就好像感同身受一样,如此看来.. 牛二柱想到此处,忽然有了主意,也不管那巨婴如何挣扎,飞身直扑那红孩子,红孩子本来正在那里疼的要死,见牛二柱扑过来,脸‘色’大变,退了几退,终究敌不过牛二柱身法灵敏,被‘逼’得几乎走投无路,眼看就要得手,那孩子嘴里忽然呼哨一声,牛二柱就感觉身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那巨婴的眼睛再一次复原,嘴里狂吼着,径直扑了过来。 牛二柱一心想要捉住血‘棒’槌,并未注意那巨婴的变化,如今见他扑过来,也知道跟他纠缠没用,只想赶快避过这只大虫子的阻碍,好把血‘棒’槌制服,然而那巨虫身躯太大,似乎为了护住红孩子,已经不惜一切,牛二柱冲了几次,都惧于那巨婴的威猛攻击,不得不退了回来,险些被它‘肥’大的身躯砸成‘肉’饼。 牛二柱见此情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否则那巨婴也不会一直护着红孩子,早就下手对付自己了。大少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自然就找到了这俩东西的破绽,当下里一阵猛冲,仿佛就像是要攻击红孩子似的。那巨婴自然还是要拼命阻挡,牛二柱左躲右闪,一边和他纠缠,一边飞快的把子弹装进枪里,估‘摸’着差不多了,忽然往后一跳,越出战团,猛一抬手,一串火舌吐了出去,越过巨婴,直奔那红孩子! 大少举起手枪对准那红孩子的头部连开数枪,奈何这枪的‘射’程虽然够了,但那巨婴反映到也敏捷,几乎如影随形,挡在了血‘棒’槌面前,这手枪的杀伤力在这巨婴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以至于连子弹是否击中了目标都无法判断,巨婴眼睛虽然瞎了,但很快已经恢复如初,被几颗子弹打得心烦,狂吼一声,红雾飞转,立刻朝大少追了过来。 牛二柱见计策得逞,心中高兴,也不敢与它正面接触,专捡那些狭窄的地方跑。巨婴的头部不断撞到石头,动转困难,更加恼怒,无穷的蛮力如同一台堂客,把缝隙中的土石撞得粉碎,大少现在已经连回头看看身后情形的余地都没有了,撒开两条‘腿’,全力以赴地奔跑,把这东西引得越来越远,还不时回头开两枪,以防止他放弃追逐。 大少跑的虽快,不过人力毕竟有极限,又哪里跑得过没有知觉的怪婴?大少不一会气喘吁吁,回头一看,巨婴已经追出来老远,估计他就是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冲回去,大少心里高兴,百忙之中‘抽’空对三耗子喊道:“三耗子,你是不是看戏看上瘾了?在哪儿愣着干嘛?赶紧给我灭了那倒霉孩子,下手狠点儿,别给我留面子!对了,你可别靠近,就用手枪削他!” 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如梦初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手里手枪一转个儿,对准了那红孩子,嘴里喊了一句:“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你三大爷今天就好好儿教育教育你!”话音未落,卜发财就扣动了扳机,隧道里‘乱’成一片,这枪声格外令人振奋。本来三耗子的枪法还不如牛二柱,你别看近,还真就不一定打的着,可今天也是大少走了****运,卜发财连开数枪,那红孩子没想到,大少还会调虎离山,一时没有防备,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居然让三耗子‘蒙’上了。 那红孩子被击中之后,一声惨叫,仰面栽倒,那叫声就像是鬼哭一样,叫人不寒而栗,牛二柱心里一喜,知道这事儿可能成了,急忙回头一看,不出所料,那红孩子摔倒之后,那巨婴的脑袋“砰”的响了一下,沉闷的像是破了只气球,鲜红的血液,伴着大团的红‘色’雾气,以及无数的细碎‘肉’末,犹如满天‘花’雨般散开,巨婴的躯体摇晃了几下,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身的鳞甲与石头撞击发出的声音,震得;俩人耳膜生疼。 红‘色’的雾气从它体内一股股地冒出,但是颜‘色’更加淡了,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透过‘裸’‘露’的地方,可以见到它的躯壳,已经变成了黑‘色’,完全不像初次见到时,鲜红如火。牛二柱看的稀奇,正想细细察看,就听见又是一声闷响,那巨婴猛地化成一滩鲜血,慢慢渗入地面之中。 一百、护宝 牛二柱估计这次它该是死得彻底了,不由得心头一松,‘腿’一软,跌坐在地,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可没等大少歇够,那边儿卜发财就像是被人踩了脖子一样,扯着嗓子大喊:“二柱子你快来,快点啊,咱们这一会可是发达了,咱以后不但吃香的喝辣的,我看和张大帅商量商量,把东三省买下来都成!” 牛二柱一愣,这三耗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是发现啥了这事,值得如此大呼小叫?牛二柱站起来,走过去一看,也是欣喜若狂,三耗子不知道击中了血‘棒’槌哪个部位,那红孩子昏‘迷’不醒,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过死也好,活也罢,反正是走不了了,正好儿牛二柱和卜发财捡现成的! 三耗子乐的几乎合不拢嘴,伸手就去抓,牛二柱一看,赶紧把卜发财的手扒拉到一边儿:“你这是干啥?你当这是白薯?一抓一大把?这******是‘棒’槌,是宝贝,你拿手一碰,指不定就出啥事儿,二大爷跟咱们说的你都忘了?这东西‘精’贵得很,别到了最后再让他跑了,咱得按规矩来!” 三耗子嘟囔了一句,也就不说话了,牛二柱白了他一眼,伸手从兜子里掏出一段红头绳,绑在那孩子的头发上,也不敢用手碰,直接就拽着绳子往上拔,连拔几次,那孩子却是纹丝不动,牛二柱心里一惊,低头再看,原来那孩子两条‘腿’已经陷进了泥土之中,不但十分坚固,而且越来越深,轻易也拔不出来。(.无弹窗广告)()-..- 这可就麻烦了,这说明这血人参并没有昏厥,而是故意装死,想要找机会逃脱,这时候你用力拔可不行,他往下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你往上拽,俩下里一使劲儿,东西也就坏了,你就是拔出来,也是个废品,一般挖参人应付这种情况,都是把手一松。你爱往哪儿跑往哪儿跑,人参带着红头绳。他也跑不远,你只要在附近找到这个红绳子,用木刀往下一挖,那绝对错不了。 可牛二柱等不了,现如今这隧道里地形这么复杂,又没有照明,他就是走不远,你知道往哪儿找去?再说了,那老狐狸虽然是走了。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回来,万一让他捷足先登,囫囵个儿给吃了,他自己受得了受不了搁一边儿,岂不是暴殄天物?牛二柱一咬牙,今儿个也就是今儿个了,我就是废了你也不能让你跑了。大不了和二大爷逃离东北,这不光是宝贝不宝贝的问题,‘弄’死他,最起码还能为本地除害! 牛二柱想到这儿,也就豁出去了,手上没有木刀。就直接捡了一根树棍,用刀削的又扁又平,一点点儿的往下挖,那孩子渐渐恢复了人参的形态,大概也知道妞儿住的意思,根须一个劲儿的往下扎,无奈这俩人太损。牛二柱在上边儿挖,卜发财就在一边儿挖,直接用铁锹把血‘棒’槌身子底下的土层挖空,三耗子到了人参正下方,伸出两只手,流着口水接着,那意思很明显,你就往下钻吧,钻来钻去,正好落在我手里! 血‘棒’槌落到这俩人手里,也算四倒了八辈子血霉,在两个无耻之徒的围攻下,血‘棒’槌终于难逃敌手,被牛二柱一把拽了出来,这血‘棒’槌一出了土层,立刻恢复人形,伸手蹬‘腿’,哇哇大哭,就像被人欺负了的孩子一样,牛二柱被哭得心烦,拎起来一看,这红孩子除了身上有点儿血,全身啥伤痕也没有,知道他这是装蒜,当下里脱下外套,把这血‘棒’槌牢牢包裹住,领着卜发财,大摇大摆的就往回走。 这血‘棒’槌不愧是天材地宝,不管是挖掘还是运送,都很有讲究,挖掘自然不用说了,这运送就大费周章,死了的话,就要用玄‘阴’尸作为包裹,在几天之内运到地方,如果还活着,就要用人造之物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否则一旦见风,那就会全身发黑,不能用了,牛二柱用衣服包住血‘棒’槌,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老狐狸,或者‘洞’‘穴’里得畜生捣‘乱’,谁想一路竟然平安无事,平平安安就回到了地面。 现在正是白天,外边儿阳光普照,映在雪地上,刺的人双眼都睁不开,牛二柱和卜发财闭了一会儿眼睛,好容易习惯了如此强烈的光线,睁眼一看,一片金瓯,与地下世界截然不同,不由得心里都安稳了不少,俩人按照原路返回了坟地,细细一算,已经是第三天了,只要熬过这一晚,把血‘棒’槌装进尸体肚子里去,这事儿就齐活了。 俩人席地而坐,彼此见到对方狼狈的样子,又都觉得好笑。昨天晚上群虫群兽一阵折腾,把坟地里‘弄’的‘乱’七八糟,好在那坟头儿还算是平整,看来这尸体‘阴’气太重,一般的东西不敢招惹。俩人闹了一晚上,又累又饿,原被那些烤‘肉’是吃不成了,不过干粮都是随身携带,还可以充饥,俩人胡‘乱’吃了些饼子窝头,实在太累,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了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俩人不约而同被冻醒了,牛二柱先把手里的外套‘摸’了‘摸’,里面沉甸甸的,顿时放了心,三耗子找了些木柴,生了一堆火,一边多利哆嗦的烤火,一边问:“二柱子,那血‘棒’槌还在不?要说咱俩可都有点儿大意,抱着这么个活宝贝,睡得可有点儿沉,我可怕这东西跑了,要不咱们解开看看?”牛二柱晃了晃手里的衣服,赶紧摇头:“这可不成,我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睛,应该没事儿,咱要疑神疑鬼,把衣服一解开,那东西要是趁机跑了,或者被风吹干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卜发财还有点儿不放心,低头琢磨一会儿,开口道:“要不咱们用我的破棉袄把四周围上,偷偷看一眼行不?就看一眼,我这人急脾气,你要不让我看,我一宿都安生不了!”牛二柱转念一想,也成,反正俩人头上‘蒙’着破棉袄,那棉袄也是人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只要捂的严实点儿,应该没事儿!说实在的,这老半天,牛二柱心里也有点儿没底儿,也想看看胜利果实,俩人商量已定,大少从外边扯开外套,拽住那红头绳,把血‘棒’槌从里面拎了出来。 一百零一、最后一夜 牛二柱经卜发财提醒,‘蒙’着棉袄把血‘棒’槌拿出来一看,顿时就有点儿傻眼,这玩意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鲜活劲儿,蔫头耷拉脑,脑瓜子都抬不起来,嘴里出来的气儿多,进去的气儿少,再往身上看,一身血红粉嫩的‘肉’全变成了灰黑‘色’,就跟柴灰似的,看那意思用手一扒拉就能往下掉渣儿! 牛二柱暗叫不好,这血人参莫不是吹了风,全身腐烂,就要变成一堆血水了?不能啊,自己虽然睡了一觉,可就连梦里都转抓紧了衣服,绝不可能把风放进去,这又黑又蔫的,算是怎么回事儿?这玩意儿要是死了,保不保得住先搁一边儿,关键是功型‘药’‘性’便要差了好几分,如今突然这么一断气儿,那岂不是噘嘴骡子卖了个驴钱?谁知道人家张大帅还要不要? 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有些灰心丧气,闹了半天,居然就白费了,眼看这血‘棒’槌一会儿比一会儿黑,头上的叶子和脚下的根须不住的往下掉,卜发财可就忍不住了,三耗子提鼻子一闻,你还别说,这东西现在的味道还真香,卜发财咽了一口唾沫,凑近大少:“二哥,你看这东西已经不行了,再耽搁一会儿,只怕连根儿须子都剩不下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你我弟兄饱饱口福,把它煮了吃,咋样?” 牛二柱一听,你还别说,真就是那么回事儿,既然已经不行了,拿着这烂东西有啥用?大少伸手就要把血人参从棉袄里掏出来,手拿出来一半儿,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老狐狸因为吃了参衣,导致走火入魔,现在还不知下落,自己和卜发财吃了这东西,会有什么后果?虽然这些烂须子完全不能和参衣相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可牛二柱和卜发财的根基也远不如老狐狸,一旦莽莽撞撞吃了下去,万一出事儿咋办? 牛二柱想到此处,手上不由慢了下来,把血‘棒’槌拿在手里,低头沉思不已,因为心里有事儿。所以手上力道重了些,大少本来力气不大。可经历过前一章那些事之后,也算是怪力无穷,手上一加劲,自己觉得没什么,可一般的也受不了,大少就听见手上一阵惨叫,清脆嘹亮,就像是几岁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声,不过仔细一听。[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里面夹杂着几分凄厉,又有点儿不像。 大少一愣,低头再一看,眼前一阵模糊,不大一会儿,又恢复如初,只不过手里的血‘棒’槌却不是死气沉沉。而是鲜活无比,粉嫩嫩的一个孩子,只不过此时面目狰狞,脸含愤怒,‘阴’冷异常的看着牛二柱,那眼神多少让人不寒而栗!这孩子身上血迹斑斑。竟然被牛二柱活生生的掐出了血!卜发财此时一卜楞脑袋,也有些发傻,瞪着个母狗眼儿问道:“二柱子,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咱俩都看‘花’眼了?” “看‘花’眼?那不可能!”牛二柱沉‘吟’一会儿,联想起遇到这血‘棒’槌以后的经历,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三耗子。你千万别大意,这玩意儿就是个熊包,除了诡计多端之外,最会装死,你看着他跟断了气儿似的,只要一松手它就抓住空子蹿没影了,咱们哥儿俩走南闯北,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卜发财一听就乐了,听说过蛇会装死,狐狸、黄鼠狼会装死,没想到这玩意儿也会!这是个物件儿啊这是!三耗子本来都打算点火了,一听牛二柱提醒,马上凑了过来,想围着看个新鲜,谁知道刚一靠近,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棒’槌怒目而视,一双眼睛瞪的血红,果然是在装死,而且它似乎听懂了卜发财的话,知道装死瞒不过了,不等三耗子靠近,双眼一挤,立刻从眼眶里放出一股浓烟。 俩人头上‘蒙’这棉袄,光线不是很足,不过牛二柱眼疾手快,倒也看得明白,不等烟雾靠近,伸手一扒拉卜发财,俩人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即便如此,因为空间过于封闭,事出突然,还是没有躲开,那团烟雾般的气体飘飘渺渺,直往鼻孔里钻,牛二柱稍微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觉得一阵奇臭扑鼻,呼吸为之滞涩,非但如此,而且还头晕脑胀,眼‘花’耳鸣,想要大口呕吐,牛二柱再也忍不得了,胡‘乱’把血‘棒’槌往兜儿里一塞,急忙蹿了出去,迎着外边的冷风,一阵猛吸。 卜发财也中了招,一溜烟逃出棉袄的范围,在冷风里吹了半天,还是觉得奇臭无比,干脆就抓了两把雪抹在脸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俩人好不容易把这股劲儿过完,互相一看,都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俩人脸都让血‘棒’槌给熏绿了,双眼眼泪横流,根本看不见清东西,三耗子从小没吃过这个亏,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骂,好像骂几句自己就能好受似的。 俩人倒也没把正事儿给忘了,用手一‘摸’,那血‘棒’槌还在,心里总算宽松不少,有了这一次教训,俩人可都不敢再看了,连忙用绳子把衣服扎紧,换着班儿攥住不放。那血‘棒’槌虽然狡猾,到了此时似乎也没了办法,牛二柱和卜发财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儿的,就这么干耗着,等着明天早上黎明的到来。 转眼又到了晚上,最难熬的时候儿也到了,因为是最后一天,万事俱备,真要现在出了事儿,那可是前功尽弃,俩人都不敢睡觉,围着火堆,有一搭每一搭的说话,‘玉’米饼子已经吃光了,就剩下十几个黏豆包儿,俩人也不讲究,掏出来就吃,实在不行,噎的没办法,就啃几口雪,虽说冰天雪地,可俩人年轻,身体又好,一天两天的倒也不在乎。 今年‘春’天来得早,四周还冰天雪地,就已经到了惊蛰的节气,节气是到了,可依旧冷的邪‘性’,俩人一边烤火,一边儿吃着黏豆包儿,身上就像背了一块冰一样,虽说如此,俩人一想到即将大功告成,有机会到奉天城里逛逛,说不定还能看到张大帅,这心里头也就有了奔头儿,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三耗子吃了几口黏豆包儿,忽然问牛二柱:“哎我说二柱子,那血‘棒’槌吃不吃东西?我听说他可是吃‘肉’喝血的,咱这地方没那个条件,又不可能用自己的血‘肉’喂他,你是不是给他点儿粮食吃?也省的它饿死,回头不好‘交’代?”牛二柱乐了,没听说过人参还带吃东西的,不过说来这东西已经藏了半天,看看倒也无妨。 大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先抓住那根红头绳,然后拉开衣服一看,血‘棒’槌还在,而且十分老实,三耗子倒也多事,掰了一点豆包扔给它,可它却不吃,只是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牛二柱和卜发财,象是一个因为顽皮而被大人责罚的孩子,倒也有些可爱,那副神情说不出的忧伤,水汪汪的大眼中,那一股红‘色’的凶光消失不见,只有一滴一滴眼泪淌了下来。 牛二柱纵然见惯了风险,到了此时,看他这幅模样,也不禁有些恻然,竟有了放他走的念头,不过这个想法刚一浮现,牛二柱就猛然摇了摇头,回想起当初这东西偷袭自己和卜发财,那是何等的‘阴’线,如今束手被擒,就‘弄’出一副可怜相,谁又能真的可怜你?大少暗中咬了一下牙,眉头一皱,双目中闪出一丝杀气,直看得那血‘棒’槌一阵哆嗦,立刻恢复了常态,再也不敢用媚态‘迷’人。 牛二柱见他老实,倒也罢了,毕竟现在还不是处置它的时候,究竟怎样,还是等见到了二大爷再说。卜发财刚才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拉着牛二柱问东问西,大少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突然间就听见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十分吓人,因为听不清楚,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推断究竟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事出突然,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一愣,然而那声音一闪即逝,很快又没了动静儿,哥儿俩不由得一哆嗦,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约而同侧耳倾听,但见旷野荒郊,原本还算平静,此时却悲风怒嚎,象是被打入幽冥的怨魂在恸哭‘抽’泣,被狂风一吹,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空中,徘徊不散,这种天气,野地里刮大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可牛二柱和卜发财同时感到了寒风里非比寻常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声音隐藏在突然刮起的刀片一样的风里。 牛二柱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惊愕,大少心中暗自发狠,看来这最后一夜果然不简单,也许这个夜晚不会太平,‘弄’不好过得去,过不去都很难说,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再琢磨别的也没用,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大少想到此处,心中一阵冷笑,紧了紧衣服,攥紧手里的血‘棒’槌,冷眼观察着四周! 这风来的猛,走得也慢,自从响起,经久不息,围着牛二柱俩人转个不休,而且越来越大,直刮得人睁不开双眼,牛二柱心里画魂儿,他总觉得这股风并不寻常,不但越来越猛,还在不断向自己靠拢,难道这是一股‘阴’风,风里藏着鬼魂或者什么了不得的妖怪? 一百零二、风卷 残尸 那股子邪风越来越近,牛二柱自然也觉察除了不对,全身戒备,随时都准备蓄势而发。小说txt下载http://.80txt/[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访问:.。不过鬼也好,怪也罢,毕竟都是存着恶念的东西,斗一斗也就罢了,面对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牛二柱实在一点儿把握没有,俩下里距离不断拉近,眼看着就要相遇,牛二柱手心里冷汗直冒,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风忽的一声,忽然转了一个个儿,在牛二柱身边擦了过去,想大少身后疾驰。 牛二柱长出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不就是一股风么,东北这地方不比关里,四季变化更加明显,有些恶劣的气候也不算稀奇,那股邪风虽大,相比也没有不妥,牛二柱自觉失态,回头想要和卜发财说话,那风已经到了大少背后了,在某个地方呼啦啦响成一团。 大少刚一张嘴,话没出口,立刻就觉得不对了,那风声有点儿不对劲儿,不远不近,就像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了似的,而且势头越来越强,声音也越来越大。天底下的风都是一闪而过,从没有说在什么地方停滞不前的,它要停下,风也就息了,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和卜发财几乎同一时间觉察到了这个问题,不约而同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得是目瞪口呆。 但见那一股子黑气森森森的旋风,到了俩人身后,就不再前进,而是停留在一个地方,旋转不止,只刮的那地方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沙土石块儿,树枝枯草漫天飞舞,简直好不热闹,这也就罢了,关键他停的那地方缺德,正在坟头儿上,经他这么一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坟头儿上沙土‘乱’飞,走木‘乱’走,覆盖在尸体上的东西,已经有一半飞上了半悬空。 牛二柱急了,这哪儿成,要让它这么刮下去,那早晚坟头上的土没了。尸体见了月光,不得前功尽弃?那这几天得罪不就白受了么?大少虎吼一声。几步窜到跟前儿,低头一看,还成,那尸体还没‘露’出来,不过这也不成啊,离天亮还早,照这么刮下去,那用不了多长时间,尸体就得飞上天。还不是照样玩儿完? 牛二柱这回算是彻底犯愁了,别的东西倒好说,不管是啥,先来几枪,给他几刀,不管管不管事,打过之后再想别的办法。可你面对一股子旋风,能说‘抽’出刀来就砍吗?那不真正成了‘抽’风一样。牛二柱无计可施,稍微愣了这么一下,那风却是越刮越大,牛二柱站在旁边儿,身子就有点儿打晃。大少心里一动,低头再一看,不好,大风刮走了浮土,那尸体衣服的一角儿已经‘露’出来了! 大少暗自吃惊,正不知如何计较,身后一道人影扑了过来。越过大少,正扑在那坟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即将被吹出土层的尸体,牛二柱一惊,仔细一看,竟是卜发财,这小子在后边儿看的明白,他虽然反应迟钝,也知道大风一旦把尸体吹出来,那说别的可就都没用了,这小子也是灵机一动,忽然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关键后‘挺’身而出,用身体挡住了尸体。 你还别说,偏方治大病,卜发财穷极无聊想出的这个办法还真就管用,那风刮得再大,有三耗子在上边儿压着,坟头上的浮土也刮不起来,就算刮起来了,三耗子身量再不大,也比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要魁梧些,有他这么一档,那月光照不到尸体身上,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 卜发财难得机灵一回,这一派上用场,立刻就吹起牛来:“二柱子,你看你三大爷如何?表现神勇吧?我告诉你,三大爷就是一个副将,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关键的时候没我还不成,你看你人五人六的,到这时候,不还得靠我?我..哎呦!”三耗子正说的嘴角冒吐沫星子,忽然身子往上一飘,眼看整个人就要飞起来。 原来卜发财扑上去之后,虽然挡住了尸体,哪股子邪风却没有停,而是越刮越大,卜发财也就一百来斤,瘦得皮包骨头,在大风的催动下,可就有点儿顶不住了,整个儿身体慢慢的往上走。三耗子心里一惊,出于本能反应,一只手抓住了身边的枯草,另一只手抱住了树干,虽然上升的趋势缓了一缓,却还有些禁受不住,这回三耗子也不吹牛了,把大嘴一列,冲着牛二柱求饶道:“二哥,我可要被吹到西天去了,你可不能放着不管哪!” 其实就算是卜发财不求救,牛二柱也不能不管,这要袖手旁观,那还算人么?大少大喝一声,捋胳膊挽袖子冲到面前,左右看了看,又停住了,怎么的?没地方下手哇,你说牛二柱咋办?伸手把三耗子抓住?俩人的份量的确比一个人大,可这风要是在往大里刮呢?俩人又怎么可能是天地之威的对手,可你不拉住三耗子怎么办?难道真要往风里‘乱’‘抽’?那玩意儿管事儿么,别人会不会说自己是神经病? 牛二柱这么一犹豫,卜发财那边儿就受不了了,哭爹叫娘的,因为风实在太大,抓住枯草的那一只手已经松开了,三耗子双手抱着那棵大树,双脚‘乱’蹬,眼看着就顶不住了,牛二柱一看,再不伸手就不行了,卜发财这一上天,尸体被风吹的‘露’出来,别说黄‘花’儿菜,就是大炖‘肉’,那也是凉的!大少又是一声大喝,上前一步,不顾寒风刺骨,冲着那旋风的正中就是一刀! 牛二柱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只不过活马当死马医,碰碰运气而已,谁知道一刀下去,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极为凄惨,就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牛二柱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抬头再看时,那风已经小了不少,卜发财那一身瘦干儿似的身体从空中飘飘落下来,眼看就要落到地面。 牛二柱心中一喜,正自高兴,忽然就听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闷哼,伴随着这一声闷哼,坟地里忽然一动,然后又不见了动静儿,大少正在惊异,想凑上去看看,就听半空中风声大作,响如呼哨,原本已经趋于平息的风居然又强烈起来,大少猝不及防,几乎被掀翻在地,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抬头再看时,三耗子已经被掀到半空之中,被大风吹着,也不知道要甩到哪里。 一百零三、夜半客来 牛二柱看着三耗子在半空中‘乱’转,有心救人,又伸不上手,正无计可施,不经意一扭头,再看那坟地,浮土飞舞,那尸体惨白的脸已经‘露’了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瘆人。.txt小说下载。更新好快。大少心头一沉,坏啦,自己光顾着照看卜发财,倒把那尸体忘了,如今这尸体的脸‘露’出来了,可不是要前功尽弃?这玄‘阴’尸最怕在未形成之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如今离天亮也就几个钟头,这时候出事儿,那怎不叫人惋惜? 大少心里这后悔,那就甭提了,不过眼下卜发财还没有脱险,也就顾不上别的了,大少心里窝火,也就没心情深思熟路了,咬着牙大喝一声,举刀就往风里砍,说来也怪,那风本来越刮越猛,可等到尸体一‘露’出来,居然渐渐平息,三耗子一个瘦小的身躯从半空中摔落,几乎被摔的吐血,哪股子邪风转了两圈儿,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奸’笑,忽的一下字,突然消失了。 牛二柱赶紧过来查看三耗子的伤势,见他脸‘色’虽然惨白,不过好在并无大碍,也就放了心。回头再看那尸体,心里头顿时如同吃了黄连,别的倒无所谓,关键是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受了半天罪,到头来一事无成,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憋气,那卜发财挣扎了半天,总算站了起来,一看坟地里一片狼藉,也是有点儿吃惊,伸着脖子问道:“二柱子,那是咋回事儿?难不成咱们真就着了道儿了?” 牛二柱没说话,事实就在眼前,还用别人多说?你自己不会看去?卜发财也猜到了可能不妙,不过他这人除了胆子小,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虽然眼看着那尸体的头‘露’出来了,可还是不死心。非要过去亲眼看看不可,牛二柱也没心情和他嚼舌头,你过去就过去呗,难道因为你看几眼,那尸体就还能用不成? 没想到卜发财一过去,低头看了半天,大概不过瘾。又趴下来对尸体端详了好一阵儿,忽然如同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蹦三尺高,满脸喜悦,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二柱子,你个‘鸡’贼,你在哪儿愁眉苦脸的干嘛?你媳‘妇’又没死!快过来吧!没事儿,这事儿还不至于山穷水尽,我看哪,这叫‘阴’错阳差,柳暗‘花’明又一‘春’!” 这卜发财。.八零电子书/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一套,今天还就拽上了!大少心里纳闷儿,怎么就没事儿?那尸体脸上白乎乎一大片,整个儿都‘露’出来了,这荒郊野地的,没遮没拦,难道还出了奇迹不成?大少满心狐疑。走过去仔细一看,不由得也是哑然失笑,的确是白乎乎一片,的确那尸体的脸‘露’出来了,不过这尸体的脸上盖着厚厚一层积雪,也不知道是埋进去就这样。还是出来的时候一头就扎进了雪地里,反正并没有直接暴‘露’在月光之下,大少心里如同喝了****,这个舒服哇,心说老天保佑,总算是成全了我一回。 哥儿俩不敢怠慢,赶紧再次把尸体埋了起来。这回为了以防万一,俩人搬了不少石头压在上面,为了稳妥起见,牛二柱还捡了不少石头子儿,根据方位阵型,摆了一座四向离合阵,这阵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只不过风雨雷电之类的东西对他不起作用,这阵法能把任何攻击引向别处。 安顿好了一切,俩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看看天‘色’,越发黑暗,不过经常熬夜的人都知道,快天亮的时候,总有那么一段时间黑的有些过分,北方管这种时候叫做鬼呲牙,人在这时候最为难受,不过要是真熬过去了,天亮也就不远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是****出身,长走夜路,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赶紧抖擞‘精’神,一左一右坐在坟地旁边儿,那可真是聚‘精’会神,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开始还行,可时间长了,谁都有个懈怠的时候,大少和三耗子枯坐无聊,两眼皮子直打架,眼看就顶不住了,大少一看这可不成,一会儿要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万一出了事儿咋办?得赶紧想个办法提提‘精’神。这旷野荒郊的,既没有茶水,又没有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想要把困劲儿顶过去,谈何容易?牛二柱低头沉思一会儿,忽然一抬头,不怀好意的对卜发财说:“耗子,咱们枯坐无聊,二哥给你讲几个故事怎么样?” 卜发财正没意思,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趣,一个劲儿催着牛二柱快讲。可等到大少一张嘴,三耗子立马儿就后悔了,这牛二柱,真是要多损有多损,三更半夜,守着坟头儿,居然讲起鬼故事来了,什么吊死鬼找替身,河鬼抓人,恶鬼索命,讲的是绘声绘‘色’,要多害怕有多害怕,听的卜发财后脊梁直冒凉气儿,浑身抖个不住,跳起脚来大骂牛二柱不是个东西。 大少嘿嘿一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要一害怕,自然睡意全无,也就不怕偷偷睡过去了。不过大半夜的讲鬼故事,这事儿的确有些叫人受不了,有道是夜里不说鬼,这还是有些道理的,牛二柱讲着讲着,也觉得浑身不大的劲儿,冷飕飕的,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往上冒,再看四周,黑漆漆,冷森森,竟然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尤其是黑暗深处,一片静寂之中,冷风吹动,隐隐带着哭嚎之声,果然就有些鬼气森森,牛二柱心里一哆嗦,嘴上一卡壳儿,竟然说不下去了。 这气氛可就有点儿诡异了,俩人虽然都睡意全消,不过彼此心里都有些不大得劲儿,牛二柱也知道自己说的太过‘逼’真了,有点儿招邪,正想说几句玩笑话活跃气氛,谁知还没张嘴,卜发财忽然就大喊一声,那嗓‘门’儿还‘挺’高,颤抖中带着惊恐,就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一样,牛二柱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儿,顺着卜发财的目光一看,心里也是一紧,但见黑暗深处,隐隐约约来了几条人影,飘飘忽忽,在夜‘色’中分外渗人。 牛二柱立刻警觉起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扯着脖子喊道:“对面是哪一路朋友,说清楚了再过来,你要是想一声不响的过来,那可犯了绿林道的忌讳,我就是一刀捅了你,也没有人说我的不是!”大少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有人答话:“二哥,别开枪,是我们,我怕你俩人忙不过来,特地‘抽’了个时间过来看看!” 牛二柱顿时放心,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马凤仪的语调,这大半夜的,突然来了熟人,壮胆子也罢,心里有了底气也罢,反正都是好事儿。哥儿俩欣喜若狂,却也不敢离开坟地,站在原地里等了一会儿,那些人影越来越近,离近了一看,果然不错,领头儿的是个‘女’的,英姿飒爽,十分俊俏,余外还有两三个汉子,看着都‘挺’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大少一行人兵分三路,马凤仪领着十个弟兄,到铁公‘鸡’当铺的下面去蹲守,一连几天,都是毫无消息,今天突然出现,可真是喜出望外。牛二柱看着五姑娘一张俏脸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十分可爱,有心多说几句话,当着众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咳嗽一声,竟说些没用的:“妹子,你们怎么来了?那当铺地下可还好?有没有出啥事儿?” 马凤仪抿嘴一笑:“能出啥事儿?我们蹲了好几天,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本来那地方人去楼空,有啥可守着的,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我们在哪里呆的无聊,想起你这边儿倒是需要些人手,只怕俩人忙不过来,这才连夜赶了过来,你可倒好,见了面也不嘘寒问暖,直接就问有事儿没有,你是不是盼着我出事儿?” 马凤仪这人是个假小子,说话办事儿一直十分直爽,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媚态,说着话还用眼睛不住的瞟着牛二柱,倒把大少‘弄’得满脸通红,一脸的抹不开。牛二柱心里也‘挺’奇怪,今儿个马凤仪是咋了,以前他可没这样过啊?难不成几天没见,想我了?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平时伶牙俐齿,现在倒有些笨嘴拙腮。 众人席地而坐,各自讲着彼此分别之后的经历,马凤仪那边儿倒也没什么事儿,主要是牛二柱这里,发生的事儿颇多,大少也有心显摆,吐沫星子‘乱’飞,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自然,像牛二柱这种厚脸皮的人,免不了要自吹自擂,蓄意夸大。马凤仪听的聚‘精’会神,似乎也没听出有不对的地方,当听到牛二柱抓到了血‘棒’槌,五姑娘眼睛一亮,忽然拉住牛二柱的胳膊,摇晃着央求道:“二哥,这么说你已经把那东西‘弄’到手了?那还不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那东西啥模样呢!” 马凤仪向来很爷们儿,从来没有如此小鸟依人过,牛二柱被她这么一摇晃,心里十分受用,也就没有多想,伸手取下外套,‘蒙’着脑袋,叫马凤仪把头也伸进来,牛二柱有了显摆的资本,自然是神气活现,把那血‘棒’槌抓在手中,往五姑娘眼前一晃:“怎么样妹子?你可看好了,这可是难得的宝贝!” 一百零四,雪夜追逃 牛二柱也是小人乍富,在未婚妻面前,有点儿找不着北,跟个得志的小人一样一个劲儿的穷显摆,马凤仪笑颜如‘花’,连个大眼睛里就像是存了一汪秋水,腻声道:“二哥,你离的那么远,我哪儿能看清?我又能把它吃了,你拿近点儿又怕什么?”牛二柱被说的心里直痒,傻不愣登的把手伸了过去:“妹子,这有啥难的,你想看就看吧..” 牛二柱满心欢喜把手递了过去,谁知道刚一伸手,伍姑娘忽然迅雷不急掩耳的伸出手来,往牛二柱手上一挠,大少本来也没当回事儿,以为马凤仪也就是心急了点儿,也不能出啥事儿,谁知道俩人的手刚一接触,牛二柱忽然就感觉一阵刺痛,那痛可不是一般的痛,而是钻心的痛,牛二柱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心里也清楚了些,低头仔细一看,眼前哪里有马凤仪柔若无骨的柔荑,分明是一只‘毛’茸茸,爪子锋利的兽爪! 牛二柱心里一惊,抬头细看,五姑娘美丽的脸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野兽的脸,像猫而不是猫,耳朵上两撮容貌高高耸立,滴流圆的眼睛闪着绿光,叫人心生寒意,大少猝不及防,呆立当场,那东西倒是反应迅速,劈手夺了血‘棒’槌,扭头钻出外套,抹回身就跑,把个三耗子看的是目瞪口呆。[.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复制网址访问 这要是别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不过牛二柱却不同,一来遇到的事儿多,二来这脑瓜子确实是反应迅速,大少也就愣了有十秒钟左右,忽然一把把头上的外套掀下去,拔‘腿’就追,一边儿追一边儿喊:“耗子,别瞎杵着了,出事儿了,这马凤仪是假的。小说txt下载http://.80txt/[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已经把血‘棒’槌抢走了,你在这儿守着,别让人动那坟头儿,二大爷这就把这兔崽子追回来!” 说罢,也不等卜发财答话,撒‘腿’在后边儿就紧追不舍,其实从刚才一照面儿。牛二柱就有点儿奇怪,马凤仪这种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奇怪的表现,那不是见了鬼了么?再者,她说没见过血‘棒’槌,那也不对,记得出去打野味儿的时候,三人可都看了一眼,这话明显不对劲儿。本来像这种漏‘洞’百出瞎话,绝对骗不了妞儿住,可大少也是一时疏忽。这才找了道儿,那东西把真面目一‘露’出来,牛二柱就猜到了,那是那只猞猁,这东西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蒙’住了自己,把‘棒’槌给抢走了。 如今已经这样了,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倒不如脚下加紧,把它追回来为妙。当下里牛二柱也顾不得满地残雪,路滑的难受,撒‘腿’在后边儿就追,那猞猁虽然是四‘腿’狂奔,动作敏捷。可牛二柱也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心里着急,玩儿了命的紧追不舍,那猞猁跑了半天,居然就没把牛二柱甩下,一人一兽,在雪地里狂奔不止。可就撒开欢儿了。 那猞猁见一时甩不开牛二柱,心里也自着急,索‘性’七折八拐,净往树丛、草课子里钻,牛二柱虽然跑的不满,毕竟行动不便,被它这么一钻,脚下不由慢了几分,稍微一耽误功夫,等再追过去,那猞猁可就没影儿了,牛二柱心里奇怪,就算自己没跟上,前后也差不了一分钟,那猞猁就能跑那么快,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不对,他不可能是跑了,这玩意儿应该是找地方躲了起来。 牛二柱想到此处,立刻静下心来,在附近仔细寻找,找来找去,在一棵老树下面停住了脚步,这棵树也不知道究竟活了多少年,反正是古树参天,高耸入云,树干十个人也搂不过来,牛二柱做了根松油火把,在这棵树底下转了几圈儿,才发现这大树根部有个树‘洞’,足有一人多高,两人多宽,只不过被一人多高的荒草和皑皑积雪遮盖着,一时发现不了。 牛二柱往雪地上一看,立刻乐了,畜生毕竟是畜生,心眼儿也不灵活,这雪地上还有他的脚印,不是躲进了树‘洞’里,又是什么?按理说这树‘洞’黑漆漆的,指不定里面有什么,应该看看再说,可牛二柱心里着急,也就没怎么多想,把火把伸进去往里探了探,见没有什么异常,深吸一口气,低头就钻了进去。 但刚探身钻进树‘洞’一看,便发现这树下的窟窿又大又深,而且底下‘洞’‘穴’四通八达,看来林中有许多大树下面都是空‘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所在,牛二柱立了一会儿,等适应了环境,仔细再一看,这地方不但宽敞,东西还‘挺’多,脚印杂‘乱’,有人的,有野兽的,角落里还‘露’出两三尊半截的石人、石兽,面目狰狞古怪,不像是神像。 大少看得奇怪,知道此地必有古怪,可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两手空空的回去,毕竟心有不甘,到底怎么样,还要看看再说,大少看了看四周,仔细搜寻一遍,除了脚印和摆设,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看来那猞猁已经钻进其中一个‘洞’‘穴’里去了,只不过这里脚印杂‘乱’,几乎每个‘洞’口都有,一时也分辨不清,不过毕竟时间太短,估计它不可能逃得太远。 牛二柱略一沉‘吟’,立刻熄灭了火把,扭头就走,故意把脚步踩的山响,到了‘洞’口,又偷偷折了回来,屏气凝神,仔细分辨周围的动静儿,过了没有几分钟,果然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爬动声,伴随着轻轻地闻味儿的动静儿,牛二柱暗中聚‘精’会神,运用夜视的方法,顺着声音一看,一眼就望见虎头人身石俑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缓慢爬动,正是那只藏在暗处的猞猁。 牛二柱见它果然没逃远,立刻来了‘精’神,二话不说,撒‘腿’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只见那猞猁疑神疑鬼,正抬着鼻子猛嗅,冷不丁它发觉到有人从后追来,便一头钻进石俑旁的一个地窟窿里不见了踪影。大少追过去一看,原来这石像旁边儿也有条隧道,年代久远水土变化,已经被泥土和松枝覆盖住了,不仔细看还真发觉不了,里面黑咕咙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牛二柱叹了口气,既然突袭不成功,那没办法,只好就冒险钻进去了,到了此时,屏气凝神已经没有用了,大少重新把火把点燃,抬‘腿’进去试了试,见没有异常,一低头钻进窟窿后的黑‘洞’里面探查。‘洞’里很窄,需要匍伏爬行才能前进,大少只能将火把斜着探在前面,然后猫腰蹲着往前一点点挪动,用火光一照,发现‘洞’内四壁还残留有利器挖掘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些抓痕,像是野兽抓挠过的。 一百零五、看不见 大少也不知道这‘潮’哄哄冷嗖嗖的地‘洞’通向哪里,心中极是疑‘惑’,这地方既窄且短,走了十余米便到了尽头,眼前是一道埋在泥土间颇为古旧的青石‘门’,上面象是有飞檐斗拱,半开半合,中见留了一条很大的‘门’缝,两边各有一根石柱,雕刻着古朴的龙纹及日月象,因为年深日久,已经遭朽不堪,大少猜测这里这大概是座古祠,后来也不知怎的被埋入泥土,连上面的松树都长那么粗大了,也不知那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总之年头一定少不了。(.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复制网址访问 到‘门’口了岂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再说这里只有一条路,那猞猁应该跑不到别的地方去,说什么也要看看,大少稳了稳心神,人没进去,先把火把递了进去,一来看看里面情形如何,二来也是以防万一,火把亮光在里面变得忽明忽暗,明暗呼合之际,只见里面是一间颇为宽敞的石殿,殿内有石柱石桌,两厢泥塑的神像横七竖八地倒着,角落旮旯里挂满了厚厚的蛛网和塌灰,放眼间各处是满目狼籍、一塌糊涂。 再往里看,因为火把光亮又甚为有限,一时间也看不清猞猁躲到了哪里。这就没得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少迈步就往里走,脚下踢踏,动静不小,还没走几步就蹭落了一些塌灰,呛得不住咳嗽,好容易尘埃落定,已经是灰头土脸的极是狼狈。因为先前的地‘洞’低矮狭窄,大少蹲得‘腿’脚酸麻,这时进了石殿至少能够舒筋活血,牛二柱连忙伸伸胳膊蹬蹬‘腿’,这一活动,才发现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没了好地方,这里暗无天日,又没地方打扫,只好暂且忍耐,等夺回血‘棒’槌再说。 牛二柱举着火把往里走了几步。这地方还‘挺’热闹,桌椅板凳,‘床’铺灶台,应有尽有,就像是从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不过都是石头的。大少心里纳闷儿,怎么也猜不出这石殿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要说有人在这里生活,那总得有个迹象啊。就算人死了,也应该留下尸骨,要是没人在这里住,那些家具又是给谁准备的? 牛二柱转来转去,不但找不到那猞猁,而且是越走心里越疑‘惑’,简直就是疑窦丛生,看来看去找不到‘门’路,牛二柱一路狂奔。[]热门早就有些累了,此时也顾不得脏净,手扶着墙想歇一会儿,刚一接触墙面,立刻就发现了问题,这墙面凹凸不平,错落有致。像是刻画着什么东西,大少心里一惊,蹲下身用火把去照,一看之下,顿时眼前一亮。 进‘门’的时候过于匆忙,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如今触‘摸’之下,仔细再一看,发现这墙壁上果然大有明堂,上面有古朴的纹路,以及许多看不懂的古怪符号,最奇特的是木墙壁中间,刻着一个身穿古代‘女’装的人形。那人形却无人头,而是生了一张猞猁的面孔,那猞猁一脸‘奸’邪的笑容,十分可憎,令人说不出的厌恶,那副诡异的表情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揪住人心,使人一看之下顿时觉得全身汗‘毛’孔里透出森森凉意。 牛二柱不冷不冷脑袋,赶紧把心里那些‘私’心杂念抛到一边儿,此时此地,可不能胡思‘乱’想,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那更是没救,赶紧找出那猞猁,拔‘腿’走人才是正经主意!这此时松枝火把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就要燃尽了,牛二柱心中叫苦,在这种地方,没有光亮怎么行,回头什么东西到了眼前还不知道,那还得了?大少心中着急,一低头,看见不远处有个粗大的树棍,上头还缠着些破布片子,当下什么都没想,捡起来就直接点着了。 这树棍子看着‘挺’粗大,拿在手里却是飘轻,不过火苗子不小,呼呼的往上窜,就是有点儿熏眼睛,而且说来也怪,火苗子‘挺’大,就是照不了多远的路,离着四五步就是一团漆黑,就算是眼不前儿,看着也模模糊糊的,怎么看都觉得不大舒服,不过这地方也没啥好讲究的,也就将就用了,人在这时候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看的有多清楚,而是心里有个安慰,这簌簌跳动的火苗子,也就是用来壮胆儿的! 大少手里有了火把,胆气更足,当下脚下加紧,继续在石殿里寻找,这地方纵深有限,后山墙依着土层而建,严丝合缝,顶壁有几处破损,呼呼呼地往下灌着冷风,看来是连接到了地面以上,不过这些缝隙太小,猞猁应该也爬不出去。石殿最中央有尊一半倾倒着的泥像,光屁股穿个兜兜,一看就知道是那血‘棒’槌,泥像后边黑咕隆咚,像是有什么东西。 牛二柱小心翼翼,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地窖,下面修了石条台阶通往地下更深处,也不知道有多深,只地方除此以外,再无出路,看来那猞猁一准是从这逃了下去,正躲在暗处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这要换了别人,估计也就不敢下去了,可牛二柱什么人?向来就不信邪,往里头扔了一块石头,探了探深浅,挽起袖子就追了下去。 大少举着火把,一步步拾阶而下,这石头台阶又陡又窄,地窖里‘阴’寒透骨,大少边走边观察四周,无奈火光熊熊,却看不了多远,只好作罢,走了足有十分钟左右,大少才发现这地窖比想象中的深多了,虽说胆大心细,不由自主,心里打起鼓来,猜不出这究竟是通到什么地方,那火把的火苗不知怎么回事儿,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冷风一吹,火苗子一跳,居然变了颜‘色’,由蓝转绿,光亮忽强忽弱,大少看在心里,更是有些不安,他可听说过,火苗子颜‘色’一变,可就要出事儿,十有**就要闹鬼! 那火把不仅熏人眼睛,火苗被风一吹,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大少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半拢着火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最后一丝光亮,心中暗暗祈祷,这火把可别灭了,自己要变成睁眼瞎,那就只能任人鱼‘肉’了,可人生不如意十之**,有时候怕什么就来什么,尽管大少百般小心,身后忽然又是一股‘阴’风,火苗子跳动几下,还是突然灭了。 大少眼前立时一片漆黑,牛二柱停下来想重新点燃它再走,想的倒是不错,可惜火苗子一灭,这地窖里立刻‘阴’风四起,寒风呼呼‘乱’响,吹的大少几乎站脚不住,更别说重新点燃火把了,牛二柱心里头七上八下,火把点不着,总呆在这里又不是事儿,只好咬着牙‘摸’黑往下走,大少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所以走的甚是小心,谁知道走了没多久,身后忽然有什么东西推了自己一把,大少一个没留神,身体前倾,叽里咕噜就滚了下去。 大少这下可吃了苦了,不管脑袋屁股,不受控制的往石头上撞,直撞的头晕眼‘花’,几乎背过气去,这还是牛二柱的身体经过尸火的淬炼,坚韧无比,否则就这么一咕噜,只怕也就当了阎王爷小舅子!大少一路翻滚,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浑身一‘摸’,倒没受什么伤,只不过火把不知道摔到哪儿去了,就是想点,也没了办法,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牛二柱‘揉’着撞得生疼的胳膊肘,往腰里一‘摸’,糟糕,不但火把,身上带的东西都没了。 大少暗叫倒霉,拍了拍尘土,总坐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牛二柱试着站了起来,但刚一坐起身,就觉得脑袋撞到个东西,猝不及防之下,头顶被撞得生疼,大少下意识伸手去‘摸’,从手感上来判断,象是什么活的东西,不过触手冰凉,一动不动,就这么一接触,就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大少忍住心中的恶寒,继续用手四下‘摸’索,这玩意儿有鼻子有眼,有头发有耳朵,就像是.. 牛二柱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这他妈就是一张人脸!这得多丧气!竟然‘摸’到了这个东西?牛二柱心里忽然一转,不对,这可不是自己‘摸’到的,自己摔倒在地下,还没站起来就‘摸’到了这么个玩意儿,人躺在地上才有多高,一抬头就撞上了,说明这玩意儿离自己‘挺’近,就紧在自己头顶上,黑暗中看不清情况,不过从距离判断,一定是有个人,离自己也就一个拳头不到的距离,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身上一个哆嗦,就不敢往下想了,大少胆大心细不假,可万事都有个限度,遇到这个情况,是个人都受不了。牛二柱呆坐在原地,浑身汗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里头各种念头,如同走马灯一样‘乱’转,黑暗中的到底是什么,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不声不响的要干什么,对自己不利?可也不对呀,要是这样,刚才推自己一把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难道推自己的是另一个东西,自己现在竟然是腹背受敌? 牛二柱心里是七上八下,就觉得黑暗中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自己,一个个眼‘露’凶光,不怀好意。大少心里头一阵阵发虚,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越慌‘乱’越不行,反正看不见,倒不如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大少想到此处,心里反而安定了些,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儿。 一百零六、唯一的出路 牛二柱已经出了一头虚汗,不过大少这些年经历了不少风‘浪’,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经历刚才的惊慌之后,瞬间就反应过来,明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已经没有了火把,就等于一个瞎子,那东西离自己那么近,躲闪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镇定些,兴许心里一放松,还能想出什么主意,出现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说来也怪,从刚才伸手一‘摸’的距离判断,那东西里自己近得很,几乎是脸对脸,在这种距离之下,大少本可以听到那玩意儿的呼吸声,甚至每吐一口气,都应该喷到自己脸上才对,可牛二柱静下心来一感受,居然啥都没有,这可奇怪了,别说是人,就是任何活的东西,也应该呼吸才对,怎么就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莫非,对面竟是一个死人? 大少心里一动,这倒是完全有可能,从刚才一‘摸’,满手冰凉的情况来判断,应该是死人无疑。不过这就奇怪了,这地方怎么就出现了一个死人?是本来就有,自己碰巧撞上了,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大少心里一片狐疑,也不敢轻举妄动,呆坐在原地观察周围的动静儿,说也奇怪,黑暗中那东西一点声响也没有,非但如此,自从牛二柱摔倒,周围就变得异常安静,就好像牛二柱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大少等了足有十几分钟,还是毫无反应,牛二柱等不下去了,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牛二柱往身上一‘摸’,刚好,出‘门’的时候怕在野地里划不着火柴,跟二大爷要了两块火石,牛二柱为了‘抽’烟,一直就带在最里边儿的坎肩儿里,刚才一阵翻滚。.txt电子书下载/所幸没丢,大少心里一喜,从身上扯下一大块棉‘花’,用火石点燃,这火苗子一起,四周顿时亮堂了不少。 尽管如此,微弱的亮光绿油油得又冷又清。加上这地方黑得出奇,使得哪一片火光比鬼火也强不了多少。也就仅仅能够勉强看清周围的事物而已。恍惚闪烁的烛光下,大少急忙抬头,想看看头顶究竟是什么,不过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那团火光就想刚才的火把一样,火苗子‘挺’大,却不怎么管用,牛二柱眼前就象是突然然被糊了一层纱布。任凭怎么使劲睁眼,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大少晃了晃脑袋,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尽量看的清楚些,不过这回一抬头,却跟上一次不一样,眼前清晰无比。就如同大白天一般,牛二柱发现头顶上悬着个东西,晃晃‘荡’‘荡’,在寒风中来回摇晃,圆咕隆冬的,一时也看不清。再看四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也有不少类似的东西,同样摇晃着,像是‘荡’秋千一般,不过因为离得远,更加看不明白。 此时冷风瑟瑟。寒风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臭味儿,叫人闻着心里头一阵恶心,这味道‘挺’特别,不是食物腐烂的味道,也不是田里用的粪‘肥’,倒像是臭‘肉’的滋味儿。牛二柱着胆子也真够大的,到了此时,也豁出去了,忽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抓住那东西,拿在手里仔细一看,不由得冷汗如雨,那圆咕隆冬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人头!这人头似乎还‘挺’新鲜,脖子上被齐跟斩断,还在滴滴答答的淌血! 大少纵然胆子大,到了此时,也禁不住惊叫一声,浑身颤栗,回头一看,四面八方,远近左右,飘飘‘荡’‘荡’,竟然都是这种东西!牛二柱手脚冰凉,一时不知所措,可就在此时,大少手里那颗人头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上翘挤出一个诡异非常的笑容!牛二柱可真有点儿受不了了,愣了有几十秒钟,忽然一抖搂手,把那玩意儿甩开,转回身扭头就走! 可就这么一转身,大少又傻了,原本那条石头台阶已经不复存在,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冷冰冰的一堵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大少心中一紧,伸手用力去推,那墙面结实的很,而且实实在在,根本就推不动,大少震惊之余,心中更加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转眼还带变戏法儿的?莫非困住自己的那东西还会移山填海,转换时空? 大少使劲‘揉’了‘揉’眼睛,那墙壁还在,不过周围的景象又变了,模模糊糊,还是看不太清楚,不过与此同时,牛二柱听到背后有很多人轻声细语,似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大少不禁纳起闷来,谁在说话?回头一看,那些悬挂在半空的,无数人头正在缓慢的向自己靠近,他们的嘴里在不断的张合着,似乎在和自己说些什么。 牛二柱心中一寒,他可不想听这些东西的话,该鬼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会不会是用什么诅咒在‘诱’‘惑’自己深入万劫不复之地?大少推不开墙壁,又被人头围堵,正不知如何是好,冷不丁一扭头,在自己左侧,黑乎乎的冒着‘阴’风,有一人多高的一个大‘洞’,这大‘洞’附近倒是没有什么阻拦,那些人头虽然慢慢围堵过来,不过似乎还没注意到这地方。 牛二柱一愣,也不知道是自己没注意还是怎么回事儿,他不记得这地方有出口哇?不过此时形势紧急,也来不及细想,这地方退路已经没了,别的方位也是死路一条,这‘洞’口似乎就是唯一的出口了,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总好过自这里等死,大少牙关一咬,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哪个方向跑了过去,心说爱咋咋地,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这地方看着‘挺’近,可真要往里一跑,却是望山跑死马,轻易到不了跟前,牛二柱跑了足有几分钟,额头都见了汗了,仍是‘摸’不着‘门’路,大少心里渐渐急躁起来,脚下飞快,也不管周围如何,一个劲儿冲着那地方飞奔,说来也是奇怪,自从牛二柱冲着那地方跑过去,那些人头倒也不追了,只是晃晃‘荡’‘荡’悬在半空中,嘴里嘀嘀咕咕,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密。 大少既听不真他们说的是什么,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到那‘洞’口,但人的本身有种潜意识,越是听不清越想听听说的是什么,越是无法靠近就越想快点儿过去,大少跑着跑着,不由自主就抻着脖子,上半身前倾,想尽办法要离那‘洞’口近一些。身体移动的同时,牛二柱心中忽然生出一片寒意,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是哪出了问题,可这种感觉却无比的真实,但是即便如此,大少的身体也已经不受控制了,在不断的奔跑中,牛二柱的身体离那‘洞’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百零七、妖瞳 身体移动的同时,大少心中忽然生出一片寒意,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是哪出了问题,但眼前朦朦胧胧地‘洞’口,却好象在哪里见过,直觉告诉自己,再靠近那黑漆漆的‘洞’口就有危险了,脑中一再警告着自己,可心里虽然意识到‘洞’口危险的那个念头,却完全压不倒内心想要接近的**,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挪动,原本死活儿也无法靠近,可自从牛二柱意识到了危险,短短一分钟左右,大少已经距离那幽深的‘洞’口越来越近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非但如此,大少周围的变化还不仅如此,刚才明明是‘摸’到一个人脸,而且在看清四周之后,自己头顶竟然出现了无数人头,一个个带着诡异的笑容,不怀好意的围拢过来,可自从牛二柱打定主意往‘洞’口跑,这些人头还有那呼啸不止的寒风,竟然全部消失了,只剩下黑乎乎的‘洞’口在眼前晃‘荡’,大少猛然间一‘激’灵,想起在隧道里的种种,那纷繁的幻觉迎面而来,几乎‘逼’得自己自杀,如今这情景,竟然有些类似! 眼看那黑漆漆的‘洞’口近在咫尺,只差一步就要进去了,大少心中一颤,想赶紧缩身退开,但身体就如同中了梦魇,根本不停使唤,这时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和脖子能动,剩下的根本就是僵直一片,两条‘腿’就如同被人赶着,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往前挪动着,大少心急如焚,都怪自己莽撞,没想清楚就擅自行动,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可真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砍,任人剁了!大少心灰意冷,不过牛二柱可不是认命的人,到了此时,仍抱有一线生机。见身体动不了,忽然灵机一动,牙关一紧,狠狠咬在自己舌头上。 这一口咬的可狠,牛二柱一口下去,疼得浑身直冒虚汗,不由自主一捂嘴。跳着脚喊疼,等稍微一明白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大少忍住疼痛,抬头一看,四周既没有冷冰冰的墙壁,也没有看不到尽头的台阶,甚至连那些晃来晃去的人头也没有了,更别说那诡异无比的‘洞’口,大少现如今还呆在刚爬进来时身处的石殿里,整个石殿一下子亮了起来。也没有了那股呛人的恶臭,大少往前边儿一‘抽’,自己正站在一把尖刀面前,那尖刀寒光闪闪,夺人二目,看着心里就发颤,自己正瞪着俩眼。[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电子书下载/伸着脖子往刀上送! 牛二柱暗叫一声晦气,急忙退后几步,往前再一看,眼前并无他物,只有黑暗中伏着一个东西,似猫非猫。正是那只猞猁,那猞猁大嘴张着,血‘棒’槌偏着‘腿’坐在其中,手里拿着一把刀,正等着自己自投罗网!这红孩子牛二柱见了不是一回两回,虽然觉得怪异,也还没觉得有多可怕。如今一看,这东西盘‘腿’稳坐,眼中不再血红,反而‘露’出绿幽幽的光芒,再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自己几乎上当,做一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心中不由自主就多了一丝戒备, 大少顾不上仔细回想刚刚那噩梦般惊心的遭遇,警惕的又退几步,再那么一看,这红孩子眼睛可跟平常不大一样,不但眼中忽闪忽闪的发着绿光,而且一双眼睛没有眼白,好像整个儿都是眼珠儿似的,不过仔细一看,还是有区别的,这孩子眼白处通红一片,还是‘艳’红‘艳’红的那种猪血红,在黑暗之中,和黑‘色’‘混’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就看不出来,大少看着这眼睛就有点儿头晕目眩,心知不对,刚要把眼光移开,就这么一扭头的瞬间,大少又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孩子一个眼眶里居然有两个眼珠儿! 这玩意儿有个说法,叫目生重瞳,古代有个重明鸟,据说是西王母的‘侍’从,就是目生重瞳,还有就是项羽,据说也是重瞳方‘肛’,据说有这种眼睛的人都有些来历,不是魔王,便是星宿下凡,文有治国安邦,平定天下之力,武有沙场,万夫不当之勇,这些都是市井流传,穿凿附会的居多,牛二柱得了天书,知道其中的详细,这种眼镜分为两种,一是正道,叫做重瞳金睛,能辨是非,知善恶,通达世情,另一种却是歪道,叫做妖瞳,能‘迷’‘惑’人心,凭空出现许多幻影,叫人不经意间走上死路,刚才牛二柱‘迷’‘迷’糊糊,几乎自己抹了脖子,只怕就是这血‘棒’槌暗中使坏的结果! 大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这血‘棒’槌如此狠毒,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也难怪从古至今也没有什么有人能够生擒它的记载,只怕那些有幸见过他的倒霉蛋儿,都让它活生生折腾死了!牛二柱越想越怒,这时候缓过劲来了,指着那稳坐钓鱼台的血‘棒’槌破口大骂,差点就让这‘混’蛋东西给‘弄’死,想起来就恨得牙根儿痒痒,牛二柱一‘摸’身上,自己那些家伙什儿还在,并没有如同幻觉中那样不翼而飞,大少心里一喜,一面骂不绝口,一面偷偷掏枪,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给这两个东西一枪,给他来一个一箭双雕。 那猞猁和血‘棒’槌没有得手,也在暗自吃惊,如今见牛二柱一脸怒气,毫无惧意,牛二柱自己不知道,血‘棒’槌却看见大少头顶和两肩头三把阳火,呼呼直冒,烈焰冲天,知道这时候招惹不得,只好嘴里叫了一声,那猞猁如同得了圣旨,扭头狂奔,也是‘阴’错阳差,就这一跑,却恰好逃脱了灭顶之灾,牛二柱还没把枪‘抽’出来,见他们撒‘腿’狂奔,知道这里黑灯瞎火,万一打不中,就前功尽弃,当下只好紧随其后,在后边儿紧追。 这地方虽然宽阔,跑起来不受拘束,但是地形复杂,各种岔路四通八达,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牛二柱反应也自不慢,跑的也是飞快,无奈那猞猁四‘腿’狂奔,身形又灵巧,在黑暗中一扭一闪,居然凭空消失在黑暗中,牛二柱也是脚前脚后,刚还看见个影子,等一到地方,却啥也看不见了,牛二柱心里起疑,莫非是岔路太多,这俩东西一不注意奔别的地方走了?大少环顾四周,发现侧面的墙壁上有条墙缝,那墙缝看着不是年久房坯开裂,倒像是是特意留出来的,刚才急着追那俩东西,昏暗中没能发觉,现在一瞅,就在墙缝中有两盏绿盈盈的小灯在墙缝后窥探着自己。 这地方光线太暗,那两盏绿‘色’小灯一闪就不见了,牛二柱脑袋一热,也没多想就赶紧跑了过去,冲到墙侧的夹空里,斜着身子往里一挤,还成,这地方倒还宽敞,一个人挤进去倒也绰绰有余,没走几步,就看见那刚刚溜走的猞猁,正用两个前抓扒在墙上,偷过缝隙往里瞅着牛二柱。 这地方还别有‘洞’天,缝隙后面是一间建在地下的大屋,不过这间屋里没有人头,反倒是横着死了一排已经干枯的动物,狐狸、黄鼠狼,啥玩意儿都有,最多的还是兔子。这些东西也不知死了多久,尸体已经干枯如纸,不过保存的还算完好,离得远了点儿,具体的看不清楚,不过看那意思都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鲜血和嫩‘肉’,只剩下一张皮摆在那里。 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可知道,那血‘棒’槌就是以血‘肉’和尸体的脑髓为生,平常自然以偷尸体为主,实在不行,吃些动物也行,牛二柱就曾经亲眼见过猞猁用兔子血喂他,如今在这里见到如此多的动物尸体,莫非这里是那血‘棒’槌养‘精’蓄锐的地方,这些都是被他残害的生灵?或者更直接一点,这儿就是血‘棒’槌的老巢?牛二柱心头一阵狂喜,他可听说过,人参这东西,最怕人找到它的栖身之地,因为万变不离其宗,不管他多大本事,走多远,最终还是离不开这地方,否则就会干枯而死,如今真要找对了地方,也不怕它跑到天边去,只要守住了这里,早晚也得回来。 牛二柱更不迟疑,一步跨进去,细细一打量,这地方比外边儿还要完备,锅碗瓢盆儿,样样俱全,正中还有一大盘土炕,那些动物的尸体就整齐地排放在炕头儿上,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别扭,尤其是靠里的地方还有一卷铺盖,整整齐齐的叠着,就好像有人经常打理一样,牛二柱疑心顿起,这可是作怪,莫非那血‘棒’槌在这里睡觉,还要盖着被子不成?那他岂不是和人没有任何区别,还知道锅碗瓢盆儿的过日子? 大少越琢磨心里疑‘惑’越多,索‘性’也就不想了,在这地方胡思‘乱’想没啥用处,就是想对了,也没法证实,倒不如先看看四周,最好把那血‘棒’槌捉住,也就省了以后的麻烦。大少左顾右盼,见这地方四壁空空,墙上刷着糨子,四白落地,倒‘挺’像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总共就那么点儿地方,也不知道那血‘棒’槌和猞猁躲到哪儿去了。大少转了两圈儿,始终寻不到‘门’路,只好坐在炕沿上,闷着头‘抽’烟。 大少坐下‘抽’了半根儿烟,这脑瓜子就没歇过一秒,不过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一个头绪,大少心里憋闷,回想起到了东北之后的种种遭遇,心中多少有点儿来气,不由自主举起拳头,在炕沿上重重锤了一拳,这一下不要紧,就听见炕‘洞’里咔咔‘乱’响,还没等牛二柱反应过来,就听得轰隆一声,天塌地陷,大少整个儿身子连同炕沿忽的一下凌空掉了下去。 一百零八、鬼气儿 这一下猝不及防,牛二柱叫都没来得及叫一下,就被硬生生跌了下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下边儿还‘挺’深,等大少到了底儿,就觉得浑身酸疼,几乎散了架。大少情知有异,也顾不得查看伤势,一轱辘爬起来,抬头再看,这地方倒是亮堂,四周火把熊熊,点着长明灯,地面平整,虽是寒冬,却是芳草萋萋,一眼望不到边儿,头顶悬着一口大棺材,四周用铁链固定,棺材左摇右晃,响个不住,好像里边儿有什么东西。 这下边儿‘潮’湿闷热,和上边儿简直就是两个气候,也不知道这一股热气从何而来,大少见四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关系,只有那一口棺材十分显眼,当下也不再犹豫,走到墙壁边缘一看,这地方也是杂七杂八,长的了不少植物,而且这植物还大的出奇,普通的青草,野‘花’,足有一人多高,那‘花’瓣儿就像是人脸似的,牛二柱伸手拽了拽,这些植物扎根很深,轻易也拔不出来,当下一鼓作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这些‘花’草,一点点的向头顶的棺材爬去。 牛二柱既然爬树是一把好手儿,攀爬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虽然那棺材悬的‘挺’高,前后没用二十分钟,也爬到了旁边。大少四下里一看,棺材离着墙壁还有几米的距离,自己要是直接伸手,恐怕也够不着,不过头顶那铁链,离着自己‘挺’近,倒可以搭一把手儿,大少又往上爬了几步,伸手抓住铁链,大头儿朝下,双‘腿’盘紧,手一松,不徐不缓的就溜了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到了棺材近前,牛二柱把手一紧,止住下滑的势头,双目圆整往里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棺材从下边儿看着没多大,到了眼前,才发现巨大无比,跟个中型的画舫似的,里边儿躺着俩,站着一个,那站着的獐头鼠目。一脸凶相,正是老冤家铁公‘鸡’。那躺在下边的一个瘦小枯干,两眼珠子‘乱’转,如同雷公相仿,另一个是一具尸体,浑身都是白骨,唯独一颗脑袋如同活人一般,正盯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傻笑! 这不就是铁公‘鸡’和他嘴里那两个娘么?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原本当铺地下那一番遭遇之后,大少以为这两个妖婆子非死即伤。多半是活不了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而且看意思还毫发无损!牛二柱虽然心细,到了此时也‘摸’不着头脑,稍微一愣神儿,那铁公‘鸡’似乎早有察觉,抬头一看。伸手拽出一把攮子,用力一甩,一道寒光,直奔牛二柱头顶袭来。 牛二柱此时双手双脚都抓在铁链上,无论招架还是躲闪,都施展不开。千钧一发之际,大少也豁出去了,手脚一松,大喝一声,头朝下脚朝上,如同飞弹一般,径直向铁公‘鸡’身上撞去。那铁公‘鸡’没想到牛二柱还有这一手儿,一愣之下,那把攮子凌空击中了铁链,‘激’起一片火星,与此同时,牛二柱一头就撞在铁公‘鸡’脑袋上,直撞了一个满头繁星,俩人彼此闷哼一声,同时跌坐在棺材里。 这可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按理说牛二柱和铁公‘鸡’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彼此都要吃苦,谁也占不了便宜,可大少的身体经过尸火的淬炼,比一般人坚硬不少,如此一来,吃亏的却是铁公‘鸡’,老小子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再一睁眼,满世界都是星星,昏头涨脑,啥也看不见,头顶上一股热流汩汩而下,流进眼睛里,眼前又是一片血红,更是看不见了。 大少这一脑袋撞下来,也觉得头晕目眩,两耳生风,太阳‘穴’生疼,就像要裂开一样,不过到底比铁公‘鸡’好了不少,大少一不愣脑袋,霍然站起,见铁公‘鸡’还在原地里捂着脑袋叫唤,当下一脚踢过去,把老小子踢得妈呀一声,几乎断气。大少毫不客气,上来一脚踏住老东西的‘胸’口,一连声冷笑道:“孙子,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今天你想怎么死?说个痛快话,你二大爷绝对满足你的要求!” 铁公‘鸡’平时看着‘挺’猥琐,到了此时,却颇为硬气,一抹脸上的血,‘阴’阳怪气地说:“行啊,小子,没想到你老太爷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居然在你这小‘阴’沟里翻了船!不过你小子可别嚣张,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大太爷可是死过一回的,不怕告诉你实话,你今天‘弄’死我,过不了十天半个月,老子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眼前,不信你就试试,大太爷说错一句话,把眼睛抠出来给你当泡儿踩!” 牛二柱一愣,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可不是吹牛,应该是真有其事,不过这可就奇怪了,谁的命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听说过死了一回还能活过来的。大少心里疑‘惑’,下手就慢了几分,就在此时,一股子寒意顺着‘裤’‘腿’儿直冲头顶,大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全身一僵,当时就动不了了,铁公‘鸡’本来也是闭眼等死,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变故,也是一愣,俩人就僵到这儿了。 大少虽然身体僵直,索‘性’脖子以上还能动,感觉那股寒气是从下而上来的,急忙低头一看,顿时一身冷汗就出来了,在俩人脚底下,躺着两个不伦不类的怪东西,因为角度关系,那一身白骨,唯独脑袋活生生的那东西就在牛二柱的脚边,此时那东西正鼓着一张干瘪的嘴,冲牛二柱的‘裤’‘腿’儿里吹凉气儿,那股子凉气儿到了那儿,牛二柱就觉得如同身坠冰窖,别说动弹,就连知觉也没有了。 牛二柱心里一凉,这事儿不怪别人,就怪自己!明眼看着那两个东西就在眼前,在当铺的时候,这俩玩意儿穷凶极恶,自己也看见了,怎么就一点儿记‘性’不长,不知道加以防备?如今不经意间着了人家的道儿,还能说别的吗?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大少长叹一声,看来还真应了那一句话,生有时死有地,今天自己大概也到了寿数! 大少心里‘乱’七八糟,以为这一回在劫难逃,那铁公‘鸡’也是小人得志,略微喘息了一会儿,挣扎着爬起来,一脸‘阴’笑,看意思就要动手。谁知道正在此时,那棺材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棺材下面通通作响,似乎有人在棺材底胡‘乱’敲打,与此同时下面一片鬼哭狼嚎,就像是万鬼齐出,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一样。铁公‘鸡’手上一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里叫了一声:“不好,那东西可要彻底醒了!” 一百零九、混战 牛二柱一愣,咋回事儿?啥玩意儿要醒了?铁公‘鸡’是啥意思?正在猜不透玄机,脚下的响动更大了,巨响隆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棺底冲出来一样,巨大的棺材被拍打的左摇右晃,铁链子咔咔作响,似乎已经不堪重负。txt全集下载.80txttxt小说下载经这一闹,棺材里的两人两怪都有些收脚不住,不由自主东倒西歪,大少被抛离了那怪东西附近,登时就能动了,不过依旧浑身发冷,手脚发麻。 大少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这地方越晃越厉害,铁链虽然结实,可保不齐也会折断,万一要掉下去,加上这棺材的重量,还不得震得当场吐血?为今之计,还是赶紧逃离此地!大少扒住棺材,往下看了一眼,当场‘腿’就有点儿发软,在下边儿没怎么注意,一旦上来了,才发现这棺材离地也不知道有多少米,黑咕隆咚,雨雾升腾,一旦跳下去,直接都能包进包子里做‘肉’馅儿! 牛二柱有心按原路返回,可是此时棺材晃动的厉害,脚下不稳,稍不注意就会被凌空摔下去,因此一直犹豫不决,可就在大少进退两难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那个凄惨哪,听着都觉得疼,牛二柱猛然回头一看,但见棺材底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戳漏了,一双鲜红粉嫩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正巧就抓住了铁公‘鸡’的‘腿’。按理说铁公‘鸡’也是个汉子,被人抓住了‘腿’也不啥大事儿,不管是啥,你奋力躲开也就是了,可那双手力量奇大,把两个脚脖子抓在手里,用力一捏,就听见咔吧咔吧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铁公‘鸡’脚下鲜血狂喷,大叫一声扑到在地,捂着‘腿’哭的死去活来。 牛二柱仔细一看。铁公‘鸡’虽然倒下了,可那两只脚却还在两个粉嫩的小手里,这东西力气大的匪夷所思,竟然在一握之下把铁公‘鸡’的脚踝捏碎,不但叫人瞠目结舌,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那两双手抛开两只血淋淋的残脚,奋力扯着棺材底部的‘门’板。松木做的棺材板,足有半尺来厚。竟被他如同刀切豆腐一般,顷刻撕得粉碎,牛二柱看的触目惊心,一是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刚这么一愣神儿,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棺材底下又有什么东西猛烈一撞,震的整个儿棺材如同大海中的浮萍,剧烈震颤。大少脚下一滑,当场摔倒! 牛二柱摔得有点儿‘迷’糊,还没等爬起来,棺材板咔咔‘乱’响,一阵木板碎裂的声音,从刚才传来巨响的地方,猛然钻出一个圆溜溜。.带着些许‘毛’发的东西,牛二柱一惊,连忙退了几步,低头细看,但见钻出来那东西也就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通体血红。闪着粉嫩鲜‘艳’的光泽,只有中间靠前的部位‘露’出些‘毛’发,不黑不黄,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大少有些不知所措,后退的时候着急了点儿,手上匕首滑落在地,发出通的一声响。牛二柱心里一愣,这声音可不对,这棺材板若是实心儿的,绝对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就算是悬在半空,十三不靠,那声音也应该更虚一点儿,绝不是这种不沉不闷的动静儿,大少到底反应灵敏,脑瓜子极快,一愣之下,立刻反应过来,莫非这棺材板是空的,底下还有夹层? 牛二柱也才到这一点了,那东西也逐渐‘露’出了真面目,先是通红的一片,‘肉’乎乎的,看不出端倪,而后棺材板又被猛烈一撞,居然漏出一张人脸,那人脸倒也不大,看着就十来岁小孩儿的脸,出奇的是满脸鲜红,就想被人喷了一口血一样,这孩子连眼睛都是血红的,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借着四周的火光,大少看见他嘴里獠牙密布,密密麻麻的闪着寒光,倒不像是兽牙,反而有点儿像是植物叶片上的锯齿!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就是那红孩子吗?怎么一眼看不见,他躲到了棺材底下?自己在下边的儿的时候咋就没看见?难不成棺材板底下还真另有一层?那也不对呀,这地方四处不透风,又在半空之中,没有别的通道,他是怎么进来的?看意思铁公‘鸡’事先已经知道这玩意儿就在脚下,他在这儿陪着两个怪里怪气的东西,究竟在干什么?难不成和这红孩子有关? 牛二柱思绪万千,一时‘摸’不着头绪,可眼下已经没有了思考的时间。那东西破棺而出,手撕嘴咬,不一时把棺材板‘弄’得稀烂,纵身一跃,整个儿出现在牛二柱眼前,大少一看,顿时有点儿发懵,这玩意儿还和以前一样,不过却多了几个零碎儿。首先是肋生双翅,那一对翅膀忽闪着,不像是鸟类的飞羽,到有点儿像是蝙蝠之类东西的翼膜,看着象‘摸’象样,不过似乎是个摆设,并不能真的凌空高飞,再看身上,装束整齐,不但那红布兜兜还在,而且还多了一身闪亮的衣甲,白光缭绕,颇有些凛凛仙威! 牛二柱暗道不好,前边儿说过,人参这东西一旦成了气候,首先是化出人形,而后就多了一件红布兜兜,那玩意儿叫做参衣,妙用无穷,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就有点儿神异,普通人捉它不住,如果再过若干年不死,那就更了不得了,浑身衣甲鲜明,灿烂如同天神,轻易招惹不得,如今这东西突然变成这幅模样,实在是令人大出意外,尤其是那一双翅膀,从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还能飞呀! 牛二柱觉得奇怪,他听二大爷说,‘棒’槌修炼出参衣,就得五百年,何况这一身行头?自己也就一个多钟头没看见他,怎么就到了这个程度?莫非自己是在做梦?大少有点儿犯傻,那红孩子窜出棺材,看了牛二柱一眼,似乎是十分不屑,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而是回头看了看铁公‘鸡’,此时那铁公‘鸡’面如白纸,嘴里芭不止,就如同半个死人一般,红孩子嘴里怪吼一声,和身扑上,抱住铁公‘鸡’就往脖子上咬! 这一切事出突然,牛二柱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起了内讧,放着自己不管,反而扭头去攻击一直言听计从的铁公‘鸡’。那铁公‘鸡’也是土匪出身,本来彪悍异常,心狠手辣,无奈被人折断了双脚,不能站立,一见血‘棒’槌扑上来,急忙伸手去拦,被那红孩子左右开弓,一手一个扒拉了回去,大少就听见咔吧两声脆响,铁公‘鸡’惨叫一声,当时胳膊就抬不起来了,明显被那红孩子‘弄’断了双臂! 牛二柱大吃一惊,这红孩子他也曾打过‘交’道,虽然行动敏捷,心狠手辣,也会些手段,不过,向来都是暗地里捅刀子,从不敢正面‘交’锋,这也和他的体型有关,所为身大力不亏,就他那个子,估计力气也大不了,今天第一次出手,居然把一个土匪头子双臂折断,更别说仅凭着一双手,就掐断了对方的脚脖子,似这等怪力,牛二柱还是为所未闻,如果刚才‘交’手的是自己,估计也很难抵挡! 红孩子扑倒了铁公‘鸡’,‘弄’断了他的双臂,再也没有任何阻拦,一口獠牙咬在铁公‘鸡’脖子上,也不管它如何翱挣扎,张嘴猛吸,就听见喉头‘乱’动,一阵阵咕噜噜‘乱’响,显然已经喝起血来!大少看的心惊胆战,眼瞅着铁公‘鸡’浑身‘抽’搐,口吐鲜血,显然已经经受不住了,那红孩子喝了血之后,倒是身躯暴涨,转眼已经和普通人差不多,浑身光华更盛,简直辉煌不可直视,那一对扇动不已的翅膀也逐渐伸展开来,遮天蔽日,比两三个成年人的身躯还要大! 大少暗道不好,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事态真要一直这么发展下去,不用猜也知道,血‘棒’槌会越来越强,一直到他喝光了铁公‘鸡’的血,接下来就应该轮到自己了,面对这突然强悍无比的怪物,牛二柱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与其等着它慢慢变强,倒不如现在就动手吗,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牛二柱想到此处,暗中一咬牙,抬起右手里的手枪就要‘射’击,不过纵然大少反应敏捷,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铁公‘鸡’被忽然扑倒,他身边那两个怪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动弹,此时却如同被马蜂蛰了一般,嚎叫着呼啸而上,扑到红孩子身上就是一阵‘乱’咬,那血‘棒’槌浑身衣甲,似乎牢不可破,不过似乎是刚刚形成,也敌不住这怪东西的尖牙利齿,顷刻间被撕下一团团血‘肉’,浑身鲜血淋漓,‘药’香四溢。 那红孩子也被‘激’怒了,当时放下半死不活的铁公‘鸡’,扭头加入战团,和两个怪东西‘混’战不已,红孩子虽然怪力无穷,那两个怪东西却也是毫无知觉一般,不知死活的‘乱’抓‘乱’挠,俩下里纠缠在一起,倒也是难分难解。牛二柱得了空闲,趁着对方‘混’战,几步跑到近前,把铁公‘鸡’拉了出来,‘弄’到自己身后,手中刀枪并举,严阵以待! 大少倒不是突发善心,要救那铁公‘鸡’,这老东西作恶多端,死了也就死了,大少可没那烂好人的心肠,只不过如果现在不把铁公‘鸡’扯出来,那红孩子喝足了血,只怕更加难以对付,这一招儿叫釜底‘抽’薪,就好比俩人打架,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我不叫你吃饱了,你的能耐到底也施展不开! 一百一十、血食 牛二柱坐山观虎斗,看着三个怪东西在哪里‘混’战不休,说实在的,大大少在当铺下面也和这两个东西‘交’过手,别的也无所谓,关键就是这俩东西速度太快,‘摸’不着底细,如今合力对付红孩子,居然不落下风,出手狠毒,而且悄无声息地如同疾风闪电一般,若不是那血‘棒’槌也非凡品,看意思更是身经百战,临敌经验很多,早已被它们扑倒。[.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红孩子被两个东西纠缠,几次冲突不开,反而被它们‘弄’得遍体鳞伤,渐渐恼羞成怒,狂吼一声,双翅急扇,将尖嘴猴腮的瘦小老太太一下打开,此时那只剩下一个秃头的东西正飞奔而来,不知道为了什么,红孩子打了那瘦骨嶙峋的东西一下,这东西却也像受到了重击,停顿了一下,那红孩子出手却是迅速,双掌挥出,十只钢刀一样的手指‘插’进了这玩意儿的‘胸’口。 这东西怪叫一声,张口就咬,另外那被翅膀扇到一边儿的怪东西也重新跃起,怒吼着去撕咬血‘棒’槌。血‘棒’槌虽然一身怪力,被这两个橡皮糖黏住,也有些奈何不得,被那瘦小枯干的老太婆一口咬住了肋下,血‘棒’槌纵然钢筋铁骨,此时也有些经受不住,惨叫一声,下意识用胳膊肘往下一砸,就听见咔嚓一声,那枯瘦的东西居然被硬生生砸掉了脑袋!全身一阵无力的‘抽’搐,顿时瘫倒在地。 即便如此,那血‘棒’槌倒也不是全身而退,最起码被两个东西要的鲜血横流,浑身‘乱’颤,看意思受伤不轻,那只有头颅的怪东西,见盟友被击溃,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更加凶残,一口咬住红孩子的胳膊,豁出老命去也不撒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双方怪力不相上下,一时间,竟然纠缠在了一起,顷刻间,墙壁、地面、铁‘门’上,都溅满了大片大片的鲜血,碎‘肉’横飞。撕扯之间,那红孩子的手臂也被咬掉了一只。 双方这一场恶战。简直惨烈无比,纵然牛二柱见惯了大阵势,看了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倘若那红孩子同两个怪东西前后夹击,那一百个牛二柱也死无葬身之地了。幸亏这两个狗咬狗一嘴‘毛’,倒叫大少捡了个便宜,不过牛二柱也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当铺地下看见这两个东西的时候。还只是无知无觉的怪物,怎么现在却好像和血‘棒’槌有深仇大恨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牛二柱愣了一阵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也没个主意,正在此时,模模糊糊。就听见有人叫自己,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脚底下,大少低头一看,却是那铁公‘鸡’,这老东西脸比纸白。浑身是血,牛二柱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道‘挺’劲儿还不小!老东西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奋力抓住牛二住的一角儿,用最微弱的声音说:“小老弟,你别愣着呀,咱们俩大活人留在这儿干嘛。赶紧抓时间跑哇!” 牛二柱如梦初醒,这铁公‘鸡’虽说不是个东西,到底还是办了一件好事儿,自己在这儿杵着干嘛,还不赶紧溜号儿,保住小命要紧?大少几步走到棺材旁边儿,刚下一瞅心里顿时凉了版今儿,往下跳是不可能了,顺着铁链原路返回也是痴人说梦,这棺材晃动的这么厉害,不到半截儿就掉下去了,再说一会儿红孩子和那怪东西要是分出了上下,自己慢悠悠的往回爬,时间也可能赶不上! 牛二柱急的向像锅上的蚂蚁,在棺材里来回‘乱’转,转了几圈儿,冷不丁一低头,看见棺材板上千疮百孔,眼前顿时一亮,趴下去自已一看,果不其然,这棺材板底下还有一个夹层,看意思还不小,装下几个人绰绰有余,大少心里一动,那血‘棒’槌本来被自己追的走投无路,突然消失之后,却出现在这里的夹层之中,四下里又没有通道,如果不是闹鬼,那这夹层里一定有秘密的暗道,自己顺着棺材板下去,如果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把暗道找出来,那岂不就逃过了一劫! 大少想到此处,不再犹豫,双手扒住棺材版,把一条‘腿’伸下去往里趟,这夹层空间还‘挺’大,最起码得有一人多高,反正牛二柱一米七几的身材是够不到底儿,不过事到如今,不管多高,也得赌一下了,否则也只有等死,大少扒住木板,憋一口气,就想往下跳,一边儿那铁公‘鸡’嘴里支支吾吾,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看意思想要大少拉他一把。 牛二柱本不想管他,不过这老东西现在看起来如此可怜,正要不管不问,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也有些不厚道,况且牛二柱这人坏水儿不少,这夹层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冒然下去说不定有什么危险,正缺这么一个……,大少眼珠子一转,赶紧手脚并用,奋力爬上来,一把拉住铁公‘鸡’:“老哥,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让我带上你么?没问题,咱们虽然有些隔阂,可不打不相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牛二柱说着,就把铁公‘鸡’背到背上,腰里用绳子捆好,到了地方,依然像上次一样,一点点儿的往下蹭,铁公‘鸡’被感动的无可无不可,以为自己遇到了不计前嫌的好人,谁知道牛二柱简直损透了,把双脚都探下去之后,慢慢把整个身体顺下来,用两只脚四处划拉,想找到些可以落脚的地方,可动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有,后来也不知道是没劲儿了,还是索‘性’放弃了,牛二柱双手一松,俩人一块儿往下掉。 掉也就掉吧,可关键是牛二柱在空中换了姿势,后背冲下,仰面朝天。如此一来,铁公‘鸡’就相当于做了大少的‘肉’垫子,这回牛二柱放心了,只要不是万丈深渊,自己肯定死不了!铁公‘鸡’却哭了,从这一刻起,他相信这个世界有报应了! 好在这地方并不高,俩人在半悬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还没等多想,便直接落地,牛二柱就感觉后背一震,似乎有那么点儿不舒服,不过感觉并不怎么强烈,大少也没多想,解开腰带,在夹层里四处‘乱’转,想要到什么机关暗‘门’之类玩意儿,可惜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大少正有些‘摸’不着‘门’路,却又听那铁公‘鸡’用气息微弱的声音说:“别找了,这里没有出路!” 一百一十一、命悬一线 “没有出口?”牛二柱冷笑一声,“你糊‘弄’谁呢?没有出口,那血‘棒’槌怎么进来的?你可别告诉我it啊一直在这儿,你那叫睁眼说瞎话,把你牛二爷当傻子糊‘弄’!”大少本来就对这小子没什么好印象,刚才出手相救,一来是于心不忍,二来,也是怕自己冒冒失失掉下去,摔一个骨断筋折,如今看他还在这里装蒜,不由得怒喝一声:“铁公‘鸡’,你甭跟我胡说八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变的?几天你要说了实话,老子兴许还留你一条小命,要是有所隐瞒,二大爷一刀捅了你,回头自己找出路,就不信今天还离不开这一亩三分地儿!” 那铁公‘鸡’虽然身受重伤,不过头脑还清醒,听牛二柱说的这么狠毒,不由得也打了一个哆嗦,这下子嘴里支吾了一阵,看意思想要说点儿啥,却是投鼠忌器,有点儿不敢明言,牛二柱一看有‘门’儿,正要进一步相‘逼’,忽然就听头顶一阵大响,轰然如雷,抬头再一看,那棺材板已经被彻底‘弄’的稀巴烂,那带着翅膀的红孩子从天而降,嘴里叫嚣着,直奔牛二柱而来。[]txt全集下载/-..- 牛二柱暗叫一声苦也,原本到了这里,只是为了暂避锋芒,如果有可能,再寻找一条出路,如今这东西居然不管不顾,急冲直下,倒叫大少手忙脚‘乱’,不过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大少头也没抬,猛听上面“哗啦啦”一阵爆炒般的响声,那血‘棒’槌已经顺着棺材板爬了下来。大少心知不好,二话不说,抬手冲着那声音就是几枪。 几枪打完,牛二柱猛然抬头,却发现忙中出错,那几枪全部打歪了,火光之下,只见那血‘棒’槌攀着棺材板,弓着身子猛地从上面冲将出来。血红‘色’的腰腹以下根须缠绕,狰狞已极。大少见子弹打空,心中一急,此时退缩已经是不可能了,就算是死,也要博他一把再说,牛二柱右手一抬。手中枪管儿对准了棺材板上的血‘棒’槌,可就在这时。只见那血‘棒’槌倏然间从棺材板上蹿了上来,也不理会牛二柱,两只手臂攫住铁公‘鸡’,振动翅膀,拖着他就往上走。 那红孩子动作快得难以想象,哪容人有丝毫反抗躲闪的余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牛二柱是救人心切,当即便是几颗子弹脱手而出,可那血‘棒’槌硕大的身躯进退之际快逾闪电,黑影在眼前一闪。txt下载80txt那子弹虽然势劲力足,却竟然慢了一瞬,全都钉在了棺材板之上,连血‘棒’槌的影子都没碰到分毫。 牛二柱见血‘棒’槌要跑,铁公‘鸡’生死不知,哪还顾得上细想,也是仗着身手矫健。劈手抄起短刀,纵身跃上半空,把短刀当成了踏板,奋力往棺材板上一‘插’,借助这一‘插’之力,手上用力。有往上窜了一截儿,三蹿两纵之际,就跟着血‘棒’槌爬上了铁链。大少脚下踏着溜滑的铁链,还没举步,只听前边哗啦啦金铁撞击,抬眼一看,原来那红孩子腹下根须万千。缠住铁链,行走如飞,简直追都追不上。 如是旁人,只怕早就知难而退了,可牛二柱做惯了迎风搏‘浪’的勾当,轻易不肯服输,视千难万险如同无物,如今虽然追赶不及,却也不肯放弃。他一闪身形,脚下如飞,运用起张半仙的缩地之法,脚下离地足有半尺,云雾升腾,就如同凌空飞仙,迂回到了血‘棒’槌身边,低头仔细一看,只见那血‘棒’槌用两只胳膊抱住铁公‘鸡’,嘴里口水直流。 牛二柱脚下加紧,趁着血‘棒’槌在铁链上尚未察觉之际,飞身上前,探手从血‘棒’槌手里夺过铁公‘鸡’,抱着他扭头飞奔,这一套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危险,那血‘棒’槌怪力无穷,牛二柱如果直接‘交’锋,只怕也不是对手,刚才也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否则这事儿只怕还要费些周折。也是那血‘棒’槌也是有些大意,抓着铁公‘鸡’的双手稍稍松脱了些,哪想到竟有人跟得如此之近,一闪之间就把到嘴的活人夺去了。它本就被‘逼’得狂怒暴躁,岂肯甘休,当即掉头摆尾,在铁链的‘乱’响声中飞扑而来,追着牛二柱猛扑下来。 牛二柱听得身后风声不善,已知万难躲避,只好想办法挡其锋芒,他腰眼发力,抱住铁公‘鸡’猛一转身,后背贴在铁链打了个转,顺势滑到棺材板旁边,双手扒住残余木板,手上一用力,就此停下身来,至于铁公‘鸡’如何,牛二柱也就管不了他了,大少反应敏捷,但手一伸,两那支大肚儿盒子枪已抄在手中。 如此急变之下,本来铁公‘鸡’早就应该摔下去了,可巧这小子腰带挂在残存的棺材板上,就此逃得了一回小命,这小子吓的一闭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枪声就已响起。牛二柱手中的镜面匣子都拨到了快机上,一扣扳机,手枪里压得满满的几十发子弹,便如同串****而出的流星,电光火石一闪,全打在了随后扑至的血‘棒’槌身上。 那血‘棒’槌扑下来的势头顿时止住,它每中一弹,就被手枪强大的掼击‘射’得向后一挫,中了第一枪就躲不开第二枪,几十发子弹一发也没‘浪’费,在身上穿了数十个窟窿,里面都涌出血红‘色’浓稠的汁液,重伤之下,翻身落在了棺材底部,疼得拼命挣扎扭动,抓挠的棺材板哗啦啦‘乱’响,这要是个人,估计早就完蛋了,不过这东西‘挺’劲儿还‘挺’大,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意思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之快,铁公‘鸡’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枪声响过,这才如梦初醒,暗中侥幸自己现在和牛二柱并不是对头的关系,牛二柱自从师傅死后,也是勤学苦练,如今施展出来,倒也不俗,果然是个有大手段的人。可不等铁公‘鸡’想完,就见那血‘棒’槌一扭怪躯,弓身甩出又在棺材底蹿了上来,它突然卷土重来,好像四十发子弹竟没有重创他一般。 牛二柱子弹‘射’尽,尚且来不及更换弹匣,就急着去看铁公‘鸡’的伤势。只见他身上被血‘棒’槌腭足戳穿了几个窟窿,鲜血汩汩流淌,面如金纸一般,受伤倒是其次,估计是吓得不轻。牛二柱倒不心疼他,关键是他死了,有些事情就死活也‘弄’不明白了,要想明白来龙去脉,还真就得救他一命! 大少刚一愣神儿,就觉得身边恶风不善,直冲要害,牛二柱猛然醒过神来,见那血‘棒’槌正从半空扑至,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大少顿时红了双眼,咬碎牙关,心中全是杀机,抬起手枪就扣了扳机,原本只是想阻他一阻,打退了再想办法,谁成想竟忘记了子弹已经打空,牛二柱一愣,那学‘棒’槌已经扑到面前,大少心中一寒,把手枪甩了出去,伸手往怀里一掏,不管抓到的是什么,劈手就扔了出去。 说来也巧,牛二柱扔出去的,竟是猫王金背虎,这懒猫也有绝的,自从出来,就一直躲着睡大觉,被牛二柱甩手扔出,在空中喵呜一声大叫,翻了个个儿,里借势跃出,抖动全身白雪一样的绒‘毛’,正落在血‘棒’槌的头顶上。那血‘棒’槌虽然没死,却已受伤极重,仗着一股怒‘性’还想暴起伤人,可突然见到一只白‘毛’金线的大猫迎头飞来,顿时魂飞魄散,急忙地甩头闪躲。 金背虎虽然惊慌,毕竟不是凡品,骤然惊慌之下,很快反应过来,不容它闪展腾娜,虽在血‘棒’槌头上落足不稳,仍是一通‘乱’抓‘乱’挠,猛的了咬它十几口。血‘棒’槌虽然惊恐万状,不过大概也是被咬急了,有点儿恼羞成怒,槌突然腾跃起来,那金背虎立脚不住,被那血‘棒’槌身躯猛地一抖,便从它头顶滑落,尽管如此,四只猫爪如同铁钩,深深抓进血‘棒’槌皮‘肉’之中,稍微一用力,一声惨叫,早把血‘棒’槌背上的一条翅膀扯断下来。 那血‘棒’槌吃痛,从半空跌落,一兽一怪从半空坠落,依旧缠斗不休,牛二柱眼见一团白光和一团血红‘色’缠在一处,斗得难解难分,不时有金背虎身上的金线白‘毛’和血‘棒’槌的断翅散落下去。他心知金背虎虽然不是凡物,可那血‘棒’槌也是潜养多年,一身本领,再加上怪力,实在难以对付,只怕金背虎还真不是对手,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加入战团,助金背虎一臂之力,如果让它就此脱身逃走,只怕在也没有今天这种机会了。 牛二柱决心尽快除掉这个东西,以免夜长梦多走脱了它。趁着金背虎和血‘棒’槌产斗不休他立刻给手枪重新装上弹匣,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往下一跳,在半空中迅速靠近了缠斗的两个东西,想要和金背虎两下夹攻,一举活捉这血‘棒’槌,谁知道下落过程中,眼睛看不太清楚,接连几枪,却全部打空了。 大少几次失手,可就不敢莽撞行事了,一来‘浪’费子弹,二来手底下没准儿,怕误伤了金背虎,但这时那血‘棒’槌垂死挣扎,竟然在空中猛一翻身,将缠斗在一处的金背虎甩了开去,它自己也重重落下,摔的是惨不忍睹。几乎与此同时,牛二柱和金背虎也纷纷落下,重重砸在棺材底部! 一百一十二、坠落 这巨大的棺材,虽然有四条铁链悬着,铁链足有胳膊粗细,几乎可以承载千斤,但是众人折腾半天,早就有些坚持不住,如今牛二柱和血‘棒’槌重重落下,这么一砸,更是承受不住,四条铁链几乎同时断裂,牛二柱猝不及防,整个儿突然塌落下去,有道是力从地起,不管如何举手投足的施展,也都是由地发力,他有多大本事也不可能凌空飞行,随着轰隆一声,牛二柱连同那血‘棒’槌,都跟着掉了下去。[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牛二柱忽觉脚下无根,眼前一黑,身子已落了下去,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轰然巨响,一股大力传来,震得周身奇疼彻骨,也就是牛二柱身体被尸火淬炼过,禁得住折腾,换一个人,只怕早就七窍流血了,大少到底是屡涉奇险经验老到,有临危不‘乱’的机变,虽然身上吃疼,心神未‘乱’,扭头一看,见那血‘棒’槌虽然也是一‘交’跌倒,不过也无大碍,正在挣扎着站起来,大少一个鲤鱼打‘挺’,飞跃而起,此时一道白影从眼前划过,牛二柱手疾,看见那是金背虎,当时手一伸,伸手接住,头一扭,掉头就跑。。 没跑几步,忽听身后哗啦啦一阵虫子游走之声,牛二柱全身一凛,暗骂那厮的命果然够硬。回头一看,果然是那血‘棒’槌飞扑而来,不禁暗暗叫苦,此时纵然有心杀贼也是无力回天,不过对方既然来了,总不能束手就擒,大少刚一抬手,想要开枪,此时却是一愣,手里空空如也,原来方才一震,那只救命的手枪已经不知道落到何处了! 那血‘棒’槌身上虽然带伤,速度却仍是奇快,顷刻间就飞奔而上,不容牛二柱再做准备。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三转两转就已到了近前,蠕动的根须和满身伤痕都已清晰可见。牛二柱心知这回却是自己被‘逼’到绝路上来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事到如今,只有拼命一搏,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大少猛然转身。手中一探,寒光一闪。一柄短刀就划了过去。 牛二柱也是人急拼命,这一刀来的是又快又狠,劲力十足。可他身手虽快,那血‘棒’槌的速度却是更快,见对方居然敢于正面硬拼,到时正中下怀,当下就舞动双手和根须,猛然间探出半截身子,直取身猛扑过来的牛二柱。牛二柱虽然一心拼命。却并非匹夫之勇,向来有勇有谋,知道硬拼不是对手,左脚一伸,在墙壁上蹬了一下,身子在半空一个回旋,己将方向变幻。手中寒光一吐,从血‘棒’槌后背刺了过去,这下下十分巧妙,手劲分寸奇准,正好向一刀捅了一个鲜血迸流。 那血‘棒’槌一击扑空,后背突然一痛。它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不免有些惊慌,立刻拼命甩头摆尾,拼命挣扎,大少趁此机会,掉过头来继续飞奔,想借机寻找出路。谁知道没跑几步,前边儿却是冰凉一片的冻土层,四下里‘摸’索,全无‘门’路!大少正在着急,就听身后一阵爬动的声音作响,那血‘棒’槌虽然中刀,却并无大碍,它也是在连番恶斗之后退体鳞伤,有些恼羞成怒,非要置牛二柱于死地不可。 牛二柱自从出世,虽然需到怪事不少,却从未如此纠缠不休,自知此番是身临奇险,遇上了平生前所未有的劲敌,当下不敢托大,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在兜子里一‘摸’,伸手把腰带解下,把短刀绑了上去,也不管‘裤’腰松与不松,一抖搂手,运用飞爪佰连锁的功夫,把腰带往上一扔,还真不错,那短刀钉在棺材壁上,进去足有几寸,看样子倒也结实。 此时那血‘棒’槌一头扑来,牛二柱纵身跃起,直跳过血‘棒’槌头顶,在它头上一踩,借力使力,身子如同离弦之箭,飞速向上冲去,双手一抓,正抓住腰带,大少心中一喜,双手用力,一下下向上攀爬,速度倒也是迅捷异常,不过那血‘棒’槌虽然身躯庞大,反应也不慢,猛的往上一窜,竟然咬住了大少的鞋后跟儿! 牛二柱就觉得脚上一阵钻心的疼,别的还没觉得什么,倒是手里的腰带缓缓下滑,看来已经支撑不住一人一怪的重量了,大少知道这要是摔下去,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当下急中生智,脚下一挣扎,那一只鞋就掉了下去,血‘棒’槌嘴里叼着一只布鞋,呼噜噜摔了下去,直摔得山摇地动! 牛二柱乘此机会,手脚并用,快速爬了上去,现在牛二柱离地足有四五米高,血‘棒’槌已经够不着了,不过经过刚才一折腾,那刀子已经松了,看意思也坚持不了多久,要是再这么摔下去,别的不说,就这个距离都够自己一受的,大少双眼一扫,已知究竟,看这棺材壁周遭有许多裂缝和窟窿,大概这棺材年代久了,已经有些破损,离自己不远,就有一个巨大的裂缝。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棺材大得出奇,光裂缝就有半人来高,自己要是爬过去,直接骑在上边,虽然不能逃脱,倒也可以解一时之急。牛二柱心中打定主意,手脚用力,不一时爬到近前,正要进去躲避,却听棺材壁处百足抓墙之声越来越近,正是那血‘棒’槌紧追而至,这东西倒也聪明,见距离太长,索‘性’也不再费事,直接就手足并用,追爬了上来。 牛二柱见那血‘棒’槌来得恁般迅速,在半空中如何与它周旋?当下不敢怠慢,手足并用,爬进缝隙之中,双‘腿’分开骑住棺材板,一只手抓住,扭过头来,俩眼盯着那血‘棒’槌,严阵以待。那血‘棒’槌一路悉悉索索,很快冲到牛二柱面前,张嘴就咬,大少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他看那血‘棒’槌嘴长的老大,一口细密的尖牙之下,舌头和上颚粉红一片,到是十分细嫩,不用猜也知道这里必定是他的弱点,十分脆弱。 牛二柱灵机一动,先前和巨婴缠斗时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如今同样是千钧一发,倒不如放手一搏,大少主意打定,见巨口袭来,竟然无动于衷,就好像危在旦夕的不是自己一般。那血‘棒’槌呆了一呆,扑来的速度更快。眼看着牛二柱就要被一口吞食下去,大少忽然伸出一只胳膊,不过他伸出胳膊并不是要开打,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的送进了血‘棒’槌的嘴里! 一百一十三、尸山 大少这一招凶险万分,他其实是在拿自己的生命赌博,这一拳头下去,好处自然是有,血‘棒’槌嘴里一片嫩‘肉’,牟足了劲儿,必定能够重创他,不过危险也显而易见,大少的攻击必须异常迅速,稍微慢一点儿,拳头打进去了,人家的嘴也闭上了,就血‘棒’槌这一口獠牙,虽然不至于一口把胳膊咬掉,但这条膀子废了却是肯定的,这东西闻到了血腥,尝到了甜头,必然更加凶猛,到头来却是得不偿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危急关头,更不能有半点犹豫,大少大喝一声,声如洪雷,那血‘棒’槌猝不及防,被喊得一愣,牛二柱趁这个机会,出手如电,鼓足了全身的力气,猛的往血‘棒’槌上颚击出一拳,大少这一下又快又狠,拳头一打出去,就感觉好像‘插’进烂泥里,粘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大少一拳打中,赶紧往回撤胳膊,那血‘棒’槌骤然遭受了重击,惨叫一声,嘴里鲜血狂喷,掉头就栽了下去,不过跌落之前,由于惯‘性’,嘴里也是猛然一闭。[.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牛二柱虽然撤得快,毕竟还是有所不及,胳膊躲过去了,拳头却卡在血‘棒’槌嘴里,这东西满口细碎的尖牙,被他一口咬中,就如同千万钢针刺入皮肤中一样,大少眉头一皱,几乎当场痛呼出声。牛二柱久经大敌,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凶险,不敢有半点犹豫,手上较力,奋力往外一扯,一道血光飞出,大少硬生生把拳头拉了出来,那血‘棒’槌失去了支撑,再次掉入棺材底部。 牛二柱也没心管那血‘棒’槌如何,急忙把拳头放在眼前一看,那拳头上细孔密布,如同被钢针扎过一样,流着乌黑的血,已经红肿一片。看来这血‘棒’槌不但尖牙利爪,嘴里还有毒。这也难怪,他平时吃的都是尸体和死人脑浆,要干净那倒是怪了。大少此刻也没有心情查看伤势,那血‘棒’槌虽然跌落下去,不过以他顽强的生命力,应该也死不了。自己还得赶紧想办法上去,找个出口。多叫些人来再说。 大少往上看了看,这棺材又高又大,自己要想逃出去,必须先从棺材里出去,而后站在棺材的顶端,那里离头顶的出口近了些,到时候再想办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牛二柱把短刀拔下来,如法炮制,往上一扔。踩住棺材板纵身一跃,想要利用上次的方法,一点点儿的派出去,这么做自然是极其耗费体力,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牛二柱一步步向上攀爬虽然也是迅捷异常,但没爬多远。就听见身后悉悉索索,那讨厌的爬动声再次传来,牛二柱情知不妙,回头一看,朦朦胧胧,一个巨大的身影横冲直撞。飞扑而来,不用问也知道是那血‘棒’槌卷土重来,大少骂了一句娘,手脚并用,爬得更快,但那血‘棒’槌自下而上追得太急,转眼已经到了眼前。牛二柱知道不好,自己身在半空,只怕无法招架,偷眼往下一看,因为角度关系,刚才那巨大的缝隙就在脚下,大少把心一横,双手一松,身体就如同炮弹一般,急速坠落下去。。 如此一来,那血‘棒’槌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牛二柱往下落。大少虽然逃过一劫,可要按照这个速度,落到地面之后,即便不死,也得摔个五劳七伤,大少在半空中倒也没闲着,急中生智,脱下棉袄往棺材板上的缝隙里一挂,那棺材板的缝隙里断木森森,参差不齐,居然真就挂住了一颗钉子,不过大少下坠势头太猛,那棺材也不知多少年,早就糟朽了,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听咔吧一声,从中折断。 牛二柱失去支撑,继续下落,这地方能有数十丈,地势直上直下,所幸地面还算是柔软,倒也不必过分担心,牛二柱身如飘叶落下,眨眼的工夫,直接坠落地面,由于下落的势头被缓冲了一下,虽然头晕目眩,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深深陷入泥土之中,大少知道不可耽搁,急忙挣扎着要站起来,谁知地面还‘挺’滑,几下都没站起来,‘摸’来‘摸’去,手里却‘摸’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大少仔细一看,心中一凛,原来竟是光溜溜一颗人头骨,满头的泥浆,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大少心头一惊,仔细再一看,非但自己身子底下,这地面横七竖八,都是些断肢残骸,有的只剩下几块烂骨头,有的却是白骨森森,完整的一副骨架。这地方原本上面有一层土,把这些尸骸覆盖住了,那棺材一落下来,震得尘土飞扬,牛二柱摔得又重,这才把地面震得七零八落,把这些东西显‘露’出来。 牛二柱虽然见惯了世面,骤然看见如此巨多的尸骸,还是有些惊异不绝,正不知所措,却听头顶棺材板上百足抓墙之声越来越近,正是那血‘棒’槌紧追而至。牛二柱见那血‘棒’槌来得恁般迅速,知道在爬起来逃脱已经是来不及了?这附近又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正有些惊慌,低头看见这些尸骨,急中生智,四处一张,滚进下边的死人堆中,随手扯了―具骷髅挡在身上。 牛二柱把那骷髅搭在身上,恰好把自己遮在底下,身周则都是其他死者的嶙峋骨骸。他躲在尸骨堆里,调整心绪,屏气凝神,呼吸和心率顿时缓慢了下来,连呼吸间‘胸’口的起伏都极其轻微,如果不仔细看,当真无法察觉。大少屏气埋息地藏在骷髅底下,警惕地察觉着外边的风吹草动,此时只听头顶上刷刷刷一阵响动,那血‘棒’槌已从棺材上爬了下来。 大少虽然小心翼翼,却也有些好奇,悄悄睁开眼睛,偷眼望去,只见那血‘棒’槌正爬在骸骨堆积的地面打转,似乎在寻找自己,那东西耸动着鼻子,不时把腰腹以下的根须探进白骨堆里,看来那根须不但可以帮助他行走,还有搜寻气味的能力。它身上中了一通‘乱’枪,又被金背虎一番抓咬,刚才还挨了牛二柱一拳,满口鲜血,如同在血池里洗了澡一般,周身上下也快散架了,但狰狞依旧,似乎并没有退去的意思,根须攒动,在地面簌簌爬动,来回游走的速度极快。 牛二柱暗自心惊,这东西怎么这么抗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却丝毫不见有任何颓废的意思?莫不是这玩意儿打不死?正在纳闷儿罕,忽然眼前一黑,那血‘棒’槌刚好从他身上爬过,巨蛇一般般的一条条根须近在眼前,看的大少心中一阵发麻,好在有尸骨挡在上面,倒也不至于轻易被发现,那血‘棒’槌转了几圈,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便蠕动着密密麻麻的根须,到别处寻找去了。 牛二柱本以为血‘棒’槌即便是生命力顽强,受了这么重的伤,必然也会受到些影响,现在是凭着一股猛劲儿,等这股子劲儿过了,必然会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谁知道那血‘棒’槌生‘性’如此悍恶,身上千疮百孔还能游走不停。看意思丝毫没有因为伤势而失去战斗力的迹象,倒是身上疼痛,鲜血狂飙,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 血‘棒’槌转了几圈,未能觅得活人,就势爬到尸骨堆里,用手蘸着鲜血,在伤口上涂抹,抹了一阵,全身鲜红一片,没有一处遗漏的地方,抹完之后,就满地打滚儿,用地面的尸骨和泥土来回摩擦身体。牛二柱心觉奇怪,仔细一看,只见那血‘棒’槌遍体鳞伤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折腾,居然在极短的时间离愈合结疤,就连翅膀的断口处也生出了‘肉’芽,慢慢形成了巴掌大小,一个翅膀的雏形! 牛二柱明白了,这血‘棒’槌竟然是在给它自己疗伤,这也难怪血‘棒’槌一身是宝,自己本身就是名贵的‘药’材,利用本身的体液治疗,自然事半功倍,至于在地面和尸骨上摩擦,无非是泥土可以止血,那些尸骨表面粗糙,可以止痒,伤口在愈合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发痒,那血‘棒’槌伤势好得那么快,自然需要蹭一下痒痒。 血‘棒’槌在哪里蹭的分外开心,大少心里却凉了半截儿,这东西看来用不了多久会痊愈,自己折腾半天,竟然是白费功夫!在这也就罢了,他要是伤势好了以后,自己溜达出去还行,要是一直守在这里,时间一长,没自己难免漏了马脚,到时可就糟了。牛二柱实在等不得,有心出去玩儿命,奈何现在赤手空拳,手枪和短刀都没了,就这么赤手空拳,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大少心下里一阵犹豫,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血‘棒’槌折腾一阵,身上伤势几乎好了一半,不过随着血液的流淌,这东西身形慢慢变小,已经恢复到普通婴儿的体型,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这东西自己似乎也有所察觉,蠕动着无数根须,在满地上‘乱’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大少心里纳闷儿,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就听到一声嘶鸣,血‘棒’槌快步如飞,像一个东西爬了过去。 牛二柱心中一动,接着火光仔细一看,但见那棺材就在自己附近,因为摔了一下,棺材底已经掉了,被震出一大条缝隙,里面隐隐约约,像是有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清楚,大概是个人形,大少心里一转,立刻明白了,这地方可没有别人,这人绝对就是铁公‘鸡’! 一百一十四、虫祸 牛二柱立刻明白了,血‘棒’槌虽然伤势渐渐愈合,但经历了这一番恶斗,必然元气大伤,身躯缩小就是证明,它要急于恢复体力,就得需要新鲜的血食,不过以前听二大爷讲过,这玩意儿可是吃死人的,没听说过这么热衷于活人的血‘肉’哇?难道是年深日久,改了口味?铁公‘鸡’也不啥好人,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他这一死,有些事儿可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了,到头来一切可就成了谜。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大少心里犹豫,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出手又怎么个出发,正在此时,那血‘棒’槌已经到了铁公‘鸡’身边,伸双手把他扯了出来,在手上来回摆‘弄’,那铁公‘鸡’身体僵直,人家怎么动怎么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意思像是死了,这也不稀奇,铁公‘鸡’没了双脚,又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死了也是正常,只不过那血‘棒’槌的反应很是奇怪,把那铁公‘鸡’翻动了几下,见他死活不动,甩手就扔到了一边。 铁公‘鸡’从空中摔落,重重跌在地面,身体极为轻微的‘抽’搐了一下,虽然动作很不显眼,但牛二柱却看得一清二楚,大少心里一翻个儿,死人绝不会有这个举动,看这个意思,莫非那铁公‘鸡’也没死?之所以这么做,是在靠装死赢得活命的机会?那这小子心思也太缜密了,这回要是能逃出去,以后可得加点儿小心! 正当牛二柱胡思‘乱’想之际,忽觉耳上一阵麻痒,险些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来。(.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原来死人堆里有条三寸来长的虫子,从身下一个骷髅头的眼眶里游了出来,它似乎察觉到牛二柱是个活物,竟从他的耳旁爬上脸来。大少出其不意,被吓了一跳,等到看明白,更是叫苦不迭,这东西本来并不可怕。可自己现在只能一动不动,那就有点麻烦了,别的倒无所谓,关键人有七窍,要是这地方爬进去,那可就完了! 就这么一愣神儿,只觉那虫子从耳朵爬上额头。又蠕动着游到鼻梁上,一身‘肥’‘肉’动来动去。这感觉实是麻痒难当,更难忍的是心头发麻,现在这天气各种昆虫并不多见,可这地方有‘潮’又热,尸骨原本埋在地下,所以有一两只虫子倒也不奇怪,那虫子爬上鼻梁,牛二柱虽然难受,却有松了一口气。毕竟脸上没有什么供他爬进去的地方,刚才在耳朵旁边,却是十分危险,万一从耳朵眼儿里爬进去,那可就完了。 大少心里暗自侥幸,不过这滋味也着实难受,此时又不能动。只好扭过头去,去看那铁公‘鸡’,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谁知道这么一看,当时就差点儿笑出声来,铁公‘鸡’躺在一边儿。装死装的还‘挺’像,看来这小子平时也没少装过孙子,可是既然这地面上有虫子,就不能大少一个独享,这家伙脸上也出现一条,更‘肥’更大,而且这虫子比牛二柱那条还要歹毒些。耸动一身‘肥’‘肉’,往他的嘴里爬去。 铁公‘鸡’摔到地面的时候,因为身上疼,所以时张着嘴的,如今可倒好,那虫子一动一动的直往嘴里爬,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牛二柱知道只要呼吸节奏一‘乱’,必被那条血‘棒’槌察觉,只好强行忍住,扭头看那铁公‘鸡’的笑话,那铁公‘鸡’倒也有些‘挺’劲儿,任凭那虫子在双‘唇’间爬来爬去,也不敢稍动分毫,倒把牛二柱看得有些恶心。 那百足爬动的虫子,就这么在铁公‘鸡’嘴‘唇’上来回游走,别说铁公‘鸡’本人,就是冷眼旁观的牛二柱,也觉得实在令人周身‘毛’骨悚然,铁公‘鸡’硬是如同死尸一般,连眉头都没动上一下。不过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虫子爬了几个来回,大概是已经探明了地形,身体耸动着,竟打算从铁公‘鸡’嘴里钻进去。 牛二柱全身紧绷起来,心里一阵发麻,那铁公‘鸡’虽然算是个硬汉,到了此时也禁受不住了,不过他也知道那血‘棒’槌灵敏异常,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就会有所察觉,倒也是进退两难,不过这铁公‘鸡’既然能做土匪,还是大土匪,必然也有他的一套,这小子应变奇快,更是当机立断,趁那虫子刚一探头,不等它弓身进来,这老东西做了一件连牛二柱都意想不到的事儿,他抢先张开牙关,用牙齿将它狠狠咬住。 这铁公‘鸡’也真够绝的,稍一抬头,猛地张开牙关咬去,竟一口将这虫子咬做两半。牛二柱看的心中一阵恶心,感觉脸上更痒了,正有些坚持不住,没料想铁公‘鸡’咬断了虫子,身子忽然一震,翻身而起,捂着‘胸’膛哇哇的就吐了出来,直吐得天昏地暗,大少也是机灵,趁着铁公‘鸡’吐得厉害,血‘棒’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嘴里轻轻吹了一口气,把脸上的虫子吹了下去。 大少吹走虫子,浑身轻松,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十分奇怪,既然那铁公‘鸡’有那么大的‘挺’劲儿,连虫子都敢咬,又有什么忍受不了的?何苦功亏一篑?其实牛二柱哪里知道,铁公‘鸡’咬断虫子之后,立刻感觉到舌尖牙‘床’发麻,当下就知道这虫子有毒,虽然一只虫子毒不死人,可毕竟有些难受,而且含了毒素在嘴里终究不是办法,急忙侧头想将虫子吐出去,可就这么一动,一些毒液滑进喉咙,铁公‘鸡’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就吐了起来。 铁公‘鸡’这一番举动,自然惊动了那血‘棒’槌。它正在摩擦身上的伤口,忽然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喜出望外,伤口虽然差不多痊愈,可要恢复‘精’力,就必须饱餐一顿不可,这东西猛地扭转身子,腰腹以下的根须一阵‘乱’摇,伸着血红的两只手,在死人堆上爬了过来,嘴里胡‘乱’地叫着,直扑铁公‘鸡’。 铁公‘鸡’自然知道自己这么一吐,已经漏了馅儿了,这小子别看平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却似乎十分惧怕这血‘棒’槌,看来他在这玩意儿手下也没少遭罪,不过眼看那血‘棒’槌疾驰而来,嘴里口水横流,生死存亡之际,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小子也有一股狠劲儿,很快镇定下来,他屏住呼吸,手中轻轻‘摸’到一根死人的臂骨,臂骨一端折断了,颇为锐利,恰好能当成一条如刺的骨锥,铁公‘鸡’手里有了家伙,心中更觉安稳,翻身坐起,严阵以待,看意思也打算拼命了。 一百一十五、嘴对嘴 牛二柱看得明白,铁公‘鸡’翻身坐起,手持凶器,就要拼命,那血‘棒’槌见了活人,希图恢复元气,不由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直奔他而来。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新好快。牛二柱憋了半天,此时才能舒展,也坐了起来,乐得在一边看笑话。那血‘棒’槌转眼扑到身边,张嘴就咬,铁公‘鸡’浑身是血,看似身受重伤,不过到也不怎么慌‘乱’,手中骨刺一摆,直刺血‘棒’槌脖子以下,三分的地方。 那血‘棒’槌虽然来势凶猛,到了此时居然也有些犹豫,不得闪身神躲开,牛二柱看得明白,但见血‘棒’槌那地方鳞甲稀疏。‘露’出通红的一片嫩‘肉’,而且扑通‘乱’跳,似乎是心脏的部位,大少心里一动,有道是打蛇打七寸,不管对面是什么东西,只要抓住了弱点,必然事半功倍,刚才一番恶斗,虽然血‘棒’槌也受了一点儿伤,不过似乎并无大碍,他也从来没有躲闪过,如今铁公‘鸡’一出手,他居然知难而退,显而易见,那地方正是他的软肋,一旦击中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才会有所收敛。 那血‘棒’槌被‘逼’退之后,张牙舞爪,再次扑来,铁公‘鸡’到也不怎么慌‘乱’,一晃骨锥,再一次向他刺去。如此反复,几次三番,血‘棒’槌都是无功而返,大约也是恼羞成怒,嘴里嘶吼一声,舍下铁公‘鸡’,直奔那口棺材,大少心里奇怪,定睛一看,却见那血‘棒’槌爬到一棺材之前,忽然停了下来,蜷起身子张开腭口,对着棺材一阵张牙舞爪般地蠕动。大少越看越奇,借着四周繁星般的灯光,可以窥见那口几乎被摔烂的棺材上躺着两个东西,正是当初和他缠斗得两个怪物,铁公‘鸡’的两位亲娘。 此刻那连个东西居然逐渐融合,化作一体,化做一个慈眉善目,闭目不语的老人家,这老人浑身金光灿烂。异香扑鼻,只不过只有一样,浑身僵直,不会行动,那血‘棒’槌磨蹭了一阵,那尸体渐渐光辉灿烂,闪耀如同明珠。浑身装束也起了变化,环佩叮当。是数位体态婀娜的古装‘女’子,周围祥云缭绕,就如同飞天一般。 那血‘棒’槌在棺材前盘旋游走了好几圈,久久不肯离去,似乎是在膜拜那融为一体的两个怪物,在他的环绕下,那老人身躯渐渐缩小,转眼画作婴儿拳头一般,牛二柱正看的奇怪。txt全集下载.80txttxt全集下载/血‘棒’槌身子一弓,张口大吸,那老人就如同纸片一般,飞进血‘棒’槌口中,铁公‘鸡’看在眼里,不由的一声惊呼:“不好,这东西吸了‘肉’丹。只怕真是刀枪不入了!” 牛二柱一愣,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却见血‘棒’槌大嘴一张,忽地里从口中吐出一枚龙眼大小的红丸,鲜红胜血,外边隐隐有层光晕包裹着。看似想是园丸,其中却眉眼俱全,依稀还可以看出老人的形貌,血‘棒’槌吐出有一米左右,很快又吸进去,如此这般,被血‘棒’槌吐出来又吸进去。反反复复地舞‘弄’不休。 牛二柱哨忽见血‘棒’槌吐纳红丸,心中也是不胜惊诧,又闻到那红丸忽然异香扑鼻,心中不禁一阵发‘毛’。原来这血‘棒’槌果然是外伤愈合了,他非但衣甲鲜明,居然还练出了内丹,此时见一时半会儿吃不得血食,便吞吐内丹给自己治疗内伤,只不过这内丹似乎并不是他体内形成的,而是借助于那个老人,如此一来,那老人的来历就更加蹊跷,这一行不但没有解决任何疑问,还更增加了几分疑‘惑’。 牛二柱心底明白,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大道里的定数,具有‘阴’阳两极,正所谓是造化使然,‘阴’阳一理,不管什么生灵事物,有其生,必有其灭,只有存在于虚无缥缈传说里的神仙,才能证得大道,彻底超脱了生死轮回。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灵,一旦生在世上,免不了受生老病死之苦,所以自古就多有那抛弃家业亲人,终其一生求仙炼丹的,只为飞升羽化,金身成仙,长生不老,与天地日月同生共存,这种念头可能是出于对大自然残酷规律的恐惧。 其实不仅人类有这种恐惧,世上其余的生灵,也同样贪生惧死,妄图窥破天机,得成大道。在千年万载之下,这诸多生灵寻求长生的办法,也无外乎是内外两丹,外丹是‘药’汞金石烧炼而出,而内丹就显得更为神秘了,其中有‘阴’阳采补的,还有炼气吐纳的。单说这炼气之途,实则是通过吞吐日月‘精’华在体内养出内丹,其中法‘门’之多,数不胜数,而且繁杂奥妙,难以尽表,不过大多都是唬人的伎俩,无论是天地间的哪种生灵,如果不遇到极特殊的机缘,绝难有所成就。反倒是牛马猪羊一类的牲畜蠢物,却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生出接近内丹的牛黄、狗宝一类结石,只因它们远比其他生灵更加没有杂念。 不过也正因为它们都是蠢物,体内有了丹也难以自知,更不会吐纳修炼,最后全都便宜了宰杀猪羊的屠户。庖驴解牛的时候,执刀的屠夫,一旦从牲口内脏里捡得牛黄、驴宝之物,再卖给收购‘药’材之辈,便能从中得到一笔横财。 想不到那血‘棒’槌潜藏在棺材里多年,今天机缘巧合,借助那内两个融为一体的怪物,竟然神使鬼差,也炼出了红丸般的内丹,看它的举动,像是要在利用这融为一体的怪物,彻底将他炼化为内胆,而后借助于内丹的力量,增加自己的力量等攒足了‘精’力再出去和铁公‘鸡’相斗,到时候不单单那土匪头子,就连这一方百姓,只怕也会跟着遭殃。 牛二柱心念猛地一动,心想,“这红丸乃是血‘棒’槌的‘性’命所在,它虽然是仓促炼成,不过此刻全心一意,聚‘精’会神的炼化此物,如果受了干扰,必定会前功尽弃,它全身‘精’气都聚在其中,只怕一旦破坏,自身‘性’命都难保,现在机不可失,何不冒死夺丹?否则它吞回红丸,还不知什么时候再吐出来,那时若不将其粉身碎骨,绝难将其置之死地,而且一旦成功,那血‘棒’槌必然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治他也容易了。” 牛二柱此时已经坐起,扭头一看,那铁公‘鸡’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他不但反应不过来,就是反应过来,已经没了双‘腿’,无法行动,半点指望不上,大少见血‘棒’槌吞吐之间,那融为一体的怪物,原来越像一颗弹丸,五官也渐渐消失,知道再有片刻犹豫,必然不可收拾,于是再不多想,看准时机,趁那蜈蚣背过身去吐出红丸之际,迅速推开骷髅,从死人堆里纵身跃起,抬脚便将一个骷髅头踢向血‘棒’槌。 这一招是声东击西,他踢出去的这颗骷髅,呼的一声从血‘棒’槌头顶惊过,重重撞在了墙壁上摔成碎片。突如其来的动静,果然惊得那血‘棒’槌全身一颤,就这么一动,口里气息一断,一股丹气断绝,正吸在半空的那枚红丸,当即就落在了面前那黑乎乎的泥土上,那玩意儿似乎还有灵异,居然还能发出阵阵翱,再滴溜溜地打着转。 这哭声一出,凄惨无比,原地里刮起了一股‘阴’风,牛二柱听着这声音,心里凄然,几乎落下泪来,大少心中一悲,此时此刻,不能有半点‘妇’人之仁,大少只好扭过头来,观察四周,希望转移注意力,谁知道这么一看,当时就是一愣,只见那平时穷凶极恶的铁公‘鸡’,此时却满脸悲容,眼泪泪在脸上横流,似乎十分悲痛。 大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铁公‘鸡’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此刻怎么会悲天悯人,痛哭流涕?莫非这内丹和他有什么关系?大少正在疑‘惑’,就听那血‘棒’槌一声嘶吼,这叫声十分粗犷,听的大少心头一震,心中悲伤顿时烟消云散,牛二柱回头再看,但见那一颗红丸滴溜溜‘乱’转,被他这么一吸,立刻飞上半空,直飞向血‘棒’槌口中。 大少一见,就知道不妙,这红丸一吸进去,血‘棒’槌只怕就不肯再吐了,到时候只怕什么都晚了,牛二柱见刻不容缓,不敢再有犹豫,脚下一蹬,身体也立刻弹了出去,快得如同足不点地一般,那红丸就要落入血‘棒’槌口中之际,他已几个起落冲到了近前,还不等红丸飞进血‘棒’槌嘴里,大少一伸手,一把就抓在了手中。 那血‘棒’槌视此丹如同‘性’命,但重伤之余,也成了惊弓之鸟,稍一分神竟将红丸落在地上,不过他反应到‘挺’快,一口气又把红丸吸进了嘴里,谁知牛二柱半路截胡,竟被他抓在手里,血‘棒’槌此刻一点办法没有心中又怕内丹落于旁人之手,赶紧鞠着腰掉过头气想要立刻吸了红丸藏纳入体,岂知就在这么瞬息之间,牛二柱被他连同红丸一块儿吸了过来。 牛二柱刚一俯身抓得红丸在手,脚下并没有分毫停留,借着惯‘性’继续向前奔出,同时将地上的棺板向后揭起,正拦在血‘棒’槌身前。待那血‘棒’槌拨开腐朽的棺材盖子,牛二柱已在丹井中兜了半个圈子,斜刺里奔向旁边,谁知刚走几步,身后一阵绝大的力量袭来,大少收不住脚,被吸的连连后退,牛二柱心中一狠,想要转回身拼命,谁知道刚一转身,血‘棒’槌已经扑来,也是‘阴’错阳差,一人一怪居然嘴对嘴,亲了一个亲切。 一百一十六、因祸得福 牛二柱深知纵然身法再快,也绝难在这地下里同那血‘棒’槌周旋,唯有寻个所在避其锋芒。[.超多好看小说][超多好看小说]--这血‘棒’槌失了内丹,虽然不会立刻就死,但也会实力大损,到时候对打起来也多了几分胜算,想到这儿,脚下飞奔,想要远远避开,谁知道没走几步,就被血‘棒’槌一口吸过来,大少动转不得,就这么一动身,竟然和血‘棒’槌来了一个嘴对嘴,深深‘吻’在了一起。 牛二柱就感觉一股极大的血腥味儿从嘴里传来,熏得几乎当场吐出来,那血‘棒’槌被牛二柱夺了初‘吻’,不由得也是一愣,当场愣在原地,那一颗内丹在两人口‘唇’间滴流‘乱’转,一时也争夺不开。俩人这么一对峙,到底是牛二柱反应的快,张嘴咬住血‘棒’槌的嘴‘唇’,那血‘棒’槌虽然强横,被他一咬,也是痛苦万状,嘴里啊的一声大叫,散了元气,牛二柱舌头一卷,把内丹吸进嘴里,掉头就走。 血‘棒’槌丢了内丹,不由得恼羞成怒,在后面紧追不舍,牛二柱无暇回视身后的血‘棒’槌追到了什么地方,提着一口气,径直向后面走去,牛二柱本来轻功就不错,如今今非昔比,更是行走如飞,几步就蹿到了几丈开外,只可惜那血‘棒’槌也不是吃素的,腹下根须蠕动,走的也不慢,一人一怪鱼贯而行,走的几乎马头接连马尾。 牛二柱见血‘棒’槌追得急,心里也是焦躁,慌忙中四下一看,之间那口棺材还倒在原地,虽然七零八落,但大致的轮廓还在,其中一个缝隙仅容一个人通过,当也可以躲过一劫,当下扯开一字马,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便腾空一个侧翻,凌空从棺材的缝隙里滚了进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大少翻身落入。喘息一阵,紧接着后退几步,咬着牙严阵以待。 猛听棺材盖子咣当一声,几乎撞得粉碎,大少冷眼一看,那血‘棒’槌扑到了棺材上,猛然撞出一声闷响。撞的天旋地转,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牛二柱心中狂跳未止,那血‘棒’槌已经飞扑而来。牛二柱生怕这破棺材挡不住血‘棒’槌,慌忙回头一看,身后‘乱’石嶙峋,大少灵机一动,连忙搬过几颗石头,牢牢顶在棺材板后面,趁血‘棒’槌一时闯不进来,拿起石头‘乱’砸。倒叫那东西一时闯不进来。 那血‘棒’槌随后追到,撞不开棺材板,便紧紧盘绕在棺材外,以须爪狠狠挠动棺材外壁。血‘棒’槌似乎知道失了那颗红丸虽然不至于立刻丧命,但是必然元气大伤,轻易不能回复,因此把它满腔的哀狂怨恨。全发泄在了棺材上,没命价地用无数脚爪刮抠木板。虽然他尖牙利爪,那棺材板也糟朽了,但是因为有石头在后面顶着,一时也奈何不得,牛二柱在后面用石头‘乱’砸。倒叫那血‘棒’槌毫无办法。 牛二柱在棺材后面打得不亦乐乎,见那血‘棒’槌张牙舞爪,到底无可奈何,心里不由得一乐,张嘴刚要说话,可就忘了那红丸还在嘴里,他嘴里一动。猴头一滑,那红丸竟然跟着唾沫,咕噜一声,咽进了肚子里去!大少一仰脖子将红丸吞进腹中,刚一咽进去,只觉五脏六腑似是被火焚烧,心头一痛,一口腥气扑了上来,口鼻中随即流出鲜血。 牛二柱既然吞了内丹,自然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这几年历练下来,牛二柱进步不少,不仅胆‘色’非凡,更是心硬如铁,即便有剔骨拔筋之痛,也断不会动一动眉头,可此时却疼得他咬碎牙关,再也忍不得这深入五内骨髓的苦楚,疼痛之间,神智都有点儿不清楚了,为了缓解疼痛,只好一拳拳打在墙壁上,同时一声声怒吼,响彻云霄。 爬在外面的血‘棒’槌,虽然看不见里面究竟如何,但是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内丹被人吞了,想要立刻爬进去,却苦于没有‘门’路,转了半天,唯有空自焦急。牛二柱痛苦之余,耳目倒还灵敏,朦胧之中,只听那无数根须棺材板的声响愈加密集,牛二柱心中焦躁,此刻自己行动不得,万一这东西真要打破棺材板,爬了进来,到时候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砍伐了。 牛二柱吞了红丸,本来五脏六腑就有些翻腾,如今又怕那血‘棒’槌爬进来,心里一急,顿时如同着了火一般,肝肠寸断,体内热痛不止,大喝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当时头脑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冒,立刻就昏了过去,在失去知觉之前,牛二柱朦胧听见血‘棒’槌阵阵惨叫,叫声虽然凄厉,可听动静也知道它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与此同时,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不断‘逼’近,虽然没有学‘棒’槌那么危险,但是却给大少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牛二柱也就听到了这些,还没有有所反应,已经人事不醒,朦胧之中,大少就感觉恍惚有人靠近,而后似乎就有人搬动自己,好像还用到了绳子,过后的一切,他可就不知道了,晕晕乎乎,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少‘迷’‘迷’糊糊醒来,睁眼一动,浑身却不能移动分毫,急忙仔细一看,原来已经五‘花’大绑,捆的跟麻‘花’儿一样,与此同时,身下传来一阵灼痛,低头再一瞧,身子底下生了一把火,原来在昏‘迷’之间,已经有人把他绳捆索邦,而且还突发奇想,放在火上烧烤。 牛二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东西还没死,要把自己烤了吃?这也不对呀,那玩意儿从来都是生吃死人,对于活人,也是扑上去就咬,啥时候这么讲究过?大少心里疑‘惑’,他的身体非比寻常,被凡火烧烤自然一时半会儿没事,大少抬头,一眼望见火堆边坐着一个人,浑身鲜血淋漓,就跟一个血葫芦一样,两条‘腿’血迹斑斑,脚已经没了,正是那方才还在苟延残喘的铁公‘鸡’! 牛二柱更不明白了,难道铁公‘鸡’被血‘棒’槌胁迫,被‘逼’要把自己活活烧死?大少偷眼观察四周,更不对了,这里一片狼藉,自己和血‘棒’槌斗了半天,自然本该如此,可是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自己和铁公‘鸡’,就再也没有一个活物,那血‘棒’槌既然‘操’纵了铁公‘鸡’,自然不会一走了之,如今空无一物,又是何道理?大少‘摸’不找头脑,抬头再看那铁公‘鸡’,别的先没看到,一见这老东西的眼神,身上就是一哆嗦! 一百一十七、坟墓里的怪声 这世界上可怕的东西不少,可最令人心惊胆颤的,却还是人类自己,牛二柱一看这老东西满脸杀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眼神‘阴’冷如电,就知道不好,这家伙是个土匪出身,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太容易了,只是这小子双脚已经没了,而且还身受重伤,没死也就罢了,又是怎么挣扎着把自己捆上的?还有就是那血‘棒’槌,到底死了没有?或者是让这老东西捡了便宜,落在了他的手里? 铁公‘鸡’见牛二柱醒了,不由得‘阴’‘阴’一阵冷笑:“行啊,兄弟,你到是真有一套,这么折腾居然还没死,本来呢,你也算救过我,行走绿林的人,最重要的是要讲义气,知道知恩图报,我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不过也是你倒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人参的内丹吞了进去,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老子为了它,连亲娘的命都搭进去了,怎肯让你白白占了便宜?讲不了说不起,你怎么吃的就得给我怎么吐出来,老子十几年心血,只能拿你开刀了!” 牛二柱听的稀里糊涂,不过从这老东西的话里,多少还能听明白一些事儿,只不过这些东西过于支离破碎,一时串连不起来而已,大少心里疑‘惑’,身上被火烤的生疼,一时又挣扎不开,只好和铁公‘鸡’对峙着,试图套取他的实话:“铁公‘鸡’,你虽然是土匪,可也曾经是条汉子,听说当年还抢过奉天将军的‘女’人,也算是一代枭雄了,怎么到了现在,为人处事如此不堪?你要干什么,直接动手就好了,何必折腾你二大爷,你这么干,就不怕别人笑话?” 铁公‘鸡’冷冷一笑:“别人?这里哪有别人?不就咱们俩?谁知道这事儿?还他妈笑话,这世道本就是个笑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只不过想套出我的实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这倒不难,本来你也快死了,我多说几句给你也算是补偿,反正你吞了血人参的内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老子枯坐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让你死个明白!” 铁公‘鸡’说到此处。眼神有些暗淡,竟有些伤感的意思。他以为牛二柱只不过吞了血‘棒’槌的内丹,因为那内丹的功效,所以被火烤到现在还安然无恙,不过也不打紧,这堆火虽然是凡火,可时间长了,也足以把内丹‘逼’出来,到时候牛二柱注定要被烘烤而死,既然如此。(.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跟他说说也无所谓,反正一个死人也不会到处‘乱’说,对他本人也毫无影响。 这事儿还要从铁公‘鸡’当土匪的时候说起,当年他劫持了奉天将军的夫人,可是震惊了东三省,甚至全国都有一号,绿林人说起来都挑大拇指。说他是条汉子,算是个人物,官府也是震动不已,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动用八旗兵,可这事儿其实是一大冤案,铁公‘鸡’根本就没动过那‘妇’人。甚至连面儿也没有见过,之所以自己背了黑锅,是因为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要除掉他这心腹之患。 这事儿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就是当今威名赫赫,独霸东三省的张大帅!当初张大帅也在附近拉起了绺子,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不过他可跟铁公‘鸡’比不了,人家铁公‘鸡’出道早,心狠手辣,算是老前辈,在这一片儿是一霸,所有附近的土匪窝子都得听他的,他要说看上一只‘肥’羊,打死也没人敢来抢生意,大帅为人讲义气,头脑灵活,也算是后起之秀,不过实力终究比不上人家,处处都被铁公‘鸡’压制。 这要是别人,大概也只能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张大帅是什么人?能咽下这口气?明着干,干不过人家,就只好玩儿点儿‘阴’的,让他吃个哑巴亏!这一年,正赶上奉天将军的‘女’人回娘家,路过这一片儿,有道是光棍不逗势力,土匪们及时平时在怎么蛮横,到了此时也都有所收敛,只有大帅反其道行之,下山劫了车马‘女’人,带到村子里一阵胡闹,当然,大帅也不是活腻味了,他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因为明里打的是铁公‘鸡’的旗号。 后面的事儿就不用多说了,官兵果然上当,气势汹汹前来剿匪,铁公‘鸡’多少年苦心经营,终于毁于一旦,只不过他运气好,一个人跑了出来,从此以后失魂落魄,成了一文不名的‘混’‘混’。铁公‘鸡’自然知道是谁搞的鬼,有心报复,无奈大帅此时已经是官府的人了,正儿八经六品武官,他一个落魄土匪,可是招惹不起,也就只好忍气吞声,每天‘混’吃‘混’和消磨日子。 那时候人人都吃不饱,‘混’吃‘混’喝更不容易,这一天正是隆冬季节,天气冷得能冻死狗,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有粮食的好歹还能果腹,没粮食的也只好喝几口水充饥,铁公‘鸡’从一早上起就饿的头晕眼‘花’,冒着雪出来打算‘弄’点儿吃的,可人家一听见是他,谁也不肯开‘门’,铁公‘鸡’转了一大圈儿,愣是一无所获,因为肚子里没食儿,更觉得寒风刺骨,实在走不动了,只好找了一块避风的地方烤火。 屋漏偏逢连‘阴’雨,铁公‘鸡’烤了一会儿火,身上正有些暖意,思量着熬到天黑,找一户人家进去偷几个地瓜吃,可还没怎么想好,天上飘飘忽忽,竟下起雪‘花’儿来,不但下雪,这西北风更加猛烈,吹到人身上就跟刀子一样,夹杂着雪‘花’往人脖更子里一落,更叫人苦不堪言,铁公‘鸡’烤火都烤不成了,骂骂咧咧站起来,跺跺脚打算回家。 铁公‘鸡’刚一站起来,不经意抬头一看,立刻就吓了一跳,这雪下的太大了,四周灰‘蒙’‘蒙’一片,看不真切,只有前面高山里林影摇动,还算清楚一点儿,铁公‘鸡’心里一动,这种天气,最适合打猎,山上野‘鸡’、兔子比比皆是,这大冷天的,野‘鸡’实在冷的厉害,就把脑袋扎进雪堆里,一动不动,你过去就像拔萝卜一样,一手一个,绝不费力气,而且这时候野味儿还‘肥’,吃起来满嘴流油,等到开‘春’,可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铁公‘鸡’想起野‘鸡’的味道,嘴里口水直流,肚子里就更饿了,当时一片吃‘肉’解馋的心肠按耐不住,立刻兴匆匆跑回家,把家里的老棉袄、二棉‘裤’都翻了出来,不分好歹穿在身上,这时候天寒地冻,准备不足,真就有可能冻死,铁公‘鸡’收拾停当,拿了一把平时用来防身的扎枪,也不管他老娘饿了多少天,一溜烟儿就直奔山上。 说起铁公‘鸡’老娘,也是个命苦之人,铁公‘鸡’当了土匪,鱼‘肉’乡里,她没跟着享福,净跟着挨骂了,如今儿子倒台,连饭都吃不上,这日子更过的如同地狱一般,铁公‘鸡’急匆匆跑出去,老太太既不知道他干什么,也不敢问,只能坐在冰凉的炕头儿上,默默祷告,祈求佛祖保佑,她这‘混’蛋儿子可别出事儿。 先不说老太太,但说铁公‘鸡’,这小子一溜烟儿上了山,本以为随便溜达溜达,就会满载而归,谁知道溜溜转了有一个钟头,别说野‘鸡’兔子,就连个‘毛’儿都看不见,这小子灰心丧气,不但没了力气,肚子里更加饿得厉害,有心下山,可转念一想,下了山还得照样挨饿,倒不如多转一会儿,兴许瞎猫碰上死耗子,还能找到个‘鸡’崽子啥的。 铁公‘鸡’虽然没有下山,可刚上山时候的雄心壮志早就没了,只是漫无目的的溜达而已,这时候,风雪更大了,北风夹杂着雪‘花’,吹的满地积雪‘乱’飞,眼前一片朦胧,连路也看不清了,铁公‘鸡’就像个游魂似的,恍恍惚惚在山上‘乱’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后来实在冻的不行了,抬头看前边儿似乎有一个土丘,正背着风向,似乎可以避避风,当下里啥也不顾,脚下加紧,踉踉跄跄的赶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铁公‘鸡’眯着眼睛一看,这地方密密麻麻,周围都是土丘,高低起伏,看着就叫人心里难受,此时铁公‘鸡’连命都顾不过来了,也就没有多想,靠着土丘坐下来,浑身哆嗦成了一个儿,你还别说,虽然整座山头儿都冷得出奇,这地方却出奇的暖和,不但可以避风,而且脚下还热乎乎的,四周积雪融化,就好像暖哄哄的炕头儿一样,铁公‘鸡’蹲了片刻,很快缓了过来,这小子也不傻,知道不大对劲儿,稀里糊涂一抬头,立刻吓了一跳,刚才‘迷’‘迷’糊糊没看明白,现在倒是看的‘挺’清楚,身后那里是什么土丘,分明是一座大坟。 铁公‘鸡’身上一哆嗦,立刻就有点儿清醒了,抬头在看四周,密密麻麻,一个个都是坟头儿,原来不经意间,自己竟然撞进了‘乱’葬岗!铁公‘鸡’虽然凶悍,可亏心事儿做多了,难免心虚,嘴里啐了一口,刚要起身离开,忽然就听见‘乱’葬岗深处,那数不尽的坟头儿之间,悉悉索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铁公‘鸡’心里纳闷儿,怎么回事儿?难道要闹鬼?不可能吧,现在虽然天‘色’不好,可毕竟还是大白天,什么鬼这么凶,现在就敢出来?铁公‘鸡’本来是个‘奸’猾流油的人物,这时候就应该走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声音就像一只小手,在坟墓之间晃动着召唤自己,铁公‘鸡’神使鬼差,竟然一步步走了过去! 一百一十八、打狗 铁公‘鸡’上山打猎充饥,为躲避风雨,竟然进了‘乱’葬岗,这小子转身刚要离开,忽听身后的一个坟丘里面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使劲撞木板‘门’。(.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这‘乱’坟茔子里哪有人家的‘门’户,这声音必定是在撞棺材盖子。 现在虽是白天,可天‘色’‘阴’沉,风雪又大,离的稍远就看不清东西,天地之间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寒风呼啸,四下里静得出奇,显得这撞棺材盖子的声音格外惊心动魄。铁公‘鸡’觉得自己脑袋后边拖着的辫子都竖起来了,但他并没有立刻逃跑。肚里又没食,实在是迈不开‘腿’了,当下用衣袖抹了抹冷汗,打量着四周的坟茔,心想这是闹鬼?不对呀,这一片儿闹土匪,闹饥荒,可从来没听说过曾经闹过这个玩意儿。 可那坟中撞击棺材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的真而且真,不想是幻觉,铁公‘鸡’回头一看,这片‘乱’葬岗不同于一般的‘乱’坟岗子,有的坟头儿高大,还立着碑,似乎是有些来头的,想必里边儿应该多少有点儿值钱的陪葬品,莫非是有盗墓贼在撬棺材?想要发点儿横财?铁公‘鸡’想到这儿,灾星未退,贪财之心又起,江湖的规矩,见面分一半儿,我过去诈他一诈,兴许能‘弄’几个钱儿‘花’! 铁公‘鸡’想到此处,三两步转到坟后,抬头一看,只见这是一座无主新坟,虽是新坟,修的还‘挺’高大,土丘下被人掏了个大窟窿,那嘭、嘭、嘭的怪声,正是从那窟窿深处发出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刚走到近前,就听那坟侧的窟窿里一阵巨响,一张满面流血、红‘毛’丛生的大脸从窟窿里探了出来。[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张脸的脑‘门’上生了一个椭圆形的大‘肉’瘤,吐着鲜红的舌头,嘴边牙齿上还挂着血迹,双眼凶光四‘射’。恶狠狠地盯着铁公‘鸡’。 铁公‘鸡’心中叫苦,怎么就没想起来是这个东西!现在想起来也晚了,只好转身落荒而逃,可如今‘精’疲力竭,哪里又跑的动?原来‘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因为死的人太多,暴尸于荒野的情形到处都有。有些东西平时吃不饱,尤其是冬天。食物稀少,就开始打死人的主意。这些东西里就以野狗为最多。 说是野狗,其实大部分都是家里养的家犬,人都吃不饱,自然就没东西喂它们,这些狗饿得急了,就出来四处觅食,久而久之,就成了野狗。这玩意儿能闻着死人的臭味在坟上刨‘洞’,刨到棺材了,就用脑袋撞破棺材挡板,然后把棺中死尸拖出来吃肚肠子。吃的顺了口,吃多了死人的肠子它就不想再吃别的东西了,有时候碰上落单势孤的活人,也往往直接扑过去咬死。 这种野狗常年吃死人‘肉’。身上尸气重,牙齿带有尸毒,被咬一口,实在比毒蛇还要厉害得多。吃的死人多了,身体里有了尸毒,就会在头顶凝聚。形成一个‘肉’瘤,这‘肉’瘤更是剧毒无比,比砒霜还要不遑多让,铁公‘鸡’见是这个东西,心中叫苦,知道招惹不起,急忙后退。想要溜走,谁知道脚下一滑,‘弄’出了一点儿动静。狗这个东西,听觉和嗅觉最为灵敏,正要大快朵颐,忽听背后有动静,立刻打坟中钻了出来。它也是饥火中烧,加之又刚‘舔’了些人‘肉’尸血,此时一见单个孤丁堵着‘洞’口,虽然铁公‘鸡’那时还比较魁梧,可毕竟饿的有些虚脱,那野狗布满红丝的狗眼顿时凶光毕‘露’,“嗷”的一嗓子从坟墓里蹿了出来,奔着来人便咬。 铁公‘鸡’一看大事不好,叫了声糟糕,话音未落,扭头便跑,本来明明跑不动了,但惊慌之下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撒开两条‘腿’飞似的就在坟地里跑开了。不过跑归跑,铁公‘鸡’毕竟在山上当过土匪,求生的经验丰富,他心知肚明,要是一直这么跑下去,不出十步就得让那野狗扑住扯出肠子,灵机一动,脚下疾停,躲开背后野狗扑咬之势,斜刺里跑向坟地深处,借着墓碑闪躲逃避。 野狗猛扑了一空,不禁恼羞成怒,随即一拨狗头,抖了抖脑‘门’上那颗血红的大‘肉’瘤,也是一头斜撞出去,紧追着铁公‘鸡’‘乱’咬。铁公‘鸡’在坟丘和墓碑之间东一头、西一头地‘乱’钻,坟茔间地势高低错落,挡住了野狗狂追的去路。这一人一狗就围着几座坟墓兜开了圈子,那野狗虽是猛恶凶残,眼看到嘴的活‘肉’,却一时难以扑住。 最后这野狗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了,它不再跟铁公‘鸡’在坟茔地里‘乱’钻,而是一个虎跳,跃上一座高大的坟头,想要居高临下,直接跳下去吃人,这就叫“狗急跳墙”。其实就算它不这么干,铁公‘鸡’也快跑不动了,他此刻吁吁气喘,‘胸’膛都好似要炸了开来。但狗急跳墙,人急也能生智,铁公‘鸡’眼见自己陷入绝境,这厮胆子倒也真大,将生死置之度外,干脆弯腰蹲在地上不再逃了。你别看这一招看似冒险,其实也不是铁公‘鸡’鲁莽行事,自古以来,对付狗这个东西,这一招可谓屡试不爽。 那时候森林、荒原很多,各种猛兽也是不少,在乡下走夜路,难免会遇到豺狼野狗,稍有不慎,就会做了野兽的美餐,这事儿也出过不少,不过久病成医,遇到的多了,自然就‘摸’索出了解决的方法,老百姓们在吸取了无数血的教训之后,逐渐‘摸’索出了一些防身之道,有句话说得好:“狗怕弯腰,狼怕捣鼓。” 豺狼野狗再怎么凶残,也自有它的弱点,狼的疑心最重,如果一个人在晚上遇狼,难免胆战心惊,可要转身一跑,十有**就被狼追上吃了,狼这个东西一旦追上你,先把爪子搭到你肩头上,你一回头,可就上了当了,一口咬住你咽喉,几下就断气。倘若当时能够沉得住气,假装对恶狼视而不见,在口袋里东翻西翻,做出一些连你自己都不明白的动作,那狼就不敢轻易过来咬你,它疑心你这是设计要收拾它。而野狗就怕人弯腰,它担心人一弯腰,是打算捡‘棒’子打它,或者用石头砸他,甭管多凶恶的狗,天生就对棍‘棒’和石头有种极强的畏惧之意。 可也该着铁公‘鸡’走背字,他大概亏心的事做多了,又是土匪出身,时常显得贼眉鼠眼,身上正气不足,此时把腰弯了假装要捡石头打狗,可这野狗大概死人活人吃了不少,也算是有了经验,大概以前也被人这么吓过,此时铁公‘鸡’再施展出来,那野狗竟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从坟丘上顺势跃下,重重扑到了铁公‘鸡’身上! 一百一十九、死人财 铁公‘鸡’叫了一声命苦,还以为自己要丧身在此,没想到他身后坟丘土垄下有个裂缝,缝隙宽大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洞’口,那‘洞’口都被荒蒿‘乱’草掩盖了,即使走到近前也是看不分明,此刻他被那恶犬一扑倒地,连人带狗都落进了坟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新好快。那坟地土垄下的裂缝虽深,颈口处却是好生狭窄。铁公‘鸡’身子骨单薄,饿了好几天,已经有些形销骨立,体型单薄,顺着裂缝斜刺里滚了下去,可那野狗常年吃死人肚肠,生得似马驹牛犊般壮大,硬生生卡在窄处,‘揉’做了一团,进退不得。 那野狗进退不得,倒叫铁公‘鸡’捡了条命,也顾不得身上摔得疼痛,此时落在地缝深处,四周皆是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老东西使劲‘揉’了‘揉’眼睛,四下里一看,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远处正前方忽明忽暗的似有灯光,这家伙干惯了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事儿,比一般人胆子要大了不少,此刻居然还镇定的紧,拍拍身上尘土,打点‘精’神‘摸’将过去,那野狗也就不去管了。 走不多时,铁公‘鸡’心里开始没底,那火光看似近在眼前,轻易也走不到跟前,这小子也是走惯夜路,见过怪异的,见此情形,就不敢再继续前进,而是在四周‘乱’‘摸’,不管如何,先把情况‘弄’明白再说,‘摸’来‘摸’去,渐渐‘摸’到了墙壁之上,触手感觉四周整整齐齐,都是严丝合缝的砖头,砖头的个头儿很大,一片冰凉,而且似乎还有一条缝隙,铁公‘鸡’扒着缝隙往里看,才发现里边儿是间石殿,殿里正中间是一盏油灯,光芒恍惚,摇动如豆,铁公‘鸡’这才明白。为何自己一直走不到尽头,这小子也是胆子不小,见有灯光,便从墙缝间挤身而入,等走进去仔细一看,发觉这地方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见那油灯下一片血腥。离着不远摆着一张石‘床’,那‘床’是整片青石。做工‘精’巧,‘床’上躺着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年纪约莫十**岁,身上殓凶衣嵌金戴银好是阔绰。看服‘色’好像死去不久,往脸上看,这年轻‘女’子云鬓雪脂,眉目清丽脱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最起码也是大家闺秀。(.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超多好看小说]到了此时。铁公‘鸡’可就有点儿害怕了,他这才明白,这里应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墓‘穴’,不过害怕归害怕,眼下正穷得揭不开锅,见这‘女’人锦衣华服,一身珠光宝气。早就起了贼心,倒把恐惧抛在脑后。 这小子起了贼心,撸了撸胳膊,上来就想把这‘女’人身上金银珠宝洗劫一空,而后想办法出去,下馆子。找‘女’人,好好做几天大爷,谁知道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的陈设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石‘床’巨大,挡住了后边的景物,此时到了眼前。才看的分明。‘女’尸后面还有无数造型诡异的纸人,虽然形态各异,可都是孩子的打扮,穿着红布兜兜,倒也十分可爱,只不过身体‘裸’‘露’的部位都被涂成了血红‘色’,怎么看怎么诡异,死者身旁更有一池碧水晶莹清澈。铁公‘鸡’刚才逃得口干舌燥,凑进去一闻,竟是酒香扑鼻,原来是上等的好白酒! 铁公‘鸡’平时就酗酒如命,这可惜落魄以后,饭都吃不饱,哪里来的钱买酒?溜溜儿也有一年多没喝到了,如今骤然见了这等好东西,哪里顾得了脏净?当时就趴下来,闷头猛喝一气,等着东西喝到嘴里,才发觉甘甜胜于仙‘露’,却不是酒的味道,不过却比酒还要好喝,铁公‘鸡’饥渴难耐,也不管是啥,咕咚咚喝了一个饱。喝完水,脑子就灵活了些许,连身上也强健了不少,方才在外面连冻带吓,那些难受的感觉一扫而空! 铁公‘鸡’心中疑‘惑’,这是什么东西?莫非真是仙‘露’?否则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功效?这小子异想天开,想把这些水‘弄’出去,换两个钱儿‘花’,谁知道刚一低头,借着水光的倒影,他忽然发觉那尸体的脑袋似乎是动了一下!这小子胆子虽大,到了此时,也觉得手脚冰凉,几乎当场叫出声来,不过好在还能行动,这小子急忙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再看那尸体,安安静静的躺着,毫无异常。 按理像他这种老江湖,早就应该察觉出不对来了,要是以前,铁公‘鸡’早就走了,为了一点儿钱,在这里冒险,实在是不值当,不过如今穷的叮当响,发财的美梦可就战胜了恐惧,老家伙心想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命苦之人是怕穷不怕死,于是狠一狠心,也不管那些水了,到底是金银财宝实惠些,当下凑到‘女’尸近前,拔金钗、褪‘玉’镯、拽香鞋……把值钱的东西全扒取了下来。 这小子当土匪的时候啥缺德事儿都干,实在没有活人的买卖,也打过死人的主意,对于盗墓,自然也是轻车熟路,别说金银首饰,就是其他的也不曾放过,铁公‘鸡’见这‘女’人的寿衣也‘挺’‘精’细,正经的丝绸苏绣,拿出去也能换个十几两,立刻脱下那‘女’子一件殓服打了个包裹,边忙边对那‘女’尸说话给自己壮胆:“看你这小娘子穿金戴‘玉’,生前想必是位受用过的贵人,小人却是生来命苦,而今生计无着,不得不借小娘子些零碎事物换些钱‘花’,等我以后发了财,再来烧纸上香还你些人情……” 这小子絮絮叨叨,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而已,等把尸体搜刮的一干二净,这小子心满意足,也不打猎了,卷吧卷吧就要回家,本来他还担心那野狗堵在缝隙里,自己不好出去,谁知顺着来路一看,那野狗却已经死了,而且死得还‘挺’惨,浑身鲜血淋漓,肚子都叫什么东西给划开了,肠子肚子流了一地。 铁公‘鸡’要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知道这一趟凶险万分,那野狗如此凶猛,死得不明不白,说明这地方还有比野狗更厉害的东西,最好就是放下东西,赶紧回家,可这小子已经穷怕了,要钱不要命,现成的金银在手里,那还有放下的道理?这小子壮着胆子把野狗的尸体挪开,手忙脚‘乱’的往外爬,没爬几步,迎面一阵冷风,吹的两眼睁不开,看来已经到了外面了。 铁公‘鸡’欣喜若狂,抱着一堆东西就往外跑,粗略辨别了一下方向,大步流星往山下走,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小子满脑子都是‘花’天酒地的美梦,巴不得一步到家,可能也是走的急了点儿,没来由脚下一滑,又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扑通一声,摔了个嘴啃泥,几乎把‘门’牙‘弄’掉好几个。 铁公‘鸡’暗叫倒霉,也不顾查看自己的伤势,爬起来就去看手里那堆宝贝,那些金银大部分还在,只有些细碎的东西撒了一地,铁公‘鸡’慌忙满地去捡,‘摸’着‘摸’着,忽然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这玩意儿溜光水滑,‘摸’在手里十分受用,只不过冰凉的过分,叫人浑身一片‘鸡’皮疙瘩,铁公‘鸡’不知所以,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这东西凹凸有致,有鼻子有眼睛,竟像是个.. 铁公‘鸡’心里一哆嗦,急忙扒开雪层,低头一看,雪地里躺着一个人,正是自己在坟墓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这玩意儿横躺在雪地里,被飞雪覆盖,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再加上铁公‘鸡’心里有事儿,没怎么注意,竟然被拌了一个跟头,这也就罢了,那具‘女’尸在雪地里脸‘色’更加惨白,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两只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东西,黑乎乎一片,正瞪着铁公‘鸡’! 铁公‘鸡’都没脉了,那尸体刚才还在坟墓里,如今怎么就到了雪地里?联系刚才自己突然发现她动了一下的情景,这事儿没跑儿,一定是闹鬼无疑!按理说像他这种老江湖,此时就应该放下东西,保命要紧,可这铁公‘鸡’的外号儿也不是白起的,什么东西要到了他手里,就如同长了锈一般,轻易早也不肯放手,这小子胆子还真就不小,嘴里啐了一口,慌忙捡起金银首饰,两‘腿’飞奔,撒丫子就往山下跑。 这会到也快当,没跑几步,脚下又是被拌了一下,当时一头扎进雪堆里,半天爬不起来,这小子扑腾半天,好不容易坐起来,低头往脚上一看,顿时魂不附体,自己脚底下躺着一具尸体,正是那坟墓里的,此刻那尸体仰面朝天,不但用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自己,而且而且右手高抬,用三根手指牢牢抓着自己的‘裤’‘腿’儿! 这可就不是什么巧合了,铁公‘鸡’又不是傻子,当时就想到了鬼缠‘腿’仨字儿,这是那死鬼不愿意自己把金银财宝带走,故意几次三番不让自己走,这事儿其实也好解决,只要自己把东西留下,在把尸体‘弄’回坟墓,好好的摆放整齐,当时就能没事儿,可铁公‘鸡’一向爱财如命,现在又饿了好几天,等米下锅,哪儿会轻易把到手的‘肥’‘肉’吐出来? 要说这铁公‘鸡’,还真就有点儿胆‘色’,济南市体抓住自己的‘裤’‘腿’儿不放,几次挣脱不开,索‘性’一手抱住金银财宝,另一只手拼命去掰,铁公‘鸡’也不光是贪财,手底下也有两下子,别的不说,就这膂力,一般人都比不过他,可今天他对付的是一个死人,那三根手指就如同钢钎一般,空费了一身力气,竟然撕扯不动! 一百二十、猫哭丧 正当铁公‘鸡’满头冷汗,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之时,忽听前面‘乱’葬岗里一声猫叫,铁公‘鸡’一哆嗦,暗叫不好,这死人本来就十分麻烦,见了猫狗,只怕就要起尸,到时候自己就更加走不脱了,想到此处,连忙转头一看,只见从坟墓深处爬出一只大猫,体型硕大,机敏过人。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出人意料的是,那猫竟作人声悲鸣芭,哭得凄风惨雨。铁公‘鸡’见过出殡的哭孝子,这只猫怎么就如同是在给死者哭坟吊丧,如果猫会哭,那岂不是成了妖怪吗? 那只大猫对铁公‘鸡’视若无睹,瞪着两盏红灯般的眼睛悲哀哭号。猫哭之声在这寂静的地下格外凄厉刺耳,铁公‘鸡’纵然胆子大,是江湖的枭雄,此时也不免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之情。这老猫也来装神‘弄’鬼,把自己‘弄’的心头‘乱’颤,这尸体又挣脱不开,为今之计,为了尸体诈尸,只有先把这老猫‘弄’死再说! 想到这,铁公‘鸡’趁那大猫不备,用裹着金银之物的殓服突然将其按住,那大猫也是没有防备,竟然一下子被铁公‘鸡’抓住,铁公‘鸡’此时离的近,看得清楚,但见那大猫脸型瘦小,不像是家猫,而且体型偏大,行动灵活,耳朵上两片绒‘毛’高高翘起,更不是普通家猫可比,仔细一分辨,心头顿时一惊,这哪里是猫,分明是一只猞猁! 铁公‘鸡’也看明白了,那猞猁也被他捉住了,老东西只觉那大猫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似乎已经被活活憋死。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铁公‘鸡’有心打开衣服看看,又怕这猞猁使诈,踌躇一阵,把心一横,拿出平时‘抽’烟用的火石,把身上的棉袄脱下一件儿,用火点燃了。将那金银一件件掏出来,连同丧服一起,扔进火堆里烧烤起来。 要说这铁公‘鸡’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要把猞猁活活烧成焦炭,不承火光一起,烧的猞猁尸体滋滋作响,居然飘出一股‘肉’香。这铁公‘鸡’兴许是饿的急了,面对一具死尸。竟然被勾起了食‘欲’,当时二话不说,拔出猞猁,闻了闻还‘挺’香,张口就想去咬那烤猫。可还没等下嘴,忽然一双冰冷如钩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听背后有个‘阴’森森的声音在问:“大哥,可见我家里的猫去了哪里?” 铁公‘鸡’惊得魂不附体,胆子再大也撑不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他到底不是普通人,到了此时竟然还敢答话,挣了半天,只好随口应道:“没……没见,这里冰天雪地的,大概他是饿了。你..你若是着急,到别处找找看!”话没说完,就觉得身后一股凉气吹来,他全身战栗,汗‘毛’孔都好似结出一层冰霜,那声音不紧不慢。继续‘逼’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莫非你‘弄’死了我的猫,要拿来烤‘肉’吃?” 到了这时候,铁公‘鸡’自然是死不认账,张着个嘴还在那里狡辩,那东西如何肯信,钢爪般也似的一双冰冷大手,恶狠狠地锁住他的哽嗓咽喉。铁公‘鸡’只觉颈中吃紧。赶忙去掰那手,但他身单力薄,又饿了数日,哪里挣脱得开,顿时翻起白眼吐出舌头,气息微弱,一口气堵在咽喉里,上不去下不来。就别提有多难受了,眼瞅着铁公‘鸡’被掐得全身‘挺’直,三魂七魄离壳,就要去到那枉死城中做个怨魂。 正在生死相分之际,铁公‘鸡’虽然挣脱不开,人在临死之前,自然有一番挣扎,铁公‘鸡’手刨脚蹬,一阵胡‘乱’抓挠,恰好一只手就‘摸’到了尸体的后脑勺儿,这尸体看似完整,后脑上却有一个大‘洞’,自有‘成’人拳头大小,里边儿‘毛’茸茸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人到了这时候,无论‘摸’到什么,都是救命稻草,铁公‘鸡’下意识牢牢抓紧,奋力往外一扯,这一用力不要紧却,就听见一声惨叫,一声声‘阴’森的猫叫从他身后传来。 铁公‘鸡’眼看就要玩儿完,慌‘乱’中往后一‘摸’,竟‘摸’得‘毛’茸茸的一个东西,只听那猫叫声凄惨悲厉犹如鬼判催命,铁公‘鸡’到了这时候,啥也不顾了,伸手用力一扯,其实他现在已经神志不清,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谁知道就这么一‘弄’,竟然救了自己,只听得扑的一声闷响,一股滚热的东西溅在手上,凭感觉就知道自己已经把那东西从尸体后脑勺儿里扯了出来,说来也怪,这东西一出来,那尸体忽然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一样,软绵绵倒了下去,手上自然也无力的松开了。 铁公‘鸡’也跟着这尸体仰面栽倒,嘴里呼哧呼哧‘乱’喘,几乎爬不起来,那尸体此时老老实实,再也没有动一下,只不过铁公‘鸡’手里有什么东西,不住挣扎,还在‘乱’动不止,铁公‘鸡’虽然喘的厉害,心里却还明白,知道那东西可能就是罪魁祸首,当下把手伸过来,就要看个究竟,谁知道他刚一动,一股剧痛便从手背传来,铁公‘鸡’冷汗直流,下意识把手一松,就听见嗖的一声,一道黑影闪过,竟然跳上了自己的‘胸’膛。 铁公‘鸡’心里一惊,刚要爬起来,确感觉全身一麻,再也无法行动,铁公‘鸡’心中骂个不休,看似豪横,实则惊惧已极,三魂悠悠着地滚,七魄渺渺满天飞,恨不得脚下生风赶紧开溜,但是连惊带吓,加上肚子里没食,此时被那东西跳上‘胸’口,全身就如同被绳子牢牢捆住一样,虽是想逃,却只有心无力。 心神恍惚之际,铁公‘鸡’就感觉那东西爬上了自己的头顶,在自己的‘胸’膛和头顶‘乱’窜,他虽然直觉上感觉那东西是猫,却以为这猫是鬼变的,否则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又怎么会躲在死人的头颅里?虽然害怕,又哪里敢去动它分毫,任凭那东西在自己头顶肩膀之间,蹿上跳下地遛了几个来回。 铁公‘鸡’心里有苦,却因为不能行动,只得默默忍受,暗骂那东西欺人太甚,你要杀便杀,何苦这般折腾?偏又发作不得,就在这时候,旁边儿那坟头儿上蓦地站起一个人来。自从铁公‘鸡’被死尸掐住,到了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眼光转动有限,视角更是狭窄,居然一直没有发觉,这地方还有别人!那东西一出来,铁公‘鸡’头上的东西就不敢动了,哆哆嗦嗦,噤若寒蝉,那人倒也不急,溜溜达达到了铁公‘鸡’面前,抬‘腿’爬上‘胸’口,把牙一呲,‘露’出满口通红的獠牙,和从头至尾不到一尺的个头儿来。 一百二十一、五毒俱全 铁公‘鸡’看着那孩子怪异无比的脸,想起街坊邻居闲来无事,说的那些鬼怪故事,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发麻,自以为这一会遇到了妖‘精’,必死无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谁知道这东西喝退了猞猁,自顾走到铁公‘鸡’‘胸’口,不温不火,就像聊天一样,居然打听起铁公‘鸡’家里的情况来。老东西也不是傻子,见此情况,自然不愿意多说,可这孩子一问,铁公‘鸡’脑袋里就‘迷’‘迷’糊糊的,有点儿不知道东南西北,当下一五一十,说了一个明白。 这东西问得倒也仔细,连铁公‘鸡’家里‘门’冲那边儿,灶台在哪个方位,他妈多大岁数儿,生辰八字,都问了一个清清楚楚,铁公‘鸡’闻着这孩子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儿浓郁的‘药’香,熏得晕头樟脑,不由自主,全都照实说了。那东西听了铁公‘鸡’******生辰八字,似乎有些震惊,不但没有难为铁公‘鸡’,反而喜笑颜开,让他从地上爬起来,不但把那些金银首饰全送了铁公‘鸡’,还说以后一旦缺钱,还到这里找他,到时候必然要周济周济。 铁公‘鸡’乐得兴高采烈,当时也没多想,屁颠儿屁颠儿回了家,到家里就把那些金银首饰全都卖了,好歹‘弄’了有四十多两银子。要说这点儿钱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了,省着点儿‘花’,能过个两年三年,就是拿来做本钱,也可以干个小生意糊口。可这铁公‘鸡’‘花’天酒地惯了,一旦有钱,也不知道节省,不到一个月,有是一贫如洗,他倒无所谓,可惜老太太饥一顿饱一顿,可就遭了罪了。 铁公‘鸡’东家走西家串,好歹‘混’了有半个月,实在‘挺’不下去了,他家在本地也有亲戚,老太太人缘也不错。可就因为有了这么一个败家子儿,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象防贼似的防着他,别说借给他钱了,就连剩饭都不让他蹭一口。后来穷得实在没办法了,铁公‘鸡’就想起那小个子说的话,既然人家明说了以后还要周济,自己如今穷的揭不开锅。不正好出去在碰碰运气?要说他胆子也够大的,也是饿的没有办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小子卷吧卷吧行李,借口上山打猎,咬着牙,又上了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实在的,这小子其实也是心里没底,当初遇到那小个子,只不过是因缘巧合,来回的路也都忘记了,在深山老林里找一个‘乱’葬岗。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可也活该他走运,进了林子没多久,远远就看见参天巨树后面黑乎乎的,此起彼伏,像是有些东西,铁公‘鸡’贼人胆大。仗着胆子过去一看,果然起伏不定,就是那‘乱’葬岗子,如今是盛夏,那‘乱’葬岗子里自然和隆冬不同,最奇怪的是紧边儿上有一个小木屋。屋里炊烟四起,像是住了人。 铁公‘鸡’感觉‘挺’奇怪,这屋子也就半人来高,普通人弯着腰还进不去,住在这里的人得有多矮?真要在这里生活,那还是人么?铁公‘鸡’有心远远避开,可又耐不住好奇心盛。暗中踌躇了一回,蹑手蹑脚,悄悄走进了窗根底下,用手点破窗棂纸,眯着眼睛往里看。这屋子也不大,也就一间房,房里啥也没有,就一间大土炕,炕上躺着一个人,正是那天看见的孩子,这孩子在炕头儿上平躺着,正举着一个烟枪,在哪里吞云吐雾。 铁公‘鸡’提鼻子一闻,立刻瘾就上来了,他可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是‘抽’大烟的老行家,一闻这个味儿,就知道是上等的好云土,大烟这东西,除了进口的,云南那边儿就是最好的了,劲头儿足,口感醇厚,那可是烟土里的极品,,铁公‘鸡’烟瘾可是众土匪中最大的,一闻见这个味儿,当时就稳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门’口儿,哭爹叫娘的求人家给自己一口。 那孩子似乎也早就知道他要来,见他哀求,倒也没有为难,隔着窗户把大烟枪递出去,装了满满一锅子烟土,铁公‘鸡’虽是老江湖,知道这事儿有些不对,但是烟瘾发做,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接过烟枪就就迫不及待的点上烟泡,猛吸了两口,身体轻飘飘的如在云端。这上等的烟土就是不一样,铁公‘鸡’此刻他感觉自己快活似神仙,平日里那些被人瞧不起,辱骂,欺负的遭遇都不重要了。又吸了两口,忽然发现那孩子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屋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两只血红的眼睛似笑非笑。 铁公‘鸡’是一个土匪头子,平时杀人不眨眼,什么缺德事儿都干过,如今被这孩子一看,却有点儿‘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有这点儿大烟土,只怕早就撒丫子跑了。那孩子直愣愣看了铁公‘鸡’半天,这才问了他的来意,铁公‘鸡’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恳求,说是家里等米下锅,已经断了顿了,求大仙爷,发发慈悲,解救母子两个的‘性’命。 那孩子听了也不说话,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了半天,直到把铁公‘鸡’看的心里发‘毛’,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了几句话,这话文邹邹的,大意是求财不如求福,,铁公‘鸡’也不是福薄之人,只要是祖先积德,这辈子就是有个小灾小难,也自然有祖辈的福茵化解,如今既然是穷的揭不开锅,那就不用考虑别的了,到家里在‘门’前那棵柳树下面刨一个坑,到时候自有分晓。 铁公‘鸡’听的‘迷’‘迷’糊糊,什么福茵,什么分晓?老子缺的是真金白银,你几句话就想打发了?这小子本身就是个人渣,得势的时候狐假虎威,是鱼‘肉’乡里的恶霸,倒了霉就是无赖,一点儿脸都不要,这小子哪里肯放松?抱住这孩子的大‘腿’呼天抢地,非要人家当时就给他俩钱儿‘花’不可,哭了半天,不见有什么动静儿,抬头一看,不但那孩子,就连那小木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家既然走了,再呆下去也就没意思了,铁公‘鸡’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回了家,到了晚上,一是肚子饿,二来也是心里有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总琢磨着那孩子话里有话,实在憋不住了,半夜爬起来,到了自家‘门’前那棵大柳树下,试着刨了几下,也没怎么费劲儿,就刨出一个通体翠绿的东西,到了屋里,在油灯底下一看,竟是上等的翡翠,被雕刻成了一把宝剑的模样,雕工细腻,不说价值连城,也差不了多少。 铁公‘鸡’喜得欢天喜地,也不等天亮,跑到镇子上就买了一百多两,其实这东西的质地再加上雕工,能值好几千两银子,可人家知道他急等着用钱,故意压价,明着眼要占便宜,这小子只要有钱胡吃海塞就行,哪里管什么值不值,当时拿了东西就是一顿胡做,没有俩月,一百多两银子一个字儿也没剩下。 说来也怪,自从铁公‘鸡’从树底下挖出了翡翠,铁公‘鸡’家里就怪事不断,‘门’前那棵大柳树好好儿的,忽然就跟枯叶烂,树叶子哗哗往下掉,眼瞅着就要死了。铁公‘鸡’连妈都不管,哪里会管一棵树,看见了也就当没看见,可家里的事儿还不止这些,半夜里鬼哭狼嚎,听着心里就瘆得慌,家里倒不丢东西,说实话他家也没什么可丢的,时不时还多出来点儿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可没人要,不是死猪死狗,就是血淋淋的断肢残臂,要不就是黑猫和夜猫子,整天在他家院子里嚎。 没过多久,就连铁公‘鸡’他爹的坟都塌了,铁公‘鸡’还是不管不问,实际上他也没钱过问。家里闹得几乎呆不了,他就在外面鬼‘混’,一点儿不顾老娘死活,不过这事儿也‘挺’邪‘性’,不管家里闹的多厉害,老太太那房子里却是平静如初,说是老太太的房子,其实他家就一间破房,铁公‘鸡’和他妈一个炕上住,只不过铁公‘鸡’成天不着家,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而已。 铁公‘鸡’可以不管家里,不过手里头没钱,没法儿吃喝嫖赌,他可是一天也过不下去,好歹熬了半月,实在‘挺’不住了,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去找那孩子。这一回比上一回还要顺利,几乎进了树林,就遇到了那个孩子,不过这孩子和上回一样,并没有直接拿出钱来,而是指引铁公‘鸡’找一个东西,说这东西里面就有钱,还是当初铁公‘鸡’他爹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备以后子孙受穷,这事儿他娘也知道,只不过是不说而已。 铁公‘鸡’一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这老不死的,家里还有钱,却不拿出来给我用,你想倒贴小白脸儿是怎么的?这话虽然不是人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稀奇。铁公‘鸡’气冲冲回了家,到屋里二话不说,直奔厨房,他家厨房其实就是个半间的破棚子,到了地方二话不说,抓起一个东西,啪嚓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这东西一碎,立刻就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到了房顶上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就听他妈在屋里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像是摔倒的声音,此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铁公‘鸡’但凡有点儿人心,就应该过去看看,可这小子连头也不回,低头一看地上,原来摔碎的是一个磁制的灶王爷,这灶王爷却是实心儿的,碎了外面一层,显出里面一层,白‘花’‘花’的,竟是十足的白银! 一百二十二、鼠盗 铁公‘鸡’喜出望外,当时啥也不顾了,抱着那灶王爷就往外跑,刚出厨房‘门’,就听见轰隆一声,原来是厨房倒了,铁公‘鸡’脚步不停,几步出了房‘门’,刚一出来,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原来连房子也塌了,他妈正在屋里,也不知道死活,就听见又是一声惨叫,这铁公‘鸡’居然头也不回,一溜烟儿出了村子,到镇上换钱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 这东西用灶王爷换了足足有三百多两银子,不由得眉开眼笑,先到大烟馆过足了瘾,而后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好衣服,到镇子上的窑子铺胡天胡地作了一会,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妈,也算是良心未泯,知道老太太一连几天没吃饭,在镇上买了几张大饼,一块老咸菜疙瘩,懒洋洋往家里走。 等到了家,才想起房子已经塌了,老太太索‘性’还没死,被邻居救出来,养在家里,不过‘腿’已经折了,上了岁数儿的人禁不起折腾,老太太奄奄一息,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气儿,铁公‘鸡’不但不好言安慰,反倒埋怨老娘‘腿’脚不便,给自己平添麻烦,惹得邻居们看着不公,一起出来数落,这小子恬不知耻,居然自比诸葛亮,舌战群儒,用一套歪理邪说反骂的邻居张不开嘴,众人一看不是事儿,分分拂袖而去,只剩下铁公‘鸡’和老太太一趟一站,好不悲凉。(.好看的小说 铁公‘鸡’虽然不是东西,可毕竟还是个人,住在大野地里不是办法,只好‘花’几个钱请来木工、瓦匠,重新翻盖房子,这盖房子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儿,铁公‘鸡’一琢磨,在房子旁边儿搭起一个棚子,自己和老娘晚上就住进去,好在是盛夏天气,也不觉得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虽然人缘不好,可手里毕竟有银子,众工匠干的也十分卖力,溜溜干了有一天,地基打好,房山也立起来了,就差明天继续翻盖了。 铁公‘鸡’还‘挺’得意。以为自己重振家风,从此之后高枕无忧。北方的习俗。一旦动土,都要买些‘鸡’鸭鱼‘肉’祭祀路神、太岁和土地爷,铁公‘鸡’虽然不是个东西,却也不能免俗,到了擦黑,买了烧‘鸡’猪头,几斤烧酒,冲着东北方向立起香炉,好歹拜了几拜。还不等一柱香烧尽,哗啦一声撤去香案,把香炉踢得满地‘乱’滚,‘弄’了些零碎儿给母亲吃,自己抱着一个烧‘鸡’,就这烧酒可就吃上了。 他娘见他如此,别的倒罢了。这祭祀上如此敷衍了事,心里就是一阵的不痛快,不过又不敢多说,只好听之任之。那香案被撤去之后,就摆在铁公‘鸡’身边,这小子抱着烧‘鸡’。一口酒一口‘肉’,正吃的满嘴流油,连五脏六五都是香的,忽然就听见面前一阵大响,哗啦一声,那香案方才还是好好儿的,忽然从中间断裂开来。就像刀砍斧剁的一般,铁公‘鸡’虽然油盐不进,到了此时,也有点儿害怕,愣睁着一双醉眼看了半天,四周再无异壮,这小子也是喝多了,嘴里呸了一声,回头继续胡吃海塞! 刚吃了几口,忽然身后又是一阵大响,这回却和上一次不一样,一旦响起来,便连绵不绝,声音还‘挺’大,听的人心惊胆颤,同时脚底下一折震动,就如同地震一样,铁公‘鸡’下的面如土‘色’,把酒葫芦和烧‘鸡’一扔,也不管他妈是死是活,自己先跑了出来,到了外面一看,却不是地震,最起码别人家里都好好儿的,只不过家里刚立起来的房山,全都倒了,稀里哗啦,碎砖满地,把地基都‘弄’坏了。 老家伙气得七窍生烟,这刚‘弄’好的,还不到俩钟头,就又坏了,明天重新再‘弄’,‘花’多少钱也就算了,关键啥时候能住进新房?这小子要是个明白的,当时就应该想到是自己祭神的时候出了错,得想点儿办法补救,可他一来就不是个善茬儿,二来喝了许多猫‘尿’,有点儿‘迷’糊,不但不知道害怕,反而仗着酒劲儿,在院子里跳着脚儿骂了好一阵街。 这小子骂了半天,街坊邻居也没人理他,他自己也觉得无趣,只好回到棚子里睡觉,到了里面一看,盛夏季节,老鼠蚂蚁多得是,剩下那点儿酒‘肉’已经被拉得七零八落,眼看吃不得了,这小子气的无处发泄,只好又骂了老娘一阵,这才‘弄’了点儿稻草,躺着‘抽’烟,这家伙也没有多大出息,一‘抽’上烟,立刻啥都忘了,正吞云吐雾,好不自在,忽然发现自己的破‘床’上还趴着个黑呼呼的东西,这玩意儿一动一动的,像是个活的! 这小子吓了一跳,扑棱一下坐起来,定睛一看,原来‘床’角上趴着一只大老鼠,这老鼠的岁数一定小不了,胡子都变白了,体型跟猫差不多大,贼眉鼠眼,两只眼睛滴流‘乱’转,一副贼相,在昏暗中竟有几分诡异,它正在旁边吸着铁公‘鸡’烟枪里冒出的烟雾,好象它也晓得这福寿膏的好处,嗅着鼻子贪婪的享受。 铁公‘鸡’大概是真喝多了,一看是这东西,不由得怒火中烧,嘴里骂了一句,拿起鞋底子就打,耗子这东西,要是平常,也机灵的很,人一般是抓不住它,可惜它吸了许多大烟,大概也有点儿‘迷’糊,一下没躲开,竟然被铁公‘鸡’打了个正着,铁公‘鸡’虽然五毒俱全,功底儿还是有的,这一下子用力不小,打的那老鼠一声惨叫,从草堆里窜出去,瘸着一条‘腿’儿,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铁公‘鸡’打跑了老鼠,反倒有了‘精’神,躺在草堆里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那三百两银子,这铁公‘鸡’虽然吃喝嫖赌,可心思灵活,比一般的老百姓‘精’通了不少,他这么一琢磨,三百两倒是不少,可惜再多的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儿,倒不如趁着有本钱,做点儿买卖,倒腾几个大姑娘,或卖给光棍儿,或送进窑子里去,有那好的,自己留下享用,总好比一次又一次求人! 铁公‘鸡’想的热闹,越想心里越美,不由自主,一双手就往自己放银子的包裹里抓去,这一‘摸’当时就是一声怪叫,手里的东西‘毛’茸茸,热乎乎的,还在不停‘乱’动,怎么‘摸’都不像是银子,这家伙知道不对,猛然翻身,低头往包袱里一看,顿时叫了一声不好,但见那包袱里头,拥挤不动,灰乎乎一片,都是大小不等的老鼠,那些老鼠怀里抱的,嘴里叼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耸动着往外跑,仔细再一看,那银子寥寥无几,已经剩不下几块了。 一百二十三、肉香 铁公‘鸡’如今就只剩下这点儿家当,哪里肯让这些老鼠偷走,当时一个高儿就蹦起里,拿着鞋底子连追带打,无奈老鼠太多,打了这个,跑了那个,铁公‘鸡’纵然有些本事,也施展不出,眼看着三百两银子,须臾之间就没了一大半儿,铁公‘鸡’不亚于剜心割‘肉’,见那些老鼠慌做一团,抱着银子就往外跑,铁公‘鸡’狠下心肠披了衣服,往外一看,估‘摸’着快到二更天了,天亮后这些银子就没处找了,容不得再多耽搁,当下一溜小跑着跟着那些老鼠,看他们到底要把银子偷到那里。(.无弹窗广告)八零电子书/--复制网址访问 那些老鼠到了外面,见没有人追打,竟然自动排成一排,抱着银子,不慌不忙就往外走,铁公‘鸡’觉得奇怪,他知道民间有耗子娶媳‘妇’的传说,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还会合伙儿偷东西,当时来了兴趣,也跟在后面,看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走不多远,前头显出一间破房,这屋子破得东倒西歪,显然已经住不了人了,这些老鼠呼噜呼噜,抱了银子就往里爬,铁公‘鸡’蹑手蹑脚跟着往里走,一进‘门’一股霉味儿迎面扑来,仔细再一看,里面儿破破烂烂,比自己家里还要穷。 铁公‘鸡’小心翼翼,走了几步,就觉落足处不太对劲,像是有什么东西硌脚,低头仔细一看,就见房中地上散落着石头子儿,这些石头子儿大小不一,铺了满地,倒并不显得杂‘乱’无章,反而整整齐齐,就像是有人故意铺摆出来的一样。铁公‘鸡’心下惊疑起来,这里头难道还有人住?一时不得要领,只是隐约觉得不妙,只是偷偷在周围照看。还没怎么看明白,这时忽听得身后有一阵小孩子的哭泣之声,铁公‘鸡’一时全没料到,不禁有些吃惊,急忙循声去看身后,一看更是惊奇。原来‘门’后角落里有个地‘洞’。‘洞’口宽可容人,里面深不见底,把手往近前一探,冷飕飕的‘阴’风袭人,哭声就从‘洞’中断断续续地传将上来。 铁公‘鸡’凑到‘洞’口向底下张望,这‘洞’口格外黑暗,只一眼便觉得格外不安。有心扭头就走,又担心那三百两银子。如今他就这点儿钱,一旦没了,估计以后就只能受穷,这小子在‘洞’口踌躇半天,眼看着无数老鼠抱着银子往里直钻,思虑一阵,到底是没银子的日子难过,咬了咬牙,也偷偷跟着爬了进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地‘洞’下曲折回环。果然是处宽阔曲折的暗道,遍地都是碎土烂泥,还有许多到处散落的东西,破东烂西,大到桌子板凳,小到芝麻绿豆,什么东西都有。更多的是石头子儿,让人人看得一头雾水,周围又有无数大小各异的‘洞’‘穴’‘交’错相连,‘洞’壁上凹凸不平,走势高低起伏,忽宽忽窄。挖掘得甚是粗糙简陋,毫无章法可言。 铁公‘鸡’不禁暗暗咂舌,见那群老鼠有条不紊,只冲一个地方行走,当下抖擞‘精’神,也跟着往前走,奈何暗道里的‘洞’口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有点儿不知道东南西北,不过铁公‘鸡’虽然财‘迷’心窍,但他毕竟是偷‘鸡’‘摸’狗的老手,端的有些个贼智和贼见识,他只看准那些老鼠,悄悄跟在后头,手掌和膝盖撑着地,一点儿点儿的往前挪。 走不多远,只闻一股股刺鼻的腥风从中飘出,异臭扑面触脑。铁公‘鸡’赶紧扯块衣襟,裹住口鼻,遮掩了呼吸,再看那地面上,遍地都是残骨狼藉,都被啃得稀碎干净,白‘花’‘花’的没剩半丝皮‘肉’,分不清是人骨还是兽骨。铁公‘鸡’到了此时,不由得心下大惊:“这里到底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会有这么多的骸骨?这里边儿住的又是哪个?莫非是什么妖‘精’?” 此事完全出乎意料,铁公‘鸡’虽然胆大,也不敢立刻轻举妄动,屏住呼吸趴在地上,偷眼向里边张望。只见前方灯火通明,一排排屋宇连绵不绝,全是用各种石头子儿搭成的房屋建筑,‘阴’森的街道又宽又深,可城中的楼阁房舍都是小‘门’小户,虽和人间无异,却也只有老鼠能住,那小孩的哇哇大哭之声就从中不断发出。不祥的哭泣声诡异莫名,听得这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全身都立刻结出一片片‘毛’栗子来。 再看城中街市上,更是一派灯火阑珊的景象,在街头巷尾点了许多蜡烛,灯光朦胧恍惚,照得层层叠叠的筷子楼阁分外‘阴’森,烛光中就见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老鼠,在高低错落的房舍‘门’窗之间爬进爬出。那时候不同现在,老鼠这类东西极多,铁公‘鸡’也是条汉子,更是杀人如麻的土匪,本来不应该怕这些鼠辈,可这石头城里的大群老鼠,却一个个目‘露’凶光,根本不把城‘门’处的铁公‘鸡’放在眼里。有许多明目张胆的硕鼠,就在铁公‘鸡’眼前来来回回地爬动,倒把一个土匪吓得有些心虚。 铁公‘鸡’正有些六神无主,忽然就听见那婴儿的啼哭又响了起来,这哭声却不寻常,不想是有多么凄惨,到有点儿象是猫叫‘春’,诡异非常,铁公‘鸡’一愣,往前一张,果然在正对着城‘门’的一条街巷当中,有那么数百只大老鼠,乌泱乌泱地聚做一团,正托着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小孩往深处挪动。那小孩哇哇大哭,手脚‘乱’蹬着不停挣扎,不过往脸上一看,这孩子却是一脸诡异的笑容,全身也是通红如血,正是自己当初在‘乱’葬岗里看见的那个东西。 那群偷小孩的老鼠当中,为首有一只老耗子,全身皮‘毛’斑秃泛白,眯着一双狡黠异常的小眼睛,不时爬到小孩身上,用它的老鼠尾巴尖挠那小孩的痒,而且不时拿脑袋往那孩子的下巴上蹭,看起来到不像是劫持,却有点儿故意讨好的意思。那小孩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左右,时而大哭大闹,时而又咿呀而笑,看的人心头一阵狐疑。 铁公‘鸡’虽不知群鼠请来小孩想做什么,但料来不是好事,以他的‘性’子,头一件是好利,只要有银子,就没有干不出来的事儿,那孩子和群鼠有什么把戏,他到不想管,关键是看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钱,当下里把这些事儿放在一边,随着老鼠的行动,四下里张望,这一看,立刻眉开眼笑,但见那些搬动银子的老鼠径直钻进一个窄‘洞’,那‘洞’里黑咕隆咚,细节看不清楚,不过粗略一看竟是一团珠光宝气,晃得人眼前发‘花’,什么金锭银锭、‘玉’石玛瑙,塞得满满当当。 这时恰有一群老鼠搬运银子过来。铁公‘鸡’落魄之后,偷‘鸡’‘摸’狗,啥事都干,在行窃的时候,曾亲眼见过老鼠偷‘鸡’蛋的情形:一只老鼠仰面倒地,用四个爪子把‘鸡’蛋抱在怀中,别的老鼠衔住它的尾巴拖拽,如此一来,便可把‘鸡’蛋运回鼠‘穴’。此刻看在眼里,原来石头城里的大群老鼠,正是用这法子偷运金银,将一锭锭大银送至‘洞’里,一个个安排妥当。 铁公‘鸡’虽然看的稀奇,不过他的心思可不在看热闹,而是那些银子,如今见群鼠和那孩子闹得正凶,自己正好动手,当下蹑手蹑脚,到了‘洞’边,等那些老鼠搬完银子,慌不迭伸手一掏,抓了一把出来,放在鼻子底下一看,好家伙,十足的金子银子,珠宝玛瑙,个顶个儿都是极品,随便拿出去都能‘花’上一阵子。 铁公‘鸡’欣喜若狂,只恨自己没有多带家伙,拿不得更多财宝,当下连衣服都脱了,铺在地上当口袋用,正拿的不亦乐乎,忽然迎面一阵‘阴’风吹至,随风飘来一股异香,味道浓浓厚厚,与地‘洞’里‘阴’冷腥秽的气息截然不同。铁公‘鸡’虽然财‘迷’心桥,一闻到这个味儿仍是挡不住香气冲入脑中,铁公‘鸡’当时就把衣服放下了,猛用鼻子嗅了两嗅:“似乎是炖‘肉’的香气啊,可炖的什么‘肉’这么香?牛‘肉’还是狗‘肉’?” 铁公‘鸡’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少,此时闻到这个味儿,居然有些把持不住,不禁被勾得食指大动,连忙吞了吞口水,用破袖子抹去嘴角流下来的馋涎,放下手里的金银,不知不觉就举步朝着前边‘肉’香最浓处走去。转了两个弯子,就来到一座高大异常的石头楼前。这座楼阁高约一丈开外,搭建在十字街心,周围的房屋都比它矮许多,楼中灯火全无。里边儿摆着好大一口蒸锅,锅底下是个下陷的灶坑,也不知那锅里装的什么,从虚掩的锅盖缝隙里,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 铁公‘鸡’只用鼻子一闻,便已知道满城飘散的‘肉’香正是来自这口锅中,锅中‘肉’香难以抵挡,铁公‘鸡’也顾不上多想,看四周除了老鼠就是老鼠,再没别的异状,就紧走几步来到蒸锅近前,把鼻子凑在锅前,深深嗅了一嗅,顿时觉得浑身就飘飘然,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去揭锅盖。打算先不管别的,吃个痛快再说。 铁公‘鸡’被锅中‘肉’香吸引,竟然连银子都不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别的事情统统扔在了脑后,轰一声就把锅盖揭开,等把锅盖揭开来,香味儿更浓,简直叫人站不住脚,拨散热腾腾的白汽看去,只往锅里瞧了这一眼,险些把肚子里隔年的饭食都呕出来。原来那锅里蒸熟了光溜溜的四个‘肥’硕得头颅,一个个大瞪着眼睛,一脸油脂直往下流。 一百二十四、收伥 铁公‘鸡’长这么大,仗着心狠手辣,又有一身武艺,平时为非作歹,除了好事儿,啥事儿都干,从没真正怕过什么,这回可是真从心底里怕了,寒意透骨,从顶阳骨直凉到了脚底板,吓得他赶紧一缩手把锅盖子扔回去:“俺的娘啊,这是清蒸活人!谁敢吃?”谁知锅盖一扔出去,那锅一动,四个人头叽里咕噜‘乱’动,那香味儿更加酷烈,径直往鼻子里钻去,铁公‘鸡’被这味道一熏,头脑顿时有些‘迷’糊起来,竟然真的伸手抓起人头,一口口咬了起来。(.无弹窗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 那‘肉’一进嘴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径直就往嗓子里钻,铁公‘鸡’吃了两口,心神更加恍惚,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别的东西,就只剩下‘肉’香,当时不分好坏,手里抓着,嘴里吃着,简直吃的不亦乐乎,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正吃的高兴,忽然听见有人咯咯怪笑了两声,这笑声一起,铁公‘鸡’脑子里猛的一清醒,当时就觉得嘴里的东西臭不可闻,简直就无法靠近。 铁公‘鸡’这一情形,立刻又是惊恐又是恶心,肚腹里翻江倒海,剧痛无比,铁公‘鸡’忍受不得,只好闭了眼满地打滚,尽量不去想那些肮脏的事儿,可那吸溜脑浆子的声音,以及群鼠嘁嘁喀喀啃咬人‘肉’的响动,就象是牢牢印在脑海里一样,仍是不住地浮现到脑海中来,当时更觉得恶心难受,险些将苦胆都呕了出来。 铁公‘鸡’吐了多时,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走了,正在晕头樟脑,忽然就感觉一只手伸到自己嘴边,手里一个东西直往嘴里塞,铁公‘鸡’‘迷’‘迷’糊糊,不分好歹,张嘴就吞,那东西到了嘴里,原本圆咕隆冬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忽然却融化了,变做一个有头有尾,似乎是活的东西,那东西顺着舌头就往里爬,到了喉头,一咕噜就滚了下去,等到铁公‘鸡’感到有些恶心。那东西已经进了肚子。 吞了那东西之后,铁公‘鸡’就觉得肚子里百爪挠心。疼得满头虚汗,不过这么一疼,倒觉得好受了不少,这小子死中得活,抬头仔细一看,但见眼前群鼠簇拥,坐着那个红通通的孩子,这孩子两眼血红,一脸诡异的看着自己。手中握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一动一动,似乎是什么虫子,离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百爪攒动,团成一团。离远了就象是一丸丹‘药’。 铁公‘鸡’此时就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想吐又吐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这小子‘混’迹江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时就明白了。自己可能着了人家的道儿了,他此时纵然有些害怕,可毕竟是个枭雄,到了此时,那狠毒的劲儿又窜上心头,当下里一声大喝,窜了起来。直扑那孩子,看势头是要拼命。 正在簇拥着红孩子的群鼠忽然听到一声大喝,都是一怔,无数双鼠目齐刷刷盯了过来。那诡异非常的红孩子,也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木然,嘴角边鲜红一片,两只小眼睛不住向铁公‘鸡’打量。铁公‘鸡’见引起了群鼠注意,虽然感觉不妙,仗着血勇之气,还‘欲’做困兽之斗,握起手中棍‘棒’想要上前放对,谁知那红孩子根本就不懂,在喉头里发出咕咕咯咯一阵轻响,石头城里的无数巨鼠倾巢而出,同时涌向铁公‘鸡’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常言道得好,“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那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大量老鼠环攻过来,铁公‘鸡’纵然浑身本事,有哪里抵挡得住?不过事到如今,说别的也就没用了,只有拼命这一条,当时不分脑袋屁股,抡起棍子就打,一时倒也不显下风,可是老鼠毕竟太多,铁公‘鸡’大了一阵儿,‘腿’上一疼,就觉腥风扑面,气为之窒,还来不及挣扎反抗,便已被掼倒在地。 铁公‘鸡’自知命在顷刻,只好闭眼等死,谁知道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人对自己下手,铁公‘鸡’一愣,偷眼一看,群鼠缩在那孩子身后,一动也不敢‘乱’动,倒是那孩子手里拿着那东西,不断地靠近。铁公‘鸡’身上一阵恶寒,也不知道怎的,直觉上就感觉这孩子比那群鼠还要可怕,有心起来反抗,刚一动,那孩子手里一紧,象是捏了手里的虫子一下,铁公‘鸡’顿时就感觉心头一跳,浑身如同火烧,心口处疼的如同针扎一般,当时‘腿’一软,立刻就栽倒下去。 铁公‘鸡’动一下都难受,只好等着人家处置,那红孩子制服了铁公‘鸡’,却并不动手,而是蹲下身来,‘奸’笑着叫铁公‘鸡’听清楚,其实自从在‘乱’葬岗子遇到铁公‘鸡’,问明了铁公‘鸡’他老娘的生辰八字,这东西就有了打算,也不用多说,这红孩子就是那血‘棒’槌,自从在二大爷手里逃脱,这东西就一直想办法恢复元气,因为身边有那猞猁,因此就叫这东西出去偷尸体,让老鼠们运回来,供自己吸‘吮’脑浆。 本来只要假以时日,恢复元气也不是问题,只可惜这老鼠和猞猁都是畜生,比不得人聪明伶俐,也只能滥竽充数而已,血‘棒’槌总想找一个做他的傀儡,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那一天遇到铁公‘鸡’,见他心狠手辣,又贪生怕死,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优,本来当时就要把他收服,后来细一打听,铁公他老娘出生的生辰八字是百里挑一得的养‘阴’命,得了她的尸首,比那一百具尸体还要管用,当时心下计较,就想一箭双雕。 只不过这事儿也不是那么简单,铁公‘鸡’纵然再不是东西,可毕竟还是人,叫他把亲生母亲‘弄’死,再把尸体送给别人,只怕他也不会那么情愿,纵然可以用重金收买,这事儿也不妥当。既然如此,他叫猞猁去偷不就罢了?这本来也是个办法,只可惜铁公‘鸡’家里的房子还有蹊跷,别说是猞猁,就是血‘棒’槌自己,只怕也靠近不得。 铁公‘鸡’不是个东西,可他祖上却有人积德,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是忠厚之家,到了他爹当家那几年,曾经救过一个风水先生,那先生知恩图报,他虽然是为人家看风水为生,在占卜上却是更加‘精’通,当时就算出老头儿这儿子不是个东西,将来只怕要闹的家破人亡,为了感恩图报,当时就留下两样东西,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到了关键的时候,也可以拯救恩公一家。 一百二十五、离魂 这两样东西,便是‘门’前大柳树下埋得那把翡翠宝剑和厨房里那实心儿的灶王爷,这两样东西都是镇宅驱邪的宝贝,那宝剑相当于大‘门’上的‘门’神,可以防止邪祟进‘门’,至于那灶王爷,则可以保证家宅平安,不生邪物,铁公‘鸡’作恶多端,若不是有这两件东西,别说他,就连他老娘,只怕也跟着遭了天谴,所以血‘棒’槌想要下手,就得先过这两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访问:.。 本来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办,可铁公‘鸡’自从落魄之后,就已经没了骨气,别说是两样东西,就是他老娘,如果值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卖出去。血‘棒’槌就利用这小子的贪心,轻易把那‘阴’阳先生的两件宝物消散了出去,铁公‘鸡’这几年苟延残喘,靠的就是这宝剑和灶王爷,一旦卖了,当时就开始倒霉,不但连夜塌了房子,就连老娘也几乎砸死在里面,这小子本来就不把母亲放在心上,当时也不觉得什么,仗着手里有俩糟钱儿,还想翻盖房屋,重振家室。 虽然没了宝物的护佑,铁公‘鸡’要是小心翼翼,却也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可惜他本身就是个‘混’蛋,不但不知道尊重父母,因为挂了倒劲,也是倒霉催的,在动土的时候竟然不知道敬神,因此那刚起的房山,不到半夜就塌了,这家伙还不醒悟,嘴里‘混’骂个不休,还在做发财的美梦,人要倒霉透顶,不但事事不顺,自己的脾气也随之大变,怎么‘混’蛋怎么办,简直就跟作死一样。 本来宝物虽然消失,还有些残留的宝气,一两个月也不会出事儿,只可惜他处处逆势而行,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当晚就有无数老鼠钻进‘门’来,抱着银子就跑,这小子自然不肯干休,在后面儿紧追不舍。一步步走进血‘棒’槌的陷阱中来。其实这事儿也不用大费周章,只要拿出金银财宝,不怕铁公‘鸡’不就范,只不过铁公‘鸡’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防止他以后撂挑子,这事儿还要麻烦一回,况且这事儿最关键的一步。除非是丧心病狂之辈,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办不出来。要想铁公‘鸡’服服帖帖,就必须让他心服口服,甘心做自己的奴才。 因此这血‘棒’槌把铁公‘鸡’引到地下,利用‘肉’香,‘迷’‘乱’了他的心智,让他把人‘肉’吞吃了几口,趁他难受,又塞了一只虫子进去,这虫子两只一对儿。[]txt小说下载/铁公‘鸡’吞的那一只叫做虫瘿,血‘棒’槌手里的这一只叫做虫母,血‘棒’槌要想铁公‘鸡’服帖,也不用费事,只要把手里的虫母捏一捏,那虫母吃痛,铁公‘鸡’肚子里的虫瘿就跟着难受。自然要折腾一番,铁公‘鸡’肚子里被这东西一阵抓挠,当时痛不‘欲’生,稍微抵抗一下,就会肠穿肚烂,也不怕他不肯就范。 铁公‘鸡’听了那红孩子一番话。不由得如坠云雾之中,害怕倒是次要的,关键还是疑‘惑’,这东西如此大费周章,究竟要自己干什么事儿?连这诡异无比的东西都轻易不说出口,只怕这事儿不但凶险万分,而且还损‘阴’丧德。正常人都干不出来,否则也不会利用这种鬼蜮伎俩控制自己。老小子躺倒在地,心里一片冰凉,就等着这家伙把那了不得的大事儿说出来。 谁知等了半天,那血‘棒’槌并不开口,只是让铁公‘鸡’尽量多拿了一些金银财宝,好回到家里继续挥霍,至于以后怎样,也没有多说,只说三天以后,叫铁公‘鸡’在家里等着,到时候究竟该如何,不用说也就知道了。铁公‘鸡’此时已经六神无主,明知道没有好事儿,却也无可奈何了,好在还有三天的时间‘花’天酒地,如今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 铁公‘鸡’回了家,一句话也没跟自己老娘提,房子也不盖了,天亮到街上买了些馒头大饼,放在老娘身边,也不管吃的进去吃不进去,扭头就奔了大街,整整三天三夜没回家,都在外边儿胡吃海塞,说起来,铁公‘鸡’倒也不是一点儿人心没有,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红孩子叫自己呆在家里等他,到时候肯定没有好事儿,如果自己一直在外边儿鬼‘混’,这么大个镇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拖过去,自己拿的那些金银,直怕不下几千,估计以后也能‘花’一阵子了。 铁公‘鸡’打算的‘挺’好,前两天找了一个酒馆儿,白天‘肉’山酒海,喝的找不着北,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倒也是相安无事。到了第三天晚上,铁公‘鸡’凭直觉就感觉要出事儿,本来‘挺’好的天儿,到了晚上,乌云密布,满天的星星都看不见,大街风还‘挺’大,刮得人睁不开眼睛,铁公‘鸡’一入夜就觉得困得不行,站在大街上两眼皮直打架,恨不得站着就能睡着,老小子一琢磨不是事儿,那红孩子古里古怪,天知道会出什么事儿,今天可不能再胡‘混’了,得找个地方安身。 铁公‘鸡’有个老相好,住在街东头二,本来是个暗娼,这些年人老珠黄,已经没什么人光顾了,铁公‘鸡’饥不择食,有了几个子儿,全孝敬给这位,有的时候实在拿不出钱来,用俩馒头也行,这‘女’人住的地方偏僻,自己又懒得收拾,把一个屋子‘弄’得跟凶宅一样,别说晚上,就是大白天,一般人也不敢靠近,虽说不是个好去处,用来躲灾却是最好不过。 铁公‘鸡’溜溜达达,不一时到了那‘女’人屋里,这‘女’人一见是他,倒也十分殷勤,还想着能做一笔生意,铁公‘鸡’心里有事儿,也没那个哩哏儿棱的心思,掏了有三两多银子,甩手扔给那‘女’人,告诉她,今天晚上你也不用干别的,就守在‘床’头,看自己睡觉,一旦出事儿,就立刻叫醒自己,真要能坚持到明天早上,再给她五两。 这‘女’人早就饿了几天,一听有这么多钱,当时乐得合不拢嘴,不就是一夜不睡么,那还不好办、几天几夜也成啊!铁公‘鸡’‘交’代好了一切,翻身爬上‘床’头,头一挨枕头,立刻就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倒是‘挺’香,不过却并不自在,铁公‘鸡’就感觉浑身难受,不但朦朦胧胧,耳边似乎总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自己这两条‘腿’,似乎也不大老实,总想着站起来往外走。铁公‘鸡’也知道不好,当时就想爬起来,不过说来也怪,老小子心里听明白,可就是清醒不了。 铁公‘鸡’虽然慌张,好在心里有底,一来自己这地方隐蔽,轻易找不到,现在自己只怕都是幻觉,否则那怪孩子真要找到自己,只怕就不是喊两声这么简单,早就把自己‘弄’走了,二来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再怎么不济,见自己不对劲儿,叫醒自己总不费劲吧?铁公‘鸡’想到这儿,心里总算安稳了些,一直到了夜半三更,虽然闹哄的‘挺’凶,好在也没出什么事儿,那‘女’人虽然身单力薄,为了钱,倒也十分仔细,果真熬到现在,一步也不曾离开。 好容易熬到四更天,离天亮不远,铁公‘鸡’就听着那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弱,心里不免得意,他也纳闷儿,既然那红孩子为了自己虫瘿,此刻怎么就不使用,难道他还有别的伎俩?眼看着天‘色’微明,那做小买卖的已经出‘门’,有那卖早点的,在‘门’外来回‘乱’转,嘴里‘混’沌、米粥的‘乱’叫,铁公‘鸡’听了这声音,心头更加安稳,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也就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铁公‘鸡’虽然暗自高兴,那‘女’人守了大半夜,却有点儿支撑不住了,别的还好说,关键是几天水米没打牙,如今听见外边儿卖早点的声音,五脏六腑就如同翻江倒海,当时就忍不住了,这‘女’人见铁公‘鸡’睡得踏实,他这房子又不大,离‘门’口儿也就是几步的距离,料想也不会出啥事儿,当时一个没忍住,抓了一把碎银子,脚下如飞,直奔‘门’口而去了。 那‘女’人到了‘门’口儿一看,怪了,方才听见那些卖早点的,熙熙攘攘,吆喝声不绝于耳,如今出来一看,竟是一个人也没有,诺大一条大街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这‘女’人咒骂一声,觉得后脖颈子发凉,赶紧扭头往里就走,刚一回头,发现‘门’口外边儿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大银锭子,用手掂量掂量,竟有二十两左右,这‘女’人喜的屁滚‘尿’流,以为这是别人早起丢的,想她这种人,自然没有拾金不昧的觉悟,当时欢天喜地,关了‘门’,一溜烟儿的冲进屋子里。 ‘女’人进了屋儿,先不管别的,伸出手来,把银子拿到油灯底下仔细观瞧,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就泄了气,手里的确有东西,却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皱巴巴一张白纸。这要是个正常人,只怕早就吓得抖衣而战,这‘女’人却是个财‘迷’,只认钱不认人,只是觉得晦气而已,当下啐了一声,把那张白纸一甩,扭头就不管了。 也是凑巧,这白纸一甩出去,飘飘忽忽,就到了铁公‘鸡’身上,这铁公‘鸡’睡得如同死狗,一接触这白纸,就如同当头泼了一盆水,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外走,那‘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拦,谁知道手一伸出来,却扑了一个空,铁公‘鸡’就像是毫无感觉一样,脚下轻飘飘的,忽忽悠悠就出了屋子,那‘女’人心头一惊,慌‘乱’中再看‘床’上,铁公‘鸡’居然还好端端的躺在那里,刚才出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一百二十六、梦中宴 那‘女’人大叫一声,当时晕倒,飘飘忽忽,几乎立刻就要向阎王爷报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访问:.。铁公‘鸡’虽然近在咫尺,却好像浑然不觉,耳边只听着似乎有人叫他,脚不点地,不由自主就顺着声音飘了过去,他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天地之间也只有那个声音存在,恍恍惚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只感觉自己眼前似乎有一豆光明,伴随着那声音,忽远忽近,不慌不忙的往前游‘荡’,他两眼一阵‘迷’离,在后面紧追不舍。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声音渐渐消失,火光也无影无踪,铁公‘鸡’到了此时,也觉得头脑清醒了些,定睛一看,此的却是个‘混’沌不堪的所在,路两边倒也不怎么荒芜,楼屋林立,酒旗飘摆,竟是闹市的样子,过往行人也不少,不过都是面无表情,一脸‘阴’霾,从旁边儿一过,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不由自主一阵哆嗦,连天‘色’也是灰‘蒙’‘蒙’的,黯淡无光,也看不出白天还是晚上。 铁公‘鸡’虽然清醒了些,到此时却还不大明白,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走来走去,迎面是一个硕大的‘门’楼,‘门’楼上张灯结彩,好不华丽,铁公‘鸡’抬头一看,这家人可真够气派的,房子连着房子,都是金顶琉璃瓦,闪着‘阴’冷冷的光芒,‘门’里吹吹打打,十分热闹,似乎在办喜事,不过‘门’口贴的喜字却是白的,宫‘花’彩绸也是白惨惨的一片,看着叫人心里一阵别扭。 铁公‘鸡’正‘摸’不着头脑,忽然就听见那大‘门’一响,出来几个青衣小帽的小厮,一个个满脸堆笑,不过那笑容十分僵硬,却比不笑还要难看。.那些人一看见铁公‘鸡’,立刻簇拥上来。满脸陪笑,‘阴’测测的说:“这下好了,姑老爷来了!”说罢不由分说,硬拉着铁公‘鸡’就往里走,老小子虽然还有些‘迷’糊,也隐约觉得不对劲儿,正要问个明白。无奈那些小厮力气极大,不由分说。已经扯着铁公‘鸡’进了大‘门’。 到了里边儿,铁公‘鸡’‘迷’‘迷’登登一看,更加广阔气派,处处金碧辉煌,简直如同瑶池仙宫,皇帝老子的金銮宝殿一般,铁公‘鸡’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到了这里,却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眼睛都没处放,只好溜溜‘乱’转,看个不休。这地方倒是华丽异,只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似乎有点儿凉,到哪里里都是冷飕飕的,和外边儿盛夏的天气截然不同。铁公‘鸡’暗自揣摩,一定是人家家里有钱,四处用了冰块儿消暑也不一定。 铁公‘鸡’常边想边往前走,实际上他不走也不行,那几个小厮抓得死紧,也不容他挣扎。穿宅过院,很快就到了一个巨大的房屋前,屋子里灯火辉煌,人影晃动,听里面觥筹‘交’错,杯盘‘乱’响,一阵阵酒‘肉’的气味儿扑鼻而来。料想里面正在就行酒宴,说也奇怪,刚才铁公‘鸡’走了半天,一点儿饥饿的感觉也没有,如今一闻到这股味儿,肚子里顿时一阵搅动,咕噜噜‘乱’响,立刻饿得前心贴后心。 铁公‘鸡’‘迷’‘迷’糊糊,在美食巨大‘诱’‘惑’驱使下被人推进了房间,等进去才发现里面果然是高朋满座,一桌子一桌子都是山珍海味,有些连铁公‘鸡’都没看见过,那些宾客不说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一个个穿着华丽,珠光宝气,就如同达官贵人一般,只不过有一点奇怪,现在分明是夏天,他们却穿着奢华的皮裘,式样古典,似乎不是今人服饰,只有其中一个身穿应季的蓝‘色’‘阴’丹士林旗袍,她头上盖着个红盖头,看不清容貌,不过单从打扮和身段判断,一定是以为‘花’容月貌的******。 铁公‘鸡’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对于‘女’人,他自然也阅历了不少,自诩不管什么样的,他都尝过滋味儿,可今天一见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觉得热血上涌,涨了一个面红耳赤,当时竟有些把持不住,好在那‘女’人身边还有些丫鬟模样的少‘女’,一个个也是‘花’容月貌,俊俏非常,当下围拢过来,簇拥着铁公‘鸡’入席,这些‘女’子说话都是当地的口音,谈吐很有礼貌,只是有些‘阴’森森的,不容铁公‘鸡’动手,主动夹菜劝酒,显得十分殷勤。 铁公‘鸡’吃了几口,这东西倒是‘挺’有滋味儿,只可惜似乎火候不够,吃到嘴里有股怪味儿,仔细一品,竟是血腥味儿,这老小子就不肯多吃了,放下酒菜四处打量,只见这客厅大得出奇,人数虽多,到也不显得拥挤,正中央有一座高台,楼阁壮丽,灯火通明,四周各种古玩‘玉’器堆积如山。看的他是眼‘花’缭‘乱’,‘色’心未退,一片贪财的心又烧的通红。 在高台前搭建好了纸灯白布,后边坐了十几个衣着华丽的人,手里拿着二胡、锣鼓,看意思是戏班子里的锣鼓师傅,紧挨着这些人前面,那穿着旗袍的‘女’人上首,设有一张古香古‘色’的长桌,桌上茶器茗盏,全都十分的‘精’美,另有一个红‘色’大玛瑙托盘中堆满了瓜果点心。桌前设有一张椅子,椅子虚设,似乎尚有一位重要人物要来。 铁公‘鸡’看罢多时,只觉得肚子里又饿了起来,这一会饿的却也猛烈,肚子里翻江倒海,疼的冷汗直出,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食物有没有怪味儿,更顾不上客套,抓起面前的食品就吃。可这回食物到了嘴里,却又更上一次不一样,桌子上山珍海味,‘精’美异常,却没半分滋味,都如同嚼蜡一般,吃了几口,越想越是觉得古怪。 铁公‘鸡’饿得心焦,也顾不这些,正在胡吃海塞,却见满屋子的宾朋都停止了饮宴,纷纷站起身来,高举酒杯,冲着一个方向贺喜,铁公‘鸡’也跟着站起来,定睛一看,只听见环佩叮当,香风扑鼻,两个少‘女’搀扶着一个衣着华贵白发葱郁的老太太从大‘门’中走出,这老太太颤颤巍巍,看意思足有七八十岁,不过‘精’神头儿蛮好,一点儿也看不出病容,坐到中央的位子上之后,并不搭理别人,而是用一双老眼直勾勾看着铁公‘鸡’,脸上的表情诡异非常,似笑非笑。 铁公‘鸡’被看的心里发‘毛’,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如何应对,那老太太却又站起,冲着众人一举杯,用苍老的声音向众人回礼,铁公‘鸡’‘迷’‘迷’糊糊,听的不大明白,大意好像是说老太太的孙‘女’儿出阁,感谢大家捧场之类的客套话,末了还叫众人不要贪杯,不能灌醉新‘浪’,热闹一阵儿,就要趁着吉时,送铁公‘鸡’两口子入‘洞’房。 一百二十七、殴母 铁公‘鸡’一愣,结婚?这是咋回事儿?自己以前是个土匪,‘女’人不少,可惜都是抢来的,腻了也就甩到一边,如今落魄如此,吃了上顿没下顿,谁肯嫁给他?莫非这是个圈套?看着又不像,就人家家里这个气派,别说这破地方吧,就是整个儿东三省,也是数得着的,用得着骗他这个破落户?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新娘子有缺陷,或者丑的可怜,不过这也说不通,自己是稀里糊涂来的,正在大街上溜达,就被人拽了进来,听说过在大街上认干爹干妈的,可没见过满大街踅‘摸’姑老爷子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 铁公‘鸡’虽然神志不清,但毕竟是个聪明人,见这事儿如此古怪,就多了几个心眼儿,众人簇拥着那‘女’人和铁公‘鸡’进‘洞’房,老小子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却是扭扭捏捏,轻易不肯进去,那些人几次推搡不动,脸‘色’就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满脸惨白,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狰狞,铁公‘鸡’暗道不妙,正不知如何是好,那新娘子郁郁婷婷,走在前边,此时突然回头,悄悄把盖头掀起一角儿,看了铁公‘鸡’一眼。 就这一眼,铁公‘鸡’当时魂儿都没了,也不是害怕,关键是这‘女’的太漂亮了,秋‘波’流转,看一眼都能叫人神魂颠倒,铁公‘鸡’接触的‘女’人也不少,就没有这么俊俏的,乍看之下,比画儿上的仙‘女’还要好看,铁公‘鸡’也是个好‘色’之徒,当时一看,立刻啥都忘了,人家家里这么有钱,‘女’人有如此好看,还有啥琢磨头儿?就算是个骗局,和这‘女’人风流一度,死也值了,自己也不算吃亏! 铁公‘鸡’当时神魂飘‘荡’,啥也不管了,嘴里流着哈喇子。在众人的推搡下晃晃‘荡’‘荡’,跟着那‘女’人进了里面一间房,到了屋里,定睛一看,这地方布置得更加华丽,满屋子一股浓香,熏得人头晕脑胀。四周喜幔喜幛,华贵耀眼。只可惜都是白的,不像是新房,倒像是出殡!铁公‘鸡’此时****高涨,也无暇顾及这些,回头一看那新娘,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在惨白的烛光下低着头,虽然没看见模样,但就凭这个光景。[]()也让人浮想联翩。 铁公‘鸡’本来就是个登徒子,见了这场景,哪里按奈的住?扑过去就要上下其手,那新娘子也不说话,推推搡搡,颇有点儿半推半就的意思。惹的铁公‘鸡’更加火大,动作也粗鲁起来。俩人这么一推搡,把桌子上摆放的各种吃食,‘花’生、栗子、桂圆之类‘弄’得满地都是,咕噜噜滚作一团,那新娘子本来还算矜持,一看满地食物。异香扑鼻,顿时看得眉开眼笑,边推搡边捡着满地‘乱’滚的果脯、点心食用,咀嚼食物的样子十分古怪,两腮鼓动如同老猿猴,一嘬一嘬的。 铁公‘鸡’当时就懵了,这‘女’人吃相太过古怪。新娘子满地捡东西吃可是千古奇闻,这且放在一边儿,就她那个吃东西的样子,就像是没牙的老人在哪里囫囵吞枣,哪里有半点儿妙龄‘女’郎的样子?铁公‘鸡’心中一‘乱’,慌忙退了一步,因为没怎么注意,把桌子上的茶杯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动作幅度不大,‘弄’出的动静儿更是微乎其微,谁知就这么一动,那新娘子浑身一震,一颗风华绝代的脑袋也随之掉在了地上,脑袋掉下去了,身子却依旧‘挺’直不倒,往脸上看,口中兀自咀嚼不休。就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铁公‘鸡’纵然有些胆‘色’,此时也吓得亡魂直冒,当时一个‘激’灵,就感觉周围冷风如刀,立刻就清醒了,眼前本来有些‘迷’‘蒙’,一哆嗦之后,豁然开朗,当时就清醒了,定睛再一看,眼前那里是什么新房,分明是一座硕大的坟茔,坟头儿上白幡林立,‘花’圈一个连着一个,似乎是座新坟,再看那新娘子,哪里是什么******,竟是一只硕大的老鼠,就是自己先前在红孩子哪里看到的那一只,地上倒是有些残羹剩饭,烂菜帮子馊窝头,那老鼠满地‘乱’爬,吃的正香。 铁公‘鸡’猛然回头,眼见得周围一片繁华,转眼变成了荒芜,坟头森森,一眼看不到边儿,那些宾客也杳无踪影,只是坟头儿上绿光闪烁,老鼠、狐狸、大眼贼,黑压压站成一片,每个坟头儿都站着十几个,中间一座坟茔,高大如同楼阁,那红孩子端坐其上,众兽围坐一团,如同众星捧月,那孩子满脸怪笑,瞪着血红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铁公‘鸡’刚开始还是惊慌失措,看清眼前之后,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不计后果,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拳头,左右开弓,打的那叫一个痛快,这小子本以为这么多野兽,自己轻易不能得手,谁知道那些老鼠一见他猛冲过来,立刻四散奔逃,倒把那孩子扔下不管。铁公‘鸡’打的兴起,手上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啪啪啪打的天旋地转,那红孩子也不反抗,直‘挺’‘挺’的挨着,没几下,耳朵里、鼻孔中鲜血横流,眼看就不行了。 铁公‘鸡’一股子猛劲儿,打了足有半个钟头,那些老鼠有胆子大的,纷纷跳上铁公‘鸡’肩头,猛啃猛咬,老小子大概也是气疯了,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噼里啪啦,打的更猛。这小子打得甚是解气,不过越往后,觉得越不对劲儿,眼前的情景,一定是那红孩子设计陷害自己,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挨自己一顿嘴巴?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天底最傻的人也不会自己找打呀! 铁公‘鸡’心里存了疑‘惑’,下手就慢了,手里的劲儿也轻了不少,一巴掌下去,那红孩子被打的脑袋一歪,恍恍惚惚,‘露’出后脑勺儿上的头发,那头发上银丝片片,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头歪在一边儿,耳朵斜了过来,耳垂儿上‘露’出老大一个耳眼,上边儿还挂着一个黄不黄,白不白,不银不铜的一个耳环,铁公‘鸡’看了这东西,当时就是一哆嗦,这东西他可见过,正是自己?老娘身上戴的! 铁公‘鸡’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耳边叽叽嚓嚓,原本都是些老鼠、狐狸之类野兽的嚎叫声,此刻微风轻抚,渐渐变成了可以听懂的人话,只不过声音忽远忽近,模模糊糊,听不分明。铁公‘鸡’抬头四望,眼前黑乎乎的,影子攒动,来去匆匆,看形状像是人影,不过今天这事儿实在太过奇怪,自己的视力好一阵坏一阵,刚开始模模糊糊,看清新娘子的真面目后,似乎好了一阵儿,可现在又不行了,灰‘蒙’‘蒙’的,像隔着一层轻纱。 铁公‘鸡’既然当过土匪,还是威震一方的土匪头子,遇到的事儿自然比一般百姓要多,论起凶狠坚韧的程度,更比一般人强了不少,这小子忽然想到,老年间走夜路的时候,有时就会遇到鬼打墙,一个人‘迷’‘迷’糊糊,在原地转圈儿,就是找不到出路,自己眼下虽然不像是鬼打墙,不过看意思也差不多,不管是先前娶媳‘妇’,还是如今胡‘乱’打人,只怕都是幻觉,这事儿说难不难,只要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当时就能清醒过来。 这小子也够狠的,当时牙关一咬,把舌头放到后槽牙上,用力一咬,顿时一股剧痛传来,一股血腥味儿充斥在嘴里,虽然难受,可大脑经过痛觉的刺‘激’,当时就清醒了,眼前那片轻纱也消失不见,抬眼一看,四周清清白白,看得分明。别说高屋阁楼,满座宾朋,就是大大小小的坟头儿,和那些攒动的老鼠也不见了,自己就站在自家‘门’前,四万围满了人,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再看那被自己打的奄奄一息的红孩子,哪里是什么血‘棒’槌,竟是自己的老娘,此刻七孔流血,眼见得活不成了! 周围人山人海,已经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大概已经看见了全过程,刚开始没明白过来,都被眼前的惨剧惊呆了。等铁公‘鸡’一停手,这些人忽然回过味儿来,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句:“铁公‘鸡’打死亲娘,畜生不如,我们冲上去打死个****的,就算出了人命,一来法不责众,二来也是替天行道,官府也管不着!” 一句话听醒了众人,大家早就义愤填膺,有了带头儿的,顿时心雄胆壮,呐喊一声,拿着棍‘棒’、石头、农具之类,呼啦啦就往上闯,举起家伙就打!这要真打上了,铁公‘鸡’本事再大,也得变成烂酸梨,更何况他办的不是人事儿,心里虚,更加不是对手。眼看着刀枪并举,铁公‘鸡’就要命丧当场,西北角儿上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天昏地暗,铁公‘鸡’眼前一黑,就觉得脚下飘飘忽忽,也不知道被那狂风吹向了何处,等到狂风消散,众人一看,铁公‘鸡’和她娘的尸体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血污! 按下众人惊愕不提,单说铁公‘鸡’,飘飘摇摇,就像没根的稻草一样,在半悬空飞舞,也不知飘了有多久,忽然就感觉脚下一股吸力传来,不由自主就坠了下去,等到落到实处,全身酸麻,一种沉重的感觉立刻传来,铁公‘鸡’奋力睁眼一看,眼前一盏油灯,一个‘女’人,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一百二十八、寒夜墓地 铁公‘鸡’一愣,难道自己折腾了半天,仅仅是做了一场噩梦?这小子伸手一‘摸’,额头上冷汗森森,再看身上,并没有血污,顿时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感觉到口干舌燥,渴得要命,这小子翻身起来喝水,一眼看见炕底下躺着一个人,血呼呼的,一动不动,铁公‘鸡’心头一缩,把那人翻过来一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儿,这就是自己亲娘! 铁公‘鸡’当时就‘摸’不着头脑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杀了亲娘老子?这也不对呀,要是行凶,自己身上怎么一点儿血都没有?更何况方才错综复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这‘女’人没心没肺,自己睡得昏天黑地,出了这么大事儿,居然还不知道,铁公‘鸡’越想越气,伸手一扒拉那‘女’人,想先把他叫醒,而后拳打脚踢,教训一顿再说! 铁公‘鸡’想的‘挺’好,可这么一伸手,那‘女’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地之后,身子一震,那颗头颅就如同西瓜一般,咕噜噜滚到一边儿,到了此时血污狂喷,竟然已经死了!铁公‘鸡’纵然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此时也受不了了,忽悠一下子从炕上摔下来,连滚带爬,就想逃出‘门’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小说可事已至此,再想跑就晚了,刚爬了几步,就听见身后咯咯一声怪笑,一股血腥气猛扑过来。 铁公‘鸡’一回头,看见一片诡异的红光之中,那红孩子被一群老鼠簇拥而来,左右两边站着两个东西,分别是那猞猁和那白‘毛’儿的老耗子。铁公‘鸡’此时又惊又怕,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呆在原地,连动一下都不敢。那红孩子‘阴’测测的到了铁公‘鸡’面前,饶有兴致的绕了几圈儿,才慢慢道出了原委。 原来这血‘棒’槌之所以大费周章,就是想要铁公‘鸡’把自己亲娘‘弄’死。而后献出尸体,今天是三百六十五天里最‘阴’的一天,所以选在这一天出手,效果更好。而且这养‘阴’命的尸体,十分难得,自然不能轻易用掉,必须要他儿子亲自动手。死掉之后怨气更,是难得的养料。无奈这铁公‘鸡’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想出了躲出去的方法,只可惜他身上有了虫瘿,躲到哪里,最终也逃不出血‘棒’槌的手掌心。 只可惜棋差一招,这铁公‘鸡’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躲进这‘女’人家里,她这一行虽然下贱,却也在三百六十五行之中。有自己的祖师爷和规矩,据说这一行的祖师爷是管仲,流俗自‘春’秋战国就有,还有一个业内的保护神,就是那孔夫子的死对头——盗跖,血‘棒’槌纵然厉害,也比不得这两位。不能轻易进来捣‘乱’。 好在这东西诡计多端,也有办法,先用吆喝声把那‘女’人引出来,而后用了障眼法,把招魂的咒语涂在纸上,让‘女’人带了进去。铁公‘鸡’本来睡得极不踏实。一下子着了道,魂魄飘飘摇摇,被引了出来,血‘棒’槌‘精’心设局,故意‘弄’出一片幻境,目的就是‘激’怒铁公‘鸡’,让他愤然出手。一旦事成,再用一阵狂风把他‘弄’回来,到时候就不怕他不死心塌地了。 铁公‘鸡’当着众人的面殴打母亲,已经惹了众怒,此时只好跟着血‘棒’槌一条路走到底,再也没有了回头路了。这小子既然已经做了,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命要紧,到了此时也就只好认命。他娘当时还没咽气,还有一线生机,血‘棒’槌把自己的血‘弄’出来,给老太太喂了几口,权且吊着她的命,这倒不是他发了善心,而是想要利用好这养‘阴’命的尸体,还要费一些啰嗦,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血‘棒’槌见铁公‘鸡’不敢再有反抗,倒也不算是亏待他,给了他不少银子开了一家当铺,人五人六,也算是有‘混’出了模样,镇上人虽然鄙视他的为人,可是这小子用血‘棒’槌给他的钱打通了官府,别人倒也拿他没有办法,在这小子重新招兵买马,手底下很快聚集了一帮人,俨然又成了地方上的一霸,不过这小子表面光鲜,暗地里却是有苦难言,因为血‘棒’槌这些钱也不是白给的,‘花’人家的钱,自然要给人家办事儿。 所谓的办事儿,就是偷尸体,血‘棒’槌叫铁公‘鸡’五天之内必须偷出一具尸体,如此循环,往复不断,这尸体也不是血‘棒’槌独享,还要熬出尸油来,喂半死不活的铁公‘鸡’老娘,老太太本来半死不活,魂魄处于离体的边缘,喂了一年左右的尸油,就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逃出三界五行,在人世间永远受苦,血‘棒’槌有了这东西,就相当于有了用不完的尸体,可以借助强大的怨气和尸气,达到快速复原的目的。 此时的铁公‘鸡’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因为没了别的指望,胆子比以前大多了。以前当土匪的时候,就没少干过盗墓的事,如今公‘私’两便,既‘交’了差,又能趁机捞取好处,倒也是一举两得,这家伙白天坐在当铺里,撇着个嘴,愣充大尾巴鹰,到了晚上,就带了这几个歪‘毛’淘气儿点着气风灯,拿着家伙,到附近坟地里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说这一天,铁公‘鸡’带着几个手下又去偷尸,因为这些天一直没闲着,附近的坟头儿都挖遍了,一行人只好远远赶路,到别的镇子上偷坟掘墓。这东三省地广人稀,像他们那一千多人的镇子,已经算是大镇甸了,余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村落,既没几个人住,尸体也就不多,不值得兴师动众,铁公‘鸡’几个人没辙,只好连夜走了几十里路,到邻近的镇子捣‘乱’。 一行人溜溜走了半夜,好容易走到了地方一看,这镇子西头儿有一个‘乱’葬岗子,坟头儿不下一百,到也值得动手,为了壮胆儿,几个人他喝了身上带的烧酒,然后仔细观察着这些坟墓。一样是动手,既然要费力气,就得选一个有油水儿的,挖到了值钱的东西,也能分他一笔,也省得白白忙活一晚上。 这天夜里,月冷星寒,‘阴’风嗖嗖地刮着,坟堆里飘‘荡’着一片片磷火,不时有几声叽叽吱吱的怪鸟叫声响起,众人虽然是干惯这种事儿的老手,也不由得有些心慌,手中的气风灯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铁公‘鸡’这时候虽然刚喝了酒,还是被这鬼地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一百二十九、开棺 铁公‘鸡’心里纳闷儿,这事儿他也没少干过,也算得上老手儿,就算是第一回,也没有这种感觉,今天如此情景,只怕是要出事儿!有心立刻回去,血‘棒’槌哪里无法‘交’代,只好咬了牙,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为了给自己壮胆儿,铁公‘鸡’唱了几段二人转给自己壮胆,像他这种人,自然不会什么阳‘春’白雪的段子,唱来唱去,无非是“小寡‘妇’思夫”和“******”。(.)()。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虽然荒腔走调,听着就叫人脸红,好在扯着嗓子这一咋呼,那种‘阴’森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众人也跟着唱了几句,果然也觉得胆气大增,不过众人正唱得高兴,路边草丛里忽然哗啦一响,黑影闪动,似乎有人,众人一惊,连忙过去寻找,果然看见两条人影晃动着跑下去,转眼不见了踪影。眼看到了半夜,回去路还长,既然有人已经有所察觉,只好抓紧时间动手。 铁公‘鸡’领着众人,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到了这一大片坟地中央,这里坟头儿虽多,都是些无主的荒坟,有的就是小土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油水,只有中间那一座无碑的孤坟,又高又大,虽然看着没什么名堂,不过铁公‘鸡’也算是个行家,围着坟头儿一绕,发现坟地周围都是些散碎的石块儿,捡起来一看,竟都是汉白‘玉’的。 铁公‘鸡’明白了,这是这座坟墓的墓碑,因为时间太久,或者自然风化,或者被什么人、野兽之类的东西给‘弄’碎了,此时还是大清朝的天下,什么人用什么样的墓碑,那都是有规矩的,你要是不遵从,那就叫做僭越,可是犯法的事儿,能用得上汉白‘玉’墓碑的,一定是非富即贵。虽然国势衰微,不过发国难财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生前显贵,死后也要享受,只怕这一次瞎猫碰死耗子,该着发一笔大财! 铁公‘鸡’一片发财的心切,胆气更加旺盛。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指挥众伙计动手挖坟。古代那些贵人的墓‘穴’,一般都十分讲究,封土坚固,墓‘穴’宽阔,有些还‘弄’了机关埋伏,当真是步步惊心,处处鬼蜮,铁公‘鸡’心中也做了打持久战的的准备,满以为要大费周章。谁知众人一动手,那土层却松散得很,几锹下去,那棺材已经‘露’了出来,众人中一喜,手上加紧,没有半个钟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那棺材已经整个儿‘露’了出来。 棺材也‘露’出来了,众人也愣了,这棺材太奇怪了,挖了这些日子的坟,这样的棺椁还是第一回看见,这座坟除了墓碑散碎之外。更奇怪的是这坟的棺材没在封土堆下面,而是立着‘插’在坟丘上,在地平面上‘露’出多半截子。棺材很新,锃明瓦亮地走了十八道朱漆,在残月的辉映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众人一时不敢动手,都看着铁公‘鸡’。看他如何打算,铁公‘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有些嘀咕,这棺材怎么这样摆着?真他娘的怪了,怕是有什么名堂,他可是知道一点儿这里头的事儿,天下的棺材都是平放着的,像这种立棺,一般都是用来安葬罪大恶极,或者横死之人的,懂行的盗墓贼都不敢招惹,怕惹出一身麻烦。若是平时,铁公‘鸡’也就罢了,不过来都来了,再找别的坟墓,只怕时间也来不及,不打开看看岂不是白走这一遭? 铁公‘鸡’心中一横,今天就豁出去了,一条道走到黑,爱咋咋地吧。老家伙叫伙计们用绳子把棺材吊上来,亲自动手把棺材搬到平地上,搬动的过程中,铁公‘鸡’手腕子用力,把棺材抖了几下,这也是盗墓贼的基本功之一,行内叫做“抖包袱”,有经验的贼头儿,就这么一抖,就知道棺材里头有没有干货,值不值得动手。铁公‘鸡’抖了几下,听里面响声清脆,是金银碰撞的声音,当时心里就有底了,这里边儿有东西,而且为数不少。 铁公‘鸡’心里有了底细,就不敢‘乱’动了,怕里面有瓷器,那可是古董,一旦晃碎了,那可就亏大发了。众人七手八脚,把棺材放到平地上,歇了一口气,各自吸了一点儿福寿膏,大脑受到鸦片的刺‘激’,神经也亢奋了,把那顾虑全部抛到脑后,一咬牙站起身,锛凿斧锯一应家伙拿在手里,费尽心机撬开了棺材盖子。众人原本以为这里头不定有什么腐烂的看不的尸骸,说不定连骨头都没了,谁知定睛往里一看,里面的尸体赫然是个美‘女’,面目栩栩如生,只是脸上的粉擦得很厚,两边脸蛋子上用红胭脂抹了两大块,在白粉底子的衬托下显得像是贴了两帖红膏‘药’,她身上凤冠霞帔,大红丝绸的吉祥袍,竟然是一身新娘子的装扮。 众人全都愣了,看这个模样,这具‘女’尸是刚埋进去的,可棺材里的殉葬品,除了金银,果然还有些瓷器,有的还有落款儿,最早的居然是大明洪武年间的,算起来也有好几百年了,按说保存的再好,也早就该腐烂了,怎么如此面貌如新?难不成这是僵尸?这也不对呀,僵尸只是尸体不腐,因为年代久远,早就不成了模样,哪里还有这种楚楚动人的容貌? 铁公‘鸡’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天‘色’更深,老东西早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眼睛里只剩下那棺中‘女’尸身上的首饰,这些金银宝石在风灯的光线下‘诱’人地闪烁着,还有放在她身旁陪葬的那些用红纸包成一筒一筒的银元,并有许多的金条,简直数都数不清。铁公‘鸡’这回可发了大财了,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撸‘女’尸手上配戴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刚把手伸出去,就听见四周一片大喊,人声鼎沸,如同闹市! 铁公‘鸡’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扭头往四周一看,荒草密林之中,四面八方,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亮起了一片,照耀如同白昼。灯影下人影攒动,不说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扎枪、大刀,蜂拥围拢过来,嘴里高喊着:“有盗墓贼!哥哥兄弟,咱祖坟被刨了,赶紧过来抓住贼人!” 铁公‘鸡’啐了一口,好不倒霉,原想着这地方荒废已久,不会有人知道,谁知道竟然惹了众怒,把这些人给招了出来,看来自己壮胆唱了几句二人转,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只不过当时自己人多,对方没有发作,当时往回跑,并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到村子里找人,也是无巧不成书,铁公‘鸡’刚把棺材打开,要动手揩油,人家就赶过来了。 贼人胆虚,按照常理,铁公‘鸡’就应该领着众人夺路而逃,可这小子做土匪做惯了,不是巧取,而是豪夺,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见对方虽然人多,却都是庄稼汉,手里没有应手的家伙,一来棺材里财宝众多,丢掉了实在可惜,二来天‘色’不早,过了这个村儿就没了这个店儿,实在不肯就此罢手,当下一咬牙,吩咐手下赶紧把棺材里的东西掏出来,包作几包带走,叫那胆子大的背起尸体,一路往回跑,自己掏出手枪,带了几个胆子大,心细的,在后边儿边打边退。 铁公‘鸡’做土匪头子的人,不但心狠手辣,也有点儿真本事,拳脚功夫还在其次,关键是枪法奇准,半夜里在百步之外,打香火头儿从来都不失手,如今见众人气势汹汹,知道不‘露’一手儿,就镇不住,自己也就甭想跑了,当下里一抬右手,一串火舌吐了出去,当真是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众村民当时就栽倒了好几个,连哼都没哼一声,双‘腿’一蹬,登时了账,众村民虽然人多,毕竟都是老百姓,见同伴一死,顿时没了勇气,当时就散了大半儿,有一些胆子大的,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跟在后面。 铁公‘鸡’众人趁这个机会,夺路而逃,脚下飞快,不一时便把村民甩在身后。铁公‘鸡’边打边退,眼见得村民已经没了踪影,顿时松了一口气,叫众人停下歇气,养好‘精’神好一鼓作气返回当铺,谁知道歇了屁大一会儿,铁公‘鸡’环顾四周,顿时脸‘色’就变了,但见自己身处的这地方荒草凄凄,杳无人烟,既不是来时的路,也不在那‘乱’葬岗子附近,原来众人逃的匆忙,没有辨别方向,竟然就这么‘迷’路了! 铁公‘鸡’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倒霉催的吗?等一会儿天一亮,自己这伙人大包小裹,装的都是金银,又背着一具尸体,哪里能够说清?保不齐当时就有人报官!铁公‘鸡’心急如焚,吩咐手下赶紧寻找来路,自己找了一块地势高的地方,爬上去四下一看,这地方虽然荒芜,却是个通衢大道,因为天‘色’逐渐发白,远远的已经有人影晃动,周围空旷无比,只有路边一座山神庙可以暂时躲避。 铁公‘鸡’一咬牙,领着众人,抬‘腿’就进了庙宇,这座山神庙荒废已久,早就没人住了,众人七手八脚收拾了一块干净地方,伺候铁公‘鸡’坐下,老小子屁股没坐稳,立刻叫众人把财宝拿过来,他要过过数儿。众人慑于‘淫’威,不敢违拗,纷纷拿过包裹,一一打开,不看则可,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这里头翡翠猫眼儿,真金白银,应有尽有,少说也有个几万两的价格,铁公‘鸡’心满意足,扯着嗓子喊道:“那死鬼在哪儿,赶紧拿过来瞧瞧,那玩意儿细皮嫩‘肉’的,大爷看着心里就痒痒!” 一百三十、杂毛儿老道 铁公‘鸡’喊了一嗓子,竟然没人答应,老小子还以为众人没听见,提高嗓音又说了一句,竟然还是没人说话。txt下载80txt[超多好看小说]--铁公‘鸡’顿时勃然大怒,这家伙虽然落魄,可还有些余威,他手下这些噶咋子琉璃球儿,就没有不怕他的,别说不搭理他,说话声音大了都不行,像今天如此大胆,简直就是破天荒头一遭,老东西一个高儿蹦起来,破口大骂:“你们******怎么不说话?谁背的尸体,赶紧给我滚出来!” 这小子也骂出去了,一看周围,也就愣了,今天一共出来八个人,有一个自己派出去找路,算上自己应该还有七个,七个人之中,必然有一个背尸体的,可如今这几个人站在原地,不言不语,虽说天黑看不大清楚,不过大致轮廓还差不了,打眼一看,一个个形单影只,就没有一个像是背着什么的。 莫非慌忙之中,背尸体的一个不注意,把尸体给‘弄’丢了?铁公‘鸡’脑袋里嗡了一声,这可完了,金银财宝丢了也就丢了,可这尸体没了,自己回去如何和血‘棒’槌‘交’代?老小子想起血‘棒’槌通红的一张脸,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发虚,当下把金银财宝抛到一边,忙不迭抓住一个手下询问,刚开始的时候,到底是谁背的尸体。 也是倒霉,因为走得匆忙,谁也没工夫看别人,那人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这倒霉活儿。铁公‘鸡’一连问了五个人,都说不知道。铁公‘鸡’心头火起,因为没有凭证,也不好随便发作,指着最后一个人说:“既然不是别人,这里有没别人,想必背尸体的就是你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给铁爷说明白,你要是想打马虎眼。[]()老子一枪毙了你,连埋都不用埋!” 这小子也是说到做到,话音未落眼‘露’凶光,手枪已经抬了起来,剩下五个人不寒而栗,都替那人捏了一把汗,谁知道他本人却毫无反应。木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铁公‘鸡’火儿更大了,倒是没有开枪,也不是不敢,而是怕打死了他得不出实话,这小子上前一步,大巴掌抡起来,打了一个满脸‘花’:“大爷问你话呢,你他妈倒是放一个屁呀!” 铁公‘鸡’也骂完了,立刻也感觉不对了。自己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全力,可对方不但身子不动,就连脖子也没晃动一下,自已打了过去,却是震得手掌生疼,就好像这人的脸皮如同生铁,打都打不动。而且手感也不对,偷坟掘墓的汉子,风吹日晒,脸皮粗糙无比,可刚才伸手一打,对方脸皮虽硬。却是溜光水滑,如同锦缎一般,这种皮肤绝对不是男人的,只怕只有‘女’人才有! 铁公‘鸡’当时就懵了,自己这回可没带‘女’人,这一行跟许多行业一样,也有许多禁忌。比如头一条儿就是不能带‘女’人,‘女’人‘阴’气重,到了坟墓里那还得了?铁公‘鸡’心下狐疑,急忙晃亮火折子一看,悠悠光线之下,‘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来,杏眼桃腮,流云入鬓,眉目妩媚如画,只是一双眼睛紧闭着,正是那棺材里‘女’尸的脸! 铁公‘鸡’一下子脸都绿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跑了半天,竟是和一具尸体为伍?那背着他跑的那个伙计呢?难道从一开始就遭遇了不测,然后这尸体就被人当作了那伙计,跟着大伙儿跑了半天?这可糟了,都说起尸起尸,自己还不信,今天可算是遇上了!铁公‘鸡’纵然胆子大,此时也是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还没等站稳,那‘女’尸猛地窜出来,一口气喷了出来,铁公‘鸡’手里的火折子扑的灭了。 火光一灭,众人有看清的,有没看清的,顿时慌作一团,此时铁公‘鸡’威慑力再大,也没有自己小命要紧,当时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老小子一个人,那尸体吹灭了火折子,直着‘腿’跳过来,奔着铁公‘鸡’就扑,还没到跟前儿,一股血腥气就迎面扑来,老小子定睛一看,这尸体嘴里一片污血,不消说,那背尸体的人已经遭了毒手了。 铁公‘鸡’正在思量,突然眼前一暗,那具尸体双掌如钩,恶狠狠的掐住了他的咽喉。铁公‘鸡’大骇,不过他白山黑水之间,也不是吃素的,反应快捷无比,双手上举,意‘欲’托开那尸体的手臂。谁知道刚一接触,只觉那黑煞力大无穷,双手紧握,自己的咽喉仿佛被一个铁箍箍住一样,动弹不得。 那尸体抓住铁公‘鸡’,一双半睁不和的眼镜的眼睛紧紧他,张开嘴,嘴里两颗犬牙龇了出来,张嘴就往铁公‘鸡’的咽喉咬去。铁公‘鸡’只觉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心下暗暗叫苦。危急时刻,那尸体身后忽然一阵冷风,一条身影一闪而至,电光火石间左手一翻,牢牢托住那尸体的下巴,只听得一声虎吼,奋力前推,这一掌只怕是力有千钧,竟然硬生生将那尸体得飞了出去! 那尸体虽被击飞,不过身子里面好像装了什么机括一般,嗖的一下,又弹了回来。两条手臂直上直下。横扫直击,这东西也没有什么神智,只是凭借本能见人就扑,当下舍了铁公‘鸡’,直奔后面那人而去,那人见尸体复又扑来,似乎也吃了一惊,不过反应倒是敏捷,身形一闪,转眼到了尸体背后,伸出双手,往尸体肩膀上一搭,抬起膝盖,往上一‘挺’,就听见卡巴一声,那尸体弯腰斜挎,当时就直不起腰来了,大概这人力气太大,已经把尸体的脊椎给‘弄’断了! 那人制服了尸体,便不再管他,反而满脸是笑,走向铁公‘鸡’。老小子惊魂未定,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这人,但见他一身褴褛,头顶道冠,原来是个老道,这老道岁数儿可不小了,怎么看都有六七十岁,脸上一片滋泥,当真是其貌不扬,邋遢不堪,不过人家再怎么不体面,到底救了他一命,铁公‘鸡’就算是个‘混’蛋,表面上也要客气客气的。 铁公‘鸡’装腔作势,故意做出一番感‘激’涕零的样子,弯腰就要下跪,那老道倒也客气,连忙伸手拦着,一边说话一边自报家‘门’,也算是无巧不成书,这老道就是当年铁公‘鸡’他爹救下的‘阴’阳先生,这些年一直在关里,这些天有事儿经过东北,见到物是人非,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也是个有心人,处处留意铁公‘鸡’得去向,那天在街头巧遇,一照面儿,就发现他面上隐隐约约笼罩着一层黑气,掐指一算,才知道这小子是想去挖坟掘墓做那些有损‘阴’德的勾当,老道虽然恼怒,到底是恩人后代,不能不管,这才一路尾随而来。 一百三十一、去虫 铁公‘鸡’‘混’江湖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这老道身手硬朗,料想打不过,人家又是来帮忙的,更没有恶脸相向的道理。[]热门访问:.。老小子也是个转眼就变脸的人物,当下拉着那道士,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做出一副假亲热的样子来,一口一个世兄叫的口滑。那道士倒也没想别的,顾忌他爹的面子,也彼此客气。俩人寒暄一阵,渐渐说到正题,那老道也不能自己当外人儿,一点儿情面不留,劈头就问铁公‘鸡’为何做这种损‘阴’丧德的勾当。 铁公‘鸡’其实心里早就恼了,暗自埋怨老道多事,不过眼下伙计们都走了,就他一个人,却不敢硬着来,只好一五一十,把遇到血‘棒’槌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小子心里一清二楚,自己怎么丢人现眼,趁机捞钱,只字不提,只是说那血‘棒’槌如何狡猾,如何‘奸’诈,如何‘逼’迫自己为他卖命,这家伙脸皮也够厚的,说到动情之处,竟然痛哭流涕,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那老道大概也是个实诚人,居然全都信了,不但好言开导,而且还替他担心起来。据他猜测,这血‘棒’槌之所以这么干,只怕是要利用铁公‘鸡’他娘的尸体,尽快恢复元气,只不过究竟如何去做,还不知道而已,老太太半死不活,也只好任人摆布。这老道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沉‘吟’一阵,嘱咐铁公‘鸡’,先不要声张,先回去跟血‘棒’槌‘交’差,日后他想要干什么,先推脱出来,暗中找自己商量。 铁公‘鸡’又说起被血‘棒’槌下了虫的事儿,老道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铁公‘鸡’的脉象,又翻看了眼皮,默不作声,照了一张白纸。画了一幅草图出来,叫铁公‘鸡’按照这张图去找一个所在,也不用多问,到了地方自然就明白了。铁公‘鸡’心中疑‘惑’,待要再问,老道却不再多说一个字,铁公‘鸡’无奈。只好装了草图,告辞出来。一路上收集旧部,呆着那已经动不了的尸体,回去跟血‘棒’槌复命去了。 到了当铺,将尸体‘交’给血‘棒’槌,那东西也没有多问,照旧每隔几天叫他出去几回,偷盗尸体出来。那铁公‘鸡’倒也沉得住气,没有漏半分马脚,只是那道士图上画的是什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却一直不知道。只是这尸体偷得久了,难免引起官面上注意,众人虽然做的隐秘,也不免走漏风声,附近不敢再做了,只好连夜赶往外地,扮作行路商人去偷。 也是缺德事儿做的太做。长走夜路没有遇不到鬼的,这一伙儿人偷坟掘墓,虽然做的隐秘,渐渐也暴漏了行踪,被公差盯上,月黑风高之时。抓了一个正着,这帮人明知道被捉到就没个好儿,当下也玩儿了命了,一阵‘激’战过后,被打得七零八落,余众伏诛,只有铁公‘鸡’跑了出来。这小子侥幸逃得‘性’命,慌不择路,也不辨别方向,一头就扎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这小子一路逃窜,直到后面没了追兵,这才敢停下来休息。等稍微喘过气儿来,一看四周,顿时傻眼,这地方四处古木参天,把阳光遮的点滴不透,别说回去,能不能走出去都是问题。铁公‘鸡’好歹也是‘混’江湖的,以前做土匪,就在密林里讨生活,到了此时,到也不怎么慌‘乱’,选了一株老树爬上去,想要从高处辨别方向。 铁公‘鸡’还未爬到树顶,隐约间就闻见一股诡异的香气,说不上那是麝香还是檀香,而且越是高处,气味越浓。这味道古怪不说,铁公‘鸡’闻了,忽然就感觉肚子里一阵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胡‘乱’爬动,虽说难以忍受,却隐隐有些舒服的感觉,先前那种劳累困顿的感觉一扫而空,铁公‘鸡’心中一动,低头仔细一看,周围绿荫葱郁,山峰起伏,这景‘色’虽然平常,可却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铁公‘鸡’左思右想,心中忽然灵机一动,掏出老道画的那幅草图,仔细一对照,虽然潦草,可山川景‘色’,‘花’草树木就没有一处不符合的!铁公‘鸡’到了此时,心头一片冰凉,看来这老道必定不是凡人,说不定以后自己的境遇,他都已经猜到了,否则他一个外乡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既然如此,自己到了这里,必然就有一番奇遇,说不定就此因祸得福,可以摆脱血‘棒’槌的控制。 铁公‘鸡’想到此处,心里振奋,爬得更快,不一时攀到树冠上,低头一瞧,但见大树躯干中有个虫‘洞’般的窟窿,‘洞’内积着寸许来厚的青苔,‘阴’凉彻骨,伸着脑袋往里一看,见里面铺着些茅草,竟是个蛇窝,窝里没有蛇,只是藏有几枚蟒卵,皆是大如拳头,‘花’纹斑驳,倒也有几分可爱,也不知道为什么,铁公见了这些蛇卵,觉得那股香气更重,拿起来一闻,果然异香扑鼻,原来那香味儿正是这蛇卵散发出来的。 铁公‘鸡’伸手进去‘摸’了蟒卵,藏纳入怀中,随后轻轻溜下树来。脚一沾地,忽然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就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样,再看那蛇卵,香味儿更加浓郁,就仿佛有一双手,逗引着鼻子和五脏六腑,引得铁公‘鸡’垂涎三尺,食指大动,恨不得马上就要吞进嘴里去,这小子此时脑子里浑浑噩噩,也分辨不出真假吉凶,不由分说,拿起蛇卵就往嘴里塞。 那蛇卵是椭圆形的,外表光滑,拿在手里直打滑,铁公‘鸡’一个不留神,还没送到嘴里,几枚蛇卵纷纷脱手,硬生生落在地上,淡绿‘色’的汁液横流,摊了一地,还没等缓过神儿来,立刻有股浓郁的奇香在空气中传播开来,使人忍不住想趴在地上去‘舔’。铁公‘鸡’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脏净,一头扑在地上,张嘴大口喝着,也不管那地上有什么东西。 蛇卵进嘴,刚开始觉得甘甜无比,就如同‘玉’液琼浆一般,喝了几口,铁公‘鸡’肚子里忽然剧痛无比,疼得满地打滚,冷汗如雨,翻滚了好一阵儿,只觉喉中似有异物,蠕蠕蠢动,奇痒难以遏制,挣扎一阵,再也熬不住了,“哇”地一口,各吐出近二十厘米长的一条虫子,通体红纹斑斓,粗如儿臂,全身都是血淋淋的吸盘,正落在那堆黏稠的液体里,虫身一卷一扫,就已吸去了地上一半蛇卵。 那虫子吸净了地上的蛇卵,不久便僵硬不动,化为了一片片浓血,铁公‘鸡’吐出了虫子,只觉得浑身舒畅,就如同夏天吃了槟榔顺气丸一般,从头到脚一阵轻松,歇息一阵爬起来,再闻那些残破的蛋壳,只要离得稍近些,都会觉得腥气撞脑,‘胸’中烦厌难挡,再也没有先前那种清甜冷沁之感了。 铁公‘鸡’心里这才服气,知道那老道非同一般,千万得罪不得。这要一般人,只要稍微有心,就会感‘激’涕零,从此改邪归正,可这铁公‘鸡’却是极重难返,心里想的不是如何报答人家,而是从中取巧,先利用老道做靠山,两边儿都应付着,最好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从旁边儿下手,好来个渔翁得利,然后重整旗鼓,再做一个草头王! 铁公‘鸡’在密林中歇了一阵,靠着以前做土匪的经验,出了深山老林,不显山不‘露’水,继续做血‘棒’槌的奴才,只不过和老道暗中联系,暗中做着准备。那血‘棒’槌倒是一点儿不疑心,继续叫他去偷尸体,大约又偷了有半年,就不叫他出去了,而是领他去看自己的老娘,老太太半死不活,被喂了有一年多的尸油,早已不‘成’人形,浑身臃肿,简直就如同气儿吹的一般。 血‘棒’槌叫铁公‘鸡’背上老娘,带到一个僻静的所在,把头发剃光,用发丝做成绳子,绑在肚脐中间,开头儿先松几分,每天‘鸡’鸭鱼‘肉’,什么油腻吃什么,等到肚子大了起来,被绳子勒的几乎出血,就接连饿上几天,等肚子小了,再把绳子紧上几分,如此反复,知道老太太的腰只有‘成’人胳膊粗细,那就应该动刀子了,先把上半身血‘肉’割去,然后再从绳子捆绑的地方直接斩断,血‘棒’槌在上半身和下半身上各滴一滴参血,此时就大功告成,以后就没他的事儿了。 铁公‘鸡’唯唯诺诺,心里却打着小算盘,这种事儿实在太过残酷,就是他,也有些做不来,不过这话也分怎么说,要是真那一把刀架到脖子上,老小子也绝对会为了保住自己,而对亲娘下手,不过既然有老道那些话说在前面,他就不肯听话了,这东西耍了一个心眼儿,拿刀比划了一下,老太太一疼,嘴里叫出声来,这小子仰面摔倒,假装昏了过去,装模作样‘混’了过去。 既然人事不省,血‘棒’槌只好先放在一边。铁公‘鸡’被人抬回住处,当夜就找来老道商量。那老道听了这话,到也十分为难,血‘棒’槌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倒也简单,无非是要将老太太一分为二,而后将魂魄分离,上半身只有魂没有魄,下半身只有魄没有魂,如此一来,上下半身都是魂魄不全,说死不死,说生不生,浑浑噩噩,一直存在下去,好做自己常年用不完‘肥’料,而且魂魄相济,既是养‘阴’命,又滴入了参血,渐渐魂魄被同化,好‘弄’出来自己用,血‘棒’槌有了人的魂魄,那就不同了,不说超凡入圣,也成了魔头,世间再没有人治得住! 一百三十二、算计 铁公‘鸡’倒不怎么担心母亲的安危,反正老娘已经半死不活,大概救不得了,只是这血‘棒’槌一旦成功,自己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因此缠着老道,不停地询问解救的办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八零电子书/-..-那老道见他全然不顾母亲死活,心中已经恼怒了几分,不过铁公‘鸡’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老太太吃了一年多的尸油,就算是救出来,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倒不如早作了断,好好超度一番,好早登极乐。 只不过这血‘棒’槌也不好对付,贸然出手,只怕得不偿失,就算是将他赶走,难保卷土重来,到时候更加难办。老道左思右想,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计就计,就是老太太受些罪,也在所难免了。打定主意之后,老道告诉铁公‘鸡’,此时先不要声张,血‘棒’槌叫他如何做,只管聪明照办,只不过那绳子不能绑在肚脐上,而是要往下一分,最后左右两个脚趾也要捆上一道,如此一来,魂魄虽然分离,但所幸各自独立,不受血‘棒’槌摆布,到时候活捉了它,说不定还能合二为一,留一个全尸。 两人商量已定,各自分头去了。铁公‘鸡’讨了老道的主意,自然遵从照办,狠下心来做那弑母的勾当。其中惨状,不必细说,溜溜忙了有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大功告成,血‘棒’槌吩咐铁公‘鸡’猪牛羊各买一头,外加鲤鱼一条,柳树叶熬成的水一碗,当天就要送来,至于有什么用,当然不和他说,只是吩咐千万‘弄’好,否则当场就要了他的命。(.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铁公‘鸡’自然仍要和老道商量,那老道倒也没有迟疑,叫铁公‘鸡’照做,只不过柳树叶要换成杨树叶,鱼买回来之后,喂几个生‘鸡’蛋。到时候一并送去,自己自有打算,铁公‘鸡’‘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也不敢多问,出去到几时上采办齐全,照着老道说的做了,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是三更时分,铁公‘鸡’提着东西。提心吊胆去找血‘棒’槌复命。 那血‘棒’槌倒也仔细,一样样都察看过,不过大概也是眼拙,居然没有发现问题。这东西也不多说,等到了子夜,叫铁公‘鸡’生取了牛眼、猪耳和羊舌,分别换到老太太身上,又取了鱼的肠子塞进老太太嘴里,拿起那一碗杨树叶熬成的水。兜头往老太太头上一泼,就听见呲啦一声响,老太太身上冒气一股白烟,那烟气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奔血‘棒’槌的眼睛。 那血‘棒’槌突如其来,毫无反应,被白烟钻进眼睛之后。忽然哇的一声大叫,如同被钢针刺了一般,两眼里鲜血狂喷,当时满地打滚,几乎站不起来。他这边儿刚一躺下,一道人影飞扑而来。正是那老道,这老道出手如电,拿着一条红绳子,三下五除二将血‘棒’槌捆作一团,这才走到一边,连声说着好险。 原来老道听了铁公‘鸡’的话,就知道血‘棒’槌今天晚上就要收官。他要完成了这一步,只怕铁公‘鸡’做的再巧妙,也隐瞒不住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它制服再说,先前说的柳树叶,是极‘阴’的东西,配上鲤鱼这种东西河水里的东西,自然能够增加‘阴’气,杨树叶却是极阳的,鲤鱼吃了蛋黄,肠子里也有了阳气,两下一‘混’合,专破邪物的眼睛,只要血‘棒’槌没有察觉,这番就绝对跑不了。 老道制服了血‘棒’槌,也就不再理会,叫铁公‘鸡’看好,在血‘棒’槌身子底下铺上一层白布,切记不可沾到泥土,以防备他土遁跑了。自己转过身去,查看老太太伤势。这老道是个诚实人,哪里想到铁公‘鸡’还有自己的打算?这小子其实早就想好了,没了血‘棒’槌,自己虽然自由,却少了一个财神,目前风声紧,盗墓的事儿是做不得了,光靠着一个当铺,能有多少油水儿?倒不如放了这东西,让他感恩戴德,日后自然有自己的好处,至于母亲,早就人不人鬼不鬼,管他干什么? 铁公‘鸡’打定了主意,也不声张,偷偷对血‘棒’槌说,自己要放了他,要他记住今天的事儿,以后好来酬谢。血‘棒’槌此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自然连连答应,铁公‘鸡’见他应运,心‘花’怒放,也不敢明目张胆,看见血‘棒’槌身子底下有块白布,想起老道的话,立刻有了主意,暗中用刀子割坏白布,‘露’出下面的泥土地来,那血‘棒’槌沾了土,顿时利用土遁,顷刻间逃之夭夭。 老道见跑了血‘棒’槌,不由得顿足捶‘胸’,发财倒是其次,关键是这玩意儿走了之后,只怕要报复,到时候防不胜防,难以应对。这老道看见白布上有口子,到也没疑心别的,只是以为自己不谨慎,拿了一块破布来,导致前功尽弃,到有些不好意思。铁公‘鸡’装模作样,还在那里询问对策,老道沉‘吟’一阵到底还算道行深厚,立刻想出了一个办法,叫铁公‘鸡’不必慌张,随他出来准备。 俩人收拾老太太残骸,才发现老太太下半身不见了,原来上下半身分离之后,各自都还活着,只不过上半身有头无‘腿’,下半身右‘腿’无头,所以下半身能走,而且上半身只剩下魂,下半身只剩下魄,这魂善而魄恶,下半身有没有头脑,只怕这一走出去,就要危害一方,成为一个祸害了。虽则如此,眼前那血‘棒’槌的事儿却是最主要的,那下半身只好先放放再说。 俩人出了当铺,连夜到了山上树林里,选了一块‘阴’凉幽暗的所在,挖了三尺多深的一个土坑,铁公‘鸡’从当铺下面取来一些尸油,倒进坑里,四周用草木掩盖好,连日连夜的守在这里,一来查看动静儿,二来防备有人掉进去,到了第五天头儿上,俩人扯去荒草一看,那坑底的尸油已经没了大半,在哪令人作呕的液体中,渐渐显示出一张人脸来,胖嘟嘟的,像是一个孩子! 老道抚掌大笑,这事儿成了一大半,余下的,就要看铁公‘鸡’的胆识了,老道领着铁公‘鸡’到了针线铺,最大号儿的上好钢针,买了一千五百根,‘弄’了些生石灰,用雨水浸泡了一夜,把钢针放进去,三个时辰拿出来,趁着天‘色’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只晒了一下午,用柳条筐装好,先选出五百根,‘交’给铁公‘鸡’,让他午夜子时,扔到坑里去,只要连仍三夜,保管那血‘棒’槌有死无活! 一百三十三、心怀鬼胎 铁公‘鸡’一听这话,立刻就打退堂鼓,他本来就和那红孩子勾勾搭搭,还指着人家发财,这赶尽杀绝的事儿,他又怎么会去干?当着老道的面儿,又不能说别的,只好推说自己胆儿小,不敢干这勾当,老道也不急,反过来劝铁公‘鸡’,这事儿不必亲自动手,只要他好好睡在‘床’上,自己就有办法,不过千万记住,那个如果遇见什么人,不管他干什么,千万不能开口,如果不小心走了嘴,那可就全完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小说下载/.访问:.。 老道当时画了张符,曲里拐弯的蝌蚪图案,又取出五百枚枚钢针和三根鞭杆子香,一并‘交’给铁公‘鸡’,叫他天黑掌灯之后贴到‘床’头,嘱咐再三,铁公‘鸡’心怀鬼胎,又不好明说,只好含糊答应着,心里却做着别的打算,到了晚上,铁公‘鸡’‘摸’东‘摸’西,故意拖延,就是不想躺下来睡觉,那老道大概也是烦了,嘱咐了几句,见他不睡,托故走了,到镇上的客栈投诉去了。 铁公‘鸡’也不知道老道是什么打算,既然他特意嘱咐自己睡觉,那这事儿必定是睡着以后做的,自己熬上一宿,想必就没事儿了。这小子打定主意,闷了好几壶滟茶,打算彻夜枯坐,刚开始还行,喝了一肚子茶水,‘精’神头儿十足,一点儿困意没有,可午夜子时一过,就有点儿‘挺’不住了,两眼皮直打架,一个劲儿的往一块儿凑活,铁公‘鸡’知道这么下去不行,赶紧叫过来一个伙计,和他连夜下棋。 两个土匪会下什么棋?无非就是为了消磨时间,胡天黑地。俩臭棋篓子胡‘弄’一气,象和士都带过河的,一边儿下一边儿胡吃海塞,就是图个热闹。眼看看着天‘色’渐晚,到了午夜一两点钟,铁公‘鸡’心里高兴,照这么下去,估计到天亮也就没事儿了。老小子心里高兴,招呼那伙计赶紧落子儿,连喊了几声,那伙计却没有答应,定睛一看,不知道啥时候,竟然睡着了!铁公‘鸡’勃然大怒。站起来刚要训斥,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猛一回头,那三根鞭杆子香竟然自动燃烧起来。 铁公‘鸡’心里一动,这可不成,这香一着起来,指不定得出什么事儿,我得赶紧‘弄’灭了他!这鞭杆子香又粗又大,轻易‘弄’不灭,铁公‘鸡’就像‘弄’点儿水,直接浇灭了拉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舞电子书]他这房子一共是三间,一个东屋一个西屋,中间有一个过堂屋,北方的习俗,水缸都是放在过堂屋里,铁公‘鸡’一掀‘门’帘子,迈步就往外走。想到水缸里‘弄’点儿水,谁知道一出去就愣了,外边儿可不是什么过堂屋,四周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楚,走了几步。才发现是在一条很平坦的土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铁公‘鸡’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东西南北,‘摸’着黑迈步往前走,路上黑灯瞎火,除了铁公‘鸡’一个人没有。他走着走着,看前边过来个穿红衣服的小伙子。这红衣人看见铁公‘鸡’,停下脚步问道:“大哥,谁让你到这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铁公‘鸡’想起老道的话,不敢理睬那个红衣人,低着头只顾往前走。他倒不是有多听话,关键是能躲的过去就躲,既然躲不过去,就得按人家的吩咐来,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吃亏的可是自己。 红衣人见铁公‘鸡’不说话,从身后跟上来说:“等会儿,不能再往前走了,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听我一句劝,你赶紧回家吧。”铁公‘鸡’此刻已经明白了,自己虽然一心想着熬夜,可毕竟长夜漫漫,大概不经意的时候已经睡着了,现在不知不觉已经按照老道说的做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道儿跑到黑!铁公‘鸡’牙关一咬,仍然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头里走。 咱就这么说吧,那小伙子一步紧似一步,紧紧跟在铁公‘鸡’后边儿,嘴里一刻不停,得不得说个没完没了,铁公‘鸡’到了这时候,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人大概就是那血‘棒’槌,故意在一边儿捣‘乱’,好破坏自己的行动,你怎么办我可不管,可如今走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万一停下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还是赶紧做完了回家要紧! 铁公‘鸡’想到这儿,不再理会那个罗嗦的红衣人,加快脚步接着走,这家伙既然敢打家劫舍,功夫自然有一点儿,尤其是脚力不错,否则也逃不出官兵的追捕,铁公‘鸡’‘腿’脚飞快,没多一会儿,走到一片黑茫茫的树林边缘,按老道的吩咐,找到那大坑,用力把那根钢针往里投去,然后不再多看,扭头就往回走,路上那个红衣人也不见了,四周仍是‘混’沌一片。 活儿是干完了,可接下来咋办?四周黑咕隆咚的,连来路也看不见,又怎么走回去?难道就这么等上一夜?铁公‘鸡’放眼四望,周围一片朦胧,啥也看不见,只有正北方有三点微光,飘飘忽忽的,像是鬼火一般,老小子止步不前,正在愁眉苦脸,猛然就听见火光那一头儿有人说话,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还‘挺’熟悉,铁公‘鸡’心里一动,脚下如飞,一股劲儿直奔那三点火光。 那火光看着不远,可真要往前跑,却怎么也到不了跟前儿,铁公‘鸡’心里着急,正在无可奈何,忽然就感觉背后起了一股冷风,还没等回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把自己推了一把,这力道还‘挺’大,铁公‘鸡’一个站不稳,往前一载,身子如同处在半悬空中,急速下落,老小子再也受不了了,妈呀一声大叫,一个‘激’灵就明白过来。 铁公‘鸡’翻身坐起,‘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自己还在屋里,那伙计就在对面儿,不过已经醒了,正拿手摇晃着自己,此时天‘色’微亮,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屋里毫无变化,只不过那三根鞭杆子香还在燃烧,火头儿忽明忽暗,和自己刚才看到的三点亮光一模一样,只不过才烧了一半,刚才好像是恍恍惚惚的一个梦,铁公‘鸡’心里一动,急忙离座去找那五百把钢针,明明就放在‘床’底下,此时也不翼而飞! 铁公‘鸡’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不明不白睡着了,已经把事儿做完了,梦中那三点火光,就是香火头儿的亮光,老道想的还‘挺’细,不但让自己卖命,还知道想办法让自己回来,如今做都做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铁公‘鸡’把那伙计打发走,‘蒙’着被子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天光大亮,找到老道,把昨天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老道点头说:“你这么做就对了,再有两天即可大功告成,但你千万记住,路上不能跟任何人说话,一定要在香灭之前回到家中。”铁公‘鸡’到了现在更没什么说的,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俩人一块儿吃了早点,各自别过,临走的时候,老道又给了铁公‘鸡’五百把钢针和三根鞭杆子香,铁公‘鸡’这一会自然没有多说,收了东西,一溜小跑回了家。 铁公‘鸡’有了头一回的经验,第二次自然轻车熟路,既然躲不开,那就只好依计而行,到了明天再说,到夜里掌灯时分,点上三根鞭杆子香,手中攥紧五百枚钢针,躺到‘床’上就睡,说也奇怪,心里有事儿,本来极难睡着,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几乎沾枕头就着,铁公‘鸡’‘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朦朦胧胧再一睁眼,自己已经到了荒郊野地,不知不觉走到那条黑暗无人的土路上。 铁公‘鸡’顺着路向前边走,和头一天夜里一样,又遇到了一个人,不过这会不是个小伙子,而是穿着大红衣服的大姑娘。铁公‘鸡’‘女’人见的多了,就没有一个这么漂亮的,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说话乖巧,动作妩媚,看的人心里头发痒,这‘女’人迎面过来,极尽媚态,一个劲儿的搭讪,举止风‘骚’,倒叫铁公‘鸡’心襟大动,真想停下来和这‘女’人调笑一番,不过铁公‘鸡’也不是傻子,这事儿明摆着是陷阱,纵然这‘女’人美若天仙,也只好先忍耐忍耐了。 那‘女’人见铁公‘鸡’不说话,显得很着急,梨‘花’带雨得说:“今天你绝对不能再过去了,你先停下来听我说句话,我告诉你件事。”铁公‘鸡’一听这话,反而更加清醒,那‘女’人说了“你今天不能再走了”,言外之意,昨天他在这里走,这‘女’人也知道,可昨天明显是个小伙子,这事儿明摆着,‘女’人也好,年轻人也好,都是假的,是那血‘棒’槌‘弄’出来的! 铁公‘鸡’虽然有自己的打算,可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去做,当下排除杂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把今天这事儿干完再说,因此任凭那‘女’人把嘴皮子磨破了,他也不理会。一路来到坑边,把那五百枚枚钢针扔进去,转身往回走,一起身发现仍在自己家的‘床’上,手里的钢针却没了。 转天白天,俩人又见了一面,老道嘱咐公‘鸡’,这最后一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稍有闪失可没人救得了你。铁公‘鸡’嘴里答应着,心里却盘算开了,一来他觉得就这么把血‘棒’槌‘弄’死,自己一点儿好处没有,二来这两天究竟怎么样了,他却一点儿不知道,思来想去,心里有了主意,表面上点头,等那老道一走,他一个转身,一个人到了那天的密林之中。 一百三十四、你死?我亡? 铁公‘鸡’偷偷到了那土坑边,扯去荒草仔细一看,坑底那人脸越来越明显,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那红孩子的模样,不过两天不见,这张脸可有点儿惨,红肿高大,已经不像是人脸,而像是猪头,先前那一千把钢针,已经全部扎到了脸上,密密麻麻,如同蚂蚁搬家,看着就让人麻心,铁公‘鸡’到了此时,经有点儿兔死狐悲,当然,他到不是心疼血‘棒’槌,而是担心以后没人给他钱‘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铁公‘鸡’在这里自怨自艾,楞了好一阵子,仔细一想,又毫无办法,只好自己回家。他这一天也没啥正事儿,当铺‘交’给伙计打理,他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先到大烟馆里过足了瘾,而后晃里晃‘荡’,直奔酒楼,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酒最好,他就喝什么,这一顿饭吃了有一个钟头,直吃的脚下发晃,这才想起回家。 他家在东头儿,这酒楼在西头儿,两下离的还‘挺’远,铁公‘鸡’晃晃‘荡’‘荡’,走到一半儿,酒劲儿上涌,实在走不动了,抬头看见旁边儿有个土地庙,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这土地庙十分破旧,看来多年也没人打理了,铁公‘鸡’走到供桌儿前,一把把香炉和贡品推开,自己横着躺了上去,不一会儿便呼噜连天。求书网.qiushutxt全集下载 铁公‘鸡’睡的‘挺’香,可这叫越睡越乏,渐渐开始做起梦来,他梦见自己还在往家里走,可走到半路,却碰上了一队出殡的,出殡的队伍排的老长,一眼望不到边儿,各种执事一应俱全,极尽排场,看的铁公‘鸡’砸着嘴赞叹,不过有一点‘挺’奇怪,这队伍倒是‘挺’阔气,可出殡的人都是小屁孩儿,一个个穿着红布兜兜。脸上都是泪痕,哭得昏天黑地,那叫一个伤心! 铁公‘鸡’看着看着,渐渐也发现了不对,不但送葬的队伍奇怪,大街上也有点儿不同,现在正是中午往后一点儿。往常这个时候,大街上人山人海。拥挤不动,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今天却是冷冷清清,除了自己和出殡的队伍,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铁公‘鸡’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也有点儿学乖了,发现不大对头,立刻转身就走,可他这么一回头。却发现对面也来了一个送葬的队伍,和自己刚才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街道虽然宽敞,可让两只送葬的队伍这么一挤,铁公‘鸡’就无处可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在队伍里穿行。不过说来也怪,铁公‘鸡’往哪儿走。这队伍就往哪儿拐,任凭使尽浑身解数,就是过不去,铁公‘鸡’心中恼火,刚要发作,抬头一看这些孩子。全是双眼血红,对自己怒目而视,虽然都是小孩儿,可眼中那种‘阴’狠的神情,却叫铁公‘鸡’不寒而栗,老小子也不傻,当时就有点儿‘腿’肚子转筋。不过还在强自支撑,故作凶恶的喊道:“哪里来的这些‘混’账孩子,好不晓事,赶紧给大爷让开,否则惹恼了我,一刀一个送去见阎王!” 那些孩子听了这话,不但不害怕,反而斜着嘴,一阵‘阴’笑,那领头儿的一个孩子,一步跨到铁公‘鸡’面前:“你要我们让路?你也不看看今天死的是谁?”说罢,身后几个孩子轰隆轰隆,把棺材推到面前,那棺材个头儿‘挺’大,不下百十斤,可在几个孩子的手下,就如同玩物一样轻巧,铁公‘鸡’心知不妙,连退几步,正要回头,那些孩子猛的把棺材盖掀开,铁公‘鸡’定睛一看,里面躺着一个人,七窍流血,死壮恐怖,竟活脱脱的就是自己! 铁公‘鸡’惊恐万状,啊的一声大叫,慌忙直起身子,往四周一看,原来自己还在酒楼里,刚才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铁公‘鸡’长出一口气,‘摸’了一把冷汗,刚要站起来,忽然就觉得手上不对劲儿,那一把汗水粘糊糊的,还有一股腥味儿,铁公‘鸡’仔细一瞧,顿时魂不附体,但见手上鲜血淋漓,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着,铁公‘鸡’慌忙叫人拿过镜子,只见额头上血糊糊的,一条大口子翻着,足有半尺来长。 铁公‘鸡’当时就有点儿傻眼,愣怔一阵儿,赶紧跑下酒楼,找了一个‘药’铺,上了上好的云南白‘药’,停了一阵儿,那血渐渐止住了,这才放了点儿心,让坐堂的开了几副‘药’,自己回去好生调理。清朝看病的规矩,不管是请医生到家,还是自己找上‘门’去,郎中都要把‘药’方仔细誊写清楚,一人一份儿,为的是如果吃错了‘药’,出了人命,好有对证,铁公‘鸡’拿了草‘药’,身上带着‘药’方,走到半路,把‘药’方拿出来一看,顿时冷汗如雨,路都走不了了。 那‘药’方上写着几个大字,却不是什么草‘药’,而是“速来林中,当面详谈,如若不来,我死之前,必然叫你陪葬!”几句话!铁公‘鸡’顿时从脚底板凉到头顶,这没什么可说的,看这口气,必然是那血‘棒’槌心有不甘,放言威胁自己,铁公‘鸡’和那血‘棒’槌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当下里两‘腿’一软,不敢继续往回走,思来想去,还有一件事‘弄’不清楚,那坐堂的郎中和血‘棒’槌毫无瓜葛,又怎么会替他写出这么几句话? 铁公‘鸡’百思不得其解,思前想后,只有回到‘药’铺问个清楚,当下连滚带爬,到了‘药’铺一看,却已经关‘门’闭户,‘药’铺里哀乐四起,挂着白布幔帐,进去一打听,却是给铁公‘鸡’开‘药’方的那个郎中,铁公‘鸡’前脚走,人后脚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就跟闹鬼一样!铁公‘鸡’心里明白,这个替死鬼,是血‘棒’槌用来吓唬自己的,当下装着胆子前来吊孝,刚走到棺材跟前,那死尸忽然坐起来,抓住铁公‘鸡’的衣领,没头没脑的喊了句:“快去!否则这人就是你的榜样!” 铁公‘鸡’魂不附体,屁滚‘尿’流的跑出来,在大街上定了定神,仔细一想,别的倒也没什么,关键还是保命要紧,要彻底‘弄’死血‘棒’槌,还有今天最后一天,自己只有拿了钢针,睡着了才能有所施为,如果在此之前,血‘棒’槌先动手‘弄’死自己,那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思前想后,到底还自己的‘性’命金贵,当下也不通知老道,一个人收拾停当,径自奔了密林之中。 刚到了地方,这密林便风云突变,大白天的,‘阴’风怒吼,鬼哭狼嚎,就如同‘阴’曹地府一般,铁公‘鸡’本来就贪生怕死,见了这个阵势,更是惊恐万状,连滚带爬到了土坑边,扒开荒草一看,坑底那张人脸没了,里面坐着一个小孩儿,满身扎着钢针,献血了流了满地,正是那血‘棒’槌!几天不见,这东西竟然骨瘦如柴,一丝‘肉’都没有,活脱脱就像一个骷髅! 一百三十五、狼狈为奸 铁公‘鸡’当时‘腿’一软,一跤跌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那血‘棒’槌吓人倒是其次,关键还是怕死,看今天这个架势,这东西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今天叫自己来,莫不是要同归于尽,临死拉个垫背的?自己到底算计错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来,管他怎么折腾,自己回家,一擦黑就睡觉,在梦里直接‘弄’死这东西,不就完了吗?何苦来费这一回事? 铁公‘鸡’自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那血‘棒’槌并不急于动手,反而苦口婆心,一副为铁公‘鸡’着想的口‘吻’,劝他偃旗息鼓,别跟老道一条道儿跑到黑,他是个云游的老道,跟铁公‘鸡’不是一路人,跟着他有什么意思?到头来是有大把的银子‘花’,还是有‘鸡’鸭鱼‘肉’?不如就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女’人和银子,酒‘肉’和烟土,一样不缺! 一番话说得铁公‘鸡’心‘花’怒放,,他本身就是个土匪,心里也没有什么母慈子孝,替天行道的念头,只知道自己胡天胡地的享受,哪里管得了别人?本来意志就不怎么坚定,到了此时,就更加犹豫了。[800],最新章节访问:.。血‘棒’槌见他眼珠子滴溜‘乱’转,就知道已经动了心,利‘诱’之后,就开始威‘逼’了,脸‘色’一变,冲着铁公‘鸡’冷笑,告诉老小子,你今天答应也就罢了,要是不答应,当时就‘弄’死你,也省的以后费事! 铁公‘鸡’既贪图富贵,又害怕血‘棒’槌的手段,当时就怂了,跪趴在地,磕头如同捣蒜,情愿听从血‘棒’槌安排,只要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血‘棒’槌见目的达到,立刻画了一副笑脸,其实他方才那一番话,分明就是吹牛,他要是有办法‘弄’死铁公‘鸡’,早就动手了。何苦费这么多唾沫?这事儿其实就是铁拐李把眼儿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到底谁上当,就看有没有被对方掌握住弱点了。 铁公‘鸡’一来怕死,二来爱钱,怎么会不上当?当时俯首贴耳。言听计从,血‘棒’槌说什么。他就当圣旨遵从。血‘棒’槌倒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铁公‘鸡’,一会儿回家,该怎么办怎么办,只要记住一点,最后那五百把钢针,可不能就那么往坑里扔,头睡觉之前,全都放在夜壶里。[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八零电子书/泡半个钟头左右,直接睡觉,以后的事儿,就不用他管了。 铁公‘鸡’唯唯诺诺,辞别血‘棒’槌,一溜烟儿回了家,到家里一看。老道早就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老道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预感着要出事儿,实在放心不下,特地过来嘱咐铁公‘鸡’。这最后一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稍有闪失可没人救得了你。铁公‘鸡’此时已经上了贼船,说实话,究竟该怎么做,也没有打定主意,见老道来问,只好请他放心。这一回绝对差不了,老道坐了一阵儿,见没啥可说得,也就去了。 临走的时候,铁公‘鸡’眼珠儿一转,说自己最近手头儿紧,要跟老道借俩钱儿‘花’,那老道不知是计,浑身上下‘摸’了半天,他一个穷老道,能有多少钱?满打满算二十多个大子儿,全给了铁公‘鸡’,铁公‘鸡’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骂开了祖宗,就这么俩钱儿,够干啥的?也就买几个烧饼吃,连‘抽’大烟都不够!原本铁公‘鸡’还不知道究竟该听谁的,一看老道这个穷酸相,当时就有了打算了,管他什么亲娘老子,到底是到手的真金白银要紧! 此时正是午后,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铁公‘鸡’白天依旧出去‘花’天酒地,夜里贴好纸符,点了那三根香,把那最后五百把钢针全扔进了夜壶,约莫过了半个钟头,这才躺到‘床’上,心里有事儿,一时也睡不着,‘迷’‘迷’糊糊到了半夜,刚一闭眼,周围景‘色’一变,已经到了大路上。此前铁公‘鸡’已在这条路上走过两次,这次不出所料,走到一半又遇到一个人,这回不是小伙子、大姑娘,而是一个干瘦的老头。 那老头这次显得又急又怒,指着铁公‘鸡’的脸说道:“你还敢再来?”铁公‘鸡’不理,?眯着个眼睛大步往前走,那老头说了半天,见铁公‘鸡’根本不搭理他,不由得恼恨起来,把脸往下一沉,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把事做绝了,也别怪我翻脸无情,今天我先把你‘弄’死,而后老头子就坐在家里,看究竟能把我怎么样!” 铁公‘鸡’本来就贪生怕死,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哆嗦,脸上颜‘色’一变,虽说并没有说话,可脚步一停,已经不敢往前走了。那干瘦老头见铁公‘鸡’神‘色’不定,知道他心里已经害怕了,只不过终归还是没有开口而已,心中暗自高兴,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信是不是?那你等着,你也别走了,老人家素了这几天,嘴里正清淡,正好那你打打牙祭!” 铁公‘鸡’见那干瘦老头面目狰狞,脸‘色’黑的吓人,到底心里发虚,以为对方真要动手,当时双‘腿’一软,立刻就趴了架,心里一急,跪下来喊道:“求您……”这两个字儿刚一出口,就看身后那三点火光一下子灭掉了,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再也看不见路,铁公‘鸡’肠子都悔青了,但为时已晚,稍微一愣神儿,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说那老道,这一夜也没睡安稳,心惊‘肉’跳,总觉得要出事,第二天天一亮,天上启明星未退,就爬起来直奔铁公‘鸡’家里,到了‘门’口儿,喊了半天,始终不见铁公‘鸡’从屋里出来,老道就知道不好,也不管别的了,当时推‘门’进去一看,别的没看见,先看见屋里那三根鞭杆子香早已熄灭,再往‘床’上看,铁公‘鸡’直‘挺’‘挺’躺在‘床’上,已然气绝身亡。 铁公‘鸡’的邻居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活蹦‘乱’跳的大国人,说死突然就死了,到底是在回事儿?不过这铁公‘鸡’得势的时候欺男霸‘女’,现在又‘花’天酒地、‘混’吃‘混’喝,人缘儿自然不怎么样,刚开始大伙儿只是觉得吃惊,不过议论一阵儿,也就没人管了,众人纷纷散去,就留下老道守着一具尸体发愁。 毕竟是条人命,老道心里一清二楚,他不敢声张出去,念及铁公‘鸡’他爹对自己的好处,虽然这家伙不争气,人都死了,也就不能不管,当时到棺材铺里,求爷爷告‘奶’‘奶’,赊了一副棺材,要想埋葬,还没有坟地,只好先停在家里,等以后再说。这些事儿倒也好办,关键是那血‘棒’槌的事儿,究竟该怎么办,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还得找人帮忙,可问题的关键是找谁呢? 老道寻思能除掉河妖的人,一要胆大不怕死,二是心坚如铁,因为老道听铁柱子说了之前的经过,知道河妖会在半路上百般恐吓千般‘诱’‘惑’,心意稍不稳固,离魂之后就回不来了,到哪里才能找到诛妖的侠壮之士?本来这事儿外行人做不来,老道自己去最好,可老道临来的时候已经占了一卦,知道这事儿自己做不来,一旦沾染了,不但有命去没命回,死了还要万劫不复,受千般苦,万般累。 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找别人已经不行了,土匪头子都做不来,普通老百姓更没有这个胆‘色’,因为这事儿已经死了一个人,再要‘弄’死几个,那可就是自己的罪孽了,老道踌躇半日,最后只好一咬牙,求人不如求己,这事儿还得自己办,至于结果如何,那就顾不了了,有这一条命赔给他,也就到了头儿了。 老道打定主意,到了晚上,沐浴更衣,也和铁公‘鸡’一样,‘床’头贴符,‘床’下点香,晚上捏着钢针出‘门’,一路往南走,同样在半道遇到了一个人,这老道也算是道心坚固,轻易不会上当,可今天一看这人,当时就是一愣,这人不是别人,竟是昨天晚上就咽了气的铁公‘鸡’,这家伙言谈举止,都像是活人,半点死气没有,见了面儿也不说别的,跪倒在地就哭,扯着老道的‘腿’哭,直哭得昏天黑地,天昏地暗。 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老道也绝对不会搭理他,只是这铁公‘鸡’,分明已经死了,现在却在自己脚下哭泣,仔细一想,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再者自己这番折腾,无非是为了报恩,如今恩公的儿子已经死了,自己再怎么‘弄’,又有什么用?难道‘弄’死血‘棒’槌,铁公‘鸡’就能活了不成?老道一想到这儿,心里一阵恍惚,脚步也停了下来。 那铁公‘鸡’哭得更加厉害,眼泪鼻涕一起流,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老道心里一个劲儿的‘迷’糊,铁公‘鸡’越哭,他越觉得心里恻然,这一趟来的毫无疑义。心里千言万语,已经涌到了嘴边,刚要说话,一眼瞅见那铁公‘鸡’,虽然痛哭流涕,可腔调从来都没有变过,哭到现在,动作就从来没变过,说的话也一样,无非就是我死的好苦,我死的好惨之类! 老道必然是有根基的人,察觉到这一点,当时就明白了,这是那血‘棒’槌的手段,无非就是阻止自己下手,铁公‘鸡’纵然死了,自己更应该斩妖除魔,灭了这东西,就是以后到了‘阴’曹地府,见了恩公,告诉他已经报了仇,也算是有了‘交’代!老道想到这儿,一阵冷笑,不再理会那铁公‘鸡’如何痛哭,迈步就往前走! 一百三十六、真相 老道到底跟一般人不一样,任凭那铁公‘鸡’如何纠缠,痛哭,认定这是血‘棒’槌的手段,根本不予理睬,到坑边扔下钢针,掉头往回走。(.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第二天又是那干瘦老头儿,哭着求老道回去,要钱给钱要宝给宝,老道已经明了一切,闭着嘴不答一言。第三天是一个恶汉,身材魁梧,凶相毕‘露’,声称‘弄’死老道,老道本来道行就不浅,家里就他一个人,根本不吃这套,等那恶汉明白过来,老道已经把钢针投完了。 第儿天早上,天气不错,大早上喜鹊报喜,天清气爽,老道一骨碌爬起来,‘摸’‘摸’身上,啥事儿没有,庆幸之余,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算着这一趟凶多吉少,怎么就如此风平‘浪’静,一点儿事儿没有?难道自己算错了?不能啊,自己自从学会这个手段,日渐‘精’通,年轻的时候还不太准,过了五十岁,渐渐就通达无比,从来没有算错过,难道当局者‘迷’,到了自己头上,就不太准了? 不管如何,这一次除了血‘棒’槌,倒也算是一件大喜事,至于算的准与不准,那倒可以先放一边儿。老道早饭也不吃,大清早跑到密林里去看,就见坑边站满了人,原来昨天晚上动静儿不小,又是刮风又是打雷,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已经把附近的居民都惊动了,老道到了地方,低头一看,坑底里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嘴里吐着血沫,肚皮朝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八零电子书/ 附近的村民不明真相,都觉得这孩子可怜,有那好事的,当时就拿了家伙,想用钩竿子把尸体拖拽上岸,老道怕出事儿,又不敢阻拦,只好谎称这是他兄弟的孙子。[.超多好看小说]还吃‘奶’的时候就丢了,如今死了,只好就地埋葬,不过现在可不能动,得等自己的兄弟和侄子来,人家老爷子和亲爹看过之后,才能下葬。要是动了,‘弄’出麻烦来。他可担不起。 这话有信得,也有不信的,当时就有人提出疑问,既然是从小丢的,现在都七八岁了,你怎么就知道是你侄孙子?死了人不是小事儿,你得有凭证。老道虽然没亲眼见过这东西,可听铁公‘鸡’描述,也知道个大概。就说这孩子从小有病,全身血红,现在满身是血,自然看不出来,不过背后没有被血浸透,一看自然明白。 老道说着,跳下坑去。伸手就去翻动血‘棒’槌的尸体,三搬两搬,竟然纹丝不动,老道心里纳闷儿,费力把血‘棒’槌的尸体稍微翻过来,往身子底下一看。但见这孩子背后有一条根,也是血红的,深埋在地底下,也不知道通到哪里,老道在上面搬,就像是徒手搬动一颗大树,哪里又‘弄’的动?不过经他这么一动。上边儿的村民也都看清了,因为角度关系,那条根没看见,血‘棒’槌通红的后背却看的清清楚楚,众人见特征符合,自然没有说的,有的一哄而散,有的没事儿干,就和老道在原地聊天儿。 老道心里明白,血‘棒’槌死了之后,那人形是它一身的‘精’华所在,三天之内不会腐烂,但是那孩子却不是它的本体,要想斩草除根,就得顺着那条根挖下去,挖的一个草刺儿不剩,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万一因缘巧合,再活了过来,那就麻烦了。可眼下四外都是人,又不能动手,老道只好虚与委蛇,敷衍众人。那些人不过是些村‘妇’闲汉,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看个热闹,刚开始兴趣盎然,问这问那,到了后来,也就觉得没意思了,陆续散开,天一黑,急着回去做饭吃饭,也就全都散了。 老道等了半天,直到夜静更深,知道没人再来,这才悄悄爬到坑底,顺着那条根,用力往下挖,满以为这玩意儿最深不过十几米而已,谁知道越挖越深,越挖越深,渐渐挖到了几十米,把老道累得汗流满面,几乎当场吐血,不过到了后来,逐渐‘露’出一个巨大的‘洞’‘穴’,,那条根在‘洞’‘穴’里一直延伸下去,也不知道究竟通到哪里,老道倒是不用费力气挖了,不过还得在‘洞’‘穴’里穿行,爬来爬去,倒也辛苦。 老道也不知道爬了有多深,只感觉‘阴’风透骨,就如同到了‘阴’曹地府一般,又爬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显出一个宽阔的大厅,大厅里别的倒也无所谓,只是悬挂这一口棺材,四面用铁链固定着,那一条根曲曲折折,一直钻进了棺材底部,这才消失不见,那棺材里不知有什么,还在微微晃动,里面似乎还有微微的呼吸声,像是关着什么活物儿! 老道一下就看明白了,这条根并没有扎在土里,而是出自于这副棺材,那这就奇怪了,天底下的‘花’草树木,不管是什么样式的,除非生在水里,否则都是扎根于地下,一来吸取养料,二来固定身形,从没听说过生长在棺材里的,当然,有些东西,比如说木耳,也有长在树干上的,可那树干早就糟朽了,腐烂的木头可以提供养分,而这副棺材,虽然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可却是崭新崭新的,这条根钻进去,又靠什么活着? 老道疑‘惑’多时,心里一动,莫非是这棺材里的东西在养活血‘棒’槌?这倒是极有可能,血‘棒’槌本来就以尸体为食,扎根进棺材里最适合不过。可是什么样的尸体可以养活血‘棒’槌这么多年?再说这棺材里不住‘乱’动,明显里面还有活的东西,难道说这血‘棒’槌已经找到了可以食之不尽,还能行动的怪尸? 老道抬头细看,原本那条根,因为血‘棒’槌已死,已经枯黄腐烂,没有半点生气,可靠近棺材的那一段,却有一股血红的东西涌上来,顺着这条根往上走,所过之处,那原本枯萎的根部竟然鲜‘艳’起来,竟有起死回生的意思,这一股血红的东西肆意延伸,很快就往地面上走去。 老道心里一惊,不好,这东西只怕是要复活,这玩意儿一复活,哪里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如今讲不了说不起,就是棺材里关着一个孙悟空,我也要闯一闯了。老道打定主意,抬头看那棺材离地足有几丈,凭自己一个人绝对上不去,往四外一看,见右边‘洞’壁粗糙,尚可攀爬,当下纵身而起,如同灵猫一般,直奔棺材底部而去! 一百三十七、起源 老道这一身本事果然不俗,借着登踏之力,瞬间到了那棺材地步,一抬手,用足了全身力气,在棺材板上奋力一拍,只听轰隆一声,力道足有千钧,那棺材底虽然厚重,却也被拍的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呼噜噜兜头浇下粘糊糊的液体来,老道在昏暗中,看不清四周,知道不好,使了一个千斤坠,身体快速下落,接近地面之时,一个翻滚,卸掉了下坠之力,当真是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老道站稳身形,抬头一看,头顶上棺材已经破裂,淅淅沥沥,留下许多红‘色’的粘液,淋了自己一身,虽说难受,到也不难闻,只是血腥气太重,隐约还有一股草‘药’味儿。那棺材里掉下一个东西,浑身粘膜包裹,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了一般,离近了才发现那轻微的喘息声。老道不知所以,走上前去一看,粘膜中那东西有头有尾,和血‘棒’槌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两样东西,一是身上鳞甲森然,而是两肋有一对翅膀,却有些柔弱不堪,一时伸展不开。 老道看得稀奇,这东西又是什么?看这意思,倒像是未曾破茧的虫子一般,难道这血‘棒’槌还能破茧飞天,如同‘毛’虫变了蝴蝶一般?这不对呀,那血‘棒’槌虽然了得,却是个土里生长的植物,比不得天上飞的鸟兽虫类,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变化?老道搜肠刮肚,思虑多时,也找不出其中的原因,在看拿东西,在黏膜里时不时蠕动一下,似乎真的要破茧而出,老道一‘激’灵,甭管怎么说,还是先把这玩意儿‘弄’死再说,否则一旦出世,只怕自己对付不了。 眼下周围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老道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就更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怕什么,沉‘吟’一会儿,真金不怕火炼,但凡是邪魔外道,一般都怕火,估计这玩意儿也差不多,不管什么来历。先一把火烧成灰烬,以后碰到懂行的。再仔细询问也不迟。老道想到此处,捡了些残破的棺材板,用火折子点燃,把那东西放到火堆上,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洞’‘穴’里四处透风,火着的‘挺’旺,那东西开头而还没有什么反应,到了后来,估计是温度太高。(.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烧的有些受不了,开始在粘膜中挣扎起来,隐约的,还发出一阵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虽不大,不过听在耳朵里,却是十分难受。()就如同三更半夜,睡得正熟,忽然被闹猫的声音惊醒一般。 那东西虽然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不过着一层粘膜似乎十分坚韧,轻易也撕扯不开,老道看了半天。最终确定了两件事儿,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再者他也的确怕火,只要继续烧下去,估计早晚也得完蛋,只不过那棺材虽大,木板却也有限。眼看就要烧完,那东西似乎还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老道一咬牙,就这么耗着不是回事儿,得赶紧再‘弄’一些干柴来。 老道打定主意,脚下生风,一溜烟儿跑到地面上,四处聚拢了一些荒草,树枝,用腰带捆成一大捆,飞奔着返回‘洞’‘穴’,别看路途不算太近,老道脚底下功夫不错,一来一回,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按理说不应该出啥事儿,谁知道等到了地方,那堆火还烧着,那玩意儿却不见了!老道当时就急出了一身冷汗,莫非说着玩意儿破茧而飞,已经跑了? 老道强自镇定下来,仔细一琢磨,不可能,如果那东西能跑,只怕早就跑了,也不差这十来分钟,自己又一直在‘洞’口打转,应该没有从这里跑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边儿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趁自己不在,把这东西给‘弄’走了,而且还没出‘洞’‘穴’,就在这附近!按理说这也是好事儿,毕竟祸害没有跑出去,不至于危害苍生,不过老道的处境就不怎么好了,毕竟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还是寡不敌众,一旦出事儿,就难以应付。 可既然已经赶上了,说别的也没用,老道咬紧牙关,一边小心戒备,一边仔细寻找,想在火堆周围找些蛛丝马迹,不过找了半天,却是啥也没有发现,老道心里纳闷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席地而坐,拿出干粮啃了几口,打算歇口气再说,谁知道刚一坐下,就感觉屁股底下不大对劲儿,这里土层松厚,坐下去之后,却有些发硬,像是有什么东西埋在薄薄的土层以下,老道心里奇怪,翻身往下一挖,这才发现地面以下埋着许多尸骨,有的还算新鲜,有的却早已腐烂,也不知道埋了有多久了。 老道心里明白,这一定都是惨死在这里的无辜百姓,至于怎么死的,目前虽不清楚,可不用想也知道,必定和那棺材里的东西有关,自己若是没碰上也就罢了,既然赶上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就不能不管,眼下也没有什么线索,所幸做做好事,把这些人草草安葬,一起埋掉算了,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老道也算是悲天悯人,一边叹息,一边用尖锐一些的木棍当作工具,挖了一个大坑,这里土层松软,倒也没费多大力气,只不过深入地面三尺有余,木棍就碰到了一个东西,梆硬梆硬的,像是块石头,而且见棱见角,形状十分规则,老道心里奇怪,加紧一挖,那东西顶部就‘露’了出来,却是一块汉白‘玉’,‘露’出来的部分是个狴犴,龙子的一种,雕工‘精’美,十分‘精’细,再往下,似乎还有字,一行满文,一行汉文。 老道先前也是旗人,只不过近几年落魄了,才出家做了道士,对于满文却也是分‘精’通,当下来了兴趣,奋力挖了一阵,拂去尘土,仔细一看,却见上面写到“大清天聪年间,永镇此地,天下升平”,老道吓了一跳,他是满人,自然明白,这天聪是太宗皇太极的年号,离现在也有二百多年,怎么此地竟有这么一块石碑,莫非这事儿和太宗爷有关? 老道立刻来了兴趣,把危险抛在脑后,奋力往下挖去,这东西看似不大,埋在土中却是极深,老道挖了一个通身臭汗,费了足有一个钟头的力气,才算彻底‘弄’了出来,这玩意儿一出土,老道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东西是一口石碑,通体汉白‘玉’制成,足有一人多高,雕工‘精’细,美轮美奂,比那多少年前的古董还要‘精’贵,当然如果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是被正反两面都刻着碑文,正面满文,背面汉文,虽然文字不同,说的事儿却是一样。 碑文因为是古文,‘混’涩难懂,有些看不大明白,大意还看得清楚,前半段说的是流传在满族人之间的一个传说,且说公元1574年,即明神宗万历二年,辽东总兵李成梁攻破了‘女’真部落首领王杲的古勒寨,其时清太祖努尔哈赤兄弟正寄住在外祖父王杲家中,于是成为俘虏。努尔哈赤非常聪明,立即跪在李成梁的马前,痛哭流涕,请求赐他一死。李成梁见他乖敏可怜,收到帐下作了随从和‘侍’卫。据传,因努尔哈赤长相憨厚、朴实,李成梁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憨子。 有一天晚上,小憨子在给李成梁洗脚的时候,看到他脚上有三颗黑痣,话赶话透‘露’出自己脚下有七星的秘密,李成梁听说,忙让小憨子把鞋脱下来一看,果然有七颗红痦子,而且还非常像天上北斗七星的排列形状。恰巧前两天,京城送来万历皇上密旨,说明朝钦天监夜观天象,看出辽东‘女’真人中,要出一个造反的七星‘混’龙,让李成梁秘密擒拿,这位总兵大人正不知如何寻找,可巧就应在了小憨子身上。 总兵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小妾喜兰,并准备明日打造木笼囚车,押解小憨子送往京城,喜兰是个善良的‘女’人,等到李成梁睡熟后,她爬起来穿上衣裳,来到努尔哈赤住的屋里,把事情告诉了他。小憨子连夜逃出了总兵府,李成梁立即派兵去追,小憨子跑得筋疲力尽,终于,支持不住昏死了过去。追兵眼看就到了,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飞来了成群的乌鸦,落在努尔哈赤身上,把他遮盖在里面,追兵没有发现就走了,努尔哈赤因此获救。这就是著名的“乌鸦救驾”的故事。这些事儿原本也不是秘密,别说满族人,就是汉人也家喻户晓,而那碑文的下半段,却鲜为人知,老道祖上也是上三旗的,却从没有长辈提起过。 这碑文上说,当时那些追兵退去不久,正赶上李成梁率兵赶到,和这支部队一会和,听将官说起此事,李成梁就有些怀疑,这位总兵是当时的一代名将,考虑问题自然比一般人周全,他知道乌鸦喜欢吃腐‘肉’,那么多乌鸦聚集在一起,说明地面上有动物或人的尸体,当时辽东地广人稀,几十里没有人烟,努尔哈赤刚刚逃走,如果有尸体,很可能就是他的。 努尔哈赤生死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他已经死了,带人过去把尸体抢过来,送到北京,那也是大功一件,李成梁做了辽东总兵,已经是武官的极品,不过这小子存心不足,还想当个兵部尚书,入阁拜相啥的,当下心里一盘算,立刻领着兵马,卷第而来,想要带着努尔哈赤的死尸领赏,太祖刚刚脱离虎口,还没等爬起来,李成梁的兵马已经赶到,只好忍气吞声,继续躺在地上装死。 一百三十八、利欲熏心 李成梁匆匆赶到,见地上一群乌鸦黑压压的聚集在一起,下面倒是像有个尸体似的,当下大喜,就要验明正身。(.好看的小说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他是当朝一品,这种事儿自然不用亲自去干,自然有手下人动手。不过咱们汉人却把乌鸦当作晦气的东西,虽然是当兵的,也不肯轻易靠近,既然说努尔哈赤脚下有七星,这些人也就偷了懒,没有轰走乌鸦去看脸,而是直接看了脚下,努尔哈赤自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几个当兵的在脚底板上匆匆看了一眼,立刻就匆匆跑回去,拍着‘胸’脯说这人根本就不是努尔哈赤。 李成梁一听,也就泄了气了,领着士兵继续往前追赶,努尔哈赤捡了一条命,庆幸之余,也大为疑‘惑’,明明自己脚下就有七颗痣,那是错不了的,怎么那当兵的愣说不是?努尔哈赤当时捧起自己的脚一看,原来自己躺到的地方,脚边上有一颗人参,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脚心被那人参的叶子划了一个口子,伤口也不深,流了一点儿血,看上去就像是另一颗痣一样,这脚底板的痦子有个讲究,七颗最为难得,超过七颗,那就多的过分了,算命的说这叫满天星,最不值钱,有这种痦子的人,别说大富大贵,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当兵的看见这一点伤口,误以为是一颗痦子,当然立刻就断定不是,李成梁纵然一代名将,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错过了良机。 从此之后,满人就开始推崇乌鸦,把他当作救驾的神鸟,不但不许捕杀,每逢太祖诞辰,还要大鱼大‘肉’的祭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人参也算是救驾有功,只可惜满洲这地方相比关里,本来就比较萧条,当地人谋生,靠的是打猎。游牧,很少有人种地,当初所说的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没有一样和种植业有关,如果因为这棵人参救驾有功,就不许人们挖人参。辽东就得有大部分人饿死,再说了。人身也是‘药’材,如果达官贵人病了,没有人参吃而死了,那也是得不偿失。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据说这棵人参被太祖挖了出来,移植到清朝的龙脉之上,派包衣奴才‘精’心栽培,被当作了清朝镇守龙脉的宝物,只要清朝不灭。这东西就要永远受后人祭祀。这便是那血‘棒’槌的由来。本来这东西被当成了神明一般,也不会轻易出来害人,只可惜清朝末期,国事衰微,有些达官贵族都开始变卖祖宗的产业,就更别提这一颗小小的人参了。 负责看守血‘棒’槌的那些奴才,本来也有一份铁杆儿庄稼。按月领着钱粮,日子过得比一般老百姓滋润不少,可到了后来,国库入不敷出,连考了状元的学子们,吃鹿鸣宴都要掏钱买。就更别说这些奴才了。这帮人实在饿的没有办法,就打起了血‘棒’槌的注意,几个人一商量,偷偷潜入龙脉所在,要把血人参卖了换钱‘花’。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血‘棒’槌虽然是宝贝,可毕竟不如人命值钱。为了活命挖他一颗人参,也不算是过分,可这血‘棒’槌毕竟不是凡物,曾经吸了努尔哈赤一滴血,又在龙脉里呆了两百多年,受尽风水‘精’华,被人当祖宗已经供奉着,早就不是普通的物件,这群人鬼‘迷’了心窍,想发一笔洋财,结果有去无回,二十多个人,当场就死了十八个,剩下有三四个,伤的伤,疯的疯,也就有一个还算清醒。 这人知道隐瞒不住,只好上去报了旗主,旗主也不敢隐瞒,一层层报上去,就到了慈禧的耳朵里。这老太太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些奴才妄图盗取镇龙脉的宝贝,死了也是白死,不过龙脉所在,被血气玷污,那人参居然能夺人‘性’命,也成了不祥之物,自然也不能继续放在龙脉中,思前想后,只得命令钦天监得高人,将那血‘棒’槌移出龙脉,另寻地方镇压起来。 钦天监依明遵行,将血‘棒’槌移出龙脉,怕他日后危害一方,又没有上边的命令,不敢随意损毁,只好就掩埋在如今这个地方,用棺材将他困了起来,上不着天,下不入地,用铁链悬在半空,是生是死,由他自生自灭。本来这番布置,虽然不算是除恶务尽,轻易也不会出事儿,只可惜百密一疏,当初请工匠做这棺材,有人出言不逊,得罪了木匠,那木匠不敢得罪官家人,心里又有些不服,便暗中做了手脚,在棺材钉上挖了一块小‘洞’,用杨木当作楔子,封的严严实实,外面儿刷上一层红漆,‘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杨木这个东西,长的倒是‘挺’快,不过木质疏松,材质十分不好,当时看着‘挺’结实,用不了几年,也就不行了,还不能沾水,用水一泡,连一年都‘挺’不了,也就做个边角料,正经地方用不上,那时候人们盖点儿东西,实在没钱了,才会用杨木凑活凑活,这地方‘阴’暗‘潮’湿,棺材放在里面几年,那杨木楔子就烂了,血‘棒’槌被闷在棺材里,再过五年,也就化作了一滩血水,如今突然有了求生之路,当时就缓了过来。 这东西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儿,比以前谨慎了不少,知道人世险恶,不敢放真身出去,只是伸出了一条触须,那触须在外边儿肆意延伸,恰好经过一片‘乱’葬岗,吸食了尸体的养分,渐渐幻化成形,那血‘棒’槌另辟蹊径,竟然就如同得到了一个分身,每天都把那触须放出去,为他寻找养料,二大爷、铁公‘鸡’和老道这三人不明就里,居然就把那条触须当作了真身,其实真正的血‘棒’槌,深埋地下,就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老道用一千五百枚钢针,废了满身心血,到头来,也只是废了这血‘棒’槌的一条触须,他的真身其实并未伤及分毫,如果不是老道观察仔细,那血‘棒’槌把养料反输给触须,不到半年时间,自然就会复原,从此依旧能危害人间,却轻易没人治得了他,老道顺着触须找到这里来,虽然知道了真相,对于他自己来说,是福是祸,此时却不知道! 那血‘棒’槌虽然能将‘精’华反输给触须,却因此进入休眠,就如同‘春’蚕作茧,自己轻易行动不了,因此老道虽然一掌劈开棺材,救他出了牢笼,他只能听人摆布,就算老道将他放在火上烧烤,他也只能听之任之,只不过半途中忽然没了踪影,倒是实在令人费解,老道看罢多时,虽然明白了原委,却始终猜不透这东西到了那里,当下里只好先爬出坑‘洞’,重新找一遍再说。 一百三十九、虫雾 老道看完碑文,知道这个祸害才是根本,不除不行,当下手脚并用,就要爬出坑‘洞’,就在此时,这坑‘洞’里巨响隆隆,地面颤动,可就折腾开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老道知道不好,手脚加紧,没爬几步,忽然就感觉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费尽心力撕扯不开。老道低头一看,但见坑‘洞’之中不知何时钻出两根东西,通体血红,如同树根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已经牢牢捆住自己的脚踝,老道心中一紧,回头抓住那东西,奋力往上一扯。 老道可不是普通人,手上的力道不说有钱钧之力,也差不了多少,即便是顽石,一掌下去,也能打得粉碎。满以为这用力一扯,最起码也能将这东西扯开,谁知道那东西异常坚韧,而且通体都是鲜血一样的粘液,根本就抓挠不住,老道用力过猛,手上一滑,身上一晃,忽悠一下子,从半路上跌落下去。 所幸这坑并不深,地面又松软,老道摔了一下,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因为地面震动的厉害,尘土纷纷下落,大块儿大块儿的粘土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疼倒是不疼,关键要这么下去,老道根本出不去,还得被土活埋在里面。老道这回可是真着急了,人总有一死,可要是被埋在地下,活活儿憋死,那可就太难受了! 老道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撕扯那两条东西,可一来那东西太滑,根本使不上力,二来这玩意儿深埋在地下,扎根太深,根本就扯不开。老道心急如焚,头顶那些土落得太快,转眼已经没了‘腿’肚子,再耽误下去,只怕真就活埋在这里了。老道一着急,也不管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把嘴一张,?颠起后槽牙就咬! 这东西到了嘴里,一股子苦涩血腥的味道,含在嘴里舌头发麻,似乎还有毒‘性’。老道此时也管不了许多。奋力一咬,这玩意儿虽然坚韧。到底禁不住老道豁出命来一阵撕咬,喀拉一声,被从中咬断,老道就感觉一股血腥味儿喷了出来,直冲咽喉,还没等反应,已经咽下去几口。这玩意儿到了肚子里,如同找了火一般,肠子肚子疼得要死。老道一身冷汗。.也顾不得这些,奋力一跃,用手抓住坑沿,一闪身跃上地面。txt小说下载 此时‘洞’‘穴’里山摇地动,隆隆巨响,如同地震,眼看也呆不得了。老道回头一看,不由得叫了一声苦,来路已经被落下来的尘土石块儿堵死了,想要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又不能在这里等死,老道放眼四望。只见这‘洞’‘穴’四面光滑,严丝合缝,只有西南方向黑‘洞’‘洞’的,像是有个岔路口,任凭这里面摇晃不止,那地方却没有任何变化,眼见得‘洞’‘穴’就要坍塌。老道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直接窜了过去。 那地方黑乎乎的,比刚才的‘洞’‘穴’还要黑暗,而且眼前‘迷’‘迷’‘蒙’‘蒙’,似乎并不是光线黑暗那么简单。老道晃亮火折子,仔细一瞧,不由得一惊,这地方倒也没有别的,空空‘荡’‘荡’,眼前却有一个人,歪歪斜斜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点儿生气也没有,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人的身份,这家伙瘦高个儿,一脸的烟气,浑身散发着大烟的味道,正是已经死了几天的铁公‘鸡’! 老道愣了,这铁公‘鸡’不是已经死了么?前几天还是自己买棺材安葬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到了这地方?老道心里纳闷儿,不由自主伸手就去‘摸’,手还没伸出去,却在此时,突然发现铁公‘鸡’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老道吓了一跳,退后几步仔细一看,动倒是没动,不过铁公‘鸡’原本紧闭的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张了开来,这双眼睛死气沉沉,呆滞无神,在黑暗中注视着惊愕不已的老道,散发出邪恶怨毒的气息。 老道胆子也不算小,不过这事儿实在太突然,一时之间,也铁公‘鸡’脸上蛆虫一样的眼睛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说实在的,这老道不但一身本事,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突然从另一个地方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尸体却是头一遭遇到,当时头脑里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一时难以行动。就在这个当口,那尸体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还没等老道看明白,只见尸体的眼睛中忽然冒出一股股浓得像要凝固的黑‘色’雾气,这些黑雾和‘洞’‘穴’中的黑暗凝聚为一体,借着火折子闪烁的光芒,可以看到黑雾的轮廓像是一个不到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时候那错愕不已的老道也回复了神智,见了这恐怖的黑雾,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也明白不妙。老道走南闯北,江湖中奇怪诡秘的事儿一向不少,老道一生飘零,四海为家,各种怪人怪事就如同家常便饭,,很难有什么再让他感到惊奇的事物,然而这黑雾实属出人意料,要不是亲眼见到,哪里会相信世上有如此邪‘门’的事情。 不过奇怪归奇怪,眼看着一团黑雾组成的人形,忽忽悠悠不断向自己靠近,老道倒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手里也没有应手的家伙,急中生智,把手里的火折子往前一扔,脚尖点地,身体快速后退,那股泼墨般的黑雾原本移动得十分缓慢,见有东西扔过来,突然迅捷无伦地由中间裂开一个大‘洞’,那火折子穿过黑雾,直接落到铁公‘鸡’的尸体上,黑雾中裂开的大‘洞’,刚好在佛像轮廓的中间,好像是什么东西张开了黑‘洞’‘洞’的狰狞大口,在无声地对着眼前的老道咆哮。 老道一看这黑雾似乎怕火,心里忽然一动,行走江湖,各种应急的东西带了不少,火折子更是必备之物,老道身上有一个破兜子,里面火折子不少,老道当时双脚点地,不断后退,手上如同流星赶月,火折子带着点点火光,急星坠地一般,直奔那黑雾而去。那黑雾移动本来十分缓慢,被火光一冲,左一个口子,有一个‘洞’口,不但有些捉襟见肘,行动也慢了几分,老道一看有效,心里就有了底儿,手上的动作就更加迅捷了。 眼看那一层黑雾被‘逼’的不断后退,老道心里高兴,可手望兜子里一伸,心里顿时就凉了,原来自己光顾着用火折子御敌,就忘了一件事儿,东西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老道本来也带了几十个火折子,因为动作太快,现在已经没有了,兜子里就剩下些桃木剑,拂尘,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就没有余地思考哪些东西可以用,哪些不可以用。 那黑雾没了火光的阻碍,移动速度逐渐加快,不断向老道‘逼’近,老道不断后退,身形如风,竟然也有些躲避不开,老道被‘逼’急了,当下把手往兜子里一模,也不管是什么,抓了一把,似乎是些桃木剑、符纸、拂尘一类的玩意儿,老道看也不看,劈头盖脸地砸向黑雾。满以为这东西都是法器,最起码也有辟邪的作用,应该能租挡一阵儿,没想到这次那浓重异常的黑雾没有任何反应,被各种杂物砸中浑如不觉,继续不断向前推进,老道心中暗自纳罕,可如今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想。 眼看着那黑雾越来越近,地面震动不止,头顶尘土‘乱’飞,老道站立不稳,退的更慢,更显得捉襟见肘。老道心中叫苦,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团黑雾是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一旦靠近,必然凶多吉少,心里正在苦不堪言,忽然就看见那黑雾,忽然一转身,舍弃了自己,直奔身后而去。老道看的稀奇,不知道这突然的变化究竟是为了什么,定睛一看,原来在黑雾的后面,竟然噼里啪啦着起了一团火光。 老道一愣,怎么回事儿?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难道这团黑雾还有飞蛾扑火的特‘性’?眼见得黑雾离自己越来越远,老道仗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仔细一瞧,原来那火是自己点起来的,为了阻止那黑雾前进,老道像先是扔了不少火折子,后来又扔了些拂尘,桃木剑之类的杂物,这些东西都是易燃的,可巧又都在那尸体附近,烈焰熊熊,点着了那具尸体,尸体内有些尸油和死者生前的脂肪,一旦点燃,立刻火光冲天,轻易难以熄灭。 本来黑雾已经被火光吸引而去,老道也算是脱险了,这时候他要走,总归会有办法,可这老道一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二来这地方的事儿还没有办完,子就这么走了,有点儿不厚道。别的先搁一边儿,关键是铁公‘鸡’的尸体还在这儿,还让自己点燃了,古代人都讲究留全尸,铁公‘鸡’虽然不是东西,毕竟是恩人的后代,死了已经够对不起人了,如果连尸体也不能保全,那以后有何脸面见恩公与九泉之下?老道想到这儿,暗地里一咬牙,不退反进,直奔那团火光冲了过去。 再说那一团黑屋,冲到火光面前,却并不靠近,而是围成了一个圈儿,上下飞舞,舞动连篇,老道一靠近,别的还没察觉,先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嗡嗡声,这声音倒是常见,有点儿像是蜜蜂这类东西,震动翅膀的声音,老道心中一愣,莫非这东西并不是黑雾,而是一片黑乎乎的虫子,因为太小太密,一时看不出来? 一百四十、毒手 眼看着火光冲天,老道知道时不我待,再要胡思‘乱’想下去,只怕尸体就被烧没了,自己再怎么靠近,也是白费心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当下几步到了近前,见那尸体烧的正旺,不假思索,咬开中指,在手心里画了几画,含了一口血往尸体上一喷,将那只手伸了出去,嘴里喊了一声“祭!”,话音刚落,手心里闪出一道银光,直接映照到尸体上,老道满头大汗,手掌下压,伴随着不断下落的手,那火光渐渐被压制下去。 眼看火光就要熄灭,铁公‘鸡’的尸体显‘露’出来,浑身焦黑,简直惨不忍睹,老道心里暗自叹息,自己到底是晚了一步,不过事到如今想别的也就没用了,压制住了火光,这事儿并不算完,还要看哪黑雾如何。老道暗中往半空中一看,伴随着火光的减弱,那飞舞的黑雾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已经没有先前活跃,老道心中一喜,如果那黑雾果然是虫子,只要火光熄灭,就必然会离开铁公‘鸡’的身体。 谁知事与愿违,那火光倒是越来越小,可那黑雾却始终环绕着尸体,不但不肯离去,有些还从尸体的嘴里钻进去,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巢‘穴’。伴随着火光的熄灭,越来越多的黑雾开始从尸体的五官七窍里钻进去,这会倒是安分,钻进去就不曾出来。因为刚刚焚烧过,尸体温度太高,有些黑雾未曾钻进去就粘在皮肤上,晃动几下就不再动了,只在焦黑的尸体上留下一些黑‘色’的颗粒。 老道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从焦炭一般的尸体上扣下一些颗粒,放在眼前细看,只见这东西也是焦黑的一团,已经烫的不成样子,不过依稀还可以辨别出四肢和身体,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焦糊味儿而直冲鼻孔,老道当时就明白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超多好看小说]这果然是某种飞虫,只不过身体太小,数量太多,聚集在一起,就像是黑雾一般,也难关对火光如此感兴趣。 只不过铁公‘鸡’已经被自己下葬,这尸体里的虫子又是怎么来的?尸体腐烂生虫。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过这种虫子如此奇怪。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何况尸体刚刚埋葬不久,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就算是天气再热,也不能马上就有虫子吧?老道心中纳闷儿,眼见层层黑雾就要返回尸体,老道虽然不知底细,也知道尸体里有了这种东西,只怕死者都不安宁,当下把心一横。脱下道袍,用木棍挑着,就着残火点燃,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那黑雾刚要全部进入尸体之中,被火光吸引,立刻全部钻了出来。紧紧跟在老道身后。老道脚下加紧,刚开始还能支撑,可到了后来,那黑雾越来越快,老道即便是脚下如风,也有些支撑不住了。那黑雾渐渐‘逼’近,老道心中有数儿,这东西既然是虫子,还能在尸体里生存,只怕也是也血‘肉’为食,稍稍碰上一点,大概就会变成铁公‘鸡’的样子。凄惨无比,当时脚下生风,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这‘洞’‘穴’本来极大,不过老道真一跑开,可就有点儿不够用了,万般无奈,只得绕着圈子,和这些玩意儿周旋,虽然险象环生,一时半会儿倒也没事儿,可那些虫子由于本能驱使,可能还会一些捕猎的手段,见老道如此难以对付,竟然一分为二,在‘洞’‘穴’中围追堵截!如此一来,老道更加窘迫,一个不留神,被这黑雾围住,来了一个四面夹击! 老道知道不妙,这回却是避无可避了,但人在生死关头,总不不甘心就此死在‘洞’‘穴’里化为白骨,可是面临的局面实属绝境,前后都被鬼气森森的黑雾包夹,如果点火引开其中一团黑雾,势必被另一团吞噬,到底是顾此失彼,难以应付,老道出世以来,就从未遇到过如此险境,当下里浑身冷汗直出,一时僵立在原地。 那黑雾围住老道,嗡嗡叫了一阵,似乎在互通消息,老道一愣的光景,四处嗡嗡作响,声音更大,还没等有所反应,黑雾弥漫,急冲过来,直扑老道。老道被四面八方围住,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黑雾包裹其中,也是急中生智,更搭着老道功底儿扎实,身手不凡,当时一个金刚铁板桥,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整个身体几乎成了直角儿,两手还未着地,悬空停在那里。 那黑雾离地也有些距离,老道一躲,刚好就避了过去,黑雾飞得太猛,虫子彼此冲撞,撞得晕头转向,扑簌簌掉了一地。老道正在下面,身上脸上落了不少,半死不活,绒绒爬动,叫人心底里难受异常。还不等老道伸手拂拭,那一团黑雾已经在半空中融为一体,嗡嗡声更加嘈杂,猛的往下一压,以上示下,直奔老道的脸面和五官。 老道此时身体还悬在半空,四处使不上力,要躲避已经有所不及,眼看着眼前黑乎乎一片,一直往脸上砸来,老道急中生智,抬起拿着火把的那一只手,放在‘唇’边,张嘴猛地往里一吸,一股股火苗带着滚滚热‘浪’,直奔口腔而去,那火到了嘴里,停留不到几秒,老道奋力往外一吹,就听呼的一声,一条火龙从口里飞出,直飞起有两尺多高,火光沸腾,烈焰熊熊,正在半空中和那黑雾相遇。 空气中顿时一股焦糊味儿刺鼻,黑雾来得太猛,无法躲避,绝大部分立刻被烧成焦炭,有一些幸免于难的,也被烧掉了翅膀,跌落地面。老道年轻的时候练过杂耍,他是旗人,也就是当个玩意儿,谁知道今天竟然就救了自己的命。看来艺多不压身,这句话果然没错。 那些散落在身上的飞虫,虽然没了翅膀,可依然蠕动着往老道身上钻,这东西一钻就是一个眼儿,鲜血淋漓,疼的钻心,用手往外一拔,连带着‘弄’出一条虫子,原来这玩意儿专在人身体里产卵!老道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胡‘乱’抖动,把那些虫子抖落一地。用火把焚烧一空,这才有些安心。 老道忙‘乱’一阵,静下心来一想,只怕此地不可久留,虽然血‘棒’槌真身跑了,可自己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来的时候也没有准备,两手空空,就是装上了,只怕也讨不到便宜,为今之计,只好先出去再说,回头找几个同道,准备些法器,再来这里除害!老道想到此处,回头背了铁公‘鸡’尸体,扒开被封住的去路,一路直奔地面而来。老道脚程不慢,眼看着出口就在眼前,忽然就感觉背后尸体一动,还没等反应过来,‘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老道莫名其妙,低头一看,‘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刀尖儿已经‘露’出了大约半尺,急忙回头,却见后背上的铁公‘鸡’竟然活了,手里拿着一把攮子正往自己的后心里猛捅! 一百四十一、参奴 老道背着铁公‘鸡’的“尸体”,想要出去寻找援兵,谁知没走几步,突然就遭了铁公‘鸡’的毒手,这小子下手可是够狠的,一刀子攮进去,从后背直透出前心。(.无弹窗广告)txt小说下载.-这要搁一般人,当时两眼一黑,就得玩儿完。老道根基太深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发力,当下低头缩颈大哈腰,给铁公‘鸡’来了一个过肩摔,也搭着是回光返照,这一下十分狠辣,铁公‘鸡’被甩出去足有四五米,重重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老道把铁公‘鸡’甩出去之后,眼前一黑,‘腿’一软,几乎当场栽倒,这老道‘挺’劲儿还真不小,单手撑住地面,费力直起腰来,愣是没倒下去。不过饶是如此,也是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老道心里明白,这回算是‘交’代了,这么深的伤口,又在要害之处,那要不死,简直就是出鬼了,老道心‘胸’豁达,出家之后,更是把生死置之度外,此时倒也没有什么遗憾,只不过未曾除掉祸害,心里总有些不平,尤其是铁公‘鸡’明显已经死了,此时突然复活,又莫名其妙对自己下手,回想起来,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书中暗表,这铁公‘鸡’第三次扔钢针的时候,由于不慎说了话,导致魂魄游‘荡’四处,再也没回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在老道和外人看来,确实是已经死了,不过这只是表象,其实铁公‘鸡’在密林中见了血‘棒’槌之后,俩人就密谋好了。血‘棒’槌收了铁公‘鸡’的魂魄,并未致他于死地,等到尸体下葬,又刨了出来,将魂魄召回,铁公‘鸡’这才恢复如初。不过这家伙因为已经背叛了血‘棒’槌一回,底子已经臭了,血‘棒’槌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他,如同当初一般。在他身体里下了一种虫子,这虫子和先前那虫子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运用起来更加奥妙。 这虫子学名叫代,成虫也就小米粒大小,善于从人的‘毛’孔里钻进去,在人的体内产卵。幼虫在血液里孵化之后,随着血管游走。聚集在五脏六五之中。幼虫就靠着啃食宿主的内脏为食,不过这玩意儿边吃边分泌一种毒素。麻痹人的神经,所以在此期间,宿主却也感觉不到痛苦,尤为奇异的是,虫子啃了五脏六腑,却能利用自己的分泌物和身体聚集在一处,形成一个新的器官,宿主照样能吃能睡,毫无影响。.[800]不过皮囊之内,却已经不是血‘肉’之躯了,而是相当于一个行动的虫巢,到了后来,宿主这剩下一个驱壳,一个脑子,根本就不再是一个人。 不过那宿主因此也得了一样好处。只要体内的虫子没有死干净,他本人就不会死,除非一枪爆头!铁公‘鸡’虽然不情不愿,可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只好听之任之。血‘棒’槌也知道老道不能善罢甘休,暗中也做了准备。把铁公‘鸡’带到‘洞’‘穴’之中,预备着万不得已,由他暗下毒手,本来‘洞’‘穴’里危机重重,血‘棒’槌也只是把铁公‘鸡’当做后备的手段。没成想老道根基深厚,身手矫健,居然几次大难不死。幸亏铁公‘鸡’也算是他的软肋,竟然一击就得手了。 此前老道在火上焚烧血‘棒’槌的真身,就是铁公‘鸡’偷偷将其盗走,导致功亏一篑。当然,这些事儿老道不可能都知道,他要是知道,也就不可能上当了。不过老道也不傻,大致的情况还能猜到一点儿,总之就是铁公‘鸡’诈死,而且背叛了自己,老道原本是古道热肠,到了此时才明白,有些人是怜悯不得的,能不能感恩图报倒是小事儿,关键是还有可能反咬一口,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老道此时醒悟,却也来不及了,那虫子在铁公‘鸡’体内繁殖极快,也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几乎恢复了原状。铁公‘鸡’虽然摔得很重,可似乎并没有大伤元气,爬起来一阵冷笑,把嘴一张,一片黑雾狂喷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嗡嗡声,直扑老道而来。老道此时已经连身子也站不稳,魂归黄泉只在弹指之间,不过即便是死,也不能做了那些虫子的食物。老道到了此时,已经把一切都抛开了,也学着铁公‘鸡’的样子,猛然间把嘴一张,金光灿烂,一颗蚕豆大小,通体赤红的金丹飞奔而出。 这老道果真不俗,居然已经炼出了内丹,虽然不算太大,可却是一身道家‘精’元,威力无穷,一旦吐出来,光华四‘射’,带着风雷滚动的声音,直奔那团黑雾而去。那黑雾虽然歹毒,却始终邪不胜正,稍微一靠近,便如同被开水浇过的白雪,须臾化为虚无,只留下缕缕青烟,在空中飘散。余下那些黑雾,倒也知道厉害,再也不敢靠近,一个转身,如同旋风一般,径直飞回了铁公‘鸡’体内。 老道此时已经对铁公‘鸡’恨之入骨,如果没有他,自己何苦落到这个地步?当下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喝一声,半空中一个霹雳。那金丹忽的燃起一片火光,隆隆滚动中,如同天雷‘激’‘荡’,直扑那铁公‘鸡’而去!这玩意儿真要打上,别说铁公‘鸡’,就是血‘棒’槌也受不了,当时就得魂飞魄散,形神俱灭!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也是铁公‘鸡’走了****运,老道忽然感觉体内邪气上升,一口气堵在‘胸’膛里,不上不下,端得难受,老道一个走神,大嘴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登时倒地不起。 原来老道先前为了摆脱束缚,曾经用牙咬过忽然从地下伸出来的触须,那东西自然是血‘棒’槌的根须,老道虽然咬开了根须,却也因此喝了一口参血,血人参虽是至宝,他的血却不是这么吃的,直接喝了下去,只怕五脏六腑都要焚烧殆尽。老道先前有内丹支撑,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吐了出来,身体顿时承受不住,只是片刻之间,被参血烧毁了五脏六腑,连句话都没说,立刻了账! 老道一死,那金丹没有了根底,顿时化作滴溜溜夜明珠一样的东西,咕噜噜滚落在地,铁公‘鸡’还算清醒,知道这是宝贝,起身刚要捡起来,忽然就感觉肚子里一阵剧痛,当时把腰一弯,再也直不起来。就在此时,‘洞’‘穴’里忽然刮起了一股‘阴’风,这风卷动着金丹,直奔棺材而去,被隐藏在暗处的血‘棒’槌一口吞下。 原来这血‘棒’槌一直潜藏在一旁,那老道吐出金丹,他也看得分明,知道这是宝贝,不由得也有垂涎之意,只不过忌惮老道,没有明目张胆出来抢夺,后来老道一死,他却是眼疾手快,一口吞了进去。铁公‘鸡’虽然心有不甘,见主子抢先一步,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暗自咬牙。自此之后,铁公‘鸡’再也不敢违拗,一心一意做起了血‘棒’槌的奴才,比起先前来,更加无耻、龌龊。 铁公‘鸡’倒也不隐瞒,大概是觉得牛二柱必死无疑,所以一五一十,说了一个明白。大少听得虎目圆睁,眉‘毛’直竖,铁公‘鸡’这家伙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毫无廉耻,简直一点儿人‘性’都没有!又心痛骂几句,只可惜此时自身难保,被烈火烤灼了半天,现在就感觉浑身燥热,嗓子眼儿里奇痒无比,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爬出来一样,心中一紧,知道不妙,见铁公‘鸡’两眼灼灼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为今之计,还是要尽量拖延时间,暗中寻找脱身的办法。 “好一个敢作敢为的真小人!”牛二柱斜着眼睛,语带讽刺地“夸”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些不明白,你既然是血‘棒’槌的奴才,刚才危急万分,你怎么就不出手相助?还有,老子已经被你拿住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把我放在火上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老先生这几年也换了口味,想要吃一顿人‘肉’大餐?” 铁公‘鸡’仰天一笑:“年轻人,你却是把我老人家看扁了,老头子活了这么岁数儿,你以为没吃过人‘肉’?以前当土匪的时候,用人心下酒,就当是小菜一碟!你小子虽然也有百十斤‘肉’,老夫却也不在乎,我为的是那一颗金丹,有了金丹,我就可以克制体内的虫子,白骨生‘肉’,重新做一个真正的人,只可惜那金丹见不得五金之气,所以老子只能先把你烧成灰,然后再取金丹,否则老子早就把你开膛破肚,谁有耐心和你这么啰嗦?” 牛二柱到此时,才算是真正明白,这要搁别人,估计早就吓傻了,可牛二柱竟然毫不在乎,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抬头,莫名其妙的问铁公‘鸡’:“老东西,你也说了这么多,时间也不短了,你难道就不奇怪,你二大爷怎么就一点事儿没有?”铁公‘鸡’一听这话,顿时也是一愣,这话对呀,这么长时间,烧一头大象也够了,怎么牛二柱竟然毫发无伤,难道他是铜头铁臂的孙猴子? 牛二柱见铁公‘鸡’瞠目结舌,满眼疑‘惑’的看着自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老东西,你是用什么把我捆起来的?莫非就是绳子?”铁公‘鸡’傻了,他就想破大天,也不明白牛二柱为什么突然问这些。牛二柱见他疑‘惑’,忽然又是一笑,继续说道:“我问你,你拿绳子是不是用麻线做的?那玩意儿可怕火烧?” 一百四十二、虫母 铁公‘鸡’一愣,更加‘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小子也不是傻子,傻子当不了土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看小说]--他觉得牛二柱话里有话,心头一动,略微一想,不由得大惊失‘色’,对呀,自己的确是用绳子把牛二柱捆起来的,那绳子就是普通的麻绳,麻绳这东西,的确是结实,可惜有一个缺点,就是怕火烧,牛二柱在火上烤了半天,他的身体虽然没事,可麻绳却架不住,烧了这么半天,只怕早就成了灰,换句话说,牛二柱早就恢复了自由,他之所以没有声张,只不过是为了套自己的话! 铁公‘鸡’也想明白了,可也完了,牛二柱忽然一松手,从支架上掉了下来,还未着地,用手一撑,一个闪身跳了起来,二话不说,一个通天炮就打了过去。铁公‘鸡’躲闪不及,就感觉鼻子上一阵剧痛,骨骼碎裂的声音随之传来,鼻子上一酸,鼻涕眼泪随着鲜血就流了下来。牛二柱打野架是把好手儿,这一个通天炮下去,铁公‘鸡’当时就懵了,牛二柱出手如电,抓住铁公‘鸡’一只手,用力往后一背,就听咔吧一声,那胳膊显然已经断了。 铁公‘鸡’也是江湖老手,打架自然也有一手儿,只不过这一会出其不意,这才吃了大亏,再加上上了一般年纪,反应慢了半拍,所以才被牛二柱一招拿住。大少手中加劲,咬着牙冷笑道:“好你个寿星老儿‘尿’炕,老没出息的东西,你还想算计你二大爷?姥姥!你今天要说实话,二大爷兴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你小子给我听好了,那血‘棒’槌在哪儿,麻利说出来,否则二大爷把你另一只手也‘弄’断!” 铁公‘鸡’疼的冷汗直流,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脸‘色’就如同白纸一样,这小子心里不服,不过牛二柱力气大,抓得又紧。求书网.qiushu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小子挣扎了半天,见实在挣脱不开,只好呲牙咧嘴,连连讨饶。不过这家伙也有个鬼心眼儿,只是讨饶,并不说那血‘棒’槌的下落,后来牛二柱问的急了。胳膊又疼的厉害,这家伙眼珠儿一转。扯着嗓子喊道:“血‘棒’槌在哪儿,你还用问我?你回头看看,他不就在你身后么!” 铁公‘鸡’这招儿,其实并不高明,可人听到这种话,总会下意识回头确认一下,牛二柱猛一甩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立刻就知道上当了。刚要回头。就觉得手里一空,与此同时就听见咔吧一声,手上、胳膊上,连带着前心,都是湿热一片。牛二柱猛然回头,再一看,两手里只有空空‘荡’‘荡’一只胳膊。再一抬头,铁公‘鸡’捂着伤口,一路飞奔,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儿直奔‘洞’‘穴’深处而去。 牛二柱万没想到铁公‘鸡’如此狠毒,为了逃命。竟然舍弃了一条胳膊。如今上了当,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铁公‘鸡’要是走了,那血‘棒’槌的下落可就再也探听不到了。牛二柱骂了一句娘,把腰一低,撒‘腿’就在后边儿追,俩人一前一后。就在‘洞’‘穴’里跑开了。这地方也不算大,不一会儿就到了头儿,铁公‘鸡’只好改变方向,领着牛二柱在‘洞’‘穴’里绕圈子。 大少跟着铁公‘鸡’,在‘洞’‘穴’中七拐八绕,追了许久,虽然一时追不上,可铁公‘鸡’也跑不到哪里去,虽然现在跑的‘挺’欢,可时间一长,气力不加,还得被牛二柱追上,铁公‘鸡’心知肚明,知道耗下去没有好处,奔跑之中,抬头一看,见头顶的‘洞’口离地少说也有十几丈,这小子突发奇想,居然不跑了,而是纵身往‘洞’壁上一扑,手脚并用,往上爬去。 牛二柱刚开始也没在乎,这么高的地方,四处又没有抓手,你能爬多远?还能自己爬出去?那不是见鬼了么?可一两分钟之后,大少笑不出来了,铁公‘鸡’断了一只胳膊,爬的还‘挺’快,就像壁虎有墙一样,轻松自如,转眼爬出去有好几米!牛二柱坐不住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人家也就跑了,到时候剩下自己一个人,那就只能等死了! 难道这‘洞’壁上有蹊跷?牛二柱伸手一‘摸’,这四周的‘洞’壁上长满了植物,用手一‘摸’,滑不留手,别说爬,‘弄’个梯子都上不去,不过这‘洞’壁上粘糊糊的,似乎有一种液体,大少沾了一点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顿时一皱眉,这味道又臭又腻,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鼻孔,大少心里一紧,没错儿,这味道就是尸油,错不了! 血‘棒’槌常年盘踞在此,他就是靠这东西为生,这里有一点儿尸油,也不算奇怪,不过牛二柱恶心之余,眼珠儿一转,坏水儿就上来了,抬头看铁公‘鸡’越爬越高,牛二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老东西,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烧了我一次,我自然要烧你一次,从此之后咱俩就互相扯平,互不相欠了!”说罢,捡起火堆上一根木柴,在尸油上就是一点。 尸油见火就着,‘洞’壁上烈火熊熊,直奔铁公‘鸡’而去,老东西满以为自己能逃出升天,没想到牛二柱还会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一个不留神,身上立刻沾染了一片,一声惨叫,跌落在地,摔得哎呀一声惨叫,当时就不动了。牛二柱不敢大意,悄悄靠近一看,顿时‘胸’口里一阵翻腾,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几乎当场吐出来。 铁公‘鸡’俯身向下,也不知道死活,牛二柱踢了一脚,翻过来之后,‘露’出黑呼呼一张脸孔。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那张脸上的皮‘肉’完全枯萎塌陷,呈现乌黑的深酱‘色’,形同一具在沙漠中脱水而亡的干尸,而且嘴巴大张,眼窝深陷,兀自保持着一副苦大仇深,痛苦无比的面容,周身衣物都已烧烂了,你要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根本就不知道这人是谁! 难道铁公‘鸡’就这么死了?不对呀,这才多高?别说大老爷们儿,小孩儿也摔不死啊。再说了,就算是真死了,就死了这么一会儿,尸体也不会干枯到这种程度哇?牛二柱心里疑‘惑’,刚要低头看个明白,忽然心里灵光一现,预感到将要有事发生,立刻后退了几步,大少刚一退出去,忽然铁公‘鸡’直‘挺’‘挺’的坐起来,他那张干枯的嘴突然向上下左右分别裂开,发出阵阵嘶鸣,径直咬向牛二柱。 一百四十三、人非人 牛二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怔在原地,他原本以为铁公‘鸡’非死即伤,就是没事儿,也应该跳起来给自己一拳,谁成想这东西居然换了脾气,张嘴就咬!大少恍然想起铁公‘鸡’曾经说过,他体内已经被虫子占据了,如此看来,刚才那一幕应该就是身体完全被虫子控制之后,引发的变化和本能的攻击,大少也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当时急忙脚尖一点,身子向后退去,险险避过一击 “铁公‘鸡’”原名铁二汉,曾经做过巨匪,为了威慑手下,生‘性’凶残,如今被虫子控制,更是凶险毕‘露’,这小子个头儿不低,大约一米八几的个头,就是生得瘦弱,否则也不会有这铁公‘鸡’的名号。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这小子一击不中,立刻翻身而起,飞扑过来继续猛咬,大少左躲右闪,闪避的过程中,不时用刀子和拳头偷袭几下,牛二柱的力气,已经非常人可比,仅仅不到一分钟,铁公‘鸡’鼻子也碎了,下巴也脱臼了,带着两个黑眼圈儿,鼻涕口水‘混’合着鲜血一起流,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这要是一般人,估计早爬不起来了,人脸上有些神经和大脑相通,一旦遭到重创,身体就会暂时不受控制,就算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这么重的拳头,疼也得疼死!可铁公‘鸡’就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根本不吃这一套你打你的,我咬我的,只把牛二柱‘逼’的连连后退,狼狈不堪。没几下子,大少脸上就见了汗了,你别看表面上自己好像是占尽优势,可对方根本就不在乎,反观过来,自己要是让他咬上一下,估计也得变成这副虫子窝的模样。 大少知道不好,这么耗下去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要想制服这家伙,就得速战速决。牛二柱是个细心人,铁公‘鸡’说的话,他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老东西身上的虫子虽然厉害,可就有一个缺点,五脏六腑都可以吞噬,就是不能吞噬脑子。所以要想把铁公‘鸡’彻底‘弄’的动不了窝,那就只能用一种方法。开枪直接把他爆头,铁公‘鸡’现在的状态是不生不死,真要一枪毙了他,身体的机能停止,不但不会再继续行动,那些虫子为了存活,也得赶紧离开这个暂时的巢‘穴’。 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顿时有了谱儿,伸手往身上一‘摸’。想直接给铁公‘鸡’来一个万朵桃‘花’开,谁知道手刚一动,立刻就傻眼了,自己腰里空空如也,别说手枪,连跟棍子都没有,大少一拍脑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对了,自己可是被铁公‘鸡’俘虏过,这小子也不傻,必定不会让自身上带着家伙,十有**,连刀带枪。都在这家伙身上! 铁公‘鸡’如同疯魔,追击的越来越紧,只不过行动有些僵硬,并不知道躲闪,牛二柱一时奈何不得他,只好边打边退,一个大耳雷子过去。扇的铁公‘鸡’原地转了三圈儿,几乎一头栽倒,大少就听见喀喇一声,像是骨骼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等那铁公‘鸡’晃晃悠悠,原地站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用力过猛,再加上铁公‘鸡’的身体已经被虫子腐蚀一空,一个重击之下,这小子的颈椎既然被打断了,一个擀面杖一样的脖子,此刻斜斜的歪在一边儿! 即便如此,那铁公‘鸡’依旧丝毫不知道后退,嘴里嘶哑的叫了一声,突出一股黑血,歪着一个脖子,继续狂扑而上,那神情狰狞,动作狠辣而不留余地,就如同恶鬼一般!牛二柱彻底冒了汗了,不怕能打的,就怕打不死的。看意思不把他碎尸万段,这东西绝不善罢甘休,这么耗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自己,可现在这形势,不耗下去也不行,枪已经没了,牛二柱总不能赤手空拳打爆铁公‘鸡’的脑袋吧?那是说笑话,劲儿再大的人也办不到! 牛二柱说实在的,心里有点儿发虚,就这么稍微一怕,动作慢了点儿,那铁公‘鸡’虽然动作僵硬,行动却不慢,一瞬间就冲到了眼前,这家伙这回倒不咬了,反而大张着嘴,直奔牛二柱的嘴‘唇’而来,看意思要亲上一口似的,把个牛二柱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铁公‘鸡’莫非是个兔子?打到现在,居然动了歪心思,要投怀送抱是咋的? 牛二柱稍微一低头,别的先没看见,就看见铁公‘鸡’嘴里一片黑雾蒸腾,离近了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万头窜动的飞虫,这些虫子正急不可待的飞离铁公‘鸡’体内,带着一片令人头疼的嗡嗡声,直奔自己的口鼻而来,牛二柱何等聪明,当时反应过来了,铁公‘鸡’的身体经过自己的暴,已经无法承受虫子们的身体了,这些虫子是要趁机离开,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新的巢‘穴’! 牛二柱一看见这些东西,心头就发麻,一看铁公‘鸡’这副模样,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那是宁可立即死在这儿,也不愿意做这些东西的巢‘穴’,可是如今铁公‘鸡’离的这么近,又用双手抱住牛二柱的腰,死活也挣脱不开,那些虫子嗡嗡飞来,眼看就要从鼻孔里飞进去,危机时刻,牛二柱也豁出来了,屏住呼吸,尽力往外吐气,防止虫子飞进来,与此同时,憋足了一口气,一头狠狠地撞了过去! 这一招儿,俗话叫撞羊头,是‘混’‘混’们打架常用的招数,也是一种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的招式,人的脑袋其实硬度都差不多,使出吃‘奶’的劲儿撞过去,双方都会头破血流,晕头转向,只不过主动撞过来的一方有心理准备,比被撞的心里明白点儿而已,说白了就是看谁不怕疼,谁的‘挺’劲儿大! 铁公‘鸡’万没想到牛二柱会用这一招儿,当下里躲闪不及,两个脑袋撞在一处,就听砰的一声,大少脑子里嗡的一响,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几乎当场栽倒,额头上火辣辣的,一股热流急流而下,想必是流了血了。好在大少以前打架常用这一招儿,倒也‘挺’得住,晃了晃脑袋,抬头一看,铁公‘鸡’比自己还惨,因为刚才那一下,牛二柱是用额头撞的眉宫,铁公‘鸡’被撞的接连倒退几步,眉‘毛’上鲜血淋漓,简直惨不忍睹! 即便如此,铁公‘鸡’仍然不肯放弃,倒退几步,嘴里大叫一声,继续一头扑了上来,不过此时,牛二柱可就不能再给他机会了,方才大少一个耳雷子过去,不是听见两个声音吗,第一个是铁公‘鸡’脖子断裂的动静儿,第二个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牛二柱危急时刻,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用余光看到一个东西从铁公‘鸡’腰里掉了出来,大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这玩意儿不是别的,正是自己那把手枪! 铁公‘鸡’趁着大少昏‘迷’,把他五‘花’大绑,一‘摸’身上,有刀有枪,这小子顺手就别再自己腰里,以备不时之需,方才一番打斗,这小子心里着急,一时就忘了,倒是牛二柱眼疾手快,看得明白,趁着铁公‘鸡’只顾拼命,用了卜发财常用的手段,施展空空妙手,悄悄抓在手里,刚才距离太近,一时没有用得上,如今铁公‘鸡’去而复返,正好给他来一下子。 大少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按理说离的这么近,别说一枪爆头,就是打他的头发丝儿,都能分毫不差!可惜也是走霉运,这一枪居然没打响,那铁公‘鸡’瞬间又到了近前,牛二柱暗叫倒霉,又后退了一步,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响了,只可惜双方都在运动当中,没有打准,那子弹呼啸而出,正打在铁公‘鸡’耳朵上,火光一闪,黑血狂飙,铁公‘鸡’纵然没有后退,也被打得一愣证,没有继续进攻。 此时对于牛二柱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机会,要是再开一枪,估计铁公‘鸡’也就完了只可惜大概是出于本能,老小子的反应竟然比牛二柱还快此,大概也知道这冒烟儿的玩意儿不好惹,居然歪着脑袋,扭头就跑,等牛二柱反应过来,这小子跑的已经不近了,接连几枪,居然都没有打中,牛二柱也急眼了,提着枪紧追不舍,边跑边开枪,倒也把铁公‘鸡’‘逼’得手忙脚‘乱’。 牛二柱的枪法近几年也有长进,只可惜铁公‘鸡’这家伙太过‘奸’猾,不好打中,而且你打中别的地方没用,只能打脑袋一个地方,无形之中,困难加大,就有点儿不好打了,牛二柱接连几枪,不是打歪了,就是打在肩膀或者四肢上,根本就不起作用,牛二柱可就不敢再打了,他趴一会儿没了子弹,铁公‘鸡’反过来追击自己,这俩人麻杆儿打狼两头二怕,谁也不敢‘逼’得太紧。 牛二柱心里着急,难免有些‘精’神不集中,追着追着,脚下一滑,几乎跌倒,大少定睛往下一看,原来脚底下粘糊糊的,湿滑一片,用鼻子一闻,一股臭味儿直冲鼻孔,原来是尸油,这血‘棒’槌常年以尸油为生,在吸食的时候,难免溅到四周的‘洞’壁上,年深日久,也积了厚厚一层,原本有哪些植物,也流不下来,牛二柱一点火,尸油融化,这才到了地面上。 牛二柱放眼看过去,铁公‘鸡’就在自己不远的前方,跑起来也是东倒西歪,看来也是立足不稳,脚底下必定也有尸油,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自己何苦穷追不舍?比起一枪爆头,烈火焚身岂不是更加痛快?也省得那些虫子再飞出来找自己的麻烦吗?牛二柱想到这儿,忽然有了主意,看着铁公‘鸡’一路飞奔,心里冷冷一笑,想也不想,抬手又是一枪! 一百是十四、尸非尸 一声巨响,火光如电,直奔铁公‘鸡’而去,不过准头又差了点儿,还是没有打中,仅仅是打在铁公‘鸡’脚边,捡起一片火星,然而这一切却在大少意料之中,他就是故意这么打得,那子弹虽然没有打中,却因为火星四溅的缘故,点燃了铁公‘鸡’脚下的尸油,尸油这玩意儿和别的油脂一样,极易点燃,被火星一冲,立刻火光冲天,铁公‘鸡’脚下沾满了尸油,没走几步,忽的一声,浑身火起,一跤栽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舞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 铁公‘鸡’身体虽然被虫子控制,自己的神智还是有的,他之所以满地打滚儿,无非是想利用土地压制火势,将火熄灭,可他就忘了,此时地面上已经满是尸油,他越滚,身上的尸油绝越多,那火就着的越来越厉害,渐渐地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呼呼风响,烈焰冲天,转眼间铁公‘鸡’就成了一个火人,刚开始还知道挣扎,翻滚,到了后来,就只能凭着本能狂喊‘乱’叫,在一片痛苦的嚎叫中,还夹杂着万虫蠕动的声音,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牛二柱离得远远的,半天不敢靠近,他倒不是怕,而是如今地面上都是尸油,稍有不慎,把火引到这边儿来,那自己就真正成了玩火**,到时候只怕也要葬身火海。不过说来也奇怪,此刻这‘洞’‘穴’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大火,牛二柱却丝毫感觉不到炙热,而那火光四处肆虐,就是不到牛二柱脚下来,就是到了眼前,居然也不自觉的绕开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他就感觉自己遍体生凉,原本在喉头跳动的那个东西,此刻已经回到了肚子里,只要火光一靠近刻,肚子里那东西就一阵颤动,烈火便随之绕道而行。大少也知道那玩意儿就是血‘棒’槌从老道手里夺来的内丹。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是这颗内丹的作用?以前师父就有一颗,听他说这玩意儿善避水火,莫非自己歪打正着,因为吞了一颗内丹,所以这会又侥幸了? 此时此刻,来不及细想。牛二柱等了一会儿,四处火起。知道这地方呆不得,看那铁公‘鸡’的身体在火光中‘抽’搐,又怕烧的不干净,让他再一次逃脱,反正烈火对自己毫无损害,索‘性’走到铁公‘鸡’身边,瞪大眼睛细看,一旦他真要逃脱,那就先来一枪再说。这小子天良丧尽,坏事做绝,这会决不能让他跑掉。 不过这一次铁公‘鸡’似乎是在劫难逃了,那大火烧了一阵儿,渐渐熄灭,牛二柱以为是烧的没有东西可烧了,谁知仔细一看。那铁公‘鸡’全身骨架还在,而且还**的,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蹲下身来仔细一瞧,忍不住一声惊呼,那尸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吸盘。**的也不是水,都是无数蠕动着的虫子,被火焚烧之后突出的一种液体,大概这是虫子的保命手段,用来熄灭火焰的。 牛二柱忍住恶心,仔细观察这虫子,但见这玩意儿不大。浑身吸盘,尾部有一个倒勾,挂在骨骼上,和血‘肉’连在一起,可以想象,一旦进入人体,就是用西洋医术开刀做手术,轻易也‘弄’不出来。牛二柱看过天书,这天书里不但有各种法术妙用,还专‘门’介绍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铁公‘鸡’身上这玩意儿,血‘棒’槌说是虫母,实际上是一和宿主共生的寄生虫,这东西和一般的寄生虫差不多,不过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和宿主融为一体,彼此都不能离开单独生存,当然,如果这个宿主的身体遭到破坏,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虫子就会离开,而宿主的身体,也会在瞬间变作一堆枯骨。 这玩意儿只能在地下的暗河里才能生存,习惯寄生在腐尸体内,以前众人遇到的诈尸之类的事儿,一般都是这东西作祟。这东西周身上下满是吸血‘肉’盘,异于常类,能在一瞬间吸净整条水牛或野象的血液,在西南荒僻之地,多有以此物施邪法害人者,更有云南边陲之地,用这东西当作蛊虫,只是这玩意儿生活的环境一般是湿润闷热的,东北这地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牛二柱既然知道它的来历,自然也知道它的厉害,看着铁公‘鸡’尸骨上万虫窜动,密密麻麻,知道这一场大火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彻底烧死,等到有了充足的食物虽然,只怕好要继续危害四方,惊骇之余,也没有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早就举起手枪抠动了扳机,一阵扫‘射’之下,打的这些虫子脓液四溅,嘶叫连连,即便是没有全部打死,估计也剩不下几条。 不想这东西有个特点,不用等到成熟,就可以产卵,这些蠕虫形状的虫子,只是这玩意儿的幼虫,那一团黑雾似的玩意儿,才是成虫,不过即便是幼虫,肚子里也有虫卵,牛二柱这一开枪,粘液四‘射’,那粘液中大部分都是虫卵,这玩意儿一出肚子,立刻就会孵化,转眼变成线头粗细的虫子,从被子弹撕裂的创口中,蠕动着流到大虫子吐出来的污水中,遇到活人皮‘肉’,就没头没脑地往里‘乱’钻。 牛二柱急忙躲闪,无奈这些玩意儿太细太小,纵然大少的身体是尸火淬炼过的,身上的‘毛’孔也是有的,一旦被这些东西钻进去,后果不堪设想,牛二柱眼疾手快,一眼看见四周火起,知道烈火并不能伤害自己,索‘性’没头没脑的往火里钻,那大火十分凶猛,狂暴的火蛇席卷向前,顿时将无数虫子同时烧死在了水中。 不过尽管如此,仍有些虫子逃之夭夭,牛二柱借着火光仔细察看附近各处,就见一片火光之中,那污水却越来越多,水里起起伏伏的尽是这些虫子,因为火光冲天,看的比较清楚,这些玩意儿背带黄斑酷似人眼,腹部‘色’如枯叶,生有吸盘无数。大少看的真切,不由得胆为之战栗。 牛二柱头皮子跟着紧了一紧,心中俱是骇异。这虫子数量极多,几乎是‘弄’死一个,出来一堆,而且生命力极其顽强,在这熊熊大火之间,居然懂得吐出脏水自保,虽然火势不小,不过竟有些被压制住的意思,恐怕一会儿火势稍稍减弱,这些虫子就会蜂拥而上,直接拿自己的身体做了新的巢‘穴’! 一百四十五、前后夹击 牛二柱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倒不怕那些虫子,既然铁公‘鸡’要利用那颗内丹压制体内的寄生虫,就说明这内丹正好是虫子的克星,现在内丹在自己肚子里,又有啥可怕的?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一想到那些虫子通过‘毛’孔钻进自己体内,随着血液游走,身上就是一片‘鸡’皮疙瘩,再说了,这内丹虽然在自己肚子里,可这玩意儿却不是这么用的,你得通过炼化,让它彻底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否则就这么隔着肚皮,早晚出事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血‘棒’槌真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二大爷他们对里面的详情,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出去,给他们送个信儿。 对于这种虫子,天书上记载详细,据记载明朝大医学家李时珍,就曾经治疗过这么一个人,那人身子骨极瘦,唯独头颅和肚子奇大。他在李时珍面前走得急了些,脑袋竟从自己脖子上滚落了下来,奇怪的是也没怎么流血。李时珍过去查看尸体,发现他腔子里爬满了虫子,肚腹和脑袋里更多。当时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清朝乾隆年间,朝廷和缅甸打仗,不少士兵也得了这种病,清朝大名医叶天士,苦心钻研,为了这又跑了一回缅甸,这才知道这虫子,原本出产于缅甸,喜欢闷热‘潮’湿的环境,但只要钻入人的体内,或是在腹中成形,纵然有华陀扁鹊再世,也救不得他了。 牛二柱想起这些,心里一动,难怪这虫子如此凶恶,本地却没有更多人感染,东北这地方到了冬天,说能冻死人都不过分,这虫子在外界必然不能生存,也只有这地方,构造特殊。环境和外边简直完全迥异,这才能存活下去,至于铁公‘鸡’体内的,因为有人体皮肤和脂肪的保护,所以能够在外面自由行动,如今想要除了他们,并不要多费事。只要让外面的冷空气进来,再多的虫子当时也得玩儿完。 牛二柱想的是不错。可是他抬头一看,顿时傻眼,自己是从上边儿掉下来的,从上往下掉容易,再要想上去,可就难了,头顶那‘洞’口离地面足有十几丈,除非会飞,否则绝对上不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铁公‘鸡’体内有虫子,可以利用虫子的吸盘爬上去,牛二柱却不成,当然,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牛二柱要是豁得出去,任凭那些虫子钻进来。[800]借助吸盘,也可以出去,体内有内丹,想来那些虫子也不会翻了天,只不过牛二柱看见那些玩意儿就恶心,在内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是拉到算了。 牛二柱左思右想,半天没个主意,正在犹豫之间,‘洞’‘穴’里火势渐渐小了下去,那些虫子摇头摆尾,更加活跃,从四面八方涌向大少。牛二柱看的头皮发麻,知道再也不能多想,抬头看见头顶那些铁链和棺材的残骸还在摇晃,那铁链离自己也就三四丈高,顺着铁链爬上去,离出口还有一两丈,真要上去了,说不定会有办法,牛二柱‘摸’了‘摸’‘洞’壁,因为大火焚烧,尸油被消耗了不少,此时四周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滑了,大少试了试,那些植物扎根很深,到时可以抓来攀爬,当下不再犹豫,抓住草根,奋力爬了上去。 牛二柱爬树可是把好手儿,没用多长时间,就爬上去三四米,不过形势依然不容乐观,那些虫子紧追不舍,也顺着墙壁爬了上来,这些东西体型小,身上有吸盘,自然更善于攀拍,牛二柱就听见脚下草丛里悉悉索索‘乱’响,不用想也知道追上来了,心里一阵恶寒,手脚并用,爬得更快,只可惜越往上爬,耗费的体力就越大,因为身体重量太大,每爬一步就要耗费极大的体力,而且那些植物,也渐渐支撑不住牛二柱的重量了,牛二柱手里的草丛开始脱落,只要这东西一脱离墙壁,大少就会整个儿掉下去! 耳边听着虫子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牛二柱额头上冷汗直冒,偏偏又移动不了,只急得抓耳挠腮。眼看着那些虫子已经接触到了大少的脚底,牛二柱往腰上一‘摸’,可巧短刀还在,这刀原本被铁公‘鸡’缴获了,等到老小子一完蛋,牛二柱下意识也就拿了回来,如今倒好,可以派上大用场了,牛二柱看着头顶铁链还在不断摇晃,心里一动,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慌忙解开腰带,牢牢绑在刀柄上,用力晃了几下,用扔飞抓的手法,瞄准那铁链就丢了过去。 大少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下了,要是扔不准,那二大爷今天就算是彻底完了,不但要作‘肥’料,还得成为血‘棒’槌的奴才!大少连看都不敢看,只是侧着耳朵听上面的动静儿,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听见铛啷一响,紧接着就是铁链摇晃的声音,比原来更加猛烈,牛二柱心知有戏,抬头一看,那稻子已经牢牢缠在铁链上,用手一拽,缠的还‘挺’紧,轻易‘弄’不下来。 大少欣喜若狂,想也不想,抓住腰带就往上爬,因为心里高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又爬上去四五米,那些虫子差不多已经到了脚下,眼看到嘴的‘肥’‘肉’又跑了,不由得恼怒异常,不过牛二柱此时已经到了半悬空,不着天不着地,十三不靠,纵然虫子们恼怒无比,却也是望洋兴叹,大少更加来劲儿,手脚并用,不一时已经抓住了铁链。 抓住铁链,牛二柱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儿,因为腰带缠的再紧,也有可能从中断开,铁链却不会,那么大的棺材都承受得住,何况牛二柱这一百多斤?大少双手紧抓铁链,双‘腿’登住腰带,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刚要一鼓作气,爬上‘洞’顶再说,谁知道此时‘洞’壁的草丛里,淅沥哗啦响成一片,似乎有什么异动,牛二柱扭头一看,但见深绿‘色’的草丛里,一点点白‘色’的虫子如同繁星,正用极快的速度蠕动起来。 这些虫子居然兵分两路,绝大部分快速向着‘洞’顶爬过去,看意思是要围堵牛二柱,剩下的个头儿较大,纷纷昂起身子,张开头顶的巨口,用满是獠牙的大嘴对着牛二柱,也不知要搞什么名堂,牛二柱看的心头一阵狂跳,嘴里暗一声,这些倒霉玩意儿,居然还懂得分兵合作,这要是气候适合,还不得反了天?那些往上爬的虫子自然是要堵截自己,那些留在原地的,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不过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大少一咬牙,半点不敢耽搁,顺着铁链子就往上爬。 没爬到一半儿,那些虫子就已经到了‘洞’顶,呲牙咧嘴,在上边儿等着牛二柱,有些甚至顺着铁链,扑簌簌爬了下来,牛二柱起的几乎骂娘,可到了如今,再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硬着头皮往上爬,硬‘挺’着挨上几口,等到了外边儿,冰天雪地,再加上肚子里有内丹,料想也不会有大事,牛二柱打定主意,手脚更快,谁知道祸不单行,没爬几下,就听见草丛里一阵水响,扭头一看,那留在原地的虫子,昂头吐出一股股绿‘色’的粘液,这粘液一旦沾到铁链子上,立刻呲啦一响,冒出一阵青烟,看来似乎有很强的腐蚀作用。 非但如此,那粘液附着在铁链上,液体慢慢淌了下来,却有些惨白‘色’的,如同小米粒大小的东西留了下来,蠕动着靠近牛二柱,大少仔细一看,竟仍是那虫子,只不过体型更小,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牛二柱心中叫苦,知道这一次不仅仅是被咬一口的问题了,只怕还没爬上去,就已经是满身的虫子,到时候不知道自己这幅身板儿,还能不能‘挺’得住。 牛二柱正在犹豫,就听见头顶卡拉一响,抬头一看,顿时魂不附体,最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原来那铁链虽然粗壮,却经不起粘液的腐蚀,靠近‘洞’顶上的一截儿,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小指粗细的一段还在连接着,眼看就要折断,大少浑身冷汗如雨,不好,照这么下去,自己还没爬上去,铁链就会折断,不用说别的,摔一下都够自己受的! 牛二柱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往上爬,而是就此放弃,重新回到‘洞’‘穴’里去,不管是那个选择,风险都极大,下去之后,那些虫子肯定会如影随形,回到‘洞’‘穴’里围追堵截,被蜂拥而上是早晚的事儿,如果继续往上爬,速度不够快的话,不但会前功尽弃,重重摔上一下,牛二柱很可能在短时间失去知觉,更方便那些虫子扑上来,似乎对自己更加不利! 牛二柱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过骨子里却是个犟脾气,他宁可爬到高处,摔一个粉身碎骨,也不会平白无故放弃,做那些虫子的傀儡!越到危急时刻,这种‘性’格就越暴‘露’无疑,大少当下暗骂了一声,咬了咬牙,也不顾附近已经有了虫子,手脚并用,如同灵猴一般,快速往顶端爬去,你还别说,大少这一发狠,效果还不错,短短几分钟,进展神速,距离‘洞’顶那出口,已经是两丈以内了。 大少心里一喜,正要再加一把力气,一鼓作气冲出出口,忽然就听头顶上又是卡吧一响,牛二柱抬头一看,顿时魂不附体,原来那铁链在虫子们的腐蚀之下,已经无法再承受牛二柱的重量,那几乎断裂得一截儿,发出脆裂的声音,由原来的小指粗细,变作了细细的一条,眼看着就要当场折断。 一百四十六、寡不敌众 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就这么掉下去,哪里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人到了这个时候,不管如何,也要拼一把了,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知道铁链虽然几乎要断,但钢筋铁骨的东西,到了最后关头,也还能支撑下一下,不但没有停歇,反而爬的更加厉害,这铁链是斜着镶进墙里,越往上爬,离墙壁越近,牛二柱伸出‘腿’来,在墙上用力一登,整条铁链就摇晃起来,牛二柱借力使力,将铁链晃得更加厉害,到了最后,几乎横着晃动起来,和头顶的出口就差了十几厘米的距离。[.超多好看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眼疾手快,趁着铁链靠近出口,就摇晃向别处的一瞬间,大少手中发力,大喝一声,借助这一拉之力,身子离开铁链,向出口飞了出去,那铁链经不起这一拉,哗啦一声,彻底折断,大少身在半空中,飞了一段距离,快速下坠,牛二柱借此时机,奋力伸展四肢,双手往出口上一搭,千钧一发之间,堪堪抓住了出口的土层。 这一下又惊又险,纵然牛二柱身经百战,也是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虫子玩没想到牛二柱会来这一手儿,他们纵然生‘性’狡猾,此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牛二柱趁此机会,双手发力,身子往上一提,一闪身跃了上去,也不看周围什么动静儿,脚下如飞,快步向原路返回,没跑几步,就听见后面沙沙‘乱’响,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阴’魂不散的虫子,再一次追了上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少心里骂娘,不过到了此时此地,牛二柱也不怕他们了,那些虫子就算再快,毕竟也是爬行,哪里有牛二柱脚下如飞,大少一边跑一边调息,就如同飞人一般。[超多好看小说]不一时就到了原来那存放着石桌石椅的大殿上,此时这大殿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只见大殿里薄雾半开,视野变得模糊起来,牛二柱听后面声音还远,不由得停下脚步四处打量,见这里面有许多相互贯通的‘洞’窟。‘洞’中遍布脚印,层层叠压。看意思好像有不少人来过。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儿啊?难道自己在下面短短这些时间,这里有来了人,挖掘出了不少隧道,分头进去了?牛二柱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就这个工程量,就是来几百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完工,更何况你在上边儿动土,下边儿不可能一点儿察觉没有,看来这事儿另有蹊跷,大少在大殿里转了几圈儿,可达到没有发觉,就是闻见一股子怪味儿。像是‘药’香,不过掺杂着一些血腥气,正是血‘棒’槌的味道! 牛二柱心中一动,在‘洞’口处细细察看,果然见这些‘洞’‘穴’的入口处都有些血迹,提鼻子一闻。确实是血人参的味道无疑,大少本来就是个‘精’细人,一看之下就明白了,血‘棒’槌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就没有了去向,如今看来,应该是从这里逃脱了。只不过这东西狡猾多端,故布疑阵,在每个‘洞’口都‘弄’了些痕迹,好让人无从下手,那玩意儿本来就善于土遁,想必‘弄’一些‘洞’口出来,还不会太费力气。 牛二柱此时急于出去,也没怎么理会这玩意儿,只要能出去,回头和二大爷一回合,哪怕这东西跑到天涯海角,只怕也飞不出手掌心,此时也不着急过于计较。大少一回头,大殿最深处藏有石‘门’俑道,紧里边儿一扇大‘门’,虽然破旧,却打磨得如同大理石一样平整,正是自己来时经过的大‘门’,牛二柱此时也没有半分犹豫,顺着来路,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跑出去不远,迎面就是那树‘洞’,折腾了半天,外边儿已经天亮了,明亮的阳光洒进来,倒叫牛二柱一身轻松,大少欣喜若狂,几步跑过去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这地方原本没有半分阻拦,此时却多了不少零碎儿,里边儿是一层碎石头,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些不大的缝隙,里边儿还有一层荆棘,被寒风吹得几近枯黄,不过正因为如此,针刺尖利,更加难以在仓促之间冲出去。 牛二柱倒不怕这些障碍,只要清理开这些东西,自己照样出去当大爷,问题的关键是没有这个时间,因为在大殿里一阵耽误,牛二柱和虫子们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如果大少在这里清理障碍,那些虫子趁机追过来,就是牛二柱最终出去了,恐怕也就晚了,大少心里一急,一时也没了主意,在原地里转了好几圈儿,就在此时,身后沙沙作响,那些该死的虫子,已经尾随着牛二柱,狂奔而来。 此时光线充足,牛二柱透过缝隙塞进来的阳光一看,这些虫子铺天盖地,不下于百万之多,大大小小,如同聚拢在一起的蚂蚁一般,只不过这玩意儿的模样,比蚂蚁可要可怕得多,一口尖牙利齿如同锉刀,浑身吸盘,胆儿小的光看一眼就能吓昏过去。此时这些虫子,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来,把牛二柱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只怕就是有三头六臂,此刻也难逃一劫! 面对如此险境,牛二柱也急眼了,反正都是一死,何苦做出一副熊包样来,二大爷就算今天‘交’代了,也要多杀几个,好捞足本钱!大少想到这儿,把钢牙咬的嘎巴嘎巴直响,伸手拽出手枪,把短刀也抓在手里,嘴里大骂了一句:“孙子们,有本事就来吧,你二大爷今天豁出去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有本事放马过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那些虫子自然听不懂牛二柱的话,不过大战三百回合却是肯定的,这些东西稍微停顿一下,嘶鸣一声,万头攒动,黑压压如同惊涛骇‘浪’,一起奔涌而来,牛二柱也红了眼睛,右手手枪火舌频吐,打的周围粘液四起,左手短刀舞动如飞,将一条条虫子瞬间斩成两段,要说牛二柱真要拼起命来,倒也是威猛无比,霸气十足,不到几分钟,就杀的尸横遍野,血污横流! 只不过大少虽然凶悍,怎奈何这些虫子实在太多,体型又小,牛二柱狂舞之下,难免有漏网之鱼,也就几个回合,牛二柱身上已经沾满了虫子,这些虫子没头没脑的直往‘毛’孔里钻,咬的大少一阵钻心的疼。牛二柱毕竟是血‘肉’之躯,身上一疼,身手自然满了,被众多虫子蜂拥扑来,没支撑几下,轰然跌倒! 一百四十七、天寒地冻 牛二柱就感觉整个身体开始往下沉,就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头脑里也昏昏沉沉的,以至于对整个世界的感受都迟钝下来。[]【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复制网址访问这种滋味儿虽然难受,可对于一个被群虫撕咬的人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最起码可以忽略许多痛苦。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牛二柱即便是闭眼等死,也成了痴心妄想,在昏昏沉沉之中,大少对别的事物都感觉不到了,只有身上万蚁穿心般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在‘混’沌之中备受煎熬,煎熬之中又更加昏沉,这种滋味儿,简直比直接下油锅还要难受。 大少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心里明白,这出口之所以被堵,大概也是因为血‘棒’槌暗中捣‘乱’,这东西虽然逃了,估计也没有走多远,这巢‘穴’经营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舍弃,他堵住‘洞’口,一来是为了防止牛二柱逃脱,二来也是为了不让人在误打误撞之下发现这个‘洞’口,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牛二柱被群虫撕咬,应该不是他的本意,不过这事儿也是赶寸了,连大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虫子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为了生存,居然径直追到这里。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在临死之时,都会挣扎一番,大少虽然头脑里昏沉,下意识的,两只手还在胡‘乱’挥舞,双‘腿’‘乱’蹬,拼命挣扎。牛二柱两只手狂挥‘乱’舞之际,隐约就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抓住一根稻草,也会被当最救命的灵丹妙‘药’,大少潜意识里一用力,那东西呼啦一下子被抓了下来,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一股寒风吹来,冻的人一阵哆嗦,简直如同一把刀在身上割了过去,不过这冷风一吹。牛二柱顿时感觉头脑里一阵清醒,被风吹过的地方,那种叫人忍不住自我了断的痛楚竟然立刻就消失了。 大少一愣,趁着头脑还清醒,立刻扭头一看,但见自己手里抓着一块石头,正是从出口处‘迷’‘迷’糊糊扒下来的。这出口堵的虽然还算严密,可在仓促之间。难免有些缝隙,这块石头正堵在风口上,被自己这么一抓,外边儿的寒风没了阻挡,夹着雪‘花’儿就吹了进来。东北这天气,开‘春’之后仍会下大雪,俗话叫做倒‘春’寒,简直比隆冬腊月还要冷几分,那寒风从牛二柱身上吹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所过之处,虫子们立刻冻僵,还没等有所反应,全部化成了白‘色’的粉末,被寒风吹得四处飞扬。 大少何等聪明,立刻反应过来,前边儿说过。这虫子一直生活在缅甸、越南等地,那地方气候闷热‘潮’湿,虫子世代繁衍,早就习惯了那种天气,冷不丁到了天寒地冻的东北,又怎么受得了?被这刀子般的西北风一吹。哪里还有命在?牛二柱眼前一亮,立刻有了主意,抬头一看,出口已经‘露’出了拳头大的一个缝隙,寒风夹着雪‘花’,呼呼的往里灌,只不过因为角度关系。这一股子寒风只能吹到自己的左半身,右边儿半个身子仍然是群虫撕咬,痛苦难当。 牛二柱抬起左手,奋力去扒那些石头,大少的意思很明显,尽量把那缝隙扩大,让更多的风吹进来,到时候这地方气温骤降,直接冻死这些王八糕子。这个主意也不能说不好,只是牛二柱左半边儿身子被虫子撕咬了半天,已经有些麻木,再加上寒风一吹,冻得有些发僵,行动已经不大方便,咬着牙挣扎了半天,才算是把手放到石头上,此时有半边身子上的虫子正在拼命往里钻,有的已经钻了进去,只剩下长长的尾巴,‘肉’乎乎的在皮肤外面蠕动,如果看的不仔细,还以为是浑身汗‘毛’被风吹动,正在摆动不止。 大少此时已经有些虚脱,虫子的撕咬已经使他丧失了大部分体力,把手伸出去之后已经是筋疲力尽,能不能把石头挪开,牛二柱心里还真是没底,不过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说什么也要拼一下了,大少勉强忍住钻心剧痛,暗地里一咬牙,拼尽全力,手上一动,就听哗啦一声,那一片‘乱’石堆起来的屏障居然整个儿坍塌了,原来这一片‘乱’石本来就是仓促之间堆起来的,不可能太坚固,外边儿风又大,已经吹得摇摇‘欲’坠,牛二柱稍微用手一碰,立刻就如同山体坍塌一般,哗啦啦倒了一地。 牛二柱被石头砸了几下,头破血流,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一片‘乱’石倒塌之后,寒风呼啸,一股脑儿的吹了进来,虽然还有些荆棘,到底遮挡不住,一刹那就如同千军万马,席卷而来。牛二柱就感觉全身一冷,如同猛然间跌进冰窖一般,那滋味儿简直比群虫叮咬还要难受,不过好在寒风一到,如汤沃雪,那些虫子顿时僵硬不动,过了也就一根烟的功夫,立刻全部划成白‘色’的粉末,在寒风中漫天飞舞! 牛二柱逃得一劫,全身上下就如同散架一般,一动都不能动了,不过心里还算清楚,虫子虽然没了,可自己的危机还没有结束,在‘洞’‘穴’里蒸腾了半天,衣服‘裤’子大多已经湿了,在风口上呆上这么一阵儿,只怕也不用虫子咬,一会儿就会结冰,光冻就能把自己冻死,趁着自己还能动,还是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一会儿再说。 牛二柱此刻已经全身发麻,动一下就跟扛活一样,简直能把人直接累死憋死,不过大少毕竟脾气倔,人到了这个时候,求生的**又大,咬着牙往旁边儿挪,终于在被冻僵之前,避开了风口,牛二柱到了此时,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喘着粗气靠在‘洞’壁上,全身上已经失去了知觉,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大少歇了一阵,那麻木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更为难受的是,一股浓重的困意袭来,两眼皮直打架,简直连一刻也支撑不了。 牛二柱暗道糟糕,这出口被寒风不停的灌进来,气温已经降低了不少,即便躲开来了风口,只怕也难逃被冻死的命运。他听人说过,人在极度严寒的环境下,开始难受无比,过了一会儿就全身麻木,到了最后,困意袭来,一个劲儿的想睡觉,到了这时候,就真正离冻死不远了,一旦坚持不住,真闭上眼睛睡去,那就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大少咬着牙,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可人的意志力总是有限的,大少坚持了也就十来分钟,意识就开始模糊,渐渐的眼前‘迷’离,眼看就要睡过去。 正在危急时刻,牛二柱就感觉‘胸’口一痛,这股疼痛就如同被刀割之后,再撒上一把盐,简直叫人难以忍受。大少忍不住痛呼一声,这一声喊出去,顿时清醒了不少,低头一看,原来是牛老夫人,大约老太太感觉到了危机,为了挽救孙子,一口咬了下去,这才将孙子唤醒,牛二柱暗松一口气,觉得‘精’神好了些,刚要说话,忽然就感觉肚子里什么东西一动,一股热‘浪’从丹田直冲‘胸’口,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不断地散发着热量,灼热之气在四肢百骸迅速游走。 大少明白,祖母不但唤醒了自己,还‘激’发了体内那颗内丹的力量,道家内丹,至刚至阳,用来抵御寒气,自然再合适不过。牛二柱此时不但不再感觉寒冷,反而全身燥热,热汗如浆,没到一分钟,就觉得‘精’力充沛,体内一股力量汹涌澎湃,简直就如同置身于热水中一般,大少试着动了一下,不但手脚运动自如,而且行动如风,稍微动一下,全身骨节嘎巴嘎巴‘乱’想,仿佛脱胎换骨,全身通泰! 大少心中一喜,知道这一回算是彻底躲过了一劫,当下不再说话,迎着凛冽的寒风,一低头就钻了出去,此时正是午后,外边儿‘阴’云密布,大雪下的正急,寒风呼啸,好一个冰雪世界!牛二柱立身于飞雪北风之间,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放眼四望,银装素裹,回想起在‘洞’‘穴’里的经历,简直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大少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因为突降大雪,地面上的脚印已经被彻底覆盖住了,周围除了树木就是积雪,要想顺原路返回,只怕还要大费周折。牛二柱试着向前走了一段,这雪不但没停,反而更大,鹅‘毛’般的大雪在北风的裹挟下,倒豆子一般往脸上撞,叫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牛二柱虽然此时已经不再怕冷,可双眼‘迷’‘蒙’,更加辨别不出方向。大少到了此时,可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在这种风雪如注的天气里,野兽和妖魔邪祟并不是最可怕的,相反倒是‘迷’路叫人更加不寒而栗,自己要是闷着头往前走,一旦越走越远,只怕就要活活冻饿而死! 牛二柱心里有些着急,不过大少可不是那种没头苍蝇,一有事儿就四处‘乱’撞,牛二柱停下脚步,静下心来一想,对了,自己找不到出路,不会让卜发财来找自己么?这小子一直在坟头儿附近呆着,自己不回去,他绝对不能走,如果自己‘弄’出什么动静儿来,让他一路过来,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大少立刻有了主意,从四周‘弄’了些树皮、树枝,捡那干燥的,想办法点燃,等火头儿旺起来,全部扔进雪地里,火遇到了雪,不一会儿便会熄灭,到时候浓烟四起,卜发财一定就会发觉,这小子也是江湖人,这种警惕‘性’应该是有的,就是心眼儿再慢,再过一会儿,也会屁颠儿,屁颠儿的找过来。 一百十八、空山人语 牛二柱把火点起来,顺着风头儿‘插’进雪里,不一会儿就浓烟四起,被风吹着,呼呼的窜上天空。[]()。更新好快。大少等了一会儿,估计差不多了,卜发财要是个有心人,估计这时候也就看到了,要是他不理这个茬儿,估计再大的烟也没用!大少折腾了半天一夜,此时虽然不累,却是又渴又饿,索‘性’就脱下外套,‘弄’了些积雪,把火重新‘弄’旺,就地烧起水来。 他那外套已经被雪打的‘精’湿,倒也不用担心被火焰吞没。不大一会儿功夫,积雪化开,牛二柱喝了两口,肚子里才有了底气,不过被热水一冲,却更加饿了。大少左顾右盼,想看看能不能‘弄’点野味儿烤来吃吃,可环顾四周,白惨惨的一片,除了雪,就没有任何东西,大少不由得有些丧气,正琢磨着怎么打打牙祭,猛然就听见身后有人说:“快走!” 牛二柱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啥?”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自己刚才已经看过了,别说是人,就连只野‘鸡’都没有,这声音又是怎么来的?大少可知道,旷野荒郊,或者夜深人静,有不明来历的声音和你说话,可千万不能胡‘乱’答应,否则你一出声,可能就会落入什么东西的圈套,到时候出什么事儿,可就没人知道了。 牛二柱猛然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大少虽然不是怕,可心里却有点儿恼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有遇到怪事儿了?自己刚出龙潭,难道又入虎‘穴’?这******还有完没完《你不烦,老子还不想和你周旋了呢!大少霍然站起,冲着狂野怒吼道:“妈了个巴子的,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有本事吓唬二大爷,你******就出来会上一会,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牛二柱话音刚落,对方竟然有了回应。txt下载80txt(800)小说/不过依旧是那句“快走”,多一个字儿都不说,大少气儿大了,使出他最拿手的绝技——骂街!不管东南西北,祖宗***骂!可是不管牛二柱骂的多‘花’哨,多么的‘花’样翻新,气死聋子。憋死哑巴,对方就是不多说。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快走!”,而且说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尖利,就好像牛二柱晚走一步,就会发生什么不幸一样! 那近似警告般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不仅牛二柱听得心里头发瘆,而且这声音一出来,四周忽然变得格外寂静。就连寒风呼啸的声音也没了,牛二柱主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觉得心底里怒气冲天,他说一句,自己就骂一句,到了后来,唾沫都干了。那声音还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牛二柱抓这血‘棒’槌,无非是为了帮忙,再加上无事可做,找点事儿干而已,不过事先完全没有料到。会在山里遇到这么多难以想象的复杂情况,而且越陷越深,等他想要甩手不干的时候,发现已经走不脱了,只好硬着头皮一条道儿跑到黑。 牛二柱骂了半天,终于停下了,他倒不是不想骂了。而是口干舌燥,力气耗尽。你别看骂人只动动嘴,可真要骂上一会儿,那可比干力气活儿还要累。牛二柱喘着粗气,在脑子里盘算新的‘花’样,可他一住口,忽然就感觉心头那股怒气消失了,变得心平气和,不但不想再说话,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竟然觉得自己很幼稚,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大少心里一动,侧耳一听,那声音还在继续,此时天地之间完全是一片‘混’沌,飞雪和寒风无声的肆虐着,四周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感觉异常诡异,就好像周围的世界那么的不真实,自己身处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一样。大少忽然警觉起来,手中死死拿着短刀,警惕地观察着一切,他那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了,此刻比烧火棍好使不到哪儿去。 过了一会儿,大地开始抖动,在剧烈的颠簸摇晃中,牛二柱的身体也被甩来甩去,几乎站立不稳,当场栽倒,牛二柱心中狐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究竟预示着什么,懵懵懂懂看向四周,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也不知道这巨大的震动从何而来,而且这震动如此巨大,本来声音应该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可牛二柱就是啥也听不到,就好像大少已经聋了一样。 但就在这个‘阴’森狭窄的环境里,牛二柱依然隐约听到有一个人说话的动静,和方才一样,翻来覆去,仍是“快走”俩字儿,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大少的预料,眼下根本就没有人,为什么会有人的低语声??这一切难以解释的现象综合起来,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地方在“闹鬼”,四周躲藏着一个亡灵,所以才会听到这不知来处的声音。可是牛二柱仔细一想,立刻又摇摇头,不大可能,鬼魂都是在夜晚行动,谁大白天的见过鬼?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声音的来历且不去问,他翻来覆去叫自己快走,究竟是么意思?恐吓还是警告、按照常理,血‘棒’槌已经逃走了,短期绝不会回来,说话的似乎应该不是他,排除了这东西捣鬼的可能,那说话的东西目的就值得怀疑了,他恐吓自己有什么用?这里是荒郊野地,自己断然不会阻碍别人,如此推算,莫非是即将有什么危险,对方在警告自己?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此时,天地之间的震动更大,地面颤动不止,牛二柱一个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直摔得头晕脑胀,大少一头扎进雪堆里,被冰雪一‘激’,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顿时清醒不少,也是奇怪,那声音原本就跟苍蝇一般,嗡嗡嗡叫个不停,到了此时,竟然戛然而止!牛二柱还来不及细想,周围静寂无比的世界忽然一变,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地面的颤动,滚滚而来,那气势不亚于山崩裂,地震海啸! 大少暗道不好,现在虽然还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情况,不过光听这个动静儿,就知道不是小事儿,就这个气势,只怕真的就是地震了。牛二柱勉强爬起来,扶着树干一看,周围鸟兽飞散,果然是慌成了一团,大少只道果真是天灾,心中不由的骇然,扭头也跟着狂跑,可跑了一阵儿,心里忽然一动,不对,这可不是地震,天底下的地震虽然强弱不同,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就凭这一点,眼下就绝对不是! 一百四十九、险中求生 地震的时候,并不是轰隆一下子就房倒屋塌,这其间有个过程,如果你离震中比较近,就会感觉先是上下震动,过一阵子就会变成左右晃动,轰隆轰隆响一阵子,最后才是天塌地陷,无处可逃。(.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如果离得比较远,那大部分只能感觉到左右晃动。头晃动之前,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叫做地鸣,不管远近高低,从没有只是上下晃动,没有左右摇摆的。而牛二柱此时仅仅感觉到地皮上下震动,而且在晃动之前,并没有地鸣,这就完全可以断定,根本不是地震! 牛二柱自小在天津卫长大,那地方在旧社会也算是多灾多难,因为靠近海河,每年雨季大大小小总会闹洪水,大地震没有,小震却是不断,大少耳濡目染,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当下也放了点儿心。不过眼下这气势,即便不是地震,恐怕也没什么好事儿。大少顺着轰鸣声传来的方向一看,震动来自于山顶,不过丛林密布,飞雪‘迷’‘蒙’,根本就看不清。大少心里着急,爬到一棵大树上,手搭凉棚尽目一望,但见白山绿树,一片‘迷’‘蒙’,在山顶上,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大树轰然倒塌,一颗挨着一颗,就如同一片‘波’‘浪’袭来,一点点的向山下奔涌而来。 牛二柱大惊失‘色’,他可知道这山虽然不高,也有几百米左右,山上的树木大部分树大根深,个别的,二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弄’倒这些树,除非是天塌地陷,不可阻挡的洪荒之灾,既然不是地震,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牛二柱爬到最高处,尽力观瞧,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白‘色’球体,轰隆隆从山顶上滚落下来。其余的,因为有树木的阻挡,根本看不清楚。 牛二柱看了一个一知半解,怎么也琢磨不明白,不过看这个形势,用不了多长时间,那股莫名巨大的力量就会‘波’及到这里。到时候,只怕自己有通天的力量也抵挡不住。三十六计,还是先走为上!大少头冒冷汗,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下爬,刚爬到一半,不经意看见这颗大树下面,离眼前的林子不远,似乎有个红通通的东西,仔细一瞧。(.好看的小说txt全集下载却是个怪模怪样的小孩儿,这孩子浑身通红,大雪天光个屁股也不怕冷,正跪在那里,手里拿着三根点燃了的树枝当做相头儿,向着山顶的方向叩拜不止。 大少一看就明白了,这孩子十有**就是血‘棒’槌。原本以为他已经跑的没影儿了,谁成想此刻还敢出来。他在哪儿磕什么头?莫非山顶的异动和他有关?大少心中一转,他忽然想起来,中国可是个多神的国家,河有河伯,山有山神。这玩意儿有的纯属胡说,有的你还别不服,真就有所灵验,这血‘棒’槌手里拿着三根树枝,学着人的样子跪拜祷告,莫非是在拜山神?难道山上真有什么东西和它沆瀣一气,降下了天灾? 大少不知其中的详细。不过也知道没啥好事儿,血‘棒’槌这东西‘阴’损狠毒,牛二柱见试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今天见他如此捣鬼,不由得勃然大怒,开口骂道:“好你个王八羔子,你在哪里拜什么?山上有你祖宗二大爷?妈了个巴子的,你就是个祸害,秦桧儿都没有你败家!你小子识相的赶紧给二大爷磕几个响头,二大爷兴许还能饶了你,再在那里装神‘弄’鬼,小心你牛爷下去挤了你的黄子!” 山上声音虽大,可那玩意儿大概也听见了,磕了最后一个头,扭头看了看大少,眼睛里满是不屑与狠毒,还夹杂了一些怨恨。牛二柱一看就火大了,刚想一刀子扔过去,打不打得中搁一边儿,先解解气再说,谁知道这血‘棒’槌也不和他斗嘴,跳起来往雪地里一扑,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大少此时还在树干上,眼睁睁看他跑了,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只好又‘乱’骂了一通。 牛二柱嘴皮子虽然利索,可只骂了有一分多钟,就哑了火儿了,倒不是大少不想再骂了,关键是山顶那东西越来越快,震动越来越厉害,轰隆轰隆的,除了大地的轰鸣,啥都听不见了,骂也是白骂!大少进退两难,趴在树上愣了有两三分钟,就在这个当口上,那山顶上的东西已经下来了,所过之处,无数参天巨树轰然倒塌,地面都裂出一道深沟,牛二柱定睛一看,天地之间骤然出现一个雪白的圆球儿,急冲而下,其势不亚于万马奔腾! 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趴在树干上还来了一句:“诶?元宵节已经过了,这是哪儿来的大个儿元宵?”话一出口,没来由一‘激’灵,立刻明白了,这他妈哪儿是元宵?这就是一个大雪球儿,这雪球足有四五层楼高,横里下二十来米,可不是用来打雪仗的东西!牛二柱浑身冰凉,一个字眼儿瞬间浮上脑海――雪崩! 大少震惊之余,心里也有些纳闷儿,他是华北平原的人,没见过雪崩,可却听人说过,这玩意儿也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出现的,头一点你这山得高,坡面儿得陡,还得常年积雪,没有那么大的雪量,没有那么陡峭的坡度,都不可能形成。这山虽然也有几百米,可地势平缓,绝对不可能自然形成雪崩,要是有这玩意儿,估计山脚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定居了。 可不信归不信,事实就在眼前,也不容得你多加考虑,大少心里明白,这雪崩很可能就和血‘棒’槌刚才跪拜有关,可不管怎样,那一大团雪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咕噜噜急冲直下,神仙也挡不住哇!因为地面震动,树木‘乱’晃,头顶上落下的雪沫越来越多,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大少清醒过来,抬起头向上望了一眼,也是祸不单行,上面的雪地里卷起了风暴,就像是白‘色’的大海啸,裹挟着雪球,铺天盖地地向山脚滚下来。 大少不敢再看了,此时雪球已经冲到了整座山的中上部位,牛二柱就在半山腰靠下一点儿,就这个速度,估计用不了一会儿,这里就成了一片废墟!大少一拍脑袋,心里暗道:“妈拉个巴子的,都这时候了你还看啥玩意儿啊,赶紧撂吧!一会儿说不定就得被压成一张皮!”大少三步并作两步,手忙脚‘乱’的下了树,大致估算了一下方位,一转身,往左疾奔,指望着能在雪崩落下来之前,去争取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这雪崩看似厉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躲开,只要你在雪球滚落下来之前,离开的它滚动的轨迹,一般也就没事儿了,不过这得看速度,而且雪球滚动的过程中,会越来越大,这山就这么高,真想完全躲开,还真就不容易,不过人在最绝望的时刻,往往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牛二柱不管不顾,把一切‘私’心杂念抛到一边儿,撒开鸭子一阵猛跑,你还别说,就这速度,兔子都赶不上! 眼看着雪球滚滚而下,牛二柱这一跑还真就不错,估计这也能躲开了,可天有不测风云,世间的事儿,就没有说得清的,也是凑巧,牛二柱跑的正欢,冷不丁就看见对面儿过来一个人,这家伙瘦小枯干,比大少矮了一个半头,浑身没有二两‘肉’,一出现大概就发现牛二柱了,正晃动着胳膊,冲大少一个劲儿的喊着什么。 此时地面震动,轰鸣不绝,牛二柱也听不清他喊得是什么,看口型似乎是埋怨大少怎么到这时候才出现,还有就是问他跑什么,前边儿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一看是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这家伙正是卜发财,这小子大概看到了浓烟,又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这才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本来这也不打紧,关键是这孙子战得不是地方,浑身上下不到一百斤,正好挡在雪球的必经之路上! 牛二柱扯着脖子喊,让他赶紧跟着自己跑,可这事儿上下都是一样,牛二柱听不见卜发财的声音,卜发财同样也听不见他的,而且这孙子脑瓜子反应慢,不会读‘唇’语,更不知道牛二柱是什么意思,见大少一个劲儿的冲自己喊,还以为是叫自己过去,居然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往前走,迎着那雪球就过来了。 大少几的一脑‘门’子冷汗,这时候自己应该想办法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匆忙之中也来不及了,哥儿俩这‘交’情,牛二柱能看着他死吗,大少一咬牙,身子一转,扭头就冲三耗子跑了过去,一边儿跑一边儿喊,希望他能早点儿明白自己的意思。大概是因为距离慢慢靠近,卜发财大概懂牛二柱的意思了,不过这小子也太怂了一点儿,往前看了一眼,竟然举步不前,吓得不敢动了! 牛二柱气得七窍生烟,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只能一条道儿跑到黑,大少冲过过拉住卜发财,伸手扯住胳膊,拉扯着继续狂奔。可这雪崩来得实在太快,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整个山头儿一时间地动山摇,牛二柱跑得再快,终究抵不过急冲直下的力量,没有多长时间,就被那雪球紧紧跟在后面,撵着屁股一路狂追! 一百五十、自作孽 大少以前听人说起过雪崩的情形,但是万万没有想象到,天地间竟有如此威力的银‘色’巨‘浪’,这一下别说卜发财吓得‘腿’肚子转筋,就是牛二柱,也有些心如死灰,照这个势头,早晚必死无疑,人的体力有限,就算再多长两条‘腿’也跑不脱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大少虽然心知肚明,可脚下也是没停,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儿,可具体怎么干,又是另一回事儿,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么认命等死吧! 可你就是再不服气,事实摆在那儿,那大雪球通天彻地,从山头滚落下来,气势如同千军万马,多少百年的大树都被应声折断,那速度,那威力,尤其是人类可以逃脱得了的?牛二柱豁出命去一顿狂跑,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那雪球还滚滚而下,不但没有摆脱开,而且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没有几分钟,已经到了俩人背后。 牛二柱脚下的地面简直就不是抖动了,而是由什么东西在底下翻动,巨龙翻身一般,地面都碎裂开来,因为巨大的压力,地面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那缝隙足有一人多宽,深不见底,牛二柱看着脚下的裂缝,感受着地面巨大的颤动,心底里不由得一凉,完了,这回可能要彻底‘交’代,‘混’江湖的,脑袋掖在‘裤’腰带里,死倒无所谓,可就这么死了,心里总觉得不值! 大少心里正在胡思‘乱’想,跑着跑着,忽然就觉得拉着不发财的手被一股力量往下一拉,紧接着就是哎呦一声,叫的那一个惨。牛二柱心中一惊,回头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这三耗子诶,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越到关键的时候,越掉链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此刻跑都跑不动,只是随着牛二柱胡走‘乱’撞而已,可你不出力也就罢了,总得看着脚下吧,这家伙慌不择路。竟然一脚踏进缝隙里! 这缝隙‘挺’大‘挺’宽,二百多斤的胖子进去都趟不着底儿,何况三耗子这二两‘肉’?这家伙身体悬空。就靠牛二柱支撑着,可正因为如此。大少爷也不了了,力气再大的人,也不可能拎着一百来斤健步如飞,大少不由自主脚步一顿,伸手拉住卜发财,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就在此时,那巨大的血球,就如同一座大山。遮天蔽日,冲着牛二柱滚落下来! 牛二柱两眼冒火,这回算是玩儿完,在这冲情况下,别说牛二柱,就是神仙,也得干瞪眼儿。伸着脖子等死!可牛二柱不是神仙,他无耻,无耻的人什么都肯做,而且就这个脑袋瓜子,神仙都赶不上,大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放手,让卜发财掉进去,或者就这么‘挺’着,和三耗子死在一块儿! 以大少的‘性’格,啥都能干,不讲义气的不能干,啥都不重要。就这条小命重要!这两个信条,此时此刻是互相矛盾的,两者者能选择一个,可牛二柱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危急时刻,所做的事儿往往出乎意料,在看似只能两者选其一的情况下,大少突发奇想,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个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的路!大少奋力把卜发财往上一提,等到两人高度几乎一致,大少一纵身,也跳进了裂缝之中! 前边儿说过,地面的裂缝深不见底,足有一人多宽,这要是一个一个的跳下去,估计俩人都得没影儿,估计得从地球另一端冒出来。不过俩人一起跳,裂缝的宽度就不够了,而且越往下越窄,上边还能勉强通过,到了下边,却铁定要卡主,这就是牛二柱在危机时分想出来的主意,他的第三个选择! 俩人往下一跳,就听见耳边呼呼作响,身在半悬空中,脚下没底,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大少把眼一闭,他已经尽了力了,结果究竟如何,尽人事听天命,就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牛二柱就感觉身子急速下坠,没多大功夫,身子一蹲,胳膊上一阵摩擦的疼痛,心中高兴,睁眼一看,果不其然,自己的猜测没错,俩人落下去也就一米多,因为肩并肩,互相挤在一起,就被缝隙给卡住了,不上不下,正好躲过! 牛二柱欣喜若狂,低头见卜发财还是脸‘色’苍白,心里就有点儿不屑,低头半开玩笑地说:“耗子,你他妈能有点儿出息不?不就是个雪球儿么?就把你吓成这样儿?想当年你二大爷我……”话未说完,立刻觉得不对,因为三耗子脸‘色’苍白,哪一双母狗眼里满是惊恐,两眼并不是看着下边儿,而是看着上边儿,牛二柱心里一动,怎么回事儿,难道上边儿还有危险? 牛二柱下意识一抬头,顿时全身冰凉,原来俩人一起往里跳,虽然被卡住了,可卡的不是地方,牛二柱本来就比卜发财高了一个半头的身高,俩人被缝隙一卡,卜发财整个儿身子都躲到了里面,可牛二柱却还留了一部分在地面以上,这一部分正是全身最重要的脑袋,大少那聪明非凡的脑袋瓜子,正对这滚滚而来的雪球儿! 牛二柱一闭眼,得,这回彻底没咒儿念了,机关算尽,到底难逃一死,自己身在半空,又被缝隙卡的死紧,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等死?此时此刻,牛二柱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既不害怕,也不慌张,倒是有一点儿平静,只不过平静中带着一种失落,牛二柱历尽艰难险阻,没成想,此刻却要死在这里! 大少心里一阵怅然,正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就感觉一股劲风扑来,风中带着凛凛寒气,几乎割破了脸皮,大少到了此时,反而把‘胸’脯子一‘挺’,等待那最后的冲击,谁知道正在此时,就听见轰隆一声,一阵巨响惊天动地,牛二柱身子往前一顷,几乎再次掉了下去,大少心中奇怪,定睛一看,原来那雪球到了眼前,离自己也就不到两寸的距离,眼看就要撞上,谁知道地面忽然塌陷,那雪球夹带惊天动地之势,轰隆隆掉进地面以下! 原来牛二柱所在的这一片区域,虽然看似坚固,其实地下都被血‘棒’槌给挖空了,两三米以下,都是空‘洞’‘洞’的,那雪球从上上急冲而下,经过不断的积累,重量越来越大,到了此地,下面又是空的,久而久之,渐渐支撑不住,你说牛二柱走了****运也好,无巧不成书也罢,反正就是这么巧,在大少几乎命丧黄泉的时候,地面就支撑不住了! 看着雪球轰隆而下,牛二柱和卜发财惊得目瞪口呆,都有点儿两世为人的感觉,可不等俩人反应过来,那雪球就重重落在坑底,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在雪球落地之前,俩人恍惚看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到了半空,终究还是被雪球压了下去,一声惨叫,再无动静儿。 一百五十一、挖宝 牛二柱和卜发财死活也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儿,俩人对望一眼,小心翼翼从缝隙里挤出来,爬到坑底一看,那巨大的雪球已经摔得粉碎,残雪四处飞溅,铺了一地,除此之外,还有一汪污血,‘混’合在白雪之间,红白二物斑驳‘混’合,看得叫人触目惊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污血中央,是一条大‘腿’,还不如‘成’人的胳膊长,像是小孩子的,不过整个儿胳膊通红一片,不用猜也知道是血‘棒’槌的,大少和三耗子转了好几圈儿,踅‘摸’了半天,也没发现别的东西 牛二柱沉‘吟’一阵。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定是那血‘棒’槌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方法,拜来了雪崩,满以为可以将牛二柱和卜发财一网打尽,谁知道神使鬼差,老天有眼,这雪球居然轰隆一下子从地面塌落下来,地面以下正是血‘棒’槌的巢‘穴’,无巧不成书,正砸在血‘棒’槌的头上,这东西也当真了得,大难临头,居然仍旧逃脱了,只不过断了一条‘腿’,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卜发财自然没想这么多,看牛二柱低头不语,禁不住问道:“二哥,你琢磨啥呢?咱今后咋办,还用捉那孙子么?”牛二柱被他一问,忽然回过神来,笑着说:“咋办?还能咋办?咱赶紧把那尸体挖出来,麻溜儿的和二大爷回合,这东西虽然跑了,不过还没死,要不斩草除根,估计以后咱谁也没有好果子吃,还有,临走把那条大‘腿’拿着,那东西浑身是宝,这么一大条,指不定会有啥用处!” 三耗子自然没啥说的,脱下外套,把那东西裹了起来,放进贴身的衣服里。俩人爬出坑‘洞’,不一时到了坟地,把那尸体挖出来一看,还真就不错。完好无损,‘阴’气‘逼’人,一靠近就感觉浑身发凉,在这冰天雪地里居然还冒着热气儿,一看就知道比此时的气温还要冷上几十倍!这东西因为太冷,实在不好携带,更何况大白天的。就算四外没人,带着个死尸也不能到处‘乱’跑。哥儿俩一合计。干脆,裹上棉袄,棉‘裤’,让牛二柱背着,万一遇上人,就说大少老婆病了,背着下山找大夫! 因为牛二柱吞了内丹,冰天雪地里依然热汗直流,所以脱了棉衣棉‘裤’。[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依然毫无感觉。俩人按照出‘门’前的约定,一路小心翼翼,顺着二大爷留下的路标上了山,临出‘门’的时候说,牛二柱和卜发财只负责找尸体,二大爷负责找血‘棒’槌,这回可好。牛二柱一个人干俩人的活儿,不但尸体保住了,还发现了血‘棒’槌的行踪,虽然后来跑了,但瘸了一条‘腿’,估计也跑不太远。这一趟虽然历尽艰险,好在收获颇丰,倒也是值了。 俩人溜溜找了一上午,才找到了地方,原来二大爷一行人几乎找遍了整座山,也没发现蛛丝马迹,只好先回了窝子。在那里愁眉苦脸呢。牛二柱和卜发财一进‘门’儿,见二大爷在哪里一袋接一袋的‘抽’烟,眉头紧皱,就知道老爷子为这事儿烦心,赶紧走上前去,安顿好了尸体,把这几天的经历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又把血‘棒’槌那条大‘腿’拿出来给大伙儿看了又看。 听俩人这么一说,整个屋里的人都来了‘精’神,二大爷眉头舒展,低头想了一阵,猛然抬头,胡子都笑的撅起来了:“二柱子,发财,你们这一趟可算是救了大伙儿的命了,别的不说,就说这条‘腿’,这可是宝贝,大帅的姨太太不是病了么,她一个‘女’人家,也用不了整个儿血人参,估计这么一大条,已经够用了,咱把这个‘交’上去,也就能‘交’差了!” 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大爷,依你的意思,这血‘棒’槌咱就不抓了?放他一条生路?”二大爷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旱烟,这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东西是用来治病的,自然救人要紧,咱们派几个人到镇上把这东西‘交’给营长,别的事儿就不用管了,这血‘棒’槌虽是宝贝,断了一条‘腿’,估计也不会安心,咱们打大伙儿都召集到一块儿,拼着啥也不干,也要把它找出来,否则等这东西复了原,咱们谁都好不了!”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儿,当下也就啥也不说,各自准备去了,二大爷兵分三路,找了两个伙计,带着这条‘腿’到镇子上‘交’差,完结这一段公案,另派俩人通知马凤仪那一路,赶紧回来会合,剩下的人流在窝子里,准备一切事宜,这事儿事不宜迟,如果不是集结队伍要耗费一些时间,只怕今天下午就要动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到了擦黑,各路人马齐聚,众人说说笑笑,自有一番热闹,大少和三耗子与马凤仪重逢,自然有千言万语,一夜说不完的话,这自然不用细说,到了后半夜,各自安歇,个个儿都是‘精’神头儿十足,一点儿睡意没有,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众人洗漱,吃饭,好歹扒拉了几口,就跟着二大爷摩拳擦掌的出了屋子。 转眼间到了血‘棒’槌消失的地方,众人趴下坑‘洞’,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二大爷,看他究竟如何施为,二大爷自从下来,连烟也不‘抽’了,一脸的凝重,耸着个鼻子四处‘乱’闻,牛二柱在一边看不明白,也不敢多问,只好和卜发财、马凤仪在一边儿看着,今天二大爷的打扮也特殊,脚下蹬着一双高帮棉鞋,密不透风,东北叫做棉乌拉,打着绑‘腿’。身上斜背着一只鹿皮兜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装些什么东西,右手上戴着一只长的皮手套,过了肘部一大截,几乎快到了腋窝。 这身打扮,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牛二柱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蹊跷,此时大雪还没停,飞雪弥漫,满头满脸的‘乱’撞,可奇怪的是,不管雪‘花’如何飞舞,却不曾落到二大爷身上一片,那洁白晶莹的雪‘花’在他两米远外的上空盘旋着,就是落不下来。牛二柱是走江湖的,自然知道江湖行当里都有自己的绝招和异宝,老爷子片雪不沾,只怕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从下来到现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二大爷就在那儿蹲着,已经蹲了一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里,愣是纹丝不动,一声不吭。那些窝子里的伙计自然知道规矩,谁也不敢‘乱’说话,不过大少仨人毕竟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了,偷偷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老爷子:“二大爷,您这是干嘛呢,不是就在这儿傻等吧,这玩意儿傻老婆等嗫汉子,那东西能自己出来?”?二大爷身子不动,只是微微侧了下头,手指放在‘唇’前冲那牛二柱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牛二柱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不敢再言语了,回头看三耗子和马凤仪捂着嘴直乐,大少瞪了一眼,刚要低骂几句,?突然,一个伙计伸手递过来一个瓶子,也不敢说话,只是用手比划,那意思很明显,好像是让仨人把瓶子里的东西抹到鼻子上,马凤仪和卜发财都照做了,牛二柱却有点儿怀疑,拧开瓶子一看,里面是一种淡绿‘色’的粘稠的液体,还没等靠近,一股及其辛辣的味道就扑鼻而来,牛二柱一皱鼻子,就没敢抹,只是紧紧抓在手里而已。 再说那二大爷,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也抹了一点儿东西在鼻子上,而后就又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种白‘色’的粉末,这东西一出来,牛二柱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这味道太臭了,就像是厕所里掏大粪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还有点儿冲,直冲鼻孔,叫人头晕目眩,牛二柱几乎一口把早饭吐出来,强忍着看了看四周,别人倒是啥事儿没有,大少心里纳闷儿,看了看手里的瓶子,莫非抹了这东西就闻不到那股味道了? 众人此刻都被二大爷吸引,谁也没注意大少,牛二柱试着把那东西抹在鼻子上一点儿,果然那味道就减轻了不少,大少顿时觉得舒服了些,就不再‘乱’动,也注目看着二大爷。二大爷用那白‘色’粉末在地上围了一圈儿,又从兜儿抓了一把东西围了更大的一个圈儿,这东西牛二柱可认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生石灰。 二大爷‘弄’完这些东西,就立刻离开原地,打手势叫众人离开,众人谁也不敢多问,各自散开,找了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众人刚刚藏好,等了不到十分钟,从地底下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叫声。?“嗯……嗯……”?,声音低闷如雷,有点儿像是受了重伤之人痛苦的翱,又有点像是小孩子在哭,深山老林,声音传的很远。所有人都知道可能有了情况,赶紧把身子又往下压了压,屏气息声,大气也不敢出。 循着那异常聒噪的叫声,被白‘色’粉末围成的圈子里很快冒出一个东西,因为光线的原因,显得黑乎乎的,头部细小,腮部鼓鼓着,仰头冲天,趴在地上不住呻‘吟’。?牛二柱眼尖,一眼看出那就是血‘棒’槌,心中狂跳,刚要说话,老爷子冲那大少小心的打了个手势,然后慢慢的从身边‘摸’起一根竹竿,竹竿子上有一个红绳套儿,像是用红头绳做成的。二大爷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把竹竿子往前伸,速度异常缓慢,好像生怕惊动了那东西。 一百五十二、套棒槌 过了好半天,牛二柱哥儿仨等得都有点儿心焦了,二大爷总算是把竹竿伸到了血‘棒’槌面前,然后小心的把竹竿又高高扬起,像钓鱼一样,调好了角度,对准了那个东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眼神儿不错,此时外边儿的阳光洒进来,这才看清,在红头绳的顶部竟然还有东西,忽忽悠悠的,被风一吹,好像还软乎乎的,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冲鼻而来,再往下是一根儿极细的线,线上绑着一根点着的香头。 这种香看着就是平时上贡用的香,不过十分细,若是没有那一点儿亮光,还真就看不出来,红红的火头在地道中显得极为乍眼,不过牛二柱提鼻子一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香,因为这味道太难闻了,就像是家里长了‘毛’儿的臭‘肉’一样,而且闻的多了,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什么麻醉的作用。 ?竹竿慢慢的摇来摇去,红头绳上系着的香头也在空中划动出一道道轨迹,像是鬼火一样,飘忽不定,忽明忽暗。?说来也奇怪,那血‘棒’槌来一动不动,只是在地面上哭泣呻‘吟’,可是竹竿在它面前晃了没有多大一会儿,那东西竟然慢慢的抬起头来,盯着那摇动的香头,脑袋渐渐的跟着晃了起来,晃着晃着,两只眼睛就‘迷’离起来,一股陶醉的样子,两腮上各有一片片奇怪的红晕,就显示喝醉了酒一般。 二大爷一看这场景,就知道已经奏效,心里更加‘胸’有成竹,慢慢的,慢慢的往回收这竹竿,那血‘棒’槌似乎‘迷’失了心智,眼睛盯着香火头儿,跟着往前爬,这一爬起来,借着头顶的阳光倒是看得真切,此刻的血‘棒’槌全身竟然起了极大的变化。[]热门全身火红如血。背上一层细密的皱纹,密布,到处都是,分泌着白‘色’的汁液,看着就让人恶心。不过牛二柱可是外行了,那东西叫做参浆,是人参一身的‘精’华。比赤足的黄金还要珍贵! ?血‘棒’槌断了一条‘腿’,自然行动不便。贴着地皮,一步一步的爬了过来,看着让人怵目惊心。?眼见这只大癞蛤蟆渐渐的脱离了那白‘色’粉末围成的圈子,被引‘诱’到了外面这层圈子里,二大爷赶紧冲牛二柱等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来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见老头儿给了暗号,?赶紧猫着腰,小心的绕过地道里的坑‘洞’,从后面包抄了过去。 随着那只带着香火头的竹竿不停的摆动。那血‘棒’槌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近,眼瞅着就快到了眼前。?此时,众人已经悄悄的走到了后面,几个伙计站在血‘棒’槌最初出现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牛二柱哥儿仨捏着鼻子,把里面那白‘色’粉末围成的圈子擦掉。另有一拨上了点儿岁数儿的中年人,从随身的鹿皮兜子里翻出一只瓷瓶,拧开盖子后,把瓶子里的粉沫沿着外面石灰粉组成的圆圈儿,洒了长长的一道线,把血‘棒’槌彻底封闭在一个半圆的图形里。 阳光反‘射’之下。泛出点点白光,似乎有点像是粗粒的咸盐,不过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等到这边‘弄’好之后,窝子里的伙计直起腰来,右手高高举起,右手握拳。拳掌相‘交’,发出啪的一身脆响,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老头儿一听见这动静儿,微微点了点头,现在这事儿已经差不多了,就差收网,这要是以前,要‘弄’活的,还要小心些,现在死活都成,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二大爷知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回手将竹竿‘插’进泥土里,伸手如电,从包里掏出件东西,像是捞鱼的渔网差不多,不过却是用蚯蚓粗细的绳子编成的,通体染成红‘色’,网眼粗大,一看就不是用来捉鱼的,二大爷手里拿着网兜儿,慢慢的从后面向那血‘棒’槌靠近,眼看着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挨到那东西的‘腿’了。?二大爷猛然间一抖手,网兜儿“嗖”的一下飞向了空中笔直的向那血‘棒’槌拍下去。 众人也知道到了挂念时刻,一个个儿眼睛瞪得像是灯泡似的,死死的盯着那扔出去的网兜儿。?眼看着那渔网似的东西在空中到了最高点后明显一滞,接着就带着风声又落了下来,牛二柱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屏住呼息,心中如同滚油煎熬一般,等着看这一下的结果,就听“嗖”地一声,那血‘棒’槌终于直直的卷入了网兜中。二大爷别看岁数儿大了,手脚却极为麻利,见血‘棒’槌落网,手上一翻个,直接把网兜口朝下,拍在了地上,紧紧的扣住了那东西。 众人一见,喜出望外,赶紧掂步从隐蔽处跃出,喜滋滋的过来观看,二大爷却不慌不忙,伸手又掏出一个瓶子,麻利的打开,绕着网兜划了一圈,把里面的无‘色’的液体撒了厚厚的一圈后,这才如释重负,冲众人咧嘴笑了笑,用手轻轻比划了一下,示意众人可以靠近了。大伙儿纷纷靠近,还没等看清楚,那血‘棒’槌此时似乎如梦初醒,瘸着一条‘腿’,奋力往外爬,可是前‘腿’刚碰到那撒过液体的地方,腾地就冒出了一股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血‘棒’槌好像极其痛苦,身子一翻个儿,三脚朝天,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众人! 眼见血‘棒’槌被网罗其中,难以挣脱,爷儿几个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顿时眉开眼笑。二大爷咧着嘴,眼圈儿里却有些泪‘花’,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师父师母,这么多年了,徒弟总算给你们报仇了,这东西我也不要,兄弟们分了之后,把脑袋留下,我要给两位老人家祭灵!”?众人听了,无不有些伤感,只有牛二柱嬉皮笑脸:“二大爷,您老这就不对了,这么高兴的事儿,有啥可伤心的,咱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弄’几个野‘鸡’崽子炖上,我陪您老好好喝两盅儿!” 众人一听,无不欢呼雀跃,东北汉子有几大喜好,喝酒、听二人转、打猎,那是缺一不可。尤其是喝酒,先不管酒量多少,端起酒杯来,从不藏‘奸’,都是喝趴下拉倒!听牛二柱一说,立刻嘴里口水直流。二大爷抹了抹眼泪,把大手一挥:“二柱子说得对,咱们今天就一醉方休,谁要不趴下,就不是他爹养的!等安顿好一切,我带你们进省城,逛奉天!” “好!”众汉子一声欢呼,喜不自禁! 一百五十三、夜半狼哭 且说牛二柱等人,抓住了血‘棒’槌,一个个欢天喜地,几天前的愁苦郁闷一扫而光,押着那红孩子,高唱凯歌,一路返回窝子,二大爷到了此时,依旧不肯怠慢,把那断了‘腿’的血‘棒’槌浑身上下用红头绳捆得像粽子一样,这玩意儿已经从他手里跑过一回了,如果再要逃脱,只怕这辈子都遇不上了。txt全集下载.80txttxt小说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除此之外,二大爷还用酱瓜堵住了血‘棒’槌的嘴,这玩意儿盐分大,含到嘴里,不一会儿嘴皮子和舌头就会发麻,血‘棒’槌嘴里堵了这个东西,别说说话,发出声音都难。 二大爷还觉得不放心,从伙计里挑了三个‘精’壮机警的汉子,这一晚上眼皮不眨的盯着血‘棒’槌,以防止它玩儿什么‘花’活,一切准备停当,天已经擦黑了,接下来没别的事儿,那就只剩下喝酒庆祝了。那时候人们虽然穷,可靠山吃山,这林子里野味儿极多,‘弄’点儿荤腥自然没问题,不大一会儿功夫,汉子们‘弄’了些野兔野‘鸡’,把过年剩下的腊‘肉’血肠拿出来,放在大锅里咕嘟咕嘟炖了一大锅,另外还有些鹿‘肉’干,用大蒜拌着当凉菜儿,‘肉’还没炖熟,这香味儿就出来了,那真是汤锅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好不容易等‘肉’熟了,二大爷拿出他珍藏了十几年的好酒,这可是上好的‘玉’冰‘露’,又泡了上好的人参,那酒都是粘的,得用上好的高粱酒勾兑,才能喝,否则能直接把人醉死!汉子们和牛二柱哥儿仨,为了捉这血‘棒’槌,好些天油腥不沾,嘴里真就淡出鸟来,眼看着美酒佳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里去,那可真是,饭菜如同长江流水,美酒如同黄河决堤,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倒。要没见过北方汉子吃饭的南方‘女’子,估计看都得看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的酒量有高有低,酒品有好有坏,矜持的变得粗野,含蓄的变得直接。都有点儿和平常不一样了。要说牛二柱哥儿仨里,三耗子酒量最差。这时候早就醉眼‘迷’离,就差钻了桌子了,大少还行,也就斤把的量,到了此时还支撑得住,不过看这个势头,离彻底喝醉已经不远了,倒是马凤仪出乎意料,这‘女’人要是真能喝。热门小说能把老爷们儿吓一跳!汉子们看她娇娇滴滴,都以为好欺负,争着过来敬酒,谁知道一圈儿下去,汉子们趴了五六个,五爷啥事儿没有,竟然开始了反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追着汉子们喝。 至于屋里看着血‘棒’槌那三位,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二大爷亲自送过去酒菜,一脸郑重的嘱咐,‘肉’可以多吃,就不能多喝。爷儿几个今天辛苦点儿,好酒给你们留着,等回来的时候管够喝。这三个汉子也是风里雨里闯‘荡’了十来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都是极稳妥的人,否则二大爷也不会把众人‘交’给他们,三人连连点头。把‘胸’脯子拍的啪啪山响,就差立字据了,二大爷自然满意,不过还是嘱咐三位,一会儿到了深夜,把‘门’儿一关,甭管有什么动静儿,绝对不能把他们这屋儿的‘门’,这血‘棒’槌被红头绳捆住了,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外援,翻天也跑不了! 几个汉子自然点头谨记,二大爷出了‘门’,和众人一起吃喝起来。因为心里高兴,今天大伙儿都喝了不少,就是二大爷,也觉得头脑醉醺醺的,走路直打晃。人要是喝酒,一开始心里都明白,总想让别人多喝,自己在一边儿偷‘奸’耍滑,到了兴头儿上,就有点儿受不住了,不过还知道不能多喝,这时候就已经喝好了,千万得控制住,一旦再要多喝,那就不行了,明明醉了,愣说没醉,非要再喝不可,今儿大伙儿都有点儿过头,一个个东倒西歪,有那不行的,已经直接躺到地上了,除了马凤仪和二大爷,都有点儿丑态百出。 这酒一直喝到半夜,桌子上一共剩下不到五个人,二大爷、马凤仪,还有俩汉子,牛二柱也算是出息了,居然也‘挺’了下来,不过他可不是酒量大,喝到一定程度上,那酒就不是他自己喝了,而是牛老夫人喝,老太太那么大道行,再喝三天都没问题!再加上大少肚子里有内丹,这玩意儿不但水火不侵,居然还能醒酒!所以牛二柱越喝越清醒,倒比平时还要明白几分! 大约深夜一两点钟,众人可就不喝了,明天还有事儿,真要喝的一个不剩,就是半夜不出事儿,明天也必然耽误工夫。因为夜太深,酒喝得多,伙计们也都回不去了,只好就在窝子里睡觉,因为人多,睡不下,就各自找地方安顿,横七竖八,躺到了不少,就是犄角旮旯儿,也横躺竖卧,除了人还是人,牛二柱头脑清醒,一下子爬到炕上,在炕头儿上躺下,趁着炕面上热热乎乎,在哪儿闭着眼睛养神。 众人喝了不少酒,除了马凤仪和牛二柱,躺倒之后,不一会儿便鼾声四起,大少闭着眼睛,听这屋子外边儿喊风怒吼,身子底下暖烘烘的,十分惬意,正要和马凤仪说俩句悄悄话,五爷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忽然捅了捅牛二柱:“二哥,你听听,外边儿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儿?”牛二柱吓了一跳,动静儿?莫非是血‘棒’槌搞鬼?大少赶紧坐起来,直愣着耳朵听了半天,外边儿除了寒风怒吼,和大雪把树枝压得咯吱咯吱‘乱’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声音。 牛二柱一笑:“妹子,你多疑了吧?你喝了那么多酒,大概听错了,外边儿啥也没有,你别疑神疑鬼了!”说罢,嬉皮笑脸,就想往跟前儿凑。马凤仪却没理他,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一把推开牛二柱:“二哥,你别胡闹,我总觉得不对劲儿,老觉得外边儿有动静儿,你可别胡闹,仔细再听听,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在出事儿,那咱们可就白费力气了!” 牛二柱看马凤仪一脸的严肃,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马虎,虽然老大不乐意,不过也侧耳听了听,外边寒风怒吼,如同鬼嚎,听着是‘挺’渗人,不过还是没有别的动静儿,牛二柱有些不耐烦:“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你听外边儿哪有什么……”牛二柱话说到一半儿,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也听出来了,外边儿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外边儿西北风刮得是‘挺’厉害,以至于掩盖住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儿,不仔细听,还真就听不到,不过牛二柱耳力不错,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种异常诡异的沙沙声,这声音可不是大风吹动雪粒子的动静儿,那玩意儿是一阵一阵儿的,随着风响,这一下那一下,而方才这动静儿,却是错落有致,仔细分辨,竟像是什么东西在不断靠近,和脚步声有点儿像似,而且听着不像是人的脚步! 牛二柱一愣,怎么自己也喝多了?大少心里一紧,走近窗台,此时天寒地冻,不敢把窗户纸点破,只好离的近了,把脸贴到纸上,借着外边儿的月光看去,这么看,自然看不清楚,不过牛二柱依然可以看到一团团黑影,正在漫天风雪中不断靠近,有的已经到了‘门’前,似乎正用两个长长尖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门’上‘乱’戳。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就是血‘棒’槌搬来的救兵?这也不对呀,天底下也没有这个形状的东西呀?就在此时,那大屋儿的木‘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敲‘门’声,仔细一听又不是,反而像是有人在拿玻璃碴子挂擦着‘门’框,咯吱咯吱,听的人心头‘乱’跳。马凤仪就在牛二柱身后,看他变颜变‘色’,不由得更加紧张,低声问道:“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外边儿是啥,你看清楚了没有?” 牛二柱嘘了一声,没有回答,反而蹑手蹑脚,不断向大‘门’靠近,俺照片以往的经验,人家已经到了,躲是躲不开了,倒不如开‘门’看个究竟,这玩意儿神神叨叨的,毕竟不怎么光明正大,自己猛然一开‘门’,他们绝对不敢立刻闯进来,等自己看明白了,再把‘门’关上,他们就是反应过来,恐怕也晚了。牛二柱怕马凤仪没有准备,一边偷偷开‘门’,一边低声说:“妹子,你可得机灵着点儿,我开‘门’看看动静儿,就那么一下儿,你要看见不对,立刻后退!” 话音还未落地,那‘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儿,牛二柱还没看清楚,忽见一群野兔满身带着白霜,没头没脑地奔向屋里,野兔一旦离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逃起来往往不顾方向,常有狂奔中撞到大树上撞断脖子而死的兔子,这些野兔也一样,不是头撞在了人的‘腿’上,就是扑到了炕上,一进来,当时就懵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都是一愣,大雪天,兔子好抓倒是真的,不过直接送上‘门’来,却有点儿叫人匪夷所思,正纳闷儿的时候,又有一群野兔和一头驯鹿窜了进来,这些林子里的动物都像遭受到巨大惊吓,一路没命地奔逃,根本顾不上前头有什么了,那头驯鹿脑袋上的角很大,分着很多枝杈,狂奔到屋里终于不支倒地,嘴里喘着粗气吐出血沫,眼看是不活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大眼儿瞪小眼儿,全都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忽然就听见屋外一阵哭嚎,凄厉如同孤魂野鬼,叫人听了不寒而栗。大少虽然初来东北,可平时也长在野地里讨生活,一听这个动静儿,顿时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狼群到了!” 一百五十四、大风雪 牛二柱到了此时才明白,那些兔子和驯鹿,并不是白白送上‘门’来的,而是被狼群追的紧,慌不择路,这才到了窝子附近,这些野兽大概也是被‘逼’急了,居然想到了靠近人类,以对抗狼群,牛二柱看到的那长长尖尖的东西,其实就是兔子耳朵,只不过隔了一层窗户纸,看不分明而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小说下载原始森林里的野兽,狼绝对不是最凶猛的,可如果是一群狼,老虎、棕熊一类的猛兽,也只能落荒而逃,所以这些动物如此惊慌,也不足为奇,关键是狼群这东西,轻易也不会靠近人类,今天大张旗鼓的紧追而来,似乎也不大正常。 牛二柱赶紧关‘门’,如果狼进了屋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临关‘门’的时候,牛二柱往外看了一眼,此时虽然风雪弥漫,一轮圆月却是皎洁可爱,雪地上涌动着一团团弥天漫地的大雾,对着窝子席卷而来,牛二柱看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心慌,在密林里‘混’生活的人,一般都会看天,二大爷更是其中的好手,爷儿几个闲来无事,聊天的时候,就曾经听他说过,大雪天月光皎洁,如果还有白雾,那就是特大风雪来临的标志,那雾气叫做鬼‘迷’眼,连鬼的眼睛都能‘迷’住,就更别说人了。 牛二柱一颗心开始往下沉,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就知道这血‘棒’槌轻易到不了手,今天晚上必然出事儿,可不管怎样,也没想到居然闹到这种地步,连天都变了。热门小说这要是没有那鬼天气,就是狼群层层围困,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条猎枪,也不会怕它,可一旦大风雪真的降临,到时候说不定房子都会刮上天,别说是狼,就是猫。也能在冰天雪地里咬你两口! 大少关上‘门’,一言不发,心里在紧张的思考对策,那些狼群,不一定就是血‘棒’槌给鼓捣来的,大概也是知道了要变天,所以才会发狂。成群结队的驱赶动物,并且不断‘逼’近窝子。他们大概也知道这里可以暂避一时,只不过狼‘性’难驯,一旦放进来,只怕在天灾的驱使下,‘性’情更加急躁,会在屋子里大开杀戒,自己这边儿虽然人多,可大部分都醉了,此时没有半点抵抗力。看来还得凭借着屋子的地理优势,阻挡住狼群,把这大风雪熬过去再说。 牛二柱在这里住了多时,早就对屋子里的环境了如指掌,这里一共有前中后三排房子,每一排都彼此相通,中间一个过堂贯彻前后。这过堂也是密封着的,一旦第一道防线失守,转移到后面也来得及,住得下二十来人,只是烟筒太大,如同耸立在森林里的墓碑。要防备狼从上面钻进来,另外这屋子也有些年头儿了,只怕不太结实,如果房顶雪积得太厚,也有可能把房子压塌,到时候这帮人就算个个儿都是神枪手,恐怕也一个都活不了。 牛二柱和马凤仪人惊骇无比。这事儿可是第一回遇上,一点儿不害怕,那是吹牛,刚才开‘门’的时间虽短,不过俩人可都看明白了,外面儿的野狼黑压压一片,成百上千,光这个气势就够吓人了,更别说那远处通天彻地的雪雾弥漫而来,就好像天地之间一条白线,奔涌如‘潮’,足以毁天灭地! 大少平时脑袋最灵光,此时也有点儿转不开磨,左思右想,还是手里有武器,心里安稳点儿,当下里放眼一看,这窝子里有大小二十几把猎枪,全都在过堂屋,离自己不远,不过过堂屋离着窗户‘挺’近,哪里一大片窗户纸,被风吹的呼打呼嗒直响,似乎随时都会坏掉,牛二柱要是过去,只怕会有危险,不过到了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些了,牛二柱一咬牙,吩咐马凤仪,想方设法把那群汉子‘弄’醒,自己一抬脚,直奔过堂屋。 大少小心翼翼,一路走过去,却是啥事儿没有,大少心里一喜,正要伸手拿枪,忽然就听见窗户纸哗啦一响,还一股寒气扑了过来,还没等回头,就觉得身后被什么东西按住了自己肩膀,大少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就要要推,可用手一‘摸’感觉不对,那是只‘毛’乎乎的大爪子,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有张满是白‘毛’的大脸,那是只流着口水的巨狼,人立起来比小地主还高出半头,张开又腥又臭的大嘴对准他的脖子就咬。 这要是一般人,吓都吓傻了,可牛二柱也算见过世面,反应敏捷,大少眼疾手快,看到身后被一只人立起来的巨狼搭住肩膀,来不及想别的,伸手抓住一杆猎枪,抬起枪托,照着狼头狠狠捣去,捣得那巨狼“呜”的一声惨叫,不由自主往后一撤,牛二柱也跟着往前一窜,离开了野狼的攻击范围,不过就这么一挣扎,棉衣已被饿狼爪子撕开了几道。 那巨狼或许是被极端的天气‘逼’的,已经接连几天没吃过东西,饿得眼都红了,让枪托打在头上也全然不顾,打个滚儿再次扑来,牛二柱虽然吓了一跳,不过那是没有思想准备,如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自然就稳重了些,大少素有胆气,临危不‘乱’,调转枪口对准巨狼扣动了扳机,漫无边际的森林里北风怒号,猎枪的‘射’击声几乎被风雪淹没了,那头狼身子一歪,转瞬倒在了血泊中。 这头狼一死,外边儿的狼群顿时‘骚’动起来,狼这个东西狡猾,大概也闻到了屋里众多人的气息,并不敢轻举妄动,这头狼大概是来火力侦察的,不过狼这个东西有个特点,那就是十分团结,一旦同伴死亡或者受伤,就会变得异常暴躁,经常会不顾一切的发起进攻,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被饥饿和寒冷所折磨,更会变得歇斯底里。牛二柱预感到情况不好,此时也管不了许多了,把猎枪一顺,架在了窗户上,一旦狼群靠近,说不了只好先来个迎头痛击再说! 这儿本来也就够‘乱’的了,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牛二柱和马凤仪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之际,外边儿那关押着血‘棒’槌的屋子里忽然房‘门’一响,吱嘎一声,猛然间被人打开了,牛二柱急得脑‘门’子冒汗,正要开口呵斥,忽然就从里边儿伸出一个脑袋,一个汉子两眼‘迷’离,满脸惊恐,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媳‘妇’儿,你别生气,我可没有出去勾三搭四,今天晚上有事儿,我在这儿守夜呢!” 一百五十五、狼灾 牛二柱几乎吐血,这就已经够‘乱’的了,你在这儿添什么堵,二大爷千嘱咐、万叮咛,叫你千万不能开‘门’,你把这些话当成了耳旁风?现在屋里外边儿已经成了一锅粥,血‘棒’槌趁机逃跑咋办?大少正要开口提醒,忽然就听外边儿又是一声狼嚎,此起彼伏,互相呼应,听声音阵阵如涛,就好像寒夜里‘阴’风怒吼一般,大少定睛一看,但见漫天风雪之中,远处狼群汹涌而来,借着风势飞驰,转眼冲进了窝子周围,把这几间房围的水泄不通。[.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马凤仪虽然胆大,毕竟是‘女’流之辈,听到阵阵狼嚎,吓得脸上变‘色’,两‘腿’打着哆嗦站也站不稳了,倒是牛二柱胆大心细,看出情况危急,这狼群来得太快,凭着三自己手里这杆猎枪,根本挡不住成百上千头恶狼,眼下只能唤醒众汉子,大家齐心合力,才能抵挡得住饿狼,否则就这俩人,还不够群狼塞牙缝的,当下扭过头来冲着马凤仪大喝一声:“妹子,别愣着了,赶紧把大伙儿叫醒,再晚一步,咱们都得变了狼粪!” 马凤仪如梦初醒,这才振奋起来,伸手去扒拉周围的汉子,只可惜这些人睡得和死猪一样,任凭你如何呼唤,就是不醒,五姑娘这边儿急得香汗淋漓,牛二柱那边儿也是险象环生,或许是大少一嗓子也提醒了群狼,群狼立刻红着眼围了上来,看意思想要突破大‘门’,冲入屋子当中,牛二柱被迫开枪阻挡来势汹汹的饿狼,被子弹击倒的狼,不能起身,就让其余的饿狼按住吃了,这些狼都快饿疯了,狼群的纪律‘性’很强,在食物匮乏的特殊状况下,会毫不犹疑地吃掉负伤和死亡的同类。但是绝不会对身体完好的同类下手,这也狼‘性’的一种。 大少手里就一杆猎枪,枪法再准,也挡不住铺天盖地而来的狼群,趁着装子弹的空档,一条带着白‘毛’的灰狼也追到身后了,猛地一蹿将扑向窗户。看意思要冲破窗户纸,破窗而入。这时大少的子弹已经打光。还没顾得上重新装填弹‘药’,正在不知所措,一只兔子窜到脚下,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大少灵机一动,拎起那只半死不活的兔子,用力对准灰狼掷了出去,那狼纵身跳起,咬住了从半空飞来的兔子。txt电子书下载/牛二柱趁机装好子弹,抬手就是一枪,那灰狼一口兔子也没吃进去,身子一歪,登时倒地,大少气喘吁吁,背靠窗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刚喘息了不到一分钟,就听狼头撞击和爪子挠木板‘门’的声音接连不断,外面西风呼啸,与群狼的嗥声‘混’成一片。 牛二柱哥儿仨和众汉子,被群狼团团围困在窝子当中,几乎是身处绝境。屋里柴火、食物都有,困守一阵不是问题,关键就看马凤仪能不能及时把众人叫醒,大伙儿如果一块儿拿起猎枪,这些狼一时也攻不进来。牛二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边观察群狼的动静儿,一边回头看马凤仪进展如何。就这么一回头,立刻惊得瞠目结舌,这屋里乌央乌央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群耗子,正如同‘潮’水一般,呼啦啦往关押着血‘棒’槌的屋子里灌。 牛二柱再聪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二大爷安排的这仨人,自然是伙计里的‘精’英,身手又好,胆子也大,反应也是不慢。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再‘精’细的人,本身也有弱点,这三个汉子其中的一个,别的都‘挺’好,就是有点儿好‘色’,平时最喜欢沾‘花’惹草,这在附近的窝子里也是出了名的,本来这‘毛’病和今天的事儿无关,可这人除了好‘色’,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怕老婆。 这人的老婆,可是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泼辣,又高又大,身大力不亏,平时三四个小伙子也摁不住,这‘女’人惯会调教老爷们儿,把一个大汉‘弄’得跟小猫一样服帖,简直叫他往东就不敢往西,家里规矩不少,最重要的一条儿,不准夜不归宿,一旦天黑还不回来,这‘女’人大半夜就敢出来找人,找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上来就是拳打脚踢,打个半死再说别的。 那汉子见捉到了血‘棒’槌,知道就要发财,心里一时高兴,就忘了给自己婆娘一个信儿,等在屋里守了一会儿,大伙儿吃吃喝喝,这汉子才想起来,他也不知道外边儿风雪极大,还以为老婆一会儿就会找上‘门’来,心里七上八下,坐卧不宁,正在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听见屋子外边儿似乎有人哭,呜呜咽咽的,叫人听得十分伤心。 其实一擦黑,这屋里就没有消停过,那血‘棒’槌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用金银财宝利‘诱’,无非就是想叫那些汉子把绳子给他解开。二大爷到也是慧眼识英雄,这三人胆大心细,意志坚定,任凭你闹什么‘花’样,就是不加理睬,过了些时候,屋子外边儿闹腾起来,群狼围困,危机四伏,这三人仍然是稳坐钓鱼台,眼瞪眼的看着血‘棒’槌,连动都不动一下。 可这哭声一响起来,这汉子就坐不住了,他老听着这声音像是自己老婆的,知道这时候,这汉子才看出外边儿风雪弥漫,可能要变天,你别看两口子平时吵吵闹闹,可毕竟这么多年了,孩子都会跑了,感情还是有的,这汉子于心不忍,不过此时还算清醒,知道不能开‘门’,于是就凑到窗户根儿底下,想听听究竟是不是自己媳‘妇’儿。 这一看不要紧,汉子立刻吓了一跳,外边儿恍惚有个人影儿,看体型似乎就是自己的老婆子,汉子离近了再一看,屋外黑影处站着一个人,高高大大的,身上‘花’里胡哨儿,似乎是东北农村常穿的碎‘花’‘裤’褂,这‘女’人捂着一只眼睛,手指缝儿里在不停的流血!带着哭腔对着屋子里哭诉,说那汉子深夜不归,一定是出去鬼‘混’去了,害得自己半夜跑出来找他,雪天路滑,把眼睛都摔瞎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汉子虽然好‘色’,却也不是十恶不赦,一看这个情景,立刻就心软了,过去就要推开窗子,其实他也是糊涂,你就不想想,大冬天的屋里的窗户上糊着厚厚一层窗户纸,你连窗户纸都没‘弄’破,怎么看得清外面儿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明显不对吗?可这汉子一听见这动静儿,就如同找了魔一般,非要出去看看不可。那两个汉子死说活劝,好不容易把他按住,一个不留神,这汉子从旁边儿窜过去,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门’外边儿空空如也,可这汉子还是双眼‘迷’离,在哪儿胡说八道,就好像他老婆就在眼前一样。两个汉字一个不注意,被他开了‘门’,正在发愣,就听见过堂屋里后面的窗户纸咯吱咯吱‘乱’响,还没看清楚,一大群黑乎乎的老鼠就钻了进来,到了屋里,也不管别的,呼噜呼噜就往这屋儿跑,爬动之间,还带出一身碎‘花’衣服,大伙儿看得分明,那衣服里黑乎乎一片,都是老鼠,领子上还有一个白头巾,头巾里裹着一张耗子脸,那耗子比猫都大,浑身白‘毛’儿,壮硕异常。 那两个汉子见多识广,脑瓜子也算灵光,一看就知道这白‘毛’耗子不寻常,可能是传说中的灰仙,那汉子神魂颠倒,八成是让这玩意儿给‘迷’‘惑’住了,东北农村对这种事儿讳莫如深,大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今日一见这个场景,顿时气势矮了几分,。一时之间,居然不知所措,可那些老鼠却是毫不客气,呼噜噜进了里屋儿,齐心合力,扛起血‘棒’槌就走! 那些老鼠扛起血‘棒’槌,顺原路返回,那三个汉子中,有一个已经彻底糊涂了,望着满地耗子发呆,另外两个也是一时不知所措。不过在山林里‘混’生活的,一般都是身手矫捷,反应迅速,扛着血‘棒’槌的耗子从脚边一路过,俩人立刻明白过来,这些耗子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也不敢下手就捉,俩人也有办法,三步并作两步,用后背堵住窗户,把去路堵的严严实实,看这些耗子如何出‘门’! 按下这边儿不提,再说牛二柱,大少意识到身处绝境,心中一狠,开枪连‘射’,接连击倒了数头饿狼,趁着狼群撕咬同伴尸体,蹲下来换子弹,刚把子弹装上,还没等缓过气来,木‘门’和地面之间的缝隙里,突然‘露’出半个狼头,狼眼凶光毕‘露’,试图从‘门’底的缝隙里爬进窝子,大少的屁股险些被它咬到,“哗”的一声大叫,跳起身来,轮起猎枪的枪托去砸,那饿狼吃疼,只得退了出去,随后就见木‘门’下伸出几只狼爪,不断刨着‘门’板下的泥土。 大少人见群狼要刨个地‘洞’钻进来,大吃一惊,急忙用猎枪对着从‘门’底伸进来的狼爪子狠狠击打,好在天寒地冻,地面冻得跟铁块一样,狼爪虽然锋利,也难以扩大‘洞’口,饿狼的身躯又比一般的野兽大得多,无法直接钻进来,双方隔着木‘门’僵持了一阵,狼群便放弃了挖地的念头。大少不敢掉以轻心,搬过转满粮食的大麻袋,把木‘门’死死堵住。 大少和饿狼过了几招儿,深知这些东西厉害,知道自己一个人绝对顶不住,就盼着汉子们醒过来,好来支援自己,可那些汉子醉得太厉害,任凭如何拍打,就是不醒,马凤仪急得团团‘乱’转,牛二柱一看不是事儿,一回头,一眼看见墙角儿有一口大水缸,当下灵机一动,大喊道:“妹子,别磨蹭了,用凉水浇!” 一百五十六、困守 马凤仪一听,立刻如梦初醒,果然,屋里边儿虽然暖和,毕竟温度摆在那儿,水缸里的水已经结冰,舀一瓢都是冰碴子,往脸上一泼,比啥都醒酒!五姑娘立刻用大木盆‘弄’了满满一盆水,不分里外用力一泼,炕上地上顿时惊呼一片,汉子们啊呀一声立刻醒来,张口结舌的刚要骂街,一扭头看见屋里如此之‘乱’,全部大眼儿瞪小眼儿,一脸错愕! 牛二柱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简单得把眼下的形势说了一遍,众汉子一听,当时就炸了窝了,有骂娘的,有满不在乎的,居然还有俩掏出砍刀,要到外边儿拼命,大少一看不是事儿,就这么‘乱’,一会儿指定出事儿,当下里大喊一声:“众位兄弟,按理说我岁数儿最小,不该我说话,可二大爷岁数儿大了,到现在还没醒,我‘舔’着脸说两句,咱现在可不能‘乱’,得齐心协力,才能逃过一劫,有愿意听我的,赶紧拿上猎枪集合,不愿意的,您就爱咋样咋样,我绝对不拦着!” 众汉子虽然表现各异,不过都是‘混’江湖的敞亮人,此刻也知道如果没有一个领头儿的,谁也活不了,当时就喊起来:“兄弟,没说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王八犊子才要单干!”此时牛二柱顶不住通窗户里灌进的风雪,冻得鼻涕直流,只得一边哈气暖手,一边哆哆嗦嗦地说:“承‘蒙’大伙儿抬举,那我就多说几句了,枪法好的,赶紧拿枪,把窗煌大‘门’都守好。(.无弹窗广告)800.-没有枪的,拿着家伙在一边儿戒备着,要是有漏网之鱼,二话不说先给一刀子再说!” 众人各自领命,这些汉子也算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将各个出口、有可能被攻破的地方围了一个严严实实,马凤仪暂时伸不上手儿。(.好看的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便去和那两个汉子围堵群鼠,众人安排已定,就等着血战一场,谁知道外边儿此刻却没了动静二,大少心里纳闷儿,顶着风雪顺着窗户的破‘洞’一看,外边儿的狼群此时却安静下来。纷纷围拢在一起,似乎在商量对策。狼群中间有一个东西,却不是狼,而是一只大猫,这东西硕大矫捷,似乎和一般的家猫还不一样。 大少心中狐疑,仔细一看,狂风暴雪中的狼群越聚越多,那猫一样的东西,身上灰白‘色’的‘毛’发很长。好像活了很多年了,个头儿比普通的狼短了一半,正骑在一头老狼身上遥控指挥!因为离得远,实在看不太清楚,不过牛二柱总觉得这东西很熟悉,趁着狼群没有什么举动,绞尽脑汁。仔细想了一阵儿,忽然开口惊叫道:“原来是他!” 众人一听,到有些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外边儿来了什么东西?大少见众人吃惊,赶紧解释:“各位,你们别多想。外边儿来了一只猞猁,这东西可能是血‘棒’槌的爪牙,最是狡猾不过,不过大家也别担心,只要咱们守得稳,不让那些东西进来,估计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等到这鬼天气一停,大伙儿从屋里杀出去,再多的狼,也只能变成锅里的‘肉’!”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便不再多说,全神贯注守住‘门’口和窗户,看这些东西究竟要干些什么。外边儿的狼群依然很安静,聚集在一起,就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一般,不大一会儿,忽然猛地散开,不顾子弹纷飞,成百上千的饿狼冒着风雪层层‘逼’近过来,大少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不过也知道没有好事儿,立刻大喊一声,众人立刻一起开枪,外边儿鲜血飞溅,狼群立刻倒了一片,不过这些东西实在太多,更多的已经冲到‘门’口,见屋里防守严密,立刻分成了两排,趴在土墙上,第二排蹬着前边的狼头又往上爬,大少心里一惊,这是干啥,抬头看了看顶棚,惊呼一声:“不好!” 原来狼群是要爬到房顶上去上去,从烟囱里钻下来,大少虽然早有准备,用麻袋堵住了烟囱,可那区区几口麻袋,怎么堵得住蜂拥而来的群狼?大少暗道自己糊涂,见周围还有几个汉字拿着刀枪猎叉,严阵以待,急忙招呼这几个人,快到高处防御,趁现在还占有地势之利,千万不能让狼群爬上来。 这些汉子自然领命,搬着梯子迅速爬上顶棚,把帽子围脖都系严实了,顶着如刀的风雪,蹬到烟囱的周围,此时寒风大作,已经把那几个空‘荡’‘荡’的麻袋吹开,汉子们来到此处耳中只听狂风呜呜怪叫,风大得好像随时都能把人卷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飞舞着落下来,几只恶狼的前爪已经探了下来,这些汉子也是机警,连忙舞动刀锋劈了过去,一片狼嚎之中,鲜血飞溅,这几头狼退了出去,其余的巨狼前仆后继,一‘波’接一‘波’地蜂拥而来。 众汉子虽然勇猛,但在狼群的围攻下,很快捉襟见肘,难以支撑,大少暗道不妙,往外一看,见狼群已经放弃了正面进攻,全力攻击房顶,索‘性’退了下来,对着烟囱口,连开几枪,才算稳住了局势,大少也随之从梯子上到了屋顶,和众汉子严防死守,狼群停了一阵,又来进攻牛二柱喝那几条汉子浴血奋战,子弹用光了就拿枪托去砸,人和狼都杀红了眼,全然忘却了寒冷与恐惧。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暴风雪呼啸着掠过窝子,牛二柱百忙之中往上看了一眼,就见烟囱口的上方是无数双碧绿贪婪的狼眼,那是挤不到近前的饿狼们,正望着屋里的的活人,看得人头皮子都跟着发麻,两条‘腿’止不住地打战。那些汉子看牛二柱看得出神,也不约而同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手脚冰凉,心头大恐,手脚自然跟着慢了几分,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可就出了事儿了! 两头巨狼悍不畏死,趁机跳了下来,在地面上翻滚了一下,龇着狼牙作势‘欲’扑,牛二柱等人知道再也守不住了,不由得牙关一咬,所幸豁出去了,大少领着几个汉子跳下来,刀枪并举,准备着和两头饿狼拼命,就在此时,头顶处不断有饿狼跳下来,扑通扑通,转眼间就下来十多只!大少心中一凛,只道是我命休矣,谁知道狼群一下来,屋里的野兽就炸了锅了,野兔驯鹿四处‘乱’窜,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把把煤油灯撞倒了。 一百五十七、纷乱 牛二柱等人被困在窝子里,正在手忙脚‘乱’,被狼群抓住机会,从烟囱中攻了进来,众汉子虽然勇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屋里野兽一‘乱’,也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把煤油灯给‘弄’到了,这屋里啥都有,为了防备雪灾,还备了不少柴火,那油灯正正落到的草垛上,轰的一下引发了大火,烈焰翻滚升腾,将已经爬进来的饿狼吓了一跳,扭头从窗户窜了出去,周围的群狼也纷纷退开几步,狼的天‘性’怕火,虽然处在酷寒的风雪中,也不敢过分‘逼’近。求书网.qiushu[超多好看小说]-- 屋里的干草着起了大火,虽然‘逼’退了群狼,可屋里的人也受不了了,众人一阵大‘乱’,呼噜噜撤到房屋的角落里,此刻雪片已像鹅‘毛’般大,借着风势铺天盖地的降下,屋内烟火升腾起来,又被风雪压住,不光狼群,所有野兽俱都害怕火光,这么一‘弄’,几乎全‘乱’了套,不但暂时挡住了狼群的猛扑,屋里的兔子驯鹿也是满地‘乱’窜,那两个阻挡群鼠的汉子,正在抵挡不住,火光一起,鼠群也是大‘乱’,倒是缓解了众人的压力。 牛二柱身上沾染的狼血都冻住了,衣服也被撕开了几条口子,身体因寒冷变得麻木僵硬了,感觉不出自己身上有没有伤,也不光他,屋里所有人此时都有些‘精’疲力竭,累倒是次要的,关键是‘精’神过于紧张,高度集中之下,人最容易疲劳。牛二柱倒是比别人强一点儿,喘息了几口,心情稍微平静一阵,抬头再看时,四处火起,烈焰冲天,这屋子虽然不小,这么大的火势,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只有先救火,别的完事儿再说。 这屋里就有水缸,大少领着汉子们,锅碗儿瓢盆儿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把火势控制住,大少松一口气,抬头一看。火势虽然小了,可却蔓延到了炕上。屋顶是几根椽子,还‘露’着芦苇的顶子,火舌一窜,连房顶都着了,这倒也算了,毕竟大火烧了一阵,已经四处狼藉,大不了天晴了修补修补,关键是炕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二大爷,老爷子岁数儿大了,这酒喝的太多,谁都醒了,就他老哥儿一个,躺在炕上,呼哧呼哧睡的‘挺’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对周围的变化毫无知觉! 牛二柱急得脑‘门’子冒汗,老爷子为人不错,哥儿仨初来东北,人生地不熟,要没有人家收留,估计早就喝西北风去了。[超多好看小说]如今老爷子遇险,哪儿有不管的道理,牛二柱一挽袖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没到跟前儿,火舌一卷,一股子火苗儿窜了过来。大少躲得稍微慢了点儿,眉‘毛’头发被少了一大片,牛二柱迫不得已,又退了回来,低头再一看,炕上火势更猛,那大火把褥子和被子全部点着了,火势冲天,烈焰滚滚,直奔老头儿而去。 大少一看,这可不成,再耽误一会儿,老头子就被火势给吞没了,到时候就是救出来,身上被烧得地方太多,那也活不了!牛二柱真急眼了,扭头一看,水缸里还有少半缸水,大少随手扯过一个被单子,用凉水浇透了,把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一低头,冒着冲天大火,一头就上了炕,你还别说,这回不错,牛二柱浑身冒着热气,真就冲了上去,到了跟前儿,一把拉老头儿,居然还没醒,大少也是急中出错,开口刚叫了一声二大爷,一股浓烟就扑了过来,大少吸了一口,顿时就感觉‘胸’口生疼,脑袋发晕,当时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火灾中丧生的人,其实烧死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被烟熏死的,火再大,也有烧不到的死角儿,活人都会趋吉避凶,自然能够幸免,不过火光一起,烈焰冲天,浓烟滚滚而来,这就躲不开了,你到哪儿也得挨熏,屋子里啥都有,那些褥子衣服一旦烧着,散发出的烟雾可是有毒的,要是抢救不及时,吸两口一‘迷’糊,这人就没救了。牛二柱虽然体质异于常人,可被猛地灌了一口毒气,也觉得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当时就起不来了。 牛二柱不想让二大爷被活活烧死,舍身救助,谁知道自己却被困在烟雾之中,众汉子也有救火的,也有救人的,可都不得要领,冲进去的被烟一熏,也都‘蒙’灯转向,趴倒了一片,众人连喊带叫,叫喊声都被暴风雪淹没了。正在这‘乱’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就听忽的一声,后窗户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一道白影冲了进来,这东西大得出奇,一口一个,嘴里衔着牛二柱和二大爷,纵身越过火海,跳下炕来。 众人都看得呆了,一时不知所措,那东西反反复复,进出几次,把众人全部救出火海,到了最后一个,这玩意儿也坚持不住了,扑的一声跌倒,半天爬不起来,身形也猛然缩小,身上的‘毛’都被火烧着了。牛二柱虽然被浓烟熏的天昏地暗,头脑还清醒,蹲在地下缓了好一会儿,睁眼一看,不由得大喜过往,就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吞了参衣,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老狐狸,这东西自从一别,许久不见,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看来这老狐狸本‘性’不坏,几次三番,要没有他,牛二柱等人早死多时了。 众人都看得呆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狐狸这东西狡猾无比,行踪诡异,别说救人,不害人就不错了,今天居然能够总之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拼命把救出众人。看来畜生要是有了感情,那可都是实心实意,比那些两面三刀的人渣,实在好了不知多少倍,最起码人家是本‘性’使然,说不上什么‘奸’恶,比那处心积虑害人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原来这老狐狸吞了参衣,短时间内道行大增,就像人一下子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必然要犯些‘毛’病,老狐狸控制不住魔‘性’,一时间走火入魔,躲到深山老林里调息去了,这老狐狸毕竟根基深厚,几乎达到了圆满的境界,恢复起来自然要快一些,这些天,早已好了七七八八,只不过还不敢出来见人,牛二柱这边儿大火一起,烧的半边天都红了,老狐狸虽然躲得远,却也看见了,危机之下,想起以前的种种,理智回归,竟然彻底好了,这才风驰电掣一般,赶来救人。 闲言少叙,再说眼前,漫天风雪之中,这只老狐狸和牛二柱众人被烈火‘逼’到了墙角,此时窗户也破了,‘门’也开了,寒风夹着雪‘花’,吹了进来,大伙儿站在上风头儿,一时之间也没有大碍,只不过前面是烈火浓烟,周围是多得数不清的饿狼,谁心里明白已经到穷途末路,都做好死的打算了,当然,这时候打开‘门’冲出去可以避免葬身火海,可狼群虽退,却并没有走远,如果贸然出去,群狼再次发动进攻,失去了地理优势,在空旷的野地里,只怕再来几十个人,也斗不过这么多饿狼! 就在这么个时候,忙中更‘乱’,先前被困在屋子里的鼠群,此时见窗户都被烧得大开,四处冷风刮了进来,知道有了可乘之机,纷纷丢下血‘棒’槌,四散奔逃,那些兔子之类的野兽,虽然也怕狼群,不过更怕大火,,此时也跟着一块儿往外窜,屋里本来就‘乱’,此时更‘乱’的一塌糊涂,这也就罢了,关键有些野兽个子太大,从窗户里出不去,记得四处‘乱’转,这屋子本来就久,被大火烧了半天,更加残破不堪,被大个儿的畜牲用蛮力一撞,立刻就承受不住了,就听见轰隆一声,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房顶就砸了下来。 众人毫无准备,一个也没跑了,全部被砸在了下边儿,这房顶早就积了一人多厚的积雪,如今一砸下来,那真是“漫天鳞甲飞,疑是‘玉’龙斗”,碎雪飞的满天都是,屋里火势虽大,背这么多雪兜头浇了下来,就如同滚水浇凉冰,立刻被压得奄奄一息,就是没有完全熄灭,也没有多大的势头了。牛二柱眼前一黑,耳边轰隆隆‘乱’响,也知道不好,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可不能瞎走‘乱’撞,‘弄’不好就得砸死在里面,但是把眼一闭,牢牢抓住马凤仪和卜发财的手,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头顶砖瓦‘乱’飞,身边巨响隆隆,牛二柱脑子里一片空白,啥也没想。原以为这一次凶多吉少,谁知道除了脑袋挨了几下砖头,竟然啥事儿没有,等四下里消停了,牛二柱睁眼一看,眼前一片狼藉,前后六七间房子,除了最后边儿一小间,其余全都塌了,残砖碎瓦,铺了一地,众人见机得早,都在牛二柱身边,除了那开‘门’放进耗子来的汉子死了,其余的还不打紧,就是受伤,也不太严重,牛二柱扭头一看,这才明白,众人站的这个方位,正是屋里供奉着祖师爷的地方,这屋子里啥都没了,那神像却还完好无损,神像后边儿那堵墙也依然‘挺’立,推都推不动。 牛二柱暗道一声好险,今天只怕是祖师爷显灵,要不然,真就没办法解释这宗怪事儿,一间屋子里的墙壁,怎么就这一堵墙如此坚‘挺’?这不是祖师爷保佑是什么?大少心里感叹之余,又多了一种敬畏,以前大少是天不怕地不怕,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也慢慢懂了,这时间的事儿,不是你胆子够大就行,人生在世,还是要心存敬畏,不是惧怕鬼神,而是要惧怕天道,这个天道,倒不是神神鬼鬼,而是为人处世的良心,主宰一切的规律! 一百五十八、围剿 大少感触良多,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围困在四周的狼群,见房子忽然倒塌,也吓了一大跳,本来此时正是围攻众人的好机会,不过屋里野兽四散奔逃,也转移了狼群的注意力,相比较而言,追捕野兽,比围攻众人,要安全得多,狼群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围攻野兽,领头的一只狼全身白‘毛’,体型壮硕,看来是狼群里的首领,扭头看了众人一眼,一呲狼牙,‘露’出威吓的表情,领着群狼追捕野兽去了,只留下那一只猞猁,在原地进退两难! 牛二柱见此情景,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狼群已去,大火已灭,眼下只剩下这一只猞猁,就是在厉害,只怕也闹不出什么名堂,这么多人在这儿,难道还怕一个畜牲?牛二柱想到这儿,忽然又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房子塌了,那血‘棒’槌到哪儿去了?别是借着土遁跑了吧?那可就完了,众人辛辛苦苦,就是为了这玩意儿,就这么一走,那不是全都白费了?大少刚想到这儿,就感觉脚底一动,低头一看,立刻就乐了。(.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原来房子一塌,屋里的野兽被砸死了不少,那些老鼠也有很多被拍成了‘肉’酱,即便不死的,也都趁机跑了,只剩下哪一只白‘毛’儿大耗子,拖着一身‘肥’‘肉’,咬住血‘棒’槌的头发,正往外拖呢。牛二柱眼疾手快,上来一脚踩住,嘴里怒骂道:“好你个白‘毛’儿老耗子,你想吃现成儿的?想瞎了你的心,你二大爷大难不死,也不想多杀生,你现在放手,老子饶你一命,还要执‘迷’不悟,二大爷一脚就踩死你!” 那白‘毛’儿老耗子果然不俗,听了牛二柱的话,居然低着头。(.棉、花‘糖’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一副沉思的样子,看来似乎是听懂了,正在思考对策。要是平时,牛二柱哪里会给他机会,早就直接‘弄’死了。不过老狐狸去而复返,舍身救人,对他的触动很大。大少发现畜生也不是完全无情无义的,就拿这老耗子来说。它到了此时还要救这血‘棒’槌,光这股劲头儿就叫人钦佩,真要一下踩死了,还真有点儿于心不忍。 就在牛二柱和这老耗子僵持不下,围困众人的猞猁忽然扬起头来,一声大啸,那叫声就如同小儿夜啼,二八月闹猫,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厉。牛二柱被他叫的一‘激’灵,扭头再看,伴随着一声声泣血般的嚎叫,密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点油绿的光芒,在这三更半夜,绿油油如同鬼火,众人无不大惊。不知道这猞猁搞的什么鬼,正不知所措,那些鬼火般的东西不断‘逼’近,到了近前,才渐渐看清,原来一个个身手矫健。竟是无数的野猫猞猁,黑夜里分不太清,反正是乌压压一片。 众人吃惊之余,都有些好笑,这些猫大大小小,个头儿不一,大的也就如同家犬。小的也就和家里养的猫差不多,就这么个阵势,能干什么?别说这么多汉子,就是**个人,对付一群猫仔儿还能失手不成,再说猫这个东西,体型不大,杀伤力有限,最多就是挠几下咬两口,就是三耗子,也能一脚踩死俩,一拳头打死仨!就算是蜂拥而上,众人手里都有家伙,还能怕它不成! 众人一看这个阵势,都是又好气又好笑,谁都没当回事儿,不由自主的都有些掉以轻心。牛二柱刚开始也没放在心上,以为这猞猁不过是虚张声势,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儿了。不过牛二柱以一来思缜密,二来经历的事儿太多了,凡事都比别人多想了那么一层,大少忽然想到,这猞猁他也接触了一两回,知道也是个‘奸’诈狡猾,无利不起早的角‘色’,和一般茹‘毛’饮血的野兽不一样,如今大张旗鼓的摆出这个阵势来,必然有它的目的,那么这东西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难道它已经黔驴技穷,要冒险救出血‘棒’槌?牛二柱冷眼旁观,这群猫崽子虽然数目不少,可是层次不齐,大部分也就是抓耗子吃的小猫而已,不可能有太大的能力,再说了,这些东西虽然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却只是离众人远远的,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这个举动,不想是要发动猛攻,倒像是故意引人注意,这就有些奇怪了,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大冷天的,难道仅仅是为了给众人示威?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心里忽然一动,它们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究竟目的何在?莫不是给血‘棒’槌逃走创造机会?牛二柱一想到这儿,立刻冒出了一身冷汗,就感觉脚下的白‘毛’儿老耗子有些异常,急忙低头一看,立刻叫了一声不好,原来那老耗子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群猫身上,居然也玩儿开了‘花’活,牛二柱力大无穷,想要逃脱是不可能了,不过和玩意儿也聪明,竟然趁人不备,偷偷咬断了绑在血‘棒’槌身上的红头绳! 大少大吃一惊,他也知道,血‘棒’槌最善于土遁,之所以直到现都跑不了,是因为全身被红头绳绑着,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玩意儿最能克制血‘棒’槌,所以无能为力。如今这老耗子咬断了红头绳,血‘棒’槌岂不是随时都可以逃脱?这要搁别人,怎么着也得反应一会儿,可牛二柱不一样,大少反应迅速,见那红头绳还连着一点儿,没有完全咬断,当时大喝一声,一脚踢出去,那老耗子飞起来四五丈高,被踢的脑浆崩裂,还没落地就死了。 大少虽然踢死了老耗子,可这一脚踢的劲儿太大,那血‘棒’槌也受了‘波’及,被踢得哏儿喽一声,几乎背过气去,这倒是不要紧,关键是那红头绳就连着那么一点儿,被这一踢,竟然彻底断开了,幸亏牛二柱劲儿太大,那血‘棒’槌被踢得头晕目眩,一时反应不过来,否则就这么一下,大伙儿的辛苦可就白忙了,这玩意儿往下一蹲,当时就找不着了! 牛二柱急出了一声冷汗,暗恨自己太过鲁莽,不过事已至此,说别的已经没有了,还是赶紧把他捉住要紧!大少反应迅速,弯下腰来就是一扑,恰在此时,那血‘棒’槌也缓过来了,身体刚一着地,极为怨恨的怪叫了一声,单‘腿’一蹬,不退反进,奔着蹲在地上的牛二柱就跳了过去,三跳两跃,越来越近。?此时众人已经知道出了事儿了,二大爷虽然刚醒,也看不出了不好,急得大喊一声:“二柱子,快往后退,为了它,搭上一条命可不值当!” 一百五十九、碎像 牛二柱对身后的发生的事浑然不觉,对于二大爷的警告,根本就没有在乎,眼瞅着这一人一怪就要动手。(.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二大爷看得明白,知道牛二柱完全是个‘门’外汉,对付这东西完全没有‘门’道,不敢托大,一挽袖子,失声大喊道:“二柱子,快点闪开!”?牛二柱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道人影高高跃起,冲着血‘棒’槌就扑了过来,大少当时就吓傻了,老爷子一直没有显‘露’身手,如今一看,竟不在自己师父之下! ?那二大爷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别的,长臂一伸,身子往前一拧,伸出右手,眼疾手快,一把就攥住了作势‘欲’扑的血‘棒’槌,手在空中急晃了两下,然后顺势就往自己这边用力的一拉。那血‘棒’槌还没动,就被二大爷用三根手指牢牢攥在手里。?二大爷一击得手,稍微喘息一阵,等气息均匀后,不慌不忙的从随身的鹿皮兜子里掏出一轴血红‘色’的的细线,用手挽了个“勒死牛”的绳扣,然后把绳扣用手撑开一些,拇指和食指捏住绳子的末端,瞪着眼睛盯着这绳扣,慢慢的往下捻动放线,眼看就要套到血‘棒’槌头上。 今天晚上虽然风雪‘交’加,天空中却是一轮满月,月光如华,亮如白昼,和飞雪北风互相‘交’映,倒也是一番不多见的奇景。眼见那细绳越来越往下,就在这时候,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乌云,把月光死死的遮住了,二大爷正要施展手段,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众人见天‘色’大变,不由得一阵大‘乱’,都以为二大爷这次可能要失手,谁知老爷子挖了一辈子‘棒’槌,早就把那三字诀练的滚瓜烂熟,天‘色’一暗。二大爷不慌不忙,?闭左眼,睁右目,右眼中竟然闪着一种特殊的幽光,显然根本就没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干扰到,仅凭着这微弱的光线,依旧心平气和的。稳稳当当的继续往下放着线绳,等待着时机。竟然是一双夜眼。 众人见二大爷不紧不慢,施展出了“望闻问”三字诀里的望字决,心中不由的大为佩服,以为这一次必然十拿九稳,谁知道就在此时,那猞猁忽然仰天一声长啸,那声音凄厉已极,所有人听了心中都是一‘乱’,二大爷虽然是此中的老手。这一声出其不意,毫无准备,手上不禁一哆嗦,生子多少偏了一点儿,正套在血‘棒’槌右手之上,那血‘棒’槌反应倒是不慢,身子一扭。求书网.qiushu硬生生脱离了二大爷掌控,带着一截红绳子,低头就往土地里钻。 二大爷惊出一身冷汗,知道这要一逃,以后就奈何不得他了,好在那绳子还在自己手里。牢牢捆在血‘棒’槌胳膊上,老头儿也是急中生智,抓住绳子用力往上一提,那血‘棒’槌全身不过二三十斤左右,本来也没有多重,谁知用力一提,竟然纹丝不动。牛二柱在一边儿看得明白,但见那血‘棒’槌扑到地上,下半身已经钻进土里,因为老头儿提的及时,上半身还‘露’在地面以上,双方互相拉扯,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大伙儿一时手足无措,谁也没想到要出来帮忙。二大爷自小练的这种手艺,不但艺技‘精’湛,身手也是不错,一身膂力惊人,虽然上了点岁数儿,一般的小伙子也比不过,双手也有二三百斤的力量,谁知那血‘棒’槌就如同扎了根一般,竟然纹丝不动,二大爷脸上青筋暴跳,汗珠子滴滴答答直淌,见众人不动,急忙喊道:“二柱子,你们还愣着什么?赶紧动手,我兜子里有一个绿‘色’的瓷瓶儿,把里面的‘药’粉倒出来,围成一圈儿,把这东西圈起来!” 二大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牛二柱就是一个外行,放着那么多伙计不用,叫他干嘛?这要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二大爷心里懊悔,正在僵持不下,谁知牛二柱倒是机灵,一步窜过来,伸手掏出瓷瓶,二话没说,倒出里面的白‘色’‘药’粉,几步之间,就在血‘棒’槌周围围了一个圈儿,二大爷远没想到大少反应居然如此之快,惊讶之余,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手一松,蹲在一边儿,不停地喘气。 血‘棒’槌正在和二大爷僵持不下,原本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正要趁机钻入土里,忽然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股辛辣之极的气味儿扑鼻而来,紧接着就是全身刺痛,那土地里就像生了无数钢针,硬生生往‘肉’里钻,这血‘棒’槌剧痛难忍,再也坚持不住,越往下钻,越是难受,万不得已,一咬牙钻出地面,趁着二大爷蹲在地上喘息,众人反应不过来,一扭头,就往深山老林的地方‘乱’窜。 牛二柱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见血‘棒’槌要走,不由得大惊失‘色’,嘴里啊的大叫一声,以为这一回必然功亏一篑,谁知道那血‘棒’槌飞快爬了几步,刚一接触那‘药’粉,就如同杀猪一般,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冒出了一溜儿白烟,就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翻身栽倒,就在它前‘腿’一伸,准备要翻身的那一瞬间,老爷子此时已经歇息过来,手中又多了根红绳子,飞速上前,飞快的将手往下一放,绳扣准确的套在了它仅剩的一条‘腿’上,然后迅向上一提。血‘棒’槌就被吊在了空中,像是钟摆一下左右摇晃个不停。? 这血‘棒’槌显然不甘心,身子在空中‘乱’扭,挣扎个不停,似乎还想挣脱绳索,逃之夭夭。只不过这种红绳子是他的克星,二大爷出手也狠,扣子系的死紧,?这种扣子,都叫“勒死牛”的扣儿,下面一旦坠上东西,越挣扎,这扣子系的会越紧,细线都差不多勒到了‘肉’里,越动弹越疼。?折腾了没几分钟,渐渐的,这血‘棒’槌也老实了,伸直了四条长‘腿’,‘挺’尸不动了,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满是怨恨而已。 这血‘棒’槌躯干伸直后,也有半人来高,全身血红,因为方才挣扎的厉害,身上受了些伤,浑身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看得让人头皮麻。?眼见这只血‘棒’槌失而复得,终于到手了,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手上的绳子上下提了提,冲牛二柱一比划,示意牛二柱赶紧收拾东西,在废墟里挑一些用得着的东西,赶紧带人返回仅剩的那一间房子,如今冰天雪地,还是找个避难之处要紧,更何况那一群野猫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就这么围着,也不是个事儿,最好赶紧回屋儿,有了地理优势,就不怕他了! 众人心里高兴,一晃在这儿蹲了也有些日子了。为了这一个‘棒’槌,大伙儿几乎是费尽心力,个顶个儿熬得面黄肌瘦,如今失而复得,简直比当初抓到的时候还高兴,眼见多天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自然是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的蹲下身来,收拾地上的东西,大伙儿愣了一阵儿,留下几个汉子监视那些野猫,剩下的也跟着牛二柱收拾东西,准备进屋儿躲避风雪。 房子都塌了,大部分东西都被砸坏,剩下些破东烂西,也没有啥能用的,最重要就是那祖师爷的雕像,这玩意儿是个‘精’神寄托,不能不要,再说刚才众人大难不死,说不定还真是祖师爷的功劳,更没有放到一边儿的道理,众人伸手争抢,都想沾一沾祖师爷的灵气儿,牛二柱看得眼晕,生怕他们失手,再把神像给‘弄’坏了,赶紧冲卜发财使了一个眼‘色’:“耗子,你伸手灵活,赶紧把祖师爷请过来,别叫他们‘弄’坏了,你可得小心,别出什么岔子!” 卜发财闲了半天,一听这话,立刻答应一声,晃着身子往里挤,嘴里说着借过,三下两下到了人群中央,众汉子争抢得厉害,正不可开‘交’,都觉得眼前一‘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股风过去,卜发财就又挤了出来,大伙儿心慌意‘乱’,抬头再看时,那神像已经没了,众人大惊,回头看时,卜发财已经双手捧着东西,一溜烟儿的往屋里跑,嘴里还喊着:“对不住了各位,这东西还是让我来请吧!” 众人不知道卜发财是小偷儿里的祖宗,到了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有牛二柱见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东西‘弄’到了手,心里也是暗自佩服。三耗子手里捧着神像,兴高采烈,得意洋洋正往屋里走,刚到‘门’口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听见手里哗啦一响,这声音不小,大伙儿听的真而且真,牛二柱以为三耗子不小心把神像给‘弄’坏了,惊得脸‘色’都变了,急忙扭头一看,三耗子好好儿的,既没摔倒,也没打滑,神像还在手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冒起了青烟! 牛二柱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祖师爷真的要显灵?大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看,立刻心惊胆颤,刚一靠近,就闻见那神像上‘骚’呼呼的,一股‘尿’‘骚’味儿,仔细再一看,从底座上,和卜发财手接触的地方,开始卡拉卡拉的出现裂纹,这裂纹不断延伸,不一会儿就到了神像的头顶,牛二柱和卜发财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那神像从头到脚,忽然碎裂,整个儿变成了一堆碎瓷片子,啪啦啦滚到脚底下,就剩下几块碎片还在三耗子手里! 一百六十、舍生 这神像一碎,众人心里都是一惊,众人死里逃生,十有**靠的就是它,此时突然碎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怪事!还不等大伙儿有所反应,众人各自感觉眼前一黑,一股子‘阴’风从卜发财手里刮了出来,吹的众人心惊胆颤,心头恶寒,大伙儿一闭眼,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听见卜发财大叫一声,睁眼一看,三耗子仰面栽倒,脸如死灰,眼睁睁看着最后那一间屋子忽然东倒西歪,砖瓦‘乱’飞,摇摇‘欲’坠。(.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牛二柱大惊,根本想不出发生了什么,就连二大爷脸‘色’也是一变,?‘精’神一转移,注意力自然有些松懈,突然鼻子里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儿,低头一看,用来捆住血‘棒’槌的红绳子,忽然自动燃烧起来,眼看就要焚烧殆尽,二大爷心里一慌,伸手去抓,这血‘棒’槌刚才还在装死,此时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一股怪力,身子往下坠了两下,此时那红绳子还在,然后借着线绳微小的反弹之力,身子快的抱拢成团,直接就弹了起来,空中突然变向,奔着老爷子的身上就反扑了过去。 这血‘棒’槌一身‘阴’邪之气,全身虽然都是宝贝,可毒‘性’也不小,他那一身血都是剧毒,根本不能沾身,所以才会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它捉住。本以为它筋疲力尽,没什么能耐了,不成想,却突然发难,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老爷子意识过来的时候,那血‘棒’槌已经扑就到了近前。?危急当中,老爷子右手轻伸食指和中指,二指紧紧闭拢,往外用力一拨,左手一松,身子向后一仰,原地来了一个铁板桥,双手倒撑在地上,就势再往旁边一滚。总算是躲了过去。很利索的又站起身来,此时已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二大爷的手法迅捷,但是片刻之间,猝不及防,身子躲过去了,手上却沾了这东西的血,稍微一愣神儿。就感觉手上一阵奇痛,心知大事不妙。恐怕是着了道。赶紧后退,不成想那血‘棒’槌此刻似乎也豁出了,大概要和这宿敌同归于尽,竟然紧追不舍,这东西仰天吸了一口气,瞬间身子胀起,就跟充了气似的涨的圆滚滚的,看着十分瘆人,好像随时都要爆裂。二大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急退,但是此时却也晚了,就听到“扑”的一声,那血‘棒’槌全身污血力道十足的就喷‘射’了出来,正正好好的喷了老爷子一身,脸上、前‘胸’到处都是。 一股白烟升起,老爷子当时就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捂着脸疼的满地翻滚起来。?牛二柱这时才如梦初醒,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被那血‘棒’槌偷击得手,当时就红了眼,从旁边顺手抄起一根棍子,看准那血‘棒’槌。轮起来就用力‘抽’了下去。?这棍子本来是房顶用的房檩,足有碗口粗细,牛二柱力大无穷,又急了眼,舞动如风,劲力十足,只可惜他和这血‘棒’槌距离很近。所以准头并不足,一时没有砸到。 眼看着那血‘棒’槌往旁边一滚,身子又是一鼓,眼看着身子胀的越来越大,一下子有点愣了。?这时候,就听到老爷子一声厉吼:“二柱子,快跑!”?牛二柱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就感觉手上一麻,紧接着一阵奇痛,钻心入骨。低头再看,左手小手指上此时白烟直冒,眼瞅着,手指肚就像点燃的炮仗捻似的,短了一截,而且眼看着越来越短,心中惊骇,一咬牙,从大‘腿’外侧拔出匕,狠下心来,正要把这根手指砍下去,忽然就感觉肚子一阵奇热,一股暖流瞬间涌到手指上,疼痛感瞬间消失。 大少心里明白,这是那内丹的力量,看来这东西能解百毒,难怪血‘棒’槌要当作至宝,只是二大爷身中剧毒,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一变故来的奇快,大少既不知道那神像怎么就碎了,更不知道那一向能克制血‘棒’槌的红绳子为何自动燃烧,正在不知所措,那群汉子看到二大爷满地‘乱’滚,痛苦不已,全都红了眼,当时大喝一声,一窝蜂涌了过来,举起手里的家伙,对着血‘棒’槌‘乱’打! 牛二柱趁此机会,跑到二大爷跟前儿,低头一看,二大爷此时已经停止了挣扎,但这并不代表没事儿,正好儿相反,老爷子此时已经惨不忍睹,一张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眼睛变成了两只黑‘洞’,一只眼珠还耷拉在眼眶外,鼻子和嘴‘唇’都没有了,简直就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人形了。前‘胸’上也都是透亮的大窟窿,五脏六腑都流到了体外,虽然还微微有些气息,但是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牛二柱看着眼前这副惨状,倒吸了一口冷气,饶是他胆子再大,突然看到这情景,也是吓的不轻,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再一想起和二大爷这些天相处的情景,简直就是历历在目,大少一时悲上心头,还没说一句话,眼泪就下来了。 二大爷经历坎坷,毅力惊人,伤成这样,自知必死无疑,居然还拼着一口气,极为微弱的说道:“神像被污了..祖师爷怪罪..已经走了..走了,自然要碎,抓‘棒’槌的一切工具都不管用了,你们..快跑!”老头儿说到这儿,嘴里依然有千言万语,不过到了此时,再也说不出了,嘴里一口鲜血如同泉涌,头一歪,登时死了! 牛二柱越想心里越难受,老头子在这一片儿是首屈一指的窝头,向来受人尊敬,没想到今天就栽了个大跟头,这一失手,把命都给赔上了。想到痛处,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最后连嗓子都哭变了声。?大少此时恨不得舍了自己的身体,换二大爷一命,只可惜受伤过重,已经无力回天了。大少心里‘乱’七八糟,一时没有主意,就在此时,就听见周围惨叫连连,那些围攻血‘棒’槌的汉子,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躺倒了五六个,死壮悲惨,和二大爷也差不了多少! 惨叫声惊醒了大少,牛二柱心里一动,暗骂自己糊涂,人已经死了,你就哭死于什么用?那些人都是血‘性’汉子,拖家带口,一旦死了,家里人咋办?少不得,还要先顾活人!大少豁然站起,将二大爷临终遗言想了一遍,顿时大致明白了,出事儿就出在神像身上,都说神仙鬼怪最怕脏东西,一旦被污染可就不灵了,那神像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弄’脏了,这才碎裂,而神像碎裂,那红绳子自然就不灵了,这就如同你断了电,灯自然就不亮了一样,牛二柱想到这儿,回头看卜发财两手脏乎乎的,顿时就明白了,大喝一声:“三耗子,你给我滚过来,看你二大爷不扒了你的皮!” 一百六十一、邪猫 卜发财离得远,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过来一看,眼圈儿一红,眼泪滴滴叭叭,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也掉了下来。.[800]--牛二柱也没空跟他说别的,拉起手里一看,脏乎乎,粘唧唧的,也不知道‘弄’得是啥,大少一瞪眼,上来就是一个脆响的脖溜儿:“你他娘的干啥去了?这手‘弄’得,你不知道请神像的时候要沐浴更衣?你那脏手就不知道洗洗?”卜发财挨了打,心里还‘挺’委屈,急扯白脸分辨道:“洗手?我往哪儿洗手去?再说了,我就是手心里出了点儿汗,沾了点儿土,能有多脏?那神像不也是用土烧出来的吗?” 牛二柱也愣了,对呀,虽说卜发财手上不干净,手上有一点儿脏土,也不至于呀,何至于把神像都‘弄’碎了?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刚一靠近神像的时候,那一股子‘骚’味儿,几步走到跟前,捡起碎瓷片子,放到鼻子底下一闻,没错儿,就是这个味儿,正儿八经的‘尿’‘骚’味儿,难不成卜发财被吓‘尿’了?不能啊,就算他‘尿’了,由于角度关系,也不可能溅到神像上啊,大少心里正在狐疑,忽然就听见头顶一阵‘乱’响,一滴水灌进了脖颈子里,牛二柱伸手一‘摸’,一股‘骚’味儿扑鼻而来,就是神像上那股味道。 大少猛然抬头,这地方山高林密,树木极多,在牛二柱头顶,就有一棵参天大树,此刻树叶枯黄,在枝杈之间,‘花’‘花’绿绿,蹲了几只野猫,其中一个正是那猞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到树上去的,正在那里撅着个屁股,一股股淡绿‘色’的液体扑簌簌滴了下来,牛二柱联想起那股味道,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死猫居然爬到了树上。在众人头顶撒‘尿’,那‘尿’液滴到神像上,直接把祖师爷的塑像给污了,那神像这才碎裂,导致红头绳无火自燃。 牛二柱气得七窍生烟,眼看就要成功,就因为这东西。才会功亏一篑。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搭上了二大爷一条命。这要饶过它,那还有天理么?大少上身一甩,把外套脱了下去,吩咐卜发财和马凤仪在底下戒备血‘棒’槌,实在不行,这活宝也不要了,直接开枪‘弄’死!自己在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双手攀住树干,蹭蹭蹭。[.超多好看小说]【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就如同灵猴一般,几下爬上了大树,直奔那猞猁而去。 猞猁虽大,实际上就是野猫,只不过体型更大,生‘性’更加凶猛,行动起来也更加矫健而已。再怎么厉害,对人还是忌惮几分的。牛二柱一爬上树,那些小一点儿的野猫顿时慌了手脚,因为爬的太高,也不敢往下跳,只好继续往上攀爬。那猞猁倒是镇定了一些。大概也知道到了上边儿,也无处躲藏,只能一步步后退,往树枝的末端爬去,牛二柱也不管别的猫,两眼血红,直接就奔向那猞猁。 猞猁后退了几步。就不敢再走了,因为越后退,树枝越细,舍利虽然身体灵活,身手矫健,也有几十斤的重量,退得太厉害,树枝一旦折断,就会一头栽下去,当然,猫这个东西,轻易摔不死,不过下边儿都是人,怎么着也有所顾忌。这猞猁生‘性’狡猾,知道进退两难,索‘性’蹲在树枝上,悠闲自得,好整以暇的看着牛二柱。大少被他看的心头火起,咬牙切齿往前爬了几步,刚要伸手,就听见那树枝咔吧一响。 大少吓了一跳,这树枝可不细,足有‘成’人胳膊粗细,按理说上去应该没事儿,不过天气太冷,树枝被冻得又干又脆,保不齐就会从中折断,大少可不想被摔这么一下。可如此一来,倒是牛二柱进退两难了,下去吧,眼看着这猞猁在树上优哉游哉,心里实在气不过,要是直接过去,又怕跟它一块儿摔下去,牛二柱心里明白,猫这个东西即便是从几层楼掉下去,也可能会安然无恙,相比之下,人就差的远了。 大少心头火气,一时又无可奈何,只好气呼呼瞪着那猞猁。猞猁见牛二柱不敢靠近,更加得意,索‘性’坐在树枝上,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绿光,看着大少,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大少被这眼神彻底‘激’怒了,试着往前爬了几步,身子刚一动,那树枝又是咔吧一响,比上次更加凶险,大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退了回来,几次三番,皆是如此,牛二柱万般无奈,只好怒气冲冲的看着猞猁,眼神中就如同有两把刀一般。 这一人一兽就在树上对峙开了,牛二柱心里气愤,满心思都是如何‘弄’死这该死的畜生,‘精’神力难免过于集中,对于周围的事物,渐渐就抛在脑后了。四双眼睛互相对视,看得久了,眼睛难免发‘花’,牛二柱就感觉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朦朦胧胧,啥也看不清楚,只有猞猁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里如同两个鬼火,闪动跳跃,引领着牛二柱一身的‘精’气神。 大少眼睛里一阵难受,不得不伸手‘揉’了‘揉’,等到再一次睁开,不但没好,周围更加模糊,仿佛天地之间就剩下那两双眼睛,在自己眼前晃动不止。牛二柱隐约感觉到不妙,不过到了此时,已经有点儿身不由己了,那两只眼睛,就像是满天星辰里的两颗明星,勾动的大少目不转睛,那东西虽然模模糊糊,但人的本身有种潜意识,越是看不清越想看看里面什么,大少抻着脖子,尽量把身体往前靠。 身体移动的同时,牛二柱‘胸’口里忽然一疼,这股子疼痛传来,大少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是哪出了问题,但眼前朦朦胧胧地一双眼睛,却好象在跳跃中隐藏着什么危险,大少潜意识里有一种声音,如果不立刻停止,继续再靠近那眼睛就有危险了,脑中一再警告着自己,可意识到危险的那个念头,却完全压不倒内心想要接近那双眼睛的**,仍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挪动,不经意间,随着时间的流逝,牛二柱已经距离发出绿光的眼睛越来越近了。 大少被疼痛惊醒,心里虽然明白,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与此同时,‘胸’膛里传来一种声音,凄凉苍老,不断的警告大少,千万不能靠近那双眼睛,牛二柱被疼痛和声音不断提醒,心里渐渐明白起来,刚刚明明是和猞猁在树上对峙,现在不但那野猫,就是那参天大树,就好象全部突然失踪了,只剩下眼睛里那飘飘忽忽的两点光亮,大少猛然间想到刚碰到猞猁时的情景,这玩意儿就像是催眠一样,吸引众多野兔自投罗网,眼下形势如此古怪,莫非自己也着了道儿?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立刻惊出了一声冷汗,不过心里明白了,身体却不受控制,依旧不断向那绿光靠近,眼看那绿盈盈的光芒近在咫尺了,大少想赶紧缩身退开,但身体就如同中了梦魇,根本不停使唤,这时只有脑袋和脖子能动,眼见得就要被那东西摆了一道,牛二柱到了危急时刻,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也没想,用尽力气对准那忽闪不定的绿光一口气吹了出去。 这一口气吹出去,牛二柱就听见一声惨叫,那绿油油鬼火般的绿光,被大少一口气吹灭了,牛二柱就感觉脑子里一阵晕眩,眼睛里一疼,整个世界反而一下子亮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重新显示在眼前,大少暗道好险,急忙抬头一看,自己正站在那树枝上,‘迷’‘迷’瞪瞪的往前走,身下那树枝喀吧喀吧直响,似乎已经不堪重负,根部已经裂痕明显,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暗骂一声晦气,赶紧把身子一缩,慢慢向后退去。 那猞猁被牛二柱一口气吹过去,吹的两只眼睛生疼,此刻晃着脑袋,在哪里‘揉’着眼睛,似乎想要再次‘迷’‘惑’大少。牛二柱心惊胆战退了回来,不由得咬牙切齿,这玩意儿太缺德了,而且还会这种手段。今天要是放了他,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倒霉,大少见这根树枝迟早都要折断,心中一狠,暗自思索道:“我抓不着你,就不能一枪打死你么?神仙难躲一溜烟,先吃我一颗‘花’生米再说!” 大少伸手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畜生。猞猁此时已经睁开眼睛,一眼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山林里的野兽大多都见识过枪的厉害,隐约知道这玩意儿是要命的,当下再也不敢托大,嘴里呜的叫了一声,冲牛二柱一呲牙,也不顾树木高大,纵身一跃,竟然从树枝上跳了下去。牛二柱心中一急,抬手就是一枪,谁知道竟然没有动静儿,这才想起来,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刚才竟然是放了空枪! 大少气脑无比,甩手把手枪狠狠地扔了出去,低头在看那猞猁,这东西四肢平伸,浑身‘毛’发直竖起来,就如同翼膜,在半空中仿佛滑翔一般,飘飘忽忽,过了一阵才落于地面。这东西双脚站地,出于本能,就地一滚,一直骨碌出老远。大少看在眼里,不由得懊悔万分,完了,看这个架势,这东西啥事儿没有,它要是跑了,以后到哪里找去?大少心里一急,脚下就有点儿‘乱’,不经意往前一走,就听咔吧一声脆响,那树枝断了! 一百六十二、老天有眼 牛二柱心里一凉,坏了,这树枝果然是断了,还没等有所反应,大少一个倒栽葱,忽悠一下子从上面掉了下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小说下载访问:.。大少所在的地方,离地面怎么着也有七八米,地面冻的邦邦硬,真要摔下去,即便是不死,也得受伤,更何况大少此时大头儿朝下,真要下去,只怕是要‘弄’一个脑浆迸裂,大少心知不好,半空中一提气,身子一翻,头朝上叫朝下,脚往上一卷,全身就如同一个元宝,屁股朝下坠了下去。 这叫元宝壳儿,也是一种功夫,为的是尽量减轻伤害,大‘腿’上,屁股上‘肉’多,缓冲大,摔一下不会有大事儿。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也知道这滋味儿绝对不好受,把眼一闭,就等着摔得七荤八素,‘弄’不好骨断筋折,谁知道一接触地面,竟然是软乎乎的,除了‘腿’上震得生疼,几乎啥事儿没有!大少心里奇怪,一翻身站起来,低头一看,无巧不成书,自己正摔在一个汉子的尸体上,因为刚死,身体还没有僵化,居然替牛二柱挡了一劫! 大少暗道侥幸,来不及多想,回头再看那猞猁,满以为这东西即便受伤,也没有什么大碍,此刻正四‘腿’狂奔,逃之夭夭。谁知道扭头一看,立刻愣了,那猞猁就躺在自己旁边,别说跑,站都站不起来了,全身是血,嘴里吐着血沫子,猫呜猫呜正叫着,那叫声凄惨无比,比杀猪还要难听,牛二柱试着靠近了一点儿,那东西看了一眼,似乎要逃走,可惜有心无力,只能在原地惨叫不止。 大少更愣了,这是咋回事儿?猫这玩意儿身体灵活,骨骼轻便,最不怕摔,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大少又往前走了几步。txt全集下载.80txt()接着四周残火的余光,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偏不倚,那猞猁跳下树的时候,正落在那神像碎裂的地方,满地的碎瓷片子,锋利异常。一落地就刺进了肚子里,因为摔得浑身发麻。这玩意儿还不知道,就地一滚,全身都被碎瓷片子刺了进去,那真是遍体鳞伤,有的甚至深入骨髓,那猞猁生命力再顽强,此刻也坚持不住了,哀叫连连,只能等死! 大少不由得一阵感叹。谁说老天无眼?这猞猁作恶多端,杀戮太重,本来已经逃脱,却又被神使鬼差的‘弄’死在这里。更为玄妙的是,这东西用‘尿’污了神像,到最后却被神像的碎片刺死,这要不是因果报应。那就是没有天理了!看来世间万物,人生在世,万事不能做绝,还是留一线余地才好,否则也别说是一只猫,就是王侯将相。权势熏天,也难免吞了苦果。倘若这猞猁有人的思维,只怕现在也在后悔吧。 血‘棒’槌和众汉子‘激’战正酣,牛二柱自然没有时间感叹,回头一看,战场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血‘棒’槌凭借着一身毒血。瘸着一条‘腿’,虽然遭受围攻,却也不落于下风,众汉子攻势虽猛,却被他屡屡算计,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横七竖八,已经躺到了一片,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众汉子毕竟人多,再加上身高马大,渐渐就扭转了败局,那血‘棒’槌大概也是被彻底‘激’怒了,居然忘了逃跑,和众人死磕,顷刻之间,也是鲜血淋漓,胳膊又掉了一只! 尽管如此,那血‘棒’槌毒‘性’剧烈,沾着就死,挨着就亡,汉子们虽然义愤填膺,毕竟也是心有顾忌,也不敢靠的太近,无形之下,就给血‘棒’槌留下了周旋的余地,众汉子围攻多时,受伤中毒不断,却始终不能把它拿下。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火大,扭头看马凤仪和卜发财在一边儿站着,始终伸不上手,立刻大喊一声:“妹子,耗子,你们给我打掩护,看老子如何灭了这东西!” 不等俩人答话,牛二柱欺身而上,分开不断后退的众人,大喝一声,一拳头就砸了过去,那血‘棒’槌此刻也有些吃力,凭借这一身剧毒,还在负隅顽抗,见牛二柱猛扑过来,自然如法炮制,一口鲜血喷了过来,众人知道厉害,一起提醒牛二柱躲避,谁知道牛二柱也是急了眼,根本就不在乎,那拳头虎虎生风,奔着血‘棒’槌头顶砸来,耳轮边就听到呲啦一声响,牛二柱拳头上冒起一股青烟,众人一声惊呼,只道大少必然中毒,可就在这一瞬间,牛二柱的拳头也打了过去,那血‘棒’槌惨叫一声,横着飞出去三四丈远,一头摔到,再也起不来了。 牛二柱一拳击中,虽然击退了血‘棒’槌,可是手上也是一阵剧痛,疼得几乎再也抬不起来,看来内丹虽然能克制毒‘性’,却需要一点儿时间,并不能马上见效,按照常理,牛二柱此时就应该调息一下,缓一缓再说,可那血‘棒’槌一腔决死的心肠,却被这一拳打醒了,眼看抵挡不住,这东西趁着被牛二柱打的理众人远了些,把头一低,居然想借着土遁逃跑! 大少哪里容他有翻身的机会,当下不顾疼痛,脚下一点,狂奔而来,众汉子和马凤仪、卜发财两人也被大少这一股冲劲儿给感染了,大吼着围攻过来,众人动作不谓不快,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血‘棒’槌往地下一钻,登时不见了踪影,等牛二柱赶到,地面上居然啥都没剩下,只有短短一截红头绳,在寒风里左右摇晃。 众人无不气馁,就连牛二柱也有些灰心,费了半天劲儿,到底叫他跑了,那二大爷不就是白死了么?卜发财到了此时,一腔悲愤才宣泄了出来,蹲在地上,哇哇大哭,那眼泪滴滴叭叭,都打在红头绳上,只是有一点奇怪,眼泪落下去,立刻就消失了,而且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到那红头绳附近,立刻就融化成水,那水也是立刻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大少忽然笑了,他想起一件事,这红头绳可不光是用来捆血‘棒’槌的,它最常见的作用,是在人们发现人参后,用来做标记,以防止人参逃脱,那血‘棒’槌虽然不是普通的人参,可是究其本质,还是‘棒’槌,既然这红头绳还在,那就说明一件事,这东西没跑远,还在附近! 大少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那一段红头绳,众汉子都是挖‘棒’槌的好手,当时就明白了,众人打着手势,那意思是问大少怎么办,要不要往下挖,牛二柱仍旧没说话,叫汉子们把二大爷瓷瓶里的‘药’粉‘弄’出来,在周围洒了一圈儿,确定这东西暂时无法逃脱之后,大少把瓶子一扔:“爷们儿们,到了现在,大伙儿是想发财还是想报仇?想发财的,说一声,我牛二柱扭头就走,谁拦着谁是孙子!” 众汉子犹豫一阵,看了看二大爷和满地的尸体,忽然一声怒吼:“要报仇!谁******还想发财,才是孙子!” 大少眼里泪光闪闪,偷着抹了一把,捡起地上还在燃烧的木柴,仰头看了看天,似乎是在默默祈祷着什么,许久,他低下头,向着那圈子里狠狠投下了燃烧的火把。 众汉子有样学样,也纷纷将木柴扔了进去。 烈火熊熊,风雪之中,除了寒风的怒吼,还多了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和众汉子们惊天动地的哭声! 一、大帅有请 奉天省城,车水马龙,各‘色’人物,川流不息。小说txt下载http://.80txt/【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最新章节访问:.。自从张大帅一统东北,虽然是胡子出身,手下能人也自不少,大街上挑担的、推车的、做小买卖的,比比皆是,更有穿着怪异的外国人,相貌各异,服‘色’不一,倒也颇为热闹。看得出这一方水土也是繁华异常,民生富足,只不过前些年直奉大战爆发,张大帅一败涂地,惶惶然退回东北,这一年来一直厉兵秣马,妄图再次饮马中原,税赋重了一些,征兵频繁了一些,闹得人心有些离散,已经不复往日的繁荣似锦。 省城里最繁华的街头,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古灵‘精’怪,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虽然穿着土气,但却掩不住一身的伶俐,只不过腮帮子上已经有了胡子碴儿,显得有些沧桑,在他的右边儿,是一个‘女’子,虽说身段婀娜,面如芙蓉,但眼神中却有凛凛杀气,举手投足,自有一股英气,真比男子还要英武些,左边是一个瘦小的汉子,其貌不扬,瘦小枯干,就如同退了‘毛’儿的猴子一样,但明眼人只要仔细一看,立刻就能发觉,这人脚下稳健,双手稳如泰山,不出意外。应该是佛爷行里的好手。 仨人身后的汉子,也是‘精’壮非常,器宇轩昂,走到大街上,脚步腾腾直响,显出一股尚武的‘精’神,一看都不是好惹的主儿。那时候的奉天,龙蛇‘混’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普通老百姓升空惹祸,平时都是小心翼翼,一见这群人不凡,连走路都小心谨慎,绕着路走,这些人也不以为意。溜溜达达,哪儿热闹往哪儿走,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看起来悠闲自得,倒像是没事儿逛大街一样。 这时候已经是近中午,正是饭口,那群人走了一阵儿。其中那瘦小枯干的汉子说:“二柱子,咱别瞎溜达了行不?这都啥时候了。该吃口饭了吧,你三大爷早上就喝了几口稀粥,这时候早就饿了,大帅叫咱们过来,也不急于一时,咱不如先吃顿饭,你不是说有话要讲吗,咱们边吃边谈,饭馆儿人多。正好儿可以避过眼线,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伶俐汉子点头,一行人挑了一个体面的饭馆儿,进去找了一个僻静的雅间儿,呼啦啦围了一桌儿,好酒好菜要了满满一桌子,不等饭菜上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颠起腮帮子一通胡吃海塞,吃的上菜的伙计直眼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枯瘦汉子吐了一口酒气,扭头问伶俐汉子:“二柱子,你想说啥?这一路上。我就看你恍恍惚惚的,像是有啥话憋在心里,都这时候了,难道你还不说?再说了,大帅请咱们来,已经明说是治好了姨太太太的病,要给咱们一点儿赏赐。这一趟下来,大伙儿多多少少,都能发一笔财,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伶俐汉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口中嚼着,摇了摇头:“耗子,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事儿能有这么想当然吗?你也不想想,张大帅是什么人?人家手握几十万重兵,雄霸东三省,一天得有多少事儿?能为了一个姨太太兴师动众么?就算这位姨太太得宠,说的上话,赏赐一帮平头老百姓,‘交’一个副官也就办了,难道他怕当官的吃了回扣?笑话,人家日理万机,顾得了这种小事儿?依我看大帅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可得小心着点儿!” 这些人正是牛二柱哥儿仨,还有窝子里的一群汉子,众人烧死血‘棒’槌,埋葬了死难众人,回头一清点,连着牛二柱哥儿仨,一共剩了十五个人,那窝子也被大火烧毁了,众人心灰意冷,正在商议是就此散伙,还是凑钱把窝子重建起来,恰在此时,那营长屁颠儿屁颠儿的来了,见了牛二柱众人,殷勤的就像孙子一样,说是张大帅有请,让这些人一个不剩的直奔奉天,大帅重重有赏。 众人喜出望外,一来发财的心切,二来大帅有令,谁也不敢不听,赶紧打点行装,第二天就上了路,那地方离奉天也不算远,众人一路行来,风尘仆仆,兴高采烈,只有牛二柱闷闷不乐,一路话也不多,似乎有什么心事,问他他也不说,一直等到了省城,三耗子一问,这才说出了心里话,你别看话不多,可就如同一瓢凉水,兜头浇了下来,让众人一片火热的心肠变得逐渐冷却起来。 大伙儿仔细一想,牛二柱这话有理,照此说来,这一趟是福是祸,还真就说不准了。一行人吃也不吃了,喝也不喝了,各自低头,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等了一阵儿,马凤仪‘性’子急,有些憋不住了,咳嗽一声,轻声问道:“既然如此,二哥,那你说咱应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咱们就此打道回府,大帅势力再大,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实在不行,咱们带着铺盖卷儿,逃出东北,张大帅又能如何?” 牛二柱摇了摇头:“妹子,按理说,你这话是不错,可既然咱们能想到,人家张大帅就想不到?我可听说过,大帅可是白手起家,几十个人,十来条枪,居然统一了东北,要没有过人之处,能做到这一点?只怕我们不动歪心思则可,稍微有了异动,就会惹来不测,俗话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可不能脸皮撕破,到时候一旦没有了退路,咱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人家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了,说句不好听的,大帅‘弄’死咱们,不就像碾死几只臭虫一样嘛?” 众人一听,更加沉闷,连卜发财都吃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扔,急扯白脸的喊道:“二柱子,你这是啥意思?难道咱们这一趟凶多吉少?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是,你三大爷没有你聪明,可你光说这些有啥用?你倒是出个主意呀,既然这么凶险,咱到底该咋办?总不能就伸着脖子,等着人家动刀子吧?”牛二柱没有说话,又夹了一口菜,嘴里嚼了半天,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得冒点儿险,今天晚上,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到了半夜……” 牛二柱做了一个手势,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最好找俩人先进大帅府打探一下,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儿。众人一听,那些胆儿小的都打了一个哆嗦,这是闹着玩儿的么?大帅府是什么地方,能随便进出吗?‘弄’不好,消息没打探来。人就得死在里面,真正是得不偿失。牛二柱见众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多说,只是笑着吃菜喝酒,拿眼睛瞄着卜发财,看的三耗子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毛’,饭都吃不下了。 众人不言不语的吃了饭,转眼黄昏,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牛二柱自从饭店里说了那话之后,再也没有多说,众人心里没底,正有些忐忑不安,吃过晚饭之后,硬着头皮去找他商量,谁知进屋儿一看,人影皆无,再看卜发财和马凤仪那屋儿,同样是空空如也,众人心里明白,这仨人肯定商量好了,不言不语前往帅府刺探去了,放心之余,也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仨人出事儿。 不说众汉子在旅馆里担心,单说牛二柱仨人,穿了夜行衣,一路躲躲闪闪,直奔大帅府而来。仨人里头,三耗子胆子最小,刚开始死活也不乐意,牛二柱知道他这德行,也没多说,就和马凤仪谈论张大帅怎么起的家,怎么坐稳东三省的‘交’椅,家里有多大,有多少好东西。当然,这些事儿有些是真的,有些纯属胡说八道,不过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而已。三耗子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听着听着,眼睛就绿了,别的倒无所谓,大帅家里那么多钱,那么多宝贝,三耗子是小偷儿这一行里的魁首,要是不想见识见识,顺便偷几个回来,那才见了鬼了。 牛二柱连哄带骗,拉着卜发财上了贼船,三人一路小心翼翼,不一时到了大帅府‘门’前。这地方你也不用打听,奉天省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张大帅?谁不知道大帅府?三人蹑手蹑脚,到正‘门’溜达了一圈儿,发现帅府‘门’前警备森严,‘门’口儿站着四个士兵,荷枪实弹,虎背熊腰,根本靠近不得,只好到墙外打主意,这大帅府异常广大,占地有一百多亩,光溜达一圈儿,就费了不少力气,而且这仨人是越看心里越凉,这墙头儿足有七八米高,上边儿还有铁丝网,说不定还通着电,别说是人,鸟都过不去。 卜发财直嘬牙‘花’子,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回为了偷东西发愁,这墙头儿太高了,看着就眼晕,更别说上去了。牛二柱此时也没了主意,三人蹲在墙根下商量半天,正无可奈何,忽然就听见远处脚步声响,哥儿仨一愣,赶紧躲到暗处,定睛一看,黑暗里来了一伙儿人,穿着粗布衣服,抬着一顶鲜红的轿子,径直奔了墙根儿来,大少看得稀奇,民国都好些年了,怎么还有人坐轿子,这来的是谁,他们又怎么进去? 大少正在狐疑,那群人抬着轿子,不一时到了墙根下面,今天还是个大晴天,半轮圆月高挂天空,把夜‘色’下的世界照得一片通明,牛二柱看的明白,这些人虽然人模狗样,不过脚不沾地,身前身后一阵‘阴’风,再看那轿子,鲜红如血,被风一吹呼哒哒直响,听着声音,竟像是纸做的。 二、纸鬼拜门 牛二柱看的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帅府闹鬼?不能啊,那时候盖房子,都讲究风水,一般老百姓都讲究个采光采风,驱邪镇鬼,帅府是什么地方?能不注意这些么?张大帅出身草莽,对这些更是深信不疑,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找来这些东西?牛二柱心里狐疑,一时不敢‘乱’动,回头冲卜发财和马凤仪打了一个手势,叫他们千万别出声儿,三人蹲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弹窗广告)txt全集下载访问:.。 那一行“人”转眼到了墙根底下,并不急于进去,而是抬着轿子,屈身跪下,向着冷森森的墙壁叩头不止。大少上岁数儿的人说过,鬼怪想要害人,最好是在荒郊野外,要是这人在家里,那就麻烦了,民间传说里,举头三尺有神灵,阳宅里更是各路‘毛’神,多如牛‘毛’,有名的比如说是灶王爷、麻姑、‘门’神,不怎么有名的,还有灯神、‘床’神等,所以兵荒马‘乱’的时候,有条件的人家,灯是不能吹的,一直到了五更‘鸡’叫,才敢熄灭。还有就是‘床’上有幔帐,贴着‘床’头放着痰盂,这些规矩约定俗成,其实都是为了防止妖魔邪祟。 那些“人”一个头磕下去,原本天‘色’晴朗,夜风微醺,转瞬间竟变得‘阴’风怒吼,寒气袭人,一朵乌云从天边掠过,盖住了皎洁的月‘色’,天地间一片‘迷’‘蒙’,看东西都变得‘迷’‘迷’糊糊起来,磕到第二下,‘阴’风大作,朦胧中无数人影纷至沓来,只看得见影子,却听不到脚步声,到了第三下,‘迷’‘迷’糊糊中,那些人影聚集到轿子下面,伸双手将那轿子抬了起来,牛二柱三人看得真切,轿子里忽然亮起了一团绿火,飘飘忽忽。[.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直到半空,看意思想要从墙头儿越过去。 仨人看的目瞪口呆,别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连眼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眼看着那顶轿子跃过墙头儿,就要飘进帅府,牛二柱怀里那只金背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叫了一声,夜静更深。这一声猫叫异常清越,传出去老远,朦胧中那些人影听见动静儿,顿时大‘乱’,慌手慌脚,四散奔逃,大少仨人就感觉身前身后,‘阴’风‘乱’吹,眼前人影晃动。寒气入骨,怎么也看不真切,正在惊讶,就听见扑通一声,一声惨叫,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紧接着。眼前一团火光骤起,照的四周一片通明。 此时乌云尽褪,圆月生辉,眼前所有异象全部消失,哥儿仨如坠五里雾中,抬头细看。半空中一团火光掉了下来,烧的哔哔啵啵,原来是那一顶纸轿子,忽的烧了起来。原先抬轿子的四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脚底下悉悉索索,一阵‘乱’窜。仔细一看,竟是家猫大小的四只老鼠,在夜‘色’中夺路而逃,那纸轿子跌落地面,里头似乎还有东西,一团黑影慌里慌张,从火堆里窜了出来,在地上蜿蜒爬行了一阵儿,一头扎进墙边的草丛中,立刻消失不见。 三人看的一头雾水,等了一会儿,见毫无动静儿,这才钻了出来,到了墙角一看,那轿子已经烧得剩了一堆灰,外边儿留了些被烧的扭曲了的锡箔,竟是扎纸店里做来给死人用的东西,地面上一片狼藉,都是些鸟兽的足迹,‘乱’七八糟,啥玩意儿都有,最多的却是耗子。牛二柱顺着那团东西消失的方向一找,啥都没有,一直找到了草丛里,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那东西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不见影子。 牛二柱一个头两个大,莫非真是闹鬼?被金背虎一叫,受了惊吓,各自散了?不能啊,猫这个东西,据说还是招邪的东西,没听说过叫声能驱鬼呀?那些老鼠夺路而逃,倒是情有可原,可那黑乎乎的一团又是什么?仨人正不得其解,却听叫草丛里呜呜呜的一阵嚎叫,听着声音像是猫叫,牛二柱扒开草丛,顺着声音一看,原来那金背虎不知何时已经跳了出来,钻在草丛里,对着眼前一块巨石嚎叫不已。 牛二柱觉得奇怪,莫非这石头底下有东西?否则这金背虎一向老实,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大少叫马凤仪和卜发财退后,自己轻手轻脚到了巨石跟前儿,使了个眼‘色’叫俩人做好准备,双臂一叫力,猛的往上一掀,还没等看清楚,一股‘阴’风就迎面扑来,大少一惊,扔了石头迅速后退,满以为有什么东西偷袭,谁知等了一会儿,啥也没有,大少心里纳闷儿,定睛一看,原来在草丛之中,石头下面,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洞’口极为宽阔,比水桶还大了几圈儿,人要是瘦一点儿,爬进去一点儿都不费劲儿。 牛二柱明白了,从火堆里钻出来的那东西,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趁着‘混’‘乱’,从这个‘洞’口逃了出去,哥儿仨围着‘洞’口,一时不知所措,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帅府里的消息,这‘洞’口通向哪儿,谁也不知道,要是耽误了事儿,那可就有点儿不值当了,不过眼下除了这一个‘洞’口,有无路可走,大少沉‘吟’一阵儿,忽然一拍大‘腿’:“耗子,你师父给你那些零碎儿,你带着呢么?” 卜发财点点头:“带着呢,怎么了?”牛二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耗子,你既然有家伙,那你就施展一下一‘门’佛爷‘门’里的绝技,直接我一个挖一个‘洞’进去,也省得咱们‘浪’费时间,妹子,你陪耗子在这儿打个下手,他功夫不行,一旦出了危险,也好有个照应,我带着金背虎,直接下去看看,要是走的进去,我返回来给你们个信儿,要是不行,你们就挖‘洞’进去,天亮之前,不管成败,在这里会合!” 马凤仪和卜发财都觉得不太妥当,你知道‘洞’里有什么?万一有危险咋办?可大少态度坚决,谁也拦不住,俩人商量一阵儿,也就罢了,毕竟牛二柱今非昔比,身手不错,再加上阅历丰富,风力‘浪’里闯了不知多少回,头脑又灵活,估计这一回也不会有啥事儿,互相嘱咐一番之后,便不再多说,大少往‘洞’里看了看,二话没说,一头钻了进去。 大少以为这‘洞’不定得有多深,谁知道进去不久,爬了也就十分钟左右,隐隐的,似乎已经到头儿了,前面一片亮光,十分耀眼,好像出口处有灯光,大少不敢莽撞,在‘洞’里趴了一阵,仔细听着里边儿的动静儿,里边儿悉悉索索的,动静儿不小,好像还有人说话,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楚,大少侧耳听了半天,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说:“他们…。。已经来了,小心……动手!” 三、月下黄皮子 牛二柱一来没听清楚,二来这声音本来就模糊,在语调里夹杂着一种锯木头一般的杂音,翻来覆去,也就只听到了那么两句,不过单凭这断断续续的几句,大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里边儿这些人谈论的,应该和自己一行人有关,否则也不会说什么“已经来了”的话,牛二柱一下子来了兴趣,想抬起头,看看里面究竟是何情景,谁知道刚一动,里面似乎有了动静儿,只听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不对,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生人味儿?别是咱们被人发现了吧,不行,咱得找找!” 大少暗叫一声不好,对方是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旦被人发觉,只怕要吃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还是赶紧躲躲为妙,大少环顾四周,这地道说宽不宽,说窄不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趴伏在地,四下里都没有可以藏身之处,大少急得满头大汗,正在着急,那金背虎可能在地道里憋得太久,有点儿受不住了,喵的叫了一声,蹭的窜了出去,里边儿的人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一只猫,顿时松了一口气,咒骂了一阵,便不再理会了。 牛二柱暗道好险,刚才说话之间,已经有一个东西靠近了‘洞’口,呼哧呼哧的,像是在窥探,大少没敢抬头,也看不见这人究竟什么模样,只闻见一股难闻的口气,扑面而来,就像是多少年不曾清理的垃圾,发酵之后的那股味道,牛二柱几乎一口吐出来,强自忍耐一阵,那东西见是一只猫,也就不再管了,听脚步渐渐走得远了些,声音沙哑的继续说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泥‘腿’子,倒也没啥可‘操’心的,关键是里头有一个叫牛二柱的。急难对付,你我都要小心一点儿,擒贼先擒王,只要把他给治服了,那帮人也就没有啥难以应对得了!” 大少一愣,听这意思,说话这人对自己很熟悉呀。莫非是熟人?可是不对呀,听这个声音。十分陌生,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正在狐疑,就听另一个声音说:“这个倒不用‘操’心,他就是三头六臂,也躲不过一溜青烟,张大帅手里有枪有炮,有飞机,还对付不了一个平头老百姓?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这位胡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要他在咱们手里,别说几个愣头儿青,全国都能掌握在手里,五姨太这些天情况不太好,本来今天请了五鬼抬轿,可以趁着‘阴’月‘阴’时彻底控制他,谁知道平白无故多了一只猫捣‘乱’。.惊走了五鬼,倒‘弄’得前功尽弃,这几天我心血来‘潮’,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你我行事,可要小心着点儿!” 对方极为沉闷的嗯了一声。随后又开始攀谈起来,说的话不少,不过听来听去,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了,牛二柱呆了一阵儿,心头忽然一转,算了。赶紧走吧,一会儿人家要是按原路返回,自己来不及躲避,那可就完了,大少屏气凝神,轻悄悄退了出来。到了外边儿,依旧用石头把出口堵住,摆‘弄’了一阵儿,‘弄’得和原来一样,这才回头去看卜发财和马凤仪,俩人已经不见了,地面上一个大‘洞’,挖得十分整齐细致,看来俩人已经进去了,牛二柱一时无事,索‘性’在‘洞’口一坐,给俩人把风。 等了足有半个钟头,还不见俩人回来,牛二柱等得心急,正琢磨着是不是进去看看,就听见刚才自己爬出来的那个‘洞’口有点儿动静儿。大少心里一动,俯身在草丛之中,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看着哪个方向,过了有十分钟左右,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拱开石头,慢慢探出了头,四处探索了一阵儿,忽然又缩了回去,几次三番,‘弄’的牛二柱都有点儿心烦,这东西看四周没有动静儿,这才钻了出来,溜溜达达,不紧不慢,一直往西边儿走去。 牛二柱有些为难,自己究竟是等俩人回来,还是跟着这玩意儿走?俩人进了大帅府,危险自不必说,一旦出了事儿,彼此没有照应,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这东西鬼鬼祟祟,听里面说话的意思,和自己有关,要想彻底‘弄’明白,还是跟上去看个仔细才好,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今天也是赶寸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就是天天守在这里,恐怕也没机会了。 大少踌躇一阵,见那东西越走越远,暗中里一咬牙,找了一根树枝,做了路标,起身悄悄跟在后面。那东西走走停停,不时四处‘乱’嗅,似乎也是疑心重重,大少提心吊胆,也不敢跟的太近,老远在后面一路尾随。那东西虽然机警,却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路不紧不慢,不一时到了郊外,今天虽然月‘色’皎洁,可城里高楼大厦太多,遮蔽了月光,当时也看不太清楚,如今到了野地里,一览无余,大少这才看的明白,那东西直愣着耳朵,一身雪白,行动快如狸猫,竟是个畜类,不过有一点‘挺’奇怪,这玩意儿居然直立行走,背着个手,像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儿一般。 大少虽然看不太分明,不过从小到野地里打野味儿吃,对各种野兽都十分熟悉,跟了一阵儿,依稀分辨出那似乎是个黄皮子,这玩意儿邪乎的很,偷‘鸡’‘摸’狗,‘弄’点儿神‘迷’鬼道的事儿,处处在行,民间传说的红黄白柳灰五大家,其中就有他一份儿,不过这跟人一样,半夜溜溜达达直接往前走的,牛二柱却从没见过。大少看得稀奇,心里更加奇怪,知道这玩意儿古灵‘精’怪的,当下更加谨慎,在后面儿跟的小心翼翼。 那黄皮子在郊外里走了一阵儿,渐渐离开了大道,斜刺里蹿入林木茂密处,此时夜静更深,四下里更是寂静无声,牛二柱心里多少有点儿忐忑,起身跟着钻进密林,刚走几步,就看见前边儿一道白影儿,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卧着,大少心里一惊,赶紧蹲下身来,扒开草丛,定睛细看,但见密林中枝叶茂密,月光斑驳,透着几分诡异,那黄皮子蹲在原地,两只前爪不住翻动,似乎正在挖着什么,在它的面前,是一片杂‘乱’的坟茔,坟地里残碑‘乱’石,荒草蔓延,一个个坟头儿高低错落,一眼看不到边儿,看得人心头一阵发凉。 那东西翻动了一阵儿,不一会儿挖出一个鲜红的东西,牛二柱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反正是鲜红的一片,也就巴掌大小,看着‘挺’不起眼儿。黄皮子挖出了这东西,竟然高兴的兴高采烈,晃着脑袋环顾四周,见自己身边有棵大树,黄皮子把那鲜红的东西挂到树枝上,学着人的样子,手里拿着三根草茎,竟然磕起头来,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稀奇,这东西难道是什么宝贝?引得这黄皮子顶礼膜拜?莫非黄皮子借着这东西在练什么邪法? 那黄皮子拜了几拜,密林中顿时‘阴’风瑟瑟,一股股冷风四处‘乱’窜,吹得牛二柱心里发慌,那股子风到了树枝上,渐渐变成了旋风,打着卷儿围着鲜红的东西转动不止,久久不曾离去,吹得那东西呼啦啦‘乱’响,听声音似乎是一块布料,牛二柱看的稀里糊涂,正不知所谓,忽然就感觉背后一凉,一个‘阴’冷无比的东西迅速靠近,大少心里一惊,急忙回头,但见身后一股‘阴’风里,一个‘女’人的影子飘飘忽忽冲了过来,直奔牛二柱的后背。 大少惊出一身冷汗,这玩意儿是什么?他怎么来的?那东西来的快如闪电,牛二柱有心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大少下意识一抬手臂,想阻挡一下,谁知那影子牛二柱跟前儿,大少就感觉全身一冷,如同被浇了一碰凉水,身上猛一哆嗦,正有些胆寒,谁知仅此而已,再无动静儿,大少心里狐疑,扭回头一看,那影子直接穿过大少的身体,到了那一片鲜红近前,身子围着那东西不停旋转,嘴里呜呜咽咽,像是哭的声音。 牛二柱一惊,莫非这是鬼魂?那黄皮子拜了半天,竟是为了招一个魂魄?那那挂在树上的到底是什么?居然有招魂的作用?牛二柱如坠五里雾中,挪动着身体,想靠近点儿看看,谁知刚一动,后边儿忽然一阵冷风,还没等有所反应,一只手就搭到自己肩膀上,紧接着,一个粗哑的嗓音嚷道:“二柱子,你撅在这儿干嘛哪?拉屎那?你说你不在原地等我们,三更半夜,跑这儿来干啥?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牛二柱一听就知道是三耗子,这家伙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看就能看明白了,你跑出来干啥?这一嗓子如同半夜驴叫,还不得把那黄皮子吓跑?大少头也没回,眼珠儿不错的看着前边儿,果不其然,卜发财这一嗓子太过突然,那黄皮子被吓得一哆嗦,‘私’下里的‘阴’风顿时散了,周围月光如水,,好一片清净世界!那‘女’人的影子就如同遭受了重击,凄厉的叫了一声,一股狂风,顺着原路,风驰电掣而去! 再看那黄皮子,身子一震,嘴里红光一闪,似乎也吐了血了,看来也受了点儿伤,不过这东西异常机警,听见声音,停顿了也就有十秒不到的时间,扭回头,带着血迹一路狂奔,转眼消失不见,大少反应也真够快的,头也不回的喊道:“你们追着那影子,看看去了哪儿,二大爷今天豁出去了,到底要看看这王八羔子要去哪儿!” 四、这东西只有我认识 牛二柱一句话说完,脚下如飞,尾随那黄皮子而去,马凤仪也是机灵人,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一看牛二柱这个表情,就知道事关紧要,当下脚下如飞,跟着那影子追了下去。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原地里就剩下三耗子在哪儿发呆,这小子傻子似的愣了一会儿,抬头看见满地坟头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犹豫了一会儿,跟着牛二柱追下去了。 牛二柱和卜发财一前一后,在坟地里狂奔,想看看那黄皮子到底去了哪儿,可这东西太过灵活,三扭两扭,就不见了踪影,倒叫大少好一阵懊悔。牛二柱想起这玩意儿口吐鲜血,顺着血迹可能会找到蛛丝马迹,可俩人低着头找了半天,那血迹滴滴叭叭,刚开始还‘挺’清晰,可林子里有一条河,过了那条河,血迹忽然消失,再想找,已经毫无线索了。 大少暗自奇怪,难道那黄皮子过了河,把血迹洗干净跑了?没听说过黄鼠狼会游泳啊?大少无计可施,回头看卜发财跑得气喘吁吁,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急扯白脸的吼道:“三耗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会动动脑子?你跟嚎丧似的叫唤啥,你二大爷好不容易看出点儿‘门’道儿,让你一嗓子都给‘弄’没了,你说这回咋办,要不你直接跳河进去给我找找?” 卜发财一向有些惧怕牛二柱,可今天不知咋了,居然也敢还嘴了,这小子把嘴一撇:“跳河,你才跳河呢,三大爷游泳是把好手儿,可就不听你这个邪!你小子还有理了,说好的在原地集合,你跑这儿干啥来了?‘弄’得我和妹子一阵着急,顺着你的‘尿’味儿就找过来了,三大爷好心好意,一路还担心你个孙子,现在你可倒好。.800为了一个黄鼠狼跟我较劲?那好,咱今天就掰扯掰扯,这些年到底谁对不起谁!” 也没这俩人这么没溜儿的,正事儿不干,当时就在河边儿上吵起来了,翻来覆去,没完没了。连小时候你抢我的包子,我偷你窝头的事儿都抖搂出来了。眼看着这一场毫无水平的斗殴逐渐升级,甚至有点儿大打出手的味道,后边儿脚步声响,一个人影跑了过来,斗‘鸡’般的俩人一回头,原来是马凤仪,五姑娘跑得气喘吁吁,粉脸通红,看来追踪那人影也是个苦差事。 俩人也就没心情继续狗扯羊皮了。大少在马凤仪后背轻轻拍了拍,等她气儿喘匀了,这才问道:“怎么样,妹子,追上了没又?”马凤仪点点头,又歇了一会儿,这才说:“我一路追了过去。看见那人影进了城里,飘飘忽忽,进了大帅府的后院儿,就没啥动静儿了,我怕看不清楚,偷偷进去一看。你猜怎么着,那人影进了一间卧室,正是我和三哥挖‘洞’进去的地方!” 原来卜发财和马凤仪挖‘洞’进了大帅府,也遇到了点事儿,因为大帅府修的讲究,地基‘弄’得十分茨实,卜发财这一路也是七折八拐。累的贼死。等好不容易挖通了,偷偷冒出头来一看,竟是一件内宅,屋里装设华丽,珠光宝气,自不必说,里面梳妆台和各‘色’首饰,应有尽有,看来是‘女’人的房间,不过奇怪的是,这屋里虽然雅致‘精’细,味道却不好闻,空气里浑浑噩噩的,有一股草‘药’‘混’合着屎‘尿’的味道,俩人捂着鼻子,走进卧室一看,里面坐着一个‘女’的,虽然身段婀娜多姿,眉眼如画,却是痴痴呆呆,像是个傻子。 俩人离得有点儿近,被这‘女’人发觉,这‘女’人立刻大呼小叫,冲过来和俩人撕扯起来,卜发财和马凤仪暗中叫苦,这么大动静儿,只怕要惊动帅府里的人,人家要是冲进来,自己可就走不了了。不过这事儿也怪,任凭这‘女’人狂呼‘乱’叫,帅府里愣是一点儿动静儿没有,四下里静悄悄的,就像别人都死绝了一样!俩人知道不是事儿,只好顺原路返回,把‘洞’填好,回头却不见了牛二柱。 卜发财和马凤仪都是江湖老手,自然发现了牛二柱的标记,一路追随过来,谁成想三耗子一句话怀了大事。马凤仪听了大少吩咐,一路追着影子过去,绕来绕去,竟又回到了当初那间房子,不过那‘女’人此时已经不闹了,眼中秋‘波’流转,说话慢声细语,就跟正常人一样!马凤仪虽然看着奇怪,可也不敢多呆,这才一路跑了回来。 牛二柱和卜发财听了马凤仪的叙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登时晕头涨脑,怎么也琢磨不明白,不过大少还强一点儿,脑子里零零碎碎,好像是有了点儿线索,可惜支离破碎,就是联系不起来,大少一句话不说,正在原地冥思苦想,忽然就听见卜发财在哪里大呼小叫:“哎,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玩意儿,二柱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一块抹布?不过不对呀,谁家抹布这么讲究,上边还绣着‘花’儿?” 牛二柱一回头,看见卜发财手里拿着个东西,小巧玲珑,做工‘精’致,不过就那么一点儿,整体是个三角的形状,上边儿镂‘花’钻空,十分华丽,还镶着宝石,如果不是太旧,倒也显得珠光宝气,上边儿一个大‘洞’,还‘弄’着皮筋儿,下边儿两个小‘洞’,中间连着的地方小的可怜。牛二柱伸手接过来,翻过来一看,最下边儿隐隐还有些血迹,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还‘挺’香,可是香气离似乎还有另一股怪味儿。 大少把那东西放在鼻子底下刚一闻,那边儿马凤仪忽然脸‘色’一红,羞涩中还有一股怒气,劈手就夺了过来,嘴里嗔怪道:“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就‘乱’闻?就不怕鼻子里生疮?”牛二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马凤仪这股子邪火儿是哪儿来的?大少一看五姑娘的脸‘色’,忽然灵机一动,莫非马凤仪认识这玩意儿? 牛二柱嘿嘿一乐,挠着头皮问道:“怎么了,妹子?你咋突然这么大火气?,莫非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忌讳?你认识这玩意儿?”马凤仪亭妞儿注意说,脸‘色’更红,扭捏了半天,才挤出了一句:“二哥,你说的没错儿,我的确认识这玩意儿,而且在咱们仨人里头,就我一个人认识这东西是什么!” 五、高人 卜发财愣头愣脑,一听马凤仪说认识,立刻凑了过来,探头缩脑问道:“妹子,你居然认识这东西?那可太好了,你赶紧说说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马凤仪一听这话,表情却有点儿反常,平时五姑娘泼辣至极,就没有不敢说的话,今天却是扭扭捏捏,脸‘色’通红,大少和三耗子问的急了,憋了半天,才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话:“这是衣服!” 衣服?牛二柱和卜发财立刻愣了,这是衣服?这玩意儿没有巴掌大,能当衣服穿?说是口罩儿,味道不对,说是坎肩儿,没有那么大,穿在上身,那绝对套不上去,穿在下边儿,几乎就跟没穿一样!大少翻来覆去,半天看不明白,疑‘惑’道:“衣服?妹子,你看错了吧?就这么大点儿的东西,能当衣服穿?这玩意儿既不能遮体,又不能避寒,穿出来有啥用?我看都不如一个耳朵帽儿!” 马凤仪还是不说话,脸红的和布一样,牛二柱和卜发财目不转睛的看着,又不能不说话,吭哧了半天,五姑娘终于又说了一句:“这又不是外边儿穿的,要那么大干嘛?这是穿在里面的!”说完,白了俩人一眼,扭头不再说话。(.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卜发财听得稀里糊涂,还是不大明白,不过牛二柱何等伶俐,一听就明白了,与此同时,还有点儿恶心,里边儿穿的衣服,不就是内衣么?看这个形状,而且还是穿在下边儿的,马凤仪之所以脸红,是因为这东西是‘女’人穿得,相当于大‘裤’衩子! 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牛二柱顺便也明白了黄皮子拿它来干什么了,都说黄皮子会‘迷’人,牛二柱和卜发财都见识过,这玩意儿说白了就和术士们‘迷’‘惑’别人心智的做法差不多。这种做法由来已久,其实是诅咒的一种,都是歪‘门’儿邪道。你比如《封神演义》里的钉头七箭书之类,具体做法是设法找到被害人的生辰八字,扎一个草人,把写着生辰八字的黄表纸贴在上面,用针扎、火烧或者水淹,据说被害人感动身受,千里之外就会被人置于死地。 不过这只是这类邪法中的一种。除此之外,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偷来这人平时携带的东西。最好是贴身穿的内衣,这东西和人体贴的最近,自然沾染了人的气息和体液,用来施展邪术,自然最好不过,那黄皮子把人家内衣偷出来,挂在树上跪拜,自然是要害人,那被拜来的人影。txt下载80txt八零电子书/当然就是苦主了,听马凤仪和卜发财说,俩人曾经两次遇到过这‘女’人的真身,前后反应,简直判若两人,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而且这‘女’人虽然神志不清。却是一身珠光宝气,还住在大帅府里,十有**,应该是大帅的‘女’眷。 看来这黄皮子只怕是有些道行了,不过似乎道行并不太高,真正的高手。根本不用这些零碎儿,只要在大街上碰上你,随便儿说两句话,或者碰你一下,你就得中招。更有甚者,看你一眼,几乎就跑不了了!大少联系自己在地道里听的那些话。隐隐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只怕还和自己有关,可究竟是有什么利害关系,一时还想不出来,看来这一趟帅府之行,只怕还有些凶险,不把事儿‘弄’明白,最好先别见面儿。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马凤仪和卜发财虽然理解的深度不同,但都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一时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眼巴巴地看着大少。牛二柱略一沉‘吟’,已经有了计较,这时候就得以动制静,前方‘迷’雾重重,还是看清楚了再走下一步,大少叫三耗子挖了一个坑,把那内衣挪了个窝儿,换个地方埋了起来,又叫他到城里按着样子,再偷出一件儿来,照着原来的样子埋在原地,来回几趟,天‘色’就有点儿发白了,大少不言不语,领着俩人返回了客栈。 既然决定先看一阵再说,眼下就没有什么可着急的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大帅派人来催,人生地不熟,啥也不知道,进去必然吃亏,可要是不去,就违背了张大帅的旨意,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张大帅就是皇上,公然违抗命令,那就是找死,这帮人就是三头六臂,也一个也活不了!一行人提心吊胆,在客栈里等了有那么一两天,不但不见人来催,而且冷冷清清,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就好像大帅已经忘了这茬儿! 哥儿仨又坐不住了,这是干嘛?特地把这拨儿人叫过来,风是风,火是火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如今却晾起来不管,大帅这是要干啥?一行人等的心焦,到了第三天头儿上,还是没人,牛二柱耐不住了,把三耗子叫过来,叫他隐藏在帅府附近,打探打探消息,看里面有没有动静儿,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报信儿,千万不能自作主张,有事儿大家商量! 卜发财领命而去,这一个猛子扎下去,整整三天没见面儿!大少等的心里着急,刚要派人过去看看,第四天晚上,三耗子回来了。大少没开口,一看卜发财这表情,就知道没啥收获,耐着‘性’子一问,卜发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接连摇着头:“这一回咱可是白费劲儿了,我打探了好几天,愣是啥消息也没有,又在帅府‘门’口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看出啥来,看来这回咱们怎么着也得闭着眼睛闯一遭了!” 牛二柱心里一凉,他可知道,卜发财虽然反应慢点儿,却也不傻,尤其是打探消息的活儿,那可是他们佛爷行里的基本功,他要打探不出来,神仙二大爷去了也没用!大少还不死心,问三耗子,大帅府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三耗子翻了半天白眼儿,仔细回忆一阵,终于开口道:“要说异常,也不是没有,不过跟咱似乎没有关系,这几天帅府里出来进去,来人不少,大多数都是和尚老道,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都给轰出来了,今天上午进去一个,似乎是对上眼儿了,到我回来的时候,还没出来。” 和尚老道?他们进帅府干嘛?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稍微一愣,联想起在林子里遇到黄皮子那档事儿,心里似乎就明白了一点儿。大少灵机一动,一扒拉哈欠连天的卜发财:“耗子,那老道长什么样儿,你要是再遇见,能认出来么?”三耗子翻了个白眼儿:“这话说得,你当你三大爷这双眼睛不好使啊?我告诉你,就是一只苍蝇,打我眼前一过,我也能分出公母来,何况一个大活人?不是我吹牛,你就是扒了他的皮,我还认识他的骨头!” 牛二柱一笑,那就成了,今天晚上先算了,有事儿明天再说!马凤仪和三耗子跟着牛二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知道他有主意了,追在屁股后头连问不休,牛二柱却是守口如瓶,啥也不说,不过脸上满是‘奸’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俩人见问不出来,也就罢了,索‘性’明天就要行动,牛二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时候准得揭开看看。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牛二柱还是一句话不说,带着马凤仪和三耗子溜溜达达上了街,在帅府‘门’口儿找了一个饭馆儿,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跟没事儿人一样在哪里喝豆浆吃油条,马凤仪和卜发财肚子里憋得鼓鼓的,一路上人多嘴杂,也不敢‘乱’问,如今到了僻静的地方,再也忍不得了,三耗子一拍桌子:“二柱子,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到了这时候,你还不说出来,你要憋死你三爷是咋的?” 牛二柱还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豆浆,这才说:“还没到揭盖儿的时候儿呢,你着啥急?是不是没事儿闲的难受?那好,二大爷‘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就给我盯着帅府‘门’口儿,昨天进去那老道一旦出来,你就给我个信儿,到时候究竟该咋办,我再告诉你!”卜发财听了这话,仍有些不服,不过牛二柱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脾气倔,说一不二,任凭三耗子说出大天来,就是一句也不多说,卜发财没辙,嘴里哼了一声,气鼓鼓的看着窗外。 仨人一直坐到了中午,把店里的伙计愁得直翻白眼儿,帅府‘门’口儿才有了动静儿,三耗子眼睛瞪得滴流圆,一看里边儿有人出来,定睛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压低了声音,捅了一下牛二柱:“二柱子,你不是要看那老道嘛,人家出来了,你睁开你那三角儿眼看看,就是这位!”大少原本昏昏‘欲’睡,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儿,不动声‘色’扭过头来一看,只见帅府大‘门’一开,从里边儿走出一个人,两边儿的士兵非但不拦着,而且毕恭毕敬,不停的举手敬礼。 大少仔细一看,这人派头儿可不小,头戴九梁道冠,那上边儿金光闪闪,似乎还有什么名贵的装饰品,看得人眼睛发‘花’。身上是一件儿崭新的道袍,明光闪亮,微风弹动,似乎是苏绣的料子,脚上一双靸鞋,穿金边儿走金线,同样光芒耀眼,就这一身儿衣服,少说也得七百十块大洋!走在大街上,一步三摇,架势十足,看着倒是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劲头儿,脸面倒也周正,白净净一张‘肥’脸,只不过通红的一个酒糟鼻子,亮得耀眼,就像是一大块猪油上边儿搁了一块心儿里美萝卜。 六、白爷 这老道一出来,大街上的人啥都不干了,眼睁睁的看着,就像是大街上见了神仙一般,不亲假亲,不近假近,连推车担担的都绕着道儿走,就好像他头顶三‘花’聚顶,脚下步步生莲一般,估计佛祖降世,也没有这个派头儿!卜发财也看得一脸羡慕,一边儿点头,一边儿自言自语:“你看看人家,这架势!不是一代宗师,也是世外高人,我就后悔当初选错了行当,当初要是学了道术,就算没有这位牛气冲天,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一句话说得马凤仪几乎一口茶喷出来,就卜发财那模样,整个儿就是一个三寸丁,怎么跟人家比,那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么?五姑娘刚要调侃几句,却看见牛二柱俩眼瞪得溜圆,看的那叫一个仔细,要没衣服,能直接盯到‘肉’里,俩人觉得奇怪,正要细问,牛二柱却哼了一声,慢慢坐回座位,一脸的不屑:“这是什么世外高人?一代宗师有他这样儿的吗?这纯粹就是一个二流子,‘混’江湖骗人的老白爷!” 白爷是江湖黑话,指的是那一帮真本事没有,就凭着一张嘴,到处‘混’吃‘混’喝,骗财骗‘色’的无能、无耻之辈!马凤仪和卜发财自然懂这个意思,一听就吓了一跳,五姑娘看了一眼老道:“二哥,你可别胡说,我看着这位道爷器宇不凡,体态雍容,确实有大家风范,虽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人的气质是做不出来的,一个要饭‘花’子,你就是给他穿上龙袍,他也不像皇帝!” 牛二柱点点头:“妹子,你说的没错,的确,一个人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不过有一种人不一样。(.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网.-那就是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这些人从小靠着一张嘴吃饭,‘弄’不出这样的做派来,就得饿肚子,年深日久,自然就装的惟妙惟肖,我可听说过。这种行当里的人,到老了骗不动了。就到大街上找小乞丐,见到伶俐的,就带到家里,给他们穿上最好的衣服,叫他们专往达官贵人家里跑,第一回进不去,回来不给饭吃,第二回进不去,劈头就是一顿板子。直到大模大样进去了,‘门’口儿的士兵迫于他那一股装出来的富贵气势,连问都不敢问。拦都不敢拦,这才算是练出来了,让他到大街上空手套白狼,养活自己!” 马凤仪也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点儿不信:“二哥。你说的没错,白爷这种行当怎么回事儿,我也知道,不过单凭这一点,还不能说人家就是装模作样吧?”大少笑了:“这个自然,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装得再像,也不是真的,妹子你是看的不仔细,其实只要你仔细看看,这老东西简直就是破绽百出,跟穿了黄袍的猴子一样!”大少顿了顿,指着那老道说。“你们看,这家伙衣饰华丽,浑身上下就跟一个红包儿似的,虽然看着富贵‘逼’人,不过却俗不可耐,谁家得道高人会如此招摇过市?你看他那模样,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似的,就这种心态,比那倚‘门’卖笑的老鸨也差不了多少!” 马凤仪和卜发财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不过人家就是好打扮一点儿,光凭这些,似乎还不足以判断人家是骗子吧?牛二柱也看出俩人半信半疑,既然话说开了,就索‘性’说到底,大少抿嘴一乐:“我知道你们俩人还不信,不过不要紧,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就行!”说着,大少拿起两块大洋,瞄着那老道,伸手就扔了出去。牛二柱早已今非昔比,这扔东西的力道恰到好处,那两块大洋正好儿落到了老道脚边,除他之外,别人都没有察觉。 老道摇头摆尾,走的真美,忽然感觉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是两块大洋,顿时两眼放光,整个儿脸都乐开了‘花’儿,恨不得当时就抓在手里,不过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多少眼睛看着,直接蹲下去捡钱有点儿不好意思,这老道也有窍‘门’儿,用道袍一甩,把那东西盖住,装作鞋掉了,蹲下身来提鞋,手在衣服下摆里一划啦,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大洋抓在手里,磨蹭了一会儿,再站起来,一步三摇的继续往前走! 这老东西装神‘弄’鬼,牛二柱哥儿仨看的清清楚楚,非但如此,因为老道心急,动作大了一点儿,‘露’出里边儿通红一双袜子和一条‘毛’乎乎的黑‘腿’!原来这老道外边儿就是一领道袍,里边儿什么也没穿!,估计手里那点儿钱都用来置办行头了,以至于里边儿唱了空城计!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一双红袜子,哪里是出家人穿的?更别说上边儿还绣着鸳鸯戏水,紧下边儿似乎还有一副‘春’宫! 马凤仪和卜发财这才信了,仨人啼笑皆非,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牛二柱冲俩人一摆手,哥儿仨算了饭钱,买了些干粮充饥,一路小心翼翼,跟着这老道往下走,到底要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老东西走得不紧不慢,绕来绕去,渐渐到了荒郊野外,出了城,人烟稀少,也没人看他了,老家伙忽然一改常态,把长长的道袍撩起来,掖在腰带上,光着两条黝黑的‘毛’‘腿’,一路小跑,大步流星的往郊外跑。 老道跑的还‘挺’快,牛二柱哥儿仨一路飞奔,差点儿跟丢了。跑了多时,前边儿东倒西歪,现出一间破房,这房子东漏风西漏雨,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门’口儿有一个男孩儿,大约十一二岁,都有半人多高了还没有衣服穿,这孩子饿的皮包骨头,一看见老道,就好像寒冬腊月见到了热乎包子,连滚带爬的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儿喊:“爹,你可回来了,我妈饿的都快睁不开眼了,你带吃的来了没有,要是没有,我妈就领我改嫁!” 老道二话没说,上来就给这孩子来了一个扫堂‘腿’,把这孩子踢出去两米远,刚站起来,又是一个单‘腿’儿得合勒,摔得这孩子有‘毛’儿没皮,这老道打了孩子,大概还觉得‘挺’有成就感,呸的吐了一口,把腰一叉,指着鼻子骂道:“王八犊子,我一不打你不会说话,二不打你没大没小,我就打你一个不长记‘性’!我说过多少回了,让你叫我师父,别叫我爹,你记不住哇?你他妈****长大的呀!” 七、没羞没臊 那孩子被打得鼻子口窜血,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似乎是挨惯了打,这叫打皮了骂滑了,就没当回事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最新章节访问:.。站起来抹了抹鼻子下边儿的血,居然还敢还嘴:“****?就是****,也没吃饱过!”老道见他居然犟嘴,不由得怒火中烧,一个箭步窜过去,正想再来一个“边踹卧牛‘腿’”,那孩子倒也机灵,一溜烟儿的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你快出来吧,我师父要打死我呀!” 老道本来怒不可遏,一听这话,居然眉开眼笑,笑着啐了一口:“‘混’球儿养的,学的还‘挺’快,可还是不‘精’明,你管我叫师父,居然管我媳‘妇’儿叫妈?这么大了,连个辈儿也不会论,!你就应该喊师母!”此时牛二柱三人就隐藏在附近,听了这爷儿俩的对话,差不点儿笑出声儿来,这是亲父子么?怎么看着这爹当的有点儿闹着玩儿?难道天底下白爷都是这么教育晚辈的? 老道正骂得过瘾,冷不听里边儿有个‘女’人呼喝一句:“你个死不了的回来了?回来就赶紧进来,把话说在明里,老娘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今天你要带吃的来,啥话没有,要是空着手儿,我也不说就改嫁,离这儿三里有个白河屯,屯子里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儿,人家早就看上我了,只要我一点头,人家就抱着铺盖搬进来,媳‘妇’还是你的,你不会来的时候我就和他睡,这事儿叫搭伙,也不新鲜,咱一家四口过,我看比靠你一个人强了不少!” 老道鼻子都气歪了,嘴里骂骂咧咧,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屋里走。牛二柱哥儿仨以为这一进去肯定打起来,谁知道老道一进屋儿,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见了那‘女’人。如同见了亲娘,脸上笑的是菊‘花’灿烂,话还没说就往外掏东西,一个个油纸包儿,里面都是些酒菜鱼‘肉’,另外还有半壶烧酒:“孩儿他妈,你这说啥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养活不了老婆孩子吗?你赶紧吃。吃完了叫孩子送个信儿,说我回来了,叫那老光棍儿趁早死心,他要敢来,老子打了他的闷棍,衣服行李扒下来换钱‘花’!” 屋里没动静儿了,大概那‘女’人见了吃的东西,已经开始胡吃海塞了,哥儿几个稍微离的近点儿一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屋里几块砖头垒起来,权当了桌子,三人围坐在一起,正在狼吞虎咽,那孩子自然不必说,就是那‘女’人,足有四十多岁光景。大白天的,身上就围着一个破被单子,该挡着的地方也没挡着,和啥也没穿差不多,不过屋里没别人,她倒也不在乎。这‘女’的还‘挺’能吃,大嘴一张,两个馒头扔进去,谁也挨不着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吃了一个沟满壕平!” 那些饭菜零七碎八,啥玩意儿都有。还有不少馒头,有的甚至被人咬了几口,一看就知道是捡的剩饭剩菜,老道把老婆孩子养的跟猴儿一样瘦,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捡着好的鱼‘肉’吃了几口,拿了一根草棍儿一边儿剔牙,一边儿在那胡吹大气,说这一回抄上了,大帅把他当做贵宾一样,大把的银子往外掏,这回是出来的急,没有带上,等下一回搬回金山银山,叫你们娘们儿跟着享福! 那‘女’人其貌不扬,虽然泼辣,到底没有见识,被老道几句话说的眉开眼笑,乐得一张大嘴几乎咧到后脑勺儿上,看着老道嘻嘻直笑。那老道在外边儿装高人装的跟三孙子一样,到了家里,不由得丑态百出,见这‘女’人喝了酒,一脸的红润,竟然一时兴起,遥感点儿狗扯羊皮的事儿,无奈孩子就在跟前儿,再不要脸,也知道不好意思,挑了两个‘鸡’‘腿’儿,俩馒头,塞给孩子说:“六子,你先出去玩会儿,我和你妈有点事儿商量!” 那孩子吃的正高兴,鼻涕都流到碗里了,也不嫌脏,如今听他这位师父爹这么一说,顿时满脸不高兴,大嘴一瞥,翻着白眼儿说:“你拉倒吧?还商量事儿?商量啥?还不是整那个哩哏儿棱?你当我不知道,前天你说商量事儿,我出去玩了一会儿,跟二狗子一说,他带着我回来看,你和我妈正在..”老道再也听不下去了,老脸通红,举巴掌就打,那孩子倒也机灵,抓了‘鸡’‘腿’儿,又多拿了半个馒头,一扭头,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剩下的事儿就不用说了,人家两口子在屋里就开始那个了,把外边儿仨人听的一脸通红,马凤仪啐了一口,扭头要走,牛二柱却没说话,扭头看卜发财,这不要脸的居然把脸贴到墙上,从破‘洞’里看的津津有味儿,大少凑过去一看,这小子哈喇子都下来了,一脸贱笑,一边儿看一边还自言自语:“这..这有点儿意思这个!”大少气儿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是一巴掌,打的卜发财直缩脖子。 三耗子也急眼了,扭回头刚要发火儿,大少一笑,趴在卜发财耳边低语了几句,卜发财原本义愤填膺,认为牛二柱坏了他的兴致,可一听大少说完,立刻眉开眼笑,大少撕了一快破布,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塞到三耗子手里,三耗子一脸贼笑,回头冲马凤仪挥了挥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杈把,手脚并用,不一时上了房顶,也不知道在哪儿鼓捣什么,马凤仪看的奇怪,刚要问,牛二柱却闭嘴不语,拉着五姑娘就往外走,一直走到了旁边的树林里,这才罢手。 俩人等了有一根儿烟的功夫,卜发财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这会却不是空着手来的,怀里鼓鼓囊囊,抱了一堆,走近了一看,衣服帽子,还有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袜子,正是老道那一身衣服,马凤仪心里奇怪,这是要干啥?张嘴刚要问,牛二柱却一脸的不高兴:“耗子,我叫你拿他衣服,你怎么来了一个连锅儿端,多少也给人留点儿东西吧!” 卜发财却满不在乎:“谁说我没留东西?我不给他留了一双鞋么?这大冷天儿的,你不给他双鞋,他怎么出来找咱们?我到是想把衣服留给她,可是这老不死的既然是白爷。脸皮自然比城墙都厚,就算穿个红布兜兜也敢上大街,不给他‘弄’的光屁股,他哪里会着急?你就别着急了,赶紧到地方等着他去吧,我把你写的那几个字儿也留下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他就过去了!” 牛二柱也只得由他,三人里除了马凤仪‘摸’不着头脑之外,剩下俩坏小子都是挤眉‘弄’眼,乐不可支。出了林子,径直奔了城里,找了一块犄角旮旯,狗不拉屎的地方,牛二柱和卜发财靠着墙根儿一蹲,在哪里东张西望,马凤仪实在憋不住了,皱着眉头问:“二哥,你们这是要干啥?这么鬼‘迷’鬼样的,到底耍的什么鬼主意?”牛二柱仍是笑而不答:“妹子,你就擎好儿吧,你也不用多问,一会儿就知道了!” 马凤仪始终不放心,正要继续追问,忽然就听着街上一阵大‘乱’,哭爹叫妈,嬉笑怒骂,干什么的都有,仨人觉得奇怪,从巷子里探出头来一看,大街上人山人海,呼啦啦追了过来,前边儿有一个东西,看着像是个人,却是一身‘鸡’‘毛’,腰上围着一个破‘门’帘子,脸上‘花’里胡哨儿,跑的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这时候牛二柱仨人要是一堵,这东西准完蛋,仨人目瞪口呆,一时也不知道该咋办,正在愣神儿,就听那东西忽然开口:“和字儿,并肩字儿,裉节儿上,求点儿路子!” 这人说的是黑话,大意是自己遇上了麻烦,求牛二柱哥儿仨帮忙,就是不帮忙,也别捣‘乱’,都是‘混’江湖的朋友!仨人一愣,这还会说话?那一定是人呐,这得帮个忙牛二柱和卜发财上去一边儿一个,架起来就走,也不管后边儿多少人跟着,专挑胡同儿里钻,这俩人家底下都‘挺’利索,那简直双脚生风,不大一会儿,就甩开了人群,前后左右空空‘荡’‘荡’,别说人,连个狗都没有。 牛二柱也确实跑累了,前边儿又是死胡同,听听声音,追兵已经没了,索‘性’一屁股坐下,掏出根儿烟来,递给那人一根儿,边‘抽’边问:“我说兄弟,你到底犯了啥事儿,让这么多人追着跑?”那人似乎也受惊过度,脸‘色’发白,‘抽’了一口烟,陪着笑脸说:“嗨,别提了,我回了一趟家,刚把衣服脱了让我媳‘妇’给洗洗,一转眼,竟然没了!这倒也罢了,最可气的是,那小偷儿还给我留了一个条子,让我到这儿来取衣服,你说这玩意儿,气不气人?你..哎?我咋看着后边儿那衣服怎么那么眼熟..你妈,那就是我的衣服,原来你们几个‘毛’贼..” 这人忽然跳起来就抢衣服,牛二柱眼疾手快,上来一脚,踢得这东西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差点儿冒泡,哥儿仨虽然心眼儿又快又慢,此时都已经明白了,这就是那老道,只不过‘弄’的这一身如此有创意,倒是叫人始料不及,看他打他儿子的架势,手底下也‘挺’利索,现在说岔了,肯定得恶战一场,你别看牛二柱哥儿仨人数上有优势,可也不敢掉以轻心!仨人都暗暗运着气,等着老道起来大战一场,谁知道这家伙躺了半天,忽然一咕噜爬起来,扭头就跑! 八、怪病 仨人谁也没想到老道居然这么不要脸,当时就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立刻就追,当明白过来,那老家伙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新好快。马凤仪一跺脚,刚要撒丫子追,牛二柱一摆手,用不着,就这路人,平时人五人六,可你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他就跟三孙子一样,你让他干啥干啥!大少从卜发财手里接过那一套衣服,拿在手里,高声说:“孙子,你就跑吧,你二大爷也不追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再敢跑一步,老子就烧了你这骗人的行头!” 这话一说,老道果然就是一顿,虽说没有回头,可却不敢跑了。牛二柱一看凑效,心里暗笑,故意扭头跟三耗子说:“耗子,你不是带着火折子呢吗?赶紧的掏出来点上,我到要看看,这苏绣的好缎子和一般的布料有啥不同!”卜发财也看出便宜来了,答应一声,掏出火折子就要点燃,老道一看命根子在人家手里,顿时没了脾气,往回跑了几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三位,三位高抬贵手,我家里就这一件儿衣服,你要烧了,不但我没衣服穿,全家的饭碗也就被几位英雄给砸了!” 原来牛二柱和卜发财冒了坏水儿,把人家的衣服给偷了出来,还留了一个条子,叫他到这地方来取,那老道快活完了,发现衣服没了,顿时连屁都凉了,知道去了没有好果子吃,有待不去,自己就这一身行头,没了它不但出不去‘门’儿,而且不能出去行骗,一家人只能活活饿死,愁眉苦脸想了半天,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赴约,一个大老爷们儿,光着屁股满世界跑毕竟不是事儿,老道也有办法,把家里的破‘门’帘子围在腰上。(.无弹窗广告)【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咬了咬牙,红这个脸就出了家‘门’儿。 这一身打扮,出‘门’儿被风一吹,不但屁股蛋子生凉,而且谁看了都捂着嘴笑,把他当成了怪物,在郊区还好说。一旦到了城里,人烟稠密。只怕就‘混’不过去了,而且上午在街面上招摇过世,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么一溜达,岂不是漏了馅儿,以后怎么继续骗人?这老道愁眉苦脸,正在发愁,可巧走过一个村子,紧对着路边儿这一户。院子里养着‘鸡’,一个老太太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里面满满的都是红豆馅儿。 也亏老道有主意,看那老太太岁数儿大了,‘腿’脚不灵便,上去一把夺过簸箕,在脸上抹了一个通红。扭头就跑!他想的也简单,这么一来,就没人认识自己了,等到了地方,洗个脸,能吓就吓。能哄就哄,求爷爷告‘奶’‘奶’把衣服要回来,实在不行,把那两块大洋拿出来,让人家发点儿利市,对方穷的偷人衣服,想来不是什么大贼。应该能糊‘弄’过去! 可惜不凑巧,老道抹了脸,一出院子,迎面就遇上老太太儿子回家,他也是糊涂,你把东西放下就行了,谁也不能因为红豆沙把你咋地,可这小子端了簸箕就跑,老太太在后边儿急得哭天喊地,小伙子不知道咋回事儿,一看一个汉子端着簸箕,夺‘门’而逃,老娘在后边儿哭喊,这家伙还光着身子,浑身上下就围了一个破‘门’帘子,当时就怒了,一通天炮过去,打得老道满脸‘花’。 老道疼的顺着院子‘乱’跑,把满院子的‘鸡’惊得四处‘乱’飞,‘鸡’‘毛’四处飞溅,老道脸上豆沙粘呼呼的,又掺了点儿血,更加粘稠,沾了一身‘鸡’‘毛’,也没空往下摘。幸亏跑的还快,在院子里兜了几圈儿,瞅了个空子,夺路而逃。那小伙子也不解气,在后边儿紧追不舍,俩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就进了城里。老道这一身打扮,本来就够敲的,后边儿还追着一个人,大伙儿自然要看看热闹,如此这般,一路过来,几乎闹了一个满城轰动。 大少啼笑皆非,就这么一个人,你说能把他咋地?再说了,自己也不想赶尽杀绝,关键还要听他的实话,这事儿也不能闹的太僵。大少忍住笑,咳嗽一声:“要把衣服给你不难,你着一身狗皮,虽然值几个钱,可也犯不着我们兴师动众,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大帅府里干啥?就你这白爷,能有啥好事儿?大帅让你骗了多少钱?” 老道一听是这件事儿,更加慌‘乱’,体如筛糠,几乎哆嗦成了一个儿,挣扎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三位莫不是大帅府里的老爷们?”牛二柱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小子是做贼心虚,把自己当作张作霖的人了,不过如此也好,正好狐假虎威,吓出他的实话来:“你小子倒也机灵,不愧是个老油条,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也不是来抓你的,我们平时就关那么点儿饷钱,对于大帅府里的事儿,还没有你知道的清楚,只不过奉了上峰的命令,谈谈你的虚实,你要说了实话,我们反而不告发你,只要你把骗来的钱分给我们,那里不是积德行善做好事儿?可你要想着隐瞒,那对不起了,老子这就把你绑起来,带到大帅面前看看,看他老人家如何款待你这世外高人!” 老道听了这话,神‘色’缓和了些,也不由得他不信,那时候不管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大多都是为了发财,这仨人吃里扒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这家伙喘息了一阵儿咽了一口唾沫,换了一副笑脸:“三位既然也是为了发财,那就好说了,见面分一半儿,得来的钱,一人一半儿,你们看咋样?”顿了一下,又苦着脸,“各位别怪我财黑,我家里有老婆孩子,养家糊口的,自然多分一点儿!” 牛二柱默不作声,老道见他不说话,以为有商量,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出了原委。原来大帅府里,有一个五姨太,是大帅从戏园子里娶过来的,长的是绝代风华,天人一般,而且生‘性’泼辣,‘精’明强干,不但是大帅的心肝宝贝儿,家里外面,也是一把好手儿,深得张作霖宠爱,在东三省也是响当当,有权有势,说一不二的厉害角‘色’。 只可厦景不长,大概是前年,大帅一家到郊外祭祖,这五姨太好端端的,居然在坟地里失踪了有几个钟头,大帅足足派了一个团,把整个山头儿过筛子似的过了一遍,才在一个无主荒坟前边儿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五姨太,从那一天开始,这五姨太就得了一种怪病,饭量大增,一个人能吃十来个壮汉都吃不下的饭菜,身体却反而越来越瘦,神智还不大清醒,犯病的时候,又哭又闹,就如同疯了一样。 九、初入帅府 大帅权势熏天,手握生杀大权,姨太太病了,整个儿东三省都有所震动,中医西医,和尚老道那就如同孝子贤孙一样,每天呼噜呼噜的往帅府跑,尤其是这位姨太太,还是个有手段的人物,伶牙俐齿,大帅见个达官贵人,和日本人谈判,都少不了她,如此一来,就如同去了一条手臂,自然是心急火燎,恨不得请出‘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前来看病。(.)txt小说下载访问:.。不过这看病的人一多,自然鱼龙‘混’杂,说啥的都有,医生说是受了惊吓,和尚老道说是冲了妖魔邪祟,可不管怎么说,‘药’吃了不少,驱鬼驱了无数回,愣是不见效。 同行是冤家,古今一理,这些人看病驱邪没啥大本事,挤兑起同行来,个个都是能手,中医西医也就罢了,尤其是那些和尚老道,看风水的‘阴’阳先生,彼此之间就如同仇敌一样,这一行的的风俗:说起那位大师有品行,其余的人就歪着嘴笑;说起某个道士是德行的地仙,他就鼻子里笑;说那个人会看‘阴’阳风水,他就眉‘毛’都会笑。问起中华大地有甚么得道高人,是老子天下第一;问普天下有甚么高僧禅师,是老子天下第一;问锦绣九州谁是出家人的领袖,还是老子天下第一! 这些人你说一套,我说一套,个个儿吹得天‘花’‘乱’坠,可真要治起病来,却是束手无策,张大帅出身草莽,本来极信这一套,被这些半瓶子醋一阵‘蒙’哄,渐渐也就没了信心,差不点儿就要把这些‘蒙’事的全部投进大牢,一刀砍了拉倒,恰在此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个游方的老道,每天在奉天城里转悠,见了要饭的,就告诉他某处有金银财宝,后来人们一挖。果真是真金白银,见了有残疾的,他说你今天晚上一定能好,果不其然,到了他说的时辰,瞎子不瞎了,瘸子不瘸了。果然是百试百灵。 久而久之,这老道声名鹊起。满城里都称作活神仙,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大帅耳朵里,张大帅正在没辙,自然是喜出望外,好说歹说,把老道请到府里来,求着让他看看病,那老道推辞一番,也就罢了。你还别说。也不知道他鼓捣了些什么东西,一碗水叫姨太太喝下去,这病装就见轻,不过依旧没有去根儿,五姨太一个月里也有十多天神智不清,大帅求他想个去根的办法,这老道出了主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叫人从山里也不知道挖了什么血人参,说这玩意儿能治大病。 也就十几天前,这血人参果然就‘弄’来了,不过五姨太吃了之后,非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疯癫。渐渐的连大帅也不认识了,大帅怒气冲天,派人去找老道,谁知道人去楼空,这位高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见,与此同时。城里也出事儿了,原先被老道治好的那些瞎子、瘸子,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状,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走不了路的还是走不了,就是那些挖了金银财宝的人,那些黄等等白‘花’‘花’的东西,也都变成了石头和癞蛤蟆。 大帅虽然恼怒,可找不到人,却也没办法,眼看着五姨太的病越来越重,除了四处情人看病之外,大帅也做了两手准备,四处物‘色’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也算是老天开眼,半年之前,终于踅‘摸’到了一个绝‘色’佳人,这‘女’人不但长得好看,而且也是巧舌如簧,聪明绝顶,抛头‘露’面,简直就如同家常便饭,大帅的了这么一个贤内助,对于五姨太的依赖,自然就淡了不少,虽然也还找人给她治病,不过却不如以前上心了。 可就在此时,确切的说,是在几天前,五姨太的病忽然莫名其妙的有了起‘色’,虽然身体虚弱,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不过神智还算清楚,居然认得人了,大帅虽然有了六姨太,不过毕竟以前宠爱有加,见她有好了的意思,也是十分高兴,把手上的事儿全都放下了,重新招来和尚老道,给五姨太看病,这群‘蒙’事的人又活跃起来,如同过江之鲫,每天也不知道跑多少趟,差点儿踏破了帅府的‘门’槛儿。 不过这一次,大帅却‘精’细了不少,他本来就是‘混’江湖出身,对于江湖人骗人的伎俩也知道的不少,进来一听这些人说话,听出是‘混’生意口,说大话‘蒙’人的,立刻就给轰了出去,不过再‘精’明的人,也有瞎了眼的时候,挑来挑去,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把这位大爷看上了,认为他是世外高人!其实也不是大她涂,这老道嘴皮子确实有两下子,他也打听过了,进去的人,有说是鬼上身的,有说是狐仙作祟的,大帅都不信,这老道到也聪明,愣说是大帅家祖坟出了问题,祖宗怪罪,这祸事降临到五姨太身上了。 这么一说,大帅居然信了,这也不怪大帅轻信,关键这老道运气不错,歪打正着,胡编‘乱’造的一通话,竟然暗中契合了大帅心里几个疑问。一来直奉大战,大帅比直系兵马多了不少,最后却是一败涂地,大帅也没想想他手里那些士兵都是老油条,战斗力不强,一‘门’心思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就认为自己家祖坟风水不好。二来五姨太就是上坟之后出的事儿,期间还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来一查,那无主荒坟竟是自己一个远房的长辈,这些年没人管,连尸骨都被野狗吃了,有了这些套头儿,大帅自然就认为果真如同老道说的那样,是自家的祖坟出了问题,把这位任嘛儿不是的白爷当成了祖宗,待如上宾。 牛二柱听了老道一番话,再一联系这几天,还有去年的事儿,立刻就明白了。不用说,去年自己挖人参,为的就是这位五姨太,前几天自己追踪那黄皮子,找到一件内衣,自然也是五姨太的,自己把内衣藏到了别处,黄皮子没有办法再继续用邪法害人,五姨太自然就好了些,这本来也是无心之举,谁知道这老道居然横‘插’一杠子,钻了一个孔子,用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取得了大帅的信任。 牛二柱又好气又好笑,刚要把衣服扔给他拉倒,转念一想,不管咋的,现在大帅最信他,倒不如借着他的‘门’路,大摇大摆到帅府里看看,五姨太究竟怎么样,和自己没关系,不过大帅究竟为什么请自己来,这事儿必须‘弄’清楚,一旦知道了原因,也好做准备,也省得一头雾水,愣头儿青似的往里跑!牛二柱想到这儿,换了一副笑脸:“老道,你骗不骗人,究竟干了些什么,和我们没关系,你挣的钱我们也不要了,不过有一件事儿你得帮忙,下一会进大帅府,你得带着我们,你就说我们是你的师弟,至于别的事儿,你不用问,也不用管!” 老道一听就是一愣,俩母狗眼儿瞪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你们不是大帅府的人!你们这是算计我,合起伙儿来诓我!”牛二柱冷冷一笑:“没错儿,我们就是诓你,那又怎么样?就你干的这些事儿,不管我们是谁,只要报告大帅,肯定都能得一笔赏钱,至于你,那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何况这么做,对你一点儿坏处没有,我们几个的身手,你也看见了,关键的时候还能拉你一把,你又何乐不为?” 那老道一脸惨白,眼珠子滴溜‘乱’转,琢磨了半天,忽然脸‘色’一变:“你们该不会是南方‘乱’党,或者吴佩孚的人,千方百计‘混’进大帅府,想要刺杀大帅吧?这可不行啊,这趟浑水我可不趟,我骗骗人,最多挨一顿打,你们那事儿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家里有老婆孩子,跟你们‘混’不起!”牛二柱一愣,这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居然还知道天下大势!大少冷笑一声:“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才是南方‘乱’党,你才是吴佩孚的走狗,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前些日子,大帅爱情我们进府,我们心里没底,想趁机打探打探而已,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到底愿意不愿意,要不愿意,看见没,我们手里都有家伙,先打你个半死,然后再告进大帅府,看你一天挨两顿打,到底‘挺’不‘挺’的住!” 一听现在就要挨打,老道脸‘色’立刻黄了,踌躇了半天,就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使劲儿点了点头:“成,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要是再不相信,倒显着我不仗义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进了大帅府,你们可得听我的,别瞎逗机灵,到时候坏了大事儿,咱们谁都活不了!”大少点头:“这个自然,大家都是敞亮人,话也不用说的太透,我们就是进去看看,谁也不能往枪口上撞不是?” 四个人当下说定,‘交’代了住处,彼此嘱咐了一番,这才分手。剩下的事儿就不用着急了,就等着老道过来送信儿,哥儿仨回到客栈,溜溜等了有两三天,仍是毫无动静儿,正在焦急,第三天中午,老道来了,这回和上一次不一样,老道不但有了‘裤’子,而且脸上更白更‘肥’,闪着亮光,看来这几天在大帅府‘混’吃‘混’喝,伙食还是不错的。 老道说这些天和大帅攀谈了几天,大帅对他是越来越信任,今天吃过了午饭,就要带他给五姨太看病,老道虽然人品不咋地,不过说话还算数儿,想起牛二柱哥儿几个,立刻编了几句瞎话,把大少推荐了出来,说是要和几个师兄弟一起会诊,齐心合力给五姨太看病。 十、辨阴土 牛二柱一听,自然喜出望外,这你还别说,这老道还真给办事儿,四个人一商量,就这么却不成,老道一身道家打扮,这几个人要是穿着便服,总觉得不伦不类,大少一琢磨,到估衣铺买了几件道袍,好歹打扮了一番,又贴上假胡子,把头发染了,做出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模样,这才跟着老道出了‘门’儿,一路学着老道走路的模样,溜溜达达,连放屁都是两响儿的,人模狗样直奔大帅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一时到了府‘门’,有了老道领路,卫兵自然不敢拦着,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帅府,大少哥儿仨也是见过世面的,啥地方都去过,可今天一到帅府,立刻傻眼。这府邸这个大,这个富丽堂皇,简直到了极点,说句夸大点儿的话,凌霄宝殿也就这样了,假山林石,亭台水榭,仙光宝气,雾气霭霭,简直仙境一般,出来进去的,不管是幕僚还是下人,个个珠光宝气,俊俏非常,如同天人一样! 牛二柱和马凤仪虽然羡慕不已,倒也按耐得住,就是这卜发财,一进来就彻底傻了眼,瞧着哪儿都新鲜,尤其是看着满院子宝贝,眼睛都直了,哈喇子流出多长,大少一看,不好,这小子犯了老‘毛’病,肯定是心里合计着趁人不备,偷点儿东西回去,这一回来,那可是来试探虚实的,千万不能节外生枝,当下给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俩人一左一右,夹住三耗子,省得他实在手痒,真偷了东西,被人察觉,坏了大事! 进了二‘门’,迎面出来一群人,领头儿的是一个中年人,器宇轩昂,雍容不凡。[.超多好看小说]()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贵气,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老道似乎和人家‘混’的‘挺’熟,一见面儿赶紧一抱拳,亲热的就如同至亲故‘交’一样,那人倒也客气,不过眼神里一股凛凛傲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根本就不乐意搭理你。装的‘挺’亲热,只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老道和他客套一番,返回身互相介绍,牛二柱哥儿仨自不必细说,这中年汉子却是个大人物,姓杨,叫杨宇霆,是东三省总参谋长。 牛二柱虽然不是本地人。可也呆了一年多,对于东三省大员,也都有个耳闻,知道这杨宇霆可是个厉害角‘色’,比较起汤‘玉’麟等人,是奉系里的新派人物,早年留学日本。为人足智多谋,聪明无比,在大帅面前说一不二,今天由他出来接待,一方面足见大帅的重视,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也有试探的意味,看来今天说话要格外小心,不可‘露’出半点破绽,不能让这位小诸葛看出‘毛’病来。 众人暗喧已毕,杨宇霆领头儿,引进偏殿客厅,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诺大一个大帅府,自然要先请客人吃饭,吃完饭办事儿,也是中国人的传统,牛二柱哥儿仨认为这大帅府里请人吃饭,那肯定是山珍海味,热闹非常,谁知一碗碗端上来,低头一看,却大失所望,一共八个个盘子:一盘青菜‘花’炒‘肉’、一盘煎鲫鱼、一盘片粉拌‘鸡’、一盘摊蛋、一盘葱炒虾、一盘瓜子、一盘石榴米、一盘豆腐干,都是些家常菜肴,酒也是滚热的封缸酒,这菜虽然在平头百姓来说,已经是极为丰盛了,可在大帅府来说,几乎连下人都不吃! 牛二柱哥儿仨对望一眼,看来老道在外边儿吹得‘挺’响,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否则就这路酒菜,那真就跟骂人差不多,大少心里一沉,心中有些后悔,这一趟恐怕是没什么收获了,‘弄’不好连大帅都见不到。哥儿仨心里狐疑,老道却不当会事儿,见了酒菜,如同看见亲爹,颠起后槽牙,鼓起腮帮子,就一个字儿――吃!至于别人是不是拿白眼珠儿看他,他是一点儿不在乎! 吃了一会,杨宇霆根本不动筷子,更是滴酒不沾,牛二柱哥儿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正在尴尬,杨宇霆忽然拍拍了拍手,身边伺候的马弁听见,走进后厅,拿出一个红布口袋,盛着几块土,红头绳子拴着,杨宇霆拿在手里,向老道说道:“今日请诸位高人来,就是要给五姨太看病,除此之外,我也想占个光,这是从我家老太爷‘阴’宅上取下来的土,趁着吃饭的时间,请诸位看看看看这山上土‘色’。不知可用得?究竟风水好不好。” 说罢,杨宇霆将那红布包‘交’给老道,老道吃的正香,冷不丁这一下子,惊的给噎住了,伸脖子瞪眼睛,挣了半天,才算吧一口饭咽下去,伸手接过红布包,解开一看,里边儿干巴巴几个土块儿,老道纯属‘蒙’事,哪里会看这些?心里没底,拿话找辙:“山上是几时破土的?”杨宇霆冷笑一声:“是前天,还望道长不吝赐教!”老道实在没主意,拿出一块土来放在面前,把头歪在右边看了一会,把头歪在左边又看了一会,老半天没有一句话,看杨宇霆脸‘色’越来越冷,竟然拿手指头掐下一块土来,送在嘴里,歪着嘴‘乱’嚼。嚼了半天,众人等着他的高论,谁知这老不死的居然把一大块土就递卜发财,说道:“师弟,你看这土好不好?” 卜发财几乎骂娘,你******看不出来,你倒是想办法糊‘弄’过去呀,你给我干嘛?老子又不是看风水的,哪里知道这些!可话虽如此,十几双眼睛看着呢,又不好说不会,卜发财把土接在手里,拿着在阳光底下翻过来把正面看了一会,翻过来又把反面看了一会,也学着老道的样子,掐了一块土送在嘴里,闭着嘴,闭着眼,侵慢的嚼。嚼了半日,睁开眼,又把那土拿在鼻子跟前尽着闻。又闻了半天,众人正等得不耐烦,卜发财忽然一睁眼,一惊一乍的说道:“这土果然不好!” 杨宇霆一听,不怒反笑:“这土怎么不好,既然土不好,那我家祖坟风水自然就不好了?请道长明言,这快‘阴’宅地可葬得先人?”卜发财哪里知道好不好?他只是没辙,想随便说一声糊‘弄’过去,谁知道杨宇霆居然打破砂锅问到底,如今骑虎难下,不说已经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这块‘阴’地葬不得先人!你要葬了先人,家里就要穷了!”一句话说的石破天惊,众人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纯属胡说八道,杨宇霆除了是总参谋长,还是东三省银行的行长,号称东北的财神爷,你说人家要穷,那不是大白天撒癔症,纯粹的胡天儿么! 十一、大少的手段 牛二柱一看这俩人这模样,汗都下来了,人家杨宇霆的用意很明显,那几块儿土不定是从哪儿‘弄’来的,说是祖坟上的,其实是借此来试探试探老道,你不说大帅祖坟上有问题么,那你一定是此中高手了?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了,这小子嘴一歪歪,当时就能把这四个人给‘弄’死,都不用给大帅送信儿请示,人家就有这个权利! 这事儿还越‘弄’越糟,卜发财说点儿别的都行,你就是说杨宇霆老婆偷汉子,他儿子不是亲生的,这个谎都有法儿圆,毕竟人家闺房里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可你当着一个活财神,愣说人家要穷,这个瞎话如何自圆其说?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牛二柱不‘露’声‘色’,偷偷看了一样卜发财,这小子脸都绿了,瞪着两个母狗眼儿,干张着一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幅德行,别说本身心里就没底,就是没事儿,也能让人家看出事儿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杨宇霆的脸‘色’越来越不善,那一张‘肥’脸沉着,几乎能滴出水来,眼看着卜发财张口结舌,人家就要发作,牛二柱不假思索,劈手夺过那红布袋子,笑着道:“师弟你又忘了不是?你这两天感冒发烧,舌头生疮,根本就辨别不出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在诸位面前丢了咱们师‘门’的面子,可你还就不想想,你不行,不是还有师哥呢么?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师弟不行,师兄难道不能替你代劳?” 牛二柱这些话一说,就等于把责任全部揽了过来,杨宇霆等人一愣,一起把眼睛看向大少,等着看他有什么高论,老道和不发财脱离了险境,不由得全都松一口气,但是仅仅几秒钟之后。这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儿里,因为牛二柱所说的话,关系着四个人的命运,别说说错了一句话,就是有一句话说的人家不合心意,这四个就全都完了,吃枪子儿那是好的。说不定就得‘乱’棍打死,临死还得活受罪! 这仨人也是目不转睛。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心里默默祈祷,大少可得把话说圆了,千万别出岔子。再看大少,手里拿着那几块儿土,也不放在鼻子底下闻,也不放在嘴里嚼,就是一个劲儿的相面,众人等得心里焦急。txt下载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杨宇霆咳嗽一声,脸‘色’不悦,正要发问,牛二柱忽然就像看出了什么似的,猛的一拍桌子,大呼小叫的说:“参谋长,恕我直言。我那师弟并没有看错,你家祖坟这土果然有问题,真要葬了先人,果然是要受穷的!” 一句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那仨人脸‘色’焦黄,几乎吐血。卜发财因为这句话几乎让人家挑出理来,你还这么说?这不纯粹的嫌命长,要跟阎王爷拜把子么?果不其然,杨宇霆一听这话,立刻豁然站起,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样的高人,原来也是走江湖。骗吃骗喝的,不是我大言不惭,我杨某人虽说不是富可敌国,却也小有积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出了大帅,谁也也不能让我受穷,可惜的是,大帅还能听进我一两句话去,拿我当了心腹,如此,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样受穷?说明白了,还则罢了,说不明白,我代替大帅‘弄’死你们几个杂碎!” 这话一说,卜发财和老道就是一哆嗦,差点儿没‘尿’了‘裤’子,以为这一回肯定是完了,谁知道牛二柱不慌不忙,看着杨宇霆怒发冲冠,反而淡淡一笑:“参谋长,您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这事儿有两个说法,一来,人的命运如何,是穷是富,顺利还是坎坷,飞黄腾达还是默默无闻,风水的确能起作用,不过不是全部,还要看你的命理,和平时所作所为,俗话说‘五分积德,三分命,一分风水一分勤’,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平时积德行善,这是最主要的,另外就是看你生辰八字如何,至于风水,只占了其中极小的部分,更何况人定胜天,还有自身勤奋这一说,所以我只是根据风水判断而已,至于别的方面我不知道,也许参谋长平时积德行善,生辰八字极富极贵,那么祖坟上那一点儿‘毛’病,作用就不大了!“ 大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牛二柱,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默默点头,杨宇霆脸‘色’也稍微好转,看了看牛二柱,慢慢坐回座位,半信半疑的说:“你说还有个说法,是什么?我倒想继续听听!”牛二柱一看他这个举动,就知道已经说到心坎儿里去了,心里更加有底,咳嗽一声,不慌不忙的说:“而且,依我看,这并不是参谋长祖坟上的土,参谋长只不过拿他来试探我们师兄弟!” 话一出口,举座皆惊,杨宇霆脸上不动声‘色’,嘴角儿往上扬了扬:“何以见得?”牛二柱淡淡一笑:“参谋长拿出来的土,凝而不散,结而不‘乱’,应该就不是‘阴’宅上的,天下‘阴’宅上的土,好一点儿的干燥而细腻,并不会结成如此大的土块儿,不好的‘潮’湿粗糙,虽然有这么大的土块,拿在手里却很沉重,并不会如此轻巧,而且也不会如此干燥,所以贫道断定,这并不是‘阴’宅上的土,最重要的一点,这土的味道很怪,似乎沾染了很庞杂的阳气,应该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地方,恕我直言,不是厕所里的土,就是澡堂子里,参谋长,您老说我判断的可还正确!” 话音刚落,杨宇霆忽然仰天长笑,一个劲儿的拍手:“好好好,道长果然是高人,杨某人服了,刚才多有怠慢,希望道长赎罪,来人,告诉厨房,赶紧准备好酒好菜,满汉全席,我要与道长一醉方休!”这家伙兴奋了好一阵,这才接着说,“实不相瞒,这正是厕所里的土,如今市面上‘混’吃‘混’喝的人不少,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试探诸位的能为,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牛二柱当然也要客气一番,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不但在座的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老道、卜发财和马凤仪都有点儿大出意外,敬佩无比的看着牛二柱,不多时残席撤下,重新端上酒菜,四个人一看,这回可不一样了,什么陆地牛羊海底鲜,山中走兽云中雁,什么好吃上什么,有很多菜,四个人都‘交’不上名来,酒也换了,上等的茅台,琥珀‘色’的,打开酒瓶子,满屋儿都是香的! 这一次牛二柱也就不再矜持了,四个人狼吞虎咽,尽力吃了一饱,那杨宇霆陪了一会儿,转身告辞,留下帅府一群幕僚在这里陪客。大少虽然吃的香,眼睛里却看得明白,知道他这是去给大帅送信儿了,当下也就装作不知道,众人吃了一阵,撤了席,泡了上好的西湖龙井伺候着,众幕僚谈天说地,胡扯一通,牛二柱心不在焉的应对着。三个人正襟危坐,都‘挺’像模像样,只有卜发财沉不住气,悄悄拉了拉牛二柱:“二柱子,行啊,几天不见,张能耐啦!还会看风水啦?你赶紧给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牛二柱一听,几乎憋不住乐了,见众人没有注意,悄悄跟卜发财说:“啥风水?我那是胡编的,你们又闻又嚼,就没尝出点啥味儿来,那几块土又‘骚’又臭,不是粪堆上的,就是厕所旁边的,亏你们嚼的那么亲切,就没有尝出啥味儿来?”这话一说,卜发财脸‘色’就是一变,想起刚才自己就跟吃绿豆糕一样,心里就一个劲儿的恶心,事后一吧嗒滋味儿,这嘴里的确是有一股腥臊恶臭的味儿,当下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牛二柱赶紧给打圆场,说他这师弟身体不舒服云云,正在巧言遮掩,外边儿一阵皮靴子响,咯噔咯噔,走得很有气势,透着一股霸气和‘精’气神儿。那些幕僚原本高谈阔论,一听这个动静儿,立刻噤若寒蝉,全部站立起来。牛二柱也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大帅的脚步声,赶紧给那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也是领会,全部站立起来,一起看向‘门’外。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近前,‘门’帘子一挑,先进来一彪形大汉,太阳‘穴’鼓着,腮帮子努着,一看就是练家子,在他身后,溜溜达达进来一个小个子,别看个子不高,比卜发财高不了多少,可是干巴巴一团‘精’气神,一进屋儿,这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低了几度,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霸气,这人穿着一身戎装,东三省海陆空军大元帅礼服,脸上白白净净,带着两撇小胡子,一双眼镜溜圆,进来就上一眼下一眼看着大少众人。 不用问,这一定就是张大帅了,牛二柱虽然没见过本人,可也看过他的画像,如今一见本人,果然是气宇轩昂,人物不凡,当时嘴里一打结,竟然说不出话来,那张大帅倒是热情,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妈了个巴子,都说江湖上有世外高人,老子一直不信,今天诸位一出手,我就服了,刚才礼貌不周,四位别在意,俺老张有事相求,还望几位高手拉我一把,只要治好了五姨太的病,妈了个巴子,金子银子随便儿要,实在不行,给几位‘弄’一个团长旅长的干干!” 十二、老道说风水 牛二柱一愣,这位胡帅的传闻,他听过不少,很多人都说他外表粗旷,内里‘奸’诈,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谁成想今天一见,竟是如此豪爽,当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人家心里如何打算的,不过话得说回来,想让人家动心眼儿,只怕牛二柱四个人都没这个资格,又何况毕竟是求人的事儿,大帅表面上客气点儿,倒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人家如此给你面子,那就不能给脸不要,牛二柱当即打了个稽首:“大帅日理万机,为了我等山野村夫,居然屈尊大家,实在罪过,罪过!”张作霖闻言,哈哈大笑,‘摸’了‘摸’光头,把大手一摆:“妈了个巴子,别来这一套,俺老张就不得意这虚情假套,我有求于你,自然要对你们敬重些,明儿你有事儿求我,不也得看的脸‘色’不是?快别说了,赶紧入座,到了我家,不能站着说话,我虽是个粗人,却也不是不懂待客之道的!” 众人坐下,重新上茶,这一回合上一会也不一样了,这茶水竟是‘乳’白‘色’的,喝一口提神醒脑,口齿留香,大巳了一口茶,倒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一卜楞脑袋:“几位,刚才一方高论,可惜没有亲耳听到,我家祖坟那风水究竟如何,还请几位详细说说,我老张根本不懂这一套,不过听着你们说,心里也高兴,以后究竟该怎么整,五姨太的病究竟咋办,还得赶紧的出个主意!” 牛二柱赶紧点头,回头看了看老道,心说这回就看你的了,本来这路子‘蒙’人的生意口,牛二柱也会,不过怕跟老道说的不一样,惹起人家怀疑,所以只能让老道继续胡天胡地的糊‘弄’人。txt下载80txt.八零电子书/()-..-老道这回算是有了‘精’神了,咳嗽一声。得意洋洋的道:“大帅,你这话算是问着了!在东三省这嘎达,论起看风水来,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子曰‘惟送死者以当大事’,后代如果不选一个风水宝地安葬先人。那就是大不孝,大帅你想。如果那坟里一汪的水,一包的蚂蚁,做后代的人,把个先人放在水窝里、蚂蚁窝里,不迁起来,不但死者不得安生,就是后代,因为先人一股怨气,也要受了牵连!” 大帅听的连连点头。‘摸’着秃头继续问:“大事这话不假,不过我家坟地里究竟哪里不妥,妈了个巴子的,你得明说出来!”老道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话干说没意思,我把这形势说给大帅看。”说着,把这桌上的茶碗撤去两个,拿指头醮着茶水。在桌上画个圈子,指着说:“大帅,你看!这是尊驾祖坟的位置。那边来路远,从山口山上发脉,一个墩,一个炮;一个墩。一个炮;一个墩,一个炮;弯弯曲曲,骨里骨碌,一路接着滚了来。滚到山脚下,正对着弯弯曲曲一条大河,这就是个龙的气象,再看这走向。到了山脚,龙身跌落过峡谷,又是一个墩,一个炮,骨骨碌碌几十个炮赶了来,结成一个‘穴’情。这‘穴’情叫做‘荷‘花’出水’。” 牛二柱听了,几乎一口茶喷了出来,还一个墩一个炮?你当这是修工事?还“荷‘花’出水”,你咋不说出水芙蓉?就这一套词儿,稍微懂得一点儿的,都能听出这是胡说,在场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听出不对来?可惜大少真就猜错了,在场也有二十多人,真就没一个说不对的,大伙儿愣了一会儿,立刻连鼓掌带叫好儿,把这老道夸得像一朵‘花’儿一样,仿佛他就是天仙下凡,佛祖在世!这老道更加得意洋洋,靠在椅子背儿上喝茶,滋滋儿的,那叫一个美! 张大帅也是听的云山雾罩,晃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妈了个巴子,谁叫你说我家的坟地叫什么来着,我问你这份地和五姨太的病有什么关系,怎么办才能去根儿,那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啥玩意儿?”老道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收起那一副欠揍的表情,点头哈腰的说:“大帅您别急,我正要说到点子上,您别着急,这坟地,本来是千里难寻的吉地,谁葬了先人,文要出个状元!武要出个封疆大吏,大帅您如今飞黄腾达,先人这块宝地,出力不小!”话说到这儿,偷眼一看,张大帅脸‘色’忽然一沉,老道最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大帅一心吞并天下,哪里肯窝在东北,做一个土皇上?你说是封疆大吏,不正冲了他的肺管子? 不过江湖人的嘴,说不好听的,就跟松‘裤’裆一样,着急的时候,能满嘴跑火车,说出去的话,都能拉回来,老道赶紧改口:“这块宝地本来形势仅限于此,不过要是再看周围的环境,细一打量,就会发现然而不然!我也去过那地方,坟地旁边儿有一棵龙爪槐,十几个人搂不过来,到了中午时分,阳光普照,那树的一片影子,正好儿落在坟头儿上,恰如一个龙爪子恰搭在坟地上,加上这个场景,风水就又变了,叫做‘龙探爪’,有了这个形势,一座原本出诸侯的‘阴’宅,就成了九五之分的龙脉,大帅今后前途无量,还要更上一层楼!” 一句话说的张大帅眉开眼笑,老道一看这模样,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这才放心大胆继续胡编‘乱’造:“本来这地是极好的,只可惜有个忌讳,不能让属鼠、属‘鸡’,属兔、属羊、属蛇、属马,属牛、属猴的‘女’人靠近,因为这样的‘女’人命格与坟地相冲,一旦靠近,不但坟地的风水受了影响,就连这‘女’人也会被龙气所伤,从此疯疯癫癫,大帅带着五姨太前去祭祖,一定是五姨太属相相冲,才会一病不起!” 这话说的看似无懈可击,其实也是糊‘弄’人,别的不说,中国就有十二个属相,你一口气就说了八个,被说中的几率有多大?稍微一糊‘弄’,不就对上了么,而且前后又对的上账,不容的你不信,牛二柱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别人可不知道,张大帅却有些含糊了,被说的连连点头,牛二柱等人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回算是糊‘弄’过去了,谁知道刚一松懈,那边儿大琐然咦了一声,豁然站起:“不对呀,大师,妈了巴子,差点儿让你糊‘弄’过去,这事儿不对,我可记得清楚,我们家小五儿可不是你说的那些属相,她是属虎的!” 十三、装神弄鬼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不用说牛二柱四个人,就连那些幕僚,也跟着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帮子马屁‘精’刚才也跟着起哄喊好儿,如果真让大帅一语道破天机,那很容易让人怀疑这帮人和老道都是同谋,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是冤枉他们,老道进了大帅府这几天,早就上上下下打点好了,这帮人都得了好处,否则也不会异口同声称赞老道,那时候做幕僚,可不是光凭一张嘴皮子,医卜星象,你啥都得会点儿,多了不敢说,这群人里得有十个八个真正的高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平素都异常冷静,张大帅一席话,这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儿里了,目不转睛的看着老道,暗中握紧了拳头,打算一旦漏了馅儿,打一个措手不及,领着哥儿几个冲出去再说,谁知道那老道虽然没啥真本事,不过忽悠人确实很有一套,被大帅点破之后,居然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而后故意装作大为吃惊的样子,一下子站起来:“这不可能!贫道虽然不才,可这一点却是不会说错的,敢问大帅,可否把五夫人的生辰八字告诉我,贫道仔细推敲推敲!” 大帅没想到老道居然嘴硬,本来这家伙一顿白话,早就有几分信了,加上杨宇霆和众幕僚在一边儿敲边鼓,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老道这戏演得又好,大帅就又有点儿含糊了,转动眼珠儿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五姨太的生辰八字,这老道得了生辰八字,如获至宝,掐着手指头装模作样在哪儿嘀嘀咕咕,偷偷拿眼睛给牛二柱几个人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顶不住了,赶紧帮忙。 牛二柱看老道汗珠子都下来了,也知道他已经黔驴技穷,现在四个人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蹦不了我,只有同心合力,共度难关,大少趁着老道在哪儿掐算的空当,赶紧站起来,挡住了大帅的视线。运用小时候学的坑‘蒙’拐骗之术,尽情的忽悠。只把大帅说的一愣一愣的,看着牛二柱的眼神儿都变了,简直就有几分五体投地的意思,这么一来对老道的注意力就被减轻了一些,这老东西满头大汗,赶紧想辙。 牛二柱说的吐沫星子横飞,把张大琐悠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一个人再怎么能说,也有绷不住的时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眼看着牛二柱脑‘门’子青筋爆跳,嘴都快‘抽’筋儿了,那老道还没有过来的意思,牛二柱实在‘挺’不了了,这辈子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最后万不得已。只好赶鸭子上架:“师兄,这半天了,你也应该算出来了吧,我知道你的脾气,有些事儿那你不愿意说,可都到了这一步了。大帅又是虚心求教,你也就别藏着噎着了!” 老道暗暗叫苦,可牛二柱已经把皮球儿踢给了他,他再要躲着,那就实在不像话了,老道就如同上刑场一样,满脑‘门’子翠绿。支支吾吾,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张大帅虽然被忽悠了半天,可毕竟是‘乱’世枭雄,那脑子就如同风车一样,转的比谁都快,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当下也就看出了‘毛’病,啪的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妈了巴子,赶紧给我快说,你要把我当成空子,随便你调理,那你是瞎了眼!” 老道一哆嗦,这位大帅果然是绿林人出身,竟然连空子这句黑话都知道,看来不来点儿真格的,光靠耍嘴皮子,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谁叫自己运气那么差,十二个属相,说了八个,都‘蒙’不上?这家伙心里一急,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了,把小眼睛一瞪:“大帅,既然你非让我说,那我就只能说了,五夫人这属相,必定是属兔的,绝不是属虎的,至于她为什么说是属虎,那我就不知道了,不信您可以亲自问问,我敢打包票,这事儿错不了!” 这话一说举座皆惊,大帅上一眼下一眼看了老道半天,忽然呼的一声站起,转身奔了内宅,临走的时候对卫兵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兵蛋子立刻荷枪实弹,站到了四个人背后,美其名曰是伺候贵客,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时把四个人给看起来了,只要里边儿一声令下,这边儿就会抓人!四个人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大少偷偷拿眼睛看了看了老道,一看他魂不守舍,就知道说的是瞎话,一点儿准儿都没有,心里不由得祖宗***骂,这要是没人,杀了他的心都有! 四个人各怀心事,就等着最后的结果了,谁知道大帅这一出去,足足等了有半个钟头,愣是一点儿消息没有。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正在惶恐,忽然就听见里边儿皮靴子响成一片,还没等明白过来,大帅笑逐颜开,大踏步走了进来,进‘门’儿不说话,先是一阵大笑,然后就一把拉住老道:“大师,不服高人可有罪啊,妈了个巴子的,果然让你说中了,我回去一问,你猜怎么着?原来小五儿果然是属兔子的,妈了个巴子,这老娘们儿心眼儿多,她嫁给我之前先打听了我的属相,说是属兔的和我相冲,这才改了属相,说自己属虎,你说这******,要不是大师你算出来,俺老张还‘蒙’在鼓里呢,哈哈..” 牛二柱等人一下子愣了,这才是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抢都打不着!老到随便编了一个瞎话儿,居然就说中了,你说这往哪儿说理去?老道表面上‘胸’有成竹,根本就不当回事儿,实际上浑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这里老东西洋洋自得,心里一个劲儿感谢祖宗十八代,这一定是老天睁眼,成全了自己这一会,看来这一趟名利双收,说不准就要从此发达,发一笔大财! 既然人家都说中了,那就没有啥好说的了,当下里盛情款待,好好儿的吹嘘了一番,前头丫鬟领路,后边儿是大帅,牛二柱四个人紧跟其后,曲折轮转,直奔后院儿内宅,一路上奇珍异宝,优雅‘精’致,自不必细说,卜发财和马凤仪已经来了一回,也不用再说,几个人穿楼过院,不一时来到一座极其雅致的房‘门’前,不用问,这就是那位五姨太的房间了。 几个人推‘门’而入,刚一进屋儿,迎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这味道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熏的人脑浆子疼。牛二柱心里奇怪,按理说大帅府应该十分讲究,即便是屋里有病人,也应该时常通风打扫才对,怎么就存了这一股难闻的味道,大帅就不觉得难受?正在狐疑众人已经到了病榻前,牛二柱低头一看,‘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虽然是一幅病态,却也是貌美如‘花’,尽管骨瘦如柴,却多了另一番楚楚可怜的风韵,牛二柱这一辈子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今日见了这‘女’子,竟有些发呆。 马凤仪在一边儿看的有些不悦,故意咳嗽一声,这才把牛二柱惊醒,大少回头看了看,正觉的不好意思,一边儿大帅已经往旁边儿让了让:“妈了个巴子的,我这一辈子最疼的就是小五儿,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就得了这种怪病,今儿遇到了众位高人,也算是老天爷开眼,俺老张把话说到前头,只要治好了她的病,金山银山,随便儿你们拿,你就是要我的大帅府,我也立刻搬家!” 牛二柱等人自然要客气一番,说了一通废话,四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那意思是问谁先上,这四个人里头,老道纯属‘蒙’事,卜发财就偷东西是个强项,马凤仪身手不错,可惜不会看病,也就牛二柱跟着张半仙儿,多少学了那么一点儿,虽然是半瓶子醋,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大少也知道跑不了,只好咳嗽一声,硬着头皮到了‘床’前,抬起五姨太一只手,煞有其事的号起脉来。 牛二柱刚一上手,还不觉得什么,等‘摸’了有几分钟,脸‘色’忽然一变,这‘女’人的脉象太奇怪了,脉搏有力,沉稳强健,不但不像是有病的人,而且普通人的脉象也没有这么强,这得是练家子,会武术的人才会如此,另外仔细一‘摸’,脉象里有些不稳,竟有滑脉的迹象,这在所有的脉象里是最显而易见的,说明这‘女’人身怀六甲,很可能已经怀孕了。不过这可解释不通,这‘女’人病了也有些日子,张作霖虽说出身土匪,可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老婆又多,应该不会和一个病人同‘床’吧? 大少心里一动,莫非是这五姨太偷人,珠胎暗结,自知没法儿‘交’代,所以装作有病,妄图‘蒙’‘混’过关?不能啊,听说这为五姨太已经病了有些日子了,人都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如果真怀了孕,到现在就算是不生,这肚子也该看出来了?牛二柱也见过孕‘妇’,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大腹便便了,这五姨太如此苗条,怎么看也不像啊?大少握着一只纤纤‘玉’手,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是不想说,实在是这情况太诡异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马凤仪看他抓着五姨太的手不放,以为牛二柱又犯了‘花’痴,心里老大不高兴,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只可惜牛二柱在沉思之中,竟然毫无反应。五姑娘急了,就她这小辣椒的脾气,从来没吃过这个亏,当下里偷偷伸出‘玉’手,在牛二柱后背狠狠拧了一下,大少猝不及防,疼的一声大叫,旁边儿张大帅误会了,以为牛二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赶紧问:“道长,你可知道这并是怎么回事儿?赶紧说出来听听,俺老张也想‘弄’个明白!” 十四、这病不用治 牛二柱气得几乎骂祖宗,我知道啥了?还不是那败家娘们儿把我掐的?不过大帅既然问了,你就不能不说,你要不说,今天就走不出这地方!牛二柱这脑子真不是白给的,刚才那一下,虽然疼的要死,不过牛二柱一‘激’灵,心里就有了打算,见张作霖问得急,反而一笑,似乎成竹在‘胸’,悠悠然说道:“大帅,您老别急,据贫道看,这病,不用治,只需要你我做一番手脚,自然就会痊愈!” “不用治?”大帅一愣,接着问道,“这话怎么说?”牛二柱又是一笑:“刚才我师兄已经说了,尊夫人这病,是因为冲撞了祖坟,是邪气入体,这种病是邪病,普通的中医西医,‘药’丸‘药’片都解决不了问题,治病得从根源上寻找出路,既然是在坟地里得的病,那就要到坟地里去看看,贫道敢下断言,那坟地里必定有什么东西,只要把东西找出来,五夫人的病自然就好了!” 张大帅见他说的有理,自然也来了兴致,连忙问道:“既然如此,不如屈尊各位到我家祖坟去看看?妈了个巴子,跟你们在一块儿,俺老张说话也文邹邹的了!诸位商量商量,看何时动身才好?”牛二柱淡然一笑:“宜早不宜迟,大帅如果有空,现在就去最好!”张作霖一拍大‘腿’:“好,我就得意和你这种人‘交’往,说话办事儿七吃喀嚓,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哪儿像那些三孙子,放个屁都带拐弯儿的!” 按着老道的意思,这事儿先缓一缓,等商量商量再说,谁知道牛二柱居然如此着急,说打就落!老道提心吊胆,心里怀着鬼胎,和一众人出了‘门’,大帅出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自然是风光无限,刚到大‘门’,迎面就是十来辆汽车,前边儿是一辆大车,占了一百来个士兵,个个儿是荷枪实弹,器宇轩昂。后边儿是幕僚的轿车,一共三辆。十来个人挤一车,大帅的车在中间,紧后边儿就是牛二住四个人,后边儿还有保镖,士兵,满满当当,当真是威风八面,气派十足! 牛二柱等人虽然挤在一个车里,可司机却是帅府里的人。有些话,不敢随便儿说,只好大眼儿瞪小眼儿,看牛二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一路风驰电掣,自然不用多说,从帅府到坟地。也就几十里的路,自然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大一会儿,目的地就已经到了,大少下车一看,可巧。和自己推测的一样,这地方正是当初追踪黄皮子,一路赶过来的地方,牛二柱这一下底气更足,心说老天保佑,今天该着我‘露’脸! 一行人下了车,这回不光那哥儿四个。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大少,就等着看他下一步如何行动了。牛二柱不慌不忙,回头问老道:“师兄,你可带着罗盘?”那老道虽然是一个老骗子,可应该有的东西却一个不缺,这就跟现在的骗子一样,你说你是干啥干啥的,手里却连家伙都没有,谁能信你?老道一脸疑‘惑’,掏出罗盘递给牛二柱,大少煞有其事,拿着个罗盘在坟地里来回转悠,嘴里念念有词,离远了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可你不能往跟前儿凑活,因为一旦离近了,你就会听见大少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红烧牛‘肉’,红烧羊‘肉’,红烧鲤鱼,红烧..” 大少装模作样转悠了一会儿,到了当初埋内衣的地方,趁人不备,偷偷扒拉了一下罗盘上的指针,那指针被他一动,自然颤动不止,牛二柱大惊小怪,指着脚底下:“大帅,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下边一定有东西,谁带着铁锹呢,赶紧往下挖!”张作霖早就有些不耐烦,一听牛二柱发现了什么,立刻也来了兴趣,那些士兵中就有工兵,当下拿着工兵铲,在牛二柱指示的地方一阵‘乱’挖,哪里边儿的东西本来就是大少几个人埋下去的,如今再挖,哪儿有挖不出来的道理?三下五除二,一条通红的‘裤’衩儿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牛二柱还装作不认识,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回头看张作霖:“大帅这是什么东西?您老看看,可是五夫人身上的物件儿?”张作霖虽然出身草莽,不过毕竟身份在那儿呢,有些话就不能说,这东西,他老婆的‘裤’衩儿,他能不认识?那上边儿有颗宝石,还是他送给五姨太的呢!大帅老脸一红,赶紧接过来,随手扔进汽车里:“没错儿没错儿,这就是小五儿的东西,是,是一块法兰西的抹布,道长您辛辛苦苦把它挖出来,妈了个巴子,是不是小五儿得病和它有关!” 牛二柱勉强憋住一脸坏笑,咳嗽一声说:“应该不会错了,本来五夫人中了邪气,也不至于病的这么厉害,回去吃点儿补气的‘药’,好好儿休息一阵儿就行了,可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如果被埋在坟地里,那就不一样了,您想想,这东西在夫人身边久了,自然就有了她的气息,被埋在这里日夜受邪气,鬼气侵扰,就如同一个人住在坟地里一样,久而久之,自然就会得病,五夫人病了这么些日子,自然就是因为他!” 牛二柱故意没把黄皮子的事儿说出来,因为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是一无所知,最好是先把眼前糊‘弄’过去,慢慢揭开眼前的‘迷’雾,如果‘操’之过急,说不定就会上当,掉进人家的陷阱。大帅听了牛二柱一席话,居然深信不疑,因为他本来就是穷人出身,民间各种风俗也都知道,这用贴身衣物诅咒人的事儿,旧社会并不新鲜,不过大帅眼珠儿一转,忽然面‘色’一变:“照你这么说,这一定是有人要暗害五姨太了?妈了个巴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道,你给我算算,这王八羔子究竟是谁!” 牛二柱一愣,绕来绕去,终究躲不过去,难道现在就得把黄皮子的十二说出去,牛二柱暗中摇头,不成,这样是节外生枝,凭空添了太多麻烦,还是糊‘弄’过去为妙。好个牛二柱,就这么会儿功夫,急中生智,居然有了主意,打了一个稽首:“无量天尊,要想找出这个罪魁祸首并不难,不过凡事必要有个过程,大帅要把这东西带回去,‘交’给五姨太,她平时怎么用这东西的,在我等师兄弟眼前演示一遍,我们一起做法,必然能找到元凶!” 张作霖立刻傻了,啥玩意儿?让我老婆当着你们的面儿换内衣?那不是全都走了光了吗?我堂堂一个大帅,小老婆被你们看了一个‘精’光,那岂不是吃了大亏了么?以后还怎么见人?不行,这事儿以后再说,‘弄’出笑话来就不好了!大帅转轴儿也‘挺’快,赶紧摆了摆手:“嗯..这个..这事儿回去再说吧,诸位高人一出手,就解决了我的心头大患,实在是感‘激’不尽,妈了个巴子的,俺老张从来说话算话,四位,赶紧跟我回帅府,老子我重重有赏!” 十五、大少,又见大少 一行人上了车,风驰电掣,直奔帅府,这一回和上一次不一样了,老道知道今天这事儿还算圆满,不由得得意洋洋,心说得亏拉上了大少几个人,否则今天还指不定怎么折腾。[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牛二柱心里有数儿,一路上也不说话,不过头上车之前,大少发现了一件怪事儿,大帅脸‘色’‘阴’沉,似乎不大高兴,牛二柱怎么琢磨也不明白,既然五姨太的病已经查到了根源,这应该是个高兴的事儿,张大帅反应为何如此反常? 牛二柱在车上一琢磨,不由得哑然失笑,难怪,那东西本来是极为**的,你想‘女’人家的内衣,怎么可能出现在离家几十里的地方?这是有人偷出来的,还是五姨太送人?说是小偷偷走的,这解释不通,帅府里那么多好东西,为什么啥也不要,单要一个大‘裤’衩子?如果是五姨太送人,这就更了不得了,这玩意儿能随便给别人么?这不是明摆着说五姨太暗地里偷人,和别人勾三搭四? 大少心里明白,这是那黄皮子搞的鬼,不过既然现在不能说,少不得也要让五姨太背几天黑锅,反正大帅那么高的身份,应该不会如同煤那样,回去就和小老婆撕吧起来,这等于家丑外扬,不知道的回头也知道了!牛二柱在车上坐着无聊,忽然又想起老道硬说五姨太属兔,这事儿其实也有很多疑点?有了生辰八字,推算属相应该十分容易,老道何苦在哪里墨迹半天?大帅又不是傻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就算他本人不会推算,他那么多幕僚,就没有一个会一点儿的? 大少心里想着,那车队跑得飞快,不一时回到了帅府,这一回四个人趾高气扬,更加的心安理得。大帅强颜欢笑,领着众人进了正堂客厅。叫了东三省文武大员前来作陪,大伙儿不亲假亲,不近假近,把四个人几乎捧到了天上。这老道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见汤‘玉’麟那样的大老粗儿。(.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他就满嘴“妈了个巴子”,遇到常荫槐、郭松龄一类的文人、儒将。他也能之乎者也,胡诌一通,倒把众人哄得团团转,在场人物虽多,愣是看不出他的底细。 大少也没心情看他胡扯,一‘门’心思看大帅如何举动,张大帅心不在焉坐了一会儿,不大一会儿功夫,竟然不辞而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转身奔了内宅,牛二柱就知道他是兴师问罪去了,也没有做声,装作不知道,在哪里喝茶、闭目养神,过了有一根烟的功夫,隐约听见内宅里有争吵声。声音虽然不小,可是被众人闲聊的声音掩盖,除了大少,别人似乎也没有察觉。又等了一会儿,大帅回来了,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气‘色’却不太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在脖子上‘露’出一条抓痕,竟然挂了彩了。 牛二柱憋着笑,楞装啥也不知道,这大帅人五人六。不但独霸东北,而且还有吞并天下之心,整个儿中国,谁见他都得让三分,原来吹了半天,也是个怕老婆的主儿!众人也有看见的,也有没看见的,不过不管怎样,谁也不傻,都没有提起这个茬儿,老道误打误撞,也算是治好了五姨太的病,正儿八经的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叫人家这么走了,文五大员们说的热闹,也没有放四个人走的意思,溜溜谈到掌灯时分,到了饭口,自然还是‘肉’山酒海,珍馐佳肴,杯盘罗列的痛吃一番。 牛二柱哥儿仨这一会心情大为不同,再加上午饭没吃好,索‘性’也就不管别的了,学着老道的样子,也是狼吞虎咽,一通大吃,反正这张作霖是个火爆脾气,你要吃的痛快,他心里也高兴,你要故意装的清高,他反而觉得你瞧不起他,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左右,牛二柱看着差不多了,正要找机会告辞,这时候外边儿突然进来一个马弁,趴在张作霖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帅本来有些愁眉不展,听了这些话,不由得眉开眼笑,挥手让那马弁赶紧下去准备。 大少看得稀奇,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大琐然咳嗽一声,在场众人知道他有话要说,不约而同噤若寒蝉,酒桌上顿时安静下来,张作霖举起酒杯,冲着四个人一点头:“四位,本来今天你们舟车劳顿,应该早点儿休息,可他妈了个巴子的,这事儿都赶到一块儿去了,我请了三个重要的客人,本来和这事儿没有半点儿关系,可是巧了,那三个犊子居然有口福,恰好在今天晚上赶过来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咱们都有缘,不如就在这儿见个面儿,以后也好多亲多近,四位高人,你们意下那个如何?” 牛二柱也没当回事儿,不就是来仨人么?这么多人都对付得了,何况三个?他笑的是张作霖故作文雅,本来肚子里没啥墨水儿,非要拽文,说的不文不武,不伦不类,听着那么可笑。大帅这么问其实是给个面子,以人家的地位,这事儿自然轮不到牛二柱等人做主。话刚说完,不等牛二柱等人回答,张大帅一挥手,嘴里说了句:“有请!” 这话一说,外边儿踢踢踏踏,响起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就知道不止一个。不大一会儿功夫,水晶帘子一挑,领头儿进来一个马弁,后边儿呼呼啦啦,进来仨人,最前边儿的是一个少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长得还‘挺’魁梧,可就是脑袋‘挺’小,而身体一比,就像个松子儿似的,晃晃‘荡’‘荡’,十分可笑,后边儿是一个‘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虎背熊腰,腰板子比汤‘玉’麟都粗,脸上的‘肉’耷拉着,一脸的吃相,最后边儿是一个小个子,干巴瘦干巴瘦的,小脑袋也不大,两只贼眼滴溜‘乱’转,一看就不是安生的主儿。 这仨人走进‘门’来,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领头儿的小脑袋就跟过年的孙子一样,咚咚咚就磕头,一边儿磕一边儿还说:“小子我三生有幸,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真龙天子,实在是天大的造化,鄙人山野村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见了大帅,就如同孤儿见了父母,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多磕几个头,就当是过年的时候给长辈拜年了!” 牛二柱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人是谁?这马屁也拍得太恶心了,就这路货,大街上要饭都要不来,大帅请他干啥?正在狐疑,张作霖却是哈哈大笑,居然稍微欠了欠身,弯腰相搀:“三位,我等你们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怎么现在才来?现在是民国,还说啥真龙天子?还磕什么头?你们也算对我有恩,何苦行这个大礼?赶紧的起来,卫兵,给加个座儿,就在我旁边儿!” 那仨人扭扭捏捏,装腔作势,恶心话说了一车,这才坐了下去,大帅倒也热情,有说有笑,添酒布菜,牛二柱在一边儿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仨人举止都不怎么协调,看着满桌子好东西,眼桌子都快掉下来了,那胖‘女’人甚至还流了哈喇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愣是不动筷子,大少看着好笑,咳嗽一声,冲着大帅打了一个稽首,朗声问道:“大帅,恕我冒昧,这几位英雄倒也是一派豪杰气象,贫道有心结‘交’,敢问他们是哪一路好汉?” 大帅哈哈一笑,‘摸’了‘摸’秃头:“也是我老张疏忽了,没有给你们引见,三位,你们不如自报家‘门’,跟四位高人攀谈攀谈?”那魁梧汉子憨憨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牛二柱一眼,拱了拱手:“承‘蒙’高人下问,小子不才,只是一介平民,承‘蒙’大帅盛情,不胜感‘激’,小子贱姓牛,家里穷,也没有字,牛二柱的便是!”回头又指了指那胖‘女’人,“这是贱内,江湖上也有个名号,马凤仪的便是,”最后指向那贼眉鼠眼的汉子,“这个是我兄弟,贱命卜发财!” 话刚说完,马凤仪立刻傻了,张着樱桃小口,直眉楞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五姑娘倒还好点儿,卜发财直接就喷了,一口酒吐得满桌子,张作霖在他对面儿,顷刻间一脸的‘肉’沫儿,菜汤,这也不管三耗子反应大,你说正吃着饭,来了一个人,愣说他就是你自己,你啥反应?没当场骂娘就不错了!不过卜发财的反应虽然正常,可这一口酒吐的不是地方,眼看着大帅脸上‘花’红酒绿,脸上渐渐有了怒气,连胡子都撅起来老高,大帅就知道不好,这位土匪的脾气可没准儿,万一一个忍耐不住,把卜发财毙了,估计谁也拦不住! 牛二柱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大帅,我师弟酒后失态,万望海涵,不过这三位英雄姿容雄伟,虽然经历坎坷,却能处处逢凶化吉,应该是福大命大之人,我师弟‘精’通相面之术,看出他们不凡,实在是千万人里也难寻出一个,所以心里吃惊,才会如此失礼,大帅您是并吞八荒的伟人,自然不会与一个出家人计较,我这里代我师弟谢过您的宽恕之恩!” 大帅虽然动怒,可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能和这帮人计较,正好牛二柱给了台阶儿,他立刻顺坡下驴:“道长说的极他娘的是,这三位相貌普通了些,本事却是不小,想当年捉血人参,那可是惊心动魄,曲折离奇,整个儿东三省都哄扬动了,既然令师第‘精’通相术,就在酒席宴前给他们算算命,权当游戏,如何?” 十六、卜发财相面 牛二柱一愣,啥玩意儿,相面?这是哪儿跟哪儿?三耗子哪会那本事?当然了,你要不会,会忽悠也行,可三耗子正经的不会,会的不正经,哪里有那口才?让他相面,那不是赶鸭子上架?这事儿其实也怪自己,说点儿别的不行么,干嘛说三耗子回相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大少无话可说,回头看了看卜发财,这家伙已经不再吃惊了,他的脸都绿了,眼看自己就要‘露’馅儿,哪儿还有心思管别的? 四个人汗都下来了,看着眼前三个活宝,都有点儿大难临头的感觉,在场众人一听有热闹看,顿时兴高采烈,呼啦超围过来,跟着起哄,大帅往椅子背儿上一靠,用‘毛’巾擦了脸,瞪着晶亮的两个眼睛看着卜发财,那神情不容置疑,用别的话糊‘弄’过去,或者打岔,看来都不行了,只能让卜发财硬着头皮上,可卜发财笨嘴拙赛,根本就提不起来,他不张嘴还好,张嘴必然‘露’馅儿! 眼看着一发不可收拾,四个人耽误的久了,必然引起众人怀疑,以前费了半天事儿,只怕要前功尽弃,这三耗子身处困境,手脚却不老实,双‘腿’在桌子底下蹭来蹭去,两只手‘乱’搓,显得很不规矩,牛二柱看在眼里,不由的一愣,这家伙干嘛呢?偷偷往桌子底下一看,不由得气歪了鼻子,这三耗子,居然把一条‘腿’伸到那胖‘女’人‘腿’边,在哪里挨挨蹭蹭,十分的暧昧,这倒算了,蹭了一会儿,居然把手伸了过去! 大少气的七窍生烟,这家伙啥时候添了好‘色’的‘毛’病?你就不看看那‘女’人一脸吃相,你居然还有兴趣?你这是有多饥不择食?退一万步,就是这‘女’的长得好看一点儿,这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有这心思?你是嫌命长了还是咋滴?你就是活腻歪了,也别带上我们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这时候不赶紧想办法,你还等什么? 大少恨不得一个大巴掌扇过去,把卜发财打醒了再说,只是当着众人,这么做就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众人见三耗子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渐渐就开始疑‘惑’起来。大少偷眼一看大帅,脸‘色’逐渐由戏谑变得凝重。紧锁双眉,透着不耐烦的意思,大少暗道不好,实在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跨前一步,想把这盆脏水倒在自己头上,可就在此时,一语不发的三耗子忽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我算出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牛二柱一回头,见卜发财兴高采烈,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赶紧提醒道:“算出来了?你算出什么来了?当着大帅的面儿,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在大帅府!”卜发财看了牛二柱一眼,洋洋自得的表情已经达到了欠揍的程度,这小子根本就不理牛二柱。伸出三个手指头:“天底下算卦的,大部分都是云山雾罩,说两头儿堵的话,比如说你问他家里有几个弟兄,他伸一个手指头,你就有二百六十八个弟兄。他也能糊‘弄’过去,不过贫道不一样,从现在开始,我明明白白说三句话,直截了当,不拽文,更不模棱两可。有一句话说错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牛二柱脑袋里嗡的一声,坏了,这卜发财可能真疯了,这话可说得出口?你要说不对怎么办?这事儿能有这么好‘蒙’的?你真要死在这儿,我回去怎么和你爹妈‘交’代?大少满脑‘门’子冷汗,正要开口阻止,卜发财已经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不紧不慢的说:“第一,你们三个的面相十分特殊,我看了半天,看出四个非字,‘非生非死’,‘非人非兽’,你们说,我这四个非字,说的可还对?” 这话一说举座皆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仨人都不是人?大伙儿一扭头,这三人里表情各异,那魁梧汉子一愣,似乎听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那胖‘女’人照样痴痴傻傻,毫无反应,只有那枯瘦的汉子一脸的惊愕,冷汗直冒。半天不敢说话,卜发财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么聪明,嘿嘿一乐:“诸位别误会,我这‘非生非死’,‘非人非兽’,不是说他们不是人,而是他们经历奇特,遇到过这四非之中的任何一种东西,身上沾染了这样的气息,所以才会有他们的气象,三位,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三人同样还是表情各异,只有那枯瘦的汉子脸‘色’稍缓,心有余悸的看了卜发财一眼,忙不迭赶紧点头。他这一点头,所有人都惊了,不由的‘交’口称赞,简直把卜发财当了活神仙。三耗子平时根本就没有‘露’脸的机会,如今被人夸得如同一朵‘花’儿,立刻美得几乎冒泡儿,不慌不忙伸出第二个手指头:“三位虽然面相不一,可有个共同点,土气太重,表现在脸上就是表情僵硬,喜怒哀乐反应的比别人慢一点儿,贫道据此推测,你们的栖身之处,既不是高楼大厦,也不是草棚茅屋,而是山‘洞’,你们说,我说的可还对?” 那枯瘦汉子听了,就如同夏天看到下雪一般,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等了半天,在卜发财的‘逼’视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上百只眼睛齐刷刷看着卜发财,就等着他最后一句话。卜发财到了此时却故意卖起了关子,伸手拿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缓了一阵儿才说:“最后一句话,我也不跟你多说,就直截了当一句,你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太多了可也没有,百八十总该差不多,而且我还敢断言,只能多,不能少!” 话一出口,众人议论纷纷,如果说卜发财前边儿两句话还有可能的话,那这一句就太没谱儿了,谁家有那么多兄弟姐妹?难不成这仨人他爹是皇帝?不可能啊,离现在最近的皇帝是宣统,可他无儿无‘女’,坊间传言,这位退位的皇帝根本就不行,是个带把儿的太监,可普天之下,除了这路人,谁又有可能有这么多的儿‘女’?大伙儿议论一阵儿,纷纷回头看着那枯瘦汉子,以为他一定会摇头,可是等了半天,这帮汉子虽然面有难‘色’,到了最后,咬了咬牙,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十七、原来如此 那人这一点头,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帅一皱眉,先把目光投向卜发财:“大师,相面这事儿,我虽然不太懂,可是也知道一点儿,这玩意儿看的是五官布局,鼻子大小,眉‘毛’浓密,都有说道儿,可你刚才一不看五官,二不看脸‘色’,怎么就推断出这三句话?而且还句句都准?”卜发财一下子在众人面前‘露’了脸,不由得洋洋得意,人一兴奋,往往能超常发挥,这小子福至心灵,奔儿都不打:“大帅,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相这‘门’学问,有三个层次,最初级的才是看面相,就跟您说的是的,看是的五官布局,在高级一点儿,看的是‘色’,也就是这个人的气‘色’,倒霉的人乌云罩顶,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气运旺的人红光满面,看着都叫人舒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小说下载。更新好快。到了最高级的一层,那就是看气了,看的是一个人整体的气象,说白了就是‘精’气神儿,也不用离得太近,离老远,这个人的福祸休戚,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难得三耗子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还说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牛二柱仨人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暗自侥幸。再说大帅,听了这一番长篇大论,也有懂得,也有不懂的,不过也听不出什么破绽,只好频频点头,扭头又看向所谓的卜发财:“这我又不明白了,一般人家又来个兄弟姐妹也就不少了,你他妈了个巴子的怎么就这么多?你爹是皇上还是王爷?你到底有多少个妈?” 这么一问,难题又摆在那枯瘦汉子眼前,牛二柱几个人有些幸灾乐祸,饶有意味的看着对方。那汉子脸‘色’变了几遍,额头冷汗津津,看似已经无话可说,大帅有些恼怒,正要开口,那汉子却眼珠儿一转,似乎有了主意。把手一拱:“大帅,您老别急,刚才那位兄弟算得不错,这确实是实情,您老有所怀疑,自然也有道理,不过这里头有隐情。我们都是孤儿,承‘蒙’一位江湖前辈收养。他老人家一辈子积德行善,收养的孤儿也是有百八十个,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却也情似亲兄弟,对老人家也是当作了亲生的父亲,所以那位道爷算的没错,仔细追究起来,却也没什么奇怪的。.[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牛二柱怕大帅穷追猛打,问出什么事情来牵连自己,赶紧打岔,把这一段儿给遮掩了过去,众人自然又是一阵高谈阔论,不必细表。溜溜到了午夜,这酒才算喝完。依着牛二柱的意思,连夜告辞,赶回客栈,他心里还有许多事儿没有解决,需要彼此商量一下,谁知道大帅竟然盛情不已。要留四个人,连同那三个冒牌儿货一起在府上过夜,牛二柱退托几句,见实在躲不开,大帅脸上已经有了怒气,只好客随主便,随他安排去了。 不说别人。单说牛二柱四个人,别的可以不管,但是四个人一定要住在一个屋儿里,为的是说话方便,尽管其中有马凤仪一个‘女’流,可目前情况复杂,平静中暗藏着风险,也就只好将就一下了。四个人拜别大帅,在下人带领下进了临时安排的卧室,进去就关紧了‘门’,二话不说,关灯睡觉,约莫着过了有一个钟头,四处静寂无比,四个人不约而同爬起来,大少先叫卜发财出去,到四处看看有没有人偷听。 卜发财出去了有一顿饭工夫,这才偷偷返回,跟四个人一打手势,那意思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牛二柱这才放了心,还没等众人坐稳,劈头盖脸就问老道:“我说你个老白爷,今天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了生辰八字,属相是明摆着的,你怎么偏说五姨太属兔?难道你老小子不说实话,你和五姨太是一伙儿的,互相串通好了要骗大帅的钱,把我们当枪使?” 老道立刻叫屈:“哎呀,我说爷,你别随便儿就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成不?别的不说,你就说我这个身份,人家五姨太能认识我么?她就手里缺钱‘花’,也不用‘弄’这么大动静儿吧,就是有心骗人,这帅府上上下下,高人有的是,何苦找我这白爷?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五姨太属兔,这里没外人,我也不妨明说,我那是胡‘蒙’,说出来就后悔了,大帅回去找五姨太查证,我当时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谁知道真就‘蒙’对了!你们看,这是不是个好兆头儿?说明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儿?” 牛二柱没说话,他从直觉上判断,老道没有撒谎,可这就奇怪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你一说,人家就认了?就算是五姨太果然擅自改动了生辰八字,人家对自己爷们儿都不说,你一句话,大帅一问,她就承认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道和五姨太已经商量好了,不过这个可能也不大,前边儿已经分析过了,老道认识五姨太的可能简直微乎其微。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想了,现在困‘惑’的事儿太多,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大少没继续追问老道,而是牛头问卜发财:“耗子,你啥时候学的算命?而且还说得那么准?你到底是‘蒙’的,还是有高人帮忙?”卜发财本来今天就特别兴奋,听牛二柱一问,立刻就得意起来,往‘床’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怎么着,二柱子,想知道你三大爷怎么会如此突然厉害吗?那你给三大爷捶捶‘腿’,三大爷舒服了,自然告诉你!” 牛二柱啐了一口:“啊呸,还给你捶‘腿’,二大爷好好儿给你捶捶脑袋,好让你清醒清醒!”说罢,作势‘欲’扑,卜发财赶紧讨饶:“行了,行了,二柱子,你就不能让我显摆显摆?这啥地方?咱俩要是打起来,惊动了人咋办?”牛二柱满眼的不屑:“还打起来?啊呸,咱俩一伸手,你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别他娘墨迹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地方就是龙潭虎‘穴’,你要不说实话,咱们谁也好不了!” 三耗子嘿嘿一乐:“我就说你们瞧不起干佛爷这一行的,可是到了真格的,还得靠我!二柱子,你不是看见我和那‘女’的腻腻歪歪了么,你以为我动了‘色’心?姥姥!三大爷什么没见过?我那是假装套磁,好趁机试探他们一下他们的虚实,通过和那‘女’人一接触,我就猜到了不就不离十,所以那三句话才说的分毫不差,可也就那三句了,幸亏大帅没接着往下问,再往下问,三大爷就要‘露’馅儿了!” 牛二柱一愣,他可没想到卜发财会有这个心眼儿,愣了一阵儿,才继续问道:“那你说的第一句话,他们‘非人非兽,非生非死’,是怎么得来的?”卜发财笑得那个‘鸡’贼:“我无意中碰了那‘女’的‘腿’一下,发现冰凉冰凉的,大伙儿琢磨琢磨,现在啥时候,都快夏天了,人的‘腿’有那么凉么?而且‘女’人的身体还很僵硬,我以前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做过盗墓贼,‘摸’过死人,那‘女’人身上的感觉就和死人一样!至于说‘非人非兽’,这也简单,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耗子说着,把手一伸,其他仨人凑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把兽‘毛’:“这是我从那‘女’人身上,拽下来的,你别问我是怎么‘弄’得,我们佛爷练手艺的时候,练得把手伸出去,在耗子身上采下一撮‘毛’来,那耗子都不知道,这才能出师,我乘着和他挨挨碰碰的时候,伸手往他背上一‘摸’,就‘弄’下来一把,你说人有张这个东西的么?他不是‘非人非兽’又是什么?你别以为三大爷就只会捣‘乱’,这时候要没我,你们就抓瞎去吧?” 牛二柱一愣:“那你怎么确定他住在山‘洞’里?”牛二柱这一问,卜发财更乐了,他把那一把兽‘毛’放在众人鼻子底下:“你们闻闻,这是什么味儿?‘挺’‘骚’的是吧?马大妹子,你就别凑活了,这味儿你闻不出来,老道,你也是白费劲儿,这味儿就牛二柱闻得出来,也不是看扁了你们,你们就没这个体会,我和二柱子是穷人,实在饿得没饭吃,就出去‘弄’点儿麻雀、兔子啥的烤着吃,这东西也吃过,所以记得最清楚!” 牛二柱闻言,凑近闻了闻,当时就是一愣:“这味道……难道是黄皮子?”卜发财更加人来疯:“没错儿,就是黄皮子,我还没闻,稍微闻见点儿味儿,就知道了,你们琢磨呀,这黄皮子不住在‘洞’里,难道住在别墅豪宅?”牛二柱心里一忽悠,他就知道那三个冒牌儿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帅府里这些怪事儿,还有大帅为何请自己这帮人过来,十有**就和这些东西有关,大少心里有了防备,连忙问道:“那第三句呢?” 卜发财更乐了:“这还不好理解?黄鼠狼一窝下多少只?一年能下几窝?要是这玩意儿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糊‘弄’人,那得几百年的道行?啥玩意不都一样?只要活得久了,自然就会自尊满堂,我琢磨着幕后黑手不可能身犯险境,这仨东西不过是打头阵的,说不定老黄皮子就在暗中跟着,那老黄皮子得活了多少年,它有多少儿‘女’,这仨玩意儿不久有多少兄弟姐妹?所以我说,它有百八十个兄弟姐妹,那还是搂着说的,怕说多了它不敢承认!” 十八、鬼叫门 牛二柱点点头,行,你还别说,三耗子平时浑浑噩噩,反应极慢,今天却分析的却头头是道,看不出半点破绽,他刚才所说,很有可能都是真的,不过这些事儿似乎还不时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里边儿串串连连,似乎还有什么联系,可此时却是支离破碎的,单凭这么一点儿线索,暂时还串连不起来,大少低头沉思,正找不到出路马凤仪却忽然问了一句:“虽然三个说的都是真的,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哪三个冒牌儿货为什么不否认?” 这倒好解释,牛二柱苦笑一声:“妹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三个东西很可能是三个妖魔邪祟,很可能都是黄皮子,这玩意儿虽然机灵,却比不了人,耗子出其不意,说出了他们的秘密,这仨东西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概更没认出我们来,还以为耗子是什么了不得的高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全部**,恐慌之下,不敢撒谎,只好点头承认,不过我们并没有拆穿他们,大概也出乎他们的意料,如果不出我的所料,这三个东西此刻大概也再商量对策吧!” 众人都没有说话,这一趟帅府之行,实在有太多的谜团,前方‘迷’‘迷’‘蒙’‘蒙’,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生了四个人胡思‘乱’想,明摆着纷繁复杂,多想也没用,眼下里也就只有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这么多年来,大少哥儿仨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不是诸葛亮,会马前课,专注眼前,先保全自己,比自己吓唬自己要强。 毕竟在人家家里,有些事儿还不能做的明目张胆,几个人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彼此嘱咐一番,索‘性’倒头睡了,明天还指不定有啥事儿,不睡觉可没有‘精’力应付。本来牛二柱有个‘毛’病,那就是认‘床’,这是北方土话。意思是换了地方,就会失眠。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袋一挨枕头,立刻鼾声大起,呼噜呼噜睡的那叫一个死,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睡的这么香过。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有多长时间,睡梦中,大少隐隐约约听见身边有动静儿,似乎有人开‘门’走了出去。牛二柱也没太在意,以为这是有人半夜里上厕所,因为屋里有个‘女’的,所以不好意思,自己到外边儿找地方去了。大少昏昏沉沉,也没在意这人回来没回来,昏昏沉沉又睡了一会儿。这一回,倒是他让‘尿’给憋醒了,大少睡的‘迷’‘迷’糊糊,也忘了五姑娘,爬起来‘摸’了一把夜壶,爬起来就开始解手。 ‘尿’到一半儿。大少这才想起来,五姑娘还在,脸‘色’一红,连忙背过身去,同时扭头,看马凤仪醒了没有,这一看。大少就是一愣,黑暗里,屋里模模糊糊,不过还是看得出,五爷‘床’上没人!大少一‘激’灵,立刻清醒,草草解决完,扭头再看卜发财和老道,‘床’上都是空的,别说是人,屋里连条狗都没有!大少隐约觉得不好,这要是没了一个两个,那还情有可原,三个人一下子都没了,那就一定是出事儿了,就算是撒‘尿’,也不可能两男一‘女’结伴去吧? 大少一模三人的被窝儿,都是凉的,这就说明仨人走了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那就一定是出事儿了!大少心急火燎,不假思索,‘摸’索着去开灯,谁知拉了半天,居然没电!大少暗叫倒霉,这帅府里还有停电的?这不是雪上加霜么!大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开灯了,四处‘摸’着找到了房‘门’,也没多想,一脚踏出房‘门’,来到了院落之中。 院落中‘阴’沉沉的,似乎比屋里还黑,牛二柱眼前‘迷’‘迷’‘蒙’‘蒙’,啥也看不清楚,只好抹黑往前走,嘴里叫着仨人的名字,因为怕人听见,又不敢大声,这一路走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大少在黑暗中四处‘乱’‘摸’,隐隐约约的,就开始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声音‘挺’怪,不像男不像‘女’,瓮声瓮气,怎么听怎么别扭,牛二柱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事态不明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答应,只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摸’过去,‘摸’来‘摸’去,那声音倒是渐渐的近了,可眼前朦胧一片,仍是看不明白,大少心里就像着了火,越来越焦躁,实在沉不住气,憋足了一口丹田气,忽然大喊了一声:“耗子,妹子,你们在哪儿?还不赶紧出来!” 这一嗓子喊出去,牛二柱有些后悔,也奇怪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要是以前,绝对不会如此冒失,大少心里一沉,赶紧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儿,还好,周围依旧平静,大少松一口气,刚要继续往前走,刚一抬头,眼前忽然一亮,面前是个‘花’坛,里面‘花’‘花’绿绿,万紫庆,绚丽非常,在‘花’坛后面,蹲着仨人,俩男的一‘女’的,正在那儿拿着石头,一下一下砸着什么,看意思都是拼尽全力,砸的还‘挺’狠! 牛二柱一愣,没敢声张,蹑手蹑脚走近一看,这三人还是背对着他,不过眼前的事物已经不太模糊了,朦朦胧胧的也能看个**不离十,牛二柱‘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那仨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老道、卜发财和马凤仪,老道刚认识,还差点儿,可卜发财和马凤仪却是朝夕相处,别说看背影,听走路的声音都能分辨出来,这却是绝对错不了的,牛二柱心里一喜,同时也有点儿恼怒,几步走到卜发财跟前儿,不轻不重踢了一脚,低声骂道:“三更半夜的,你们不睡觉,跑这儿干啥来了?” 这仨人里头,老道虽然猥琐,始终是个外人,马凤仪是个‘女’的,毕竟脸皮薄,只有不发财和自己从小的兄弟,打一下骂一句都没有说的,所以也只好拿他开刀。按照三耗子的脾气,没来由挨了一下子,肯定会跳起来,直着脖子骂大街,谁知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被踢得身子一颤,愣是没动地方!这仨人就如同不知道身后来了人,一下一下,砸得更加起劲儿,一人手里一块石头,拳头大小,砸的铿锵有力,那石头上鲜血斑斑,顺着仨人手指缝儿直流! 牛二柱看的有些恶心,不过他心里也‘挺’奇怪,这仨人在干啥,他们砸的是什么?眼见仨人都不搭理自己,牛二柱也是急了眼,上来一把拉住卜发财,把他推到一边儿,挤进去一看,顿时就是一个哆嗦,三人面前有一个坑,这坑不大,刚好躺下一个人,而且坑里果然就是一个人,这人满脸血‘肉’模糊,脑浆子都被砸出来了,已经看不清面目,看意思已经活不成了,在三个人不停的砸击下,已经没有了反应,只是很机械的,条件反‘射’似的‘抽’搐几下! 十九、树下死婴 大少虽然不知道挨打的是谁,不过即便这人有天大的罪过,已经剩了一口气,眼看就死了,再这么打,就显着不厚道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大少下意识去拦,可这仨人就跟没听见一样,一下又一下,打得越来越狠,根本不理这一茬儿,牛二柱心里奇怪,抬头仔细一看,这仨人蹲在黑暗里,表情呆滞,动作僵硬,显得极不正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浑浊,一点儿灵气都没有,里边儿黑眼珠儿少,白眼珠儿多,瞅着十分瘆人,一看就不正常。 牛二柱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这仨人如何失踪,心里就是一翻个儿,不好,这仨人现在可能已经不是自己了,瞧这个失魂落魄的劲儿,估计已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你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是既看不到,也听不见,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先把他们制住再说,大少狠了狠心,见卜发财爬起,还要挤进来,一闪身到了身后,抓住一条胳膊,往背后一拧,也没事多大劲儿,却听见咔吧一声,脆响连连,牛二柱吓了一跳,莫不是用的力气太大,把三耗子胳膊给拧折了?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下意识就松了手,心里后悔不迭,可就这么一松手的空当,大少就听见脚下当啷一响,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牛二柱一低头,脚下黑‘蒙’‘蒙’的,依旧看不清楚,不过就在这低头的一瞬间,牛二柱隐约就感觉后边儿似乎有人在悄悄靠近,这感觉并不明显,但一股‘阴’冷的气流确实在悄悄靠近,牛二柱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察觉,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那东西离自己不远,大少忽然回头,二话不说,一拳头抡了过去。 牛二柱其实心里也没底。完全是胡打胡抡,打的着就算,打不着就拉倒,谁知道这一拳头抡过过去,却打了一个结结实实,耳轮边就听见砰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吱的一声,不像是人动静儿。牛二柱凭感觉就知道打中了,急忙抬头,但见半空中,掉下一个白惨惨的东西,摔在地上,满地‘乱’爬。大少多少有点儿愣神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摔在地上,动作也快。一个翻身,四‘腿’翻开,逃之夭夭,等到牛二柱想起来要追,四周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少心里惦记那仨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调虎离山。更不敢追。心里还想着三耗子的伤势,急忙再一扭头,这一回头,立刻傻眼了,眼前虽然依旧黑乎乎的,可原来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借着微弱的光亮,倒也看得清楚,卜发财、马凤仪等人已经消失了,面前只有三棵树,其中一棵被人折断了一根树枝,婴儿胳膊大小的树枝断落在地面,就在牛二柱脚下。与此同时,大少就感觉手上粘糊糊的,抬手一看,一片碧绿,闻了闻一阵苦涩的味道冲鼻而来,有点儿像是树木汁液的味道。 牛二柱愣了,这是咋回事儿?这三棵树是怎么来的?还有最重要的,那仨人哪儿去了?莫非躲到了树后?牛二柱小心翼翼,走到三棵树中间,依旧是啥都没有。这三棵树也并不是怕成一排,而是三角形围在一处,大少满心狐疑往前走,没走几步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肉’乎乎的东西,大少心里一惊,赶紧退后一步低头仔细一看,在三棵树中间,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青蛙,已经被自己踩得惨不忍睹,今天晚上还是个‘阴’天,风力不小,夜风吹动三棵树,树上的枝叶‘乱’舞,有些枝叶因为风力的作用,不时垂下来,‘抽’打地面的青蛙,你别看好像是力量不大,却也把地面‘抽’的啪啪直响! 牛二柱彻底‘蒙’了,这到底是咋了?别的先不说,眼前这仨人怎么平白无故就没了,难道他们已经醒了,走了?大少前前后后绕了半天,别说人,蛛丝马迹都没有!大少心立刻就平静不了了,蹲在三棵树中间‘抽’烟,刚‘抽’了几口,一阵风吹过来,一根树枝横着‘抽’过来,正‘抽’在大少的额头上,啪的一声,脑‘门’子生疼,牛二柱伸手一‘摸’,额头上肿起了一条,而且还粘呼呼的,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苦涩味儿熏得直皱眉头。 大少心里灵机一动,捡起那青蛙的尸体闻了一下,青蛙这东西,自然有一股腥味儿,可在腥味儿之中,却夹杂着一股苦涩味儿,这味道和自己手上,额头上的味道一样,正是树木汁液的味道!牛二柱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可大致却已经清楚了,自己一出‘门’,估计就让什么东西算计了,以前看见的,估计都是幻觉,那三个人,实际就是这三棵树,仨人围在一块儿砸一个人,实际上就是这三棵树用树枝‘抽’打这青蛙,自己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幻觉,应该是中了什么障眼法,只不过自己在幻觉中还算清醒,稀里糊涂打了一拳,也是瞎猫碰死耗子,一拳就打中了那暗中捣鬼的东西,那玩意儿一受伤,落荒而逃,眼前的幻觉自然就消失了。 牛二柱虽然想明白了,不过一件事儿还是觉得奇怪,这三棵树虽然高大,毕竟也是死物儿,那青蛙却是活的,怎么可能活活被树枝‘抽’死?再说了,院子里种树,都是一排排的,怎么会有人排列成三角形,这在风水里叫做“勾心斗角”,主家宅不和,大帅这等身份,为何如此不讲究?牛二柱心里狐疑,对这三棵树就注上意了,他围着三棵树绕了几圈儿,忽然发现一件怪事儿,这三棵树紧挨着地面的部分,颜‘色’有点儿不对,而且地面发松,好像被人翻动过。 大少心里一动,捡了根树枝,在其中一颗的根部挖掘起来,没挖几下,一股腐臭味儿直冲鼻孔,熏得牛二柱几乎一口吐出来,牛二柱赶紧捂住鼻子,晃亮火折子一看,树根下面埋着个东西,离近了一看,几乎叫出声来,这里边儿是个婴儿,裹着襁褓,皮肤青紫,连脐带都没有剪断,那胎盘弯弯曲曲往下延伸,竟然和树根纠缠在一起,看这股味道,似乎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种渐渐炎热的天气里,依然没有腐烂,用树枝戳了一下,皮肤僵硬,有点儿像是树皮! 大少如法炮制,在另外两棵树下面一挖,都是如此!大少就感觉脖子后边儿直冒凉气儿,强自镇定下来,‘抽’几口烟稳了稳心神,把那死青蛙捡起来,试着扔到那孩子身边,那孩子倒是一动不动,不过那脐带连着胎盘却像蛇一样扭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死青蛙缠住,扭动之间,分泌出一种恶臭的液体,转眼间将青蛙化成一滩绿水,那浓水不到几秒钟,就被胎盘吸收,几乎是转眼间就没了! 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谁能成想,大帅府里,居然藏着这种恶物?大少心里忐忑,正不知如何是好,黑暗中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与此同时,自己那屋儿的方向出现了一盏灯,快速向这边儿靠过来。牛二柱听声音十分清晰,知道不是幻觉,沉‘吟’了一下,赶紧用土把这三个死孩子埋起来,没有‘露’出半点儿声‘色’,站起身,迎着那灯光就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两拨儿人就碰到了一块儿,牛二柱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凤仪等人,整整三个,一个都不少。牛二柱喜出望外,正要开口,五姑娘却抢先说:“二哥,你这三更半夜的,跑哪儿去了?我们三个睡得好好儿的,一睁眼你就没了,还以为出了啥事儿,谁成想你在这里‘乱’转!”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也顾不得体会马凤仪语气里的嗔怪,一把拉住五爷的手,忙不迭问道:“妹子,你说啥?你们根本就没有动,一直在屋里睡觉?” 仨人都愣了,没错儿啊,仨人今天睡得‘挺’香,根本就没有动窝儿啊!牛二柱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二话不说,拉着仨人就往回走,嘴里说道:“啥也别问,快跟我回屋儿!”那仨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问大少也不说,只好稀里糊涂跟着走,等到了屋里,大少回手关‘门’,听了听外边儿没有动静儿,这才开口:“哥儿几个,今天这事儿不对,我刚才出去,可遇到了怪事儿!” “怪事儿?啥怪事儿?”三人异口同声问道。牛二柱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一遍,这仨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马凤仪满脸疑‘惑’:“二哥,你说的这些事儿我都听不明白,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是咋回事儿?”牛二柱也摇摇头,这事儿太诡异了,天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牛二柱心里也有个蔫吧主意,不管你怎们闹,只要我们几个不‘乱’,你就没有办法,这叫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司马懿就是这么耗死诸葛亮的! 大少主意打定,叫仨人不要声张,啥事儿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儿,就不会吃亏。这仨人虽然心里七上八下,可眼下啥都不知道,也只好就这么办了。一夜无话,众人重新休息,不过这一会可不敢睡得太死,打呼噜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好在一宿过去,也没出啥大事儿,众人清早起来,梳洗已毕,正要商量下一步究竟该咋办,忽然就听马凤仪一声惊叫:“不好了,出事儿了!” 二十、难题 牛二柱现在就怕听这几个字儿,听马凤仪一喊,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几步跑过去问道:“出事儿了?妹子,你别着急,到底出啥事儿了?”马凤仪刚才还一惊一乍,如今倒有些不好意思,听牛二柱一问,却有些扭捏:“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我刚才起‘床’,想打扮打扮,四下里一模,却发现丢了一件东西!”牛二柱一愣:“东西?丢了啥东西?”马凤仪一笑:“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就是我随身带的发卡!” 牛二柱乐了,这‘女’人就是麻烦,你是以老道的身份来的,要那玩意儿干嘛?不怕被人查出了身份?大帅笑到一半儿,忽然脸‘色’一变,不好!这玩意儿如果是忘了放在哪儿,倒也好办,可要是让人偷走了,那就麻烦了,万一是大帅的人偷得,很可能因此就识破四个人的身份,如此一来,帅府就变成了龙潭虎‘穴’,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儿一辈子都出不去,老虎凳辣椒水儿,那就吃不完了! 那仨人可也不傻,愣了一会儿,都想到了这一点,当下也不用吩咐,翻箱倒柜,四脚朝天的找,这一找可就坏了,不但马凤仪的东西没找到,三耗子和老道也各自丢了一件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卜发财丢的是一根儿“解千愁”,这玩意儿说着好听,作用就是一把万能钥匙,说白了就是一根银丝,是用来走街串户,偷东西撬锁用的,卜发财把它当做命根子一样,从来都是随身携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全集下载/至于老道,说起来出息大了,丢的却是一幅‘春’宫图,这家伙也是个个老不正经,没事儿就拿出来研究研究。 大少这回又不明白了,如果说一个丢了东西,那还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可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丢了,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昨天晚上进贼了?不能啊,后半夜儿谁都没敢睡得太死,这屋里边儿还有个贼祖宗,哪一个敢进来偷东西?就是有人敢进来,也不可能在卜发财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哇?再说了,就算这里边儿有高人。出来进去,都没人察觉。可他辛苦一趟,偷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干什么?这贼究竟用意何在?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也隐隐感觉不妙,赶紧吩咐卜发财,四处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江湖上有不少飞贼,都是妙手空空,不知不觉。都能把你偷个倾家‘荡’产,不过不管是哪个流派,用的什么方法,都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怎么找都会留下些痕迹。卜发财是这个行当里的行家,只要对方留下点儿什么,哪怕是个碎纸片儿。都能从中找出线索来,这还不是抬杠,经查学校里为什么要学犯罪心理学,要学习一些零七碎八的小手段?就是要学会一般罪犯的手法和思维,你要制住他,首先得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 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儿,你说让他干别的不行,可是干这个,那简直是小菜一碟,比吃颗‘花’生米还容易,三耗子昂头‘挺’‘胸’,信心十足的在屋子转悠。几圈儿下来,这脸‘色’就不对了,一脸的焦黄,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看神情就知道焦急无比,牛二柱心里一沉,赶紧凑过去问道:“怎么样,耗子?有什么发现?”卜发财脑‘门’子上都是冷汗,抹了一把,愁眉苦脸的说:“怪了,二柱子,这人手段太高了?既不是天鹅下蛋,也不是做土遁,我找了半天,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我活了这么大,这事儿还是第一回遇到,也不是我吹牛,普天之下,除了我师父,根本就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牛二柱一听,这不是废话么?你师父死了都多少年了,他还能从坟里爬出来,偷这几个零碎儿?你别看这三个东西不起眼儿,可有一个致命的特点,都能拆穿这仨人的身份,马凤仪的发卡自不用说,卜发财的“解千愁”,一般人不认识,可江湖人都知道,你一个老道用这玩意儿干什么,偷东西去?老道的‘春’宫图就更不用说了,最起码可以断定你是个老不正经,谁家得道高人经常研究这进进出出的事儿? 牛二柱想到这一点,脑‘门’子也见了汗了,这要是大帅派人偷去的,那可就完了,四个人一个也活不了!这哥儿四个可就忙开了,翻天覆地的找,就差挖地三尺了,正在忙得不可开‘交’,就听见外边儿有人喊:“四位高人,可否已经起‘床’?昨天可睡得好?我家大帅已经追备好了早饭,要和四位一起共进早餐,他老人家说,请四位快一点儿,他有话要说!” 吃早饭?牛二柱看看外边天‘色’尚早,这几点了,吃早饭是不是有点儿早?大少下意识去‘摸’‘胸’口,想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谁知这么一模,心里就是一沉,那一块怀表,是他那死鬼老爹留下的,牛家家大业大,就剩了这么点儿东西,正经的金壳儿怀表,外边儿珍珠钻石,价值连城,牛二柱就当做命根子一般,饿的走不动路,也从没打算卖过,今天一‘摸’,口袋里空空如也,别说怀表,就那根银链子,也没了! 大少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来了,这屋里四个人,每人丢了一件儿东西,这代表着什么?是警告还是试探?或者是大帅借此调查他们的身份?不管是哪一样,这事儿都透着诡异,更何况不早不晚,大琐然要请吃饭,还说有话说,牛二柱总觉得有话说仨字儿有文章,是不是大帅已经知道了四个人的底细,要借着吃饭的机会抖搂出来?那可完了,这一顿饭,岂不是成了鸿‘门’宴? 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外边儿又喊了一声,催促四个人赶紧出来吃饭。这时候马凤仪、卜发财连同老道,全都没了主意,三双眼睛看着大少,等他做决定。实话说,大少这一回也确实有点儿抓瞎,对付达官贵人,用打打杀杀的方法肯定不行,你还没动,人家卫兵一开枪,你自己就成了筛子,而且你还不能不去,你要不去,就是不给面子,人家更有理由杀你,这事儿就是左右为难,怎么选择都没有好处,比半夜三更,在野地里遇到了无数鬼魂野鬼还要可怕。因为你遇到了鬼,还能斗两下子,可是遇到了这种土匪出身的军阀,却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二十一、老道出丑 牛二柱犹豫不决,剩下仨人也都看了出来,三耗子想得倒也简单,见大少有点儿抓瞎,凑过来低声道:“二柱子,实在不行,咱跑吧!我看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弄’不好就是一场鸿‘门’宴,咱们既然是来打探消息的,没必要把命搭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牛二柱一听,不由一阵苦笑,走?哪儿那么容易?人家要是果然要收拾自己,怎么会毫无准备?这外边儿说不定已经已经是荷枪实弹,刀兵林立,一出去,枪管子就得顶上脑‘门’儿,就算是啥也没有,这么大的大帅府,你跑的出去?还没找到大‘门’儿呢,就得让人家一枪打下来! 牛二柱咬了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大的事儿,也得先看看再说,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自己先跑了,那传出去就是个笑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冲其他三个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暗中做好准备,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把眉‘毛’胡子‘弄’好,照了照镜子,没有半点破绽,这才强自压制住心中的紧张,不慌不忙的开了‘门’。 大少并没有急于出去,而是先探头看了看外边儿,院子里出了一个‘精’干的下人,并没有闲杂人等,这院子不小,虽然有几棵树,却也是稀稀落落的,也藏不了人,看着并不是隐藏着伏兵的样子,牛二柱心中略宽,迈步走出房‘门’,暗地里又偷偷看了房顶和四周,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儿,大少心里才算是安稳,看来即便是有事儿,眼下也没有什么危险,是福是祸,就看大帅饭桌儿上说什么了。 四个人提心吊胆,跟着这下人七扭八拐,足足用了有半个钟头左右,这才到了饭厅,此地是个偏厅。全没有昨天那大客厅的壮丽奢华,不过‘精’巧雅致,也别有一番趣味,牛二柱等人心里有事儿,也没心仔细欣赏陈设,被那下人引见,一步迈进去。迎面就看见大帅一身便服,坐在正当中。面前一个大桌子,摆放着稀粥、馒头、油条之类,还有几盘小菜,虽然并不丰盛,却也十分热闹,大少偷眼一看大帅的气‘色’,心里立刻稳当了不少,老头儿一脸喜‘色’,并没有任何生气、发怒的意思。 当然。也有可能是张大帅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不过已经来了,再想别的可就没用了,大少四个人打了一个稽首。(.)(800)大帅一见这四个人,也是笑逐颜开,连忙招呼他们落座,嘘寒问暖,十分热情,看不出任何不悦的意思。不过有一点,说的热闹,却并不让饭,他自己也不吃,看这个架势,似乎是请了别人,人没到齐。自然不能端起碗来就吃。 果不其然,等了有十分钟左右,外边儿脚步声响,鱼贯而入,前后进来仨人,正是冒牌儿的牛二柱、卜发财和马凤仪,这三人倒也客气,进来就给大帅行礼,而后冲着四个人也做了一个罗圈儿揖,牛二柱心里好笑,脸上却没带出来,和这仨人敷衍着说了几句话,偷眼仔细观瞧,这仨人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表情鲜活,举止自然,全没有了昨天的僵硬机械,只不过一人脸上顶着一脸的疙瘩,似乎是风疹,那自称为牛二柱的大汉,腮帮子上青了一块,似乎是被打了,看那个形状,倒像是拳头的痕迹。 牛二柱想起昨天的事儿,自己一拳头打过去,像是打中了什么,今天一见面,这家伙脸上就挨了一拳,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联系。大少满脸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那汉子。那汉子似乎也有所察觉,脸上变颜变‘色’,极不自然,后来索‘性’不看牛二柱,把脑袋扭到一边儿,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大少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昨天的事儿八成和这小子有关,自己打中的那东西,说不定就是他! 七个人勾心斗角,各怀心事,在桌子上明争暗斗,虽然谁也没说话,不过气氛紧张,有点儿一触即发的意思。倒是大帅,对于眼前的情景,似乎毫无察觉,叫下人给七个人给自盛了一晚粳米粥,馒头、油条都摆上一些,殷勤劝着吃喝,从表面看来,并没有任何异常。几个人喝了几口,正要试探着开口,大琐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满脸是笑的说:“七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各自身怀异术,。身手不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俺老张有一个请求,不知七位能否答应!” 牛二柱暗自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有事儿,这狐狸尾巴藏得再好,也有‘露’出来的一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可说!想到此处,牛二柱淡然一笑:“大帅客气了,大家都是爽快人,您既然有话,何妨明说?”大帅‘摸’了‘摸’秃头,哈哈一笑:“妈了个巴子,果然爽快,俺老张就喜欢直来直去,像那学问人,唧唧歪歪,放个屁都要扭三道弯儿,老子恨不得一枪就毙了他!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七位的本事,我都见过了,尤其是三位道爷,那真是经天纬地之才,老张有心延揽几位,在我手下帮个忙,以后也好荣华富贵,给自己‘弄’个前程,七位,你们看咋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牛二柱暗松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自己丢东西,和张大帅无关,否则他也不会大费周折,非把自己留下不可。这事儿本来求之不得,牛二柱要查清这件事儿,正需要一个合理地身份在帅府长住,如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不过这事儿还不能‘操’之过急,你得拿捏着点儿,人家一说,你就同意了,一来容易让人家轻视,二来也没有高人的做派,牛二柱想到此处,打了一个稽首,正要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假意推辞推辞,没想到还没张嘴,那仨人倒是痛快,噗通一声跪倒,嘴里千恩万谢,就差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牛二柱心里来气儿,这仨人如此一做不要紧,倒把自己的嘴给堵住了,你再要推辞,就显着不合时宜,更不识抬举了,牛二柱暗中瞪了仨人一眼,只好改口,不过留下归留下,磕头的事儿是绝对干不来的,大少一拱手:“承‘蒙’大帅抬爱,我等山野村夫,若是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有件事要说在前头,我们都是闲云野鹤,不识礼数,不可能像有些人一般礼貌周全,如果这一点大帅能够海涵,我等倒也有心助大帅成就一番霸业!” 牛二柱这些话除了明说自己不会奴颜卑膝之外,话里还有刺儿,暗中敲打了那仨人一番。张大帅聪明绝顶,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不过牛二柱肯答应留下来,已经是求之不得,那里还会计较这话外之音?大帅眉开眼笑,兴致极高,极为殷勤的劝七个人吃饭吃菜,牛二柱几个人倒也绷得住,吃的还算文雅,那仨人却如同饿死鬼投胎,如同几辈子没见过饭一般,吃的是狼吞虎咽。尤其是对桌子上的咸菜情有独钟,几乎吃的沟满壕平! 牛二柱看着奇怪,不就是盘咸菜么,至于么?当时全国最有名的酱菜园子是六必居,那咸菜做出来清淡爽口,好吃至极,牛二柱也曾吃过,却没有仨人这幅馋相!牛二柱嗤之以鼻,偷偷夹了一块尝尝,一放进嘴里就是一愣,这味儿不对,根本就不是酱菜,仔细一品,竟然是人参!大少这才明白,原来帅府里边儿,竟然把人参腌了当咸菜吃!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大帅府豪华奢侈,由此可见一斑! 大帅帅看着仨人狼吞虎咽,眉头一皱,似乎也有些不悦,不过毕竟是客人,自己身份又高,也不好发作。这一顿饭吃了足有一个钟头左右,大帅看众人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吩咐下人撤下碗筷,端来净水漱口,之后又是上好的龙井茶伺候。大巳了几口,把茶杯一放:“七位,既然你们肯投奔我,那就不是外人了,实话跟你们说,妈了个巴子的,我现在就有事相求,诸位大概也知道,去年,老张和姓吴的打了一仗,老子兵多将广,居然输了!俺老张心里不服,想请各位看看,我再打一仗,能不能赢了那吴秀才,如果真能赢,老子以后运程如何!“ 牛二柱一听就明白了,第一次直奉大战,这位胡帅一败涂地,幸亏守得住山海关,这才保住了东三省的地盘儿,这家伙心里不服,一直想要报复,心里又没底,居然想起了要找人算命!这事儿可不太好办,人家就在这儿等着,又是‘混’过江湖的,你用江湖伎俩是‘混’不过去的,是输是赢,你得明确说出来,这要是别的事儿,那还好办,比如生孩子,你知道孩子要出生了,怎么着也得等几天,等孩子出生了,你也跑了,没处找你去,可要是打仗,在帅府里你是既跑不了,也躲不开,万一你说要赢,打输了,人家飞机大炮,那么多士兵,损失肯定小不了,回头找你算账,说不定能活剐了你! 牛二柱没敢说话,扭头看向老道,要讲究骗人,还是这位老白爷有本事,这时候就看他的了。牛二柱这一扭头,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看向老道,听他有什么高论,谁知道这老小子,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一脸漠然,脸‘色’‘迷’离,似乎不知道大伙儿在说什么。牛二柱心里发急,暗中投捅了他一下,这家伙忽然一哆嗦,眼珠子一翻,满眼里都是白眼珠子,张嘴居然唱了起来:“说的是红日滚滚,日落西坡呀,小两口儿在炕上,来把那******呀……” 二十二、将计就计 老道这一闹,那还真是举座皆惊,牛二柱哥儿仨出其不意,全都傻了,这家伙干啥?难道真的疯了?不能啊,刚才还好好儿的啊?别说牛二柱哥儿仨,就是大帅,也惊得是目瞪口呆,这老道一边儿唱着‘淫’词‘浪’调,一边儿脱衣服,漏出浑身黑乎乎的‘肥’‘肉’,扭屁股弯腰,浑身‘乱’颤,简直就如同戏台上撒痴卖‘骚’的‘女’旦一般,搔首‘弄’姿,恶心至极,可笑异常,这老道还不光唱,不光跳,到了高兴处,抓起满桌子早点,就往自己头上‘乱’倒,甚至跳上饭桌,扭了半天大秧歌! 大伙儿先是一愣,而后轰然一声大叫,立刻退后几步,谁也不敢往前靠,因为大伙儿不知道他究竟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反正这情况太不正常,‘弄’不好就惹来一身‘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大帅府是什么地方?他这么闹,能没人管么?‘门’外听着不是动静儿,闯进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上来不由分说,拳打脚踢,拉起来就走,那老道平时见了当兵,几乎都绕道儿走,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好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拉不住,被他冲撞得东倒西歪,不过猛是猛了点儿,可就是不会还手,没过两分钟,就被人打得皮青脸肿。 因为事出突然,除了牛二柱,谁都没反应过来,大帅根本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张着个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发话,士兵自然不会放手,一顿胖揍,打的老道直学狗叫唤。[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牛二柱一看不是事儿,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可照这么下去,老道那身板儿,活活打死都有可能,他虽然是个老骗子,毕竟还是一起来的,让他死在这儿有些不地道。热门大少的反应也真够快的,当时一步踏出去,大喝一声:“住手。我有话说!” 牛二柱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事出突然,其实谁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一出头,立刻就全部住手。大少慢悠悠走向张作霖,一边走一边察看周围人的脸‘色’,别人的反应都还正常。只有那三个冒牌儿货,虽然表情凝重。看不什么变化,不过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总是隐藏不住偷偷‘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贼兮兮的,就好像做了什么缺德事儿,瞒过了别人一样,大少心里一动,不说别的,就凭这个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必然和他们有关! 大少心里正在猜测,忽然就听有人说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儿,贵师兄为何突然发疯?道长出言阻止我的卫兵,想必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吧,那好,妈了个巴子的。趁着大伙儿都在这儿,俺老张洗耳恭听!”牛二柱也不用猜,就知道说话的是大帅,听这口气,已经有了责怪的意思,自己可要小心。万一哪句话说错了,不但老道‘性’命难保,就连自己这哥儿仨,那也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眼看着士兵们虎视眈眈,张作霖眼光不善,牛二柱故意放慢脚步,慢慢靠近大帅。你别说,就牛二柱这脑瓜儿,还真是不白给,眼看到了眼前,大少脑子里一转个儿,立刻有了说辞,大少紧走几步,冲着张作霖打了一个稽首:“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大帅福运绵长,刚刚问了一句,就有仙家前来解答,你别看他疯疯癫癫,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儿,这是狐仙附体,要来亲自揭开玄机!” 大帅一愣:“这是狐仙附身?不对吧,我没当兵的时候,在屯子里也看过跳大神儿的,人家也请来过狐仙上身,我记得不是这样儿的呀,道长,他妈了个巴子的,你可别‘蒙’我!”牛二柱哪儿能让他问住,微微一笑道:“大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有百样的‘性’情,仙家也是一样,有的庄重威亚,有的就诙谐好动一点儿,还有的甚至风流成‘性’,我师兄身上这狐仙,大概就是风流好动了一些,这个您也不要慌张,拿了好酒好‘肉’伺候着,我过去解劝解劝,大帅虎威在此,想来他也不敢继续胡闹!” 张作霖半信半疑,不过这里这么多人,那几个卫兵又都是神枪手,实在不行,一颗子弹登时了账,想来也不会出大事儿,因此一挥手,叫士兵放开老道,那老道恢复了自由,倒也不闹了,估计虽然神志不清,挨打也疼,不吃饭也饿,牛二柱早就有了主意,信步走到老道面前,装模作样打了一个稽首,一甩手里用来当做‘门’面的佛尘:“这位道兄,来的有些仓促,在下没有盛情款待,倒是罪过不轻,敢问道兄驾临此处,究竟有何贵干,可有事让在下效劳?” 牛二柱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心里明白,这都是胡扯,那老道眼光呆滞,看着牛二柱慢慢靠近,忽然毫无征兆的一动,耸着身子,猛扑过来,牛二柱早就有了准备,嘴里说了句:“道兄原来,不必多礼!”稍微一闪身,伸‘腿’在他‘腿’弯上轻轻踢了一脚,这老道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牛二柱反应真够快的,立刻伸手,嘴里说了一句:“道兄,你太客气啦,我说过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修行之人,讲这个俗套干什么?”伸手之间,趁人不备,飞快地点了老道的‘穴’道。 牛二柱本来不会点‘穴’,他师父张半仙是此中高手,只不过牛二柱小时候贪玩儿,没怎么用心去学,直到半仙去世,牛二柱心‘性’大变,没事儿就翻看天书,自己研究一些术数,这点‘穴’又有些基础,所以学得飞快,这一出手,也是快如闪电,不但点的奇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觉。老道被牛二柱点住,身体动不了,嘴里却呵呵哈哈,一阵‘乱’叫,看着就如同说话一般。牛二柱装做听得很认真,侧耳听了一会儿,忽然脸上一变,冲大帅一拱手:“大帅,这位仙家说了,大帅府里有‘奸’细,这些人不但冒名顶替,而且包藏祸心,不过法语不传六耳,求大帅把闲杂人等送出去,只留下你我他三个人,他才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这话一说,那仨人就是一哆嗦,明显牛二柱话有所指,现在老道就是一个疯子,还不是大少想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仨人知道不能任由牛二柱摆布,当下里一拱手,刚要说话,张作霖却一摆手,刚才老道疯疯癫癫,牛二柱一靠近,他就老实了,不但不敢再闹,而且还跪下了,要说牛二柱没有神通,谁信?张作霖此时十分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了,‘摸’着两撇小胡子道:“好,就依道长,不过有个条件,我的卫兵不能走,他们可得留下来!” 二十三、失踪 牛二柱赶紧点头,说白了,他这是借刀杀人,装神‘弄’鬼,别人在不在场,其实并不重要,让别人退出去,其实就是冲着那三个冒牌儿货,无非是为了给他们增加压力,让他们猜不透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事后胡‘乱’猜疑,忙中出错,好‘露’出马脚。[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大帅见牛二柱答应,自然没有话说,挥手叫众人离开,那仨人自然不情不愿,一拱手,似乎还有话说,大帅心里已经不耐烦,这仨人来了之后,除了吃饭,就没出过力,碍手碍脚的,自然不受待见,此刻还要说话,当然不当回事儿。 马凤仪和卜发财就知道牛二柱要使坏,脸上憋着笑,轻手轻脚退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大帅、牛二柱、老道和两个卫兵,这大少可找到显摆的机会了,迈着方步儿,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停下来,凑到老道耳边,听他哼哼哈哈,听一阵儿,点点头,站起来接着走,走一阵儿接着听,脸上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焦躁不安,把个张作霖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眼巴眼望的等着牛二柱说话。 大少装模作样演了半天戏,看看差不多了,忽然扑通一声跪倒,一边舞蹈膜拜,一边不断靠近老道,等离的差不多了,大少暗中一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了老道的下颌骨,也就是北方俗称的牙巴子,这老道下颌骨脱臼,长着一张大嘴,嘴里口水横流,喉咙里呵呵‘乱’响,再也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牛二柱故作身子一震,惊呼一声:“好了,大仙已经把话说完,要自己回仙山去了。大帅,这时候怠慢不得,赶紧叫人准备三献果品,猪牛羊三牲,如果大仙欣然去了,以后自然会保佑大帅事事顺心,若是伺候的出了差错。以后..就不好说了!” 大帅此时要说全信,也不大可能。.不过他是底层人出身,对于这种事儿,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帅府里什么都有,这些东西自然不费烦难,卫兵们冲出‘门’外,忙里忙外,牛二柱趁‘乱’,悄悄在老道昏睡‘穴’上一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老道立刻把头一歪,人事不省,牛二柱故作惊讶,又是一番叩拜,点起上好的檀香,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恭送大仙,折腾了足有一个钟头。这才带着一身臭汗,满脸都是疲倦之‘色’,冲着张作霖一稽首:“大帅,狐仙已经去了!” 大帅大眼儿瞪小眼儿,茫然的点了点头,稍微缓了缓。这才问道:“大仙说了什么?他啥时候去的?”牛二柱愁眉苦脸,嘬了半天牙‘花’子,这才含含糊糊的说:“大仙也是刚走,她说的事儿不少,有的连我也不明白,大意是说大帅府邸里有内‘奸’,这些人是大帅的贵宾。而且还是刚来的,要说大‘奸’大恶,也算不上,不过碍手碍脚,暗地里捣‘乱’,这一场麻烦也不小,最重要的是,这帮人胡‘乱’折腾,已经坏了府里的风水,如果任由他们胡闹下去,天长日久,只怕是要出大事!” 张作霖眨巴着两个小眼睛,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信了几分,大少心里也有点儿忐忑,不再说话,就等着张作霖下一步的举动,这位大帅冷了一阵儿,冷不丁问了一句:“大仙有没有说我家小五儿怎么样了,日后可还需要如何调治?”大少没想到他会问这事儿,心里一动,就知道这里边儿有陷阱,要是回答不好,很可能就会‘露’馅儿,稍微沉了一下,这才回答:“这些事儿,大仙没说,不过以我估算,五姨太已经没有大碍,以后只需要安心调养,大概就会复原,大仙估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没说。” 张作霖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牛二柱别把话说完,便不再言语,这也是大少聪明之处,凡事不可说得太‘露’,太浅白了,就显得假了,非得云山雾罩,说一半留一半,犹抱琵笆半遮面,让他自己琢磨去,越琢磨越觉得对劲儿,这才最令人信服,而且牛二柱一番话说得虽不明朗,但仔细一分析,既是贵宾,又是新来的,牛二柱又不能说自己的坏话,这帮人究竟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经历了这一件事儿,大帅对牛二柱几个人,更多了几分信任,那真是待如上宾,几乎成了府里的红人。牛二柱怕‘露’出破绽,也不敢久留,寒暄了几句,借口还要打坐吐纳,拜辞而去,扶着老道回了客房,如今危机虽然过去,可怎么处置老道,却是个麻烦事儿,就只么呆着,自然最是保险,可是时间久了,‘穴’道自然会解开,最主要还是得把下颌骨给他接上,万一时间长了,接不回去,那可是一辈子的残疾! 仨人一筹莫展,马凤仪捅了捅牛二柱:“二哥,这老道究竟是怎么了?你到底有办法没有?大少一声苦笑:”我哪儿知道哇,你说是病,这老家伙鬼头鬼脑,也看不出有啥‘毛’病,你说是中了邪,大帅府里守卫森严,大帅又是百战余生,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身上杀气、煞气极重,别说妖魔邪祟,就是你我,在他身边儿呆久了,也就得浑身不自在,什么邪物赶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只怕还没到眼前,就已经被浓重的杀气所伤!“ 马凤仪和卜发财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可听着牛二柱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当下更没话说了。牛二柱琢磨半天,事到如今,还是先等等再看,对方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说不定还会出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还不如以静制动,守株待兔,也省得匆忙之下,出了什么差错,不过老道老这么呆着可不行,大少出了个主意,把老道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上堵着‘毛’巾,叫他既动不了,又不能随便出声,这才解了他的‘穴’道,接上骨头,让他自己在一边儿折腾去了。 这老道刚开始劲头儿还‘挺’大,无奈绳子太紧,‘毛’巾堵得太严,闹了一阵,仨人也不管他,更无法引来外人的注意,后来大概也脱了力,就不在折腾。牛二柱怕出别的事儿,一步也不敢离开,即便是到了中午,大帅派人来请吃饭,也以老道狐仙上身,元气受损,正在屋里调息,自己三个人给他护法为由,糊‘弄’了过去,帅府里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饭菜端来,放在‘门’口,也就转身去了。 转眼到了天黑,那老道依旧浑浑噩噩,半点也没有清醒的迹象,牛二柱仨人吃了下人端来的饭,围着老道可就发起愁来了,别的不说,就老道这个德行,明天怎么见人?你说他元气受损,休息一天还说的过去,明天要还这样,怎么跟人家解释?你就是巧舌如簧,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大帅也不是傻子,难道就不会怀疑?三人毫无睡意,守着老道直到半夜,这家伙还是人事不知,就知道冲着仨人傻笑。 牛二柱一看,不成,不能再等了,再等,过几个钟头天就亮了,可就再也瞒不住了,讲不了说不起,今天晚上说不得要出去一趟,有的放矢也好,瞎猫碰死耗子也好,总要出去想想办法,即便没什么结果,也比在这里傻等要强。牛二柱打定主意,叫马凤仪在这里守着,老道人事不省,没人照顾可不行,自己和卜发财穿了夜行衣,带了一应物件,悄悄打开房‘门’,直奔黑暗中而去。 大少也不是毫无目标,通过白天的观察,这事儿十有**和那三个冒牌儿货有关,原本还想看看,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想和他们直接起冲突,如今迫不得已,说不得也要跟他们摊摊牌了。牛二柱也是有心人,白天的时候已经探明了仨人的住处,此时正好儿用上。俩人轻功倒是不错,纵身上了房顶,一路飞奔,灵如狸猫,如飞般直奔那三人的住处而来。 牛二柱心里有事儿,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对于周围发生的事儿,感应自然就慢了一些,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大少探下身来一看,这屋里还亮着灯,屋里嘀嘀咕咕,似乎在说这什么,应该还没睡。牛二柱不敢‘乱’动,想等他们睡着了再下去,谁知等了老大一会儿,屋里动静儿还是不小,一点儿要睡觉的意思也没有,牛二柱等得不耐烦,突然想起卜发财手里有熏香盒子,直接把熏香打进去,,把他们熏个半死,不比在这里傻等要强?大少想到此处,立刻回头:“三耗子,别等了,把你那..” 大少话说到一半儿,立刻就咽回去了,与此同时,脑‘门’子上一层冷汗,莹莹如豆,怎么回事儿、大少身后空空如也,别说卜发财,连个影子都没有!大少心里一忽悠,几乎从房子上掉下来,这是咋回事儿,这败家玩意儿哪儿去了?‘迷’路了?不能啊,俩人一前一后,傻子都知道跟着,这能走丢了,那得有多傻帽儿?大少不敢继续停留,别的都是小事儿,万一三耗子再出啥事儿,那就是‘乱’上加‘乱’,雪上加霜,牛二柱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掰扯不开了! 二十四、无视,无闻 大少当机立断,也不管这屋里有啥事儿,回头就走,别的都可以不管,先得找到三耗子再说!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牛二柱不但做出了决定,而且也分析了卜发财失踪的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三耗子自己走丢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卜发财是白痴,就是白痴,也知道跟着前头的人走哇!第二种可能比较可怕,那就是三耗子已经遇害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卜发财虽然本事不咋地,可他是做贼的,走夜路是家常便饭,轻功更是一绝,谁要想不声不响害了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俩人离的不远,牛二柱不可能太那个不到一点儿风声。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txt小说下载访问:.。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可能,就是三耗子在半路,遇到了什么意外,没有及时跟上来,不过这也有点儿说不通,卜发财是个老江湖,遇到这种事儿,怎么会不言语一声,自己留下来独自面对?这既不符合江湖规矩,也不是他的‘性’格呀!大少心里七上八下,一路顺着原路返回,心里暗自祈祷,三耗子可别出事儿!走了不多远,迎面看见前边有一个黑影儿,在原地‘乱’转,看身影像是三耗子,不过举止诡异,神神叨叨,看不出在干什么。 牛二柱心里狐疑,也没有说话,蹑手蹑脚走近了一看,果然,就是卜发财,这小子不知怎么的了,一脸臭汗,表情十分焦急,脚下如飞,跑得飞快,可跑来跑去,却不能前进一步,而是在原地转圈儿,一圈儿又一圈儿,就像是‘蒙’眼拉磨的驴,跑的越快,心里越急,就越走不出这个圈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牛二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看样子这是鬼打墙,可是鬼打墙都是在荒山野岭,四面都是荒坟的地方,这里是奉天人烟最稠密的地方,更别说大帅府里人口不下几百,阳气充足。在这里鬼打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牛二柱虽然心里狐疑不定。不过一看卜发财已经跑的气喘吁吁,脸上青筋爆‘露’,面‘色’发青,知道他已经跑得脱了力,照这么下去,不跑死也得累死,半点耽误不得,大少不敢怠慢,赶紧。踏前一步,轻轻说了句:“三耗子,你干嘛呢?慌个什么劲儿,不就是鬼打墙么,你冲着我这边儿跑,用不了几步,就能出来。人到这时候千万不能着急,你越着急,就越辨不清方向!” 一般的鬼打墙,其实就是暂时‘迷’失了方向,这时候不要说有人提醒你,就是周围有任何变化。哪怕就是一生鸟叫、兽鸣,也会让人如梦初醒,立刻就会反应过来,牛二柱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未靠近,怕自己也陷进去,只是用一句话提醒他而已。大少满以为这一句话。卜发财就会立刻醒悟,谁知道等了半天,三耗子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撒‘腿’飞奔,而且跑得更加飞快,那一张青白的脸‘色’,此刻渐渐变红,牛二柱暗叫一声不好,只要出现了这个脸‘色’,这人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牛二柱心里就像着了火,虽然焦急万分,可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你说话他听不见,打手势又听不见,还能拿他咋办,难不成非要进去拉住他?那倒是容易,一抬‘腿’就进去了,可万一自己进去也非不清东南西北咋办,那岂不成了俩人一前一后,一块儿在哪儿绕圈儿?牛二柱倒不是害怕,关键自己进去也没用,最多不过再死一个人,救不了卜发财,‘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 大少急的几乎跳脚,可他一条‘腿’已经伸进去了,这条‘腿’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就是感觉有点儿冷,里面‘阴’风嗖嗖,直往骨头缝里钻,而且卜发财跑得飞快,时不时用脚碰到大少,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这也算是急中生智,实际上来说,卜发财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就是跑的太快,而且还不知道停歇,既然如此,那自己强行让他停下来不就行了,只要他一停下来,不至于累死,就是有什么古怪,还能把他如何? 牛二柱主意打定,牙关一咬,把那条‘腿’伸进去更深,直往卜发财脚底下探过去。牛二柱的想法也‘挺’简单,那就是一个绊子,直接把卜发财绊倒,他这一倒,自己一条‘腿’踩上去,叫他动弹不得,如此一来,自己也没有进去,三耗子也动不了,暂时就不会出事儿,大少这主意是不错,只可惜刚往里一伸,忽然就感觉,卜发财跑出来的这个圈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这东西用力一推,牛二柱的‘腿’不由自主,就从圈子里歪了出来。 牛二柱大惊,莫非这圈子里还有别的东西?牛二柱晃亮火折子,仔细一瞧,没有哇,卜发财虽然跑的飞快,那圈子却也不小,可里面却是空‘荡’‘荡’的,除了卜发财什么都没有,不过牛二柱仔细这么一看,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发现三耗子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就像睁眼瞎一样,眼睛睁的‘挺’大,不过似乎啥也看不见,他那一双耳朵,居然就像是卷耳狗一样,耳轮下垂,盖住了耳朵眼儿! 大帅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人又不是猫或者狗,这耳轮是平行长在耳朵眼儿后面的,不可能因为重力,盖住耳朵眼儿,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拉住了耳轮,强行把耳朵眼盖住,可是这又奇怪了,卜发财就在眼前,牛二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四周啥都没有,要说有,也就只能有鬼了,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有鬼?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虽然不敢断定,不过眼下卜发财可以说是命在旦夕,自己也来不及多想了。大少情急之下,想起天书里记载的记载的见鬼之法,当下不敢犹豫,伸手咬破中指,将中指血点在眼皮上,闭目等了一会儿,直到眼皮沉重,有一种肿胀的感觉,这才猛然睁眼,直勾勾向卜发财身边看去。 这一看,牛二柱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在卜发财身边,隐隐约约,出现三个人影,这三个身影一般个头儿,都是小孩子的模样,浓眉大眼,长得都十分可爱,只可惜脸‘色’‘阴’沉,一脸的‘阴’郁,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这三个孩子,一个站在卜发财前边儿,手拿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绳子,那绳子一头儿拴在卜发财‘腿’上,这孩子跑一步,卜发财就跟着跑一步,另外一个在卜发财头顶,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另一个坐在卜发财肩头,用两只手盖住了卜发财的耳轮! 二十五、死婴妖树 牛二柱可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虽然这些年各种怪事儿遇到了不少,可像这种情况,却是头一回。()。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那三个孩子,不用问是三个小鬼,鬼这个东西,向来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大多数儿也就是‘抽’冷子吓你一跳的能耐,不过今天不一样,那三个小鬼离卜发财太近,自己要是有所举动,只怕人家先一步就动了三耗子,这叫投鼠忌器,叫人抓着把柄,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牛二柱心如火燎,眼看着卜发财累的跟三孙子似的,知道再耽搁一会儿,这小子只怕要归位,情急之下,抬眼四看,这一看,立刻就是一愣,这地方他可有点儿眼熟,别的不说,就房子底下,空地上那三棵树,怎么看怎么都像昨天晚上埋着死孩子的那三棵,大少心里一动,扒着房檐往下一看,黑暗中,朦朦胧胧,不过依旧可以看到三道黑气,从树底下飘了出来,那黑气的尽头,就是那三个表情诡异的小鬼,那黑气凝而不散,吹而不动,飘飘摇摇,渐渐凝结成哪三个小鬼的形状。 大少心里忽然一转,昨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树底下哪三个死孩子虽然僵死,但依旧吞吃了一只青蛙,别的不用说,最起码怪异是有的,如今这黑气的源头同样又在那里,不用问,三耗子被困在当中,十有**,就和那三个死孩子有关,而且三个死孩子,三个小鬼,其中必然有联系,大少低头看了看那三棵树,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雾气昭昭,鬼哭狼嚎,一看就有点儿瘆人,不过到了此时,大少也顾不得许多了,咬了咬牙,纵身一跃。跳进三颗树正当中。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大少跳进树丛里,原本眼前一片清明,到了此处,确实模模糊糊,四下里啥都看不清楚,大少早有准备,虽然看不清。好在这地方并不大,‘摸’‘摸’索索。不一时就‘摸’到了其中一棵树,大少顺着树干往下‘摸’,渐渐到了树根,大少也有一股狠劲儿,二话不说,伸手就挖,那地方因为昨天已经被刨了一回,土质疏松,倒也没费多大力气。不大一会儿功夫,一股腐臭味儿扑鼻,那孩子就被挖了出来,这孩子一‘露’出来,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牛二柱勉强也能看清了,往树根下一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顿时就是一身冷汗。 昨天牛二柱已经见过这死孩子,不过当时那死孩子虽然面相恐怖,眼睛却是闭着的,如今那已经腐烂的眼皮,居然睁开了,‘露’出里面已经被虫子掏吃一空的两个黑‘洞’。在黑暗中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幽昙,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牛二柱纵然胆大,旁边搁一这‘阴’森森的东西,心里很是发‘毛’,心里凉飕飕的有点害怕,可是不管多害怕。却又忍不住去看那死孩子,越看越觉得那两个黑‘洞’离自己很近,好像死孩子就在自己眼前一样,或许看的的时间久了,大少眼睛发酸,就觉得那孩子的眼镜向下翻着瞅自己,那眼睛变成了两个深深的大黑点旋涡,而且这两个旋涡死死地盯住自己不动。 大少可不是初出茅庐,这种感觉一出来,立刻就知道不好,自己可能已经着了道儿了,牛二柱立刻想把眼睛移开,不打算再看了,可如今却已经身不由己,脑子里‘挺’清楚,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被那旋涡紧紧的吸住,那是一种强大而又无形的力量,让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大少顿时手脚冰凉,皮肤麻麻的象被细针在一根根扎着,又痒又痛,脑子中除了死孩子黑‘洞’‘洞’的两个眼睛,啥也没有了。 就在此时,牛二柱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疼痛的感觉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瞬间把牛二柱拉回现实之中,大少猛打了一个哆嗦,低头一看,原来是手上的火折子,那东西已经烧到了尽头,自己却不知道,就那么一直拿着,等火光烧了手指头,这才有所察觉,牛二柱松一口气,暗道侥幸,今天也算是歪打正着,要是没有这火折子,以后的事儿还真就不堪设想!大少再也不敢看那死孩子,伸手又掏出火折子,晃亮之后,甩手就扔了过去。 那孩子也不知被埋了多久,身上干枯,见火儿就着,不要一时火光熊熊,烧的浓烟滚滚,牛二柱捂住鼻子,侧耳一听,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惨叫的声音,不过被夜风一吹,似有似无,也听得不太真切,牛二柱管不了这些,扭头再看卜发财,这小子头上捂住他耳朵的小鬼已经没了,这小子虽然还在跑,不过似乎有了点儿知觉,正竖着耳朵,四处‘乱’听。 牛二柱咽了几口唾沫,心说管事儿就好,只要再把那两个孩子的尸体烧了,这事儿也就结了!大少想的是不错,只可惜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死孩子的双眼,挥之不去,瞟一眼旁边黑糊糊的另外两棵树,不由得头皮发麻,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甩手不干,已经是不可能了,大少咬了咬牙,趁着雾气散了些,举步走向另一棵树,刚走了几步,忽然感到有人在自己脑后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息‘阴’冷,不寒而栗,大少刚一愣神儿,然后忽然听见从两棵树里传出来点声响。 牛二柱立刻抬起头来,侧耳去听,在这寂静无比的院子里,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两棵树里传出来紧一阵慢一阵的轻轻敲击声。那声音不大,却显得甚是诡异,完全不成节奏,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莫非是那两个死孩子,感觉到了自己的‘逼’近,因为危机‘逼’近,变成鬼活过来了?想到这大少不免有些紧张,咬了咬牙,慢慢‘摸’过‘肥’腰里别的匕首,有了武器,大手心里略宽,管它什么鬼东西,都可以斗上一斗。 大少胆气略壮,抬步走到了另一棵树底下,三下五除二,将另一个死孩子挖了出来,有了前车之鉴,大少再也不敢看那死孩子的眼睛,晃亮火折子,如法炮制,想要烧了那尸体,谁知道火光刚一起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邪风,忽的一声,直接就把火折子给吹灭了,大少暗骂一声,再一次把火折子晃亮,谁知刚一靠近,又是一股子‘阴’风,火折子晃动几下,立刻再一次熄灭! 试了几次,皆是如此,牛二柱可就不敢再试了,别的倒是次要,关键是卜发财等不了,那家伙气喘如牛,明显已经不堪重负,大少事不宜迟,再加上胆气已经壮了起来,索‘性’不再点火,忍住恶心,伸手抓住那死孩子,想把他直接从树根里揪出来,可这事儿也怪了,牛二柱力气可是不小,不过怎么用力都觉得不受力,折腾到最后那死孩子也没动,而且不出一几下就气喘吁吁,牛二柱心中叫苦,知道用蛮力不行,停下手来仔细回忆,好几次明明那死孩子已经动弹了,可就在将要把它拿出来的一瞬间,结果还是莫名其妙给缩了回来,莫非是‘阴’魂作祟? 那死孩子此时还平静的躺在树根之中,全身青紫,只有脐带和胎盘是鲜红粉嫩的,就像是还有生命一般,和树根纠缠在一起,在黑暗中延伸,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这一片地方这么一折腾,显的‘乱’七八糟,凌‘乱’不堪。直看的牛二柱一个劲儿的憋气,耳边听着卜发财的喘息越来越重,呼吸声里已经带着声嘶力竭的味道,心头不由得一阵火起,拿起匕首,没好气的对着死孩子就劈了下去,只听扑哧一声,一刀劈下后,觉得四周又冷了许多,那一棵树似乎在释放寒气出来,吹的大少浑身发‘毛’,很不舒服。 不过这一刀下去,也是凑巧,正砍在那脐带上,那扑哧一声之后,一股子血红‘色’的液体飞了出来,溅得四处都是,大少稍微一愣,闪身躲过,再往那死孩子身边儿一瞧,原本僵直不动的孩子忽然活了起来,声声惨叫着,扭动挣扎,就像是脱离了水面的活鱼。伴随着死孩子的挣扎喊叫,那大树也逐渐枯萎,就那么一瞬间,枝叶枯黄,落叶纷飞,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刻枝干枯朽的死树! 那死孩子的惨叫凄厉之极,简直就如同十万只‘毛’虫在啃食着你的耳膜,大少就觉得心头一阵狂跳,整颗心似乎就要蹦出来一般,为了缓解压力,大少不得不捂着耳朵,长着大嘴一个劲儿的喘气,好在那死孩子叫了一阵,身子一僵,不再有任何动作,大少心有余悸的放开双耳,等了一阵儿,见再也没有动静儿,这才放心,还没等回头去看卜发财,就听见后边儿卜发财断断续续喊道:“二柱子,你去哪儿了?快来救你三大爷,再晚一步,我可要归位了!” 牛二柱一回头,发现卜发财双目炯炯,明显已经能看见自己了,他头上捂住眼睛的小鬼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他前边跑的那小鬼,虽然还在双脚如飞领着卜发财团团转,不过已经没了方才的嚣张,脸‘色’惊慌,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末日不远!大少冷笑一声,小子,你不是厉害吗,看我端了你的老窝,你还有什么咒儿念!大少想到此处,更不迟疑,举步走向最后一棵树,手中匕首寒光闪闪,夺人二目! 二十六、下去再说 大少甩开大步,直奔最后一棵树,此时妖雾几乎消散殆尽,眼前一片清明,看的分外清楚,那棵树下一片‘乱’土,那疏松的地方,明显就是埋着死孩子的地方,大少更不迟疑,几下扒开浮土,往里一看,那死孩子就如同前两个一样,静静躺在树根丛中,如果看的不细,就如同活的一样,任谁看了都难以下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最新章节访问:.。大少稍微一犹豫,下手刚慢了几分,忽然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那死孩子周围传出来。 牛二柱被这声音‘弄’得头晕脑胀,正有些犹豫不决,忽然就听见身后恶风不善,牛二柱久经大敌,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也差不多,立刻一甩头,望向身后,但见身后一股恶风袭来,飞沙走石,凛凛寒气中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寒风中似乎隐藏着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张牙舞爪,怒吼而来,大少反应何等迅速,退后一步,堪堪避过,那寒风擦着鼻子尖儿擦了过去,把大少的衣服撕开了几处。 大少喘息几下,惊魂稍定,再看那股狂风,呼啸着到了树下,忽悠一下子扑进树根之中,这一扑,声势巨大,只听得震耳‘欲’聋一声大响,搅动的大地‘乱’颤,飞沙走石,牛二柱就感觉眼前一黑,一股冷风吹到面前,瞬间啥也看不见,牛二柱心里一沉,怕中了人家圈套,全身蜷缩,不敢‘乱’动。那一股子大风肆虐了多时,终于烟消云散,牛二柱怕惊动了帅府里的人,不好解释,赶紧躲在树丛之中,不敢贸然出来,谁知等了半天,竟然毫无动静儿,这么大的声响,就好像没人听见一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小说下载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帅府的人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对于这种惊天动地的响动,竟然充耳不闻?不过此时,牛二柱也顾不上这些了,大少猛然回头,卜发财身前最后那一个小鬼已经消失了,三耗子此刻趴在房顶。喘的如同一头牛,牛二柱飞身上房。把卜发财扶了下来,仔细一看他的脸‘色’,还行,没有别的事儿,就是跑的太累,虽然累的不轻,不过好在年轻,估计休息一下就好了。 牛二柱让卜发财靠着大树歇一会儿,自己走到了那最后一棵大树近前。此时那大树已经彻底枯萎了,从头到底毫无生气,死孩子也没了,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黑乎乎的,呼呼的往外冒着冷风,深不见底。也不知道有多深,最奇怪的是,里面似乎还有一丝光亮,就像是黑暗深处一点鬼火,不过时间很短,一转眼。闪烁一下,立刻就消失不见。 大少在‘洞’口又等了一会儿,那‘洞’口里刚开始有些‘阴’风怒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变得鸦雀无声,再没有任何动静儿。大少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低头沉思。此时,三耗子已经歇了过来,全身散架了一般,摇头晃脑的走过来问:“二柱子,刚才咋回事儿,三大爷几乎把命‘交’代到这儿,你小子事实不是看半天了,怎么就不早点儿救我?” 大少此刻没心情说话,见三耗子恢复的差不多了,立刻一摆手:“耗子,别废话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得赶紧走一趟,你在这儿看好,要是有什么东西出来,赶紧喊我,别的事儿,以后再说,眼下先把‘洞’里的事儿‘弄’清楚,你要实在憋不住,等我回来再说!”说罢,你头就走,卜发财问不出别的,只好依计行事,牛二柱说干就干,一回头,撒脚如飞,顺原路返回,这一回轻车熟路,不一时就到了那三个冒牌儿货的房间。 这屋儿原本亮着灯,不过此时却一片漆黑,听听里边儿,也是毫无动静儿,到了此时,就相当于撕破了一半脸皮,牛二柱也不客气,推‘门’而进,进屋儿晃亮火折子一看,屋里空空‘荡’‘荡’,已经人去屋空,大少‘摸’了‘摸’被窝儿,里面还有热气儿,这说明人走的时间不长,既然没人,牛二柱更不客气,在屋里翻箱倒柜,一阵‘乱’找,也就用了十几分钟,翻出了三样东西,马凤仪的发卡,卜发财的“解千愁”还有自己的怀表,只有老道的‘春’宫,就好像平地消失了一样。 牛二柱沉‘吟’一阵,忽然一笑,前前后后的事儿,他已经明白了几分,不过有些事儿,还是不大清楚,而这些事儿,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没了这些,整件事儿都穿不起来。牛二柱拿了三样东西,转身出‘门’,把‘门’关好,直奔那死孩子消失的地方,到地方一看,可好,卜发财倒也老实,真就守在‘洞’口,一动不动。大少过去一拍肩膀:“耗子,咋样?刚才这里边可有动静儿?” 卜发财摇摇头:“没动静儿,啥动静儿?这里边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牛二柱点点头:“耗子,你敢不敢跟我进去看看?实话先跟你说,这里边究竟有啥,我可不知道,你要害怕,跟着大妹子回去看着老道也行!”卜发财就等着这句话,刚要点头,抬头一看牛二柱那模样,嘲讽中带着不屑,就知道他没按好主意,自己这要一回去,估计以后就没法抬头做人了,这小子也是硬着头皮,把脑袋一不楞:“回去,孙子才回去!” 牛二柱不怀好意的一笑:‘好,三耗子,我这才发现,你是个爷们儿!“说罢,一扭头,立刻就钻了进去。他这一进去,三耗子倒是左右为难,不进去吧,被人瞧不起,进去吧,又实在害怕,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一弯腰也跟着爬了进去,等一进去,三耗子立刻就后悔了,这地方可有点儿窝得慌,不但四处狭窄,而且还有一股冷风,越往里爬,风越大,吹的人心里发‘毛’,最难受的是,风力还有一股怪味儿,腥臊恶臭的,熏的人一个劲儿反胃! 俩人忍住恶心,一前一后,艰难的在‘洞’中爬行,越往里爬,光线越暗,牛二柱拿出火折子晃亮,分给了卜发财一些,俩人借着亮光,往四处看看,爬了半天,剩下的路程似乎已经不多了,因为前边儿有阵阵寒气吹上来,风里带着阵阵说话的声音,提鼻子一闻,除了那一股恶臭,还有松脂燃烧的味道,看看前边,圆圆的‘洞’口容得下一个人下去,大少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滑下去,落下去的地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浆,半个脚面都陷进了泥里,仔细一瞧,到了这地方,地形已经有了变化,上头小,下面大,地面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俩人分别跳下来,很快就发现身体右侧原来还有一个平行的‘洞’口,比俩人跳下来这个要小一些,斜斜的往里边延伸,牛二柱转了一圈,发觉再没有别的‘洞’口,赶忙招呼卜发财也下来,俩人同样一前一后,爬了进去。 二十七、幽洞迷影 大少和卜发财虽然心里忐忑,但是既然已经进来,索‘性’也就不再多想,深入地吓,再无挂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这地下通道一路向西,走了一段,内部的‘潮’湿气息渐浓,走到一半,遇到一段塌方的‘洞’窟,无法继续前行。牛二柱心里纳闷,莫非这是一条死胡同?四下里张望,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再无出路,大少停下脚步,正在犯难,忽然身后一阵冷风吹过,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在前方急转,与此同时,嘴里说道:“跟我来!” 黑灯瞎火,看不清楚,牛二柱就恍惚看见那影子身材矮小,自然而然就以为这是卜发财,‘摸’索着前进了几步,到了近前,用火折子一照,才发现那地方果然是个出口,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火折子照不到,这地方又过于隐蔽,所以一时没有看见,牛二柱心里高兴,抬头再看,那影子却没了。大少以为三耗子自己进去了,不由得一笑:“行啊,耗子,这几天本事见长啊,这胆子也大了不少,都敢自己往里钻了!” 大少说完,四处空‘洞’‘洞’的都是回音,对方愣是没说一句话,牛二柱一愣,这可不是三耗子的‘性’格啊,莫非这小子发现了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冷不丁后边儿伸出一只手,在大少肩膀上一拍:“二柱子,你跟谁说话呢?莫不是这里头太黑,把你吓出‘毛’病来了?”牛二柱出其不意,被吓得一哆嗦,急忙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瘦小枯干的年轻人,不是卜发财是谁?大少心中大奇,急忙问道“耗子,你小子怎么学的神出鬼没的?啥时候跑我后边儿去了?” 卜发财一听就是一愣:“神出鬼没?二柱子,你小子用词不当啊,你三大爷还说你神神叨叨的呢!刚才你伸着个脖子,对着空气说啥来着?你不是魔怔了吧?还问我啥时候到你身后去了,你傻了?三大爷自从进来,就一直跟在你身后。啥时候离开过?我说,你是不是遇上鬼了?你小子可别耍心眼儿啊,要是不对,咱可赶紧回去,你也知道,三大爷最怕鬼,真要有这个东西。我可不跟你‘弄’这个地根儿楞!” 卜发财几句话不要紧,牛二柱心底里忽然一个‘激’灵。[](800)显而易见,前边儿那家伙不是卜发财,可牛二柱眼睁睁的看着,下来的时候就自己和三耗子两个,这人是哪儿来的?莫非真的是鬼?大少静下心来一想,又赶紧摇摇头,不对,鬼这个东西,都是趁人不备。或者吓你一下子,或者暗中捣‘乱’,这人影大摇大摆的窜到自己眼前,还跟自己说了一句话,不像是鬼魂的套路哇!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可没往深处想,这时候想多了也没用。眼下最主要的是下一步咋办,是原路返回,还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原路返回,自然保险,也不会出啥事儿,不过这么一来。就只能返回地面,接下来要发生啥事儿,自然也不知道了。顺着这条路走,很可能会遇到危险,可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得迎头而上,牛二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事儿还真含糊不得,要是原路返回,别的不说,就老道疯疯癫癫的,这事儿也不好掩盖,‘弄’不好一个不慎,漏了馅儿,四个人都得‘交’代在帅府里,既然如此,倒不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旦死中得活,很多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 大少想到此处,一咬牙,冲卜发财一挥手,扭头就顺着通道往里走,卜发财那是一百个不乐意,不过这里边就他们俩人,他要不跟着,即使原路返回,也没那个胆子,万不得已,只好在后边儿紧紧跟着。刚开始路还‘挺’好走,走了一阵,渐渐泥泞起来,这通道里渗水更为严重,地上一层积水,足有有脚面深浅,水面下都是烂泥,扭扭滑滑,踩上去十分难受,更为难受的是,烂泥里蠕蠕而动,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儿,这事儿你不能多想,想多了就浑身难受,而死四周的墙壁都生满了绿苔,用手一‘摸’,滑不留手,要是摔倒,连个扶手也没有。 牛二柱尽量放轻脚步,侧耳倾听,四周倒是‘挺’静,除了自己脚下的泥水声,墙壁上还有细微的动静儿,悉悉索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大少心里一动,用火折子一照,黑绿‘色’的墙壁上铺了满满一层虫子,白‘花’‘花’地十分显眼,离近了一看,竟是些摇头摆尾,不知名的虫子,越往里走虫子越多,有的在墙上,有的在脚下,一脚踩下去,就会传出“喀吧喀吧”的虫体碎裂声。 大少虽然胆大,此时脚底踩着稀烂一团的虫子,也难免觉得有些恶心,无奈这事儿也避免不了,只好忍气吞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不多远,牛二柱忽然觉得不对,这些虫子虽然铺了满地,却不是四处‘乱’爬从脚下的感觉来看,应该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可知道,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如果这东西是活的,那就更有与生俱来的习‘性’,你比如飞蛾扑火,母螳螂吞吃公螳螂,这都是改变不了的天‘性’,这些虫子争先恐后涌向一个地方,究竟是什么道理? 牛二柱心中狐疑,不免停下脚步,把几个火折子一燃,好扩大自己的视野,那火折子亮光微弱,虽然几个捆在一起,发出的光芒却也有限,大少‘揉’‘揉’眼睛,努力观看,勉强可以看见这地方极为宽阔,四处都是泥水,周围有不少空‘洞’,那地势低一点儿,积水缓缓流淌,全都顺着地面流了过去,那些虫子蠕动着,看似杂‘乱’无章,其实都是从前边一个‘洞’里钻出来,顺着水流,流进西边儿一个较小的孔‘洞’里。 牛二柱心里明白,虫子这种低等的生命,一切行动无非遵循着四个字“趋吉避凶”!前边那一个大‘洞’,虫子源源不绝的流出来,把水流都染成一片白‘色’,但依旧万头攒动,川流不息,不用问,那里应该是他们原本的巢‘穴’,至于为什么集体迁徙,虽然不知道细情,不过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导致这些东西无法生存下去,那么既然‘弄’清楚了这些,问题就来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往哪儿走?眼下‘洞’‘穴’这么多,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牛二柱沉‘吟’一阵,别的地方怎么样,自己看不出来,不过虫子跑出来的那个‘洞’‘穴’,一定是有了什么动静儿的,自己既然为了寻找那三个人影,哪里有了变化,就应该从那里查起,另外那小‘洞’,既然虫子逃难而去,想必是安全的,倒也没有探查的必要,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打定了主意,正想回头和卜发财说一声,一扭头,抬眼间却见三耗子身后站着个人影,那黑影蹲在地上,正偷偷伸手去捏粘在三耗子背上的虫子,捏到一个就送进嘴里吃了,那团黑影无声无息,牛二柱侧耳倾听了半天,距离如此之近,竟然都未发觉。 大少心中一惊,这影子和自己刚才看到的有点儿像,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还吃虫子,想必不是善类!牛二柱久经风‘浪’,反应奇快,立刻把匕首‘插’进腰里,伸手一‘摸’,临来的时候,马凤仪给自己‘弄’了几个飞镖,此时正好儿派上用场,大少右手一震,一片寒光乍起,那几枚飞镖,快似流星,疾如闪电,就如两只飞蝗,“呼”地一声从卜发财身边掠过,擦着那团影子钉道了墙壁上。 角落中地那团黑影如鬼似魅,虽然并未被击中,可也受了一惊,那东西受惊之后闪身就逃,身法快得难以思量,卜发财一时不知所措,呆愣愣站在原地,牛二柱叫了一声哪里走,撒脚就追,无奈脚下太滑,无形之中慢了几拍,那东西动作敏捷,晃了几晃,转眼消失在虫子爬出来的‘洞’‘穴’之中。 因为周围过于安静,刚才这一番折腾,发出的声音被扩大了无数倍,原本平常的声音,在幽暗的环境中变得十分诡异,在空‘荡’宽阔的‘洞’里反复回响,令人听了心头一阵发虚。卜发财此时已经明白过味儿来,不过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喘息了几声,试探着问道:“二柱子,你可看清了?刚才那玩意儿,究竟是个啥?跑得这么快,莫非真的是鬼?”牛二柱到了此时,反而不慌了,淡淡一笑:“鬼?三耗子,你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灵光了?你没看见那东西身后‘乱’蓬蓬的一团?你们家鬼长了尾巴?” 卜发财眨巴眨巴眼睛,刚才的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这地方到处漆黑一团,而且那玩意儿动作太快,根本没看清楚那团黑影什么,不过那玩意儿既然已经跑了,再琢磨别的也就没用了,卜发财做小偷儿的人,夜视的能力也非比寻常,早就看清了四周的布局,眼看着周围岔路,不由得也是一阵挠头,长吁短叹一阵,开口问道:“二柱子,那玩意儿到底是啥,咱也不用管了,可眼下这么多出口,咱们究竟走哪一条路?” 牛二柱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指着那不断爬出虫子的‘洞’口说:“究竟走哪一条路?就走这一条!你也别跟我犯‘迷’糊,走这条准没错儿,你要不信,话先放到这儿,咱们进去要啥也发现不了,你看见没,二大爷把自己的眼睛抠下来,送给你当泡儿踩!” 二十八、猜忌 卜发财虽然平时腻腻歪歪,可到真格的事儿上,向来是为牛二柱马首是瞻,大少既然说了,他自然也就无话可说。(.好看的小说[起舞电子书].访问:.。复制网址访问不过这人向来胆子小,让他坦然进去,那是不可能的。三耗子一边嘴里嘟哝着祷告,一边跟着大少爬进这条横道,横道的角度稍微倾斜向下,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此时墙壁上的情景,就和刚才不一样了,这条横道挖的见棱见线,圆的地方那弧度弯曲的极为漂亮,两旁土壁上呈现出半圆形,俩人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是铲子印,一个叠着一个极为匀称,怎么看都象是人工开凿的,俩人爬了一会,都觉的心凉,这‘洞’怎么这么象是个盗‘洞’? 俩人心里狐疑,莫非这地方通着一个古墓,而且已经被人盗过了,这才留下如此的痕迹?不对呀,这上边儿可是大帅府,张大帅盖房子,难道就不会叫人看看?阳宅在‘阴’宅上边儿,难道就不觉得晦气?俩人心里一边儿想着,一边儿往前爬,越往里走,虫子越少,看来这些虫子虽然多,可也跑了差不多,卜发财跟在牛二柱后面,爬了一段儿,突然伸手扯了下牛二柱的脚后跟,示意大少歇一会儿。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三耗子体型瘦小,在这种地方,应该比自己还要如鱼得水,怎么会累的这么快?大少费了老大劲扭头才转开一点身子,回头一看,三耗子满脸是汗,脸‘色’都有点不对了,大少心里更加狐疑,看样子他真是累了,不过这情景可有点儿不正常,那时候做佛爷的,不但会偷东西,但凡和偷字儿沾边儿的,都是行家里手,挖坟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走地道,也算是科班儿出身,如今怎会如此不济? 大少刚一回头,就听见卜发财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说:“二柱子,歇会儿,我今儿可有点儿不对劲儿。后背上总觉得特别沉,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来。你赶紧给我看看,是不是上边儿落下了些土,都压到我后背上了?”大少本来就觉得不对劲儿,听他一说,立刻把火折子转过来照他,想停下来问他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坚持继续往前爬。谁知道卜发财看见手电筒的光线,却赶忙拿手去挡光,嘴里嚷嚷:“别。别他娘照我,这‘洞’里给这火折子一照,绿了吧唧的,怪吓人的。” 大少一想,这敢情没错,地‘洞’大小仅能容一人爬行,本来就狭窄幽深。两边的土壁差不多快贴在脸上,火折子的光有点微弱,照在土壁上显得绿惨惨的,又安静又‘阴’森,重要的还失真,而手光亮不到的地方被映衬的愈发黑暗。那黑暗难免会让人心惊,大少赶忙把火折子移开,想凑近一点儿看看卜发财究竟怎么了,谁知道这火折子刚往上一移动,猛然就看见卜发财后背上悬着一团东西,黑乎乎的,‘蒙’‘蒙’一团。看轮廓像是个人形。 牛二柱心里一惊,自从进来,这神秘的影子已经出现三次了,第一回是把自己引到了此处,第二次是偷偷出现在卜发财身后,如今神不知鬼不觉,又出现在卜发财后背上,他这是要干什么?如果第一次还是敌我不分,第二次并没有恶意,如今压着卜发财,让他寸步难行,那就很难说没有坏心眼儿了,说不定就是要让三耗子,体力耗尽,他好暗中使坏!大少心里气恼,不过却有些无可奈何,这玩意儿离卜发财太近,又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果贸然动手,伤了卜发财怎么办? 牛二柱一时无可奈何,脸上不免有些变颜变‘色’,卜发财累得气喘吁吁,靠在墙壁上喘气,也看出牛二柱有些不对来了,刚要开口询问,大少暗中一摆手,指了指卜发财背后,他的本意是不惊动那东西,让三好资料了解情况之后,自己想办法,谁知道卜发财这家伙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一扭头,也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间跳起身来,扭头直奔着来路深处跑去,边跑边喊着牛二柱的名字,大少想伸手扯住他,但都落了一空,只好撒开脚步,也从后赶着卜发财追了上去。 大少沿着来路奔出数十米,不一时跑出了那条通道,到了第二次发现那黑影的地方,前边地卜发财冷不丁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身后那‘洞’‘穴’里不断发出,那里是牛二柱刚刚跑出来的地方,牛二柱因为跑得太急,收脚不住,一头撞到卜发财身上,俩人同时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身子刚一接触地面,就感觉地面都开始震动,那声音也越来越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大少急忙回头,但见刚才那条通道,已经在剧烈的摇晃中,轰然倒塌! 那条通道也不知是何原因,忽然塌方,巨石滚滚,沙土横流,不一时就堵的严严实实,里面没有来得及爬出来的虫子,全被埋在了里面,大少甚至还能听到里面血‘肉’被压碎的声音!牛二柱纵然胆大,此时也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身上冷汗皆冒,这要是晚了一步,估计自己也就被压在里面了,纵然牛二柱今非昔比,是铜打铁铸的汉子,被埋葬在这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必死无疑,大少侥幸之余,心里更加疑‘惑’,这倒奇了,难道那黑影在帮自己?那他第二次的时候,怎么会主动把自己引到那里去? 牛二柱心里虽然更加‘迷’‘惑’,不过卜发财就在眼前,那黑影也应该不远,大少眼疾手快,趁卜发财跌倒的时候将他一把抓住,同时举起火折子,向卜发财后背照将过去,三耗子背后的东西感到光线变化,当即抬起头来,竟是白惨惨一张山鬼般地奇异脸孔,两只没有眼珠的的眼睛如炬如烛,看的大少一阵心颤,那东西当时就被火折子晃了眼睛,一声怪啸中,化作一股黑烟,从卜发财的七窍里钻进去,转眼消失不见。 卜发财身子一阵颤抖,仰面栽倒,牛二柱赶紧一步窜过去,把三耗子扶起来,一阵摇晃。卜发财似乎是昏‘迷’了一会儿,不过时间不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牛二柱脸‘色’有点儿焦虑,不由得奇怪道:“二柱子,你这是要干啥?”牛二柱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道:“耗子,你究竟怎么样了?”“怎么样?”卜发财似乎‘挺’奇怪,“没怎么样啊!” 听了这话,牛二柱赶紧把手松开,并且退后几步:“没怎么样?那好,我倒想让你解释解释,你的声音怎么变了?还有你为什么翻着眼睛,眼眶里连眼珠都没有,只有眼白?” 二十九、早死多时 卜发财听了牛二柱的话,并无任何表情,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大少,被这么一个人盯着,牛二柱多少有点儿心虚,不由自主退后几步,刚要说话,卜发财脸上的肌‘肉’突然‘抽’动了两下,低声说:“二柱子,你还有啥问的?到这时候你还不明白,其实,,,,,,其实咱们两个早都已经死了!”大少心中一凛,想起进了地道之后各种奇怪的的迹象,立刻感觉此事大为不妙,就问:“你别吓唬人行不?说实在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本人,本来平安无事,你愣说自己已经死了,到底是什么目的?莫非想把老子吓住,好浑水‘摸’鱼!” 卜发财似乎也看出牛二柱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便说:“其实我和你一样,根本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死的,甚至就连我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事实是逃避不了的,我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身上不断有尸虫爬进爬出,其实刚才那么多虫子,一部分是因为‘洞’‘穴’即将坍塌,他们急于逃命,最关键的,还是被我们的死人味儿吸引过来的,到了现在,难道你就不肯接受现实,我就不信,你一点儿感觉没有?” 卜发财说完这些话,可把牛二柱唬得不轻,大少平时伶牙俐齿,一般人不敢招架,到了此时,却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三耗子见牛二柱满脸疑‘惑’,二话不说,立刻低下头来,忽的一声解开‘胸’前的衣扣,牛二柱虽然疑‘惑’,却也不经意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虽然只是匆匆一瞅,牛二柱立刻吸了一口冷气。txt全集下载.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只见卜发财身上满是被尸虫啃噬的窟窿,满是尸斑的‘胸’口上,足有下百十个黑‘洞’,伤口没有愈合。更不见有鲜血流出,整个人就如一具被蛆虫啃咬过的腐尸一般。如果这还是一个活人,那僵尸就是正常人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了如今,牛二柱已经不得不信了。但即便是牛二柱信了他的话,也如身在五里雾中。看来卜发财真是一具“行尸走‘肉’”,可死尸怎么能与人说话?这件事越往深里想,就越让人觉得恐怖,还有不发财那一句话,咱们早就死了,难道自己和三耗子一样,自从进来,就遭了暗算,只是自己还不知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肉’身已经死亡,灵魂却还在这里游‘荡’? 卜发财说:“在进入这里的时候,我就提心吊胆,发觉身子不对劲,但为时已晚,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等到咱们看到了那些虫子,我忽然全身奇痒难忍。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后来偷偷一看,才发觉了这个事实,本来我早就想提醒你,偏偏那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且自作聪明。进了那条死路,其实你一进去,就被压死了,你的尸体还留在‘洞’‘穴’里,被泥土压住,如今可到好,你我都死了。灵魂被困在这里。谁也别想离开。” 牛二柱听出了一身冷汗,莫非自己真的死了,只是不知道而已?这事儿看似荒唐,其实并不新鲜,《封神榜》里的比干,被人挖了心,不也是走了半天,听某人说人无心不活,才立时毙命的么,据说清朝初年,有一个死刑犯被砍了头,因为事先买通了刽子手,始终认为人家手下留情,灵魂跑到外地,娶妻生子,直到被人看破,这才立刻丧命的么,如果自己一直没有注意,稀里糊涂‘乱’跑,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牛二柱心里一时慌‘乱’,脑子里‘乱’如一团浆糊,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可能,心里‘乱’七八糟,方寸大‘乱’,不但没有了主意,甚至有点万念俱灰,想起马凤仪,想起祖母,心里就一阵悲哀,那种感觉,比万箭穿心还难受,索‘性’不发财和自己死在了一块儿,黄泉路上,倒不是孤身一人。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一宽,一抬头,苦笑着说:“卜发财,也罢,没人生自古谁无死?也就是早死几年,晚死几年的事儿!所幸咱哥儿俩作伴儿,黄泉路上..” 牛二柱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在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牛二柱发现,三耗子那张翻着白眼儿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微笑,这微笑中含着几分诡异,几分狡诈,积分‘阴’谋得逞之后的得意,牛二柱心里忽然一动,大少和卜发财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对于彼此,那真是比自己的亲人还要了解,大少心里明白,卜发财这人,其实就是大大咧咧,小聪明或许有,可坏心眼儿却是一点儿都不见,像这种笑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脸上! 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把满心牢‘骚’收起,忽然盯着卜发财,冷不丁来了一句:“耗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神神叨叨的,愣说自己死了?依我看,这事儿绝不可能!你就琢磨去吧,你现在能说话不?感觉累不累?别的大道理我可不懂,都说有鬼,死后的事儿谁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一口气,吃喝玩儿乐,啥都行,可没了这口气,就是一个死倒儿,别人把你烧了你也不知道,现在你我都有感觉,你说我已经死了,我说死也不信!” 大少说完,死死盯住卜发财,看他有何举动,三耗子此刻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僵硬的站在原地,用两只死鱼眼看着牛二柱,俩人对峙着,地‘穴’里一阵空‘荡’,没有任何声音,牛二柱最先按耐不住,正要有所举动,这时忽听卜发财一阵冷笑,笑声中隐隐有种狰狞可怖之意,在本就‘阴’森空寂的地道中听来,分外耸人‘毛’骨。牛二柱猝不及防,一时没有准备,不由得后退几步,手已经‘摸’上了匕首,预备着万不得已,先下手为强! 卜发财的一阵狞笑只是瞬间之事,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绷住了脸孔,干咳两声加以掩盖,对大少说:“你莫急,我也知道,这事儿难以理解,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不过,人急办不了好事,猫急逮不到耗子,先听我把话说完,咱们现在身处险恶之地,四处危机四伏,你知道下一秒会出啥事儿?所以对我来说,这事儿其实也不是很难明白,你就想想,今天咱们遇到的事儿,有多少是正常的?为什么一说自己死了,你就不信,二柱子,别自欺欺人啦!” 这话本来啥‘毛’病没有,可既然牛二柱心里已经有了疑点,现在不管三耗子说什么,在大少看来,都是不轻信的,牛二柱虽然不知卜发财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神‘色’诡异,身体僵直,再加上一副鬼上身的样子,却已足够说明――此人肯定不是三耗子,就是是,也是“暗怀鬼胎”,就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一睁眼,就说了如此多的丧气话,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人如何敢轻易相信? 大少脑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越发怀疑卜发财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了,至少,他神志不清,身体已经被占据了,现在说的话,办的事儿,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想到这,大少暗中‘摸’了‘摸’“腰里的匕首,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那真是全身警惕,分毫不带任何犹豫,只要看他的举动稍有异常,虽然不能一刀子削过去结果了他,但最起码,有点准备还是应当的。 “可惜”的是,卜发财说了这些话之后,并没有任何不恰当的举动,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在等待牛二柱的答复,牛二柱没有真凭实据,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又不动手,自己先下手为强,又不好意思,不好再对他使用别的手段,可提放之意丝毫不减,毕竟此地危机四伏,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回不去,不过此时要是疑神疑鬼,更加不利,毕竟这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还是先不要窝里斗才好,牛二柱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说别的没用,前头带路,死于不死,走下去必然知道,我也不问别的,你就说说,走哪一条路好!” 卜发财没有说话,这里面虽然简陋,可也看得出,设计十分‘精’妙,地底地势有高有低,却像是故意为之,四周坑‘洞’,贯穿着数条看似粗糙实际恰到好处的石渠,里面涌着暗泉,把地下水引向外围的‘洞’口里,暗泉奔涌,水势很是不小,不过脚踩的地面,却并不都是淤泥,到了一定程度,脚下坚硬如铁,看来是人工修葺过的,淤泥下面,不是沙子,就是特意修建的石头甬路。 牛二柱暗中做好了戒备,目不转睛的看着卜发财,等他下一步举动,三耗子愣了一阵,似乎很时失望,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跟我来!”这句话很奇怪,就像卜发财知道出路似的,牛二柱虽然听不明白,不过听了这三个字,警惕顿时松懈了一些,见前头卜发财迈步‘欲’走,自己赶忙上前一步,紧跟在身后,可就在大少移动的瞬间,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邪风,忽的一声,径直把火折子吹灭! 大少心里一沉,怕黑暗中有危险,不敢‘乱’动,静默了一会儿,见周瘟无动静儿,这才重新掏出火折子,想要重新点燃,不过有一句俗话,那叫人要倒霉,喝凉水也塞牙,大少接连换了三个火折子,都是点燃了即灭,周乌暗越来越浓,啥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牛二柱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沉默中,不断向自己‘逼’近! 三十、邪光 说是邪风,其实这四周十分沉闷,四处里并没有风,那火折子也是前辈高人试过的,并无任何异状,怎么会一点即灭,大少全身骨头缝里都升起一股寒意来,觉得脑瓜皮子跟着麻了几麻,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大少深吸了口气定一定神,又拿另一个火折子,重新晃了一下,心里说,只要再起风,老子居顺着风向划他一刀,不管管不管用,先反抗一下再说。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更新好快。 这回火折子终于是亮起来了,但那火苗比“黄豆粒”也大不了多少,绿气森森的冒着寒光,虽然并没有被什么东西‘弄’灭,但火光微弱,显得‘欲’灭不灭,而且萤绿尤如鬼火,牛二柱暗吸一口凉气。他可听张半仙说过,天下的灯火,亮了最好,如果不亮,一般都不会有好事儿,不过也不用慌,这可不是最坏的结果,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似灭不灭,这叫做鬼火,谁家家里的灯,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别犹豫了,这是要闹鬼,赶紧搬家吧! 大少这些年,因为最后一个师父张半仙故去,心里受了刺‘激’,也不再一味贪玩,也知道勤学苦练,如今进步了不少,如今看到这副模样,就知道火光受到‘阴’风所压,烛火微弱暗淡,虽然没灭掉,但那火苗绿森森的如同鬼火,预示着‘阴’气极旺,阳气极衰,巨大的危险即将发生,‘弄’不好就是什么了不得东西,要在这里出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少看火苗燃得奇异,心中明白大事不妙,不管它是什么情况,眼下最好是什么都别管了,直接逃出去。可是如此一来,又显得不厚道,俩人一块儿来的,自己一个人出去算怎么回事儿?别说和三耗子这么大的‘交’情,就是素不相识,这也不对劲儿啊。想到此处,牛二柱也不管三耗子到底出了啥‘毛’病,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嘴里喊道:“小子,不管你是谁,老子现在不和你计较。你要不想困在这儿,就麻利的跟我走!” 话也说出去了。胳膊也拉住了,牛二柱也感觉出不对来了,为啥,这胳膊冷得像凉冰,别说活人,就是死人也不可能这么冷!大少隐隐觉得不对,立刻抬头一看,这一看,立刻吓得后退几步。手也不由自主松开了。怎么回事儿?单见眼前,卜发财已经不知去向,面前倒是站着一个人,不过这个人,不管是体型相貌,还是年龄‘性’别,无论哪一方面。都和三耗子一点儿不搭杠,可以说,这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在牛二柱眼前,端端正正,站立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那‘女’子厚施脂粉,妆容妖‘艳’,满身都是白‘花’‘花’的赘‘肉’,皮肤红润细腻,似乎吹弹可破,但神姿消散,完全没有活人那股生气。再往脸上一看,却是形销骨立,除了一张皮,就是高高耸起的骨头,那骨头支棱着,似乎随时都会把干枯的皮肤撑破,除此之外,全身最为瞩目的就是那一双眼睛,不大不小一双丹凤眼,死死盯住牛二柱,虽然毫无生气,但隐隐透出一股邪气! 大少见多识广,啥东西没见过?不过到了此时,看见这双眼睛,心中也是一阵恍惚,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就听那不知是死是活的玩意儿好象突然冷笑了一声,大少虽然没注意,不过就是这惊鸿一瞥,大少只觉头发根子都“刷”地一下同时竖了起来,心里突突直跳,差不点儿叫出声来!不过牛二柱可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他这人最大的特点是胆大心细,虽然也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还没有彻底慌‘乱’,手上短刀握得更紧,随时都准备拼上一刀! 但是事态的发展出意料,那东西既没有作怪,也没有猛扑上来,而是发出一阵阵凄厉之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声音飘忽诡异,既像是哭声,也像是半夜里,荒坟树木之间发出的,叫人说不清道不明,有令人寒而栗的动静儿,如泣如诉缥缈虚无的“鬼音”,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荡’,听得牛二柱一身‘鸡’皮疙瘩,大少情知这里头一定有什么怪异,睁大了双眼竭力去看,一看更是吃惊,那东西身不动口不张,而且背后就是墙壁,一缕缕鬼音都是从他后背中的墙壁中传出来的。 牛二柱一愣,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腹语,回这套功夫的江湖人,可以利用腹部的震动,模拟出说话的声音,这功夫自己师叔杜菁菁和师妹杜小仙都会,另一种就是“邪双簧”,这玩意儿和相声里的双簧有些类似,不过“邪双簧”却是一个人,他后背上是一个与自己连体的人,不过这人特小,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连体兄弟,默契无比,配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另一种,就更玄了,叫做请降,听说会请降的人可以请来大仙,这大仙在他肚子里说话,就如同真人一般。 但眼前所见却是古怪得令人费解,不管咋样,眼前这人必定是已经死透了,不管是上面那三种可能,都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只有活人才能做出那三种手段,死人的肚子里还会发出声音?大少一时之间连害怕都忘了,眼睁睁看着,一时不知所措。那声音断断续续,而且简直就是“荒腔走板”,大少也不知他是唱是说,张口结舌听了一会儿,被那古怪的声音搅得心下逐渐焦躁,正要硬下心肠走过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古怪,忽然四下里‘阴’风一闪,忽的一声,牛二柱眼前一‘花’,那东西忽然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一消失,牛二柱经有点儿怅然若失的感觉,大少几步走过来,发现原地空无一物,只有一块灰了吧唧的东西掉在地上,牛二柱捡起来一看,是一块布片,上边儿修着时迁儿的绣像,下边儿是十指纤纤,类似于‘女’人的一双手!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东西他可认识,这是卜发财的东西,是他们‘门’里的标志,叫做“妙手仙云绣”。 大少抬头,前边儿是一个黑‘洞’,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没有,很显然,卜发财很可能已经进去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是跟着进去,否则三耗子出了啥事儿,自己一辈子也‘肉’神不安,大少一咬牙,刚要迈步,就在此时,一股烈风恶寒从身后传来,大少心知不妙,猛一回头,就见那诡异的身影,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的怪异‘女’人,紧紧贴在自己身后,脸上似笑非笑,一张白惨惨的大脸,几乎就在眼前! 三十一、幽洞密语 牛二柱出其不意,没想到这东西居然神出鬼没,就这么一回头,与身后那东西脸对脸看这一眼,险些连魂都吓散了,心中骇异至极,这倒不是大少胆子太小,实在是没想到,水冷不丁被看这么一下子,也受不了。[]--大少心知不妙,急忙往旁边儿一闪,想把身后那东西甩开,可这玩意儿就像是粘在了后背上,不管大少如何移动,转来转去就死活甩不脱附在身后的东西。 如果单单是躲在自己身后,那也就罢了,关键是这玩意儿还不老实,这东西浑身冰凉,贴在牛二柱身后,让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张嘴里还不闲着,叽哇‘乱’叫,那声音十分凄厉,有如万鬼翱,一阵阵地钻进人耳朵里来,听得牛二柱一身冷汗,心头狂跳不止!不过大少这人,心思敏捷,经历的事儿有多,危急时刻也没有慌作一团,万分危急的时刻,大少把身体一扭,后背对着墙壁,猛地靠了过去,心说老子拼着挨上一下,最多震得浑身难受,可你要不是个鬼魂,这一撞,也能把你撞个半死! 大少不但反应迅速,而且动作奇快,脚下一点,快如闪电,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之上,这一下撞得又猛又狠,牛二柱就感觉全身一阵麻痛,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不过就这么一撞,牛二柱也感觉出来了,什么后软绵绵的,像是垫着什么有血有‘肉’的东西,牛二柱心里一动,鬼都是无形物质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触感,既然自己感觉出了身后有东西,那就表明,这玩意儿绝不是鬼,自己虽然撞得够呛,不过相比之下,这玩意儿应该伤得更重! 大少这一撞。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似乎也是疼痛难忍,牛二柱见他吃痛,心里更加有底。[txt全集下载]那东西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下,‘精’神有些不集中,大少身后那股恶寒的感觉立刻消失,牛二柱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连忙忍住疼痛,一个箭步窜出去。与此同时一扭头,接着昏暗的光线,向身后看了过去。 这一看,牛二柱又是一惊,眼前的情景太不寻常了,身后黑乎乎一堵墙,墙上靠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形状像是个人,不过形体有些怪异。居然只有一个头一条‘腿’,余下的啥也没有!牛二柱心里疑‘惑’,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你说是鬼,它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你说不是,人有长成这样儿的么?就这么点儿零碎儿,也活不下啊去呀!那东西靠在墙壁上。似乎痛苦异常,扭头晃脑,挣扎不休,嘴里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叫声,即像是人哭,也像是兽鸣。 大少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是怎么琢磨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牛二柱向来胆大,暗中里一咬牙,往前走了几步,用火折子一照,顿时看了一个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这一撞。用力过猛,这四周的‘洞’壁上常年被水浸泡已经十分松软,‘洞’壁上淤积了好几尺的淤泥,被大少一撞,那东西竟然没入淤泥之中,只‘露’一个脑袋一条‘腿’‘露’在外面。牛二柱仔细一瞧,心中更是一震,那东西虽然浑身是泥,样貌体型看不太清,不过看轮廓,活脱儿就是卜发财,根本不是什么白‘花’‘花’的怪物! 大少一愣,顿时如同五里雾中一般,怎么琢磨也想不明白,谁知那东西竟然没入淤泥之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却依旧穷凶极恶,奋力挣脱出一只手,疾如闪电击向大少,大少在昏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只是急忙凭借着本能竭力侧头闪避,电光火石之间,勉强没被那东西击中,与此同时,伸右手砰的一把,把这东西的胳膊抓住,想也不想,使了一招儿顺手牵羊,硬生生将那东西从泥里拉了出来。 牛二柱用力过猛,那东西被拉出来之后,脚下踉踉跄跄,往前抢了一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牛二柱见他也有感觉,顿时雄心百倍,把刚才的小心谨慎抛到脑后,一步赶上,伸左手把这东西摁住,举拳就要打,那东西栽倒之后,虽然极力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眼见得就要挨打,这玩意儿忽然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二柱子,别打!” 牛二柱的拳头顿时停在半空,不为别的,这声音可太熟悉了,绝对是卜发财无疑,牛二柱心中疑‘惑’,莫非这东西真是卜发财,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大少想到此处,不但拳头没有落下,手上也松了几分,定睛仔细看这东西的脸,但见一片昏暗之中,这东西的脸白惨惨的吓人,果然就是卜发财,不过依旧表情木然,神态呆滞,一双眼睛尤其恐怖,两眼里一片雪白,只有眼白,根本看不到眼珠儿。 牛二柱顿时后悔,自己到底还是有点儿‘妇’人之仁,这玩意儿即便就是卜发财,不过此刻也是神志不清,身体不受控制,自己把它放开又有什么用?不过这事儿还得说回来,如果卜发财真的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自己就是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用上,遭罪的也是三耗子,那附了身的玩意儿,不会有半点感觉,眼下这形势,还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也不是打也不是,不管怎么‘弄’,都是投鼠忌器,于事无补! 牛二柱这一犹豫,对方可抓到了机会,身子猛地一震,挣脱了大少的控制,一个咕噜翻出去,翻身坐起来,不管不顾,扭头就跑。大少一跺脚,自己一走神儿,到底把他放跑了,眼下这‘洞’‘穴’里四处危机四伏,也不知道往哪儿走,这东西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怎能放过?大少啐了一口,在后头紧紧追赶,这东西虽然斗不过大少,动作却十分灵敏,两‘腿’飞奔,快如猿猴,不一会儿便闪身到了一个岔路口,一弯腰就钻了进去。 牛二柱这回不再犹豫,犹豫也没用,同样一弯腰,也跟着跑了进去。这个‘洞’口倒是‘挺’大,俩人在里面你追我赶,倒也没有什么妨碍之处,只不过脚下坑洼不平,踩在脚心生疼,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牛二柱也顾不了许多,在后面一路猛追,动作也是快捷无比,可前头那东西似乎对环境十分熟悉,东扭七拐,渐渐将距离拉的越来越远,相距大约有几十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的,那玩意儿身子一闪,立刻消失不见。 牛二柱心急如焚,脚下加紧,如风般赶了过去,刚一到地方,啥也没看见,迎面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牛二柱这人那是烟酒不分家,‘抽’烟喝酒,把味觉和嗅觉‘弄’得都有些迟钝,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刚一过来,可还是察觉出了‘洞’‘穴’中异香扑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忽然一阵模糊,双‘腿’一软,脑袋里昏昏沉沉,也跟着有些迟钝起来。 那味道象是焚烟熏香一般,熏得人头晕脑胀,云山雾罩,牛二柱眼看着身子发虚,就要跪倒,连自己在那儿都不知道了,不过大少毕竟比一般人警觉一点儿,脑瓜子里也不是完全‘迷’糊,还有灵光一线,身子刚要跪倒,心中猛然一凛,刚稍微明白点儿,朦胧中就感觉手里的匕首和腰里的手枪,被人一把夺了出去,大少一个‘激’灵,赶紧睁开眼镜一看.原来那东西并没有走远,只是把身子一蹲,隐藏在不显眼之处,趁着牛二柱神智不请,把大少身上的武器都已拿在了自己手里。 牛二柱暗道不好:?“糟糕,自己到底是心急手忙,一个不留神,中了他的邪法了,刚才的一切应该都是幻术,自己稀里糊涂追过来,也不知道闻到了什么劳什子的‘迷’香,身体发虚,被人家抢得了先机,只不过这玩意儿神神秘秘,他究竟想做什幺?这玩意儿附了卜发财的身,又把自己给缴械了,究竟安得什么心,他倒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少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毕竟反应迅速,知道自己的武器一旦被人家拿走,那就毫无优势可言了,人家如果只是缴械,那还好说,如果要是用这武器来对付自己,那可就彻底黄了菜了,想到此处,牛二柱暗中咬牙,一抬头,见那玩意儿抢了东西转身要逃,哪里肯放他轻易脱身.伸手便向前抓,想抓住了他的的衣领,别的先不说,上去一个通天炮,底下一个扫堂‘腿’,先放到了再说。 不料牛二柱下手迅速,这东西应变也是奇快,虽然身体单薄,身手却也凌厉,不输壮年,而且似乎是早料到牛二柱不会放他走,途中忽然一个转,就如同狸猫一样,反而冲着大少冲了过来,牛二柱一抓落空,见他反扑,赶紧做好了搏斗的准备,谁知道到了眼前,这小子忽然一弯腰,仗着身材矮小,身体灵便,哧溜一声,从牛二柱胳膊底下绕了开来,一溜烟似地往原路跑去,三下两下,跑出老远。 牛二柱哪里肯放过?一咬牙,撒‘腿’就要穷追不舍,就在此时,就听见前边儿‘洞’口有人说话:“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姑‘奶’‘奶’可就没耐心再等了,老娘要从被窝儿里直接把你揪出来,光着送进大帅府,让大伙儿看看你这大权在握的人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三十二、密谋 牛二柱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就不敢再追了,一来情况不明,自己贸然追下去,如果说话的那人从后边儿追上来,那就是胡同里逮猪。.小说访问:.。两头儿堵,是个前后夹击的态势,大少虽然今非昔比,可听意思对方至少有三个人,以一敌三,这事儿有点儿悬,再者这地方‘阴’暗‘潮’湿,三更半夜里在这里见面,不是‘奸’情就是见不得人的密谋,大少有个直觉,今天这俩人要说的,是至关重要的事儿,很可能关系到四个人的生死。 牛二柱扭头看向那逃跑的东西,那玩意儿逃得虽快,毕竟地面太滑,走起来十分费劲,眼瞅着越跑越远,忽然脚下一滑,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绊了一个跟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摔倒了直接爬起来就行,反正牛二柱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可这东西爬起来之后,居然就不跑了,反而扭过头来,瞪着惨白的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少,看意思居然在等着牛二柱继续追他。 大少见他不跑了,索‘性’也不去管他,背后靠着墙壁,侧着身子,拿眼盯着那玩意儿,耳朵却支楞起来,听着前边儿的说话声。这条通道显然通向某个地方,那地方应该离着不远,这地道里又拢音,所以虽然看不见人,听得却十分清楚,就听那先前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语调理都带着一丝妩媚,显然是个‘女’人,而那答话的,说话温文尔雅,中气十足,应该是个男的,牛二柱皱了皱眉头,这人声音‘挺’熟,应该在哪里听过。.[超多好看小说] 就听那男人的声音说:“美人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有你这样的绝代佳人,我怎么舍得不来?”那‘女’人听了,咯咯咯一阵放肆的大笑。紧接着就是俩人调笑的声音,那些话说黏黏糊糊的,连牛二这种‘混’江湖的,听着都脸红。心里不由得有些来气儿,心说自己费了半天劲,原来却是撞见了别人偷情,这玩意儿有啥好听的。听多了只怕耳朵要流脓!大少扭过头来,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三耗子”。心说别的都是白扯,还是先把这家伙抓住再说! 牛二柱想到此处,抬‘腿’刚要动,却听那‘女’人说:“说正经的,那事儿究竟进行得如何,参谋长大人?”大少心里一惊,他可听出两个关键的信息,第一,从现在开始。俩人可能要说一些大事儿,第二,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暴漏了,他是参谋长,哪个参谋长?东三省有几个参谋长?难怪自己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莫非来的这男人,竟是大帅手底下第一红人。大权在握的杨宇霆? 大少的兴趣立刻来了,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再一看,“卜发财”居然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不过俩人始终保持着二三十步的距离。牛二柱心里一动,这是咋回事儿?莫非这东西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好让自己听到这些对话?那他究竟是敌是友?目的是什么?牛二柱心中疑‘惑’万千,试探着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东西果然就像猜测的一样,也跟着往前挪了几步,不过距离始终不变,就像计算好了一样。 牛二柱见壮,索‘性’不再理他。扭头仔细观看周围的环境,地道到了这里,是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大弯儿,地势极高,脚底下十分干燥,仔细一看,竟是青砖铺地,看来是被人‘精’心修葺过,过了转弯处,是一个高大的石‘门’,石‘门’半掩,‘露’出一丝灯光,牛二柱靠近石‘门’,趴在‘门’缝里一看,里面珠光宝气,十分奢华,一应家具,应有尽有,最让人瞩目的是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俩人,衣衫不整,云鬓蓬松。 大少回头看了“卜发财”一眼,那家伙竟然也跟着走了过来,似乎是故意叫牛二柱看到自己,好让他放心一样。大少见并无异状,索‘性’放心大胆往里面看去。因为角度关系,那‘女’人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面容,不过看背影,也知道应该是个绝代佳人,那男人在她对面,看得十分清楚明白,西装革履,气派的大背头,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儿,显得温文尔雅,不是杨宇霆又是谁? 就看那杨宇霆在‘女’人脸上亲了一下,慢声细语的说:“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办事,绝对没有纰漏,只要等到了日子,我们去见大帅,不用费劲,东三省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用再看老头子的脸‘色’,也不用顾忌少帅派的反应,你别看少帅声势很大,其实也没有什么嫡系,就一个郭松龄麻烦点儿,余下那些元老们,汤‘玉’麟也好,张作相也好,这几年都没有了实权,他们也不是没有怨言,如今都是活脱的墙头草,只要给足了好处,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女’人听了,点了点头,许久不说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杨宇霆歇了一阵,躺在‘床’上,把‘女’人抱进怀里:“这些人都不足挂齿,倒是府上来的那几个人,我有些担心,那四个老道,应该有点儿真本事,一个个鬼头鬼脑,只怕不好对付,那三个挖人参的,看着有点儿痴傻,不过似乎更加危险,有点儿深藏不漏的意思,老头子特地把七个人请过来,应该不是心血来‘潮’,我怕等我们一旦行动,这七个人出来作梗,到时候要功亏一篑!” 那‘女’人摇摇头;“这你就错了,真正应该担心的,不是那三个人,而是那四个老道,那三个人,其实也不是外人,我没进大帅府的时候,就和他们认识,还有些恩怨,他们这一次来,只是找我寻仇而已,虽然也有点儿本事,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就是睡着觉,也比他们清醒几分,对于我们要做的大事,他们更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倒是那四个老道,如果我们看错,倒是心腹之患!” 那男人一愣:“这话怎么说?”那‘女’人叹了一口气:“实话跟你说,他们并不是真的老道,一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四个人里,一个是专‘门’骗吃骗喝的,另外三个是走江湖的,平时里啥都干,也没个一定的营生,不过要坏事儿,也就坏到他们身上,这三人虽然没啥惊天动地的本事,不过运气好得出奇,尤其是贼主意太多,一不留神,就会着了他们的道儿,其中一个叫牛二柱的,更是个难缠的角‘色’,咱们要想成功,必须先下手为强,把这几个人想办法‘弄’死!” 三十三、无路可走 牛二柱听得胆战心惊,人家的意思很明显,时要先把这哥儿几个‘弄’死,省得他们拦路,这事儿可大可小,杨宇霆是大帅手下第一红人,那‘女’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看杨宇霆俯首帖耳的样子,应该比他身份还要高,这就十分危险了,如此位高权重的两个人,盯住了自己,任谁都受不了,倒霉事早晚的事儿,这也是今天听见了,否则稀里糊涂,遭人暗算,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看的小说棉花糖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侧耳细听,想听听俩人如何要除掉自己,只可惜俩人说到现在,也不谈正经事儿了,嘻嘻哈哈,说的都是些**的,不入耳的昏话,牛二柱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正经,也就罢了,回身想要离开,谁知道这么一回头,立刻吓了一跳,身后卜发财不见了,他原来呆着的地方空空如也,别说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牛二柱大惊失‘色’,急忙几步跑到近前,仔细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卜发财不知何时已经晕倒了,躺倒在地,从远处看去,就像消失了一样,牛二柱低头一看,三耗子虽然跌倒,不过气息还算平稳,脸‘色’也红润了一些,一‘摸’腕子,脉搏稳健,不像是有事儿,翻了翻眼皮,神魂归位,似乎附身的那东西已经走了,只是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是明黄‘色’的,握的死紧,大少‘抽’出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东西他认识,正是老道的‘春’宫图! 大少顿时傻了,怎么回事儿?难道那些东西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为的只是让自己听到这一段话?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借此要和自己联合,共同对付里边的狗男‘女’?这倒是极有可能,不过对方是谁,自己还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事儿究竟该如何,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疑‘惑’。就听见地道里脚步声响,踢踢踏踏,似乎有人在不断靠近,牛二柱心里一惊,立刻背起卜发财的尸体,慌忙躲到一边,看来的究竟是谁。 不大一会儿。身后的地道里亮起一片灯火,飘飘摇摇。如同鬼火一样,牛二柱大气儿也不敢出,隐藏在暗处,等那东西‘露’头儿。不大一会儿,那东西晃晃‘荡’‘荡’,到了眼前,但见夜幕中绿灯一线,行来一人,却是一个少年‘妇’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体态婀娜,风‘骚’多姿,手中提着一个灯笼,荧光闪闪,悠悠绿光之下映得脸面惨淡,在惨淡的光线下,‘妇’人却更显妖‘艳’。那‘妇’人风摆河柳。腰肢扭动,那真是一步三扭,总人牛二柱心‘性’坚定,也不免看的有些眼‘色’发直。 那‘妇’人到了牛二柱身边,顿了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提着一盏灯笼,继续前进。大少松了一口气,忽然突发奇想,自己看了这‘女’人的背影,又看了她的脸面,都觉得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倒不如跟着他走一程,看他在那里停留,这人究竟是谁,不就立刻分辨出来了吗、大少主意打定,不再声张,蹑手蹑脚,悄悄跟在身后,且随那一线绿光迤逦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黑暗之中,那‘女’人脸‘色’如常,依旧看不出任何异常,行不多时,大少忽觉异样,‘妇’人还是‘妇’人,依然婀娜多姿,风‘骚’妩媚,灯笼却不是灯笼,只见那‘妇’人十指尖尖,指尖鲜红如血,手上抓的却是一颗骷髅,骷髅两眼中绿火辚辚,白齿如血,这倒算了,关键是那骷髅原本面孔向前,此时不知道为何,突然扭过头来,森森两只黑‘洞’幽怨的看着牛二柱。 大少几乎怪叫一声,登时跌倒,幸亏他见多识广,硬生生将一声惊呼憋了回去,尽管如此,因为事出突然,却也是脸‘色’乌青,浑身抖战,大少这是惊吓过度,其实并无大碍,愣怔了一阵儿,心下略为一宽,可是就在此时,抬头再看时,却是一愣原本那‘女’人离自己也就十来步,经过刚才那回事儿,也就是屁大点儿的功夫,这是眼前却是空无一物,啥都没有了,大少紧走几步,将那左右仔细端详一番,仍是毫无怪异。 大少心里一惊,不过他可知道,越到这时候,越不能慌‘乱’,既然那‘女’人已经找不到了,那就没必要再耽搁,万事小心为妙,还是赶紧背着卜发财,回房间为妙,至于老道如何,凭自己的直觉,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了,应该也就没事儿了。大少主意打定,等了一会儿,确信那‘女’人已经走远,这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循着那‘女’人留在地上的脚印,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着‘女’人所走的路却和牛二柱来时的路不一样,虽然也是曲径通幽,曲曲折折,但是脚下干燥,却和被人修缮过一样,牛二柱更加谨慎,几乎不漏一点痕迹,继续缓慢地向前爬去,地‘洞’里两边的土壁被铲子拍的很结实,虽然不用担心坍塌,但是其中‘阴’暗压抑,往前爬了一段,越向前爬越是觉得压抑。 终于,大少一头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用手‘摸’‘摸’,是砖头来的,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灌有石灰的痕迹,大少是江湖人,对于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心想,这恐怕就是金刚墙了吧,是古代墓室用来防盗的东西,莫非这地下竟真的是古墓?那大帅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大少心里狐疑,却不敢多想,匆忙爬过来堵墙顺着‘女’人的脚印先前爬行。 牛二柱爬的虽快,却并不是一无所顾,就在方才一瞬间,火折子的光亮一闪,牛二柱立刻发现前面有古怪,因为手火折子光亮不大,所以周围的事物看不太清,而放在因为角度急转,火折子照向了前方的那一片‘阴’暗之处,原本空空的‘洞’里,多了一个骷髅,就和牛二柱方才在‘女’人手里看到的一样,一双黑油油的眼睛就挡在牛二柱面前!这时候大少头皮整个都炸了起来,本以为按‘女’人走过的道路爬,很简单的一回事,竟然活见鬼了,一个诡异非常的骷髅就在一分神的瞬间,凭空挡住了去路。 大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也知道绝对不是啥好事儿,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回头为妙,大少想到此处,急忙蜷起身体,掉头往回爬,却苦了身体太累,在盗‘洞’中转不开身,只得用两只胳膊肘撑地,往后面倒着爬行。牛二柱倒着往回爬了没几米,突然停了下来,到不是他太累,关键是到了现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恶寒,一种不祥的感觉忽然涌向脑海,这感觉是如此真切,以至于牛二柱浑身一抖,不敢再有所举动。 不过大少也算是吓大的,到了此时,依旧还能分辨得清,急忙回头用火折子照了照路,这一照顿时吃了一惊,但见身后,明明白白的,竟然仍有一个骷髅挡在‘洞’里。大少也是江湖老手,行走之间已经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过什么暗道之类的机关,‘洞’壁一边是平整的泥土,一边是坚硬的砖墙,也不知骷髅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是‘女’人故意留下的,那也说不通,明明看见她手里只有一个,现在怎么变成了俩? 牛二柱见无路可退,在原地也不是办法,索‘性’不在行动,把卜发财放了下来,待在原地喘气,脑子里发空,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三耗子却醒了,‘揉’着眼睛,就像刚睡醒一样,直眉愣眼的问牛二柱是怎么回事儿,大少看他已经有了黑眼珠儿,说话也算正常,神态动作也比较自然,知道这回是真醒了,也不隐瞒,把俩人进‘洞’后的事儿,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卜发财听完,张着个大嘴,不但有些吃惊,而且浑身颤抖,似乎有些害怕,牛二柱一看,知道这小子一害怕,指不定会出啥事儿,只好小声安慰卜发财:“。耗子,你也不用害怕,咱们再往前爬爬吧,我身后背着你,看的不清楚,兴许是看错了,再看看不迟!”卜发财虽然刚醒,不过被附身的时候,已经折腾半天,累的喘不上气,见大少刚才叫他继续前进,顿时叫苦连天,怒道:“你他娘想折腾死我啊,我爬不动了,你就是使唤长工,也得让你三大爷歇足了这一口气!” 牛二柱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现在说不清楚,不过大概有个猜测,从迹象来看,应当是碰上了鬼打墙,这东西其实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在荒郊野地,或者‘乱’葬岗,是因为‘阴’阳两气冲突,引发了周围磁场变化引起的,这种鬼打墙很好破解,你就撒泡‘尿’,或者‘抽’根儿烟,立刻就能出去,不过第二种就麻烦了,那是绝代高人利用地形和环境布成的一种局,相当于阵法,也分为几‘门’,几路,哪里可以逃生,哪里只有死路一条,都有一定的规则,那真是奥妙无穷,诡异非常。 大少想了很多,估计那‘女’人走过去之前,这里并没有如此异常,否则他也走不脱,应该是第二种情况,这可就有点儿麻烦了,不过如今情况紧急,也腾不出工夫和卜发财解释,只是连声催促:“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往前,你向前爬就是了,快快,麻溜儿的给我死起来,你要敢说一个不字,我把你自己一个人留下来信不信!” 三十四、怪异频频 卜发财听牛二柱语气不对,也知道可能情况有变,便不再抱怨,跟着大少又往前爬。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俩人匆匆忙忙向前爬行了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一路上居然不见了那挡路的骷髅,不过即便是如此,牛二柱也是心里一惊,身子一顿,不由自主,虽然卜发财爬得‘挺’快,大少自己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前边儿,木楞楞有些发呆。 卜发财一个没留神,忽然一头撞在牛二柱的屁股上,三耗子破口大骂:“好你个二柱子,你是的什么坏?你******是想让三大爷吃你的屁还是怎么的?”话音未落,三耗子也是一愣,越过牛二柱的身体,卜发财忽然看见,面前居然出现了二个分岔,此时猎人就是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仔细查看这两个分叉的盗‘洞’,和俩人爬过来的相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且形状大小,几乎一‘摸’一样,用‘肉’眼根本分不出区别。 俩人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时候再胡‘乱’往前爬,已经不是办法了,谁知道这两个‘洞’口里隐藏着什么?大少沉‘吟’一阵儿,让三耗子原地休息守候,自己先爬进左侧的‘洞’中探探情况,这时‘洞’中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有风,气流很强,看来和哪里通着,那便不用担心空气质量的问题了,大少晃亮火折子,伏身钻进了左边的‘洞’‘穴’。[.超多好看小说]这个‘洞’明显挖得极为仓促,已经不像原来那么讲究了,窄小难行,一人爬行都有点困难。 窄小的地‘洞’太过低矮压抑,犹如被活埋在地下一般,大少凭直觉没爬出多远的距离,便在前边遇到了一个骷髅,那形状和摆放的姿势,和先前的那两个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而且摆放的很怪异。[800]正好儿挡在当中,把整个出路完全封堵住了。 牛二柱倒是有些毅力,见此情景,没有心灰,当下按原路爬了回去,卜发财见牛二柱爬了回来,便问怎样。通着哪里。牛二柱把通道尽头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很是纳闷。难以明白,这难道就是一个死胡同?不过放眼四望,这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出路,如果两个都是死胡同,那那‘女’人又是怎么出去的?这明显说不通啊,难道那‘女’人是鬼?也不对呀,鬼还能和人偷情,还能争权夺势? 大少死活想不通,索‘性’不再想。这时候最怕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大少稍微休息了几分钟,依照刚才的样子,钻进了右手边的‘洞’口,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一时到了尽头。果然仍是那双吓人的骷髅摆在‘洞’里,牛二柱被折腾了足足四回,这时候不但劳累,心里也有点儿挂倒劲,火气一上来,几乎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不过置气也没用,只能使自己更加慌‘乱’,眼见无路可走,大少只得退回了‘洞’口的分岔处。 大少急忙返回,还没到原地,忽然就听见卜发财身边忽然有动静儿,梆梆――梆梆――。似乎有敲击木板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压低喉咙小声的说话,就像是男旦掐着嗓子在哪里学‘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在光天化日之下听着十分好笑,不过,如今在地下,那真是越听越发的‘毛’骨悚然,把大少是惊的一楞神,而且牛二柱分辨出来,那敲击声,不是别的声音,正是‘乱’葬岗里,敲击棺材板的声音。 大少怕这时卜发财在捣‘乱’,故意和自己逗闷子,有点儿怒不可遏,也不敢大声,小声说道:“三耗子你个活孙子,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弄’这个动静儿干啥?吓唬你二大爷?我可告诉你,赶紧住手,你要******还捣‘乱’,老子能吓死你信不?”卜发财一听这话就是一哆嗦,立刻低声说:“别他娘的胡扯,这根本就不是你三大爷‘弄’出来的!再说了,我啥胆子,你不知道?这时候都是别人吓唬我,你见我啥时候吓唬过别人?” 卜发财话一说完,俩人在黑暗中都呆住了,各自都惊出一身冷汗,牛二柱知道卜发财的没错儿,他这个人,只能是被人吓,这种环境,他哪儿敢吓唬别人?可是这地方就他们俩,余外再没有一个人,究竟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大少心里一动,莫非这里本来就是一条死路,那‘女’人看似走了,其实就在附近,正在暗处吓唬自己,好叫自己一时分神,趁机下手? 又过了许久,俩人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卜发财在想些什么,反正是瑟瑟发抖,脸皮发青,连脸皮都直哆嗦?不过就在刚才那惊魂一响之后,那‘女’声和敲木板的动静却又没了,四周一片安静,静的让人心里发‘毛’,黑暗中只听到牛二柱和卜发财粗重的呼吸声。也许是心里作用,俩人老感觉这声音里似乎夹杂着别的可疑的动静儿,不过静下心来自仔细一听,却好像啥都没有。 牛二柱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个想法是受了刚才那声音的启示,这声音究竟是因为什么就响了一声?如果是故意吓唬人,那持续响几声,岂不是比响一声更有效果?难道是为了让俩人疑神疑鬼?也不大可能,在正常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会自我安慰自己,认为是听错了,如此一来,这一声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还会有画蛇添足的感觉。 仔细琢磨下来,只有一个可能说得过去,那就是那声音本来是吓唬俩人,不过牛二柱虽然吃了一惊,却并没有吓到,别说他,就连卜发财虽然吓得不轻,也没有到崩溃的地步。对方见作用不大,就不肯再出声儿了,这样做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隐藏自己,怕的是俩人一旦没有反应,反而顺着声音找过来,暴漏了自己的行踪! 想到此处,牛二柱忽然一笑,这就结了,这里边儿之所以如此诡异,十有**就是因为有人暗中捣‘乱’,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费尽心机去寻找什么出路,或者法‘门’,只要找到那捣‘乱’的东西,什么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大少漠然一声冷笑,嘴里和三耗子说着话,装作漠不经心,一点点儿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猛地一动,忽的一声,把火折子吹灭了! 大少吹灭了火折子,忽然动如脱兔,身子一闪,直奔那声音想起的地方扑去。牛二柱这一套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风驰电掣一般,纵是再聪明的人也反应不过来,大少心里也有些自得,满以为这一击必中,谁知道还没到地方,耳边忽然就听见‘女’人的一声冷笑夹带着敲击棺材的声音,那声音不远不近,反而到了自己的身后! 三十五、鬼域火光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伸手一抡,要说牛二柱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不过和身后那东西相比,还差了一截儿,大少一拳抡空,由于用力过猛,一下站立不稳,几乎当场摔倒,这也就罢了,再看身后,空空如也,啥也没有,牛二柱一愣神儿的功夫,就感觉身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再看,就见一团诡异的的光芒,飘飘忽忽,就如同鬼火一般,已经到了身后,离牛二柱也就几寸远,几乎已经贴到了后背。.(800)。更新好快。 牛二柱一惊之下,全身冷汗直出,也不敢耽搁,不由分说,倒退了几步,定睛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诡异,只是在眼前在最中间的位置,见到一尊残破的人身牛面多臂神像,面貌凶恶愤怒,三头六臂法相庄严,怒目横眉,在愤怒与凶恶之中,带着一股庄严与怒不可遏的气势,让人看了怒不可遏,大少心里奇怪,看着这个容貌,并不是什么妖魔邪祟。就凭这法相庄严的态度,威风凛凛的气势,不是道教的护法天尊,就是佛祖坐下的伽蓝菩萨! 牛二柱魂儿都没了,看你这个意思,自己招惹的并不是什么鬼怪,倒像是有名有姓,被世人顶礼膜拜的神仙菩萨,你要说别的东西,还敢拼一拼,这玩意儿可是管理山川河流,天下万物的神仙,你就凭着一腔热血,一身肝胆,等斗得过么?孙悟空再厉害,也怕如来佛祖,何况一个凡人?这不是耗子给猫添胡子,纯属做死不要脸么? 牛二柱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敬畏,别说反抗,就是,多呆一会儿,心里也有些抵受不住,这种情绪在黑暗中发酵,最终不可收拾。到了最后,大少几乎要落荒而逃,不过牛二柱虽然有些惊慌,可也没忘了义气,卜发财稀里糊涂,啥也没看见,终究是不能抛下他不管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正商量着怎么能想个办法避过这些令人产生无限恐惧的东西,卜发财突然伸手推了牛二柱一把。猛听扑扑两声轻响,那是利器贯穿皮肤的声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卜发财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牛二柱心中都凉透了,定睛一看,卜发财‘胸’口有两个黑点,像是被子弹打中似的,不过并没有流血,而是留下了两个黑点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如同被火烧找了一般,显而易见,就在牛二柱傻眼的时候,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击,卜发财是为了救牛二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但还没来得及难过,伤势虽然看似不重。不过卜发财却已经奄奄一息,已经有些难以行动了,大少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卜发财受伤,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儿。牛二柱顿时醒悟过来,二话不说,背起卜发财,转身就走。 大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把心一横,不管方向,心里只是想着。越远离那东西越好,慌忙之中,慌不择路,一转身,钻进了地‘洞’,这会倒是走运,走了半天,也没看见那骷髅,不过这并不代表平安无事,大少走了一阵,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朦朦胧胧,啥也看不见,牛二柱‘揉’了‘揉’眼睛,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又变了,眼前黑暗的‘洞’‘穴’中央,正亮起了一小团蓝‘色’的火焰。 那一团幽蓝的火光,飘飘忽忽,如同鬼火一般,闪烁不定,在牛二柱眼前摇晃,那团鬼气‘逼’人的蓝‘色’火焰,比指甲盖还要小上一些,火光稍微一动,空气中就立刻散播出一种独有的‘阴’森燥动之气。牛二柱也算是老油子了,对这种所谓的鬼火并不陌生,前几回,在危险时刻,也遇到过这种诡异,难以捉‘摸’的东西,说是鬼火,实际哦上大部分,只是磷火而已,根据以前的经验,这种东西并不惧怕生人,你火气越旺,他闹的越凶,不过天地五行,万物一理,只要是火,唯一的弱点就是水。 事态紧急,没有给牛二柱任何思考停留的时间,大少也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低声咒骂晦气,不敢贸然前进,用火折子往里面照,想看看前边儿是什么情况,如果真是闹鬼还不如趁早跑出去,另找避难所。不过人不如意十之**,有时候你琢磨的‘挺’明白,可事实并不随着你的想法转移,大少忽然发现,那诡异的鬼火突然缩进了墙角,大少火折子的光芒也跟了过去,匆忙之下,这才看清,那角落里蹲着一个人。容貌看不太清,看不太清,不过从形体分辨,应还就是杨宇霆,这杨宇霆形容憔悴,一张开嘴,口中就冒出一团‘阴’冷的蓝光,把大少看了一个目瞪口呆。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刚才还看见杨宇霆和那‘女’人密谋,那简直就是风流快活,不可一世,现在是怎么了,嘴里吐着这东西,简直就是要死了一样?大少不管那么多,忙问:“参谋长,你这是怎么了?”杨宇霆无助地看了看牛二柱,忽然跪倒在地,猛烈地咳了几声,每咳一下,便吐出一片暗红‘色’的灰烬,似乎他的内脏和呼吸道都在里面烧着了。杨宇霆没咳几下,便蜷缩着倒在地上,被从‘胸’腔里冒出的烈焰,由内而外烧成了一堆黑灰。 燃烧后那堆黑‘色’的灰烬中,只有一个蓝‘色’的亮点,突然跃上半空,急速地盘旋起来,空旷漆黑的地道中,鸣响着一种类似瓢虫振动翅膀飞行的噪音。大少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也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向后退开,想要避开那鬼火的扑击,但这里四处昏暗,脚底下也不知有什么,大少后退途中,不知道被什么一推他的后背,大少没加防备,收不住脚,竟然朝着那只鬼火摔了过去,虽然身体失去重心控制不住,但牛二柱心中明明白白,只要碰上一点就绝无生机。 情急之下,牛二柱也是一股急火儿,人到关键时刻,往往能发掘出巨大的潜力,大少一狠心,咬破了舌头,对着面前的鬼火,将满口的鲜血喷了出去,这诡异的、深蓝‘色’的鬼火,看似诡异非常,实际上竟然十分微弱,牛二柱也是无心之举,谁知道这么一吐,竟被牛二柱这一口鲜血浇灭了,黑暗中大少也看不清它死没死,只是为了活命,不住拿着手里的东西,冲着前方不断‘乱’砸。 这也是无奈之举,谁知道就这么一‘弄’,居然歪打正着,牛二柱正惊魂未定,忽然听到前方一声惨叫,大少心里一惊,定睛一看,但见前方,蓝‘色’火光已经消失了,前方浮现出一张白‘色’的大脸,惨白的脸上,‘毛’绒绒的,有一只碧绿的眼睛发着寒光,黑暗中,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不过轮廓还能分辨得出,绝对不是人,而是一个野兽,具体一点儿说,应该是个黄皮子,而且不是一般的黄皮子,而是一只独眼的,硕大无比的黄皮子! 牛二柱吃了一惊,黄皮子这东西,并不少见,不过独眼的,却并不多,牛二柱记忆里,就哪一只,还是和自己经常做对的,难道今天流年不利,又和那东西重逢了?这也不对呀,那黄皮子一般只在京津活动,什么时候到了东北?莫不是破‘裤’子缠‘腿’,和自己耗上了?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那黄皮子猝然被打,已经穷途末路,既然到了这时候,也就说不的了,只见黑汉中冒出一只‘毛’‘色’苍白的黄皮子,一只独眼在黑暗中泛着贪婪的绿光,牛二柱纵然胆大,此时看了,也着实吃了一惊。 牛二柱也是情急出错,以前他对付这东西,也算是极有经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慌‘乱’,把身子一转,竟然想要开溜,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身后那只白‘毛’黄皮子已经人立起来。黄皮子本来并不算是大型猛兽,并不能直接害人,可这只黄皮子体形太大了,人立起来,竟比牛二柱高出一大截。两只前爪,都搭在了他的肩上,嘴里白牙森森,血盆大口一呲,从嘴角流出了一丝口水。 大少虽然回头猛跑,不过感觉却还灵敏,刚走几步,觉得猛然有东西扒住他的双肩,鼻中又闻到一股腥味,这时候人出于本能,都是向后扭头一看,如果这么做,顿时把脖颈暴‘露’给了后面的野兽,锋利的獠牙立刻就会扎进血管动脉,大口大口的吸着鲜血。人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手中有枪,也无法使用了到最后只能踌躇瞪眼,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可也许是牛二柱命不该绝,大少刚想回头,身后的卜发财却动了,这小子一直昏‘迷’不醒,也是凑巧,正好儿这时候醒了,这家伙听的后边儿恶风不善,鼻子里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竟然抢先一步回了头,这一回头不要紧,那一口獠牙直接扎进喉咙里,大少就听见一声惨叫,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卜发财双脚‘乱’蹬,手里的家伙也掉在了地上,咽喉里鲜血横流,如同全用一般,没用多长时间,手脚‘乱’蹬,虽说并没有立刻咽气,可也不知道死活! 大少肠子都悔青了,几乎是肝胆‘欲’裂,猛回头间,见那黄皮子‘胸’前的银‘色’‘毛’发,都被鲜血染红了,野兽这东西,不见血还好,一见血,立刻就会凶‘性’大发,不可收拾,它饿红了眼,又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顿时立刻来了‘精’神,根本顾不上别的,大吼一声,径直扑向牛二柱! 三十六、血口余生 牛二柱肝胆‘欲’裂,扭头也直扑那黄皮子,两下里互不相让,恶狠狠斗在一处,其实以牛二柱现在的本事,别说是黄皮子,就是一只老虎,虽说不一定取胜,一般也不在话下,可是这黄皮子体型太大,本来就不是个凡物,再加上牛二柱担心卜发财的安危,‘精’神力不集中,斗来斗去,只有吃亏,不到一会儿,就被那黄皮子抓的满身伤痕,鲜血淋漓,伤口一疼,牛二柱也清醒了,知道硬抗不是办法,一扭头,‘逼’退黄皮子,顺原路狂奔而去。.热门 大少夺路从地道中跑出,只会倒是省事,既没有骷髅头,也没有岔路,只有一个‘洞’‘穴’,一条道直通外面,大少跑了出去,一出去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有两只个头儿稍小的黄皮子,正围着‘洞’口打转,见牛二柱跑出来,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跳到一边儿,低吼着,冲牛二柱呲着牙,低声咆哮,大少见此情景,便觉得奇怪,这些黄皮子眼睛通红,全身‘毛’发直竖,一看就知道已经被‘激’怒了,不过却并不急于进攻,兽眼凶残,只是盯着牛二柱身后,对他本人却不理不睬 这两头黄皮子,‘毛’‘色’黄中带白,在月光下闪着银亮的光芒,看意思也不是凡物,却不知为何,要对牛二柱网开一面,牛二柱听说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黄皮子活得越长,狼疑心越重,把‘肉’送到嘴边,它反而不敢去吃,今天自己冒然闯出来,莫不是已经吓了它一跳。反而叫他们不敢贸然进攻?正想到此时,身后那黄皮子已经闯了过来,见牛二柱不动,一个猛扑,飞身而来,大少虽然有些出神,不过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后边儿恶风不善。立刻仰面扑倒,与此同时,右‘腿’抬起来,猛踢那黄皮子的肚子。 那黄皮子一击不中,躲闪不及,被牛二柱踢的惨叫一声,身体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由于身后卜发财昏‘迷’不醒,失血过多。牛二柱被他夺过去的武器,也掉在了地上,牛二柱手疾,一把抓住地上拿支手枪,扭头就打,不过就在此时,那黄皮子已经看到了牛二柱手里有了杀器,他就可知道这冒烟儿的家伙不好对付,立刻低嗥着朝冲了过来。 大少动作不慢。这东西却是更快,就在一瞬间,黄皮子将牛二柱扑倒。这黄皮子虽然活得太长,牙齿也老了,但毕竟是野兽,而且经验油滑,知道这手枪的厉害。大嘴口咬住枪身。两只爪子在牛二柱‘胸’前‘乱’爪,把衣服撕破了好几条大口子。这时候天气已经不算热了,‘阴’凉的空气中,黄皮子嘴里和鼻子里都喷出一股股白‘色’的哈气,鼻中所闻全是腥臭的味道,那一滴滴口水。已经滴到了牛二柱的脸上。 大少力气虽大,一是使不上劲儿,只好和那大黄皮子互相撕扯,大少和那老黄皮子滚做一团,一时相持不下,‘洞’口外那两只稍微小的,见此情景。也不敢靠近,看了一阵儿撒‘腿’狂奔,不一时消失在夜幕之中,牛二柱也懒的管他们说实在的,这俩东西在跟前儿,大少反而不大踏实,他俩要跑了,倒是省一份儿心,牛二柱见那黄皮子力大无穷,一只血盆大口,不断靠近,不敢再想别的,专心致志,和这黄皮子拼命。 大少自从死了师父,也知道了勤学苦练,这几年也是今非昔比,不说这本事有多大,一般人也比不了,要说对付一只黄皮子,应该不费啥事,不过今天大少心情不好,卜发财受伤颇重,不知道死活,要说心里不担忧,那是假的,再加上这黄皮子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不拼命的摇,一夫舍命万夫莫开,牛二柱在气势上就差了些,相比之下,就渐渐处于了下风,黄皮子那张血盆大口,离牛二柱的脖子是越来越近。 就在牛二柱手脚酸麻,几乎难以支撑之际,宁静的夜空里,忽然传来几声枪响,大少一哆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咬住手枪的黄皮子缓缓松开。只见对面是来了一个人,这人体型婀娜,身材玲珑有致,此时正在举着手枪,枪口上还冒着硝烟。牛二柱也没仔细看,一声惊呼就叫出了口:‘妹子,你是怎么来的么,我不是叫你看着老道么》他究竟怎么样了,现在还闹不闹?“ 马凤仪虽然解了围,不过到了此时,仍然有些‘迷’糊,脸上满是疑‘惑’,似乎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听牛二柱问,疑‘惑’的说:”二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正在无二看着那老骗子,不知道咋回事儿,那家伙忽然醒了,说话明明白白,一点儿都不疯,嚷嚷着叫我松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敢动,等了不大一会儿,外边儿有人砸‘门’,还喊我,我一开‘门’,也看不见人,就看见远处影子一闪,我怕有事儿,带着家伙追了出来,那人影时隐时现,就把我引到了这里,我看你和黄皮子斗得厉害,这才开了枪,二哥,到底是谁送的信儿,莫非是三哥?” 三哥?那牛二柱一咧嘴,别提他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大少听马凤仪一说,赶紧过来一探三号子的鼻息,有顺带看了看伤口,还不错,卜发财碧玺平稳,那伤口血‘肉’模糊,看着‘挺’吓人,实际上仔细一看,并不厉害,并没有伤到喉管儿,牛二柱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算是万幸了,不管伤势多重,回去仔细一调养,应该就没事儿,倒是那老道,突然好了,这事儿不太寻常,牛二柱看马凤仪一脸‘迷’‘惑’,禁不住问道;“妹子,究竟怎么回事儿,我听的不大明白,你最好说的清楚点儿!” 马凤仪被牛二柱一问,顿时醒过神儿来,仔细一琢磨,把思绪理了一理,开口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四周一阵喧哗,四下里灯火喧哗,人声鼎沸,不少人嘴里嚷嚷着,举着火把灯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牛二柱心里一惊,不好,惊动了帅府里的人了,今天可能要说不清!牛二柱和五姑娘立刻一愣,心里七上八下,正不知所措,那中了枪的黄皮子,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呲溜一下子钻进‘洞’里去,三扭两扭,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动静儿! 三十七、血迹诡异 牛二柱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那黄皮子并没有死,由于天黑,马凤仪心里又着急,所以一枪打偏,并没有击中要害之处,那黄皮子也是‘精’滑‘精’滑的,知道那冒烟儿的家伙不好对付,所以一直在装死,刚才四处喧哗,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牛二柱等人一惊,对他自然就没怎么注意,这玩意儿也知道抓住机会,趁人不备,一跃而起,瞬间就逃之夭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访问:.。 牛二柱一看,立刻咧嘴,一来这东西跑了,以后肯定回来报复,二来这地方‘弄’的‘挺’‘乱’,血迹斑斑,自己穿着夜行衣,又没带胡子,万一被帅府里的人遇见,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大少眼看着周围人头攒动,心里着急,也没来得及多想,低头背起卜发财,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俩人‘挺’身上房,蹿房越脊,避开人群,一溜烟儿返回了住处,把房‘门’关紧,俩人围在一块儿,先查看三耗子伤势。 卜发财脖子上血‘肉’模糊,不过好在没伤到气管儿,要是调养得当,应该没事儿,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回头再看老道,这老东西这回倒是老实了,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满脸讨好的神‘色’,一个劲儿的告饶:“兄弟,兄弟,咱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要完了就等于死了三条人命,虽然说,老哥哥背着你们多藏了几块钱,可是我家里人口多,自然要多拿一点儿..” 牛二柱恨不得‘抽’他几个嘴巴,这都哪跟哪儿,谁稀罕你那几块钱?这不是满拧么?牛二柱万般无奈,刚要详细和他解释解释,猛然间就听见咣咣咣,有人砸‘门’,大少一愣,这么晚了,究竟是谁?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外边儿七嘴八舌喊道:“道长,快开‘门’,府里出了事儿了,您老出来,我们有话说!”大少心里一紧,出事儿他自然是知道,不过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莫非有人看见自己和马凤仪了? 大少心里头有点儿不安。不过到了这份儿上,你不开‘门’也不行。那显着心虚,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牛二柱嘴里支应着,赶紧把屋子草草收拾一番,换上道袍,粘上胡子,互相看了看,并没有半点妨碍之处,这才稳了稳心神。.[800]不慌不忙的开了‘门’,头开‘门’之前,用眼角一扫‘门’框,心里顿时一惊,那地方聚集了一滩血,应该是三耗子伤口流出来的,自己小心了半天。到底还是有了纰漏,这要让人家看出来,只怕有理也说不出了。 ‘门’外站着一群人,手里拿着灯笼火把,把四周照得一片雪亮,个顶个儿都是彪形大汉。眼珠子瞪着,浑身肌‘肉’翻着,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哪个也不好惹!大少心里暗自叫苦,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冲领头儿的一稽首:“各位,夜‘色’已深。不知道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外面说话不便,不如到我房间里一叙,如何?” 牛二柱不过是要稳住这些人,好慢慢套出他们的话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好有所准备,谁成想这些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领头儿的是个‘精’壮的大汉,听了牛二柱的话,把嘴一撇,毫不客气的回绝道:“不必了,道长,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兄弟我也是上支下派,吃人家的饭,就得给人家办事儿,所以您还是赶紧跟我走吧,别叫兄弟们为难,真要撕破了脸皮,我恐怕大家脸上不好看!” 牛二柱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不对,这绝对是出事儿,说不定自己刚才漏了马脚,让人家给发现了,这才赶过来兴师问罪,这倒没必要担心,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混’江湖,吃这碗饭的,时刻都与脑袋搬家的危险,到时候紧着应付也就行了,只不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心里没个准备,这事儿不大好办,牛二柱满脑子心事,和马凤仪、老道被大汉们押出了房间,牛二柱一路上东拉西扯,想把实话套出来,可那几个汉子也不傻,任凭你说出大天来,就是不多说一句。 大少心里七上八下,正不知如何是好,身边马凤仪忽然捅了他一下,偷偷指了指俩人脚底下,大少猛然低头,发现脚下一摊血迹,点点滴滴,一直延伸到自己那间房子里去!大少顿时有些发懵,这就难怪了,家里出了事儿,顺着血迹找到了这间房子,房子里的人自然就有了嫌疑,人家要是不闻不问,那才奇了怪了,不过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卜发财虽然受伤,不过自己可是从房上回去的,就是有血,也应该落到房顶上,怎么地面上这么多,还这么齐整,一直延伸到房‘门’前? 大少心里奇怪,可嘴上又不能说,只好低头不语,跟着大汉们往前走,前边儿说过,这帅府占地极广,一行人走了足有半个钟头,这才到了要去的地方,牛二柱一抬头,立刻吓了一跳,这正是当初和大帅吃早饭的偏厅,莫非就这么点儿时间,已经惊动了张作霖?这土匪要干什么?是生吞还是活剥?要么就是点天灯?大少可听说过,这位胡帅当土匪的时候,杀个人根本就不当回事儿,这三更半夜的,又在人家家里,就是一刀一刀把你活剐了,你又有什么办法? 大少心里慌‘乱’一阵儿,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那么严重,大帅要是认定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就他那个身份地位,嘴一歪歪,这群人夺‘门’而入,直接一阵机枪扫‘射’,子弹横飞,这四个人不早就成了筛子?哪里还等到现在?不过这三更半夜的,忽然把自己叫出来,一定有事儿,大少暗自揣测,估计是有人发现了血迹,不敢做主,回头报告了张作霖,大帅虽然因此产生了怀疑,不过并没有就此断定此事和四个人有关,大帅本来是翻云覆雨,叱诧风云的角‘色’,自然不会鲁莽行事,叫自己出来,十有**是要探听自己的虚实,毕竟人家经验丰富,脑子绝对够用,有没有事儿,几句话就能问出来! 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已经被人带进了房间,那几个彪形大汉到屋里之后,冲里边儿的人一行礼,各自退了出去。牛二柱一抬头,见着屋里收拾得还算雅致,屋里有三人,两个站着的,一身戎装,‘精’装威武,一看就是善于格斗的军中‘精’英,中间坐着的,是个矮个子,翘着极漂亮的八字胡,正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张作霖,一见仨人进来,居然还欠了欠身,回头吩咐那俩人,叫他们给大少三人看座。 牛二柱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一时半会儿,自还没有生命危险,看样子,他是要先问自己几句,查找自己话里的漏‘洞’,然后顺着这个岔口,再找自己的麻烦。大少心里一阵冷笑,只要你让我说话,我就不怕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就这嘴皮子,还没输给过任何人,只要你让我张嘴,死的都能给你说活了!大少想到这里,立刻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坐在椅子上,真比世外高人还要坦然! 大帅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牛二柱半天,虽然啥也没说,要是定力差的人,估计这几眼睛就被盯得手忙脚‘乱’,没事儿也给看出事儿来,不过牛二柱是跑江湖的,明白这一套,这就是江湖人惯用的手段,先把你看‘毛’了,然后再说话,你心里一害怕,那就啥也瞒不住了,牛二柱哪里会上当?那真个是气定神闲,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气息不‘乱’,简直就是稳如泰山一般。 大帅看了一阵,暗中点了点头,这一招儿不管用,干脆就把态度一变,索‘性’单刀直入,把今天晚上府里出事儿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他说的也只是他能看见的,说了一套,忽然话锋一转,别有用心的问道:“今天府里如此纷‘乱’,倒是扰了道长几位的清梦,不知道几位今天睡得如何,可否能听到什么动静儿?” 这话看似平淡,不过却暗藏杀机,尤其不好回答,你说睡的‘挺’好,人家就会问,这么大动静儿,难懂你就没听见?那你房子里的血是怎么回事儿?你要说听见了,那好哇,半夜三更不睡觉,你们在合计什么?不管咋回答,人家都有话对付你,而且保证你无话可说!马凤仪和老道立刻听出了里面的凶险,当下面带紧张,焦急的看着大少,心里默默祈祷,牛二柱可要想好了,这话可要说好了,万一错了一个字儿,那可就全都完了! 牛二柱当然也明白如今的处境,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最不好解释的就是哪一片血迹,那东西摆在那里,谁都看见了,你不承认可不行。不过牛二柱自从发现了那血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一套说辞,简直巧而又巧,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大少微微一笑:“大帅,你若要问,贫道只好老实回答,今天晚上,贫道师兄弟彻夜难眠,非但如此,我们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受了伤,此时卧‘床’不起,别的不说,哪一片血迹一直滴到我们‘门’口,这个不消说,大概大帅也早就看到了吧?” 三十八、引蛇出洞 大帅一愣,他可没想到牛二柱会承认的这么痛快,如此一来,倒是打‘乱’了原来的计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不过不说话也不行,只好顺着牛二柱的话茬儿接着问道:“哦?几位为何彻夜难眠,又为何受了伤,还请道长说得明白点儿!”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达到了打‘乱’张作霖思绪的效果,心里一喜,并不急于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大帅,你府里有内‘奸’!” 这话一说,张作霖可不就是单单被打‘乱’了思绪那么简单了,甚至有些慌‘乱’,这倒不是牛二柱的话太出乎意料,张作霖是什么人?他要脑子不够使,能由一个土匪摇身变成一方霸主么?帅府里有内‘奸’,其实他早就知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天下的事,不管多么隐秘,只要你做过,自然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张作霖表面粗旷,其实也是心细如发,哪儿有不知道的道理?只不过是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发作而已,如今牛二柱一语道破天机,大帅心里立刻就‘乱’了,如今,方才那档子事儿倒成了次要的,关键是这内‘奸’的事儿,牛二柱既然已经说了,想必他知道一点儿底细。(.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大帅这样表现,心里立刻有底,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词儿,不过并没有急于说出来而已,因为这大帅也不是好糊‘弄’的,万一从中挑出错来,那可就没有余地了,之所以先把那些话说出来,目的就是扰‘乱’心神,让他没心思考虑别的,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基本上自己说啥,他就信啥!大少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水:“大帅。(.好看的小说恕我直言,您家里可不平静,我们师兄弟一时睡不着,做完功课,无聊之中夜观天象,发现天上紫薇星暗淡,方位应在北京。倒是东北方向客星大亮,急冲紫薇。大有反客为主,夺了紫薇势头之势!” 这话一说,张作霖身子一震,这算然是半通不通的文言,不过任谁都听得明白,大意就是北京曹锟和吴佩孚不行了,东北方向声势大振,有夺取中央政权的势头,东北有谁?不就是自己么?这是说自己要夺取天下么?张作霖这些天想的就是这个。听牛二柱这么一说,心里甭提有多美,当时就顾不得别的了,瞪着俩眼睛看着大少,等着下文。 牛二柱接着说:“我等看明白了,心头大喜,正想给大素喜。谁知我那师弟看的仔细些,盯着看了一阵儿,忽然说声不好,那颗星虽然声势浩大,不过周围却围绕着一些黑气,这一股黑气十分浓郁。几乎要遮住了客星,我们师兄弟虽然才疏学浅,不过如此明白的形势,却也看的清楚,这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蒙’蔽客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使它昏暗不明。即便可以夺取紫薇的位置,将来也难以长久,这话看似玄妙,其实平时以有预兆,大帅你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振,有时候还会做错一些小事?” 张作霖一听,立刻有些‘迷’糊,‘迷’‘迷’‘蒙’‘蒙’的想了一阵儿,忽然一拍大‘腿’:“妈了个巴子,没错儿,我觉得呢,最近老是睡不好觉,拿东忘西的,有时候还认错了人,我就觉得我老张的脑子,不可能这么差,原来是有人害我!”大少一听,几乎笑出声来,这也是江湖人糊‘弄’人的手段,张作霖多大岁数儿了?也有五十多岁了,每天大鱼大‘肉’的,身体自然有点儿‘毛’病,他每天也是日理万机,难免‘精’力不济,在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上出错,也是很正常的,被牛二柱用了几句话,搁现在就是心理暗示,一下子就说到了心里去。 牛二柱更加不怕了,索‘性’自由发挥:“我们师兄弟既然进了帅府,承‘蒙’大帅照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当下就要找出那黑气的来源,也是大碎福齐天,找来找去,终于在院里树底下发现三个死孩子,那死孩子吸收日月‘精’华,已经成了气候,被我们师兄弟合力灭了两个,其中一个逃进了地‘穴’之中,我们师兄弟穷追猛打,不幸中了‘奸’计,我师弟被一只黄鼠狼咬了一口,几乎要断了脖子,不过那东西也因此受了伤,带了死孩子,夺路而逃,在大帅府中猛然消失了。” “大帅是聪明人,您家里何等讲究?想必盖房子的时候,已经请了高人看过了,别说是坐落方位,就是一草一木,只怕都有说法,外边儿的妖魔邪祟,恐怕也进不来,如此一来,显而易见,出事儿就出在家里,也许是有心图谋不轨,家贼引来了外鬼,也许是某位贵人命格不好,天生招邪,不管怎样,一定是里应外合,才会招致家里发生这种怪事,大帅如若不信,可以找人到庭院中找一找,自然就会有分晓,我们追不到那黄鼠狼,自然要回去疗伤,我师弟伤口上的血流个不停,所以才会有一片血迹,直通到房‘门’前!” 话说到这里,张作霖已经信了**分,只差一些实证,听了牛二柱的话,立刻命令外边儿埋伏的士兵前去寻找,不大一会儿,果然带了一个死孩子回来,另外还有一堆骨灰,最后一个死孩子逃走时留下的大‘洞’自然也找到了。大帅看着那死孩子凶神恶煞一般,听了士兵的描述,当时就不得不信了,当时脸‘色’惨白,嘴里咬着牙,强自镇定:“妈了个巴子的,没想到我老张家里还会出现这等逆事,道长,您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事儿,大概也知道了此事的源头在哪里,还请你明白说出来,老子这就把他揪出来,一道道活劈了他!” 牛二柱一愣,他可没想到张作霖居然还是个急脾气,那黄皮子已经跑了,你往哪儿找去?你要说不出来,人家岂不是疑心又起?你说出来,对不上帐,那更是前功尽弃,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他忽然想到在‘洞’‘穴’里和杨宇霆密谋的那个‘女’人,虽然现在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如果趁着这个机会,来一个顺藤‘摸’瓜,惊动一下,‘弄’好了,那‘女’人沉不住气,说不定就会自己跳出来,如此一来,不就省了每天提心吊胆? 三十九、镜中乾坤 牛二柱可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把实情全说出来,因为现在情况复杂,除了那个黄鼠狼,看意思还有三个小的,就是冒充自己的那三个人,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不知道,贸贸然就亮明底牌,只怕日后有所遗漏,而且说是引蛇出,这事儿究竟怎么‘操’作,还得好好谋划谋划,万一‘操’之过急,反而不会有什么好处!大少心里琢磨着,正要想办法想‘混’过这一关,就听‘门’外进来一个人,进屋敬了一个礼,嘴里说:“禀大帅,‘门’外三位高人求见!” 大帅似乎喜出望外,忙不迭说了一个请字,不大一会儿功夫,‘门’外一阵脚步,进来三个人,正是自称为牛二柱的哪三个冒牌儿货,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这仨人这模样都不一样了,别的倒还好,就是那自称为马凤仪的‘女’人,眼睛上受了点儿伤,带着一个黑眼圈儿,明眼人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让人打的,牛二柱也不好意思笑,他忽然想起自己发现那三个死孩子之后,曾经有东西靠近,自己往后抡了一拳,像是打中了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十有**就是这一身痴‘肥’的家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全集下载。更新好快。 这仨人进来,先不看大帅,眼神里满是乞求,仿佛在哀求着什么,牛二柱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仨东西大概也知道牛二柱已经明白了一些事儿,正在哀求大少不要说出来,反正现在情况不明,是敌是友,还不大明朗,大少也不想节外生枝,索‘性’就把脖子一扭,不再理他,那仨人见牛二柱这个表现,顿时放了心,那个自称为卜发财的,往上一供手:“大帅。我们哥儿仨自从进了帅府,寸功未建,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大帅的厚爱,今天哥儿几个夜观天象,发现..”这仨家伙把牛二柱的话又说了一遍,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不离十。把牛二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三个家伙莫不是顺风耳?怎么自己刚说的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们都听去了? 大帅仔细听着,见两拨儿人几乎说的一样,更加深信不疑,不由得站了起来,非但如此,居然还一拱手,做了一个罗圈儿揖:“七位,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是高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自然有办法对付这妖魔邪祟,俺老张这里求七位想个办法,把这个东西给除了,妈了个巴子的,我就觉得这些天不对劲儿,原来‘毛’病出在这儿,俺老张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的人。只要除了这个隐患,老张大大有赏!” 牛二柱一看,知道不说话不行了,张作霖给别人作揖,那得什么时候儿?牛二柱可听说过,张作霖这一生。一共拜过三人,一是袁世凯,张作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居然一头跪了下去,不过从此之后,不出几年,老袁就死了。而且死的身败名裂。第二个是宣统皇帝,据说这位末代皇帝从那之后‘肉’神不安,连下半身都不好使了。最后一个就是奉天将军曾琦,他倒是没啥事儿,不过那时候曾琦都八十多了,老婆也叫人睡了,要说没事儿,也是自欺欺人。 如今人家这么高的身份,居然几乎到了求人的地步,再不说出点儿真格的来,估计也走不出去了,你要说一不字儿,估计外头能闯进来一百多号,一人一刀,人就成了‘肉’酱了!牛二柱心里合计着,刚要张嘴,那冒牌儿的卜发财却抢先一步,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大帅,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寸功未立,心里着实不安,这种小事儿,就不麻烦四位高人了,小子家里祖传一面镜子,据说是当年秦始皇用来镇压海怪的上古名器,威力无穷,在下这几年走南闯北,能够相安无事,靠的就是这东西,如今为保大笋恩,说不得也要拿出来,为大帅尽一份力!” 牛二柱一听就愣了,他还有这好东西?当时牛二柱几个人,连同张作霖,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面镜子,但见“卜发财”手里拿出一个东西,珠光宝气,寒光‘逼’人,一出手,这屋里顿时就像打了几个闪电,瞬间,四周的温度都降下了好几倍,那真是寒风透骨,冷风瑟瑟,牛二柱‘揉’了‘揉’眼睛,这人手里果然是一面镜子,看形状古香古‘色’,装饰豪华,半个拳头大的祖母绿都是小的,别的不说,就这个奢华的劲儿,也是个宝贝。 张作霖把那东西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是爱不释手,顺手将镜子递给牛二柱,嘴里问道:“这位..兄弟,老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宝贝,俺老张倒是开眼了,只不过这玩意儿怎么个用法?老张对此却是一窍不通,还请..兄弟明言!”那家伙见大帅一口一个兄弟,不由得受宠若惊,几乎当场就要顶礼膜拜:“大帅,只要您看得起小子,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牛二柱在一边儿接过镜子,一边儿听着俩人的对话,一边儿仔细观看,这镜子不轻不重,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一身的贵气,用手一‘摸’,一股‘阴’凉的气息,从手指头直奔大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却总是看不透,正在反复观察,却听那家伙说:“大帅,其实这事儿也容易,并不需要多么费事,您家里大概也有用来摆放名贵瓷器的檀木架子,把这个放上去,放在大厅人来人往的地方,白天朝着太阳摆放,日头挪一点儿,就把这东西顺着阳光挪一点儿,到了晚上,还要冲着月亮摆放,同样也要跟着月亮转动,只要摆放了三天,必然有人死于非命,这死的人,就是内‘奸’了!即便不死,也会有人重病不起,到时候究竟是谁,岂不是一目了然?” 这一下,别说大帅,就连牛二柱也有些傻眼,大少可是看过天书的人,啥样的事儿可以说都知道一点儿,可就没听说一面镜子能杀人的!大少和马凤仪、老道对望了一眼,这俩人也是满脸疑‘惑’,看来也不知道底细,牛二柱把镜子又给了马凤仪,五姑娘一接手,满脸都是厌恶之‘色’,甩手就给了老道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一声惊呼:“哎呦我的姥姥,大帅,咱们可算是见了宝贝了,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封神榜》里的‘阴’阳镜,别说是妖‘精’,大罗金仙都受不了!”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牛二柱一回头,老道满脸惊奇,跟真事儿似的,要是别人,估计就唬过去了,可牛二柱也是老江湖,一看老道面相如此做作,就知道是装出来的,这老东西发的什么疯,为什么要闹这一出儿?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张作霖一听老道说出了出处,更加深信不疑,当下就叫来下人,按照冒牌儿三耗子的吩咐摆放好,几个人围成一圈儿看着,到底看看有什么变化。 众人围坐了有一个多钟头,那镜子挪来挪去,始终不见有什么变化,此时已经是深夜,众人都有些疲倦,尤其是张作霖,一来岁数儿大了,二来人家白天事儿多,难免‘精’神不济,不大一会儿,脑袋一歪,昏昏睡去,那呼噜打得山响,睡觉这东西,没人起头儿还好,一旦有人先睡了,那就挡不住了,不大一会儿,鼾声四起,歪倒了一片,只有牛二柱还算是勉强清醒,大少一扭头,见老道也睡了,偷偷把他‘弄’醒:“牛鼻子,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儿啊,你是怎么认出那镜子来的?” 老道睡眼惺忪,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啥玩意儿镜子?我那是胡说,其实一到手里,我就看出来了,那玩意儿是假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我可是指着骗人吃饭的,要想骗人,你就得先学会不被人骗,想当年我学艺的时候,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分辨真假,最主要的就是鉴别古董,我师父把我关进地窖里,里边儿放上两件瓷器,一件是古董,另一件是假的,你啥也看不见,就凭一双手一个鼻子给我分辨出来,看不出来就直接饿死你,看错了还要挨打,所以别的不敢吹,就我这一双手,是不是真货,一‘摸’就知道!” 牛二柱一听就急眼了,既然知道是假的,你跟着掺和什么,万一过了三天,谁都没事儿,你不是打了自己的嘴?牛二柱气儿不打一处来,正要和老道掰扯掰扯,就在此时,四周忽然一暗,屋里的电灯一明一暗,闪烁不停,叫人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发慌,大少心里知道不对,立刻闭口不言,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但见灯泡儿闪烁了一阵,屋里的气温陡降,简直就是寒风刺骨,出一口气,都能看见口气凝集成冰,化作冰珠,一粒粒的掉落下去! 大少心中一动,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忽然就见那镜子忽然咔啦一声,裂开一条缝隙,从那缝隙中,滚滚冒出了一团黑气,那黑气在半空中凝聚变化,渐渐化作一个人形,也不理屋里众人,呼啸着钻了出去,直奔帅府内宅而去,牛二柱心里一惊,不知道这究竟什么回事儿,扭头看向四周,但见在座众人睡得昏昏沉沉,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大少嘱咐老道,留下来给自己把风,劈手打开窗户,也跟着跳了出去。 四十、家宴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就连‘门’外把守的士兵也昏昏睡去,诺大一个帅府,忽然就变成了一座鬼宅,不过这样也好,倒是方便了牛二柱行动,大少眼见那一团黑气,飘飘忽忽,直奔内宅,也顾不得多想,脚下加紧一溜烟儿的跟了过去,那一股黑气看着‘挺’近,真要追起来,还‘挺’费劲,大少双脚如风,越过月亮‘门’,穿过‘花’园,终于到了内宅之中,那帅府大得出奇,从大厅到内宅,也有十几里路的路程,大少也就算是不错了,等到了地方,却是一团漆黑,啥也看不见,那一团黑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求书网.qiushu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暗道糟糕,费了半天劲儿,到底还是来晚了,不过那一团黑气既然是从镜子里出来的,想必还要回去,只要自己守在这里,看他从哪间房子里出来,也就知道个**不是了,到时候找个机会进去看看,也省得自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大少打定主意,守在房顶上,足足看了有一个多钟头,连眼睛都快看酸了,也没见那黑气再出来,牛二柱等的心焦,回头再看大厅的方向,那电灯已经不再闪烁,屋里人影晃动,大概众人已经醒了,牛二柱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必定会受人怀疑,想想还有两天,也不急于一时,索‘性’一跺脚,偷偷返回了大厅。 牛二柱借口出去方便,骗过了张作霖,和众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边暗中观察着那镜子,原本那一道裂缝,已经看不出来了,‘精’子完好如初,跟当初一点儿区别也没有,大少心中狐疑,当着那三个冒牌儿货,也不好说什么,此时也快天亮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众人见这一夜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多说,彼此寒暄了一阵儿,各自回屋儿补觉去了,牛二柱心事重重领着马凤仪和老道返回住处,进屋儿把‘门’一关,低头不语。 除了三耗子。马凤仪和老道也是各怀心事,看来帅府里情况复杂。大大超过了原先的预测,那‘女’人究竟是谁,那黄皮子哪儿去了,那三个冒牌儿货究竟怎么回事儿,还有,最重要的是,张作霖把自己请来,究竟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所有这一切。现在都不知道,这一切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麻,‘迷’‘迷’糊糊,看不出一点儿头绪,大少这一辈子,遇到的麻烦事儿已经不少了。不过像今天这事儿这么‘乱’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眼看就要天亮,大少索‘性’也不想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白天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儿。还是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再说。仨人照顾了一会儿三耗子,各自睡下,原以为今天应该不会再出事儿,谁知道睡了不大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梆梆敲‘门’,大少心里骂着祖宗。起来开‘门’一看,外边儿占了俩人,一个是普通马弁的打扮,另一个一身白大褂儿,像是西洋医生的装扮,那马弁点头哈腰,说是大帅担心三耗子的伤势,特意请了医生,过来看病,另外今天帅府里要举行家宴,特地请几位高人过去吃饭。 牛二柱愣了,请医生看病倒无所谓,三耗子伤势过重,自己毕竟不是科班出身,照顾不好,有医生过来看看,也是好事儿,不过既然是家宴,就应该一家人团聚一堂,请自己一个外人干什么?牛二柱心里虽然怀疑,却不敢不去,领着马凤仪和老道,一路穿堂过府,不一时来到了正厅,进屋儿一看,今天的气象和平时不大一样,屋里张灯结彩,透着一股喜气,张作霖穿着长袍马褂,脸上也是喜气洋洋,似乎有什么好事儿。 哪三个冒牌儿货也早就到了,众人客气一番,彼此寒暄之后,各自落座,张作霖客套了几句,话锋一转,渐渐说到正事儿上:“几位,你么都是世外高人,老张这些心烦的事儿,也只有依靠你们了,今天这一场家宴,一是为了给大家引荐引荐,二来呢,也让高人们看看我家人的气象,那个是有福之人,那个福薄命浅,还有,谁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也请几位明言,你们可别有顾虑,有话尽管说,俺老张直来直去,也不是护短的人!” 牛二柱一听就明白了,张作霖无利不起早,之所以让他们参加家宴,目的就是让牛二柱他们看看,在座众人谁不对劲儿,毕竟那镜子已经挂出来一天了,要说有用,那内‘奸’必定已经有了反应,应该就能看出来,只不过有些话不能明说而已,不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跟明说差不多,牛二柱嘴上应付着,心里一琢磨,这样也好,看看这些金枝‘玉’叶,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万一那‘女’人要真在那些内眷之中,也好早加防范,省的着了她的道儿。 众人陪着张作霖说了一会儿话,渐渐就听到大厅里人来人往,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内眷们已经到了,家宴不一会儿就要开席。又等了一阵儿,一个下人进来送信儿:“大帅,各位太太、少爷小姐们已经到了,管家叫我来请示,是不是马上开席?”张作霖‘摸’了‘摸’胡子:“你看清楚了吗,真的一个不缺?”那下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也不是一个不缺,五姨太身子不好,刚才派人传过话来,她就不来了,还说叫大帅吃好喝好!” 张作霖又‘摸’了‘摸’胡子:“行了,她不来就不来吧,病病歪歪的,又吃不了大荤,别人看着,也吃不好饭!”说罢站起身来,破天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位,跟我来吧,我家里人多,有些也上不得台面,几位别见笑!”牛二柱等人自然要客气一番,什么龙子凤孙,金枝‘玉’叶,说的好不‘肉’麻,反正费尽心思,就是拍马屁,把大帅家里人夸得天‘花’‘乱’坠,就如同一朵‘花’儿似的。 众人跟着大帅,穿过几道屋‘门’,不一时到了正厅之中,大少一抬头,好家伙,黑压压,热热闹闹的,足有几十口子,右边儿清一‘色’‘女’眷,上了年纪的雍容华贵,年轻的‘花’枝招展,妩媚中带着稳重,一个个塞过天仙,要不是牛二柱提醒,老道都能流哈喇子,左边是都是男丁和未成年的孩子,年纪最大的有二十多岁,牛二柱见过,正是少帅,那真个是风流儒雅,英武‘挺’拔没有一股儒将的气质,紧挨着他是一个年轻人,长得也不错,不过有点儿不大高兴,往脸上看,气‘色’不正,青中带白,明显一受了责打的样子。 大少给众人做了引荐,年老的,正是少帅的生母,其余的无非就是姨太太,远一点儿的亲戚,那些未成年的孩子,自然也是庶出的子‘女’,还有就是儿媳‘妇’之类的。到时那脸‘色’不正的年轻人,大帅连理都没理,闹的是一脸磨不开,幸亏少帅少帅出来打圆场,说那是自己的弟弟,大帅的次子。 四十一、照妖镜 牛二柱虽然看着奇怪,可也没有多问,本来么,人家家里的事儿,娘老子教育儿子,用得着外人管么?这都是人家的家务事。[.超多好看小说][800],最新章节访问:.。众人落座之后,认识的客气几句,不认识的只是点头而已,这里面还有‘女’眷,自然不能随便说笑。桌子上杯盘罗列,虽说是早饭,倒也热闹,牛二柱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观察着众人的气‘色’,要说看相,他可不会,不过面相这东西,有真有假,并不像相书上说的那么玄乎,什么天庭,什么地阁,什么山根,那大部分都是用来‘蒙’人的,真正能看出来的,只有气‘色’。 这里的气‘色’,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气,指的是一个人的气质,不知不觉,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东西,二是‘色’指的是一个人的脸‘色’,肤‘色’,甚至眼睛里的清浊,从这些东西,可以分别出一个人的身份,职业和健康状况,再加上观察他的举止,听他说话,这个人的大致情况就了解的差不多,‘混’江湖的,千百年积累下来,都会些心理学的东西,顺着这些话头儿一说,都能‘蒙’个**不离十,至于算出这个人的福祸休戚,那纯属扯淡,什么麻衣神相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让人彻底相信,研究出了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论,叫人听着看着仿佛十分深奥而已。 牛二柱自然也跳不出这个圈子,不过他‘混’江湖久了,这一套东西都会,再加上心细如发,也能看出点儿‘门’道来。他就发现在场众人,虽然相貌不同,却都是一脸贵相,虽然那位二少爷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也看得出是因为心里窝了一口气,应该没有别的事儿,这里所说的贵相,指的就是气‘色’,在座众人个个儿中气十足。脸‘色’红润,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用牛二柱瞎猜,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人家吃的什么穿的什么?那气‘色’能不好么?你从大街上拉一个乞丐来,即便是给他最好的衣服,看着也不像贵人。为啥,你就看他那脸‘色’。那瘦小枯干的模样,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牛二柱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有谁不对劲儿,只好扭头去看老道,这个老骗子,最擅长骗人,应该比自己眼力好些。可就这么一扭头,大少鼻子都气歪了,这老道啥也不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小说下载/闷着头就是一个字儿,吃!吃的连头也不抬,就像八辈子没见过饭似的,大少暗中踢了老道一脚,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你倒看看哪,饭还不让你吃么。你着的什么急?谁知道老道抬头看了一眼,暗中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别问我,我也看不出来!” 牛二柱无可奈何,抬头再看那三个冒牌儿货,不管究竟是敌是友。现在却是一条船上,他们要能看出来,也还不错,可这仨人一反常态,也是愁眉苦脸,连饭都没怎么吃,牛二柱心里一凉。莫不是这时间太短,还看不出来?想想也对,明明人家说的是三天,这一天还不到,能看出啥来?当下也不支声儿,闷着头吃饭,也就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才稍稍抬起头来,支应几句。 这一顿饭吃完,残席撤下,众人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各自散去了。人一走,大帅迫不及待就问,究竟谁不对。这事儿是那三个家伙起的头儿,大少自然不能多说,那三个冒牌儿货虽然脸‘色’不对,可也有说的,毕竟时间太短,看不出啥来也情有可原,大帅满脸失望之‘色’,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也只能等等再说,众人寒暄了几句,大帅借口公务繁忙,起身也就走了。 他这一走,剩下七个人,因为彼此之间都有戒备,难免尴尬,陆续也都走了,牛二柱满心疑‘惑’,扭头问老道:“牛鼻子,你不说那镜子是假的么,那昨天是怎么回事儿?我眼睁睁看着一团黑气直奔内宅,你可别说你看不见啊!”老道也有点儿‘迷’糊:“这不跟你吹牛,那东西我要说是假的,绝对错不了,不过我说那玩意儿不是古董,却没说它不是宝贝,我琢磨着这仨人可能也有点儿本事,所以才‘弄’出这么大动静儿,不过你也别着急,这本来就跟咱们关系不大,就等他三天,看有什么好戏不就行了?” 牛二柱也只好点头,这牛鼻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仨人离开大厅,回到住处,安下心来等消息,这一天过得倒也平静,转眼到了第二天,大帅照旧请大家吃饭,牛二柱留心观察,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简短截说,到了第三天,还是没动静儿,这大帅脸‘色’就不好看了,一脸怒气中带着疑‘惑’,一个劲儿拿眼睛看那仨人,那仨人脸‘色’也不对了,一脸焦黄,眼神中带着不解和焦急,饭都吃不下。大少冷眼旁观,自然都记在心里,也暗自有些奇怪,莫非这仨人真就是糊‘弄’人?那也不对呀,自己看见的那股黑气是怎么回事儿? 一天无话,转眼到了晚上,大帅脸‘色’更差了,看也不看那三人一眼,拂袖而去。牛二柱众人也没多说,溜溜达达返回了住处,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把那三个冒牌儿货晾到了一边儿。大少回到了房间,倒头就睡,跟谁也不多说一句。溜溜儿到了半夜,夜静更深,四周一片寂静,牛二柱忽然翻身坐起,把马凤仪捅咕起来:“妹子,别睡了,跟二哥走一趟!”五姑娘其实也没睡稳,‘揉’着眼睛问:“二哥,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去哪儿?” 大少嘿嘿一笑:“妹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仨人说得那么肯定,‘胸’脯子都拍了,到如今啥事儿没有,他们能睡的安稳?我琢磨着,今天晚上,他们制定会憋不住,会有所行动,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好戏,现在这些事儿搅在一块儿,谁也说不清,不过要能暗中查查他们的底细,想必比干等着要强!”一句话提醒了五姑娘,马凤仪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赶紧收拾停当,穿了一身夜行衣,跟着大少悄悄出‘门’。 俩人出了房‘门’,先奔那三个家伙的住处,老远看着里面还亮着灯,屋里人影晃动,倒也十分热闹。大少悄悄凑到窗户根儿底下,侧耳一听,里面杯盘响动,欢声笑语,竟是在喝酒!大少心里纳闷儿,都火烧眉‘毛’了,这仨人还有心寻欢作乐?这心得有多大?牛二柱不敢贸然进去,和马凤仪在窗户根儿底下蹲了足有半个钟头,里面笑语盈耳,依旧没有睡觉的意思,大少偷偷掏出怀表一看,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按理已经过了期限,这三人难道真就没心没肺,一点儿都不着急? 大少实在忍不得了,偷偷抬起头来,顺着窗户的缝隙往里一看,顿时就啼笑皆非,屋里一个人没有,三个纸人围坐在桌子边上,倒是一动不动,不过屋子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风,在三个纸人身边绕来绕去,纸人被风吹动,左右摇晃,胳膊‘腿’儿‘乱’动,就跟活了一样。那一阵阵笑语,也不知道是那里发出的,反正就不是真人在说话!大少心里气恼,自己‘混’了这么久,居然中了这种烟儿炮鬼吹灯,这说出来,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看来这仨人早就开始行动了,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到底还是赶了一个晚集,帅府这么大,如今往那里找去? 大少静下心来一想,那天晚上,自己眼睁睁看着一股黑气直扑内宅,这仨人要是有所行动,必然也会去那里,自己倒不如去内宅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大少打定主意,回头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叫她跟紧,俩人蹿房越脊,跳跃腾挪,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内宅的范围。因为夜‘色’已深,夜里两三点钟,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四下里一团漆黑,啥动静儿也没有,大少不敢用火折子照明,只好单凭耳力去听,可这里万籁俱静,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大少心里不由的一阵焦急,正在毫无头绪之际,马凤仪忽然捅了捅大少,纤纤‘玉’指往西北方向一指,大少顺着方向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天空中虽然‘阴’云密布,啥也看不见,不过从大厅的方向,却隐隐约约‘射’过来一道光柱,一直奔向楼阁中一个房间,那光柱过于微弱,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而且其中还被树木,楼房所遮拦,大少呆的地方,正是一个死角儿,因为角度关系,如果没有马凤仪提醒,根本就看不到。 俩人不动声‘色’,悄悄靠拢过来,等到了地方,扒着房檐往下一看,因为有光柱的关系,这里倒是比别的地方亮堂些,那一道光柱穿过楼阁殿堂,直‘射’这屋子的顶‘门’窗,看意思是要穿到屋里去,不够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这房子,光线就越微弱,非但如此,到了窗户上,那光线忽然被折‘射’回来,直投向地面,大少定睛一看,最靠近房顶的地方,有一个东西亮晶晶的,就是它把光折‘射’了回去,大少仔细一看,那玩意儿不大,圆溜溜的,竟然也是一面镜子! 牛二柱明白了在这个地方挂镜子,在风水里有个说法,叫做照妖镜,既能挡煞,也能把煞气折‘射’到对面房子里,那三个冒牌儿货大概也有些手段,要利用那镜子里的煞气暗害这屋里的人,只不过人家也不白给,简简单单一个布置,仅用了一枚普通镜子,就原封不动的统统搬了回去! 四十二、鬼叫门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屋里究竟是谁,居然还懂得‘阴’阳风水?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子,只不过那三个家伙此时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被人给破了。求书网.qiushu八零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也难怪镜子挂了三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房上挂个镜子,这种做法在北方也算是普遍,任谁也不会怀疑,注意,看来屋里这人不但本领高超,而且心思缜密,应该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就听院子里忽然有了动静儿,房上那面镜子把光线折‘射’到地上,就在那一片拳头大的光晕里,一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牛二柱心里一动,低头仔细看那一片光晕,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变化,多了有十分钟左右,那不大点儿的区域里忽然黑气蒸腾,一团黑气从地底冒了出来,在空中飘‘荡’凝结,渐渐幻化成一个人的形状,只可惜这团黑气刚一凝聚,那镜子里折‘射’的光线忽然变强,滋啦啦如同一道金光,正打在那黑气之上,牛二柱隐约就听见一声沉闷之极的惨叫,那一团黑气就如同老鼠见猫一般,不但立刻消散,而且还立刻渗入到地下。 大少耳聪目明,在听到一声闷哼的同时,也听到院子里树丛之中,最黑暗处的一个角落,也发出一阵轻微的惨叫,声音不大,但十分的凄厉,似乎受伤不轻。.牛二柱就知道那里一定藏着什么,拼尽目力,仔细这么一看,顿时发现那地方隐隐约约,有三个人影,虽然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不过不用猜也知道,十有**就是那三个冒牌儿货,看来今天还真就找对地方了。(800)这一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今天很可能就有了分晓了。 大少想到此处,看得更加仔细,半点细节也不肯错过,但见那黑气退回去之后,黑暗中那三个人影一阵忙活,不大一会儿。也就五六分钟左右,那一团黑气再一次从地底涌出。这一次更加迅猛,凝结的更快,大有冲出光晕之势,只不过就在凝结成形的一瞬间,那镜子里又是金光一闪,****到黑气之中,那一团黑气又是一声闷哼,更加狼狈的退回地面,转眼消失不见。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如此循环,几次三番,大概那三个黑影也豁出去了,虽然黑气屡屡被镜子打散,但很快又冒出地面,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快。大有鱼死网破,拼命一试之势。相比之下,那镜子里的光芒却越来越弱,渐渐地就无法与那黑气抗衡,过了也就有十五分钟,地面忽然一阵颤动。大地开裂,‘露’出两米左右一道缝隙,一大团黑气蓬勃而出,冲天而起,势不可挡,在出来的一瞬间已经幻化‘成’人形,咆哮着直奔房‘门’。 这一股黑气一出来。‘门’那镜子同样是金光一闪,直奔黑气而去,这黑气一声闷哼,被击出三四米远,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被击散,依旧凝聚成形,只不过‘胸’口被打出足有‘成’人头颅大小的一个窟窿,四周黑气丝丝‘乱’窜,显然也受伤不轻,那黑暗中的三个人此时再也熬不住,同时一声惨叫,扑通一声,不约而同栽倒在地,那一股黑气估计也是受到了影响,登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牛二柱看明白了,这仨人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由于屋里这人厉害,一个普通的镜子,竟然就破了两个要人命的东西,拿镜子反‘射’了大厅里那面镜子的煞气,并且利用这股反‘射’的煞气,将那一股黑气牢牢困在光晕之中,这仨人估计早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对头,一到地方就明白了,估计今天晚上要是不‘弄’出点儿‘门’道,大帅那里也不好‘交’待,所以拼了命的召唤那一股黑气,只要那一股黑气进‘门’,屋里的人非死即伤,如此一来,纸里也就包不住火了。 只可惜屋里的人段过于高明,那一股黑气纵然厉害,到现在,依然不能越雷池一步,三个人豁出命去,虽然已经使那黑气成型,不过已经被镜子重伤,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行动。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一个劲儿的纳闷儿,这仨哥们儿得有多笨?绕来绕去,不就是那一面镜子麻烦点儿么,你直接把那镜子给打碎了,或者移开大厅里那面镜子,‘门’口那一面镜子没有了煞气的来源,这黑气自然不就可以进去了? 牛二柱心里‘乱’想的光景,仨人似乎已经调匀了气息,眼看天‘色’渐渐发白,估计也真着急了,不等黑气把‘胸’口的伤口治愈,再一次‘操’纵着向前靠近。那镜子里的光芒渐渐微弱,不过依旧可以克制那一股黑气,只要黑气一动,那镜子就会发起攻击,两下里耗了又有一两个钟头,那黑气依旧无法靠近房‘门’,虽然双方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形势显而易见,只要熬到天亮,这三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就没彻底没了咒儿念了,这仨人估计也不敢名目张党的告发屋子的主人,要是这主意能行,早就直接跟大帅说了,何苦费这个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三个家伙毫无进展,见实在耗不起,忽然呈三角形盘‘腿’坐在地面上,脸对着脸,号啕痛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惨,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牛二柱被这仨东西唬的一楞,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三个没出息的心里发愁,直接给愁苦了?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一股黑气忽然也学着三个人的模样,仰天痛哭,这一哭更不是人动静儿了,就如同二八月闹猫,夜猫子进宅,听的人胆裂心寒,头发根儿发炸。 伴随着哭声,四周忽然‘阴’云惨淡,妖风四起,一团团腥风血雨从天而降,愁云惨雾之中,千万条人影晃动,哭爹叫娘,形态诡异,滚动着直奔大‘门’而来,那一面镜子本来就在苦苦支撑,背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愁云惨雾一冲,立刻金光闪动,一道道光芒****而出,只不过,这一团团黑雾并没有黑气那么脆弱,虽然屡屡被金光击中,依然不断靠近,渐渐到了‘门’前,牛二柱在房上也看的胆战心惊,正要躲避,忽然就听喀拉一声,低头再看,原来那一面镜子再也承受不住冲击,在愁云的‘逼’近之下,忽然碎裂,化作漫天粉尘,随风四散! 四十三、一无所获 那面镜子一碎,那一股黑气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狂吼着冲向屋中,这屋里原本静悄悄的,被这东西一下子闯进去,顿时一片惊呼,声音里有男有‘女’,似乎还有孩子,‘鸡’‘毛’子喊叫,热闹异常。(.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外边儿这三个东西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体,一阵风似的往里冲,看来也憋了好久,急着进去撒野,谁知道刚一推开房‘门’,一脚迈进去,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大响,牛二柱和马凤仪扒着房檐一看,原来这路迎面就是一陷阱,三人心急火燎,争先恐后,这下子一个没剩,全折了进去。 牛二柱在房檐上看着好笑,翻身就要下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仨东西摔进陷阱,屋里的东西又被黑气纠缠住了,牛二柱俩人正好可以渔翁得利,把这两方面都控制住,到时候那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也拦不住了。可就在这时,由于这动静儿‘弄’得太大,帅府里早就有人注意了,因为鬼哭狼嚎,谁也没敢靠近,如今消停了一点儿,守卫们越聚人越多,攒‘鸡’‘毛’凑掸子,都有了底气,嘴里吆喝着奔这里跑来,牛二柱一看不是事儿,也顾不得在这里停留,拉着马凤仪,偷偷返回了住处。 俩人回到屋里,把遇到的事儿跟卜发财和老道一说,那老道倒没说啥,卜发财可不乐意了:“我说二柱子,你怎么越活越回旋?来人了怕啥,你倒是看看再回来呀,这回可好,那边儿出了啥事儿,咱一点儿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成了瞪眼儿瞎,这以后咋办?”牛二柱看了看三耗子,把嘴一撇:“你快拉倒吧,你脖子上顶着的是脑子不?这事儿咱们要掺和进去。那就是十六个脑袋也不砍的,再说了,出了这么大事儿,明天肯定会闹腾起来,到时候咱们想办法一打听,不就都齐了么?” 卜发财哼了两声,也没说话。四个人竖着耳朵。听外边儿的动静儿,就听出事儿的那个方向。人声鼎沸,人喊马嘶,还夹杂着零星的枪声,看来这事儿再也瞒不住了,谁是谁非,一会儿就见了分晓!四个人以为今天估计睡不了了,一会儿就得升厅问话,‘弄’不好当场就要死人,谁知道等了一会儿。竟然消停了,外边儿静悄悄的,啥声音也没有,连夜风吹动树叶儿的声音都听得见,牛二柱等人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儿,怎么就没了动静儿! 四个人心里七上八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发白,既然一夜都没睡,那也就罢了,准知道天亮肯定会有话说,索‘性’就这么坐着,瞪眼等着天亮。原以为不一会儿就要大动干戈。谁知道等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才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马弁敲‘门’而入,进来也不废话,直接就说大帅有请。 牛二柱暗中观察这人的脸‘色’。见他脸上表情凝重,沉默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就知道今天会出大事儿,心里忐忑着,跟着马弁穿堂过院。卜发财伤势已经好些了,被马凤仪和老道扶着,也跟了来。众人绕来绕去,不一会儿到了地方,大少抬头一看,就是一皱眉,这地方可没来过,非但如此,周围荒凉萧条,大兵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一个个儿瞪着眼睛,虽然不说话,可气氛凝重的过分,胆小的当场就得‘腿’软。 牛二柱来不及多想,那马弁推开房‘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眼盯着四个人,手膜到腰里,看来也是蓄势待发。牛二柱到了此时,不敢有任何动作,上百条枪指着自己,还敢‘乱’动的那是傻子,四个人各怀心事,抬‘腿’进了房‘门’,抬眼一瞧,里边儿倒‘挺’宽敞,不过人却不多,大帅居中而坐,‘摸’着两撇八字胡,脸‘色’不善,周围几把太师椅,坐着那三个冒牌儿货,往脸上看,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在那里如坐针毡,噤若寒蝉。 牛二柱刚一进来,大诉了一声,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看座”。四个人心里就如同被油锅煎熬一样,虽然也坐下了,但心里却是一个劲儿的狂跳,不知道一会儿会出什么事儿。大帅见四个人落座,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们,转头问那三个人:“三位,三天前,你们怎么说的,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可还记得?”那三个家伙忙不迭的点头,大帅脸‘色’一冷:“好,你们记得就好,如今三天已经过去了,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这仨人脸‘色’都黄了,在哪里低着个头,汗珠子顺着脸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帅猛地一拍桌子,把众人吓得一蹦:“好几个‘混’江湖骗吃骗喝的‘白爷’!你把大帅当成了空子?三天下来,一点儿动静没有,倒是招来了刺客,虽然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只是‘摸’到了厨子们的房间,可这动静儿闹得不小,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大帅府形同虚设,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以后出了什么事儿,谁能负责,我家里少了一草一木,你就是割下脑袋也不够赔!” 牛二柱一听话头儿不对,第一,大帅脸‘色’不善,可话里话外,都是埋怨那仨人,好像跟自己关系不大。第二,昨天闹那么凶,大帅却以为来了刺客,这是怎么‘弄’的?这哥儿仨难道没有被人当场抓住?牛二柱听得稀里糊涂,听意思好像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所以咽了口唾沫,仗着胆子问道:“大帅,昨天我们也听到府里头似乎有些动静儿,不过没有大帅您的话,我们也不敢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听您的话,这事儿还和这三位有关?老道实在不明白,您要是不嫌贫道絮叨,能否说出来听听?” 大帅扭回头,上上下下看了牛二柱几眼,见大少瞪着俩眼,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儿含糊,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长,这事儿你们要是不知道,那就跟你们没多大关系,这三个东西大言不惭,牛皮吹得震天响,到了事情头儿上,却完全指望不上,他那一片破镜子,关了足足三天,家里就没有任何反应,这也就算了,昨天晚上,也不知从哪儿来了三个神头鬼脑的东西,糊里糊涂,闯进了厨子的房间,闹得不可开‘交’,差不点儿把府里的卫兵都惊动了,可他妈了个巴子的,到了最后,居然跑了,道长您说,他们出这个主意,不是坊人败家,伤财惹气么?” 牛二柱听到这里,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三个家伙还有些手段,重兵围困之下,居然还跑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把柄落在大帅手里,任他怎么说,就是一个死不认账,反正没有对证,你张作霖即便是胡子出身,想来也没有办法,最多问他一个‘混’吃‘混’喝的罪名,也不至于死人!大少心思最为缜密灵敏,这时候反过来要做好人:“大帅,您且息雷霆之怒,这三位朋友虽然没立什么功,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罪,您老大人大量,何必跟他们生气,没来由的降低了您的身份。” 大诉了一声,低头不语,脸上依旧怒气冲冲,看来这火气还没过去。这时候,聪明人就应该闭嘴,现在你说啥也没用,干脆等人家气消了,你说点儿啥也不至于惹祸。可这仨人却不明白这一点,见张作霖不说话,还以为到了自己张嘴的时机,当下一抱拳:“大帅,您老可能不知道,我们三个虽然本领微末,可这面镜子一拿出来,从来就没有失手过,这三天的事儿,实在是过于蹊跷,小子大着胆子,再问一句,府上的内眷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这两天卧‘床’不起,身染重病的?” 这话说得还真不是地方,大帅本来就余怒未消,听他说了这几句,顿时勃然大怒:“‘混’蛋!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家才天天有人得病,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一枪毙了信不信?”大帅几句脏话出口,立刻觉得不妥,毕竟现在身份显贵,说这些有些掉价,冷哼一声,语气冰冷的说,“莫非你以为我还能跟你编瞎话儿?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好!俺老张想来以德服人,你要不信,我带着你一个屋儿一个屋儿的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你敢不敢跟我拍这个‘胸’脯子?” 牛二柱一听,知道这事儿要闹僵,大帅府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儿说搜就搜的?你要是进错了房间,那还不立刻就得吃了‘花’生米?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自己已经来了,这要是挨屋儿搜,跟定得带着自己,那这麻烦不就惹大了嘛?自己快乐不能跟着趟这趟浑水!牛二柱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一个劲儿冲着那仨人使眼‘色’,可这仨人也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故意捣‘乱’,根本就不理这个茬儿,反而又是一抱拳:“大帅,‘混’江湖的,义气和名誉最重要,既然您说到这儿了,那好,我斗胆求您陪着走一趟,您看怎么样?” 大帅一听,当时眉‘毛’就立起来了,自从统一东三省,还没有人敢于这样说话,张作霖一阵的冷笑:“好,你既然非要跟我老张顶着干,俺老张也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话可得说明白,你要真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我老张服你,你要啥都找不着,那讲不了说不起,你们仨一个人也走不了!”话一说完,大帅扭头看向牛二柱:“道长,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老张也不能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您就给我们做个见证如何?” 四十四、怪事 牛二柱急的几乎要‘抽’那几个人一顿嘴巴子,你他妈傻呀?这事儿能有答应的么?别说找不着,就是找着了,大帅能放你走么,你把帅府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地理位置烂熟于心,要是出去了,何大帅的政敌一联络,画一张草图,叫人来行刺怎么办?你别看大帅吹胡子瞪眼,其实人家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如果猜得不错,张作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打算,你要找到了内‘奸’,那更好,可以说是除了一块心病,你要找不着,正好有借口‘弄’死你!就算是找着了,那也不要紧,把你留在家里,随便儿变个戏法儿,也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无弹窗广告)[800]-- 这倒无所谓,关键是大帅要这四个人做证人,既然是证人,那就得跟着去,如此一来,帅府的一草一木,也让自己看了一个溜透,大帅能让你活着出去?这哪儿是搜查大帅府哇,简直就是跟着去鬼‘门’关!牛二柱有心不想去,一看张作霖的脸‘色’,就知道即便是说了也是白搭,今天是非要走一趟‘阴’曹地府不可,牛二柱心里恨得牙根儿直痒,扭头一看卜发财,心里忽然一动:“大帅吩咐,自然应该奉陪,不过我这师弟受伤颇重,走路都费劲,是不是别让他去了?” 大帅脸‘色’‘阴’沉,看了看牛二柱,又看了看卜发财,半天才点了点头。大少心里略松,扭头拍了拍三耗子:“师弟,你快点回去养伤,我们陪大帅走一趟,切记,不可随便走动,也别‘乱’跑,大帅府是有尺寸的地方,你可别给我们惹祸,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我们不回来,你就别出去!”大少其实说的都是反话。.小说/一边说一边使眼‘色’,卜发财看的一个劲儿发愣,似乎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儿,牛二柱心里一个劲儿的冒火,有心再说两句,又怕大帅怀疑,只好心里暗叹一声。不情不愿,跟着怒气冲天的张作霖走出房‘门’。 既然是那三个自己找死的家伙要搜府。自然是他们说了算,一行人各怀心事,先去了昨天出事儿的房间,因为事出仓促,还没怎么收拾,黑天不显,到了白天一看,这屋里院子里‘乱’七八糟,折腾的不像样子。那三个冒牌儿货看也不看,直接就奔了屋子里,绕过‘门’口的陷阱,直奔里屋儿,牛二柱自然也知道这里还有个大坑,也绕了过去,不过刚走几步。心里就后悔了,谁也没跟你说这里有坑,你看也不看就绕过去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昨天来过么? 大少偷眼看大帅,果然见他眼‘色’闪烁。眼珠子滴溜‘乱’转,心里顿时一沉,坏了,恐怕现在连自己都被怀疑了,不过事已至此,说别的也没用。牛二柱只好心里打鼓,跟着进了里屋儿。等到了屋儿。大少就是一愣,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这屋儿太讲究了,不说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可也是雅致非常,一应家具,十分考究,不是小叶紫檀,就是金丝楠木,牛二柱心里奇怪,就算是大帅家里豪华奢侈,一个下人的房间,也不至于如此铺张吧? 牛二柱急的张作霖说过,这是厨子的房间,既然是厨子的房间,屋子里怎么着也得有点儿葱‘花’香菜的味道,可这屋里就没这股味道,反而有一股草‘药’和胭脂水粉的味道。大少一愣,莫非这厨子是个‘女’的?也有可能,昨天自己明明白白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一点到不奇怪,可这胭脂水粉一闻就知道是名贵的货‘色’,一个下人用得起?大少心里疑窦丛生,抬眼看那三个冒牌儿货,也是眉头紧皱,四处‘乱’看,似乎也发现了不对。 “大帅,”假卜发财忽然一拱手,“敢问您,这里果真是厨子的房间?我倒觉得不像,是不是以前还住过别的人?”张作霖脸‘色’不善,鼻子里一哼哼:“这种事儿,俺老张怎么会知道?妈了个巴子的,管家,你给我滚出来,这屋里是怎么回事儿,你把这么好的屋子给一个厨子住,你就不觉得可惜了得么?你给我说清楚,那厨子是不是你亲戚,你在这里拿着我的产业当好人?你可要知道,俺老张眼睛里不‘揉’沙子!” 大帅出行,自然有不少人跟着伺候,管家当然也要跟着,一听大帅问话,立刻跑了过来:“回大帅,这可不是我假公济‘私’,先前这一套院子,并不是厨子的房间,而是姨太太的,大概是三天前,姨太太说这屋子里不干净,想换个房间,小的自然不敢不听,立马就挪了房子,不过姨太太一走,这屋子就空了,我看着空房子没人住,就让刘厨子一家搬了进来,这事儿没跟您说,是我不知道深浅,大帅您可要饶我这一回!” 这话一说,大帅还没有反应,那冒牌儿卜发财忽然窜了过来,一把揪住管家衣领:“你说这里以前住着姨太太?究竟是哪一个姨太太?赶紧说清楚?”那人在大帅府里当管家,自然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见这家伙如此不客气,心里有些不服,不过当着大帅的面儿,也不好不说:“你先松开,不就是问个事儿么,何至于这么着急?这屋子里以前住着大帅最得宠的太太,你要问,她就是……就是……” 众人见他吞吞吐吐,不由得急得火冒三丈,大帅过去一个嘴巴打得原地转了三儿:“到底是谁,妈了个巴子的,你赶紧给我说!”那管家被打的天旋地转,翻着白眼儿想了半天,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大帅您饶了小的吧,我就觉得这事儿就在嘴边儿上,一想就知道,可您真要让我一说,我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您老明鉴,我可真不是有意隐瞒,我是真忘了,你别看就过去了三天,可我这脑子里一团浆糊,就是记不起来!” 那能行么?给大帅做管家的人,那可都是人‘精’,不然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这么多下人,也挑不起来,你说三天前的事儿都记不清了,谁信?大帅当时火冒三丈,叫来马弁,摁到地上就打,只打的这家伙鼻子口窜血,简直就成了一个血葫芦,可不管打得多狠,就是记不起来!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仔细,有些于心不忍,正要过去劝解,刚一靠近,忽然发现一件怪事儿,这管家耳朵眼里似乎有东西,而且那东西还是活的,在里面一动一动的! 四十五、到底是谁 牛二柱觉得奇怪,人耳朵眼里最是灵敏,和眼睛里也差不多,别说进去个活物儿,就是吹进一个草刺儿,那也得难受半天,这管家却只知道哭爹叫娘,被打的鼻子口窜血,难道他一点儿感觉没有?牛二柱越看越奇怪,有心上去说话,心里忽然转念一想,甭管这事儿是为了什么,也许这么下去更好,线索已经断了,继续追查的可能‘性’不大了,这么一来,那三个冒牌儿货得罪了大帅,自己却可以置身事外,就这么隔山观虎斗,袖手旁观,岂不是更好? 大少也学乖了,看着管家挨打,愣是没说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其实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可以就此打住了,关键还是看那仨人的态度,只要他们出来求情,满天云彩也就都散了,事后说几句软话,也许还有回环的余地,这仨人虽然有点儿不正常,可应该也不是傻子,这么点事儿也能琢磨得明白,不过说来也奇怪,从管家挨打一直到现在,那仨人愣是啥也不说,牛二柱不说话是因为事不关己,可这仨人已经掉进去了,不声不响的打算干什么,难道真要来个鱼死网破? 大少心里正暗自猜测,眼前可就出事儿了,那管家膘‘肥’体胖,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也是个‘精’壮汉子,按说挨几下打也没啥大碍,再说大帅还要听他的实话,马弁们更不敢痛下毒手,打的也是屁股和大‘腿’。谁知道这么一个大汉,被打了有二十下左右,忽然眼睛一翻,‘胸’口一阵起伏,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抽’搐一阵,居然就这么死了!马弁们还不知道,一下一下打得更狠,牛二柱知道不说话不行了。上来一把拦住:“大帅,可不能再打了,您看,人都已经死了,再打有什么用?” 众人一惊,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条大汉。竟然如此不禁打?大帅更加暴怒,扯着嗓子训斥几个马弁下手没有轻重。那些马弁虽然不敢还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挺’委屈,能在帅府里当打手,手底下必定十分干净利索,要想打死你,那是一棍子的事儿,要说留活口,打你三天三夜,活活能疼死。可人却分外清醒,今天这管家死的蹊跷,只怕不是因为挨打!牛二柱也没心管他们如何墨迹,偷偷走到这管家身边,仔细一看,心里就是一‘激’灵,这四人脸‘色’又青又黑。(.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嘴里流出的血都是黑的,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哪里像是被打死的? 大少趁人不备,捡了一根树枝,顺着管家的耳朵往里捅,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可是捅了半天,居然空无一物。莫非是自己眼‘花’了?大少心里狐疑,手上没了轻重,哪根树枝居然从这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个耳朵眼里伸了出来!牛二柱吓了一跳,这人的双耳之间居然是空的?这不可能啊?旧天津有许多教堂,哪里的传教士除了传教。也会给孩子们讲一些常识,大少记得,曾经听传教士说过,两个耳朵之间,不但有两个耳膜,而且还有大脑的一部分,怎么这人就啥都没有? 牛二柱正胡思‘乱’想,耳边重新又喧闹起来,大少深知身处险境,一丁点儿疏忽,就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当下把这个疑问放到一边儿,抬头看去,原来大帅因为管家离奇死亡,也被彻底‘激’怒了,虽然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可是这事儿也不光管家一个人知道,必定还有其他的知情人,首当其冲,就是那搬进来的厨子一家人,如今即便是那三个冒牌儿货要临阵退缩,大帅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了,当下里怒不可遏,吩咐噤若寒蝉的马弁们,把厨子一家赶紧带过来! 马弁们自然不敢违拗,一溜烟儿直奔外院儿,那一家人自从这屋里出事儿以后,自然已经搬到了别的地方,那屋儿离这儿还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过来,众人脸‘色’都有些铁青,谁也不说话,牛二柱偷眼看着大帅,但见他背着双手,一句话也不说,脸‘色’跟紫茄子差不多少,眼中‘精’光闪烁,小眼珠儿滴溜‘乱’转。大少心里一沉,暗自说了一句不好,张作霖已经动了杀心了,不管结果如何,只怕今天谁都好过不了! 大少心里正在忐忑,忽然就听院子里脚步声响,抬头一看,那几个马弁回来了,跑的是气喘吁吁,显得有些慌‘乱’,脸上带着惊慌的深‘色’,不用问就知道出事儿了!牛二柱心头一跳,正要打探一下,谁知那几个马弁也不用多问,进来就扯着嗓子喊:“大帅,不好了,厨子他们一家四口,都死了!尸体还在屋子里放着,一看就是刚死的,我们没有大帅的命令,也不敢‘乱’动,留几个弟兄在哪儿守着,马不停蹄回来给您老送信来了!” 大帅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也不等马弁们把话说完,大手一挥,叫他们头前带路,一行人呼呼噜噜,直奔出事地点而去。大帅府占地极广,就这么一段路,走了足足有二十几分钟,等到了地方一看,那里早围得人山人海,整个帅府的人都不干活儿了,全过来凑热闹。大帅气儿不打一处来,把手一挥:“都******闪开点儿,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是不是没事儿闲的,谁要没事儿,跟我说一声,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 众人吓得一缩脖子,一家之主说话,谁敢不听,当时如同被剪打的一样,一溜烟儿的各自散去,转眼这地方就空空如也。张作霖也不说话,领着众人进屋儿一看,立刻就是一皱眉,这位胡帅久经沙场,死人看过不少,可像今天这种惨状,还是第一回看见,但见屋子里躺着四个人,两大两小,两个大的应该是两口子,那两个小的,自然就是儿‘女’了,这四个人横躺竖卧,表情各异,炕上也有,地上也有,不过无一例外脸‘色’乌青,七孔流血,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的,最为怪异的是,其中有两个死尸是侧躺着的,从他们的耳朵眼儿里,稀稀拉拉流出一些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叫人一个劲儿的恶心。 大帅勃然大怒,这是人之常情,谁家里出现这种事儿,估计也好不了。一迭声询问马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些马弁支支吾吾,就说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别的啥也不知道,牛二柱知道问他们也是白问,想起管家死时的情景,悄悄走过去,用被单子沾了一点儿白‘色’的液体,这才发现那东西是半流质的,浓稠的汁水里疙里疙瘩,就像是一股浓汤,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极其浓重的腥味儿直冲鼻孔,差点儿把大少熏得吐了,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东西有点儿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 张作霖暴跳如雷,把府里上上下下都问了一遍,溜溜忙了有一天,还是一无所获,这回这情况跟刚才就不一样了,刚才是大送那三个冒牌儿货赌气,现在家里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的还不明不白,虽说都是下人,可你知道凶手究竟是什么目的?会不会也找机会对他张作霖下手?显然,这事儿的直接目的是掩盖真相,不过人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谁都猜不透,谁也不敢保证这事儿不是冲着大帅来的! 张作霖久历江湖,又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身翻云覆雨的本事,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冷眼相对,如今见毫无头绪,又不能惊动警局,怕穿出去引起各方势力的蠢动,思来想去,这事儿透着邪‘性’,还就得麻烦着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大帅本来怒气冲冲,一转眼,竟变了一个笑脸,冲大少等人一抱拳:“几位,刚才得罪了,不过这事儿不怪老张恼火,谁家里出了这等逆事,心里也好受不了,七位,我也看出来了,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想查清楚,还得依靠你们,不知几位能否劳烦一下,替我查出幕后的真凶?” 牛二柱暗中嘴一撇,拉倒吧,就您这一会儿一变的,刚才还有杀心,如今反过来求人,就算是能翻手遮天,也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不过不愿意的话不能明说,说了容易得罪人。所以大少就低着个头,一语不发。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拖过去了,张作霖再有势力,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那三个冒牌儿货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进退,冲大帅一拱手:“大帅吩咐,自然没有话说,我们哥们儿和四位道长自然会同心协力,替大帅查出真凶!” 牛二柱一听,得,原本以为这仨人就是愣头儿青,现在一看,比谁都损,不但答应了,还把自己拉下了水,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简单的意气用事?不可能!这种人十有**就是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莽撞粗鲁,其实比谁都‘精’,人家出一个主意,你以为是为了你好,其实还没等开始,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大少如今有苦说不出,人家替你答应了,你要是推三阻四,就等于不识时务,这话还推辞不得。既然是玩儿心眼儿,就不能意气用事,反正凡事有你们三个冲锋陷阵,老子乐得在后面看看热闹!大少想到这儿,也是打了一个稽首:“大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贫道‘蒙’大笋恩,自当报效,纵然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四十六、验尸 大帅听众人满口应允,脸‘色’好了许多,人家是见惯了世面的,反过来说了很多好话,那简直是天‘花’‘乱’坠,顽石点头,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下第一大好人!牛二柱嘴里应承着,心里恨得牙根儿直痒,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寒意,天地最可怕的,可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向张作霖这种‘阴’损狠毒,心横手辣,又能巧使唤人的,那简直就如同最顶级的恶鬼,想一想就叫人脊梁沟冒凉气儿,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找个机会,还是溜之大吉为妙。(.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一行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渐渐各自散去了,张作霖这人,那真是滴水不漏,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派人过来送信儿,叫众人今晚就不要休息了,把一应用品,全都搬到停尸房,连夜守着,即便查不出什么来,也要防止再出什么怪事儿。牛二柱恨得牙根儿直痒,差不点儿骂街,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后头有无数枪口顶着,不去也得去!牛二柱众人耐着‘性’子搬进了停尸房,就连卜发财也没跑聊,被人架着,哆里哆嗦的面对着四具尸体。 大帅府里,自然没有专‘门’用来停放尸体的地方,那玩意儿也不吉利。所谓的停尸房,其实就是一个偏僻的院落,这院子坐落在西北角儿,已经荒弃了有十来年了,屋里‘潮’气熏天,尘土厚重,因为是用来停尸的,自然也没有人刻意打扫,几个人捏着鼻子进去,往屋儿里一看,差一点儿骂街,这屋里啥都没有,只是用木板砖头搭了五张临时的‘床’铺,五具尸体直‘挺’‘挺’的摆在上面,‘蒙’着惨白惨白的,白布单子,看上去无比瘆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余外的,别说是‘床’铺,就连椅子都没有,这叫人怎么呆,难道像孝子似的跪一夜,或者站在‘床’头,眼巴巴地看着四具尸体? 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说别的也没用,外边儿不时有人影晃动。看来大帅对他们也不放心,已经安排了暗哨了。牛二柱到了此时,反倒轻松了,索‘性’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席地而坐,悄悄把卜发财。马凤仪和老道叫到身边,四个人分四个方向坐好,背靠着背,在那里闭目养神。三耗子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这里毕竟人多,而且四个人守住了四个方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警觉,想来就是出事儿,也不会没有察觉。当下里心中轻松了一些,颤颤巍巍,也跟着众人打坐。 牛二柱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儿,眯着眼睛观察那三个冒牌儿货,和屋里的四具尸体。这屋里也没有通电,只有一站昏黄的油灯,在暗淡的灯光下,这久无人住的屋子处处都透着可疑,不管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还是满眼的蛛网和破碎的残砖断瓦,昏暗中看上去都十分瘆人。再加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胆子小了一点儿的,估计一会儿都呆不住,不过那三个冒牌儿货似乎并不害怕,相反自从进了这屋儿,牛二柱偷偷观察,这仨人似乎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三人也没说啥,就这么站在一边儿,不是盯着尸体,而是直勾勾看着牛二柱四个人,就像是三个没有知觉的尸体,只不过‘床’上的尸体是躺着的,而他们是站着的而已!牛二柱看的心里打鼓,暗中揣摩,莫非这仨人别有企图?他们一口答应下来,并不是冲着幕后的真凶,而是要趁机向自己下手?大少想到这儿,心里忽然一阵冷笑,王八羔子,你要是打这个主意,那可是打错了算盘,我牛二柱大风大‘浪’里都闯过来,还怕你们三个藏头漏尾的家伙? 那三个人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举动,后来见大少四个人背靠背坐着,看似松懈,实际上无懈可击,也就各自散开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大少那样席地而坐,而是分头走向那五具尸体,到了近前,也没有掀开白布单子,而是把鼻子贴近尸体,一个劲儿的‘乱’嗅。牛二柱看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仨人都是狗鼻子,能闻出什么味儿来?这样也好,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算是有了‘交’代,毕竟眼下这仨人至少不是敌人,关键时候,或许还能出一把力。 不过牛二柱很快发现,自己是高估他们了,这仨人折腾半天,彼此看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看来是毫无发现。牛二柱这才明白,敢情这三个东西是在验尸,不过天下验尸的手段层出不穷,却没见过用鼻子能查出什么来的,这仨人究竟是胡闹,还是有特殊的手段?这五个人死的不明不白,你单凭鼻子,能知道什么? 那三个人折腾了半天,啥也没发现,不由得也是灰头土脸,互相看了一眼,那真是一筹莫展。其中那假三耗子,把目光投向牛二柱,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见牛二柱气定神闲,到底还是没敢,叹了一口气,也学着四个人的样子,仨人背靠背席地而坐,牛二柱心里好笑,看你们大包大揽,到头来也是半个‘棒’槌,出来也是丢人现眼,不过现在也不是斗气的时候,毕竟暂时是一条船上的,总偷着看笑话也不地道。 大少睁开眼睛,挽了挽袖子,冲老道说:“师兄,帮我把尸体按住,你师弟我今天要施展施展手段!”老道一愣,没敢吱声儿,牛二柱满脸都是鄙视,站起身来,先奔那一具‘女’尸,二话不说,伸手就‘摸’,从脚底‘摸’到头顶,一个地方也不放过,看的老道只咽口水,心里话:“没看出来呀,这兄弟口味这么重,比我都不要脸,这人都死了,‘摸’着有什么意思?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其实他那叫胡思‘乱’想,牛二柱可不是趁机占便宜,他可学过验尸,说起来这也是‘逼’的,牛二柱小时候家里穷,那时候几乎天天打仗,实在熬不住了,就去战场上‘摸’尸体,发死人财,久而久之,也就‘摸’出了‘门’道,一具尸体摆在面前,究竟是真死了,还是暂时昏过去了,死了是怎么死的,致命伤在哪里,那几乎是一上手就知道。 后来拜师学艺,铁算盘刘青本来是验尸高手,见他‘精’于此道,也是细心栽培,久而久之,大少验尸的本领可就越来越‘精’通了,只不过那时候人都‘迷’信,觉得每天搬‘弄’尸体太过晦气,牛二柱以后走南闯北,一直没有机会施展,如今迫不得已,也只好拿出当初的本事,一来叫那三个人也刮目相看,二来也想通过这几具尸体,找出那背后捣鬼的‘混’蛋! 四十七、猫扑尸 验尸这‘门’学问,在中国源远流长,具体从哪个朝代开始的,没有人知道,不过具体成型却是在宋朝,宋代有个叫宋慈的官员,写了一本《洗冤集录》,据说是世界上最早的法医著作,牛二柱做学的验尸之法,基本上脱胎于这本名著,不过加上了江湖人的一些手段,删减了一些繁琐的东西,更加实用简便。[][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总的来说,分为“验皮、验骨、验脏”三大‘门’类,只要这尸体还算成型,即便是再怎么腐烂,零碎,也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验皮验的是死因和死亡事件,具体的要看死者的面‘色’和皮肤的腐烂程度,这一点已经明明白白,人是啥时候死的,大伙儿都知道,验皮似乎就不用了,唯一关键的,就是死因。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五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毒死的,可是厨子一家除外,那管家可是眼睁睁在大伙儿面前挨打,最终中毒而死,这事儿就不对了。牛二柱也考虑过,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马弁们打人的棍子上有毒,棍子打破皮‘肉’,随着血液进入人体,管家自然会中毒。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大帅打人,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是事先安排,马弁们怎么可能事先在棍子涂抹毒液?就算有人未卜先知,众目睽睽之下,就不怕有人看出来? 第二个可能,就是棍子打破了肋骨,肋骨直接穿破了肺脏,人出不开气儿,窒息而死,那脸‘色’就不会太好看,而且血也是黑的,不过也同样不可能,大伙儿都看得明白,拿棍子都是打在屁股和大‘腿’上的,怎么可能打断肋骨?所以牛二柱一上手,就直接‘摸’骨头,如果真是骨头断裂的原因。那这事儿还就麻烦了,这说明马弁里有高人,会用‘阴’劲儿,有隔山打牛的功夫。 牛二柱把死尸上下‘摸’了一遍,这一具‘女’尸全身骨骼完整,毫无损伤。大少点了点头,这一家子死的不明不白。谁都没看见,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管家那具尸体。大少又把另外三个人‘摸’了一遍,结果和那‘女’尸差不多。牛二柱心头一动,活动了活动筋骨,心里暗道:“看来要想知道点儿啥,就得看管家的尸体了,他要是毫无异状,那这事儿可就邪‘性’了,自己墨迹了半天,到头来也和那三个冒牌儿货一样。()丢人事小,丢了命,事儿就大了!” 大少活动了活动手指头,从头到脚,把管家全身骨骼‘摸’了一遍,尤其是两‘胸’的肋骨,来来回回一共‘摸’了四五遍。愣是一点儿伤痕也没发现。牛二柱有点儿发懵,这就奇怪了,难道管家真是中毒死的?可这毒是怎么下的?难道是粉末一类的东西,迎风飘散,被它吸了进去?那也不对呀,在场这么多人。怎么别人都没事儿?就他一个人遭了毒手?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望着管家硬‘挺’‘挺’的尸体发呆,那三个冒牌儿货虽然不说话,可神情却有点儿奇怪,木讷中带着嘲讽,似乎在看牛二柱的笑话。 牛二柱早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一阵大怒。你们三个惹来的祸,老子跟你们一块儿受累,到头来你们还有理了?大少眉‘毛’一扬,刚想说几句话给他们一阵难堪,忽然就听见窗户台上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蹿了进来,那东西灵活异常,纵然牛二柱眼明手快,也只是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那影子并未从窗台上跳下来,而是纵身一跃,借着残垣断壁,一下子蹿到了房梁上,在众人头顶探头缩脑! 这东西不但动作极快,而且来去无踪,发出的声音极小,出了牛二柱,其他人愣是没有发觉,牛二柱自从传承了张半仙衣钵,身手早已不是当年,尤其耳音极好,听了一个满真,见众人没有察觉,此时也不声张,细听周遭响动,立刻觉察出头顶不对,猛一抬头,只见昏暗的油灯光影里,一个全身黄白斑驳的东西正伏在房梁上向下窥视。 屋里长久没有人打理,显得异常肮脏,这屋子有太大,破东烂西,杂‘乱’无章。一盏小小的油灯根本照不到所有的角落,头顶有房梁挡着,即便是看出了一个轮廓,却也是模糊难辨,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唯见身形细小,两只眼睛绿幽幽的闪着凶光,似乎是什么凶兽。那东西见牛二柱看他,索‘性’也不再隐藏,在房梁上来回‘乱’爬,似乎在寻找机会下来,爬的房粱上悉娑有声,牛二柱反应奇快,晃亮火折子,高举着抬头向上观看,只见粱上果是个黄白相间的身影,屋里光线恍惚,一瞥之际,竟像是个‘毛’茸茸的人脸! 这张脸和人脸有几分酷似,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太像,鼻子太小,只高出脸部那么一丁点儿,而且脸上也是黄白相间的长‘毛’,你就是络腮胡子,也不可能张成这幅模样,牛二柱暗自吃惊,心道:“莫非屋里尸体太多,引来了什么妖魔邪祟的东西?”这要是别人,估计早就‘腿’软,不过牛二柱这辈子没干别的了,净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关键时刻,反应奇快,抬手之处,早将匕首飞掷出去,其余几人虽然都在闭目养神,不过也在暗中观察这一举一动,见牛二柱突然出手,都知有变,各抄暗藏的枪械匕首,立刻一跃而起,齐齐站起身来,抬头去看屋梁上的情形。 那三个冒牌儿货如何,没人知道,不过牛二柱哥儿几个平日里过的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就是最胆小的三耗子,此刻也临变不‘乱’,几乎就在牛二柱短刀飞出的同时,都已各自退到墙边,做好了应变的准备,众人刚刚准备好,猛听“砰”地一声轻响,雪亮的匕首带着一抹寒光戳在了木梁上,没入寸许,看着像是打中了,不过却没有任何反应,众人心中疑‘惑’,五姑娘将身边的油灯取过,举高了一照,就见短刀正‘插’在一房梁之上,那东西却不见了。 这屋子以前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既然是帅府里的东西,纵然残破。也和普通的民居不一样,屋里雕梁画栋,依稀可见往日的奢华,那房梁上‘精’工雕刻,画着一幅观音送子图,因为天长日久,画面斑驳,已经不见了菩萨平时的慈眉善目,那画的观音一身白衣,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破败不堪,在油灯下,就如同一个穿着凶服的老婆子,面目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令人一看之下顿时生厌。在这幅画的上边,一个黄‘色’身影一闪,扑通一声,跳到了地面。 牛二柱心里奇怪,刚才大概是自己看错了,那东西似乎就是房梁上的画面,屋里太黑,自己看不清楚,所以才会认为是什么邪物,不过也不对,即便是看错了,那两个凶光四‘射’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从窗台上传来的响动又是怎么回事儿?大少正心里狐疑,眉头紧皱,忽听一声猫叫,有只‘花’皮老猫忽的一下子窜上窗台,目光炯炯,望着一屋子的尸体看得出神。原来这房子荒弃已久,无人看护,早就成了蛇虫鼠蚁,和一些狐狸野猫的老巢,这野猫带盖平时也在这里安家,所以半夜回来,牛二柱等人倒是鸠占鹊巢了。 这些野猫平时里四处‘乱’逛,见什么吃什么,那时候人都吃不饱,给猫吃的东西也有限,这玩意儿一旦饿极了,手‘性’发作,那可是什么都敢吃!牛二柱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玩意儿饿得不轻,大概就想啃死人‘肉’,这倒也就罢了,关键是中国自古就有这个忌讳,死尸旁边不许有猫狗,这玩意儿吃死人‘肉’别人管不着,可是一旦靠近死尸,把死尸惊得扎了尸,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马凤仪等人初时以为不是闹鬼就是有妖,正准备要大打出手,却见是只鬼祟地老猫,都长出一口大气,笑骂了几句,就把那提防的心也各自放下了,收起家伙回身坐下,只有那三个冒牌儿货的反应有点儿奇怪,浑身颤抖,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与野兽的呜呜声,咬着牙不断后退。牛二柱此时心里有事儿,也没管他们究竟是何反应,心急火燎的喊道:“我说师弟,师妹,你们就别歇着了,赶紧把这死猫赶出去,一会儿要是扎了尸,这屋里就热闹了!” 一句话提醒了马凤仪和老道,三耗子是起不来了,这俩人伸着个手,帮着大少轰猫。猫这个东西,警惕‘性’极强,平时稍微一靠近,只怕早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可这野猫大概也是饿极了,两眼看着屋里的尸体,虽然也是呜呜叫着‘乱’窜,可绕来绕去,死活也不肯离开,这也就罢了,关键仨人里头有一个老道,这家伙不但年老体衰,而且还笨手笨脚,那猫闪转腾挪,到了这货脚底下,老东西心里一着急,张开两手往前一轰,那猫吓了一跳,忽的一声跳上‘床’板,正好儿和那尸体面面相对! 牛二柱气的恨不得‘抽’他两嘴巴子,叫你轰猫,你倒是往外轰啊,你往里轰干嘛、这不是把‘肥’‘肉’往老虎嘴里送?刚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此时那猫正在油灯的光芒之下,众人看得清楚,这猫全身黄白相间,体型硕大,跟一只半大狗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两只耳朵已经没了,在油灯的照耀下,就和牛二柱看到的那张带‘毛’的人脸一模一样! 四十八、一物降一物 大少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其实就是这野猫,只不过由于灯光昏暗,自己把那张脸和房梁上的画儿联系在了一起,这才闹出一场虚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热门小说却见那老猫看到管家‘肥’嘟嘟的脸孔,越看越馋,简直就是口水直流,根本就不把众人看在眼里,张开大嘴,就要往尸体上的鼻子咬去,牛二柱哪里容得了他撒野?民间传说,尸体之所以复活,是因为猫嘴里的气儿和尸体最后没吐出的气‘混’合在一起,这才引起了尸变,猫去咬尸体的鼻子,从位置上来说,几乎和实体是嘴对嘴,那不出事儿还等着什么? 牛二柱眼疾手快,怒喝一声:“‘混’账东西,大胆!”伸手就往猫身上抓,那耳朵的老‘花’猫,正蹲在死尸死尸肩上,一口口咬着死人面颊的‘肉’,被牛二柱这么一喊,不由得吓了一跳,动作就是一顿,恰在此时,从那死尸鼻孔里忽然爬出一个东西,照着猫的鼻子咬了过去,那猫因为被牛二柱分了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咬的喵呜一声惨叫,叽里咕噜从‘床’上滚落下来,用两只爪子捧着鼻子‘乱’滚。 众人都没看明白,一下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那猫满地翻滚。从死人鼻子里出来的东西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几寸长,可是通体斑驳,红黑相间,‘色’彩极其‘艳’丽,一看就知道是有毒的东西,那猫虽然体型硕大,不过被这东西一咬,立刻就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惨叫连连,两只爪子‘乱’挠,似乎想要把这东西扯下去,可这东西虽然体型不大,可一旦咬住,却是死不松口,那只硕大的野猫,挣扎了有十几分钟左右。渐渐没了力气,身子不断‘抽’搐,竟然有要一命呜呼的迹象。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这么一只体型硕大,身手矫健的野猫,居然会被一只这么小的东西咬死?牛二柱不敢过于靠近。拿过油灯,小心翼翼一看。也是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见油灯之下,猫鼻子上爬着一个类似于蜈蚣的东西,看形状和普通的蜈蚣一般无二,不过身体里‘肥’‘肉’‘乱’颤,却是没有硬壳,身上一片‘肉’疙瘩,密密麻麻,看的人心里难受。最奇怪的是这东西的牙,有点儿像是狼牙,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叫人‘毛’骨悚然。 牛二柱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一类虫子,正在疑‘惑’,那东西扭着身子咬住猫的鼻子。大概也是有些累了,见那猫一副死相,也就放开了,耸动着‘肥’大的身躯,一扭一扭的往‘床’上爬,看意思想要返回尸体之中。牛二柱等了半天,才发现这么一个东西,联想起白天看到管家耳朵里有东西在动,就知道这事儿和这虫子有关,哪里肯放他走?一闪身拦住去路,手里垫了一块破布,伸手去抓。 那虫子虽然只是个爬虫。反应倒也敏捷,身子一躬,居然像蛇一样,平地里窜了起来,照着牛二柱就咬,大少想起只死猫的惨状,心里不禁一哆嗦,赶紧往回缩,不过到底是慢了点儿,那虫子来得飞快,一口咬住了破布的边缘,大少一撤手,那块破布就到了虫子的嘴里,这东西别看体型不大,却凶猛异常,一旦咬住什么东西,那绝对轻易不肯松口。一块好好的布片,在这东西的撕咬下,渐渐发黄,收缩,不大一会儿,竟然冒起了浓烟,转眼功夫i,变成了一堆灰烬。 这一回别说牛二柱,就连那三个冒牌儿货,也跟着傻了,有毒的东西不少,见过的也不计其数,可像这虫子如此长相奇怪,毒‘性’猛烈的,还是头一回看见!大伙儿都有些投鼠忌器,束手无策。那虫子却不慌不忙,继续往‘床’上爬,眼看就要接近尸体,这一回去不是鼻孔,而是耳朵眼儿,牛二柱心中一动,暗叫不好,这玩意儿应该是走五官通七窍的,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洞’,就能钻进去,这要让他进去了,再想‘弄’出来,可就万难了! 大少想要上去拦住,又惧怕那虫子毒‘性’太过猛烈,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眼见得那东西耸动着身体,已经顺着尸体的耳朵眼爬进去一半,众人急的抓耳挠腮,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身后一声惨叫,那声音凄厉至极,有点儿像是小孩儿哭,又有点儿像是二八月闹猫,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但见原本躺在地上的死猫,竟然再次站了起来,此刻这野猫口鼻流血,双眼血红,嘴里吐出的气体腥臭难闻,就像是死而复活的怪物一般,嘴里大叫一声,扑向那东西! 牛二柱心里奇怪,这倒是天下奇闻,难道猫也会诈尸?刚才他中毒的时候明显已经活不了了,现在是怎么了?莫非这玩意儿真有九条命?大少心里奇怪,借着油灯的光芒一看,但见这只猫,除了没有耳朵之外,还有一点特殊,天底下的猫,每个爪子上只有五个钩子,这猫的爪子上却似乎多了一个,再往其他的地方看,尾巴左摇右摆,异常细小,不过摆动之间,隐隐‘露’出三根倒刺,那倒刺极尖极利,隐隐闪着寒光! 牛二柱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师父留下的那本天书,里面有一部分,专‘门’讲的是天下的异兽,猫这个东西种类繁多,有普通的家猫,只知道吃饭睡觉捉耗子,也有异于寻常的猫,不但能扑击猛兽,还能震慑群邪,当然,有一部分不但不能镇邪,反而还要招邪,这只猫奇形怪状,形态分明,应该就是书里说的“六钩葫芦头”,千万只猫里难寻的异种,这玩意儿还有一个外号儿,叫做死不了!顾名思义,说的是生命力极其顽强,几乎到了百死余生的程度! 牛二柱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碰到这种异乎寻常的东西,心里正在震惊,那只猫却已经冲到了‘床’上,眼看那虫子就要爬进去,那猫伸出爪子,直接就抓,牛二柱看的心惊胆战,心说这猫莫非是傻的?已经吃了一回亏,难道就不知道躲避躲避?正在疑‘惑’,那虫子却被“六钩葫芦头”一爪子抓了出来,虽然那虫子摇头摆尾,拼命去咬,可那猫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一点儿都不在乎,举着一个爪子在那里大叫不止,看意思已经做好了痛下杀手的准备! 四十九、追猫 牛二柱看的奇怪,难道这猫除了生命力顽强,还有别的特殊之处?中了一次毒之后,就会对这种毒素免疫?那这东西可是一见火爆了,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牛二柱饶有兴趣,离近了一看,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儿,那猫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它用爪子上的第六跟倒刺钩住了这虫子,这种猫的第六根倒刺又尖又利,很且十分细长,钩住虫子之后,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撕咬,也只能咬到‘肉’钩之上,那钩子坚韧异常,轻易撕咬不动,因此这虫子尽管凶恶异常,却也奈何这猫不得。 那猫好整以暇,并不急于进攻,等那虫子撕咬了一阵,身体颜‘色’变淡,也不如以前凶猛之后,猛然低头,一口将整个虫子咬住,叼在了口中,看了看在场众人,随即翻身逃窜。牛二柱这时才回过神来,追查了半天,那虫子可是唯一的线索,如果让着猫叼走了,那还得了?当时脱下一只鞋,拿着鞋底子猛拍,但那猫是只极‘奸’滑的老猫,可能也有几分道行,丝毫不‘露’畏惧之意,反倒冲着牛二柱一呲猫牙,从死尸身上跃将下来,一溜烟似的钻入了‘门’缝下豁口中,遁入屋外无边的黑暗里,倏然远去。 牛二柱一跺脚,那猫虽然去远了,不过放任不管可不行,虽说按照大少的推测,这虫子如果是罪魁祸首,肯定不能只有一条,从死亡时间上推断,应该至少有两条,一条‘弄’死了管家,另一条‘弄’死了厨子一家,不过即便是有,众人也无法将它引出来,就算是能引出来,也没有那只猫的本领,可以克制这么猛烈的毒‘性’,到头来。只怕还要多死几个,因此抓住那只猫,才是揭开一切的关键。 众人里,那三个冒牌二货就是有心帮忙,大少也不放心,那老道根本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啥本事没有。凭着一张嘴皮子,可办不了这种事儿。马风义倒是一把好手,只可惜卜发财受伤不轻,必须有人照顾,思来想去,也只有牛二柱自己了。大少悄悄推开窗户,往外一看,院子里影影绰绰,似乎暗哨还没走,牛二柱冷笑一声。从身边‘摸’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砖头块儿,尽力往相反的方向一扔,那些人听见动静儿,纷纷跑过去查看,牛二柱趁此机会,以纵身跳了出来,翻身上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舞电子书]尾随那老猫而去。 那老猫去得极快,按理说一个人可追不上,可是那猫和虫子斗了半天,几乎丧命,虽然后来‘挺’了过来,毕竟也耗损了一些‘精’力。嘴里又叼着虫子,还得防备他反扑,所以行动也就比平时慢了不少,牛二柱仗着身法敏捷,轻功了得,居然也勉强追得上,虽然四下里黑暗异常。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下去,不过此时此刻,也顾不了许多,当下双脚一点地,施展出传自于张半仙的轻功,寻踪一路追了出去。 一人一猫蹿房越脊,在夜幕中狂奔,那老猫向来警觉,自然知道有人在后面追赶,心头慌‘乱’,仗着身子轻便,东走西窜,专拣那犄角旮旯儿,不好走的地方‘乱’窜,牛二柱虽然暗暗叫苦,不过既然已经追了出来,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大少脚下如飞,加上自从半仙死后,他勤学苦练,也练出了一双夜眼,在杂‘乱’不堪脚下碎石的黑暗中秉气疾追,竟能紧紧跟住那老猫的影子,即便这猫如何闪躲跳跃,竟然也甩不开。 那猫见牛二柱紧追不舍,也有些慌张,纵身一跃,跳下房顶,此时一人一兽已经到了帅府的边缘,前面一道围墙,墙外就是街面,那猫跳下房顶,循着狗‘洞’,刺溜一声就钻了出去,牛二柱一个不留神,跟着也跳了下来,脚刚一沾地,可就后悔了,这堵墙太高,单凭轻功,可跳不过去,那狗‘洞’又太小,钻不出一个活人去,要想继续追,就必须再跳上房顶,顺着房顶跳出墙头儿,可那猫跑的飞快,这么一耽误,岂不是前功尽弃?只怕再想找,就已经来不及了! 牛二柱正急得团团‘乱’转,冷不丁看见墙角下黑影一闪,一个东西在哪里晃动着肩膀,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牛二柱一惊,低声喊了一句:“什么人!”那东西并不回答,依然晃动如故,牛二柱心头火起,提着匕首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等到了近前,却发现空无一物,那地方黑咕隆咚,墙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没等靠近,一股股寒气‘逼’人,牛二柱不敢造次,用匕首轻轻往里一捅,却发现里面是空的,仔细一分辨,竟然是一个大‘洞’,足有水桶粗细,两个瘦一点儿的都能并排爬出去。 牛二柱心里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可是有夜眼,按理说这里有这么大一个‘洞’,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再说了,帅府又不是没人照看的地方,出了这么大一个‘洞’,也不可能没人修补,就算是刚才有人特意挖了出来,在这么多的时间里,卜发财都办不到,更别说别人了,牛二柱心里狐疑,不过大少这人,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斯文小生,眼看着老猫离去,知道耽误不得,当下也不假思索,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钻了出去,继续追赶那老猫。 耽误了着没一会儿,按理说,那老猫也应该跑远了,可牛二柱一出来,一眼就看见那野猫在前边儿,跑的不紧不慢,这老半天,竟然还能看得见。大少心里大喜,心说话,这可就是老天睁眼了,你半天都跑不掉,活该被自己追上,大少脚下加劲,一路尾随着野猫,狂奔而去,不大一会儿功夫,已经离开了市区,到了荒郊野外。那时候奉天省城的规模也不算大,基本上出了西北角儿的贫民窟,就没有什么人烟了,四下里空旷至极,周围只有寒风怒吼,牛二柱心里不免发虚,稍微一愣神儿,抬头再看时,那野猫扭了几扭,钻进路边草丛中,顷刻不见! 牛二柱心里暗骂,跑到草丛里一看,四下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猫的影子?像这种事儿,牛二柱以前也遇到过,一般都是这些生活在野地里的畜生,狡兔三窟,故意领着人到了他的巢‘穴’,一溜烟的钻进去,然后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剩下追赶的人,在‘洞’‘穴’里东西‘乱’转,如果是没有经验的人,说不定一辈子都出不去,活活就困死在里面,不过牛二柱从小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迷’路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天邪‘性’,牛二柱在周围绕了半天,别说‘洞’口,就连一点儿异常也没发现。 牛二柱心里奇怪这可就怪了,难道那东西会什么邪法,自己凭空消失了?不可能,他要有那本事,只怕早就摆脱自己了,还用等到现在?牛二柱原地转了好几圈儿,依旧一无所获,正在无计可施,忽然就觉得头顶上不大对劲儿,噗噗索索,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牛二柱一抬头,冷不丁什么东西飘进了眼睛里,‘弄’得眼睛一阵酸疼,牛二柱用手‘揉’了半天,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儿,再抬头一看,头顶上一棵参天大树,树上黑影一闪,转眼消失在苍翠的枝叶之中。 牛二柱这才恍然大悟,管不得自己找了半天,竟然毫无线索,原来那东西悄无声息,竟然爬到了树上,也怪自己糊涂,竟忘了那野猫会爬树的常识,牛二柱暗骂了一句,他可是爬树的行家,这棵树虽然高大,却也难不住他,大少脱了鞋袜,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往上一窜,双手抱住树干,手足并用,轻似狸猫,快如猿猴,噌噌噌,直奔那树丛中黑影消失的地方而去。 牛二柱爬了有一阵子,眼看已经接近了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忽然就听见枝叶丛中一阵‘乱’动,抬头一看,那一道黑影又是一闪,向更高的地方爬去,牛二柱既然已经上来了,自然不会放弃,在后面紧追不舍。咱就这么说吧,那黑影以逸待劳,只要牛二柱靠近了,就往上爬一段,等距离拉开,就隐藏在树叶里,一动不动的等着牛二柱,大少虽然善于爬树,却始终敌不过身体灵便,脚生倒钩的狸猫,人家歇一会儿爬一会儿,他却是一个劲儿的紧爬,没用多长时间,牛二柱就顶不住劲儿了,只觉得两手酸麻,双‘腿’一个劲儿的打颤,竟有些要掉下去的意思! 牛二柱暗道不好,你别看这死猫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实际上狡猾之极,自己一个大活人,稀里糊涂的,竟然上了他的当!如今相当于被困在了原地,上不来下不去的,到有点儿进退两难,此时那野猫似乎也明白了牛二柱的处境,嘴里叼着虫子,在枝头上用爪子梳理着‘毛’发,一副轻蔑的表情,牛二柱虽然气恼,此刻也顾不上和他怄气,抬头往上看,这棵树已经快到顶了,不过枝干是越来越细,就是有力气爬上去,恐怕也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看来一‘门’心思往上爬,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牛二柱心里一动,扭头观察四周,这里虽然是荒郊野外,树木却并不稠密,那狸猫虽然灵活,却并不是猿猴,应该玩儿不转在树木之间跳跃的本领,所以眼下里,自己虽然上不去,可那猫也下不来,自己到不如先下去,在树底下等着,这猫总有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守株待兔,岂不强过在这里活受罪? 五十、进退两难 牛二柱想到此处,看着那狸猫,暗暗骂了一句,抖擞‘精’神,拼着仅存的力气,手脚用往下爬,刚爬了一半儿,就听见头顶上有动静儿,抬头一看,却见那猫也跟着往下爬,虽说往下爬,却并不过于靠近,两下里的距离始终差不多,反正就是抓也抓不着,甩也甩不开,牛二柱心里一沉,试着往下又爬了几步,那猫果然如影随形,牛二柱暗道不好,这东西太狡诈了,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打算,照这么下去,只怕自己下去了,这猫离地面也就不远了,到时候从树干上往下一跳,自己照样拿他没办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舞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齿咬得格格响,这些年来,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啥东西没遇见过?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江湖豪客、达官贵人,大少都应付的得心应手,谁知道今天,竟然被一只猫崽子给难住了,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大少有心不下去,可人的力气有限,总这么耗着,必然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再说这么做也没用,那猫要不靠近,自己照样捉不到,反正不管怎么‘弄’,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眼看着那猫不慌不忙,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牛二柱心里就如同着了火一般,,人要是着急,体力消耗更大,那猫蹲在枝头,丝毫不费力气,牛二柱抓住树干,时时刻刻都要消耗体力,这么下去肯定不行,牛二柱咬了殷槽牙,万不得已,还得下去,哪怕那猫跑了,自己在后头追,还有抓到他的可能,事到如今,还得先顾自己,为了一只猫,摔个好歹的。[起舞电子书]那还真不值当。 大少万般无奈,只好继续往下爬,那猫紧随其后,始终和牛二柱保留着一段距离,大少手脚并用,眼看着离地面足有三米左右,牛二柱可就不敢这么下去了。自己要是继续往下爬,那猫在自己落地之前。就会逃走,到时候自己在树上在耽搁一阵儿,恐怕就追不上了,事到如今,就得冒一点儿险,大少想到这儿,忽然一松手,身体急速坠了下去,在空中一个翻转。做出一个元宝壳儿的姿势,屁股朝下就掉了下去。 牛二柱的举动看似莽撞,其实也经过深思熟虑,按照大少身体现在的强度,这么高的距离,摔一下应该没事儿,再加上这里土质疏松。最多也就震一下,那猫可就不敢往下跳了,牛二柱养过猫,这么高的距离,一般猫绝对不敢往下跳,到时候自己站在树底下。绝对可以耗死这老贼猫!虽然这座有点儿冒险,不过‘逼’到这个分儿上,也只好放胆一试了。 牛二柱身体刚一落地,立刻往旁边儿一滚,卸去了下落的力道,虽然五脏六腑被震了一下,有些难受。不过问题也不大,牛二柱一咕噜站起来,抬头看那野猫,在树干上,急的喵喵‘乱’叫,四个爪子紧紧抓住树皮,看样子也想要跳下去,不过左顾右盼,十分焦急,似乎又不敢,大少嘿嘿一阵冷笑,指着那老猫骂道:“贼东西,你不是聪明吗,你不是戏耍你二大爷吗,现在你拉了青蛋,我到看你有什么咒儿念,你他妈不服,倒是下来呀,你下来呀!” 牛二柱被那猫戏耍了半天,如今可有了翻身的机会,不由得得意洋洋,把那贼东西好一阵数落,正骂得起劲儿,忽然就看那野猫湖让把身子一拱,后‘腿’一蹬,居然真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牛二柱看得发傻,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坏了,自己算错了一招,这种高度,那些家猫自然不敢跳,可你别忘了,这可是野猫,比养在家里捉耗子的猫,强了不知多少倍,平时捉麻雀,掏蛇,那都是家常便饭,真要‘逼’急了,再高一点儿也是如履平地,就这个,想困住他,那是痴心妄想! 牛二柱心里懊悔,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猫跳下大树,一刻也不曾停留,打了一个滚儿,撒‘腿’狂奔,转眼消失,等牛二柱反应过来,早就没影儿了,大少差不点儿给自己俩嘴巴,平常觉得自己聪明,今天一看,愣啥也不是,连只老猫都对付不了,还有啥自夸的?说起来也是后悔,自己那只金背虎,因为不方便,放在了客栈里,并不曾带来,如果方才有那只猫王帮忙,想必肯定事半功倍,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事。 眼瞅着既然追不上了,便只好回去,但愿自己回去后,顺着这虫子的思路,可以想到点儿什么。牛二柱垂头丧气,抬‘腿’要往回走,可是刚要转身,突然听那静悄悄的老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喵呜……喵呜……”的猫叫声,悲哀的叫声如泣似哭,更带有一种颤栗‘欲’死的癫狂,仔细一听,那声音又不像是痛苦,反而带着一股诡异的兴奋,就像是的了疯病的人,歇斯底里的狂叫一样,牛二柱一愣,侧耳一听,猫叫声愈来愈是惊悚,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纵然牛二柱胆子极大,在这旷野荒郊,听到这么古怪的叫声,心底里也是一个劲儿的发‘毛’。 牛二柱心中起疑,随即停下脚步细辨林中声音,不禁好生奇怪,那老猫莫非摆脱了自己,还不知足,躲在什么地方,嘴里叫着向我示威?这可就是你自己找死了,方才我找不着你,也只好让你逃命,如今自己送上‘门’儿来,我要是放过你,倒显得老子不是个人物,胆小怕事了!牛二柱顿时收起回去和众人商议的心,好奇心顿起,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当下秉住呼吸,顺着声音,聂足潜踪进了林子。 因为猫叫声太大,所以要找到也并不难,牛二柱不一时到了地方,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藏在隐蔽之处,透过树隙间洒下的微弱星光,只见一株老树后面是片坟茔,而那老猫正蜷缩着趴在坟头儿附近,全身颤个不住,似乎呼吸有点儿困难,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忽然又站起来满地打滚儿,打了一会儿滚儿,又躺下去,口吐白沫儿,用脑袋不停地蹭着石碑,蹭了一阵,躺下来喘气,然后又是满地打滚儿,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样,要不是亲眼看见,大少绝对都不会相信眼前的情景。 五十一、古怪 牛二柱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咋回事儿,莫非这猫摆脱了自己,已经欢喜疯了,不可能吧,如果果真如此,那这猫几乎就跟人一样了,莫非这玩意儿已经通灵,成了猫‘精’,只是如此诡异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莫非是这片坟地里藏着什么古怪,这猫经过的时候,着了道儿?大少不得其解,仔细看看周围,坟地周围是一片老林子,这片林子里古树盘根虬结,都生得拔天倚地,在夜‘色’中张牙舞爪,看着有些瘆人,在坟地与野猫之间,长着无数的野草,草头盛开着无数的野‘花’,这些‘花’都是淡紫‘色’的,虽然‘花’蕾极小,却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味道,这味道还‘挺’怪,香气中似乎还隐含着一股怪味儿,闻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复制网址访问 牛二柱觉得这不知名的野‘花’有些古怪,似乎以前见过,不过仓促之下也想不起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那猫疯疯癫癫,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想必自己现在出去,他也不会察觉,这猫怎么样,也无所谓,关键是它嘴里的虫子,那可是追查真相的唯一线索,牛二柱不敢造次,故意咳嗽一声,这猫要是还有一点儿警觉,绝对会一跃而起,逃之夭夭,只不过大少猜测的不错,那猫此刻虽然不在‘乱’动,不过却痴痴呆呆的,仰躺在地面上,两眼望着天,似乎根本就听不见,牛二柱放心了,从树林里钻出来,几步走到了野猫面前。 那野猫眼神涣散,双眼空‘洞’,跟死了也差不多,牛二柱过去用脚扒拉两下,依旧纹丝不动,大少吃尽了苦头,想踢几脚出气,一看他这副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嘴里骂了一句,低头去寻找那古怪的虫子,找了半天,才发现那虫子就在野猫旁边,被那野猫玩‘弄’了半天,身上的颜‘色’不再鲜‘艳’,反而一身灰‘蒙’‘蒙’的。半死不活,看来已经吐尽了毒液。眼看就要玩儿完了,牛二柱还不放心,找了根树枝,用力去捅,那虫子仰头吐出一些黄绿‘色’的液体,树枝瞬间变黑,看来余毒未尽,大少不敢掉以轻心,翻来覆去捅了半天。知道那虫子再也吐不出什么,这才撕下一块破布,小心翼翼包好,不敢放在身上,用野草编成绳子,仔细捆好,提在手里。[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扭头就往回走。 刚一扭头,猛然发现身后绿火点点,闪烁不停,有的还在极不安分的移动,粗略一看,就像是满天繁星跃动一般。不过此时此地,在自己面前出现这种东西,牛二柱心头不由得一寒,眼前这东西只怕是鬼火,莫非刚才的一切,都是陷阱,目的就是吸引自己过来。如今刚一靠近,就会像那野猫一样,被‘迷’的神魂颠倒,即便是敌人到了眼前,磨刀霍霍,自己依然毫无察觉,‘挺’着脖子任人所为? 牛二柱心头冰凉,不过有一点他很奇怪,那闪烁不停的绿火虽然步步紧‘逼’,不过自己头脑还算清醒,并没有任何头晕脑胀,神志不清的迹象。大少心里奇怪,回想起那野猫奇怪的举动,心头一动,莫非这鬼火并不能让人失去意识,只是麻痹了身体,让行动不受控制?大少想到此处,下意识动了一下,发现全身行动灵活,并没有半点妨碍,这一下算是彻底‘迷’糊了,难道这些东西是冲着那野猫来的,对自己并无恶意?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荒郊野地里,猛然出现这些东西,即便对自己没有影响,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大少不敢轻举妄动,暗中蹲下身子,悄悄掏出火折子,尽力往前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不过这笑容到了一半,又硬生生僵住了,原来荒草枯树之间,不知几时钻出几百只野猫来,一只只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眯着猫眼围着牛二柱和那野猫打转,不知怀着什么鬼胎,神‘色’极是不善。 牛二柱刚开始并不在意,所以才会有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间,牛二柱脑瓜子一转,立刻就知道眼前情景不妙,猫这个东西,虽然诡异,不过也不敢攻击人类,不过那说的可是一两只,而且是家猫,这些猫都是野猫,平时饿的实在忍不住,都会掏死人‘肉’吃,早就渐渐丧失了对人类的恐惧,眼下里这么多猫,数量上的优势,能让蚂蚁啃死大象,自己被包围其中,进退两难,只怕比遇到了孤魂野鬼还要凶险! 牛二柱脸上冷汗流出,心里七上八下,见那野猫不断‘逼’近,知道硬‘挺’下去不是办法,放眼四望,这里空空‘荡’‘荡’,除了荒草就是树木,没有半点可以遮蔽的地方,只有那一个坟头儿,又高又大,可以暂避一时,虽然这三更半夜,靠近坟头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主意,不过鬼魂的威胁,到底比不上这些尖牙利齿,步步‘逼’近的群猫,牛二柱一咬牙,也豁出去了,一边戒备着群猫,一边后退,不一时就爬上了坟头。 坟头高大,牛二柱到了上边儿,居高临下,占尽地利,心头顿时轻松了些,伸手掏出匕首,准备厮杀一阵,谁知道那群野猫‘逼’退了牛二柱,却并不再靠近,而是一窝蜂的涌向坟地附近那些野‘花’,看也不再多看大少一眼,摇头晃脑,伸着舌头去‘舔’那些‘花’朵枝叶,牛二柱看的更加糊涂,莫非这些东西改了脾气,竟然都吃了素?大少也知道,猫这个东西,有时候也吃草,为的是吐出嘴里那些‘毛’发,不过这多猫,对这些开着小‘花’的植物如此痴‘迷’,还是第一会遇到。 那些野猫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停的****那些植物,‘舔’了一阵儿,便开始做出各种奇怪的举动,就如同那原来的野猫一样,神情恍惚,双眼呆滞,有的满嘴打着呼噜,一动不动,有的摇头摆尾,满地‘乱’转,就像在追逐什么东西一样,反正是个个儿疯癫,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牛二柱看的新奇,跳下坟头儿,挨个儿扒拉了一番,那些猫就跟看不见一样,该干嘛干嘛,就不拿牛二柱当回事儿! 大少心里狐疑,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坟地里夜风轻拂,吹来一阵阵‘花’香,牛二柱心里猛地一动,赶紧低头去看那些盛开的野‘花’,看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眼前景象如此怪异,其实追根究底,原因就在这些植物上,这可不是普通的‘花’草,而是一种叫荆芥的东西,这是北方的土叫法,牛二柱在天津的时候,见过一个洋神父,,管这玩意儿叫啥来着?哦,对了,叫猫薄荷,据说这玩意儿可是猫的克星,只要一闻见这股味道,立刻就会趋之若鹜,一旦****了,就如同人喝醉了酒,东倒西歪,神魂颠倒! 牛二柱彻底释然,觉得有些好笑,抬‘腿’要走,忽然一眼看见那只没了耳朵的野猫,夜‘色’之下看去,倒有几分可爱,大少心里一动,这“六钩葫芦头”虽然野‘性’难驯,不过也有些神异,如果自己带回去,训练熟了,岂不也是一个好帮手?那金背虎虽然是个猫王,没什么同伴,也有些孤单,正好拿他做个伴儿。牛二柱想到这儿,越琢磨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当下里弯腰把那野猫抱起来,怕他醒过来逃跑,用草绳子绑住四条‘腿’,一只手抱着往回走。 一路上无话,闲言少叙,用了也就一个钟头左右,大少重新返回帅府,到了围墙边儿上,探头探脑去找那来时的墙‘洞’,不过这一回可就犯难了,牛二柱绕来绕去,几乎把整个帅府转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出来时的那个墙‘洞’,大少心里可就纳闷儿了,难道是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巡逻的发现墙上有‘洞’,给补上了?这也不对呀,先不说这时间来不来得及,就算是时间充足,刚刚补上的墙‘洞’,也应该有些痕迹才对,这四下里都一样,算是怎么回事儿? 大少暗中叫苦,望着高高的围墙发呆,正不知究竟如何是好,猛一回头,忽然发现离自己不远,西边的方向上蹲着一个影子,如同上一次那样,在哪里晃动着身体,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牛二柱回想起出来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忽略一些细节,当下想也不想,脚下如飞,快速赶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儿,那人影一闪,牛二柱眼前一‘花’,再睁眼的时候,影子已经没了,不过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几乎和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牛二柱正在发愁如何进去,见了这救命的‘洞’口,哪里还有心思细想?当下毫不犹豫,一头就钻了进去,刚探进去半个身子,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了,眼前一团漆黑,啥也看不见,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里面‘阴’暗‘潮’湿,还带着一股难以忍受的‘骚’臭味儿,让人几乎当场就吐了。 牛二柱知道不对,刚要顺原路返回,忽然就感觉后边儿恶风不善,恍惚感觉着后边有什么东西靠近,还不等牛二柱有所反映,后边儿那东西劈手夺过大少手里的虫子,与此同时,抄起牛二柱的两条‘腿’,二话不说就把牛二柱顺着‘洞’口扔了进去! 五十二、身在何处? 这东西力道极大,牛二柱身体悬空,又吃不住劲儿,被人家往里一扔,身不由己,叽里咕噜就冲里进来,进来到无所谓,大不了回头再追,可进来这地方不对。txt全集下载.80txttxt全集下载/-..-按照牛二柱的想法,这‘洞’口的另一头儿,应该就是帅府大院儿,最不好的结果,就是被守夜的兵丁发现,扭送到大帅面前,到时候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还有转圜的机会,可等身子完全进来,立刻就发现自己错了,‘洞’的里面并不是帅府大院儿,而似乎是一个地道,牛二柱一进来,叽里咕噜就往下滚,滚的天旋地转,老半天也没落到实地。 牛二柱滚动了半天,只‘弄’的头晕脑胀,心里一个劲儿的犯恶心,差不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正有些忍受不住,地势渐渐变得平坦,因为惯‘性’太大,牛二柱在平地里滚出十丈远,身子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嘭的一声,身体几乎散架,这才停了下来,大少一个劲儿的犯‘迷’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睁眼一看,四周漆黑一团,啥也看不见,即便是运用夜眼的功夫也一样,伸手一‘摸’,挡住自己的似乎是一堵墙,冰凉冰凉的,四外‘摸’不着边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多宽,黑暗中就感觉无边无际一样。 牛二柱喘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想起方才的情景,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仔细想起来,也怪自己过于莽撞,明明知道这‘洞’口不寻常,居然想都没想就往里钻,不倒霉等什么?回想起来,从一开始,那黑影就不怀好意,这虫子可能与他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才假借牛二柱之手,把他追了回来,等到自己返回帅府,人家就不需要自己了。[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弄’到了莫名奇妙的地方,虫子也被夺走了,如今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生饿死在里面都没人管! 牛二柱到了此时,仍不死心。回想起方才,自己并不是掉下来的。而是滚下来的,这说明‘洞’口到‘洞’底有一定坡度,说不定还有台阶,如果自己顺原路返回,应该还能出去,虽说希望不大,可是到如今,只能放胆一试了,这里黑咕隆咚。四处不着边际,牛二柱也不敢胡‘乱’‘摸’索,一只手‘摸’着墙壁,一点点的往前走,黑暗中应该有个参照物,牛二柱认为这里再大,这堵墙也有到尽头的时候。顺着这面墙壁,找到另一面墙,最多‘摸’过三面墙壁之后,就应该可以找到当初下来的那个地方。 可是牛二柱错了,大少顺着墙壁往前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牛二柱估‘摸’着怎么也有两个多钟头。愣是没走到头儿。大少双‘腿’酸麻,都有些走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阵,喘了几口气,脑子里一凉快,立刻就感觉不对劲儿,按照常理。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室或者地‘穴’,在大帅府附近,这东西能有多大?如果大得出奇,早就应该被人发觉了,毕竟地下这么大面积的空‘洞’,对于地面上的人也有影响,可是按照牛二柱的脚程,两个钟头怎么也得走十几里路吧,这都没到头儿,那这里得有多大? 牛二柱可不敢往前走了,他怕这里有别的套头儿,万一再中了什么圈套,这里如此古怪,只怕叫苦都来不及,思来想去,还是先点上灯,有个光亮,能看清周围,心里才算踏实。大少想到此处,伸手往腰里一‘摸’,这才发觉火折子已经在跌落的过程中,不知散落到哪里了,还在牛二柱有‘抽’烟的习惯,兜子里装着一盒洋火儿,此时正好用上,大少掏出火柴,刚划亮了一根,忽然有阵‘阴’风一闪,好象有人吹了口寒气,立刻把火柴吹灭了,大少一愣,刚才已经感觉出来,这里四下堵的严丝合缝,里面空气不流通,哪来的风把火柴熄灭了?牛二柱手忙脚‘乱’的又划着了一根,可还没等那火光亮起来,便又有一阵‘阴’风把它吹灭了。 牛二柱心里一动,自己虽然是被扔下来的,可那个‘洞’口在自己尚未落地的时候,已经消失了,等自己落到地面,四周空气浑浊凝重,一点儿风丝也没有,凭感觉就知道是个密闭的空间,应该不会有风,而且这股子风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味儿,就像是长久不刷牙的人,嘴里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口气,照这么推论,那火柴应该是被人吹灭的,这里别看鸦雀无声,可除了自己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人,或者别的活物儿! 大少想到此处,身上不由得起了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在这么个地方,冷不丁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活的,任谁都受不了!大少大气不敢出,明知道看不见,也瞪着眼睛四下里观瞧,正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眼前忽然亮起一个绿幽幽的眼睛,好似一盏鬼火,被那只独眼一看,牛二柱全身立刻打了个寒颤,坐在地上急忙以手撑地倒退了几步,把后背帖在了墙壁上,这鬼火般的眼睛如影随行地紧跟着飘了过来,碧绿的目光里充满了死亡的不祥气息,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只要经历过一次就绝难忘记,大少好象不止一次的见过了,上次在杨柳青,不对……不止这一次,还有在鬼见愁家中也曾见过,这是那只黄皮子的眼晴,那只差不点儿害死老狐狸的那只黄皮子! 望着鬼火般碧绿的妖异目光,牛二柱忽然想到,凡是猫鼬黄狼等等兽类,在夜晚之时目力极佳,眼中‘精’光不亚于小号灯泡,猫类瞳孔可随光线变化收缩放大,而成了‘精’的老黄皮子恰好是光线愈暗,目中‘精’光愈盛,老黄皮子那只惨绿的眼睛,至今记忆犹新,突然念及此处,那一盏绿光顿时飘忽闪动,大少心中狐疑,自从到了东北,和那老黄痞子已经有日子没见过了,难道这东西‘阴’魂不散,也跟着来到了东北?帅府里最近怪事迭出,难不成就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牛二柱刚想到这儿,那一只惨绿的忽闪了几下,就听对面发出一阵古怪的尖笑。笑声难听刺耳,充满了‘奸’邪之意,听得人身上好一阵恶寒,牛二柱一听这声音,心里就是一沉,没错儿,应该就是那只老黄皮子,别的不敢确定,就这个声音,只要听过一次,那就绝对不会忘记,更关键的是,那黄皮子被牛二柱‘弄’瞎了一只眼睛,如今这眼睛也只有一只,如果不是,那就太巧了,简直如同出了鬼了一样! 五十三、鬼火 牛二柱稀里糊涂被人扔进一个漆黑一片的密闭空间,四下里找不到出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全集下载/--复制网址访问如果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牛二柱恍恍惚惚,发现这里边似乎还有别的活物儿,正在惊异,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盏孤灯,绿幽幽的闪着凶光,直直的‘逼’视着自己,大少在这无助的时刻,虽然心底里发虚,不过毕竟经历了不少风雨,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司空见惯,即便是那凶光真的是黄皮子的眼睛,当初打‘交’道的时候,就没有怵过他,如今骤然相遇,纵然毫无准备,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大少知道,像那妖魔邪祟之类的东西,虽然看着‘挺’瘆人,可差不多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你要怕了,越把他当作神明一样恭敬,他越是欺负你,相反,你要是根本不在乎,他就拿你没办法了,俗话说神鬼怕恶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牛二柱刚开始心里确实有些七上八下,不过被他‘逼’视的久了,渐渐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股子火气一上来,就啥也不怕了。大少装作不断后退,等身子靠到了墙壁,猛然就蹿了出去,嘴里骂了一句,手中刀子疾如闪电般冲着那只眼睛划了过去。 这一下出其不意,那东西几乎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眼看一刀划到,牛二柱就感觉身前刮起了一道‘阴’风,风里腥臊恶臭,十分难闻,那一股凶光骤然消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后退,大少这一刀虽然迅捷,却并没有刺到那一只眼睛,不过饶是如此,牛二柱依然听到一声惨叫,凭感觉,也知道应该是刺中了什么地方,那凶光一闪之后,迅速在更远的地方出现,不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闪闪烁烁,似乎已经有了惧意。 牛二柱一看他退去,心里就有了底,大部分时候,你要是不怕,这东西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正所谓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天下的事儿。从来都是邪不胜正!牛二柱胆气更壮,提着刀子,直追过去,那一盏孤灯万没想到牛二柱胆子会如此之大,见大少气势汹汹,哪里还敢应战?当时飘飘摇摇,竟然直接往上飘去,就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等牛二柱到了地方。(.好看的小说棉花糖800那东西已经到了头顶,离地面足有四五米,纵然大少轻功不错,也只能望洋兴叹。 牛二柱暗自奇怪,莫非这黄皮子还会飞?不可能,所谓龙行有雨,虎行有风。但凡成了气候的畜生,都有一些灵异,据说活到三十年以上的蛇类,在草丛里爬行,身体能够离地有半尺左右,上岁数儿的人说这是“使风”。说这玩意儿能够御风而行,牛二柱从小到大,长虫打了无数,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不过即便是能够使风,也只是离地一尺左右,绝不可能就这么直接飘上去。除非这玩意儿已经成仙,能够腾云驾雾。 可是如果这黄皮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么会如此诡异凶毒,看着就邪气十足?牛二柱没见过神仙,不过天底下寺庙道观里的神佛,都是道貌岸然,神情飘逸,哪里有这样邪里邪气的?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见那东西到了离自己头顶五六米的地方,便不再动,依旧和牛二柱对峙着,只不过由互相平视变成了一上一下,那凶光中的神情也略有变化,虽然狠毒凶恶少了几分,不过却多了几分鄙视和不屑,似乎对牛二柱的无可奈何感到十分得意。 牛二柱见这东西眼光如此不屑,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波’动起来,别的也没感觉什么,就是异常恼怒。大少下意识用手在眼前‘乱’‘摸’,四周啥也没有,不过说来奇怪,牛二柱手一动,那凶光也跟着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上下动,而是左右‘乱’动,看那样子像是小孩子‘荡’秋千,牛二柱心里一动,看这个样子,那凶光倒不像是飘在空中,而是依凭着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离自己不远,不过怪了,自己刚才伸手抓了半天,怎么就啥也抓不到? 牛二柱再次伸手,约莫着那东西和自己的距离,双手‘乱’‘摸’,还是啥也没有,不过大少隐约就感到,自己伸出手去的时候,四周似乎有微微的冷风,这风不大,轻易感觉不出来,就像是靠近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东西猛然躲开,带起来的一股微风,抬头再看,头顶那凶光也随着牛二柱的手‘乱’动,不过牛二柱的手往右伸,那光芒就往左跑,牛二柱往左伸,那东西又到了右边。 牛二柱心里头忽然一转,像是有点儿明白了,不过又觉得有些事儿不大对头。不过既然有了头绪,那就不怕了,大少心思灵敏,瞬间就有了主意,猛然伸出左手,顺着右边的方向猛抓过去,这一伸手,果然不出所料,头顶那光猛地向左一转,大少早有准备,立刻伸出右手,顺着那光芒躲开对的方向抓去,这一下快如闪电,等那东西有了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牛二柱就感觉手里似乎有个东西,立刻牢牢抓在手里,顺着方向往上一‘摸’,立刻大喜过望,原来这是一条绳子! 牛二柱彻底明白了,那玩意儿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唬得人一愣一愣的,其实实际上说白了,却是最平常不过,这地方有一条绳子,那玩意儿见牛二柱气势汹汹,不敢硬碰,它久在此地,知道这地方有个绳子,因此攀援而上,等牛二柱追过来,四下里太黑,啥都看不见,等牛二柱伸手来‘摸’,那东西晃动着绳子,故意躲开,因此一直没有察觉,也幸亏牛二柱多了一个心眼儿,偏不信邪,这才发觉了这件事儿。 牛二柱将绳子抓在手里,心里一阵好笑,看来天下的事儿,啥都逃不过一个理字,看着‘挺’玄乎,其实看穿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而且还不止如此,这么空‘荡’‘荡’的一个房间,头顶悬着一条绳子干什么?这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出路,这条绳子上边儿是什么?难不成上边就是出口,只要自己顺着绳子上去,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大少想到这儿,心里一阵大喜,也不再多想,手脚并用,顺着绳子就往上爬。 等爬到绳子上,牛二柱就后悔了,这绳子和树不一样,再光滑的树,树皮粗糙,也能使得上劲儿,可这绳子直上直下,滑不留手,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最倒霉的是,上边儿那黄皮子见牛二柱竟然顺着绳子上来,也慌了神儿,故意把绳子晃来晃去,‘弄’的牛二柱头晕目眩,这倒也罢了,这玩意儿居然还剧剧剧,顺着绳子往下撒‘尿’,黄皮子的‘尿’和狐狸的也差不多,‘骚’臭难闻,熏得人恶心不已,就是大少再有力气,也被‘弄’得使不出来。 这绳子也不知道有多长,从自己滚下来的时间计算,最起码也有二三十米,照这么下去,绝对是上不去,牛二柱估计是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准备放弃,最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就打算下去了,不料一抬眼,正看到那一点凶光的上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惨绿‘色’的亮光,大少以为是看‘花’了眼,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再睁眼去看,但见有一灯如炬,明暗变幻,形如鬼火,飘飘忽忽地悬在上方。 见此情形,牛二柱更加‘迷’‘惑’,如果那头顶的一点凶光,是黄皮子的眼睛,那黄皮子上边儿又是什么,莫非这玩意儿还有帮手?大少猛然想起常听老人讲起,在漆黑的夜晚,如果一点灯火都没有,却突然出现孤零零的一处光亮,绝对是鬼火而非灯火,这个念头刚一闪现,最顶上的那团鬼火就朝下面飘了过来,大少心中一慌,这支撑着身体的手脚打了个滑,那绳子再也抓不住,失去了维持平衡的重心,忽悠一声就掉了下去。 这一下出乎意料,好似一个霹雷空中过,眼瞅着那鬼火般的光芒从上至下移将过来,牛二柱身体失去支撑立时下坠。大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高,心中十分清楚,就这么摔下去,即便是不死,也得震一下子,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探查明白了,脚下硬邦邦的,都是冷冰冰的水泥地面,如果是大头朝下,摔一个昏‘迷’不醒是肯定的,在这种地方昏‘迷’过去,面对两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结果,不过结局悲惨是肯定的。 牛二柱心里着急,下落的过程中伸手‘乱’抓,希望可以找到什么抓手,只可惜空‘荡’‘荡’的,啥也没有,牛二柱暗道不好,咬了咬牙,伸手抱头,凭借着感觉,屁股朝下就摔了下去,这样虽然也得摔一下子,不过可以尽量减少伤害,牛二柱也豁出去了,摔一下就摔一下,只要是不把自己摔晕,就算受点儿伤也没事儿,到时候自己拿着刀子等在下面,下来一个捅死一个,倒看你有什么咒儿念。 纵然是如此,从高处骤然落下,这里倒也是不弱,大少在空中坠了一阵,就听通的一声,屁股在地面上撞了一下,‘混’‘乱’中也没觉出疼来,大少反应敏捷,怕那东西掉在自己身边,距离太近不好施展,一秒钟也没多耽搁,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出去足有十来米远,抬头再看前边儿,那东西轰然坠地,分量不轻,黑暗中就听见啪叽一响,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地下世界里,却是久久回响不绝。 五十四、地下尸山 这东西掉在地面之后,并没有任何举动,周围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txt小说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抬头,发现头顶那凶光还在,看来黄皮子并没有走,而且对方才的发生的事儿并不惊慌,否则也不会如此平静。大少也没有管他,黄皮子不走,只有两个可能,那绳子上边儿并没有出口,那绳子另有用途,或者这黄皮子有恃无恐,并不着急逃脱,要在这里看看牛二柱到底有什么下场,不管怎样,只要他不动,牛二柱的压力就小一些,正好可以一‘门’心思对付眼前那鬼火。 牛二柱一动不动,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最好是看对方如何,然后再想办法应对。大少等了半天,对方竟然毫无反应,头顶上那凶光静默着,在沉寂中酝酿着不详的氛围,那鬼火摔落地面之后,散碎成一片星火,闪闪烁烁,透着无边的诡异。牛二柱又等了一阵儿,实在有些受不住了,黄皮子在自己头顶,应该不会下来,摔下来那东西离得又远,应该不会妨碍自己,这时候不划根火柴,看看四周究竟怎样,又待何时? 大少不声不响,划亮了一根火柴,火光一起,再也没有那一股忽如其来的‘阴’风,牛二柱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有个亮光,即便是豆大的点儿的光芒,也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安慰,大少知道火柴的光亮不能持久,赶紧举起来,现往头顶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牛二柱纵然胆大心细,一辈子都没怎么受过惊吓,此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一抖,那根火柴几乎从手里掉了下去。 原本牛二柱以为这里是一个空‘荡’‘荡’的地下室,如今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这里头虽然空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零碎儿却是不少,西北角深处是个土炕,炕上密密麻麻,堆着不少东西,看形状像是个人,不过却一动不动,内部陈设与普通民居相似。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一样不少,有土灶、土台和桌椅。一如山中寻常人家。再往上看,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高,几根木头在中间,木头上挂着无数粗麻绳拴的绳套,看绳子的颜‘色’就知道年代久远,深褐‘色’糟朽不堪,还带几分血迹。 这些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同样密密麻麻,如同大树上垂下来的丝绦。不计其数的绳子上,悬吊着白惨惨的尸骨,皮‘肉’无存,站在地下一看,就如同屠宰场悬挂的生猪骨架,尸骨已经被地窨子里的冷风‘抽’干了,数不清的骷髅瞪着黑‘洞’‘洞’的眼睛。似乎都在看着牛二柱,看的大少心头发麻,中间一根绳子上,趴着一只全身雪白的黄皮子,正咕噜着双眼,不怀好意的往下看着。这条绳子有些奇怪,上面并没有吊着骷髅,不过绳子的末端,隐隐闪着磷火,看意思原本并不是空的! 牛二柱再去看那摔下来的东西,恰在此时,火柴烧到了手指。牛二柱下意识的一抖搂手,四周重新又陷入到黑暗之中,不过恍惚看那形状,也是骷髅,只是摔得七零八落而已。牛二柱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自己刚才看到的惨绿‘色’火光,其实就是这骷髅,这东西会产生磷一样的东西,经过摩擦,自然会发出火光,黄皮子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摩擦到了骷髅,自然会发出亮光,其余那些骷髅,虽然天长日久,这里空气并不流通,没有经过触碰,自然没有反应。 不过这也说不通,既然骷髅是系在绳子上的,自己刚上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摸’到,而且爬到了一半儿,那玩意儿怎么到了黄皮子上边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大少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已经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大脑有些迟钝,有些显而易见的事,此时也琢磨不透,这也不怪他,谁在这么个地方,看见堆积如山的尸骨,心里也得打哆嗦,牛二柱愣怔了一下,忽然想到,这里这么多死人,究竟干什么的可以不去考虑,可自己如果长久呆在这里,必然会出事儿,此地不可久留,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为妙。 四下里漆黑一片,没有火光真是寸步难行,但牛二柱多了心眼儿,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再使用剩下的火柴了,这地方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如果没找到出口,火柴就用光了,那可真成了两眼一抹黑,说不定就得活活困死在这里,但能节省一点儿,就绝对不能‘浪’费。大少咬了咬牙,再大的地方,也有走到头儿的时候,就不信这堵墙竟然没有尽头?大少想到这儿,半点不敢耽误,‘摸’着墙壁就继续往下走去。 牛二柱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着绳子上的黄皮子,防备他暗中偷袭。说来也怪,头顶那一道凶光,并没有半点移动的迹象,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子聪看到无数尸骨以后,大少就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了,四下里冷飕飕的,空气仿佛都结冰了,身边不时传来一阵阵‘阴’风,似乎那些尸体正在静默中不断靠近。身处于这种‘阴’森冰冷的环境,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可又不敢停留,天知道这一停下来,会出什么事儿! 牛二柱忐忑不安,又走了有半个钟头,仍然没有走到这堵墙的尽头儿,这可就不对了,再大的房间,一个人急匆匆往前走,已不可能走上两钟头,故宫才有多大?那金銮宝殿有半个钟头也没能走个来回,这里难道比皇帝老子的故宫还大?大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扭头去看那头顶的凶光,这一看,就更感觉不对了,那凶光此刻依旧高高悬在头皮上,半点变化也没有! 这可就奇怪了,按照常理,那黄皮子的眼睛才有多大?走个四五步,也就离开原本的范围了,如今自己已经走了有半个钟头,怎还跟当初一样,正好儿悬在头顶?难道那黄皮子在不知不觉中,跟着自己?这不可能,牛二柱虽然看不见,可耳朵却十分灵敏,如果这东西有了一丁点儿举动,牛二柱就会有所察觉,更何况他悄悄跟着自己?再说了,他趴在绳子上,行动不如平地便利,又怎么会跟的这么紧? 牛二柱看着头顶的凶光,心里忽然一哆嗦,人在黑暗的地方,最容易行差踏错。在原地里原地踏步,一寸也无法前进,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如果没有参照物,那是累死也走不出去,而且自己还毫无察觉。如今走了半天,那黄皮子竟然还在头顶,如果以这畜生为标准,自己是不是净在原地转圈儿,看着走得满头大汗,其实一步也没迈出去,只不过是围着头顶的绳子‘乱’转而已? 五十五、暗夜无门 大少想到此处,心中一阵焦急,那哥儿仨还等着自己呢,如今连‘门’路也看不见,这得耗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一直围着这只黄皮子转圈儿?这要是旷野荒郊,那还好办,只要天‘色’发白,‘鸡’鸣三声,凭你是鬼打墙,还什么妖魔邪祟,立刻就会冰消瓦解,可是这地方暗无天日,看意思即便是正当午时,四周也是一团漆黑,到什么时候算是一个头儿?人到这时候,最怕着急,大少心里一阵焦躁,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在原地一阵发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那一团凶光依旧悬在头顶,从始至终,就没有太大的变化,就仿佛无边的夜空中,一盏闪亮的孤星,可星光带给人的是希望,这凶光给人的却是绝望和死亡,牛二柱看着看着,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难不成今天就真的出不去了?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真的就困死在这儿?牛二柱摇摇头,不行,男子汉大丈夫生有时,死有地,怎么死都不算冤枉,可是真要让一只黄皮子给折腾死了,那可是连祖宗都‘蒙’羞,只怕祖宗牌位都会倒下来! 大少咬紧牙关,到了这时候,绝对不能自暴自弃,怎么着也得折腾折腾!牛二柱也知道蛮干不行,就这么瞎着俩眼往前走,一条道儿跑到黑,累也得累死,还是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再说。想到此处,牛二柱反倒不着急了,伸着两只手,四下里‘乱’‘摸’,想看看周围到底是个什么地势,刚开始,周围空‘荡’‘荡’的,啥也没有,试着往前挪动了一阵子,手往前一探,忽然发现一个冰凉梆硬的东西,长方形的,四外‘摸’不到边际。 大少明白了,这是那炕沿。自己稀里糊涂,竟然‘摸’到了炕上,还来不及细想,手稍微往前一伸,又‘摸’到一个光滑的东西,这玩意儿同样是冰凉‘挺’硬,不过比木头和石料光滑了不少。‘摸’在手里,一阵恶寒。说不出的一阵难受。牛二柱刚一愣事儿,立刻就回过味儿来,刚才自己划亮火柴的时候,明明看见炕上的尸体堆积如山,如今‘摸’到的东西又凉又滑,莫非就是那些不知名的死尸? 这要换个人,估计早就吓趴下了,牛二柱一来胆子大,二来潜意识里也有准备。.[起舞电子书]稍微惊慌了一下,立刻镇定下来,探着身子,往炕里边儿‘摸’去。这个举动并不显眼,可大少刚一靠近土炕,头顶那凶光忽然颤动了几下,紧接着发出类似于喘气的声音。呼哧呼哧,十分的急促,与此同时,一股‘骚’臭的味道缓缓扑来,在黑暗中越来越近,大少心里一动。自己溜达半天,那黄皮子都是无动于衷,为什么一靠近土炕,他就有了这种变化,莫非这土炕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大少越琢磨越对,不过这土炕如此之大,就算有什么古怪。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出来,再加上那黄皮子在不断的靠近,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少心里一急,不由自主,扒着炕沿,抬‘腿’就上了炕,等到了上边儿,一落脚,到处都‘肉’乎乎的,不用问,也知道脚下都是尸体。牛二柱心里一阵恶寒,不过到了此时,也顾不了这些了,牛二柱在炕上一边‘摸’一边后退,趁机躲避那一道越来越近的凶光,‘摸’来‘摸’去,‘摸’到了土炕里边儿,恍惚觉得抓到一张类似于布料的东西,牛二柱伸手一扯,忽的一声,整个儿掀了起来,看意思是个被单子一类的东西。 牛二柱心里一动,自己之所以被那黄皮子耍的团团转,环境不熟悉是一方面,关键还是没有亮光,啥也看不清,这被单子不正好用来照明?牛二柱四下里‘乱’‘摸’,忽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摸’着像是‘腿’骨,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牛二柱手里的被单子团成一团,胡‘乱’绑在‘腿’骨上,忽的一声华亮火柴,避着风头儿一点,那被单子垫在尸体下面,有些尸体腐烂,沾了不少尸油,如今被明火一点,忽的一声,火光冲天,照得四周通明,就是味道有些难闻。 火把的照明范围可比火柴大多了,大少觉眼前一亮,再看四周,顿时了然在‘胸’,这地方感觉着‘挺’大,其实也就四五间房子大小,上边儿黑‘洞’‘洞’的,看不到房顶,一些碗口粗细的木头在头顶横七纵八,每一根木头上都拴着不少绳子,每一根绳子上都有一具尸骨,有的还有些皮‘肉’和‘毛’发,干枯的头发顶在头顶,看的人心里一阵发寒,在自己眼前,一个黄皮子大如牛犊,瞪着凶光闪闪的一只独眼作势‘欲’扑,火光亮起,那黄皮子也吓了一跳,扭头跳下炕头儿,消失在满眼的骨头架子之中。 事出突然,牛二柱一愣神儿,给了黄皮子逃跑的机会,这玩意儿一闪即没,眼前无数骷髅横七竖八,看得人眼‘花’缭‘乱’,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儿。牛二柱也不去管它,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门’路出去,别的倒可以放一放。从那黄皮子的表现来看,这炕上必然有什么蹊跷,还是赶紧看看再说,大少小心戒备,在炕头儿上转了几圈儿,除了尸体和一些脏‘乱’不堪的行李被褥,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大少心中纳闷儿,难道古怪在尸体下面? 牛二柱想到这儿,再也顾不得那些尸体一身腐臭,拼着溅了一身秽物,把那些尸体一个个抬起来,往炕下边儿扔,扔了半天,足有九十多具尸体,具体数目,牛二柱也没心留意,等到炕面上一空,牛二柱仔细再一看,下面是光秃秃一个炕面,除此之外,啥都没有!牛二柱一愣,这可奇怪,难道自己猜错了?不对呀?那黄皮子的反应,可不是假的!大少举着火把,把炕面来回敲了一个遍,声音沉闷,通通作响,这说明下面是实心的,并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牛二柱刚刚点了火把,正在炕头上东敲西拍,以便谋求脱身之策,身下泥土烧制的炕面中突然猛地一震,里面似乎有一巨物要破土而出,牛二柱心里一愣,难道下边儿有东西?不能啊,听声音里面可是实心儿的,莫非炕面太厚,听声音辨别不出来?牛二柱稍微愣怔了一下,那炕面震动了一下,转而鸦雀无声,大少一咬牙,管他什么东西老子撬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即便这炕面土层太厚,总不能就是一个大土坨子吧,那旁边儿的土灶不就成了摆设? 大少掏出匕首,找准刚才震动传来的方向,二话不说下手就挖,这炕面虽然是土的,却也异常坚硬,牛二柱刚挖几下,手中的火把恰在此时燃尽了,大少赶忙取出火柴盒想要点火,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可供照明的东西,可就在这个时候,忽听黑暗中悉娑有声,好象有人走动,发出声音的地方似乎是在炕头儿前面,那悬挂着无数骷髅的地方。 牛二柱听得分明,那脚步声错落有致,应该是人的动静儿,黄皮子四条‘腿’,而且脚掌有‘肉’垫,走动的时候,既发不出如此大的动静儿,也不可能发出类似与人走路的声音。这地下室里除了自己一个活人之外,哪里还有别人?这里除了那黄皮子,甚至连老鼠都没见到一只,黑暗之中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或者是多出来了一个…………鬼?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鬼字,让牛二柱禁不住一个哆嗦,黑暗中那轻微的响动使大少觉得‘毛’骨悚然,牛二柱怀疑自己听错了,侧耳细听,那声音还在,不紧不慢,机械而沉重,而且听声音还在不断靠近,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响起,就像是得了肺痨的人,在黑暗中伸着脖子拼命呼吸,大少心头一阵发凉,多出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在炕头儿前前想要做什么? 牛二柱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难道有人想把慢慢靠近自己,趁人不备暗中偷袭?可这脚步声如此沉重,像是故意‘弄’出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地下室的一片漆黑之中,大少目不见物,也无法采取行动,牛二柱只好赶紧准备火把,想看一个究竟。这炕头儿上破东烂西不少,因为死人多,‘腿’骨之类的东西比比皆是,‘弄’一个火把自然不费什么事,可牛二柱此时也是十分紧张,手里举着火把,连划了两下都没能够将火柴划着,这么一‘弄’,心中不免更加慌‘乱’,于是手中加力,没想到哆哆嗦嗦地用力过大,仅剩的几根火柴被他用力一划,居然齐齐折断了! 这时就听得炕沿上轰隆一声,炕面一阵颤动,那不断靠近的东西,终于上了炕。因为火把灭了,黑暗冰冷的地下室里连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没有,牛二柱也看不清眼前究竟是什么,只感到漆黑之中,那嘶哑的喘息声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伴随着机械僵硬的脚步声不断‘逼’近,甚至那‘骚’臭、‘阴’冷的呼吸,已经吹到了大少的额头上,牛二柱纵然胆子大,此刻也是心头恶汉不已,心中当时就生出一个念头:“闹鬼!” 地下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牛二柱心知肚明:“那东西一上炕,只要靠近自己,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凭着自己一个人,在这么大点儿的炕上,只怕万难阻挡,还是尽早躲避为妙。”当下抖擞‘精’神,在黑暗中寻声辩位,暗中做好了准备。 五十六、密室有鬼 大少虽然小心翼翼,可黑暗中到底分辨的不分明,恍惚觉得那东西已经靠近,慌忙往旁边儿一躲,只可惜炕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虽然尸体被扔下去了,可还有一些被褥、砖头之类的东西,大少只冲出两步,便绊在了砖头上,脚又被散落在地上的被褥绊个正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大少毫无防备,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等爬起来,只感觉炕面上一阵晃动,随着刺耳的脚步声声,一团黑影在黑暗中飘然而出,径直扑了过来,于此同时身后火光亮起,炕面上先是一团星星之火,而后迅速蔓延,整个炕面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原来牛二柱虽然没有点亮火把,可那火柴也不是完全没有点燃,其中一根冒着烟落在炕头儿上,由于炕上都是尸油,极易点燃,忽的一声火光冲天,顿时成了燎原之势! 大少趴在地上,借这火光往前一看,离自己不远,站着一个“人”,说是人,其实比活鬼还要难看,这人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身体就像是被冷风‘抽’干了一样,一层干皮包着支愣愣的骨头,看得叫人触目惊心,似乎骨头随时都会刺破皮肤而出,往脸上看,吐着舌头瞪着眼,干尸酱紫‘色’的皮肤使呆滞的表情更加骇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人的脖颈已经长的出奇,由于火把的光亮所限,也看不清它究竟是个什么怪物。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 那见人就扑,身上不但瘦骨嶙峋,而且黑乎乎的都是粘液,一动起来带着一阵腥风。txt全集下载/大少见势不妙,来不及起身站起,就地滚出几米远,头上恶风响动,不用问也知道那东西冲了过来,牛二柱只好急需躲避,不过身上躲着。心里却在纳闷儿,这玩意儿虽然稀奇古怪,不过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具体是在哪儿见过,却一时也想不起来,此刻那东西‘逼’得紧。牛二柱无暇多想,只好东躲西藏。疲于奔命。 几个回合下来,大少捉襟见肘,处出险象环生,那东西虽然举止僵硬,行动却异常敏捷,一扑就是一股腥风,牛二柱不知道底细,不敢硬拼,只好跌跌撞撞地起身躲闪。无奈那玩意儿动作太快,一下子没躲开,被这东西撞了一下,身体一接触,牛二柱才感觉这玩意儿力道奇大,被撞的眼前一黑,‘胸’口一阵起伏。几乎当时昏‘迷’过去,大少被一下子撞下炕头儿,借着下落之势,减去了些力道,低头往‘胸’口一看,一片青紫。已经淤血了。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被这么一撞,大少‘胸’前沾了不少粘液,提鼻子一闻,一股膻气夹杂着恶臭,竟是尸油的味道,牛二柱心头一惊。下意识扭头一看,自己正摔在尸体中间,有这么多‘肉’垫子,倒也没摔坏,只不过那些尸体早就糟朽不堪,被这么一压,肠穿肚烂,肠子肚子从肚皮里流出来,溅的满地都是,那一股尸油的味道更重! 牛二柱也被‘弄’得全身都是尸膏油腻之物,此刻再闻见这股味道,立刻就想起来了,一路把自己撞下来的东西,非是他物,正是原本堆积在炕上,被自己扔下来的尸体之一,既然如此那就没别的说了,眼下的场景,不是诈尸,就是闹鬼,自己折腾半天,终于还是惹怒了冤魂了。 不过这玩意儿‘挺’奇怪,这么多尸体,怎么就他一个炸了尸,别的尸体一点儿‘毛’病没有?难道这尸体生前有什么奇冤?牛二柱心里正胡思‘乱’想,炕头儿上火光大起,扯地连天,已经蔓延到炕下,牛二柱此刻全身都是石油,沾火就着,不敢就留,赶紧一轱辘爬起来,迅速后退,边退边看那炕上的尸体,那尸体举止机械,虽然行动敏捷,不过毕竟比不了活人反应迅速,此刻依旧在炕上,被火光包围,牛二柱心里头一松,这玩意儿毕竟是个尸体,被火一烧,转眼成灰,我看你还有什么能力跟二大爷叫板! 大少心里正在得意,冷不丁就发现那尸体忽忽悠悠,居然飘了起来,越过火光,飘飘‘荡’‘荡’,径直飞向自己。牛二柱彻底傻眼了,他可听师父说过,僵尸这个东西,也分好几个等级,并不都是蹦蹦跳跳、毫无知觉的尸体,最低级的是“白僵”,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再往下就是“黑僵?”了,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 不过不管是黑僵还是白僵,都只能蹦蹦跳跳,根本不可像刚才这样直接凌空飞起,在半空中袭击人,能达到这种程度,还必须经过一个“跳尸”的阶段,过了这个阶段,纳幽‘阴’月华,渐渐演变,就成了飞尸,到了此时,就能够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人魂魄而不留外伤。别说是一般人,就是得道高僧,修行圆满的羽士,轻易也镇压不住,只能躲避或者封印而已。 牛二柱暗自叫苦,莫非自己流年不利,竟然遇上了这种千百年难遇的飞尸?拿自己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干脆把脑袋一低,等着人家来掐脖子算了!牛二柱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馁,正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忽然一动:“慢着,先别着急等死,那些不懂行的外行人不知道底细,一般都把僵尸和诈尸‘混’为一谈,其实两者根本不一样,僵尸是养‘阴’地养出来的,相当于拥有了生命,只不过这种生命形态和一般的活物儿不一样而已,而诈尸则是死者喉咙里有一股怨气,这股气被什么东西一刺‘激’,导致尸体暂时能够活动,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而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一具几乎被风干了的尸体,说是诈尸还面前有可能,怎么会成为僵尸?而且还是等级颇高的飞尸?” 牛二柱心中起疑,不由得看得更加仔细。不过那尸体在半空中飞的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脚还没沾地,干枯流脓的手臂就伸了过来,径直奔向牛二柱的哽嗓咽喉,大少心里虽然在胡思‘乱’想,不过反应也不慢,脚尖一点,迅速退出去四五步,因为有些忙‘乱’,身体不大协调,大少的手往尸体头上一撩,似乎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 五十七、火海 牛二柱胆大心细,不会放弃任何细节,他感觉那东西冷冰冰硬邦邦,表面十分粗糙,好像是一个绳子,大少心里一动,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又像是隔了一层纱,不把这一层捅破,还是‘弄’不大明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txt全集下载访问:.。不过眼下可没有仔细思考的时间,那飞尸行动敏捷,不一时已经到了眼前,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大少说到底也是个野孩子出身,虽说自幼功夫不行,可是‘混’迹江湖,难免动手,那也是单挑群架身经百战,打架心黑手狠豁得出去,眼见飞尸步步紧‘逼’,虽说有些慌‘乱’,倒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二话不说,咬牙就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 大少将手中匕首对准那凶光闪动地黑影投了过去,牛二柱虽然胆子大,可也不是莽撞之辈,不知道那东西来历,最好把距离控制住,尽可能避免‘肉’搏战,在满屋子火光之中,那匕首如同一道寒芒,向着对方****而去,这一下是又准又狠,快速迅捷,一般人绝对躲不过去。可那飞尸来去如风,身子一动,呼啸声中闪身躲过,大少的匕首掷了个空,落在地上,当啷‘乱’响,再想捡起来,距离已经不允许了。 在这瞬息之间,那行动如风的怪物已经在地下室中转了半圈,避开匕首之后,象团旋风一样冲到了牛二柱面前,牛二柱一刀击空,正有些发呆,慌‘乱’之中找不到克敌制胜的方法,万没想到对方会象疾风骤雨般来得如此之快。牛二柱虽然身体强悍,但也是是血‘肉’之躯,被那东西一撞之后,已经心有余悸,不敢硬拼,可对方来的太快,已经无法躲避,牛二柱急中生智,一低头,见火头儿已经到了脚下。刻不容缓之际,奋力在火头上一踢,忽的一声,地面上的尸油被踢的溅了起来,在两人之间‘乱’飞。 飞溅的尸油正好带在那飞尸地身体之上,火光中中“呼”地一下火头大起,好似点燃了一条火龙。悲鸣声中烈焰飞腾,只见丈许长的火龙缩成了一个大火球猛地向后弹出。它力量大得难以想象,又是垂死挣扎使出全身之力,撞得墙壁都摇了三摇,最令人意想不到地是经它这一撞,似乎是‘激’活了什么消息,就听见咔咔一阵‘乱’响,响声起自于炕头儿之上,牛二柱猛一回头,但见炕头上土石飞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现出黑黝黝一个大‘洞’来。 牛二柱心头一动,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就是出口?眼见得周围火光冲天,在没有别的出路,这下面又没有别的出路可供逃脱,牛二柱一咬牙,知道刻不容缓。当下抛开那飞尸,冒着火光,纵身跳到炕上,也不管底下有多深,一头就跳了进去,等进去了。也有点儿后悔了,下面黑乎乎一团,竟都是空的,牛二柱就听见耳边虎虎生风,如同腾云驾雾,这心里七上八下,如同万丈高楼一脚蹬空。 祸不单行。牛二柱双脚悬空,心里正七上八下,忽然就感觉头顶恶风不善,一抬头,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不过也能看见一条黑影,恍恍惚惚飘落下来,看形体,似乎就是那一具飞尸,身上呼呼的冒着火星子,看上去十分骇人,牛二柱心里暗骂,这玩意儿还******破‘裤’子缠‘腿’,跟老子磦上了?这下边儿还不知道如何,后面儿再跟上这么一位,只怕就算是出口,也万难逃出去,牛二柱心里骂着娘,在下落的过程中,尽量调整姿势,‘肉’多的地方朝下,尽可能减少冲击。 牛二柱心里正没底,忽然就听见扑通一声,像是重物砸进水里的声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浑身一凉,全身立刻被一股寒意包围,牛二柱毫无思想准备,将嘴一张,一股股冰冷的液体就灌了进来,呛得浑身‘毛’孔张开,一阵咳嗽。大少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掉进水里来了,不由得一喜一忧,喜之喜这水有缓冲的作用,自己掉进来不至于摔死,忧之忧这水也不知道有多深,自己猝不及防掉进来,一旦呛得五‘迷’三道,浮不上去,光淹就能淹死。 好在大少是天津长大的,天津卫号称九河下梢,辖区里河汊码头极多,一到夏天,半大小子大小伙子都下河洗澡,久而久之就练出了一身好水‘性’,牛二柱在这帮野孩子里,水‘性’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经验十足,当下憋了一口气,将刚掉下来似的惊慌驱赶出去,平心静气等了一会儿,见那下落的势头,在水的浮力之下逐渐变缓,立刻双脚一踩水,带着一道水线,径直往水面上快速游去。 牛二柱虽然在水里,可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下落的时候,只听见自己掉进水里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别的动静儿,这说明那飞尸并没有下水,不是走了,就是在水面上等着自己,按照常理,这玩意儿既然穷追不舍,就不可能轻易放弃,所以就此离去的可能不大,自己在忙于出水换气的同时,还要戒备那玩意儿的突袭!大少心里有了准备,一边儿往上游,一边故意观察水面,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朦朦胧胧,看到水面上一片模糊的火光。 牛二柱还记得,这飞尸身上可是着了火的,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所在,四周黑乎乎的,不可能有别的亮光,水面上的一片火光,肯定就是飞尸身上的,自己没必要往枪口上撞,这玩意儿不好对付,还是离远一点儿好。想到此处,大少一踩水,半路换了一个方向,向那火光稍远的地方游去。 这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纵然牛二柱水‘性’极好,这一口气憋的也有些太长,大少就感觉心头‘乱’跳,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甭提有多难受,心里一着急,出水的时候,‘弄’得动静儿有点儿大,这一口气吐出来,对面就有了反应,那尸体离水面有一尺来高,轻飘飘直冲过来,看意思要跟大少玩儿命,牛二柱此时气也没有喘匀,不敢在潜入水中,暗地里绷紧全神神经,要跟这玩意儿来个‘肉’搏。 那尸体转眼到了眼前,牛二柱自幼打架,讲究的是先下手为强,这也是经验之谈,你就是比对方本事高出一大截儿去,稍有不慎,一拳头打过来,封了眼睛,心里一慌,那也玩儿不转,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可是那尸体脚面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牛二柱在水里,够不着对方的脸,只好退而求其次,上来抓住这东西的脚,使劲儿往水里拉,大少想得明白,这东西既然始终不敢沾水,想必是怕水的,自己只要能把他拽进来,凉水一灌进去,上来一顿‘乱’拳,神仙他二大爷也得抓瞎! 牛二柱想的是不错,可是抓住尸体冰凉梆硬的一只脚,用力往下一拽,那尸体居然纹丝不动!牛二柱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一连拉了四五下,仍是拉不动,牛二柱一下子就‘蒙’了,不对呀,这东西悬在半空,按理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怎么自己就拽不动?正在疑‘惑’,就听见尸体腰里嘎嘣一响,像是骨骼断裂的声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尸体忽然一个大哈腰,脑袋几乎贴着‘腿’面,两只手平伸下来,直戳牛二柱的眼睛! 这可就更不对劲儿了,不管是诈尸还是僵尸,因为已经死过了一会,全身骨骼、关节都是僵硬的,转一下头都得把整个儿身子转过来,怎么会弯腰抓人?更何况这个动作,正常的活人都做不到,这尸体又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这东西天赋异禀,能够做出这匪夷所思的动作,可他腰里咔吧一响,又是咋回事儿?莫非这玩意儿为了抓自己,不惜‘弄’断自己的脊椎?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尸体那五根手指早已腐烂,有的还‘露’出白森森的指骨,风驰电掣一般,径直戳向牛二柱的双眼。 等大少明白过来,已经有些晚了。牛二柱暗叫一声不好,那十只尖尖利指已经到了眼前。大少一闭眼,心里说,完了,我牛二柱这双罩子算是废了,万般无奈,只有干‘挺’着。牛二柱愁眉苦脸,就等着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谁知道足有十来分钟,尽然毫无感觉,眼皮上感觉到了阵阵冷风,可就是刺不到自己的眼睛上,牛二柱觉得纳闷儿,睁眼一看,尸体那一双手,离自己也就一寸左右,因为飞得太高,距离不够,根本就无法伤到自己。 大少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僵尸这玩意儿,虽然没有智慧,不过动物的本能还是有的,更何况到了飞尸的程度,已经有了一些灵智,够不着,你就不会飞低点儿?难道就这么点儿脑筋也没有?大少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劲儿,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尸体见实在够不着,忽然忙的‘挺’直腰梁,快如闪电,踢出右脚,牛二柱一时反应不及,被一下踢中,在水中倒退了足有三四米。 这一脚力道奇大,若是平时,即便牛二柱钢筋铁骨,后果也不堪设想,好在此刻身在水中,在后退过程中,力道被流水卸去不少,倒也不至于怎么样。不过话虽如此,牛二柱依然感到头晕目眩,额角火辣辣的,一股鲜血缓缓流了下来。大少也顾不得疼痛,因为他心里有个疑云,既然这尸体还知道手够不到,可以用脚踢,那他怎么就不飞低一点儿,何苦费这个事? 五十八、傀儡 牛二柱心里正在狐疑,那尸体见击中了大少,居然还发出一阵诡异非常的笑声,身子一顿,继续飘‘荡’而来,看意思得理不让人,非要置牛二柱于死地不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八零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大少此刻心中可谓疑云重重,刚才自己可听到那尸体的脊椎折了,将是虽然力大无穷,甚至刀枪不入,但毕竟也算是活的,一旦脊梁骨断了,轻则难以行动,重则全身瘫痪,这一点,人、野兽还有僵尸,都是一样的,这东西怎么会毫不在乎? 那尸体来去如风,不一时到了眼前,牛二柱虽然心里有许多疑‘惑’,不过上一会吃了亏,这一回可学乖了,不敢留在原地胡思‘乱’想,千钧一发之际,身子往下一沉,立刻沉入水中,那尸体到了近前,不见了大少,也是无可奈何,在原地四处‘乱’转,看意思在等牛二柱‘露’头儿,大少在水下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尸体还留在原地,在水面下踩动水线,悄悄到了尸体身后,趁他不备,猛然窜出水面,抱住尸体双‘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神双手到了尸体裆里,运用千斤坠加擒拿的手法,卡巴一声,将尸体两条‘腿’登时‘弄’得脱臼! 牛二柱听到这动静儿,就知道成了,心中不免得意,‘弄’断了你的双‘腿’,看你如何还能行凶?谁知没高兴多久,那尸体忽然又是一抬‘腿’,正中牛二柱面‘门’,这一回力道小了不少,不过依旧十分的沉重,牛二柱‘胸’口一闷,当时就松了手,身体急速下坠,其实下面是水,掉下去啥事儿都没有,不过人有一个应‘激’反应,慌忙之中,下意识伸手‘乱’抓,也是寸了,正抓住尸体的一只脚。(.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人一尸同时悬在水面上。 其实牛二柱如果现在撒手,这事儿也就完了,可是一人一尸同时悬空,忽然就听见上边儿咔叱一声,好像是麻绳之类的东西断裂的动静儿,这声音响过之后,大少和那尸体的身体同时往下一沉。牛二柱心里一跳,以为会出什么大事儿。谁知道只是下沉了一寸左右,与此同时,那尸体的身体竟然倾斜起来,歪歪斜斜的悬在水面上,再往上看,原本黑漆漆的头顶,忽然又出现了那惨绿的凶光,恍恍惚惚,还有似乎很是吃力的喘息声传来。 牛二柱心里忽然一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还不确定,如果真是自己猜想的那样,那头顶的黄皮子可就太难对付了,只怕今天是凶多吉少!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牛二柱顺着尸体那条‘腿’往上爬,刚爬了几步。忽然觉得脚底下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脚底擦了一下。大少心里一沉,不好,自己下面可是水,如果什么东西在自己脚底下,那这事儿可就悬了。莫非水里还有东西? 牛二柱一低头,借着尸体上微微燃烧的火光,看到自己膝盖以下,依旧浸泡在水中,在黑暗中,那水是墨绿‘色’的,即看不清深浅。也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不过即便如此,在离自己身体大约有半尺的地方,牛二柱依然看到大串的水泡咕噜噜往上冒着,不过也就是十秒左右的时间,那水泡忽然消失,紧接着自己周围平静的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迅速下沉,最终消失,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儿,身体忽然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大少暗道不好,这水底下果然有什么东西,看意思已经把自己的双‘腿’给绊住了,正在用力往下拉,虽然看不见有什么,可从双‘腿’传来的感觉判断,这东西绝对小不了!牛二柱方才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却有些垂头丧气,他是在水边长大的,那时候渔业资源丰富,远不像现在,十几斤的鱼,不管是什么,都叫大鱼,那时候这种斤两,也就勉强算是不小了,江河湖海里,只要水够深,往往潜藏着罕见的超级大鱼,有时候二十来斤的大鹅,在水面上游得正欢,忽然一个漩涡过来,鹅就没了,哪儿去了,被鱼给吃了! 自己要是碰上这种庞然大物,那可就糟了,估计自己再加上那尸体,都不够人家一顿的!自从牛二柱感觉脚底下有东西,那尸体也老实了,不再急于攻击,反而浑身颤抖,似乎也十分恐惧。不过牛二柱明明感觉到,这种颤抖并不是来自于尸体本身,而是上边,就好像尸体是一根树枝,之所以会动,是因为他上边有个东西!不过此时此地,牛二柱也来不及细琢磨了,大少扭动双脚,在水面上‘乱’踩,想要大致估‘摸’出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也是一‘门’手艺,常在河边的穷孩子,都会这‘门’技巧,那时候吃鱼,讲究‘摸’鱼,在水里用手抓鱼,别看不起眼儿,你要不会,累死也抓不到!再一个就是采河蚌,这里的采字儿,应该写作踩,河蚌一般都生活在水比较深的地方,这时候你用双手‘摸’,那就不成了,得用脚踩,一脚脚踩出去,踩到了什么,还要会分辨是什么东西,那时候水里各种东西都有,你要是分辨错了,说不定就会出什么危险。 牛二柱也是此中好手,踩了半天,越踩心里越惊,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身体‘挺’长,圆滚滚的,不像是鱼,到有点儿像是蛇,可往脑袋上一踩,硬硬的一个鱼头,绝对不会错,这玩意儿十分庞大,踩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尾巴,最为怪异的是,这东西脑袋上枝杈,竟像是有一双角!大少心里一惊,这真是见鬼了,莫非这下边的是一条龙?都说深海藏蛟龙,莫非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河流里,居然真就有一条蛟龙? 牛二柱心里正在狐疑,水里那东西,却被牛二柱一双脚踩的不耐烦,猛然一张口,把牛二柱的左脚咬了进去,大少就感觉脚踝处一阵钝痛,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猛地将大少往下拉,牛二柱此时毫无办法,只好紧紧抓住那尸体,丝毫不敢松手,那尸体虽然倾斜了一些,不过上边儿似乎被什么东西拉着,被如此大力拉扯,依旧没有坠落下来。牛二柱心中暗自侥幸,好在这水里的东西嘴里没牙,否则就这么一口,自己这只脚,铁定是没了! 五十九、逃生 牛二柱心头发凉,一只脚进了那东西嘴里,疼倒是次要的,关键这玩意儿还拼命往里吸,看意思要把牛二柱一口吞进去,大少岂肯葬身鱼腹?原本要命的尸体,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大少也豁出去了,紧紧抓住尸体的半边身子,死活都不松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新好快。说来也怪,自从那尸体变的倾斜,原本穷凶极恶的飞尸忽然变得老老实实,既不挣扎,也不继续进攻,就那么低头耷脑的悬浮在空中,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尸体。 既然如此,那就先顾眼前,大少抱住尸体倾斜下来的一条‘腿’,奋力往上爬,要说牛二柱的力气,自从身体发生变化之后,那可是今非昔比,普通人十个八个也近不了身,就是老虎,也敢掰掰腕子,只不过今天水里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力气大,还是身体过于巨大,牛二柱咬牙往上挣了半天,仍然无法摆脱,不过经过这么一‘弄’,上边儿倒是有反应了,大少隐约就听见头顶上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吱吱嘎嘎,有一些很怪的声音传来,侧耳一听,似乎是什么即将断裂的动静儿。 牛二柱就感觉脚底下的拉力越来越大,扯得他腰腹之间一阵生疼,这还是牛二柱身体经过了淬炼,坚韧程度超过了普通人,如果只是**凡胎,只怕早就被硬生生扯成两半,不过饶是如此,滋味儿也不太好受,大少怕身体受损,不敢再盲目挣扎,顺着水底下那东西的劲儿往下走,不过两只手依然抱紧了尸体的两条‘腿’,死活都不肯松开,两下里就如同拔河一样,只不过中间被撕扯的绳子,是牛二柱的身体。 牛二柱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过眼下却没有什么好主意。正在僵持不下,那尸体忽然动了一下,牛二柱心里暗叫不好,莫非这东西在这种时候,还要来捣‘乱’?急忙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头顶那凶光忽然快速闪动几下。紧接着那尸体动得更加厉害,只不过倾斜的半边身子纹丝不动。就像是得了半身不遂一样,另半边身子手脚齐动,一只手并拢如刀,直奔牛二柱的咽喉而来。 大少心里叫苦,如今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水底下那东西劲头儿那么大,自己要是一松手,恐怕立刻就会被吸进鱼肚子里去,可要是不松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就得挨上这一下,这尸体也是力大无穷,哽嗓咽喉是最要害的部位,被他这么一‘插’,只怕当时也得烟气,反正不管咋说,都得不了好儿!牛二柱心中如同火烧。听风声就知道那只手越来越近,也是急中生智,牛二柱也来不及思考,忽然把头一低,避过咽喉,一张嘴。不早不晚,把尸体那只手咬在嘴里。 这一下可见了功夫,早了晚了都不成,嘴张早了,那只手就会穿过口腔从里面‘插’进咽喉,死得更惨,嘴张晚了。几颗‘门’牙和嘴‘唇’也就别想要了,牛二柱不管是功夫到家也好,瞎猫碰死耗子也好,反正就是不早不晚,正好把那只手咬住,尽管‘门’牙被撞得生疼,几乎松动,与此同时嘴里一股恶臭传来,几乎当场就吐了出来,尽管如此,‘性’命关头,大少还是紧咬住不放,那尸体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奋力‘抽’回手掌,两下里一用力,就听哗啦一声,牛二柱双‘腿’借着这股力量,竟然离开了水面! 牛二柱心中一喜,照这么下去,自己岂不是能够脱离苦海?大少咬住那只手不放,微微一低头,往身下看去,还没等看明白,两眼一阵昏‘花’,几乎直接被‘弄’瞎了。因为牛二柱脚面离开水皮,水下面那东西也跟着带了出来,别的还看不清楚,就是那两双眼睛,大如车灯,此刻完全睁开,那耀眼的光芒直冲霄汉,几乎当场晃瞎了牛二柱的眼睛,也是大少反应及时,急忙抬头闭上了眼睛,方才躲过一劫。 这一下两下里互相拉扯的力道更大,大少夹在中间,几乎要被生生撕成两半,大少紧咬牙关,闭着眼睛缓了一阵儿,不敢往下看,直接抬头往上瞅,因为水里那东西的眼睛光明如炬,照的四周一片通明,这时候看得分明,只见头顶有一个大‘洞’,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牛二柱跳下来的地方,是一个炕‘洞’,炕‘洞’的边缘,趴着一个东西,全身‘毛’茸茸,白乎乎的,正是那一只眼的黄皮子,次可那黄皮子全身鼓胀,如同气儿吹的一样,身体已经被扯了下来,只留下两只脚,勾住炕‘洞’的边缘,在哪里苦苦支撑,那一条大尾巴绷得笔直,看不见末端,大概也伸出去,勾住了什么地方。 这黄皮子的两个前爪,横七竖八,抓住了不少绳子,那些绳子笔直向下,一路延伸,到了尸体身上,歪歪斜斜的绑在尸体的各个关节要害,其中一些已经断了,那些断了的都集中在尸体已经无法行动的这半边身子。此刻,那黄皮子正紧抓住其中一根绳子,奋力往回拽,那一根绳子绷得笔直,正拴在尸体被牛二柱咬住的那一只手上。 牛二柱登时就明白了,天津卫是十方杂地,各种手艺人都有,其中有一种撂地卖艺的,专‘门’演的傀儡戏,那是南方叫法,在北方,一般叫做木偶戏,‘操’纵木偶的人,手里提着一堆绳子,手指微微一动,那木偶就会举手投足,活灵活现,跟活了一般无二,手艺到家的艺人,甚至能够做到心随意发,被人‘蒙’着眼睛都能指挥自如,这黄皮子也算是快成了‘精’了,也不知道它从哪里看到过人摆‘弄’傀儡,居然现学现用,把牛二柱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么一来,许多事儿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比如这尸体为何会飞,为何离水面始终这个距离,即便是够不着牛二柱,也不知道往下落一点儿,倒不是那黄皮子太笨,而是这绳子实在不够长了。还有许多模模糊糊的线索,其实早就在暗中提示着牛二柱,只不过当时过于紧张,没有细想而已,不过现在情况紧急,牛二柱也没空琢磨这些,明知道被拉下去就没了命了,所以死命抱住那尸体,任凭对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松口! 那黄皮子此刻的身体大如耕牛,也明白一旦被拉下去,凶多吉少,也使出吃‘奶’得劲儿,和水底下那东西互相抗衡,其实这玩意儿最是狡猾不过,当初要是趁早松手,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它和牛二柱积怨颇深吗,好不容易有这一个报仇的机会,自然不吭轻易放弃,更没有想到水里还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稍不留神,就被拉下了水。如今它和牛二柱倒成了一根儿绳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摆脱谁。 这两个东西都是怪力无穷,互相拉扯,一时不相上下,苦了在中间的牛二柱,腰胯被拉得生疼,几乎有随时断裂的危险,牛二柱心里骂着祖宗,可又不敢松手,两下里正在僵持,牛二柱忽然感觉脚底下一松,小心翼翼低头一看,水里那东西忽然松了口,带着两道寒光,往水底深处沉去,难道这东西放弃了已经到嘴的食物,就这么走了不成?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捉过的一种鱼,正经叫什么不知道,京津一带似乎叫做“海里蹦”。 海里蹦这东西个头儿不大,可在水里劲头儿不小,身上滑溜溜的一片粘液,‘花’纹灿烂,倒也好看。这东西极难抓,一旦被人围追堵截,就会做出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样子,然后趁人不备,一弹水猛的跳起来,然后潜入深水逃之夭夭。水里这东西和海里蹦自然没有多少相通之处,不过它会不会也有这个习‘性’,只不过是用来当做攻击的手段?牛二柱越琢磨越不放心,至少她和黄皮子没分上下,就这么放弃了显得不太寻常。 世间的事儿,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少脑瓜子一转,不敢停留,趁着水里那东西里去,叼住尸体的那只手,顺着‘腿’往上爬,三下五除二,就到了尸体的上边儿,牛二柱到了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刚要一鼓作气,再往上爬,就听见脚底下水‘花’翻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这条绳子就是一歪,大少就像钟摆一样,被‘荡’来‘荡’去。牛二柱紧紧拉住绳子,唯恐顺势掉进河中。绳子连续晃动,河水四处飞溅,把大少灌了一嘴的黄泥汤子。 牛二柱此时已经有些脱了力了,这时候头晕脑涨,被河水一泼,清醒了过来,赶紧把灌到嘴里的河水吐出来,说不出的恶心反胃,低头一看,下面河水翻涌,原本平静的如同镜子面儿的水面,此刻‘波’涛翻涌,汹涌翻滚,如同开了锅一样,水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此刻在慢慢下沉,牛二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正不知怎么办再好,就听头顶又是咔吧一声响,拴住尸体另一只手的绳子,也忽然断裂了。 牛二柱心中狂喜,这下就不用顾忌那尸体了,现在他基本上已经不能动了,只要自己顺着绳子爬上去,就可以脱离险境!大少心里一高兴,立刻又有了力气,手脚并用,奋力往上爬,还没爬多远,就听见脚底下一阵水‘花’翻动,水声大如‘潮’涌,牛二柱就知道又有了状况,急忙低头一看,眼见得水底下一道巨大的黑影浮出水面,大如卡车,到了水皮以下,忽然一声响亮,纵身跃起,直奔牛二柱撞来。 六十、深水藏龙 牛二柱暗道不好,这玩意儿果然有这么一手,如今别说他那劲头儿有多大,就这个体型,再跳起来一撞,就算是钢筋铁骨,也得四分五裂,还是赶紧躲避为妙,大少心里着急,手脚并用往上爬,还没爬出多远,就听见砰地一声,绳子剧烈摇晃起来,左右摆动,如同‘荡’秋千一样,几乎接触到了周围的‘洞’壁,牛二柱急忙低头,但见一条黑影再次沉入水底,那尸体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一条‘腿’已经被‘弄’断了。(.)(800)小说/.访问:.。 水面一个翻滚,那条断‘腿’刚落入水中,还没有沉没,就被那东西浮上水面,一口吞了下去。水里这东西体型如此庞大,这么一点儿残肢碎‘肉’,自然不会满足它的食‘欲’,这一口‘肉’到嘴不到心,更‘激’发了它的凶‘性’,这东西圆睁着灯泡一般的眼睛,瞪着那尸体看了一阵,忽然一跃而起,一口吞掉了尸体,就像被钓起来的鱼一样,死死咬住,绝不松口。上面黄皮子虽然也是力大无穷,可这怪鱼只怕不下千斤左右,再加上重力那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铁驼子,黄皮子在上边支撑了半天,也有些力乏了,全身颤抖,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恰在此时,拴住尸体的绳子咔吧一响,又断裂了几根,那尸体经过牛二柱的摧残,又被生拉活拽了半天,早就不堪重负,此刻立即碎成一片,西里呼噜,有的直接被怪鱼吞了,有的落进水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怪鱼也跟着落入水中,就如同落下一块巨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东西一下去,牛二柱和黄皮子同时感到一阵轻松,大少低头一看,那东西正在忙于吞吃散落在各处的碎尸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少知道这是逃命的最好机会,赶紧咬紧牙关,蹭蹭的往上爬。 本来如果上面的黄皮子不捣‘乱’,牛二柱绝对有机会逃脱。可这黄皮子心眼儿极小,报复心重,又怎会平平安安的叫大少爬上来,这东西一阵轻松,恢复了体力,见牛二柱爬得飞快,一只独眼里凶狠狡诈的光芒闪动。就开始使坏了,其实这黄皮子虽然‘奸’诈。毕竟比不上人,有时候一条道儿跑到黑,不知变通,刚才它要是松手,牛二柱和那尸体一块儿掉下去,被水里的东西一口吞掉,那也就省了这些啰嗦了,只可惜这玩意儿一心要报仇,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压力减轻,眼见牛二柱就要爬上来,黄皮子忽然想到了这一点,赶紧松开爪子,要把牛二柱丢下去。 它要早这么干,牛二柱早就成了鱼食了,只可惜等他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绳子横七竖八,有些凌‘乱’,先前由于被怪鱼咬住,绷得笔直,如今怪鱼一松口。绳子都有弹‘性’,嗖的一声甩上去,缠住了黄皮子的前‘腿’,那些绳子又各自纠缠在一起,‘弄’成了一团‘乱’麻,黄皮子就算是松了手,依旧牢牢缠在她身上。急切之间,竟也摆脱不开,而牛二柱眼疾手快,趁这个机会,奋力往上爬,眼见得两下里距离越来越短,相差也就十米左右了。 这黄皮子奋力挣脱,无奈绳子缠得太紧,一时之间也‘弄’不开,它又不是人,不会解扣儿,那真是越忙越‘乱’,越‘乱’越急,不过这东西毕竟和普通的野兽不一样,见实在挣脱不开,忽然一咬牙,张开大嘴,往绳子上咬去,黄皮子这东西可没有什么巨大的獠牙,嘴里密密麻麻,都是小而尖利的牙齿,它是吃小型野兽和昆虫的,这种牙齿最为方便,你别看牙不大,可也是锋利异常,紧咬了几口,就看那些绳子纷纷断落,幸好绳子太多,一时之间不能全部咬断,否则牛二柱早就掉下去了。 牛二柱看的明白,心里恨得牙根直痒,不过此刻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加紧往上爬,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趁着绳子未咬断的时间,赶紧爬上去,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要爬起来,几条直上直下的绳子,哪儿那么好爬,眼看绳子就剩下三根,那黄皮子紧急关头,也学聪明了,不是一根一根的咬,而是三根绳子拢在一起咬,眼看着绳子即将断裂,牛二柱离那黄皮子还有四五米远,忽然就听脚底下水声大作,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整个儿地下都有一股大难临头之势。 牛二柱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定是水里那怪鱼吞吃了尸体,尚自意犹未尽,要继续拿自己当点心,如果是刚才,自己兴许还怕他,如今离开水面这么远,那玩意儿身躯庞大,即便力气再大,能跳的这么高?只怕还没碰到自己,就已经跌落下去了。牛二柱自以为考虑的不错,就没有理会,一心只在那黄皮子上边儿,谁知道那怪鱼却另有目的,这玩意儿似乎也不是凭着一身蛮力,跳起来一张嘴,又咬住了仅存的三根绳子。 那三根绳子被黄皮子咬的只连着一点儿,哪里经得住如此庞然大物?怪鱼一咬住,身子一坠,拿绳子顿时应声而断,牛二柱顿时觉得手里一空,身子一歪,悬空就要掉进水里,事出突然,那黄皮子毫无准备,也跟着坠落下来。牛二柱心里一凉,暗叫不好,这要真下去了,那还活得了?可现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拉得住?牛二柱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平把无故把身体悬浮起来吧? 话虽如此,可牛二柱天生不信邪,事到如今,依旧不肯放弃求生的希望,他一抬头,见黄皮子离自己也就三四米远,也跟着不断下落,当时心里一动,想出一个损主意,往腰里一‘摸’,匕首已经找不到了,只有马凤仪的一根簪子,俩人闹着玩儿,被大少藏了起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大少知道时不可待,立刻将簪子抓在手里,凭着印象向黄皮子扔了过去。 黑暗中一道寒光,直奔黄皮子,那黄皮子再怎么狡猾机警,在半空中,四处不着力,也无法躲避,耳轮边就听见噗嗤一声,红光崩现,黄皮子一声惨叫,看来已经被击中了。不过那簪子也就有半根筷子大小,而且很细,即便是全部刺进去,也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牛二柱也是身在半空,使不上力气,那簪子刺进去有一寸左右,就没了力道,从黄皮子的身体里滑落,跌进了水中。 六十一、隔岸观火 牛二柱的身体虽然在不断下落,可他的脑子却没有闲着,一直在思考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自己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可水里那东西究竟什么习‘性’,谁也不知道,黄皮子本来就在自己上边儿,一人一兽几乎同时往下坠落,最先摔到水里的,肯定是自己,如果那东西够聪明,在水底下大嘴一张,来一个守株待兔,那可就满盘皆输了。(.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大少心里暗自祈祷,但愿水里的东西反应不会那么快,只要稍微给自己留那么一段时间,这事儿就有缓儿。 牛二柱刚想到这里,耳轮边就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全身一凉,就知道已经掉进了水里。大少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水底下等着自己的是一张血盆大口,人家用力一吸,自己就得乖乖当了鱼虫子。因为重力的作用,牛二柱跌落水面,深深沉了下去,不过并没有感觉异常,牛二柱睁眼一看,四周黑乎乎的,也看不见究竟怎样,大少把心一横,也来不及多想,双手一分,脑袋朝下,晃动着双‘腿’就往深水里潜去。 大少在海河边儿上长大,不但深熟水‘性’,而且对一般水族的习‘性’都有所了解,像这种地下暗河,常年不见阳光,暗无天日。能够在这里生存的生物,一般都会走向两个极端,一是眼睛彻底退化,几乎失去了作用,只靠嗅觉和听觉搜寻猎物,另一种是眼部特别发达,久而久之,长出了能够自体发光的器官,在黑暗中依然能够正常视物,从方才的情形看,水里这条怪鱼应该属于后者,不过即便是这东西真能在黑暗中看见自己,这水也不知道有多深,越往下走,越是昏暗,对自己也就更有利。如果想要活命,就得尽量往下走。 牛二柱早有准备,这一口气憋的极长,手脚并用,也不知道潜下来多少米,四周黑咕隆咚,就像跌入了无底深渊。而且越往下这水越凉,到了最后。几乎就和冰水一般,冻得手脚生疼,牛二柱可不敢往下走了,一来人的肺活量有限,潜的太深,一旦返回水面的时候这口气压不住,那就彻底吹灯拔蜡了,二来这水太凉,一旦在里面‘抽’了筋儿。后果不堪设想!大少翻身向上,双脚踩着水,四处‘乱’‘摸’,周围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水里那东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四周一片寂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热门水流在黑暗中似乎异常沉重,压得人‘胸’口发闷。 牛二柱正打算往上游一点儿,这地方太过憋闷,久而久之,即便是没事儿,也得憋出‘毛’病来。大少双脚踩水。刚往上游了不远,忽然就听见水面上扑通一响,这声音并不大,就像是极深的河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牛二柱心里明白,这是那黄皮子跌落水面的声音,不过大少心里纳闷儿。黄皮子身躯庞大,落入水里,不可能声音如此轻微,难道是因为自己潜水太深,声音有些失真? 大少正在纳闷儿,这声音刚刚响过,身边的水流忽然剧烈‘波’动起来,一股巨大的潜流直冲而来,如果不是牛二柱水‘性’好,几乎当时就要被冲击而去。大少心中一惊,急忙身子一扭,闪开这股暗流,双脚踩水,往后一看。但见一片黑暗之中,有两个巨大的光亮由远及近,如同流星一般,飞快‘逼’近。牛二柱稍微一愣,立刻就明白了,直到现在,还没发现这水里有别的东西,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如此巨大,这肯定就是那怪鱼,被黄皮子落水的声音惊动,从黑暗中直冲过来,准备饱餐一顿了。 大少心中叫苦,这东西体型庞大,本来就占据着天然的优势,水里更是他的天下,自己即便全身本事,又哪里斗得过它?这不明摆着就是送死么?不过事到如今,琢磨这些也没用,牛二柱天生就有一股冲劲儿,即便是情况万分紧急,也不肯轻易服输,在水中握紧双拳,紧咬牙关,心说王八羔子,你就来吧,老子即便是变了你肚子里的粪,也得先给你几拳头,先打够了本儿再说! 黑暗中,那东西越来越近,两点红光也越来越大,渐渐将四周照的一片通明,因为这东西过于庞大,稍一动转,水底下就如同刮了一阵狂风,震动的四周‘激’‘荡’不已,牛二柱勉强稳住身形,尽力看去,这一回因为离的近,谁也足够清澈,倒也看得分明,但见疾冲而来的这条怪鱼,倒更像是蛇,全身斑纹有如古之锦绣,显得鳞甲变幻莫测,身体两侧似乎还有‘腿’爪的痕迹,身体前粗后细。尾部更是细得如同钢针,可穿百枚铜钱,头顶圆呼呼的,最怪异的是头顶还有两个鹿角一般的枝杈,既不像鱼,也不像蛇,倒是有几分像龙,可龙这个东西不是虚构出来的么,难道天底下真有这种玩意儿? 这东西虽然不伦不类,不过一看也不是什么善类,双目之中红丝‘乱’系,凶光闪动‘射’着寒星。直冲大少而来,身子还没到,大少就感觉一阵狂流涌动,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后退,大少心里一动,知道硬拼不得,借着这股水流,晃动双‘腿’,往上游去,其实牛二柱也知道,即便自己水‘性’再好,也无法和这玩意儿相比,被追上是早晚的事儿,之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暂避一时再说。 顺流而上,大少游动的速度几乎快了一倍,而且毫不费力,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依然感到那一股‘激’流越来越近,快速的冲击之下,水流如刀,竟然擦破了大少的衣服,牛二柱就感觉全身如同刀割,也不知道究竟流血了没有,慌忙中扭头一看,还没等看仔细,两个车灯一般的眼睛疾冲而来,晃得牛二柱双眼生疼,牛二柱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心里叫道:‘完了,二十多岁大小伙子,一百多斤,不多不少吗,正做了这玩意儿一顿饭!“ 大少刚一闭眼,就感觉身体被重物撞了一下,这股力道奇大,即便是在水下,也被撞开了十几米,与此同时,手臂好像被什么利器划过,一阵剧痛,大少心里奇怪,不对呀,那玩意儿体型巨大,一口吞了自己应该没什么感觉,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儿?大少被撞得‘胸’口翻涌,几乎一口气憋不住,当场就要吸进一口水去,幸亏他自幼在水里呆的久了,经验丰富,勉强把‘胸’口翻腾的感觉压了下去,睁眼一看,那两盏车灯一样的眼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恍恍惚惚就看见,一条长龙似的东西往水面游去。 牛二柱愣了,莫非这东西瞎了,自己眼看就要被它一口吞下,它居然视而不见?这么急急忙忙的往上跑,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少心里狐疑,也顾不得查看伤势,顺着水流尾随那东西而去,还没有到水面,就感觉周围一阵‘激’‘荡’,水‘波’四处‘乱’舞,毫无规律,侧耳一听,水面上嘶吼不断,撕扯扑打之声不绝于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厮杀搏斗。 牛二柱不敢迎头而上,在水中换了一个方向,从稍远的地方‘露’出脑袋,定睛一看,但见眼前血‘肉’横飞,狂血四溅,那不伦不类的东西正在水面和一个全身雪白得东西‘激’斗,那东西身躯并不大,不过在水中也是灵活异常,瞪着一只凶光四‘射’的独眼,怪吼连连,仗着身体灵便,闪转腾挪,尽管体型差异巨大,一时之间,倒也不落下风,倒是把那东西‘弄’得手忙脚‘乱’,有些狼狈不堪。 牛二柱也不用想就知道那玩意儿是黄皮子,其实这也在大少的计划之内,在落水之前,牛二柱用簪子刺伤了黄皮子,用意也就在这里。他倒不是想把那黄皮子‘弄’死,这种时候,黄皮子活着,比死了更对自己有利,再说了,这黄皮子神神叨叨,就是没成‘精’,也差不了多少,凭着一枚小小的簪子,就想把他‘弄’死,那简直就如同笑话一样,大少就是想让它受点儿伤,却并无大碍,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它流血! 地下暗河里这东西牛二柱没见过,不过大少生长在海边,天津渔业发达,下海的渔民,有时也能捕到食‘肉’的大鱼,甚至是小型的鲨鱼,牛二柱常年‘混’迹码头,和那些渔民‘混’得‘挺’熟,听他们说过,一般大型的鱼类,对气味特别敏感,尤其是血腥味儿,一旦闻到,就会瞬间变得疯狂嗜血,这东西虽然不伦不类,不过既然是吃‘肉’的,习‘性’也应该差不多,牛二柱刺伤黄皮子,让他的血刺‘激’水下怪鱼,目的就是让这两个东西自相残杀,自己好隔岸观火。 本来牛二柱心里也没底,相当于把自己命运压上的一场豪赌,不过老天睁眼,这一招儿还真灵,最起码猜测得不错,水里这东西对血腥味儿同样敏感,连刚在牛二柱近在眼前都顾不得了,一‘门’心思直扑黄皮子。大概是这东西食量颇大,平时填不饱肚子,只好用腐‘肉’充饥,他吞吃了尸体就是证明,不过一旦有了新鲜的食物,腐‘肉’就不在感兴趣了,所以才会对血腥味儿如此感兴趣,因为对方既然流血,就说明还活着,即便是死了,‘肉’也比较新鲜。 六十二、狐狸火 那黄皮子虽然不是水里的东西,不过已经不是普通的野兽了,被怪鱼‘逼’得紧了,知道‘性’命堪忧,生死关头,也拿出拼命的劲头儿,和这东西缠斗在一起,两下里一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个是为了活命,各自拿出看家本领,都得你死我活,不一会儿便血‘肉’飞溅,‘弄’得河水里通红一片! 这一场凶杀恶斗非比寻常,牛二柱在一边儿看得两眼发直,不过大少也看出来了,你别看那黄皮子看似占尽优势,买实际上只是暂时的,那怪鱼身躯庞大,又占尽了地利,时间一长,必然会落于下风,等到他筋疲力尽,体力不济的时候,怪鱼只消一张嘴,它也得变成口中食,自己可不能光看热闹,等时间长了,黄皮子被一口吞下,就该轮到自己了,还是趁这个机会,赶紧寻找出口为妙。(.)热门。更新好快。 大少打定主意,手脚并用,朝着两个恶兽相反的方向游去,牛二柱心里早有打算,这水里不知道有多深,而且越来越冷,从下边儿出去看来是不可能了,最好是游到岸头,到时候上了岸,即便寻找不到出路,也省的在水里提心吊胆,最后变成了怪鱼的食物。牛二柱打算的是不错,可游出去也不知多长时间,手脚发酸,依然‘摸’不到岸,大少心里一凉,莫非这下边儿直上直下,也没有深浅,出了四周的‘洞’壁,就只有水了? 大少心里正在叫苦,忽听身后一阵响亮,急忙回头一看,双方的恶斗已经见了分晓,那怪鱼最终还是凭借着身大力不亏,把黄皮子‘逼’的手忙脚‘乱’,连连后退。求书网.qiushutxt电子书下载/怪鱼也不知活了多少年,自然也有它捕猎的手段,当下把头一低,半个脑袋潜入水里。大嘴一张,隔空一吸,水面上顿时‘波’涛汹涌,一大股洪流涌向怪鱼,那黄皮子此时正没了力气,即便有力气,也无法与洪流抗衡。顿时惊叫一声,整个儿被怪鱼吸进嘴里。 牛二柱一看。心里一阵叫苦,完了。以前这黄皮子还‘挺’难对付的,甚至那几乎升仙的老狐狸都栽到他手里,如今怎么这么不济,轻易就被吞了?怪鱼吞了黄皮子,不用说就要对自己下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少心里正在着急,再看那怪鱼,吞了黄皮子之后。摇头晃脑,似乎十分得意,可刚刚嚣张了一阵儿,忽然身子一颤,脑袋狂甩不已,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儿,还没等等大少看明白。忽然哇的一口,吐出了不少河水,伴随着那飞溅而出的河水,一个红通通闪着微光的东西也****而出。 牛二柱虽然离得远,但也看的明白,那红彤彤的东西落到水面上。并没有下沉,而是快速游向大少,因为越来越近,所以更加分明,那红通通的竟是一片微光,微光中间,就是那黄皮子。这东西全身是水,十分狼狈,如同一个落汤‘鸡’一样,不过似乎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受了惊吓,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似落网之鱼,那真是慌不择路,无心恋战,一‘门’心思只知道逃跑。 牛二柱一愣,那一团微光他可认识,是狐火,一般成了气候的狐狸都会这一手儿,是用来‘迷’‘惑’对方,保命的手段,不过正经的狐火是绿‘色’的,离远了一看就跟鬼火一样,否则也起不到恐吓敌人的作用,可这一团火光是红‘色’的,而且使用的还是一只黄皮子,这就奇怪了,难道这老黄皮子无师自通,还学会了这一手儿?更为关键的是,狐火只能恐吓对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作用,可那怪鱼摇头晃脑,痛哭异常,看样子受伤不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再看那怪鱼,刚被火焰燎得惊了,不但一口吐出了黄皮子,而且还蜷缩在水里微微颤动,有些不知所措,看来不敢轻易进攻,只把怪模怪样的一颗头对着黄皮子逃跑的方向,似乎要蓄势持发,牛二柱一看就知道势头不对,这家伙只要稍微定下神来,就会扑到黄皮子身上,再次发动进攻,这两个玩意儿怎么斗自己不乐意,可这黄皮子逃跑的方向却和自己一致,一旦猛扑过来,只怕自己也会受到‘波’及,这可不能不考虑。 那黄皮子游动的速度还‘挺’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大少近前,牛二柱和和黄皮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与稀里哗啦的淌水声中,打了一个照面,虽然感觉这一刻极其谩长,时间都凝固住了,但实际上双方并没有僵持多久,牛二柱脑子里如同电光火石,瞬间闪过了几个念头,这黄皮子要干嘛?他是有意过来的,还是被怪鱼赶得慌不择路?如果是故意过来的,打算干嘛?难不成在这种危急时刻,这玩意儿还惦记着报仇?难道这玩意儿是一根脑筋,一点儿都不会拐弯儿? 牛二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黄皮子就在眼前,倒也不急于进攻,可也没有退却,反而睁着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少,黑暗之中,那黄皮子浑身微光四‘射’,看着就叫人心里发虚,牛二柱怕他偷袭,可也不敢先下手,怕那怪鱼渔翁得利,得了便宜,所以只好紧紧盯住黄皮子,防备他暗中使坏,一人一兽在水中互相对峙,因为这里头光线太暗,牛二柱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长时间盯住一个东西,眼睛就不大得劲儿,大少双眼发酸,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刚一睁开,忽然就发现眼前不对了。 原本那黄皮子消失不见了,仅仅眯了一下眼睛的功夫,估计连一秒都不到,眼前的东西忽然消失,这要不是亲眼看见,估计谁都不会相信,大少眼前只有一个黝黑的漩涡,漩涡中间,有一点微微的绿光,这绿光似乎是毫无变化,不过在静默中似乎又有无数瑰奇的异动,引的人忍不住要看个仔细。 这漩涡就停在牛二柱眼前静止不动,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动,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漩涡在慢慢向里旋转,可是观察了一会儿,又发觉不对,好像那漩涡在向外扩散,牛二柱虽然知道这里危机四伏,可不由自主,就被这漩涡所吸引,离得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仔细,渐渐地,眼前就只有这么一个漩涡,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六十三、濒死 黑暗中,一切都看不分明,只有眼前的漩涡,在那里忽而收缩,忽而放大,逗引的大少不顾一切,目不转睛想要看清这里面的玄妙,只可惜周围太过昏暗,即便那东西就在眼前,也看不太清楚,大少就感觉眼前一片朦胧,只有那漩涡越来越清晰,可尽管如此漩涡最中心的东西,依旧看不分明,越看不分明,就越想看个究竟,牛二柱渐渐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心里朦朦胧胧,只有一个想法,靠近,再靠近,把眼前的东西看个清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舞电子书。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四周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一切真实的威胁都不复存在。这死一般的平静里,似乎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东西,牛二柱感觉无比的疲惫,以双眼皮就像涂上了胶水,不停的想要合在一起,可即便是昏昏沉沉,朦胧‘欲’睡,那一股想要靠近漩涡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就像是飞蛾扑火,根本不受控制,平静中有一股沉闷的感觉,这感觉堆积在‘胸’口,憋的人‘胸’膛里一阵难受,大少张口‘欲’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无助的伸长脖子,尽量靠近那漩涡,虽然这么做并不能缓解他的痛苦,可潜意识里,却总是觉得,只要靠近那东西,就会好受一点儿。 大少在心底最深处也隐约感觉出了不对,可那种微弱的警惕却丝毫抵不住想要靠近的强烈**,而且只要自己一停止靠近,‘胸’口的憋闷感就越来越强烈,就像是‘胸’口有一块大石头,堵的人连气都喘不过来。牛二柱只能靠不断接近那漩涡来自我安慰,可是伴随着不断的靠近,心底里那一股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在睡梦中不断靠近燃烧的烈火,虽然能感觉到疼痛,却始终无法醒来,牛二柱隐约感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不断挣扎,耳边也似乎有人不断地在提醒自己。可不惯着感觉如何猛烈,却被另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而那一股力量,已经开始转移,渐渐到了自己的身后。 与此同时,伴随着牛二柱的靠近,漩涡最中心那一团绿光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洞’‘洞’、黑乎乎的东西,在牛二柱眼前不断晃动。大少一阵轻松,不过那种不断靠近的**依旧强烈,牛二柱已经接近了漩涡,身体无法继续往前挪,可仍然伸长了脖子,尽可能的靠近那不断变化的东西,让它在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直到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好看的小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一片模糊中。牛二柱眼看就要把头钻进漩涡之中,恰在此时,一股‘阴’凉透骨的东西忽然迎头泼来,浇的牛二柱如同寒冬腊月,一脚踏进了冰窟窿,不但浑身净透的难受,身上也打了一个‘激’灵。说不出的难受,不过也因为这一‘激’灵,牛二柱‘混’‘乱’的意识开始清醒,眼前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大少一阵轻松,原本那梦魇一般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抬头再看时,眼前那里有什么漩涡?只有空‘洞’黑暗的世界,那庞大的怪鱼正急冲而来,血盆大口离自己的头颅也就不到半尺的距离! 牛二柱顾不上仔细回想刚刚那噩梦般惊心的遭遇,见那怪鱼就在眼前,速度快如闪电,所过之处。‘激’起一片水‘花’,简直就如同码头上的火轮一样。大少知道稍一耽搁,就会葬身鱼腹,危机之下,反应迅速,长吸了一口气,潜身沉入水中,尽力往深水处游去,刚游下去不到两米,怪鱼庞大的身躯就急冲而来,坚硬如同火车皮一样的身体,轰然碾压而过,正撞在牛二柱的‘胸’口之上,大少一口气憋不住,被撞出去五六米,嘴一张,几口水灌了进来,甭提有多难受,几乎当场吐血! 不过也因为这一撞,牛二柱也彻底清醒过来,瞬间就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民间传说里,狐狸和黄皮子都有‘迷’‘惑’人的本领,京津一带把这种做法叫做‘迷’人,其实以前的时候,牛二柱也领教过几回,只不过当时的环境远没有现在恶劣,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大少总能自己清醒过来,多年不见,这黄皮子大概道行‘精’进,今非昔比,再加上这里本来就‘阴’暗‘潮’湿,最适合搞鬼,牛二柱一个不慎,被他的眼光吸引,几乎命丧当场,要不是那怪鱼冲得太急,‘激’起一片水‘花’,冷水浇到头上,强制把牛二柱‘弄’醒,只怕现在牛二柱已经彻底醒不过来了! 那黄皮子被怪鱼‘逼’得太紧,情急之下,大概也动了歪脑筋,用眼光‘迷’‘惑’住牛二柱,无非就是让大少愣在原地,但自己的垫脚石,阻挡怪鱼一阵子,自己好找机会逃走。不过遇到牛二柱这种运气极好的人,也是毫无办法。那怪鱼本来也想吞了大少,不过冲得太快,‘弄’巧成拙,也是悔之不及,不过这玩意儿一根儿筋,远没有大少和黄皮子那般的随机应变,见大少逃脱,所幸不再理会,趁着猛冲的势头,再一次扑向黄皮子。 大少在水底下调息了一阵,悄悄浮出水面,扭头再看两个怪物,此时‘激’斗正酣,黄皮子被‘逼’的走投无路,又无法嫁祸给牛二柱,垂死关头,凶‘性’大发,怪吼着和怪鱼纠缠在一起,所谓困兽犹斗,凶残无比,那怪鱼即便是凭着庞大的身躯,一时半会儿也压他不住,两物‘激’斗,‘弄’得周围水‘花’四溅,‘激’流翻滚,牛二柱即便是离得远,也被‘弄’的满身是水,就如同下大雨一般。 那怪鱼在这地下暗河中不知活了多少年,向来是称王称霸,没有对手,如今被这一个体型比自己小了许多的东西纠缠了半天,虽然占尽优势,却始终不能取胜,渐渐的恼羞成怒,再一次使出看家本领,在水面上跃起,猛地一头撞向黄皮子,那黄皮子虽然在垂死挣扎,不过也知道不能硬拼,急忙闪身躲过,只可惜身体躲过了,那一条大尾巴却被怪鱼一口叼住,这怪鱼身躯庞大,一跃而起之后,在水面上‘激’起滔天巨‘浪’,整个河面一阵晃动,牛二柱被水‘花’‘逼’得不断后退,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河面上已经空无一物,黄皮子和怪鱼都消失不见了。 牛二柱心里明白,黄皮子一定是被怪鱼叼住尾巴,一起带到河水深处去了,如此一来,胜负显而易见,那黄皮子再厉害,到底不是水里的东西,只要怪鱼把他拉到水里,时间一长,淹也得淹死,到时候怪鱼只要吃现成的就行了,不过如此一来,自己的危险也会接踵而至,还是赶紧找到出路为妙。 可是这地下暗河也不知道有多大,‘弄’不好就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大坑,要想出去谈何容易?大少此时已近是筋疲力尽,尤其方才被怪鱼撞了一下,浑身几乎散架,此刻即便能看到出路,恐怕也游不过去了,大少徒劳的拍打着河水,明显感到‘精’力在一点点耗空,心中不由得有些万念俱灰,难道生有处死有地,我牛二柱命里该然,就应该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么? 大少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此刻牛二柱的意识都在逐渐模糊,大少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无边的黑暗,在这地下凝固起来,不断地压向自己,使自己的身体逐渐沉重,手脚也失去了知觉,牛二柱大脑里一片空白,在极度疲劳之下似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慢慢感到水位在不断上升,身体却在不断的下降,是虽然明知道死亡近在咫尺,却依旧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河水即将淹没头顶的时候,平静的河面再一次开始汹涌‘激’‘荡’,就像是被搅动的粥锅,翻腾澎湃,沸腾不休。牛二柱模糊的意识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唤醒,仅存的求生**使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浮出水面。当大少的脑袋从水中‘露’出,周围的一切又有了变化:河中一片漆黑,但却有两个巨大的光点,快速从水底升起,借着微弱的光亮,隐隐约约就瞧见‘混’浊的河水中,有一个跟一座小山似的东西,慢慢‘露’出水面,因为能见度有限,也瞧不出是个什么,不过从那两个车灯一般的光亮来看,应该就是那怪鱼! 牛二柱心里一沉,莫非是那怪鱼吞吃了黄皮子,尚显不足,这次是来拿自己当点心的?这可就遭了,别说自己现在‘精’疲力尽,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刚下来的时候,生龙活虎,只怕也斗不过体型这么大的家伙,如今这东西斗败了黄皮子,必然胆气大增,自己纵然有三头六臂,又那里应付得了?牛二柱自从出世以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浑身冷浸浸的,也不知道是被河水浸泡的,还是出了通透的冷汗。 水中那个巨大的东西,正逆着水流,飞速朝牛二柱的身体撞来,大少眼见得躲避不过,也就豁出去了,双脚奋力踩水,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瞅那东西游近,忽然大喝一声,便抡着拳头砸了下去,这一拳虽然是强弩之末,却也是劲力十足,打不打得动搁一边儿,关键这是大少最后一丝力气了,即便是于事无补,也只能就这样了。 这可惜四周太过昏暗,牛二柱匆忙之下,错误判断了距离,一拳头下去,打得水‘花’四溅,却抡了一个空,牛二柱用力过猛,身子一歪,几乎要再次沉下去,就在此时,那怪鱼庞大的身躯浮出水面,重重撞在了牛二柱身上。 六十四、龙衣 随着身体再一次被撞,把牛二柱从水面上上弹了出去,点起来足有十余米,劲头一去,翻身下落,重重落入河中,这一次下落却和上几次不一样,大少就感觉自己好像落到了一块实地上,不过这快实地却有些不同,感觉上‘肉’呼呼的,落下去之后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腥味儿直冲鼻孔,就像是到了菜市场上,满眼都是臭鱼烂虾,大夏天的几乎生蛆变质的味道。[.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 牛二柱几乎张嘴吐出来,不过到了现在,大少连呕吐的力气也没有了,‘胸’口憋的几乎要爆炸,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牛二柱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所幸躺在上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也管不了了,只能听天由命而已,不过牛二柱很快就察觉,自己的好运气似乎再一次降临,因为他赶到这一块奇怪的陆地,正在缓慢的上升,拖着自己不断往头顶的炕‘洞’而去。 大少喘息了一阵儿,多少恢复了一些‘精’力,因为四处太黑暗,实在看不见,所以只好伸手去‘摸’,这一‘摸’顿时就是一愣,自己身子底下这块陆地十分光滑,也不是普通的光滑,而是粘糊糊的那种,而且这东西还是热的,比自己的体温还要高一些,大少心里一动,‘摸’的更加细致,他发现这一块实地并不是平的,而是疙里疙瘩,像是有不少‘花’纹,‘花’纹之间层层叠叠,严丝合缝,更像是无数鳞片!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是活的?可这里连生死不明的黄皮子算上,只有自己和怪鱼三个活物,拥有这么大身躯的,就只有那条怪鱼,可那怪鱼是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从水面上升起来?莫非这东西本来就像龙,吃了黄皮子之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吸收了它的道行‘精’华,脱胎换骨,白日飞升,要点化成龙?这种事儿倒是听说过。可是要说亲眼看见,是不是也太扯了一点儿? 牛二柱再也按耐不住,因为歇了一阵儿,也有了些力气。立刻翻身坐起,牢牢抓住四周。探头往下一看,顿时惊的合不拢嘴,但见自己身下,两个巨大的眼睛光芒四‘射’,借着这股光芒,上面看不太清楚,下面却还可以看得真切,自己此刻正趴在一条庞然大物的背上,这东西不消说就是那怪鱼了。不过看现在的光景,这东西三分不像鱼,七分倒像龙,原本就是鳞甲森然,头生双角,现在连四条‘腿’都钻了出来,除了一个脑袋圆咕隆冬的。和鱼头差不多,剩下的就和画里的神龙一般无二,再往下看,这东西身子底下云雾升腾,竟然真的和腾云驾雾一样。 牛二柱顿时傻了,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这情景,不傻才怪,大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只剩下一个词儿――化龙!这事儿在古代倒是有记载,可这眼睁睁的看见,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其实牛二柱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景,在天津的时候。遵照大舅子吩咐,去给太原贾文定送贺礼,在杨柳青河边,遇到过一条几乎成‘精’的黑蛇,那玩意儿在最后时刻,也是鳞甲森森,头生双角,几乎成龙,只不过还没有生出四条‘腿’而已,如今这一条怪鱼,该有的全都有了,如果不是一个脑袋太过怪异,活脱就是一条五爪金龙! 牛二柱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在这东西的背上有些发呆,这玩意儿冲天而起,身前左右,隐隐有风雷涌动,霹雳闪耀的声音,那真是金雷鼓动,天地变‘色’,惊天动地之气势!这东西脚下云雾翻滚,一路烘托着身体,向上飞去,昏暗之中,头顶的景‘色’渐渐分明,那炕‘洞’离牛二柱是越来越近,大少在一片错愕之中,渐渐回过神来,心里一动,管他什么幺蛾子,自己跑出去才是正经,就算是条怪鱼要成龙,也不管自己的事儿,就是跟自己有关系,恐怕也阻止不了,啥都是假的,保命要紧! 眼看和牛二柱就要借助着怪鱼的声势,逃出生天,恰在此时,却有些上不去了,倒也不是有别的事儿,关键还是这怪鱼体型太大,这地方的地形是下宽上窄,怪鱼到了半路,已经施展不开,左右冲突,只可惜土层太厚,实在冲突不开,与此同时,牛二柱就感觉着风雷涌动,气象万钧,不过这一会却不是来自于怪鱼周围,而是来自于头顶,刚觉着就像是夏天大雨之前,天雷滚动,酝酿着一场大变。 牛二柱此时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一听头顶着个动静儿,顿时心头疑云顿起,这里可不是苍天碧穹之下,头顶只怕是不知道有多厚的土层,隔着这么厚的土都能听到这个动静,这声势得有多大?难道外边儿起了旱天雷,那不知道究竟有多么劲力十足的闪电,正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面?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奇怪了,打雷谁都看过,可是雷电直接击打地面,那可是十分罕见的,搁现在说,你得有引导雷电的东西,按照‘迷’信的说法,这得有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在等着雷劈,或者什么妖物出世,老天爷要他接受天谴! 牛二柱对于这种事儿,并不陌生,当初老狐狸要渡劫,上天就试图用天雷使它形神俱灭,如今这怪鱼还没飞出地面,反应就这么大,如果说不是天劫,只怕谁也不信,牛二柱想到此处,低头再看那怪鱼,虽然鳞甲森然,耀耀闪光,身前左右也是风雷变幻,气势非比寻常,不过威严中带着一股妖异,举手投足更是有些诡异,尤其是那模样,不伦不类,更显得妖气十足,半点没有传说中天龙那股威仪,牛二柱心中一动,暗中想到,莫非这玩意儿不是要化龙,而是要成‘精’?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那还真是越琢磨越像,心中一转,暗道不好,那天雷劈不劈他,本来跟自己毫无关系,不过现在自己正在他身上,一旦天雷劈到,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不成,自己要赶紧想个办法逃脱!牛二柱慌忙中一抬头,隐约看见那炕‘洞’离自己有个六七米,若是平时,运用轻功,勉强可以上去,不过现在‘精’疲力尽,心里可没底,但是耳听着天雷‘激’‘荡’,再也不能犹豫,牛二柱心里一横,今天也就是今天了,即便是摔死,也比被雷活活劈死要强! 六十五、落雷 大少打定主意,趁着身下那东西往上飘,到了最顶端的时候,牛二柱脚下一点,纵身一跃,跳起来足有两三米,当身子一滞,就要下落的时候,脚下正是那东西支棱八叉的双角,牛二柱双脚又是一点,那东西似乎有感觉,脑袋往上一步愣,牛二柱就借着脚下一点,那东西往上一‘挺’的力量,身子如同离弦之箭,直奔那炕‘洞’而去,大约凌空有个四五米,上冲的势头已尽,眼看又要下落,牛二柱反应迅速,尽力伸出双手,往炕‘洞’的边缘一搭,还真是不错,愣叫牛二柱抓住了炕‘洞’的一角。.txt全集下载访问:.。 牛二柱心里一喜,这就好了,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逃出此地,剩下的事儿,那就跟自己无关了。没了这怪鱼的威胁,即便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也尽可以慢慢寻找出路。大少双手加劲,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把身体尽量往上拉,虽说此刻气力不佳,可是生死关头,倒也豁得出去,眼看着牛二柱手臂上青筋暴‘露’,浑身抖如筛糠,身体不断向出口靠近,可就在此时,那火炕也不知修建了有多长时间,被生生撞裂,早就有些糟朽,大少虽说不胖,也有一百多斤,就这么奋力一抓,忽然就听轰隆一声,整个儿塌陷下来。 牛二柱身不由己,跟着土屑砖头一起下落,正好儿再一次落到怪鱼身上,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头顶上炕面整个儿塌陷,土石‘乱’飞,声势巨大,把那怪鱼砸的东摇西晃,身子不稳,尤其是那塌陷的声音,轰隆隆如同巨雷,怪鱼出其不意被这一吓,顿时有点惊慌失措,也来不及细看是怎么回事儿。嘴里咆哮一声,从半空腾身而起,扶摇直上。 因为头顶塌陷,这一次那怪鱼再无阻碍,在风雷涌动之中,怪鱼一飞冲天,直冲向无尽的黑暗之中。大少就觉得耳边呼呼风响。黑暗中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凭借着感觉察觉自己随着怪鱼不断飞向高空。牛二柱刚开始脑袋里一片空白,后来被冷风一吹,身上一个哆嗦,顿时明白过来,心说不成,我要是随着他往上走,最终能到哪儿去?倒是听说天上有凌霄宝殿,可自己一个‘肉’身凡胎,到哪儿干嘛去?大少心里没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惊慌之中双手胡‘乱’划拉,划拉来划拉去,忽然手上碰到一个东西,用手一‘摸’,细长细长的,好像是一条绳子。 牛二柱心里一动,想起刚进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房梁上密密麻麻,都是绳子,每一根绳子上都有一具骷髅,晃晃‘荡’‘荡’,如同地狱中的尸山血海一般,虽说心里总觉得有些晦气。不过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大少双手抓住绳子,凌空悬起,纵身往下一跳,顺着绳子,一个劲儿往下出溜。 黑暗中。牛二柱的身体不断下落,因为也不知道离地面有多高,牛二柱手里也没准儿,抓得太紧,双手被绳子不断摩擦,直接被蹭的血‘肉’模糊,麻线透过皮‘肉’,不断扎进手里,那滋味儿简直就如同千刀万剐一般,牛二柱此时为了活命,也顾不得了,牙关紧咬,带着一身冷汗,不断下落。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少就感觉脚底下碰到了什么东西,被他这么一撞,稀里哗啦,顿时散了,哗啦啦落了一地。 牛二柱心里明白,这一定就是绳子末端的骷髅了,看来自己离地面已经不远,生死关头就在眼前!大少暗自叫了一把劲儿,双手抓紧绳子,让下落的速度减缓,一点点儿的往下出溜,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大少双脚悬空,看来已经到了绳子的尽头了。牛二柱紧紧抓住绳子头儿,尽量把全身绷直,用脚尖儿去够地面,谁知够了半天,下面还是空无一物,看来距离实地还有一段距离。 正在此时,那怪鱼去而复返,呼啸声中,急冲而下,直奔牛二柱而来。大少暗自骂了一声,他娘的也够晦气,你升天也罢,下地狱也好,老子既不管,也管不着,可你三番四次找我的麻烦,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没吃饱,要拿你二大爷当一顿美餐?借着那怪鱼眼中的‘精’光,大少终于看清了下面,只见脚底下一片悬空,离地面至少也有四五米,如果就这么跳下去,别的不敢说,双‘腿’受伤那是肯定的,不过就这么在这儿等着,那也不行,那怪鱼正在不断靠近,自己身在半空,没处躲没处藏,倒霉那是肯定的。 牛二柱一咬牙,爱咋咋地吧,即便是摔伤了‘腿’,到了地面上,到底办法更多,强死于在这里等死!大少想到这儿,双手一松,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屁股大‘腿’等‘肉’厚的地方朝下,一头就摔了下去,大少刚一松手,那怪鱼就呼啸而至,身子在麻绳丛中从中掠过,撞的骷髅哗啦啦一阵‘乱’响,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牛二柱在半空中虽然听的心惊胆颤,不过此时已经顾及不得了,耳边呼呼风响,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急速下落。 大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种距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冲击力,生命危险是没有,不过摔一下不好受,最起码骨头也得受点儿伤,但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只要落地,自己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面空空‘荡’‘荡’,除了死人,就没有别的,虽然爬在死人堆里,滋味儿肯定不好受,不过肯定也比独自面对这怪物要好得多,天知道他穷追不舍,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一口被吞进去还算是痛快的! 大少打算的‘挺’好,可事实往往不随人愿,大少急速下落之中,忽然感到身子一顿,紧接着,不但不在下落,反而继续往上飘,速度也越来越快,牛二柱心里一惊,急忙低头一看,这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原来那怪鱼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下,正驼着自己,不断往空中飞去,牛二柱此时惊慌渐渐消失,变得怒不可歇,老子没找你没惹你,你他妈缠住老子干嘛,就算你不是人,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牛二柱火气一上来,那可就啥也不顾了,抡起拳头,在怪鱼身上‘乱’砸,要说起来,牛二柱经过巨变之后,这一身力气着实不小,那怪鱼虽然身躯庞大,皮糙‘肉’厚,却也同样被大少打得身体‘乱’颤,喉咙里哼哼唧唧,看来也有些禁受不住,不过即便如此,那怪鱼依旧不肯把牛二柱放下,依旧托着他,不断飞向高空,看意思也是不顾一切。 牛二柱心里有些疑‘惑’,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莫非只是想要拿自己当一顿美餐?不可能,如果仅仅是为了果腹,他尽可以一口把自己吞了,别的不说,就说刚才自己拼着命往下跳,身在半悬空,他既然可以悄无声息来到自己的身下,想必一口把自己吃了,也不会太难,可他却一直把自己往高空中带,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用意?牛二柱探着身子往下一看,下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因为没有东西可以借助,也不敢直接往下跳,那怪鱼似乎也早有防备,身体扭来扭去,就是不让大少稳住身形。 此时,头顶上惊雷‘激’‘荡’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不知道上边儿有什么,可牛二珠隐约也感到周围的一切在颤动,尘土四处‘乱’飞,不时有细碎的土块儿掉落下来,看来这里已经不堪重负,时刻都会坍塌,如此一来,不管是在地面上,还是在这怪鱼身上,似乎都劫数难逃,这怪鱼也有些不寻常,这头顶上,十有**还是一个巨大的屋顶,距离地面不知道有多远,土层有多厚,一个劲儿的往上飞,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破土而出? 在牛二柱的疑‘惑’之中,怪鱼不断攀升,渐渐到了顶端,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也有了极大的变化,四周的空气变得异常灼热,隐隐约约,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硫磺味儿,头顶沉重的击打声也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沉重,震得人耳膜生疼,牛二柱伸手往上一‘摸’,还是空无一物,顿时心里疑云一片,莫非这头上是空的?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这地方难道就是一个空筒房子,连个房顶都没有?自己在大帅府里也呆了有些日子,没见过有这样的建筑物哇? 牛二柱正在疑‘惑’,忽然就听头顶震天动地一声大响,那声音大的惊人,震得牛二柱身子一抖,几乎当场从怪鱼身上落下来,伴随着一声响亮,头顶忽然光华大起,金光耀眼,晃得人眼前一阵发昏,牛二柱慌忙捂住耳朵,静下心来四处一看,顿时就呆住了,四周被闪电照得分外雪亮,但见自己已经在半空中,四周都是些房屋树木,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下室,难不成不经意间已经出来了?牛二柱往下一看,地面上一切如常,只是在正下方,有一个用几块砖头搭起来的房子一样的东西,正上方盖着一张黄表纸,密密麻麻,也不知画了些什么。 牛二柱不认得那上面画的是什么,不过去里拐弯儿,有点像是鬼画符,倒和张半仙画过的符纸有些相似,只不过看着更加诡异,最奇怪的是那几块砖头前面摆着一个骷髅,骷髅只剩了半个,底部‘弄’了些土,上面‘插’了三根树枝,正在冉冉冒着青烟,似乎像是人用香炉上香的样子,在那骷髅旁边,躺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嘴角流血,奄奄一息,竟是那只老不死的黄皮子! 六十六、挡劫 这时也来不及细看,那怪鱼从地面急冲而上,那符纸已经被冲出一个窟窿,往怪鱼身上看,隐约还残留着一些黄裱纸的残屑,这一切都说明着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刚才牛二柱走投无路,几乎困死在里面的地方,就是那几块砖头围成的,破庙一样的东西,这可太叫人匪夷所思了,那地方有多大?别说一个大活人,连拳头都伸不进去,牛二柱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活活困在了里面?而且还找不到出路?这也就罢了,关键这怪鱼是怎么回事儿?还是那黄皮子,不是已经被怪鱼吃了么?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 牛二柱心中疑‘惑’重重,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眼下最大的威胁,就是这怪鱼,这东西托着自己,直冲天空,到底要干什么?莫非真要带自己到凌霄宝殿兜一圈儿?大少呆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可他们这么一闹哄,动静儿可就不小了,就因为刚死了人,今天帅府里戒备分外森严,大少在怪鱼背上冲天而起,早就被人发觉,那人刚开始还不知道咋回事儿,愣了老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杀猪般的一阵大叫,引得周围人头攒动,上百号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无弹窗广告)八零电子书/-- 这一下可彻底热闹了,谁见过这种天下奇景,当下里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底下密密麻麻,除了人还是人。到最后,连大帅也惊动起来了,伸着个脖子,看的两眼发直,不过张作霖虽然也是满脸惊讶,表情却和别人不大一样,这位大帅在惊异中似乎有一些怒气,脸‘色’‘阴’沉,似乎十分不悦,这个反应极不正常,说明他知道一些事儿。(.)()这些事儿十分重要,但却不能说而已。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少和怪鱼,谁也没发现地面上那几块砖头和奄奄一息的黄皮子,就在众人万头仰望之际,牛二柱看的分明,那黄皮子似乎动了一下,不大一会儿。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挣扎着爬进人群,底下的人群黑压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东西一钻进去,立刻淹没在人海,再想找到,已经是不可能了,就是是活生生在眼前,凭空消失了一样。 牛二柱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他此刻在半空中只能自求多福,那怪鱼升到半空中,就不再上升,而是停留在一定的高度上,不断盘旋,此时月朗星稀,天空已经变得分外清朗。周围一切都看得明白,只不过如此晴朗的夜空里,却是天雷不断,滚滚雷霆,在牛二柱身边炸开,震得大少几乎双耳流血。这天雷也奇怪,就在牛二柱身边徘徊,并不曾离开分毫,仿佛闹出这么大的声势,都是因为大少自己一样! 牛二柱心中一紧,莫非这天雷滚滚,为的就是劈死自己?那自己今天岂不是倒霉到家了?没摔死。没被吞了,反而要死在天雷之下,连骨灰都留不下?不过牛二柱转念一想,不大可能,天底下被雷劈死的也有,不过据说都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自己虽然平时也使点儿小坏,糊‘弄’人,撒谎聊屁是常事儿,可也不能就因为这个把自己劈死吧,那老天爷岂不是太没事儿干了?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无意中望那怪鱼身下一看,不由得有愣了一下,原本这怪鱼身子底下云雾蒸腾,祥云阵阵里,透着一股清香,里面隐隐有祥云瑞霭,看着就让人心里一阵舒服,可自从冲出那几块砖头围成的区域之后,一切都变了,怪鱼身下的祥云瑞霭,竟然变成了愁云惨雾,不但漆黑一片,里面隐隐还有无数诡异的人脸在涌动,隐隐约约,听见鬼哭狼嚎之声,在众人眼前,也是分外瘆人。 牛二柱本来就聪明绝顶,再加上这些年见的事儿太多,把今天的事儿一联系,忽然脸‘色’一变,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天雷很可能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否则自己就在朗朗乾坤之下,四处毫无遮拦,天雷要劈自己,只怕早就劈了,哪里还等到现在?看着怪鱼怪异非常,只怕不是善类,就算是要化龙,只怕也不是正途,而是歪‘门’邪道,天底下妖魔邪祟要成气候,老天都会降下天雷阻止,莫非这天雷是为了怪鱼而来,而这怪鱼之所以不肯放自己走,又不一口吞掉充饥,莫非是拿自己当了挡箭牌,靠自己躲避天雷? 牛二柱越琢磨越对,不过他也纳闷儿,能够和天雷对抗的,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就是积德行善,几世的善人,这两条儿自己都不沾边儿啊?不过眼下,牛二柱可没有心情老考虑这些,他听师父说过,天雷是可以避过的,不过要看这替你挡雷的是什么,若是奇珍异宝,那自不必说,如果是人,这人要是造化大,那也就罢了,可是这人如果普普通通,没什么福源,到了最后,老天震怒,只怕要‘玉’石俱焚,把自己和怪鱼一同劈死,这可不行,老子可不能跟这玩意死在一块儿,想什么办法,也要摆脱出去。 可如今这怪鱼把自己看成了保命的护身符,轻易不肯放手,怎么下去,倒是一个天大的难题,牛二柱在看空中急得抓耳挠腮,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见下边儿一阵大‘乱’,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来了一对军队,这些大兵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纷纷把枪口对准了半空,急切之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粗略一看,怎么着也有百十来人! 牛二柱心里一惊,这军队啥时候来的?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想要开枪?这不行啊,自己还在上边儿,子弹不长眼睛,误伤了自己怎么办?生死关头,牛二柱也顾不得考虑别的了,急忙冲着下边儿大喊道:“大帅,先别开枪,贫道正在想办法降服这怪物,这东西和大帅你本身有莫大的联系,杀之不祥,只怕有损大帅以后的霸业,还是看本道的手段如何?” 牛二柱向来嘴皮子利索,只要他一张嘴,很少有不把人忽悠住的时候,可是今天,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忽然就不好使了,张作霖似乎是有意为之,早就打好了注意,即便你巧舌如簧,也丝毫不能将他打动,大帅嘴边冷冷一笑,扭头看了看那些士兵,头也不抬的命令道:“开枪!道长这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的话听不得,救人如救火,他妈了个巴子,赶紧把这玩意儿给我打下来!” 六十七、千钧一发 牛二柱心里直骂大街,也没有这么损的,自己就在上边儿,你就叫人开枪,还美其名曰救人,天底下有这么救人的么?老子在上边儿,虽然危险,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事儿,可是底下一开枪,那就不一样了,子弹没眼睛,三更半夜一顿‘乱’‘射’,谁知道哪一颗打中自己?再说了,究竟打谁,还不一定呢,兴许这帮士兵头来的时候,上边儿已经有了命令,名义上是打怪鱼,实际上就是打自己! 牛二柱虽然心存怀疑,可底下的人却不管那一套,大帅一声令下,哪个又敢不听?只听得哗啦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火光频吐,枪声响如爆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算是倒了霉,头顶上天雷滚滚,随时都会落下来,下面是弹雨如林,稍有不慎,就会挂彩。牛二柱心里明白,如此密集的子弹,说不准啥时候就会被流弹打中,到时候别说是天雷,就是自己直接摔下去,就这种高度,也是必死无疑,大少此刻啥也不敢说了,说也没用,只能是双手抓紧怪鱼身上的鳞片,把身子一伏,尽量减小命中的可能,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怪鱼身躯庞大,牛二柱把身体一趴,几乎将全身藏住,所以尽管底下枪林弹雨,一时倒也没有危险,不过老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回事儿,不定那颗子弹瞎猫碰死耗子,就会把自己捎上,可你又不能不叫人家开枪,士兵也不能听你的,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要么把这怪鱼降住,只要这东西一落地,张作霖即使有别的想法,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杀人,要么寻找机会从怪鱼身上下来,只要脱离这倒霉的地方,张作霖即便是故意叫人追杀自己。自己脚踏实地,也有了转圜的余地。 牛二柱虽然将身体趴在怪鱼身上,眼睛却在观察着四周,底下枪声一响,怪鱼虽然全身鳞甲,皮糙‘肉’厚,子弹打在身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叮当‘乱’响,火星‘乱’冒。并不能给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身上疼痛难忍,那是一定的,再加上头顶天雷不断,这东西本来就有些惊慌,两下夹击,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儿,在天空中四处‘乱’窜,也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可它这么一‘乱’窜,一不留神,就钻入庭院里的树林之中,这院子并不太大,西北角儿上载着几棵白腊,个顶个儿枝繁叶茂,高耸入云。怪鱼一钻进来,顿时被四周的枝叶所阻拦,速度大大减慢,牛二柱眼见得周围枝杈,有些就横亘在面前。 牛二柱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只要自己抓住树枝,从怪鱼身上下来,这东西身躯庞大断然不会如同在半空中一样随便拦截自己。这事儿还不能耽搁,怪鱼力大无穷,一旦发起狂来,把整棵大树拦腰扭断,黄瓜菜可就凉了。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再也不敢耽搁,此时正巧怪鱼被枝叶绊住,扭头摆尾,一时难以挣脱,眼前就有碗口粗一个树枝,伸手就能抓住,牛二柱也管不了许多了,吐气‘抽’身,一把抓住树枝,脚下一点,顿时从怪鱼身上摆脱出来。 牛二柱一旦离开,怪鱼早有察觉,立刻扭回身来,想重新劫持大少,可这树木丛中,枝杈,比不得水中和半悬空,可以自由扭转,怪鱼一回头,庞大而细长的身躯在枝杈中转了一个弯儿,脑袋已经伸了过来,可身子却卡在枝杈之中,就如同打了一个结,纵使万般挣扎,一时也挣脱不开,与此同时,牛二柱的身体刚一离开,天空中忽然一个炸雷,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直劈大树。 牛二柱心头大惊,这大树可避不开闪电,雷雨天气,人在树底下避雨都有危险,何况眼看着一道霹雳直劈过来?这要换了别人,只怕再怎么反应敏捷,也要愣上几秒钟。可是天雷威威,转瞬即逝,这几秒钟,很可能就要了人命,不过牛二柱却非同寻常,脑子转得快是一方面,关键还是阅历丰富,经验十足,眼看闪电劈来,连想都没想,纵身一跃,从枝叶丛中闪身跳了下来。 牛二柱刚刚跳出枝叶丛中,那闪电就轰然劈在大树之上,老天似乎也憋了好久,一旦得以施展,自然是声势浩大,威力无穷,耳轮边就听见轰然一声巨响,天摇地动,地面都跟着摇晃不止,大少身后火‘花’四‘射’,如同银河倒泻,一片火海冲天而起,浓烟硫磺之中,一声惨叫惊心动魄,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参天大树轰然倒塌,被雷电劈成了木炭碎屑,伴着火星四处‘乱’飞,怪鱼那庞大的身躯瞬间被劈成了焦炭,浑身漆黑,轰然坠地。 牛二柱虽然摆脱了怪鱼,可他此时距离地面还有十余米,就这么摔下去,就是不死,也得重伤!眼看着牛二柱身如重石,急速下落,离地面也就有四五米远,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娇喝,一道身影如同九天玄‘女’降世,疾如流星,快似闪电,从众人头顶掠过,众人只感觉头顶冷风一闪,一抬头只看到一丝虚影,那身影一阵风般到了牛二柱眼前,拦腰将他抱住,身形如同陀螺一般飞速旋转,飘飘落了下来。 就这么一旋转,将下落的力道卸去了大半,两人双脚刚一沾地,那人就势往旁边儿一带,又连转了几个圈儿,这才将力道全部卸去,饶是如此,牛二柱也被转的头晕脑胀,刚一站稳,脑袋里嗡的一声,当场就栽了下去,那人也站立不稳,脚下踉跄,接连倒退十几步,才算是勉强站稳了身形? 牛二柱双手撑地,‘迷’糊了好一阵儿,几乎把胆汁吐了一个干净,这才缓过劲儿来,扭头一看,身后那人正是马凤仪,此刻五姑娘脸犯红‘潮’,‘胸’口一阵起伏,看来方才那一阵惊吓,连带着出手过于迅猛,也有些虚脱。大少心里一热,嘴里有千言万语,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乱’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师弟,我走之后,你们那边儿可好?” 五姑娘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处境,把心里话勉强咽了回去,也不动声‘色’的回答:“师兄放心,你走之后,倒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等你等得有些担心,方才听院里热闹,大伙儿公推我出来看看,这才凑巧看见方才的一幕,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身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好端端的,没有乌云,更没有‘阴’天,就打了这么大一个雷?” 牛二柱一声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去?自己被困在地下室的事儿,看来已经明白了,应该是那黄皮子捣的鬼,自己绕来绕去,只怕就在那几块砖头里打转,可是那怪鱼是怎么回事儿?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引来天雷?这一连串疑问,把牛二柱的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一时之间一点头绪也没有,就算是有,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不能说,大少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忽然就听一个声音道:“道长好手段,俺老张佩服,不过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还请道长明言,还有那几个人离奇死亡的事儿,道长既然出来,想必已经有了头绪,还请说个明白?‘ 不用问也知道,说话的是大帅,牛二柱心里恨得牙根儿直痒,心里话,要没有你,老子还不至于这么狼狈,方才你叫当兵的开枪,显然是想把自己一块儿除掉,现在却来倒打一耙,还来问我,天底下多么恶劣的流氓无赖,都没有你厚颜无耻!不过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现在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哪里还敢说别的?牛二柱一声冷笑:“帅府里的命案,已经有了点儿头绪,至于刚才的事儿,恐怕就不用我多说了,想必大帅比我清楚!” 牛二柱这话,看似有些莽撞,不过眼下里,也只有这么说才对自己最有利,张作霖已经动了杀心,你就是一位讨饶,他也不可能放过你,在人家家里,连理由都不用找,直接一枪毙了你,阎王爷都不敢管。可是如果话说的软中带硬,明白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大帅就会投鼠忌器,反而不会立刻下手,如此一来就有了余地,不会把事情彻底做绝。 果然,大少这话一说,张作霖脸‘色’数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似乎十分恼怒,但又只能忍耐,不好发作。张作霖虽是草莽出身,不过一代枭雄,自然不会鲁莽行事,当时稍微一愣,立刻变了一张脸,哈哈一笑:“道长说的是,说的是!”边说边往前走,趁着俩人一靠近,彼此近在咫尺的空当,忽然脸‘色’一变,满脸怒气的问道:“王八犊子,你小子给我说实话,你把老张的龙衣引出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大少一愣,龙衣?龙衣是啥玩意儿?这张作霖如此紧张,又是为了什么?牛二柱满心疑‘惑’i,又不能问,问了就‘露’馅儿了,说明你啥也不知道。可人家问道眼前,又不能不回答,牛二柱正在叫苦,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就听身后一阵巨响,回头再看,只见身后那怪鱼虽然被劈的焦头烂额,却并没有死透,在俩人说话的当口,竟然缓了过来,掉头冲这俩人猛扑! 六十八、真龙无形 这一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两人都是一愣,面对着猛扑过来的怪鱼,竟然毫无反应,这怪鱼被天雷击中,虽然没死,不过也受伤不轻,看来已经不能飞了,不过凭借这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耸动,声势更加骇人,别说就这俩人,就是千军万马,恐怕也抵挡不住。(.)800.-眼看这怪鱼越来越近,俩人命在旦夕,大帅身后那些士兵却是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眼见张作霖有难,刻不容缓,身体的本能反应取代了头脑中的思考,同时掉转枪口,对准那汹涌而来的怪鱼一阵扫‘射’。 那怪鱼本来全身硬鳞,子弹难以伤及分毫,不过经过天雷一劈,早就失去了平常的那股气势,身上不但四处开裂,鲜血淋漓,一身鳞甲,也尽数脱落,此刻被百余名士兵一起开枪‘射’击,再也抵挡不住,枪林弹雨之中,鲜血狂飙,怪吼连连,血‘肉’四处飞溅,身体连连后退,勉强支撑了一阵之后,忽然身子一歪,再一次轰然坠地! 这东西再一次躺倒,众人才算松一口气,不过会想起方才的情境,依然有些心有余悸,大帅不敢造次,抬手唤过一个士兵,叫他过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死了没有。士兵虽然心惊胆战,却不敢违抗命令,颤巍巍走过去,举起枪托,打了几下,怪鱼毫无动静儿,这士兵稍微安心,反手举起枪的前端,用雪亮的刺刀奋力往怪鱼身体里一捅。 牛二柱隐约觉得有一股不祥的气息,刚要开口阻止,却已经晚了,刺刀捅进去,怪鱼依旧一动不动,不过从伤口处,却飘出来一股红‘色’的雾气,那雾气一出来,还没有靠近士兵,那大兵身子一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仰面栽倒,七孔流血,手脚‘抽’搐,一会儿就‘挺’直不动了。那一大团红‘色’气体不断从怪鱼的伤口里钻出来,在空中不断凝结,隐隐约约,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形状。这东西一出来,天地忽变。‘阴’云密布。离得近的东西,不管是人是物,是活是死,都凭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红雾之中。 大团的红‘色’烟雾犹如‘色’彩鲜‘艳’血液,里面有些什么无法看清,但其中好似无底的大‘洞’,瞬间就有无数东西被吸了进去,却丝毫没有填满的迹象。大少和张作霖离得最近,同时感到一股强夯无匹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不断向红雾中走去,事到如今,‘性’命攸关,俩人也顾不得互相猜忌了,虽然不知道那红雾是什么,不过被吸进去,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张作霖虽然养尊处优,年轻时也是高手,如今底子还在,见实不可解,一伸手,砰的一把抱住树干。死活不肯松开,牛二柱就在他身边,当下毫不客气,拦腰把大帅抱住,俩手就如了死扣。 说来也怪,这么多东西被红雾吸进去,在空中挤成了一锅粥。声音却很小,只有极微弱的空气流动之声,此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被红雾吞噬。俩人虽然死不松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见得周围那些人越来越少,被吸入红雾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都是一阵心惊。不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个人的脾气都不一样,大少一‘门’心思保命,张作霖却有别的打算,他虽然手底下利索,毕竟岁数儿大了,光自己一个人的话,还能勉强支撑,后边儿再有一个牛二柱,那就有些顶不住了,大帅两臂发酸,牙关一咬,抬起右‘腿’,一个撩‘阴’‘腿’,直踢大少裆里。 张作霖打算的‘挺’好,一脚踢中牛二柱,他必然疼痛难忍,而后趁机摆脱,也可以给自己减轻压力。可牛二柱向来机警,哪里肯上当?身子往后一缩,一只手抱住大帅的‘腿’,任凭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开,俩人这一挣扎,大帅腰里别着一把德国造的镜面匣子,一拉一扯,不知道怎么‘弄’的,就掉了出来,大帅身上带的假货,自然是‘精’而又‘精’,出不了什么差错,可人造的东西,再怎么好,也有说不准的时候,这枪摔落地面,也不知碰到了那儿,砰地一声,居然响了! 枪声一响,那一股吸力顿时消失,周围变得异常平静,只留下周围仅存的人目瞪口呆,牛二柱不敢松手,把浑身上下看了半天,见并没有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猛然放开双手,与此同时,快速后退,以防备张作霖偷袭。不过牛二柱也算是高看他了,老张岁数儿也大了,刚才已经是筋疲力尽,那里还有余力暗算牛二柱?牛二柱看着老张气喘吁吁,一脸酱紫‘色’,心里一阵瞧不起,暗中啐了一口,回头再看那一团红雾,倒是消停了,不过那红雾的轮廓开始慢慢变大,渐渐地,竟有些将整个院落吞并的势头! 牛二柱心里一惊,那股不祥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与上一次的感觉相同,不过更加强烈,牛二柱此时也顾不得考虑别的了,上一次就是因说话慢了几拍,以至于几乎酿成大祸,这一回可不能重蹈覆辙!大少回头见那一群士兵还有三四十个,正抱着步枪瑟瑟发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大喝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开枪!” 士兵们也愣了,牛二柱一声大喝,下意识的,就有人举枪,刚要‘射’击,才发觉发布命令的人不对。众士兵不知如何是好,扭头去看大帅,张作霖此时脸‘色’‘阴’沉,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见众士兵望向自己,看了看红雾,又看了看牛二柱,脸上一股杀机骤现,勃然大怒道:“你们******都是傻子?看我干吗?还不开枪!” 大帅一声令下,众士兵哪敢不从?当下里纷纷举枪,响如爆豆的枪声里,一串串子弹曳光而出,接连不断的‘射’击声响彻了整个院落。子弹‘射’进红‘色’的毒雾之中,发出了当当的跳弹声,如同击中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此时月‘色’暗淡,但不断闪烁的枪口喷发的火光,将整个帅府映照的忽明忽暗,犹如有无数萤火虫在黑暗中急速飞舞。在这种光线下,一般人几乎无法看出什么,可牛二柱目光锐利如电,在这光暗‘交’错的瞬间,他忽然发现,那红无开始慢慢收缩,所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小,与此同时,那红雾逐渐暗淡,颜‘色’越来越浅,在光影摇动中,现出一个模糊的东西,看形状,活脱就是一条龙! 六十九、神出鬼没 牛二柱看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红雾里的东西是什么?莫非这才是真龙?那那条怪鱼又是什么玩意儿,还有张作霖嘴里的龙衣,又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死活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可就在此时,正在这一明一暗闪烁不定之际,面前的红雾突然变淡消散,空无一物。小说txt下载http://.80txt/【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不禁大为奇怪,子弹都打到哪去了?莫非这玩意儿已经被打散了?正不明所以,忽听得身侧一阵低沉的喘息响起,一张古里古怪的的大脸,凭空出现在牛二柱身边,对着大少喷吐出一大团鲜红的雾气。 这张脸又长又大,额头突起,一张大嘴如同血盆,有点儿像是画上的五爪金龙,不过相貌凶恶,目带凶光,完全没有神龙应有的神骏。就这一个照面,大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心中猛的一跳,倒不是有多害怕,而是感觉隐藏在红雾后面的应该是一个充满怨恨之心的生灵,它所发出的粗重喘息,每一呼气,便生出一团红雾,早把它的身体笼罩在其中,窥不到全貌。 大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这时候刻不容缓,身体的本能反应,取代了头脑中的思考,牛二柱缩身向后急退,跃向身后的人群后边,以便跟对手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大少刚一躲开,那群士兵倒也反应敏捷,手中的步枪纷纷在同一时间掉转枪口,对准红雾中的东西一阵‘射’击,当时东北军装备在国内来说已经算是‘精’良了,这些士兵手里一水儿的‘毛’瑟快枪,几十个人同时开枪,被击发的子弹呈‘波’‘浪’形的扇面分布,全部钉进了那团浓烈的红‘色’毒雾,叮叮当当,像是击中了什么金属,铿锵的的声音响成了一片。似乎那红雾中的东西全身都被铁甲覆盖,也不知这一阵扫‘射’,有没有给它造成伤害。 枪声大作之中,那红雾骤然缩小,再一次活生生消失在众人眼前,不过牛二柱有了上一次经验,知道这东西不肯轻易离去。已经做好了准备,果不其然。就在大少扭头四顾,寻找这东西的踪影时,忽然感觉后面一股腥风猛扑过来,牛二柱心中一凛,也不顾形象,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出去十几步,来不及站起来,扭头一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一团诡异的黑雾,果然不知不觉到了自己身后。 大少躲过去了,可他身边的人体如筛糠,根本就没有察觉。说时迟,那时快,血一般的红雾猛然间散开,金光闪烁的怪脸从中窜了出来。大少借着帅府里的灯光,瞧得一清二楚。这玩意儿不但形体奇大,而且面相凶恶,一张大嘴通红一片,大的都出了号儿了,在这时看去。血盆大口好似是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肉’膜,那些‘肉’膜好像是某种虫类的口器,大口一张,不是象腭骨类动物的嘴是上下张合运动,而是象四周展开,变成了方形。里面还有一张相同的小嘴。说是小嘴,同时吞掉两三个活人也不成问题,口内也没有排状牙齿,而是在四个嘴角,各有一个坚硬的獠牙 这些特征都充分说明,这个庞然大物是只虫子,它后边的身体上是一层厚重无比的甲壳,其下更有无数不停动弹的腭足,个顶个儿,几乎都是人‘腿’粗细的。其躯体庞大粗壮,听子弹打在身上的反应,似乎它身上还罩着很厚的鳞片,这就奇怪了,虫子身上也有硬壳,不过很少有鳞甲,这神出鬼没的东西,难道是介于蛇类和虫子之间的一个怪物?方才那些士兵一齐开火,倒也不是没有效果,这东西被子弹击中了的地方,都流出大量的黄‘色’汁液,不过这些伤害并不大,随着红雾的蔓延,这些伤口正在快速的愈合。 那东西虽然偷袭牛二柱不成,可是大少身边的那些人却倒了霉,这东西怪口一张,奋力一吸,那一股强大的吸力又一次出现,众人来不及反应,被一下子吸起来十几个,被那东西一仰脖子,一口吞了下去,这东西嘴部极大,十几个人到了嘴里连嚼都没嚼一下,一咕噜消失在喉咙之中,这东西吞了这么多人,身上红雾更加鲜‘艳’,眼中凶光倍增,狂吼一声,冲向牛二柱。 牛二柱虽然离得远,可十几米的距离,这东西却是眨眼就到,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又怎容多想,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料理了再说,大少眼看那破雾而出的怪物,在浓浓雾气后面张着大口朝自己猛扑下来,不敢硬拼,只好就地卧倒翻滚,以避起锋芒,这东西来的太快,也太猛,一下子撞在大少身后的大树上,就见红雾惨惨中,一道劲风呼啸而过,夜空里划过一道金光,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四五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拦腰而断,如同倒了一根擎天巨柱,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冷气,双脚一蹬树干,借着这一踹之力,将身体向后滑开。 牛二柱险象环生,几个起落已经气喘吁吁,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群士兵,虽然他们的子弹并不能彻底击溃红雾里的东西,不过也能将它击退,牛二柱也可以趁机缓一缓。可是一向反应敏捷的士兵这阵子不知道怎么了,木愣愣的呆在原地,既不撤退也不进攻,只是把张作霖围在当中,举着枪严阵以待,牛二柱此时顾不得脸面,又喊了一句:“赶紧开枪,这东西刀枪不入,只有子弹可以暂时将他击退!”可是连喊几声,竟然毫无反应,牛二柱心中一凉,抬头再看那些士兵,如同木雕泥塑,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有被团团围住的张作霖,好整以暇的看着大少,一双小眼睛里杀机正浓。 牛二柱心里一转,完了,从自己一出现,老张就动了杀机,只可惜屡次难以得逞,如今自己被这东西所困,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不用问,老张一定是想借刀杀人,借怪物之口,除了自己这个知情人,当然,这都是老张自己的猜测,其实牛二柱到现在,还是啥也不知道,原本大少只是想‘蒙’‘混’过关,装的啥都知道似的,好叫张作霖不敢动手,如今却是‘弄’巧成拙,叫人家下定了杀人灭口的决心! 眼看着红雾里那东西一击击空,扭转身躯,再一次扑向大少,只不过因为身躯庞大,一时动转不灵,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大少虽然被‘逼’的捉襟见肘,却也有了注意,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为今之计,只有迎难而上,大少一骨碌爬起来,大喝一声,冲向那一团红雾,这种举动无异于自杀,不但在场众人一愣,红雾中的东西也有点儿莫名其妙,动作缓了一缓,牛二柱趁着这个时机,一弯腰,从红雾下边儿钻了过去,双脚如飞,冲向张作霖。 这么一来,大惊失‘色’的人就变成了张作霖,老张绝顶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牛二柱的意图,这是祸水东引,牛二柱是想把那东西引过来对付自己,老张狡猾成‘性’,怎肯吃这个亏?当时就大声命令道:“弟兄们,给我打,别让这个东西冲过来!”他的本意是让士兵们开枪打牛二柱,可是匆忙之下,话没说清楚,众士兵因为紧张,也错会了意,纷纷举枪,对着红雾里那东西一阵扫‘射’! 红雾尾随牛二柱而来,还没冲出来多远,就被猛烈的弹雨压制,因为冲得太猛,身体过于庞大,一下子收拾不住,只能随着惯‘性’往前冲,被打的连连缩头,从巨大的口腔里、不断喷张的鼻孔中,不断喷吐出红‘色’毒雾,被打得狠了,也有些禁受不住,身子往后一卷,顿时隐入了红雾中,那一团红雾这一次并没有消失,但却在半空中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捕捉目标‘射’击。 那一团红雾虽然躲过了枪林弹雨,不过在众士兵接连不断的‘射’击中,也不敢轻易‘露’头,红雾悬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忽然骤然散开,雾中的颜‘色’变得浅了,但范围却在不断扩大,庭院中一时红雾弥漫,能见度下降了许多,牛二柱趁此机会,一头扎进人群之中,也不管老张如何怒目而对,哪儿人多往哪儿跑,因为院子里啥人都有,其中就有大帅的‘女’眷和子‘女’,老张怕误伤家人,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不敢下令开枪。 按下牛二柱躲在人群里喘息不说,单说那一团红雾,士兵们的枪林弹雨虽然能将他阻挡住,不过子弹纵然厉害,也有用完的时候,众士兵一时慌张,也忘了节省弹‘药’,刚开始弹雨如林,声势浩大,可见吃了不到十分钟,弹尽粮绝,枪声逐渐稀稀落落,还没等把弹鼓替换到枪上,那股红雾便骤然收缩,再一次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急冲冲飘过来散,怪虫犹如火龙出云一般从中窜出,迅速对众人扑来,张作霖虽然生‘性’狡诈,‘性’命关头,却也顾不得别的了,见众士兵手忙脚‘乱’,也帮不上忙,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伸手‘抽’出腰里的手枪,一抬手,一排子弹就打了过去。 这镜面匣子最大的优点是速度快,不过威力却没有步枪大,那一排子弹快如闪电,张作霖枪法奇准,枪枪命中,不过红雾里那东西却只是巨大的头颅颤了颤,根本没有停止前进的势头,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东西已经冲了过来,把一张血盆大口,对准了老张的脑袋。 七十、凶光点点 危机时刻,连牛二柱都看得呆了,以为老张必死无疑,可他就忘了,老张是啥人?虽说没有牛二柱那样的丰富阅历,却也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九死一生的场景,那也如同家常便饭,当年在前线‘摸’爬滚打,百死余生的经验,终于使张作霖抢得了先机,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老张往腰里一‘摸’,也不知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手上一动,一扬手,就扔进了这东西的嘴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 老张的动作虽然敏捷,却只只比对方的速度快了几分之一秒,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就决定了生死,老张刚一举手,那东西的大嘴也已经伸到了面前,手里的东西一扔进去,那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下意识地把嘴一合,刚把嘴闭上,轰隆一声,闷雷似的轰鸣就在那东西嘴里响了起来。 众人耳中听到一股沉闷的翱,睁眼再看,那一团红雾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退去,红绿‘色’的汁液飞溅,‘弄’得老张和他身边的士兵满头满脸都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迅速,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实际上在刚才的一瞬间,久经沙场的老张竟然在腰里‘摸’出一颗手雷,手里一动,打开保险盖,甩手扔进了那东西的嘴里,老张这人也是属曹‘操’的,生‘性’多疑,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不但豢养了无数的保镖,就是自己也随身带着各种保命的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那一颗手雷在那东西嘴里爆开,手雷的威力,自然比子弹大了许多,那东西纵然没死,也受伤不轻,红‘色’的毒雾缩到庭院的角落里,越变越浓,在哪里不停的旋转,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老张虽然死中得活。可也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看来暂时也动不了了,原本喧闹的庭院里,忽然变的异常平静,虽然人数不少。可谁都不敢说话,那团红雾还在。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牛二柱躲在人群中,虽然同样一声不出,可心里却在快速转动,现在他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趁‘乱’赶紧溜走,尽早躲开这是非之地,这样一来,接下来发生啥事儿,就都和自己没关系了。管它帅府里天翻地覆?人都死绝了才好!可是这么一来,自己就等于把张作霖彻底得罪了,要是人家没死,以后自己就在东北呆不下去了,先前得罪了段瑞,又和吴佩孚不睦,中国实力最大的三个军阀。谁都不得意自己,难道只有跑到南方去? 第二个选择,就是呆在帅府,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忽悠,虽然这么做风险很大。但是万一成功了,以后就不用东躲西藏,至少有了安身之地。牛二柱心里翻来覆去,合计了半天,胆小不得将军做,还是留下来为妙,不过老张已经动了杀机。又怎么能重新取得他的信任?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事儿看起来‘挺’难,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还得看自己,张作霖一代枭雄,绝对不会因为一时之愤而杀人,这得看这个人有没有用,如果他感觉离不了自己,那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可是又如何让张作霖觉得离开自己不行?这倒是个问题,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只要自己解决了这红雾里的东西,张作霖就会刮目相看,可是这么做风险也很大,那东西虽然受了伤,可惜还不至于弱不经风,如果贸然靠近,只怕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富贵险中求,一味的贪生怕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更何况这关系到自己自己和众兄弟的‘性’命?牛二柱心里合计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到了这时候,只能有进无退。 大少打定主意,闪步挤出人群,正要开口,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出事儿了,老张不愧为一代枭雄,关键时刻,除了自己,啥都豁得出去,眼见那团红雾还是没退,他自己不敢过去,却‘色’厉内荏,叫那群士兵过去趟雷。当兵的也不是傻子,眼见红雾里的东西如此凶恶,哪里还敢靠近?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张以连长的头衔担保,这群人里有那官‘迷’的,为了多拿几块钱,也就把命豁出去了,三四十个人里,也出去了七八个,手里端着枪,战战兢兢的向红雾靠近。 这帮人虽然财‘迷’,却也知道‘性’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敢直接冲过去,里那红雾还有十米远,就不敢继续前进了,不过要当连长,就这么呆着可不成,你得拿出点儿什么来,这群人里有聪明的,虽然不敢靠近,却离着八丈远,对着红雾里一阵扫‘射’,这一下那几个人也得到了启发,纷纷举枪,对着红雾一阵狂扫‘乱’‘射’。 这一通扫‘射’之下,那红雾并无任何反应,仿佛里面的东西已经死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那团红雾却在加速旋转,忽大忽小,忽然收缩,忽然扩大,脉动中似乎隐隐还有光芒闪烁。这群士兵看的奇怪,停下‘射’击,伸着个脖子不断往前看,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分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隐隐觉得不妙,不假思索,嘴里大喝了一声:“住手,快往后退,其中只怕有诈!” 话音刚落,那不断旋转的红雾之中,忽然一声响亮,雾气骤然四散,从中飞出来一个蓝‘色’的大火球,个头有篮球大小,在半空盘旋两圈,一下子就冲进了人群里,这十来个士兵出其不意,稍微愣了一下,嘴里一声大喊,撒手扔枪,惊慌之中急忙纷纷闪避。那火球一击不中,落在地上,蓝‘色’的火焰逐渐熄灭,原来是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看形体就是一条蛇,不过肋生双翅,头上有角,腹下四条‘腿’,看的格外分明。全身都象是红‘色’的透明水晶,翅膀更是晶莹剔透,可以通过它那透明的甲壳,依稀看到里面的半透明内脏,其中似乎隐隐有火焰在流动,看上去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猛然出现了这么个东西,众人都感觉有些奇怪,那些士兵都是穷苦人出身,哪里见过这等奇景?一时好奇,纷纷凑过去,伸着脖子往前看,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着急,心里就觉得不对劲儿,刚要提醒众人后退,那群熊兵却不知死,其中一个贼大胆儿,用两只手指把象红‘色’火焰一样的东西捏了起来,深这个脑袋仔细观看,还没怎么看清楚,他手指和瓢虫接触的地方被一股红‘色’的火焰点燃,顷刻间,雄雄烈焰就吞没了他全身! ?七十一、火光起 那火焰烧起来的一瞬间,士兵皮肤上立刻起满了一层大燎泡,随即又被烧烂,浑身的衣服一眨眼变成了灰烬,士兵本人也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挣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众人即使此刻想救他已经来不及了,士兵被那诡异的火焰焚烧的惨叫声响彻庭院,听得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咽气。要说一个人人缘再差,也有几个对劲儿的,那剩下的士兵见他如此痛苦,纷纷上来扑打火焰,只可惜这一股子鬼一般的火苗太过诡异,众人想尽办法,始终也无法彻底扑灭。 撕心裂肺的哭叫就如同一把刀,听得人耳朵里难受,心里流血。当时军队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战友受伤,无法医治,就会由他最好的朋友出手,结束他的痛苦。此时这士兵全身被火焰笼罩,头发都烧没了,皮肤上滋滋啦啦,已经有油渗了出来,即便是救活了,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众战士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把目光投向一个岁数儿最大的,俩人是一个村儿的,论起来还是长辈。 那人虽然于心不忍,可就这么看着,也不是个事儿,最后一咬牙,掏出一把军用匕首,一闭眼把军刺‘插’进了王工的心脏,这群士兵都是老油子,战场上杀敌经验十足,那把刀不偏不倚,正中心窝,那被火焚烧的士兵连喊都没喊,登时脖子一歪,咽了气了。不过这战士虽然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可他身上的火焰还在继续燃烧。那上岁数儿的一刀结束了对方的痛苦,心里自然不大好受,刚想想把刺刀从他心口‘抽’出来,那股妖异的蓝‘色’火焰猛地一亮,竟然顺着刺刀,一直冲向士兵的身体。800 牛二柱看的分明,刚想提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那火焰的速度实在太快,甚至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到,在场众人还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当兵的的全身就已经被蓝‘色’的烈焰吞噬了。火焰一扑上来,那当兵的立刻撒手扔了刀枪,抱着胳膊在地上‘乱’滚,嘴里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众人虽然不知道有多痛苦,可光听他的惨叫声。就知道这滋味儿绝不好受,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汉子,如果不是痛苦的实在难以忍受,也不会发出如此凄厉的翱。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哪里还敢靠近?众士兵只好离的远远的,一枪结束了这人的痛苦。人虽然死了,可火焰依旧在燃烧,没有多长时间,就把俩人烧成了两堆灰烬。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都有些目瞪口呆,这蛇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怎么会如此怪异?他身上喷出来的火焰为何又如此歹毒,能把尸体在瞬间烧成灰烬?这些士兵出生入死,少不得也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干过焚烧尸体的勾当,心里都清楚,尸体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烧化的。烧成这种样子,那温度绝对要比野火高上几十倍。 众人正在惊讶,忽然,从尸体被焚烧后剩下的灰烬中,各自飞出一个蓝‘色’的火球,这火球在空中飞舞了一阵。忽的一下子飞向地上那晶莹剔透的火蛇,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儿,猛地钻进那东西体内,怪火入体,那火蛇的身体骤然一亮,发出耀眼的金光,众人眼前一阵恍惚。‘揉’眼再看时,那火蛇已经展开双翅,身体离地足有一丈,躯体也瞬间大了好几圈儿,这东西面对着众人悬停在半空,似乎是在选择下一个目标。 这些当兵的只不过是被高官厚禄吸引,并没有什么舍死忘生的觉悟,如今见顷刻就死了两个,哪里还敢恋战,反应的快的,也不管啥连长不连长了,把头一扭,撒丫子就跑,就是有那脑子缺根弦儿的,一见同伴逃跑,不由自主也跟着退了下来,此时老张已经约束不住了,他这时候别说用连长,就是用团长,也鼓舞不了士气。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几个士兵带头儿一跑,冲散了后面那些当兵的,这些人本来胆子就小,被这么一带,也连连后退,就这么屁大一会儿工夫,竟有些溃不成军的样子。 众士兵一旦后退,那火蛇立刻尾随而至,这东西虽然体型不算大,但是它的速度奇快无比,在它的攻击范围以内,任何人都没把握能逃得脱。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振动声,是这只火蛇抖动翅膀飞行所发出的声音,众人听着这古怪的声音,心头也跟着‘乱’颤,心里更没了主张,呆立在原地的就如同木雕泥塑,回头‘乱’跑的横冲直撞,一点儿章法也没有,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老张和牛二柱就除外。 大少遇见的怪事儿太多,也不差这一件,因此到了此时,也还沉得住气,只是夹杂在人群里不动声‘色’的观察,老张更不用说,从一个土匪‘混’到今天,自然有不同寻常之处,要是他也被吓得连连后退,只怕也没有今天的成就。不过镇定归真定,那火蛇凌空飞来,却是不能等闲视之,眼看着士兵连连后退,自己就要成了光杆儿司令,那东西一冲过来,自己肯定是首当其冲,老张一咬牙,手里镜面匣子一抬,看也不看,啪的一声,一个士兵应声而倒。 “妈了个巴子的!”老张怒目横眉,咬牙切齿的骂道:“谁敢再后退一步,老子一枪崩了他,孩子卖到日本,老婆嫁给老光棍儿!”这话说的霸道蛮横,就和当初当山大王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老张这一瞪眼,身前身后自有百步的威风,这你不服不行,人家就有这个范儿,你就是心里不服,看着这张老脸,心里不由自主也软了几分。众士兵基于‘淫’威,不敢再后退,纷纷战战兢兢的返回原地,再一次把老张围护起来。 不过面对这怪异的东西,人多也不是办法,顶多也就给人家多送点儿食物而已,老张虽然暂时安全,不过危机仍没有解除,要想全身而退,就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这老家伙也够‘阴’损的,叫那些士兵顶着,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后退。如此一来那些当兵的就彻底陷入了绝地,往前冲,肯定会被烧死,往后退,老张黑‘洞’‘洞’的枪口也不是吃素的,反正不管怎么‘弄’,都是一个死!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最容易冲动,面对死亡的威胁,有几名沉不住气的士兵已经举枪瞄准了半空中的瓢虫,这时候也不用人发布命令了,生死关头,也没人能听,这几个士兵手上一哆嗦,竟然真就开了枪,剩下的人被这几个带头的一感染,也纷纷举枪‘射’击,这时候打中打不中已经是次要的了,就是打中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大伙儿之所以开枪,更多的是为自己壮胆儿。 饶是如此,几十个人一起开枪,声势也是不小,更何况这些人是军队中的‘精’英,不说是百里挑一,也差不了多少,枪林弹雨之中,也不知怎么‘弄’得,一颗流弹就击中了那火蛇,众人耳轮边就听见一声惨叫,火星四溅,似乎还有一些红‘色’的雾气飘了出来,那火蛇也不知被击中了哪里,在半空中骤然一停,轰然下坠。众人被他惊吓了半天,却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将他打中,不由自主都是一声欢呼。 众人欢呼声未停,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情景,那东西虽然被击中,坠落于地,可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身体微微颤动,身体咔咔‘乱’响,眼睁睁竟然碎裂开来,由一只分身成了三只,每一只都同原来的那只大小一样。三条火蛇刚一形成,立刻骤然跃起,悬浮在空中,分成三个方向扑向人群,这一下突如其来,众士兵毫无准备,战争在最前边的三个人瞬间被火球击中,全身都燃烧了起来,他们同时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在地上扭动挣扎,想滚动压灭身上的大火。 如此一来,人群再一次大‘乱’,没有被火焰击中的人也慌作一团,连连后退,不过惧与老张的威慑,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溃退而已,可是这么一来,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些士兵都是全副武装,身上不但装着弹‘药’,个别的腰里还有手榴弹,爆破用的雷管炸‘药’,先前烧死的那俩人,因为只是普通步兵,身上没有这些危险的东西,可刚被火焰击中的三人之中,有一个是工兵,身上习惯‘性’的带着雷管儿,被火一烧,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庭院里腾起一片火光,地面被炸出来一个大坑,有那离得近的,登时被炸得四分五裂,缺胳膊断‘腿’,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炸弹一响,众人可就再也收拾不住了,那里还顾忌老张的警告,发一声喊,撒手扔枪,扭头就跑,大帅此时纵然开出一辆坦克,从这些人身上碾压过去,也镇压不住了。爆炸之中,那三条火蛇被炸得粉碎,在半空中化作点点火星,四处飞散,这些东西虽然形体渺小,可威力却丝毫不减,随风四处‘乱’飞,只要一粘到活物儿,立刻就会引起熊熊大火,这庭院里还有不少人,不一会儿就‘弄’的火光四起,拌遍野。 七十二、火龙 庭院中火光冲天,生死关头,谁也顾不了谁,老张的命令和放屁一般无二,这回可是彻底‘乱’了,众人心头就一个念头,逃命!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院子里人这么多,有聪明的,也有傻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你往后退,我往前冲,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超多好看小说]小说.-牛二柱被夹在人群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他心里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估‘摸’着自己即便是过去也没什么用,只好随‘波’逐流,也跟着往后退。 可是就这么胡‘乱’往后撤,也不是办法,那点点蓝‘色’的火星,飞溅的哪里都是,‘混’在人群中,目标集中,更容易引火烧身,大少身边不断有人被火星沾染,烧得死去活来,牛二柱也是险象环生,急的一脑‘门’子臭汗,正没处躲没处藏,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牛二柱的胳膊,嘴里说了一句:“二哥,快跟我走!” 大少一回头,立刻乐了,原来来人是马凤义,五姑娘抓着牛二柱的胳膊,扭头直奔庭院当中,等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原来有一个假山,四周被汉白‘玉’砌成的坛子围起来,假山四周都是水,里边儿似乎还养着鱼,坛子里水‘挺’深,粗略一看也有半人左右,牛二柱一见这么个地方,顿时放了心,这地方四面是水,即便是身上沾了火星,当时就跳进水池子里,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五姑娘‘混’在人群里,眼神儿倒是不错,不但看见了大少,还找到了这么一个避难的地方。 大少蹚水上了假山,到地方一看,倒‘挺’好,一个也不缺,老道也在,就是卜发财,病病殃殃的,也在假山上等着大少。.牛二柱这回算是彻底放心,找了块干净地方一坐,探头看着外边儿的动静儿。四个人彼此安顿好,看这外边儿哭爹叫娘,都有些心有余悸。大少观察了一会儿,见那火星果然不能靠近水池,心里宽慰了一些。扭头刚想说话,才发现那那三个冒牌儿货已经不在了。 大少一愣。看向卜发财和老道,压低声音问道:“那三个人呢,他们不是和你们在一块儿吗?”卜发财此时有气无力,不过说话还算清楚:“我们那儿知道且,那三个王八羔子刚开始装模作样,一动不动,可院子里一闹起来,他们就变了脸‘色’,也不打个招呼。开‘门’就往外走,我身上有伤,追不上,老道脚前脚后就跟了出去,俩下也就间隔着几秒的时间,可等老道回来,却说啥也买看见。我也不知道这老白爷说的是真是假!” 老道见卜发财的话里明显透着不信任,怕牛二柱生疑,赶紧解释:“哎呀,我说几位,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有必要骗你们吗?那三个人跟我非亲非故。我何苦放走他们?是,他们一出去,我就立刻跟出去了,可一开‘门’,我就感觉这眼前一阵模糊,就跟犯了‘巧‘蒙’眼’一样,啥也看不清楚。我俩眼不顶用,也不敢胡走‘乱’撞,急的原地转圈儿,转了也就有一两分钟,突然眼睛就好了,不过好了归好了,那仨人却没了踪影!” 牛二柱没说话,仔细分辨老道这几句话,虽然这事儿‘挺’邪乎的,不过并没有明显的破绽,更何况他现在真就和自己是一路的,的确没必要骗自己。可是如此一来,那三个冒牌儿货又去干啥了?莫非是临阵退缩?可是看他们那表现,似乎和幕后黑手有不共戴天之仇,难道就仅仅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放弃了复仇的计划? 牛二柱左思右想,一时也没有头绪,三耗子捂着伤口,喘息了一阵儿,忍不住问道:“二柱子,外边儿是咋回事儿,我一直闷在屋里,也没看清是怎么档子事儿,那东西这么邪乎,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牛二柱正在沉思,被他这一问,心里忽然一动,探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此时院子里已经彻底‘乱’了,步枪子弹的出膛声在庭院中回响,‘混’合着喊叫声、哭泣声在院子里‘激’起一‘波’又一‘波’声‘浪’,久久不绝,根本听不出谁是谁。 牛二柱脑子里在快速的旋转,他在回忆那一本天书,张半仙留下的那本书既然记载着无数的奇‘花’异草,珍奇异兽,那么说不定就会有这东西的记载,要想摆脱困境,首先得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否则两眼一抹黑,冲出去也是白搭!只不过那一本天书虽然只是薄薄的一百多页,所记载的东西却是纷繁复杂,这时候单凭回忆,一页一页的去想,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一时半会儿还难有结果。 卜发财见牛二柱长久的不说话,觉得没趣,在哪里自言自语:“平时吹得乌丢乌丢的,到了真格的时候,还不如我!我看那,那玩意儿就是《西游记》里的三昧真火,这地底下一定埋着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被惊动了,这才出来伤人……哎,不对,刚才我看着哪里的玩意儿怎么像条龙?别不是帅府底下住着一条龙,被你们给倒腾出来了吧?不过也不对呀。龙是管下雨的,没听说过又能吐火的呀?” 卜发财絮絮叨叨,说的话到头不到尾,谁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其中有那么一两句,却叫牛二柱心里一动,大少耳朵里听着,眼睛一亮,心里就像打开了一扇‘门’:“耗子,你还别说,关键时候,你真是一员福将,就那么几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你猜的没错,这就是一条龙,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还是关系着张大帅一生霸业的一条真龙,如今误打误撞,把他给鼓捣出来了,只怕张大帅的雄图大志,从今后无法实现了!” 众人一愣,龙?不可能吧,这玩意儿的大概形状虽然和龙有几分相似,却和画里画的大相径庭,怎么可能是一条龙,而且自古相传,龙是司雨天神,怎么会有如此霸道邪‘门’儿的一身火光?牛二柱一笑:“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龙其实分很多种的,有司雨的四海龙王,那是龙族里的霸主,只不过是名气大一点儿而已,还有各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龙,你比如说《西游记》里不止一次提到的冷龙,那也是龙的一种,既然有冷龙,那就一定有火龙,如今咱们面对的,就是一条十足的火龙!” 七十三、地啸 “火龙?”众人一听,不由自主全部惊呼起来,卜发财还不信邪,伸出脑袋来往外看了看,把嘴一撇:“牛二柱,你就胡诌白咧吧,还火龙呢,反正我们都不认识,你咋说都行!”牛二柱一听,顺手给了三耗子一个脖溜儿:“三耗子,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当我是你,不懂装懂?”三耗子不敢还手,不过嘴还不老实:“我说错了?你看那东西,你说是个长虫还有可能,你说是龙,哪一点儿像?” 牛二柱不怒反笑:“卜发财,你就张去吧,张到死也看不见后脑勺儿,你当天底下的龙都像画里画的那样?那才叫见了鬼了,我可告诉你,我师父的天书里可写的明白,龙一共分为两种,一种是死的,一种是活的,死龙可以变成活龙,活龙即使死了,也变不成死龙!你小子别瞪眼!我就知道你明白不了,明白不了就听着,二大爷今天给你讲讲!” 牛二柱看了不发财一眼,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说的死活,可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样,活龙就是普通人嘴里的龙,有血有‘肉’,能走能跳,可死龙却不是龙死了以后的尸体,说的是山川河流的走势,也就是平常所说的龙脉,你看你又干瞪眼了不是?二大爷跟你说也是白搭,所谓龙脉,其实就是一股气,气有凶气,也有吉气,龙脉就是吉气里的极致,据说尸体经过这股气体的浸染,后人能够大富大贵,龙脉之处葬过尸体之后,龙气被尸体吸收,本身就成不了气候,不过如果这龙脉无人知晓,经过千百年后,死龙就会渐渐转化成活龙,从一股气体变成一个活物,眼前这东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好看的小说(800)小说/().访问:.。只怕就是由死龙凝聚而成的活龙!” 话一说完,牛二柱回头看了看三耗子,卜发财还是眨巴着小眼儿,看来还是不大明白,不过牛二柱也没指望他明白,这家伙心眼儿太慢,等他明白了。黄‘花’儿菜都凉了。倒是那老道心思灵活,听了牛二柱的话。眉头一皱:“你说这地方是龙脉?不可能吧,我老道虽然才疏学浅,可也学过风水,龙脉一般都在名山大川,这里地势平坦,又在闹市,怎么可能是龙脉?” 牛二柱也是一声苦笑:“我也奇怪这一点,不过眼下,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就没有更合理的说法了,我看老张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当皇帝,他自己找了什么邪‘门’歪道,在自家地下强行聚集龙气也说不定,不过今天也不知怎么‘弄’的,龙气不但凝聚成型。而且还跑了出来,我怕老张虽然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空忙一场,今天这场大祸,恐怕是他贪心不足导致的劫难!” 众人听的懵懵懂懂,大都是一知半解。正要开口再问,忽然就感到脚下一阵晃动,那晃动刚开始很轻微,听一阵儿歇一阵儿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频繁,而且幅度越来越大。四个人不但感到脚下站立不稳,眼前的水池也忽然翻滚起来,就像是有人加了把火,把水彻底烧开了一样,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怎么回事儿,牛二柱脸‘色’忽然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喊道:“哥儿几个,别愣着啦,赶紧找地方躲躲吧,要地震了!” 众人一听,吓了一跳,见牛二柱跳起来净往空旷地方跑,‘迷’‘迷’糊糊也在后头里跟着,一边儿跑一边儿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好不样的要地震?你别是看错了吧?或者闲心太大闹着玩儿?”牛二柱鼻子都歪了:“快拉倒吧,这时候我还闹?那得多大的心?龙脉可是深藏地下,与一方水土相连,如今钻了出来,地脉已动,怎么可能没有动静儿,赶紧的吧,哪儿宽敞往哪儿跑吧!” 地面这一晃动,所有人都有察觉,非但如此,这时在尸体上燃烧的蓝‘色’火焰,忽然凌空飞起,火光一暗,火焰也随之消失。就这么眼睁睁的,突然就没了。在场众人虽然万分诧异,不过眼下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虽然死了不少人,可是也只能先顾眼前,众人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别说张作霖,连老婆孩子都不顾及了。 地面的晃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地面深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整个庭院都在震动,牛二柱抬起头向四周望了一眼,四周的房屋也开始晃动起来,虽说没倒,可是估计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牛二柱有心逃出庭院,只可惜眼前人群‘乱’窜,往哪儿跑的都有,还没怎么着,有那几岁的孩子,已经被踩死了几个! 三耗子此时来了‘精’神,机灵劲儿上来了,拉了牛二柱一把,叫道:“二柱子!妈拉个巴子的,都这时候了你还看啥玩意儿啊,赶紧跑吧!”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这时候虽然往哪儿跑都一样,可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呀。大少一扭头,见三耗子伤势太重,跑也跑不快,一把把他抗到肩膀上,抬‘腿’就跟上了人群,马凤仪和老道紧随其后,虽然人群拥挤不动,却也指望着能在天塌地陷之前,找到空旷之处,去争取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没跑出多远,地面忽然一顿,牛二柱心里一沉,他可经历过地震,知道这地面晃动并不要紧,就怕中间这一停,因为只要这一停顿,更大的震动就会接踵而至,牛二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眼看周围人头攒动,实在拥挤不堪,知道只要稍一耽搁,塌天大祸就在眼前,一扭头看见庭院中央,因为众人四散奔逃,反而显得异常空旷,倒是个好去处,回头招呼那仨人,逆着人群往里挤去。 没走多远,脚下忽然一阵巨大的颤动,那大地的狂啸来得实在太快,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庭院被无以伦比的能量所震动,一时间地动山摇。牛二柱虽然经历过地震,可那地震跟眼前的却没办法比,这地震虽然毫无预兆,但一旦勃发,谁也没想到天地间竟有如此威力的银‘色’巨‘浪’,这一下人人心如死灰,就算再多长两条‘腿’也跑不脱了。牛二柱心里一震沮丧,扭头看看那仨人,正要说话,就听天塌地陷一阵猛烈的震动,四个人脚下摇晃,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地面裂开了一个倾斜向下的大缝。 七十四、聚龙术 这一场震‘荡’来得太过突然,四个人虽然返回庭院,脚下不稳,一头栽进了缝隙之中,裂缝下的坡度很陡,没想到下边有这么大的落差,做一堆摔了下去,滚了几滚跌在一个大‘洞’底部。(.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四个人还没落地,头顶一座房屋在晃动中终于坍塌,一整堵墙滚将下来,把缝隙堵了个严丝合缝,‘激’起了漫天尘土。 黑暗中不能辨物,众人死里逃生,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人开口说话,满嘴的东北口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混’吃‘混’喝的老道,和家伙哎呦‘乱’叫,看来是摔得不轻,吭吃瘪肚的问道:“还能喘气的吱个声儿,大兄弟,‘女’英雄,你们都在吗?”大少虽然没事儿,但被这么一摔,也十分难受,就感觉全身都快摔散了架,疼得暂时说不出话来,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紧接着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问也知道是马凤仪,五姑娘答应一声,听声音就知道没什么大碍,唯一没有出生的就是三耗子,牛二柱最担心的也是他,这小子本来就有伤,不经意这么一摔,别是冒泡了吧?大少掏出火折子,照了照四周,三耗子离自己倒是不远,不过脸‘色’铁青,满头大汗,一看就知道不对,大少过去仔细一看,上半身没事儿,不过他的左‘腿’小‘腿’骨摔断了,白生生的半截骨头‘露’在外面。 大少一皱眉,这地方究竟怎样,还不知道,卜发财本来就有伤,如今‘腿’还断了,走都走不了,如果有什么危险,只怕跑都来不及!不过眼下已经如此,琢磨别的已经没用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再说。[.超多好看小说]()大少几个人跌进的这个缝隙。又窄又深,火折子的照明范围之外都是漆黑的一片,受到能见度的限制,不知道远处是什么地形。 四个人小心翼翼,且走且停,半点不敢大意,缝隙的深度超乎想象。向南走了一段之后就走到了尽头,大地的裂缝翻转向北。凭感觉象是走到了帅府西北角儿的方向。虽然脚下崎岖不平,缝隙里复杂多变,脚下和周围还在不断的晃动,缝隙随时都有合拢,把四个人夹成‘肉’饼的可能,但是受着求生本能的驱使,四个人还是不断地往前探索。众人在黑暗中向前走了不知多长时间,越走地势就越低,地下的空间也越来越大。虽然看不太分明,可恍惚就觉得仿佛到了什么人工雕琢的居所一样。 因为晃动不断,头顶不时有沙石掉落下来,众人丝毫不敢停留,又往前走了一段,最后地势终于平缓了下来,耳中听见水流声湍急。似乎不远处有条地下大河。牛二柱到了此时,才算松了一口气,因为有水,就可能有食物,这下面如果饮食不缺,多呆一阵儿倒没问题。只要缝隙不合拢,几个人暂时就没有危险。 见不再有下坡路,大少就以火折子四处探照,想看看有没有向上走的路,看了半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就在牛二柱松了一口气。把火折子放下的时候,无意中火折子的余光照到了地面,这才发现地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又像是一口锅,又像是一个香炉,反正奇形怪状,有点儿四不像,牛二柱看的奇怪,蹲下身子仔细一看,等看的明白了,脸‘色’也白了,接连倒退几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紧挨着地面,是一个用数根巨木搭成的灶台一样的东西,在灶台上方,安放着一个器皿,形状有点儿不伦不类,这玩意儿身上星星点点的有无数红‘色’闪光,借着那些微弱的闪光观看,这器皿里边装着一锅浑汤,颜‘色’不红不绿,臭味儿熏天,那汤子似乎在沸腾,水‘花’翻滚之间,可以看见里面跟着水‘花’翻滚的干枯骨骸,男‘女’老少皆有,在臭气熏天的汤水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起起伏伏就像是活的一样。 牛二柱见过的怪东西不少,可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当下嘴里不由得咦了一声,这声音引起了其他三个人的注意,大伙儿围拢过来一看,也都是面带惊异,那老道指着问道:“大兄弟,这是什么玩意儿?上里面煮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牛二柱一个劲儿的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老道见牛二柱不说话,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厚如城墙,到也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依我看,这不过是一锅烂汤,煮的人因为有事儿走了,倒留下咱们在这里胡思‘乱’想!” 还没等老道说完,马凤仪就从后边聂手聂脚地跑了回来,对众人做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她指着身后的塔对牛二柱四个人悄声说:“你们可别胡说八道了,千万别出声惊动了它们,一旦招惹起来,谁也受不了!”大少也没怎么当回事儿,见她神‘色’郑重,此时才知道可能有麻烦了,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压低声音问:“惊动了什么?你到是啥意思?” 马凤仪极其紧张的说:“不是,二哥你回头看看,那些闪光的东西,是不是咱们在上边儿遇到的那个..那个火龙?你看着东西身上闪光的,不都是么?“牛二柱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急忙低头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现在,这才察觉到,那奇怪的器皿上密密麻麻的红‘色’闪光,原来都是那种透明的光点身上发出来的。 虽然说牛二柱胆大心细,回想起地面上众人惨死的情景,又联想到刚才和这玩意儿近在咫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后退了几步,脸‘色’一阵发白,回头看老道还在发呆,急忙打个手势,四个人悄无声息的向来路退了回去。还没走出几步,老道脚下忽然踩空,跌入了一条沟中。 这条沟很隐蔽,又和众人行进的路线平行,所以来的时候都没发现。那沟虽然只有一米多深,老道根本就没有察觉,这一下出其不意,摔得也‘挺’重,老道还是被摔得闷哼了一声,牛二柱心里一跳,生怕老道惊动了那些要命的东西,咬了咬牙,回头看那些东西一动不动,赶紧跳下去扶老道,刚一下去,就看见老道正捂着脚,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七十五、困龙沟 牛二柱一看老道这个模样,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刚想抢白两句,提鼻子一闻,忽然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大少眉头一皱,就知道不好,,用手电筒一照,发现老道的脚上被一跟尖锐的白骨刺中,连鞋带脚被串了个透明窟窿,血流如注。.()。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大少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一看,沟里满的都是层层叠叠的各种动物白骨,数量太多,难以估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这么多动物的尸骸。 牛二柱心里一动,如果说这里只有一种动物的尸骨,还勉强可以说这里是某种动物的墓地,大少听说过,大象就有自己的埋葬之地,一旦感觉时日无多,就会独自离开,前往最终的藏身之处。牛羊这种东西有没有这种习‘性’,谁也说不准,不过眼下这沟里什么骸骨都有,就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地方暗无天日,如果不是龙脉出了差错,引发了地震,只怕再过千百年也不会有人发觉,这么多动物骸骨又是怎么来的? 按照常理推断,只有两个可能,这地方本来生活着很多动物,只不过后来突发变故,全部都死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就算这地方能够养活这么多大型食草动物,可他们为什么死在了一块儿?与其说是偶然,倒不如说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也就是第二种可能,一切都是人为的,但是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么多年牛羊杀死在这地方,是为了祭祀,还是为了..喂什么东西?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总感觉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这里虽然静悄悄的,可除了地震的余威,似乎还有更加可怕的东西,这感觉叫人不寒而栗,为了不惊动附近那奇怪器皿上的奇怪光点,牛二柱一跳下去。求书网.qiushu小说就用手捂住老道的嘴,不让他叫出声,大少一把拔出了‘插’在他脚上的白骨,江湖人随身都带着伤好的金疮‘药’,马凤仪用‘药’物仔细的撒在他伤口处,又撕了一块布条儿帮他包扎上止血。 牛二柱手上沾满了老道‘腿’上的血,随手胡‘乱’抹了几把。仔细看了看四周,这沟虽然不深。可是十分宽阔,整个儿似乎是个长方形,见棱见角儿,走过去一‘摸’,上边儿的铁锹印儿十分明显,而且排布均匀,很明显,这都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否则自然形成的。绝对不会如此均匀、规则。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牛二柱想到此处,心里忽然一动,仔细看了看这些骸骨,发现骸骨的上面,有些还带着丝缕的皮‘肉’,有些还有被牙齿撕咬过的痕迹。 这就没错了。如果这些白骨身上的皮‘肉’是腐烂掉的,就不会有那些残存,而且那些齿痕更说明了问题――这里有大型的食‘肉’动物!牛二柱一个‘激’灵,本来四个大活人,手里又都有家伙,也不怕什么猛兽。可如今四个人里有一对儿受伤的,就是不受伤,他们的战斗力也跟零差不多,一旦出了事儿,只怕顾此失彼,难以保得周全,牛二柱想到此处。知道不可久留,赶紧把老道推了上去,招呼几个兄弟,赶紧快走,这里耽误不得。 可是紧跟着问题来了,怎么个走法儿,继续往下走还是原路返回?牛二柱暗中做着打算,这时候要是往回走,只能回到被墙壁覆盖住的缝隙,那地方虽然离这里比较远,可也不怎么安全,地震余‘波’不断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头顶那堵塌陷了的墙壁,如果由于震动,砖头不断砸下来,众人头顶就相当于顶着雷,不定哪一块下来,就砸晕几个。 为今之计,只有顺着缝隙,往地下深处走去,虽然有可能是一条死胡同,不过却比呆在这里等死要好,怕的是由于地面的震动,这地方突然合拢,不过这要还在这地方,哪里都是一样,所以这不在考虑的范围,眼下两眼一抹黑,也只有走走再看。几个人互相一商量,几乎全部同意牛二柱的看法,当下里准备一番,牛二柱背着不发财,老道一瘸一拐,慢悠悠的往前走。 没走几步,那奇怪的器皿还在眼前,前边那流水声越来越大,看来众人已经接近那那条地下暗河了,牛二柱脚步稍微缓了一缓,伸出手来四下一划拉,感觉空气还在流通,看来这地下还有通道,不可能是死胡同,而且地下河流不断冲击,很可能形成新的‘洞’‘穴’,如果沿着地下河走,应该可以有路出去。但是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风险,继续往前走,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对那些诡异的光点,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家从后面追上来。 不过眼下除了这么做,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四个人合计了一番,觉得这么做虽然充满了危险,但是值得冒险一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得留下一个‘精’细人断后,这种事儿眼下里只能‘交’给马凤仪了,五姑娘心细,伸手又好,自然是最合适不过,卜发财和老道那根本就不用考虑,牛二柱本来也可以,只不过身上背着一个伤员,再怎么机灵,反应和应变能力都会打几分折扣。 四个人商量已定,牛二柱当先开到,我老道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块‘腿’骨,他也不嫌晦气,拿在手里,当作拐棍儿,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马凤仪在地面的时候,已经浑水‘摸’鱼,‘弄’了几把枪防身,每人一把,有没有用不管,最起码心里踏实点儿,五姑娘端着枪走在最后,大少打开机头,见里面满满登登,子弹已经上膛,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大踏步就往前走。 众人提心吊胆的从那奇怪的器皿旁边经过,见到器皿上那些闪烁着火焰气息的光点,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短短几十米的路程,每一步的距离都显得那么遥远,迈出一条‘腿’去,就感觉心惊胆颤。四个人浑身都是冷汗,好不容易绕过那器皿,器皿上的光点闪烁不停,就像是鬼火一般,又像是黑暗里无数不停眨动的眼睛,看的四个人心头‘乱’跳,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异动,四个人把那东西抛在身后,不约而同都长出了一口气,谁知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忽然就听见里面哗啦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七十六、汤中奇兽 众人都吓了一跳,牛二柱脚下一软,几乎把卜发财掀了下来,大少也算是反应灵敏,急忙稳住身形,用火折子往后一照,只见那器皿里原本翻腾不已的水‘花’忽然停住了,便面迅速凝结,像是结了一层冰,满满一锅都是‘混’浊的凝固在一块儿的油脂,众人原本就奇怪,这器皿下面本来没有火,这水是怎么开的,后来看见那火龙所化成的光点紧紧吸附其上,才有些明白,如今见它突然变冷,立刻全都是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超多好看小说](800)小说/.访问:.。 那一锅汤虽然凝固了,可里面似乎有什么东在动,水面上的油脂不停地被供起来,似乎那玩意儿要冲出来。众人一时之间,也忘记了逃跑,眼巴巴的往锅里看,不过牛二柱和马凤仪是‘精’细人,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的情况。那锅里折腾了一阵儿,忽然哗啦一声巨响,一个东西黑乎乎的,猛地从锅里钻了出来。 众人早有准备,牛二柱急忙用火折子一照,见那锅怪汤里猛地窜出一个东西,这玩意儿吐着长长的舌头,肤‘色’和汤水的颜‘色’十分接近,样子有点象是壁虎,不过体型要大得多,表皮光滑,一张嘴向两边裂开,十分巨大,不过舌头象蛇一样,又红又长,前面分个叉,有点儿像是青蛙,不过某些地方却像是一条蛇,最奇怪的是那一双眼睛,‘蒙’着白惨惨的一层东西,看样子似乎是粘膜,不管是啥,反正这东西应该是个睁眼瞎,啥也看不见。小说/ 牛二柱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这种恶心的东西虽然看的头皮发麻,不过也只是稍微震惊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不过马凤仪是个‘女’人,最怕的却是这种莫名的生物。(.棉、花‘糖’小‘说’)吓得她一下缩到了牛二柱身后,牛二柱本来还没什么,见马凤仪如此表现,心中顿时豪情万状,一股做英雄,当护‘花’使者的雄心壮志陡然而生,二话不说。举枪就打,啪啪啪一个点‘射’。黑暗之中也不知击中了何处,那只东西扭动了几下,皮肤开裂,从中汩汩的流出了不少液体。 众人只感觉臭气熏天,几乎熏得张口‘欲’吐,卜发财暗中嘀咕:“这******什么玩意儿,****长大的?流个血还这么臭?”牛二柱却不敢苟同,他举起火折子仔细一看,这玩意儿肚皮上被子弹打出几个大‘洞’。一些液体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不过却并不像是血,最起码颜‘色’不像,那液体和锅里的汤水几乎一样,而且味道极其相似,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区别。 老道此时疼痛减轻,见此奇景。也十分奇怪,嘴里喃喃道:“这可怪了阿,这玩意儿难道身上没血,他血管儿里流的都是羊汤?”牛二柱也没空搭理他,因为就在那液体从这东西身体流出来的同时,这玩意儿的身体迅速干瘪。眨眼功夫,就剩了一层皮裹在骨头外面,而且还不死,颤颤巍巍的,一个脑袋左瞧右看,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附着在奇怪器皿上的光点不知道是被枪声惊动。还是被这玩意儿的异动惊扰,就像是在睡梦中惊醒一般,一眨眼的功夫,无数盏明灯一般的蓝‘色’火球亮了起来,就像是突然睁开了难以计数的眼睛!整个地下空间都被火光映成了蓝‘色’,那奇怪的器皿在冷却中迅速被炙热的火焰熏烤,一锅子臭汤,再次沸腾起来,那怪模怪样的东西,就像是一堆油脂一般,快速融化在汤水里,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倒也算了,毕竟那玩意儿如何,和牛二柱等人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地下缝隙里,千万个火点窜动,除了大活人,所有一切能燃烧的东西都被点燃了,火势越烧越大,渐渐成了铺天盖地的气势,几百团火球朝四个人扑了过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么大的火,牛二柱四个人却感不到一丝热气,反而觉得寒气‘逼’人,牙关打颤。这种感觉虽然十分怪异,不过却和刚才怪汤突然冷却的情景差不多。 马凤仪此时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见状不妙,掏出腰带上‘插’着的两枚手榴弹就要拉弦扔过去炸那些东西,大少等人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这东西,显然也是从东北军士兵手里顺过来的,牛二柱心里一动,赶紧一把按住马凤仪的手:“妹子,咱可不带这么败家的,这里边儿以后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清,万一以后用到了咋办?你得听二哥的,扔一颗,留一颗,就算这里用不上,万不得已,还能给那位张大帅用上!” 马凤仪向来对牛二柱言听计从,见他说的有理,立刻点头,留下一枚手榴弹,拿过另一枚,见有不少火球已经从冲了过来,就拔下导火索,把木柄哧哧冒出白烟的手榴弹投了出去。要说牛二柱这些年真没白‘混’,各方面的功夫都有所长进,这一下扔的还‘挺’准,手榴弹炸出一团白烟,飞在前面的十几团蓝‘色’火球被爆炸的弹片击中,纷纷坠落在地上熄灭,但是更多的火球继续从后面蜂拥而至。 牛二柱知道不能硬拼,这东西数量太大,又如此诡异,留下来只能是死路一条,当下打了一个呼哨,把卜发财‘交’给老道照顾,自己和马凤仪断后,用手中的手枪边撤边打,每人二十几发子弹,没过两分钟就打了个‘精’光,后退倒是后退了一段距离,只可惜老道和卜发财身上都有伤,全都走不快,再加上时间太短,根本就没有走出多远。 马凤仪掏出手榴弹,看了看牛二柱,那意思很明显,已经到时候了,再不用,可就没有机会了。牛二柱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平心而论,他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这可手榴弹如此珍贵,真要用了,以后可就没有了,而且那些光点太多,一颗手榴弹,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是要是不用,眼前这一关也不过去,大少此刻是左右为难,心里如同装着千百只老鼠,怎么办都就得不合适。 可就在此时,那些火球蜂拥而至,转眼已经到了眼前,那‘阴’冷的气息已经吹拂倒众人的脸上,在不做决定,就要化作一堆堆的骨灰了,牛二柱眼中冒火,扭头一看,那一条地下暗河,流水湍急,响声不绝,在众人的退去之中,已然就在眼前,大少此时也豁出去了,牙关一咬,喊了一声跳,带头就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七十七、聚火成形 说时迟,那时快,数千团蓝‘色’的火球已经近在咫尺,牛二柱一带头儿,另外三个人也是如梦初醒,一句废话没有,仨人求生心切,拼命向水流轰鸣处奔跑。.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要说哥儿几个跑得也不慢了,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可是那些火球来的太快,即便那条暗河近在咫尺,也有点儿来之不及,‘混’‘乱’中只见老道等三人身上也被烧着了,狂叫着先后跃进湖里。牛二柱进入水中最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刚一进去,就听见周围噗噗连响,一片火焰熄灭的声音,看来这河里的水果然能克制那诡异的火光。 这河水一片冰凉,牛二柱刚一跳进来,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真有些禁受不住,浑身有一种被冻僵了之后的麻木感,不过即便如此,同好过被火烧成骨灰,大少咬紧牙关,在水中忍了一阵儿,抬头看时,那些火光因为冲得太猛,前边无数光点也跟着冲进了水中,到底水火不融,立刻熄灭,化作了一些银白‘色’的硬物,纷纷沉没于水中。其余的光点似乎知道水的厉害,只在离水湖面两三米的地方徘徊,不敢冲下来攻击。 牛二柱心中一松,知道暂时不会有危险,这水下太冷,呆的太长必然‘抽’筋儿,到时候即使不被烧死,也会被淹死在水里,既然那些光点不敢靠近,还不如先出去透透气再说!大少从水中‘露’出脑袋换气,发现卜发财和马凤仪也冒了出来,唯独不见老道的踪影,牛二柱担心这位老白爷不识水‘性’,一会儿在淹死在里面,这老头儿虽然也不是啥好人,又啥也不会,现在几乎成了累赘,可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就这么放着不管,毕竟也不够意思。[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大少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寻找老道,刚一沉下去,忽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牛二柱心里一惊,以为这水底下还有什么东西,奋力一挣,谁知道水底下那东西抓得死紧。竟然挣脱不开!这要换了没经验的人,肯定会惊慌失措。胡‘乱’挣扎一番,在水里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最后只能跟着那东西往下沉,大少深熟水‘性’,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慌‘乱’,不但没有奋力往上游,反而顺势往下走,先看看水底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大少往下游了一段,一伸手。抓住了拉住自己脚踝的东西,上下一‘摸’索,竟然是一双手!大少心里一动,莫非这东西就是老道?这倒省了再四下里‘乱’找了,牛二柱抓住这只手,奋力往上拉,他可忘了一点。人要是溺了水,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随便抓住什么东西,就会当作救命稻草,死活都不会松手,牛二柱刚‘摸’清了那是一只手。斜刺里又伸出一只手,猛地拉住了牛二柱的胳膊。 这一下更糟了,大少的手和脚都被人抓住,即便是想挣脱,也使不上劲儿,只能跟着水底下这人一块儿往下沉,牛二柱心里着急。不过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时候越是挣扎,水底下这人就会抓得越紧,到最后也是空费力气而已,不过就这么干等着也不行,这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就这么一直沉下去,到头来还是一个死!危机时刻,大少急中生智,双手一分,奋力往下游去,一边游一边伸手‘乱’‘摸’,慌‘乱’之中‘摸’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上边儿一撮浓密的‘毛’发,像是脑袋! 大少片刻都不耽误,冒着‘蒙’一拳头砸下去,水底下有阻力,不过这一拳也是势大力沉,朦胧中就感觉击中了一个东西,这一拳头下去,水底里就传来一声闷哼,一股水‘花’翻了上来,与此同时,牛二柱就感觉手上和脚上一松,大少心里一喜,伸手往下一捞,也不知抓到了什么地方,手上加劲儿,奋力踩水,带着那东西往水面上游去。 因为下潜的太深,牛二柱这一口气憋过了头,还没来到水面,就感觉心头狂跳,‘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浑身使不出力气,几乎跟着手里的东西往深处沉去,不过牛二柱心里也明白,这时候要是放弃,那就彻底完了,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往上游,最后终于在气力用尽之前,托着那东西浮出了水面。 牛二柱在水面上疯狂的喘了口气,稍微平稳一点儿,才回头一看自己拖上来的东西,果然就是那老道,牛二柱心头火起,为了你一个牛鼻子,老子差点儿淹死在水里!大少正要给他几个嘴巴,直接打醒了再说,还没等举起手来,忽然发觉周围环境不对,那些光点虽然不敢靠近近水面,不过也不曾离去,水面上空被无数火球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昼,水底下本来一片冰凉,此时却觉得这水面这一层并不寒冷,反而感觉身上有微微暖意,大少心里一动,莫非这河水被火球的热量影响,温度已经改变了。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牛二柱心里疑‘惑’不解,正在沉思,却听见马凤仪一声暗骂:“糟糕,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手榴弹没了,大概是沉到湖底下去了。”牛二柱赶紧打了一个手势,叫马凤仪噤声,都已经掉进水里了,要手榴弹也没有用了,现在赶紧想个办法找路离开才是正经主意,不过眼下里那些光点半步不肯离开,牛二柱都觉得心有余悸,这时候还是应该万事小心为妙。 可是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明显也不是办法,人的力气有限,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到最后还是得死在这儿,看来这水底也不安全,牛二柱心中忽然一动,那些光点如此怕水,自己如今浑身湿透,如果上岸,是不是能坚持一会儿?大少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冒险,不过如今这个形势,也只有冒险一试,留在这里,到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有道是胆小不得将军做,只有试一试才有活命的机会! 牛二柱想到此处,也没跟大伙儿商量,把老道‘交’给马凤仪和卜发财,自己一扭头,往岸上游去,由于水越来越浅,那些光点开始‘骚’动,随着牛二柱的移动而不断靠近,看的卜发财和五姑娘一阵心惊胆战,不约而同提醒他小心。牛二柱此时已经有些掉以轻心了,不相信那些浑身是火的东西能冲过来,扭头还冲着俩人一笑,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无数团闪着蓝光的火球正逐渐聚集,形成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焰,呼的一声冲将下来! 七十八、食龙 大少惊得呆了,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么一招,幸亏自己还没上岸,否则被这些东西猛冲下来,哪里还有自己的命在?此时周围的河水已经十分的浅显,刚刚没过膝盖,要是直接潜下去,估计后背就会被火点燃,牛二柱只得强行把自己的身体平铺进水里,双脚踩水向深处游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大少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是全身刚刚进入水中,就感到一阵灼热,这感觉十分难受,说疼不疼,说痒不痒,就如同烧红了的钢针,扎进‘毛’孔里一样。 大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越是这时候,越不敢停留,牛二柱脚下加劲,不一会儿游出了十几米,身上的痛楚逐渐减轻,牛二柱暗松一口气,回头再看时,那大火球房源达到了几十米,一触碰到湖面,就‘激’发得水气蒸腾。只不过火球虽大,河水更广,两下里一接触,立刻发出一阵阵滋啦滋啦的响声,冒起了一团青烟,一瞬间,水面翻滚,直接接触的地方,竟然沸腾起来,火球一接触河水,立刻褪去,不过却留下了黑乎乎的一层东西,离远了一看,就像是无数灰烬一般。 河水‘激’‘荡’,一些灰烬顺水流了过来,到了牛二柱眼前,大少借着火球的光亮仔细一看,这东西虽然熄灭了,不过依旧冒着丝丝白气,灼热不敢靠近,离得稍微近一点儿,水面就会骤然升温,仔细再一看,这玩意儿有头有尾,还有四个爪子,竟然像是什么活物!大少惊得目瞪口呆,稍微离近了仔细再一瞅,那东西就像是一条蛇,和先前看到的那一条火龙,牛二柱脑海里猛然闪现出一个念头,难不成先前看见的火龙就是这玩意儿组成的?看着是一个整体,其实是这些东西凝聚在一起形成的假象? 这可就怪了,别的不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热门如此一来,自己的推断就要彻底被打翻,这玩意儿并不是龙,或者并不是一条龙,而是由无数微小的,形状类似于龙的生物组成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大少这心里如同‘蒙’了一层‘迷’雾,任凭怎么猜测。却也看不清楚,恰在此时。大少就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牛二柱一咧嘴,紧接着又是一下,划的还‘挺’疼。 凭着牛二柱在海河里练出来的水‘性’,不用看也知道,这是水底下的鱼,用背鳍滑动脚底造成的,可是什么鱼的背鳍锋利如刀,划一下这么疼?大少不由自主往下看去。水底本来一片昏暗,但是被上边的火光映照,勉强能看清水下十几米的环境,水深处有无数大鱼在缓缓游动,这些鱼和牛二柱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大鱼须子极长,酷似河里常见的鲶鱼。由于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中,眼睛已经退化了,只剩两个白点。 牛二柱被这些大鱼奇怪的样子吓了一跳,吃了几口水,而那些鱼在水地里游动一阵儿,忽然浮上水面。别看把牛二柱的脚底‘弄’得生疼,似乎注意力也不在大少身上,到了水面,张开巨口一吸,水面上顿时一个漩涡,无数被淹死在水里,似蛇非蛇的东西。被他一口吸进嘴里,也亏这玩意儿没有眼睛,一口一口吃的还‘挺’准,吞吃了几口之后,尾巴一甩,又沉入深深的水面。 剩下的鱼似乎受到了鼓舞,纷纷浮上水面,吞吃那些淹死的光点,这种鱼虽然个头儿‘挺’大,嘴也不小,可嘴里却没牙,但是即便如此,吞吃东西的时候,却会发出一种哔哔剥,像是虫子啃吃树叶的声音,这种声音并不难听,可要是此起彼伏,就响在自己身边,听的久了,也会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而且自从这鱼一出来,头顶上那些飞舞的光点似乎收到了惊吓,虽然还不至于退走,却不敢靠近,离得更远了。 随着吞吃的声音不断传来,水面上的鱼越聚越多,渐渐密密麻麻,整整铺了水面一层。那些被淹死的怪东西虽多,不过毕竟比不过水里鱼多,这鱼一口就吞掉十几只,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水面上的东西吃了一个一干二净,这些鱼体型硕大,吃了这么点儿东西,自然意犹未尽,在水面上不停游弋,久久不肯离去,搅的水面上水‘花’翻滚,纷‘乱’不休,就如同开锅了一样。 牛二柱心里暗自惊异,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话一点儿不假,这东西炙热无比,转瞬间就能把尸体烧成灰烬,可这鱼却一点儿不怕,看来天工造物,十分‘精’妙玄奥,天底下就没有毫无天敌的东西。,就算是人,也不得不心存敬畏,大少正在感叹,忽然就听水面哗啦一响,一条银光一闪,牛二柱吃了一惊,抬头再看时,却是一条大鱼,吃不到头顶那些东西,又被上面那东西飞行时引起的震动所吸引,竟然一跃而起,冲进火光阵中。 这鱼一冲进去,立刻‘激’起一阵浓烟,滋啦啦一阵响,看的牛二柱头皮发麻,以为这鱼一定会被烧成灰烬,谁知道就在那一瞬间,这鱼扑通一声,跌进水里,尾巴一摆,游进深水之中,竟然啥事儿没有!牛二柱看的发呆,正琢磨不通里面的道理,那些鱼有了领头儿的,不由得纷纷效仿,一只只跃出水面,在空中吞吃那些怪东西,虽然也被烧的青烟直冒,却都是安然无恙。 牛二柱虽然看得目瞪口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那些东西受到了鱼群的袭击,必然一心保命,对自己倒是一件好事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大少回头看了一眼,但见得那些东西不断被鱼群袭击,已经‘乱’了阵型,原先一大团光耀四‘射’的火球,已经变成星星点点的火光,四散奔逃,‘乱’成了一片,大有支撑不住的意思,牛二柱心中窃喜,冲余下三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互相扶持,奋力往河对岸游去。 这河看着‘挺’宽,不过四个人有了逃脱的希望,个个是‘精’神百倍,大约用了不到半个钟头,已经到了河对岸,牛二柱脚沾实地,心里有了底,也不顾脏净,躺在地上一阵喘息,歇了有几分钟,一抬头,忽然看见老道一瘸一拐,在水里‘摸’索了一阵儿,不大一会儿,拎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这玩意儿还‘挺’沉,‘弄’得老道气喘吁吁,牛二柱不知咋回事儿,定睛一看,却是一条大鱼,打眼一看就有十来斤,正在老道手里不但挣扎! 七十九、吞噬 牛二柱心里奇怪,好不容易逃出险境,这老道想干嘛?‘弄’一条鱼出来,莫非还想打打牙祭?这不胡闹么,那鱼如此奇怪,你吃的下去?难道就不觉得恶心?牛二柱直愣愣看着老道,那老道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讪笑着说:“大兄弟,你可别犯心疑,我看这鱼就是河里的大鲶鱼,哪哪儿都像,就是没有眼睛,咱折腾半天,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腔,不吃点儿东西怎么走出去?照我说呀,别的都是白扯,还是填饱了肚子再说吧!” 老道说完,也不等众人回答,捡了几片碎砖头,胡‘乱’刮了刮鱼鳞,‘露’出里面雪白带血的皮‘肉’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儿,鱼‘肉’一‘露’出来,大少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异香,这股香味儿十分酷烈,就像是一只小手儿,挠心挠肝的逗引着众人,纵然牛二柱定力非凡,此时嘴里也流出涎水来,两眼紧紧盯住,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超多好看小说][800].访问:.。大少勉强忍住,以为老道怎么着也得生一顿火,好歹烤吧烤吧再说,谁知这老小子把生鱼切成数片,二话不说,张嘴就往嘴里扔。 这事儿看着有点儿恶心,其实生吃活鱼这事儿,牛二柱以前也干过,京津一带有一句俗话“生吃螃蟹活吃虾”,据说这些海鲜、河鲜生吃起来别有风味儿,牛二柱饿急了的时候,也吃过几回,不过都是海鱼,吃在嘴里就觉得特别嫩,也没有特别恶心的感觉,生吃河鱼还是头一回,大少此时这肠胃里一阵翻腾,就如同油烹一样,恨不得一把夺过来,狼吞虎咽一通猛吃,不过牛二柱此时虽然难受,理智却还在,见那鱼如此怪异,不敢莽撞靠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见老道吃的津津有味,也不说话,单看他吃完之后有什么反应。 老道吃的顺着嘴角儿往下淌血,不一会儿吃了好几块儿,虽然狼吞虎咽,如同恶鬼一般,不过看起来倒是没啥事儿。反而显的容光焕发,分外的‘精’神。此时马凤仪和卜发财早就忍不得了,也跟着老道吃的不亦乐乎,牛二柱实在忍不住了,尽量矜持的捡了一块小的,试探着先尝了一口,生鱼‘肉’的味道还行,不太腥,只是微微有些发苦,多嚼几口就觉得很香。牛二柱到底比一般人警惕些,吃了几口,咽到肚子里等了一会儿,果然没啥事儿,这才放心大胆,和众人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四个人狼吞虎咽的生吃了一条大鱼,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这鱼吃了以后,不但没有‘毛’病,反而胃口大开,‘精’神头儿倍儿足,嘴里一股子异香,简直割舍不了。四个人商量了一阵儿,这里头牛二柱水‘性’最好,只好由他游进湖里‘摸’鱼,留下马凤仪照看两个伤号儿,大少也不敢直接进去,天知道这水里还有什么,万事小心为妙。牛二柱在湖边转了一圈,抬头往四周仔细观察,此时水面已经趋于平静,那些火焰越来越少,群鱼虽多,吞吃了半天,此时已经差不多心满意足,除了不多的几条,余下的已经潜入深水之中。 此时留在水面上的鱼,个顶个儿体型巨大,因为身躯太大,食量自然不小,因此才会意犹未尽。牛二柱站在岸边看了一阵儿,不由得有些发愁,捉鱼这事儿,牛二柱是内行,手里没有工具,只能是‘摸’鱼或者拿东西‘插’,可是水里的鱼体型太大,伸手‘摸’是不可能了,估计人家一布棱,一尾巴都能把大少拍在水里,你就是手里有家伙,这鱼这么大,估计一刀也刺不透,究竟该怎么动手,还得费点儿脑筋。 大少正在犯愁,那些被吞噬的差不多的火球忽然一阵异动,原本被群鱼围攻,虽然死伤过半,却依旧不退,到了此时,对面岸上忽然传来一阵敲击声,声音沉闷,如同敲打棺材板一般,火球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忽悠一下四散开来,化作漫天星点,一窝蜂涌向对岸。牛二柱在另一边看的分明,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更不敢贸然下水,那些光点飘飘摇摇到了对岸,又重新聚集在一起,但却并不是一团火球,好像是附着在什么东西上边。 那些光点刚一停下,对面就传来一阵阵类似于咆哮的声音,似乎在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猛兽,与此同时地面一阵颤动,就像是脚步声由远及近,震得大少心头‘乱’颤,那震动由远及近,忽然停住,紧接着就传来喀哧喀哧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吞活嚼,咀嚼着一些细小的东西,牛二柱远远站在对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看见那些光点在不断的减少,就像是一点点火星慢慢熄灭了一样。 牛二柱此时已经不想下水了,对面情况不明,再下去指不定会出啥事儿,倒不如先静观其变,再作打算。此时对面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剩下那哥儿仨,大伙儿纷纷聚拢过来,直勾勾的看着对岸,猜不透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对岸那些火点被一点点吞噬,逐渐全部消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一般,当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对岸忽然传来巨大的喘息声,一团耀眼的火光猛然亮起,火光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摇头摆尾,看轮廓和众人在那一锅怪汤里看到的差不多,此刻正晃动身躯,缓慢地向河水靠近。 众人一时猜不透究竟是何情况,也忘记了防备和逃跑,直愣愣的盯着河对岸。那东西虽然行动缓慢,但身躯庞大,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不一会儿便到了岸边,嘴里咆哮着潜入水中,这玩意儿本来全身火光,似乎应该十分怕水,不过一靠近水面,河水立刻沸腾起来,冒着森森白气,却始终浇不灭他的全身火焰,这东西一下水,喘息更重,呼哧呼哧的,离老远听得一清二楚,这东西似乎还是水陆两栖,一入水,立刻深深潜入河水深处。 那东西沉入水底,一身火光逐渐消失在深水之中,刚开始还能看到一点点光亮,到了最后,逐渐全部消失,整个缝隙里忽然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啥都看不见。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好事儿,如今一片昏暗,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大少赶紧回头,招呼众人快走,可就这么一回头的光景,忽然听马凤仪说:“二哥,你先别动,我怎么就听着里边儿东西不对?” 八十、成型 其实也不用五姑娘提醒,牛二柱在转头的一瞬间,也听见了后边的水中有异常响动,连忙立刻回头,用火折子一照,后边水‘花’翻滚,无数巨大的黑影从水中迅速接近过来,火折子的光亮不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突然出现,绝对就不会是好事儿,四个人虽然表现不一,可都知道事态严重,纷纷都把防身的家伙‘抽’了出来,凝神备战,预备着万不得已,和水里的东西拼命。小说txt下载http://.80txt/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河面下潜流和暗涌的力量十分巨大,如果不是水里的东西,只能跟随着水流涌动,可是这些东西摇头摆尾,看起里极善于游泳,只不过这些东西左右‘乱’窜,显得惊慌失措,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众人正看的吃惊,忽然就感觉眼前一亮,一团耀眼的光亮从水底涌现出来,把水面的东西惊的四处‘乱’窜,却始终不敢潜入水底,随着光亮原来越近,四个人看的分明,水面上‘乱’窜的东西,正是那些没有眼睛的怪鱼,而在水底缓缓升起的,正是对面那东西。 群鱼‘乱’窜,后面那只巨大的怪物也如影随行般的跟在后边。刚刚平静的水面又‘乱’成了一锅粥,随着水‘花’翻涌,那怪物渐渐浮出水面,它的大部分身体都在水中,卷起一‘波’一‘波’的水‘花’,虽然看不清全貌,从声音上判断,它的体形少说也有十几米长。这东西虽然笨拙,在水中倒是,十分灵活,游来游去,追的群鱼‘乱’窜,此时因为离的近,又有本身火光照明,倒也看的仔细,只见这玩意儿果然和怪汤里看到的东西十分相像,只不过头上有角。[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全身鳞甲,倒是和最初看到的那条火龙有几分相似了。 这玩意儿怎么会突然变了容貌,难道这和对面那些怪异的变化有关,那汤里的东西吞吃了奇怪的火球,所以才导致发生了这种变化?那么他现在追逐群鱼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吞吃了群鱼,还会有什么变化?那么变化后的最终形态是什么?牛二柱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与此同时。牛二柱也因为这个想法而吓了一跳,他忽然觉得这么下去。只怕最终四个人还会遇上大麻烦! 牛二柱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正要和余下三个人商量着怎么尽快出去,忽听脚下的地下暗河中河水翻腾,这时有那怪物浑身的火光。从高处往下看,玻璃般透明的地下暗河全貌历历在目,只是多少模糊朦胧了一些,那怪物如同分水猛兽,追逐群鱼,穷凶极恶。不是追上游得慢的,小一点儿的怪鱼,嚼也不嚼,一口就吞了下去,而且每吃一条鱼,体型就更加大一倍渐渐就对群鱼形成了巨大的压倒‘性’优势。 群鱼虽然和怪物体型相差悬殊,不过被追的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鱼最小的也有十几斤,岂肯束手就擒?当时就纷纷回头,奋起反抗,和怪物缠斗在一起,成千上万的白鱼。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性’命,表现的得异常英勇,奋不顾身的在水下用身体撞击浑身是火的怪物。这种鱼本身惧不惧怕那火球上的火光,如今奋力拚命,怪物虽然体型优势巨大,无奈对方数目太多,一时之间也有些手忙脚‘乱’。 这些鱼的体形平均都在两三米左右。在水中将身体弹起来,猛烈撞击过去,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怪物虽然猛恶顽强,被十条八条的大鱼撞上也不觉得怎样。但架不住上万条大鱼的狂轰‘乱’炸,加上水面上停留的大鱼每一条最少也有十米左右,被众多大鱼趁势反击,纵然皮糙‘肉’厚,到了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先顾自己‘性’命要紧。被群鱼‘逼’得不断后退,到了最后,竟然扭过头来,往大少身边游来,看意思想要登岸,到上面来暂避一时。 牛二柱心头一惊,这玩意儿如此凶恶,如果上得岸来,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这帮人?千万不能让他上来,最好把它堵回去,让它和水里的鱼斗个你死我活,最好是两败俱伤,对自己才有好处!大少想到这儿,伸手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奋力往怪物身上扔过去,嘴里喊道:“哥儿几个,别愣着了,赶紧往下给我轰,这玩意儿一上来,咱们可就倒霉了,谁他妈也活不了!” 剩下那仨人也不是傻子,被牛二柱一句话提醒,立刻醒悟过来,不管捡到了什么,都纷纷用力扔向怪物,那怪物虽然皮糙‘肉’厚,也被砸得怪叫连连,看意思也‘挺’疼,不过比较起来,还是水里的群鱼威胁最大,所以这东西尽管被扔得东摇西晃,依然不断靠近河岸,牛二柱四个人急得一脑‘门’子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就听那水里一阵翻动,就像是开了锅一样,仓促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大少心里一动,低头细看,但见遍体嶙伤的怪物虽然不断靠近,但此刻也受伤不轻,主要是群鱼的攻击过于凶猛,这东西身上被群鱼咬掉了不少‘肉’鳞。腮帮子被扯掉了一大块,鲜血横流,染红了河水,水里的鱼被血腥味儿刺‘激’,更加疯狂,鱼子鱼孙们围拢过来,铺满了整个河面,渐渐将怪物层层围住,群鱼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结成了“鱼阵”。黑压压的一大片,遮住了地下暗河的水面。 那怪物虽然体型庞大,但被群鱼围攻,就像是蚂蚁吃大象,尤其双方的体型差距并不是那么悬殊的情况下,渐渐步履维艰,往岸上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再加上岸上有牛二柱等人捣‘乱’,一个不留神,竟被群鱼撞回了水面,这一次撞击太过猛烈,群鱼齐心合力,竟硬生生把怪物拱翻,这东西水‘性’再好,到底不是水里生活的群鱼的对手,仰面栽倒,几口水灌进来,立刻头晕脑胀,群鱼趁机蜂拥而上,不但不断啃咬他的皮‘肉’,而且还拉扯着怪物往深水里游去。 牛二柱见那“鱼阵”缓缓沉向湖底,心想看来群鱼与怪物之间,肯定还会有异常‘激’烈的冲突,那怪物似乎并非单纯的捕食裹腹,而只想将鱼群赶尽杀绝,这其中应该有更深层的原因,难道它们之间的矛盾,仅仅是想抢夺这片罕见的“地下暗河里的资源?只怕不是,那怪物的身体变化,应该有着更深层的用意,这由于地震,偶尔呈现出来的神秘地带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八十一、龙涅盘 这其中也许牵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顾不上这些了,那怪物虽然被群鱼拽入水底,不过牛二柱心里却清清楚楚预感到更大的危机正在潜伏之中,此时趁着群鱼在水底撕咬那怪物,还是赶紧躲避为妙,眼下周围的震动已经逐渐减轻,想必地面已经恢复平静,空气中流动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得想办法赶紧出去,否则这四个人,只怕谁都得不了好儿。[.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主意打定,和余下三人一说,马凤仪等人自然没有异议,四个人准备一番,刚要顺着河流往下走,河里忽然再一次翻腾起来,咕噜咕噜冒着水泡儿,如同开锅了一样,牛二柱哥儿几个都是一惊,扭头一看,水里的鱼群突然出现了强烈的‘骚’动,那些鱼群似乎已经吞吃了怪物,重新返回水面,不过这一次鱼群的反应十分奇怪,象是没头苍蝇般的‘乱’蹿,而且互相追逐,大个儿的追着小的跑,追的差不多,一口就吞进去,毫不留情。 鱼群不但互相残杀,而且身体也微微颤栗,似乎显得极为紧张。看到这些鱼的举动,牛二柱立刻感到不妙,天底下吞食同类的东西,并不是没有,这倒没有什么奇怪,关键是这鱼如果有这种习‘性’,方才群鱼聚集水面,几乎一个挨一个,当时怎么就不互相吞噬?偏偏吃了那怪物之后,就如同发疯一般六亲不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此地处处透着怪异,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四个人不在耽搁,顺着水流往下就走,走了也就有半个钟头左右,牛二柱觉得不大对劲儿,这里边儿暗无天日,方才一切看的清楚,是因为那怪物浑身火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照的天地通明,如今那怪物已经死了,为何这四周越来越亮,就跟响晴白日一样?大少心里纳闷儿,扭头一看水里,可了不得了,水里的鱼群此时闹得更凶。那些大鱼互相吞噬,此时已经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条。不过都是二十米左右的大鱼,这地下暗河虽然宽阔,水面极深,却也闹得不可开‘交’,一个个摇头摆尾,如同火轮船一般。 这些鱼不但体型硕大,而且形体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化,有的生出双角,有的腹下伸出四条短‘腿’。反正奇形怪状,不一而足,看着都‘挺’别扭,不过都有一个特点,鱼头越来越圆,身上鳞光闪闪,如同着火一般。这些鱼吞吃了无数体型小的同类。尚不知足,一个个翻****狼,如同巨无霸一般,互相撕咬,看意思不把所有的同类吃光,就绝不会罢休!这也就罢了。关键这些鱼在互相厮杀的同时,还不肯放过四个人,一个个顺流而下,一边撕咬,一边在后面尾随着大少等人。 牛二柱这心里更不安稳,就知道水里的鱼一旦就剩下一条,自己也就要倒霉了。当时脚下加劲,领着仨人在岸上飞奔,不过四个人跑得再快,到底没有水里的东西动作敏捷,跑的气喘吁吁,愣是死活甩不开,人都是忙中出错,这地下暗河一直就是那么一条,没有支流沟岔,顺着河道往下走,因为地形的关系,渐渐出现几个分支,其中一条,就在四个人脚下,四个人跑的急,牛二柱和马凤仪都没看清楚,同时脚下一空,一头栽进水里。 卜发财和老道更是慌不择路,也跟着栽了下去,别人都好说,卜发财一点儿准备没有,突然落水,喝了一肚子的河水,肚皮撑得滚圆,一张嘴说话,还没出声就先吐了好几口水,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二柱子,你他妈瞎眼了是不?怎么领的道儿,你是不是对你三大爷不满,故意要把你大爷‘弄’到水里来,好回去霸占我的财产?”牛二柱冷不丁也喝了几口,一听三耗子说这话,立刻心头火起,几下游过来就要给卜发财一个脖溜儿。 牛二柱刚一动,忽然就感觉身后一股‘激’流,如同怒海之上,惊天巨‘浪’一般,排山倒海而来。牛二柱心头一惊,不敢和三耗子胡闹,猛然扭头往后看,恍恍惚惚,就看见一座山一般的东西,猛然潜入水底,从此再无动静儿,不过那股‘激’流还在,猛地冲过来,把几个人冲的站立不住,牛二柱就知道不妙,尽力稳住身形,回头仔细再看,倒是奇怪了,水面平静异常,再无动静。 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也不敢大意,为了以防万一,大少握着匕首,在水里站起身来查看附近河中的情况,刚才那一股响动,所有人都有察觉,只不过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老道‘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问道:“啥东西?刚才才那是个啥玩意儿?”说完话他转身就要往岸上走,没走几步,忽然从河中伸出一条血红‘色’的大舌头,有两米多长,一卷就卷住了老道的双‘腿’,把他放翻在地,拉向河中。 这一下突如其来,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多亏牛二柱眼疾手快,反应敏捷,在水里一蹬,猛然扑上,用匕首狠狠的扎在那条大舌头上,那怪物舌头吃疼,松开老道,瞪着两盏红灯似的怪眼,从河中爬了出来。它的样子同先前那只在地‘穴’里和大少纠缠的怪鱼一模一样,脑袋倍儿圆,身体象没皮的鳄鱼。同样也有双角和四条‘腿’,除了脑袋,浑身上下和金龙一般无二,只不过这东西比原来那一只要大得多,竟然有三十余米长,身上的皮肤闪着七彩的鳞光,大尾巴一甩,凶恶无比的注视着众人。 老道脸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趴在水里,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牛二柱一边戒备,一边慢慢游向老道,到了近前一看,老道虽然摔了一下,不过看来并无大碍,不过脚脖子上被那舌头卷过的地方,一片乌青,红肿高大,用手一碰,疼痛无比,往外流着脓水,牛二柱一皱眉,离近了一看,一股子臭气熏天,红肿之处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针孔。 牛二柱心里一动,不好这东西舌头上有毒,而且应该还有倒刺,一旦刺进去,只怕就会中毒,看来这玩意儿虽然体型庞大,却是十分危险,绝对不能轻易靠近!大少心里头一阵‘乱’跳,扭头再看那东西,此刻双眼血红,变得极其狂暴,而且牛二柱又在它舌头上扎了一刀,嘴里的血腥味让它产生了强烈的攻击‘性’,此刻身子虽然不动,却是蓄势待发,跃跃‘欲’试,一副要和众人拼命的样子。 八十二、火龙重生 牛二柱一点儿也不敢大意,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心里头疑‘惑’,刚才水里头闹得那么厉害,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啊,这东西是哪儿来的?难道是凭空出现?不可能,大少此时眼睛盯着那玩意儿,原本那可怕的猜想又浮现在头脑里,拿眼角余光一看,原本在河水里几乎闹翻天的大鱼们已经销声匿迹了,水面上一片通红,到处飘着残破的鱼鳍和鱼头,莫非大鱼已经被这玩意儿吓走了?不可能!那些鱼即便是惧怕这东西,也不可能消失的那么快! 牛二柱心里一动,那些大鱼在吞吃了怪物之后,体型都有了不同的变化,这怪鱼虽然奇形怪状,可是仔细一看,轮廓上仍有一些水里那些大鱼的痕迹,难不成,短短这么一会儿,水里群鱼的厮杀已经结束,一条最大的鱼终于吞吃了自己最后一个同类,就像是蝴蝶破茧,化蝶冲天,形体发生了彻底的变化,终于变成了这幅‘摸’样? 这么一来,原本那一条怪鱼,是不是也是这么形成的?牛二柱心里疑窦丛生,不过此时此地,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即便是自己猜对了,也没有办法证实,到不如先顾眼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那怪鱼和众人对峙一阵,终于忍耐不住,呼呼‘乱’叫,对三人张牙舞爪,还不等众人动手,它用巨大的尾巴一扫,就把老道放翻在地,卷住老道,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原本那怪鱼的嘴里本来没有牙齿,但是这只怪鱼却不同寻常,巨口中上下各有三排利齿,这要是让它咬上一口,哪里还能有命在。(.) 牛二柱和马凤仪两人见情势紧急,猛扑过去,两个人合力,一上一下掰住怪鱼的大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这一口咬下去,否则老道脑袋就没了。【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这老道本来是一个囊货。啥本事没有,可人一到‘性’命关头,就会变得神勇无比,虽然腰部以下虽然被怪鱼的尾巴卷住,半边身子麻木,身上骨骼咔咔‘乱’响,几乎散架。不过为了活命,手上却不停。见这只怪物皮糙‘肉’厚,不惧水火,只好用匕首在它口中猛戳。 怪鱼口中受伤,又惊又怒,使出怪力身子打个‘挺’儿,把身上的三个人甩脱在地,这家伙的力量奇大,牛二柱猝不及防,被它甩到一块石头上。撞得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昏昏沉沉,一口血几乎当场吐出来,马凤仪落进了河中,不过五姑娘毕竟功底扎实,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双脚落地,借助水里的浮力,双脚一蹬又冲了过来,不过刚一冲上去,马上又被撞了回来,浑身鲜血直流。看着‘挺’吓人,不过看五姑娘‘精’神头儿不错,看来也是皮里‘肉’外,并没有受重伤。 四个人之中,卜发财受伤最重,别说伸手,自己还需要有人照顾。半点忙也帮不上,只凭三把匕首想跟这只庞大的怪鱼搏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四个人发一声喊,牛二柱背起卜发财,马凤仪扶起老道,一齐落荒而走,那怪鱼如何肯放弃?怪吼一声,居然还能登岸行走,一抬脚,震得地面‘乱’晃,在后紧追不舍。 地下全是沙石地面,本来‘挺’好走,被河里的水一溅,踏上去又软又滑,跑起来十分吃力。为了能甩掉后面这只大怪物,四个人踩着河边的沙石地面向高处处爬去,手足并用越爬越高,牛二柱正爬了一半,就听到马凤仪对自己大喊大叫,让牛二柱小心戒备。牛二柱就知道不好,急忙低头向下看了一眼,怪鱼就象条大蜥蜴一样游走在‘洞’壁上,尾随而来,距离大少已经不到三米远。 怪鱼那条长长的舌头,都快‘舔’到牛二柱的屁股了。大少一哆嗦,浑身冷汗直出,这东西的舌头有毒,还有针尖一样的倒刺,稍微挨上一下,只怕就玩儿完了,得赶紧把距离拉开。牛二柱想跳下去逃生,但是爬得太高了,没把握能跳到河里,要是稍有差错,摔在石头上可就惨了,大少到了此时,已经豁出去了,嘴里大骂一声,腾下一只手拔出匕首,准备和这东西拼命,就是死了也要拉上这只怪物垫背。 其余的两个人也看到怪鱼马上就要追上大少了,可是‘洞’壁的坡度太陡,不可能赶得及过来帮忙,都咬着牙瞪着眼的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正在实不可解,牛二柱灵光一现,扭头见那东西张着大嘴,一条通红的舌头已经吐了出来,牛二柱一咬牙,手上一抖,一道寒光,直奔那怪鱼而去,那怪鱼正要行凶,一眼看见一道寒光扑面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长舌头一卷,将那匕首卷在舌头里。 这怪鱼虽然皮糙‘肉’厚,几乎是刀枪不入,可嘴里却全是嫩‘肉’,几乎吹弹可破,那一条舌头更是柔软,牛二柱手里的匕首虽说不是神兵利器,却是锋芒利刃,刀刃薄的像纸一样,一碰就是一道口子,那怪物把匕首一卷,舌头上的‘肉’就被割开了,顿时鲜血淋漓,污血横流,这玩意儿一着急,把舌头往嘴里一收,就听噗噜一声,人头大小的一块舌头就被硬生生割了下来哦。 那玩意儿一疼,一阵咆哮,四条‘腿’稍微一松,立刻就从‘洞’壁跌落下去,重重摔了下去,后背着地,震得大地一阵颤动,这玩意儿整个儿像是一条鳄鱼,一旦翻过背去,很难再翻过来,此时掉落到‘洞’壁下面,庞大的躯体扭了几扭,死活儿也翻不过来。牛二柱长出一口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也没觉出害怕,这时候却手足发软,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头晕。 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正要顺着‘洞’壁往上爬,忽然‘洞’壁一阵剧烈的晃动,地下河的河水爆涨,空气中全是琉磺的气息,一股股的热‘浪’从下面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地面上开始剧烈的颤动,摇晃不止,整个一个地动山摇,牛二柱稍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色’一变,如同黄纸,回头冲着马凤仪和老道喊道:“哥儿几个,小心,这回可真是大事不妙了,看这意思,还要地震!” 四个人本来是因为地震而跌落进来的,刚一下来,余震不断,众人都加着小心,后来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又险象环生,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况且自从群鱼和怪鱼出现,震动逐渐减轻,众人也都不在意,如今怪鱼一摔下去,地面又开始剧烈颤动,而且震动的比以前更加猛烈,牛二柱心里就知道不好,眼看着头顶沙石‘乱’飞,‘洞’壁晃动,疏忽间缝隙里竟有整个儿塌陷的可能,大少心头一阵大惊,嘴里说了一句跳,不由分说,扭头就往河水里跳去。 八十三、剧变 你说是小猫碰死耗子也好,运气好也罢,反正牛二柱往下一跳,正落在水里,分毫也不带差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马凤仪和老道见状,也跟着跳了下来。不过四个人一入水,立刻就感觉出不同来了,首先水温就不一样了,原本河水冰凉透骨,如今却滚谈滚烫的,如同温泉,烫得人浑身不舒服,这也就罢了,关键这河水除了翻滚不休,还在不断的颤动,这种颤动并不是来自于河水本身,而是隐藏在深处的某种东西,而且越来越猛烈,越来越频繁。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却也知道不是啥好事儿,往水底深处一看,水底深处一片明亮,一团团闪烁着奇异光芒的东西,从水底深处涌上来,照耀的水下一片光明,就如同水晶宫一般,与此同时,‘肉’眼可以看见巨大的缝隙在水底裂开,就像是猛兽的巨口,森森让人不寒而栗。大少看的心头‘乱’跳,正要招呼那仨人赶快上岸,忽然水下一阵剧烈的晃动,地下河的河水暴涨,空气中全是琉磺的气息,一股股的热‘浪’从下面冲了上来。 牛二柱看着脚下一阵剧烈的变动,心头一跳,一个念头忽然浮上脑海,不好这是地震过于剧烈,引发了地层深处的龟裂,这地方也不知道有多深,加上河水的深度,很可能已经到了地底的深处,如果这地方土层太薄,很可能因为剧烈的地面震动,把地火给勾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了,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地下暗河就会变成炙热的火海,牛二柱等人瞬间就会被河水煮熟!到时喊冤都没处喊去! 因为事出突然,众人措手不及,险些一口水灌进去,就此沉入河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性’命关头,谁也不敢怠慢。各自手脚并用,慌忙爬上了一个比较平缓的斜坡,这地方水已经很浅,即便不到岸上,想必也没啥事儿,众人一阵折腾,早已经筋疲力尽。坐下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却见地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整个地下世界左摇右晃,处处一片狼藉,牛二柱喘了几口粗气,见身子下面河水翻涌,知道不可久留,和仨人打了一声招呼,各自奋起余勇,往岸上爬去。 没走多远。脚下的河水已经开始沸腾了,脚面上一阵刺痛,简直难以忍受。大少几个人刚要上岸,忽然就看见眼前一片火光,一座山一样的东西横亘在眼前,怪吼连连,喷出一股股炙热的雾气。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那刚刚形成的怪鱼,虽然被牛二柱一刀割断了一截舌头,不过依旧凶猛,尤其是满嘴的血腥味儿和巨大的疼痛,更使它凶‘性’大发。在这种天塌地陷的时刻,连自身安危也不顾了,横在四个人面前,看意思非要吃了大少众人不可。 四个人都知道这玩意儿力大无穷,不能硬抗,这时候还是退回水里好一些,但是下面的河水都沸腾了。下去就得变成锅里煮的饺子,看来下是下不去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牛二柱就感觉后面有点儿动静儿,大少吓了一跳,莫非后面还有东西?这玩意儿前后夹击,那可受不了!牛二柱急忙回头一看,却是那牛鼻子老道,这老道从刚才开始就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却扯着大少的衣服,指着上边让众人看。 距离头顶几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白光,牛二柱众人在地下呆的久了,一时之间不适应,瞧得眼睛发‘花’,双目一阵刺痛,赶紧把眼睛闭上,‘揉’了一阵,心里疑‘惑’万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在这水里形成的什么怪物?这可就糟了,前边怪鱼拦路,后面地火把河水煮成了一锅粥,如果上边儿再有什么东西,那就真正的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虽然脚下还算安稳,可你总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众人心里都是一阵焦急,想死的心都有,可就在此时,大少就感觉头顶一阵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吹了进来,牛二柱一愣,这风可不对劲儿,像是从头上灌下来的,可是头顶怎么会有风?莫非是?牛二柱心头狂喜,抬头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喜‘交’加,指着上边儿大喊道:“是天空!是天空啊!哥儿几个别怕,咱们有救了,顺着‘洞’壁爬上去,咱就能出去了!***,咱出去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老张爱如何如何!” 众人一看,却原来是地震过于猛烈,又导致了地形的变化,头上的大地裂开了一条大缝,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牛二柱走了****运,总之在险象环生的绝地之中,老天爷终于留下了一线生机,四个人悲喜‘交’加,因为太久没见过外边的天空了,大少都快忘了天空是什么样了,是蓝的还是白的。不过眼下也不是感叹的时候,那出口离众人足有几百米,要爬上去也不容易,必须尽快赶在缝隙塌陷之前爬出去,否则,就是有出口也是白搭! 众人谁心里都明白,也不用大少提醒,绕开那怪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洞’壁就往上爬,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四个人,突然见到了逃生的希望,平地里生出无穷的力量,拽开两条‘腿’,抡圆了胳膊,拼了命地顺着斜坡往上爬。现在牛二柱最担心的,就是那怪鱼也紧随其后,如果有他捣‘乱’,众人的速度就会大大降低,如此一耽搁,逃出生天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牛二柱心里火急,扭回头往下一看,顿时放了一大半儿的心,但见那怪鱼在地面上怪吼连连,似乎跃跃‘欲’试,不过它似乎还记着上回吃亏时的情景,踌躇半天,也不敢贸然上来。 下面的震动声越来越‘激’烈,热‘浪’‘逼’人,浓烈的硫磺味呛得人脑‘门’子发疼。大少担心那道裂缝又被地震震得闭合上,人人都想越快出去越好,都在四十五度的陡坡上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劲头。只可惜越往上角度越陡,有的地方光滑无比,很难立足,爬上来三尺,又掉回去两尺,手上的皮都磨掉了,鲜血横流,一碰到什么东西,就疼的钻心。 众人求生心切,也顾不上疼痛,咬紧了牙,连蹬带刨,几百米的高度,就好像永无休止的长路一样艰难,眼看着胜利在望,出口就在眼前。大少一伸手,就去扒那缝隙的边缘,谁知道这土层因为地震,已经变得十分薄弱,牛二柱用力一抓,就听哗啦一声,竟然从中碎裂了! 八十四、养龙术 牛二柱一手抓空,脚下一滑,立刻站立不住,大头儿朝下,一头就栽了下去,四个人因为着急,几乎是一条直线往上爬,牛二柱一掉下去,谁也没跑了,被牛二柱连砸带抓,全部带了下来,众人一声惊呼,全部身体悬空,极速下坠,大少看着脚下河水翻滚,热‘浪’冲天,心头顿时一凉,一闭眼,心里说:“完了,我牛二柱看来要真死在这儿了,别说掉到平地上,就是掉进河里,烫也得把我烫死!” 也别说牛二柱,就是那哥儿几个,心理也是哇凉哇凉的,自以为必死无疑,几百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众人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噗通一声,纷纷跌入水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起舞电子书]。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刚一入水,果然觉得全身刺痛,就如同被开水浇了一样,疼的呲牙咧嘴,可是因为下落的势头太猛,很快就冲破水面,往深水里沉去,牛二柱本来以为,既然是地火把河水加热,应该是越到下面越热,谁知沉下去有一段距离,这水突然凉了,等到势头停住,周围竟然是一片冰凉,居然比当初还要‘阴’寒刺骨。 大少心里奇怪,急忙睁眼一看,头顶一片微光,从距离判断,这一掉下来,直接就下潜了五十余米,因为有地火的光亮,这一片神秘的地下暗河,在灯光下‘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从上面看空无一物,可到了一定的深度,就会发现脚下的河底全是密集的水草,有的水草形体庞大,竟然组成了一片类似于海底森林的东西,河底里的地形也是崎岖不平,既有低洼的河谷,也有高耸的山地,周围高低环绕之下,起伏的地形之间有一道深涧般的河沟,里面的河水不时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怪异旋涡,那些地火类似于流动的液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此刻正源源不绝的涌上来,只不过速度却比原来慢了。 牛二柱所处的这一片水域,正是一座水底高山的边缘,这高山由一些岩石组成,山头离水面只有四五米远,在岩石边缘的缝隙丛中,有许多粗壮高大的植物。其中一株几十米高的水下植物极为异常,通体都是半透明状。如同大个儿的鼻涕虫。离近了才知道是植物,虽然看似透明不过质地还算坚硬,在汹涌的水流中,也只是微微摆动而已,仔细再一看,这东西上面附满了河蚌,一个个体型硕大,河水滚如沸汤,这些河蚌却丝毫不受影响。显得怡然自得。 牛二柱心中奇怪,扭头四处一看,马凤仪等人离自己不远,虽然水‘性’不好,不过一时半会儿也应该没事儿,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脚下踩水。往高山附近凑了凑,就觉得离得越近,河水越凉,等到几乎到了眼前,那真是‘阴’凉透骨,止不住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大少抓住那些植物,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别的倒不显眼,只是蚌壳微微开合之际似有光华闪动,虽然时隐时现,但却从这光华中透出一股寒气。 大少心中一动。莫非单独这一片水域如此‘阴’凉,竟是和这些河蚌嘴里的珠子有关?大少可听师父说过,天底下的异宝之中,就单有宝珠这么一类,根据作用不同,可分为珍珠、明珠、火珠、冰珠,还有那世所罕见的避火珠和避水珠,珍珠这玩意儿最为普通,只是一般的珠宝而已,明珠一般称为夜明珠,已经是奇珍异宝了,可是跟后面几种珠子比,简直就是废铁之于黄金。 牛二柱心头狂喜,莫非这些河蚌嘴里的珠子是避火珠?这可太好了,有了这玩意儿,别说是大火,就是一片火海,嘴里含着,坐在火堆里,也是伤不得分毫,换句话说,有了这玩意儿,在这地方就是脚面水平趟,根本不用不用着急!大少喜的心头狂跳,刚要靠近,忽然又觉得不对,张半仙说过,避火珠这东西中国可没有,那玩意儿只产自于古代大食的沙漠,这地方常年酷热,百兽绝踪,只有一种蜥蜴可以存活,这蜥蜴每天晚上吞吃冰冷的沙粒,用来抵御第二天的酷热,久而久之,就会在胆囊里形成一种珠子,也就是避火珠,据说当地的贵族,一到夏天酷热难当,就会养这种蜥蜴来避暑。 可是那避火珠产自于酷热的沙漠,又怎么会在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地下暗河里出现?牛二柱越琢磨越不对,小心翼翼继续靠近,这才发现那亮光并不是河蚌嘴里的,而是河蚌后面有一块石碑,那石碑被河草掩盖,轻易看不出来,不光隐隐光华四‘射’,撩人二目,从牛二柱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河蚌嘴里有什么珍宝明珠一样。大少此时已经到了近,刚要伸手扒开水草,忽然就感觉身后一股水流涌动,与此同时,一股热‘浪’袭来。 大少早就加着小心,一感觉到不对,立刻脚下踩水,身子一扭,躲出去五六米远,慌忙中一转头,一条全身疙里疙瘩,粗皮好似‘花’岩的大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少侧面,摆尾朝着大少狠狠撞来,因为牛二柱躲得快,一下没有击中,正撞在高山上,顿时撞得这高山咔咔作响,竟有立刻倒塌的意思。巨大的冲击‘弄’得牛二柱东倒西歪,深水里碎石‘乱’飞,那鱼撞过去之后,大概是用力过猛,被撞得发晕,竟然直‘挺’‘挺’地往水底沉去。 就在这一瞬间,牛二柱看的分明,那撞过来的大鱼,就是刚刚形成的怪鱼,大概是因为牛二柱等人落水,心里头不忿,所以再次尾随而来,不料想用力过猛,一头把自己给撞晕了。牛二柱心里暗道侥幸,不过心里也清楚,这鱼如此庞大,身上又自带火焰,这一下虽然猛烈,不过应该也死不了,水底的高温估计也奈何不了他,现在必须赶紧解开这一片水域不受地火影响之谜,脱离险境,才算是万无一失。 大少再次扭头,看向高山,这一看,立刻发现问题了,经过刚才怪鱼奋力一撞,这山虽然没有彻底倒塌,可是因为冲击力巨大,山体一部分脱落,巨大的岩石滚向水底,原本被掩盖起来的地方显得格外分明,在牛二柱眼前,‘露’出一块石碑,大概有半人来高,原本雕刻的十分‘精’美,不过似乎是年代久了一点儿,显得有些斑驳不堪,不过饶是如此,依旧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牛二柱稍微一靠近,立刻就感觉全身冰凉刺骨,如同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夜行一般! 八十五、镇龙碑 那石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通体微光灿烂,上面装饰着云英珠宝,显得十分华贵,不过表皮有的地方已经脱落,看来被沉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牛二柱伸手往外一拉,那石碑纹丝不动,似乎就像是长在山石上一样,那石碑正面,斑驳陆离,歪七扭八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正宗的楷体文字,笔锋苍劲有力,游走龙蛇,即使在水下也看出笔力不俗。[.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急忙靠过去,借着石碑的光芒仔细一看,这石碑并不大,也就如同放在炕上吃饭的饭桌大小,通体雪白,顶端雕这一个怪兽,这东西形如兔,两耳尖长,仅长尺余,雕刻的栩栩如生,神骏非常。牛二柱暗自吃了一惊,这东西他可认识,是传说中的神兽,俗名叫犼,也有叫金‘毛’犼的,通常被安置于华表和屋顶之上,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吞食龙族,民间传说里是各种龙族的克星。 金‘毛’犼下面,刻着血红的几个大字,因为浸泡的时间太长,已经‘腿’‘色’了,仔细一辨认,写的是“养龙于斯,镇龙于斯,风云际会,龙兴于斯”几个大字,下面则是一副雕刻,画的是黄帝成龙上天,余外‘花’纹珠宝,都是点缀,别的也看不出来,难道这石碑还有什么名堂,是用来镇压火龙的?可是“风云际会。龙兴于斯”八个字又是什么意思?这四句话开头说的是养龙,既然养龙,为何又要镇龙?大少百思不得其解,脚下踩水,靠的更近,这一次因为角度关系,大少发现石碑背面还有字,只不过更加细小,密密麻麻一大片,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热门 因为是在背面。光线不足,一时也看不清究竟写的是啥,大少抓住石碑,刚要把头探过去,忽然就感觉背后热‘浪’翻滚,‘激’流如‘潮’,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奔而来。大少心知不妙,急忙回头。但见身后水‘花’翻涌,漩涡阵阵,那条几十米长,皮如顽石般的怪鱼居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摇头摆尾,兜头游来,直奔牛二柱撞击过来,大少心里暗骂一声,脚下一蹬岩石。刚要躲避开,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低头一看,顿时心胆俱裂,原来不经意间,脚踝已经被顺水流动的水草缠住了! 牛二柱胆子并不小。可这一下却吓得不轻,水‘性’好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水里游泳,实则十分危险,其中最容易丧命的,就是被水底下的东西缠住。一般人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大多数都会认为这是水鬼索命,虽然并没有那么骇人听闻,可实际上,凶险的程度是一样的,这些水草看似柔弱,实际上十分坚韧。轻易撕扯不开,要是再一慌‘乱’,把大部分力气用在挣扎上,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牛二柱经验丰富,本来这点事儿还难不住他,关键是后面那条怪鱼越‘逼’越近,两下夹击,稍微慢一点儿绝对活不了,牛二柱就感觉身后恶流冲天,把自己的身子冲带的左右‘乱’晃,心里顿时大为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大少忘了身在水中,觉得‘胸’膛里头憋闷,下意识一张嘴,阿的一声就大大吸了一口,一瞬间,牛二柱就明白过来了,可此时也已经晚了,大少差点儿给自己一巴掌,二柱子,你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人要是在水里吸气,那大量的河水就会呛进肺里去,难受是小事儿,脑袋里缺氧,就会让人产生昏厥,在这种地方失去知觉,那就等于把脑袋往老虎嘴里送!大少心里还算清楚,不由得一抖搂手,完了,这下子全都完了,这要是肺里一难受,接连再喝几口,那绝对就只能等死!大少此刻也是无可奈何,就等着那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觉传来,谁知道停了一阵儿,居然啥感觉也没有,身上不但不难受,反而比刚才还要熨帖些。 牛二柱一愣,不过此时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那怪鱼已经冲来,牛二柱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触须,不过现在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大少心里慨然一叹,自以为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谁知道就在此时,那怪鱼正要行凶,石碑顶端那只金‘毛’猴眼睛里忽然凶光一闪,一道血红的光芒直‘逼’怪鱼,怪鱼似乎也知那光芒的厉害,但再闪避已然不及,鱼头虽然转过,鱼身却被击个正着,在它那身坚皮韧的‘肉’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拖着一股浑浊的血水再次沉入热‘浪’滚滚的水底。 牛二柱惊诧之余,更对那石碑产生了兴趣,现在看来,那石碑上或者有机关埋伏,或者有克制怪鱼的东西,不过刚才自己一再靠近,那石碑却毫无反应,这怪鱼猛冲过来,一下子就中招,只怕是后一种可能‘性’更大。鉴于先前那奇怪的反应,牛二柱试着吸了几口气,果然,就在这一片区域,大少竟然能够自由呼吸,跟在平地上一般无二,不过离开石碑稍远一点儿就不行了,看来这周围如此奇怪,都是那石碑的作用。 牛二柱更加疑‘惑’了,莫非这石碑里有什么宝贝?天底下能够避水的,只有避水珠,可是先前已经试验过了,这里既然能避开滚滚地火,应该是有避火珠一类的东西,这两样东西一个至‘阴’,一个至阳,别说放在一块儿,就是离得稍微近了一点儿,就会彼此碎裂,化作飞灰消散,怎么可能两种彼此截然不动的东西存在于一个地方?牛二柱心里一片‘迷’雾,扭头见那仨人在水里憋的脸‘色’发青,赶紧把他们聚拢在一处,打着手势,把这里的怪事儿说了一遍。 那仨人根本就不信,水底下还能喘气儿,你糊‘弄’谁呢?后来经不住牛二柱一再劝说,各自试着也喘了一口气,果然呼吸顺畅,毫无阻碍。这下四个人都惊呆了,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莫非这下面还有个水晶宫,或者别有‘洞’天?牛二柱摇了摇头,指了指那堵石碑,看来一切问题的根源在这儿,要想‘弄’明白还得先把这石碑‘弄’出来再说!大少想到此处,招呼那仨人,和他一起用力,四个人就像拔萝卜一样,奋力往外拉,要说这四个人力气可就不小了,可是任凭四个人如何用力,那石碑都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在水里生了根一样。 八十六、石碑疑云 四个人费尽力气,‘弄’了好一阵,见那石碑根本动都不动一下,彼此也都泄气了,这里虽然呼吸顺畅,不过毕竟在水里,周围暗流涌动,浮力又大,众人为了保持身形,不得不抓住高山上的岩石,不敢稍微离开分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更新好快。别人还都差一点儿,三耗子本来就有伤,又摔断了‘腿’,在水下也坚持不住,索‘性’两手板着一块石头,找了个平稳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说:“我说二柱子,你瞎着什么急?要我说,就在这里猫着,‘挺’好,火烧不着,水呛不着,等待会儿消停了,就找个机会出去,何苦费这个脑筋?” 虽然是水下,可能是由于那石碑的关系,众人彼此说话,竟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不过牛二柱仍是摇了摇头,三耗子的说法看似正确,不过却并不保险,这里虽然看上去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那怪鱼虽然受伤,不过似乎并没有致命,说不定以后还会窜上来,到时候这石碑管不管用,那可就两说了。最重要的是,此时地面震动频繁,如果头顶的出口因为震动而合拢了,那就彻底没戏了,就凭现在这个状态,想要出去只怕是万难。 所以,现在还是能快则快,尽早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大少心里打定主意,脚下踩水,围着高山转了一圈儿,除了那堵石碑,周围再无异常,牛二柱在石碑面前停了下来,仔细打量那座金‘毛’犼的雕像,特别是他那一双眼睛,这东西虽然雕工古朴,但却十分的名贵,眼睛上镶着血红的两颗宝石,牛二柱不大懂的珠宝的行情,不过一看也知道,这宝石晶莹剔透,红光闪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超多好看小说]价值不菲是一定的。 莫非这眼睛里有蹊跷?牛二柱下意识伸手去‘摸’,还没等‘摸’到,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阵震动,大少一惊,寻着震动传来的方向往下一看,只见那条被击伤的怪鱼再一次从水底窜了上来,奔着牛二柱等人狠狠追咬过来。此时,地火的涌动已经慢慢减弱。水底下的光线不足,具体什么情况,看不太清楚,不过那玩意儿摇头摆尾,体型硕大,还能勉强看清,这东西来势凶猛,一时间,把水底的细沙泥藻都‘激’了起来。再加之‘混’杂着大量的血水,将水底下的情形全遮盖住了。 虽然看不清楚,可众人都察觉出来了,知道这一回来者不善,虽然那望天吼有克制怪鱼的作用,可是这怪鱼身躯庞大,怪力无穷。最主要的,还是生命力顽强,天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彻底‘弄’死,所以还不能放心大胆在这里等他上来,可是如今周斡水滚烫,上边同样情况不明。不呆在这里又能去哪儿?贸然出去,岂不是和在这里等死一样?更何况众人水‘性’再好,到底没有水里的东西善于游泳,如果在逃跑中被它追上,只需要一口,只怕四个人就都玩儿完了。 牛二柱左右为难,心里如同找了火一样。不由自主,去‘摸’那宝石的手上就加了几分力度,稍微一用劲儿,就听见咔吧一声,竟然把金‘毛’犼的脑袋给‘弄’断了,原来那金‘毛’犼并不是用石头雕刻的,而是类似于玳瑁一类的原料,这玩意儿如果处理不好,在水下最容易糟朽,搭着牛二柱手里用的劲儿大了点儿,竟然就给捏碎了!大少心里一阵懊悔,得,这下没指望了,全仗着金‘毛’犼雕像御敌呢,这下可好,满砸了! 余下四个人也都看的一清二楚,不约而同全把眼睛闭上了,最后的希望都没了,还有啥好说的?闭着眼睛等死吧!可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时,忽然就听见天塌地陷的一声响亮,周围水‘波’‘乱’动,‘激’‘荡’不休,四个人全都吓了一跳,睁眼再看时,只见那座高山剧烈摇晃,就想随时都会坍塌一样,巨大的岩石纷纷下落,如同天空中陨石坠落一般,在那石碑背后,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那里面似乎是真空的,一旦敞开,一股巨大的漩涡裹挟着,把四个人往里面吸。 这变化突如其来,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人在危急时刻,求生的**就会放大无数倍,四个人在水流中‘乱’抓,居然就抓住了石碑,平明在涡流中挣扎,死活都不松手,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牛二柱忙‘乱’中一扭头,在身边看见了马凤仪和老道,单单没有发现卜发财,牛二柱心里一沉,不好,三耗子身上有伤,反应自然比一般人满了一点儿,看这个意思,莫不是顺着水流,被吸进去了? 大少心里如同刀割,正要说话,忽然就感觉左脚上一沉,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牛二柱一回头,顿时心里狂喜,原来卜发财虽然比别人慢了一步,可倒也不傻,眼见得就要被吸进无底深渊,这家伙一伸手,慌忙中抓住了牛二柱的‘腿’,这时候大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了,卜发财一抓住,手上就入了死扣,这时候你就是拿刀‘逼’着他,他也不会松手。 牛二柱见三耗子安然无恙,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不过如此一来,大少身上的压力就骤然增大了,本来这石碑后面吸力极大,牛二柱一个人都有点儿承受不住,如今再加上一个人,那真是雪上加霜,大少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拉扯,脑‘门’子上青筋暴跳,胳膊上肌‘肉’暴凸,浑身骨骼咔咔‘乱’响,就想要被撕裂一般,脸憋得通红,一股甜丝丝的东西往嗓子上涌,差不多都要吐血,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仍没有撒手,大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死死在一块儿,卜发财要是没了,自己活着也没意思! 好在那深‘洞’虽然宽大,毕竟容量有限,河水填补了里面的空隙,流速渐渐变慢,直到最后,那一股强大的吸力终于消失,牛二柱就感觉压力逐渐减轻,等到完全消失,牛二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松开双手,抱着肩膀,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比那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也差不了多少,众人也都是气喘吁吁,各自抓着岩石正在喘息,马凤仪却突然捅了牛二柱一下:“二哥,不对呀,你看着石碑后面,好像是有字,而且上边儿说的,好像是咱们的事儿!” 八十七、诡秘碑文 说的是咱们的事儿?牛二柱一愣,这怎么可能?这石碑一看就有年头儿了,最起码也得几十年以上,几十年前,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这四个人回到这里来?莫非是未卜先知?大少心里狐疑,抬头仔细看石碑背面,但见类似于汉白‘玉’的碑面上,密密麻麻,笔走龙蛇,篆刻着一片碑文,分为上下两篇,上篇笔迹飘逸清秀,颇为儒雅,下一篇却有些笔迹粗豪,竟有些歪歪扭扭,不成样子。[.超多好看小说]txt小说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先看上一篇,只见那上一篇不但字迹漂亮,而且文采飞扬,类似于半文言:“兹上将军,张巡阅使作霖,先生于草莽,豪侠任气,保一方之平安,后折节入仕,初为三营统领,下车伊始,平辽东巨匪杜立三,剿巨匪海沙子,靖平宇内,三省粗安,后风云突变,清室退位,将军趁势而起,首倡义旗,为中华民国二十七师师长,北平‘蒙’匪,南讨‘乱’党,功勋卓著,斯时,天下大‘乱’,群雄无首……” 牛二柱看不下去了,这碑文密密麻麻,说的都是张作霖‘露’脸的事儿,变相的歌功颂德,只有他如何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一个字儿都没提,明显是怕马屁的狗屁文章,看多了也没用,再往下看,落款上写着年月日,最后是雨亭手书几个字。牛二柱也没心细看,低头再看第二篇,下面这些话,不但字写得难看,而且几乎都是大白话,粗鄙不堪:“俺老张‘混’了这么些年,好事儿办了一点儿,坏事儿也没少干,反正凡夫俗子说的因果报应,老子也不太信,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有枪就是大爷,俺老张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就算是恶有恶报,也得等着老子死后再说!”下面也是相同的年月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最后落款仍是雨亭手书。 再往下可就没了,牛二柱看的稀里糊涂,上下两篇文章,显然不是一个人写的,可是为什么落款是相同的?牛二柱左思右想,眼前忽然一亮,在奉系军阀里边儿。的确有两个雨亭,第一个是张作霖。大帅字雨亭,另外一个就是杨宇霆,这位参谋长字也叫‘玉’亭,看这个意思,第一篇应该是杨宇霆写的,第二篇大概是张作霖亲自手书,从古至今,下属给上司怕马屁,用文章歌功颂德。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是为什么大帅要狗尾续貂,写上那么几句霸道无比的狠话?就是老张笔墨不通,写不出来,也应该有人代笔呀,就算不代笔,雕刻的时候也应该尽量美化字体。何必原封不动的搬上来,叫人看着歪歪扭扭,如此别扭?最后一点,这么一个隐秘的所在,写出这些东西来,是给谁看的?难道是给那些鱼欣赏的? 牛二柱死活也想不通。不过他现在关心的却不是这些,马凤仪说碑文上写的是这四个人的事儿,可是大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上边儿提到四个人一句话,这又是咋回事儿?难道五姑娘看错了?不能啊,上面字数这么多,又不是一两句话。怎么会通篇看错?牛二柱扭头往外看了看,外边儿那条怪鱼仍在石碑前面游弋,虽然金‘毛’犼的雕像已经碎了,可是这东西心有余悸,仍然不敢过于靠近,牛二柱心里安稳了些,转过头问马凤仪:“妹子,你刚才说啥?你说石碑上写的是咱们的事儿?不对吧,我怎么看着不像?” 马凤仪也是满脸疑‘惑’,歪着头看了看碑文:“怎么不像?这上边儿写得清清楚楚,说某年某月某日,会有四个人来到此地,破解一切‘迷’局,粉碎大帅图霸天下的野心,这上边儿还写了咱们的名字和生平事迹,我对了一下,分毫就不带差的,难道你看不见?”马凤仪说着,换了一个角度,脑袋往相反的方向歪了一下,这么一动,忽然脸‘色’大变,“哎?不对呀,二哥你快看看吧,这石碑上的文字,像是要消失!” 牛二柱一惊,赶紧回头一看,没有哇,这上边的文字清清楚楚,哪有什么消失的迹象?大少疑‘惑’的看了马凤仪一眼,难不成五姑娘出现了幻觉,不能啊,看着马凤仪脸‘色’正常,对答如流,并没有什么异常,怎么可能出现了幻觉?可是如果不是幻觉,同一座石碑,同样的碑文,两个人看出了两种不同的结果,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想起身边还有俩人,扭回头去看老道和卜发财,这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老道和卜发财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这俩人乐的手舞足蹈,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满眼都是贪婪的深‘色’,嘴里流着哈喇子,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自己心里最喜欢的东西一样。 牛二柱心里一沉,看这个意思,这俩人只怕是出现了幻觉,可是这事儿又奇怪了,四个人相距不远,看的是同一个东西,为啥自己和马凤仪没事儿,偏偏这俩人就不正常了?大少心中疑云顿生,小心翼翼的碰了老道一下,戒备着问道:“老牛鼻子,你是怎么回事儿,拿出那副恶心的样子给谁看?看你这幅倒霉德行,难不成这上面画着大娘们儿?”大少把话问完,已经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只要老道一有反常的行动,立刻一个电炮过去,先‘弄’晕了再说,反正这老家伙坑‘蒙’拐骗,也不是啥好人。 谁知那老道被牛二柱一问,竟然立刻醒了,神态也十分正常,见牛二柱盯着自己,竟然感觉十分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的一笑:“大兄弟,你还真说对了,这上边儿还真就有大娘们儿!”老家伙看了看马凤仪,见五姑娘歪着个脑袋,正在研究碑文,这才压低了声音,嘴带坏笑的说,“大兄弟,咱都是男人,说多了就没意思了,你也过来看看,保管你这辈子没看见过,遇到好东西咱不能独吞是不是?” 牛二柱被他说的莫名奇妙,一是也不知怎么办才好,那老道见牛二柱不动,居然一把把大少的肩膀拉住,拉过来和他一起看,牛二柱不由自主,脑袋一歪,顺着老道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是满脸通红,但见那石碑上的东西又变了,所有的文字消失不见,映在眼帘的,全是些********,妖‘艳’‘裸’‘露’的男‘女’,正聚在一堆,做那叫人脸红心跳的事儿,这上面雕工‘精’细,惟妙惟肖,在水‘波’的流动下,似乎还能动,也难怪这老‘色’狼看得直流口水! 八十八、横看成岭侧成峰 牛二柱脸‘色’一红,倒不是大少假装正经,关键是马凤仪就在身边,总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若是五姑娘看见,那得有多尴尬?大少赶紧把老道推开:“得了吧你,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看见漂亮姑娘都迈不开‘腿’?你二大爷也不是没见识过,你就土吧你!”大少说着,不情不愿的把头扭了过来,这一动,立刻又呆住了,眼前石碑上的东西又变了,密密麻麻,都是些碑文,定睛一看,和自己原来看到的一模一样,分毫都不带差的! 这可就太奇怪了,难不成这石碑有什么猫腻,让四个人同时产生了幻觉?不对呀,像这种事儿,以前也有过,可是四个人的幻觉各不相同,这就太不正常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八零电子书/。更新好快。大少回头看卜发财,见他还在发呆,禁不住问道:“耗子,你他妈发什么呆,这上边儿有啥好看的?能把你乐成这样儿?你丢不丢人?”卜发财虽然看得出神,被牛二柱一声断喝,立刻如梦初醒,一脸讪笑地说:“二柱子,就你清高,我就不信了,你看见真金白银,就一点儿不眼馋?” 真金白银?难道卜发财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大少心里一动,奋力游过去,把卜发财扒拉到一边儿,定睛往石碑上一看,果然,石碑上雕刻的东西又变了,满满当当,都是金银财宝,红的是玛瑙,黄澄澄的是金子,那夜明珠都有‘鸡’蛋大小,在水‘波’里闪着颜‘色’各异的光芒,看着就跟真的一样,别说卜发财,就是牛二柱看着都眼馋。[.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心里头一个劲儿犯嘀咕,试探着游回原来的方位,再一看,石碑上恢复如初,还是上下两篇碑文。 大少心头猛然一跳,这事儿看着蹊跷,就跟是闹鬼一样。不过实际上并不是神鬼作祟。大少曾经得过一本《鲁公奇书》,据说是鲁班所作,上面记载的都是些能工巧匠的鬼斧神工之作,有的甚至有夺天地造化之妙。其中有一篇,讲的是一‘门’已经失传了的手艺,叫做万‘花’镜,据说会这‘门’手艺的工匠。可以通过角度、光线,甚至是风向的变化。刻出极为复杂的雕刻,这种东西复杂的令人发指,你从正面看,因为光线的作用,一些不太明显的东西就会被隐去,显出一种图像,可是角度变了,那原本被光线遮住的东西显现出来,原来的东西隐去。就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东西! 莫非这石碑是被什么高人所作,用了这种早已失传的绝技,所以才使四个人看见的东西大不相同?这倒是好事儿,最起码四个人都还清醒,谁也没有出现幻觉,只是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单纯显示自己的绝技?还是要掩盖什么不可明说的真相?这种工艺极其复杂,即便掌握了其中的技巧。雕刻起来也会耗费极大的心血,绝不会有人无意为之,看来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极大,可是四种场景之中,哪一个是真相,哪一个是用来遮掩的?到底这真相是什么? 牛二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四个场景之中,老道和卜发财看到的东西应该首先排除,雕刻者大费周章,不可能只为了制造一个满地财富的假象,更不可能‘弄’一副活‘春’宫出来,叫老道这种人过干瘾。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和马凤仪看到的东西了。这两幅内容完全不同的碑文之中,自己看到的东西过于冠冕堂皇,一看就是表面文章,如此看来,倒是马凤仪看到的是真的了,不过如此一来,更大的疑点就产生了,雕刻碑文的人,怎么就知道这里回来四个人,而且说得分毫不错,连四个人的生平事迹都有? 牛二柱就感觉脑瓜子生疼,知道不能再想下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得先看看再说。大少想到这儿,扭过头,从马凤仪的角度去看碑文,果然,上面的文字截然不同,刚一打眼,就被吸引住了:“鄙人鬼叟,原本只是‘乱’世中一介平民,苟活于人间,只是因缘巧合,得了一般上古奇书,从中学了些‘毛’皮,靠这些手艺‘混’迹江湖,本打算以此了结残生,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被一群兵匪劫持到此处,要老朽强行逆天,生生造出一个龙脉,为达官贵人日后雄霸天下做一个帮凶。” “老朽曾遇一名奇人,乃是半仙张德江,跟他学过相面望气之术,初到此地,也见过这名贵人,观此人气相,乃是‘乱’世枭雄,有独霸一方,寿终正寝的气运,却无统一天下的气度,此番造作,真正是逆天而为,况且一将成名万古枯,这怪人又是嗜杀成‘性’,若让此人得志,只怕天下又多了千万亡魂,老朽此番施为,不但是逆天而行,而且还是罪孽深重,只怕到了‘阴’曹地府,还要承受十八层地狱之苦!” “然而我被掳于此处,早已身不由己,老朽又是一介凡人,没有古今义士杀身成仁的气概,只好认贼作父,为虎作伥,但老朽深知此时难以成就,便凭借奇书上学来的本领,将真相隐藏于碑文之中,老朽颇通推演之术,知道苍天自有公道,断不会令嗜杀之人成事,此龙脉形成之后,地火凝结,不出百日,一条火龙便会应运而生,届时,自有四位破劫之人赶来,使枭雄的计划付之东流,此四人便是……” 下面的碑文,写的便是牛二柱等人的生平,大少此时也没心思去看,直接跳过了这一段,但见那碑文最后面,写的是这几句话:“破劫之人到此,便是替老朽偿还罪孽,老朽感‘激’不尽,只是四位义士谨记,破解火龙局容易,彻底了结此事却难,老朽推断,其中还有一个妖物作梗,若要斩草除根,必须把此物除去,余者寥寥,自不必多说,这破解之法,便是……” 话说到这里竟然戛然而止,余下最重要的东西,在石碑的最底端,被岩石、水草和泥沙覆盖,早已看不清楚了,牛二柱心急火燎,正要扒开泥沙仔细观看,忽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水流迅速靠近,搅动的附近水域泥沙翻滚,浊‘浪’滔天,大少一惊,抬头观看,但见石碑前面那条怪鱼,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眼‘露’凶光,不顾一切,正气势汹汹冲撞过来! 八十九、断碑 那怪鱼气势汹汹,不顾一切,大有鱼死网破之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电子书下载/--牛二柱深知此物力大无穷,在水中更是矫健,这奋力一扑,当真惊醒动魄,凭这四个人,万难阻挡,当下里和余下三个人打了一声招呼,众人一齐后退,想凭借地理优势躲过这一劫。那怪鱼来的甚快,众人刚一后退,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闷响,震得人‘胸’口发闷,那怪鱼一头撞在石碑之上,被震的退了回去,不过这东西皮糙‘肉’厚,撞一下根本不当回事儿,晃了晃脑袋,再次和身扑来。 没了那金‘毛’犼雕像的保护,这是被就成了不设防的城墙,虽然质地坚硬,可也架不住这东西一阵猛烈的撞击,四五下之后,碑体已经出现了层层裂纹,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那怪鱼撞开,危急时刻,牛二柱也顾不得再往下看,见不是事儿,打一声招呼,四个人顺着山体裂开的大‘洞’,鱼贯而入,忙忙爬向深处躲避。 四个人也不敢爬的太远,生怕离开这一片区域,呼吸不顺畅,活活憋死在里面。大少在最后面断后,爬了没有几步,忽然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咕噜噜一阵翻动的声音传来,大少猛一回头,但见‘洞’口那面石碑已经被怪鱼一头撞断,那石碑叽里咕噜,顺着山体下沉,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之内,大少心头一阵懊悔,这下可坏了菜了,这石碑真要沉入水底,谁又有本事能潜下去看个究竟? 牛二柱正在懊悔,忽然就感觉一股‘激’流迎面而来,抬头再看,那怪鱼一头撞断了石碑,眼前再无阻挡,正摇头摆尾,直奔‘洞’‘穴’中而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热门这‘洞’‘穴’也自不小,估计那怪鱼冲进来也不会费什么力气,这里空间狭窄,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怕躲闪也来不及,一旦被他冲进来,只怕四个人‘性’命难保,眼下也没有别的路,只有一‘门’心思往里钻,大少想到这儿,赶紧催促前边几个人快走。这要是稍微一耽误,黄‘花’儿菜都凉了。 四个人心急火燎。咬着牙往前爬,水里浮力太大,行动不便,每爬一步就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这倒也罢了,可能是因为石碑被撞断的原因,众人爬出去有十几米远,呼吸再不顺畅,虽然还能勉强呼吸。可‘胸’口那股憋闷感越来越强烈,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再往前爬,只怕就要一口气也出不来了,可是后面怪鱼追的紧,停下来是不可能的,于其留在原地等死。倒不如豁出来拼一把,兴许再走几步,就会出现转机。 可是众人想的虽好,事态却不会顺着众人希望的方向发展,牛二柱在后面紧爬了几步,刚要一鼓作气。忽然就听前边儿有个人含含糊糊的说:“不行了,老子不走了,现在已经连口气都出不开了,再往前爬,还不得活活憋死?我宁可叫那条鱼给吃了,也不会把自己闷死,要走你们。老子是死活不动一步了!”因为是在水里,说话的声音在传播过程中变了腔调,牛二柱也听不出说话的究竟是谁,不过四个人里头,卜发财在最前边儿,不用猜也知道,是三耗子打算放弃了。 大少七窍生烟,这三耗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关键时候撂挑子,不是把另外三个人都卖了么?可是如今分秒必争,跟他理论已经来不及了,牛二柱抬头一看,这‘洞’‘穴’倒是极为宽阔,只是四周‘洞’壁并不平整,到处都是突出的岩石,有的尖利异常,只要稍微戳碰一下,只怕就会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因为那石碑已经落入水底,‘洞’‘穴’里变得异常暗淡,如果牛二柱贸然越过前边三个人,只怕没走几步,就会撞在四周的岩石上,‘弄’不好就会当场昏厥。 牛二柱左右为难,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前边有人又说了一句:“哎,前边怎么不走了?”停了一阵儿,那人似乎也在观察四周,忽然一声惊呼,“不对呀!我是走在最前边儿的,怎么我前边儿还有一个人?咱们不是四个人吗,怎么出来了第五个?”话说到此处,那人的嗓音已经颤抖了,“哎我说,前边儿那位是谁?后边儿都等着逃命呐,你撅着个******把出路都堵上了,算是怎么回事儿?你他娘的倒是把路让开呀!” 牛二柱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虽然模糊,却也听得分明,正是三耗子的嗓音,他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前边还有一个人?不可能啊,往里爬的时候,大少已经看清楚了,老道第二,马凤仪第三,自己断后,卜发财是最前边的一个,这里一共四个人,还能有谁?莫非这‘洞’里早就藏着一个人?这更不可能了,别的不说,在这深水之下,这人吃什么,靠什么活着? 牛二柱一时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疑‘惑’,那怪鱼摇头摆尾,已经分水而来,和大少相距也就几米的距离,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牛二柱眼见得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也就豁出去了,头也不回地说:“哥儿几个,你们想办法往前走,后边儿‘交’给我了,今天咱们是走到了绝路上,你们只管自己,别管别人,出去一个是一个!”说着用匕首在水中虚刺,神‘色’间透出十足的凶悍,和平时的嬉笑怒骂判若两人。 可没等牛二柱接下来再做出别的举动,那条怪鱼已经冲至眼前,兜头撞在了大少身上,这里虽然宽阔,毕竟不是深水之中,怪鱼行动受了限制,并没有使出全力,可在水下被它一撞谁也吃不消,牛二柱万没想到这东西来得这么快,仓促之下不敢硬拼,被这怪鱼一下子撞出十几米,猛的跌落在马凤仪身上,这四个人就想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压一个,全部趴在地上,那怪鱼一击得手,更不退让,张开血盆巨口,风驰电掣般猛冲而来。 一道黑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黑压压拍向牛二柱,大少见怪鱼蹿到近前,只能闪身去躲。可是他这么一躲,就等于把马凤仪暴‘露’在怪鱼的攻击之下,大少纵然‘混’迹江湖多年,学了些损人利己的手段,却也不肯出卖马凤仪,见实不可解,忽然一咬牙,猛的举起匕首,朝着从身前游过的怪鱼刺去。 九十、激斗恶龙 牛二柱这一下子,不可谓不快,不可谓不狠,但人在水中行动缓慢,如何刺得到灵活异常的怪鱼,那怪鱼行如闪电,从那柄‘插’落的匕首下快速穿过,眼看着就要一口咬住马凤仪的肩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马凤仪虽然趴落在地,毕竟久经大敌,身手不凡,感觉身后‘激’流涌动,就知道不好,一个闪躲退到‘洞’壁,‘洞’内狭窄无法继续躲避,只得也拔出匕首倒握在手中,准备跟游过来的怪鱼硬拼。 在这危险万分之际,牛二柱也豁出去了,霍的‘挺’身向前,那青怪鱼游动速度虽快,毕竟无法同时应对前后两个对手,大少手中短刃递出,将游向马凤仪的怪鱼截个正着,刀锋到处,顿时刺入怪鱼体内,污浊的血液滚滚冒出。牛二柱被喷涌而出的血浆冲的倒退了几步,心中不由的一阵纳闷儿,其实他心底里也没底,这怪鱼一身鳞甲,轻易刺不动,怎么这一到如此容易,立马就见了成效? 那怪鱼甚是凶悍,虽然被利刃刺进去颇深,却并未当场毙命,反而被疼痛刺‘激’,变得更加凶恶。它吃疼后挣扎时的力量奇大,这时就算牛二柱四人一同出手,在水底都按不住这条体型庞大的怪鱼。只见在滚滚血浆之中,它身躯翻卷,拼命扭动起来,就如同水中翻滚的一条苍龙一般,‘弄’得整个水下高山都在晃动,大少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让它缓过劲儿来,估计就没有机会了,赶紧推了一把五姑娘,喊了一句快走,握着短刀,欺身再次扑了上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俗话说一夫舍命万夫莫开,牛二柱这一拼命,再加上他本身体质就和普通人不同,虽说体型悬殊,倒也真是不落下风。纵身扑到怪鱼身上,即便被那怪鱼扭动身躯,‘弄’得头晕脑胀,却依旧紧咬不放,到了这时候还不肯撒手放开短刀,身体也被怪鱼在水中甩了起来,人和怪鱼不断撞在‘洞’壁之上。直撞的山摇地动,把马凤仪等人看的是惊心动魄。不但忘了走了,竟然也忘了上去帮忙。 对付水里的东西,牛二柱其实也颇有经验,小时候饿得不行,除了打野味儿,最方便的就是捉鱼,天津卫是九河下梢,河面极多,有水就有鱼。水‘性’好的人,即便是饥荒之年也不会怎么挨饿。大少从小‘混’迹水边,自然也学了一身捉鱼的好本事,鱼这个东西,不管大小,到了手里,你得抓准了地方。鱼鳍和鱼身子都不行,这两个地方滑溜的很,鱼一扭身子,当时就逃脱了,你得抓住鱼头,最好是鱼鳃。只要卡住这个地方,再大的鱼也轻易逃脱不了, 今天牛二柱豁出去了,一边挥刀猛刺,一边拿出小时候学的捉鱼本领,一只手扣住怪鱼的腮,死活都不松手。那怪鱼虽然体型硕大,怪力无穷,被人拿住了软肋,一时也奈何不得,牛二柱趁机‘抽’出短刀,手起刀落,又接连在怪鱼背上连戳了数刀,用的力气倒是‘挺’大,不过这一回可有些不同了,刀子刺到怪鱼背上,就如同刺到了钢板,只能留下几道白印儿,相反倒把牛二柱的手震得生疼。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在与怪鱼的撕扯中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怪鱼后背上疙里疙瘩,都是坚硬无比的鳞片,别说是刀子,只怕子弹也打不破,方才一击得手,刺中的是怪鱼腹部,这怪鱼肚子上一片雪白,并没有鳞片覆盖,甚是柔软,不过如今牛二柱在怪鱼背上,轻易够不着腹部,就是有心转移阵地,也是不可能了,大少心急火燎,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感觉另一只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怪鱼鱼鳃边缘十分锋利,牛二柱一个不注意,抓住鱼鳃的那只手被割了一个两寸左右的口子! 牛二柱暗叫倒霉,无意中往下一看,那怪鱼的鱼鳃足有锅盖那么大,在水里一张一合,分外显眼,牛二柱心里猛地一动,刺不动外边,难道还刺不动里边?这要一刀子顺进去,不‘弄’死你也得叫你脱层皮!恰在此时,那怪鱼一阵翻动,正好脊背朝下,肚子朝天,因为挣扎的厉害,鱼鳃‘洞’开,足以伸进去一个脑袋,牛二柱见是个机会,丝毫不肯怠慢,举起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就刺了进去。 这一下刺了一个正着,那怪鱼身上一阵剧烈颤动,一股股的血水涌动之中,那凶恶的怪鱼拼命扭得几扭,一下子把牛二柱掀翻到一边,巨尾一甩,猛的蹿出‘洞’去。牛二柱猛的撞上石壁,就觉得头脑发晕,身子几乎要散了架,尤其是嗓子眼儿一阵发甜,一股气不断地往上涌。大少心里明白,这是要吐血的症状,甭管你多么‘精’壮的汉子,一口血吐出去,当时就等于废了一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急忙屏气凝神,将这口血咽了回去。 那怪鱼虽然跑了,不过从以往的表现来看,绝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很可能过一阵子,就会卷土重来,这一次牛二柱侥幸取胜,实际上也是瞎猫碰死耗子,若果那怪鱼在一次偷袭而来,牛二柱本来就快吐了血,决不可能像刚才一样,再一次把他击退,眼瞅着振动的频率原来越慢,‘洞’‘穴’里逐渐变得黑暗,看来地火已经开始衰退了,那石碑已经被撞断,这‘洞’‘穴’是没办法再呆下去了,呆下去也没用,而且困在这里的时间越久,对四个人越是不利,趁着此刻还能呼吸,还是赶紧寻找出路为妙。 可是现在被困在‘洞’‘穴’里,除了往回走,就只能往前走了,往回走似乎没有什么阻碍,可是危险‘性’极大,如果那怪鱼就在‘洞’口徘徊,你一脑袋伸出去,人家一口把你脑瓜子咬下来,你找谁说理去?到时候只怕吃什么都不香了。可是往前走,能不能出去先搁一边儿,那堵在众人面前的另一个人怎么办?这东西究竟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堵在那里要干啥?牛二柱感觉‘胸’口越来越闷,知道耽误不得,只得开口道:“耗子,堵在你前边儿的到底是什么,你小子倒是睁开耗子眼,给你二大爷仔细看看呐!” 没人有人回答,大少前面一阵寂静,寂静得叫人害怕。 九十一、诡影 牛二柱心里咯噔一下,这就不对了,即便是对方不怀好意,故意不说话,可三耗子呢?这家伙不是这种‘性’格啊?再说了这种时候,傻子也知道说几句话,给同伴送个消息,可前边一声不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莫非三耗子已经出了什么事儿?大少一想到这儿,心里顿时就着了火,也不顾前边如何凶险,双脚一蹬,将身子从水中浮起,双脚蹬水,越过马凤仪和老道,径直向前边游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大少往前游去,这才发现,这‘洞’‘穴’并不是水平的,而是越往前去,越是倾斜向上,整个儿‘洞’‘穴’的倾斜角度大约是四十五度,牛二柱在水下向前移动,便要不断潜向斜上方。卜发财离着牛二柱大约也就是十几米左右,牛二柱水‘性’极好,自然不在话下,‘摸’索着到了前边儿,定睛一看,却是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有。大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儿?莫非是三耗子心里着急,自己先爬过去了?所以才没听见自己说话? 大少转念一想,不对,卜发财可不是这种‘性’格,他胆子最小,怎么可能自己先爬过去?再说了,按他所说,前边儿有人堵着,他又怎么过得去?大少伸手向上,按住‘洞’顶,用力往上一撑,身子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向水底潜去,借着微弱的光线,定睛一看,‘洞’底覆盖着一层泥沙,卜发财曾经趴在此处,留下了两个膝盖‘弄’出来的浅‘洞’,还有手掌的足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好看的小说热门 牛二柱心中一动,如果三耗子从这地方往前爬,必定会留下痕迹,前边儿啥也没有,就说明卜发财并没有往前走,可是如果他原地不动,自己怎么又看不见?大少心里一沉。莫非三耗子被前边那东西带走了?也不可能啊,如果他前面真有人,必定也会留下痕迹,可是现在眼前空空如也,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是闹鬼?大少这胆子可不小,不过如今这种环境之下,牛二柱一想到这儿。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即便如此,眼见得三耗子没了。也不能不管,大少一咬牙,回头吩咐马凤仪等人小心戒备,脚下踩水,顺着‘洞’‘穴’往前游去,这水下‘洞’‘穴’看似深邃无比,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大,牛二柱游出去有几百米左右,通道忽然没了。眼前是一片岩石墙壁,凹凸不平,严丝合缝,别说出口,连个缝隙都没有,牛二柱伸出手敲了敲,石墙坚固得很。没有半点破绽,四下一‘摸’索,并没有半点异常,也不像有机关消息的样子。 牛二柱心里顿时大‘惑’不解,这是咋回事儿,挡在卜发财前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己确实不知道,可三耗子却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这不真是出了鬼了么?大少琢磨半天,死活琢磨不明白,正在疑‘惑’,忽然就感觉头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水‘波’颤动,按理说众人都在水里。真水无形,水‘波’颤动最是平常,可是头顶都是岩石,怎么可能会有异动?大少心里狐疑,急忙抬头,往头顶看去。 这一看,牛二柱顿时吃了一惊,到了这地方,并不是真的没路了,而是峰回路转,路径已经改了,眼前虽然一片石墙,可是一条路却直上直下,从牛二柱头顶一直往上延伸,也不知道通向何处。这倒也罢了,关键这上边儿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腿’从‘洞’顶一闪而过,转眼消失在‘洞’顶深处,本来两下就距离‘挺’近,看也看不太清楚,可是这条‘腿’这么一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牛二柱心里一惊,怕是什么暗器,赶紧双手一推石墙,到退出十几米远。 那东西飘飘忽忽,不一时落到地面,并没有任何异常。牛二柱小心翼翼,靠近了一看,竟是一双鞋,拿在手里一看,半新不旧的一只利夫尼靸鞋,上边儿还有一个‘洞’,是烟头儿烫的,大少一看这只鞋,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三耗子的鞋,那上边儿的‘洞’还是自己烫的,这就没话可说了,卜发财一定是到了上边儿,不过很可能不是自己上去的,他要是发现出口,不可能不跟众人说一声,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劫持过去了。 牛二柱暗中点头,这可不能不管,一来他这一上去,只怕凶多吉少,二来此地凶险万分,如果上边儿另有出路,倒是好事儿,也省得在这里困守孤地。大少回头把马凤仪和老道叫到眼前,把眼前的情形一说,俩人也都同意。眼下形式很明显,在这里呆着,早晚死路一条,不管上边儿有啥,看一看总没有坏处,反正都是一死,说不定这么一挪窝儿,还能凭空出现转机,如果这里是暗道,可以逃出升天,那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头顶这‘洞’口,其实并不大,也就一人多宽,俩人并肩上去,到头来只能卡在半路,好在四周的‘洞’壁也都是石头,凹凸不平,要想上去,倒也不难。牛二柱咬了咬牙,双脚在地面上一蹬,借助水的浮力,一下子窜上去十几米,等到势头已尽,大少伸出双‘腿’,成一个大字登住两边石壁,手脚并用,一点点儿的往上挪。这要是平地,那可费了劲了,关键在水里,可以借助浮力,所以不但省时省力,而且动作奇快。 越往上走,牛二柱越感觉上边儿压力越大,大少心中一喜,这可是好事儿,一般在水里,压力骤然增大,那是即将出水的征兆,看来这地方由于压力,或者地势的关系,很可能有陆地,这对于在水里闷了半天的牛二柱等人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讯,牛二柱心里一阵高兴,手脚加紧,如同离弦之箭,径直往上游去。 眼看到了水面,牛二柱略微沉了一阵儿,怕骤然上去,心脏受不了,可就这么略微一耽误的瞬间,大少就感觉脚下水‘波’‘激’‘荡’,一阵晃动,隐约还传来惊叫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牛二柱心头一惊,低头一看但见微弱的光束中,见到一头巨大的黑影从通道里游了进来,径直冲向马凤仪和老道,这仨人一路向上,牛二柱打头,老道居中,五姑娘最后,这黑影一旦冲上来,马凤仪首当其冲,虽说五姑娘身手不凡,毫无准备之下,也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九十二、失踪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牛二柱一看五姑娘有危险,立刻“啊”了一声,他就忘了,此时还在水里,那石碑一断,呼吸越来越困难,如今一张嘴,一口水就灌了进去,冒出了大团的气泡,呛的牛二柱‘胸’口里生疼,危急关头,也顾不得许多,大少猛地窜出水面,猛地吸了一口气,在水里尽量收缩身体,一个翻滚,大头朝下,一溜水线直奔马凤仪而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游到一半儿,就下不去了,老道见下边儿有了情况,啥也不顾了,一个劲的往上跑,这通道本来就窄,老道水‘性’还不好,张牙舞爪的,就更过不去了。牛二柱心里着急,见他碍事,一拳头过去,打的老道一翻白眼儿,立马昏了过去,牛二柱尽量贴着‘洞’壁,把老道使劲儿往上一推,石壁尖利,划的俩人浑身伤痕累累,被水一蛰,钻心的疼,牛二柱救人心切,也顾不得了,奋力把老牛鼻子推上去,脚下踩水,潜水而来。 离得越来越近,牛二柱终于看清了,水下马凤仪正在浴血奋战,四周一片血污,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的。在五姑娘面前,摇头摆尾的一个庞然大物,正是那条怪鱼,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四个人刚刚找到出路,鲨鱼就后脚跟上来了。大少眼中冒火,见那怪鱼穷追不舍,步步紧‘逼’,危急时刻,‘激’发了他骨子里那种原始凶‘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冒冒失失地抄了匕首,就想扑过去宰那怪鱼。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那怪鱼倒也机警,似乎是几次败于牛二柱之手,心里也有顾忌,不敢硬拼,巨尾一摆,游出去足有十余米,退出了战团,不过却并不离去。而是远远的看着两人,眼中凶光四‘射’,浑身鲜血滚滚,就如同一头疯兽一般。马凤仪虽是个‘女’流,却也泼辣得很,虽然被怪鱼压制了许久,却并没有任何胆怯。柳眉一翻,提着刀子就要扑上去。大少怎容她胡来?在狭窄的通道里对付体型如此庞大的一条怪鱼可谓是痴人说梦,还是趁此机会,赶紧上去为妙。 大少一把拽住马凤仪的胳膊,二话不说,拽着就往上走,那怪鱼本来对牛二柱颇为忌惮,一时不敢行动,见大少和马凤仪退去,顿时有了底气。巨尾一摇,就在水中朝大少和五姑娘冲了过来。大少虽然水‘性’出众,可是毕竟不过这条怪鱼,怪鱼游动的速度快死闪电,迅捷程度不亚于火轮,几个起落,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相比起来大少的动作就太迟缓了。大少想缩身欺身返回通道根本就来不及了,万分危急的时刻,正要去‘摸’匕首相拼,忽然间就从上面伸出一只手来,二话不说拽着大少的‘腿’向上拖动。 牛二柱何等机灵,借着这一拉之力。一只手抓住马凤仪,另一只手在‘洞’壁上一撑,那一只胳膊力气极大,再加上牛二柱一撑之力,两下加力,动如脱兔,牛二柱和马凤仪一下子钻进了通道。那怪鱼尾随而来,猛力上冲,势头大的惊人,只可惜通道内狭窄,牛二柱和马凤仪一前一后,已经是到了极限,那怪鱼身躯庞大,如何钻的进来?一下子装在石壁上,这一下力气极大,撞的整座高山一阵晃动,牛二柱和马凤仪就感觉周围沙石‘乱’飞,几乎被纷纷落下的石块儿砸中,俩人心头一阵后怕,回头再看那怪鱼,因为撞得太猛烈,有些头晕目眩,再一次沉入水底。 大少抬头,通道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危机时刻,究竟是谁伸了一把手,按照常理推断,不是卜发财就是老道,可是老道已经被自己打晕了,卜发财又不知所踪,这个暗中帮助自己的人,身份实在有些可疑。不过眼下,赶紧返回水面才是正经,别的只能先搁一边儿。牛二柱紧紧抓住马凤仪,脚下踩水,一溜水线直奔水面。 这一次到时有惊无险,大少脸憋得通红,终于在这口气用光之前返回了水面。尽管如此,俩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大少咬着牙爬上去,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把马凤仪从水里拎了出来,俩人脚一沾地,都有点儿头晕目眩,别的啥也不干,先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等到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牛二柱抬头望四周一看,顿时有些发呆,这地方到不是太大,不过倒是‘挺’干净,四周收拾得一尘不染,桌椅板凳,一应家具都有,倒像有人在这里生活一样。 这也就罢了,关键这里边而还有三面镜子,分东南西四个方位摆放着,每一面镜子都有一人多高,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反正是明光锃亮,一尘不染。镜子前面各有一堵石碑,形状大小河水里看见的差不多,也是顶端雕刻着一座金‘毛’犼的雕像,牛二柱挣扎起来,走到近前一看,西面石碑上是一面‘春’宫图,东面雕刻的金银财宝,栩栩如生,真的一般,南面是马凤仪最先看到的碑文,单单少了牛二柱看到的那一面。 这里边虽然看不到光源,却是一片通明,各种光线映照在镜子上,在镜前一照,就见人影和石碑上的画面一起投‘射’到水面上,那一幅幅图画随着水‘波’起伏重叠,这光影扭曲的情形,看的人眼‘花’缭‘乱’,渐渐的有了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看的人心里头一阵异样。牛二柱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蹲下身去,仔细研究那三面镜子。那镜框则甚是古朴,都是雕‘花’的红木,形态虽是典雅,但很不符合民国的特征,倒像是个古物。大少看得莫名其妙,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马凤仪,却见五姑娘脸‘色’不大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牛二觉的奇怪,扭头问道:“妹子,你看啥呢?这地方有啥好看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马凤仪对牛二柱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发现什么,不过正好儿相反,我觉得这里好像是少了什么!”大少一愣:“少了什么?不能吧?难道你以前来过这里?”马风义又是摇头:“二哥,我说我觉得少了什么,不是说这里本来就有的东西,而是两个人,你发现了没有?自从咱们一进来,这里就不对,三哥和那老道上哪儿去了?这里也不大,根本就藏不住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九十三、飞血 牛二柱一听,立刻就醒悟过来了,对呀,如今最重要的是寻找出路,四个人来的,最好四个人一块儿出去,要是把一个人落下,那就显着不够意思了,再说这三面镜子虽然古怪,但看不出什么名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大少心想只要有隐患,就应该趁早排除,于是想把三这面镜子彻底砸碎,可正在这时四人逃出来的那一个通道里忽然水流涌动加剧,牛二柱心中一惊,急忙回头,这才发现由于地壳震动,通道里‘乱’石飞落,已经把那豁口变大,此时就像一张大嘴似的咧在那里。 牛二柱一看眼前这景象,立刻感觉到不妙,看这个形式,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不管是啥,反正都不是啥好事儿,大少不敢耽搁,对马凤仪一挥手,就要先找个地方躲避一阵。就在此时,忽然间水‘花’四溅,碎‘玉’‘乱’飞,一个硕大的头颅忽然怒冲而出,怒吼连连震动天地,仿佛洪荒巨兽一般,从通道里里钻进了这一方天地之中。那东西在水底劲力奇大,虽然身躯庞大,只能钻进一个脑袋,不过这玩意儿似乎已经狂怒了,不顾一切,摇头摆尾往外挤,眼看着就要钻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牛二柱一看,立刻叫苦,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一头怪鱼,原本以为这东西撞晕之后,怎么着也得消停一会儿,谁知道居然来的这么快。这通道里虽然拥挤,不过这怪鱼力气极大,又在盛怒之中,被‘洞’壁刮下了一层皮‘肉’都毫不在意,破‘洞’而出是早晚的事儿,这地方狭窄,真要让他钻出来,估计谁也好不了,越到这种时候,越应该咬紧牙关,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趁着这东西没钻出来,过去一道结果了他,也省得以后破‘裤’子缠‘腿’,净惹麻烦。 大少想到此处,噌的握刀在手,几步赶到那怪鱼面前,见他头颅坚硬。‘露’出来的部位鳞甲森然,想必砍也砍不动。心里一动,手中一挥,一道寒光,快如闪电,直刺那怪鱼的眼睛,这东西虽然皮糙‘肉’厚,眼睛却和豆腐一样软,尤其是鱼类没有眼皮,他身体大部分都在通道里。活动不便,一下子躲闪不及,竟被牛二柱一刀刺中,大少就感觉刺进了一片湿热的泥泞之中,眼前红光迸现,粘液‘乱’飞,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溅了满头满脸。 那怪鱼被一刀刺中,疼痛难当,虽然身体被束缚,行动不便,可是这玩意儿毕竟力大无穷,情急之下。把脑袋一摆,它的本意,原本只是想把刀子甩出去,不过这一摆动,幅度过大,牛二柱就在身边,一下子难以躲避。被一头撞在了‘胸’口上,这一下力气极大,将牛二柱从‘洞’口边缘撞向了‘洞’‘穴’深处,大少身体就像风筝一样,从三面镜子上边掠过,在半空中急速坠落。 所幸怪鱼的都张在腹面,它穿过通道进来伤人,身体并不灵活,牛二柱才没被这怪鱼咬到。不过饶是如此,这一下也是不轻,牛二柱就觉得行口憋闷,原先那种要吐血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一会可是憋不住了,大少把嘴一张,‘胸’口一阵起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鲜血纷飞,溅得哪儿都是,其实中就有一些,溅落在那三面镜子上,牛二柱身在半空,难以看清,鲜血入镜,镜子里‘波’光一闪,如同流‘波’闪跃,幻化出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异彩。 牛二柱也没有注意,他身在半空,受伤不轻,已经无法顾及别的了,大少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尽量减轻下落的震动,可尽管如此,这下落的势头依然巨大,牛二柱就感觉全身一震,头晕目眩,当时眼前一黑,差点儿就要昏死过去,就在此时,那怪鱼在疼痛的刺‘激’下,凶‘性’大发,身子猛一阵扭动,那通道虽然坚固,到底经不住他一身怪力,就听见轰隆一声,碎石纷飞,这东西果然破‘洞’而出了! 牛二柱眼前金星‘乱’冒,差不点儿就要当时歇菜,不过牛二柱也不是吃素的,眼前这个形势,那真是危机万分,即便马凤仪比自己伸手要好,大少也不放心她一个‘女’人过去拼命,他自幼跟师父‘混’迹江湖,本事学得不多,场面倒是见过不少,虽然事出突然,身体几乎散架,但仍能镇定自若,想起张半仙教给自己的提气之法,当下一咬牙,强行提了一口气,把浑身那种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翻身坐起,双脚在壁上一点,冲着那怪鱼急冲而去。 怪鱼猝然出击,没能咬到人,虽然接着一股急劲儿,冲出了通道,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挣扎,全身鳞甲都被蹭掉了,浑身鲜血淋漓,就如同生生刮去了一层皮,这玩意儿虽然凶残,到底是个畜生,跟人比不了,因为疼的厉害,所以摇头摆尾,左冲右突,稍有不慎,一头扎进了三面镜子当中,此刻那三面镜子互相呼应,流光溢彩,晃得人眼‘花’,这怪鱼出其不意,刚一进来,就被晃的晕头转向。 可能怪鱼也没料到这种事情,有点发‘蒙’,头颅连摆,也不知它是想蹿进来,还想打算‘抽’身回去。牛二柱此时正站在镜子的侧面,见这巨大的怪鱼在身前晃来晃去,位置十分就手,正好手中的短刀还没放下,脚底一踏地面,纵身跃起,奋起浑身仅存的一丝力气,冲着怪鱼另一只眼睛,一道寒光,又刺了过去,那怪鱼本来心烦意‘乱’,仅存的一只眼睛被镜子里的光芒晃住,啥也看不清楚,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就被一刀刺了正着。 这一刀又狠又准,那怪鱼血‘肉’之躯,虽然皮糙‘肉’厚,到底也不是钢筋铁骨,又怎经得住这一刀?就听扑哧一声,那只巨眼也被刺瞎,就如同‘弄’灭了一盏巨灯,整个儿‘洞’‘穴’里顿时红光迸现,如同打翻了一缸红染料,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力道四处狂溅,刹那间‘洞’‘穴’中血水弥漫,牛二柱因为离的近,被崩了一脸,视线全被‘混’浊的血雾遮挡。 牛二柱两眼不能视物,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听见那东西惨叫连连,狂吼阵阵,震动的‘洞’‘穴’里尘土飞溅,似乎随时都要塌陷。这也就罢了,关键在那怪鱼的吼声中,还夹杂着某些可疑的声音,空气中不断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牛二柱虽然听不清究竟是什么,不过也依稀判断出,似乎是某些细小尖利的东西,在空气中不断穿梭流动,就像是有人在用暗器一样。 九十四、秘境 牛二柱心里起急,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一边奋力‘揉’眼,一边招呼马凤仪,没喊几声,就感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牛二柱立刻分辨出这就是五姑娘,心里顿时一阵安慰,急忙抓住对方的手,问道:“妹子,现在怎么回事儿?我听着怎么这么‘乱’?那怪东西究竟怎么样,死了没有?” 大少耳边娇喘嘘嘘,听着就知道马凤仪也是震惊无比,连语调都变了:“我..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这事儿实在太新鲜了,那玩意儿被困在三面镜子当中,这时就是没死,也差不多了,不过跟他动手的人,有点儿奇怪,我怎么琢磨都不明白,总共有三个人,我看着这仨人的模样,好像一个是老道,一个是三哥,还有一个,好像是你!我这心里正纳闷儿呢,听见你说话,就过来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咋回事儿,二哥,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真是假,你是不是会分身法?”: 牛二柱听的好笑,还分身法?你以为我是孙悟空?要真有那本事,早就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不过大少也知道马凤仪的为人,别看平时泼辣,其实也是心细无比,比不得三耗子慌里慌张,愣头愣脑,他要是这么说,肯定是有事儿,只可惜此刻眼睛里都是血,啥也看不见,大少心急火燎,叫马凤仪领着自己到了通道边缘,到了地方,‘摸’索着捧起一捧河水,没头没脸的就往脸上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热门 牛二柱慌里慌张洗了几把脸,这才勉强把眼睛睁开,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见那怪鱼果然在三面镜子当中,因为双眼已瞎,啥也看不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此刻正在四处‘乱’撞,在镜子和怪鱼中间,果然有人,不过却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的,这‘女’人全身白衣,飘飘如雪。身形闪动灵活,飘逸非常。如同仙‘女’一般,飞转之间,手中点点寒星飞出,在‘洞’‘穴’中飞萤流转,异常好看,那点点寒星直往怪鱼身上招呼,一旦触及,立刻就会‘激’起一片血‘花’。 那怪鱼虽然力大无穷,毕竟双目失明。虽然能够凭借嗅觉辨别敌人,到底比不上那‘女’人身体灵活,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不过大少看得出,被那‘女’人‘弄’死是早晚的事儿,牛二柱心里略宽,‘揉’了‘揉’眼睛。离近了仔细一看,顿时就惊呆了,这‘女’人她可认识,柳眉杏目,俏丽非常,举手投足。一股英武之气,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对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马凤仪!大少心里一动,这可不对了,马凤仪就在自己身边,这‘女’人是谁?再说了,五姑娘说过。原本有三个人对付这条怪鱼,如今不但人数不对,连‘性’别也变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马凤仪对自己说谎? 不可能,俩人相处了不死一天两天,马凤仪是啥人,什么脾气,难道自己不知道?别说这种时候,就是平时,也是不苟言笑,怎么可能现在糊‘弄’自己?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实活生生摆在眼前,又哪里能够质疑?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马凤仪就在身边,立刻回头问道:“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啊?”话没说完,大少就愣住了,只见自己身后,空空如也,一个大活人凭空就消失了? 牛二柱呆立原地,这可太奇怪了,自己虽然看不太清楚,可这里就这么大个地方,俩人离得又近,如果马凤仪突然离开,自己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莫非说五姑娘‘性’子急,趁着自己不注意,也加入了战团?大少急忙回头,往前边一看,不看则可,这一看,立刻就彻底懵了,原本血流成河的战场,忽然就消失了,别说那白衣‘女’人,就是那体型庞大的怪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洞’‘穴’空‘荡’‘荡’的,只有那三面镜子原封不动的留在原地。 四周一片安静,静得只能听到牛二柱剧烈的心跳,静得令人压抑,令人害怕,牛二柱虽然胆子大,到了这时候却也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眼前的景象数变,还是大变活人这种事儿,任谁见了,心里没有点儿‘波’动?不过牛二柱毕竟经验丰富,心里发慌之余,头脑还算清醒,静下心来一想,虽然自己遇到过不少怪事儿,可是大变活人这种事儿,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亲眼看见,亲身遇到,也不能轻信,这里只怕还有别的蹊跷。 会不会是幻觉?按照牛二柱的经验,像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儿,大部分都是由于外部因素引起的幻觉,可是自己到这里半天了,又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了幻觉?莫非说自己和马凤仪一进入这里就着了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大少心里七上八下,半天也琢磨不透,到了后来心里忽然一动,管他娘的,即便现在身处幻境,呆在原地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到处转转,兴许还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大少打定主意,心中戒备着,绕了几圈儿,这里的一切还和自己刚上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即便有,也看不出来。大少知道继续走下去也没有,站定脚步,回头看向那三面镜子,原本看那三面镜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刻看了却觉得越来越别扭,要说具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却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看着不对劲儿,就好像你屋里摆着一个东西,平时觉得没什么,等到闲下来的时候,仔细一看,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牛二柱心里一动,莫非这些镜子有古怪?这可保不齐,这一方天地本来出现的有些突兀,这三面镜子更是不寻常,您想啊,谁会把镜子摆到这里,难道仅仅是装饰?那一面不就够了?何苦摆上三面?大少想到此处,一双‘腿’不由自主就往前挪,慢慢的向那镜子靠近,虽然那三面镜子在静默中隐隐透出诡异不祥的气息,可是事到如今,牛二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停留在原地,静观其变,要么就冒险一试,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不觉中,牛二柱已经走到了三面镜子的中间,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牛二柱隐隐就感觉一种潜在的危险越来越强烈,尽管如此,到了此时此刻,也已经无法再顾及了,大少心头狂跳,扭头看向其中一面镜子,然而,在镜子里,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副做梦也没想到的诡异场景! 九十五、杀戮 在第一面镜子里,牛二柱看到了自己,不过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马凤仪、卜发财和老道,这四个人一个不缺,正趴在水下一个通道中,一点点的往前挪,后边儿暂时没啥动静,卜发财在前边儿,爬了没有几米,渐渐就动不了了,在三耗子前边儿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也学着四个人的样子,趴在前面挡住了去路,这通道虽然旷阔,冷不丁一个人出现在眼前,谁心里都画魂儿,所以三个人前进的道路,就这么彻底被堵住了。[][800]-..- 镜子里又出现了牛二柱,大少张着个嘴,似乎在说什么,到了此时,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卜发财,三耗子一脸焦急,伸手去推,打算把那人推到一边儿,刚这么一伸手,前边儿那人忽然回头,和卜发财打了一个照面儿,牛二柱看到这里,不由的一声惊呼,这人长得太难看了,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脸上‘毛’发,根本看不清脸‘色’,一张大嘴突出,嘴里两个‘门’牙‘露’出‘唇’外,一双深深凹进去的眼睛,里面两个眼珠子竟然是蓝‘色’的,叽里咕噜‘乱’转,透着一股股贼光。 镜子里卜发财也被惊得一脸惨白,大张着嘴,似乎想要叫喊,前边儿这东西不但长的怪异,而且反应敏捷,行动快如闪电,一把捂住三耗子的嘴,双脚一蹬,带着卜发财向上方游去,转眼消失在通道之中。到了这里,画面又是一转,镜子里一片陆地,周围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怎么看怎么像大少现在身处的地方。那东西将卜发财劫持到此处,似乎打算就地行凶,不过卜发财虽然平时胆子小,到了生死关头,却也豁出来了,手中寒光一闪。(.无弹窗广告)[超多好看小说]一把短刀直刺那东村西的肚子。 那东西万没想到卜发财还会反抗,一下子躲闪不及,被一刀刺中,这要换成是人,估计就是不死,疼痛所致,行动也会缓上一缓。可惜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想是人,一刀刺中。疼痛难忍,凶‘性’大发,手中抓得更紧,非但如此,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卜发财后脖梗子上,这东西一嘴的牙齿并不尖利,倒像是牛马一类的畜生,嘴里都是吃草用的臼齿。不过由于力气极大,这一嘴咬下去,滋味儿也不好受,卜发财满脸都是痛苦,嘴大张着,似乎是惨叫了一声,那鲜血立刻就四散飞出。飞溅如河,将整个镜子染得一片通红,再想往里看,却是啥也看不见了。 牛二柱心中大‘乱’,镜子里虽然没了画面,不过后果可想而知。就三耗子那身手,逃脱的希望几乎等于零,说不定当时就命丧黄泉,很显然,这镜子里的画面表现的是从卜发财失踪,到牛二柱发现通道之前的事儿,只是有些画面牛二柱并不知道。是真是假更无法分辨,有道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人到了这种时候,不由自主就会往坏处想,大少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画面里的内容,这一刻心狂跳不止,各种感觉涌上心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第一面镜子被鲜血染红,再也看不出什么,第二面镜子却是画面一闪,出现了另一个场景,这一次的画面出现在通道里,牛二柱奋力往上一推,把老道往水面上推去,老道失去了知觉,一个身子飘飘摇摇,不一时到了水面,一动不动的漂在水皮上,那怪东西再一次出现,穿着一身普通人长传的‘裤’褂,全身白‘色’,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已经糟朽不堪,几乎已经衣不遮体。这东西也就一个普通人的身量,不过力气极大,一伸爪子,就把老道捞了上来,平放在陆地上,二话不说,一口就咬断了咽喉。 接下来的画面惨不忍睹,那东西咬死了老道,接下来就开始不断吞噬了,这东西倒是不怎么吃‘肉’,而是对内脏情有独钟,伸出手来往老道肚子里一划,顿时是皮开‘肉’绽,肠穿肚烂,心肝脾肺肾流了一地,那东西一嘴鲜血,捧着肠子肚子,咯吱咯吱咬得不亦乐乎,看的牛二柱一阵恶心,老道此时还未死透,手脚‘乱’刨,‘抽’搐不止,那一股股的鲜血从肚子里流出来,把镜子染得血红一片,那镜子逐渐变得惨红一片,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因为和老道相处的时间比较短,大少这一次情绪‘波’动并不大,不过牛鼻子死得这么惨,却是始料不及的,眼睁睁的看着,怎么都有点儿难受。不过大少现在最担心的是马凤仪,如果五姑娘再出什么事儿,估计大少也不用再遭遇什么,自己也就崩溃了。现在牛二柱的心情很复杂,显而易见,第三面镜子表现的就是马凤仪的遭遇,大少既急于看到五姑娘的最终结果,又怕看到五姑娘同样遭受了悲惨的命运,就在这犹豫不决的时候,第三面镜子忽然流光一闪,出现了大少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画面再一次出现在牛二柱和马凤仪逃出通道之后,只不过与牛二柱想象的不一样,地面上横躺竖卧,横陈着老道和三耗子的尸体,可是俩人却视而不见,就像根本看不到一样,有时候甚至双脚踩到了俩人的尸体,都浑然不觉,接下来,那怪鱼破壁而出,出现在‘洞’‘穴’之中,牛二柱和马凤仪急于和那东西周旋,更加忽视了一些本应该注意的细节,恍恍惚惚中,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这影子在怪鱼面前一阵扭动,那怪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一样,一步一步,走到了三面镜子当中。 那怪鱼在三面镜子中间,摇头摆尾,似乎十分‘迷’‘惑’,镜子里光芒流动,光怪陆离,那怪鱼渐渐眼神‘迷’离,神情越来越恍惚,被那白‘色’的影子一阵引‘诱’,忽然一头撞向旁边的石壁,直撞的头破血流,依旧不肯停止,就像自己跟自己有仇,那脑袋不是自己的一样,那怪鱼在一边儿忙于自杀,白‘色’的影子忽然身形一转,到了马凤仪身后,伸手往五姑娘眼前一晃,五姑娘猛然眼前一直,身子一软,顿时躺倒在地。 接下来的场景令牛二柱撕心裂肺,五姑娘同样倒在血泊之中,那东西忙于吞吃血‘肉’,时不时还抬起头来,用诡异非常的眼神盯着镜子,就像是在看着牛二柱一样。大少心如刀绞,呆立原地,身心几近于崩溃,这时候你别说偷偷靠近,就是明目张党的在大少眼前举起屠刀,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九十六、暗中有眼 牛二柱心中恍惚,痛不‘欲’生,几乎有了轻生的**,就在这时不可解的时刻,忽然这‘洞’‘穴’里不知何时刮起了一股凉风,这股子风也邪‘性’,到了牛二柱身边,经久不息,围着大少‘乱’转不休。[]热门访问:.。牛二柱被这风一吹,猛然感觉浑身发凉,身上猛的一哆嗦,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那一股悲伤的感觉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现实的深深思索。 最后一面镜子里的画面,并没有像前面一样,被鲜血所遮盖,而是久久不肯消散,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呈现在大少眼前。牛二柱心里如同刀割,不过和刚才有所不同的是,除了难受,牛二柱还有余力考虑一下眼下的处境,大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镜子里的场景究竟是真是假,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假的,那自不必说,那三个人的生死,还尽未可知,可是若果眼前的景象是假的,那可就有点儿恐怖了,别的不必说,那浑身雪白的东西在吃完三个人之后,必然会对牛二柱下手,如今牛二柱等于一个睁眼瞎,面对着随时会降临的危险,简直毫无抵抗的能力。 牛二柱心头冰凉,偷偷看了一下四周,这地方一片安静,除了自己似乎就没有任何活物,亲眼所见的场景和镜子里的血腥场面简直是天壤之别。大少顺着‘洞’‘穴’的四壁绕了几圈儿,仍是一无所获,可就不敢继续再‘乱’走了,万一在这种地方中了人家的圈套,情况可能会更糟。大少此时左右为难,不过牛二柱毕竟经验丰富,和一般的楞头儿小子不一样,咬了咬牙,身形后退,后背京紧紧在‘洞’壁上,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镜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这也是无奈之中的唯一办法,牛二柱后背靠住墙壁,就不必再担心背后。只需戒备前边和左右,四中得活的几率大大增加,两眼盯住眼前的镜子,就能时刻注意到形势的变化,不管是真是假,都能做到有备无患,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牛二柱心里跟明镜一样,幻境毕竟是幻境。即便是模仿得多么惟妙惟肖,也和现实有所出入,只不过是有些细节,容易被人忽视而已,如果通过观察,发现其中的马脚,那么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仍在继续,大少心如刀割,多看一眼对于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但是即便如此,现实却‘逼’着他不得不看下去,这滋味儿可太不好受了,就如同自己拿着一把锯,不断地锯着自己的四肢一样,大少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眼中直冒火。心里一个劲儿的骂娘,心说这要是真死在这儿,那也就罢了,但凡要有一线之路,让自己逃出升天,出去之后‘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豁出死去,也要把幕后黑手碎尸万段! 牛二柱看的两眼发酸,也没发现什么破绽,人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心有余,体力也是不足,大少眼睛里酸疼。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稍微低头,抬手‘揉’了‘揉’眼睛,就在这一低头的瞬间,大少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好像黏着一层东西,把自己的膝盖以下都遮挡住了,昏暗的‘洞’‘穴’中也看不真切。牛二柱心中一动,急忙在自己身上用手一抹,手里什么也没有,难道自己看错了?大少‘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发现自己的全身确实是被一层黑‘色’的物体盖住了,那些黑‘色’的东西像是有黏‘性’一样附在了他身上,而且有形无质。 牛二柱心中一惊,那时候鬼神之说盛行,在沿海多有黑‘色’海水黏住渔船和船员的传说,上了岁数儿的人管这玩意儿叫水鬼,说这黑‘色’的东西是水鬼的一缕‘阴’魂,专‘门’用来‘迷’‘惑’生人,好让他下水,做自己的替身。大少心头一凉,难道这‘洞’‘穴’里真有幽灵存在?虽然大少经历了不少怪事儿,但在水里遇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另当别论,自己在陆地上积累的经验在水里根本就玩不转,天知道在这诡异的地方遇到的是什么? 牛二柱忽然想到,自己自从进了这地方,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四周,到时忽略了自身的变化,如今想起来,之所以会出现这么诡异的场景,而且无法分辨真假,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全身都被黑‘色’的东西黏住了。如果这东西是鬼魂,或者是什么特殊的物质,就会‘迷’‘惑’自己的心智,或者直接让自己产生幻觉,那么眼前的场景就有办法解释了。牛二柱何等机灵,一下子就有了计较,试着伸出手来,放在眼前,分明是货真价实的五根手指头,到了眼前,却是一段枯木。 大少急忙撕下一块布条,不断的在眼前挥动,当挥动频率加快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一个模糊的场景,四周似乎有人,一个白惨惨的东西蹲在原处,两只眼睛里闪着凶光,可是只要一停手,眼前就恢复了原状。大少这回可有些明白了,既然自己全身都被黑‘色’的东西覆盖,眼前也必然会有一些,就是这些东西让自己看不到眼前的真实场景,自己用布条挥动,那东西就会被驱散一些,自然会看见真实的场景,可是只要一停止,黑‘色’的东西重新凝聚,自己自然就看不见了! 这就有点儿眉目了,牛二柱略一沉‘吟’,嘴角忽然泛起一股冷笑,也不再躲闪,几步走到那三面大镜子之前,背对镜子,扭回头来头看镜中自己的背影,这也是大少从师父手里学到的一个小窍‘门’儿,镜子这玩意儿,自古传说,就比较邪‘门’儿,据说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不对劲儿,背对着镜子看自己,就会看出自己身上有没有邪‘门’的东西,这种办法百试不爽,据说还不受任何邪法的蛊‘惑’,大少到了镜子面前,可还没等回头看向镜中,借着周围微弱的光亮,在光影晃动之中,见有一个身形佝偻破衣烂衫的老头儿,站在自己身后。他模糊的身形并不清晰,不过腰上挂的一个百宝囊却格外显眼,上面写着鬼叟两个大字! 莫非这是雕刻石碑的那个老头儿的幽灵?难道这老家伙老‘奸’巨猾,早就想好了出路,这一方天地就是拜他所赐?只不过他纵然未雨绸缪,最终困在这里,冻饿而死,一股‘阴’灵不散,好不容易牛二柱几个人找上‘门’来,这家伙心有不甘,所以才出来捣‘乱’?大少心里一个劲儿的发凉,这可遭了,自己对付鬼‘混’,本来就没有什么经验,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身上啥也没带,除了等死,又能有什么别的结果? 九十七、遮眼 鬼叟的幽灵似乎趴在了牛二柱的背上,非但如此,这诡异的老头儿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以至于全身一片黑气之中,眼前的黑气最为浓郁,镜中这一幕让人寒‘毛’倒立的情形非常短暂,也就在一恍之间,可转眼间,镜子里的场景又恢复了常态,连牛二柱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大少心中猛然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带动身边水流,那镜中的鬼影也因水‘波’紊‘乱’,被搅得更加模糊不清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马凤仪等人的离奇消失,以及那怪鱼突然失常,自己眼前出现的怪异幻觉,可能都和这鬼叟的幽灵脱不开干系,不过大少也从中找到了突破口,只要自己能够驱散眼前的黑气,很可能就会拨开‘迷’雾,看到真实的场景,可没等牛二柱接下来再做出别的举动,那最后一面镜子流光一闪,突然改变了画面,那条怪鱼忽然停止了疯狂的撞击动作,扭回头,一脸凶相,直扑过来,从方向上判断,很可能是攻向自己! 大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以为这一次也和前几次一样,只是镜中的幻觉,谁知道退了没几步,忽然感到后面恶风不善,牛二柱心中一凛,急忙回头,但见身后一个庞然大物,就像是突然凭空出现一样,瞎着两个眼睛,恶狠狠向自己扑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因为来的太快,根本无法躲避,大少稍微一愣神,被那东西兜头撞在了身上,这一撞之下力气奇大,大少‘胸’口一阵翻涌,几乎又要吐出血来,牛二柱深知不能硬拼,只好强压住心里那股呕吐的感觉,手里挥舞着短刀,见怪鱼蹿到近前,只好闪身去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怪鱼如影随形般追咬大少,通过刚才那一撞。牛二柱一惊感觉出来了,这玩意儿可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什么幻觉,看来这暗中作祟的鬼魂,不但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而且还能够控制活生生的物体,那怪鱼可能已经完全被他‘操’控了!狭窄的‘洞’‘穴’室之中。三面硕大的镜子已经占据了极大的空间,躲得开第一下也躲不开第二下。没有几下,牛二柱就被‘逼’的连连后退,无处躲藏,危急时刻,大少只好紧握短刀,准备生死一搏。 恰好此时,那怪鱼一头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牛二柱暗叫一声来得好。闪身一躲,那怪鱼就到了牛二柱的身侧,大少知道这是个机会,当下毫不犹豫,手握短刀,攒足全身力气,朝着从身前游过的怪鱼刺去。但人在惊慌之中动作难免变形,这一刀是刺中了,却并没有刺中要害,正中怪鱼的脊背,这怪鱼浑身鳞甲,刀枪不入。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牛二柱却震得膀子发麻,那怪鱼虽然双目失明,却好像依旧能够看见一样,行如闪电,一扭头,从‘插’落的短刀下快速穿过。眼看着就要一口咬住大少的肩头。 大少退到墙角,室内狭窄无法继续周旋,只得将刀倒握在手中,准备跟游过来的怪鱼硬拼了。那怪鱼摇头摆尾,仗着皮糙‘肉’厚,根本就不在乎,张着大嘴,一口就咬了过来,在这危险万分之际,牛二柱忽然感觉身后冷风一动,一道寒光快速闪过,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利刃寒光闪现,刀锋到处,顿时刺入怪鱼体内,污浊的血液滚滚冒出。刺得那怪鱼仰天长啸,却只是干张着嘴,一点也听不出任何声音。 牛二柱心里一喜,莫非是有人暗中帮忙?大少急忙回头看去,‘洞’‘穴’中依旧是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就是那来的快如闪电的刀锋,也是一闪即逝,再也没有任何踪影。牛二柱心中一跳,怎么回事儿?莫非看不到真实情况的只有自己?那三个人还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大少心中一阵狂喜,不过很快又有些沮丧,即便真是如此,自己也无法证实,那三个人要是活着,肯定会想尽办法唤醒自己,可是自己如今仍是两眼一抹黑,那就说明,这仨人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那怪鱼甚是凶悍,虽然被利刃几乎戳了个对穿,却并未当场毙命,它吃疼后垂死挣扎时的力量奇大,这时就算牛二柱抓住时机出手,在这地方也按不住这条摇头摆尾的庞然大物。只见它身躯翻卷,拼命扭动起来,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主动攻击,而是踉踉跄跄,似乎要逃走。大少被困在环境之中,不免心中焦躁,蛮劲儿又上来了,?见此情景,手里握着短刀,咬着牙欺身而上,可是刚到跟前,这怪鱼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了,大少收脚不住,身子往前一栽,顿时撞在那面大镜子上,将镜面撞得粉碎。 那镜子一碎,牛二柱就感觉眼前泛起一股清风,吹得人神清目爽,惬意无比。与此同时,眼前的场景就好像被人剥起了一层轻纱,和原本看到的大不相同,原本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此时眼前人影晃动,影影绰绰,似乎看见了一点儿,不过依旧模模糊糊,难以看清。牛二柱心里一动,莫非眼前的景象,和和这三面镜子有关?这倒好说了,自己只要把三面镜子全部打破,不就可以解脱出来了?大少想到此处,心中一阵狂喜,也不管那怪鱼的去向,甩开大步,直奔镜子而来。 第一面镜子已经完全破碎,大少也顾不上再去考虑这里是否真有鬼叟的亡灵,但可以肯定黏在自己身上的黑气非同寻常,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掉,而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打碎剩下两面镜子大少转眼到了镜子面前,咬了咬牙,举起手里的短刀,用刀柄猛击那镜子的表面。这三面镜子流光溢彩,看着与普通的镜子大不相同,但却是极易破碎,牛二柱伸手一敲,也不用第二下,就听哗啦一声,眼前碎光流动,那镜子又碎了一面。 这镜子一碎,牛二柱眼前一阵清爽,就像是大夏天里吹来了一股凉风。抬头再看,周围的一切仍有些模糊,不过大概其已经可以看清了,‘洞’里摆设一成不变,自己身边倒是多了一个人,看身条体型,像是马凤仪,另外地上还躺着两个,应该就是卜发财和老道。这倒在牛二柱的意料之中,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眼前,蹲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怎么看,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九十八、镇水 牛二柱虽然看不清眼前白乎乎的是什么,不过从这东西的体型和姿势来看,应该不是人,而是什么四脚的畜类。(.)(800)小说/。更新好快。不过眼下里也看不清楚,不敢贸然攻击。大少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镜子全部打碎,到底看看周围究竟是怎么了。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别的都成了次要,大少绕过那东西,迈开大步就往镜子旁边儿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忽然感觉脚下有异,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本来已经被自己绕过去的那白糊糊的东西仍在眼前,而且距离方位一点儿都没变! 大少一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记错了?不可能啊,就刚才的事儿,难道还能有假?自己要是记‘性’这么差,早死了多少回了,哪儿能活到现在?大少偏不信邪,再一次变换方向,绕开了眼前这白乎乎的东西,继续往前走,可没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大对头,低头一看,和上回一样,那白乎乎的东西又到了眼前,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还是距离方位一点儿都没变! 咱就这么说吧,牛二柱也够倔的,前前后后绕了十几回,把自己都给转晕了,连东南西北都忘了,仍是找不到出路。而且每一回都一样,眼睁睁已经从那白乎乎的东西身边绕过去了,走几步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低头,自己就像原地不动一样,仍在刚才的方位上胡走‘乱’撞。(800)大少心里一哆嗦,难道就剩了这一面镜子,自己就死活打不碎,下半辈子就在这里‘乱’转了?牛二柱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这种时候最好找一个参照物,好纠正自己感觉上的错误,可这里除了最后一面镜子,啥玩意儿是真的,啥玩意儿是假的,完全不敢确定。(.无弹窗广告) 牛二柱用镜子当做参照物。又试了几次,不过结果仍旧一样,那玩意儿就像一个眼前‘花’儿,死活也甩不开,大少心里一阵着急,这眼看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后这么一哆嗦。居然还这么费事,这不纯粹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吗?大少心急火燎。一时又无可奈何,人一着急就容易慌张出错,大少往前一迈‘腿’,也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了一下,扑通一声,顿时摔倒在地,这一下摔得还不轻,大少额头出血,一个劲儿的犯‘迷’糊。 大少身上难受。心里却还明白,赶紧一轱辘爬起来,伸手往下一模,别的没‘摸’着,‘摸’了一块拳头大小,硬邦邦的东西,用手一捏。像是块石头,大少将石头握在手里,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既然自己不能靠近,何不用这块石头把镜子砸碎?这玩意儿既不用靠近,也不用担什么风险。岂不是一举两得?大少打定了主意,心头一阵得意。故意装作摔得很重,抱着‘腿’蹲了一阵儿,等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忽然霍然站起,手里石头一丢,出其不意。砸向了那一面镜子。 这一下出其不意,任谁都没有想到,大少石头也扔出去了,心里也就开始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最后一面镜子一碎,肯定会发生什么难以弥补灾难结局,虽然这种感觉有点儿模糊,但是却十分强烈。更叫人中不安的是,石头一出手,大少忽然从耳边听到一声呼喊:“二哥,那镜子动不得!”这声音微弱至极,听不太真切,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依旧可以判断出,这是马凤仪的声音,而且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不过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了,牛二柱虽然看不清楚,不过那石头的轨迹却历历在目,就见那石头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正好儿落在镜子上,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就跟心碎的声音一样,牛二柱就感觉脑子里一晕,如同针扎的一样疼,而且眼睛酸涩无比,就跟一夜没睡觉一样,大少虽然难受,却也知道此时马虎不得,竭力睁开眼睛,往四周一看,此时却是清清楚楚,好一个清明世界。 但见眼前,三面镜子已经被全部打碎了,残破的玻璃、铜片,四散飞溅,满地都是,不过三面镜子都很干净,并没有什么血迹。在自己身边,马凤仪一脸的焦急,手里握着刀子,如临大敌,身上衣服已经被撕开了几块,鲜红的血迹‘混’合着雪白的肌肤,令人看的触目惊心。在俩人脚下,卜发财和老道捂着‘腿’,呻‘吟’不止,虽然脸‘色’惨白,如同白纸一样,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怪鱼趴伏在‘洞’‘穴’的一个角落,虽然依旧庞大,眼中凶光四‘射’,但是眼中的神采已经慢慢散去,任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东西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不死,也闹不出大动静来了。倒是自己眼前蹲着一个东西,叫牛二柱心头一紧。这玩意儿浑身雪白,大如家犬,脸上一只独眼,不断‘露’出凶残狡猾的光芒,正是那老对头,黄皮子!不过今天这黄皮子似乎也有点儿不对劲儿,这家伙虽然一脸凶气,不过神情里却带着一股焦急,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感觉到要大祸临头一样。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老黄皮子狡猾多端,心狠手辣,连即将圆满的老狐狸都不怕,又能有什么东西,把他吓成这样?大少心中疑‘惑’,回头看向马凤仪,刚一扭头,还没等说话,忽然感觉一股‘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大少心中一冷,这可不对,这要是在外边儿,,十有**是要下雨,空气里如此‘潮’湿,这雨肯定小不了,不过这里可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难不成这河水里,还会来一场大暴雨不成?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可这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了,见马凤仪虽然伤痕累累,不过全神戒备,看‘精’神头儿似乎还‘挺’足,应该没什么大碍,而且自己刚才听见她似乎喊了一句,如果真是她喊得,五姑娘既然要阻止自己,就必然知道些什么,眼下自己毫不知情,问问他岂不是更好?大少想到此处,立刻一扒拉五姑娘:“妹子,怎么回事儿?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看你一脸焦急,是不是出了啥事儿?还有,我刚才听见有人喊我,是不是你喊的,你为啥要阻止我砸碎最后一面镜子?” 第1154章 九十九、水狱 牛二柱一连串疑问,倒叫五姑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过五姑娘脸‘色’焦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没有时间仔细组织语言,略一沉‘吟’,急忙说道:“二哥,不瞒你说,到了现在,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只知道你一进来,就看着那三面镜子发呆,不大一会儿功夫,两眼发直,手舞足蹈,跟魔怔了似的,叫你也不答应,到了最后,你就跟疯了一样,非要砸碎那三面镜子,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了啥,隐隐感觉那三面镜子一碎,肯定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所以才喊了那么一句,不过已经有些晚了,你也就是一愣,然后……”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牛二柱自己干的事儿,当然自己也明白,按照马凤仪的说法,只怕是自己一进来,就着了什么东西的道儿,出现了漫无边际的幻觉。(.)起舞电子书。更新好快。仔细想起来,这幻觉应该和那三面镜子有关,拿镜子上‘波’光流转,变幻莫测,人如果看得出神,很可能被流光溢彩所‘迷’‘惑’,只不过既然这三面镜子是罪魁祸首,那为啥砸碎了它们,会出现如此不祥的预感?还有,就是那黄皮子,这东西不是‘混’在人群里逃脱了么?它啥时候来的?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牛二柱想的脑瓜子生疼,也理不出一丝头绪,就在他冥思苦想的空当,空气里的‘潮’气越来越重,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好像是吸进了一口水一般,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每一声就像敲击在‘胸’口一样,‘胸’口里的憋闷感越来越重,简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800]大少此时也隐约感觉出不妙了,这要是没事儿,估计鬼都不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牛二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那一股黑气不知何时离开了,不过并没有消失,而是凝聚在三面镜子的残骸上,飘飘忽忽,经久不散。 大少警惕的看了看黄皮子,这东西虽然一脸‘阴’邪,眼珠子叽里咕噜‘乱’撞,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此刻眼神中更多的却是恐惧,浑身筛糠,看来最起码暂时不会耍什么‘花’样。大少心里略微安稳了一些,戒备着走到黑气近前,低头仔细一看,和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一样,三面镜子前面各有一面石碑,不过碑文却是大大不同了,第一面石碑上刻的是牛二柱当初看到的内容,说的是克制火龙和和这镇龙、养龙局的方法,牛二柱这一回学聪明了,不再声张,默默看完,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 第二面石碑,讲的却是这三面镜子,其实这三面镜子本来是极其普通的水银镜,只不过经过哪位能工巧匠的特殊工艺,暗中做了些手脚,所以才会如此怪异。手艺人有一种绝技,叫做内雕,可是不打开某个东西的外壳,通过极细的银针,在这东西的内部雕刻出极细的‘花’纹,最常见的就是鼻烟壶,不过鼻烟壶的做工虽然‘精’巧,毕竟还有壶口可以伸进工具去,算不上真正的内雕,真有这‘门’手艺的人,你就是拿过一个核桃来,不打开果壳,他也可以在内部雕刻出一幅百‘花’图。 这位自称鬼叟的工匠,便是此中好手,他深知张大帅的野心,更知道这件事是天大的秘密,养龙局布成之后,便是自己的死期,说出大天来,也不可能让自己活着出去,因此在施展鬼斧神工的同时,也暗中留了退路,在这高山之中,留了一条暗道,‘弄’出一间密室,打算先暂避一时,等众人走了,再找机会出来,逃之夭夭。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鬼叟万没想到,这养龙局是布在水里的,阵势刚一形成,天塌地陷,这一座高山竟然硬生生从地面上陷下去,沉在地下暗河之中。 这老头儿还不会水,真正的旱鸭子一个,如此一来,就等于自掘坟墓,被关在一座无法逾越的水下监牢之中。非但如此,这密室虽然因为地势颇高,轻易不会灌进水来。不过这地下暗河里也有‘潮’汐,随着水位上涨,有时也会有水喷涌而上,好几次几乎将他活活淹死。这要换了别人,估计也就只能等死了,可这鬼叟却不是一般人,除了手艺好,有鬼斧神工,夺天地造化之能,因为巧遇过张半仙,也学了些道术皮‘毛’,也亏他心里手巧,布置阵势的时候留下三面镜子,这老头也不嫌麻烦,通过内雕的手艺,在三面镜子里刻下了三个符咒。 第一面镜子名曰“邪影”,刻的是“邪心‘乱’眼咒”,专能‘迷’‘惑’人的心智,镜子面前立了一面石碑,雕刻的是事情原委和破除局势的方法,之所这么做,是为了防备外面的碑文被毁,或者来的人太粗心,看不到自己真正要公布于众的东西,如果对方有幸来到此处,还可以知晓事情的真相,而那所谓的“邪心‘乱’眼咒”是为了防止大帅的人发现此中的秘密,故意用来掩人耳目,‘迷’‘乱’心智的。 第二面镜子,名曰镇水,刻的是大禹治水时期,用来镇压洪水的镇水咒,当然,这符咒却是仿的,如果真是原汁原味的镇水咒,不但河水无法涌进来,这地下暗河里的水,不出一年,就会全部干涸,三年以后,方圆百丈之内,久旱无雨,甚至会变成颗粒无收的沙漠。显而易见,鬼叟在此地,必然深受洪水肆虐之苦,所以才‘弄’出这么一个东西,用以防止洪水倒灌,‘潮’湿不堪。 第三面镜子,名曰流彩,刻的是“飞光流影咒”,这一面镜子本来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只不过是反‘射’光线,幻化出七彩光芒,用以照明,一个人如果长时间关在黑暗之中,即便是吃喝不愁,久而久之,也会逐渐发疯,这鬼叟想得到也周到,居然在山田五路,入地无‘门’的困境中‘弄’出这么一个东西,端的是空前绝后,即便是鲁班重生,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三面镜子互相影响,最后一面镜子幻化出的流光溢彩,无形中加重了第一面镜子的令人神魂颠倒的效果,本来是用来防备心有邪念之人的,慢慢的竟然变成了不管远近,只要靠近,必然会被‘迷’‘惑’的邪局! 至于第三面石碑,写的则是老头在这里的遭遇,以及三面镜子一旦被毁,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碑文的上半部分都是老头的自述,类似于日记一样的东西,说的是老头在这里的生活,这老头虽然被困,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求生的**极其强烈,在有生之年,用石头为原料,‘弄’出了一应家具,也就是大少众人看在眼里的东西,至于饮食,则是那些鱼虾,老头儿从‘洞’口捉些小鱼小虾,生着就吞进去,用来延续生命,苟延残喘。 哈小說网 第1155章 一百、水劫 这一部分碑文,到了后来,字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潦草、浮躁,看得出,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鬼叟的信心也在逐渐动摇,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句“造化‘弄’人”,而且最后一个人字,还少了一捺,看得出此时老头已经几近崩溃。(.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起舞电子书]。更新好快。[就上^^中^^文^^网]碑文的最下方,字迹更加潦草,短短几句话,说的是三面镜子一旦破碎,将会带来的后果,牛二柱看到此处,忽然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他隐隐觉得,如今自己遇到的事儿,就和这三面镜子有关。 “‘邪影’被毁,中邪术者自可脱离幻境,明见如初,只是这三面镜子相辅相成,碎了其中一面,便会生出无数变故。‘镇水’被毁,就被压制的洪水便会反灌,这一方天地便会变成泽国,洪水滔天,蝼蚁难存。‘流彩’被毁,此处再无光源,周围昏暗无光,‘混’沌之中生死难辨,浑浑噩噩如同‘阴’曹,三面镜子齐毁,天地变‘色’,血流如注,纵使刘基、诸葛之能,亦要丧命于此,化身鱼鳖,与老朽为伍!” 牛二柱看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因为前面几句话的叙述中,牛二柱看得出,这老头儿也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慈悲。况且观其字知其面,老头儿字体圆润端正,可以看得出,也是个悲天悯人的良善之辈,可是到了此处,话语忽然变得刻薄,警戒中似乎带着诅咒,简直就如同一个泼‘妇’要和人同归于尽一般,看来这里的生活的确是艰苦万分,以至于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智,从一个睿智老者化作一个狠毒老叟! 如此看来,困住自己的那一股黑气,应该隐含着有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意思,应该是老者死后,‘阴’魂不散,怨气冲天,已经改变了本‘性’。.[800]只不过这事儿还有疑点,老头儿说得明白,第一面镜子被毁,自己就可以从幻境中逃脱出来,怎么砸了镜子,自己还是稀里糊涂的,虽然能看见真实的场景,却始终不太清楚?难道是那一股黑气所致?不大可能,就算那一股黑气真是鬼魂,人死之后留下来的一缕残魂,并没有什么智力,只是凭借本能行动而已,这里有四个人,为何偏偏缠上自己? 还有第三面镜子被毁,老头儿说周围会陷入黑暗,可现在此处却灯火通明,虽然说不清光源在哪里,可周围却是一片雪亮,连黄皮子嘴上几根胡子都看的清清楚楚,又怎么可能说昏暗无光?还有第二面镜子,不是说碎了之后会引发洪水倒灌么?怎么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那老头儿说的言之凿凿,一点回环的余地都没有,难道仅仅是因为被困在这里太久,心‘胸’变得狭隘,所以才放几乎狠话恐吓众人么? 大少心里万千思绪,一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正在‘迷’‘惑’不解。忽然就感觉脚底下被蹭了一下,一低头,一条白‘色’的影子从脚边一闪而过,噌的一声,窜上了旁边儿一把石椅的椅背,在这周围,那里也算是地势最高的,黄皮子趴在椅背上,尽量保持着平衡,学着人的样子直立起来,伸着两条前‘腿’,奋力往上够着什么东西,大少觉得奇怪,不由自主走了几步,刚一靠近,那黄皮子猛一回头,眼中凶光四‘射’,绿幽幽的眼睛如同闪烁的两个鬼火。 大少猛然想起以前的遭遇,知道不能和这东西对视,下意识地赶紧低头,避开黄皮子的目光。饶是如此,牛二柱依然感到‘胸’口一阵憋闷,眼前模糊一片,像是‘蒙’了一层东西,大少暗道不好,赶紧屏气凝神,在舌头上重重咬了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大少脑子里一阵清明,眼前模糊的景象恢复如初。大少吐了几口血沫子,心中暗道好险,幸亏自己见机得早,否则只怕又着了道儿了。 不过经过刚才有惊无险的遭遇,大少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自己打碎了第一面镜子之后,之所以还逃不出幻境,可能是和那黑气有关,但最大的可能,还是这黄皮子暗中捣‘乱’,本来这东西邪‘性’的很,他要是不出手害人,那才是奇了怪了,可是牛二柱脑子里一转,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既然自己‘迷’‘迷’糊糊和黄皮子有关,可是说是镜子和黄皮子共同作用的结果,那么自己打碎第一面镜子之后依旧浑浑噩噩就不奇怪了,换一句话说,老头儿说的话并不是怨天尤人,他说的都是事实,至少打碎第一面镜子之后发生的事儿是千真万确的。 那么既然如此,为何四周还是灯火通明,不是说打碎了第三面镜子,周围就会陷入黑暗吗?牛二柱左右环顾,他忽然发现在一边奄奄一息的怪鱼虽然只剩下了半条命,但是身上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脱离了水面,燃烧的更加猛烈,火光一片,自然照得四周一片雪亮,也亏得自己老觉得聪明异常,事到临头,心里一着急,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没有发现。 大少一想到这儿,浑然心里一动,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既然老头儿说的三件事,有两件都应验了,那么第三件事,恐怕也逃脱不了。四周昏暗无光也罢,自己因为黄皮子作梗,无法彻底摆脱幻境也好,虽然都不是啥好事儿,可却要不了四个人的命。但是如果最后一件事是真的,估计谁也跑不了,都得留在水里喂王八!大少虽然极不情愿想到这句话,可是那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却依旧闯入了脑海“洪水倒灌”! 大少也想到这儿了,最不好的结局也出现了,原本四个人就感觉脚下震动不已,当时牛二柱也没多琢磨,还以为是地面余震不已,引发的地面变动,如今一看,恐怕是镜子破碎,再也扎压不住汹涌的洪水,水流如同千军万马,奔涌而来,摩擦这地面,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儿!牛二柱脸如死灰,抬头一看,整个‘洞’‘穴’都开始震动起来,提鼻子一闻,那一股‘潮’湿的气息越来越重,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今想起来,这都是洪水到来的预兆! 牛二柱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嘴里喊了一句快跑,众人如梦初醒,扶起病号,跟着牛二柱,一溜烟儿的往里跑,没跑几步,就感觉通道‘洞’口处一阵剧烈的震动,水里咕噜噜一阵‘乱’响,就像开锅了一样,小股的水流已经涌了上来,众人知道不好,跑得更快,可是没跑出多远,大伙儿就都停住了,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在这一个四处封闭的‘洞’‘穴’里,根本就无路可逃! 哈小說网 一百零一、地下有宝? 牛二柱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不过到了现在,却有些心灰意冷,这要是别的事儿,还能强撑着应付应付,可是水火无情,谁又能抗拒这自然界最原始的力量?而且这水和火不一样,如果大火燃烧起来,还有办法躲避,比如通过辨别风向,隔离易燃物体,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可是真水无形,一旦灌进来,不把这地方填满就不会罢休,有难道还能飞上天?牛二柱急的满地转圈儿,脑‘门’子上臭汗直冒,也别说他,这地方不管人还是畜生,个个都是面如死灰,都明白已经大难临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就在几个人束手无策的当口,地面的震动越来越频繁,通道‘洞’口处翻涌不止,滚滚的冒着烟雾,任谁都知道,只要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这洪水就会喷涌而出,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也得死在这儿!牛二柱心如火烧,领着余下仨人,满‘洞’‘穴’里‘乱’转,希望可以找到出路,谁知道,越找心里越凉,这地方是天然形成的石山,被鬼叟用鬼斧神工之妙,硬生生凿出一个‘洞’来,别说是出口,周围石头严丝合缝,连个缝隙都没有,要想出去谈何容易? 牛二柱急的直抓脑袋,长叹一声蹲在地上,心里头一个劲儿的懊悔,当初如果不是瞎抖机灵,乔装改扮进了帅府,只怕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原本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探一下张作霖的用意,谁成想‘弄’巧成拙,倒把自己搁里边儿了,这才叫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等死,留在水底下当了王八?大少这心里七上八下,又是难受,有又是后悔,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才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800] 大少心里正在纷‘乱’不休。忽然听见离自己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咀嚼声,喀吧喀吧直响,在灾难即将临头的‘洞’‘穴’里,这声音十分明显,也更加刺耳,大少猛一抬头。发现那黄皮子此刻从椅子背上跳了下来,大概也知道那里只能暂避一时。并不能保全‘性’命。这东西撅着个鼻子,满地‘乱’嗅,似乎在寻找什么,找来找去,忽然在远处并不显眼的地方停了下来,屁股一撅,张开嘴,在地面上‘乱’啃起来。 这地方既然是石山里面的一个空‘洞’,四周自然都是石头。地面也不例外,都是坚硬的‘花’岗岩,别说用牙咬,你就是用专‘门’的工具去刨,也得费半天力气,黄皮子嘴里一口细牙虽然坚硬,又哪里承受的住?不出几下。这黄皮子嘴里的獠牙都咬碎了,牙龈摩擦在尖利的岩石上,蹭的鲜血直流,满口都是鲜红的血液,看得众人头皮一阵发麻,不过这黄皮子却不在乎。依旧奋力张开大嘴,狂咬岩石,就好像自己和那几块石头有仇似的。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可不对,自己和黄皮子大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叫道,对他最是了解不过,这玩意儿‘阴’险狡诈。无利不起早,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今即将大难临头,它咬地面干什么?莫不是那地面以下有什么蹊跷?牛二柱想到此处,心中一动,将那三个人叫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三个人也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半点没有反驳,彼此点了一下头,大少回头挽了挽袖子,手中提着短刀,咬牙切齿就直奔黄皮子扑来。 那黄皮子正咬的起劲儿,冷不丁听见牛二柱的脚步声,当即吓了一跳,回头见牛二柱气势汹汹,心里也有些发虚。这玩意儿虽然邪‘性’,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只不过是偷偷给你来一下,你毫无准备,着了他的道儿,自然就任他摆布了,可要是对方有准备,或者意志力坚定,他也就没辙了。这玩意儿和牛二柱几次‘交’手,都是铩羽而归,如今怎么敢正面‘交’锋?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低吼一声,向后一跳,离开了原地。 大少将黄皮子‘逼’退,却并不进攻,这时候是生死关头,没有时间和他纠缠,余下三个人里,马凤仪急忙上前,和大少肩并肩,挡住了黄皮子返回的道路,老道瘸着一条‘腿’,派不上什么用场,在一边儿暗中警戒。三耗子却是主力,虽然‘腿’上白骨森森,动一下都费劲,这种时候,却也顾不得了,咬着牙走到大少身后,从百宝囊里掏出挖‘洞’专用的小铁锹,手中飞舞,戚吃咔嚓,奋力挖掘起来。 三耗子挖‘洞’本来就是好手儿,挖一个‘洞’下去应该不费什么劲儿,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一是地面坚硬,二是三耗子本身有伤,浑身是不上劲儿,这速度便慢下来不少。那黄皮子被牛二柱‘逼’退,似乎十分焦急,眼中凶光毕‘露’,上蹿下跳,恨不得马上就扑过来,只不过忌惮于牛二柱和马凤仪的身手,不敢贸然过来,后来见三耗子奋力挖‘洞’,他倒是不着急了,反而就地卧了下来,眼珠叽里咕噜‘乱’转,死死盯住三耗子,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整个‘洞’‘穴’里的局势已经不可收拾了,地面震动更加剧烈频繁,四个人脚下颠簸,几乎立不住脚。‘洞’口处水‘花’翻涌,已经有涓涓细流涌了出来,在‘洞’‘穴’中四处流淌。四个人脚下湿漉漉的,满头满脸都是汗,心里忐忑不安,就盼着三耗子赶快挖到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能够帮助大家渡过难关。可是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样,你越着急,就越没有头绪,大少等的心里着了火,见后边儿还没有动静儿,不由得骂了一声道:“三耗子,你磨蹭什么呢?到底挖出啥了没有?” 三耗子满脸大汗,这‘洞’不但难挖,而且‘腿’疼得厉害,动一下就钻心的疼,见牛二柱不断‘乱’催,也忍不住回嘴道:“二柱子,你着啥急?这地面上都是石头,有那么好挖么,你就……”话到这里,卜发财忽然一顿,惊呼道,“哎,你别捣‘乱’,我好像是挖到了什么东西,白乎乎的,像是骨头,你先别说话,让三大爷先好好看看!” 卜发财话音刚落,大少身后就穿来一阵翻动的声音,牛二柱知道生死在此一举,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稍微回头,借着余光刚要看上一眼,忽然就看三耗子一阵哆嗦,脸‘色’苍白如纸,就想见了活鬼一样,大少心里一动,刚要说话,三耗子忽然妈呀一声,伸手扔了铁锹,眼睛一翻,往后直直摔倒! 一百零二、遗骸 牛二柱见卜发财突然栽倒,心中一急,也不顾细想,扭头就直奔过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到了近前,先不看别的,把三耗子扶起来,探了探鼻息,还好,气息平稳,看来并没有大事,只不过是受了惊吓,暂时昏厥了而已。牛二柱心里一宽,不过紧接着又有些疑‘惑’,这坑里究竟是什么,能把卜发财吓成这样?这三耗子虽然胆子小,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有长进,怎么可能看一眼就昏了过去? 大少下意识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纵然胆大心细,此刻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见身后有一个坑,这坑不大,上下左右都是坚硬的岩石,卜发财能在这么短时间,在如此坚硬的石头上挖出这么一个‘洞’来,可见手艺非同寻常。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坑里的东西不太寻常,‘洞’里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这人个头儿不高,跟三耗子差不多,面‘色’惨白如纸,一片死灰,不用仔细看就知道,已经没有了生机。 死人见过不少,不过眼前这死人却不大对劲儿,这老头儿也不知死了多长时间,浑身毫无腐烂的迹象,面‘色’栩栩如生,不过这样一来,更显得诡异非常,尤其是那老头儿嘴角挂的一丝诡异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随时都会复活一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老头儿的身上还有些不寻常的东西,从脖子往下,疙里疙瘩,就像是癞蛤蟆的表皮一样,离远了一看就和鱼鳞一样,看得人心里一阵恶寒,再看那两只手,摆放的姿势十分诡异,一手捂在‘胸’前,一手高高抬起,就像是在招手一般。 大少咽了一口唾沫,他可没想到,费了半天劲。挖到的居然是一具死尸,这地方不可能有别人来,十有**,这就是鬼叟的遗骸了,这地方本在龙脉之上,生机盎然,尸体经久不腐。本不是什么怪事儿,只不过这老头死也就死了。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表情?这姿势为何如此的不协调?不过眼下这些事已经不重要了,大难就在眼前,这一具尸体显然不能帮助众人脱离困境,难道自己折腾了半天,就白费劲儿了? 大少有些心灰意冷,扭头又看向黄皮子,忽然发现那黄皮子此刻已经不像原来悠闲了,这东西似乎在刻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不过畜生毕竟是畜生。装得再像也有破绽,这家伙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牛二柱的身后,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就好像那尸体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牛二柱心里灵光一现。黄皮子这东西,嗅觉比人类不知灵敏了多少倍,以黄皮子的‘性’格,要是没有发现什么,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从这一点判断。这尸体必有玄机,说不定这九死一生里诀窍,就在这尸体身上! 大少想到此处,心里一阵飞速的旋转,在这种时候,任何一张简单的选择,都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必须谨慎对待,而且还不能拖得太久,一旦洪水汹涌而出,只怕就是有办法,也来不及了。牛二柱死死盯住黄皮子的眼睛,顺着他的眼光往后一看,发现那东西虽然眼神游离,但是始终没有离开尸体的头顶之上和‘胸’口附近,这一个简单的举动,就表明所有事的关键就在这两个地方! 大少暗自一笑,看来这畜生到底还是‘露’出了马脚,只要自己发现这两个地方的秘密,说不定就能逃出升天了。此时地面的震动更加剧烈,‘洞’口处已经出现了裂缝,显而易见,用不了多长时间,‘洞’口崩裂,洪水滔滔而来,这地方就会变成一片泽国,大少知道不能再有迟疑,几步走到尸体面前,伸手把尸体‘胸’口上那只手拿了起来,目光炯炯,向那地方看去。 大少满怀希望,满以为会有什么发现,谁知道尸体‘胸’口空空如也,啥也没有!牛二柱一愣,莫非在衣服里面?大少忍着恶心,把手伸进尸体衣服里,这尸体浑身黏黏唧唧,就像是从泥浆里捞出来一样,‘摸’起来万分的难受,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大少‘摸’了半天,还是毫无发现,心里不由得万分疑‘惑’,迫不得已,又伸手去‘摸’尸体的脑后,同样啥也没有,除了尸体的‘毛’发,就是一些散碎的石块。 牛二柱彻底‘蒙’了,难道自己判断有误?不可能啊,那黄皮子目光炯炯,如何会有错?大少心急如焚,一把把尸体抱出来,浑身上下一阵‘乱’‘摸’,就差把尸体扒光了衣服,仍是毫无发现,大少记得脑‘门’子冒汗,忽然想到道上的朋友说过,一般讲究的墓葬,为了防止尸体腐烂,都会在****里和嘴里塞上东西,难不成这尸体的诀窍也在这两个地方?大少此刻看着那尸体就恶心,一想到把手伸进这两个地方去‘摸’,当时差不点儿就吐了,不过事到如今,为了活命,哪里还有别的办法? 大少无可奈何,刚要伸手,忽然就听见身后一阵响动,一阵恶风不善,直奔自己脑后,与此同时,一声娇呵骤然响起:“畜生,你竟然偷袭!”大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分,大概是那黄皮子按耐不住,将要行动了。震惊之中慌忙回头,但见那黄皮子此刻不管不顾,纵身向自己扑来,马凤仪虽然全身戒备,到底叫他钻了一个空子,五姑娘忙中出错,一抖手,把手里短刀扔了出来,一道寒光,尾随黄皮子而来! 这一下大少叫苦不迭,本来这黄皮子虽然凶恶,近身搏斗却不怕他,牛二柱大可以一脚把他踢飞出去,可是马凤仪的飞刀紧随其后,自己要是不躲,估计就得血溅当场。万不得已,大少只好来了一个金刚铁板桥,低头缩脑大哈腰,勉强把黄皮子和飞刀躲了过去。那黄皮子一下子扑到尸体身上,径直奔向尸体的手里,从左手里咬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嘴里滋滋叫着,又奔向另一直手。 牛二柱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那黄皮子的注意力并不是在‘胸’口和头顶,而是尸体的两只手,他之所以看这两个地方,就是因为尸体的双手摆放在这两个部位,亏自己一贯头脑灵活,竟然连这种事儿都想不出,看来人慌无智,这句话一点不错!那黄皮子嘴里叼着一个东西,正奔向另一只手,马凤仪那把短刀就到了,寒光一闪,正刺在黄皮子的后‘腿’上,这东西疼的一声惨叫,把嘴一张,那亮晶晶的东西掉落下来,咕噜噜正好到了大少眼前。 九十三、观音胎 牛二柱虽然这些年勤学苦练,根基扎实了不少,不过因为折腾了半天,也有些气力不加,方才一个大哈腰,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虽然有所防备,却也摔得不轻。(.)[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大少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刚一抬头,只见‘洞’‘穴’里逐渐昏暗的光线中,一道金光‘射’出,晃得大少本来就有些浑浊的眼前一‘花’,恍恍惚惚,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那黄皮子虽然被马凤仪飞刀刺中,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再一次飞扑而来。牛二柱虽然仰面躺在地上,也听见恶风不善,倒也手疾,把带着寒光的短刀,顺着风向狠狠滑了过去,疼得那黄皮子一阵哆嗦,只好又退了回去,虎视眈眈的看着大少。 牛二柱哪里还管得了他?一轱辘爬起来,伸手就抓,还没到手,只觉一阵腥气扑鼻而来,昏暗的‘洞’‘穴’里,光彩熠熠夺人二目,没等大少瞧清楚,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就到了手里,牛二柱也算是有经验的,知道如果这玩意儿是奇珍异宝,在死人手里攥了不知多少年,猛然出世,最容易把宝气散光,到时候就没多大用处了,当下里脱下外套,把手里那东西盖住。马凤仪虽然离得远,却也看了一个大概,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哥,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牛二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竟是口干舌燥,他干咽了两口唾流才说出话来:“啥东西还没看清,不过看意思,应该是个宝贝,我琢磨着鬼叟既然临死都要攥在手里,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也许咱们这一次脱险,靠的就是它!”一句话引起了老道和马凤仪的兴趣,这俩人急于开开眼,倒把周围的事儿都忘了,一个个把脑袋钻进牛二柱的外套里。小说txt下载http://.80txt/[800]好瞧瞧究竟什么绝世珍宝。但这一看之下,除了吃惊之外,脑子里都没剩下别的念头了,嘴里干嘎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外带着浑身‘乱’颤,体如筛糠。 牛二柱见俩人如此表现。也是吃了一惊,看那黄皮子虽然一脸凶气。却不敢贸然进攻,心里也就放松了警惕,低头掀开外套的一角,稍微看了一眼,只见微微颤抖的外套中有一个鸭蛋大小的珠子,光滑闪烁,‘波’光流动,十分可爱。光这些也就罢了,毕竟这深水之中。有什么明珠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关键这珠子里还有东西,模模糊糊,看着像是个人形,不过和真正的人有点不同,有些象是个没长开的胚胎,仔细一看。五官、眉眼一应俱全,青盈如‘玉’,光润流彩,与光滑闪烁的珠子辉映生光,幻化出七彩光芒,炫目‘迷’离。阵阵如同九天仙境,佛光普照一样。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那珠子里的人‘性’简直是栩栩如生,五官眉眼,一应俱全,神态自若,飘飘如仙。这人形双‘腿’盘空,如同佛家打坐的姿势,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活脱脱一尊菩萨的形状。往脸上看,在珠光宝气的映照下,脸‘色’如‘玉’,宝相庄严,比那寺庙道观里的佛祖菩萨,不知要庄严了多少倍,而且还有一种灵动的气质,就好像活了一样,大少就看了这一眼,立刻就合不拢嘴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到底是人工做的,还是自然形成的?人工做的也就罢了,如果是自然形成的,这得是多么珍贵的宝物?只怕是传国‘玉’玺也比不上! 牛二柱看得眼睛发‘花’,赶紧‘揉’了‘揉’眼,把那外套重新遮住,心里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本以为也是吃过见过的人物,谁知道到了今天,才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那点儿见识,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不过感慨过后,更为现实的问题,又一次浮上脑海,这东西果然能让大家脱险?就算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大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不由自主,看向那黄皮子,谁知一抬头,那老畜生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趁着众人惊叹不已的时候,那黄皮子往后一退,向着鬼叟另一只手冲过去,到了此时,大少才想起鬼叟两只手里应该都有东西,不过现在醒悟已经晚了,那黄皮子动作如电,几步冲到鬼叟另一只手边,低头一咬,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就到了嘴里,这黄皮子狡猾异常,也在防备着四个人偷袭,嘴里叼着东西,四‘腿’狂奔,转眼间就把距离拉开。 牛二柱后悔不迭,埋怨自己太过‘毛’躁,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不过此时醒悟已经来不及了,大少偷眼往黄皮子嘴里看,那东西嘴里也是‘精’光四‘射’,光华夺目,不过大部分被他的牙齿和舌头挡住,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牛二柱有心要追,这黄皮子身形娇小,动作灵敏,只怕要大费周章,地下这洪水即将来临,那里有时间和他周旋?牛二柱咬紧牙关,暗中啐了一口,扭头边网通道‘洞’口处坎区。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又被耗费了不少,此时地面已经不是颤动那么简单了,而是剧烈的晃动,不要说那‘洞’口,就是众人脚下也是裂痕,洪水四溢,短短一段时间,已经没了脚脖子。大少心中一凛,知道大难临头,如今还是一点逃脱的方法都没有,不由得也是一阵心慌,扭头看这地方只有那一面石桌地势还算高,当下招呼一声,背起卜发财,急匆匆跑向哪一面石桌。 马凤仪等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用外套把那珠子细细裹了,放进怀里妥善收好。也跟着爬上了桌面。众人脱离了水面,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任谁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心理作用,等一会儿洪水冲破地面,喷涌而出的时候,照样还得淹死在里面喂王八,众人脸上一片死灰,都把埋目光投向了大少,此时此刻,牛二柱一惊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儿,仨人都等着他出主意,可大少这一回也是真抓瞎了,水火无情,面对这种惊天劫难,大少又能有什么办法? 牛二柱心中如火,又实在没有什么办法,焦急之中,四处张望,希望可以找到出路,这么一看,出路并没有找到,不过却发现一个奇景,原本也和众人一样惊慌失措的黄皮子,此刻却气定神闲,丝毫不在意,嘴里衔着那亮晶晶的东西,溜溜达达走到了‘洞’口,回头看了看众人,一脸的鄙夷,一扭头,扑通一声,竟然跳进了‘洞’口之中! 九十四、再次下水 黄皮子这一跳,四个人全部都是一愣,大凡野地里生存的兽类,多少都会一点儿水,黄皮子也不例外,不过在这种地方,水流湍急,水势浩大,他那一点水‘性’能顶什么用?只怕没从通道里游出去,这一口气就憋不住了,莫非这黄皮子被吓得‘精’神失常,要自寻死路?牛二柱摇了摇头,不大可能,看那畜生的神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玩意儿狡猾得很,他要是没有把握,怎么会自寻死路? 牛二柱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黄皮子这么一逃,倒是给他提了醒,从通道里下去,重新返回水面,这一路可以说是万里昭昭,别说不会水的老道,就是自己,只怕在半路也会被生生憋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无弹窗广告)[800]--不过下了水,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却只有死路一条,两下里权衡,还是拼他一把最为有利。大少想到此处,咬了咬牙,扭头看向马凤仪和老道:“两位,眼下啥形势,你们看得比我清楚,如今要不豁出一头儿去,谁也活不了,以我的意思,咱们不如原路返回,要生要死,听天由命,也强过于在这里等死。这可是关系你们‘性’命的事儿,我说了也不算,何去何从,还得你们自己拿主意!” 其实也不用牛二柱说,这俩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大少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就更没什么说的了,彼此默默点头。牛二柱见俩人全都同意,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把随身应用之物收拾一番,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半点妨碍,这才跳下桌子,趟水到了‘洞’口,回头看了看众人,用布条把卜发财捆在自己腰上,一咬牙。(.好看的小说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跳进了水里。 此番下水,和上一次大大不同,原本这水底里地火翻涌,照得四周一片通明,毫发细微都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地面的运动减缓。地火势头大减,周围昏暗一片。啥都看不真切。最要命的是,原本那一种呼吸自由的感觉没了,越往下走,‘胸’口里越是憋闷。牛二柱深知生与死的关键在于速度,如果行动迅速,游得快一点儿,就能有一线之机,如果耽搁的太久,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大少想到此处,不敢怠慢,在水下向马凤仪等人打了一个手势,脚下踩水,一流水线就冲了下去。 游了没有多远,牛二柱恍恍惚惚看见前面有个东西,四‘腿’翻开。飞速向前,看速度确实不慢,不过行动中却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意思并不着急。那玩意儿一身白‘毛’儿,不用问也知道是那黄皮子,牛二柱心中气恼。又有些疑‘惑’,想离近了看个清楚,谁知道那玩意儿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儿,一扭头见是大少,在水下一呲牙,四‘腿’翻开,游得更加飞快。一眨眼的功夫,竟然生生消失在大少眼前。 牛二柱心中疑‘惑’,这东西就是游得再快,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没了吧,再说这玩意儿不紧不慢的,他就不怕一口气憋不住,淹死在水里?大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一踩水追了上去,在黄皮子消失的地方仔细一看,顿时眼前一亮,但见深水之中,隐隐透出一丝光亮,仔细一看,却是另一个孔‘洞’,这空‘洞’却是直上直下的,一直通到上边儿,通过空‘洞’往上看去,隐隐透出两点光亮,闪烁不停,就像是星光一般。 牛二柱心中大喜,莫非这里边还有别的出路,被那黄皮子发现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这黄皮子虽然狡猾凶残,此时和众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逃出这里保住一条命,既然如此,他能从这里上去,自己怎么就不能?大少也是在水下憋得太久了,一见另有出路,也顾不得细想,当下回头冲老道和马凤仪打了一个手势,也不等俩人回答,脚下一蹬岩石,想也不想,当先就冲了上去。 这‘洞’口看着距离并不远,也就十余米左右,‘洞’口也不大,看意思仅容一个人通过,牛二柱心里其实也明白,想从这地方逃出去,可能‘性’并不大,整座山都没有水位高,从山顶直接登岸之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这通道里应该连接着另一个密室,从这里穿过去,上去好好喘口气,好好想想办法,总比慌里慌张的下水逃命强得多,生存的几率也大。可是牛二柱打算的是不错,可真等到要往里游,那可就不容易了,牛二柱奋力滑动双臂,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可那‘洞’口该多远还是多远,一点儿靠近的迹象都没有。 莫非这水下光线不足,自己看东西出现了错误,这‘洞’口看着近,实际上离得却很远?这倒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先前那么大的劲头儿都使出去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再说了,这‘洞’口就是再远,到底也能看的见,比水面以上的出口不知道近了多少,即便是耗费一些力气,也总是划算一点儿,牛二柱想到此处,索‘性’也就不再抬头看了,脚下踩水,鼓起全身的力气,咬着牙往前走。 不过这一回却跟上一次又不一样了,上一次是眼睛看着,死活都靠近不了,这一次却是累的满身臭汗,身体却无法往前移动一分,非但如此,还明显感觉着往下直掉,就好像冥冥中似乎有人在水底下拉扯着自己一样,牛二柱心中一凛,怎么回事儿?莫非自己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出现了幻觉?不对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沉入水底,哪还有错?大少这心里七上八下,啥不着边儿的想法都涌入了脑海:莫非自己遇到了水鬼?难道鬼叟那老头子不甘寂寞,非要自己留下来做伴? 大少虽然想不明白是咋回事儿,却是个天生不信邪的主儿,在这种关头,心里害怕是多少有一点儿的,不过却没有彻底失去主张,他小时候听老人说过,一旦下水之后,觉得有东西在下面拉扯你的脚脖子,首先绝对不能‘乱’,人在水底下要是一‘乱’,立刻就会稳不住呼吸,呼吸一‘乱’,一口气上不来,当时就得灌死拉倒,你得先看看,拉你的是什么东西,只要‘弄’清了这一点,那就不怕了,不管是水鬼还是其他玩意儿,老一辈人自然会有对付的方法! 一百零五、坍塌 牛二柱到了此时,倒也还能保持平静,不过等他往下一看,立刻就有些不平静了,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不是被水下的植物缠住了双‘腿’,就是遇到了老辈人常说的水鬼,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能看到点儿什么,但现在脚底下却是空空如也,啥都没有,只有那两股沉重的拉力,通过两条‘腿’,不断地传来,牛二柱纵然水‘性’过人,也有些坚持不住,被拉扯着不断沉向水底,就好像暗中有两个看不见的东西,拉住大少的两条‘腿’,拼命的将他拽向深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也听别人说过,一般水鬼找替身,都是先幻化成什么东西引人下水,比如说一条大鱼,一锭银子,等岸上的人因为财‘迷’心窍,过于靠近,等被拉下水之后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遇难的人一般都能看见,一个人形的东西不断拉扯着自己往下走,这时候即便是明白了,也来不及了,因为那玩意儿在水里力气极大,轻易挣脱不开,不过不管怎样都能看见点儿啥,像今天这种啥都没有的,却是第一回。 牛二柱本来就觉得‘胸’口憋闷,这一着急,更加有些顶不住劲儿,心里一慌,一张嘴,一口水就灌了进来,大少就觉得从嗓子眼儿里到‘胸’膛里一阵难受,简直就如同生生吸了一鼻子的辣椒面儿一样,‘胸’口里一扯一扯的疼,不过也因为如此,大少的头脑也清醒了些,前前后后的事儿,多少也联系在了一起,他忽然发现,从一下水,这事儿就不大对劲儿,首先这黄皮子狡猾异常,大难临头,他绝不会如此悠闲的在自己眼前晃悠,会想起刚才的情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txt全集下载倒像是这玩意儿故意显‘露’行踪,好把自己吸引过来一样。 其次这位高山既然是在水下,即便这一条通道是真的,也不可能显‘露’出星光,否则河水早就灌进来,把出口堵住了,这本来是显而易见的事儿。自己因为出去心切,竟然就给忘了。现在回头一想,很可能一切都是陷阱,是那黄皮子故‘弄’玄虚,要把自己吸引过来,自己打了一辈子鹰,没想到居然被小麻雀啄瞎了眼,这才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折腾了半天,到底还是中了烟炮鬼吹灯。 不过即便如此。到了这种时候,牛二柱骨子里那一股不肯服输的劲头儿又上来了,眼看着身子不断下沉,大少也知道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不过即便如此,老子也不可能让你‘奸’计如此轻易得逞,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拉一个垫背的!大少想到此处,牙关一咬,虎眉顿时就直竖起来,接着身体往下坠落之势,身体猛地向下冲,手中短刀握得紧紧的。一道寒光,直刺脚下。 牛二柱其实也是胡打胡撞,他连脚底下是什么都看不见,这一下子纯粹就是碰运气,不过你说瞎猫碰死耗子也好,走了****运也罢,这一刀下去。还真就碰到了某种东西,耳边一声沉闷的惨叫,脚底下冒起了一片水泡,咕噜噜水‘花’上翻,一股鲜血骤然也跟着翻了上来,牛二柱心里一喜,他虽然听着这股惨叫有点儿耳熟,不过情急之下,已经来不及想别的了,顺着声音,一刀子又刺了下去。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落下,大少身边的环境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忽然剧烈震‘荡’起来,被压制了不知多少年的河水,强大的冲击力忽然找到了宣泄口,不断酝酿着的力量终于猛然爆发,巨大的压力推搡着坚硬的岩石,水滴石穿,终于达到了毁天灭地的程度,巍峨的高山在洪水的冲击下,岩石碎裂,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牛二柱等人所在的通道中,岩石纷纷下落,在大少身边打着旋儿往下坠落。 牛二柱吃了一惊,手上不由的就缓了几分,这一刀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去,满眼巨变之下,大少分明看见,头顶闪烁如同星光的两个东西,也跟着岩石坠落下来,在水中晃晃悠悠往下飘落,竟似并不是什么重物,大少忙中出手,接过来一看,竟是两片破碎的镜片,上面密麻麻,刻着稀奇古怪的‘花’纹,仔细一分辨,竟是‘洞’‘穴’中鬼叟刻画得三面镜子里的碎片。牛二柱大吃一惊,抬头再一看,头顶黑乎乎一片,竟然啥都没有,原本那‘洞’口,此时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一样。 大少懵了,莫非刚才的一切又是幻觉?眼前‘洞’口消失之后,大少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就像是耳朵眼里猛地拔出了什么东西,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无比,大少听见了‘激’烈的水流声,和山体坍塌的轰然巨响,除此之外,还有脚下什么人的痛苦呻‘吟’,这声音十分熟悉,就像是经常听到一样,大少心里一惊,猛然低头一看,眼前的场景令他惊诧万分,自己脚底下是有两个东西,看轮廓像是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马凤仪和老道! 老道还好,脸上憋的一片青紫,一看就知道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不过身上倒是没有新伤,再看马凤仪,大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五姑娘水‘性’还成,只不过身上却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肩膀上衣服已经划开,‘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肤,一条大口子从肩头一直划到脖子跟儿,‘肉’皮往外翻着,一大团一大团的鲜血,咕噜噜往外直冒。 牛二柱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刚想开口询问,一张嘴,才想起来这里说话多有不便,再加上山体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弄’不好就要活埋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为妙,可是前路漫漫,也不知道有多远,就是这一口气够用,估计也来不及了,等到山体彻底塌陷,四个人都得活埋在里面,看来继续往前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大少咬了咬牙,往后看了看,冲俩人一挥手,背着不发财,一路顺着原来的通道返回。 这一下就等于前功尽弃,回到‘洞’‘穴’里继续等死。虽然是无可奈何之举,可是大少心里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知道即便是回去,最多也就是多拖延一会儿时间,到了‘洞’‘穴’里,等水位上来,最后也是一死!大少心里沮丧,脚下踩水,刚刚返回到了通道口,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眼前越来越黑,不像是快到了水面的感觉,牛二柱暗道不好,伸手往上一‘摸’,心顿时凉了半截儿,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石头,‘洞’口已经被堵住了。 一百零六、水观音 牛二柱心里彻底凉了,前无出路,后面长路漫漫,这不就是一个死地么?我牛二柱‘混’了这么些年,大小阵仗见了无数,莫非今天真要死在这里?这‘洞’口堵得出奇,看来并不是自然堵塞的,莫非有人趁着大少不备,堵住了通道,要致四个人于死地?这里并没有别人,孤魂野鬼也做不到这一点,看来暗中捣鬼的人,只有那该死的黄皮子了,只是如此一来,它必然也会因为耽误时间而被困在这里,莫非这东西也不想活了,要和四个人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在琢磨这些已经没用了,牛二柱就感觉全身像被裹在一个大麻袋里,既出不开气儿,也使不上力,浑身瘫软,就如同喝醉了酒一样,冰凉的河水不受控制的灌进来。[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马凤仪等人也跟着游了过来,到了此处也是一筹莫展,四个人如今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在这里等死的份儿,虽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活活被淹死在这里,谁心里也不好受,大少和马凤仪对望了一眼,俩人彼此的眼睛里都有说不尽的绝望和沮丧,不过隐隐的还有一种欣慰。 是啊,虽说死在这里实在太过冤屈,不过好在俩人能死在一块儿,生不能同寝,死却要同‘穴’,却是对相爱的两个人的一种安慰。大少久久看着马凤仪,心里忽然一阵‘激’动,二话不说就把五姑娘了搂在怀里,刚要说话,嗓子眼儿里就像堵着什么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心头一阵发酸,见马凤仪此时竟也是一脸平静,心里大为感动,低头轻‘吻’在五姑娘一点朱‘唇’之上。[txt全集下载] 这一下突如其来,马凤仪出其不意,身上不由得一阵颤抖,也是凑巧,刚刚从鬼叟死尸上得到的那一颗珠子。此刻正在马凤仪身上,俩人这么一动,那东西从怀里滑落,冲开破布包裹,咕噜噜滚到了地下,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那东西虽然珍贵。但此时四个人‘性’命都要没了,再好的宝贝也无法享用。也只好随他去了。然而就在此时,那东西摔在一棵岩石上,外面珠圆‘玉’润的一层被生生砸开,‘露’出里面那类似于菩萨打坐的东西来。 那东西一出来,‘洞’‘穴’中忽然光华大盛,照的四处一片通明,不要说通道和岩石,就是石缝间细小的缝隙,也看得一清二楚。这光线及其柔和,虽然光华璀璨,却并不刺目,三个人一起低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光华中的变化。只见四个人脚底下,一道光芒直冲霄汉,通天彻地。光芒中现出一个人形,慈眉善目,一身白衣,手中托着一个‘玉’净瓶,瓶中柳枝随着水流摆动,三个人看的分明。这光芒万丈中的,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大世,又是谁? 除了卜发财尚在昏‘迷’之中,尚自清醒的三个人全都是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是上天感应到了四个人的苦难,特地派观音大士前来搭救?这事儿传说故事里不是没有。可要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任谁都不敢相信,可你要是不信,这事儿却就在眼前,一个人看错了,总不能所有人都看错了吧?三个人眼巴巴看着,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就是平时最不信邪的牛二柱,此时也是呆若木‘鸡’,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华万丈,浮光通天之中,那观音的形象原本也就成年人拳头大小,到了此时,在水中却是越来越大,渐渐变得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大,非但如此,身躯在不断的膨胀中,水流得速度不断加剧,但却并不是灌进高山的‘洞’‘穴’里,而是打着旋儿,用常人根本不敢相信的速度流向那赫赫巍巍的观音面前,水流到了观音近前,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汩汩的流进了观音的身躯里,流动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以至于外边的河水来不及及时补充,在这通道里暂时形成了一片没有水的真空地带。 牛二柱等人此时才暂时从水中‘露’出头颅来,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虽然此时空气中‘混’浊‘潮’湿,不过此时呼吸起来却如同琼浆甘‘露’一样,牛二柱大喘了几口,好不容易才把这口气喘过来,一扭头,见马凤仪和老道也喘的如同一条狗一样,便稍微沉‘吟’了一下,等俩人气息均匀,也不管眼前的景象如何惊世骇俗,扭头问道:“妹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你那伤口是怎么‘弄’的?” 马凤仪猛喘了几口,脸上一片惊愕,似乎还没有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味儿来,牛二柱连问几声,这才反应过来:“你还说呢,就刚才,咱们一下水,我就看见那黄皮子逆着水往回游,像是要原路返回,我怕他耍什么‘花’招儿,赶紧招呼你往回走,先把这家伙抓住再说,谁知你半天没有反应,我这么一扭头,发现你直眉楞眼,一个劲儿的往上走,那上边儿都是石头,尖利无比,你要是撞上去,当时就得少半条命,我和老道死活拦不住你,只好抓着你的‘腿’往下拉,谁知道你眼里凶光直冒,回头就给了我一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牛二柱一愣,莫非自己一下水,又中了黄皮子的圈套?这倒是极有可能,只可惜自己吃一百个豆儿都不嫌腥,上了不下十几回的当,到最后还是差点儿丢了这条命!大少心里这一阵懊悔,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可就在此时,更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了,原本因为水流的冲击,这高山几乎要坍塌,然而就在俩人说话的这个当口,那光华万丈的观音大士,仍在不断地变高变大,并且用极快的速度吸收着流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变得和通道的高度一样,双‘腿’盘坐撑着地面,头顶顶着‘洞’壁,就像一根柱子一样,撑住了这一片天地,因为水流变缓,再加上有了观音躯体的支撑,山体塌陷的速度竟然减缓,震动渐渐减轻,竟然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几个人见此情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咽回了肚子里,尤其是那老道,虽然是个假老道,可毕竟指佛穿衣莱佛吃饭,潜移默化之中,也有了几分相信,如今见紧急关头,出现了如此奇景,自然而然就认为这是菩萨显灵,来解救众人的苦难,当下里顿时变得虔诚无比,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嘴里絮絮叨叨的说:“菩萨在上,弟子静修顿首百拜,往日弟子装神‘弄’鬼,欺神骗佛..” 牛二柱也没心听他墨迹,刚要一把把他拉起来,忽然就感觉头顶一阵晃动,几块石头随之落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道白‘色’的身影急冲而下,直扑老道而来! 一百零七、激流 深水中‘精’气璀璨,金光如昼,众人看的分明,那突然窜出来的白影,正是那神出鬼没的黄皮子,按照马凤仪的描述,这东西应该早就返回‘洞’‘穴’里去了,并且用石头堵住了通道,目的大概就是要把四个人困死在水里,可是如今突发异象,这东西大概也有了察觉了,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一贯狡猾,这时候‘挺’身而出,为的却是什么。小说txt下载http://.80txt/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过他既然已经出来了,而且已经冲到了眼前,大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老道遭了毒手,当下牙关一咬,大喝一声,提了短刀,直冲过去。 那黄皮子也没想到牛二柱反应会这么快,这玩意儿都是靠邪术赢人,自然不敢和大少近身‘肉’搏,当即脚下踩水,迅速退了回去。大少见眼前一片‘混’‘乱’,也不敢继续追击,两下里离着有五六米远,互相对峙起来。一片柔和的佛光之中,观音的影像还在不断膨胀,引得藏在附近的黄皮子不住窥探,可这玩意儿惧怕一脸怒气的牛二柱,只敢在远处探首探尾,却都不敢接近半尺。大少心中略宽,不过隐隐也开始担心起来,要说眼前这东西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那是打死也不相信,至于到底是什么,那谁也不知道,万一一会儿要是不灵了,估计四个人还得继续倒霉! 大少想到此处,不由得回头看了那观音一眼,这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吸收了太多的水分,或者浸泡的时间太长,光芒中那菩萨的形象开始肿胀,面目已经被泡得模糊起来,一张脸面‘肥’腻流水,形骸也不再像刚发现时那样端正庄严,在一片光芒中看去,似乎十分怪异,叫人心里头一个劲儿的发寒。(.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东西不断膨胀,通道里高度有限,头顶和双‘腿’分别被挤压住,中间一段开始鼓胀变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牛二柱心里明白,一旦出点岔子,不要说黄皮子一拥而上。就是那些汹涌而来的洪水,哥儿四个谁也挡不住。不出几分钟,所有人就会变成水里的浮尸!就在牛二柱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让牛二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菩萨的光芒随着水流的不断涌入,越来越暗淡,藏在暗处的黄皮子压力顿减,已经越‘逼’越近,河水注入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通道里形成了密密层层的黑‘色’旋涡。裹住了那东西的一团清光。大少和众人立刻把心提了起来。将短刀紧紧握住,准备应付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殊死搏杀。 藏在暗处的黄皮子,贪婪地盯住那东西散发出的一片白光,若非惧怕大少等人拼命,早就已经踏水而上了。但大少众人赖以防身的那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菩萨形象,随时都可能被河水挤压而破,黄皮子盘旋在暗处等待时机。紧张的气氛有如箭在弦上,只消那东西被挤压而破,或者光芒消失,黄皮子就会禁不住那东西的引‘诱’舍命来夺,到时候洪水滔天杀机暗藏,周围变得昏暗无光。形势就会变得凶险无比。 牛二柱见形势紧迫,一回头看见通道里水位下降明显,已经仅仅没到了腰部,心中一狠,此时不出去,更待何时?也许因为多吸了几口气,或许真就能冲到水面。到时候是走是留,那就好办了。大少想到此处,赶紧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这‘洞’中已是不能久留了,赶紧趁着黄皮子心有余悸,一鼓作气冲出去!马凤仪等人也不敢怠慢,带着老道夺路而走,逆着水流,艰难地往‘洞’口走去。 因为水流湍急,走起来异常费力,没有多远,众人已经是气喘吁吁,大少一见不是事儿,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最后只有两种结果,那东西撑不住破了,洪水蜂拥而来,所有人都成了鱼虾,或者黄皮子鼓起勇气,在后面撵上来,把四个人给拖住,不管是那一种结果,反正都是死路一条!牛二柱想到此处,这心里就如同着了火一般,回头一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见越来越昏暗的‘洞’‘穴’里,那东西已经开始有了破裂的迹象,黄皮子跃跃‘欲’试,正在不断‘逼’近。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牛二柱明知道出不去,也就不再挣扎前行了,回头看那东西肚子里鼓鼓胀胀,颤巍巍的都是水,此时因为那玩意儿身躯不断膨胀,原本看不到的一些细微变化变得异常明显,大少看的分明,这玩意儿肚子上全是‘肉’瘤般的疙瘩,一串串犹如病变后的淋巴腺,颤动之际,即有清冷奇异的光芒闪现,那里还有半点宝相庄严的样子?大少看的麻心,被脚下冷水一浇,心里忽然一动,二话不说,顺着水流就迎了上去。 众人一见,都不知道牛二柱是什么打算,个个心急火燎,在后面不迭声的招呼,那黄皮子见牛二柱去而复返,以为大少要玩儿命,不由得也胆怯了几分,慌忙后退。牛二柱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理会,几下到了那东西的面前,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刀,恶狠狠就刺了过去,目标正是那东西不断膨胀的肚子!这一下突如其来,众人全部是一声惊呼,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牛二柱疯了,这要真一刀刺进去,水流涌动,众人还不立刻被洪水卷走? 众人也喊出来了,牛二柱一刀也刺进去了,大少就听见咯噔一声,像是刺中了一块朽木,震得手臂发麻。不过因为用力太猛,这一刀也刺进去了三寸左右。刀子一进去,那东西满肚子的河水正无处宣泄,突然有了出口,立刻蜂拥而出,那刀口又太小,无数洪水蜂拥而出,顿时形成了一股‘激’流,这‘激’流迅猛异常,冲到身体上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牛二柱的衣服瞬间被撕裂,浑身伤痕累累,血流如注,身体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急速冲向‘洞’口。 余下众人也被急流带走,盘旋着冲向‘洞’口,两股‘激’流互相冲撞,稍远一点的地方,水流减缓,大大减轻了众人的压力。牛二柱众人被冲出去足有十几米,虽然都是头晕脑胀,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了,大少背着三耗子,马凤仪拉着老道,抬头看头顶上水‘波’流动,正是水面,心中都是一阵大喜,脚下踩水,奋力向上游去。 一百零八、浮尸 众人没有游出多远,就听周武隆巨响不断,再看那一座高山,在水流的不断冲刷和推挤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塌裂,那一刻,碎石‘乱’飞,水‘波’翻涌,昏天黑地,就如同到了洪荒世界一般。(.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众人心头一凛,那东西和黄皮子只怕是已经葬身其中了,这倒是无所谓,关键这么一来,这一片水域就会变得更加危险,四个人能不能安全脱身,更成了一个未知数儿,众人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各自脚下踩水,奋力往水面上游去。 众人没游出多远,马凤仪忽然捅了捅牛二柱,伸出‘玉’手往水面上指去。大少抬头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波’光流转的水面上,飘飘忽忽,似乎躺着一个人,从下面往上看,似乎是个‘女’的,身上一片白衣,手脚无力的晃动着,看似柔弱无骨,看意思像是已经死了,不过这玩意儿身上似乎还趴着一个东西,探头缩脑,鬼鬼祟祟,牛二柱等人谁看不出个名堂,不由得加了一分小心,默不作声的靠了过去,也不急于冲出水面,而是在水底下默默观察着。 此刻四周水‘波’流动湍急,水流的旋涡一个接着一个,远处水声隆隆,能感到时不时有滚滚灼热的白气传来,想来定是河底的地火还未完全退去,河底的水流被加热,才会有如此的异象,牛二柱知道这水温极高,任何生物一旦被沸水裹住,立刻就会被高温煮得连骨头都剩不下。(800)小说/心下立刻加了戒备,悄悄提醒马凤仪等人,千万小心,别在最后关头,却功亏于溃,马凤仪等人到了此时,自然是言听计从,从四周不断的靠近。(.无弹窗广告) 众人靠得越紧,就越觉得全身‘阴’凉,明显的感觉出来。那‘女’人周围有阵阵‘阴’冷的寒意涌动,中和了周围滚烫的河水,几个人身处其中,正是不冷不热。大少心中略宽,到了那‘女’人身边,刚要探头看过去,忽然发现那‘女’人肚子上有个伤口。大小和自己手里的匕首极其相似,大少心里一动。在水下仔细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东西不是别的,不正是在通道里吸收了无数河水的类似于观音大士的那个东西么?本来以为这玩意儿已经被压在碎石中间了,谁成想居然浮了上来,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趴在他身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念头浮上大少的脑海,虽然这种想法是众人最不想想到的,不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只怕最终还是事与愿违。大少小心翼翼,换了一个角度,借着水中的倒影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之间水面上虽然翻滚不休,因为地火的照耀,却看得明白。那‘女’人身上的东西也是一片雪白,探头缩脑,‘舔’着爪子,正在急于‘弄’干身上的河水,这东西对于众人并不陌生,不是那黄皮子。又是什么? 牛二柱恨得直咬牙,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今天还真就应上了,这黄皮子‘阴’险狡诈,作恶多端,时时刻刻都想要了大少等人的命。为此也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灵,刚才天塌地陷一般,居然还没死!显而易见,在高山坍塌的一瞬间,这黄皮子趁机爬到了那东西身上,也算他走了****运,居然跟着就浮了上来。不过牛二柱也有些疑‘惑’,这东西既然已经脱险了,何苦还留在这里,难不成处心积虑,还想暗害大少等人? 大少心中疑‘惑’,不敢贸然浮出水面,打手势叫马凤仪等人带着卜发财,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上岸,自己水‘性’好,还能坚持一会儿,正好继续监视黄皮子。马凤仪等人这一走,‘弄’出的声音也不小,不过那黄皮子过于专注于眼前,竟然没有发觉。牛二柱在水下换了一个姿势,抬头再望上看,但见那黄皮子摇头摆尾,抖干了身上的河水,低头顶着那‘女’人看了半天,忽然一伸脖子,在‘女’人身上啃了起来。 牛二柱虽然在水下,却依然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那声音就像一个虫子,在耳朵里来回‘乱’爬,听的牛二柱心里和胃里一阵难受。大少暗自揣测:莫非这东西在水中半天,已经饿了,要拿着东西充饥?也不对呀,这玩意儿虽然是个人的身子,可是稍微有头脑的就可以推测出来,应该是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再说这声音也不对,即便是埋藏了多少年的干尸,咬起来也不会咯吱咯吱‘乱’响,黄皮子狡猾异常,难道饥不择食,就想不到这一点? 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忽然就觉得眼前金光大盛,急忙抬头再看,原来黄皮子此刻已经咬破了‘女’人的肚子,这东西肚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一被抛开,顿时一片光明,照的四周一片通明,再看那黄皮子,此刻却不再急于吞吃皮‘肉’了,而是探出脑袋,一仰脖子,像是耕牛反刍一样,从嘴里吐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拿东西裹着一团粘液,咕噜一下子掉进‘女’人的肚子里,黄皮子在一边手舞足蹈,目不转睛的看着。 牛二柱以为接下来不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暗中已经做好了一跃而出,跟黄皮子拼命的准备,谁知道等了半天,除了那‘女’尸肚子里一阵噼啪‘乱’响,随后冒了一股青烟之外,并没有什么大动静儿。牛二柱在水下看的莫名其妙,那黄皮子却已经恼羞成怒,在‘女’人身上跳了几跳,张嘴咬出一个东西,放在眼前细看,却见那玩意儿像是颗珠子,通体透彻,晶莹透亮,应该是个宝贝,不过有一侧颜‘色’却有些发黑,显得美中不足,仔细一看,像是什么缺口,似乎是被利刃砍出来的。 看见珠子被毁,黄皮子不由得恼羞成怒,要不是还要借助于浮尸逃出此地,只怕就要整个儿把‘女’人吞下去。这玩意儿恼怒了一阵,也是无可奈何,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一骨碌把那颗珠子咽了下去,而后又伸着脑袋在肚子里一阵踅‘摸’,似乎要把扔进去的那东西找出来。牛二柱在底下看得分明,此时大少嘴里那口气已经差不多了,再不上去,只怕就会肺里呛了水,到了此时,大少也顾不得看什么究竟了,在水底下举起短刀,从‘女’人后背就捅了进去,那短刀其实也不短,穿过‘女’人空空如也的肚子,直‘挺’‘挺’刺进了黄皮子的咽喉! 一百零九、盘诘 牛二柱一刀刺中了黄皮子,众人耳边一声惨叫,如同鬼嚎,血‘花’四溅,染的河水一片血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小说下载,最新章节访问:.。所有人都以为这一会黄皮子必死无疑,最起码也得丧失抵抗的能力,谁知道大少这一刀虽然刺得极准,无奈那短刀毕竟不长,穿过‘女’人空空如也的肚子之后,最多也就‘露’出来不到三寸,也幸亏黄皮子低着脑袋,这才没有落空,不过也只是划破了咽喉处一层皮‘毛’,更深的地方并没有触及。 饶是如此,那黄皮子也是疼的呲牙咧嘴,刚刚含在嘴里,并没有来得及下咽的珠子被这么一捅,咕噜一声,又从嘴里吐了出来。这黄皮子狡猾异常,虽然舍不得到最的‘肥’‘肉’,却也知道先顾‘性’命要紧,当下从‘女’人身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躲入河水中,带着一溜血线逃之夭夭。牛二柱有心想追,无奈在水底下呆的时间太长,这一口气已经不够用了,再加上气力不佳,追上也是没用,当下从水里冒出头来,大喘了几口气,拉着那具‘女’尸,一路往岸上游去。 马凤仪和老道七手八脚,将牛二柱和那‘女’尸从水里拉上来,好在那东西看似一大坨,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重量,众人也没费多大力气,便将一人一尸拉上岸来。大少脚踏实地,二话没说,先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这一趟在水里可是折腾了一个够本儿,大少就感觉自己累得跟三孙子一样,动一下就全身酸软,喘气都费劲儿,牛二柱本打算先歇它一阵再说,谁知道没喘几口气,马凤仪和老道却围着那具‘女’尸,口内啧啧称奇,连嘴都合不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txt全集下载] 牛二柱怕节外生枝,不得已挣扎起来,凑过去一看,也感觉有点匪夷所思。那‘女’尸肚子已经被黄皮子咬开,里面大揭盖儿,看的分外清晰,只见这‘女’人肚子里,心肝脾胃肾,一应俱全,但却连一滴血都没有。而且颜‘色’也不对,脏器晶莹剔透。就像‘玉’石一样,半点没有血气,黄皮子留下的两个东西,都是‘混’元晶莹的珠子,其中一个缺了一块,像是被利器砍下去的,另一颗完好无损,大如‘鸡’卵,比那上好的夜明珠还要圆润剔透。珠子里面同样有东西,不过却不是菩萨,而是佛祖,在里面盘膝而坐,‘露’出无量慈悲、无量威能之相。 这应该就是鬼叟另只手里藏着的,被黄皮子夺走的那东西,这是这两颗珠子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大少却是一无所知,第一颗珠子碎了,里面出来一个观音大士的形象,莫非这一颗珠子打碎之后,里面会出来一个佛祖?大少虽然懵懂。却也知道,不管是菩萨也好,佛祖也罢,即便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那么这就更奇怪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鬼叟临死还紧紧抓着它们。究竟是何用意? 大少众人正‘摸’不着头脑,忽然就听见头顶一阵喧哗,西里呼噜,脚步声不断,听声音人数不少,少说也有几十人。大少一愣,抬头再看,头顶上叮当作响,一片金属碰撞的声音和泥沙的翻动声搅合在一起。大少心里一动,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这大概是地面上已经消停了,上面的人正在挖掘泥土,要从上面下来。牛二柱此时已经不愿意在帅府里纠缠了,最好能带着三人另找出路,到别的地方躲避一阵再说,可想归想,相识的情形却不允许再做别的打算,东北军好几十万人,自然会有工兵,那些工兵即便挖掘地道的本事不如不发财,却也是此中好手,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头顶竟然漏下来一片亮光,紧接着,一股冷风灌了下来,看来头顶已经被人挖开了。 大少暗叫倒霉,刚要招呼马凤仪等人,丢下一切快走,却听上边一阵欢呼:“找到了,就在这儿呢!”话音未落,一个光华四‘射’,夺人二目的东西扔了下来,原来却是一颗照明弹,牛二柱等人在黑暗中呆的太久,猛然被强光刺‘激’,立刻眼前一片惨白,啥也看不见,差不点儿当时就瞎了,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耳边脚步声纷‘乱’,越来越近,一片缴枪不杀的喊声,枪栓拉动的声音就如同爆豆一般,大少心里一凉,完了,这时候就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牛二柱虽然两眼看不见,心里倒也明白,凭着记忆,把手伸进那‘女’尸的肚子里,将两颗珠子捞进手里,快速放进怀里,而后便一动不动,听凭人家摆布。就这没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已经到了眼前,二话不说,嘴里骂骂咧咧,就是一顿暴打,牛二柱暗中嘱咐马凤仪等人,千万不能还手,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反抗只会带来更严重的报复,更何况人家人多,别说双眼看不见,就是看得见,面对和枪实弹的军队,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打不死,就有翻本儿的那一天! 好在这些当兵的也有上边儿管着,似乎也不敢太放肆,打了几拳,见四个人毫无反抗的表现,便也就罢了。七手八脚拿出绳子来,把四个人捆的结结实实,能走的就推搡着往前走,不能走的就扛起来,立‘逼’着四个人跟他们走。大少两眼看不见,凭感觉也知道这是在往上走,七折八拐,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地势渐渐平缓,迎面吹来的冷风里再也没有那么浓重的‘潮’气,大少心明白,这是到了平地了。 此时,大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已经可以看见东西了。大少不动声‘色’,眯缝着眼睛四周一看,此时已经到了帅府的院落之中,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帅府里一片狼藉,早没了往日的威严肃穆,众人身后是百十个士兵,一个个荷枪实弹,凶神恶煞一般,押送着四个人,直奔院落中一处房屋走去。 牛二柱顿时明白了,不用问,这些士兵是被张作霖所差,下来寻找大少等人,现在众人一个不少,全部束手就擒,自然要押送到老张面前审问一番。这审问的结果,关系着四个人的生死,究竟要怎么回答,倒是颇费脑筋。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得表现出你手里有他的把柄,让他不敢贸然动手,不过也不能表现出你啥都知道,万一老张狗急跳墙,那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一百一十、下油锅 大少心里七上八下,被人推搡着,不一时到了一座大厅,士兵们把四个人押送进来,敬了一个军礼,立刻关‘门’退了出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800访问:.。牛二柱环顾四周,这大厅里空空‘荡’‘荡’,除了已经家具摆设之外,就只有老张一个人,张作霖斜靠在正中一把太师椅上,两个小眼睛里凶光四‘射’,脸上‘阴’晴不定,直勾勾的看着四个人,这老张从一介土匪成为一方霸主,自然不是寻常人,还没说话,大少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这种威慑力异常强悍,倒叫阅历丰富的牛二柱心里一阵慌‘乱’,脸上变颜变‘色’,有些不大自然。 老张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瞪着牛二柱,直到大少心里一阵发‘毛’,老张才‘阴’测测一笑,不‘阴’不阳的道:“怎么样,仙长,有些时日不见,您老大概已经功德圆满,返老还童了吧?莫非您老这些时日有了什么奇遇,以至于可以得道飞升?俺老张虽然是红尘俗人,却也羡慕得很,祈求您老不吝赐教,他日有缘,老张也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做一个傲笑天下的活神仙!” 牛二柱从一进来,这一颗心就悬着,他见屋子里只有老张一个人,忽然有了擒贼擒王,挟持张作霖逃出帅府的打算,这个计划看似冒险,眼下却似乎是最保险的,即便是此刻被绳子绑着,几根细绳子,也难不住大少。(.好看的小说不过牛二柱毕竟心细如发,不是卜发财一样的愣头儿青,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老张不是傻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既然敢一个人面对牛二柱,就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退一万步,就是这屋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老张可是江湖出身。[超多好看小说]身手怎么样不知道,不过应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自己一击不中,被他逃脱了,这小子回头再招来士兵,那估计水冶救不了这几个人了,人家直接‘乱’枪打死。就跟碾死几只臭虫一样。 不过牛二柱也纳闷儿,张作霖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返老还童?什么功德圆满?大少心里没底。习惯‘性’的一‘摸’假胡子,谁知却‘摸’了一个空,这才发现在水里一阵折腾,头上的假发,嘴上的假胡子,都叫流水给冲走了,不用琢磨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恢复了本来面目。张作霖大概已经想到了自己故意乔装改变的事儿,这才不‘阴’不阳,拿这些话来挤兑自己,看来这事儿还是个关键,要是说不清楚,张作霖很可能当场就要翻脸。 可是事实眼睁睁的就摆在眼前,任凭你有三寸不烂之舌。又怎么可能遮掩的过去?大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飞速的旋转,现在大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干脆就承认自己冒名顶替,要么就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承认自己在下边有了奇遇。已经到了返老还童的地步。可是不管怎么解释,两者都有缺陷,承认自己冒名顶替,很可能冲撞了张作霖的脾气,像他们这种已经功成名就,手握生杀大权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骗自己。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只怕刚一吐‘露’实情,人家嘴一歪歪,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 可是如果顺着他的话说,风险也是不小,老张虽然‘迷’信,也是个骨子里妖魔鬼怪啥都信的人,可是返老还童的事儿过于离奇,一般人听了心里都要打个问号儿,更何况这阅尽千帆,机敏过人的‘乱’世枭雄?只怕话没说完,就让人家抓到了破绽,就算他信了,回头和别人一说,有那明白人一点拨,老张幡然醒悟,自己就等于骗了他两回,如果这事儿还有缓和的余地,那么这时候就没有任何商量了,老张必定恼羞成怒,活剐了四个人都有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少权衡了半天,忽然牙关一咬,有了决断,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看来要活命也得拼他一把!反正已经骗了她一回了,说不定也得死,倒不如豁出去了,能说得动,一天云彩就都散了,就是说不动,也省的传出去被人笑话,说自己是个脓包!大少想到此处,忽然一笑,故作高深莫测地说:“大帅果然非同凡响,比一般人大大不同,您说的没错,老道虽然历尽艰险,却是因祸得福,于无意中发现了天大的机缘,从此功德圆满,虽说不能白日飞升,却已经可以驻颜不老,视百年为一瞬!” 老张一听这话,本来要仰天大笑,都说有神仙,可是谁又见过?这不是瞪着眼胡说八道么?可是牛二柱心理素质过硬,瞪着眼说瞎话,而且说得理直气壮,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在外人看来,愣是没有一点破绽。张作霖虽然阅人无数,比那百年老贼还要油滑,一时居然也看不出来。其实这也是两下夹攻,本来老张自己‘迷’信,骨子里就信这些东西,再加上牛二柱装的极像,这么一来,立刻就疑心顿起,拿不定主意了。 不过张作霖可不是一般人,他能从最底层爬上来,与众多枭雄并争天下,自然有他过人之处。老张最大的特点,就是杀伐果断,心思缜密,不论多么复杂的事儿,他都能找到源头,用他自己的方式解决,这老张仔细端详着大少,见他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丝惊慌,不由得低头沉‘吟’了一阵。牛二柱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瞎话已经起了作用,正要继续胡诌白咧,忽然张作霖一抬头,眼中一阵‘阴’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大少心里一哆嗦,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张作霖此刻却是满脸堆笑,不过那笑容却十分的‘阴’邪:“看来是我老张孤陋寡闻了,都说有神仙,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有幸看见,真是平生最大的幸运,妈了巴子的,都说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俺老张今天可要好好结‘交’一番了,来人!准备一口油锅,都说神仙有金刚不坏之身,不怕刀山火海,水深火热,我今天也要开开眼,看看这油炸神仙是个什么稀奇景儿!” 牛二柱一听,脸‘色’顿时惨白如纸,他知道张作霖的用意,如果牛二柱说的是真的,神仙自然不怕一口油锅,等到大少安然无恙的出来,再小心赔礼,细心结‘交’,到时候自己统一天下,有了神仙帮忙,那就事半功倍了。如果牛二柱说的都是瞎话,下了油锅必然就见分晓,自己‘弄’死一个骗子,也没啥损失!不过张作霖虽然是半真半假的试探,大少心里却跟明镜一样,别说下油锅,就是稍微一靠近,自己就得‘露’馅儿!今天可谓‘弄’巧成拙,活了二十多年,到最后竟然要变成‘肉’馅儿油条! 一百一十一、大少成佛 老张一声令下,外边儿候命的士兵立刻闻风而动,抬进来一口大锅,里边儿满满当当,都是澄清碧绿的大油。(.棉、花‘糖’小‘说’)[起舞电子书].访问:.。众人支起大锅,底下烧起柴火,烈火熊熊,不一会儿便滚开如同沸水。别说被扔到里边儿,就是稍微靠近,立刻就会感觉到一股热‘浪’,大少看着都眼晕,一看那些士兵凶神恶煞一般不断‘逼’近,不由自主就后退了几步,一边儿嘴里支吾着,一边儿赶紧想辙,要说牛二柱的脑子,那还真不是吹的,只要时间够用,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主意。只可惜时间不等人,还没等他心里有主意,那几个士兵已经到了眼前,不由分说左右架住,抬起来就往油锅边走去。 大少心里一慌,脑子也‘乱’了,这时候你再说别的也没用了,说出来人家也不听,只有豁出命来拼他一回,牛二柱想到这儿,手里暗中较劲,想把那绳子绷开,可他刚一动,人家早有防备,还没等有所行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已经顶上了腰眼儿,冰冷的触感令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用问那肯定就是枪管儿,牛二柱反应再快,到底比不上子弹的速度,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不信邪根本就不管用! 眼看着大少一部部靠近油锅,那哥儿几个自然不会眼巴巴看着,老道还差点儿,刚刚苏醒的卜发财和马凤仪两个眼睛血红,嘴里大叫着就往上冲,尤其是五姑娘,那简直就如同受了伤的母兽一样。不过俩人挣扎的虽然厉害,无奈全身被绑,有劲儿使不上,两边儿还有五大三粗的士兵看押,一旦‘乱’动,上来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外带着通天炮,纵然俩人豁出命来拼命挣扎,终究抵不过人家人多! 一片叫喊喧闹之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牛二柱被几个士兵押送到油锅面前,刚一靠近,一股热‘浪’袭来,牛二柱就感觉好似‘逼’近了熊熊大火一般,翻滚的油‘花’飞出油锅,溅落在皮肤上,顿时烫出一片燎泡。青烟冒过,疼的钻心。牛二柱脸都绿了,仰着个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只可惜你再怎么往后躲,终究也逃不过被扔进去的命运,也幸亏牛二柱力气大,那几个士兵干瞪眼,生死关头,被他拼命往后靠,愣是推不动。后来有人看出了便宜,弯腰抱起双‘腿’,把牛二柱凌空架了起来。 牛二柱双脚离地,有劲儿也使不上,被几个士兵高高举起,不管脑袋还是屁股,一古脑儿的往油锅里扔。事到如今。大少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了,只好闭着眼睛等死,可是想起被滚油活活炸死的滋味儿,这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人到了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但求死得痛快一点儿,牛二柱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儿真要进了油锅,实在‘挺’熬不过,那就只能学着评书里的贞洁烈‘女’,咬舌自尽了。虽然那滋味儿也不好受,不过估计比这炸麻‘花’儿好受些。 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耳轮边就听见扑通一声,与此同时,全身灼热难当,就像被硬生生扔进了火堆一样,牛二柱心里明白,这时已经进了油锅里边儿了,这时候虽然没有别人挟制,却也出不去了,一来这油锅又大又深,足有一人半的深度,四处又滚烫,根本就没抓没挠,二来已经进了油锅了,就是出去,表面这一层皮也被炸熟了,牛二柱‘混’‘混’‘混’出身,平时看那些帮派里的人物争雄斗狠,也有被油锅炸过胳膊的,有的技艺熟练,还能保个四肢健全,稍有不慎,即便把胳膊撤回来,那半条膀子已经是用不得了,更有甚者,受了感染,活生生就那么死了。大少就是出去能活下来,估计也得把全身的皮肤剥掉。真要那么着,到还不如死了痛快! 大少虽然疼痛难忍,心里却还明白,把舌头一伸,当时就要咬下去。谁知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转机又出现了,牛二柱忽然感觉‘胸’前一凉,紧接着咔吧一响,好似是什么东西碎裂了,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清凉无比的感觉,迅速从‘胸’口传遍全身,不但快速缓解了全身的灼热和难以忍受的灼痛,而且还将大少已经被烧焦的皮肤缓缓治愈,牛二柱此时躺在油锅里,就好像置身于温泉之中,不但毫无痛苦,居然还惬意无比。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牛二柱还感觉自己四周一片祥和,非但身体,就连心境也达到了之水一般的境界,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莫非自己已经死了,一直与灵魂出窍,无‘欲’无求?大少听见耳边先是一片寂静,而后就是扑通扑通,一片膝盖跪地的声音,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不少人不停地嘀嘀咕咕,说的是啥,听不清楚,听那个语调倒像是念经,不过回汉两教,僧道檀尼啥‘门’道都有,听得人心头大‘乱’,忍俊不禁! 牛二柱心中大为奇怪,不由自主睁开眼睛一看,但见周围一片祥光瑞霭,照耀的天地通明,简直就如同到了佛国世界里一般,周围围着无数的人,都是些膘‘肥’‘肉’满的大汗,各个穿着军服,跪在那里顶礼膜拜,又叫佛祖的,又叫菩萨的,什么安拉,什么仙尊,甚至还有俩手里拿着十字架,在哪里猛唱“哈利路亚”!大少一头雾水,下意识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但毫无损伤,而且细腻洁白,就好像那一锅滚烫的油水对自己毫无影响一样! 牛二柱更是大‘惑’不解,抬头看张作霖,虽然没有磕头,却已经瘫坐在地,半跪不跪的在那里发傻,两只眼睛里满是惊恐和震惊掺杂的神‘色’,直勾勾看着自己身后。大少心里疑‘惑’,莫非自己身后有东西?下意识回头一看,顿时也惊得合不拢嘴,但见自己身后,悬空浮着一个丈二金身,通彻天地的祥光瑞霭中,那金身显出无量庄严,法相威严,慈悲中带着一股震慑世间万物的力量,正是寺院里佛祖如来的真身形象。 大少一时话也说不出来,莫非说佛祖他老人家亲自出面,解救了自己?不大可能,古往今来,神仙救人的传说不少,可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能让佛祖亲自出面的,自己虽然运气好点儿,比那达官贵人却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大少心里疑‘惑’不解,正不知底细,忽然就感觉‘胸’口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衣襟儿滚了下去。 一百一十二、贵府有妖 大少看的分明,那东西圆滚滚的,像是一颗珠子,不过大概是被滚油给炸的,已经缺了一块,本来应该珠圆‘玉’润,此时却黯淡无光。[][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大少心里一动,赶紧伸手捞了起来,低头细看,果然是一颗珠子,看样子像是自己从‘女’尸身体里拿出的那一颗,不过里面的佛祖形象已经没了,看来是珠体损坏以后,里面的东西已经随着进了油锅。牛二柱心里一动,回头看那佛祖的法相,确实和珠子里佛祖的形象有些相似,联想起自己在水底遇到观音的事儿,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自己也算是歪打正着,鬼叟手里那两颗珠子,一颗里面藏着观音的形象,一颗刻画着佛祖,不但可以幻化出佛祖菩萨的虚影,而且似乎还有吸水隔热的作用,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不过两次救了自己的命却是真的。牛二柱道了现在,虽然还有些事不大明白,不过既然已经脱险,就得先顾眼前,别的事儿以后慢慢再说。大少到了此时,自然要顺水推舟,把这场戏演下去,当即学着和尚打坐的样子,双‘腿’一盘,两手合十,装模作样的开口道:“大胆张作霖,你虽然是一条‘混’龙,有几年真命天子的气运,却怎敢妄自尊大,把本尊扔进油锅之中?” 张作霖本来已经被惊得半死,此时已经信了有**分,听牛二柱一说话,顿时确信无疑,再也没有任何疑虑,虽然自珍身份,没有和那些士兵一起磕头,却也端正了姿势,变成循规蹈矩的鬼拜模样,态度毕恭毕敬,嘴里虔诚地说:“弟子该死,亵渎了尊神,不过当今世道,不管是和尚老道。txt全集下载.80txt热门还是尼姑神父,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道貌岸然的多,清心‘精’修的少,俺老张怕上当,所以才有了这‘混’账举动。还请尊神见谅!” 牛二柱见老张态度如此恭谨,心中不由的好笑。依着他的脾气,趁着这个机会,‘弄’死这家伙都不算过分。不过大少必定经历了一些事儿,考虑的比较全面,往近里说,老张一死,帅府里必然大‘乱’,四个人能不能活着出去,都已经成了未知数。再说远一点儿。老张虽然穷兵黩武,为了自身利益,也不会令东三省大‘乱’,老百姓也不至于太遭罪,他要一死,东三省必然天下大‘乱’,******和杨宇霆一派斗得死去活来。这一方水土刀兵四起,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不过就这么饶恕他,大少心里多少有点儿不甘,牛二柱略一沉‘吟’,心里就有了主意,故意叹息一声:“也罢。如今这世道,鱼龙‘混’杂,确实要多加留意,只不过你居心不良,手段太过狠毒了些,需知人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以后的福祸。你这一番举动,可是为日后即下了天大的罪孽,不过也不打紧,要想破除,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就要你大大破费一笔了,你若情缘,我便做法除了这一段罪孽,你若不信,便也由你了。” 事到如今,老张哪里还有半句话,别说要钱,就是让他老婆孩子替他挡灾,也是二话没有。当时答应连连,按照牛二柱的吩咐,不管是真金白银,还是古董珍玩,一大车一大车的往外拉,全都送到了大少当初落脚的那个旅店,‘交’给了苦苦等待的那些个窝子里的伙计。当然,牛二柱还要编几句瞎话,说这几个人是他的弟子,绝不会中饱‘私’囊,得了这些钱财,自然会分发给穷苦百姓云云。 办好了这些事,牛二柱身后那佛祖形象逐渐暗淡,大少身上渐渐发热,知道这珠子已经渐渐失去效力了,这才不慌不忙,叫人把他从油锅里捞出来,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在众人的膜拜中缓缓走进大厅。这时候连张作霖都要屈居下位了,中间摆上紫檀高背太师椅,牛二柱毫不客气,高高上座,张作霖也不嫌丢了身份,亲自端茶倒水,殷勤无比,把那些士兵和下人阻在‘门’外,任凭你什么身份,也不肯放进来。 牛二柱金就知道他还有话说,故意装作不知道,也不肯挑起话头儿。那老张见牛二柱一声不吭,着实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憋了半天,只好自己涎着脸,把话挑明:“仙尊,您老大驾光临,实在是令我蓬荜生辉,真正是三生有幸之至,老张本来应该远接高迎,殷勤伺候,只不过这中间有些误会,实在是亵渎的紧,老张实在是无地自容。不过您老既然不是凡人,自然就不会同我一般见识了,老张还有些事要请教,还请……” 牛二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现在自己说啥,老张都会照办,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先把话说出来,以免‘露’了马脚,让他生疑,大少微微抬了一下手:“大帅,你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无非是为了一雪前耻,并吞天下,你本来前身是一条‘混’龙,自然有这个气运,不过最近却不行,大概你也感觉出来了,最近贵府诸事不顺,纷‘乱’无比,若不是贫道暗中出手,替你回旋一二,只怕早就有大事发生了!” 老张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牛二柱这些话虽然模棱两可,却句句说到了他的心里,最紧府里的确是怪事不断,牛二柱一句话就吊起了他的胃口,也不由得他不信。老张赶紧深深一揖:“仙尊果然神机妙算,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我这府里的确是有点儿‘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应该如何破解,另外,这些事儿和我问的事儿有什么关联,还请仙尊明言,救我阖家大小一命!” 大少见他上套儿,心中窃喜,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可以为所‘欲’为了,即便是要娶老张的小老婆,估计他也不会拒绝,不过如此大好的机会,可要仔细斟酌,否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了这个店儿,以后想说啥也不容易了。大少装模作样,掐着手指头推算,心里想着鬼主意,半响,终于开口道:“大帅,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是你既然如此诚恳,那老道拼着丧失几十年道行,也要直言不讳了,不瞒你说,贵府上有妖!” “有妖?”张作霖脸‘色’又是一变,“不对吧,当初修建大帅府,我可是请了高人的,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讲究,别说是妖魔邪祟,就是心怀歹意之人,也难以得逞,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了妖物?”牛二柱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故作轻蔑一笑:“大帅说的不错,贵府倒是藏龙卧虎,富贵祥和之地,只是有一点,这妖物是大帅家里人,平时和大帅亲密无间,借了大帅的煞气藏身,又有何不可呢?” 一百一十三、做法除妖 帅府里有妖这种说法,其实也不是大少的首创,在此之前,那三个冒牌儿货就已经提起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不过由于惧怕老张,没敢把话说得太明,只是稍微点拨了一下而已。牛二柱趁着老张对自己极度信任,有十分恭敬,索‘性’把话挑明,直接就说这妖物是老张亲近之人,目的就是引起老张的恐慌,制造‘混’‘乱’,好趁机逃走。不过你要说大少纯属胡诌白咧,那也不对,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大少心里已经有了谱儿,究竟谁是幕后真凶,也能猜个**不离十! 果然这话一说。老张立刻就‘蒙’了,脸上带着惊恐,忙不迭问道:“既然如此,那妖物究竟在何处,到底是谁,如何降服,还请仙尊明言!”牛二柱早就知道他会如此问,低头沉‘吟’一阵,暗自揣度,究竟是谁,虽然心里有个猜测,却不能说,一旦说出来,老张必然会请求自己降妖除魔,到时候正面冲突起来,胜负输赢先不必说,就是斗个两败俱伤,想要出去也就难了,得想个办法分散帅府里的人力,让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别处,到时候制造一些‘混’‘乱’,也好浑水‘摸’鱼,逃之夭夭。 牛二柱低头想了想,开口道:“本来想要除此妖物,并不算难,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贵府人口众多,一旦斗起法来,恐怕牵连无辜,倒显得不妙了。”老张脸‘色’一变,急忙追问:“如此如何是好?”牛二柱早就想好了主意,却故意显得为难,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偷眼看老张已经脸‘色’焦急,如果不是自衬身份,早就急扯白脸了,这才故意叹了一口气:“也罢,为了保险起见,难免大费周章了,请大帅调集府里所有人马。(.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每位太太、小姐和少爷房‘门’前都要派人把守,以保证她们的安全,另外派人高搭法台,越高越好,贫道今晚的登台做法,除了这不知死活的孽障!” 大少的用意很明显,先把帅府的兵力分散。等到自己逃跑,一时之间聚集不起来。倒少了很多阻力,搭建法台,自然也需要人力,因为时间紧急,那些身强体壮的下人就会被征集起来干活儿,到了晚上,累的贼死,就是有那不愿意睡觉,在下面看热闹的。也掀不起多大风‘浪’,至于那些丫鬟仆‘妇’,大小孩子芽儿,一出事儿只会四散奔逃,根本就排不上用场,到时候只要一鼓作气,逃出去就不是问题了。 老张这时候已经是六神无主。自然言听计从,当时就发下话去,一切听从大少安排,帅府里本来有一个营的兵力,负责帅府里的安全保卫,不过一个营有好几百人。也不是个个都在岗,有的放假在外,有的轮休在家,划拉划拉,也就有一百多人儿。牛二柱一算计,老张有好几个媳‘妇’,每个老婆大小都有儿‘女’。加在一块儿,有二十多人,不管大小,一个个将他们分开,每一个派五六个人保护,这一百多人就没了,帅府极大,一百多人一分散,想要再聚集起来,怎么着也得有半个钟头,在这段时间里,估计大少等人早就跑了。 一切安排妥当,剩下就是搭建法台了,这事儿也不用牛二柱‘操’心,张作霖府里下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那身强体壮的,也有四五十个,全部发动起来,选了一块空旷的院落,浑汗如雨搭建起来,这地方却是牛二柱选的,明里说这里阳气足,可以镇压邪祟,其实就是离着大‘门’近,一旦真要逃脱,也方便一点儿,少耗费一些时间而已。琐事安排完毕,众人只好静坐等待,期间老张恭敬无比,安排酒宴宽带,自然不在话下。 牛二柱一切安排好,心里有了底儿,顿时放心下来,更显的谈笑自若,潇洒飘逸,把老张佩服的五体投地。到了酒宴的时候,更是胡吃海塞,旁若无人,一来也是真饿了,二来这也是故意给张作霖看的,让他看不出破绽,好对自己放心,一天无话,到了掌灯时分,一切准备完毕,老张领着,一行人到了法台近前,大少借着夕阳余晖一看,老张倒也真是尽心,这法台足有三丈六左右,期间各路旌旗,号带飘扬,绘着水陆道场,各路神祗,菩萨小鬼。,应有尽有,在一片昏暗中看来,倒是威武异常,壮丽巍峨。 老张满脸赔笑,当时就要请大少上台,牛二柱看看天‘色’,时间还早,这时候要是闹起来,必然会引起行人围观,倒是大大不妙,还是再等一会儿为好。牛二柱退托时辰不到,把这事儿掩盖了过去,趁着老张不防备,把马凤仪等人叫到眼前,如此这般,各自‘交’代了一番,到了此时,众人自然唯牛二柱马首是瞻,各自点头同意,卜发财和老道‘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大少把三耗子安排在大‘门’‘门’口,一旦有事儿,不管别人,扭头便走。 到了晚间,自然又是大排酒宴,山珍海味,众人尽力吃了一饱,眼看着华灯初上,夜‘色’渐渐变黑,大少算计了一下,估计也差不多了,这才起身,跟着老张到了法台近前,这庭院里灯球火把,密如繁星,把院子里照如白昼,张作霖一脸焦急,领着二十几个贴身保镖,陪着笑脸翘首以盼,毕恭毕敬的道:“仙尊,时间已经不早,您老是不是屈尊大驾,为俺老张费费心?” 牛二柱一看院子里这个形势,暗暗叫苦,机关算尽,到底是算漏了两点,一是这院子里照明的东西太多,就跟大白天一样,一举一动都看的明明白白,不好做手脚,二来张作霖这些保镖一个个怒目横眉,眼睛瞪得跟琉璃一样,一看就都是练家子,一旦出事儿,只怕不好对付,可是如今已经火上房了,你再说不行,估计老张就会生疑,倒是对自己不利。大少心中焦急,回头看了看老道,这老家伙也是干瞪着眼,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大少这心里一阵百爪挠心,正在没主意,无意中一眼看见法台上摆着猪牛羊三牲,香炉、蜡烛、黄表纸和桃木剑一应俱全。大少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主意,扭头唤来老道,故意提高声音说:“师兄,这一次做法,自然要您了亲自出马,只不过这妖物道行高深,单凭做法,只怕镇不住他,想当年师父曾教我们符水之术,师兄一会儿做法,可先‘弄’出符水数碗,‘交’于师弟,必有妙用!” 一百一十四、火中有异 老道听了一个稀里糊涂,什么符水,什么师父?哪有这么八宗事儿?可这老道既然是骗人为生,自然也是头脑灵活,见大少说话的时候挤眉‘弄’眼,就知道有事儿,当下立刻答应下来。求书网.qiushu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与当初张作霖料想的不同,这登台做法的并不是大少,而是老道,这也是牛二柱仔细推敲,‘精’心揣摩之处,登台做法这种事儿,不管真假,你得像模像样,隔行如隔山,牛二柱可是做不来,这老道虽是假的,‘门’面做得倒也齐全,想必不会有什么纰漏。 这倒是次要的,关键是登台做法有个规矩,不管多高,你得旱地里拔葱,直接跳上去。折法台最起码有三丈多,大少可跳不上去。老道装神‘弄’鬼,啥也不会,自然也不行,不过可有一点,老道‘腿’上有伤,这就有了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叫人搬梯子,还得叫人扶上去,如此一来,就省了许多口舌,老张再是多疑,也说不出什么来。 闲言少叙,单说老道,牛鼻子歪歪斜斜登上法台,昂首‘挺’‘胸’站立在高处,被夜风一吹,衣袂翻飞,满把胡子被吹得随风飘扬,倒也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意向。这老牛鼻子嘴里念念有词,抓起桃木剑,凌空挥舞了几下,手里掐着法诀,挑起符纸,在蜡烛上一烧,快速甩进盛着半碗清水的碗里,那火头刺啦一声灭了,老道如法炮制,足足‘弄’了有二十多碗,这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高声喊道:“符水已成,速速派人前来取水!” 牛二柱和老张自然不能动手,这事儿只好那些保镖代劳,二十个大汉鱼贯而上,一人捧了一碗水下来,愣着眼睛看向大少,不知下一步要如何打算,老张看的也是莫名其妙,冲着牛二柱一拱手:“仙尊。小说txt下载http://.80txt/txt全集下载不止这些符水要如何使用,还请您的示下。”牛二柱早有打算,莞尔一笑道:“不必着急,把这些符水分发给府里的内眷,每人喝上三口,届时我师兄做法,必然事半功倍。也省了无数的麻烦!” 老张自然没有异议,当下一挥手。吩咐那些保镖,把符水端给太太、姨太太和少爷小姐们。这些保镖自然惟命是从,手里端着符水,分头去了。这么一来,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大少众人和张作霖光杆司令一个,正好做些手脚,这老道倒也是真卖力气,在法台上连蹦带跳,狂呼‘乱’叫。还把道观扔掉,批散着个头发,到也蛮像回事儿,牛二柱偷眼看老张,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已经被老道吸引住了,知道正是做手脚的时候。偷偷吩咐马凤仪,想法把附近‘弄’灭,四周一片昏暗,才好脚底板抹油。 马凤仪自然领会,五姑娘江湖上久已成名,其中暗器练得最好。不动声‘色’偷偷捡了一些石头子儿,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去,无声无息之中,院子里的火把等物已经被打灭了不少,本来要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一会儿庭院里两眼一抹黑,四个人正可以浑水‘摸’鱼。谁知道不偏不倚,老张这时候忽然一回头,看了看四周,奇怪道:“哎,仙尊,这院子里许多火把,怎么突然灭了,是不是有人捣鬼?” 牛二柱被问的有些慌‘乱’,这老张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情形之下,居然还能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不过大少也不是吃素的,脑瓜子转得极快,刚一愣神儿,立刻反应过来,瞎话张嘴就来:“大帅不必惊慌,这本来是极常见的事儿,降妖除魔,要借助于天地神明之力,但凡是真神下凡,自然是天地异变,风雨雷动,熄灭几个火把算什么?只怕一会儿还要雷鸣电闪,大帅您也不要多管,只要稳做钓鱼台,静观其变就好了。” 牛二柱这纯属是胡掰,拿话糊‘弄’人,反正一会儿就走了,谁管他张作霖如何?可是这事儿也怪了,大少话音刚落,平地里忽然起了一股‘阴’风,呼噜噜卷地而来,吹得人全身冰凉,如同掉入了冰窖,把眼前一些火把尽皆吹灭。张作霖一见果然有了异动,不由得心服口服,满眼含着钦佩看向大少,就差跪地拜师了。不过牛二柱心里却极不安稳,他隐隐觉得这股子风来的太过蹊跷,莫非这一会喝凉水塞牙,倒霉透顶,假烧香反而引出真鬼来了?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头顶一阵响亮,震天动地,地皮都跟着颤了三颤,牛二柱就感觉眼前骤然闪了几闪,一会儿明亮的刺目,一会儿幽暗的可怕,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天空里金雷滚动,雷霆暴怒。这架势虽然浩大,不过却伤不了人,估计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是别的问题没有,人的眼睛却受不了,大少眼睛闪了一闪,等到雷消云散,一切平静之后,大少再一睁眼,可就啥也看不见了,眼前一阵模糊,看啥都是重影儿! 大少虽然看不清楚,可眼前也不是纯黑一片,因为院子火把实在太多,那一阵‘阴’风并没有全部吹灭,此时睁眼再看,稀稀落落,还有一些亮点,不过‘迷’‘迷’糊糊,摇曳不定,死活也看不清楚,就连自己身后的大‘门’也重重叠叠,似乎凭空多出了几个出口一样,而且四周一片安静,连声音都听不到,估计是刚才雷声太大,导致自己暂时失聪了。大少心里暗叫不好,这时候出去本来最为稳妥,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居然在这时候就出了事儿了,耳朵和眼睛并不打紧,估计一会就好,可是要是错过了时机,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大少这回可是有点儿慌了手脚,机会转瞬即逝,哪里能有半点犹豫?牛二柱一咬牙,也顾不了许多,迈‘腿’就像离着自己最近的火光走去。大少心里想得到也明白,甭管现在看的清看不清,手里有了火把,自然就会看的更加透彻点,就是一会儿视力恢复了正常,这火把不但可以用来照明,防止慌‘乱’中走错了方向,也可以‘迷’‘惑’敌人,刷一个金蝉脱壳!可是想归想,做归做,牛二柱刚走几步,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那火光朦朦胧胧,看着就像在眼前,可牛二柱靠近了好几部,凭感觉却发现两者之间的距离并没有任何变化。这也就罢了,人在两眼模糊的时候,很可能辨不清方向。可眼前这火苗却不仅仅是距离不对,在一片昏暗中,这火苗一跳一跳的,左右摇曳,就像是在随风跳动,可是大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儿,这时候风平‘浪’静,空气中沉重的叫人压抑,一点儿风丝都没有,如果那真是火把,怎么会无风自动? 一百一十五、暴打五姨太 越靠近那火光,牛二柱越觉得不对劲儿,大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反正不管怎么走,那火光的距离始终不变。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txt全集下载.-如果仅仅是抓不到那火光也就罢了,关键是越走,心里越慌,虽然没什么征兆,不过牛二柱心里总有一种即将大难临头,万劫不复的感觉。这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关键自从进了大帅府,类似的事儿发生了不是一回半回,而且每一次都有大事要发生,每一次这四个人不管是谁,总有一个要倒霉的! 牛二柱虽然眼睛看不见,不过心里还算明白,见此情景,心里翻了个个儿,暗叫不好,大概自己又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心智,在不断靠近火光的过程中,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以至于深信不疑。可是大少虽然心里明白,身体却不受控制,就像是做梦的时候,明知道是梦,心里依然不断的惧怕着,明明知道这么走下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可以就如同飞蛾扑火,不断向着火光靠拢。 牛二柱知道不好,急切中毫无办法,正在焦急,眼前‘阴’风一吹,那火光骤然熄灭,只见四周漆黑一片,远处却有一点微光闪烁不定,绿森森如鬼火一般。大少不由得一颤,随即便闻得一股幽香直入心肺,鼻中发痒,一个喷嚏,心神便恍惚起来,原本只是眼睛看不见,头脑还算清醒,这回倒好,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却了。[超多好看小说]大少‘迷’‘迷’糊糊,眼中只有那团鬼火,脚下也不由自主向前走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那绿光看似不远,却轻易走不到近前,大少心中焦躁,脚下也越来越快,恨不得一步追至眼前,鬼火却始终若即若离。追逐多时,大少不免心烦意‘乱’,全身燥热。一股子无名邪火在‘胸’口处酝酿,却找不到任何宣泄之处,恰在此时,那鬼火却不见踪迹,眼前黑影一闪,直接躲进了一个所在,牛二柱忍了多时。忽然见人,不由得心‘花’怒放。脚前脚后就追了过去,还没等靠近,那东西忽然一探头,几乎和大少撞了一个满怀。 牛二柱没有防备,下意识低头一看,但见眼前只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个头儿不大,相貌却十分凶恶,那一团绿幽幽的火光正是那玩意儿的眼睛。眼睛里虽然清澈无比,却是凶光森森,叫人不寒而栗,正是那侥幸逃脱的黄皮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少不及多想,抬‘腿’便向那东西踹了过去,这一脚又准又狠。那黄皮子一向机灵,今天却不知道躲避,被牛二柱一脚踢出去老远,低头吐血不止。 大少现在心头莫名焦躁,一击得手,心里一阵畅快。居然不顾一切,抬‘腿’向前,继续拳打脚踢,这一顿暴打着实痛快,拳似流星,‘腿’如闪电,直打得那黄皮子惨叫不止。鲜血狂飙,但有一点却是十分奇怪,任凭大少如何痛下毒手,那黄皮子就是不躲,只知道爹妈‘乱’嚎,大少杀的眼红,索‘性’不顾一切,伸手‘抽’出刀子,恶狠狠向那黄皮子的咽喉之处抹去,和这玩意儿打了这些年‘交’道,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刀光一闪,眼看那黄皮子就要呜呼哀哉,可是大少一刀刚刚递过去,后背突然一股奇痛入骨,直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一股恶气直冲喉头,禁不住将嘴一张,吐出满口恶臭黑水来。这一下突如其来,牛二柱毫无防备,登时手脚无力,跌坐于地,只觉天旋地转,苦不堪言,再看四周依然漆黑一片,那有什么鬼火?至于那黄皮子,早就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个弱智‘女’流,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口窜血,嘴角儿都歪了,躺在地上只是喘气,比死人也就多了一口气。 再看身后,跟着马凤仪众人,除了老道,谁都来了,老张也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黑‘洞’‘洞’的,正对着自己,似乎随时都会开抢,不过眼神却犹豫不决,愤怒中夹杂着几分惧怕,看来应该不是他开的枪。大少往后背上一抹,红肿高大,却并未出血,再看后面众人,马凤仪手里提着一把匕首,不过却是刀柄向前,刀刃向后,五姑娘眼中颇有几分不忍,看意思这一下应该是她打的。 牛二柱莫名其妙,刚才是怎么了,为啥自己打了半天,却是一个弱‘女’子?那黄皮子哪里去了?还有,马凤仪为何在后背上给自己来了一下?大少两眼发直,禁不住问道:“师妹,方才是怎么回事儿?我为何到了此处?你为啥又对我动手?”马凤仪张嘴刚要说话,却看了看身后的老张,似乎有口难言。那老张此时却大踏步过来,脸‘色’铁青着:“仙尊,方才您忽然离开法台,直奔我家内宅,见了我的五姨太,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暴打,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请明言!” 牛二柱一听就愣了,咋回事儿,我到了帅府内宅?这挨打的‘女’人就是五姨太?自己是怎么来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人拉开了电灯,大少环顾四周,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这里果然是帅府内宅,屋子里一股脂粉味儿,各种珠宝‘玉’器,梳妆台应有尽有,华丽奢侈,如同仙阁,再看那‘女’人,虽然被打的一脸鲜血,可模样依旧依稀可辨,牛二柱未曾见过五姨太,当时凭着马凤仪和卜发财的描述,应该就是她无疑!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可以先不去考虑,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过这一关,五姨太虽然失宠,毕竟是老张的老婆,看着自己‘女’人被人家暴打,别说是大帅,就是平头百姓,肯定也不会乐意,这老张一定是相信自己就是神仙,心里有几分惧意,否则按他的脾气,早就开了枪了,哪还会留自己到现在?回想起来,大少一阵后怕,刚才自己随时都有吃‘花’生米的可能,幸亏马凤仪给了自己一下子,否则这四个人一个也活不了。 尽管如此,四个人的‘性’命能不能保下来,还在两可之间,你把人家老婆打得几乎吐血而亡,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估计谁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就是神仙,老张气急了,飞机大炮的伺候,你不也得被炸成飞灰?牛二柱看了看老张铁青的脸‘色’,忽然一咬牙,今天也就是今天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跟你老张摊牌! 一百一十六、她就是妖 想到此处,牛二柱不惧反笑,一脸的轻松惬意,毫无紧张之气,于方才的暴力嗜杀简直判若两人:“大帅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明白?”这一句反问大大出乎老张意料,张作霖纵然心狠手辣,一代枭雄,却也没料到这一手儿,当时就是一愣,后退了几步道:“仙尊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牛二柱也豁出去了,把手一指,指着那奄奄一息的‘女’人说:“这便是那妖物,大帅府上种种怪事,就是拜他所赐!” 张作霖一听,立刻就是一愣,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道究竟是信还是不信,牛二柱说出这话来,也有点儿后悔,老张若是不信,那不用说,四个人肯定都完了。(.无弹窗广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新好快。就是他信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害死这个‘女’人,因为自己一句话,搭上一条无辜‘性’命,这事儿不管怎么说,做的都有些不地道,可是如今事情头儿已经‘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又能怎样?这‘女’人不死,大少四个人就得死,拿一条命换四条命,怎么着也算说得过去了吧?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牛二柱的一厢情愿,老张会不会因为牛二柱一句话,就认定自己老婆是妖,这事儿还不一定。大少心里比谁都清楚,光靠说还不行,你得拿出些像样的凭证来,可是自己行凶在前,信口雌黄在后,那里有什么证据?大少这心里忐忑不安,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见外边儿一阵大‘乱’,一阵脚步声纷至而来,踢踢踏踏,响如爆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条人影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扑倒在那‘女’人身边。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叫人大吃一惊,那人进了屋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抱住‘女’人,哭的那叫一个惨,简直是如丧考妣,众人仔细一看,只见来人也是一身戎装,不过眉宇之间有一股书卷气,夹着金丝眼镜。显得温文尔雅,正是东北军总参谋长杨宇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进了屋儿就哭,哭的时候还‘挺’‘花’哨,嘴里得不得说个不住,就像大老娘们儿一样,本来你哭就哭了,说就说了,可是这家伙嘴里说的都是犯忌讳的话,当着张作霖,居然哭五姨太是心肝宝贝儿! 那五姨太原本吭吭唧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是被杨宇霆这一番不知死活的哭诉,脸都绿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力往外推,一边推一边还向张作霖解释,说这杨宇霆大概是疯了。自己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任凭你‘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抵赖,牛二柱偷眼看向老张,老张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但是却不是冲着牛二柱了,这家伙两眼喷火,死死的盯着杨宇霆和五姨太。 牛二柱一看,顿时心放下了一半,一来自己算是暂时脱险,一时半会儿没了危险,二来这‘女’人也不算是什么无辜之人。就是死了,也不算是冤屈。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女’人偷汉子,那可是十恶不赦,平头百姓家里都会因为这个出了人命,更何况堂堂的大帅?不过牛二柱也觉得奇怪,像这种事儿,本来应该是极其隐蔽的,谁都不能告诉,这杨宇霆是东北军的智囊,难道连这种常识都不懂?当着人家爷们儿哭人家老婆,这不就跟作死一样吗! 牛二柱因为心里觉得不对劲儿,所以对俩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十分注意,这仔细一看,顿时发现两个关键的问题,这杨宇霆不大对劲儿,这身军装不大合适,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似乎显得过于大了,在举手投足之间,因为动作幅度大,难免‘露’出一些皮‘肉’,大少就发现,‘裸’‘露’处‘毛’‘毛’乎乎的,似乎漏出了些许黄‘毛’,人身上自然是有些‘毛’发的,男人身上有更不稀奇,可是这位的‘毛’发也太过浓密了吧,再说了,中国人的体‘毛’哪儿有金黄‘色’的?再说她来得也太及时了吧,整件事看起来,就像是他一直在外边儿等着,看准机会,进来搅局一样。 再听俩人的声音,就更不对了,似乎在哪里遇到过一样,听着是分外熟悉,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牛二柱绞尽脑汁,正在思考,那‘女’人被缠得紧了,渐渐声‘色’俱厉,牛二柱被她这么一喊,心里一动,顿时就想起来了,这声音正是自己在‘洞’‘穴’里听到的密谋篡位的一男一‘女’!看来事情到了现在,离真相大白已经不远了,这‘女’人不但该死,而且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偷汉子倒是小事儿,谋害亲夫才是大案! 牛二柱‘弄’明白了这件事儿,心里更加坦然,现在他倒成了看客,老张贵为一方霸主,老婆有了这种事儿,究竟该怎么解决,那就看他自己了,反正不管怎么‘弄’,跟自己都无关!大少脸上忍不住带出一丝笑意,冷眼旁观,倒看老张如何发落。再说大帅,就这么一会儿,脸‘色’数变,牙齿咬得咯嘣山响,眼中杀气正浓,看的牛二柱都打了一个哆嗦,暗叫不好,这土匪如果当场杀人,自己也好不了,这种出丑的事儿,当事人一般都是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在一边儿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不被杀人灭口还等什么? 大少心里正在忐忑不安,却见老张此时脸上青筋暴跳,再也忍耐不住了,上去一把抓住杨宇霆的袄领子,手上一个劲儿的哆嗦,手枪顶上后脑勺儿,咬了一阵牙,最终还是扔包袱一样,把杨宇霆甩到一边儿,老张虽然个子小,伸手倒是不弱,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人,被他随手一扔,当时就背过气去,看来当初也是雄霸一方的豪杰,而且牛二柱心里更加佩服的是,老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盛怒之下,还有理智,知道杨宇霆是个人才,因为一个‘女’人,把他‘弄’死,日后对自己的霸业,将会大大不利。 老张把杨宇霆甩到一边儿,却不打算放过五姨太,用手枪顶住太阳‘穴’,两眼一片血红,厉声喝问:“你个贱货,妈了个巴子的养汉老婆,快给我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真的有事儿?”那五姨太被老张一再‘逼’问,倒是比原来‘精’神了些,,自然是矢口否认,可老张在盛怒之中,哪里肯听?扣着扳机的手指一阵哆嗦,正在慢慢的用力,眼看着用不了多久,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就要一命呜呼! 一百一十七、撞客 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也是触目惊心,原本只是一副看客的心态,如今见老张暴怒,一副活吃人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大叫一声糟糕,人在暴怒中最容易丧失理智,如今老张连老婆都不放过,那么五姨太死后,会不会轮到自己?自己可不是杨宇霆,一个神仙的身份恐怕压不住盛怒之中的土匪,看来这娘们儿死不得,最起码不能现在死,只要自己逃出去,那以后的事儿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大少想到这儿,迫不得已,还得拿腔作势,用一幅高人的嘴脸来劝解老张,说什么此时查无实据,切不可贸然杀人,以防日后后悔云云,这事儿虽然是两面讨好,这和事佬却做得有些提心吊胆,谁知道盛怒之下,老张会不会迁怒于自己,二话不说,回头就给自己一枪!好在这老张也不是一般人,还知道强压怒火,虽然脸‘色’铁青,全身抖如筛糠,却只是死死盯住五姨太,并没有对牛二柱有什么恼怒的表示。 尽管如此,形势也不容乐观,老张虽然迟迟不曾开枪,可是脸上怒气不歇,两眼血红,黑‘洞’‘洞’的枪管始终顶着五姨太的太阳‘穴’,半点不曾离开,只要情绪稍一‘激’动,当场就要命丧黄泉。牛二柱一见不是事儿,这老张个子虽矮,却是膂力过人,牛二柱也搬他不动,当然,大少也不敢拼尽全力扒拉老张,怕他一旦狂怒,回头给自己一枪。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老张那边儿不好使,只好在五姨太那边儿使劲儿了。(.)txt小说下载 大少凑向五姨太,想把这老娘们儿拉到一边儿,离开这危险区域,只要距离一拉开,自己再鼓动‘唇’舌,苦口婆心的劝一番,说不定就能想放一放,至于以后如何。那自己就不用管了。可是注意打得不错,谁知刚走几步,还没等靠近,‘胸’口就是一阵奇痛,疼的满头冷汗,不由自主就蹲了下去,此时双方剑拔弩张。安危系于一发,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牛二柱忽然一蹲,老张本来近于崩溃的‘精’神受了一惊,手上一哆嗦,砰的一声,那枪就响了!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老张在内,都打了一个哆嗦,木愣愣的看着冒着白烟的枪口。那五姨太本来就吓得‘花’容失‘色’。如今一声巨响,身子顿时一顿,摇了几摇,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再看脸上,一大缕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转眼在身下聚成了一大团。这位美人脸如死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浑身‘抽’搐一阵,便一动不动了,不用问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别看刚才老张怒发冲冠,恨不得把五姨太碎尸万段。如今人真的死了,不由得也有些后悔,两眼木呆呆的,毫无神采,就跟木雕泥塑的一般。愣了足有十来分钟,这老张鼻子里一‘抽’,似乎也有些凄然。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想显示出来而已,把脸孔一板,反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装模作样走到尸体面前,蹲下身来去‘摸’尸体的鼻子,嘴里还一个劲儿找借口:“倒便宜了你这贱‘妇’,俺老张眼里可不‘揉’沙子,得看看你死透了没有..”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老张这是有些后悔了,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表现出来,说是看五姨太死透了没有,实际上这是看看还有没有救,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少见五姨太已死,心里凉了半截儿,知道这要是当时没气儿,自己也会陷于危险之中,当下和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拔‘腿’就要往外走,那几个人心领神会,也跟着亦步亦趋,快步疾行,还没等跨过‘门’槛,忽然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就如同有人被活活捅了一刀一般,众人一惊,回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在众人眼前,原本已经死透的五姨太忽然翻身坐起,双手捧住老张的脑袋,一张血红的樱桃小口忽然凑到老张嘴上,一口接一口狂‘吻’起来,老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唬的手脚冰凉,一时不知所措,被这冰凉的狂‘吻’震在了当场,牛二柱等人纵然见惯了怪事,此时也有些发呆,顿时愣在了原地,只有那杨宇霆,脸‘色’大变,如同看到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样,一扭头流出房‘门’,用怪异的姿势扭了几扭,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五姨太眼‘色’翻白,两眼里只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片雪白,令人不寒而栗,随着那挣脱不开的狂‘吻’,五姨太眼睛里、鼻孔里,耳朵眼里纷纷冒出一股浓密的黑烟,那黑烟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半空中狂舞一阵,忽地靠近了老张,从老张七窍里钻了进去,本来老张就被复活的五姨太吓得手脚冰凉,如今被那黑烟一钻进去,顿时浑身一僵,手脚‘抽’搐一阵,直‘挺’‘挺’的往后栽倒,那五姨太吐尽了黑烟,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样,再一次躺倒,从此一动不动。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本来按着牛二柱的意思,赶紧趁此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就罢了,可坏事儿坏在老道身上,这牛鼻子财‘迷’心窍,琢磨着老张身上可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趁此机会发一笔财,那就有点儿对不起白爷的名号了。这老家伙财‘迷’心一起,十万个金刚也降不住,也不顾牛二柱等人的阻拦,大摇大摆走向老张,伸手在他身上‘乱’‘摸’。 ‘摸’来‘摸’去,‘摸’到‘胸’口处一块怀表,通体金壳儿,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金银翠‘玉’,当真是华贵异常,价值连城。老道心里一喜,伸手就要掏出来,没提防一直昏‘迷’不醒的老张忽然一咕噜爬起来,二话不说冲着唠叨鼻子上就是一拳,这一下又准又恨,又没有防备,老道被打的一捂鼻子,当时血就下来了,老道只觉得眼睛里发酸,鼻子里**辣的,当时就被动不了地方了。 牛二柱一跺脚,以为这一回算是完了,老张死了老婆,又几乎被牛鼻子顺手牵羊,恐怕已经是火冒三丈,恐怕当时就会大开杀戒!谁知道老道一拳头打翻了老道,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撒‘腿’就跑,到了‘门’口儿,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伸手一推,把大少推到一边儿,一个键不就窜了出去,到了庭院里,冲着众人‘阴’恻恻一笑,扯开嗓子就喊:“快来人啊,有刺客,有人要行刺本帅!” 一百一十八、围攻 这变化突如其来,别说挨打的老道,就是牛二柱,也想不透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张作霖举止怪异,就是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又尖又细,和平时的嗓音判若两人,一看就知道不对,不过纵然有诸多疑点,这一副面孔毕竟是老张的,他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引来无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忽听身前左右一阵“哗啦啦”枪栓拉动之声,众人大惊,急忙抬眼四望,但见墙头院外,接踵摩肩,皆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黑压压一片,正不知有几百、几千,早将那乌森森的枪口对准众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访问:.。 牛二柱心里懊恼,费尽心力,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谁知道中间起了这种变化,到最后功亏一篑,不过此时后悔,却有些晚了,那张作霖一阵狞笑:“你们这些吴佩孚的杀手,刻意装神‘弄’鬼,靠近本帅,无非就是想暗中下手,要暗杀于我,只可惜老张也不是瞎子,早就知道了你们的‘阴’谋,如今瓮中捉鳖,看你们如何逃出我这金銮殿!”说罢将手一挥,数百名东北军扣动扳机,举枪便‘射’! 牛二柱自知难以抵挡,逃跑倒是次要的了,如今是保命要紧,急忙领着众人退回屋内,暂避一时。那些士兵本是‘精’挑细选的东北军‘精’锐,岂容几人逃脱,当下枪声大作响如爆豆。四个人中倒有两个伤者,行动迟缓,东北军枪法又准,不一时便将众人死死压住,难以移动分毫,老道、卜发财行动不便,皆被击中,登时血流如注,痛呼连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全集下载] 牛二柱大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那庭院里忽地起了一股‘阴’风。飞沙走石,刮的人睁不开眼睛。那些士兵虽是‘精’锐,目不能视物,到底有些慌‘乱’,虽然不至于溃退,毕竟枪声暂时稀疏起来,牛二柱一见是个机会。连忙拉住卜发财,马凤仪扶住老道。一起退回屋子当中,老张家里的房子,自然是既坚固又宽敞,士兵虽多,一时也攻不进来。 几人挪动桌椅,将‘门’窗死死顶住,又掀翻‘床’榻,挡在身前,东北军虽然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一时也奈何几人不得。众人休息片刻,脸‘色’渐缓,伤痛也轻了些,正要商议脱险大计,屋外却杀声阵阵,脚步声如惊涛骇‘浪’般纷至沓来。众人无不惊骇。牛二柱猛然回头,透过窗子细看,但见此时外边儿已经风平‘浪’静,那些东北军如痴似狂,和凶神恶煞一般无二,高举洋枪、刺刀冲杀而来。几十名低级军官提着手枪。紧随督战。但凡有人后退,立刻开枪‘射’杀。 牛二柱不由得暗中赞叹,张作霖果然是‘乱’世枭雄,派兵布阵自有一套,能然许多人替他拼命,也难怪成了气候,只不过这些士兵来得如此迅速。倒是大大出乎意料,看来老张应该早有准备,明里毕恭毕敬。实际上已经在暗中防备了,大少到了此时,才知道自己那一点心思,实在是拿不出手,到了张作霖面前,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了,所幸此时就拼了,拼一个够本二,拼俩赚一个! 大少掏出手枪,正打算还击,谁知那些东北军转眼已经杀至‘门’前,正要捣开‘门’窗,入室行凶,谁知道了眼前,半空里忽然飘下零零落落一些雨点,那些雨点飘进东北军眼内,冲到‘门’前的士兵皆是一震,竟对眼前的房‘门’视而不见,只在房檐下四处‘乱’转,没头苍蝇般在墙壁、树木间‘乱’踢‘乱’打。张作霖勃然大怒,急令督战军官开枪示警,那些唯命是从的连、排长此时却充耳不闻,竟似在烟‘花’柳巷中一般,嬉笑戏谑,满口污言秽语。张作霖虽是土匪出身,第一次直奉大战败北后,都也是治军严厉,哪里容得下这群败类,立时提枪杀了几个,却依旧止不住败‘乱’之势,张作霖大怒不止,正待再杀几个,忽听房顶上几声‘奸’笑,叽叽嘎嘎,极尽嘲讽之意。 牛二柱身在屋内,看不明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看见那老张一抬头,似乎看见了什么,眼中凶光一闪,似乎更加恼怒,此时他倒顾不得牛二柱等人了,脚下一点,身体腾空而起,似乎要冲上房顶厮杀,谁知刚一动,院中却一阵大‘乱’。东北军哭爹叫娘,闹做一团。牛二柱偷眼细看,却见一阵阵妖风袭来,浓云惨淡,黑烟之中,魔影重重,似乎有万千妖物接踵而来。老张面‘色’一变,眼中竟有了惧‘色’,当时脚步一退,不敢掉以轻心。 须臾,浓烟散尽,定睛再看,却见满院子影影绰绰,狐狸、黄狼等物站了满院,那杨宇霆去而复返,正指挥这群狐仙、兽妖扰袭东北军。不过此时那杨宇霆已经不是当初的相貌了,只是身穿的衣服相似,他的身边还有两人,三人加在一起,正冒充大少等人的那三个冒牌儿货!这三个东西似乎和这些东西是同类,虽然本领不大,不过似乎人缘不错,急切之间,居然召集了这么多邪物前来帮忙。 书中代言,这么多狐狸、黄皮子突然到来,却并不单单是三个冒牌儿货人缘好的问题,而是冲着黄皮子来的,那黄皮子仗着道行高深,初到东北,就把本地的野仙欺负了一个溜够,把人都得罪苦了,如今这黄皮子躲在大帅府内,三个冒牌儿货以‘弄’死黄皮子为条件,请来众多野仙,对方自然是欣然领命。这些狐狸虽然没有多大神通,却数量众多,又生‘性’顽劣,擅长变幻戏谑之术,东北军不是被夺了枪支,便是被黄狼用粪便换了弹‘药’,更有道法稍高的,竟玩起了魅‘惑’之术,直‘迷’得北洋兵或者咧嘴傻笑,或者抓耳挠腮,或者哭天喊地,或者大笑不止血多人马满院‘乱’滚,撒泼打赖,竟将一个血流成河的战场变作啼笑皆非的闹剧。 却说那招来狐仙的三个冒牌儿货,见众狐狸已将东北军牢牢制住,便是那些军官也搔首‘弄’姿,做出了许多丑态,单单一个老张无动于衷,手擎指挥刀怒目而视,也不由得有些疑‘惑’。互相对视一眼,睁开眼睛细瞧,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脸‘色’转怒,似乎遇见了什么令他们暴怒不已的大事,当下彼此一点头,也顾不得许多,分左三个方向,行动快如鬼魅,出手快捷无比,凶神恶煞般冲向老张。 一百一十九、百灵护体 外边儿‘乱’‘乱’糟糟,牛二柱等人暂时得了清闲,巴不得多喘几口气。(.好看的小说起舞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大少背靠墙壁,席地而坐,听着外边儿闹成一锅粥,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思绪万千,他首先想的是自从进了帅府,自己所遇到的事儿,这些事儿看似纷‘乱’,实际上都有迹可循,只要稍加联系,一幅清晰的脉络就呈现在眼前,这件事的起因还是那血‘棒’槌,先前五姨太病的半死不活,说是需要血‘棒’槌做‘药’引子,现在看来,只怕是假的,大概是那时已经被什么东西附身,需要血‘棒’槌来提高道行而已! 如此看来,一开始给五姨太看病的人,只怕就是那东西的同党,俩下商量好了,做一出戏给众人看而已。后来这老道达到了目的,自然就会不辞而别,老张病急‘乱’投医,想到了牛二柱等人,认为他们既然可以捉得住血‘棒’槌,必然也有些手段,所以最初请到府里,只是想请三人给五姨太看病而已,不成想牛二柱自作聪明,乔装改扮进了帅府。本以为可以把自己的干系脱出去,谁成想半路杀出几个冒牌儿货,牛二柱等人到底还是深陷其中。 这三个冒牌儿货的目的,牛二柱已经从五姨太和杨宇霆的对话中猜测出来了,黄皮子初来乍到,便压人一头,大概是把这三个东西欺负得不轻,所以借着牛二柱进帅府的机会,这三个东西也来浑水‘摸’鱼,先前他们出主意用镜子镇压妖气,实际上针对的也是黄皮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想起来,那三天也不是没有效果,只是有人用办法掩盖过了而已,以前大少虽然也知道这一点,却不明白是如何躲过去的,如今前后一想,当时就明白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超多好看小说] ‘毛’病就出在五姨太身上。三个家伙说的明白,镜子一旦摆出来,就必然有人发病,但是当时阖府上下,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其实并不是三个人信口雌黄,而是另有原因。这原因就是五姨太本来就有病,所以即便是镜子摆出来之后。病情加重,不知道的人自然也看不出来,还会以为是病情反复所致,这么一来,倒显得三个冒牌儿货骗吃骗喝了,实际上这镜子刚一挂出来,就有人不行了,这人自然还是五姨太。 所以,牛二柱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按照种种迹象,五姨太就是黄皮子,最起码,已经被黄皮子附身了,这附身和民间所说的‘迷’人不一样,‘迷’人只是暂时令宿主失去意识,而附身却是二者合二为一。渐渐地被附身的人就要被妖魔邪祟所取代,剩下的只有一具空壳而已,现在算起来五姨太自从犯病到现在,已经有了两年左右,只怕早就成了行尸走‘肉’,连意识都没有了。 本来这事儿也不难察觉。只是后来,这五姨太又换了房间,用了不知什么虫子,吃了知情人的脑子,这事儿才算是瞒了下来,后来牛二柱半夜里去追那虫子,这才发现了有一个黄皮子用贴身衣物蛊‘惑’五姨太。其实那是三个冒牌货请来的援军,只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抗衡老黄皮子对五姨太的控制,只可惜牛二柱不知道底细,半路中破坏了三人的计划,在返回途中,又遭了老黄皮子的暗算,几乎命丧当场。 也是‘阴’错阳差,就因为这一场惊险,牛二柱无意中发现了张作霖的秘密,这才有所警觉,险些做了老张帮凶。那三个冒牌儿货几次暗算五姨太,都是铩羽而归,不由得恼羞成怒,牛二柱借口做法除妖,想要找机会逃走,被这三个东西看得清清楚楚,趁着老道在法台上胡蹦‘乱’跳,三个家伙忽然出手,‘迷’‘惑’住了大少,把他引大、到五姨太房间里来,引着他大打出手,几乎当场把五姨太打死,使牛二柱从此深陷其中,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不过这仨东西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无冤无仇,也不想把大少置于死地,关键时刻,幻化成杨宇霆前来捣‘乱’,成功的把老张的注意力从老婆被打转移到媳‘妇’偷人这件事儿上,也算是帮牛二柱解了围,不过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眼看着五姨太就要死了,她身上那东西忽然转移,俯身到了老张身上,那三个东西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才夺路而逃,不过却不是逃之夭夭,而失去搬救兵,如今不早不晚,杀了一个回马枪! 牛二柱正低头沉思,忽然就听院子里惨叫连连,听的人心头狂跳,急忙抬头一看,但见庭院里,三个东西围住老张,斗得正凶,老张虽然身手了得,被三个东西围住,却也有些捉襟见肘,被‘逼’的倒退连连,险象环生,那三个东西闹的兴起,便有些得意忘形,见满院东北军已经神魂颠倒,战斗力全失,不由得士气大振,互相挤‘弄’了几下眉眼,也顾不得此人的尊贵身份,转身直扑过去。 这三个东西大约想一鼓作气,彻底了结黄皮子,谁知张作霖虽被附身,其本身却是一路诸侯,身份贵不可言,‘迷’信的说法,大富大贵之人,都有百灵护体,平常人不觉得,但是妖魔邪祟却不敢靠得太近,几次冲锋,都被一股金光挡了回来,这三个东西见不是事儿,互相望了一眼,忽然又一转身,一股青烟,显出本体,原来竟也是三只黄皮子! 这三个东西显出本体,不约而同将尾部高高翘起,‘臀’中一声轻响,一股股黄烟立时齐喷而出,庭院中立刻臭气冲天,令人作呕,熏得牛二柱不由得一阵晕眩,几乎当场栽倒。黄烟滚滚,眼看就要将张作霖团团围住,那东三省总司令头顶忽然白光一闪,滚滚黄烟立刻如白雪遇火,转眼消融不见,老张倒不觉什么,只觉得全身血脉怒张,心中一恨,那三个黄皮子却如同老鼠见猫,惊叫连连,转身便躲到了一边,唯恐避之不及。 三个黄皮子受此一惊,气焰顿消,痴呆呆望着老张,竟有些畏惧之状。张作霖被方才的妖气一‘逼’,身上的百灵神力骤然‘激’发,头顶光芒大盛,心中只觉得怒不可当,顿时将先前疑‘惑’畏惧之心隐却,换了一副狠毒的杀戮心肠,大吼一声,丈刀直扑众黄皮子。那些黄皮子捣‘乱’尚可,见大帅发威,哪里还敢逗留,当下屁滚‘尿’流,四处奔逃。老张怒不可遏,状如疯魔,妖挡杀妖,人挡杀人,庭院中立时刀光翻飞,血影四溅,便是东北军也被他砍翻了数十个,那‘腿’脚稍慢的狐狸、黄皮子更是难以幸免。众野仙更是惊惧,四脚狂奔,不一时已经没了踪影。 一百二十、纵火 张作霖驱走众狐,仰天狂笑一阵,尚觉意犹未尽,丈刀直扑房中。txt下载80txt()-..-径直扑向大少,牛二柱见救兵已经退走了七七八八,心头一凉,见老张又来拼命,不由得怒火中烧,当时一脚踢开房‘门’,就要拼命,谁知张作霖到了眼前,把指挥刀一举,刚要迎头劈下来,忽然身子一震,白眼一翻,就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四肢瘫软,立刻栽倒在地,手脚‘抽’搐一阵,口吐白沫,当时就不动了。 牛二柱看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关键时候,老张居然犯了羊角风?其实牛二柱哪里知道,黄皮子虽然附身与张作霖身上,不过老张一个男人,虽然岁数大了,火力却异常旺盛,比不得久病缠身,卧‘床’不起的弱质‘女’流,黄皮子虽然控制了张作霖,实际上被老张的阳火烧灼,比他本人还要难受,方才三个黄皮子一阵猛攻,‘激’起了老张体内百灵护佑之力,那黄皮子当场几乎吐血,勉强支撑着到了牛二柱面前,被牛二柱的阳气一冲,再也支撑不住,顿时离开了老张的躯体。 马凤仪见老张栽倒,顿时火冒三丈,扑过来就要结果了他的‘性’命,牛二柱灵机一动,急忙伸手拦住,此时留着老张一命,比杀了他更加有利,大少见满院子东北兵不知所措,正好趁此机会,把老张抱住,拖进房‘门’,关紧了‘门’窗,冲着外边儿大喊道:“各位弟兄,东北军的好汉们,你们可听好了,我们可不是吴佩孚的人,更不是南方‘乱’党,只是平头百姓,和你们一样,我们和大帅的事儿,只是误会而已,如今大帅在我们手上。(.无弹窗广告)[txt全集下载]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只要放我们走,大帅自会安然无恙,如果‘逼’人太甚,可小心着‘玉’石俱焚!” 形势突变,东北军顿时没了主意,按照眼前的变化。似乎保全老张的‘性’命要紧,毕竟牛二柱四个人只是平头百姓。换大帅一条命,自然是划算的,可是谁也不敢说这个话,怕的是日后大帅找后账再说了这地方的人最大是个营长,官小职微,说话也不硬气,谁也作不了这个主,可是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不回答也不行。军官们商量一阵,立刻撒脚如飞,跑出去十来个,大概是找能说了算的了。 剩下的军官你一言我一语,拿好话哄着大少,生怕他一着急动手,牛二柱自然知道这帮人做不了主。所幸也不说话,留着‘精’力对付大人物。那些人跑出去有二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领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军官,将校尼的斗篷,戴着金丝眼镜儿,倒也是派头儿十足。牛二柱一看来人,心就凉了半截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北军总参谋长杨宇霆,这家伙不好对付是一方面,他早就有了夺权的心,如今形式对他有利。他怎么可能回顺着牛二柱的意思解决此事? 果不其然,杨宇霆到了现场,装模作样问了问情由,脸上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有听到五姨太已死的时候,脸上才开始有了变化,这小子故意沉思一阵,这才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众位同僚,按道理说,我们得先顾及大帅的‘性’命,一切等大帅安然无恙之后再说,可是如此一来,大伙儿想到没有,几个人就在我们的地头上来去自如,传出去,我们东北军颜面何在?只怕就是大帅被救出来之后,一问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也会无言以对吧?” 众军官听得有理,纷纷点头,问道:“那参谋长的意思呢?”杨宇霆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有既不放走这四个‘奸’细也不要顾全大少的‘性’命,依我看,不如这样,找人把房子点着,多往里扔点儿辣椒,只要浓烟一起来,里面的人必然呆不住,等他们往外一走,咱事先安排好枪法‘精’准的弟兄,只要里面的人一‘露’头,立刻开枪将其击毙,打死了那四个人,大帅不就没事儿了么?“ 这本来是极其隐秘的谋划,杨宇霆却故意说的很大声,似乎是有意让牛二柱等人听到。大少早就留神观察着外边的动静儿,听杨宇霆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即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把这小白脸的鼻子咬下来,这家伙虽然口口声声替张作霖,替东北军打算,实际上就是为了自己,他故意让牛二柱听见自己的打算,其目的就是‘激’怒大少,好叫大少杀了老张,然后他再名正言顺的替老张报仇,好为自己接班找借口。 可你明白归明白,但是事情绝不可能凭你的意愿转移,在场的军官当中,有那么四五成是杨宇霆的嫡系,他说话就是圣旨,剩下的人里,中间派占了大部分,真正忠于大送少帅的,只有两成左右,就是这两‘成’人,也不敢说话,一来这些年大帅对杨宇霆言听计从,无形中这位白面书生的威信与日俱增,有时候甚至超过了少帅,就凭着几个低级军官,就算是说话,恐怕也不顶个屁用,二来人家官衔最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少帅又不在,谁敢触这个霉头?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众军官窃窃‘私’语,虽然不敢违抗,却有些犹豫,里面毕竟还有一个大帅,一旦大火烧起来,‘玉’石俱焚,把老张烧死了,谁负这个责任?不过即便如此,终究敌不过杨宇霆一阵催促,只得硬着头皮,命令士兵带着引燃之物冲到房前。牛二柱听到屋外一阵忙‘乱’,急忙抬头细看,只见庭院中满是柴草硫磺,那些东北军高举火把,正‘欲’纵火。牛二柱这一下吃惊不小,暗自揣度,这可坏了,里面烈火熊熊,外边荷枪实弹,这不是成了瓮中捉鳖,毫无生路的死地了么? 牛二柱正在沉思,东北军已将火点燃,庭院中立刻浓烟滚滚,火势冲天。张作霖虽然贵为一方霸主,骨子里却是个旧派人物,府内房舍多以木料搭建,天干气燥,极易点燃,火舌吞吐之间,房檐瓦舍已然焦枯,火星点点,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众人心急如焚,这烈火却比不得兵马刀枪,一旦点燃,便是神仙也拯救不得。众人冥思苦想,一时也找不出对策,眼看着烈火熊熊,一路往屋内窜来,众人面面相觑,眼中虽然焦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百二十一、三不挖 屋内已是烈焰冲天,温度骤升,众人此时被烈火熏烤,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为了躲避酷热,众人寻一僻静所在,将伤者安顿一番,各自望着屋里屋外一片火海发呆,现在是进退两难,留在屋里,早晚会被烧死,要是出去,一顿‘乱’枪,只怕也得打成筛子。txt下载80txt.访问:.。牛二柱紧锁眉头,思虑一番,暗中揣度道:“屋内火势冲天,只需片刻便会房倒屋塌,届时哥儿几个必然葬身火海,那东北军又半刻不肯放松,受伤之人断然难以逃脱,只有马凤仪身手矫健,没有伤病拖累,或许可以全身而退,至于我自己,那即便是能走,也不能丢下卜发财一个人,真要那么做了,哪里对得起朋友?” 牛二柱平时吊儿郎当,到了这时候,却显出本‘性’,极为重情重义,一来是那时候‘混’江湖的都讲究这一套,二来牛二柱自小失去双亲,平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只有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相伴始终,因此把兄弟义气看的极重,到了此时,便有了同生共死的念头。不过马凤仪一个‘女’流,大好的前程,死在这里有些不值,想至此处,点手唤过五姑娘,忍泪说道:“妹子,你本是大户人家出身,更是千百年难得的‘女’中豪杰,日后大有作为,没必要和我们死在一处,我看这房子后面防守薄弱,二哥替你打个掩护,你……你就此走吧!“ 五姑娘虽是‘女’流,却也是在刀尖上‘摸’爬过的,比一般的男子还要豪气干云,又天资聪颖,如何听不出牛二柱言外之意,立时泪如泉涌,喉咙里哽哽咽咽,虽然勉强忍住,却也是喉头涌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牛二柱见马凤仪泪眼朦胧。如同梨‘花’带雨,心如刀绞,几乎把持不住,只得将头一低,勉强道:“多说无益,今后好自为之..去吧,去吧。”五姑娘那肯离去?无奈牛二柱心意已决。双方脾气都很执拗,一阵拉扯。谁也无法将对方说服。 两个人正在相持不下,屋中火势更猛,众人热汗淋漓,焦渴难耐,实在忍受不得,正要看看外面的情形,以便寻一些出路逃生,即便是一股脑冲去,拼着挨几个枪子儿。兴许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运气好的话还能逃出几个。谁知就在此时,屋里众人正被满屋烈火烤的焦头烂额,无计可施,那半空中忽然降下许多水滴来。这水滴却来得及时,顿时将火势压住,灼热之气锐减几分。只是这雨水有些蹊跷,颜‘色’焦黄,所过之处,臊气冲天。气味儿十分难闻。 牛二柱心中诧异,伸手接了一滴雨水,轻轻一闻。几乎熏倒,那雨水‘骚’不可闻,几乎令人晕厥。大少心中纳闷,抬头细看,这一看几乎气倒,却见三只黄皮子趴在房顶,正是那三个冒牌儿货。这三个东西本来被老张吓跑,不知为了什么此时却去而复返,正翘着一只后‘腿’,正将点点‘尿’液撒将下来。那‘尿’水虽然‘骚’气冲天,却也把火势压住,大少气恼不已,破口大骂,那三个东西却充耳不闻,一边撒着‘尿’水,一边吱吱怪叫,似乎十分得意。 牛二柱骂了几句,倒也罢了,这三个东西不听是一回事儿,关键这‘尿’液虽然难闻,却也能控制住火势,生死关头,顾命要紧,那些讲究的话只能留到以后再说。不过大少心里虽然宽松了一些,却并未完全放心,一来这烈火熊熊,火势冲天,凭着几滴黄皮子‘尿’,只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就是能将火势压住,三个黄皮子,加一块儿不到五十斤,就是全身是水,能坚持到几时?只怕一会儿挤干了‘尿’水,火光再次大起,到时候真就无路可走了。 因为屋子里温度太高,此时卜发财已经醒了,只是‘腿’伤过于严重,此时紧咬着牙关,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直淌,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牛二柱看在眼里,这心里也不大好受,只是目前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说别的了,大少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汗,扭头问卜发财:“三耗子,你到底咋样?还能动手不?能动手就赶紧的,在墙上挖个‘洞’,咱赶紧撤到别的屋子里去,这屋里已经成了蒸笼,一会儿就是不烧死,也得活活的蒸死!“ 卜发财这时候恨不得一头撞死,身上又热,‘腿’上又疼,那滋味儿简直比死还要难受,要是平时,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如今生死关头,三耗子心眼儿再慢,也知道轻重缓急,知道再不动手,四个人都要死在这儿,当下里一咬牙,掏出随身携带,专‘门’用来挖窟窿盗‘洞’的铁锹,二话不说,就在墙上挖掘起来,前边儿不止一次说过,卜发财挖‘洞’可是一绝,就是一块钢板,他也能挖出一个‘洞’来,谁知今天却碰上邪‘门’儿的了,几锹下去,只铲开了墙皮,那墙去却是连个白点儿都没有。 卜发财也来了气,挥起铁锹,牟足了全身力气,拼命‘乱’砍了一阵,直砍得墙上火星飞溅,土石‘乱’飞,虽然留下了几道痕迹,却依旧挖掘不动,不过经过刚才一阵‘乱’劈,那墙皮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灰黑‘色’的墙体来,一顾自己为浓重的腐臭味儿劈面而来,熏得三耗子张口‘欲’吐,这卜发财猛然闻到这股子味道,脸‘色’一变,急忙捡起几块碎土,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这一闻,脸上更是一阵惊恐,嘴里惊呼道:“糟糕,这墙我可挖不动,这他娘的就是一堵‘肉’墙!” 牛二柱一听,当时就是一愣,‘肉’墙?啥是‘肉’墙?怎么这‘肉’墙就挖掘不动?卜发财愁眉苦脸,一脸的憋屈,几乎是喃喃自语的说明了原委。原来天下做佛爷的,啥墙都能挖,哪怕是‘阴’宅,帝王将相的陵寝,只要你有本事,够胆子,也可以照挖不误。不过就如同别的行当一样,这一行里也有禁忌,你比如说是贼不走空,偷风不偷雨,偷富不偷穷,偷死不偷生之类的,至于挖‘洞’,最大的规矩是三不挖,也就是有三种地方和墙壁,你是不能动土的,就是动土,你也根本挖不动。 这一第一个不能挖,就是“太岁地”,就是根据天干地支推算,这一年太岁所在的方位,也不光小偷儿,任何人,干任何事儿,动了“太岁地”,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俗话说太岁头上动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做佛爷的,本身干的事儿就有些正气不足,一旦遇到了太岁地,不但这一辈子都要厄运缠身,而且你一锹下去,这能铲起一些浮土,根本就挖不动。 一百二十二、邪地招雷 第二个不挖,就是神主位,所谓的神主位,指的是两种地方,一是僧庙道观,这地方供奉的是神仙佛主,即便是假和尚假道士,那神像受了许多香火,多少都有些灵验,有的甚至被妖魔邪祟窃据,‘弄’些怪模怪样的异象,招引些善男信‘女’前来膜拜,这一类最是危险,因为这些东西帮人没多大本事,害人的手段却是不少,一旦你冲撞了这种地方,只怕是要后悔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另一种,指的是坟地,不过也不是普通的坟地,那得是忠臣孝子,古今名臣、名人的‘阴’宅,这种地方,也是绝对动不得,首先,动这些地方不得人心,你要是挖秦始皇的坟,抓你的是官府,老百姓不管哪一套,可是你动动岳飞的墓试试,真要知道是你动的,不用官府大动肝火,就是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活活淹死你,这还是明面上的,‘迷’信一点儿说,动了这些地方,必然遭受天谴,只怕日后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都是小事儿! 最后一个不挖,就是这邪地了,所谓邪地,顾名思义,就是不干净的地方,或者有妖魔作祟,或者有‘阴’魂缠绕,这地方也不是绝对不能动,你要命硬,也可以试一试,只不过因为一时贪念,可能会引来不少麻烦。普天之下,邪地不少,这‘肉’墙就是其中之一,所谓‘肉’墙,说起来令人发指,或者是害死了人,为了掩盖罪行,把尸体埋进去,或者是用人血‘混’合泥土,切成了这一面墙,最邪‘门’的是用死者的骨灰作为原料,烧制砖头,‘混’合泥土,‘弄’成了这一面墙壁,真要是这东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别说挖不开,你就是‘弄’来一连人,昼夜不停地抡大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只怕也‘弄’不开。 卜发财刚开始没有注意,如今见挖掘不动,又闻到了这一股味道。才想起师父的嘱托,仔细一瞧。才发觉这是三不挖中的邪地,而且是其中最厉害的‘肉’墙!其实‘肉’墙也不是完全不能挖,要是墙里有死人,你把死人‘弄’出来,好好的超度一番,用火焚化尸体,当时这面墙就会破败不堪,如果墙面是用人血‘弄’成的,那也有救。‘弄’一只黑猫,当场‘弄’死,用猫血淋洒墙面,然后把猫的尸体焚化,把骨灰洒在墙面上,当时墙里的鲜血就会被骨灰吸出来,你再动手。那就没事儿了。可使用骨灰做成的‘肉’墙,却是无法可解,你总不能把砖头和墙灰都‘弄’下来吧?真要那么办了,也就不用费时挖‘洞’了。 牛二柱一听,当时汗就出来了,本来以为到了别的房间。可以暂避一时,谁知道竟然屋漏偏风连‘阴’雨,遇到了这种事儿!这可真是憋死牛的绝地,难不成这四个人,连同老张,都要被烤成了羊‘肉’串儿?四个人正在无计可施,外边儿天‘色’却变了。本来今天夜里虽然无星无月,一片昏暗,但也算是晴朗,谁知道了这时候,忽然狂风大作,一片乌云席卷而来,屋内火势本已减弱,谁知被这股风一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那大火重又熊熊燃起,再也压制不住! 牛二柱见火势又起,心中大‘乱’,一时没有别的主意,只盼着能走脱一个是一个,一个劲儿的催促马凤仪快走,可五姑娘却来了倔脾气,说什么也不动窝儿。俩人正在互相坚持,忽听头顶上又有了动静儿,此时烈火熊熊,已经把一部分屋顶烧塌,透过火光,正可以看见那三个黄皮子,此时那三个个东西早把‘尿’液洒尽,面对着大火,简直就是无可奈何,而且风势又大,以至于根本就立脚不住,那三个黄皮子互相看了一眼,嘴里唧唧查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不大一会儿,其中两只撒‘腿’就跑,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只留下一只,在原地抓耳挠腮。 牛二柱此时对这三个黄皮子到有了好感,虽然他们之所以不走,是怕‘弄’不死老黄皮子引来报复,可能坚持到现在,却比多少无情无义的人要好出了不知多少倍。大少正有心叫他们快走,却听头顶嗖嗖,闪过两个黑影,原来是那两个黄皮子去而复返,这两个东西也是满载而归,嘴里叼着些树叶、树枝,还有一个‘弄’了一个小板凳,一个小孩儿戴的虎头帽子,‘乱’七八糟,也不知要干什么,统统放在另一只黄皮子面前。 大少正看的稀奇,那留下来的黄皮子却煞有介事,把小板凳放在面前,把树叶放上去,铺了一层,再将帽子放上去,里面撒了一些土,手里捡了三根整齐的树枝,用火点燃,毕恭毕敬的‘插’在帽子里,然后就跟着另外两只黄皮子舞蹈起来,火光中看去,这三个黄皮子跳动的模样,虽然十分怪异,却不是毫无规律可言,转动之间,似乎有一定的条理,像是什么特殊的步法,那中间一个黄皮子,一边跳动,一边还抓起枯黄的树叶,点燃了,随手撒向空中。 牛二柱越看越觉得眼熟,仔细看了一阵儿,脑子里一转,忽然一拍大‘腿’,这不就是求雨之术么,这三个黄皮子倒也机灵,而且道行也自不浅,居然还懂得这些法‘门’!牛二柱把这事儿一说,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只有牛二柱却有苦难言,求雨之术虽然浅显,但要做到百求百验,却是极难之事,当初半仙都不能求下雨来,如今这三个黄皮子什么法器都没有,就这么蹦蹦哒哒,简直如同胡闹一般,难道真能求下雨来? 这三个黄皮子虽然看似胡闹,可一路折腾下来,却也有些灵验,空中早已乌云密布,随着中间的黄皮子不断把枯叶撒向空中,夜风越来越大,不过却并不是干风,风中的‘潮’气越来越重,闻着就湿漉漉的。大少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忽然天空中一亮,半空中一个霹雳,惊雷不断,直震得天摇地动。 众人见三个黄皮子胡‘乱’折腾一阵,却引来了天雷,足见道法灵验,不由得喜形于‘色’,以为不出一会儿,甘霖就会降下来,到时大伙儿趁‘乱’冲出去,这一场大劫就算结束了,哪知那惊雷只在空中‘乱’响,却不见半点雨水下落。牛二柱心中焦急,抬头再看三个黄皮子,跳动的更加频繁,手中枯叶撒个不断,正琢磨着怎么祝他们一臂之力,彤云中又是一个惊雷,一条霹雳横贯长空,直击大地。大少忽然觉得不妙,眼疾手快,慌忙拉住马凤仪,急退几步,那霹雳穿过苍穹,如同利剑,笔直的击打在屋顶上,几乎将房屋震塌,再看那板凳、帽子、树叶树枝,早被巨雷击成了一片焦炭,化作灰烬,随风四处飘散。 一百二十三、引鬼斗妖 天雷一响,不但将三个黄皮子拿来求雨的东西击成碎粉,而且还将这三个玩意儿吓得四散奔逃,虽然没有彻底离开,却是躲在暗处,哆里哆嗦的不敢出来,这天雷威力巨大,打在房顶上,那屋顶被烈火焚烧,已经破败不堪,此时被天雷一击,立刻哗啦啦,倒塌了一片,幸亏牛二柱手疾,把众人拉到屋内一个死角,否则砖石木头坠落,屋里的人谁也好不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复制网址访问 牛二柱呆立半响,脸上已是死灰般颜‘色’,卜发财却还不死心,抬头看了看天:“我说,咱别这么死心眼儿行不?你们看屋顶已经被烧塌了,咱们从屋顶爬出去,不就可以离开苦海了么?”牛二柱微微摇头,苦笑道:“你快拉倒吧,你当外面的人都是吃素的?你信不信一冒头,外边就会‘乱’枪齐发,把你小子打成筛子?趁早把这‘门’心思收起,想别的主意才是正经章程!”卜发财心里不服,刚要开口反驳,忽听外边儿一阵喧哗,三耗子脸‘色’一白,哆嗦了一下,这才不再言语。 牛二柱不知道咋回事儿,急忙回头往外边儿一看,这一看,顿时惊的合不拢嘴,原来还是那三个黄皮子,这三个东西见求不来雨,也急的抓耳挠腮,眼见的火海熊熊,知道稍微一耽搁,后果不堪设想,三个鬼东西叽叽喳喳‘乱’叫了一阵,中间那黄皮子忽然扭头就跑,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剩下两只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也全神戒备的盯着下边儿的东北军,虎视眈眈,大有竭力保护牛二柱四个人的意思。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都说黄皮子这东西邪‘性’的很,最是记仇不过,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莫非他们发了善心?大少摇摇头,不大可能。照眼前的形势看,只怕是三个东西有求于自己,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家对自己可是仁至义尽,待会儿真要能出去,如果力所能及,还真得出手相助。反正自己这些年得罪的野仙不少,‘交’几个这样的朋友。对自己绝对有利! 牛二柱心里正胡思‘乱’想,那黄皮子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根棍子,上面‘花’里胡哨,缠着一些白‘色’的纸‘花’,竟是死人时孝子手里拿的哭丧‘棒’!牛二柱心里奇怪,正不知道这黄皮子究竟要干什么,却见那黄皮子把哭丧‘棒’凌空晃了几晃。吐了些口水在上面,那哭丧‘棒’原本极其普通,沾了黄皮子口水。忽然全身闪着微光,绿幽幽如同鬼火一般,晃动之间,忽然有森森的寒气从四周汇集,黄皮子身前左右。隐隐有鬼怪哭号之声, 牛二柱一见,不由得心中一惊,他可看出‘门’道来了,黄皮子这番举动非比寻常,他这是要招鬼。黄皮子本就是邪物,召唤鬼怪并不稀奇,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虽然细情不知道,但是大少肯定这绝不是救自己这么简单,正在疑‘惑’,却见随着哭丧‘棒’的晃动,四周大寒。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里竟飘出片片雪‘花’。屋内的众人只觉心底一寒,一股凛冽的‘阴’寒之气自头顶灌入,霎时涌遍全身,令人寒战不已。 随着寒气不断肆虐,满屋的烈火也被压制下去。牛二柱一愣,正待说话,却见那黄皮子将哭丧‘棒’擎在手中,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乱’叫些什么,那哭丧‘棒’似乎是受了什么邪法,迎风便长,转瞬已高达数十丈,顶天立地,‘阴’气强悍,无匹,眨眼间将一方天地彻底笼罩起来,整个庭院内内寒气大盛,滴水成冰,院里的士兵都是东北军的‘精’锐,平时训练有素,到了此时,也有些禁受不住,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纷纷后退。 眼见的东北军被眼前异象吓住,有些溃不成军,有些已经退到了院‘门’以外,只要他们一走,牛二柱等人或者破‘门’而出,或者从房顶爬出去,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了,恰在此时,院子里西北角儿上,忽的起了一股妖风,这股子妖风十分强悍,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草木折断,妖风中现出一道黑气,这黑气晃晃‘荡’‘荡’,凝聚在一起,形状像是什么野兽,风中两个‘阴’测测的光点,像是两只眼睛,带着一阵鬼哭狼嚎之声,恶狠狠扑来。 三个黄皮子一见这东西出来,脸上表情复杂,看意思是既兴奋又害怕。见这东西来势汹汹,不敢怠慢,三个东西合力晃动哭丧‘棒’,这哭丧‘棒’晃得急了,这一方天地里‘阴’气寒气更加狂横,渐渐形成了有形有质的一个实体,黑乎乎一大团,径直撞向那妖风,那妖风来势汹汹,俩夏利躲闪不及,赫拉拉就撞在一起,发出天崩地裂一阵响声,牛二柱就感觉周围空气一滞,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忍痛抬头再看,巨大的冲撞之下,周围房倒屋塌,两人粗的大树也被连根拔起! 如此冲撞之下,便是妖风中那东西也承受不住,收了凶相,连连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现出本相,原来真是那只老黄皮子!原来这东西受不住老张体内百灵之力,已经悄悄退了出去,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暗中观察,依着他的意思,趁这个机会‘弄’死牛二柱四个人,也算是了结了一场冤孽,谁知道半路杀出三个小黄皮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居然要救人!这东西忍耐不住,终于现了原身,冲过来厮杀。 那黄皮子被‘阴’气击的倒退几步,虽然狼狈,却并无大碍,定了定心神,见房顶上三个小黄皮子也有些站立不住,认出它们正是自己的仇敌,凶‘性’复发,大吼一声,复又杀来。三个小黄皮子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见老黄皮子再一次杀来,不敢怠慢,口中一声冷笑,举手将哭丧‘棒’猛挥。那哭丧‘棒’骤然绿光耀目,引得四周‘波’光翻涌,鬼火闪耀处,隐隐现出一个黑‘洞’,‘洞’中奇形怪状,魔影翻动,令人胆寒。 三个小黄皮子晃了多时,忽然凌空指向那老黄皮子。刹那间黑‘洞’猛然张开,‘洞’中鬼嚎之声更盛,几乎呼之‘欲’出。气势足以震天动地,便是老黄皮子‘阴’险狡诈,道行比那三个小黄皮子高出了不知多少,此时也呆了一呆,正不知所措,只见黑‘洞’中绿光频闪,一只只恶鬼争先恐后,飞身而出,在天地之间四处游‘荡’,把一个灯红酒绿的人家间世界,刹那间变成了万鬼齐出的血海炼狱! 一百二十四、请神斗鬼 此时空中本已乌云滚滚,昏黑如夜,此一番万鬼齐出,‘阴’气大盛,将太阳遮的一丝不出,朗朗乾坤之下居然伸手不见五指,竟和地狱一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漫天的孤魂野鬼与翻飞的银白‘色’黄皮子你来我往应,此情此景便是万年也难得一见。恶鬼巡游一番,如同受了指引,齐聚一处,挟着滚滚黑雾,直扑老黄皮子而来。那老黄皮子纵然道行高深,此时也有些心惊胆战,无奈大敌在前,马虎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老黄皮子勉强硬起心肠,举起爪子,利爪锋利如刀,在空中不断‘乱’劈,也颇有一番气势,只不过那鬼却是无形无质,万难斩获,老黄皮子纵然有些本事,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乱’抓一阵,直累的气喘如牛,动转不得。那漫天鬼魂却好整以暇,将森森鬼气渗进老黄皮子七经八脉,在它银白‘色’的皮‘毛’上冻出了一身冰凌。 其实按照那三个小黄皮子的道行,比老黄皮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就是他们出其不意,利用哭丧‘棒’招来群鬼,但那些普通的孤魂野鬼万难取得老黄皮子‘性’命,但今天也是老黄皮子倒霉,好好的‘肉’身,先被老张打了一枪,虽然死的是五姨太,可它毕竟也受了点儿损伤,以至于不得不强行占据了老张的身体,老张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惜他还是一方诸侯,大富大贵,他那点儿道行也承受不住,因此又受了些伤,两处伤势夹攻,恶鬼趁此千载难逢之机,竟将老黄皮子****起来。(.无弹窗广告) 老黄皮子初时还能勉强支撑,怎奈那恶鬼越杀越多,竟将它团团围困,慢慢折磨起来。老黄皮子仗着道行‘精’深,强自支撑了有半个钟头,后来真元耗尽,渐渐筋疲力尽起来。咬着牙胡‘乱’应付一番,忽然眼前一黑,仰面栽倒。漫天鬼魂呼啸一声,成千上万的扑将过来,直压的老黄皮子口吐白沫,气若游丝。‘精’神恍惚一阵,把嘴一张。一个亮晶晶,通体透光。红光照耀天地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那三个黄皮子和老黄皮子早有宿怨,早将他恨入骨髓,今见其人事不省,正遂了报仇的大愿,彼此商量一阵,立刻跳下屋顶,直奔老黄皮子。牛二柱看得真切,心里暗自高兴,正等着老黄皮子伏法。忽然这中间有起了变化,从三个黄皮子出来,一直是齐心协力,合作无间,到了此时,大仇将报,却产生了嫌隙。三个小黄皮子其中的两个,径直扑向老黄皮子,试图下手,那最小的一个却耍起了心眼儿! 眼看老黄皮子‘性’命不保,那最小的黄皮子突然往旁边儿一窜,叼住老黄皮子吐出来的东西。抬‘腿’便走。牛二柱见多识广,知道那是老黄皮子的内丹,这东西是道家至宝,也无怪乎那小黄皮子动心,可另外两个黄皮子反应也不慢,这玩意儿如此宝贵,怎容它轻易盗走。一个人独吞?当下将身一跃,身子一扭,快如飞燕,两道黄影,直扑小黄皮子。那得了内丹的小黄皮子是其中最小的一个,本领当然是最差的,几个起落,转眼已被原来的兄弟追至面前。 这小黄皮子倒也聪明,见两个黄皮子追来,知道抵挡不住,只好又使出看家本领,尾部一撅,一股奇臭无比的黄烟迎面扑来。两个黄皮子因为心里着急,来的飞快,难以躲闪,正被它喷个正着。自古狐狸、黄鼠狼之类善于喷气退敌,便是同类,挨了这一下,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两个黄皮子被他一击得手,只觉得臭入骨髓,直熏得头晕脑胀,几乎窒息,一时站立不稳,竟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一急,暗自揣度,眼看水到渠成,半路又有了变故,如今这一耽误不要紧,只怕又要出差头儿,那老黄皮子又死不了了,正在心中懊悔,忽然鼻子里传来一股异香,这味道如兰似麝,十分好闻,大少心头一动,抬头再看,却见那夺了内丹的小黄皮子,全身筛糠,如同遇到了什么天敌,半步也不敢移动,大少心中大惊,往它前面细看,但见半空中清光一闪,‘阴’云四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老黄皮子全身罩住。 老黄皮子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群鬼,此时已经跃居小黄皮子面前,那光芒灿若骄阳,灼人二目,在场众人不由得连连倒退,忙不迭将双目遮住。金光闪烁一阵,猛然大盛,直刺得小黄皮子双目流血,口鼻焦烂,牛二柱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见多识广,见此异状骤然大惊,心里暗暗揣测道:“不好,这却是麻烦了,看这个意思,似乎是请到了神灵下来相助,这老黄皮子多日不见,居然道行‘精’进,学会了请神上身的法术?” 牛二柱正在惊讶,却见那小黄皮子面前,金光通天动地,须臾,金光散去,众人睁眼再看,那老黄皮子已然不知踪影,在小黄皮子眼前,站立着一个通天彻地的巨人,此人面如冠‘玉’,蚕眉凤目,长髯飘洒,身穿八卦仙衣,手使一柄灵气幻化而成的雌雄双剑,端的是威风凛凛,仙风道骨。牛二柱心中一跳,几乎惊呼出来,这人的形象在当时颇为众人熟悉,正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 自古邪不胜正,黄皮子、狐狸之类,不管道行多高,最怕的就是正神,今日见老黄皮子请来吕‘洞’宾亲自上阵,哪里还敢阻拦,顿时是呆若木‘鸡’一般,最小的那黄皮子的早已趴伏在地,体如筛糠,嘴里虽然叼着内丹,口中却也叽叽喳喳叫成一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是求饶的意思。这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也就罢了,可是这老黄皮子‘性’情乖张,心‘胸’狭隘,此时得势,怎肯善罢甘休? 眼前那吕‘洞’宾的虚像虽然正气凛然,可幻象之中,却有一股黑气,那股黑气中隐隐传来一股邪笑,其声尖利,如同鬼魅,笑声中,‘阴’风大作,一股不灰不白,斑驳不堪的光芒狠力劈向眼前的小黄皮子。那雌雄双剑虽是灵气所化,却也威力惊人,通天彻地。小黄皮子本就惊恐无比,眼前金光大盛,哪里还敢抵挡,但听得霹雳一声巨响,‘乱’光四散,如刀似戟,雪‘花’般劈向黄皮子,那黄皮子但觉金光刺眼,稍一迟疑,再睁眼时,早已身首分离,一身污血四处飞溅,一瞬间已经化作了直‘挺’‘挺’、冷冰冰的两半。 第1169章 一百一十四、火中有异 老道听了一个稀里糊涂,什么符水,什么师父?哪有这么八宗事儿?可这老道既然是骗人为生,自然也是头脑灵活,见大少说话的时候挤眉‘弄’眼,就知道有事儿,当下立刻答应下来。[]--.与当初张作霖料想的不同,这登台做法的并不是大少,而是老道,这也是牛二柱仔细推敲,‘精’心揣摩之处,登台做法这种事儿,不管真假,你得像模像样,隔行如隔山,牛二柱可是做不来,这老道虽是假的,‘门’面做得倒也齐全,想必不会有什么纰漏。 这倒是次要的,关键是登台做法有个规矩,不管多高,你得旱地里拔葱,直接跳上去。折法台最起码有三丈多,大少可跳不上去。老道装神‘弄’鬼,啥也不会,自然也不行,不过可有一点,老道‘腿’上有伤,这就有了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叫人搬梯子,还得叫人扶上去,如此一来,就省了许多口舌,老张再是多疑,也说不出什么来。 闲言少叙,单说老道,牛鼻子歪歪斜斜登上法台,昂首‘挺’‘胸’站立在高处,被夜风一吹,衣袂翻飞,满把胡子被吹得随风飘扬,倒也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意向。这老牛鼻子嘴里念念有词,抓起桃木剑,凌空挥舞了几下,手里掐着法诀,挑起符纸,在蜡烛上一烧,快速甩进盛着半碗清水的碗里,那火头刺啦一声灭了,老道如法炮制,足足‘弄’了有二十多碗,这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高声喊道:“符水已成,速速派人前来取水!” 牛二柱和老张自然不能动手,这事儿只好那些保镖代劳,二十个大汉鱼贯而上,一人捧了一碗水下来,愣着眼睛看向大少,不知下一步要如何打算,老张看的也是莫名其妙,冲着牛二柱一拱手:“仙尊,不止这些符水要如何使用,还请您的示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牛二柱早有打算,莞尔一笑道:“不必着急,把这些符水分发给府里的内眷,每人喝上三口,届时我师兄做法,必然事半功倍,也省了无数的麻烦!” 老张自然没有异议,当下一挥手,吩咐那些保镖,把符水端给太太、姨太太和少爷小姐们。这些保镖自然惟命是从,手里端着符水,分头去了。这么一来,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大少众人和张作霖光杆司令一个,正好做些手脚,这老道倒也是真卖力气,在法台上连蹦带跳,狂呼‘乱’叫,还把道观扔掉,批散着个头发,到也蛮像回事儿,牛二柱偷眼看老张,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已经被老道吸引住了,知道正是做手脚的时候,偷偷吩咐马凤仪,想法把附近‘弄’灭,四周一片昏暗,才好脚底板抹油。 马凤仪自然领会,五姑娘江湖上久已成名,其中暗器练得最好,不动声‘色’偷偷捡了一些石头子儿,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去,无声无息之中,院子里的火把等物已经被打灭了不少,本来要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一会儿庭院里两眼一抹黑,四个人正可以浑水‘摸’鱼,谁知道不偏不倚,老张这时候忽然一回头,看了看四周,奇怪道:“哎,仙尊,这院子里许多火把,怎么突然灭了,是不是有人捣鬼?” 牛二柱被问的有些慌‘乱’,这老张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情形之下,居然还能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不过大少也不是吃素的,脑瓜子转得极快,刚一愣神儿,立刻反应过来,瞎话张嘴就来:“大帅不必惊慌,这本来是极常见的事儿,降妖除魔,要借助于天地神明之力,但凡是真神下凡,自然是天地异变,风雨雷动,熄灭几个火把算什么?只怕一会儿还要雷鸣电闪,大帅您也不要多管,只要稳做钓鱼台,静观其变就好了。” 牛二柱这纯属是胡掰,拿话糊‘弄’人,反正一会儿就走了,谁管他张作霖如何?可是这事儿也怪了,大少话音刚落,平地里忽然起了一股‘阴’风,呼噜噜卷地而来,吹得人全身冰凉,如同掉入了冰窖,把眼前一些火把尽皆吹灭。张作霖一见果然有了异动,不由得心服口服,满眼含着钦佩看向大少,就差跪地拜师了。不过牛二柱心里却极不安稳,他隐隐觉得这股子风来的太过蹊跷,莫非这一会喝凉水塞牙,倒霉透顶,假烧香反而引出真鬼来了?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头顶一阵响亮,震天动地,地皮都跟着颤了三颤,牛二柱就感觉眼前骤然闪了几闪,一会儿明亮的刺目,一会儿幽暗的可怕,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天空里金雷滚动,雷霆暴怒。这架势虽然浩大,不过却伤不了人,估计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是别的问题没有,人的眼睛却受不了,大少眼睛闪了一闪,等到雷消云散,一切平静之后,大少再一睁眼,可就啥也看不见了,眼前一阵模糊,看啥都是重影儿! 大少虽然看不清楚,可眼前也不是纯黑一片,因为院子火把实在太多,那一阵‘阴’风并没有全部吹灭,此时睁眼再看,稀稀落落,还有一些亮点,不过‘迷’‘迷’糊糊,摇曳不定,死活也看不清楚,就连自己身后的大‘门’也重重叠叠,似乎凭空多出了几个出口一样,而且四周一片安静,连声音都听不到,估计是刚才雷声太大,导致自己暂时失聪了。大少心里暗叫不好,这时候出去本来最为稳妥,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居然在这时候就出了事儿了,耳朵和眼睛并不打紧,估计一会就好,可是要是错过了时机,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大少这回可是有点儿慌了手脚,机会转瞬即逝,哪里能有半点犹豫?牛二柱一咬牙,也顾不了许多,迈‘腿’就像离着自己最近的火光走去。大少心里想得到也明白,甭管现在看的清看不清,手里有了火把,自然就会看的更加透彻点,就是一会儿视力恢复了正常,这火把不但可以用来照明,防止慌‘乱’中走错了方向,也可以‘迷’‘惑’敌人,刷一个金蝉脱壳!可是想归想,做归做,牛二柱刚走几步,就发现事情不对了。 那火光朦朦胧胧,看着就像在眼前,可牛二柱靠近了好几部,凭感觉却发现两者之间的距离并没有任何变化。这也就罢了,人在两眼模糊的时候,很可能辨不清方向。可眼前这火苗却不仅仅是距离不对,在一片昏暗中,这火苗一跳一跳的,左右摇曳,就像是在随风跳动,可是大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儿,这时候风平‘浪’静,空气中沉重的叫人压抑,一点儿风丝都没有,如果那真是火把,怎么会无风自动?r 第1170章 一百一十五、暴打五姨太 越靠近那火光,牛二柱越觉得不对劲儿,大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反正不管怎么走,那火光的距离始终不变。[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如果仅仅是抓不到那火光也就罢了,关键是越走,心里越慌,虽然没什么征兆,不过牛二柱心里总有一种即将大难临头,万劫不复的感觉。这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关键自从进了大帅府,类似的事儿发生了不是一回半回,而且每一次都有大事要发生,每一次这四个人不管是谁,总有一个要倒霉的! 牛二柱虽然眼睛看不见,不过心里还算明白,见此情景,心里翻了个个儿,暗叫不好,大概自己又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心智,在不断靠近火光的过程中,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以至于深信不疑。可是大少虽然心里明白,身体却不受控制,就像是做梦的时候,明知道是梦,心里依然不断的惧怕着,明明知道这么走下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可以就如同飞蛾扑火,不断向着火光靠拢。 牛二柱知道不好,急切中毫无办法,正在焦急,眼前‘阴’风一吹,那火光骤然熄灭,只见四周漆黑一片,远处却有一点微光闪烁不定,绿森森如鬼火一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不由得一颤,随即便闻得一股幽香直入心肺,鼻中发痒,一个喷嚏,心神便恍惚起来,原本只是眼睛看不见,头脑还算清醒,这回倒好,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却了。大少‘迷’‘迷’糊糊,眼中只有那团鬼火,脚下也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那绿光看似不远,却轻易走不到近前,大少心中焦躁,脚下也越来越快,恨不得一步追至眼前,鬼火却始终若即若离。追逐多时,大少不免心烦意‘乱’,全身燥热,一股子无名邪火在‘胸’口处酝酿,却找不到任何宣泄之处,恰在此时,那鬼火却不见踪迹,眼前黑影一闪,直接躲进了一个所在,牛二柱忍了多时,忽然见人,不由得心‘花’怒放,脚前脚后就追了过去,还没等靠近,那东西忽然一探头,几乎和大少撞了一个满怀。 牛二柱没有防备,下意识低头一看,但见眼前只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个头儿不大,相貌却十分凶恶,那一团绿幽幽的火光正是那玩意儿的眼睛,眼睛里虽然清澈无比,却是凶光森森,叫人不寒而栗,正是那侥幸逃脱的黄皮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少不及多想,抬‘腿’便向那东西踹了过去,这一脚又准又狠,那黄皮子一向机灵,今天却不知道躲避,被牛二柱一脚踢出去老远,低头吐血不止。 大少现在心头莫名焦躁,一击得手,心里一阵畅快,居然不顾一切,抬‘腿’向前,继续拳打脚踢,这一顿暴打着实痛快,拳似流星,‘腿’如闪电,直打得那黄皮子惨叫不止,鲜血狂飙,但有一点却是十分奇怪,任凭大少如何痛下毒手,那黄皮子就是不躲,只知道爹妈‘乱’嚎,大少杀的眼红,索‘性’不顾一切,伸手‘抽’出刀子,恶狠狠向那黄皮子的咽喉之处抹去,和这玩意儿打了这些年‘交’道,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刀光一闪,眼看那黄皮子就要呜呼哀哉,可是大少一刀刚刚递过去,后背突然一股奇痛入骨,直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一股恶气直冲喉头,禁不住将嘴一张,吐出满口恶臭黑水来。这一下突如其来,牛二柱毫无防备,登时手脚无力,跌坐于地,只觉天旋地转,苦不堪言,再看四周依然漆黑一片,那有什么鬼火?至于那黄皮子,早就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个弱智‘女’流,被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口窜血,嘴角儿都歪了,躺在地上只是喘气,比死人也就多了一口气。 再看身后,跟着马凤仪众人,除了老道,谁都来了,老张也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黑‘洞’‘洞’的,正对着自己,似乎随时都会开抢,不过眼神却犹豫不决,愤怒中夹杂着几分惧怕,看来应该不是他开的枪。大少往后背上一抹,红肿高大,却并未出血,再看后面众人,马凤仪手里提着一把匕首,不过却是刀柄向前,刀刃向后,五姑娘眼中颇有几分不忍,看意思这一下应该是她打的。 牛二柱莫名其妙,刚才是怎么了,为啥自己打了半天,却是一个弱‘女’子?那黄皮子哪里去了?还有,马凤仪为何在后背上给自己来了一下?大少两眼发直,禁不住问道:“师妹,方才是怎么回事儿?我为何到了此处?你为啥又对我动手?”马凤仪张嘴刚要说话,却看了看身后的老张,似乎有口难言。那老张此时却大踏步过来,脸‘色’铁青着:“仙尊,方才您忽然离开法台,直奔我家内宅,见了我的五姨太,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暴打,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请明言!” 牛二柱一听就愣了,咋回事儿,我到了帅府内宅?这挨打的‘女’人就是五姨太?自己是怎么来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人拉开了电灯,大少环顾四周,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这里果然是帅府内宅,屋子里一股脂粉味儿,各种珠宝‘玉’器,梳妆台应有尽有,华丽奢侈,如同仙阁,再看那‘女’人,虽然被打的一脸鲜血,可模样依旧依稀可辨,牛二柱未曾见过五姨太,当时凭着马凤仪和卜发财的描述,应该就是她无疑! 牛二柱汗都下来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可以先不去考虑,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过这一关,五姨太虽然失宠,毕竟是老张的老婆,看着自己‘女’人被人家暴打,别说是大帅,就是平头百姓,肯定也不会乐意,这老张一定是相信自己就是神仙,心里有几分惧意,否则按他的脾气,早就开了枪了,哪还会留自己到现在?回想起来,大少一阵后怕,刚才自己随时都有吃‘花’生米的可能,幸亏马凤仪给了自己一下子,否则这四个人一个也活不了。 尽管如此,四个人的‘性’命能不能保下来,还在两可之间,你把人家老婆打得几乎吐血而亡,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估计谁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就是神仙,老张气急了,飞机大炮的伺候,你不也得被炸成飞灰?牛二柱看了看老张铁青的脸‘色’,忽然一咬牙,今天也就是今天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跟你老张摊牌!r 第1171章 一百一十六、她就是妖 想到此处,牛二柱不惧反笑,一脸的轻松惬意,毫无紧张之气,于方才的暴力嗜杀简直判若两人:“大帅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明白?”这一句反问大大出乎老张意料,张作霖纵然心狠手辣,一代枭雄,却也没料到这一手儿,当时就是一愣,后退了几步道:“仙尊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牛二柱也豁出去了,把手一指,指着那奄奄一息的‘女’人说:“这便是那妖物,大帅府上种种怪事,就是拜他所赐!” 张作霖一听,立刻就是一愣,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道究竟是信还是不信,牛二柱说出这话来,也有点儿后悔,老张若是不信,那不用说,四个人肯定都完了。(.无弹窗广告)-..-.就是他信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害死这个‘女’人,因为自己一句话,搭上一条无辜‘性’命,这事儿不管怎么说,做的都有些不地道,可是如今事情头儿已经‘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又能怎样?这‘女’人不死,大少四个人就得死,拿一条命换四条命,怎么着也算说得过去了吧?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牛二柱的一厢情愿,老张会不会因为牛二柱一句话,就认定自己老婆是妖,这事儿还不一定。大少心里比谁都清楚,光靠说还不行,你得拿出些像样的凭证来,可是自己行凶在前,信口雌黄在后,那里有什么证据?大少这心里忐忑不安,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见外边儿一阵大‘乱’,一阵脚步声纷至而来,踢踢踏踏,响如爆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条人影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扑倒在那‘女’人身边。(.好看的小说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叫人大吃一惊,那人进了屋中,抱住‘女’人,哭的那叫一个惨,简直是如丧考妣,众人仔细一看,只见来人也是一身戎装,不过眉宇之间有一股书卷气,夹着金丝眼镜,显得温文尔雅,正是东北军总参谋长杨宇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进了屋儿就哭,哭的时候还‘挺’‘花’哨,嘴里得不得说个不住,就像大老娘们儿一样,本来你哭就哭了,说就说了,可是这家伙嘴里说的都是犯忌讳的话,当着张作霖,居然哭五姨太是心肝宝贝儿! 那五姨太原本吭吭唧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是被杨宇霆这一番不知死活的哭诉,脸都绿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力往外推,一边推一边还向张作霖解释,说这杨宇霆大概是疯了,自己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任凭你‘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抵赖,牛二柱偷眼看向老张,老张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但是却不是冲着牛二柱了,这家伙两眼喷火,死死的盯着杨宇霆和五姨太。 牛二柱一看,顿时心放下了一半,一来自己算是暂时脱险,一时半会儿没了危险,二来这‘女’人也不算是什么无辜之人,就是死了,也不算是冤屈。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女’人偷汉子,那可是十恶不赦,平头百姓家里都会因为这个出了人命,更何况堂堂的大帅?不过牛二柱也觉得奇怪,像这种事儿,本来应该是极其隐蔽的,谁都不能告诉,这杨宇霆是东北军的智囊,难道连这种常识都不懂?当着人家爷们儿哭人家老婆,这不就跟作死一样吗! 牛二柱因为心里觉得不对劲儿,所以对俩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十分注意,这仔细一看,顿时发现两个关键的问题,这杨宇霆不大对劲儿,这身军装不大合适,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似乎显得过于大了,在举手投足之间,因为动作幅度大,难免‘露’出一些皮‘肉’,大少就发现,‘裸’‘露’处‘毛’‘毛’乎乎的,似乎漏出了些许黄‘毛’,人身上自然是有些‘毛’发的,男人身上有更不稀奇,可是这位的‘毛’发也太过浓密了吧,再说了,中国人的体‘毛’哪儿有金黄‘色’的?再说她来得也太及时了吧,整件事看起来,就像是他一直在外边儿等着,看准机会,进来搅局一样。 再听俩人的声音,就更不对了,似乎在哪里遇到过一样,听着是分外熟悉,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牛二柱绞尽脑汁,正在思考,那‘女’人被缠得紧了,渐渐声‘色’俱厉,牛二柱被她这么一喊,心里一动,顿时就想起来了,这声音正是自己在‘洞’‘穴’里听到的密谋篡位的一男一‘女’!看来事情到了现在,离真相大白已经不远了,这‘女’人不但该死,而且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偷汉子倒是小事儿,谋害亲夫才是大案! 牛二柱‘弄’明白了这件事儿,心里更加坦然,现在他倒成了看客,老张贵为一方霸主,老婆有了这种事儿,究竟该怎么解决,那就看他自己了,反正不管怎么‘弄’,跟自己都无关!大少脸上忍不住带出一丝笑意,冷眼旁观,倒看老张如何发落。再说大帅,就这么一会儿,脸‘色’数变,牙齿咬得咯嘣山响,眼中杀气正浓,看的牛二柱都打了一个哆嗦,暗叫不好,这土匪如果当场杀人,自己也好不了,这种出丑的事儿,当事人一般都是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在一边儿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不被杀人灭口还等什么? 大少心里正在忐忑不安,却见老张此时脸上青筋暴跳,再也忍耐不住了,上去一把抓住杨宇霆的袄领子,手上一个劲儿的哆嗦,手枪顶上后脑勺儿,咬了一阵牙,最终还是扔包袱一样,把杨宇霆甩到一边儿,老张虽然个子小,伸手倒是不弱,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人,被他随手一扔,当时就背过气去,看来当初也是雄霸一方的豪杰,而且牛二柱心里更加佩服的是,老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盛怒之下,还有理智,知道杨宇霆是个人才,因为一个‘女’人,把他‘弄’死,日后对自己的霸业,将会大大不利。 老张把杨宇霆甩到一边儿,却不打算放过五姨太,用手枪顶住太阳‘穴’,两眼一片血红,厉声喝问:“你个贱货,妈了个巴子的养汉老婆,快给我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真的有事儿?”那五姨太被老张一再‘逼’问,倒是比原来‘精’神了些,,自然是矢口否认,可老张在盛怒之中,哪里肯听?扣着扳机的手指一阵哆嗦,正在慢慢的用力,眼看着用不了多久,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就要一命呜呼!r 第1172章 一百一十七、撞客 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也是触目惊心,原本只是一副看客的心态,如今见老张暴怒,一副活吃人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大叫一声糟糕,人在暴怒中最容易丧失理智,如今老张连老婆都不放过,那么五姨太死后,会不会轮到自己?自己可不是杨宇霆,一个神仙的身份恐怕压不住盛怒之中的土匪,看来这娘们儿死不得,最起码不能现在死,只要自己逃出去,那以后的事儿就跟自己没关系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大少想到这儿,迫不得已,还得拿腔作势,用一幅高人的嘴脸来劝解老张,说什么此时查无实据,切不可贸然杀人,以防日后后悔云云,这事儿虽然是两面讨好,这和事佬却做得有些提心吊胆,谁知道盛怒之下,老张会不会迁怒于自己,二话不说,回头就给自己一枪!好在这老张也不是一般人,还知道强压怒火,虽然脸‘色’铁青,全身抖如筛糠,却只是死死盯住五姨太,并没有对牛二柱有什么恼怒的表示。 尽管如此,形势也不容乐观,老张虽然迟迟不曾开枪,可是脸上怒气不歇,两眼血红,黑‘洞’‘洞’的枪管始终顶着五姨太的太阳‘穴’,半点不曾离开,只要情绪稍一‘激’动,当场就要命丧黄泉。[]牛二柱一见不是事儿,这老张个子虽矮,却是膂力过人,牛二柱也搬他不动,当然,大少也不敢拼尽全力扒拉老张,怕他一旦狂怒,回头给自己一枪。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老张那边儿不好使,只好在五姨太那边儿使劲儿了。 大少凑向五姨太,想把这老娘们儿拉到一边儿,离开这危险区域,只要距离一拉开,自己再鼓动‘唇’舌,苦口婆心的劝一番,说不定就能想放一放,至于以后如何,那自己就不用管了。可是注意打得不错,谁知刚走几步,还没等靠近,‘胸’口就是一阵奇痛,疼的满头冷汗,不由自主就蹲了下去,此时双方剑拔弩张,安危系于一发,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牛二柱忽然一蹲,老张本来近于崩溃的‘精’神受了一惊,手上一哆嗦,砰的一声,那枪就响了!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老张在内,都打了一个哆嗦,木愣愣的看着冒着白烟的枪口。那五姨太本来就吓得‘花’容失‘色’,如今一声巨响,身子顿时一顿,摇了几摇,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再看脸上,一大缕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转眼在身下聚成了一大团,这位美人脸如死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浑身‘抽’搐一阵,便一动不动了,不用问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别看刚才老张怒发冲冠,恨不得把五姨太碎尸万段,如今人真的死了,不由得也有些后悔,两眼木呆呆的,毫无神采,就跟木雕泥塑的一般。愣了足有十来分钟,这老张鼻子里一‘抽’,似乎也有些凄然,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想显示出来而已,把脸孔一板,反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装模作样走到尸体面前,蹲下身来去‘摸’尸体的鼻子,嘴里还一个劲儿找借口:“倒便宜了你这贱‘妇’,俺老张眼里可不‘揉’沙子,得看看你死透了没有..”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老张这是有些后悔了,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表现出来,说是看五姨太死透了没有,实际上这是看看还有没有救,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少见五姨太已死,心里凉了半截儿,知道这要是当时没气儿,自己也会陷于危险之中,当下和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拔‘腿’就要往外走,那几个人心领神会,也跟着亦步亦趋,快步疾行,还没等跨过‘门’槛,忽然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就如同有人被活活捅了一刀一般,众人一惊,回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在众人眼前,原本已经死透的五姨太忽然翻身坐起,双手捧住老张的脑袋,一张血红的樱桃小口忽然凑到老张嘴上,一口接一口狂‘吻’起来,老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唬的手脚冰凉,一时不知所措,被这冰凉的狂‘吻’震在了当场,牛二柱等人纵然见惯了怪事,此时也有些发呆,顿时愣在了原地,只有那杨宇霆,脸‘色’大变,如同看到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一样,一扭头流出房‘门’,用怪异的姿势扭了几扭,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五姨太眼‘色’翻白,两眼里只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片雪白,令人不寒而栗,随着那挣脱不开的狂‘吻’,五姨太眼睛里、鼻孔里,耳朵眼里纷纷冒出一股浓密的黑烟,那黑烟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半空中狂舞一阵,忽地靠近了老张,从老张七窍里钻了进去,本来老张就被复活的五姨太吓得手脚冰凉,如今被那黑烟一钻进去,顿时浑身一僵,手脚‘抽’搐一阵,直‘挺’‘挺’的往后栽倒,那五姨太吐尽了黑烟,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样,再一次躺倒,从此一动不动。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本来按着牛二柱的意思,赶紧趁此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就罢了,可坏事儿坏在老道身上,这牛鼻子财‘迷’心窍,琢磨着老张身上可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趁此机会发一笔财,那就有点儿对不起白爷的名号了。这老家伙财‘迷’心一起,十万个金刚也降不住,也不顾牛二柱等人的阻拦,大摇大摆走向老张,伸手在他身上‘乱’‘摸’。 ‘摸’来‘摸’去,‘摸’到‘胸’口处一块怀表,通体金壳儿,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金银翠‘玉’,当真是华贵异常,价值连城。老道心里一喜,伸手就要掏出来,没提防一直昏‘迷’不醒的老张忽然一咕噜爬起来,二话不说冲着唠叨鼻子上就是一拳,这一下又准又恨,又没有防备,老道被打的一捂鼻子,当时血就下来了,老道只觉得眼睛里发酸,鼻子里**辣的,当时就被动不了地方了。 牛二柱一跺脚,以为这一回算是完了,老张死了老婆,又几乎被牛鼻子顺手牵羊,恐怕已经是火冒三丈,恐怕当时就会大开杀戒!谁知道老道一拳头打翻了老道,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撒‘腿’就跑,到了‘门’口儿,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伸手一推,把大少推到一边儿,一个键不就窜了出去,到了庭院里,冲着众人‘阴’恻恻一笑,扯开嗓子就喊:“快来人啊,有刺客,有人要行刺本帅!”r 第1173章 一百一十八、围攻 这变化突如其来,别说挨打的老道,就是牛二柱,也想不透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张作霖举止怪异,就是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又尖又细,和平时的嗓音判若两人,一看就知道不对,不过纵然有诸多疑点,这一副面孔毕竟是老张的,他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引来无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忽听身前左右一阵“哗啦啦”枪栓拉动之声,众人大惊,急忙抬眼四望,但见墙头院外,接踵摩肩,皆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黑压压一片,正不知有几百、几千,早将那乌森森的枪口对准众人。[](),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心里懊恼,费尽心力,原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谁知道中间起了这种变化,到最后功亏一篑,不过此时后悔,却有些晚了,那张作霖一阵狞笑:“你们这些吴佩孚的杀手,刻意装神‘弄’鬼,靠近本帅,无非就是想暗中下手,要暗杀于我,只可惜老张也不是瞎子,早就知道了你们的‘阴’谋,如今瓮中捉鳖,看你们如何逃出我这金銮殿!”说罢将手一挥,数百名东北军扣动扳机,举枪便‘射’! 牛二柱自知难以抵挡,逃跑倒是次要的了,如今是保命要紧,急忙领着众人退回屋内,暂避一时。那些士兵本是‘精’挑细选的东北军‘精’锐,岂容几人逃脱,当下枪声大作响如爆豆。四个人中倒有两个伤者,行动迟缓,东北军枪法又准,不一时便将众人死死压住,难以移动分毫,老道、卜发财行动不便,皆被击中,登时血流如注,痛呼连连。(.棉、花‘糖’小‘说’)热门 牛二柱大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那庭院里忽地起了一股‘阴’风,飞沙走石,刮的人睁不开眼睛。那些士兵虽是‘精’锐,目不能视物,到底有些慌‘乱’,虽然不至于溃退,毕竟枪声暂时稀疏起来,牛二柱一见是个机会,连忙拉住卜发财,马凤仪扶住老道,一起退回屋子当中,老张家里的房子,自然是既坚固又宽敞,士兵虽多,一时也攻不进来。 几人挪动桌椅,将‘门’窗死死顶住,又掀翻‘床’榻,挡在身前,东北军虽然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一时也奈何几人不得。众人休息片刻,脸‘色’渐缓,伤痛也轻了些,正要商议脱险大计,屋外却杀声阵阵,脚步声如惊涛骇‘浪’般纷至沓来。众人无不惊骇,牛二柱猛然回头,透过窗子细看,但见此时外边儿已经风平‘浪’静,那些东北军如痴似狂,和凶神恶煞一般无二,高举洋枪、刺刀冲杀而来。几十名低级军官提着手枪,紧随督战。但凡有人后退,立刻开枪‘射’杀。 牛二柱不由得暗中赞叹,张作霖果然是‘乱’世枭雄,派兵布阵自有一套,能然许多人替他拼命,也难怪成了气候,只不过这些士兵来得如此迅速,倒是大大出乎意料,看来老张应该早有准备,明里毕恭毕敬。实际上已经在暗中防备了,大少到了此时,才知道自己那一点心思,实在是拿不出手,到了张作霖面前,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了,所幸此时就拼了,拼一个够本二,拼俩赚一个! 大少掏出手枪,正打算还击,谁知那些东北军转眼已经杀至‘门’前,正要捣开‘门’窗,入室行凶,谁知道了眼前,半空里忽然飘下零零落落一些雨点,那些雨点飘进东北军眼内,冲到‘门’前的士兵皆是一震,竟对眼前的房‘门’视而不见,只在房檐下四处‘乱’转,没头苍蝇般在墙壁、树木间‘乱’踢‘乱’打。张作霖勃然大怒,急令督战军官开枪示警,那些唯命是从的连、排长此时却充耳不闻,竟似在烟‘花’柳巷中一般,嬉笑戏谑,满口污言秽语。张作霖虽是土匪出身,第一次直奉大战败北后,都也是治军严厉,哪里容得下这群败类,立时提枪杀了几个,却依旧止不住败‘乱’之势,张作霖大怒不止,正待再杀几个,忽听房顶上几声‘奸’笑,叽叽嘎嘎,极尽嘲讽之意。 牛二柱身在屋内,看不明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看见那老张一抬头,似乎看见了什么,眼中凶光一闪,似乎更加恼怒,此时他倒顾不得牛二柱等人了,脚下一点,身体腾空而起,似乎要冲上房顶厮杀,谁知刚一动,院中却一阵大‘乱’。东北军哭爹叫娘,闹做一团。牛二柱偷眼细看,却见一阵阵妖风袭来,浓云惨淡,黑烟之中,魔影重重,似乎有万千妖物接踵而来。老张面‘色’一变,眼中竟有了惧‘色’,当时脚步一退,不敢掉以轻心。 须臾,浓烟散尽,定睛再看,却见满院子影影绰绰,狐狸、黄狼等物站了满院,那杨宇霆去而复返,正指挥这群狐仙、兽妖扰袭东北军。不过此时那杨宇霆已经不是当初的相貌了,只是身穿的衣服相似,他的身边还有两人,三人加在一起,正冒充大少等人的那三个冒牌儿货!这三个东西似乎和这些东西是同类,虽然本领不大,不过似乎人缘不错,急切之间,居然召集了这么多邪物前来帮忙。 书中代言,这么多狐狸、黄皮子突然到来,却并不单单是三个冒牌儿货人缘好的问题,而是冲着黄皮子来的,那黄皮子仗着道行高深,初到东北,就把本地的野仙欺负了一个溜够,把人都得罪苦了,如今这黄皮子躲在大帅府内,三个冒牌儿货以‘弄’死黄皮子为条件,请来众多野仙,对方自然是欣然领命。这些狐狸虽然没有多大神通,却数量众多,又生‘性’顽劣,擅长变幻戏谑之术,东北军不是被夺了枪支,便是被黄狼用粪便换了弹‘药’,更有道法稍高的,竟玩起了魅‘惑’之术,直‘迷’得北洋兵或者咧嘴傻笑,或者抓耳挠腮,或者哭天喊地,或者大笑不止血多人马满院‘乱’滚,撒泼打赖,竟将一个血流成河的战场变作啼笑皆非的闹剧。 却说那招来狐仙的三个冒牌儿货,见众狐狸已将东北军牢牢制住,便是那些军官也搔首‘弄’姿,做出了许多丑态,单单一个老张无动于衷,手擎指挥刀怒目而视,也不由得有些疑‘惑’。互相对视一眼,睁开眼睛细瞧,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脸‘色’转怒,似乎遇见了什么令他们暴怒不已的大事,当下彼此一点头,也顾不得许多,分左三个方向,行动快如鬼魅,出手快捷无比,凶神恶煞般冲向老张。r 第1174章 一百一十九、百灵护体 外边儿‘乱’‘乱’糟糟,牛二柱等人暂时得了清闲,巴不得多喘几口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大少背靠墙壁,席地而坐,听着外边儿闹成一锅粥,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思绪万千,他首先想的是自从进了帅府,自己所遇到的事儿,这些事儿看似纷‘乱’,实际上都有迹可循,只要稍加联系,一幅清晰的脉络就呈现在眼前,这件事的起因还是那血‘棒’槌,先前五姨太病的半死不活,说是需要血‘棒’槌做‘药’引子,现在看来,只怕是假的,大概是那时已经被什么东西附身,需要血‘棒’槌来提高道行而已! 如此看来,一开始给五姨太看病的人,只怕就是那东西的同党,俩下商量好了,做一出戏给众人看而已。后来这老道达到了目的,自然就会不辞而别,老张病急‘乱’投医,想到了牛二柱等人,认为他们既然可以捉得住血‘棒’槌,必然也有些手段,所以最初请到府里,只是想请三人给五姨太看病而已,不成想牛二柱自作聪明,乔装改扮进了帅府。本以为可以把自己的干系脱出去,谁成想半路杀出几个冒牌儿货,牛二柱等人到底还是深陷其中。 这三个冒牌儿货的目的,牛二柱已经从五姨太和杨宇霆的对话中猜测出来了,黄皮子初来乍到,便压人一头,大概是把这三个东西欺负得不轻,所以借着牛二柱进帅府的机会,这三个东西也来浑水‘摸’鱼,先前他们出主意用镜子镇压妖气,实际上针对的也是黄皮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想起来,那三天也不是没有效果,只是有人用办法掩盖过了而已,以前大少虽然也知道这一点,却不明白是如何躲过去的,如今前后一想,当时就明白了。[] ‘毛’病就出在五姨太身上,三个家伙说的明白,镜子一旦摆出来,就必然有人发病,但是当时阖府上下,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其实并不是三个人信口雌黄,而是另有原因,这原因就是五姨太本来就有病,所以即便是镜子摆出来之后,病情加重,不知道的人自然也看不出来,还会以为是病情反复所致,这么一来,倒显得三个冒牌儿货骗吃骗喝了,实际上这镜子刚一挂出来,就有人不行了,这人自然还是五姨太。 所以,牛二柱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按照种种迹象,五姨太就是黄皮子,最起码,已经被黄皮子附身了,这附身和民间所说的‘迷’人不一样,‘迷’人只是暂时令宿主失去意识,而附身却是二者合二为一,渐渐地被附身的人就要被妖魔邪祟所取代,剩下的只有一具空壳而已,现在算起来五姨太自从犯病到现在,已经有了两年左右,只怕早就成了行尸走‘肉’,连意识都没有了。 本来这事儿也不难察觉,只是后来,这五姨太又换了房间,用了不知什么虫子,吃了知情人的脑子,这事儿才算是瞒了下来,后来牛二柱半夜里去追那虫子,这才发现了有一个黄皮子用贴身衣物蛊‘惑’五姨太,其实那是三个冒牌货请来的援军,只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抗衡老黄皮子对五姨太的控制,只可惜牛二柱不知道底细,半路中破坏了三人的计划,在返回途中,又遭了老黄皮子的暗算,几乎命丧当场。 也是‘阴’错阳差,就因为这一场惊险,牛二柱无意中发现了张作霖的秘密,这才有所警觉,险些做了老张帮凶。那三个冒牌儿货几次暗算五姨太,都是铩羽而归,不由得恼羞成怒,牛二柱借口做法除妖,想要找机会逃走,被这三个东西看得清清楚楚,趁着老道在法台上胡蹦‘乱’跳,三个家伙忽然出手,‘迷’‘惑’住了大少,把他引大、到五姨太房间里来,引着他大打出手,几乎当场把五姨太打死,使牛二柱从此深陷其中,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不过这仨东西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无冤无仇,也不想把大少置于死地,关键时刻,幻化成杨宇霆前来捣‘乱’,成功的把老张的注意力从老婆被打转移到媳‘妇’偷人这件事儿上,也算是帮牛二柱解了围,不过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眼看着五姨太就要死了,她身上那东西忽然转移,俯身到了老张身上,那三个东西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才夺路而逃,不过却不是逃之夭夭,而失去搬救兵,如今不早不晚,杀了一个回马枪! 牛二柱正低头沉思,忽然就听院子里惨叫连连,听的人心头狂跳,急忙抬头一看,但见庭院里,三个东西围住老张,斗得正凶,老张虽然身手了得,被三个东西围住,却也有些捉襟见肘,被‘逼’的倒退连连,险象环生,那三个东西闹的兴起,便有些得意忘形,见满院东北军已经神魂颠倒,战斗力全失,不由得士气大振,互相挤‘弄’了几下眉眼,也顾不得此人的尊贵身份,转身直扑过去。 这三个东西大约想一鼓作气,彻底了结黄皮子,谁知张作霖虽被附身,其本身却是一路诸侯,身份贵不可言,‘迷’信的说法,大富大贵之人,都有百灵护体,平常人不觉得,但是妖魔邪祟却不敢靠得太近,几次冲锋,都被一股金光挡了回来,这三个东西见不是事儿,互相望了一眼,忽然又一转身,一股青烟,显出本体,原来竟也是三只黄皮子! 这三个东西显出本体,不约而同将尾部高高翘起,‘臀’中一声轻响,一股股黄烟立时齐喷而出,庭院中立刻臭气冲天,令人作呕,熏得牛二柱不由得一阵晕眩,几乎当场栽倒。黄烟滚滚,眼看就要将张作霖团团围住,那东三省总司令头顶忽然白光一闪,滚滚黄烟立刻如白雪遇火,转眼消融不见,老张倒不觉什么,只觉得全身血脉怒张,心中一恨,那三个黄皮子却如同老鼠见猫,惊叫连连,转身便躲到了一边,唯恐避之不及。 三个黄皮子受此一惊,气焰顿消,痴呆呆望着老张,竟有些畏惧之状。张作霖被方才的妖气一‘逼’,身上的百灵神力骤然‘激’发,头顶光芒大盛,心中只觉得怒不可当,顿时将先前疑‘惑’畏惧之心隐却,换了一副狠毒的杀戮心肠,大吼一声,丈刀直扑众黄皮子。那些黄皮子捣‘乱’尚可,见大帅发威,哪里还敢逗留,当下屁滚‘尿’流,四处奔逃。老张怒不可遏,状如疯魔,妖挡杀妖,人挡杀人,庭院中立时刀光翻飞,血影四溅,便是东北军也被他砍翻了数十个,那‘腿’脚稍慢的狐狸、黄皮子更是难以幸免。众野仙更是惊惧,四脚狂奔,不一时已经没了踪影。r 第1175章 一百二十、纵火 张作霖驱走众狐,仰天狂笑一阵,尚觉意犹未尽,丈刀直扑房中。(.好看的小说[超多好看小说]-..-径直扑向大少,牛二柱见救兵已经退走了七七八八,心头一凉,见老张又来拼命,不由得怒火中烧,当时一脚踢开房‘门’,就要拼命,谁知张作霖到了眼前,把指挥刀一举,刚要迎头劈下来,忽然身子一震,白眼一翻,就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四肢瘫软,立刻栽倒在地,手脚‘抽’搐一阵,口吐白沫,当时就不动了。 牛二柱看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关键时候,老张居然犯了羊角风?其实牛二柱哪里知道,黄皮子虽然附身与张作霖身上,不过老张一个男人,虽然岁数大了,火力却异常旺盛,比不得久病缠身,卧‘床’不起的弱质‘女’流,黄皮子虽然控制了张作霖,实际上被老张的阳火烧灼,比他本人还要难受,方才三个黄皮子一阵猛攻,‘激’起了老张体内百灵护佑之力,那黄皮子当场几乎吐血,勉强支撑着到了牛二柱面前,被牛二柱的阳气一冲,再也支撑不住,顿时离开了老张的躯体。 马凤仪见老张栽倒,顿时火冒三丈,扑过来就要结果了他的‘性’命,牛二柱灵机一动,急忙伸手拦住,此时留着老张一命,比杀了他更加有利,大少见满院子东北兵不知所措,正好趁此机会,把老张抱住,拖进房‘门’,关紧了‘门’窗,冲着外边儿大喊道:“各位弟兄,东北军的好汉们,你们可听好了,我们可不是吴佩孚的人,更不是南方‘乱’党,只是平头百姓,和你们一样,我们和大帅的事儿,只是误会而已,如今大帅在我们手上,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只要放我们走,大帅自会安然无恙,如果‘逼’人太甚,可小心着‘玉’石俱焚!” 形势突变,东北军顿时没了主意,按照眼前的变化,似乎保全老张的‘性’命要紧,毕竟牛二柱四个人只是平头百姓,换大帅一条命,自然是划算的,可是谁也不敢说这个话,怕的是日后大帅找后账再说了这地方的人最大是个营长,官小职微,说话也不硬气,谁也作不了这个主,可是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不回答也不行,军官们商量一阵,立刻撒脚如飞,跑出去十来个,大概是找能说了算的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剩下的军官你一言我一语,拿好话哄着大少,生怕他一着急动手,牛二柱自然知道这帮人做不了主,所幸也不说话,留着‘精’力对付大人物。那些人跑出去有二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领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军官,将校尼的斗篷,戴着金丝眼镜儿,倒也是派头儿十足,牛二柱一看来人,心就凉了半截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北军总参谋长杨宇霆,这家伙不好对付是一方面,他早就有了夺权的心,如今形式对他有利,他怎么可能回顺着牛二柱的意思解决此事? 果不其然,杨宇霆到了现场,装模作样问了问情由,脸上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有听到五姨太已死的时候,脸上才开始有了变化,这小子故意沉思一阵,这才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众位同僚,按道理说,我们得先顾及大帅的‘性’命,一切等大帅安然无恙之后再说,可是如此一来,大伙儿想到没有,几个人就在我们的地头上来去自如,传出去,我们东北军颜面何在?只怕就是大帅被救出来之后,一问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也会无言以对吧?” 众军官听得有理,纷纷点头,问道:“那参谋长的意思呢?”杨宇霆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有既不放走这四个‘奸’细也不要顾全大少的‘性’命,依我看,不如这样,找人把房子点着,多往里扔点儿辣椒,只要浓烟一起来,里面的人必然呆不住,等他们往外一走,咱事先安排好枪法‘精’准的弟兄,只要里面的人一‘露’头,立刻开枪将其击毙,打死了那四个人,大帅不就没事儿了么?“ 这本来是极其隐秘的谋划,杨宇霆却故意说的很大声,似乎是有意让牛二柱等人听到。大少早就留神观察着外边的动静儿,听杨宇霆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即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把这小白脸的鼻子咬下来,这家伙虽然口口声声替张作霖,替东北军打算,实际上就是为了自己,他故意让牛二柱听见自己的打算,其目的就是‘激’怒大少,好叫大少杀了老张,然后他再名正言顺的替老张报仇,好为自己接班找借口。 可你明白归明白,但是事情绝不可能凭你的意愿转移,在场的军官当中,有那么四五成是杨宇霆的嫡系,他说话就是圣旨,剩下的人里,中间派占了大部分,真正忠于大送少帅的,只有两成左右,就是这两‘成’人,也不敢说话,一来这些年大帅对杨宇霆言听计从,无形中这位白面书生的威信与日俱增,有时候甚至超过了少帅,就凭着几个低级军官,就算是说话,恐怕也不顶个屁用,二来人家官衔最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少帅又不在,谁敢触这个霉头?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众军官窃窃‘私’语,虽然不敢违抗,却有些犹豫,里面毕竟还有一个大帅,一旦大火烧起来,‘玉’石俱焚,把老张烧死了,谁负这个责任?不过即便如此,终究敌不过杨宇霆一阵催促,只得硬着头皮,命令士兵带着引燃之物冲到房前。牛二柱听到屋外一阵忙‘乱’,急忙抬头细看,只见庭院中满是柴草硫磺,那些东北军高举火把,正‘欲’纵火。牛二柱这一下吃惊不小,暗自揣度,这可坏了,里面烈火熊熊,外边荷枪实弹,这不是成了瓮中捉鳖,毫无生路的死地了么? 牛二柱正在沉思,东北军已将火点燃,庭院中立刻浓烟滚滚,火势冲天。张作霖虽然贵为一方霸主,骨子里却是个旧派人物,府内房舍多以木料搭建,天干气燥,极易点燃,火舌吞吐之间,房檐瓦舍已然焦枯,火星点点,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众人心急如焚,这烈火却比不得兵马刀枪,一旦点燃,便是神仙也拯救不得。众人冥思苦想,一时也找不出对策,眼看着烈火熊熊,一路往屋内窜来,众人面面相觑,眼中虽然焦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r1148 第1176章 一百二十一、三不挖 屋内已是烈焰冲天,温度骤升,众人此时被烈火熏烤,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为了躲避酷热,众人寻一僻静所在,将伤者安顿一番,各自望着屋里屋外一片火海发呆,现在是进退两难,留在屋里,早晚会被烧死,要是出去,一顿‘乱’枪,只怕也得打成筛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紧锁眉头,思虑一番,暗中揣度道:“屋内火势冲天,只需片刻便会房倒屋塌,届时哥儿几个必然葬身火海,那东北军又半刻不肯放松,受伤之人断然难以逃脱,只有马凤仪身手矫健,没有伤病拖累,或许可以全身而退,至于我自己,那即便是能走,也不能丢下卜发财一个人,真要那么做了,哪里对得起朋友?” 牛二柱平时吊儿郎当,到了这时候,却显出本‘性’,极为重情重义,一来是那时候‘混’江湖的都讲究这一套,二来牛二柱自小失去双亲,平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只有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相伴始终,因此把兄弟义气看的极重,到了此时,便有了同生共死的念头。不过马凤仪一个‘女’流,大好的前程,死在这里有些不值,想至此处,点手唤过五姑娘,忍泪说道:“妹子,你本是大户人家出身,更是千百年难得的‘女’中豪杰,日后大有作为,没必要和我们死在一处,我看这房子后面防守薄弱,二哥替你打个掩护,你……你就此走吧!“ 五姑娘虽是‘女’流,却也是在刀尖上‘摸’爬过的,比一般的男子还要豪气干云,又天资聪颖,如何听不出牛二柱言外之意,立时泪如泉涌,喉咙里哽哽咽咽,虽然勉强忍住,却也是喉头涌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牛二柱见马凤仪泪眼朦胧,如同梨‘花’带雨,心如刀绞,几乎把持不住,只得将头一低,勉强道:“多说无益,今后好自为之..去吧,去吧。”五姑娘那肯离去?无奈牛二柱心意已决,双方脾气都很执拗,一阵拉扯,谁也无法将对方说服。 两个人正在相持不下,屋中火势更猛,众人热汗淋漓,焦渴难耐,实在忍受不得,正要看看外面的情形,以便寻一些出路逃生,即便是一股脑冲去,拼着挨几个枪子儿,兴许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运气好的话还能逃出几个。谁知就在此时,屋里众人正被满屋烈火烤的焦头烂额,无计可施,那半空中忽然降下许多水滴来。这水滴却来得及时,顿时将火势压住,灼热之气锐减几分,只是这雨水有些蹊跷,颜‘色’焦黄,所过之处,臊气冲天。气味儿十分难闻。 牛二柱心中诧异,伸手接了一滴雨水,轻轻一闻,几乎熏倒,那雨水‘骚’不可闻,几乎令人晕厥。大少心中纳闷,抬头细看,这一看几乎气倒,却见三只黄皮子趴在房顶,正是那三个冒牌儿货,这三个东西本来被老张吓跑,不知为了什么此时却去而复返,正翘着一只后‘腿’,正将点点‘尿’液撒将下来。那‘尿’水虽然‘骚’气冲天,却也把火势压住,大少气恼不已,破口大骂,那三个东西却充耳不闻,一边撒着‘尿’水,一边吱吱怪叫,似乎十分得意。 牛二柱骂了几句,倒也罢了,这三个东西不听是一回事儿,关键这‘尿’液虽然难闻,却也能控制住火势,生死关头,顾命要紧,那些讲究的话只能留到以后再说。不过大少心里虽然宽松了一些,却并未完全放心,一来这烈火熊熊,火势冲天,凭着几滴黄皮子‘尿’,只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就是能将火势压住,三个黄皮子,加一块儿不到五十斤,就是全身是水,能坚持到几时?只怕一会儿挤干了‘尿’水,火光再次大起,到时候真就无路可走了。 因为屋子里温度太高,此时卜发财已经醒了,只是‘腿’伤过于严重,此时紧咬着牙关,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直淌,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牛二柱看在眼里,这心里也不大好受,只是目前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说别的了,大少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汗,扭头问卜发财:“三耗子,你到底咋样?还能动手不?能动手就赶紧的,在墙上挖个‘洞’,咱赶紧撤到别的屋子里去,这屋里已经成了蒸笼,一会儿就是不烧死,也得活活的蒸死!“ 卜发财这时候恨不得一头撞死,身上又热,‘腿’上又疼,那滋味儿简直比死还要难受,要是平时,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如今生死关头,三耗子心眼儿再慢,也知道轻重缓急,知道再不动手,四个人都要死在这儿,当下里一咬牙,掏出随身携带,专‘门’用来挖窟窿盗‘洞’的铁锹,二话不说,就在墙上挖掘起来,前边儿不止一次说过,卜发财挖‘洞’可是一绝,就是一块钢板,他也能挖出一个‘洞’来,谁知今天却碰上邪‘门’儿的了,几锹下去,只铲开了墙皮,那墙去却是连个白点儿都没有。 卜发财也来了气,挥起铁锹,牟足了全身力气,拼命‘乱’砍了一阵,直砍得墙上火星飞溅,土石‘乱’飞,虽然留下了几道痕迹,却依旧挖掘不动,不过经过刚才一阵‘乱’劈,那墙皮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灰黑‘色’的墙体来,一顾自己为浓重的腐臭味儿劈面而来,熏得三耗子张口‘欲’吐,这卜发财猛然闻到这股子味道,脸‘色’一变,急忙捡起几块碎土,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这一闻,脸上更是一阵惊恐,嘴里惊呼道:“糟糕,这墙我可挖不动,这他娘的就是一堵‘肉’墙!” 牛二柱一听,当时就是一愣,‘肉’墙?啥是‘肉’墙?怎么这‘肉’墙就挖掘不动?卜发财愁眉苦脸,一脸的憋屈,几乎是喃喃自语的说明了原委。原来天下做佛爷的,啥墙都能挖,哪怕是‘阴’宅,帝王将相的陵寝,只要你有本事,够胆子,也可以照挖不误。不过就如同别的行当一样,这一行里也有禁忌,你比如说是贼不走空,偷风不偷雨,偷富不偷穷,偷死不偷生之类的,至于挖‘洞’,最大的规矩是三不挖,也就是有三种地方和墙壁,你是不能动土的,就是动土,你也根本挖不动。 这一第一个不能挖,就是“太岁地”,就是根据天干地支推算,这一年太岁所在的方位,也不光小偷儿,任何人,干任何事儿,动了“太岁地”,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俗话说太岁头上动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做佛爷的,本身干的事儿就有些正气不足,一旦遇到了太岁地,不但这一辈子都要厄运缠身,而且你一锹下去,这能铲起一些浮土,根本就挖不动。r1148 第1177章 一百二十二、邪地招雷 第二个不挖,就是神主位,所谓的神主位,指的是两种地方,一是僧庙道观,这地方供奉的是神仙佛主,即便是假和尚假道士,那神像受了许多香火,多少都有些灵验,有的甚至被妖魔邪祟窃据,弄些怪模怪样的异象,招引些善男信女前来膜拜,这一类最是危险,因为这些东西帮人没多大本事,害人的手段却是不少,一旦你冲撞了这种地方,只怕是要后悔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求书网.qiushu() 另一种,指的是坟地,不过也不是普通的坟地,那得是忠臣孝子,古今名臣、名人的阴宅,这种地方,也是绝对动不得,首先,动这些地方不得人心,你要是挖秦始皇的坟,抓你的是官府,老百姓不管哪一套,可是你动动岳飞的墓试试,真要知道是你动的,不用官府大动肝火,就是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活活淹死你,这还是明面上的,迷信一点儿说,动了这些地方,必然遭受天谴,只怕日后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都是小事儿! 最后一个不挖,就是这邪地了,所谓邪地,顾名思义,就是不干净的地方,或者有妖魔作祟,或者有阴魂缠绕,这地方也不是绝对不能动,你要命硬,也可以试一试,只不过因为一时贪念,可能会引来不少麻烦。普天之下,邪地不少,这肉墙就是其中之一,所谓肉墙,说起来令人发指,或者是害死了人,为了掩盖罪行,把尸体埋进去,或者是用人血混合泥土,切成了这一面墙,最邪门的是用死者的骨灰作为原料,烧制砖头,混合泥土,弄成了这一面墙壁,真要是这东西,别说挖不开,你就是弄来一连人,昼夜不停地抡大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只怕也弄不开。[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txt小说下载 卜发财刚开始没有注意,如今见挖掘不动,又闻到了这一股味道,才想起师父的嘱托,仔细一瞧,才发觉这是三不挖中的邪地,而且是其中最厉害的肉墙!其实肉墙也不是完全不能挖,要是墙里有死人,你把死人弄出来,好好的超度一番,用火焚化尸体,当时这面墙就会破败不堪,如果墙面是用人血弄成的,那也有救,弄一只黑猫,当场弄死,用猫血淋洒墙面,然后把猫的尸体焚化,把骨灰洒在墙面上,当时墙里的鲜血就会被骨灰吸出来,你再动手,那就没事儿了。可使用骨灰做成的肉墙,却是无法可解,你总不能把砖头和墙灰都弄下来吧?真要那么办了,也就不用费时挖洞了。 牛二柱一听,当时汗就出来了,本来以为到了别的房间,可以暂避一时,谁知道竟然屋漏偏风连阴雨,遇到了这种事儿!这可真是憋死牛的绝地,难不成这四个人,连同老张,都要被烤成了羊肉串儿?四个人正在无计可施,外边儿天色却变了,本来今天夜里虽然无星无月,一片昏暗,但也算是晴朗,谁知道了这时候,忽然狂风大作,一片乌云席卷而来,屋内火势本已减弱,谁知被这股风一吹,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那大火重又熊熊燃起,再也压制不住! 牛二柱见火势又起,心中大乱,一时没有别的主意,只盼着能走脱一个是一个,一个劲儿的催促马凤仪快走,可五姑娘却来了倔脾气,说什么也不动窝儿。俩人正在互相坚持,忽听头顶上又有了动静儿,此时烈火熊熊,已经把一部分屋顶烧塌,透过火光,正可以看见那三个黄皮子,此时那三个个东西早把尿液洒尽,面对着大火,简直就是无可奈何,而且风势又大,以至于根本就立脚不住,那三个黄皮子互相看了一眼,嘴里唧唧查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不大一会儿,其中两只撒腿就跑,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只留下一只,在原地抓耳挠腮。 牛二柱此时对这三个黄皮子到有了好感,虽然他们之所以不走,是怕弄不死老黄皮子引来报复,可能坚持到现在,却比多少无情无义的人要好出了不知多少倍。大少正有心叫他们快走,却听头顶嗖嗖,闪过两个黑影,原来是那两个黄皮子去而复返,这两个东西也是满载而归,嘴里叼着些树叶、树枝,还有一个弄了一个小板凳,一个小孩儿戴的虎头帽子,乱七八糟,也不知要干什么,统统放在另一只黄皮子面前。 大少正看的稀奇,那留下来的黄皮子却煞有介事,把小板凳放在面前,把树叶放上去,铺了一层,再将帽子放上去,里面撒了一些土,手里捡了三根整齐的树枝,用火点燃,毕恭毕敬的插在帽子里,然后就跟着另外两只黄皮子舞蹈起来,火光中看去,这三个黄皮子跳动的模样,虽然十分怪异,却不是毫无规律可言,转动之间,似乎有一定的条理,像是什么特殊的步法,那中间一个黄皮子,一边跳动,一边还抓起枯黄的树叶,点燃了,随手撒向空中。 牛二柱越看越觉得眼熟,仔细看了一阵儿,脑子里一转,忽然一拍大腿,这不就是求雨之术么,这三个黄皮子倒也机灵,而且道行也自不浅,居然还懂得这些法门!牛二柱把这事儿一说,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只有牛二柱却有苦难言,求雨之术虽然浅显,但要做到百求百验,却是极难之事,当初半仙都不能求下雨来,如今这三个黄皮子什么法器都没有,就这么蹦蹦哒哒,简直如同胡闹一般,难道真能求下雨来? 这三个黄皮子虽然看似胡闹,可一路折腾下来,却也有些灵验,空中早已乌云密布,随着中间的黄皮子不断把枯叶撒向空中,夜风越来越大,不过却并不是干风,风中的潮气越来越重,闻着就湿漉漉的。大少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忽然天空中一亮,半空中一个霹雳,惊雷不断,直震得天摇地动。 众人见三个黄皮子胡乱折腾一阵,却引来了天雷,足见道法灵验,不由得喜形于色,以为不出一会儿,甘霖就会降下来,到时大伙儿趁乱冲出去,这一场大劫就算结束了,哪知那惊雷只在空中乱响,却不见半点雨水下落。牛二柱心中焦急,抬头再看三个黄皮子,跳动的更加频繁,手中枯叶撒个不断,正琢磨着怎么祝他们一臂之力,彤云中又是一个惊雷,一条霹雳横贯长空,直击大地。大少忽然觉得不妙,眼疾手快,慌忙拉住马凤仪,急退几步,那霹雳穿过苍穹,如同利剑,笔直的击打在屋顶上,几乎将房屋震塌,再看那板凳、帽子、树叶树枝,早被巨雷击成了一片焦炭,化作灰烬,随风四处飘散。r1148 ... 第1178章 一百二十三、引鬼斗妖 天雷一响,不但将三个黄皮子拿来求雨的东西击成碎粉,而且还将这三个玩意儿吓得四散奔逃,虽然没有彻底离开,却是躲在暗处,哆里哆嗦的不敢出来,这天雷威力巨大,打在房顶上,那屋顶被烈火焚烧,已经破败不堪,此时被天雷一击,立刻哗啦啦,倒塌了一片,幸亏牛二柱手疾,把众人拉到屋内一个死角,否则砖石木头坠落,屋里的人谁也好不了。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呆立半响,脸上已是死灰般颜‘色’,卜发财却还不死心,抬头看了看天:“我说,咱别这么死心眼儿行不?你们看屋顶已经被烧塌了,咱们从屋顶爬出去,不就可以离开苦海了么?”牛二柱微微摇头,苦笑道:“你快拉倒吧,你当外面的人都是吃素的?你信不信一冒头,外边就会‘乱’枪齐发,把你小子打成筛子?趁早把这‘门’心思收起,想别的主意才是正经章程!”卜发财心里不服,刚要开口反驳,忽听外边儿一阵喧哗,三耗子脸‘色’一白,哆嗦了一下,这才不再言语。 牛二柱不知道咋回事儿,急忙回头往外边儿一看,这一看,顿时惊的合不拢嘴,原来还是那三个黄皮子,这三个东西见求不来雨,也急的抓耳挠腮,眼见的火海熊熊,知道稍微一耽搁,后果不堪设想,三个鬼东西叽叽喳喳‘乱’叫了一阵,中间那黄皮子忽然扭头就跑,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剩下两只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也全神戒备的盯着下边儿的东北军,虎视眈眈,大有竭力保护牛二柱四个人的意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都说黄皮子这东西邪‘性’的很,最是记仇不过,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莫非他们发了善心?大少摇摇头,不大可能,照眼前的形势看,只怕是三个东西有求于自己,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家对自己可是仁至义尽,待会儿真要能出去,如果力所能及,还真得出手相助,反正自己这些年得罪的野仙不少,‘交’几个这样的朋友,对自己绝对有利! 牛二柱心里正胡思‘乱’想,那黄皮子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根棍子,上面‘花’里胡哨,缠着一些白‘色’的纸‘花’,竟是死人时孝子手里拿的哭丧‘棒’!牛二柱心里奇怪,正不知道这黄皮子究竟要干什么,却见那黄皮子把哭丧‘棒’凌空晃了几晃,吐了些口水在上面,那哭丧‘棒’原本极其普通,沾了黄皮子口水。忽然全身闪着微光,绿幽幽如同鬼火一般,晃动之间,忽然有森森的寒气从四周汇集,黄皮子身前左右,隐隐有鬼怪哭号之声, 牛二柱一见,不由得心中一惊,他可看出‘门’道来了,黄皮子这番举动非比寻常,他这是要招鬼,黄皮子本就是邪物,召唤鬼怪并不稀奇,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虽然细情不知道,但是大少肯定这绝不是救自己这么简单,正在疑‘惑’,却见随着哭丧‘棒’的晃动,四周大寒,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里竟飘出片片雪‘花’。屋内的众人只觉心底一寒,一股凛冽的‘阴’寒之气自头顶灌入,霎时涌遍全身,令人寒战不已。 随着寒气不断肆虐,满屋的烈火也被压制下去。牛二柱一愣,正待说话,却见那黄皮子将哭丧‘棒’擎在手中,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乱’叫些什么,那哭丧‘棒’似乎是受了什么邪法,迎风便长,转瞬已高达数十丈,顶天立地,‘阴’气强悍,无匹,眨眼间将一方天地彻底笼罩起来,整个庭院内内寒气大盛,滴水成冰,院里的士兵都是东北军的‘精’锐,平时训练有素,到了此时,也有些禁受不住,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纷纷后退。 眼见的东北军被眼前异象吓住,有些溃不成军,有些已经退到了院‘门’以外,只要他们一走,牛二柱等人或者破‘门’而出,或者从房顶爬出去,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了,恰在此时,院子里西北角儿上,忽的起了一股妖风,这股子妖风十分强悍,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草木折断,妖风中现出一道黑气,这黑气晃晃‘荡’‘荡’,凝聚在一起,形状像是什么野兽,风中两个‘阴’测测的光点,像是两只眼睛,带着一阵鬼哭狼嚎之声,恶狠狠扑来。 三个黄皮子一见这东西出来,脸上表情复杂,看意思是既兴奋又害怕。见这东西来势汹汹,不敢怠慢,三个东西合力晃动哭丧‘棒’,这哭丧‘棒’晃得急了,这一方天地里‘阴’气寒气更加狂横,渐渐形成了有形有质的一个实体,黑乎乎一大团,径直撞向那妖风,那妖风来势汹汹,俩夏利躲闪不及,赫拉拉就撞在一起,发出天崩地裂一阵响声,牛二柱就感觉周围空气一滞,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忍痛抬头再看,巨大的冲撞之下,周围房倒屋塌,两人粗的大树也被连根拔起! 如此冲撞之下,便是妖风中那东西也承受不住,收了凶相,连连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现出本相,原来真是那只老黄皮子!原来这东西受不住老张体内百灵之力,已经悄悄退了出去,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暗中观察,依着他的意思,趁这个机会‘弄’死牛二柱四个人,也算是了结了一场冤孽,谁知道半路杀出三个小黄皮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居然要救人!这东西忍耐不住,终于现了原身,冲过来厮杀。 那黄皮子被‘阴’气击的倒退几步,虽然狼狈,却并无大碍,定了定心神,见房顶上三个小黄皮子也有些站立不住,认出它们正是自己的仇敌,凶‘性’复发,大吼一声,复又杀来。三个小黄皮子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见老黄皮子再一次杀来,不敢怠慢,口中一声冷笑,举手将哭丧‘棒’猛挥。那哭丧‘棒’骤然绿光耀目,引得四周‘波’光翻涌,鬼火闪耀处,隐隐现出一个黑‘洞’,‘洞’中奇形怪状,魔影翻动,令人胆寒。 三个小黄皮子晃了多时,忽然凌空指向那老黄皮子。刹那间黑‘洞’猛然张开,‘洞’中鬼嚎之声更盛,几乎呼之‘欲’出。气势足以震天动地,便是老黄皮子‘阴’险狡诈,道行比那三个小黄皮子高出了不知多少,此时也呆了一呆,正不知所措,只见黑‘洞’中绿光频闪,一只只恶鬼争先恐后,飞身而出,在天地之间四处游‘荡’,把一个灯红酒绿的人家间世界,刹那间变成了万鬼齐出的血海炼狱!r1148 第1179章 一百二十四、请神斗鬼 此时空中本已乌云滚滚,昏黑如夜,此一番万鬼齐出,‘阴’气大盛,将太阳遮的一丝不出,朗朗乾坤之下居然伸手不见五指,竟和地狱一般。txt下载80txt,最新章节访问:.。漫天的孤魂野鬼与翻飞的银白‘色’黄皮子你来我往应,此情此景便是万年也难得一见。恶鬼巡游一番,如同受了指引,齐聚一处,挟着滚滚黑雾,直扑老黄皮子而来。那老黄皮子纵然道行高深,此时也有些心惊胆战,无奈大敌在前,马虎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老黄皮子勉强硬起心肠,举起爪子,利爪锋利如刀,在空中不断‘乱’劈,也颇有一番气势,只不过那鬼却是无形无质,万难斩获,老黄皮子纵然有些本事,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乱’抓一阵,直累的气喘如牛,动转不得。那漫天鬼魂却好整以暇,将森森鬼气渗进老黄皮子七经八脉,在它银白‘色’的皮‘毛’上冻出了一身冰凌。 其实按照那三个小黄皮子的道行,比老黄皮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就是他们出其不意,利用哭丧‘棒’招来群鬼,但那些普通的孤魂野鬼万难取得老黄皮子‘性’命,但今天也是老黄皮子倒霉,好好的‘肉’身,先被老张打了一枪,虽然死的是五姨太,可它毕竟也受了点儿损伤,以至于不得不强行占据了老张的身体,老张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惜他还是一方诸侯,大富大贵,他那点儿道行也承受不住,因此又受了些伤,两处伤势夹攻,恶鬼趁此千载难逢之机,竟将老黄皮子****起来。 老黄皮子初时还能勉强支撑,怎奈那恶鬼越杀越多,竟将它团团围困,慢慢折磨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老黄皮子仗着道行‘精’深,强自支撑了有半个钟头,后来真元耗尽,渐渐筋疲力尽起来,咬着牙胡‘乱’应付一番,忽然眼前一黑,仰面栽倒。漫天鬼魂呼啸一声,成千上万的扑将过来,直压的老黄皮子口吐白沫,气若游丝。‘精’神恍惚一阵,把嘴一张,一个亮晶晶,通体透光,红光照耀天地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那三个黄皮子和老黄皮子早有宿怨,早将他恨入骨髓,今见其人事不省,正遂了报仇的大愿,彼此商量一阵,立刻跳下屋顶,直奔老黄皮子。牛二柱看得真切,心里暗自高兴,正等着老黄皮子伏法,忽然这中间有起了变化,从三个黄皮子出来,一直是齐心协力,合作无间,到了此时,大仇将报,却产生了嫌隙,三个小黄皮子其中的两个,径直扑向老黄皮子,试图下手,那最小的一个却耍起了心眼儿! 眼看老黄皮子‘性’命不保,那最小的黄皮子突然往旁边儿一窜,叼住老黄皮子吐出来的东西,抬‘腿’便走。牛二柱见多识广,知道那是老黄皮子的内丹,这东西是道家至宝,也无怪乎那小黄皮子动心,可另外两个黄皮子反应也不慢,这玩意儿如此宝贵,怎容它轻易盗走,一个人独吞?当下将身一跃,身子一扭,快如飞燕,两道黄影,直扑小黄皮子。那得了内丹的小黄皮子是其中最小的一个,本领当然是最差的,几个起落,转眼已被原来的兄弟追至面前。 这小黄皮子倒也聪明,见两个黄皮子追来,知道抵挡不住,只好又使出看家本领,尾部一撅,一股奇臭无比的黄烟迎面扑来。两个黄皮子因为心里着急,来的飞快,难以躲闪,正被它喷个正着。自古狐狸、黄鼠狼之类善于喷气退敌,便是同类,挨了这一下,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两个黄皮子被他一击得手,只觉得臭入骨髓,直熏得头晕脑胀,几乎窒息,一时站立不稳,竟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一急,暗自揣度,眼看水到渠成,半路又有了变故,如今这一耽误不要紧,只怕又要出差头儿,那老黄皮子又死不了了,正在心中懊悔,忽然鼻子里传来一股异香,这味道如兰似麝,十分好闻,大少心头一动,抬头再看,却见那夺了内丹的小黄皮子,全身筛糠,如同遇到了什么天敌,半步也不敢移动,大少心中大惊,往它前面细看,但见半空中清光一闪,‘阴’云四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老黄皮子全身罩住。 老黄皮子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群鬼,此时已经跃居小黄皮子面前,那光芒灿若骄阳,灼人二目,在场众人不由得连连倒退,忙不迭将双目遮住。金光闪烁一阵,猛然大盛,直刺得小黄皮子双目流血,口鼻焦烂,牛二柱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见多识广,见此异状骤然大惊,心里暗暗揣测道:“不好,这却是麻烦了,看这个意思,似乎是请到了神灵下来相助,这老黄皮子多日不见,居然道行‘精’进,学会了请神上身的法术?” 牛二柱正在惊讶,却见那小黄皮子面前,金光通天动地,须臾,金光散去,众人睁眼再看,那老黄皮子已然不知踪影,在小黄皮子眼前,站立着一个通天彻地的巨人,此人面如冠‘玉’,蚕眉凤目,长髯飘洒,身穿八卦仙衣,手使一柄灵气幻化而成的雌雄双剑,端的是威风凛凛,仙风道骨。牛二柱心中一跳,几乎惊呼出来,这人的形象在当时颇为众人熟悉,正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 自古邪不胜正,黄皮子、狐狸之类,不管道行多高,最怕的就是正神,今日见老黄皮子请来吕‘洞’宾亲自上阵,哪里还敢阻拦,顿时是呆若木‘鸡’一般,最小的那黄皮子的早已趴伏在地,体如筛糠,嘴里虽然叼着内丹,口中却也叽叽喳喳叫成一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是求饶的意思。这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也就罢了,可是这老黄皮子‘性’情乖张,心‘胸’狭隘,此时得势,怎肯善罢甘休? 眼前那吕‘洞’宾的虚像虽然正气凛然,可幻象之中,却有一股黑气,那股黑气中隐隐传来一股邪笑,其声尖利,如同鬼魅,笑声中,‘阴’风大作,一股不灰不白,斑驳不堪的光芒狠力劈向眼前的小黄皮子。那雌雄双剑虽是灵气所化,却也威力惊人,通天彻地。小黄皮子本就惊恐无比,眼前金光大盛,哪里还敢抵挡,但听得霹雳一声巨响,‘乱’光四散,如刀似戟,雪‘花’般劈向黄皮子,那黄皮子但觉金光刺眼,稍一迟疑,再睁眼时,早已身首分离,一身污血四处飞溅,一瞬间已经化作了直‘挺’‘挺’、冷冰冰的两半。r1148 第1090章 三十五、鬼域火光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伸手一抡,要说牛二柱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不过和身后那东西相比,还差了一截儿,大少一拳抡空,由于用力过猛,一下站立不稳,几乎当场摔倒,这也就罢了,再看身后,空空如也,啥也没有,牛二柱一愣神儿的功夫,就感觉身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再看,就见一团诡异的的光芒,飘飘忽忽,就如同鬼火一般,已经到了身后,离牛二柱也就几寸远,几乎已经贴到了后背。(.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一惊之下,全身冷汗直出,也不敢耽搁,不由分说,倒退了几步,定睛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诡异,只是在眼前在最中间的位置,见到一尊残破的人身牛面多臂神像,面貌凶恶愤怒,三头六臂法相庄严,怒目横眉,在愤怒与凶恶之中,带着一股庄严与怒不可遏的气势,让人看了怒不可遏,大少心里奇怪,看着这个容貌,并不是什么妖魔邪祟。就凭这法相庄严的态度,威风凛凛的气势,不是道教的护法天尊,就是佛祖坐下的伽蓝菩萨! 牛二柱魂儿都没了,看你这个意思,自己招惹的并不是什么鬼怪,倒像是有名有姓,被世人顶礼膜拜的神仙菩萨,你要说别的东西,还敢拼一拼,这玩意儿可是管理山川河流,天下万物的神仙,你就凭着一腔热血,一身肝胆,等斗得过么?孙悟空再厉害,也怕如来佛祖,何况一个凡人?这不是耗子给猫添胡子,纯属做死不要脸么? 牛二柱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敬畏,别说反抗,就是,多呆一会儿,心里也有些抵受不住,这种情绪在黑暗中发酵,最终不可收拾,到了最后,大少几乎要落荒而逃,不过牛二柱虽然有些惊慌,可也没忘了义气,卜发财稀里糊涂,啥也没看见,终究是不能抛下他不管了,牛二柱和卜发财正商量着怎么能想个办法避过这些令人产生无限恐惧的东西,卜发财突然伸手推了牛二柱一把,猛听扑扑两声轻响,那是利器贯穿皮肤的声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卜发财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牛二柱心中都凉透了,定睛一看,卜发财‘胸’口有两个黑点,像是被子弹打中似的,不过并没有流血,而是留下了两个黑点儿,如同被火烧找了一般,显而易见,就在牛二柱傻眼的时候,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击,卜发财是为了救牛二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但还没来得及难过,伤势虽然看似不重,不过卜发财却已经奄奄一息,已经有些难以行动了,大少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卜发财受伤,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儿,牛二柱顿时醒悟过来,二话不说,背起卜发财,转身就走。[]() 大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把心一横,不管方向,心里只是想着,越远离那东西越好,慌忙之中,慌不择路,一转身,钻进了地‘洞’,这会倒是走运,走了半天,也没看见那骷髅,不过这并不代表平安无事,大少走了一阵,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朦朦胧胧,啥也看不见,牛二柱‘揉’了‘揉’眼睛,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又变了,眼前黑暗的‘洞’‘穴’中央,正亮起了一小团蓝‘色’的火焰。 那一团幽蓝的火光,飘飘忽忽,如同鬼火一般,闪烁不定,在牛二柱眼前摇晃,那团鬼气‘逼’人的蓝‘色’火焰,比指甲盖还要小上一些,火光稍微一动,空气中就立刻散播出一种独有的‘阴’森燥动之气。牛二柱也算是老油子了,对这种所谓的鬼火并不陌生,前几回,在危险时刻,也遇到过这种诡异,难以捉‘摸’的东西,说是鬼火,实际哦上大部分,只是磷火而已,根据以前的经验,这种东西并不惧怕生人,你火气越旺,他闹的越凶,不过天地五行,万物一理,只要是火,唯一的弱点就是水。 事态紧急,没有给牛二柱任何思考停留的时间,大少也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低声咒骂晦气,不敢贸然前进,用火折子往里面照,想看看前边儿是什么情况,如果真是闹鬼还不如趁早跑出去,另找避难所。不过人不如意十之**,有时候你琢磨的‘挺’明白,可事实并不随着你的想法转移,大少忽然发现,那诡异的鬼火突然缩进了墙角,大少火折子的光芒也跟了过去,匆忙之下,这才看清,那角落里蹲着一个人。容貌看不太清,看不太清,不过从形体分辨,应还就是杨宇霆,这杨宇霆形容憔悴,一张开嘴,口中就冒出一团‘阴’冷的蓝光,把大少看了一个目瞪口呆。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刚才还看见杨宇霆和那‘女’人密谋,那简直就是风流快活,不可一世,现在是怎么了,嘴里吐着这东西,简直就是要死了一样?大少不管那么多,忙问:“参谋长,你这是怎么了?”杨宇霆无助地看了看牛二柱,忽然跪倒在地,猛烈地咳了几声,每咳一下,便吐出一片暗红‘色’的灰烬,似乎他的内脏和呼吸道都在里面烧着了。杨宇霆没咳几下,便蜷缩着倒在地上,被从‘胸’腔里冒出的烈焰,由内而外烧成了一堆黑灰。 燃烧后那堆黑‘色’的灰烬中,只有一个蓝‘色’的亮点,突然跃上半空,急速地盘旋起来,空旷漆黑的地道中,鸣响着一种类似瓢虫振动翅膀飞行的噪音。大少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也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向后退开,想要避开那鬼火的扑击,但这里四处昏暗,脚底下也不知有什么,大少后退途中,不知道被什么一推他的后背,大少没加防备,收不住脚,竟然朝着那只鬼火摔了过去,虽然身体失去重心控制不住,但牛二柱心中明明白白,只要碰上一点就绝无生机。 情急之下,牛二柱也是一股急火儿,人到关键时刻,往往能发掘出巨大的潜力,大少一狠心,咬破了舌头,对着面前的鬼火,将满口的鲜血喷了出去,这诡异的、深蓝‘色’的鬼火,看似诡异非常,实际上竟然十分微弱,牛二柱也是无心之举,谁知道这么一吐,竟被牛二柱这一口鲜血浇灭了,黑暗中大少也看不清它死没死,只是为了活命,不住拿着手里的东西,冲着前方不断‘乱’砸。 这也是无奈之举,谁知道就这么一‘弄’,居然歪打正着,牛二柱正惊魂未定,忽然听到前方一声惨叫,大少心里一惊,定睛一看,但见前方,蓝‘色’火光已经消失了,前方浮现出一张白‘色’的大脸,惨白的脸上,‘毛’绒绒的,有一只碧绿的眼睛发着寒光,黑暗中,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不过轮廓还能分辨得出,绝对不是人,而是一个野兽,具体一点儿说,应该是个黄皮子,而且不是一般的黄皮子,而是一只独眼的,硕大无比的黄皮子! 牛二柱吃了一惊,黄皮子这东西,并不少见,不过独眼的,却并不多,牛二柱记忆里,就哪一只,还是和自己经常做对的,难道今天流年不利,又和那东西重逢了?这也不对呀,那黄皮子一般只在京津活动,什么时候到了东北?莫不是破‘裤’子缠‘腿’,和自己耗上了?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那黄皮子猝然被打,已经穷途末路,既然到了这时候,也就说不的了,只见黑汉中冒出一只‘毛’‘色’苍白的黄皮子,一只独眼在黑暗中泛着贪婪的绿光,牛二柱纵然胆大,此时看了,也着实吃了一惊。 牛二柱也是情急出错,以前他对付这东西,也算是极有经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慌‘乱’,把身子一转,竟然想要开溜,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身后那只白‘毛’黄皮子已经人立起来。黄皮子本来并不算是大型猛兽,并不能直接害人,可这只黄皮子体形太大了,人立起来,竟比牛二柱高出一大截。两只前爪,都搭在了他的肩上,嘴里白牙森森,血盆大口一呲,从嘴角流出了一丝口水。 大少虽然回头猛跑,不过感觉却还灵敏,刚走几步,觉得猛然有东西扒住他的双肩,鼻中又闻到一股腥味,这时候人出于本能,都是向后扭头一看,如果这么做,顿时把脖颈暴‘露’给了后面的野兽,锋利的獠牙立刻就会扎进血管动脉,大口大口的吸着鲜血。人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手中有枪,也无法使用了到最后只能踌躇瞪眼,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可也许是牛二柱命不该绝,大少刚想回头,身后的卜发财却动了,这小子一直昏‘迷’不醒,也是凑巧,正好儿这时候醒了,这家伙听的后边儿恶风不善,鼻子里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竟然抢先一步回了头,这一回头不要紧,那一口獠牙直接扎进喉咙里,大少就听见一声惨叫,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卜发财双脚‘乱’蹬,手里的家伙也掉在了地上,咽喉里鲜血横流,如同全用一般,没用多长时间,手脚‘乱’蹬,虽说并没有立刻咽气,可也不知道死活! 大少肠子都悔青了,几乎是肝胆‘欲’裂,猛回头间,见那黄皮子‘胸’前的银‘色’‘毛’发,都被鲜血染红了,野兽这东西,不见血还好,一见血,立刻就会凶‘性’大发,不可收拾,它饿红了眼,又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顿时立刻来了‘精’神,根本顾不上别的,大吼一声,径直扑向牛二柱!r 第1091章 三十六、血口余生 牛二柱肝胆‘欲’裂,扭头也直扑那黄皮子,两下里互不相让,恶狠狠斗在一处,其实以牛二柱现在的本事,别说是黄皮子,就是一只老虎,虽说不一定取胜,一般也不在话下,可是这黄皮子体型太大,本来就不是个凡物,再加上牛二柱担心卜发财的安危,‘精’神力不集中,斗来斗去,只有吃亏,不到一会儿,就被那黄皮子抓的满身伤痕,鲜血淋漓,伤口一疼,牛二柱也清醒了,知道硬抗不是办法,一扭头,‘逼’退黄皮子,顺原路狂奔而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少夺路从地道中跑出,只会倒是省事,既没有骷髅头,也没有岔路,只有一个‘洞’‘穴’,一条道直通外面,大少跑了出去,一出去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有两只个头儿稍小的黄皮子,正围着‘洞’口打转,见牛二柱跑出来,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跳到一边儿,低吼着,冲牛二柱呲着牙,低声咆哮,大少见此情景,便觉得奇怪,这些黄皮子眼睛通红,全身‘毛’发直竖,一看就知道已经被‘激’怒了,不过却并不急于进攻,兽眼凶残,只是盯着牛二柱身后,对他本人却不理不睬 这两头黄皮子,‘毛’‘色’黄中带白,在月光下闪着银亮的光芒,看意思也不是凡物,却不知为何,要对牛二柱网开一面,牛二柱听说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黄皮子活得越长,狼疑心越重,把‘肉’送到嘴边,它反而不敢去吃,今天自己冒然闯出来,莫不是已经吓了它一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反而叫他们不敢贸然进攻?正想到此时,身后那黄皮子已经闯了过来,见牛二柱不动,一个猛扑,飞身而来,大少虽然有些出神,不过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后边儿恶风不善,立刻仰面扑倒,与此同时,右‘腿’抬起来,猛踢那黄皮子的肚子。 那黄皮子一击不中,躲闪不及,被牛二柱踢的惨叫一声,身体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由于身后卜发财昏‘迷’不醒,失血过多,牛二柱被他夺过去的武器,也掉在了地上,牛二柱手疾,一把抓住地上拿支手枪,扭头就打,不过就在此时,那黄皮子已经看到了牛二柱手里有了杀器,他就可知道这冒烟儿的家伙不好对付,立刻低嗥着朝冲了过来。 大少动作不慢,这东西却是更快,就在一瞬间,黄皮子将牛二柱扑倒。这黄皮子虽然活得太长,牙齿也老了,但毕竟是野兽,而且经验油滑,知道这手枪的厉害。大嘴口咬住枪身,两只爪子在牛二柱‘胸’前‘乱’爪,把衣服撕破了好几条大口子。这时候天气已经不算热了,‘阴’凉的空气中,黄皮子嘴里和鼻子里都喷出一股股白‘色’的哈气,鼻中所闻全是腥臭的味道,那一滴滴口水,已经滴到了牛二柱的脸上。 大少力气虽大,一是使不上劲儿,只好和那大黄皮子互相撕扯,大少和那老黄皮子滚做一团,一时相持不下,‘洞’口外那两只稍微小的,见此情景,也不敢靠近,看了一阵儿撒‘腿’狂奔,不一时消失在夜幕之中,牛二柱也懒的管他们说实在的,这俩东西在跟前儿,大少反而不大踏实,他俩要跑了,倒是省一份儿心,牛二柱见那黄皮子力大无穷,一只血盆大口,不断靠近,不敢再想别的,专心致志,和这黄皮子拼命。 大少自从死了师父,也知道了勤学苦练,这几年也是今非昔比,不说这本事有多大,一般人也比不了,要说对付一只黄皮子,应该不费啥事,不过今天大少心情不好,卜发财受伤颇重,不知道死活,要说心里不担忧,那是假的,再加上这黄皮子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不拼命的摇,一夫舍命万夫莫开,牛二柱在气势上就差了些,相比之下,就渐渐处于了下风,黄皮子那张血盆大口,离牛二柱的脖子是越来越近。 就在牛二柱手脚酸麻,几乎难以支撑之际,宁静的夜空里,忽然传来几声枪响,大少一哆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咬住手枪的黄皮子缓缓松开。只见对面是来了一个人,这人体型婀娜,身材玲珑有致,此时正在举着手枪,枪口上还冒着硝烟。牛二柱也没仔细看,一声惊呼就叫出了口:‘妹子,你是怎么来的么,我不是叫你看着老道么》他究竟怎么样了,现在还闹不闹?“ 马凤仪虽然解了围,不过到了此时,仍然有些‘迷’糊,脸上满是疑‘惑’,似乎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听牛二柱问,疑‘惑’的说:”二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正在无二看着那老骗子,不知道咋回事儿,那家伙忽然醒了,说话明明白白,一点儿都不疯,嚷嚷着叫我松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没敢动,等了不大一会儿,外边儿有人砸‘门’,还喊我,我一开‘门’,也看不见人,就看见远处影子一闪,我怕有事儿,带着家伙追了出来,那人影时隐时现,就把我引到了这里,我看你和黄皮子斗得厉害,这才开了枪,二哥,到底是谁送的信儿,莫非是三哥?” 三哥?那牛二柱一咧嘴,别提他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大少听马凤仪一说,赶紧过来一探三号子的鼻息,有顺带看了看伤口,还不错,卜发财碧玺平稳,那伤口血‘肉’模糊,看着‘挺’吓人,实际上仔细一看,并不厉害,并没有伤到喉管儿,牛二柱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算是万幸了,不管伤势多重,回去仔细一调养,应该就没事儿,倒是那老道,突然好了,这事儿不太寻常,牛二柱看马凤仪一脸‘迷’‘惑’,禁不住问道;“妹子,究竟怎么回事儿,我听的不大明白,你最好说的清楚点儿!” 马凤仪被牛二柱一问,顿时醒过神儿来,仔细一琢磨,把思绪理了一理,开口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四周一阵喧哗,四下里灯火喧哗,人声鼎沸,不少人嘴里嚷嚷着,举着火把灯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牛二柱心里一惊,不好,惊动了帅府里的人了,今天可能要说不清!牛二柱和五姑娘立刻一愣,心里七上八下,正不知所措,那中了枪的黄皮子,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呲溜一下子钻进‘洞’里去,三扭两扭,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动静儿!r 第1092章 三十七、血迹诡异 牛二柱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那黄皮子并没有死,由于天黑,马凤仪心里又着急,所以一枪打偏,并没有击中要害之处,那黄皮子也是‘精’滑‘精’滑的,知道那冒烟儿的家伙不好对付,所以一直在装死,刚才四处喧哗,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牛二柱等人一惊,对他自然就没怎么注意,这玩意儿也知道抓住机会,趁人不备,一跃而起,瞬间就逃之夭夭。(.棉、花‘糖’小‘说’).访问:.。. 牛二柱一看,立刻咧嘴,一来这东西跑了,以后肯定回来报复,二来这地方‘弄’的‘挺’‘乱’,血迹斑斑,自己穿着夜行衣,又没带胡子,万一被帅府里的人遇见,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大少眼看着周围人头攒动,心里着急,也没来得及多想,低头背起卜发财,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俩人‘挺’身上房,蹿房越脊,避开人群,一溜烟儿返回了住处,把房‘门’关紧,俩人围在一块儿,先查看三耗子伤势。 卜发财脖子上血‘肉’模糊,不过好在没伤到气管儿,要是调养得当,应该没事儿,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回头再看老道,这老东西这回倒是老实了,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满脸讨好的神‘色’,一个劲儿的告饶:“兄弟,兄弟,咱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要完了就等于死了三条人命,虽然说,老哥哥背着你们多藏了几块钱,可是我家里人口多,自然要多拿一点儿..” 牛二柱恨不得‘抽’他几个嘴巴,这都哪跟哪儿,谁稀罕你那几块钱?这不是满拧么?牛二柱万般无奈,刚要详细和他解释解释,猛然间就听见咣咣咣,有人砸‘门’,大少一愣,这么晚了,究竟是谁?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外边儿七嘴八舌喊道:“道长,快开‘门’,府里出了事儿了,您老出来,我们有话说!”大少心里一紧,出事儿他自然是知道,不过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莫非有人看见自己和马凤仪了? 大少心里头有点儿不安,不过到了这份儿上,你不开‘门’也不行,那显着心虚,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牛二柱嘴里支应着,赶紧把屋子草草收拾一番,换上道袍,粘上胡子,互相看了看,并没有半点妨碍之处,这才稳了稳心神,不慌不忙的开了‘门’,头开‘门’之前,用眼角一扫‘门’框,心里顿时一惊,那地方聚集了一滩血,应该是三耗子伤口流出来的,自己小心了半天,到底还是有了纰漏,这要让人家看出来,只怕有理也说不出了。txt下载80txt ‘门’外站着一群人,手里拿着灯笼火把,把四周照得一片雪亮,个顶个儿都是彪形大汉,眼珠子瞪着,浑身肌‘肉’翻着,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哪个也不好惹!大少心里暗自叫苦,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冲领头儿的一稽首:“各位,夜‘色’已深,不知道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外面说话不便,不如到我房间里一叙,如何?” 牛二柱不过是要稳住这些人,好慢慢套出他们的话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好有所准备,谁成想这些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领头儿的是个‘精’壮的大汉,听了牛二柱的话,把嘴一撇,毫不客气的回绝道:“不必了,道长,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兄弟我也是上支下派,吃人家的饭,就得给人家办事儿,所以您还是赶紧跟我走吧,别叫兄弟们为难,真要撕破了脸皮,我恐怕大家脸上不好看!” 牛二柱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不对,这绝对是出事儿,说不定自己刚才漏了马脚,让人家给发现了,这才赶过来兴师问罪,这倒没必要担心,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混’江湖,吃这碗饭的,时刻都与脑袋搬家的危险,到时候紧着应付也就行了,只不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心里没个准备,这事儿不大好办,牛二柱满脑子心事,和马凤仪、老道被大汉们押出了房间,牛二柱一路上东拉西扯,想把实话套出来,可那几个汉子也不傻,任凭你说出大天来,就是不多说一句。 大少心里七上八下,正不知如何是好,身边马凤仪忽然捅了他一下,偷偷指了指俩人脚底下,大少猛然低头,发现脚下一摊血迹,点点滴滴,一直延伸到自己那间房子里去!大少顿时有些发懵,这就难怪了,家里出了事儿,顺着血迹找到了这间房子,房子里的人自然就有了嫌疑,人家要是不闻不问,那才奇了怪了,不过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卜发财虽然受伤,不过自己可是从房上回去的,就是有血,也应该落到房顶上,怎么地面上这么多,还这么齐整,一直延伸到房‘门’前? 大少心里奇怪,可嘴上又不能说,只好低头不语,跟着大汉们往前走,前边儿说过,这帅府占地极广,一行人走了足有半个钟头,这才到了要去的地方,牛二柱一抬头,立刻吓了一跳,这正是当初和大帅吃早饭的偏厅,莫非就这么点儿时间,已经惊动了张作霖?这土匪要干什么?是生吞还是活剥?要么就是点天灯?大少可听说过,这位胡帅当土匪的时候,杀个人根本就不当回事儿,这三更半夜的,又在人家家里,就是一刀一刀把你活剐了,你又有什么办法? 大少心里慌‘乱’一阵儿,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那么严重,大帅要是认定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就他那个身份地位,嘴一歪歪,这群人夺‘门’而入,直接一阵机枪扫‘射’,子弹横飞,这四个人不早就成了筛子?哪里还等到现在?不过这三更半夜的,忽然把自己叫出来,一定有事儿,大少暗自揣测,估计是有人发现了血迹,不敢做主,回头报告了张作霖,大帅虽然因此产生了怀疑,不过并没有就此断定此事和四个人有关,大帅本来是翻云覆雨,叱诧风云的角‘色’,自然不会鲁莽行事,叫自己出来,十有**是要探听自己的虚实,毕竟人家经验丰富,脑子绝对够用,有没有事儿,几句话就能问出来! 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已经被人带进了房间,那几个彪形大汉到屋里之后,冲里边儿的人一行礼,各自退了出去。牛二柱一抬头,见着屋里收拾得还算雅致,屋里有三人,两个站着的,一身戎装,‘精’装威武,一看就是善于格斗的军中‘精’英,中间坐着的,是个矮个子,翘着极漂亮的八字胡,正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张作霖,一见仨人进来,居然还欠了欠身,回头吩咐那俩人,叫他们给大少三人看座。 牛二柱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一时半会儿,自还没有生命危险,看样子,他是要先问自己几句,查找自己话里的漏‘洞’,然后顺着这个岔口,再找自己的麻烦。大少心里一阵冷笑,只要你让我说话,我就不怕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就这嘴皮子,还没输给过任何人,只要你让我张嘴,死的都能给你说活了!大少想到这里,立刻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坐在椅子上,真比世外高人还要坦然! 大帅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牛二柱半天,虽然啥也没说,要是定力差的人,估计这几眼睛就被盯得手忙脚‘乱’,没事儿也给看出事儿来,不过牛二柱是跑江湖的,明白这一套,这就是江湖人惯用的手段,先把你看‘毛’了,然后再说话,你心里一害怕,那就啥也瞒不住了,牛二柱哪里会上当?那真个是气定神闲,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气息不‘乱’,简直就是稳如泰山一般。 大帅看了一阵,暗中点了点头,这一招儿不管用,干脆就把态度一变,索‘性’单刀直入,把今天晚上府里出事儿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他说的也只是他能看见的,说了一套,忽然话锋一转,别有用心的问道:“今天府里如此纷‘乱’,倒是扰了道长几位的清梦,不知道几位今天睡得如何,可否能听到什么动静儿?” 这话看似平淡,不过却暗藏杀机,尤其不好回答,你说睡的‘挺’好,人家就会问,这么大动静儿,难懂你就没听见?那你房子里的血是怎么回事儿?你要说听见了,那好哇,半夜三更不睡觉,你们在合计什么?不管咋回答,人家都有话对付你,而且保证你无话可说!马凤仪和老道立刻听出了里面的凶险,当下面带紧张,焦急的看着大少,心里默默祈祷,牛二柱可要想好了,这话可要说好了,万一错了一个字儿,那可就全都完了! 牛二柱当然也明白如今的处境,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最不好解释的就是哪一片血迹,那东西摆在那里,谁都看见了,你不承认可不行。不过牛二柱自从发现了那血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一套说辞,简直巧而又巧,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大少微微一笑:“大帅,你若要问,贫道只好老实回答,今天晚上,贫道师兄弟彻夜难眠,非但如此,我们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受了伤,此时卧‘床’不起,别的不说,哪一片血迹一直滴到我们‘门’口,这个不消说,大概大帅也早就看到了吧?”r 第1093章 三十八、引蛇出洞 大帅一愣,他可没想到牛二柱会承认的这么痛快,如此一来,倒是打‘乱’了原来的计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不过不说话也不行,只好顺着牛二柱的话茬儿接着问道:“哦?几位为何彻夜难眠,又为何受了伤,还请道长说得明白点儿!”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达到了打‘乱’张作霖思绪的效果,心里一喜,并不急于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大帅,你府里有内‘奸’!” 这话一说,张作霖可不就是单单被打‘乱’了思绪那么简单了,甚至有些慌‘乱’,这倒不是牛二柱的话太出乎意料,张作霖是什么人?他要脑子不够使,能由一个土匪摇身变成一方霸主么?帅府里有内‘奸’,其实他早就知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天下的事,不管多么隐秘,只要你做过,自然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张作霖表面粗旷,其实也是心细如发,哪儿有不知道的道理?只不过是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发作而已,如今牛二柱一语道破天机,大帅心里立刻就‘乱’了,如今,方才那档子事儿倒成了次要的,关键是这内‘奸’的事儿,牛二柱既然已经说了,想必他知道一点儿底细。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牛二柱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大帅这样表现,心里立刻有底,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词儿,不过并没有急于说出来而已,因为这大帅也不是好糊‘弄’的,万一从中挑出错来,那可就没有余地了,之所以先把那些话说出来,目的就是扰‘乱’心神,让他没心思考虑别的,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基本上自己说啥,他就信啥!大少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水:“大帅,恕我直言,您家里可不平静,我们师兄弟一时睡不着,做完功课,无聊之中夜观天象,发现天上紫薇星暗淡,方位应在北京,倒是东北方向客星大亮,急冲紫薇,大有反客为主,夺了紫薇势头之势!” 这话一说,张作霖身子一震,这算然是半通不通的文言,不过任谁都听得明白,大意就是北京曹锟和吴佩孚不行了,东北方向声势大振,有夺取中央政权的势头,东北有谁?不就是自己么?这是说自己要夺取天下么?张作霖这些天想的就是这个,听牛二柱这么一说,心里甭提有多美,当时就顾不得别的了,瞪着俩眼睛看着大少,等着下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接着说:“我等看明白了,心头大喜,正想给大素喜,谁知我那师弟看的仔细些,盯着看了一阵儿,忽然说声不好,那颗星虽然声势浩大,不过周围却围绕着一些黑气,这一股黑气十分浓郁,几乎要遮住了客星,我们师兄弟虽然才疏学浅,不过如此明白的形势,却也看的清楚,这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蒙’蔽客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使它昏暗不明,即便可以夺取紫薇的位置,将来也难以长久,这话看似玄妙,其实平时以有预兆,大帅你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振,有时候还会做错一些小事?” 张作霖一听,立刻有些‘迷’糊,‘迷’‘迷’‘蒙’‘蒙’的想了一阵儿,忽然一拍大‘腿’:“妈了个巴子,没错儿,我觉得呢,最近老是睡不好觉,拿东忘西的,有时候还认错了人,我就觉得我老张的脑子,不可能这么差,原来是有人害我!”大少一听,几乎笑出声来,这也是江湖人糊‘弄’人的手段,张作霖多大岁数儿了?也有五十多岁了,每天大鱼大‘肉’的,身体自然有点儿‘毛’病,他每天也是日理万机,难免‘精’力不济,在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上出错,也是很正常的,被牛二柱用了几句话,搁现在就是心理暗示,一下子就说到了心里去。 牛二柱更加不怕了,索‘性’自由发挥:“我们师兄弟既然进了帅府,承‘蒙’大帅照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当下就要找出那黑气的来源,也是大碎福齐天,找来找去,终于在院里树底下发现三个死孩子,那死孩子吸收日月‘精’华,已经成了气候,被我们师兄弟合力灭了两个,其中一个逃进了地‘穴’之中,我们师兄弟穷追猛打,不幸中了‘奸’计,我师弟被一只黄鼠狼咬了一口,几乎要断了脖子,不过那东西也因此受了伤,带了死孩子,夺路而逃,在大帅府中猛然消失了。” “大帅是聪明人,您家里何等讲究?想必盖房子的时候,已经请了高人看过了,别说是坐落方位,就是一草一木,只怕都有说法,外边儿的妖魔邪祟,恐怕也进不来,如此一来,显而易见,出事儿就出在家里,也许是有心图谋不轨,家贼引来了外鬼,也许是某位贵人命格不好,天生招邪,不管怎样,一定是里应外合,才会招致家里发生这种怪事,大帅如若不信,可以找人到庭院中找一找,自然就会有分晓,我们追不到那黄鼠狼,自然要回去疗伤,我师弟伤口上的血流个不停,所以才会有一片血迹,直通到房‘门’前!” 话说到这里,张作霖已经信了**分,只差一些实证,听了牛二柱的话,立刻命令外边儿埋伏的士兵前去寻找,不大一会儿,果然带了一个死孩子回来,另外还有一堆骨灰,最后一个死孩子逃走时留下的大‘洞’自然也找到了。大帅看着那死孩子凶神恶煞一般,听了士兵的描述,当时就不得不信了,当时脸‘色’惨白,嘴里咬着牙,强自镇定:“妈了个巴子的,没想到我老张家里还会出现这等逆事,道长,您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事儿,大概也知道了此事的源头在哪里,还请你明白说出来,老子这就把他揪出来,一道道活劈了他!” 牛二柱一愣,他可没想到张作霖居然还是个急脾气,那黄皮子已经跑了,你往哪儿找去?你要说不出来,人家岂不是疑心又起?你说出来,对不上帐,那更是前功尽弃,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他忽然想到在‘洞’‘穴’里和杨宇霆密谋的那个‘女’人,虽然现在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如果趁着这个机会,来一个顺藤‘摸’瓜,惊动一下,‘弄’好了,那‘女’人沉不住气,说不定就会自己跳出来,如此一来,不就省了每天提心吊胆?r 第1094章 三十九、镜中乾坤 牛二柱可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把实情全说出来,因为现在情况复杂,除了那个黄鼠狼,看意思还有三个小的,就是冒充自己的那三个人,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现在可不知道,贸贸然就亮明底牌,只怕日后有所遗漏,而且说是引蛇出,这事儿究竟怎么‘操’作,还得好好谋划谋划,万一‘操’之过急,反而不会有什么好处!大少心里琢磨着,正要想办法想‘混’过这一关,就听‘门’外进来一个人,进屋敬了一个礼,嘴里说:“禀大帅,‘门’外三位高人求见!” 大帅似乎喜出望外,忙不迭说了一个请字,不大一会儿功夫,‘门’外一阵脚步,进来三个人,正是自称为牛二柱的哪三个冒牌儿货,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这仨人这模样都不一样了,别的倒还好,就是那自称为马凤仪的‘女’人,眼睛上受了点儿伤,带着一个黑眼圈儿,明眼人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让人打的,牛二柱也不好意思笑,他忽然想起自己发现那三个死孩子之后,曾经有东西靠近,自己往后抡了一拳,像是打中了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十有**就是这一身痴‘肥’的家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仨人进来,先不看大帅,眼神里满是乞求,仿佛在哀求着什么,牛二柱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这仨东西大概也知道牛二柱已经明白了一些事儿,正在哀求大少不要说出来,反正现在情况不明,是敌是友,还不大明朗,大少也不想节外生枝,索‘性’就把脖子一扭,不再理他,那仨人见牛二柱这个表现,顿时放了心,那个自称为卜发财的,往上一供手:“大帅,我们哥儿仨自从进了帅府,寸功未建,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大帅的厚爱,今天哥儿几个夜观天象,发现..”这仨家伙把牛二柱的话又说了一遍,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不离十,把牛二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三个家伙莫不是顺风耳?怎么自己刚说的话,他们都听去了? 大帅仔细听着,见两拨儿人几乎说的一样,更加深信不疑,不由得站了起来,非但如此,居然还一拱手,做了一个罗圈儿揖:“七位,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是高人,自然有办法对付这妖魔邪祟,俺老张这里求七位想个办法,把这个东西给除了,妈了个巴子的,我就觉得这些天不对劲儿,原来‘毛’病出在这儿,俺老张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的人,只要除了这个隐患,老张大大有赏!” 牛二柱一看,知道不说话不行了,张作霖给别人作揖,那得什么时候儿?牛二柱可听说过,张作霖这一生,一共拜过三人,一是袁世凯,张作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居然一头跪了下去,不过从此之后,不出几年,老袁就死了,而且死的身败名裂。(.)第二个是宣统皇帝,据说这位末代皇帝从那之后‘肉’神不安,连下半身都不好使了。最后一个就是奉天将军曾琦,他倒是没啥事儿,不过那时候曾琦都八十多了,老婆也叫人睡了,要说没事儿,也是自欺欺人。 如今人家这么高的身份,居然几乎到了求人的地步,再不说出点儿真格的来,估计也走不出去了,你要说一不字儿,估计外头能闯进来一百多号,一人一刀,人就成了‘肉’酱了!牛二柱心里合计着,刚要张嘴,那冒牌儿的卜发财却抢先一步,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大帅,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寸功未立,心里着实不安,这种小事儿,就不麻烦四位高人了,小子家里祖传一面镜子,据说是当年秦始皇用来镇压海怪的上古名器,威力无穷,在下这几年走南闯北,能够相安无事,靠的就是这东西,如今为保大笋恩,说不得也要拿出来,为大帅尽一份力!” 牛二柱一听就愣了,他还有这好东西?当时牛二柱几个人,连同张作霖,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面镜子,但见“卜发财”手里拿出一个东西,珠光宝气,寒光‘逼’人,一出手,这屋里顿时就像打了几个闪电,瞬间,四周的温度都降下了好几倍,那真是寒风透骨,冷风瑟瑟,牛二柱‘揉’了‘揉’眼睛,这人手里果然是一面镜子,看形状古香古‘色’,装饰豪华,半个拳头大的祖母绿都是小的,别的不说,就这个奢华的劲儿,也是个宝贝。 张作霖把那东西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是爱不释手,顺手将镜子递给牛二柱,嘴里问道:“这位..兄弟,老张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宝贝,俺老张倒是开眼了,只不过这玩意儿怎么个用法?老张对此却是一窍不通,还请..兄弟明言!”那家伙见大帅一口一个兄弟,不由得受宠若惊,几乎当场就要顶礼膜拜:“大帅,只要您看得起小子,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牛二柱在一边儿接过镜子,一边儿听着俩人的对话,一边儿仔细观看,这镜子不轻不重,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一身的贵气,用手一‘摸’,一股‘阴’凉的气息,从手指头直奔大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却总是看不透,正在反复观察,却听那家伙说:“大帅,其实这事儿也容易,并不需要多么费事,您家里大概也有用来摆放名贵瓷器的檀木架子,把这个放上去,放在大厅人来人往的地方,白天朝着太阳摆放,日头挪一点儿,就把这东西顺着阳光挪一点儿,到了晚上,还要冲着月亮摆放,同样也要跟着月亮转动,只要摆放了三天,必然有人死于非命,这死的人,就是内‘奸’了!即便不死,也会有人重病不起,到时候究竟是谁,岂不是一目了然?” 这一下,别说大帅,就连牛二柱也有些傻眼,大少可是看过天书的人,啥样的事儿可以说都知道一点儿,可就没听说一面镜子能杀人的!大少和马凤仪、老道对望了一眼,这俩人也是满脸疑‘惑’,看来也不知道底细,牛二柱把镜子又给了马凤仪,五姑娘一接手,满脸都是厌恶之‘色’,甩手就给了老道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忽然一声惊呼:“哎呦我的姥姥,大帅,咱们可算是见了宝贝了,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封神榜》里的‘阴’阳镜,别说是妖‘精’,大罗金仙都受不了!”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牛二柱一回头,老道满脸惊奇,跟真事儿似的,要是别人,估计就唬过去了,可牛二柱也是老江湖,一看老道面相如此做作,就知道是装出来的,这老东西发的什么疯,为什么要闹这一出儿?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张作霖一听老道说出了出处,更加深信不疑,当下就叫来下人,按照冒牌儿三耗子的吩咐摆放好,几个人围成一圈儿看着,到底看看有什么变化。 众人围坐了有一个多钟头,那镜子挪来挪去,始终不见有什么变化,此时已经是深夜,众人都有些疲倦,尤其是张作霖,一来岁数儿大了,二来人家白天事儿多,难免‘精’神不济,不大一会儿,脑袋一歪,昏昏睡去,那呼噜打得山响,睡觉这东西,没人起头儿还好,一旦有人先睡了,那就挡不住了,不大一会儿,鼾声四起,歪倒了一片,只有牛二柱还算是勉强清醒,大少一扭头,见老道也睡了,偷偷把他‘弄’醒:“牛鼻子,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儿啊,你是怎么认出那镜子来的?” 老道睡眼惺忪,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啥玩意儿镜子?我那是胡说,其实一到手里,我就看出来了,那玩意儿是假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我可是指着骗人吃饭的,要想骗人,你就得先学会不被人骗,想当年我学艺的时候,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分辨真假,最主要的就是鉴别古董,我师父把我关进地窖里,里边儿放上两件瓷器,一件是古董,另一件是假的,你啥也看不见,就凭一双手一个鼻子给我分辨出来,看不出来就直接饿死你,看错了还要挨打,所以别的不敢吹,就我这一双手,是不是真货,一‘摸’就知道!” 牛二柱一听就急眼了,既然知道是假的,你跟着掺和什么,万一过了三天,谁都没事儿,你不是打了自己的嘴?牛二柱气儿不打一处来,正要和老道掰扯掰扯,就在此时,四周忽然一暗,屋里的电灯一明一暗,闪烁不停,叫人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发慌,大少心里知道不对,立刻闭口不言,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但见灯泡儿闪烁了一阵,屋里的气温陡降,简直就是寒风刺骨,出一口气,都能看见口气凝集成冰,化作冰珠,一粒粒的掉落下去! 大少心中一动,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忽然就见那镜子忽然咔啦一声,裂开一条缝隙,从那缝隙中,滚滚冒出了一团黑气,那黑气在半空中凝聚变化,渐渐化作一个人形,也不理屋里众人,呼啸着钻了出去,直奔帅府内宅而去,牛二柱心里一惊,不知道这究竟什么回事儿,扭头看向四周,但见在座众人睡得昏昏沉沉,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大少嘱咐老道,留下来给自己把风,劈手打开窗户,也跟着跳了出去。r 第1095章 四十、家宴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就连‘门’外把守的士兵也昏昏睡去,诺大一个帅府,忽然就变成了一座鬼宅,不过这样也好,倒是方便了牛二柱行动,大少眼见那一团黑气,飘飘忽忽,直奔内宅,也顾不得多想,脚下加紧一溜烟儿的跟了过去,那一股黑气看着‘挺’近,真要追起来,还‘挺’费劲,大少双脚如风,越过月亮‘门’,穿过‘花’园,终于到了内宅之中,那帅府大得出奇,从大厅到内宅,也有十几里路的路程,大少也就算是不错了,等到了地方,却是一团漆黑,啥也看不见,那一团黑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牛二柱暗道糟糕,费了半天劲儿,到底还是来晚了,不过那一团黑气既然是从镜子里出来的,想必还要回去,只要自己守在这里,看他从哪间房子里出来,也就知道个**不是了,到时候找个机会进去看看,也省得自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大少打定主意,守在房顶上,足足看了有一个多钟头,连眼睛都快看酸了,也没见那黑气再出来,牛二柱等的心焦,回头再看大厅的方向,那电灯已经不再闪烁,屋里人影晃动,大概众人已经醒了,牛二柱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必定会受人怀疑,想想还有两天,也不急于一时,索‘性’一跺脚,偷偷返回了大厅。 牛二柱借口出去方便,骗过了张作霖,和众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边暗中观察着那镜子,原本那一道裂缝,已经看不出来了,‘精’子完好如初,跟当初一点儿区别也没有,大少心中狐疑,当着那三个冒牌儿货,也不好说什么,此时也快天亮了,众人见这一夜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多说,彼此寒暄了一阵儿,各自回屋儿补觉去了,牛二柱心事重重领着马凤仪和老道返回住处,进屋儿把‘门’一关,低头不语。. 除了三耗子,马凤仪和老道也是各怀心事,看来帅府里情况复杂,大大超过了原先的预测,那‘女’人究竟是谁,那黄皮子哪儿去了,那三个冒牌儿货究竟怎么回事儿,还有,最重要的是,张作霖把自己请来,究竟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所有这一切,现在都不知道,这一切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麻,‘迷’‘迷’糊糊,看不出一点儿头绪,大少这一辈子,遇到的麻烦事儿已经不少了,不过像今天这事儿这么‘乱’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眼看就要天亮,大少索‘性’也不想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白天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儿,还是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再说。仨人照顾了一会儿三耗子,各自睡下,原以为今天应该不会再出事儿,谁知道睡了不大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梆梆敲‘门’,大少心里骂着祖宗,起来开‘门’一看,外边儿占了俩人,一个是普通马弁的打扮,另一个一身白大褂儿,像是西洋医生的装扮,那马弁点头哈腰,说是大帅担心三耗子的伤势,特意请了医生,过来看病,另外今天帅府里要举行家宴,特地请几位高人过去吃饭。 牛二柱愣了,请医生看病倒无所谓,三耗子伤势过重,自己毕竟不是科班出身,照顾不好,有医生过来看看,也是好事儿,不过既然是家宴,就应该一家人团聚一堂,请自己一个外人干什么?牛二柱心里虽然怀疑,却不敢不去,领着马凤仪和老道,一路穿堂过府,不一时来到了正厅,进屋儿一看,今天的气象和平时不大一样,屋里张灯结彩,透着一股喜气,张作霖穿着长袍马褂,脸上也是喜气洋洋,似乎有什么好事儿。 哪三个冒牌儿货也早就到了,众人客气一番,彼此寒暄之后,各自落座,张作霖客套了几句,话锋一转,渐渐说到正事儿上:“几位,你么都是世外高人,老张这些心烦的事儿,也只有依靠你们了,今天这一场家宴,一是为了给大家引荐引荐,二来呢,也让高人们看看我家人的气象,那个是有福之人,那个福薄命浅,还有,谁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也请几位明言,你们可别有顾虑,有话尽管说,俺老张直来直去,也不是护短的人!” 牛二柱一听就明白了,张作霖无利不起早,之所以让他们参加家宴,目的就是让牛二柱他们看看,在座众人谁不对劲儿,毕竟那镜子已经挂出来一天了,要说有用,那内‘奸’必定已经有了反应,应该就能看出来,只不过有些话不能明说而已,不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跟明说差不多,牛二柱嘴上应付着,心里一琢磨,这样也好,看看这些金枝‘玉’叶,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万一那‘女’人要真在那些内眷之中,也好早加防范,省的着了她的道儿。 众人陪着张作霖说了一会儿话,渐渐就听到大厅里人来人往,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内眷们已经到了,家宴不一会儿就要开席。又等了一阵儿,一个下人进来送信儿:“大帅,各位太太、少爷小姐们已经到了,管家叫我来请示,是不是马上开席?”张作霖‘摸’了‘摸’胡子:“你看清楚了吗,真的一个不缺?”那下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也不是一个不缺,五姨太身子不好,刚才派人传过话来,她就不来了,还说叫大帅吃好喝好!” 张作霖又‘摸’了‘摸’胡子:“行了,她不来就不来吧,病病歪歪的,又吃不了大荤,别人看着,也吃不好饭!”说罢站起身来,破天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位,跟我来吧,我家里人多,有些也上不得台面,几位别见笑!”牛二柱等人自然要客气一番,什么龙子凤孙,金枝‘玉’叶,说的好不‘肉’麻,反正费尽心思,就是拍马屁,把大帅家里人夸得天‘花’‘乱’坠,就如同一朵‘花’儿似的。 众人跟着大帅,穿过几道屋‘门’,不一时到了正厅之中,大少一抬头,好家伙,黑压压,热热闹闹的,足有几十口子,右边儿清一‘色’‘女’眷,上了年纪的雍容华贵,年轻的‘花’枝招展,妩媚中带着稳重,一个个塞过天仙,要不是牛二柱提醒,老道都能流哈喇子,左边是都是男丁和未成年的孩子,年纪最大的有二十多岁,牛二柱见过,正是少帅,那真个是风流儒雅,英武‘挺’拔没有一股儒将的气质,紧挨着他是一个年轻人,长得也不错,不过有点儿不大高兴,往脸上看,气‘色’不正,青中带白,明显一受了责打的样子。 大少给众人做了引荐,年老的,正是少帅的生母,其余的无非就是姨太太,远一点儿的亲戚,那些未成年的孩子,自然也是庶出的子‘女’,还有就是儿媳‘妇’之类的。到时那脸‘色’不正的年轻人,大帅连理都没理,闹的是一脸磨不开,幸亏少帅少帅出来打圆场,说那是自己的弟弟,大帅的次子。r 第1097章 四十二、鬼叫门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屋里究竟是谁,居然还懂得‘阴’阳风水?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子,只不过那三个家伙此时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被人给破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难怪镜子挂了三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房上挂个镜子,这种做法在北方也算是普遍,任谁也不会怀疑,注意,看来屋里这人不但本领高超,而且心思缜密,应该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就听院子里忽然有了动静儿,房上那面镜子把光线折‘射’到地上,就在那一片拳头大的光晕里,一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牛二柱心里一动,低头仔细看那一片光晕,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变化,多了有十分钟左右,那不大点儿的区域里忽然黑气蒸腾,一团黑气从地底冒了出来,在空中飘‘荡’凝结,渐渐幻化成一个人的形状,只可惜这团黑气刚一凝聚,那镜子里折‘射’的光线忽然变强,滋啦啦如同一道金光,正打在那黑气之上,牛二柱隐约就听见一声沉闷之极的惨叫,那一团黑气就如同老鼠见猫一般,不但立刻消散,而且还立刻渗入到地下。 大少耳聪目明,在听到一声闷哼的同时,也听到院子里树丛之中,最黑暗处的一个角落,也发出一阵轻微的惨叫,声音不大,但十分的凄厉,似乎受伤不轻。牛二柱就知道那里一定藏着什么,拼尽目力,仔细这么一看,顿时发现那地方隐隐约约,有三个人影,虽然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不过不用猜也知道,十有**就是那三个冒牌儿货,看来今天还真就找对地方了,这一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今天很可能就有了分晓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少想到此处,看得更加仔细,半点细节也不肯错过,但见那黑气退回去之后,黑暗中那三个人影一阵忙活,不大一会儿,也就五六分钟左右,那一团黑气再一次从地底涌出,这一次更加迅猛,凝结的更快,大有冲出光晕之势,只不过就在凝结成形的一瞬间,那镜子里又是金光一闪,****到黑气之中,那一团黑气又是一声闷哼,更加狼狈的退回地面,转眼消失不见,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如此循环,几次三番,大概那三个黑影也豁出去了,虽然黑气屡屡被镜子打散,但很快又冒出地面,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快,大有鱼死网破,拼命一试之势。相比之下,那镜子里的光芒却越来越弱,渐渐地就无法与那黑气抗衡,过了也就有十五分钟,地面忽然一阵颤动,大地开裂,‘露’出两米左右一道缝隙,一大团黑气蓬勃而出,冲天而起,势不可挡,在出来的一瞬间已经幻化‘成’人形,咆哮着直奔房‘门’。 这一股黑气一出来,‘门’那镜子同样是金光一闪,直奔黑气而去,这黑气一声闷哼,被击出三四米远,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被击散,依旧凝聚成形,只不过‘胸’口被打出足有‘成’人头颅大小的一个窟窿,四周黑气丝丝‘乱’窜,显然也受伤不轻,那黑暗中的三个人此时再也熬不住,同时一声惨叫,扑通一声,不约而同栽倒在地,那一股黑气估计也是受到了影响,登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牛二柱看明白了,这仨人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由于屋里这人厉害,一个普通的镜子,竟然就破了两个要人命的东西,拿镜子反‘射’了大厅里那面镜子的煞气,并且利用这股反‘射’的煞气,将那一股黑气牢牢困在光晕之中,这仨人估计早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对头,一到地方就明白了,估计今天晚上要是不‘弄’出点儿‘门’道,大帅那里也不好‘交’待,所以拼了命的召唤那一股黑气,只要那一股黑气进‘门’,屋里的人非死即伤,如此一来,纸里也就包不住火了。 只可惜屋里的人段过于高明,那一股黑气纵然厉害,到现在,依然不能越雷池一步,三个人豁出命去,虽然已经使那黑气成型,不过已经被镜子重伤,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行动。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一个劲儿的纳闷儿,这仨哥们儿得有多笨?绕来绕去,不就是那一面镜子麻烦点儿么,你直接把那镜子给打碎了,或者移开大厅里那面镜子,‘门’口那一面镜子没有了煞气的来源,这黑气自然不就可以进去了? 牛二柱心里‘乱’想的光景,仨人似乎已经调匀了气息,眼看天‘色’渐渐发白,估计也真着急了,不等黑气把‘胸’口的伤口治愈,再一次‘操’纵着向前靠近。那镜子里的光芒渐渐微弱,不过依旧可以克制那一股黑气,只要黑气一动,那镜子就会发起攻击,两下里耗了又有一两个钟头,那黑气依旧无法靠近房‘门’,虽然双方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形势显而易见,只要熬到天亮,这三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就没彻底没了咒儿念了,这仨人估计也不敢名目张党的告发屋子的主人,要是这主意能行,早就直接跟大帅说了,何苦费这个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三个家伙毫无进展,见实在耗不起,忽然呈三角形盘‘腿’坐在地面上,脸对着脸,号啕痛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惨,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牛二柱被这仨东西唬的一楞,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三个没出息的心里发愁,直接给愁苦了?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一股黑气忽然也学着三个人的模样,仰天痛哭,这一哭更不是人动静儿了,就如同二八月闹猫,夜猫子进宅,听的人胆裂心寒,头发根儿发炸。 伴随着哭声,四周忽然‘阴’云惨淡,妖风四起,一团团腥风血雨从天而降,愁云惨雾之中,千万条人影晃动,哭爹叫娘,形态诡异,滚动着直奔大‘门’而来,那一面镜子本来就在苦苦支撑,背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愁云惨雾一冲,立刻金光闪动,一道道光芒****而出,只不过,这一团团黑雾并没有黑气那么脆弱,虽然屡屡被金光击中,依然不断靠近,渐渐到了‘门’前,牛二柱在房上也看的胆战心惊,正要躲避,忽然就听喀拉一声,低头再看,原来那一面镜子再也承受不住冲击,在愁云的‘逼’近之下,忽然碎裂,化作漫天粉尘,随风四散!r1148 第1098章 四十三、一无所获 那面镜子一碎,那一股黑气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狂吼着冲向屋中,这屋里原本静悄悄的,被这东西一下子闯进去,顿时一片惊呼,声音里有男有‘女’,似乎还有孩子,‘鸡’‘毛’子喊叫,热闹异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新好快。外边儿这三个东西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体,一阵风似的往里冲,看来也憋了好久,急着进去撒野,谁知道刚一推开房‘门’,一脚迈进去,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大响,牛二柱和马凤仪扒着房檐一看,原来这路迎面就是一陷阱,三人心急火燎,争先恐后,这下子一个没剩,全折了进去。 牛二柱在房檐上看着好笑,翻身就要下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仨东西摔进陷阱,屋里的东西又被黑气纠缠住了,牛二柱俩人正好可以渔翁得利,把这两方面都控制住,到时候那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也拦不住了。可就在这时,由于这动静儿‘弄’得太大,帅府里早就有人注意了,因为鬼哭狼嚎,谁也没敢靠近,如今消停了一点儿,守卫们越聚人越多,攒‘鸡’‘毛’凑掸子,都有了底气,嘴里吆喝着奔这里跑来,牛二柱一看不是事儿,也顾不得在这里停留,拉着马凤仪,偷偷返回了住处。 俩人回到屋里,把遇到的事儿跟卜发财和老道一说,那老道倒没说啥,卜发财可不乐意了:“我说二柱子,你怎么越活越回旋?来人了怕啥,你倒是看看再回来呀,这回可好,那边儿出了啥事儿,咱一点儿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成了瞪眼儿瞎,这以后咋办?”牛二柱看了看三耗子,把嘴一撇:“你快拉倒吧,你脖子上顶着的是脑子不?这事儿咱们要掺和进去,那就是十六个脑袋也不砍的,再说了,出了这么大事儿,明天肯定会闹腾起来,到时候咱们想办法一打听,不就都齐了么?” 卜发财哼了两声,也没说话。四个人竖着耳朵,听外边儿的动静儿,就听出事儿的那个方向,人声鼎沸,人喊马嘶,还夹杂着零星的枪声,看来这事儿再也瞒不住了,谁是谁非,一会儿就见了分晓!四个人以为今天估计睡不了了,一会儿就得升厅问话,‘弄’不好当场就要死人,谁知道等了一会儿,竟然消停了,外边儿静悄悄的,啥声音也没有,连夜风吹动树叶儿的声音都听得见,牛二柱等人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儿,怎么就没了动静儿! 四个人心里七上八下,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发白,既然一夜都没睡,那也就罢了,准知道天亮肯定会有话说,索‘性’就这么坐着,瞪眼等着天亮。(.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原以为不一会儿就要大动干戈,谁知道等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才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马弁敲‘门’而入,进来也不废话,直接就说大帅有请。 牛二柱暗中观察这人的脸‘色’,见他脸上表情凝重,沉默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就知道今天会出大事儿,心里忐忑着,跟着马弁穿堂过院。卜发财伤势已经好些了,被马凤仪和老道扶着,也跟了来。众人绕来绕去,不一会儿到了地方,大少抬头一看,就是一皱眉,这地方可没来过,非但如此,周围荒凉萧条,大兵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一个个儿瞪着眼睛,虽然不说话,可气氛凝重的过分,胆小的当场就得‘腿’软。 牛二柱来不及多想,那马弁推开房‘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眼盯着四个人,手膜到腰里,看来也是蓄势待发。牛二柱到了此时,不敢有任何动作,上百条枪指着自己,还敢‘乱’动的那是傻子,四个人各怀心事,抬‘腿’进了房‘门’,抬眼一瞧,里边儿倒‘挺’宽敞,不过人却不多,大帅居中而坐,‘摸’着两撇八字胡,脸‘色’不善,周围几把太师椅,坐着那三个冒牌儿货,往脸上看,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在那里如坐针毡,噤若寒蝉。 牛二柱刚一进来,大诉了一声,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看座”。四个人心里就如同被油锅煎熬一样,虽然也坐下了,但心里却是一个劲儿的狂跳,不知道一会儿会出什么事儿。大帅见四个人落座,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们,转头问那三个人:“三位,三天前,你们怎么说的,妈了个巴子的,你们可还记得?”那三个家伙忙不迭的点头,大帅脸‘色’一冷:“好,你们记得就好,如今三天已经过去了,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这仨人脸‘色’都黄了,在哪里低着个头,汗珠子顺着脸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帅猛地一拍桌子,把众人吓得一蹦:“好几个‘混’江湖骗吃骗喝的‘白爷’!你把大帅当成了空子?三天下来,一点儿动静没有,倒是招来了刺客,虽然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只是‘摸’到了厨子们的房间,可这动静儿闹得不小,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大帅府形同虚设,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以后出了什么事儿,谁能负责,我家里少了一草一木,你就是割下脑袋也不够赔!” 牛二柱一听话头儿不对,第一,大帅脸‘色’不善,可话里话外,都是埋怨那仨人,好像跟自己关系不大。第二,昨天闹那么凶,大帅却以为来了刺客,这是怎么‘弄’的?这哥儿仨难道没有被人当场抓住?牛二柱听得稀里糊涂,听意思好像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所以咽了口唾沫,仗着胆子问道:“大帅,昨天我们也听到府里头似乎有些动静儿,不过没有大帅您的话,我们也不敢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听您的话,这事儿还和这三位有关?老道实在不明白,您要是不嫌贫道絮叨,能否说出来听听?” 大帅扭回头,上上下下看了牛二柱几眼,见大少瞪着俩眼,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儿含糊,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长,这事儿你们要是不知道,那就跟你们没多大关系,这三个东西大言不惭,牛皮吹得震天响,到了事情头儿上,却完全指望不上,他那一片破镜子,关了足足三天,家里就没有任何反应,这也就算了,昨天晚上,也不知从哪儿来了三个神头鬼脑的东西,糊里糊涂,闯进了厨子的房间,闹得不可开‘交’,差不点儿把府里的卫兵都惊动了,可他妈了个巴子的,到了最后,居然跑了,道长您说,他们出这个主意,不是坊人败家,伤财惹气么?” 牛二柱听到这里,暗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三个家伙还有些手段,重兵围困之下,居然还跑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把柄落在大帅手里,任他怎么说,就是一个死不认账,反正没有对证,你张作霖即便是胡子出身,想来也没有办法,最多问他一个‘混’吃‘混’喝的罪名,也不至于死人!大少心思最为缜密灵敏,这时候反过来要做好人:“大帅,您且息雷霆之怒,这三位朋友虽然没立什么功,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罪,您老大人大量,何必跟他们生气,没来由的降低了您的身份。” 大诉了一声,低头不语,脸上依旧怒气冲冲,看来这火气还没过去。这时候,聪明人就应该闭嘴,现在你说啥也没用,干脆等人家气消了,你说点儿啥也不至于惹祸。可这仨人却不明白这一点,见张作霖不说话,还以为到了自己张嘴的时机,当下一抱拳:“大帅,您老可能不知道,我们三个虽然本领微末,可这面镜子一拿出来,从来就没有失手过,这三天的事儿,实在是过于蹊跷,小子大着胆子,再问一句,府上的内眷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这两天卧‘床’不起,身染重病的?” 这话说得还真不是地方,大帅本来就余怒未消,听他说了这几句,顿时勃然大怒:“‘混’蛋!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家才天天有人得病,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一枪毙了信不信?”大帅几句脏话出口,立刻觉得不妥,毕竟现在身份显贵,说这些有些掉价,冷哼一声,语气冰冷的说,“莫非你以为我还能跟你编瞎话儿?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好!俺老张想来以德服人,你要不信,我带着你一个屋儿一个屋儿的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你敢不敢跟我拍这个‘胸’脯子?” 牛二柱一听,知道这事儿要闹僵,大帅府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儿说搜就搜的?你要是进错了房间,那还不立刻就得吃了‘花’生米?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自己已经来了,这要是挨屋儿搜,跟定得带着自己,那这麻烦不就惹大了嘛?自己快乐不能跟着趟这趟浑水!牛二柱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一个劲儿冲着那仨人使眼‘色’,可这仨人也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故意捣‘乱’,根本就不理这个茬儿,反而又是一抱拳:“大帅,‘混’江湖的,义气和名誉最重要,既然您说到这儿了,那好,我斗胆求您陪着走一趟,您看怎么样?” 大帅一听,当时眉‘毛’就立起来了,自从统一东三省,还没有人敢于这样说话,张作霖一阵的冷笑:“好,你既然非要跟我老张顶着干,俺老张也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话可得说明白,你要真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我老张服你,你要啥都找不着,那讲不了说不起,你们仨一个人也走不了!”话一说完,大帅扭头看向牛二柱:“道长,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老张也不能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您就给我们做个见证如何?”r1148 第1099章 四十四、怪事 牛二柱急的几乎要‘抽’那几个人一顿嘴巴子,你他妈傻呀?这事儿能有答应的么?别说找不着,就是找着了,大帅能放你走么,你把帅府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地理位置烂熟于心,要是出去了,何大帅的政敌一联络,画一张草图,叫人来行刺怎么办?你别看大帅吹胡子瞪眼,其实人家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如果猜得不错,张作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打算,你要找到了内‘奸’,那更好,可以说是除了一块心病,你要找不着,正好有借口‘弄’死你!就算是找着了,那也不要紧,把你留在家里,随便儿变个戏法儿,也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倒无所谓,关键是大帅要这四个人做证人,既然是证人,那就得跟着去,如此一来,帅府的一草一木,也让自己看了一个溜透,大帅能让你活着出去?这哪儿是搜查大帅府哇,简直就是跟着去鬼‘门’关!牛二柱有心不想去,一看张作霖的脸‘色’,就知道即便是说了也是白搭,今天是非要走一趟‘阴’曹地府不可,牛二柱心里恨得牙根儿直痒,扭头一看卜发财,心里忽然一动:“大帅吩咐,自然应该奉陪,不过我这师弟受伤颇重,走路都费劲,是不是别让他去了?” 大帅脸‘色’‘阴’沉,看了看牛二柱,又看了看卜发财,半天才点了点头。求书网.qiushu大少心里略松,扭头拍了拍三耗子:“师弟,你快点回去养伤,我们陪大帅走一趟,切记,不可随便走动,也别‘乱’跑,大帅府是有尺寸的地方,你可别给我们惹祸,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我们不回来,你就别出去!”大少其实说的都是反话,一边说一边使眼‘色’,卜发财看的一个劲儿发愣,似乎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儿,牛二柱心里一个劲儿的冒火,有心再说两句,又怕大帅怀疑,只好心里暗叹一声,不情不愿,跟着怒气冲天的张作霖走出房‘门’。 既然是那三个自己找死的家伙要搜府,自然是他们说了算,一行人各怀心事,先去了昨天出事儿的房间,因为事出仓促,还没怎么收拾,黑天不显,到了白天一看,这屋里院子里‘乱’七八糟,折腾的不像样子,那三个冒牌儿货看也不看,直接就奔了屋子里,绕过‘门’口的陷阱,直奔里屋儿,牛二柱自然也知道这里还有个大坑,也绕了过去,不过刚走几步,心里就后悔了,谁也没跟你说这里有坑,你看也不看就绕过去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昨天来过么? 大少偷眼看大帅,果然见他眼‘色’闪烁,眼珠子滴溜‘乱’转,心里顿时一沉,坏了,恐怕现在连自己都被怀疑了,不过事已至此,说别的也没用。牛二柱只好心里打鼓,跟着进了里屋儿。等到了屋儿,大少就是一愣,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这屋儿太讲究了,不说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可也是雅致非常,一应家具,十分考究,不是小叶紫檀,就是金丝楠木,牛二柱心里奇怪,就算是大帅家里豪华奢侈,一个下人的房间,也不至于如此铺张吧? 牛二柱急的张作霖说过,这是厨子的房间,既然是厨子的房间,屋子里怎么着也得有点儿葱‘花’香菜的味道,可这屋里就没这股味道,反而有一股草‘药’和胭脂水粉的味道。大少一愣,莫非这厨子是个‘女’的?也有可能,昨天自己明明白白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一点到不奇怪,可这胭脂水粉一闻就知道是名贵的货‘色’,一个下人用得起?大少心里疑窦丛生,抬眼看那三个冒牌儿货,也是眉头紧皱,四处‘乱’看,似乎也发现了不对。 “大帅,”假卜发财忽然一拱手,“敢问您,这里果真是厨子的房间?我倒觉得不像,是不是以前还住过别的人?”张作霖脸‘色’不善,鼻子里一哼哼:“这种事儿,俺老张怎么会知道?妈了个巴子的,管家,你给我滚出来,这屋里是怎么回事儿,你把这么好的屋子给一个厨子住,你就不觉得可惜了得么?你给我说清楚,那厨子是不是你亲戚,你在这里拿着我的产业当好人?你可要知道,俺老张眼睛里不‘揉’沙子!” 大帅出行,自然有不少人跟着伺候,管家当然也要跟着,一听大帅问话,立刻跑了过来:“回大帅,这可不是我假公济‘私’,先前这一套院子,并不是厨子的房间,而是姨太太的,大概是三天前,姨太太说这屋子里不干净,想换个房间,小的自然不敢不听,立马就挪了房子,不过姨太太一走,这屋子就空了,我看着空房子没人住,就让刘厨子一家搬了进来,这事儿没跟您说,是我不知道深浅,大帅您可要饶我这一回!” 这话一说,大帅还没有反应,那冒牌儿卜发财忽然窜了过来,一把揪住管家衣领:“你说这里以前住着姨太太?究竟是哪一个姨太太?赶紧说清楚?”那人在大帅府里当管家,自然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见这家伙如此不客气,心里有些不服,不过当着大帅的面儿,也不好不说:“你先松开,不就是问个事儿么,何至于这么着急?这屋子里以前住着大帅最得宠的太太,你要问,她就是……就是……” 众人见他吞吞吐吐,不由得急得火冒三丈,大帅过去一个嘴巴打得原地转了三儿:“到底是谁,妈了个巴子的,你赶紧给我说!”那管家被打的天旋地转,翻着白眼儿想了半天,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大帅您饶了小的吧,我就觉得这事儿就在嘴边儿上,一想就知道,可您真要让我一说,我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您老明鉴,我可真不是有意隐瞒,我是真忘了,你别看就过去了三天,可我这脑子里一团浆糊,就是记不起来!” 那能行么?给大帅做管家的人,那可都是人‘精’,不然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这么多下人,也挑不起来,你说三天前的事儿都记不清了,谁信?大帅当时火冒三丈,叫来马弁,摁到地上就打,只打的这家伙鼻子口窜血,简直就成了一个血葫芦,可不管打得多狠,就是记不起来!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仔细,有些于心不忍,正要过去劝解,刚一靠近,忽然发现一件怪事儿,这管家耳朵眼里似乎有东西,而且那东西还是活的,在里面一动一动的!r1148 第1100章 四十五、到底是谁 牛二柱觉得奇怪,人耳朵眼里最是灵敏,和眼睛里也差不多,别说进去个活物儿,就是吹进一个草刺儿,那也得难受半天,这管家却只知道哭爹叫娘,被打的鼻子口窜血,难道他一点儿感觉没有?牛二柱越看越奇怪,有心上去说话,心里忽然转念一想,甭管这事儿是为了什么,也许这么下去更好,线索已经断了,继续追查的可能‘性’不大了,这么一来,那三个冒牌儿货得罪了大帅,自己却可以置身事外,就这么隔山观虎斗,袖手旁观,岂不是更好? 大少也学乖了,看着管家挨打,愣是没说话。[],最新章节访问:.。其实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可以就此打住了,关键还是看那仨人的态度,只要他们出来求情,满天云彩也就都散了,事后说几句软话,也许还有回环的余地,这仨人虽然有点儿不正常,可应该也不是傻子,这么点事儿也能琢磨得明白,不过说来也奇怪,从管家挨打一直到现在,那仨人愣是啥也不说,牛二柱不说话是因为事不关己,可这仨人已经掉进去了,不声不响的打算干什么,难道真要来个鱼死网破? 大少心里正暗自猜测,眼前可就出事儿了,那管家膘‘肥’体胖,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也是个‘精’壮汉子,按说挨几下打也没啥大碍,再说大帅还要听他的实话,马弁们更不敢痛下毒手,打的也是屁股和大‘腿’。谁知道这么一个大汉,被打了有二十下左右,忽然眼睛一翻,‘胸’口一阵起伏,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抽’搐一阵,居然就这么死了!马弁们还不知道,一下一下打得更狠,牛二柱知道不说话不行了,上来一把拦住:“大帅,可不能再打了,您看,人都已经死了,再打有什么用?” 众人一惊,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条大汉,竟然如此不禁打?大帅更加暴怒,扯着嗓子训斥几个马弁下手没有轻重,那些马弁虽然不敢还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挺’委屈,能在帅府里当打手,手底下必定十分干净利索,要想打死你,那是一棍子的事儿,要说留活口,打你三天三夜,活活能疼死,可人却分外清醒,今天这管家死的蹊跷,只怕不是因为挨打!牛二柱也没心管他们如何墨迹,偷偷走到这管家身边,仔细一看,心里就是一‘激’灵,这四人脸‘色’又青又黑,嘴里流出的血都是黑的,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哪里像是被打死的? 大少趁人不备,捡了一根树枝,顺着管家的耳朵往里捅,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可是捅了半天,居然空无一物。(.)莫非是自己眼‘花’了?大少心里狐疑,手上没了轻重,哪根树枝居然从这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个耳朵眼里伸了出来!牛二柱吓了一跳,这人的双耳之间居然是空的?这不可能啊?旧天津有许多教堂,哪里的传教士除了传教,也会给孩子们讲一些常识,大少记得,曾经听传教士说过,两个耳朵之间,不但有两个耳膜,而且还有大脑的一部分,怎么这人就啥都没有? 牛二柱正胡思‘乱’想,耳边重新又喧闹起来,大少深知身处险境,一丁点儿疏忽,就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当下把这个疑问放到一边儿,抬头看去,原来大帅因为管家离奇死亡,也被彻底‘激’怒了,虽然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可是这事儿也不光管家一个人知道,必定还有其他的知情人,首当其冲,就是那搬进来的厨子一家人,如今即便是那三个冒牌儿货要临阵退缩,大帅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了,当下里怒不可遏,吩咐噤若寒蝉的马弁们,把厨子一家赶紧带过来! 马弁们自然不敢违拗,一溜烟儿直奔外院儿,那一家人自从这屋里出事儿以后,自然已经搬到了别的地方,那屋儿离这儿还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过来,众人脸‘色’都有些铁青,谁也不说话,牛二柱偷眼看着大帅,但见他背着双手,一句话也不说,脸‘色’跟紫茄子差不多少,眼中‘精’光闪烁,小眼珠儿滴溜‘乱’转。大少心里一沉,暗自说了一句不好,张作霖已经动了杀心了,不管结果如何,只怕今天谁都好过不了! 大少心里正在忐忑,忽然就听院子里脚步声响,抬头一看,那几个马弁回来了,跑的是气喘吁吁,显得有些慌‘乱’,脸上带着惊慌的深‘色’,不用问就知道出事儿了!牛二柱心头一跳,正要打探一下,谁知那几个马弁也不用多问,进来就扯着嗓子喊:“大帅,不好了,厨子他们一家四口,都死了!尸体还在屋子里放着,一看就是刚死的,我们没有大帅的命令,也不敢‘乱’动,留几个弟兄在哪儿守着,马不停蹄回来给您老送信来了!” 大帅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也不等马弁们把话说完,大手一挥,叫他们头前带路,一行人呼呼噜噜,直奔出事地点而去。大帅府占地极广,就这么一段路,走了足足有二十几分钟,等到了地方一看,那里早围得人山人海,整个帅府的人都不干活儿了,全过来凑热闹。大帅气儿不打一处来,把手一挥:“都闪开点儿,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是不是没事儿闲的,谁要没事儿,跟我说一声,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 众人吓得一缩脖子,一家之主说话,谁敢不听,当时如同被剪打的一样,一溜烟儿的各自散去,转眼这地方就空空如也。张作霖也不说话,领着众人进屋儿一看,立刻就是一皱眉,这位胡帅久经沙场,死人看过不少,可像今天这种惨状,还是第一回看见,但见屋子里躺着四个人,两大两小,两个大的应该是两口子,那两个小的,自然就是儿‘女’了,这四个人横躺竖卧,表情各异,炕上也有,地上也有,不过无一例外脸‘色’乌青,七孔流血,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的,最为怪异的是,其中有两个死尸是侧躺着的,从他们的耳朵眼儿里,稀稀拉拉流出一些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叫人一个劲儿的恶心。 大帅勃然大怒,这是人之常情,谁家里出现这种事儿,估计也好不了。一迭声询问马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些马弁支支吾吾,就说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别的啥也不知道,牛二柱知道问他们也是白问,想起管家死时的情景,悄悄走过去,用被单子沾了一点儿白‘色’的液体,这才发现那东西是半流质的,浓稠的汁水里疙里疙瘩,就像是一股浓汤,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极其浓重的腥味儿直冲鼻孔,差点儿把大少熏得吐了,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东西有点儿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 张作霖暴跳如雷,把府里上上下下都问了一遍,溜溜忙了有一天,还是一无所获,这回这情况跟刚才就不一样了,刚才是大送那三个冒牌儿货赌气,现在家里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的还不明不白,虽说都是下人,可你知道凶手究竟是什么目的?会不会也找机会对他张作霖下手?显然,这事儿的直接目的是掩盖真相,不过人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谁都猜不透,谁也不敢保证这事儿不是冲着大帅来的! 张作霖久历江湖,又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身翻云覆雨的本事,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冷眼相对,如今见毫无头绪,又不能惊动警局,怕穿出去引起各方势力的蠢动,思来想去,这事儿透着邪‘性’,还就得麻烦着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大帅本来怒气冲冲,一转眼,竟变了一个笑脸,冲大少等人一抱拳:“几位,刚才得罪了,不过这事儿不怪老张恼火,谁家里出了这等逆事,心里也好受不了,七位,我也看出来了,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想查清楚,还得依靠你们,不知几位能否劳烦一下,替我查出幕后的真凶?” 牛二柱暗中嘴一撇,拉倒吧,就您这一会儿一变的,刚才还有杀心,如今反过来求人,就算是能翻手遮天,也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不过不愿意的话不能明说,说了容易得罪人。所以大少就低着个头,一语不发。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拖过去了,张作霖再有势力,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那三个冒牌儿货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进退,冲大帅一拱手:“大帅吩咐,自然没有话说,我们哥们儿和四位道长自然会同心协力,替大帅查出真凶!” 牛二柱一听,得,原本以为这仨人就是愣头儿青,现在一看,比谁都损,不但答应了,还把自己拉下了水,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简单的意气用事?不可能!这种人十有**就是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莽撞粗鲁,其实比谁都‘精’,人家出一个主意,你以为是为了你好,其实还没等开始,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大少如今有苦说不出,人家替你答应了,你要是推三阻四,就等于不识时务,这话还推辞不得。既然是玩儿心眼儿,就不能意气用事,反正凡事有你们三个冲锋陷阵,老子乐得在后面看看热闹!大少想到这儿,也是打了一个稽首:“大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贫道‘蒙’大笋恩,自当报效,纵然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r1148 第1180章 一百二十五、以邪压正 那金光砸向地面,轰然如雷,直击得地动山摇,海天变‘色’,这院子里人数不少,老黄皮子虽然只是针对那小黄皮子,但是轰然一击,威力巨大,在场的众士兵躲闪不及,被余‘波’震动,如柳絮般四散飞起,血飞如雨。(.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新好快。一击之下,即便不是尸横遍野,也是血‘肉’横飞,在场之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勃然变‘色’,哪里还敢抵挡,唿哨一声,禁不住纷纷倒退,败势如‘潮’。便是那一心想要篡位的杨宇霆也面如土‘色’,后退不已。 一击得手,惊天动地,就连牛二柱等人也受到了‘波’及,在巨大的震动之下,原本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的房屋,轰然倒塌,砖石‘乱’飞,火星四散,沾染的满头满脸都是。牛二柱一见不是事儿,再待下去只怕要被火海吞噬,好在墙壁已经被震塌,只要拼一口气,就能冲出去,牛二柱也知道机不可失,当下里一身招呼,背着卜发财,纵身跳出火海,马凤仪和老道也是猛然醒悟,咬了咬牙,从火海里里冲了出去。 众人只感觉浑身一热,如同置身与滚热的汤水之中,不过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了,四个人脚下飞快,不一时冲出火海,大少喘了口气,一边拍打身上的火苗,一边回头观看,但见马凤仪和卜发财此时也冲出了火海,眉‘毛’头发都被燎去了不少,灰头土脸,显得狼狈不堪,不过好在都无大碍。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定睛再看,庭院中横七竖八,死尸堆垒,东北军也不知死了多少,便是地面也被劈出一道两丈深的巨沟,看得人触目惊心,那老黄皮子造了杀孽,却是洋洋自得,脸上一片狂妄,如同疯魔。[.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心里奇怪,那老黄皮子方才还被群鬼压制的奄奄一息,如今却是不可一世,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也正是那黄皮子的狡诈之处,群鬼齐出,气势非同小可,老黄皮子纵然道行高深,也有些禁受不住,差点被群鬼压得吐血。万分危急的时刻,这东西也知道丢车保帅,把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那内丹是黄皮子一身妖气的结晶,妖气浓郁,一吐出来,就转移了群鬼的注意力,老黄皮子也因此缓了一缓。 本来老黄皮子也舍不得内丹,打算先引走群鬼,然后在设法夺回内丹,逃之夭夭。它的打算要是成功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只可惜人算不是天算,半路杀出一个小黄皮子,因为贪心,居然想要夺取内丹,它这一掺和,成功引走了群鬼,老黄皮子彻底脱险,不过有得必有失,丢了内丹,实在心有不甘,老黄皮子知道寡不敌众,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邪体引神力,试图速战速决,离开是非之地。 这么做却无异于自杀,虽然短时间可以提高战力,可是黄皮子毕竟是邪‘门’歪道,用邪术驾驭神力,必定会有抵御不住的时候,这就相当于以雪压火,就看谁的势大,终究有一方会被吞噬殆尽。老黄皮子虽然不好惹,却敌不过神灵之力,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这股力量反噬,连根‘毛’都剩不下。这黄皮子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抢了内丹,不愿多做停留,保持着大罗金仙的模样,一步步走向院外。 他真要走了,可也就没事儿了,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关键时候,不知进退得多,急流勇退的少,老黄皮子刚要离开,忽然看见牛二柱等人冲出火海,已经脱离危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这老黄皮子被愤怒烧毁了理智,可就不想走了。非但不走,反而扭转身来,嘴上带着狞笑,一步步走向大少等人,看这个意思,是想趁着四个人落难,要夺了他们的‘性’命! 牛二柱四个人脱险,本来正要松一口气,忽然见黄皮子去而复返,步步紧‘逼’,看意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牛二柱就知道这东西心‘胸’狭隘,是来报仇的,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不过事情已经‘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害怕也没用,倒不如拼他一拼,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大少想到此处,抬头观望,但见一片诡异的光明中,一个道人的形象顶天立地,在这道人的‘胸’口处,有一片黑‘色’的气体,翻腾不已,两只眼睛如同鬼火,闪烁不停。 牛二柱就知道这东西不好惹,一旦让他靠近,别说四个人,就是四百个也不够他一下子的,要想和他周旋,就得把距离拉开!牛二柱一想到这儿,急忙‘抽’出暗藏的手枪,打开机头,抬手就是一枪,嘴里大喊道:“哥儿几个,别愣着了,赶紧给我开枪,把这东西打得越远越好,真要让他靠近了,咱们哥儿几个可就完了蛋了!” 牛二柱一提醒,那仨人也是恍然大悟,虽说枪法有高低,手底下有好坏,可危急时刻,也顾不了许多了,纷纷掏出手枪,对着那老黄皮子一阵猛‘射’。四个人虽然比不得千军万马,可是真要豁出命来,‘乱’枪齐发,声势也是不小,这庭院里顿时响如爆豆,噼噼啪啪,响声不绝,无数火舌狂喷,在四个人面前‘交’织成了一小片火力网,虽然子弹横飞,‘乱’飞‘乱’打的居多,但是火力密集,那不断靠近的黄皮子也吃了不少苦头。 子弹频繁的击中那老道的虚影,每击中一次,都能听见沉闷的吼声,看来这玩意儿虽然声势浩大,却也不是神乎其神,大概喝醉了也吐,挨打也疼,只不过子弹横飞,虽然有效果,似乎却不足以把他击退,在不断传来的闷哼声和子弹频繁击中的声音中,那东西踉踉跄跄,却还是在不断‘逼’近,过了不到两根烟的功夫,这东西和四个人相距不过十几米左右,牛二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凛凛杀气,震惊之中,只得不断后退。 吕‘洞’宾的虚影缓慢而不可抵挡的冲杀过来,牛二柱四个人不约而同赶到了巨大的压力,看来天地法则的力量是不可抗衡调的,即便吕‘洞’宾只是中八仙之一,即便这中八仙也是假的,即便这是黄皮子以邪压正,最多只有几分神灵之力,可这一两分神灵之力,却也压得四个人抬不起头来!r1148 第1181章 一百二十六、惊天动地 牛二柱等人被老黄皮子压制的步步后退,简直是苦不堪言,本来双方虽然距离不断拉近,还不至于被对方击中,可是最倒霉的还是那股压力,牛二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神仙对凡人的压制,反正人家里这还有十万八千里,牛二柱就有点儿顶不住了,这股力量说有没有,说没有却切切实实就能感觉到,大少感觉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的压下来,直压得头晕脑胀,‘胸’口一阵翻腾,嗓子眼儿里一甜,几乎当场吐出一口血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奋力将这一口血咽回去,回头再看那仨人,这哥儿几个无一例外愁眉苦脸,脸‘色’不善,一看就知道也不好受,尤其是卜发财和老道,因为身上有伤,脸‘色’更不好看,就跟白纸一样,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众人心里一阵难受,手上不由得就慢了一些,手枪‘射’击的频率大大降低吗,如此一来,火力压制更加薄弱,那老黄皮子步伐更快,靠近四个人的速度大大加快。 黄皮子不断靠近,四个人压力更大,牛二柱心中一苦,暗叫不好,这么一来,可是一个死循环,真这么下去,不死等什么?大少心里着急,头也不回的喊道:“哥儿几个,别闲着,赶紧打他个兔崽子,这东西真要靠近,咱们谁也好不了……”话音未落,‘胸’口一阵翻腾,再也忍受不住,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大少就感觉天旋地转,几乎当场栽倒。不过牛二柱这年来大难不死,头脑灵活是一方面,从不放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这种危机时刻,咬紧牙关‘挺’了下来,把手一抬,‘舔’着嘴角的血又是一枪。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不过这一枪可没响,倒也不是牛二柱倒霉,关键时刻手枪出了‘毛’病,而是没子弹了。那时候的枪械并不发达,装弹量实际上很少,尤其是手枪,能装二十颗子弹的快慢机已经是最好的了,牛二柱不要命似的一阵狂‘射’,多少子弹也架不住哇。牛二柱心里着急,就盼着那仨人掩护自己,好后退几步,再想道理,谁知道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枪声全部停了下来,这回可真是倒霉了,不偏不倚,就在这时候,四个人居然同时没有子弹了! 牛二柱心头一凉,暗自说了句完了,这回可是彻底抓瞎了,手里有枪都干不过人家,如今子弹都没有了,拿什么跟人家斗?拿手里的匕首?笑话,那还不如一根牙签儿!大少往常也有绝望的时候,但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那感觉就像是万念俱灰,什么指望也没有了一样,事到如今,打又打不得,退又退不出去,除了闭眼等死,似乎就没有别的出路了,牛二柱长叹一声,真的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眼看这老黄皮子越来越近,伸平了手臂,就能够到牛二柱的鼻子尖儿,牛二柱虽然闭着眼睛,却也感觉到了,无边的黑暗就像是深渊,而那一股压力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魔手,不可阻挡的将自己拉向深渊深处。大少真有些心灰意冷,这时候,他忽然想‘抽’烟,想起自己‘裤’子口袋里还有几根大前‘门’,急忙伸手去‘摸’,这一‘摸’就是一愣,烟没‘摸’到,却‘摸’到一个大家伙,上粗下细,像是木头的。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少心里一愣,顺着往上一‘摸’,立刻想起来了,这是马凤仪从东北军手里缴获的手榴弹,以前在地‘穴’里几次想用,都忍住了,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牛二柱一‘摸’到这个东西,心里顿时有了些底气,恍恍惚惚,似乎也看到希望了。大少猛一睁眼,发现那老黄皮子几乎就在眼前,已经刻不容缓,当下不再犹豫,伸手掏出手榴弹,拉开保险,一抬手就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双‘腿’一蹬,身子凌空,快速向后退去。 那老黄皮子报仇心切,以至于‘迷’失了心智,不知利害,明明感觉到那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在侵蚀自己,却也不管不顾,直到牛二柱一手榴弹扔过来,这才有些后悔。其实他要这时候走,最多折损一些道行,‘性’命还保得住,可是畜生毕竟是畜生,没有人头脑灵活,关键时候,又犯了轴劲儿,黄皮子见四个人经在咫尺,那里肯功败垂成,大吼一声,飞身急进,那手榴弹此时已经离手,呼啸一声,裹着劲风,直击黄皮子。 老黄皮子已经红了眼,竟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劲头儿,将心一横,虎吼如雷,将手中灵气所化的双剑一摆,直劈过去。那神灵真力果然非比寻常,竟被他一刀劈中手榴弹。天地间又是一声巨响,黄皮子倒退数十步,脸‘色’惨白,前‘腿’鲜血淋漓,灵气所化的雌雄双剑骤然缩小数倍。剑气虽退,余劲却仍是刚猛,竟将那大少身后一株大树劈中,那大树虽说不大,也有三人合抱粗细,被剑气劈中,轰然一响,四处飞散,竟被劈得粉碎。牛二柱虽然躲过一劫,却也是惊骇不已,见那手榴弹竟然没有奏效,心中不由的叫苦不迭。 这一击虽然惊人,不过相比较而言,老黄皮子却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老黄皮子此击虽然得手,却几乎被震散了神灵真力,全身气血翻涌,再加上那凛凛正气和自身的妖气对抗,已经伤及了本体,自知不能持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性’命有关之际,也知道保命要紧了,当下恶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急忙回头,晃晃‘荡’‘荡’就要出院‘门’。 他打算的倒是不错,可惜事与愿违,走不多时,迎面却见从树丛里跳出两个东西,一身黄‘毛’,尖嘴猴腮,正是余下的两只小黄皮子,这两个黄皮子死了同伴,更加眼红,已经不顾一切了,见老黄皮子猛冲过来,左右一分,显出中间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牛二柱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愣,但见得地上堆着几块砖头,搭建的四四方方,看形状像是一个炮台,砖头上放着一个马桶,里面屎‘尿’齐流,臭气熏天,那黑‘洞’‘洞’的桶口,正对着迎面而来的老黄皮子! 牛二柱傻了,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这两个小黄皮子要用马桶当炮,炮打老黄皮子?这不是有点儿痴心妄想么,那玩意儿虽然像炮,却是个死的,难道真能打出炮弹来?大少心里正在狐疑,那老黄皮子见了这东西,却有些畏惧,似乎十分惧怕这玩意儿。不过此时此地,正是拼命的时候,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了,索‘性’先下手为强,狂吼一声,一剑就斩了过去。r1148 第1182章 一百二十七、以邪压邪 ??牛二柱见两个小黄皮子推出马桶来,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虽然知道不管是神鬼妖魔,都怕脏东西,只要沾上一点儿,多大的道行,当时就得完蛋,可是你摆一个马桶过来有什么用?人家就不会绕着走?难不成你摆成这个样式,那马桶还像大炮一样,嗵的一声,把里面的东西都打出来?没听说过有这个法门哪,难不成这两个小黄皮子看着占尽下风,其实也是扮猪吃老虎,暗地里也练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法门? 按下牛二柱怎么想不提,单说老黄皮子,脸色不善,似乎十分惧怕这玩意儿,见两个小黄皮子挤眉弄眼,就知道来者不善,索性先下手为强,一剑就劈了过去,那剑气劈在马桶上边,却不见任何反应,只是吱吱一阵轻响,冒出几遍黑烟,再看灵气幻化的剑气,却又缩小一些。小说txt下载http://.80txt/【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老黄皮子大惊,急忙看那马桶,却见这东西不但装满了屎尿,臭气熏天,而且周身也涂满了秽物,简直脏的够可以的,那神灵之力虽然巨大,却最怕这种脏东西,因此一刀劈下去,不但没有伤及分毫,反而自身实力也受了损伤。 老黄皮子被马桶所阻,进退两难,这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关键此时自己请来的神灵之力正在慢慢腐蚀自身的邪气,稍加耽搁,后果不堪设想,这老黄皮子虽然也是狡猾异常,可到了这种时候,也有些手忙脚乱,几乎是下意识的,又劈了一剑,谁知这一下子用力过猛,把那马桶击得粉碎,马桶里屎尿激荡,四散飞溅,老黄皮子一刀劈出,却被那些屎尿击个正着。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超多好看小说]神灵最忌这种东西,立时一声大响,金光四散,被脏东西破了法术。老黄皮子不但受伤,而且被金光反噬,仰面载到,人事不省。 两个老黄皮子见老黄皮子已经伏法,不由得兴高采烈,发一声喊,围拢过来,便要痛下毒手。牛二柱也不管他们,四处一看,此时那些东北军已经溃不成军,纷纷逃向院门以外,即便没走,也只是探头缩脑的往里看着,分毫不敢靠近,就是那不可一世,夺位心切的杨宇霆,此刻也躲在众人身后,战战兢兢,不敢靠近,两个小黄皮子又是报仇心切,注意力都在那老黄皮子身上,大概也顾及不了这四个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牛二柱也不敢声张,扭头冲仨人使了一个眼色,马凤仪和老道自然会意,架起卜发财和老张,跟着大少就往外走。要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大帅府,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大门,可是大门处还有不少东北军,他们即便是被吓麻了爪儿,估计也不可能让四个人走脱,为今之计,只好另找出路,大少环顾四周,此时帅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些下人和太太小姐们都躲在窗户后面探头缩脑,哆哆嗦嗦的不敢出来,牛二柱心里也挺纳闷儿,闹哄的这么凶,少帅怎么不出来?难道他就不管老张了? 不过这些事儿和自己无关,大少也懒得仔细琢磨,一见后院儿有个月亮门儿,曲径幽深,也不知通到何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帅府不可能就一道大门,那是大帅和尊贵的客人通行的,一般的下人,只能走小门,月亮门里院子挺大,不可能没有出路,事到如今,也只好碰碰运气了。大少一咬牙,挥了挥手,领着众人穿过月亮门,有一头没一头的,就在院子乱闯。 等四个人也进去了,立刻就傻眼了,这院子是不小,可房子却没有几件,到处栽种着花草竹木,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夜色里看去,景色倒是不错,可这个时候谁有心贪看风景?大少脑门子冒汗,领着众人绕着围墙转了好几圈儿,别说出口,就连个狗洞都没有,大少心里纳闷儿,难道这院子里就不住人?这事儿明显透着不对,可如今这个形势,已经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了,大少见出不去,只好领着三个人原路返回,谁知刚到了月亮门,迎面就看见两个小黄皮子扛着老黄皮子,慌慌张张往里跑。 在两个小黄皮子后面,无数东北军如狼似虎,铺天盖地而来,一看人数就比原来多了不少。大少心里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东北军杀了一个回马枪?书中代言,原来这些人都是少帅带来的,少帅作为东三省未来之主,手底下自然也有一帮人,不过平心而论,少帅现在的实力可赶不上杨宇霆,这杨宇霆一心扶植自己的实力,这些年来已经手握大权,成了实权派,少帅手里就有一个军的兵力,掌握在副军长郭松龄手里,可这一个军如今并没有在奉天省城,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里一出事儿,其实少帅早就知道了,尤其是老张被抓,少帅更是心急如焚,有心出去,忽然想到自己此刻手里没有实权,出去了可能也压不住杨宇霆,如果此刻挟持了老张,自己又被杨宇霆控制,那整个东北就要反了天了,东北军很可能就会改姓杨,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赶紧想办法为上。少帅立刻打电话给郭松龄,叫他火速带着一个旅的兵力到奉天控制局势,电话打出去之后,还是不放心,怕距离太远,来不及,千思万想,忽然想起汤玉麟带着警卫营驻守在奉天,那可是一支劲旅,当下叫了下人,趁着乱偷偷出去搬兵。 这杨宇霆也是利令智昏,他在里面搞这么大的动静,就忘了戒备少帅,把帅府控制起来,大约也是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一时粗心,忘了这个茬儿,这也是文人通病,事先想的周全,到了时候,可就有些找不着北了,所以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少帅抓了这个空隙,联络了汤玉麟和郭松龄,两家一听这事儿,顿感压力巨大,马不停蹄就往帅府里赶,两支队伍在帅府门前不期而遇,原来郭松龄也想到了可能会鞭长莫及,截留了南满铁路一辆列车,风驰电掣到了奉天救驾。 两下里兵力加在一起,足有五千五百余名,别说控制大帅府,就是控制当时的一个城市已经足够了,大兵一到,石破天惊,杨宇霆后悔不迭,这才想起自己百密一疏,以至于功亏一篑,事到如今,只好变了脸孔,继续装忠臣孝子,不等别人说话,立刻站出来表态,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出大帅!可他自诩聪明,别人却不是傻子,少帅自然也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二话不说,缴了原来那群士兵的械,把杨宇霆控制起来,和汤玉麟郭松龄大步流星就往院子里冲来。 第1183章 一百二十八、救兵到 这群人一来,就和原来不一样了,首先士兵士气高昂,虽说老张土匪出身,坏事也做了不少,可平心而论,在民国那些军阀中,老张还算是不错的,也颇得军心、民心,尤其是在军队里威望极高,据说老张死的那天,不管是大兵还是百姓,哭的人还真就不少,东北军向来只认张家父子,也算是有感情的,杨宇霆之所以做大,纯粹就是因为老张的抬举,否则就凭他,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如今士兵们听说要救大帅,那时个个争先,唯恐落后,潮水一般就冲了进来。 这是其一,再者,这些士兵都是刚到此地,只知道大帅被人挟持,先前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他们可没看见,当官的也不可能刻意提醒,好几千人凑在一起,听说对方只有几个人,那还有什么怕的?谁不想在大帅面前表表忠心?当时势如潮水,勇不可挡。也是赶寸了,好几千人往里一冲,正赶上小黄皮子要下毒手,这小黄皮子们虽然有些道行,却也有限,更何况好几千人蜂拥而来,就是大罗金仙也要退避三舍,他们就更不用提了。 小黄皮子当时就吓呆了,有心丢下老黄皮子逃命,又怕这东西万一不死,以后找自己的旧账,只好一咬牙,扛着老黄皮子夺路而逃。折腾了半天,天快亮了,不过起早的人都知道,天亮之前,有一段时间最寒冷最黑暗,民间管这个时候叫鬼呲牙,此时正是这个时辰,好几千人冲进帅府,还没等看清楚,恍恍惚惚就看见两个黑影一路蹿了下去,这些士兵不知底细,也跟着呼噜呼噜追了下去,也是凑巧,正和牛二柱打了一个照面。[]【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牛二柱差不点儿没吐血,这不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套儿,然后还美不滋的往里跳么?这么多军队蜂拥而上,谁能挡得住?可埋怨归埋怨,面对着兵势如潮,却不能不躲,大少一回头,看见后面花园里种着不少竹子,那竹子一个个都有虎口粗细,顶着翠绿的叶子,枝繁叶茂,也不知道有多深,倒还可以暂避一时。当下拉了马凤仪一眼,四个人跌跌撞撞,慌不择路,低头就往里钻。 四个人慌不择路,脸上被竹叶子刮得生疼,不过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再疼也顾不得了,人在草丛里穿梭,自然会带出一阵响声,好在此时风声挺大,倒也把声音掩盖过去了。牛二柱紧往里钻,钻了老半天,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这才找了一个僻静所在停了下来,累的呼哧带喘,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缓了老半天,这才低声问最前面的老道:“老白爷,咋样了,那帮士兵发现咱们了吗?” 老道也累得不轻,低头喘了一阵,才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去,我就一门心思跟着你跑,谁又心往后看?这里边儿这么茂密,往外看也看不见哪?照我说,咱们动作这么快,他们肯定也看不见,就是看见了,咱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进来一个弄死一个,怕他干啥?”牛二柱摇摇头,按照常理,这事儿说得通,可现在不一样,一来对方人多,好几千人,就算是一个一个让你杀,也得累死,更何况你还没有武器,人家不耐烦了直接在外面开枪,用不了几分钟也得把你打成筛子! 老道见牛二柱摇头,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话不靠谱儿,低着头默不作声,马凤仪歇了一阵,见是个话头儿,不由得接过来说:“要我说,二哥,咱们也不用躲着了,咱手里有大帅,怕他什么?原本怕杨宇霆包藏祸心,借咱们的手杀了大帅,他好篡权夺位,可如今少帅来了,他能不顾自己老爹的死活?别的事儿咱也不管了,就提一个条件,让咱们平安离开大帅府,一出了这地方,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还能奈何得了咱们?” 牛二柱还是摇头,这事儿他也想过,听着倒是挺有道理的,不过你得看具体情况,你面对的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或者土财主,这倒情有可原,他就是有势力,你跑了,他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人家可是一方霸主,比如说你交涉成功了,人家也放你走了,可以后呢,张作霖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你能保证他不翻后账?当然你要跑出东三省也行,可关键你能跑出去么?人家一句话,火车,轮船甚至飞机都会停运,你敢保证你在老张苏醒以前能跑出去? 牛二柱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众人都是低头不语,形势很明显,现在就是一条死路,虽说不是毫无生机,但也是九死一生,大风大浪里闯过无数,难道真要死在这地方么?竹林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牛二柱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儿,外边儿呼呼啦啦,脚步纷乱,到处都是翻动东西的声音,还有汤玉麟的大嗓门儿叫嚣个不休,看来这帮人并没有找到自己,不过要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被发现那是迟早的事儿,这院子虽然不小,可架得住几千人一顿乱搜么,就是有根针,那也找得出来呀,何况四五个大活人? 牛二柱就觉得心里憋闷,此时天色昏暗,啥也看不清,可牛二柱依旧四处观望,希望能发现什么。你还别说,这一么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在四个人不远处,似乎有几点亮光,这亮光挺奇怪,不但闪烁不停,变幻莫测,而且数目多变,最多的时候有四个,少的时候只有一个,有时候还一个也看不见,而且那些光点绿油油的,在黑暗中看来,多少有些人,大少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回头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悄悄靠了过去。 呼呼的风声和外边的嘈杂声掩盖了牛二柱爬动的声音,因为是逆风,气味儿等一切信息都被掩盖了。大少小心翼翼,越爬越近,等两下里距离只有两三米的时候,大少停下了,怕距离太近暴漏了行踪。透过层层竹林和黑暗,尽力往前看去,前边儿黑咕隆咚,不过也能看见个大概,但见有两个矮小的身影,一个在奋力挖土,把地下的浮土一团一团的往上抛,另一个却纹丝不动,死死看住脚下另一个更大的黑影,看意思,似乎是要活埋! 第1184章 一百二十九、黑潭 那东西挖了一阵,忽然从底下传来嗵嗵的声音,似乎是挖到了什么硬东西,这东西也不挖了,抬起头来,冲着上边的同伴吱吱一阵乱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全集下载/【首发】牛二柱一听这声音,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那两个小黄皮子,因为被士兵追赶,所以才逃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挖洞干什么,莫非是要活埋那只老黄皮子?牛二柱看的奇怪,正不知怎么回事儿,上边儿那小黄皮子听了同伴的叫声,似乎也有些焦急,看意思想要跟着跳下去,不过又不放心脚下的老黄皮子,犹豫了一阵,奋力叼起老黄皮子,一掉头一起跳了进去。 这小黄皮子一跳进去不要紧,就听见里边儿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叠声的惊叫,那叫声越来越远,似乎是掉下去了。大少心里一动,莫非这地下是空的?大少凑近了往里一看,地上一个圆洞,挖的倒也规整,只是不太大,刚刚容得一个人通过,这洞底里隔着一块木板,硬木油漆,到也十分考究,只可惜年深日久,已经糟朽了,中间一个破洞,露着木头茬子,大概是三个黄皮子的重量加在一起,超过了木板承受的重量,已经跌下去了。 牛二柱往下一看,这洞挺深,黑油油的,深不见底,呼呼的往上冒着冷风,牛二柱看到此处,心里忽然一亮,眼下进退两难,莫不如到里面暂避一时,就是里面是一个死胡同,没有出路,能够躲避一下兵峰也好,比在这里等死也不知强了多少倍,大少想到此处,扭头低声唤来余下三人,把洞口指给众人看,低声道:“哥儿几个,咱们现在可是走投无路了,以我的意思,咱们不如冒着风险进去走一遭,大家的意思怎么样?” 事到如今,大伙儿也没了主意,好不容易牛二柱指出一条路来,即便是阴曹地府,也要走一遭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大少也怕下面有什么埋伏,或者距离地面太高,一下去摔个好歹的,特意扔了一块石头下去,侧耳听了听,似乎并不太深,这才有些放心,当下里双手把住已经接近断裂的门板,双腿在空中探了探,心一横,一撒手,忽悠一下子,整个儿人都掉了下去。 牛二柱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这下边儿要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估计牛二柱当时就得玩儿完!也算是老天开眼,地下非但是一马平川,而且都是细沙,厚厚的铺上了一层,加上距离也不算高,大少虽然震了一下,却也并无大碍。牛二柱一咕噜爬起来,点了一支火折子,手里拿了那把短刀,抬头四处看了看,这地穴距离地面约摸有四五米,下边是非常宽大的一条通道,遍地用长方大石铺成,火折子在里面左右乱晃,看起来是有风,牛二柱在面呆了一会儿,就觉得阴寒透骨。 牛二柱也来不及多看,抬头把余下三人唤了下来,众人在地面稍微歇了一下,四下观看,并没有黄皮子们的痕迹,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跑了,此时此刻也理会不得,牛二柱和马凤仪打头,卜发财和老道互相搀扶紧随其后,因为大伙儿都在,众人胆气便壮了,跟着牛二柱向地道深处走去。地下的青石路并不算长,而且异常干净,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经常打扫一样,怎么看都不大对劲儿,还有一处也显得可疑,那就是这里边儿太安静了,除了阵阵回声,再没有半点其它的动静。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前边儿究竟是什么,提心吊胆了一阵,迎面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众人举起火折子,定睛一看,竟是一座石屋,与寻常的一间民房大小相差无几,通体用石头垒砌而成,灰不溜丢一道石门,门洞是半圆形,毫无遮拦,虽然一看便是人为修造的,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看着再寻常不过,不过众人越是靠近,心里就越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好像这屋里藏着什么东西,只要一靠近,这大门就会洞开,里面的东西就会扑出来吃人一样。 屋子后面,是一道石壁,众人敲了敲,石壁都是实心儿的,看起来并没有们消息埋伏,或者什么暗门之类的,众人无计可施,眼下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屋,到屋里看看再说。众人对望一眼,彼此吞了一口唾沫,依旧是牛二柱领头儿,小心翼翼从门洞中穿过,众人跟着鱼贯而入,进到屋中一看,这里除了有张石床之外,也是一无所有。 众人心里纳闷儿,走近细看,石床平整,光滑似镜,不象古墓中的石床。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名堂。石屋地面上有个方方正正的缺口,是个四十五度倾斜地道的入口。下边很深,牛二柱用火折子往里边照了照,看不到尽头,只见有条人工的缓坡可以走下去。大少紧皱眉头,思量了一阵儿,外边儿东北军人多势众,发现这里是早晚的事儿,要想彻底脱险,还是下去看看为妙。 想到此处,大少只好当先带着众人下去。沿着乱石填土垫成的坡道向下走了很久,听见水声流动,看来这下边并不是什么实地,而是一条地下暗河,想起地下暗河,牛二柱就是一阵头疼,先前在地下暗河里的遭遇,尚自历历在目,不过事到如今,说不得也得硬着头皮闯一遭,想到此处,急忙紧走几步。可等到了下边一看,却是个人工开凿的洞穴,中间地上有个不大的水潭,碳水深不见底,因为光线太暗,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却死活看不清。 牛二柱举起火折子,往水里一照,微弱光亮的照射下,潭水是深黑色的,深不见底,不知是不是活水。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潭水之上,洞壁四周竟有几个大铁环,吊着数条沉入深潭中的大铁链,奇怪的是这链子黑沉沉的,不象是铁的,但是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打造,因为上面没有生锈的迹象。巨链笔直沉入潭中,一动不动,看着似乎是沉入水中的一端坠着什么巨大的物体,大少等人看不明白,欲待近前细看,那几条粗大的链子突然猛烈的抖动了一下,把平静的潭水激起串串涟漪。震动渐渐加强,逐渐掀起黑色的巨浪,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猛兽要破水而出! 第1185章 一百三十、关东军 大少众人毫无准备,忽然见垂直坠入水潭的链条一阵抖动,都不禁向后退了数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首发)以为要出什么大事儿,谁知道退后几步,小心戒备之下,那潭水里的震动却逐渐变慢,最终寂静无声,潭水恢复平静,一动不动,就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大伙儿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有牛二柱紧锁双眉,这洞中虽然有风,却并不甚大,如此粗重的链子怎会凭空抖动?难道被巨链吊在水潭下的东西是个活物?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是什么生物需要用如此粗的链条锁住? 牛二柱望了马凤仪一眼,她也是一脸茫然,对大少摇了摇头。大少此时有点儿发懵,在此之前,大少自以为阅历无数,啥都见过,但是面对这地道下的水潭,还有这粗大的铁链,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头绪。眼下想要弄明白,只有冒险把铁链拉上来,看看下面究竟有些什么。可是如此巨大的铁链锁住的东西,分量一定不轻,就凭四个人,又怎么拉得动?就算是拉得动,真要弄出一个大东西来,这四个人又怎么降得住? 牛二柱四下打量周遭的情况。那条宽阔的地道以及地道尽头的石屋也不象是自然形成的,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既然是人工的,那就有自己的目的,总不可能修出来是给人住的,既然不是给人住的,那费这个事干嘛?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牛二柱心里越琢磨越不对劲儿,看来要解开这一切,就必须要拉出水里那个东西,即便是水里有什么危险,那也顾不得了,否则带在这么一个东西旁边,心里也不踏实。求书网.qiushu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众人心里也没个主意,只好点头同意。可接下来难题又来了,这么重的东西,怎么才能弄上来?大少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试着用手拉了拉铁链,这一摸,立刻就感觉出来了,水底下的东西不下千斤,别说四个人,四十个人也够呛,就目前这个条件,拉上来根本就不可能!经牛二柱这么一动,沉入潭中的铁链又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凭感觉判断,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是被潭下暗涌所冲,肯定是有活的东西。 要不直接下去,在水里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这么做十分危险,这水潭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极深,而且光线不明,人到了里边儿就是瞎子,一旦这水里的东西不是善类,下去准是个死,可不下去又能怎么样,就这么干耗着?天知道水里那东西能不能上岸?他要真上来了,是不是这地方也呆不了了,还得出去等着被东北军生擒活捉? 牛二柱正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忽然就听见外边儿一阵大乱,脚步声,叫骂声响作一团,中间还夹杂着厮打的声音,这声音一起,铁链抖动的幅度更大了,简直就成了颤抖一般。牛二柱心里一惊,莫不成东北军追上来了?不能啊,不可能这么快呀?大少没心思再理会水里那东西,急忙顺着来路返回,不敢大模大样得出去,只是稍微露出脑袋,偷偷这么一看,立刻急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但见来路上,踢踢踏踏来了不少人,都是拿着枪支的大兵,不过似乎并不都是东北军,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服色不大协调的士兵,不但趾高气扬,嘴里叽哩哇啦,说话也听不太清楚。 这些士兵似乎彼此也不服,一路追来,推推搡搡,闹得不可开交,在他们前面,有一团土黄色的东西,蹦蹦哒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一路直奔牛二柱等人藏身之处而来,似乎在为他们指路。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暗叫倒霉,不过事已至此,你就是骂祖宗也没用,大少赶紧一路狂奔而来,到了水潭旁边,二话不说就赶紧张罗着躲藏起来,可是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这里边一马平川,根本就没有可以躲藏之处。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大少急中生智,指了指水潭,带头跳了进去,其余三个人虽然面有难色,可追兵就在后面,也顾不得多想了,各自捏着鼻子,也跟着跳了下去。至于老张,这时候就顾不得了,众人把他抬到隐蔽之处,也就不管了,反正此时挟持他意义已经不大,现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个人顾个人,也许老张还记得以前的事儿,醒了之后不加计较也说不定。 四个人到了水里,心惊肉跳,听着外边儿脚步声渐渐逼近,不大一会儿,似乎是进来了。牛二柱生怕四个人坚持不住,把火折子拆开,将油纸卷成筒,露出水面来透气,另外三个人如法炮制,如此一来,在水里也可以换气,众人心里安稳了不少。那些士兵进来就一阵乱翻,不大一会儿就发现了老张,有了他就如同有了主心骨儿,士兵们捶打前心,拍击后背,忙活了好一阵,张作霖本来并无大碍,被人这一阵呼唤,渐渐苏醒。 牛二柱在水里啥也看不见,不过一听外边的动静儿,就知道老张要醒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生怕老张紧抓住自己被劫持这一点不放,谁知道外边儿先是一阵安静,过了大约有五分钟,忽然一身怒吼:“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是谁的命令?外边儿官衔最大的是谁,赶紧给我叫过来,看老子活劈了他!”话音未落,老张喘了几口粗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用更加暴怒的声音说,“妈了个巴子的,怎么还有关东军!你们还惊动了日本人?他娘的来的,你们这是要气死老子啊,这是日本人能插手的事儿吗?赶紧把杨宇霆给我叫来,把汤玉麟给我叫来,把小六子给我叫来!” 牛二柱一听到这儿,心里一惊,日本人来了?难怪自己看着追兵里有人服色不对,说话也听不懂,原来日本人也跟来了!在关里之前,牛二柱就听说过,日俄战争之后,日本在东北势力越来越大,驻扎在奉天的关东军足有几万,成了能够左右东北政局的关键力量,他们这一来,本来就复杂无比的局势就更加混乱,都知道杨宇霆是亲日派,关东军插手,必然会使杨宇霆这条死鱼复生,而杨宇霆大难不死,自然也会紧靠日本人这棵大树,与其狼狈为奸! 第1186章 一百三十一、土肥原 这关东军是如何来的?书中代言,杨宇霆被少帅控制,软禁在帅府之中,不过只是暂时失去自由,因为位高权重,不能轻易处置,所以也只好等老张醒来之后再做处置,这杨宇霆也是‘奸’猾无比,自然不能束手待毙,思来想去,现今能够压住少帅,甚至老张的,也就只有日本人了。.--杨宇霆作为东北军的智囊,与日本关东军早有接触,老张这些年实力越来越大,对于日本人也是‘阴’奉阳违,日本人早有察觉,也有心重新在东北军内部扶植一个实力派,两下里郎有情妾有意,早就勾结多时。 杨宇霆想到日本人,但又苦于不能脱身,只好贿赂了看守,叫他赶紧到关东军总部求救。这大兵拿了好处,自然欣然从命,找了个机会,一溜烟儿直奔关东军驻地,本来凭他的身份,想见到关东军总司令,那简直就如同做梦一样,就是见到了,人家从稳定东北时局考虑,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出兵直接干涉,可这事儿也是巧了,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今天正刚上东北当地日本侨民闹事,关东军高级军官都不在,只有一个少佐――土‘肥’原贤二,算是军衔最高的。 此时的土‘肥’原还未发迹,不过野心已经不小,由于老张实力大增,这些年不大听话,处处想摆脱日本人的控制,引起了关东军少壮派军官的不满,这些人想‘弄’死老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土‘肥’圆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怎会不动心?因为高级军官不在,土‘肥’圆根本不能调集大军,他手里也就有几十个大兵可以驱使,这要换了别人,怎么着也得琢磨琢磨,断然不敢贸然出手,可这土‘肥’圆本就是个赌徒,手里有一分钱也敢孤注一掷,当下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由分说,带了四五十个日本兵,也开进了大帅府。 对于这些不速之客,少帅那是一百二十个厌恶,当时几乎和土‘肥’圆闹翻,其实这几十个日本兵心里也没底,别看平时趾高气扬,面对着数千东北军,说不怕那是糊‘弄’人,少帅如果咬紧牙关不放他们进去,他们就算是暴跳如雷,也是无济于事,可这事儿又容不得少帅一个人做主,他身边儿还有一个汤‘玉’麟,这位东北军元老也是胡子出身,和老张是拜把子兄弟,平时也是吆五喝六,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被土‘肥’圆一阵吓唬,居然也就软了。 少帅虽然心里不情愿,不过也拗不过汤‘玉’麟,人家是老前辈,和自己父亲称兄道弟,面子不能不给,更何况元老派与郭松龄的新派本来就有矛盾,自己做为新派领袖,如果固执己见,就会得罪这些随风倒的老头子,到时候元老派和杨宇霆联合,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万般无奈,只好暂时忍气吞声。冷眼看这帮人到底有何打算,土‘肥’圆‘混’进帅府,不由得心‘花’怒放,指挥着几十个日本兵在院子里四处‘乱’窜,俨然就和主人一般。 东北军和关东军早有宿怨,两下里和在一处,摩擦不断,几乎擦枪走火,好在双方军官都有克制,就连土‘肥’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开火,两下里互相压制,在院子里一阵‘乱’翻。几乎‘弄’了一个底儿朝天,竟然一无所获。其实牛二柱等人逃走之处虽然隐秘,也不至于难以发现,只不过少帅有意袒护,不想让日本人发现竹林中的‘洞’口,他到不是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而是考虑到老张的安全,怕日本人趁‘乱’对父亲下手。 本来有了少帅无意中的庇护,日本人也只能白打算盘,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少帅的计划,众人正在‘乱’翻,忽然冷不丁就从墙外边儿窜进一个黑影,不和任何一方打招呼,进了院子,一低头就往竹林里跑。这么一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少帅等人一个没反应过来,关东军嘴里一阵‘乱’叫,兜着屁股就追了下去。人家既然已经追下去了,东北军自然不能闲着,在少帅的授意下,也是紧追不舍,两拨人就在竹林自立撒开欢儿了。 前头那黑影似乎轻车熟路,一路把关东军和东北军引到‘洞’口之处,纵身就跳了下去,两拨人尾随而来,看得清清楚楚,追到‘洞’口之后,也不敢擅自行动,就等着双方统帅下令。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土‘肥’圆以为这是老张的秘密基地,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秘密,自然要下去看看,少帅担心父亲的安全,也不能置之不理,东北军和关东军各怀鬼胎,目的倒是一致,各自准备一阵,纷纷从‘洞’口跳了下去。 后来的事儿,牛二柱就都看见了,不过东北军和关东军看到的是一条人影,牛二柱看到的却是黄‘色’的一团,在前面跳跃不止,把这些大兵引到了此处。牛二柱等人藏在潭水之中,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之间却还没事,到是刚刚苏醒的老张,一看这地方来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日本人,顿时是暴跳如雷,一叠声咒骂不止,那些东北军被骂得哑口无言,唯唯诺诺,可关东军虽然不说话,却并没有任何惧怕的表现,脸上一片漠然,该干嘛还干嘛。 老张虽然粗鲁,但却不傻,见关东军毫不买账,心里尽管气得几乎吐血,却不再言语,怕的是真要顶撞起来,在下属面前下不来台。眼尖的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此时外边儿脚步声响,进来三人,正是少帅、土‘肥’圆和汤‘玉’麟,那土‘肥’圆进来一眼看见张作霖,脸‘色’就是一变,似乎十分失望,不过这东西是情报系统出身,最会装蒜,脸‘色’缓了一缓,上来就抓住老张的手,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大帅,你的,可好?” 老张也是十二万分的厌恶此人,不过打狗看主人,得罪不起这家伙背后的关东军,只好也强做笑脸:“我当是谁,原来是土‘肥’圆先生,妈了个巴子的,你我可是好长时间不见了,不知道土‘肥’圆先生贵足踏贱地,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老张最近家里不大太平,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不开眼,竟然把您请来跟着受累,实在是太他妈不会办事了!”r1148 ...q 第1187章 一百三十二、阵眼 张作霖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言外之意就是极不欢迎土‘肥’圆,土‘肥’圆在中国多年,也是一个中国通,自然明白话里的弦外之音,不过这家伙也是个老家贼,根本就不理这茬儿。.-..-装模作样询问老张一番,看着似乎是十分关心。等客套完了,话锋一转,指着这汪潭水问老张是怎么回事儿,老张见他问起,脸‘色’十分不自然,不过张作霖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也不能叫他问住,当下一卜楞脑袋,愣说不知道,反正心里也有主意,这叫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谁知道人家就等着这句话,土‘肥’圆‘奸’诈无比,立刻从老张的话里挑出了‘毛’病,既然你不知道,那这事儿就和你没关系了,挟持大帅的人还没有抓到,这里有没有别的出路,显而易见,人就藏在潭水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赶紧派人打捞,把潭水‘弄’干净了再说。老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本来这事儿就不宜外传,如今连日本人都来了,只怕是要坏菜,自己费尽心力‘弄’出了许多玄虚,难道今天要前功尽弃? 土‘肥’圆也不管老张脸‘色’如何,挥手就叫日本军准备,等到关东军准备完毕,土‘肥’圆命令十来个日本兵将火把‘插’在潭边,各端步枪,拉开枪栓,严阵以待,余下的士兵抓住水面上的铁链,做事‘欲’拉,土‘肥’圆不再搭理老张,一转身对众多关东军一挥手:“动手。”那些关东军不敢怠慢,手脚用力,正要奋力拉动铁链,忽听身后就是一声暴喝:“不能动,我看谁敢往上拉!谁敢动一下,老子先毙了他再说!” 众人回头,发现说话的是老张,老张此时虽然仍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一见日本人动手,立刻血管瞳仁,掏出手中枪,怒目而视,大有鱼死网破之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土‘肥’圆见老张忽然发飙,也是一愣,稍微愣怔了一下,立刻陪着笑脸,不‘阴’不阳的说:“张桑,你的,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是想庇护刺客还是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张桑,关东军可是您最好的朋友,您这么做可是不利于我们的友谊啊!” 张作霖自从主政东北,处处借助于东北军,虽然最近实力大增,有些离心离德,可是由于积弊日深,一时也不敢太过过分,不过今天有点反常,一见关东军要动那潭水里的东西,就跟呛了肺管子一样,暴跳如雷,根本就不管不顾,见土‘肥’原语带威胁,不由得一阵冷笑:“土‘肥’圆,你也不用吓唬我老张,老张要是害怕,也到不了现在,你回去打听打听,你们日本领事林泉助,关东军总司令本庄繁,他们见了我老张都是怎么说话的!你一个少佐,最大是个营长,敢跟我这么说话?我毙了你,你们天皇也不敢说话,你信不信?” 土‘肥’圆一听这话,脸‘色’铁青,关东军在东北一向横行霸道,如今被老张一顿抢白,哪里还忍受得住?当时想要发作,转念一想,关东军并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如果因为自己挑起战争,这个责任他付不起,老张说的也没错,为了大局,即便张作霖真杀了自己,关东军最多也是借此要挟,谈谈条件,不可能因此发大兵替自己报仇,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因为这个丢了自己的命,那可有点儿不值。 土‘肥’圆脸‘色’一变,老张何等机警,立刻就看出来了,张作霖也是得势不让人,一阵冷笑,大喝道:“来人,护送土‘肥’原先生和关东军的弟兄会关东军驻地,我家里地方狭小,招待不了这么多人!”这话一说,土‘肥’圆脸‘色’一变,更要说话,老张把手一挥,东北军早就憋得出不开气儿,见大帅难得雄起了一回,顿时也来了‘精’神,立刻哗啦啦拉动枪栓,把几十个关东军团团围住! 眼见得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老张怒气不歇,什么是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就在此时,众人一不留神,老张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东西,这东西恍恍惚惚,看不太清楚,到了张作霖身边,轻飘飘趴在肩头,对着老张鼻子轻轻吹了一口气,老站对此毫无察觉,就感觉着一股‘阴’冷之气迎面而来,鼻子里一阵发痒,仰头一个喷嚏,这喷嚏一打出来,就觉得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当时扑通一声,身子一软,仰面就栽了过去。 张作霖这一摔倒,东北军顿时大‘乱’,东北军、少帅、汤‘玉’麟纷纷跑过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这么一‘乱’,关东军顿时就抓住了机会,土‘肥’圆嘴角带着冷笑,对着日本兵一使眼‘色’,士兵们立刻闻风而动,用摇辘绞盘卷起铁链,在铁链的拖动下,一个巨大的黑‘色’物品“哗哗”淌着水,被从水潭中吊了上来,因为火把的光源有限,那物体又黑,初时只看得到大概的轮廓,又圆又粗,跟个大水缸似的,但可以肯定一点,不是什么水中的动物,是个巨大的物品。 这东西一出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大瞪着眼睛,看着这玩意儿,也别说他们,就是水里的牛二柱等人,此时也是惊诧万分,这东西从水潭深处被拉上来,在牛二柱等人身边擦身而过,着实吓了四个人一跳,好在这水潭虽然不大,容纳下四个人倒也不算拥挤,四个紧紧靠着水潭边缘,才算是躲了过去,不过拿东西从众人身边一经过,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股子寒意和单纯的寒冷不一样,就像是半夜经过坟地,从心里往外的那么冷。 为了看得清楚些,土‘肥’圆让日本兵举着火把照明,他自己举起‘插’在地上的另一支火把,凑到近处细看。这时整个黑‘色’的巨大物体都被吊出了水面,水潭的直径也就有二三十米左右,更像是一口巨大的井眼,土‘肥’圆站在潭边,伸手就可以‘摸’到吊上来的东西。 在火把的照‘射’下,这回瞧得十分清楚了,只见这是一口大盆,至少外形‘挺’像,不过却是两个大盆,盆口对接,连在一起,上下扣在一块儿,十分结实,这东西身上有无数小孔,刺了不少古怪的‘花’纹,土‘肥’圆不但是个中国通,对中国的古物也有研究,利用手中的权利,巧取豪夺了不少文物,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这种奇特的东西却是第一回看见,实在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年代历史出处全看不出来,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大费周折把它用数条铁链吊在水潭里,原本以为这里边有张作霖天大的机密,谁知竟是这么一个破玩意儿,这东西值得老张不惜与关东军翻脸?r1148 ...q 第1188章 ?一百三十三、怪盆 这东西一‘弄’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东西看不出什么名堂,样子又稀奇古怪,怎么看都不起眼,想不出张作霖对他如此紧张的道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土‘肥’圆也有些目瞪口呆,在岸上呆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不需要打开才能知晓?土‘肥’圆靠近了一些,仔细查看,发现这东西是密封着的,上下两个大盆口在一起,严丝合缝,显得十分厚重,边上另有三道‘插’拴扣死,想打开,只要拆掉这三道‘插’拴就可以。 这东西通体全是拇指大小的孔‘洞’,一沉入水潭中,就可以通过这孔‘洞’注满潭水,但是只要把铁链提拉上来,一超出水潭的水面,这玩意儿里面储满的水就会漏光,看似是储水的用具,但是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土‘肥’圆沉‘吟’一阵,把嘴一努,叫来三个日本兵,叫他们想办法把这东西打开,那三个日本兵虽然也是心有余悸,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敢不听,爬到那东西的顶上,手脚一阵忙活,这才发现那三个‘插’栓已经在潭水中锈死了,别说用手,你就是手里拿着斧子,也不一定打得开。 此时东北军群龙无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木愣愣呆在原地,站在下面,仰起头望着日本兵如何施为,日本兵三番几次,打不开‘插’栓,也不敢下去,瞪着绿豆一样的眼睛,看着土‘肥’圆发呆,土‘肥’圆见士兵如此木楞,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碍于东北军在场,不好发火,只得捏着鼻子吼道:“八嘎,你们的,糊涂糊涂的,打不开,直接用枪招呼的干活!” 这话一说,那三个士兵如梦初醒,立刻端起手里三八大盖儿,对准‘插’栓纷纷开枪,那‘插’栓虽然坚固,毕竟已经糟朽了,哪里经得起子弹的撞击,当下里火星四溅,通通‘乱’响,那三个‘插’栓在顷刻之间,已经被打断了两个。[.超多好看小说]眼看最后一个‘插’拴也要被‘弄’断,忽然脚下的大盆一阵晃动,似乎缸中有什么东西在大力挣扎,日本兵站在上面,立足不稳,忽悠一下一头掉下去两个。剩下的一个急忙用手抓住上边的铁链,这才稳住了重心。 变化突来,众人尽皆失‘色’,那剩下的日本兵被吓得哇哇‘乱’叫,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也别说他,在场所有人都看见悬挂在半空的“怪缸”里面有东西作动,土‘肥’圆倒被它吓了一跳,不过这东西是个亡命之徒,震惊之下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攀住铁链,侧耳靠近,细细一听,只听缸中“噼里啪啦”的‘乱’响,真像是什么东西在使劲挣扎。土‘肥’圆脸‘色’一变,壮着胆子用手在那东西上敲了几下,缸中声响不绝,但是却无并没有别的反应。 土‘肥’原心头发急,哪里还管得了许多,当下里掏出手枪,扬手就是一枪,关东军也算是日本兵中的‘精’锐,普通士兵都是素质过硬,土‘肥’圆作为军官,自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枪声一响,火星四散,那最后一个‘插’拴终于被打开了,那最后一个日本兵倒也有些眼‘色’,看土‘肥’圆开枪,立刻把弯腰,抬手就把盖子打开,‘洞’中本就黑暗,东北军和关东军都举着火把在下头,上边光线不足,看不真切,日本兵人在半空,低头一看,只见“怪缸”中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那日本兵心里奇怪,想要看个明白,刚一弯腰,只闻得一股腥臭直冲鼻端,呛得喘不过气来。日本兵连忙捂住鼻子,直起腰来拿眼睛向里面扫了一眼,黑暗中之间看不真切,不过恍恍惚惚,似乎有个惨白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个人,并且有白‘色’的人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这一下大大出乎意料,日本兵惊呼一声,几乎不假思索,下意识的连忙伸手去握那只手,想把他拉上来。 这日本兵一伸手,刚一碰到缸中的那只手臂,就觉得不太对头,又湿又硬,是手骨而不是活人的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太着急,已经拽着手骨把一具张着大口的骷髅人骨扯了上来。虽然这东西悬在半空,光源在更靠下的地方,里面的事物看不见,但是骷髅被日本兵扯了出来,看得却是真切,白森森,水汪汪,这事情完全超出预料,那日本兵平时吆五喝六,不可一世,此时却吓得屁滚‘尿’流,大叫一声,从上面上翻了下来,大头朝下摔进了这古怪的容器里。 那东西里面冰冷刺骨,‘阴’气极重,日本兵头朝下脚朝上摔了进去,挣扎叫喊了一阵儿,也就过了有个三四分钟,竟然毫无动静,土‘肥’圆心中一沉,他虽然是军官,可在非战时期,出现了人员伤亡,这事儿他可瞒不住,‘弄’不好还要受处分,焦急之下,也顾不得考虑,连忙叫手下士兵手脚并用,‘弄’断了铁链,把那东西平整的放在地面上,关东军大眼瞪小眼,低头往里面看去,但见里面晃晃‘荡’‘荡’,只有一些绿‘色’的汁水,别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但只是一具日本兵的尸体,那骷髅却不见了。 关东军面面相觑,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怪东西又传出一阵阵声响,似乎有人在里面敲打求救。众人一起低头望向空空如也的大盆,心里都有一个念头:“活见鬼了,这里面只有日本兵一具尸体,除此再没有别的东西,那日本兵又一动不动,这声音是怎么来的?莫非那具骷髅是鬼魂所化,不但害死了那士兵,而且还要在众人面前卖‘弄’,想要继续害人?” 这一下关东军更是军心不稳,不敢靠近,日本本是个多神的国家,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最是忌讳不过,如今见了这等异壮,不由得人心惶惶,虽说没有后退,却再也不肯靠近。土‘肥’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过他毕竟是个亡命之徒,又生‘性’狡猾,虽然疑心,却也比那些士兵强了些,见士兵们不敢靠近,不由得哼了一声,咬了咬牙,伸出手去,一把就把那日本兵的尸体抱了出来。 那尸体并无异壮,土‘肥’圆抱出尸体,检查一番,放在一边,正要招呼士兵抬走,却听见怪盆中还在发出声响,似乎里面还有东西,关东军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惧怕缸中突然钻出什么怪物。土‘肥’圆到底比士兵强些,告诫他们千万别随便开枪,自己围着这东西绕了几圈儿,仍是没有发现什么,土‘肥’圆眉头紧皱,正在狐疑,忽然心里一动,暗暗想到:“难道这东西下面还有夹层?”r1148 ...q 第1189章 一百三十四、尸血 土‘肥’圆想到此处,伸手在这东西底部敲了敲,侧耳一听,忽然一声怪笑,抬手唤过一名日本兵,指着那东西的底部,冷笑道:“你的,把它撬开的干活!”那日本兵本来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敢靠近?可是日本军队中,阶级观念十分强烈,别说是少佐,就是兵曹,说出一句话来,你也不能不听,这日本兵愁眉苦脸,手里端着三八大盖儿,哆哩哆嗦拿着枪托往怪盆上砸,两下相撞,发出嗵嗵的声音,倒真像是真空的。[.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 余下的日本兵受到了启发,也纷纷过来敲打,这地方本来寂静无比,经此一敲,通通‘乱’响,声如巨雷,那老张本来已经昏厥,此时却被‘弄’醒,抬头看日本人正在敲打怪盆,脸‘色’霎时就变了,跳起来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的,快给我住手!”话音未落,抬‘腿’就追,手里提着手枪,看意思当场就要杀人,在场众人尽皆失‘色’,以为必出大事,谁知道刚走出几步,眼前又是一黑,再一次昏死过去。 张作霖突然苏醒,吓得土‘肥’圆脸‘色’大变,后来老张再次昏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土‘肥’圆也不是傻子,知道老张随时都会苏醒,事不宜迟,必须早下决断,当时一挥手,集中了所有关东军,敲打不断,力争早把这怪盆打破,这东西虽然坚固,毕竟在水下泡了不知多久,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也就过了有五分钟左右,嗵的一声,竟被打破了。 这东西一破,立刻哗啦啦,流出一些水来,这水和潭中的水不同,绿油油的,更像是油脂,散发出阵阵恶臭,倒象是尸臭的味道,随着这些液体的流淌,夹层里显出白乎乎的东西,打眼一看,像是骷髅,土‘肥’圆心中一动,急忙叫人将缺口扩大,用钩子把里边的东西勾出来,这才发现里面共有三具人骨,都是成年人,除此之外,还有十多条怪模怪样的小鱼,虽只有两三尺长,但是这种鱼力气大得超乎寻常,嘴里利齿森森,看着就叫人心寒,这些怪鱼扑腾个不停,左右‘乱’跳,撞击着铁壁,不断发出通通的响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土‘肥’圆心里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夹层里有人的尸体,还有鱼?这些鱼靠什么活着?土‘肥’圆看着看着,心里忽然一阵恶心,莫非这些鱼本身就生长在水潭里,有人故意把死尸装进全是细孔的怪盆沉入水潭,没长成的小鱼可以从缸身的细孔游进去,然后又用死人‘肉’存活,等人‘肉’被啃光了,鱼也养‘肥’了,大鱼不可能再从缸壁的孔‘洞’中游出去。不过这样养鱼有什么用呢?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土‘肥’圆心中狐疑,又没有别的线索,只好在三具尸体上下功夫,他这军官是情报系统的,作为一个资深间谍,这家伙虽说不是百行‘精’通,一般军事上有用的技艺却是全都会一些,尤其是验尸这‘门’手艺,那简直比一般的仵作还要强一些,这小子捏着鼻子靠近了三具骷髅,仔细验看一番,很快发现了一件怪事,这三具骷髅虽然同时出现,死亡的事件却不一样,其中有两具年深日久,只怕也有几十年了,而第三具却是刚死不久,这倒不是土‘肥’圆技艺‘精’湛,实在是太过明显,这具尸体上虽然皮‘肉’都没有了,可是骨膜、筋络还在,死亡时间绝对超不过一个小时! 如此诡异的场景,立刻引起了土‘肥’圆的注意,这种事儿,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土‘肥’圆立刻来了兴趣,从头到尾,仔细检查这第三具骷髅,刚开始还没有发现,等查到了双脚,这土‘肥’圆忽然脸‘色’一变,其惊讶程度不亚于大白天见了活鬼,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这具尸体并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中国人和日本人虽然形貌差不多,但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日本人常年穿木屐,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已经变形,间距过大,而中国人却没有这个特征! 土‘肥’圆被眼前的发现惊呆了,好在作为一个间谍,情绪控制和临机应变方面,都比一般人强了一点儿,愣了一愣之后,继续仔细验查,经过这一查看,再次发现了更严总的问题,他在这具骷髅的手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一个铜质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番号,这东西可不是一般日本人都有的,而是日本军人的编号,你必须当过兵,才会有这个东西,土‘肥’圆作为情报官,对关东军每一个士兵的番号都铭记在心,这个番号正是关东军中的一员,而且是个新兵,当兵的时间,绝对超不过两年。 土‘肥’圆额头上可就见汗了,这事儿太诡异了,即便是绞尽脑汁,也琢磨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正在大‘惑’不解,忽然就听身后关东军大惊小怪,用日语叽里呱啦‘乱’叫,大意是说”动了,动了,这尸体动了!“土‘肥’圆正在焦头烂额,听士兵们这一喊,不由得脸‘色’一变,皱了皱眉头,回头一看。果然见那日本兵的尸体有些不对,这死尸的‘胸’口开始起伏,就好像是在呼吸,随时都会醒过来一样。 土‘肥’圆惊出一身冷汗,这尸体‘弄’出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检查过了,全身冰凉,脉搏和鼻息全都没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如今‘胸’口起伏,有复活的迹象,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在场众人,不管是关东军还是东北军,一个个都是面如土‘色’,吓得脸‘色’骤变。土‘肥’圆虽然表面平静,心里却是狂跳不止,把那被人端了窝的兔子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在属下面前,怎么着也得装出个样子来,这家伙把眼睛一瞪,嘴里喊了一句”八格牙路“,‘抽’出指挥刀,就往这尸体的‘胸’口劈去! 这一刀下去,正中尸体‘胸’口,土‘肥’圆就觉得虎口一麻,先是劈中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然后就是硬邦邦的一块,如同钢铁,土‘肥’圆指挥刀几乎脱手,好在反应及时,才没有出丑,不过经此一劈,那尸体的军装被劈开,‘露’出里面的内衣,竟是闪亮柔顺的绸缎衣服,看样式竟似是中国的寿衣,这也罢了,关键是尸体‘胸’口鼓出一块,被土‘肥’原一刀劈开,流出红彤彤一片鲜血,尚自起伏不停!r1148 ...q 第1190章 一百三十五、鳞甲尸 土‘肥’圆当时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是死了还是没死?若说死了,怎么‘胸’口还会起伏,怎么还能出血?若说没死,呼吸脉搏都没有,难道还能复活不成?更何况这人的装束也‘挺’奇怪,外面穿着关东军的军装,里边怎么是中国人的寿衣?日本人死的时候也穿寿衣,不过样式和中国却大不一样,再说了这死人是跟自己来的,事先谁也不可能想到会有伤亡,又怎么会事先准备了寿衣?就是未卜先知,人死之后,这寿衣又是怎么穿上去的? 四周一片安静,安静中透着诡异,一股不祥的气息在空气中酝酿,渐渐浓郁,压在心头,叫人喘不过气来。(.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这要是别人,估计打死也不敢再靠近了,可这土‘肥’圆既然是情报官出身,心理素质自然比一般人要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居然还有继续一探究竟的胆量,这小子小心翼翼靠近尸体,不敢直接用手‘摸’,而是伸出指挥刀,在尸体‘胸’口一划,那寿衣立刻散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来,土‘肥’圆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此人的‘胸’口上,趴着两个东西,一个是一条怪鱼,和盆里的东西差不多,已经被一刀斩断,流出殷红的血来,把‘胸’口染红了一片,另一个却是奇形怪状,说龙不是龙,说鱼不是鱼,已经被土‘肥’圆一刀斩断了尾巴,鲜血,不过还没死,在‘胸’口起伏不停,还在苟延残喘,看意思刚才在尸体‘胸’口‘弄’出动静的,应该就是它,不过这东西不伦不类,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 眼前的景象虽然怪异,不过土‘肥’圆注意的可不是这些,那尸体的衣服被划开,‘露’出军装里面靠近脖子上的一行小字,哪一行小字全部都是数字,一共共有六位,土‘肥’圆仔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这是日军对每个士兵登记在册的番号,每个番号对应一名士兵,这个番号他却熟悉,正是刚死的那位,这可就奇怪了,代表身份的号牌分别在两个人身上,而这一组号码对应的却是一个人,那么问题显而易见,究竟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最简便的方法,当然是辨认死尸的容貌,可这事儿也奇怪,明明人不多,土‘肥’圆居然忘了这人究竟长什么样,询问士兵,也都是纷纷摇头,就好像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事到如今,可不仅仅是张作霖有什么秘密的事儿,无缘无故死了一名士兵,而且还不确定尸体究竟是哪一个,即便是回到了关东军总部,这事儿也没法儿‘交’代。当务之急,必须要确定两个人的身份,土‘肥’圆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是莽撞之辈,他命令士兵将死尸的衣服扒开,自己则站在一边儿,手里端着枪,小心戒备。 等关东军把这尸体的衣服扒开,所有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这尸体全身居然都是鳞片,密密麻麻,看着就叫人恶心,这鳞片从脖子以下直到脚底板,只有‘胸’口没有,排列均匀,就像是蛇身上的一样,等到扒开了下身的衣物,众人更是一声惊呼,这尸体下边两条‘腿’已经完全退化了,只留下‘腿’的形态,却是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半点骨头,于其说是‘腿’,倒不如说是两条尾巴,软塌塌的耷拉在屁股后面。 众人大惊失‘色’,全都有些不明所以,土‘肥’圆纵然是见多识广,也有些惊愕,不由得退后了几步。那趴在尸体‘胸’口的两样东西,鱼已经死了,似龙非龙的东西却是摇头摆尾,似乎还要挣扎,因为在场的人太多,这东西像是受了惊吓,身子一动,平地里飞起有三尺多高,试图逃之夭夭,只可惜尾巴已经被土‘肥’圆砍断,在空中掌握不住平衡,摇了几摇,晃了几晃,还是把持不住,从空中跌落下来,这东西飞跃不起,更加惊慌,几次起落,还是无法飞起,只好拖着满身鲜血,在地上‘乱’爬。 土‘肥’圆虽然是日本人,可对中国的了解却比一般的中国人要强得多,见此情形,忽然想起历史上一段记载:明末,天下大‘乱’,外有满清虎视眈眈,内有李自成、张献忠造反,眼看大好河山支离破碎,明朝陕西延安府米脂县令边大绶出了一个主意,要挖了李自成祖坟,给朝廷上书称‘今若发其冢,剖其棺,灰其骸,断其龙脉,贼之灭亡可立待也……庶几闯贼可灭,而国耻立雪矣。理合报明。’奏报到了朝廷那里,当时国人普遍信这一套,崇桢皇帝朱笔一批,当即昭准。 边大绶得了朝廷旨意,立即遵命照办,寻了一些爪牙,去挖李自成祖坟,李自成原本只是一个驿馆里的驿卒,组分自然没有什么讲究,只不过几捧土,一个土包子而已。众人齐声发力,不一会儿打去坟头土,将棺材挖了出来,等棺材一出土,众人可就傻了,李自成是穷人,这棺材自然最是简陋,只不过是杨木做的薄皮棺材,按理说早就应该糟朽了,可如今一看却是崭新一片,毫无腐烂的迹象,等众人战战兢兢打开棺材,里面忽然一道金光,从中飞出不大的一条蛟龙。 这蛟龙也就是一条小蛇大小,头上有角,腹下有‘腿’,只不过是身上鳞甲并不坚硬,反而软塌塌的,这蛟龙飞起来两尺左右,见了阳光,忽的坠落在地,再一次飞起,也是一样,几次三番,皆是如此。众人全部惊得合不拢嘴,只有那县令还算有见识,知道这份地底下有一条龙脉,如今李自成先人尸体已经幻化成龙,只是时间未到,再晚个一年半载,尸体真的成龙,龙脉已成,即便是挖开祖坟,也不管用了,这县令也算胆大,命令属下弯弓搭箭,将那蛟龙‘射’了下来,用刀剑砍成‘肉’泥而去,日后,李自成果然兵败身亡,江山只做了几天而已。 如今这情形,别的不去论,就这条似龙非龙,飞跃不停的东西,和记载中简直如出一辙,莫非这老张狼子野心,也要做皇帝,这尸体并不是日本兵,而是张作霖的祖先?只不过那日本兵如何掉进去的,自己可是亲眼所见,为什么进去这么短时间,尸体就变成了白骨,而这老张的先人,死了这么久,为何还栩栩如生?土‘肥’圆思来想去,不但琢磨不明白,而且还暗中存了几分恐惧,看来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奥妙异常,远远不是日本可以比较的!r1148 ...q 第1191章 一百三十六、龙尸起 土‘肥’圆虽然惊诧,不过这家伙必然不是一般人,生‘性’凶残,而且狡猾异常,最能在危‘乱’之中发现关键所在。求书网.qiushu。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这小子心头急转,忽然想到现在并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别的不说,老张要做皇帝那是肯定的了,虽然如今东北军和关东军算是盟友,可从这几年的态势来看,老张也并不是安心情愿受日本人摆布,这些‘阴’奉阳违,已经是摩擦不断。如果老张只是割据东北,那他一辈子也跳不出关东军的手心,可是如果真统一了中国,力量增大了,说不定就会反咬一口,跟关东军翻脸。再说如今军阀割据的状态,最符合日本的利益,如果有了一个统一的政权,将来如果要开战,将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当时著名的田中奏折已经呈递给日本天皇,整个日本都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和中国开战的叫嚣甚嚣尘上,土‘肥’圆更是这种军国主义的坚决拥护者,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要从发动战争的方面考虑。这小子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脸‘色’一狠,把牙一咬,对日本兵大声吼道:“八格牙路,你们的,看热闹的干什么,还不给我开枪的干活?谁打下那个东西,我的向军部报功,升他的当小队长的干干!“ 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日本兵的兴趣,日本军队里阶级观念十分明显,当官的作威作福,那是天经地义,听说能当小队长,全都鼓足了勇气,把那原本屁滚‘尿’流的恐惧丢在一边,嘴里哇哇‘乱’叫,纷纷举起三八大盖儿,冲着那蛟龙‘乱’枪齐发,那蛟龙本来就已经是惊慌失措,听到枪声不绝,更加惊慌,满地‘乱’爬之中,不由得也挨了几枪,身上鲜血横飞,惨叫几声,更加慌‘乱’的寻找出路,只可惜这地方并不太大,日本兵又是穷凶极恶,哪里还能逃出去? 这蛟龙爬了半天,见逃不出去,回头看见尸体还躺在那里,忽然一扭头,急匆匆爬向那尸体,土‘肥’圆一见蛟龙要爬回尸体,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恶寒,自觉大事不妙,立刻命令日本兵围追堵截,一定要把蛟龙赶回去,这些日本兵,说实在的,素质也的确过硬,不然也不会肆虐中华大地那么久,不过他们对付的一般都是人,对于这种传说里的东西,体型又这么小,却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慌里慌张一阵堵截,互相撞得人仰马翻,却无法阻止蛟龙在脚底下‘乱’窜。(.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那蛟龙爬了一阵,趁着日本兵手忙脚‘乱’,一个猛冲,忽悠一下子爬上了尸体,一个扭动,居然消失不见。日本兵目瞪口呆,全都不知所以。土‘肥’圆大急,立刻靠近尸体,上下左右一阵‘乱’看,却始终无法发现那东西的踪影。土‘肥’圆并不死心,离得更近,几乎趴在尸体上仔细查看,这么一瞅,立刻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别的都差点儿,就是有一股极为清淡的血气,气息清淡,若隐若现,极难察觉。 土‘肥’圆一阵‘阴’笑,那蛟龙已经受伤,这血腥气必然是它的,否则无人受伤,这味道哪里来的?土‘肥’圆顺着血腥味儿看去,发现这味道来自于尸体的鼻孔,土‘肥’圆急忙细看,却见鼻孔中一片通红,一道殷红的血液,化作涓涓细流,从鼻孔里流了出来。土‘肥’圆心中大喜,死了多少年的尸体,怎么可能会流血?在这一定是那蛟龙顺着鼻孔爬了进去,躲在尸体的头颅里,这东西倒也会找地方,可是任你多么油滑,又哪里逃得出本少佐的眼睛? 土‘肥’圆立刻命令士兵砍去尸体的头颅,只要尸体尸首分离,哪怕你逃到天边去?众士兵纷纷端起刺刀,在死尸脖子上一阵‘乱’戳,满以为一刀下去,这尸体立刻就会变作两段,谁知道刺刀砍了下去,尸体脖子上连一个白点也没有,反而呲呲的冒着火星子,震得日本兵手里发麻,土‘肥’圆勃然大怒,刚要喝骂日本兵,忽然就感觉地面一阵震动,原本四下里虽然黑暗,却没有半点遮挡之处,此时忽然风从云起,‘迷’雾大作,一缕缕森森白气,从四面八方涌向那具尸体。 此地虽然昏暗,火把之下,那尸体摆在明处,众人也看得分明,一缕缕白‘色’雾气自四面涌来,由死者的天灵盖涌入,在其全身纠结游走,死尸的奇经八脉起伏不定,似乎血管里有虫子又在游走,尸体全身金光大盛,身后一片虚影,隐隐形成青龙之状。土‘肥’圆颜‘色’大变,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大事不妙,急退几步,见此地险象环生,暗一咬牙,大吼一声道:“快快的,用火把焚烧尸体,我的倒要看看,这骨灰如何的能够成龙!” 日本兵自然领命,取来硫磺等易燃之物,用衣物裹了,又淋上些灯油,一把火点燃,没头没脑的抛将下区。那尸骸虽然保存完好,到底是年深日久之物,一遇明火,立时焚烧起来,这地方顿时烈焰冲天,焦臭扑鼻。土‘肥’圆眼见烈火熊熊,不由的仰天狂笑,自以为断送了老张的气运,心中不免得意,吩咐日本兵收拾行囊,只等尸体焚烧殆尽,便要离开此处。 谁知那火直烧了半个半个钟头,不但没有将火中的尸体焚化,反而越烧越旺,那尸体的形态也起了变化,头上生角,全身有鳞,竟和那逃脱的蛟龙一般模样,土‘肥’圆心中纳闷,低头向死尸望去,但见一片火光之中,死尸的脸却扬了起来,苍白冰冷的面容上竟现出一丝笑意,土‘肥’圆心底一寒,正要细看,烈焰腾空,那头颅转眼已没入火海之中。 土‘肥’圆暗叫不妙,知道此地再不可停留,急忙召集军队,也顾不得那些零碎行李,拔‘腿’便走。他们这一要走,东北军不干了,虽然没有老张的命令,可是你们折腾了半天,这就要走,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军官中有聪明的,知道大送日本人面和心不合,他们干啥,没有命令不敢阻拦,可要走却不行,大帅醒了追究责任,谁担当得起?还是把这群孙子留下,是留是放,让大帅做决定!这些人商量一阵,一声令下,在场的东北军哗啦一声,一起举起步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土‘肥’原等人,死死的堵住了去路。r1148 ...q 第1192章 一百三十七、斗尸 双方剑拔弩张,虽然谁也不敢先开枪,可是形势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连空气中都透着几分令人窒息的味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要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如果万一有人擦枪走火,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引发一场血战。就在这危急时刻,原本一片平静的水潭里,忽然一阵喧哗,一阵水‘花’翻涌,忽然‘露’出一个脑袋来,这人獐头鼠目,长得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在水里憋的一脸紫红,到了水面上就咳嗽连声,差不点儿把自己的肺吐出来。 让他这一搅合,气氛顿时缓和,东北军和关东军同时松了一口气,一起扭头看向这人。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三耗子,本来四个人虽然躲在水里,可嘴里都叼着火折子做成的管子,能在水底下换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事儿。可四个人在水底下呆久了,虽然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可彼此都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水底下不光这哥儿四个,应该还有什么东西!人在水中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再加上这种感觉,所有都是不寒而栗。为了壮胆,四个人彼此手拉手,互相打气,卜发财把右手伸过去,‘摸’到了一个人的手,这手粗大干枯,不用问,应该是老道的。 三耗子抓住了老道的手,心里安稳了些,伸出左手来,在水中一阵划拉,意思是四个人手拉手围成一圈儿,彼此有个照应,谁知道左手一伸出去,虽然也抓住了什么东西,却是硬邦邦的,不像是人手!三耗子心眼儿虽然慢,却也不傻,心里一哆嗦,在水里一阵‘摸’索,这东西硬邦邦,一片冰凉,不过形状却和人手一样,只不过手上却没有‘肉’,一模之下才发觉,竟然全是骨头!卜发财心一凉,顺着手往上‘摸’,竟然发现这东西从手掌到肩膀竟然一丝‘肉’都没有,活脱脱一个骨头架子! 卜发财顿时就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骷髅。[]按理说卜发财可不怕这个东西,做佛爷的人,有时候迫于生计,也会去偷坟掘墓,什么死人、骷髅、干尸见得多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一是在水里,心里没底,二来出乎意料,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卜发财心里一惊,当时嘴里的油纸管儿就吐了出去,没了换气的东西,心里更加着慌,几口水灌进去,当时就‘挺’不住了,咳嗽着就从水里冒了出来。 不过三耗子也算够义气,他虽然暴‘露’了,却并不打算连累他人,当时把手一松,一个人冒了出来。他这一出来,土‘肥’圆解了围,这东西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知道此时不能来硬的,关东军就是素质再好,也不可能以一敌十,得找个由头脱身,如今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最好的借口,这家伙故意显得很气愤,暴跳如雷的道:“这种地方,怎么的可能有别人的干活,这个一定是苏俄的‘奸’细的干活,东北军的弟兄,快快的,和我们一起捉拿‘奸’细!” 话音刚落,这家伙就带着关东军闯了上去,大蒜拿下卜发财,然后趁‘乱’带着卜发财离开此地,在东北军反应过来之后逃之夭夭。他打算的是不错,可是刚一靠近,出乎意料,水潭里呼啦啦一阵‘乱’响,接连冒出来三个人,这三个人里男‘女’都有,丑的俊的,老的少的,啥模样都有。土‘肥’圆虽然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好,突如其来之下,也没有反应过来,登时就呆在原地,经过这么短暂的耽搁,东北军也反应过来,顿时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把土‘肥’原和这四个人围在当中。 从水里出来这仨人自然是牛二柱等人,大少一看三耗子突然从水里窜了出去,心里就是一凉,知道怕是坏菜了。他也知道卜发财的意思,是不想连累别人,可是四个人一块儿来的,‘交’情又那么好,能让他一个人扛起来么?大少心里一热,也没来得及多想,脚下踩水,立刻就冒了出来,等一出来,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拉着马凤仪和老道,这下可好,四个人一个没剩,全都被人家发现了。 土‘肥’圆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时候就得拿这四个人说事儿,否则看这个形式,死活也出不去。土‘肥’圆眼珠子一转,这这公鸭嗓喊道:“这四个人一定是‘奸’细,我们的都被他们发现了,要想保住这个秘密,必须叫他们死啦死啦的,东北军的弟兄,我们滴矛盾,应该放到一边,先把他们打死的再说!”说罢,也不等东北军答话,抬起手枪,接连扣动扳机,原本平静的四周,被他这么一闹,顿时一片‘混’‘乱’。 土‘肥’圆虽然连开几枪,却是一枪也没有打中,他倒不是枪法不行,手里没准儿,也做不了间谍。他是故意放四个人一码,而是故意把这里的秩序搞‘乱’,好浑水‘摸’鱼。他这么一开枪,手下关东军也跟着胡打‘乱’敲,现场更加‘混’‘乱’。东北军不明所以,有那头脑不灵活的,也跟着关东军开枪,这事儿就跟传染病一样,只要一个人开枪,其他人心里一慌,自然也跟着凑热闹,现场枪声大作,‘混’‘乱’不堪。 弹雨如林,眼看着牛二柱四个人就要被‘乱’枪打成筛子,就在这危急时刻,关东军背后忽然一阵大‘乱’,哭爹叫娘,惨叫连连,土‘肥’圆心中一惊,以为关东军和东北军趁‘乱’互相攻击,心中惊慌不已,猛然回头,正要阻止,却见关东军身后,并没有东北军趁‘乱’开火,而是只有一个人,这人身量不高,也就有普通人的高度,但是举手投足,却带着一股无人可挡的气势,在关东军背后横冲直撞,大杀四方! 土‘肥’圆心中纳闷,关东军向来强悍,又怎么会让一个人杀得如此狼狈?急忙紧走几步,到了近前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但见日本军背后,一个全身灰烬的人如魔神深般飘在半空,面容呆滞毫无血‘色’,全身金光耀眼,竟和金人一般,只是全身焦枯,撒发出阵阵尸臭。正是被众人放火焚烧的老张先人的尸骸,土‘肥’圆本就觉得这尸体有些怪异,因为被卜发财突然出现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没有顾及,如今见这尸体忽然活了,心头不由得一凛,坏了,只怕这尸体真要化龙了!r1148 ...q 第1193章 一百三十八、血雨腥风 土‘肥’圆虽然生‘性’残忍,面对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心中也是一片惶恐,被惊得连连后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更新好快。东北军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耳朵早就被各种起尸的传说磨出了茧子,今天见死尸复活,见人就扑,自然也是惊慌无比,面如土‘色’,几乎当场就溃不成军,好几百人被一个“人”围追堵截,倒也真成了天下奇闻。倒是牛二柱四个人因此得了便宜,不但免去了‘乱’枪打死的厄运,因为人太多,那尸体一时半会儿也扑不过来,倒成了看客,抱着肩膀看那尸体横冲直撞。 众人见不是事儿,全都暗叫不妙,知道此地再不可停留,急忙脚底板抹油,也顾不得那些军需应用之物,拔‘腿’便走。那尸体虽然凶恶,无奈人太多,一时也阻拦不住,眼看东北军和关东军就要夺路而逃,还没等跑出去,平地里一声大响,惊天动地,大地一阵摇晃,裂开了巨大的缝隙,众人头顶土石‘乱’飞,抬头一看,居然直接从地下看到了天空,也不知是什么令人震惊的力量,居然硬生生撕开了大帝! 众人震惊之际,空中已是异变连连,半空中妖云密布,其‘色’如血,一道紫‘色’巨雷翻滚不已,如金蛇狂舞,龙游苍穹。如此巨大的变化,别说日本人和东北军,就是牛二柱四个人,也是惊诧不已,众人稍一迟疑,忽听惊天动地的一声龙‘吟’,一条金龙自黑水潭中中腾空而起,在天幕中昂首嘶嚎,转眼钻入云层。众人正在惊惧,半空中霹雳一声巨响,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只把天地连成一线。别说走,就是眼睛也睁不开。 众人不由得叫苦连连,倒是牛二柱等人得了便宜,借着众人‘混’‘乱’,偷偷‘混’进了人群之中,卜发财空空妙手,早就顺出来几把手枪,众人各自拿了一把,以作防身之用,手里有了强,心里就有了底,卜发财还想偷一些弹‘药’以备不时之需,那马凤仪却偷偷靠近了牛二柱,:“二哥你看,这雨不大对劲儿,我看着这可不是普通的雨水,一会儿必然还有异象,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说罢便接了些雨水,递至大少面前。 大少见雨水‘艳’红,细细一闻,竟有一股腥气,竟和鲜血一般,心中不由得一凛,这可是血雨,自然和一般的雨水不同,早年间听师傅说过,血雨这东西,主天下大‘乱’,刀兵四起,这东西一出来,必然尸横遍野,因此丧生之人只怕不下千万,从刚才的异变联系,必然和老张有关,可老张即便做皇帝,削平群雄,也用不着死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到底从何而来?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一低头,立刻有看到了一幅奇景。 那雨下了多时,虽然也如同普通雨水一般流动,可是所过之处,却燃起一片大火,就如同流的不是水,而是油脂,因此外边儿大雨瓢泼,这地方新近燃起之火反而越烧越旺。牛二柱心中大骇,自由自主倒退几步。和后面蜂拥而来的军队撞在一起,本来这群人就已经吓破了胆,争先恐后往外跑,因为着急,脚底下都没跟,牛二柱这一退后,立刻被撞得人仰马翻,哭爹叫娘,‘乱’成一团,前边儿的外后退,后边儿的往前挤,两下里蜂拥而来,被踩死的不计其数。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那尸体还在后面大杀不已。这玩意儿早就没了智慧,只能凭借本能行事,自然是不分敌我,见人就要‘弄’死,刚一出世,便凶恶异常,见人即扑,晃动两只铁拳直奔众人,顷刻间就杀倒了一片,牛二柱等人虽然藏在人群里,却也经不住他这一阵冲杀,眼看这玩意儿离四个人越来越近,牛二柱心中如同火烧,拉了马凤仪和卜发财,想挤出人群,逃出这一方天地,可是如今所有人都疯了,争先恐后的往外挤,连爹妈都顾不上,要想出去,谈何容易? 牛二柱虽然没见过这玩意儿,也僵尸这东西不好对付,尤其是眼前这一个,既然已经快要成龙,就绝非凡俗僵尸可比,虽然张半仙教过自己一些克制僵尸的办法,可一来自己当时不用心,二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应手的原料,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逃又逃不出去,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少心里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卜发财一声惊叫,与此同时,手里一空,急忙回头看时,却见卜发财被一个日本兵一绊,扑通摔了一个狗吃屎,那尸体正杀到眼前,见此情形,怪吼一声,纵身扑来。 眼见的卜发财动转不得,环顾四周,在场众人无一人可以阻挡,大少将心一横,也豁出去了,反正不管怎样,也不能叫卜发财死,要死,大伙死在一块儿!牛二柱仗着自己身体构造特殊,便不待僵尸出手,疾步上前,右手飞指如电,直奔僵尸眉心。那尸魔行动笨拙,反应却是不慢,急伸左手格挡,两臂相‘交’,竟如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一道蓝光自两人‘交’接处迸出,大少就感觉‘胸’口发闷,几乎栽倒,连忙倒退几步,化解那一股强悍的力量,抬头再看,那尸魔却只是晃了几晃,不但未受损伤,反而凶‘性’大发,舍了卜发财,嚎叫着扑向大少。 牛二柱吃了一击,已经知道自己吃了亏了,要比力气和身体坚硬的程度,那十个也是白给,要想活命,就不能和此物力敌,便不待对方靠近,‘抽’出卜发财刚刚偷来的手枪,不分脑袋屁股,一阵连‘射’,那手枪爆响连连,不断喷吐的火舌,就像是一条银龙,接连不断,直奔僵尸。大凡妖邪之物,多怕火光,那子弹打在僵尸身上,叮当‘乱’响,虽然不能伤及分毫,这东西受此一击,却也立刻收敛乐凶气,呆立一旁不敢行动。 眼见僵尸被牛二柱火力牢牢压制,不敢‘乱’动,大少心里一喜,以为得计,谁知道那僵尸呆立一阵,身上却是一震,天灵盖金光一闪,一条黑龙腾身而出,迎向牛二柱,牛二柱心里大惊,没防备还有这一手儿,眼看那条黑龙就要扑过来,牛二柱反应也是迅速,立刻手腕子一转,调转枪口,啪啪啪将子弹全部倾泻出去,在眼前织成一片接连不断的火线。打中没打中不知道,反正那黑龙一阵狂吼,阵阵龙‘吟’震得四周‘乱’颤,片片龙甲如雪‘花’般纷纷下落不休。r1148 ...q 第1194章 一百三十九、尸动 牛二柱虽然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不过凭感觉也知道自己占了优势,心中一阵大喜,想要趁胜追击,忽然枪声一顿,火蛇消失,大少心中一凛,仔细一看,却是没子弹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大少暗叫一声苦也,以为那东西会趁着活力消失,猛然扑向自己,谁知道定睛一看,眼前空无一物,居然啥都没有,只有那一句直‘挺’‘挺’的僵尸,呆立在众人眼前,一动不动。牛二柱怕这玩意儿使诈,急忙后退几步,戒备着等了半天,那僵尸果然丝毫不动,就好像失去了生机一样。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刚才还生龙活虎,现在却跟个呆子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大少虽然不解,却没有心思一探究竟,那么多人呼噜噜往外跑,自己留在这里干什么?大少冲着余下三人一使眼‘色’,四个人脚下飞奔,顺着人流就往外跑,谁知刚到了出口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前边的人咒骂不绝,还有人开始动手,牛二柱不明白咋回事儿,小心翼翼挤进人群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儿。 但见原本的出口处堆满了石头,已经把去路堵得严丝合缝,根本就出不去。原来土‘肥’原等人见机得早,见这里面‘乱’糟糟的,带着大部分日本兵逃了出去。这家伙‘阴’虽毒辣,一出去就只会日本兵堵住了出路,试图困死众人,当然,当时太过‘混’‘乱’,逃出去的也不光日本兵,还有几十个东北军,只可惜国人的劣根‘性’在这里表漏无疑,那些士兵只知道逃命,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哪里顾得了别人? 土‘肥’圆虽然得计,不过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不可能把关东军全部带走,也有十几个日本兵被困在了里面,刚开始大家伙儿心里着急,一‘门’心思想要石头搬开,谁知道试了几回,也不知土‘肥’圆用了什么方法,那些障碍竟然纹丝不动,危机当前,大伙儿难免心里急躁,平时和日本人就不对付,如今见十几个关东军叽哇‘乱’叫,顿时义愤填膺,二话没说,端起枪就开了火儿! 关东军虽然人数少,可到了这时候,也把穷凶极恶的本‘性’表现出来,因此东北军虽然占尽优势,双方这一‘交’火,竟也不相上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牛二柱听见枪声响如爆豆,看见子弹在周围‘乱’飞,就知道不是回事儿,万一被流弹击中,吃什么都不香了,赶紧一拉那三个人,哥儿四个脚下加紧,净赵隐蔽的地方躲。这地方虽然不算狭窄,可几百个人‘交’火,子弹‘乱’飞,还真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只有那僵尸周围因为无人靠近,还算安全一点儿,大少一咬牙,见那僵尸还是一动不动,索‘性’领着众人躲到了僵尸身后。 那僵尸异常高大,身体又坚硬无比,众人躲在他四周,倒真像是躲进了天然的防御工事。四个人松了一口气,刚想互相商量一下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办,那卜发财‘腿’上有伤,站立不稳,伸手扶了一把那僵尸,这一伸手,立刻脸‘色’大变,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挣出了一句话:“我说大伙儿,不……不对呀,这东西可没死,我‘摸’着它可是在动,这玩意儿别是按了什么坏心眼儿,把咱们引到身边,要一起吃个痛快吧?”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心头一惊,大少紧忙把牛二柱拉到身后,定睛细看,但见前边那具僵尸,虽然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却在微微发抖,只不过抖动的频率太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大少心里一动,戒备着跨前几部,仔细再看,却见那僵尸不但浑身抖动,而且鼻子不住翕动,‘胸’口里微微起伏,竟像是活人在呼吸一般,牛二柱心里大惊,莫非这玩意儿还要复活,变成活人?这不是天下奇闻么? 大少以为自己看错了,瞪眼细看,果然见僵尸颤抖和“呼吸”的频率不断加剧,似乎真要活过来一般,只不过那类似于呼吸的异动有些奇怪,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口鼻咽喉,呼声时断时续,极不通畅。大少心中一动,抬头细看僵尸的口鼻,只见这僵尸整体还算安稳,只是脸‘色’有些‘潮’红,鼻孔中却一片血‘色’,左鼻孔‘露’出两个雪白油亮的鼻‘毛’,随着那几有规律的颤抖一进一出。 牛二柱不由得一哆嗦,这是咋回事儿?当下晃亮火折子,凑近去一看,那‘露’出鼻孔的那里是什么鼻‘毛’,分明是什么东西的尾巴,这尾巴似乎被人斩断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截儿,往外呼呼的冒着鲜血,把僵尸的鼻孔染得一片血红,那东西藏在僵尸的鼻孔之中,悉悉索索,不知作何勾当,因为太过隐蔽,四个人一直在僵尸身后,却是浑然不觉。伴随着那东西的不断扭动,僵尸开始有规律的颤抖,看起来就像是要活了一样。 牛二柱竖耳细听,那僵尸虽然身体颤抖,口鼻翕动,却并有呼吸的声音,不过倒不是没有异常,在僵尸鼻子里,只听得悉悉索索,有极细微的‘吮’吸之声,大少头脑灵活,这一听一看,心中顿时醒悟,想来那里边那东西也不是钻墙走‘穴’的凡品,必然有些道行,趁在场众人‘混’‘乱’不休钻入僵尸鼻孔中吸食尸体体内的东西,只是这僵尸死了不知多少年,身体早就干枯,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在里面吸食什么。 牛二柱心中一寒,僵尸鼻孔里的东西却是活物,虽然它现在和自己毫无关系,可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这僵尸的异动,会不会促使他再次苏醒,继续攻击这四个人。如果这里面还有别的蹊跷,引发了巨变,届时便是满天神佛也束手无策,看来为了四个人的安危考虑,此物又非除不可。牛二柱思虑片刻,狠了狠心中,伸手把食指咬破,点在僵尸的口鼻之间,而后陆陆续续,一道血线引到了僵尸脚下。 僵尸体内那东西虽然有些怪异,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当下闻得血液之香,便再也按耐不住,本来那僵尸体内枯干,就是有些体液,却也不多,哪里有鲜活的人血有吸引力?当下蠕动着爬将出来,去‘舔’吸那点血液。牛二柱细看那东西,心中又是一惊,但见它身躯虽然细小,却通体鳞甲森森,头上双角,似蛇非蛇,看形状竟是一条蛟龙!r1148 第1195章 一百四十、斩龙 书中代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原来那尸体正是老张先祖的遗体,老张一心统一华夏,做实际上的皇帝。(.)-..-这可惜似乎是福缘不足,只有一镇诸侯的命。老张想当皇帝想的发疯,这才请了高人逆天改命,胁迫鬼叟造了那一座养龙碑,鬼叟自知不可逆天,临死的时候留下了破解阵势的方法,被牛二柱恰好看到,默记在心。只不过大少不知根底,鬼叟本人也是一知半解,那养龙碑虽然是引动阵法的引子,那阵势的根源却在这水潭中,水潭里的尸体不破,即便是牛二柱破了法‘门’,这老张依旧能使先祖尸体成龙。 不过也是因缘际会,老天安排的东西,其实轻易能够更改的?即便是绝世高人,机关算尽,最终也是白忙一场。本来牛二柱等人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可是就是这么巧,四个人为了躲避追杀,被两个黄皮子吸引,居然到了这绝对隐秘的地方。不过这里既然是阵眼,也不是轻易能够破解的,幸亏大少等人忙于逃命,没有动这水潭里东西的主意,否则凭他们四个人的造化,也镇不住里面的东西。 要想破解阵眼里的龙尸,必须有一个煞星出世,而且这人还是心狠手辣,狡猾异常,是后世大劫中的魔星。本来这人极难寻找,千百年遇不到一个。可惜天地造化,凡人哪里知晓?刚好因为杨宇霆被软禁,引出来土‘肥’原,这土‘肥’原在日后杀人无数,自身煞气冲天,又是一九四五年之后那场大劫里有名的魔星,正符合破解阵眼的条件,他一赶来,老张的计划就落空了一半,看来这天道循环,一环接着一环,其实早就注定了。求书网.qiushu 土‘肥’原发现了龙尸,只一刀,就砍断了那蛟龙的尾巴,其实从这一刻起,老张的阵法就已经被破了,只不过这阵法也摆下了几十年之久,即便没有成功。也聚集了不少天地灵气,此番被破,天地灵气拥挤在一起蓬勃而出,这才引起了地面断裂,金龙在天空游弋,和天降血雨等异象,异象种种,其实都有所指,金龙游弋,其实是天地灵气散在空中幻化而成,看似吉祥,其实正是走了龙气,老张走向衰败的征兆,至于哪一场血雨,则是刀兵四起,生灵涂炭的预示、 土‘肥’原破了阵势,那尸体和蛟龙就应该立刻消失,只不过他自作聪明,用大火焚烧尸体,尸体和蛟龙借助烈火之力,才得以苟存到现在,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否则也不会被牛二柱用一只手枪击退。那蛟龙被子弹击中,损伤不小,这才夺回尸体之中,借助吸食尸气延续生命,只可惜他和那尸体本来就是一体,吸食了尸体的尸气,就等于饮鸩止渴,只能加速自己的败亡,如今牛二柱用鲜血引他,这东西如何不上当? 那蛟龙转眼爬至地面,仍是执‘迷’不悟,四处搜寻鲜血。牛二柱自知此物‘阴’毒无比,此地天地灵气又极为浓郁,它又是由尸体所化,自然带了一身尸毒,不能直接‘肉’身相搏,当下将心一横,向马凤仪借了手枪,正要接连几枪,送了他的‘性’命,谁知就在此时,身后一条黑影晃动,迎面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紧接着,空中忽然乌云大作,一道惊雷透过屋顶,直直劈在蛟龙的身上。 巨响震地,红光四散,那蛟龙措手不及,被劈个正着,不但全身焦枯,头上一对‘肉’角也被击个粉碎,那蛟龙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毕竟不是凡物,即便是要死,临死也要挣扎一番的,当下嘶叫一声,昂起上半身,全身金光一闪,屋内顿时‘阴’风大作,冷入骨髓,再看那蛟龙,身形暴涨,高达两丈,背上双翅扇动不已,恶风所过之处,万物尽皆焦枯。 蛟龙将头一摆,张开巨口咬向大少。大少见此物如此凶猛,稍微一动,一股腐臭的气味就扑鼻而来,知道这玩意儿身上果然有毒,自然不敢硬拼,当下闪身刚要躲过,谁知道刚才扑出来那东西,却迎头而上,将那蛟龙截在半空,俩下厮杀起来。牛二柱虽然不知这东西从何而来,倒也乐得渔翁得利,当下闪在一边,看这两个东西撕咬不休。那东西虽然没有蛟龙身躯庞大,不过胜在身法灵活,闪转腾挪,滴溜溜‘乱’转,一时也不落下风。 这两个东西斗得不可开‘交’,大少起先并没有看出端倪,后来斗得久了,身法逐渐变缓,这才看得分明,原来那恶斗蛟龙的,正是自己的老冤家,那老黄皮子。老黄皮子被两个小黄皮子所擒,被带进这里,当时一摔,也就苏醒了,三个黄皮子在地下一阵恶斗,老黄皮子虽然受伤,毕竟道行深厚,渐渐击败了两个小黄皮子,只是不能彻底将他们制服,又被两个后辈逃之夭夭,老黄皮子自身难保,也不敢去追,后来见来了许多人,也不敢‘露’面,一直用了隐身法藏在暗处。 后来老张两次突然晕倒,就是这家伙暗中捣鬼,目的是让现场一片‘混’‘乱’,自己好趁机溜走。只不过后来蛟龙出世,这东西生了觊觎之心,想要借助于蛟龙的灵气和尸气提升道行,这才留了下来。眼见得那蛟龙要和牛二柱拼命,怕牛二柱得了先机,这才忍耐不住,咬着牙现了身形,和蛟龙斗在一处。这东西道行本来不低,趁着蛟龙气息奄奄,本来可以压制得住,只可惜自己也深受重伤,实力大打折扣,这才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这两个东西斗了多时,虽然不分胜负,毕竟这老黄皮子是个野仙,压制不住蛟龙浑身灵气,眼看就要败北。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黄皮子能跟牛二柱纠缠这么些年,自然也有些手段,当下里往后一退,伸手揪下一片白‘毛’,迎风一吹,那‘毛’发急‘射’而出,在空中几个翻转,化作无数钢针龙,急急冲向蛟龙。蛟龙见状大惊,不敢硬拼,转身急躲,那钢针剑却来得奇快,将蛟龙左眼刺瞎,头上一只‘肉’角被生生打碎,片片碎裂,几乎化作飞灰。 蛟龙吃痛,更不敢缠斗,当下将身形一收,变作原本身量,身形一跃,一道金光,直奔僵尸而去。看意思还要回去躲避,已经斗到如此地步,黄皮子怎可让它溜走?当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纵身跃出,牛二柱两眼一‘花’,却见白影一闪,快如鬼魅,堪堪将蛟龙拦住!r1148 ...q 第1196章 一百四十一、血饵 那蛟龙骤然受阻,恼羞成怒,一口将黄皮子咬住,扭动身躯,将一身毒液、尸气尽情****而出,一股股输送进老黄皮子体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在一边儿看得分明,心中一阵大喜,自以为这蛟龙奇毒无比,老黄皮子骤然中招,绝对是必死无疑,谁知蛟龙撕咬多时,那黄皮子却毫无反应,好似没有任何翻盖,那蛟龙的身躯却膨胀起来,在众人眼前越来越大,片刻功夫,只听砰的一声轻响,蛟龙全身涨裂,残肢污血四散飞溅,那老黄皮子虽然被震出去有好几米远,本身却安然无恙。 那老黄皮子非但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摇头摆尾,神采奕奕,似乎十分得意。倒把众人看得一愣,牛二柱也不大看得明白,见这老黄皮子眼中‘精’光四‘射’,似乎因为刚才那一下,受益匪浅,大少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黄皮子是极‘阴’之身,最能破除邪毒,他本身又是个邪物,修炼的是‘阴’邪的法‘门’,蛟龙那点残毒自然不在话下,而且蛟龙本身隐含了无数天地灵气,被黄皮子几乎全部吸收,相当于吃了灵丹妙‘药’,道行‘精’进,自然和以往大大不同。 那蛟龙一死,僵尸仰面栽倒,如同一段枯木,再也难以行动了,过了有三四分钟,身躯散碎,化作一堆灰烬,登时被凤吹散,无影无踪。僵尸和蛟龙消失,马凤仪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大敌已去,只有牛二柱心里不但没有放宽,反而渐渐收紧。僵尸和蛟龙虽然没了,那黄皮子却更加难以对付,更不要说,那些‘激’战不休的东北军和关东军,眼下危机四伏,流弹横飞,只要稍不留神,小命就得‘交’代。[] 那黄皮子虽然得了便宜,不但利用灵气治好了伤势,而且道行‘精’进,非比平时,不过这东西‘奸’猾得很,也怕自己被子弹击中,没来由吃了亏,所以并不急于对四个人下手,而是蹲在隐蔽处,‘舔’着嘴边的残血,用一双诡异凶残的眼睛看着众人。他虽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不过四个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东西打得什么鬼主意,而且越看他那双眼睛,心里越是没底,尤其是卜发财,一看那两双眼睛,心里就是一哆嗦。 人都有这个‘毛’病,心里越害怕就越是想看,光看还不算,心里还一个劲儿的画魂儿,这一来二去,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卜发财实在受不了了,咽了口唾沫,扭头对大少说:“我说二柱子,这可不成啊,咱可不能大眼儿瞪小眼儿跟他耗着,你都忘了前几回咱们是怎么上当的?这东西的眼睛十分邪‘性’,一会儿要是‘弄’出什么幺蛾子,估计咱们谁也活不了,要我说,咱们还是躲躲,离这孙子远一点儿为妙!” 牛二柱一声苦笑,这事儿还用你说?你当我不知道这东西邪‘性’?可是说话容易做事难,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四外子弹‘乱’飞,你往哪儿躲,稍有不慎,被子弹击中,那不更是倒霉么?大少嘴上不说话,眼睛却在四处踅‘摸’,也想找个能避难的地方,看来看去,眼光就停留在那片潭水之中,大少心里一动,此时潭水里的东西已经被土‘肥’原‘弄’出去了,潭水一片平静,看着毫无任何异常,而且这地方离着战场较远,倒是个躲避流弹的好地方。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别人还没说话,卜发财第一个不同意,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我说二柱子,你说啥我都没反对过,可今天不行!你忘了你三大爷是怎么暴‘露’的?那水里可有东西啊,你别说那就是以骨头架子,没啥大不了的,有骨头架子就代表着死过人,死过人的地方就有鬼,你小子想跟鬼当亲家,我们可不干,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宁死不后退一步!”卜发财说完,还去撺掇马凤仪,“妹子,你说是不?” 卜发财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一扭头,才发现牛二柱和马凤仪已经上路了,直奔那水潭而去,就连老道那不要脸的,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卜发财暗骂一声不够义气,有心留下来充好汉,心里又实在害怕,咬了咬牙,也只好随着跟了上去,本来这两拨儿人离着不太远,也就是脚前脚后的事儿,可三耗子刚走了几步,四周忽然云雾升腾,对面都不见人,原本牛二柱等人明明白白就在前边儿,一眨眼的功夫,突然不见了。 卜发财屁都凉了,这小子心眼儿虽慢,却也知道了不好,不顾‘腿’上有伤,一瘸一拐的紧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喊,可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反而坏事了,原本这地方枪声不断,震得人耳朵生疼,那简直就是一个战场,他这一嗓子出去,周析然安静了,耳边只有自己的回音,四周风声呼呼作响,就像自己处在风口一样。卜发财心急火燎,那真是越急越怕,越怕越急,两条‘腿’就像是面条一样,瘫软无比,整个人,就如同在高空中走钢丝。 按下卜发财在后边鬼喊鬼叫不提,单说牛二柱,打定了主意,抬‘腿’就走,卜发财在后面墨迹,他可是不知道,就是三耗子那些话,他也是一句没听见。大少脚步如同流星,不一时到了水潭面前,低头往里一看,潭水黝黑,深不见底,呼呼的冒着寒气,看着的确是有点儿渗人,不过已经这样了,想别的也没用了,要么你就留在上边儿等死,要么就躲进去,这水潭虽然看着害怕,却比留在上面等死强。 牛二柱想到此处,抬‘腿’就要往里跳,可他刚这么一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这声音凄厉无比,一听就知道是出事儿了,否则就凭一个成年人,轻易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大少听出这是三耗子的声音,心里顿时惊得一颤,慌忙中收住脚步,回头一看,顿时心里惊怒参半,几乎要当场骂街。但见身后五六米左右的地方,卜发财扑倒在地,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横流,那老黄皮子纵身扑了上来,正紧紧咬住他的喉咙! 牛二柱勃然大怒,他和三耗子什么‘交’情?眼看着卜发财就要玩儿完,他能不管么?大少狂吼一声,大踏步直奔黄皮子,手中铁拳握的紧紧的,打算先给他几个通天炮再说,谁知道刚迈出几步,眼前的惨状忽然消失了,别说黄皮子和三耗子,就连紧紧跟在身后的马凤仪也没了,大少一惊,知道大概是上了当了,急忙回头一看,那黑幽幽的水潭,竟然也跟着没了!r1148 ...q 第1197章 一百四十二、血眼 牛二柱其实早就加着小心,他上这个黄皮子的当已经不是一会半会了,知道这玩意儿擅长‘迷’‘惑’人的心智,稍有不慎,就会跳进他的圈套,所以这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凡邪‘门’歪道,想要‘迷’‘惑’一个人,总要趁他‘精’神力不集中,或者情绪有较大‘波’动的时候,才能奏效。要是这人意志坚定,过着小心翼翼,那东西就没咒儿念了。大少既然心里有准备,应该不会被黄皮子‘迷’‘惑’,只可惜那老黄皮子‘奸’猾无比,故意‘弄’出那一番场景,大少心里一急,不由自主,就上了当了。 牛二柱这心里如同火烧,自己被黄皮子引进全套先搁一边儿,关键是卜发财的安危,刚才那一番场景,有可能是假的,是黄皮子‘迷’‘惑’自己的手段,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的,黄皮子吃人虽然不可思议,可是卜发财这人胆子小,一被吓唬住,手脚发麻,当时动不了,被兔子咬死的可能都有,这黄皮子又不是普通吃老鼠、吃虫子的黄鼠狼,只怕早就已经成‘精’,对付身体单薄,手无缚‘鸡’之力的卜发财,只怕也不会太费事! 可即便如此,自己如今被黄皮子困住,不知道周围哪儿是真的,哪儿是假的,既无法脱身,也报不了仇。牛二柱也算是胆大心细,这时候心里虽‘乱’,却也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低头静想了一会儿,别的事儿先搁一边儿,只有自己车顶清醒了,才有可能看清真相,给卜发财报仇,眼前的景象虽然匪夷所思,不过不用想也明白,这一切应该都是幻觉,是幻觉就好办了,就算你道行在高,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得再好,只怕也有破绽! 大少想到此处,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留心观察四周,此时眼前景物还算清晰,一丝一毫都尽收眼底,不过明显不是真实的场景,一来身边的人都没了,黄皮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杀死所有人,在完美的把他们藏起来。(.)而来自己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刚才这地方枪声大作,此时却是寂静无声,即便是战斗已经结束,也不可能如此安静。还有最明显的一点,这里光线昏暗,自己就是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这可以说是最大破绽。 不过即便如此,大少虽然明知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假的,可绕了好几圈儿,愣是没有发现能够解脱的方法。黄皮子‘弄’出来的幻觉虽然细节上有些不足,但大体上却是完美无缺的,根本就找不到出路,尤其是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个活物,竟是些墙壁和石头之类的东西,牛二柱小心戒备,把每一面墙壁,每一块石头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而且周危域来越冷,凉嗖嗖的风直往骨头缝儿里钻。 大少不得不放慢脚步,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虽然是假的,可周围真实的世界却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如果黄皮子就在自己身边,举着一把刀等着自己,自己稀里糊涂往刀口上撞也不是不可能。更令人不安的是,东北军和关东军‘交’火正酣,子弹漫天‘乱’飞,玩一把自己给捎上,不管是打着哪儿,估计都好受不了!大少急得直挠头皮,又不敢太过冒失,只好在原地里‘乱’转,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儿。 大少这一不动,立刻就发现了一件事儿,自己周围‘阴’风阵阵,那风里却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提鼻子仔细一闻,腥臊恶臭,正是野兽身上特有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很熟悉,正是黄皮子身上才有的怪味儿,牛二柱心里一动,如果按着这味道寻找,应该就可以走到黄皮子身边,不过那黄皮子鬼灵‘精’怪,到他身边可定不会有啥好事儿,如此看来,顺着风向走应该就没问题了,虽说不一定能走出去,但最起码离危险越来越远! 大少想到此处,立刻抬起脚步,顺风而行,几步下来,虽然周围的景‘色’没变,不过越走越轻松,心里那一股压力也逐渐减轻。大少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离那黄皮子越远,应该对自己就越有利!大少心情一好,脚下加快,走着走着就感觉眼前逐渐模糊,虽然大致的景‘色’没变,可是眼前恍恍惚惚,已经看到了人影,而且耳边传来阵阵细微的呼喊声,虽然声音微弱,听不太清楚,不过总算又听到了人声,大少心里轻松,脚下更是加紧。 大少满意为照这么下去,自己很快就会摆脱困境,可就在眼前景‘色’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忽然头顶一股冷风,一条影子窜到自己面前,紧接着,一股夹杂着腥臊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大少汗‘毛’直竖,这股风不但冷,而且‘阴’邪无比,直往人的眼睛里钻,吹得牛二柱双眼奇痒无比,大少恍惚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眼睛,冷漠而残忍,眼光灼灼,直‘射’心魄,那眼里绿光炯炯,似乎还流着鲜血,叫人看了之后,没来由就是一哆嗦。 那一双眼睛转眼即逝,很快消失在大少面前,牛二柱就觉得眼睛里像是有无数钢针在扎,又好像是钻进了许多虫子,正蠕动着往里钻,当真是又痒又疼,难受无比。大少下意识一‘揉’眼睛,手刚一接触到眼皮,那股奇怪的感觉立刻消失了,牛二柱知道不好,忙不迭的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但见眼前的景‘色’虽然变得清晰,可却变成了以前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满眼看不到一个活人,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少几乎吐血,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看着有了希望,一转眼又恢复成了这倒霉的样子?大少心急如火,不过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只好强压心里的焦躁,静下心里仔细感觉周围的变化。你还别说,大少这么一‘弄’,果然就发现了一些差别,别的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自己本来是顺着风走的,现在却变了,又变成了逆风而行,那一股腥臊恶臭的邪风,顶着脑袋一个劲儿的猛吹,吹得大少一阵阵头晕,外带着恶心呕吐! 大少就感觉自己不但身体里有了不舒服的反应,就连神智也开始模糊起来,就好像是那风里有什么东西,吹得人昏昏‘欲’睡。这要是别人,估计当时也就完了,到底牛二柱经验丰富,直到此时眼睛和耳朵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能相信,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清醒的头脑,要是连神智都模糊了,那就完了!大少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当下把舌头放到牙齿中间,狠狠就是一咬!r1148 ...q 第1198章 一百四十三、邪风 牛二柱一口咬下去,就感觉舌头上一阵剧痛,身体一颤,嘴里也有了一股血腥味儿,火辣辣的好不难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不过也因为这一咬,头脑顿时清醒不少,原先那股昏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牛二柱忍住疼痛,睁眼再看,眼前景‘色’又变了,一片模糊之中,人影憧憧,满世界‘乱’撞,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在自己身边,就有两道黑影,紧紧拉住自己的胳膊,声音微弱如同蚊子在哼哼,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牛二柱心中一喜,他虽然没有听见对方说的是啥,可听声音已经分辨出来了,这俩人一个是卜发财,一个是老道。大少欣喜若狂,看来自己看到的东西果然是假的,卜发财不但没死,而且就在自己身边,只不过这俩人嘴里嘚不嘚的,究竟想干啥,大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而且为啥只有他们俩,没有马凤仪?按照常理,牛二柱被黄皮子‘迷’住,最着急的应该是她,如今她居然不在附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少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是一阵着急,这一着急,眼睑的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阵变化,模糊变得清晰,朦胧变的真切,只不过仍和以前一样,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东西。(.)牛二柱暗道糟糕,有倒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自己一时疏忽,大概又叫那黄皮子钻了空子,眼见得就要彻底清醒,可惜又要落空了。不过牛二柱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罪也不是白糟的。大少见眼前又是真假难辨,也不多想,一扭头,顺着妖风吹来的方向便走。 大少想的‘挺’简单,他以为只要离那妖风越远,自己就越安全,只要距离够远,自己就可以清醒过来,谁知刚一转身,没走几步,迎面一股冷风,吹得人手脚冰凉,风里一股腥臊恶臭的味儿,熏得人头晕脑胀,大少也不啰嗦,扭头还是顺风就走,可没走几步,忽的一声,又是一股恶风吹来,咱就这么说吧,只要牛二柱一扭头,不大一会儿,那股风就迎面吹来,就像那风跟着牛二柱‘乱’转一样。 大少心里奇怪,这风怎么紧跟着自己走?天底下的风虽然各式各样,也有四处‘乱’刮的旋风,可是像这样的顶头风,不同的变化方向,还真没遇到过,你总不能这风向一会儿一变吧?还有一样令人费解,只要自己转身,首先出现的,必是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多么诡异且不去说,只要它一出现,这股子妖风必然尾随而至,就像天空中必先有闪电,后有雷声一样,大少试了几次,次次如此,屡试不爽。 牛二柱其实心里也有个盘算,他起先以为那是老黄皮子的严谨,不过很快,牛二柱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那黄皮子诡计多端,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不过那黄皮子已经瞎了一只眼睛,是一个独眼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双眼睛,丝毫不见有什么残缺,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再说了,没听说过妖物使风,必须先‘露’出眼睛的,这事儿怎么琢磨都不对劲儿,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过大少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就是自己稀里糊涂,老看不清真实的情况,必然和这一股邪风有关,只要自己离那一股子妖风远一点儿,一切就会趋于正常,可是被那风一吹,就立刻又陷入幻觉之中,现在看来,最主要的就是躲开那股子邪风,只要离得够远,应该就会慢慢清醒过来,不过这一点做起来很难,那股子风围着自己转,想要彻底躲开,想必也不大容易。 牛二柱接连换了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妖风阻拦,只剩下正南方没走。大少心里七上八下,如果这个方向再有邪风,那自己就彻底坏了菜了,四面被堵,如同瓮中捉鳖,又不能上天入地,纯粹就是进了一片绝地,除了等死,干脆没有咒儿念。不过大少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主儿,但有一线生路,也不会彻底放弃,当下牙关一咬,转身直奔正南,刚转身的时候,牛二柱心里还是提心吊胆,不过他运气还不错,这一次转身,那一双诡异的眼睛并没有出现。 大少一阵窃喜,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这一次果然没有妖风拦路,大少喜出望外,抬‘腿’就往下走,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周瘟无变化,那股子邪风是没了,可四周依旧一片空旷,别说是人,连个会喘气儿的都没有,大少使劲‘揉’了‘揉’眼睛,周围仍然还是没有变化,不过大稍稍一停顿,立刻听到前边似乎有人说话,七嘴八舌,‘乱’七八糟,也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而且听声音都很陌生,好像没有一个熟悉的,大少此时听见说话声,就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越是听不清越想听听说的是什么,大少不由自主往前探着脑袋就想多靠近一点儿。 可是随着大少的靠近,牛二柱忽然发现自己移动身体越来越困难了,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拖拽着自己的身体,不断从四肢和腰腹之间传来一股力量,那力量奇大,直勒的自己喘不过气来,若是平时,这种现象早就引起了牛二柱的警觉,凭他的个‘性’,断然不会继续前进,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少就觉得那声音似乎有无穷的吸引力,就像那说话的是佛祖道尊,说出来的都是法旨纶语,不彻底听清楚了,就浑身难受。 伴随着身体的移动,牛二柱眼前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出现了无数奇景,先是光华万丈,一片佛光之中,现出无数神仙佛祖,一个个道貌岸然,衣袂飘飞,看得人心驰神往。稍微靠近一点儿,又变了,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洞’中,显出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人生百态,喜怒哀乐,神仙老虎狗,生旦净末丑,应有尽有,引得牛二柱双眼朦胧,不住的靠近。 随着不断靠近,牛二柱就感觉身上的阻力越来越大,不过任凭那股阻力不断增大,牛二柱的身体还是不断往前靠拢,大少脸上一副‘迷’醉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无数奇观一般。眼看着牛二柱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痴‘迷’,靠的越来越近,无意识间,大少忽然闻到一股气味儿,这味道很特殊,有点儿臭,不过味道不大,有一阵没一阵的,而且还带着一股股‘潮’气。r1148 第1199章 一百四十四、捉妖 这股味道‘挺’奇怪,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异味,不过总的来说味道不大,有点儿像是人的口臭,不过要比那味道大一点儿,就好像一个人吃了一堆垃圾一般。[].访问:.。一闻到这股味道,牛二柱心中忽然生出一片寒意,隐隐觉出这事不太对,虽然还没想出是哪出了问题,但眼前朦朦胧胧地奇怪影像,却极不正常,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看到这个东西?大少一琢磨到这儿,心里更加明白了,隐隐已经知道再靠近必然就有危险了,一再的想停止自己的动作,可心里明白,思想却不受控制,仍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挪动,经距离那不断变幻的景象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忽然就听到耳边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响,这声音巨大无比,震得牛二柱耳膜生疼,脑袋发炸,几乎当场流出血来。大少下意识一捂耳朵,接着就蹲了下去,抱着脑袋缓了半天,终于把这股劲儿‘挺’了过去。大少暗中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睁眼,立刻就是一愣,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北军和关东军还在,不过已经不再互相攻击了,而是瞪着眼睛,一起看牛二柱。 牛二柱眼前也站着一个人,是一个日本兵,这家伙二三十岁的年纪,手里端着三八大盖儿,离自己也就一两寸远,手指扣着扳机,看意思随时都会开枪。不过往这人脸上和身上一看,大少也觉得泄气,这人一脸的惨白,浑身抖个不住,就像见了活鬼一般,往下边儿看,‘裤’裆都湿了,一股股‘骚’味儿直冲鼻孔,原来已经‘尿’了!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站起来往四周一看,不远处躺着张作霖,依旧是昏‘迷’不醒,割一刀都不带动一下的。[.超多好看小说]身后是马凤仪,手里拿着手枪,枪口上还冒着青烟,直勾勾盯着自己左侧,眼里怒火熊熊,身边是卜发财和老道,此刻累得气喘吁吁,正抱着自己的腰,浑身汗出如浆,就像是在码头上扛包一样,在自己的左侧,蹲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正对着自己不断地吐气,一股股‘潮’热的口气喷到自己的脸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大少提鼻子一闻,立刻一阵恶心,黄鼠狼这东西,最喜欢吃的是‘鸡’,不过这东西轻易也不敢到人家院子里偷‘鸡’,所以平常吃的东西不是些昆虫,就是些小型的野兽,饿极了还翻垃圾堆,吃腐‘肉’,您想想这嘴里的味道能好么?不过牛二柱一皱眉头,立刻就分辨出来了,这味道就是风里的那股味道,大少心里一翻个儿,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自己几次被那一股邪风吹的晕头转向,就是这老黄皮子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的眼睛吐气? 想到此处,牛二柱更是一阵恶心,大少那是何等机灵,想想自己的遭遇,还有眼前种种情形,立刻猜了一个**不离十,大概是自己被黄皮子‘迷’‘惑’之后,这东西为了让自己继续沉‘迷’于幻境,不断向自己的脸上吹气,这黄皮子的口气里应该有毒,被自己闻了,这才会一直昏昏沉沉,看不清真实的场景,这黄皮子在正南方给自己留的一条路,实际上应该是一条死路,让自己不断靠近,往日本兵的枪口上撞,卜发财和老道一再阻拦,却始终敌不过牛二柱一身蛮力,好在马凤仪反应够快,慌‘乱’中开了一枪,这才把自己从幻觉中惊醒过来。 一想到这儿,牛二柱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遇到的这位日本兵‘色’厉内荏,是个怂包,不但不敢开枪,而且被马凤仪枪声一吓,还‘尿’了‘裤’子。这要换一个心狠手辣的,自己岂不是早就死的冰凉梆硬的了?大少一想到这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一扭头看向黄皮子,那玩意儿还撅着个屁股,趴在自己附近,一口一口的往自己脸上吹气,大概还没发觉自己已经醒了。 牛二柱有心上去一刀,直接把它给‘弄’死,刚一迈‘腿’,心里忽然一转,不成,这玩意儿油滑的狠,几次三番都被它逃走了,这回要是就这么平平常常的闯过去,这东西发觉了,尾巴一甩,逃之夭夭,那就指不定往哪儿找去了,而且以后睡觉都得睁一个眼睛,防备这东西报复,要想把他‘弄’死,就得小心一点儿,杀他一个出其不意,让这东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大少想到此处,眼珠儿一转,坏主意就上来了。 趁着四周的人都没有防备,那黄皮子还以为自己没醒,还不如杀他一个回马枪,一刀直接把他‘弄’死,活着抓个活的,看这玩意儿身上有什么宝贝,最起码他这身皮子‘挺’值钱,先活活扒了皮,先解解恨再说!大少打定主意,赶紧把眼睛一眯,装出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摇摇晃晃往前走,看着是不断‘逼’近那日本兵,实际上是在靠近黄皮子,不过做的极为隐秘,在场众人足有数百,愣是一个都没有察觉。 大少越靠越近,眼看着离那黄皮子也就一两步的距离,伸手就能抓到了,牛二柱猛一弯腰,探出双手,以迅雷之势,分别去抓那黄皮子的脑袋和后腰,这一下出其不意,别说那黄皮子,就是离牛二柱最近的卜发财和老道也没有反应过来。大少出手如电,手指已经‘摸’到了黄皮子雪白柔软的一身‘毛’,可就在此时,又出事儿了。那日本兵虽然是个孬种,被吓的手脚发麻,可牛二柱突然一弯腰,动作幅度太大,把这小子吓了一跳,这家伙本打算是要跑的,可惜手一哆嗦,扣动了扳机,那三八大盖儿砰地一声,发出一声巨响。 那黄皮子其实已经被第一声枪响惊到了,只不过手枪的威力毕竟小一点儿,声音也不算太大,这黄皮子眼看就要把牛二柱引上死路,怎会轻易罢手?它可并不知道牛二柱彼时已经醒了,正在聚‘精’会神吞云吐气,没来由被大少算计了,本来大少动作奇快,他就是这时候反应过来,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怎么着也得束手就擒,只可惜这日本兵枪响的不是时候,这三八大盖儿可不比手枪,威力大了不少,‘弄’出的动静也大,轰的一声,老黄皮子被惊得散了气,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哆嗦,身子一缩,竟然躲过了牛二柱这一下。r1148 第1201章 一百四十六、暗夜鬼影 大少一惊之下,急忙甩手退身,等等倒退几步,等到心里安稳了一些,暗中吐了一口浊气,晃亮火折子一看,就看离自己大约有四五米外,赫然‘露’出两白生生的手,五指慢慢挠动着想自己移动过来,一边动,一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什么尖利的东西摩擦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听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牛二柱抬了一半的脚硬生生停在了原地,还没等有所行动,猛听四面八方同时一阵怪响,仿佛有无数的怪异物件在黑暗中缓缓围拢开来…… 冰凉的地面“吱吱纽纽”地发出声响,这声音就像是响在牛二柱心里,‘阴’恻恻的叫人不寒而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四面八方,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正不怀好意的四处围拢过来,牛二柱心头发凉,从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什么声音也会这么恐怖,随着四周的东西不断靠近,好象有盆带冰碴儿的凉水,兜头泼在了大少的身上,牛二柱有些无助,只能大瞪着眼睛仔细观察四周,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收入眼底的,仍是无边的黑暗。 牛二柱虽然心里发虚,可毕竟遇见的怪事多了,也还坚持的住,可别人就不行了,还没等听见别的,身后忽然一声惊叫,听声音是个‘女’的,应该就是马凤仪,大少心里一动,刚要说话,忽然左胳膊就被人抱住了,一个温热的身子靠了过来,鼻子边儿上一股香气直冲鼻孔:“二哥,咱走吧,这地方有点儿有点儿不大对劲儿,我总觉得心里发‘毛’,还是趁早离开为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牛二柱一声苦笑,走?谁不想走?可你往哪儿走?大少心里正一阵懊悔,对方却不由分说,拉着牛二柱就走,大少此时也没了主意,被那人一拉,不由自主也走了下去。其实大少心里也是没底,听动静儿是四面被围,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逞能在这继续戳着了。大少手里提着那昏黄的火折子反身便走,一抬脚才感觉到两条‘腿’都软了。几乎是被那人拖着走的,大少多少有点儿心慌意‘乱’,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形,谁知道手里那火折子左右摇曳,几乎熄灭,在昏暗的环境中,竟是啥也看不见。 古人云“兵败如山倒”,大少心里因为没底,脚下也有些慌‘乱’,也就没有多想,跟着来人慌手慌脚的‘乱’走,脚下高低不平,也不知道究竟往哪个方向撤退。在这个时候,恐惧就如同传染病一样互相感染着,大少抑制不住心中狂跳,神智慌了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俩人你推我挤的往黑暗深处退却,直撤到走原来出口的位置,黑暗中险些撞在迎面的墙上,这才止住脚步。 牛二柱出其不意,被撞在脑‘门’儿上,虽然没有头破血流,却也被撞得生疼,眼眶里几乎流出泪来,大少头上生疼,只得停下来‘揉’搓,这一停、一疼,心里忽然一动,觉得似乎有些不对,马凤仪的表现似乎有些异乎寻常,五姑娘是‘女’中豪杰,即便是害怕,又怎么会如此惊慌失措?大少想到此处,急忙提着火折子看了看身边的马凤仪,这火折子一晃,冒出一股青烟,熏了牛二柱的眼睛,大少下意识一‘揉’,睁眼再看时,只见五姑娘脸‘色’惨白,完全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牛二柱计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回可是真发怵了,不过事到如今,光琢磨这些也没用,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自从火光熄灭,东北军和再一次停了火,不过这种平静是暂时的,只是因为四周黑暗,敌我不明,才会暂时停止攻击,但是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一旦军人们的忍耐到了极限,再一次开枪‘乱’打,将会比方才还要不可收拾,黑灯瞎火,你知道谁是谁?没事儿被流弹打中,那才叫冤呐! 走到这一步,也只剩下两种选择,一是回去躲在暗处,等到双方彻底停火,再想办法出去,二是扒开堵住‘洞’口的石头,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第一种选择看似稳妥,其实最危险不过,眼下一片昏暗,那个地方是安全的?只怕没等双方消耗殆尽,自救已经做了冤死鬼!第二种选择似乎稳妥些,不过也不现实,这‘洞’口如果能轻易被推开,东北军和关东军只怕早就动手了,还用等你抖这个机灵? 不过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再怎么样也要试试。牛二柱在火折子昏暗的光线下,伸手扳住一块石头,稍一用力,居然就挪了出来,这石头一般开,立刻从外面‘露’出一丝微光,一股带着寒气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吹到大少身上,叫人心旷神怡。牛二柱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进去,大概是牛二柱在里面呆的久了,竟有些不习惯,就觉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儿里一阵刺痒,当时就咳了出来。 大少这一咳嗽,立马不可收拾,直咳得天昏地暗,‘胸’口一扯一扯的疼,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因为咳得太厉害,只好停手,蹲在地上一边喘粗气一边大咳不止。身边的马凤仪似乎十分焦急,见他停手,似乎大为不满,不停嘴在牛二柱身边催促,叫他快些把通道打开。牛二柱咳嗽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咳嗽归咳嗽,大少心里还算明白,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个马凤仪似乎和平常不一样,别的先不说,五姑娘虽然看似泼辣,实际上也是个柔情似水的人,最是心软不过,别说对自己,就是对素不相识的人,也要心存几分客气,如今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她不但不加关心,反而一个劲儿催促自己,这不是太不正常了么? 大少想到此处,心里就存了疑问,任凭马凤仪怎么催促,就是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的咳嗽着,直到把自己‘胸’口那一股浊气咳出去,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往出口看了看,故意自言自语道:“这块石头倒是‘挺’大,一只手只怕是搬不动。”说完,头也不回,把火折子往旁边儿一递,“妹子,我拿着不方便,你给我拿着点儿,二哥我要出点儿力气,把这块大石头搬开!”话音未落,大少就感觉手里的火折子被人劈手夺了过去,火折子刚一离手,就听见噗的一声,那微弱的火光不知何时竟然熄灭了!r1148 ...q 第1200章 一百四十五、妖吹灯 那黄皮子虽然躲过,却并不走远,离着牛二柱也就十几米远,半蹲着身子‘舔’着爪子,似乎十分悠闲,眼神中满是瞧不起,似乎认准了牛二柱拿他没办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大少本来也不打算穷追不舍,这里边儿这么‘乱’,要是因为一只黄皮子在摊上什么危险,那可太不值当了。不过这老黄痞子似乎也是作死,牛二柱一看他这副德行,气儿就不打一处来,火气一冲顶梁‘门’,可就顾不得别的了,嘴里骂了一声,咬着牙就追。 那黄皮子虽然看似镇定,其实也是装腔作势而已,见牛二柱不顾一切就往上闯,当时也是一脸慌张,扭头便跑。这东西本来体型就不太大,再加上身体灵活,四蹄狂奔,满地‘穴’里‘乱’窜,牛二柱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抓不住他。这还不算,刚才两声枪响,似乎是惊醒了在场的东北军和关东军,双方消停了不到几分钟,立刻又大打出手,不过这一次却是打‘乱’了,因为着急,却是不分敌我,你一抢我一炮,‘乱’成了一锅粥。 本来这黄皮子机灵异常,牛二柱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这畜生被枪炮声一吓,顿时慌了手脚,既不知道往哪儿跑,也不知道哪里安全些,只知道惊慌失措,抱着脑袋‘乱’跑。跑来跑去,竟然‘混’进了‘交’战双方的中间,此时东北军和关东军‘交’战正酣,子弹‘乱’飞,满天都是火光,这黄皮子到了此处,更是吓得哆哩哆嗦,半步也挪不开,脚底下刚慢了几分,就听扑哧一声,红光飞溅,一颗子弹正打在前边左‘腿’之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黄皮子惨叫一声,当时就瘫了,窝在‘交’战双方中间,用嘴‘舔’着伤口,似乎想挣扎起来继续逃走,只可惜伤势太重,挣扎了几下,再一次瘫软在地。牛二柱看在眼里,心中大喜,冲着老黄皮子一阵奚落:“老黄‘毛’儿,你到是跑哇!你不是能耐吗,怎么现在怂了?别说我不够意思啊,你要是现在爬过来,老子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你要是执‘迷’不悟,就在那儿等着吧,用不了屁大一会儿,你就得变成筛子!” 那黄皮子一向‘奸’猾,谁知到了此时,那黄皮子却也倔强起来,竟然就趴在原地等死,理也不理牛二柱。依着大少的意思,就这么让他去得了,反正这玩意儿现在早晚也是一个死,何必还搭理他?可卜发财在后边儿看出便宜来了,他也不琢磨别的,就看着黄皮子这一身皮‘毛’白光灿灿,柔顺异常,应该十分名贵,如此生死存亡之际,竟然犯起了财‘迷’,赶紧一拉牛二柱:“二柱子,咱可不能不管哪,你看,他那一身皮子多值钱,找我看,活着扒下来,能换一所大房子!” 大少也没搭理他,这都没有退路了,你还想着发财,这不纯粹的要钱不要命么?牛二柱鼻子里哼了一声,啥也没说,扭着脑袋四处寻找出路。三耗子见大少不说话,心里也自没趣,不过这家伙贼心不死,看着黄皮子一身白‘毛’,竟然是越看越眼馋,这小子贪财心起,再也按耐不住,在自己百宝囊里‘摸’了一阵,掏出一条极细的红绳子,那绳子看似十分坚韧,一头儿上拴着一枚铜钱,卜发财把绳子拿在手里,来回甩了一甩,嗖的一声,冲着黄皮子就扔了过去。 这玩意儿叫做“金不换”,是民间小贼用来偷‘鸡’的东西,用的时候把绳子一甩,带着铜钱的那一头搭在‘鸡’脖子上,来回绕几圈儿,把‘鸡’脖子生生捆紧,那‘鸡’便是叫也叫不出来,只能被活生生拖拽了过去。卜发财用这玩意儿也是一绝,自从出师,就没有失手过。不过今天不一样,那黄皮子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爬动不休,那“金不换”本来是冲着脖子去的,被他这么一动,竟捆在了后‘腿’之上。 虽然‘弄’错了地方,不过毕竟也是抓住了,卜发财心中大喜,拽着绳子就往回拉,那黄皮子虽然竭力挣扎,不过毕竟不是卜发财的对手,又因为‘腿’上有伤,使不上力气,别扭了半天,还是被卜发财一点点的拉了回来。三耗子见一笔大财就要到手,不由得心‘花’怒放,嘴里哼着小曲儿,满眼都是笑意,那黄皮子挣扎一番,见实在挣脱不开,索‘性’也就不动了,全身瘫软,任凭摆布,看似就如同死了一样。 卜发财见黄皮子不动,以为他真的就玩儿完了,这黄皮子皮活剥和死剥不一样,那可差老了行市了,最少是一半儿的钱!三耗子心里一阵懊悔,几下把黄皮子拉到眼前,弯腰就去查看,刚一弯腰,那黄皮子猛地窜起,一撅屁股,扑的一声闷响,一股黄绿‘色’的烟雾就喷了出来,卜发财猝不及防,被喷了一个满脸,嘴角‘抽’搐几下,登时栽倒,嘴角里吐着白沫,浑身抖如筛糠。 牛二柱此时正在查找出路,忽然见卜发财栽倒,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再看,但见那黄皮子瘸着一条‘腿’,正奋力往前爬。牛二柱不仅勃然大怒,想也没想,拔‘腿’就追,眼见得离那黄皮子不远,那东西忽然鼓起腮帮子,奋力一吹,整个地‘穴’里忽然妖风大起,冷风嗖嗖,直往骨头缝儿里钻,牛二柱几乎就觉得浑身冰凉,稍微这么一缓,满地‘穴’里的火把登时熄灭,原本还算明亮的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牛二柱暗道一声不好,这黄皮子惯会使诈,如今这四下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对方大行其道的时候,如何不叫人胆战心惊?不过过事已至此,怕也没用,为今之计就是要把四个人聚在一起,人多胆大,即便是有什么变化,互相也有照应。大少想到此处,嘴里喊了一声,提醒马凤仪等人注意,这一声刚刚喊完,就听见脚步声四起,好像有人向自己心里靠拢。大少心里安稳了些,顺着声音伸出手去,想把对方的手抓住,好叫彼此安心。 大少刚伸出手去,立刻就碰上一个东西,牛二柱不假思索,立刻就紧握在手里,等抓牢了,这才发现不对,这东西冰凉冰凉的,而且梆梆硬,根本就不是人手的感觉,大少伸手往上‘摸’,越‘摸’越不对,这东西胳膊上光溜溜的,一点儿‘肉’都没有,竟是一个骷髅!大少出其不意,被唬得一跳,当时就几乎叫出声来!r1148 第1202章 一百四十七、暗夜沉沉 火折子一灭,周围立刻再次陷入黑暗之中,牛二柱心里一哆嗦,知道不好,大少反应也是快捷,急忙伸手,冲着马凤仪的方向一把揪过去,眼下不管这个五姑娘是真是假,抓在身边都有好处,如果他是假的,在自己身边,想必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如果是真的,俩人在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牛二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可惜对方也不是傻子,大少一把手伸出去,似乎也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那玩意儿十分灵巧,奋力一挣,立刻逃之夭夭,牛二柱手里只留下一把‘毛’乎乎的东西,捏在手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大少目不能视物,只好用手细‘摸’,那玩意儿‘摸’在手里极其柔软,而且十分温暖顺滑,只是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却有一股腥臊难闻的味道。牛二柱心里一动,手里的东西十有**就是黄皮子的‘毛’发,莫非说刚才的马凤仪是黄皮子变的?这可太有点儿匪夷所思了,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牛二柱已经不再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有任何怀疑了,显而易见,趁着天黑,黄皮子把自己引到这里来,肯定没安好心,不是要牛二柱把出口打开供他逃走,就是想暗中害人!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浑身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得亏自己多了心眼儿,否则按照黄皮子的吩咐做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四周陷入黑暗之后,一股令人压抑的安静再次降临,大少既不敢往前走,也不敢贸然后退,只好侧耳倾听,可听了半天,却听不到四周有任何动静,这种时候,万籁俱静却比人声鼎沸还要可怕得多,牛二柱感觉周围的黑暗都凝固了,化作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过来,直压得自己浑身冷汗如雨,心中狂跳不止,几乎都到了嗓子眼儿里。 大少几乎被这种致命的压抑‘弄’的崩溃,正忍不住要嘶吼一声缓解心中的憋闷,忽听前面不远处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四周的墙壁嗡嗡回响,大少出其不意,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慌,悄悄从原地往后退了几步,以防备有什么东西偷袭,全身戒备,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谁知道那一声巨响过后,四周又没了动静,大少心里暗自咒骂,这可太叫人难受了,如果再多来几回,只怕不用什么东西出来,听这动静儿都能吓出‘毛’病来。 其实牛二柱胆子不小,遇见的事儿也多,就算是再凶险的情况都没有皱过眉头,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纵然是胆大如斗,也不由得也有些转筋。牛二柱知道这地方不见天日,关在里面的时间越久,心理压力也就越大,而且无水无粮,再不想办法脱身,恐怕真就要把‘性’命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大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再也没有动静儿,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将短刀握在手里,浑身紧绷,扯着嗓子喊道:“妹子、三耗子,你们在哪儿?赶紧给我过来!” 话音刚落,又听见身后咕咚一声,大少早有准备,二话不说,顺着声音的方向就划了一刀,这一刀下去,对方立刻有了反应,大少就感觉自己面前腥风一闪,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股味道熏得牛二柱心里一阵恶心,手底下不由慢了半拍,就这么一慢,一刀划空,刀子重重的劈在墙面上,‘激’起一片火‘花’。 这火‘花’虽然微弱,不过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牛二柱借助这一闪而过的火‘花’,恍惚看见一个黑影,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快速消失在黑暗中。因为对方动作太快,四周又太黑,并没有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一闪即逝的黑影,却给大少提了醒,对呀,黑咕隆咚的,自己胡走‘乱’撞有什么用?虽说火折子灭了,自己不是还有吗,虽说火折子的光亮并不大,不是也比黑灯瞎火的强? 牛二柱暗骂自己糊涂,急忙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绿‘色’的火苗一闪,虽说不大,却也能看清脚下了。牛二柱借着火光观察四周,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自己此时却并不在方才那个地方,而是黑沉沉、冷清清一座房子里,这房子不大,却是上下几层的楼房,楼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在昏暗的火光下,周围的一切都涂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叫人看着平生一种孤独、冷落的感觉。 大少心中一动,自己并没有走多远,怎么周围的一切都变了?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逃了出来?不可能,即便自己真把出口的势头扳下来一块,那‘洞’口也只有一个拳头大,别说自己,卜发财也出不来!更何况就是出来了,如果按原路返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建筑,回去的时候就更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了,这只怕又是黄皮子的圈套,自己虽然没有看见黄皮子的眼睛,不过一片昏暗之中,只怕对方下手更加容易。 大少暗中叫苦,不得已举着火折子四处观察,走来走去,他发现自己似乎在这房子的中间一层,上下都有楼梯,也不知道该往上走,还是往下走。牛二柱琢磨半天,终于打定主意,还得先看再说,在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大少边走边停,留心观察周围动静,不一会儿已经走遍所有的的楼梯口,这一会也不用发愁了,两层地楼梯已经被全部堵死,楼内一些原本的似乎还有些字迹,不过已经看不清楚了。 大少越看越纳闷儿,这到底是哪儿,自己是怎么进来的?牛二柱虽说一向沉稳,可眼前地处境,简直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在这危机四伏的神秘环境中,竟然完全不知道究竟要面对什么,大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再找下去也是做无用功了,牛二柱站在二搂走廊的砖墙靠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决定回身到按照来路再去找找。 刚要动身,大少手中火折子的光亮落在墙壁上,牛二柱下意识一看,立刻在砖墙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有房间的砖墙外观都相差无几,似乎是在同一时期砌成的,全都结结实实牢不可破,但自己身边这一堵墙上,有七八块砖见方的一部分却显得有些特别,砖头的颜‘色’虽然差不多一样,但这一片砖头却显得与走廊中整面砖墙不太协调,似乎新旧程度稍有区别,而且砖与砖之间也是里出外进,不似其余砖墙那般齐整,缝隙间也没有水泥黏合,若不是无心之举,确实难以察觉。r1148 ...q 第1203章 一百四十八、一明一暗 牛二柱心里一动,蹲在砖墙前反复看了看,用手敲了几下,但这些砖头太厚,从声音上难以判断墙的另一侧是空是实,但这几十块砖头确实是可以活动拆卸地,墙壁里面有什么完全是吉凶难料,大少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眼下已陷入僵局,不把这唯一活动的砖墙拆了看个究竟,终究不是了局,倒不如豁出去拼他一把,即便是毫无收获,却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无弹窗广告)。更新好快。 大少此时肚子里已经有些空了,肠胃里咕噜噜‘乱’叫,浑身虚汗,手脚发麻,不过眼看有了一丝希望,却也振奋起来,挽了挽袖子,便开始动手‘抽’掉墙砖,能活动的砖头只有几十块,大少‘抽’掉几块砖头,看见里面还一层可以活动的砖,两层砖墙后面,就不再有砖了,好象黑乎乎的有什么别的东西,拿火折子照上去也看不太清,用刀子一戳,有沉闷的金属音发出,牛二柱焦躁起来,不耐烦再一块块往外‘抽’了,伸进手去把剩余的两层砖头一齐扒塌了,于是神秘的砖墙上,出现了一个两米左右的窟窿。 牛二柱见两层砖墙后不是通道,不免有些失望,但里面的东西却引起了他的兴趣,想看看墙里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用短刀挑起火折子去照,这才看清原来墙里埋着个大铁箱子,冷冰冰黑沉沉的,看起来分量不轻,大少猛然一见,心中说不出的惊奇,难道两层砖头‘弄’得如此严实,密不透风,竟然就是为了隐藏这么一个东西?这又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这是不是黄皮子的陷阱,故意引‘诱’自己发现这玩意儿,只要一动,就会引来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逃命要紧。(.)可牛二株不一样,一来胆子大,二来他也知道,这老黄皮子‘奸’猾毒辣,你不上当便罢,一旦上当,单凭着自己的力量很难逃出去,前几次都有别人帮忙,这一次四周陷入昏暗之中,马凤仪等人自身难保,要想活命,只有靠自己了,在这种形势下,慌里慌张只顾逃命,只能越‘弄’越糟,到还不如小心一些,留心观察,如果能从中发现一些破绽,说不定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大少想到此处,一咬牙伸出手在上面一‘摸’,刚一伸进去,就发觉里面的温度和外面不一样,冷飕飕的,一股寒气往骨头缝儿里直钻,再往里一探,指尖立即触到一阵冷冰冰的厚重感,与此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使大少全身都打了个‘激’泠,牛二柱连忙定了定神,手往后缩了一点儿,有点儿要打退堂鼓,不过仔细一琢磨,却是没有别的退路,只好一横心,忍住那一股全身恶寒的感觉,伸手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牛二柱刚把那玩意儿拿出来,正要仔细观察一番,那东西离开墙壁,骤然变得更加冰冷,大少满头雾水,还没等放到地上仔细观察,忽然就感觉脖子后头一股冷风,凭感觉就知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大少一个哆嗦,急忙回头,却见黑沉沉的走廊里,只有无边的黑暗,除此之外,根本就是空无一物,大少一愣,急忙回头,可就在这个时候,手中的火折子闪了两内,随即便熄灭了,大少心里一动,伸手往前一‘摸’,眼前啥都没有,那铁盒子也消失了! 火折子一灭,完全封闭的楼房内部,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牛二柱呼吸加速,呼哧呼哧的,在一片不祥的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要搁别人,只怕不被吓死,当时也得昏厥过去,可牛二株到底还是胆子大,猛喘了几口起,居然就镇定下来,伸手去‘摸’百宝囊,想再掏出火折子照明,一模之下,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原本就悬挂在腰间的百宝囊,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了。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别的不别的,这东西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自己的百宝囊,那么要了自己的命简直也是易如反掌,那么这倒是怪了,既然如此,对方为何不干脆要了自己的命,‘弄’这些玄虚干什么?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关键,可是着四周黑漆漆的,连个照明的工具都没有,东南西北都不知道,要想出去谈何容易? 大少正左右为难,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兜儿里还有平时用来‘抽’烟的火柴,当即‘摸’出来划亮了一根,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哪怕只有些许的光亮,都会有人感到希望的存在,大少借着火柴地光亮看了看四周,一切还好,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火柴只有十几根,一旦用完就再也没有光源了,所以得尽量省着点儿,牛二柱也顾不上看别的,先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扒开的墙壁,这一看就是一愣,原本被自己‘弄’开的,两米左右的窟窿不见了,深厚的墙壁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任何被动过的迹象。 大少这一会客室彻底懵了,他到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事儿匪夷所思。刚才那一股暗中靠近自己的气息很明显,就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拿走自己照明的工具,和那铁盒子。由此看来,刚才自己的发现必然是至关重要的,不说是揭开一切难题的关键也差不多,不然对方也不会来这一手儿。但是要拿走自己的百宝囊,偷走铁盒子,虽然困难一些,也不是不能办到的,可在这一瞬间填平这么大一个窟窿,那就绝对不是人力或者黄皮子的力量可以办到的,黄皮子或许有些道行,会些邪‘门’歪道的法术,可是却绝对不可能在做这些的时候悄无声息,一丝动静儿也没有。 牛二柱心中大‘惑’不解,趁着火柴没灭,凑近墙壁,仔细一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墙壁不但恢复如初,没有半点被扒开的迹象,而且原本那一种和整体不大协调的感觉也没有了,砖头与砖头之间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颜‘色’和排列的差异,就连方才没有被浇灌上去的水泥,也被‘弄’的及其稳妥,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火折子熄灭之前,牛二柱稀里糊涂,做了一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梦,等到重新看见光亮,一切就都醒了一样!r1148 ...q 第1204章 一百四十九、暗门 牛二柱死活琢磨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接着火柴的光亮,仔细查看,这火柴虽然光亮微弱,但大少看得极是仔细,终于又有了一个发现,适才只顾着看墙‘洞’里的东西,并没有留意到摆在眼前的这堵墙,这墙虽然严丝合缝,但在墙壁边缘,却‘露’出了一些灰白的东西,牛二柱把那东西抓在手里,用手一捻,发现竟是砖灰,大少心里一动,他知道这种青砖十分坚固,如果不是剧烈的运动,绝对不会被碾成粉末,难不成刚在那一瞬间,这堵墙竟然动了? 大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堵墙也不知道多长多厚,赫然就在眼前,有没有张‘腿’,难道还能跑动不成?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沿着粉末的痕迹往上看,这一看,顿时笑了,只见上面墙壁之间,砖头与砖头‘交’接之处似乎有些不对,看起来像是没有异常,可是仔细观察,却发现有一行砖头之间参差不齐,像是刚刚移动过。.。更新好快。 牛二柱不由得一喜,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伸出手来沿着哪一行砖往上‘摸’,‘摸’来‘摸’去,终于发现了一道缝隙,这缝隙很整齐,上下一条直线,显然不是自然皲裂而成,大少心里顿时有了底,双手把住那一道缝隙,喘了几口气,双臂用力,奋力往外一拉,就听见卡巴一声,牛二柱臂力太大,也不知是‘弄’断了什么东西,那道墙被如此巨力一板,轰隆隆一阵‘乱’响,竟然被整个翻了过来,原来这墙却是活的,竟是一道暗‘门’! 牛二柱心里有些明白了,这里边儿大概有些机关暗道,刚才趁自己不备,里面的东西骤然出来,把这一面墙翻了一个个儿,又拿走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诡异,不‘露’声‘色’,想必那一堵墙也不知道有多厚,牛二柱挖了半天,也没有挖通,所以墙的另一边完好无损,看起来诡异非常。(.)墙面整个儿被翻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一个‘洞’口来,此时火柴奖金熄灭,火光微弱,可牛二柱依然可以看见一个黑影在里面一闪,转瞬消逝不见。 牛二柱被困在此处,正无路可走,骤然看见这么一个东西,哪里肯放过?当即拔‘腿’就追,刚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因为毫无准备,这一下撞的不轻,几乎是头破血流,天旋地转,大少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缓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心里大‘惑’不解,伸出手来往里一‘摸’,才发现墙里面黑乎乎的并不是‘洞’口,而是另一堵墙,这墙冷冰冰。硬邦邦,看意思并不是砖头砌成,‘摸’着倒像是金属。 牛二柱心中大惊,急忙抬头往里一看,果然见墙里面还有一大片钢铁浇筑而成的东西,不过并非是整体的巨大铁块,而是一个可以拉开的铁盖,象是一道低矮的活动铁‘门’,只是因为体积太大,刚才没有看出来而已,刚刚由于大少扒塌了砖墙,有些砖头还没被拆除,铁盖边缘的缝隙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与盖子铸成一体的把手也被一些砖头挡住了。 这个发现使大少呼吸加速,火柴也在这个时候灭掉了,大少咬了咬牙,又划亮一根火柴,抬脚蹬着砖墙借力,用一只手去拉动那沉重的铁‘门’边缘的把手,黑暗中随即传来“喀哧哧”的沉重之声,只闻到一股呛人的气息从铁盖子后边冒了出来,这味道中人‘欲’呕,要多难闻有多难闻,象是一股恶心刺鼻的煤烟和油脂‘混’合在一起,还有大活人好久不洗澡,又被闷在密不透风的屋里的味道,牛二柱被熏得几乎晕倒,赶紧把鼻子堵上。 因为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牛二柱也不敢贸然进去,接连划了几根火柴,火光亮了起来,比方才敞亮了不少,大少探头往里一看,只见敞开的铁盖子后边,是一层一米多厚的漆黑石砖,再往里是一个圆柱形向上的竖井,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井壁内侧都是厚厚的黑灰。大少捂住鼻子钻进去探了探,下边黑漆漆地看不到底,上面则有一小片朦胧地星光,好象在上边有个圆形天窗,竖井狭窄,如果用手脚撑着井壁,也许能够一点点爬到天窗的位置。不过上边隐约有黑影闪动,似乎有什么东西! 大少用手在铁盖子后面的烟道里抹了一把。都是烟灰,再一捻,黏腻腻的,而且有一股‘骚’臭无比的味道,闻着竟像是黄皮身上的味道,大少心里一动,他知道不管是多么完美的幻境,都有破绽可寻,自己忙活了半天,不见痕迹,如今骤然遇到这幅情景,莫非是已经被自己找到了法‘门’?大少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当下也来不及细细思索,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手脚用力,就要往上爬。 这里边不但狭窄,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且还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压抑感,大少一爬进去,就感觉浑身难受,差点把前胆汁儿胃液全吐出来,可要想脱困逃出生天,就必须从这里爬上去,大少咬了咬牙,也是仗着一时血勇的狠劲,低头钻进了狭窄的通道里,用衣襟把口鼻都‘蒙’了,往上瞧了瞧那出口,咬了咬牙,手脚登住滑腻腻的四壁,就把身子探进了里面,手脚并用,用力往上爬。 这通道看着‘挺’大,也只是相对而言,等牛二柱一进去,才发觉也只能勉强够一个人通行而已,头顶虽然有一些光亮,但那光芒却十分朦胧,看着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更给人一种无法忍受的压抑,大少咽了口唾沫,低头不往上看,咬着牙往上爬,可有些事看似容易做起来难,通道内壁是一蹭一滑,在这里边有劲也使不出来,一边撑着身体防止掉下去,一边还要往上攀登,实在是太困难了,大少刚爬上去不到半步,就已经觉得胳膊‘腿’都打颤了,牛二柱实在坚持不住,张嘴喘了几口粗气,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也跟着窜了进来,大少浑身一阵难受,几乎当场掉了下去。 牛二柱估计自己是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准备放弃,否则爬到一半,一个不慎掉下来,光摔说不定就能把自己摔死!牛二柱叹了口气,最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就打算下去了,不料一抬眼,正看到通道口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暗红‘色’的亮光,大少以为是看‘花’了眼,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再睁眼去看,但见有一灯如炬,明暗变幻,形如鬼火,飘飘忽忽地悬在上方。r1148 第1205章 一百五十、尸屋 牛二柱心中一惊,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自己,应该就没有别的人了,如今突然出现这么诡异的一片亮光,绝对是鬼火而非灯火,这个念头刚一闪现,通道顶上的那团鬼火就朝下面飘了过来,牛二柱心中一慌,人在惊慌的时候拿捏不准力道,手脚一滑,失去了雄持平衡的重心,顺着通道就掉了下去。[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这一下出乎意料,在大少跌落的过程中,那鬼火般的光芒也从上至下移将过来,大少也顾不得那东西了,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就这么掉下去,必然定然无幸会跌得筋断骨折,当下把手中匕首往墙上一‘插’,短刀划出一道火星,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牛二柱下落之势一缓,还没等明白过来,嘭的一声,跌落在地,直摔得浑身生疼,不过好在并无大碍,不过头顶那东西接踵而来,离牛二柱已经不远,大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也知道必然没什么好事儿,急中生智,不够疼痛,就地来了一个十八滚,地方狭窄,大少脑袋在墙角上撞了一下,‘混’‘乱’中也没觉出疼来,一骨碌滚出了墙壁,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将铁盖关上,黑暗中就听通道里有个东西狠狠挂在了盖子上,发出嗡嗡的回响。 大少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刚才要不是见机得快,就算没摔伤,现在也被通道里那个东西给捉去了,这地方本来空无一物,杳无一人,那鬼火般突然出现地东西究竟是什么?大少擦了擦脸上冷汗,心中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当下划亮了一根火柴,仔细往前一看,那铁盖子已经被里面的东西撞出了一大片突起,那凸起的形状七棱八叉,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能把这么厚的铁盖子撞成这样,估计不是什么善类! 牛二柱虽然胆大,可里面情况不明,纵然逃出心切,也不敢贸然进去了,大少手里虽然有火柴照明,可那东西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不到屁大一会儿功夫,已经熄灭了。(.无弹窗广告)楼道里漆黑一片,没有灯火真是寸步难行,牛二柱一‘摸’,火柴就剩了十几根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说啥也舍不得再使用剩下的火柴了,一会儿要出啥事儿,没有火光照明,那就只能伸着脖子叫人家砍了。 尽管如此,可毕竟留在原地也不是回事儿,等来等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大少无可奈何,只得一步步蹭到着往前走,不几步就到了楼梯的尽头,再也没有向下的楼梯口了,大少到了此时才舍得划根火柴看看地形,这地方黑咕隆咚,四处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看不清是什么,牛二柱见无路可走,心里有些发呆,正在此时,忽然就听见自己身边忽然吱呀一响,那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有人被人卡住了脖子,依然拼命叫喊一样。 大少吓的一哆嗦,手中的火柴随之灭了,与此同时,一股冷风随之而来,吹在人身上冷厉如刀,叫人心头狂跳不休,大少到了此时,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只感觉头皮发炸,手脚发麻,简直动都不能动一下,那股‘阴’风越吹越猛,风中似乎又一股令人不安的东西,在不断吹拂的冷风中不断‘逼’近,大少虽然害怕,毕竟不是卜发财,关键时候也不是等死之辈,见冷风‘逼’近,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几乎与此同时,再次划亮了一根火柴。 说来也怪,火柴一亮,冷风立刻消失,那一股令人不安的感觉,也立刻消失。大少松了一口气,借着火光仔细一看,但见眼前是一间房间,那房‘门’原本紧闭着,此刻却半掩半闭,已经开了一半,那一扇木‘门’正在左右摇晃,似乎在引‘诱’牛二柱进去,牛二柱一愣,拼命回忆,自从进了这诡异的楼道里,他一时心急,也忘了观察楼道里是不是还有房间,按理应该是有的,可即便是有,也应该是房‘门’紧闭的,如今怎么就突然打开了一间?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到了此时,想多了也没用,既然人家摆出道儿来,说不得就要闯一遭,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少想到此处,壮了壮胆子,迈步进了房间,等一走进去,立刻就感觉‘阴’风扑面,温度也降低了不少,大少不敢冒失,借着微弱的光亮一看,心里就是一哆嗦,还真是倒霉,这地方并不是什么人住的房间,而是给死人住的,民间叫做义庄,洋人另有一种说法,似乎叫什么太平间! 大少小时候饿的实在没辙,就曾经到教堂里偷过东西吃,那时候的教堂不但是教民做礼拜的地方,有时候还用来摆放尸体,因为当时中国战‘乱’频仍,死的人不少,其中有些教民,由于没有坟地,只好暂时安放在教堂里。大少不明路径,偷偷溜了进去,那时候岁数小,几乎下了个半死!眼下这屋子和他曾经看到的一模一样! 大少眼前就有几辆推死尸的滑车,几个用来摆放消毒除尸臭用品的柜子,柜边白森森的墙壁上,挂着两套裹死尸的白布单子,墙边横七竖八放着几张‘床’,‘床’上斑驳的白布单子之下,‘露’出一个个类似于人形的轮廓,看意思停放着不少死人,这里的空间极大,刚刚看到这里,一根火柴便已经燃成了灰烬,大少虽然眼光敏锐,因为火光熄灭太快,甚至没来得及看这里究竟有多少具尸体。 房间里既静且冷,空气仿佛都结冰了,身处于这种‘阴’森冰冷的环境,大少心里是七上八下,静默了一会儿,到也是没有什么动静儿,只不过这种压抑的沉默更叫人难以忍受。牛二柱等了一阵儿,见没有动静,把牙关一咬,一边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边‘摸’到推尸体用的滑车前。‘摸’来‘摸’去,‘摸’到那上面的白布单子上,大少心里一动,这东西极易燃烧,不正好可以用来照明吗? 大少想到此处,也就顾不得那东西干不干净了,把那白布单子掀下来,次啦次啦把那东西扯成一条一条,又用刀将车子劈成若干木条。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制作了十几只简易火把,并将其中一支点燃,算是暂时缓解了牛二柱两眼一抹黑的艰难处境。火把的照明范围比火柴大多了,大少都觉眼前一亮,只见这房间虽然破旧,各种摆设倒是一应俱全,虽然‘阴’森冰冷,气味却比楼道里好了不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一故尸臭味儿。r1148 第1206章 一百五十一、疑神疑鬼 大少点了火把,正想仔细察看地形,以便谋求脱身之策,忽听身后房‘门’猛地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大少也算是个‘精’细人,进来的时候,用桌椅把‘门’给堵上了,这房‘门’还算牢靠,任它再大的力量也撞不开,不过虽然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形,也觉得声势骇人,实是非同小可,听动静就知道这东西体型小不了,震惊之余,不免担心坚固的房‘门’会被撞坏,这地方地理不熟,如果遇到什么东西,那可就彻底歇菜了! 大少举着火把四下里一看,这里边儿并没有多余的‘门’户,仅有一条直直的通道,前头黑咕隆咚,也不知有什么,眼下这个形势,即使前边儿有刀山火海,说不得也要闯一遭了,大少稳了稳心神,抬‘腿’走进了那条通道,通道的地面是水泥斜坡,所幸坡度并不大,牛二柱小心翼翼,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趟,走不多时,尽头处又是一道完全闭锁的铁‘门’,看似十分坚固,并没有别的出口。(.无弹窗广告)。更新好快。 大少用力推了推拦在通道处的铁‘门’,如同蜻蜓撼柱,纹丝不动。看来从这里出去是痴心妄想,不过不出去也不行,也不知道外边怎么样了,再找不到出口可就眼睁睁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就算是没事儿,卜发财马凤仪究竟怎么样了,到底心里揪着,放心不下,大少无奈之余,只好退回房间继续寻找出口,可四壁坚固并常,子弹都不见得能把这座楼的墙壁打透,更别说牛二柱手里只有一把普通的匕首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时‘门’口的声音已经没有了,牛二柱为了一探究竟,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附耳贴在‘门’上倾听,外面似乎是寂静无声,不过仔细一听,才发现并不是,楼道里悉悉索索,声音轻微,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摩擦地面的声音,大少就知道如果真有东西,也一定并没有走远,立刻打消了拉开房‘门’,重新返回楼道的打算。眼下处境虽然担忧,但并没有直接的危险,大少倒还有足够的时间想想对策。 大少把火把‘插’在‘门’口,一边留心周围的变化,一边静下心来仔考虑眼下的形势,如今这地方简直就如同一个牢笼,大少可以说是进退两难,眼见得无路可走,不得不做最坏地打算了,再楼上楼下的折腾,也未必能寻到出路,到不如先在这里呆一会儿,以静制动,说不定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不过以静制动归以静制动,却总不能眼睁睁在这干等着,不管怎样总得干点儿什么。 牛二柱想到此处,顿时冷静了下来,,既然不能直接出去,那倒不如想点办法,大少放眼四周,这地方只有尸体,和那些横七竖八,用来装在尸体的车子,余下的就是些白布单子,大少心里一动,不管外边儿有什么东西,不管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一把火点起来,不但外边儿的东西不敢进来,即便是自己身处幻境,老黄皮子在一边儿看热闹,火苗子一起来,准保也得撩下几根‘毛’来! 大少越想越对,可见当事者‘迷’,就一直没想到这个办法,如今一旦想通,那还真是茅塞顿开,大少心里一高兴,说干就干,挽起袖子,把那些尸体身上的布单子扯下来,团吧团吧‘弄’成一团,忍住恶心,在尸体上擦了点尸油,听了听外边依旧还没有动静,把心一狠,预备着把‘门’拉开,一把火点着,先扔出去再说。 大少想的‘挺’好,可当他扭头刚要展开行动,忽的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邪风,登时把他手中的火把吹灭了,为了尽可能地节约光源,大少虽然准备了十几根火把,但只是一根快烧光了才点下一根由于想到脱身的办法过于兴奋,牛二柱竟然忘了接续火犯,大少眼前一黑,心里就知道不好,赶忙取出火柴盒想要点火,可就在这个时候,忽听黑暗中悉娑有声,好象有人走动,发出声音的地方似乎是在黑暗深处,刚才那条通道的尽头。 牛二柱一听见这声音,猛然就是一哆嗦,其实这也不怪大少胆子小,关键还是这事儿太瘆人了,刚想出点儿眉目,唯一的光亮就灭了,而且自始至终,大少在这里就没亲眼见过一个喘气儿的,如今黑咕隆咚,外边儿有东西走动,里边儿怪响不断,谁受得了?大少心头一凉,难道这楼中除了自已一个活人之外,哪里还有别人?大少这胆子也真够可以的了,这时候依然没有被吓到,居然伸出手去,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牛二柱一身手,立刻‘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这东西软乎乎,‘毛’发柔顺,带着一股热气,明显是个活的,牛二柱反应敏捷,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揪住那东西,用力就往自己身边拉,这东西既然是个活的,自然就会挣扎,不过这玩意儿比牛二柱的力气小,挣扎了一番,到底拗不过,被牛二柱一把拉了过来,大少心中一喜,刚要用另一只手把这玩意儿抓牢,忽然就从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疼的是一阵钻心,手上不由得一松,那东西趁机一钻,居然挣脱去了。 大少伸手想要再抓,那东西反应也不慢,哧溜一声,立刻消失不见,牛二柱伸手四处‘乱’‘摸’,‘摸’了半天,连根‘毛’也没有捞着,大少心里懊恼,正想继续点燃那白布单子,伸手四下里一踅‘摸’,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那一大团白布刚才就在眼前,方才一阵忙活,如今居然没了,怎么‘摸’也‘摸’不着,大少心里一惊,刚要继续仔细寻找,忽然就听见四周传来无数可疑的声音,那声音极轻微,极诡异,听的人心里头一阵难受,汗‘毛’根儿根根直竖。 黑暗中那轻微的响动使大少觉得‘毛’骨悚然,这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和方才逃走的那东西有什么关系?在黑暗中不断靠近,究竟想要做什么?大少虽然一头雾水,不过也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难道有人想把自己身后的房‘门’打开?把外边儿的东西放进来?那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但这四周一片漆黑之中,大少目不见物,也无法采取行动,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的承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寒意!r1148 ...q 第1207章 一百五十二、互咬 伴随着那些声音的不断‘逼’近,牛二柱就感觉浑身发麻,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里,不过大少可不是那轻易放弃的人,在诡异声响的包围声中,大少尚有余力,想起手里还有火柴,此时也顾不得‘浪’费不‘浪’费了,立刻拿出来拼命划火柴想要点火把照明,可牛二柱虽然不至于被吓得手足无措,如今这个形势,紧张是肯定的,连划了两下都没能够将火柴划着,如此一来,越忙越‘乱’,越‘乱’越忙,就更点不着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小说网.qiushu]。更新好快。 大少手忙脚‘乱’,见声音越来越近,于是手中加力,没想到哆哆嗦嗦地用力过大,竟然把盒中仅剩的十几根火柴全撒在了地上,大少心里骂娘,正要伸手捡起来,这时就听得身后大‘门’哐的一声,被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道打开了。大少到了此时,心头可就有些心灰意冷了,火把灭了,黑暗冰冷的房间里连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没有,如今又要闯进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自己纵然三头六臂,又哪里应付得来? 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大少心知肚明:“那房‘门’一开,困在走廊里的东西就会被放出来,这黑灯瞎火的绝对难以抵挡,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赶紧换个地方!”大少身子一动,刚想从原地闪开,四周原本响动不大,被他这一动,就像捅了马蜂窝,‘私’下里响声加剧,‘乱’成一团,牛二柱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虽然没被吓得怎样,却也不敢继续前行了。求书网.qiushu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那大‘门’‘洞’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吹的人头皮发炸,紧跟着一道影子,如同鬼魅,忽的一声窜了进来,牛二柱到了此时,也顾不上害怕了,在黑暗中寻声退了出去,此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先躲避一下为妙,谁知大少这么一躲,到底有些慌忙,没注意脚底下还有东西,被那东西在脚面上一绊,登时摔了一个仰面朝天,大少暗道倒霉,伸手一‘摸’,触手冰凉,却是用来装尸体的车。 那车上的尸体被这么一震动,居然叽里咕噜滚了下来,正好落在大少对面,那尸体的脸对着牛二柱,正好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大少就感觉面前一凉,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大少下意识往后一缩,后脑勺儿砰的一声,又撞上一个东西,大少肝胆‘欲’裂,急忙回头,只听随着刺耳的蠕动声,一团鬼火从身后飘然而出,在此同时大少身后火光亮起,却原来是那一点鬼火一路紧‘逼’过来,正好所过之处有一根散落的火柴,被他一碰之下,立刻点燃! 大少趴在地上,借这火光往前一看,房‘门’赫然‘洞’开,房间内‘阴’风四起,气温骤降,一股旋风平地而起,直刮得大少睁眼不得。那风转了多时,忽然一停,甩出尺许一张纸片,那纸似有千斤之重,铿然坠地,直震得房屋四晃,屋内金光一闪,竟化作顶天立地一只巨兽,怪啸一声,直扑大少。大少心内一惊,抬头细看,见此兽肋生双翅,牛头虎身,正有麒麟之状,只是麒麟乃上古神兽,位居神州四灵兽之首,天下又有何人可以役使? 牛二柱正在狐疑,却见那物瞎了一只眼,仅有的独目犹如红烛,全身都墨黑,由于屋里的光线所限,也看不清它究竟是个什么怪物。那东西在楼道里被困得久了,见人就扑,黑乎乎的身体好似生满了鳞甲,一动起来带着一阵腥风。牛二柱见势不妙,来不及起身站起,就地滚进了一张停尸的木‘床’底下,头上恶风响动,木‘床’好似风卷残云,雨打落叶般被撞得飞了出去。大少心里还在担心四周有什么东西围拢过来,四面夹击,自己决计逃不出,谁知道慌忙中四下一看,周围却是空无一物,原来四周响不绝,竟是虚张声势! 牛二柱见失了木‘床’作为屏障,只好跌跌撞撞地起身躲闪,那东西身躯庞大,所幸动作不快,大少就地十八滚,滚出去有几十米远,这才稍得喘息,谁知那东西四条‘腿’一顿,居然悬在空中,脚底下‘阴’风四起,就如同腾云驾雾似的,忽的一下子,转眼到了牛二柱眼前,巨口一张咬向对方头颅。牛二柱一时难以措手,见他来得如此突然,知道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当下牙关一咬,巨臂一挥,暗用神通,直击凶兽肋下。 牛二柱其实心里也没底,只不过事情头‘逼’到这份儿上,总不能坐以待毙,因此只好赶鸭子上架而已,谁知道两物相遇,如击败革,牛二柱晃了几晃,几乎一个跟头翻出去,那巨兽却将头一摇,凶‘性’大发,后退几步,纵身再一次直扑大少,牛二柱不敢硬拼,只好且战且退,不一时被巨兽‘逼’至墙角,一身神力难以施展,只好勉强应战,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那巨兽步步紧‘逼’,更显凶恶,将头一摆,发疯般咬向大少,云鹏措手不及,几乎被他咬穿左臂。牛二柱就感觉似乎是被钝刀子砍了一下,疼的浑身发奋斗,痛呼一声,栽倒于地,左臂肿胀,难以移动,但却不见一滴鲜血流出,倒把疼痛不已的牛二柱看的大‘惑’不解,那兽却又怪吼一声,双翅一振,张口咬向牛二柱头颅。牛二柱见这东西如此诡异,哪里还敢和他缠斗?只好就地一滚,再次躲开。 那兽几番险些得手,又接连几次被牛二柱用不要脸的方式躲开,大概也有些狂躁,恼怒异常,飞身攻向大少,大少多次躲避,体力大减,竟被这东西一口咬住,牛二柱心里大惊,以为这一次必然‘性’命不保,不过牛二柱到了这时候,也来了一股狠劲儿,心说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咬下你几块‘肉’来,有了这个打算,恶狠狠咬向那东西的脖子。 ,那东西一口獠牙,即便是互相咬中,想来也是牛二柱吃亏,谁知一人一兽一阵撕扯,大少虽然疼的钻心,倒也勉强忍耐得住,那兽却忽然的一声怪叫,连连甩头,将嘴里咬住牛二柱的地方吐了出来,大少觉得浑身轻松,却不肯就此罢休,奋力一咬,竟然将那东西脖子上的一块皮‘肉’硬生生扯了下来!r1148 ...q 第1208章 一百五十三 妖异 牛二柱虽然死中得活,还一口咬下那东西一块肉来,不过那玩意儿似乎也是吃痛,将头一甩,忽悠一下子把牛二柱撞出多远,大少毫无准备,这一摔却是不轻,扑通一声跌落尘埃,几乎难以动转,不过那东西被咬下一块肉来,似乎也有忌惮,虽然摇头摆尾,凶相毕露,却也不敢立即发动进攻,大少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中稍觉宽慰,一咂摸嘴,才发现自己嘴里尚咬着那玩意儿的一块肉,连忙便将其扯出,谁知那物到到了手里,竟化作黄纸一张,纸上密密麻麻,满是横七竖八,无法辨别的文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登时傻眼,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东西看着穷凶极恶,到头来却是纸做的?可纸做的东西如何能行走自如?牛二柱思索一阵,半点头绪也没有,仔细看手里那张纸,那上面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鬼画符,奇形怪状,简直难以分辨。正在满头雾水,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动,紧接着,就见那东西狂奔而来,气势汹汹,比方才还要凶恶,大少见他被咬开的地方,并没有半点鲜血流出来,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少也是聪明,心中一经点拨。顿时联想起以前一些事,头脑里骤然明了,见那东西来势甚猛,也不做半点阻挡,只不慌不忙抽出一根香烟,借着那东西带起来的火光点燃,猛吸了一大口,黑暗中的房间里顿时一亮,虽说并不能将整个屋子照明,却也可以照见四周一尺见方,牛二柱一口烟吐出来,仰头看了看烟雾的走向,忽然回头把一嘴的烟雾猛喷向后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热门这一口烟喷出去,就听见后边猛地一声咳嗽,细声细嗓,不像是人的动静儿。 与此同时,那凶兽已经到了牛二柱眼前,二话不说,一口咬住大少的肩头,牛二柱就感觉奇痛无比,虽然不出血,可这滋味儿也十分难受,不过牛二柱心里已经有了底,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慌张,见那东西离自己很近,把烟头儿举起来,吹了一口,头也不回,一甩手就扔进那东西的嘴里,这怪兽虽然凶恶无比,不过去似乎十分惧怕烟火,见烟头扔过来,似乎想要躲避,不过牛二柱手疾,这烟头儿不偏不倚,一道火光就进了凶兽的嘴里。 那东西惨叫一声,连连后退,不断的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可那烟头儿到了嘴里,居然紧紧的粘住了,非但如此,不大一会儿功夫,那凶兽嘴里火光冲天,吞吐之间,火星子乱冒,那东西更是惊慌失措,带着一嘴的火四处乱窜,可不管它如何挣扎,不但火光不熄灭,反而越着越旺,不大一会儿功夫,烧遍了全身,那东西踉踉跄跄跑出去了几步,仰面跌倒,身上火光大起,不一会儿,就被烧成了一团纸灰。 眼前的变化虽然过于匪夷所思,不过牛二柱似乎早有准备,眼见那东西化成了纸灰,牛二柱嘴角儿阴阴一笑,忽然一晃手中短刀,寒光大起,一道寒芒至此身后传来咳嗽声的方向,其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咋舌,刀锋过处,就听哇呀一声惨叫,刀锋穿过空气,似是击中了什么东西,那玩意儿大叫一声,从半空中坠落中,血如泉涌,已被刀锋击穿了肚子,这东西受伤不轻,几乎当时就要栽倒,好在还有一股狠劲儿,牙关一咬,脚下一阵阴风,带着滴滴答答的鲜血,一眨眼间,便逃之夭夭。 牛二柱暗中好笑,其实从方才开始自己被前后夹击,大少心里就有所怀疑,后来从那东西脖子上咬下一块肉,却只是一张纸片,牛二柱心里就明白了,这东西看着凶恶,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威胁来自于躲在暗处的那东西,牛二柱急中生智,慌忙中点了一根儿烟,通过观察烟雾飘动的方向,来测试他和暗中窥伺的那东西的距离,因为烟雾会随着呼吸而改变方向,如果那东西离自己很近,就会通过烟雾表现出来,同时还会暴露他所处的位置,牛二柱到底不放心,冲着后边儿吐了一口烟,听见对方咳嗽,这才确定了它的位置。 大少也是手疾,用烟头制服了傀儡,紧接着一刀子过去,把那玩意儿一刀刺中,虽说没有至于死命,却也重创了他,使他不敢再停留,这也算是一箭双雕。大少一刀刺中,回头要追,那东西却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不见,牛二柱追了几步,见四周依然漆黑一片,不敢追得太猛,急忙返回原地,抬头四看,周围的环境变化不大,只有傀儡被烧掉的纸灰还在。 大少点燃了火把,仔细一看,那纸灰平平常常,并没有太大的异常,倒是那一堆灰烬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的毛发,牛二柱小心拿起一根来,接着灰烬的余光一看,这毛发银白一片,已经被火烧得只剩半根了,不过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依旧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道,和黄皮子身上的味道一样,大少心中一笑,看来自己猜测得没有错,自己很可能是中了黄皮子的圈套,刚才逃走的,十有八九也是他,只不过大少是不大明白,既然是幻境,黄皮子都已经受伤了,怎么自己如今还在里面出不去? 牛二柱虽然一下子解决那傀儡和幕后的操纵着,不过也是险象环生,也算是劫后余生,见实在看不出底细,只好先放在一边,刚才动作虽然不大,不过十分消耗体力,牛二柱只好席地而坐,呼呼喘着粗气,刚才精神紧张,一时没有察觉,此时一停下来才觉得全身冰凉,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衣服都快被汗水打透了,也不知是惊出的冷汗,还刚才动作太猛流淌的热汗,停了一停,才算是恢复了一些,回头看看四周,此时虽然一片安静,不过清白的火光中,一具具尸体横躺竖卧,心里总有点儿不安稳,不知道为什么,大少总觉得此地不可久留。 大少隐隐觉得这房间里中肯定藏着些什么,不把它找出来肯定还有更大的麻烦,于是歇足了力气,把房间用目光扫了一遍,可火把光亮不够,这地方离自己稍远一点儿及各个角落仍是一片漆黑,怎么也看不分明。越是看不清楚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心中越是不安,现在牛二柱有两个选择,一是不理会,直接打开房门返回楼道,二是留下来,鼓足勇气看个究竟! 第1209章 一百五十四 无门无路 牛二柱倾向于打开房门,直接走出去再说,但外边儿同样是漆黑一片,死路一条,即便出去了,似乎也是于事无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尤其是这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现象,当时身处其中,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安稳了,回头稍微仔细想想,心中便觉得发毛。虽然也知道那很可能是黄皮子故意弄出的花招儿,他如今受伤了,很可能外边儿已经大大不同,可是凡事无绝对,万一自己猜错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牛二柱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这座搂十有八九是黄皮子弄出来的,实际并不存在,通过今夜经历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黄皮子的意图绝对是想把自己置之死地,既然如此,那么在哪儿都是一样,出来进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从这一点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留在原地的好,万一出去遇到了什么新的情况,自己一时反应不及,那可就没地方吃后悔药去了,为今之计,只好静观其变,如果自己现在还在原来的地方,想必马凤仪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眼前的死尸确实是过于吓人,牛二柱即便胆子大,心里也有点儿不自在,心里想着把这些尸体挪开,放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谁知道刚一抬脚,忽然就感觉叫地下凉嗖嗖的,原本这屋里温度就低,冷一点儿也不奇怪,可如今这感觉又不一样了,脚下不但冷,而且黏黏腻腻的,像是在浑浊的污水里行走,牛二柱心里一动,急忙低头一看,但见房门的缝隙中,正冒出团团黄色的浓雾,那雾气中似乎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xt电子书下载/ 大少见黄雾浓得好似化不开了,猛然想起黄皮子还有放屁的本事,如今自己两眼一抹黑,只怕是要中招,可是这事儿也怪,就是黄皮子道行深厚,那么大一个东西,怎么可能释放出如此多的气体,难道他肚子里都是空的,只有一股臭气?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疑惑之间,那毒气蔓延的极快,转眼间,整个儿房间已被毒气遮蔽。 牛二柱是在野地里摸爬滚打长大的,知道黄皮子这一手儿说起来好笑,实际上杀伤力还是挺大的,你比如刺猬这东西,浑身钢针,遇到危险只要把身体蜷起来,任凭你老虎、狗熊都拿他没辙,只有这黄皮子可以下嘴,它一个屁把刺猬弄得昏头樟脑,当时昏迷不醒,圈起来的身体舒展开,正好可以让黄皮子吃它肚子上的嫩肉!虽说人的抗毒性比刺猬大得多,可只要这种有毒气体浓度到了一定程度,任凭你铁打的汉子,也只能躺下等死! 黄皮子放的屁臭味儿熏天,其实这臭味儿就是一种巨大的毒性,不但闻不得,而且还走五官通七窍,毒性比之蛇毒更甚,眼见自己周围浓雾滚滚,四处被毒雾封锁,大少心知大势已去,立刻用手捂着口鼻,迅速向房间的深处撤退,虽然这房子深处也没有退路,跑得再远,到头来是白搭,这样的做法无疑是饮鸽止渴,可是事到如今,只能先顾眼前,多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 牛二柱从刚才就感觉到了,这房间中并不通风。虽然黄皮子释放出来的雾气自门外扩散出来后,大部分凝聚在房门附近,向深处散播的速度逐渐变缓,但这只是快刀斩乱麻和钝刀子割肉的区别,毒雾仍然在渐渐朝大少逼近过来。如果有地方躲避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地方大概埋过死孩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竟是个绝地!眼等着室内地氧气越来越少。火把的火焰都变得更暗淡了,大少无计可施,唯有不断退向墙角,拖延被彻底迷昏的时间。 说话间,牛二柱已经退到了房间的最里层,再往里走,就是冰冷的墙壁,和那烟筒一样的通道,昏黄的毒气如烟似雾,铺天盖地般的涌来,牛二柱所处的位置不消片刻就会被毒雾笼罩,大少心灰意冷,这倒不是牛二柱心理素质太差,关键是经过方才的剧烈运动,牛二柱已经吸进了不少毒气,大少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胸口气血翻滚想要张口呕吐,那一股昏昏沉沉的滋味儿,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牛二柱虽然头脑发昏,可以使还算清醒,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一条高高向上的通道,虽然大少也知道,黄皮子很可能更希望自己选择这最后的一条路,因为这奸猾无比的东西很可能已经埋伏在半路,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牛二柱趁着自己大脑还算清醒,咬了咬牙,低头就要往通道里钻,可能是用力太猛,砰地一声,撞得几乎是头破血流,大少心里纳闷儿,低头仔细一看,原来那通道已经被堵住了,无数的石头,堵得是严丝合缝! 不用问,这肯定是黄皮子干的,这玩意儿心肠也过于歹毒了,居然把最后一条活路给堵上了,大概他是觉得一口咬死牛二柱太不过瘾,所以要慢慢的折磨大少。牛二柱到了此时,恨得天灵盖冒火,牙齿咬的咯蹦蹦直响,可是到如今发狠也没用,眼瞅着有条通道,却无论如何逃不进去,急得大少连连跺脚,就这么一剧烈运动,呼吸不由自主加快,鼻子里吸了更多的毒气,大少就感觉浑身发麻,手脚不听使唤,扑通一声,双腿发软,登时跌坐在地! 大少心里一凉,完了,这回可能要彻底歇菜,毒气这东西,因为重量大,所以一般都是贴地而来,牛二柱刚一坐下,眼里朦朦胧胧,就看见一大团黄呼呼的东西扑面而来,遮天蔽日,几乎把浓稠的黑暗都要淹没了,牛二柱此时已经没有了感觉,就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在无边的寂静和空灵中,不断往下沉。 眼看着牛二柱就要被黄色的烟雾所吞没,大少的意识就要彻底模糊,忽然,牛二柱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大少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也有了一两丝的明澈,大少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问题很重要,甚至可以救自己逃出生天,而且这个问题是明摆着的,最简单不过的异常,自己早就应该察觉,只不过因为突然出现在楼道里,心里不由自主就有一些慌乱,以至于匆忙之中,忽略了这个显而易见的,几乎傻子都可以看出来的天大的破绽! 第1210章 一百五十五 疑云 大少想到了很多问题,首先,自己到底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还是身处幻觉之中,如果身处幻觉,那么周围很多东西都是假的,当然这墙壁是真的,否则自己也不会撞得那么厉害,毒烟也是真的,自己确确实实已经出现了中毒的现象,既然如此,如果自己身处别的地方那还罢了,如果还在那原来的地方,出口可是被土肥圆堵住了,众人就如同身处一个密封的空间里,黄皮子大放毒烟,别人就没有反应?不用说别人,就是黄皮子自己,他就算不怕自己释放出来的气体,这地方浓烟滚滚,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 尤其是自己一刀已经把他划伤了,这玩意儿既然能想办法暗害自己,就一定没有走远,他怎么就没事儿?难不成他对自己的毒气完全免疫?牛二柱此时脑子里虽然昏昏沉沉,可是这一个疑问却始终在脑海里萦绕,大少此时已经全身瘫软,动一下都费力,不过昏沉之中,大少眼睛看不见,鼻子却异常灵敏起来,为了保证有充足的氧气支撑,大少费力的大口喘着气,在吞吐毒烟之间,忽然闻道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在自己不远处萦绕不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大少心里一动,拼尽全力扭过头来,向着血腥味儿传来的方向奋力看去,此时这地方不但漆黑一片,而且浓雾滚滚,更加看不分明,不过饶是如此,牛二柱依然可以看到在黑暗深处,有两个鬼火一样的东西在流转不休,闪烁不停,就像是,像是两只眼睛!这突然的发现给牛二柱带来了一线生机,他忽然想到,那里很可能是黄皮子的藏身之处,既然他在那里能够安然无恙,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那地方逃过一劫? 当然,如果黄皮子镇在哪里,自己过去,很可能是自投罗网,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黄皮子一口咬死自己,根本就不费力气,不过即便是死,一口毙命也比在这里零受罪要好得多,牛二柱看毒气逼近,一刻也不容多耽搁了,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扣着地上的污泥,伸开手指去用里往拖拽身体,生死关头,牛二柱也豁出去了,求生的欲望激发了巨大潜力,牛二柱两膀较力,使劲向前爬,你还别说,在全身瘫软的情况下,居然真的爬动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昏黄的毒气如烟似雾,大少即便是爬出了一点儿,所处的位置不消片刻也被毒雾笼罩,因为运动剧烈,吸进的毒气更多,牛二柱此时感觉到呼吸更加困难,吸一口气似乎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胸口气血翻滚想要张口呕吐,眼瞅着可以逃出生天,却无论如何爬不过去,急得满头冷汗,更加难受,其实牛二柱离那闪烁的光芒只有不到四五米远,可这么短的距离,对于大少来说,已经天涯咫尺,生与死的界限了。 尽管如此,有了求生的机会,牛二柱也不曾放弃,咬紧牙关,实在挺不住的时候就咬一下嘴唇,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感官,防止自己昏迷过去,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牛二柱嘴唇春已经被咬的稀烂,一张嘴里鲜血淋漓,已经接近于麻木,即便咬的再狠,对神经的刺激也越来越小了,不过大少这罪也不是白受的,在他的坚持之下,身体和鬼火的距离越来越近,充其量只有一两米了。 地面虽然都是稀泥,可在泥水里还是掺杂了不少石块儿,磨得十指生疼,牛二柱顾不上手指被搓掉了皮肉的疼痛,见那鬼火越来越近,心里不由振奋起来,大喘了几口气。连扯了几次,终于将身体拖向了前方,离那鬼火只有一步之遥,牛二柱到了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连喘气都费劲儿,可到了这地方,空气开始变得清新,非但如此,头顶还传来一股清风,这股风虽然不大,不过却足以吹散毒气,让昏黄的毒雾无法靠近。 牛二柱到了此时,那真是死中得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着体力就像流水一样慢慢恢复。不过大少毕竟在毒气里呆的时间太长,要想一下子恢复是不可能的,这要是平时,也不是个事儿,反正时间有的是,也不急于一时,可就在大少刚刚靠近的时候,那鬼火一样的光芒忽然一闪,忽悠一下子忽然飘近,在大少朦胧的眼光中,那光芒骤然扩大,变成了一汪幽绿的潭水,潭水中深不可测,闪烁着死亡的气息。 牛二柱猛然闻到一股腥臊恶臭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就是老黄皮子的味道,牛二柱一闭眼,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东西可能不耐烦了,要对自己下毒手。若是平日里,牛二柱也不惧他,可如今连站起来都困难,哪有力气和他纠缠?事到如今折腾了半天,还是难逃一死,大少倒没有什么害怕的,反而是一阵轻松,心说爱咋咋地,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与其怨天由人,还不如闭眼等死! 就在牛二柱一心求死之际,在那光芒的斜刺里忽然有冲出两个绿油油的光点,这光点和黄皮子的眼睛差不多,只不过比老黄皮子要小,而且气势也差得多,这两个光点分作两个方向,来势甚猛,一左一右,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把老黄皮子拦了下来,三方相撞,发出吱的一声惨叫,老黄皮子被撞出去五六米远,本想继续冲上来,可一看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再者身上有伤,也无法硬拼,只好身子一纵,一道黄光飘了下去。 那两个光点见占了上风,也互不相让,争先恐后的追了下去,只留下牛二柱一个人在黑暗中呼哧呼哧的连喘粗气。大少虽然没有看见刚才的场景,见那黄光突然飘走,也知道死中得活,心中不由得一阵侥幸,在原地歇了一会儿,好容易恢复了一些体力,再也不肯就这么趴着,挣扎着坐起来,踉踉跄跄到了老黄皮子栖身之地一看,原来那地方是一个大洞,黑乎乎的往上冒着凉风,显得深不可测,漆黑如墨,用手一摸,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有一定的坡度。 大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总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一阵犹豫之后,喘了一口粗气,试探着往洞里走,大少虽然身体虚弱,好在这洞的坡度不大,走下去也不费力气。走了半响,大少一阵摸索,发现这地方像是很深的排水沟地面又潮,空气又臭,不过到了此时,已经顾不得了。 第1211章 一百五十六 穷追不舍 大少继续往里走,发现这地方的高度将近两米多一点,虽然地面凹凸不平,不过污水并不太多,但水脚底下是一层漆黑恶臭的烂泥,极是泥泞不堪,里面还有许多潮虫被人惊吓了,来回快速爬动,环境虽然恶劣,但毕竟还有水流运动,不存在致命的毒气,只是很容易被烂泥滑倒,而且过于昏暗,不但不知身在何处,更是分辨不出方向,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别的都成了次要的了,只好不再费神去想,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超多好看小说][800] 大少耳边呼呼作响,风声大作,虽然吹得遍体生寒,不过大风也吹散了毒气,不必担心会中毒了,牛二柱也不急于一时,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恢复体力,在狭长的水泥管道中,倒显得悠闲自在,虽然前途渺茫未知,但毕竟无远离了那充满怨念的停尸房,心头的压力多少减轻了一些,牛二柱摸了摸身上,索性还带了些火把,大少立刻把火把点燃,火光亮起,虽然照不了多远,不过却给人心理带来了极大的安慰。 大少一边全神戒备,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通道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只有大少脚下噗嗤啪嚓的脚步声,这声音虽然平常,但在这地方却显得无比的怪异,牛二柱走了几步,被这环境弄得渐渐紧张起来,忽然感觉周围压抑无比,比方才在毒气中还有些难受,为了转移注意力,牛二柱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左顾右盼中,无意间看了一眼墙壁,由于这里的通道非常狭窄,所以火光显得比在停尸房里明亮得多,牛二柱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弧形墙壁上,一走一晃,壁上的人影也跟着晃动起伏,但牛二柱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发现墙壁上并不止自己一个影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少身后还多出一个黑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看小说] 那个阴影沉默跟在牛二柱身后,正好处在火光映照范围的边缘,随着大少的走动,火把被气流带动得忽明忽暗,最后的黑影也影影绰绰的时隐时现,也难怪牛二柱一直没有察觉,乍看之下,牛二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心道不妙,怕什么来什么,莫非是停尸房里几个死人中有人死的冤,好不容易建了一个活人,所以跟出来了,可这事儿也说不通啊,如果自己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那死人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哪里会有什么鬼魂跟过来? 大少到底胆子大,这种事儿遇见得多,说实在的,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没有到慌乱的地步,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牛二柱稍稍放慢了脚步,侧耳听着背后的动静,可身后除了一股直透心肺的恶寒之外,哪里还有半点声响。不过越是如此,给人的压力却是越大,现在牛二柱不但要警惕黄皮子杀个回马枪,还要时刻担心后面的东西捣乱,本来以为进了这通道里,就可以顺藤摸瓜,看个究竟,谁知道如今成了驴肉火烧,两边儿都是硬茬子,夹着自己这一块生肉! 尽管大少心里乱七八糟,不过也没有轻举妄动,有句话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如果自己平白无故把对方招惹起来,到时候应付不了,那可就多此一举了。牛二柱尽量装的平静,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心里却在时刻揣摩着那鬼影的意图,身后那东西倒也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若有若无,不离不即的跟在后面,看来它似乎并不想直接至牛二柱于死地,这但是就这么紧紧跟着,却比上来就是一通厮杀还要难受,大少还得提心吊胆,时刻提防。 这些念头在牛二柱脑中一闪,脚下却未停步。就好像对身后的事儿毫无察觉一般,不过牛二柱脑子里可没闲着,眼前的情形虽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应付,可就这么下去却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是一会儿遇到了黄皮子,两下夹击,哪里还有自己命在?再拖下去对于自己将会更为不利。牛二柱心中虽然发怵,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头去看个清楚。主意打定,牛二柱走着走着,忽然猛地一转身,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扭头往后看去。 牛二柱这一系列举动完全没有任何先兆,简直就是突发奇想,突然发难,如果后边儿真有什么,即便是狐狸野猫,动作极快的动物,甚至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一时也无法躲避,牛二柱对自己如此快的动作也是沾沾自喜,满以为能看见些什么,谁知道一扭头,身后空空如也,除了漆黑漫长的通道,啥也没有,非但如此,牛二柱惊奇的发现,自己走过的这一段路,忽然变得异常安静,连只虫子都没有,风也在牛二柱转身地那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在黑暗里发臭的空气。 四周在一瞬间变得异常闷热,大少脸上汗水如注,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如果说还有东西能够逃过刚才自己的突然回头,那毫无疑问,一定就是鬼魅了。大少望着通道的深处,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在一瞬间,闷热无比的通道里忽然给他一种寒意透体的感觉,大少甚至有些后悔,也许留在原地,不下来就没这事儿了,不过事到如今,在回去是不可能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大少愣了许久,见周围和身后毫无动静,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许自己在匆忙之间看错了?大少看了看墙壁上的影子,果然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余外的什么都没有。虽然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而且几乎不可能,但是到了现在,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牛二柱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不过这一回可没有刚才轻松了,牛二柱边走边停,随时随地留心着身后地动静,可这一路下去,却再没出现什么异状。 既然如此,大少也就豁出去了,虽然还在小心戒备,不过脚步却快了许多,这条通道又长又深,走来走去,新的问题来了,眼前一片幽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可手里的火把却不够用了,那火把本来就是一些白布条子绑在木棍上,顶多沾了些尸油,哪里能够持久?牛二柱走不多远,已经消耗了五六根,如今伸手一摸,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只剩下了三根,这才哪儿到哪儿?万一走着走着,光源没了,也不用黄皮子动手,就这个胡走乱撞的劲儿,就能把大少给困死在里头! 第1212章 一百五十七 提心吊胆 火把消耗地速度超出了牛二柱地预计,而且这通道的长度也大大出乎意料,如果单个的时间太久,一旦没了光亮,不但没有希望离开这里,更有可能遭受意想不到的袭击和危险,大少不得不加快移动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鬼地方,虽然自己很可能身处幻觉之中,但是黄皮子受伤却是不争的事实,黄皮子一受伤,他的法术就会出现破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更何况自己即将遭毒手的时候,那两个光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暗中帮助自己却是肯定的,如果不趁这个时机逃出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首发】 大少一门心思往前赶,以为这条通道再长,也会有到头儿的时候,可是事与愿违,想不到走出不远,远远看见前边似乎有东西,因为光线不足,看不太清楚,反正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牛二柱心里一惊,危急之下顾不得多想,嘴里喊了一声,大踏步就往前跑,眼看就要追上了,也是倒霉,这火把本来就不禁烧,牛二柱已经换了好几根,手里这一根也快烧没了,牛二柱这一跑,带起来一股风,这风吹到火把上,忽的一下子,竟然把火头给弄灭了。 火把一灭,眼前一团漆黑,牛二柱就感觉四周风声骤起,呼呼作响,四面八方,哪一方都不安全,牛二柱气的直跺脚,这才叫喝凉水塞牙,倒霉到家了,光顾的观察前面,怎么就忘了看看手里的火把?这通道里一片漆黑,危机四伏,没有照明的东西可不行,牛二柱一咬牙,也顾不得心疼那有限的几根存货了,当即划亮火柴,快速的点燃了另一根,火光亮起,虽然不大,却给人心里带来极大的安慰,牛二柱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不由得目瞪口呆,但见眼前空无一物,那影子不知何时没了,眼前一条通道,也不知通向哪里,最叫人沮丧的是这通道居然叫人给堵上了,一块块石头堆的异常整齐,虽说不是严丝合缝,不过缝隙极小,一个大活人肯定是钻不过去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顿时脑门子就冒汗了,这才是活见了鬼,刚才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么多石头哪儿来的?是谁这么缺德带冒烟儿?事到如今,已经说不得了,大少咬了咬牙,腾出一只手来去扒那石头,谁成想那石头之间看似松散,却轻易搬不开,牛二柱也是急了,用呀咬住火把,两只手一起用力,把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了,那石头还是纹丝不动,牛二柱汗如雨出,一半是急的,一半也是因为吸了毒气,身子有点儿虚。大少见此情形,心中立时凉了半截,这回完了,前边已经无路可走了。 牛二柱急的眼中冒火,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见身后踢踢踏踏,一阵脚步声响动,牛二柱吓了一跳,这里除了自己和黄皮子,难道还有别人?大少急忙回头,用火把往后一照,怪了,身后啥都没有,别说是人,耗子都没有一个,空空荡荡的,看得人心里头发虚,不过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里却是听得分明,那脚步声纷纷踏踏,越来越近,连脚面踩在泥水里的声音都分外明显,而且似乎不是一个人,听声音少说也得有三四个人。 牛二柱不由得呼吸加速,这事儿可太诡异了,耳边脚步声不断,眼睛却啥也看不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通道的另一头儿,无边的黑暗尽头,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靠近,而且不怀好意,随时都可能对大少发动突袭,牛二柱可有点儿受不了了,这滋味儿可太不好受了,就好像蹲在水里,幻想着周围有鲨鱼在靠近一样。大少啐了一口,立刻离开原地,虽然这么做,并没有实际的作用,可至少能给自己一点儿安慰。 牛二柱的注意力被脚步声吸引,可就没注意背后,刚一转身,忽然就感觉背后有一股阴风扑来,冰凉刺骨,直往骨头缝儿里钻,吹得人牙齿打颤,牛二柱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偷袭,惊慌之下,做好了搏斗的准备,猛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有一个黑洞,和这通道一样,也是一人多高,不过可比这通道要黑得多,里面不但黑咕隆咚,而且那黑暗浓稠的酒香墨汁儿一样,似乎根本就化解不开,把火把递进去,最多也就能照出三四步远的路。 牛二柱心里有点儿含糊,刚来的时候,他可没看到这通道里还有别的出口,不过这里边儿太黑,牛二柱刚一靠近,火把就灭了,所以即便是有,牛二柱也无法发觉。不过大少总觉得这通道有些怪异,怎么就那么寸,原来的通道被堵住了,自己不经意一转身,就发现了另一条通道?而且这通道离原来的通道还那么近?这事儿怎么琢磨都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不过眼下大少也没有别的选择,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脚步纷杂,一股巨大的压力也随着袭来,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不断逼近一样。 牛二柱也顾不得多想,咬了咬牙,低头摸了一块石头子儿,往洞里一扔,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儿,这才迈步入内。一进去,说来也怪,身后那诡异的脚步声立刻消失,四周静悄悄的,好似一切都被黑暗所吞没了,牛二柱也不敢走的太快,举着火把四处张望,虽说火把照不了多远,可自己身边左右的情况也能勉强看得清楚,这一条路最大的不同在于,通道里管网交错,岔路很多,每一条路几乎都一模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大少身处其中,忽然就感觉自己如同进了什么东西的嘴里,那些横七竖八的管道,这是这庞然大物的血管! 牛二柱赶紧摇了摇脑袋,这种时候,不切实际的幻想,实际上比真正的危险更可怕,世界上有很多事儿,其实想明白了,看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只不过有些人杞人忧天,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牛二柱觉得排水管道长得没有头,实际上很可能是一种错觉,由于通道腐臭狭长,身体疲惫不堪,走起来又格外地缓慢,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会产生一些联想,而这些联想对精神的伤害,可能比真正的危险还要厉害。 第1213章 一百五十八 路在何方 牛二柱经历的各种诡异事件不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管心里七上八下,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也不管那些纵横交错的管道,只是一门心思顺着这条通道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隐隐约约的,已经可以看到通道里有黄豆一般的光亮了,这说明前边即使没有出口,也会有光源,大少心里一喜,振奋精神,脚下更快,也不知走了有多长时间,管道前边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个更加窄小地通道,通道外边儿透出一缕缕阳光,西北风呼呼的往里灌,虽说吹在人身上挺冷,可看见了久违的阳光,却让牛二柱十分振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xt小说下载 不过当牛二柱看清楚,立刻就有点泄气了,这通道小的可怜,也就能伸出去两个拳头,只有老鼠和蟑螂能钻进去,牛二柱虽然不太胖,也是个大小伙子,即便是再大几圈儿,也钻不得人,即便这里就是真正的出口也是白搭,牛二柱四下一模,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别说手里这把刀子,就是手榴弹也不一定轰的开,大少呆立在原地,嘬着牙花子只发愁,此时周围安静异常,只有呼呼的北风灌进来,吹得人心里头烦躁、发慌。 牛二柱在原地里呆了半响,思来想去,很可能自己选的这条路不对,要么就是自己根本就不应该进来,联想起方才的场景,自己头进来的时候,又是脚步声,又是那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好像有什么天塌地陷的是要发生一样,可自己一进来,却啥情况都没有了,细想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的引诱自己进来一样,当时牛二柱没有细想,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显得不正常。.(800)小说/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进来的选择是对的,只是这里岔路太多,自己选择一条道跑到黑却是错的,应该从众多岔路中选择一条走下去,如果是这样,那就更麻烦了,这么多岔路,你知道走哪一条?一条一条试下来,出口还没找到呢,自己就得饿死了!牛二柱琢磨半天,这事儿耽误不得,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即便自己情况不明,也不能呆着不动,这时的情况就好像自己是猎物,黄皮子是猎人,不管怎么说,活动的靶子总比死靶子难对付一点儿! 大少想到此处,扭头就走,他打算顺原路返回,先回到被堵住的洞口,以后怎么办,静下来先想想再说。大少打定主意,心急火燎就往回走,走到一半儿,火把就熄灭了,牛二柱一模,一来一回,火把就剩下了一根,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用了,只好双手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行,摸来摸去,感觉这大概是差不多了,最起码和来的时候用的时间差不多了。牛二柱不敢用火把,划亮了一根火柴往前一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大少眼前果然有路,不过不是一条,而是两条!这两条路一模一样,不管是从大小、形状还是高度上来看,都没有任何区别!牛二柱心里头一个劲儿的发凉,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黑灯瞎火的,不辨路径,不知什么时候摸进了别的通道,自己把路走错了?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人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很可能会出现感觉错位的情况,明明自己走偏了,却还以为是在走直路,走来走去,不知不觉中就踏上了不归路! 看来事情很可能就是这样,自己已经走到了另一个通道里。牛二柱全身冷汗如雨,这可糟了,自己是摸黑进来的,根本就不认得路,即使原路返回,也很可能会被困在里面不知路径。而且一样的摸黑行走,你能保证回去的路上不会走歪?大少心中如同火烧,几乎急的吐了血,可这事儿光着急也没用,你要心里太过慌张,反而会出现更大的问题,牛二柱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倒也老道,心急火燎了一阵,慢慢的也平静下来。 大少开始仔细思索自己进来之后的经历,你还别说,这么一冷静,他很快想起一件事,自从进了这通道,不管在哪儿,只要一走路,脚底下就会传出一种声音,那就是啪嚓啪嚓的脚步声,这声音并不奇怪,但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地面并不坚硬,而且泥水很多,这从牛二柱一路走来,脚底下传来的松软的感觉也相符,只不过大少心里着急,没怎么注意而已,既然如此,自己行走在泥水里,就会留下脚印,如果摸索着顺着脚步行走,那就不会走错了。 大少心里一喜,这么简单的事儿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看来是过于着急了,人一着急难免就会有所纰漏。大少趁着火柴还没有熄灭,赶紧弯腰照了照地面,原以为会就此找到回去的路,谁知道低头一看,不由得更加迷惑了,但见地面上果然有一派脚印,但却十分杂乱,又往前走的,也有往后退的,乱七八糟的,根本就难以分辨,就好像这通道里不光牛二柱一个人而已! 难道有人也跟着进来了?大少回想起通道里那条黑影,不由得浑身不寒而栗,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这玩意儿鬼鬼祟祟,不肯露面,肯定不怀好意。不过你要说有什么恶意,似乎也不对,既然他能悄无声息的跟上自己,想必暗中下手,自己也不会察觉,方这大好的机会不结果了自己,就这么一路跟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想戏耍自己?牛二柱如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牛二柱也知道越到这时候越不能慌乱,吸了几口气平稳一下心情,继续仔细观察那些脚印,就这么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首先,这些脚印大小、形状甚至脚底下印出来的鞋底子的纹路都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脚印虽然纷乱,却只属于一个人!牛二柱越看越不对劲儿,拿自己的脚一比,顿时惊呆了,这些脚印与自己的脚完全相符,没有任何差别! 难道自己在这里转了半天圈儿,这些脚印实际上都是自己的?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可接下来的发现却让牛二柱彻底糊涂了。眼前两个洞口附近,各有一排脚印,脚尖朝前,十分规则的一直通向前方,这就说明脚印的主人是从两个洞口进来的,之后顺着通道往前去了。可这事儿完全不可能,这叫脚印是牛二柱的,他是通过唯一的通道进来的,怎么可能同时从两个入口进来,然后顺着通道往里走?难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牛二柱? 第1214章 一百五十九、迷路重重 眼前情况极其复杂,牛二柱也不敢贸然行动,万一行差踏错,走错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也不能这么呆着,原地不动,什么时候能出去?大少沉‘吟’一阵,豁然起身,迈步往回走,他心里想的到也明白,既然此路不通,那还不如原路返回,虽然前边儿同样出不去,好歹能看见外边儿,自己来得匆忙,仔细‘摸’索一阵儿,兴许还能发现别的出路! 大少想的‘挺’好,可回头刚走了几步,走不下去了,眼前赫然还是两条路,和身后一样,两个通道,两个‘洞’口,完全一模一样,不管是从大小、形状还是高度来看,都没有任何区别!大少顿时傻眼,这回可好后路被堵,前路不通,自己活生生困在了原地!牛二柱进退两难,只有在原地干瞪眼。[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牛二柱虽然无路可走,可头脑里还算清醒,盯着这两个‘洞’口看了半天,心里忽然一动,这事儿不对!天底下相似的东西不少,不过完全一样的却根本没有,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块砖头,那还有区别呢,眼前这‘洞’口完全一致,显然不合逻辑。牛二柱看了半晌,忽然一笑,如果说两个通道完全一致,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或者其有一个‘洞’口是假的,或者两个‘洞’口都是假的! 大少想明白了这件事儿,心里立刻有了计较,不用问,这颗定时黄皮子搞的鬼,自己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真的,也许眼前是通衢大道,也许自己还在地道里,只不过通路只有一条。[]不过这事儿虽然想明白了,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眼前虽然是幻觉,可究竟哪一条路是真的,那一条路是假的,却根本无法分辨,这要是平时,两条路都走一遭,自然知道了,可这地方危机四伏,走错一步,说不定是塌天大祸,哪里能轻易尝试? 大少汗都下来了,纵然平时反应机敏,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大少急得原地转圈儿,正无计可施,忽然身后有了变化,在这无边的黑暗,忽然从牛二柱背后传来一串清晰的“滴哒”声,这一来大少毫无心理准备,身一哆嗦,急忙回头,但见身后的黑暗之,隐隐约约似乎有一道光亮,光亮似乎人影一闪,如同鬼魅一样,一闪即逝,转眼消失在其一条通道之。 大少惊魂未定,不禁骂道“他***,却又是什么作怪,这地方当真邪了‘门’了。”话音未落,那声音忽然消失,牛二柱支起耳朵听了良久,通道里寂静无声,再次恢复了平静,大少嘴里骂着,等了半天,仍是毫无动静,牛二柱不愿节外生枝,扭回头再次观察眼前的两通道,可刚一转身,那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和一次区别不大,不过更加急促,先前那声音复杂了一些,在不断‘乱’想透出一股急躁,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忽然发出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像是一把鼓锤,不断在牛二柱心敲击,嘈杂频繁的敲击声,在通道显得格外清晰,和周围异常安静的环境‘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牛二柱索‘性’不动,站在原地听了数遍,发现这声音虽然嘈杂,却不是没有规律,敲三下,停一下,然后又是三下,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好像是有人躲在黑暗,通过敲击声在向自己发出什么暗号。 牛二柱心一动,江湖人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难免会遇到各种危险,为了自保,渐渐‘摸’索出一套在困境求救的手段,其包括用烟雾、脚印和灯光发出的各种信号,不过最常用的,却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因为声音穿透力强,烟雾、脚印和灯光这些手段又受到地形、风向等问题的限制,有时候根本排不用场。牛二柱最为一个老江湖,别的可以不会,可这些保命的东西却是不能不会的,因为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 牛二柱仔细一听,这反反复复的敲击声似乎暗藏着什么规律,三声一停,而且这三声长短不一,间一声略短,其余两声要长些。大少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过,听了一阵儿,心里顿时一亮,这不正是江湖人常用的暗号吗?如此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其实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立刻向我靠拢,前边有危险!这声音虽然响亮,不过有些沉闷,像是有人用坚硬的东西,在撞击一个较柔软的东西。 牛二柱再一次犹豫起来,自从进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种种状况,复杂到难以令人想象,如今这声音,有可能是有人见自己深陷困境,通过这种方式搭救自己。不过也有可能是黄皮子的陷阱,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之,到底要不要过去,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牛二柱一时拿不定主意,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可那声音却是越来越急,好像没有停顿的迹象,一声接着一声,不断的催促着大少。 牛二柱在心里坐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时过去还是不过去?过去的话,自己的处境很可能有巨大的专辑,不过也可能会更加危险。不过去,虽然依旧困在这里,可却没有进一步的危险。牛二柱左右为难,踌躇了半天,忽然牙关一咬,罢了,胆小不得将军做,你是抱定了主意一动不动,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到头来还得困死在这里,可是如果运气好一点儿,因为这声音逃出升天,那皆大欢喜了,算是前边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一死,和困在原地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痛快点儿,一个是零受罪。 牛二柱打定主意,抬‘腿’走,顺着声音一路赶了过去。那声音自从响起,不曾停歇,不过也许是通道里太过拢音的缘故,这声音听起来飘飘渺渺,不大真实,似乎四面八方都有它的存在。牛二柱一边走,一边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走来走去,离那声音越来越近,大少的心底却越来越凉,因为他发现这声音似乎不在前边,也不在左右四周,而是在地下!一片泥泞的地面传来微弱的震动,好像幽冥地府有什么东西在期待着大少的造访! 第1215章 一百六十、鬼引路 牛二柱虽然胆子大,不信邪,可此时此景,却也有些惊慌失措了,原本以为这声音在前边,可走了一程,更多的迹象表明,这声音来自于地下,地下能有什么东西?除了挖‘洞’‘穴’居的昆虫兽类,只剩下传说的鬼怪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自己一路走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牛二柱越走心里越没底,也许是心里作用,他感觉脚底下越来越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尽管如此,大少也没有放弃,你别看牛二柱平时嬉皮笑脸,实际骨子里却是倔强得很,也有点儿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劲头儿,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一条路,那是死也要走到头儿,看个明白!大少几乎是咬着牙关往前走,而伴随着他不断向那声音靠近,大少发现这一股脚步沉重的感觉似乎并不全是心理作用,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在大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逆水里行舟一样,沉重的几乎抬不起脚面,走了也是十来米,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满脸热汗顺着腮帮子往下直流。 与此同时,那声音也开始逐渐减弱,刚开始听得清清楚楚,到了后来,慢慢变得模糊,虽然两下的距离在不断拉近,可那声音却在逐渐减弱。牛二柱越走越困难,两只脚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不过越是如此,牛二柱往前走的信念越来越强,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自己现在所感受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在黄皮子的幻境,那黄皮子可以轻易的‘操’控一切,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既然如此,自己如此举步维艰,也一定是它搞的鬼,这东西如此不愿意让自己靠近那声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声音是自己摆脱这一切的途径! 牛二柱既然想明白了这一层,那不管这声音来自于地下,还是什么更诡异的地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不断往前走,不断地靠近!牛二柱现在是越走越费力气,身像是扛着一座大山,‘腿’绑着几百斤重的大沙袋一样,不过饶是如此,牛二柱依然不曾放弃,低着头呼哧带喘的往前挪。(.好看的小说伴随着牛二柱缓慢而坚定的挪动,周围的一切开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那一行杂‘乱’的脚印消失了,只留下唯一一行深深的足迹,而且四周不再漆黑,渐渐有光亮在四周亮起,偶尔一抬头,影影绰绰,会发现前面人影晃动,似乎有不少人在向自己招手。 牛二柱心底里不由得燃起希望之火,更加不遗余力的向前靠近,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那救命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牛二柱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这声音太熟悉了,分明是五姑娘的声音!牛二柱心头一惊,也顾不得保存体力,拼着命的往前走,刚一迈‘腿’,一股邪风在四周骤然刮起,刮得牛二柱两眼酸涩,大少不由自主一‘揉’眼睛,等再一次把眼睛睁开,身那一股无形的压力忽然迹般的消失了。 压力虽然消失,可牛二株心里却并不轻松,因为他发现自己还在那一条漆黑的通道里,之所以阻力骤然消失,是因为自己已经错过了逃出去的机会,现在任凭自己往哪个方向走,很可能都无法摆脱黄皮子的掌控!牛二柱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不过你要说这一番挣扎是白费力气,恐怕也不完全是,大少眼前有一个大坑,方圆有半亩左右,坑并不深,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大少一时未敢轻举妄动,只是把火把顺下去,往坑里边儿照了照,但是火把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坑底,里边儿的东西显得影影绰绰,越看越觉得渗人,甚至有些形状怪,在黑暗看去都像是面目狰狞的尸怪。由于四周过于安静,牛二柱微小的动作,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大少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手里拿着火把,用一只手扒住坑沿,双脚试探着往坑里伸去。 这坑果然不大,牛二柱双脚接触地面,脖子以还留在地平面。双脚落地,牛二柱心里踏实了一些,这才发现肯地密密麻麻,都是些浓密的植物,只地方长久不见阳光,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是怎么生长的,地面似乎也不平整,坑坑洼洼,而且很滑,往脚底下一看,满地都满是疙里疙瘩凹凸不平的绿苔。 那些植物非常浓密厚实,而且层层叠压,有些已经腐烂的十分严重了,用刀一剥烂成了如同绿‘色’稀泥一般。一时间也难以彻底清除干净,牛二柱用刀子把眼前浓密的植物划开,一股腐臭的味道迎面而来,几乎将牛二柱熏出一溜跟头,大少乍一闻到这股味道,是一皱眉,这味道他可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长打‘交’道,这是尸臭,尸体腐烂的味道!牛二柱心里一颤,在这种地方,骤然遇到一个尸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已经下来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牛二柱咬了咬牙,一伸手,要把火把伸进去。 刚这么一动,冷不丁听见前边儿哇地一声鬼叫,凄厉异常,简直能把人的心给吓出来。大少猛一哆嗦,赶紧退后几步,全身戒备,那声音那么一下,现在倒是彻底消失了,不过没来由的,牛二柱觉得四周‘阴’风瑟瑟,那一股风在自己周围‘乱’转。本来光是刮风也没什么,可是牛二柱往后一退,周围变得异常安静之后,静下来一听,四周除了风声,竟然还有有阵阵呜咽之声,那声音凄惨异常,而且忽东忽西的飘忽不定,漆黑的环境更显得令人发‘毛’。牛儿暗道一声苦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吐了一口,立刻把短刀握在手里,睁大眼睛小心戒备。那凄楚的哭泣声围着牛二柱转了两圈,忽然一飞冲天,从半空朝牛二柱快速掩至,大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约莫着方向差不多,把短刀举过头顶,在空一阵‘乱’挥,你还真别说,虽然是毫无目的,胡敲‘乱’打,却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大少感觉自己的刀子似乎是砍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半空一阵惨叫,呱的一声从半空坠落,正巧砸在火把,顿时把已经摇摇‘欲’坠的火把压灭! 第1216章 一百六十一、石中妖影 四周再一次陷入黑暗,牛二柱感觉自己就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孤独的留在深渊里,无助的如同一个孩子,那东西落入地面之后,似乎是扑腾了几下,而后就没有了动静儿,看意思是死绝了,不过即便如此,大少既不想看个究竟,也不愿意过多的停留,特感觉这坑底的黑暗比上面还要浓重,简直已经凝固成铁,正从四面八方压制过来,压的自己‘胸’腔憋闷,几乎一张嘴,就能吐出血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大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了一会儿眼睛,等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这才重新睁开双眼,虽然四周依然一团漆黑,不过此时隐隐约约,也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牛二柱发现自己前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形状极其古怪,而且在周围瑟瑟的寒风中,似乎还在一动一动的,象是不断向自己靠近,此刻牛二柱也顾不上节省火柴了,从口袋中‘摸’出火柴枪,“呲”的一声响,一团火光亮起,微弱的光芒像鬼火一样,在牛二柱眼前跳跃而起。 因为已经适应了黑暗,大少也被那火柴的光亮晃得有些头疼,正忍双目的不适应准备看看前边有什么,可这火光一亮起来,却听周析然变得死一般沉寂,除了大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而且出了声音,眼前的景‘色’也变化了,幽深的坑地里,那些奇怪的植物还在,火光下,看得更分明些,只见这些植物根本没有叶子,只是一些疙里疙瘩的枝条突兀的摇晃着,其中一根枝条上挂着一块碎布片,在风中不停地摇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难怪自己刚才看见什么东西用奇怪的方式向自己靠近,原来只是一块碎布片,看来只是自己吓唬自己。牛二柱自失的一笑,可笑到一半,这笑容就僵住了,一来这里既然在黄皮子掌握之中,猛然出现一块破布条,就一定有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却一时猜不到。二来这块破布虽然只有那么一条,却是越看越熟,大少趁着火光还未熄灭,凑进去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愣。 这块破布自己果然见过,这块布颜‘色’鲜红,绣着鸳鸯戏水,用手‘摸’着厚厚实实,象是什么用来御寒的东西,大少心里奇怪,又凑近了一点儿,刚一凑近,立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脚臭味儿,大少不由得一阵恶心,急忙往后一缩,仔细一看,顿时又是一愣,这东西并不是别的,而是一双袜子,穿了也不知多少年了,而且似乎从来没洗过。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虽然是一双袜子,大少却觉得很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了,大少强热恶心,扒开那些奇怪的植物一看,浓密的枝条当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看形状似乎是个人。大少心中一喜,刚要仔细分辨,忽然手里一疼,眼前一暗,四周再次陷入黑暗,牛二柱大惊,急忙回头,往手里一看,原来那根火柴已经烧到了尽头,自己一心观察周围的环境,却晚了这火柴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突然袭来的黑暗,再一次将周围拉入深渊,伴随着黑暗的来临,眼前的植物和四处肆虐的寒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死绝了。大少还未来得及诧异,几乎在这些声响消失的同时,自己眼前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这道光来的突然,却并不刺眼,一经乍现,立刻照耀的四处通明,把先前的黑暗一扫而空,就象是沉沉的黎明,忽然阳光乍现,所有的诡异瞬间消失。 大少心里没来由的一轻松,心里不由得放下了警惕,这光芒照在身上,竟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象是阳光洒在身上一般,牛二柱仿佛置身于‘艳’阳之下,刚才的绝望恐惧一扫而空。讶异之余,大少想起方才黑暗中的场景,心有余悸,急忙抬头在看,只见眼前果然空无一物,只不过前方‘洞’壁有个绿‘色’的窟窿,深处有一片深红‘色’的光滑石头,眼前那一道光正是这石头迸‘射’而出,大少心中疑‘惑’,稍一靠近,立刻感到寒气‘逼’人,在‘洞’‘穴’的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少往里一看,里面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快速消失在‘洞’‘穴’深处。 牛二柱心里更加疑‘惑’,这石头又是怎么回事儿?那‘洞’口里消失的又是什么?按照牛二柱平时的脾气,没别的说的,当时就要钻进去一看究竟,不过如今在这里困的久了,心里多少也有了些顾忌,不敢贸然行动,怕又中了黄皮子的圈套,犹豫再三,眼光还是落到那块石头上,大少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用刀子捅了几下,发现那东西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硬邦邦的,不像有假。 大少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伸手去搬那石头,这一搬虽然用了十成的劲儿,那石头却是纹丝不动,牛二柱心中大疑,离近了再一看,原来那是头埋在土里很深,‘露’出来的只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大少立刻来了兴趣,用刀子慢慢刮开土层,渐渐将那东西挖出来,‘露’出全貌。等这东西整个儿被‘弄’出来,牛二柱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只见土层中间,‘露’出多半截似‘玉’似水晶的透明棺材,光润无比,呈半透明状,外边薄如蝉翼的一层,是‘乳’白‘色’,里面就开始逐渐变红,越往里面颜‘色’越是深,如同内部储满了绛红‘色’的鲜血,在最里层,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不过因为颜‘色’太深大,难以窥其全貌。 这东西的最里层,不但有个人,而且还光‘波’流转,如同萤火虫一般,闪烁不停,流光溢彩,夺人二目,牛二柱张这么大,各种好东西见了不少,却从没见过这种类似于蚕茧一类的东西,虽然此刻身处厄境,却神使鬼差的引起了极大的兴趣,非但如此,牛二柱心里还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在这东西的最里面儿,那人型的东西,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确切一点儿说,大少觉得,被困在里面的就是自己! 大少不由自主走到近处,用手指‘摸’了‘摸’‘玉’棺,触手处冰凉润滑,似乎是用极难得的美‘玉’制造而成,牛二柱手刚一搭上去,心里忽然一跳,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一股无形的量驱使着他,使他砸开这东西,把里面的东西解救出来。这要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就范,不过牛二柱到底胆大心细,知道此时此地不可轻举妄动,勉强忍住心理的冲动,而且顺着石头往下‘摸’,这一‘摸’,牛二柱脸‘色’变了,他忽然发现这石头下面湿乎乎的,似乎在流血!r1148 第1217章 一百六十二、血响 牛二柱心里一颤,这可太不正常了,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石头会流血,难道这是里边儿这人的?那也不对呀,活人才能流血,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被困在石头棺材里?就算当时是活的,困在这里这些时候,恐怕早就死了,怎么还能流血?大少顺着石头流血的地方看去,却见那石头靠近地面的地方,有几道细小的裂纹,石头里面果然有一些鲜血一样的液体,此刻正顺着裂缝慢慢渗到外边。(.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新好快。 牛二柱心里一惊,石头里果然有血?大少心里犹自狐疑,沾了些鲜红的液体,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血腥味儿直冲鼻孔,果然是献血鲜血没错,不过似乎其中还有一股油腻恶臭的味道,熏得大少脑袋里发晕,几乎当场栽倒,牛二柱忍住恶心,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脑子里清楚了一|优|优|小|说|些,再要低头细看,忽然就听见那两长一短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来,原本那声音原本离的很远,飘飘忽忽,十分的飘渺,此刻却十分清楚,一声接一声,似乎就在耳边。 牛二柱心里更加怀疑,侧耳听了听,那声音不但离的近,而且似乎就在身边,大少留心听了一会儿,那声音似乎来自于石头下面,牛二柱立刻低头,接着光亮细细一看,却见石头下面此刻鲜血如注,那血液在裂缝处汇集,滴滴哒哒的落在‘玉’棺下的地面上。牛二柱观察了一阵儿,方才恍然大悟,那棺里暗红‘色’好像鲜血一样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来,落在地面上,滴水声有长有短,而且地面有些松软,液体落在上面,声音显得沉闷,这‘洞’‘穴’里有过于寂静,有一点儿声音就传出去老远,在一片黑暗之中,竟然被听成了一串信号代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是这声音为何突然消失,这时候又为何突然显现出来,这事儿还颇叫人费解,而且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光芒,这光芒又是如何将黑暗中的东西惊走,这事儿更需要仔细思量。大少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头绪,站在原地想了一阵,这一冷静,忽然有觉得不对,真的就会那么凑巧?这水滴声可是没有规律的,怎么就这么巧,这毫无章法的水滴声,偏偏组成一串江湖人互传信息的暗号? 牛二柱心里更‘乱’了,思前想后,仍是毫无头绪,冷不丁一回头,一眼就看见那奇怪的石头,大少心里一动,琢磨半天有什么用?既然现在依旧困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倒不如豁出一头儿去,直接把那石头‘弄’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大少想到此处,一咬牙,用短刀剥掉石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下左右仔细一瞧,这东西似乎是浑然天成,并没有什么缝隙,大少四处一‘摸’,才发现这口‘玉’棺没有棺材钉,上下浑然一体,也不知道怎么动手。 大少也没那工夫仔细研究,如今身处险境,哪有那么多万全之策?事到如今,还不如来一个痛快的,大少伸手往地下‘乱’‘摸’,‘摸’了一阵儿,‘摸’了一块石头,有两个拳头大下,牛二柱举起石头,攒足了力气咬牙切齿,没头没脑的就往石头上砸,本来一大一小两块石头,想要砸开也难,可两物相‘交’,却完全没有石头那种沉闷的动静儿,而是叮的一声,异常清越,就像是砸在了金属上面,那声音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牛二柱也没心情欣赏这声音,既然动了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大少举起石头,没头没脑一阵‘乱’砸,你还别说,这一顿砸,倒真把那东西砸开了几道缝隙,随着牛二柱的撞击,缝隙不断扩大,石头里面鲜红的血液狂喷而出,喷了牛二柱满脸,牛二柱闻了这股味道,就觉得头重脚轻,不由自主倒退几步,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大少心里暗道不好,急忙伸手,呼噜呼噜在脸上一顿‘乱’抹,这一抹,味道更浓,那一股味儿不由自主往鼻孔里钻,牛二柱不由自主吸了几口,心里虽然‘迷’糊,却闻出了别的味道,这东西像是血,又有一股臭味儿,不过到了脸上,闻的更多,才发现里面是一股草‘药’味儿,除了几味普通的草‘药’,还有几种奇怪的味道一时闻不出来。 牛二柱赶紧脱下衣服,把脸上的东西擦净,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脑袋里这才清楚一点儿。不过此时,周围的环境又变了,随着那血液狂喷不已,周围又逐渐黑暗起来,那石头里面原本光‘波’流转,此刻却越来越暗淡,似乎随着那液体的流逝,光芒也随之流失消失了。牛二柱心里一动,莫非那石头的光芒来自于那鲜血一般的液体?大少想到此处,心中一转,要动手,就得趁现在!否则待会儿一旦光芒消失,可就玩儿不转了。 牛二柱也不犹豫,举起石头又是一通‘乱’砸,刚砸了几下,那裂缝更大,砰的一声,一大块石头被硬生生砸了下去,这石头一破,亮光一闪,眼前看的分明,晶莹的‘玉’棺上,映出一个人体的‘阴’影,这‘阴’影极重极黑,有头和两肩,与棺中那些红‘色’液体在光芒下形成暗红‘色’,仍然显得十分醒目,另外肩膀以下的‘阴’影显得有些奇怪,非常宽大,好像棺中还有很多其它的东西,但是从形状上不好判断究竟是些什么,只能等他全部显现出来再说。 石头一破,里面的液体流动的更快,周围迅速陷入黑暗之中,非但如此,伴随着黑暗的来临,半空中和四面八方不时有巨大的轰鸣声传来,这声音惊天动地,和雷声相仿,牛二柱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吸引,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已经彻底黑成了一团,啥也看不清楚,牛二柱急忙低头,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牛二柱没想到这黑暗来得如此之快,心里正在骂娘,头顶那声音却越来越大,炸雷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除了地面那些散发出微光的液体,四周已经暗不辨物,牛二柱只好又去寻找那尚未山燃尽的火把,火光亮起,牛二柱啥也不管,先去看那石头里的人影,这一看心里顿时一愣,原本石头里那人影已经呼之‘欲’出,此刻却发现眼前只有一些残破的石头,那人影早已踪影不见!大少心里一个哆嗦,急忙低头,却见松软的地面上,竟留下了一行脚印,那脚印不断向前延伸,到了土坑的边缘,忽然消失了!r1148 第1218章 一百六十三、妖响 牛二柱不死心,把坑底搜了一个遍,几乎是挖地三尺,却仍是一无所获,仿佛石头里的人影并不存在,可你要说一切都是大少的幻觉,那地面这一串脚印怎么算?大少在脚印消失的地方一阵‘摸’索,仍是没有任何发现,那里只是一堵墙,没有一点缝隙,土层也没有松动的感觉,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低头仔细观察那脚印,那人影的去向还没有找到,却发现了另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求书网.qiushu-..-. 这地面的脚印和自己的脚印几乎完全一致,也是一个光着脚,一个穿着鞋的区别。大少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脚印这东西跟指纹一样,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打死都不会一样,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另一个自己,被封闭在石头里面,被自己一阵敲打,砸开了石头,放他去了?这怎么可能?牛二柱本来认为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谬,不过联想起方才在面看到的完全相同的两行脚印,又觉得这鬼地方几乎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少左思右想,一会儿觉得不可能,一会儿又觉得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翻来覆去,也没有一个准主意。 大少正在胡思‘乱’想,这时从那完全已经被砸开的‘玉’棺内部,忽然传来了几声砰砰砰的敲击,这声音突如其来,在牛二柱听来,简直头顶巨大的轰鸣要惊心动魄。大少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此时也顾不害怕,趁着火把还有一点儿光亮,急忙扭回头,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那石头跟前儿一看,怪了,里面居然啥都没有!大少心里狐疑,莫非自己听错了?大少正有些犹豫,忽然听里面又是嗵的一声响,把大少吓了一跳,牛二柱赶紧聚‘精’会神,侧耳倾听,只听里面发出的敲击声,时有时无,慢慢地没了动静。txt下载80txt 牛二柱见忽然没了动静,心里更加怪,此时也顾不得脏净,急忙趴在那石头,屏气凝神的一阵细听,这一听才发觉,原来那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加微弱了,以至于在这暗无天日,寂静如死的地方,稍不留神察觉不到。牛二柱也没敢声张,仔细听了一阵,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传自于石头之,而是贴近石头的土层里,而且声音越来越弱,似乎是渐渐走远的样子,大少心头一动,急忙取过火把,往石头里面一照,才发现这石头不但里面是空的,而且埋在土层里的那一边还有一个‘洞’,幽深曲折的通向土层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莫非石头里那人影从这个通道逃走了?这也不对呀,他要是从这里走的,那地面的脚印又是怎么回事儿?大少低头细看,那脚印清晰,没有半点破绽,根本不可能是假的。牛二柱暗自揣度,莫非这东西从这里爬了坑壁,趁自己不注意,悄悄潜回了石头里,借助那个通道逃走了?这倒不是不可能,而且这坑避到处都是滑不留手的植物,层层叠叠,遮盖了最低层的土,即便是有人从这里通过,也看不出来。 牛二柱见看不出什么,回头又往石头里看,刚一靠近,又听见里面极有规律的敲击声,不过这一回更加微弱,大少也是福至心灵,急忙一闪身到了石头面前,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里面看去,这一看,立刻发现了一个东西,是一只手,这只手的手心朝下,并没有腐烂成为白骨,而是完全干枯。黑褐‘色’的干皮包着骨头,肌‘肉’和水分都没有了,这手伸出来,在‘洞’‘穴’的泥土迅速敲击了几下,立刻又缩了回去。 大少一头雾水,彻底糊涂了,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都是一只死人的手,看这样子死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否则也不会干枯成这种样子,不过既然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动?莫非是僵尸?可僵尸又怎么会躲避生人?还有,那‘玉’棺里的响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是有一个死在棺下的亡魂想要和自己取得联络?这事儿可太叫人匪夷所思了,自己现在一举一动都在黄皮子掌握之,按照常理,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他‘迷’‘惑’自己的伎俩,可是这石头一出现,虽然诡异万分,可自己的危险却因此缓了一缓,如果说是黄皮子‘弄’得,是不是也太过麻烦了一些?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牛二柱咬了咬牙,用石头把那棺材形状的巨石砸开了一些,蜷着身体从缺口钻了进去,‘玉’棺满满的全是黑带红的绛紫‘色’液体,虽然流出了一些,却依旧是水汪汪的一片,不过除了气味不同,都与血浆一般不二。刚进去的时候‘胸’口发闷,头晕脑胀,等逐渐适应了,倒也不感觉有什么异样了,牛二柱深吸了几口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早没有退路了,大少手脚并用,一阵紧爬,不一时钻进了石头后面的土层之。 等大少一进来,那怪而微弱的敲击声立刻消失,除了头顶的轰鸣,四周又一次恢复了死寂,这里面倒也没有别的异常,是闷得难受,黑的邪‘性’,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潮’湿感,大少一进来,感觉浑身浸透,也不知是被水汽浸染的,还是自己出汗出的,牛二柱抹了一把脸,喘了一口气,刚想抬‘腿’往前走,一迈‘腿’,立刻踩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牛二柱毫无思想准备,还没来得及反应,啪嚓一下,摔了一个大马趴,身子还没着地,一股浓重的臭味儿钻进鼻孔之。 牛二柱心里一晃,伸手往地下一阵划拉,这一‘摸’,利可‘摸’到一个圆柱形的物体,软硬,硬软,干枯粗糙,大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顺着往一‘摸’,这东西下细粗,到了末端,分开五个枝杈,竟是一条胳膊!大少心里一惊,急忙往后缩,缩了半步,又被一个东西搬到,伸手一‘摸’,竟是一条‘腿’! 牛二柱心大骇,不过他到底遇见的事儿多,办事沉稳,慌‘乱’之划了一根火柴,借着火光往前看去,但见眼前有一具‘肥’胖老者的尸体,只见那老头的尸体保存得相当完好,他脸形较常人更为长大,生了一张马脸。只见这尸首须眉皆白,头挽着个髻,周身下一丝不挂,似乎是被那鲜血般的液体浸泡得太久了,身体微微泛红。 第1219章 一百六十四、有人已死? 牛二柱虽然诧异,不过死人他见的多了,也不是特别害怕,‘摸’了几块石头子儿,在尸体脸试着戳了两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小說阅读最新章节这尸体还十分有弹‘性’,一点都不僵硬,甚至不像是死人,而是在熟睡。再看脸,简直是栩栩如生,这事不能细想,越琢磨越觉得人,一来牛二柱亲眼见过这尸体的手敲击地面,二来这玩意儿本来在石棺里,怎么到了这里?莫非这玩意儿看着老实,实际却是活的? 牛二柱想到这儿,不由得一阵哆嗦,他倒不是害怕这尸体,而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不过此时此地,疑神疑鬼没用,光害怕更是没用,大少喘了一口气,用火柴把随身带来的火把点燃,一伸手,准备把那白胡子老头的尸首扯起来,因为这地方太过昏暗,老头儿身躯不小,他往下一躺,不但地面有什么根本看不到,是这‘洞’口,也被他堵住了大半,一旦出事儿,牛二柱只能顺原路返回,也等于白进来了。 没想到,这一伸手察觉出来了,这尸体看似分量不大,着手处却沉重异常,凭着牛二柱双手膂力惊人,是有几百斤也不在话下,而这白胡子老头的尸体一扯之下,居然纹丝不动,反而几乎把大少扯了过去,牛二柱心里暗惊,这老头子都已经快风干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重量,从刚才的手感判断,只怕有不下千八百斤的分量,别说是一个死人,是活人,顶天立地的汉子,又能有多大分量? 牛二柱心狐疑,莫非这尸体和一般人不一样,他身的骨头和‘肉’都是铁的?不大可能,别说是铁的,是金的,顶多也几百斤,怎么可能如此沉重?大少松开手,围着尸体转了几圈儿,一眼看见这死尸背部紧贴地面,深深陷入泥土之,竟然严丝合缝,毫无缝隙,好像在泥土生根了一样,大少心不禁怪,这可不大正常,他要是自己走过来,或者被什么东西移动过来的,绝不可能会如此严丝合缝的紧挨泥土,难道说这赤身**的尸首下边还连着别的重物?他在这里已经多时了? 牛二柱戒备着靠近尸体,用脚踢了几下,见他一动不动,这才有些放心,再一次伸出手来,从侧面翻动尸体,想把它翻过来,谁知这么一推,竟然仍是微丝不动,牛二柱这回算是有了底了,不管多沉重的东西,你从正面下手,或者推拿不动,可要是从侧面来,最起码它也会动一下,除非这玩意儿底下有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牛二柱这时候也没有多想,找来几块石头,慢慢的垫到尸体下面,让尸体多少和地面离开一条缝儿,借着火把的光芒往里一看,因为缝隙太小,看不太清楚,不过恍恍惚惚的,那尸体腰眼儿,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和地面连在一起。 牛二柱在地面搜索了半天,周围光秃秃的,都是泥水,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牛二柱一咬牙,见那火把还有不到一米,狠下心来削去一半,用另一半伸到尸体下面,用力一撬,那木头虽然在底下也不知多久,不过倒还结实,牛二柱一较劲,竟然真的翘起来一点儿,大少手疾,把另一块大一点儿的石头垫了进去,那尸体顿时歪在一边,虽说倾斜角度不大,倒也可以看得清楚了。 此时火把光芒微弱,眼看要熄灭了,牛二柱不敢怠慢,把火把伸到尸体背后,仔细往里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头儿腰眼儿果然有东西,长长的,像是一条管子,不过离近了一看,那管子微微摆动,浑身粘液,似乎不是什么死物件,竟像是活的东西。微弱的火光下,那玩意儿血淋淋的,一身洗白的纹路,有点儿像是蛇,不过却没有蛇的鳞片,看得人心里疙疙瘩瘩的,极不舒服。 到了此时,那火把的光芒忽然一亮,火苗子往一窜,跳动了几下,呼呼的往下压。牛二柱经验丰富,知道这火把要熄灭了,过不了几秒钟,这地方要彻底陷入黑暗,到时候可彻底没咒儿念了,事不宜迟,早下决断,在这么瞻前顾后没机会了,牛二柱狠了狠心,从缝隙里把胳膊伸进去,手里刀子猛的往前伸,感觉着好像是触到了什么软呼呼的东西,当下一咬牙,刀子一横,奋力削了过去。 那刀子一甩,牛二柱感觉像是刺进了什么有血有‘肉’的东西,噗地一声,一股血腥味儿的粘液猛的喷了过来,牛二柱早有准备,立刻一扭头,避开了眼睛瞪要害部位,那液体喷在后脖颈子,凉丝丝的,虽然味道难闻,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儿,只是那液体飞溅而出,喷的哪儿都是,其有一部分喷在了火把,那火把呲啦一响,登时熄灭,牛二柱眼前一黑,暗道不好,急忙后退,整个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牛二柱不敢‘乱’动,在黑暗凝神戒备,手握着短刀,极力分辨周围的动静儿,火光一灭,地面传来微微的颤动,似乎有人在不管靠近,不过却听不到脚步声,地面的颤动频率始终一致,也没有那种越来越近的感觉,自从牛二柱一刀刺进去,头顶那轰鸣不绝的响声假戛然而止,在一片真正的死寂里,那种颤动格外明显,牛二柱苦于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严阵以待,不过这种颤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大一会儿,这动静儿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哗哗的流水声。 牛二柱用脚趟了趟,确实有液体在地面流动,而且这液体还很热,烫的脚面有些发麻。牛二柱用手指沾了一点儿,提鼻子一闻,一股浓重的腥膻味儿,还夹杂着轻微的腐臭,牛二柱心里一惊,这可是尸体腐烂成水的味道,难道那尸体方才还保存得完好,因为自己动手割了管子,如今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腐烂?这可太不正常了!大少实在忍耐不得,急忙划了一根火柴,借着火光一看,那尸体下面果然污水横流,粘稠的液体流了一地,伴随着液体的流动,尸体迅速消瘦,几乎缩小了一半,从那不断萎缩的面孔来看,越来越像一个人! 是老道,刚才还和自己在一块儿的老道! 第1220章 一百六十五 妖尸 牛二柱脑子里嗡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老道已经死了?不可能啊,看这尸体风干的程度,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自己刚才还和老道形影不离,怎么可能就死了?难道自己见到的是鬼魂?不能,大少忽然想起先前看到的种种,这地方诡异非常,不过大多都是虚张声势,会不会这也是那黄皮子弄出来的,目的是混淆自己的判断,让自己在混乱中犯下致命的错误,他好在暗中收拾自己?大少暗自点头,估计差不多,看来自己还要小心谨慎。(.无弹窗广告)800【首发】 牛二柱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疑神疑鬼,低头再看自己手里的刀子,血迹斑斑,一股殷红,用鼻子一闻,一股血腥味儿,和棺材里红色的液体不同,看来果真是血液。刀子上还挂着一块软塌塌的东西,看意思是什么东西的皮肉,牛二柱心里一惊,急忙低头往尸体下面看去,却见那尸体已经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那东西大概是疼痛不已,浑身乱颤,带动着那尸体抖动不已,因此才有先前那中诡异的颤动,那东西带动着尸体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因此在黑暗中才有那种不断逼近的感觉。 牛二柱心里一动,手中短刀挥出,一刀砍在那东西的脖颈之上,那东西体型庞大,却十分脆弱,被牛二柱一刀劈中,浑身抽搐一阵,立时气绝身亡。牛二柱也顾不得害怕,手腕子一抖,把那东西扯了出来,这东西一离开尸体身下,那尸体立刻萎靡不振,迅速萎缩,不一时竟成了一幅皮包骨,牛二柱也无心管那尸体,在火柴的光亮下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玩意儿竟是一条血淋淋的无皮黄鼠狼。[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看小说] 大少见此情景,吃了一惊,原来那死尸身腰部以下,缠着一条被剥了皮的黄皮子,黄皮子和人尸相接的部分,由于时间太久,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割,难怪刚才一扯之下会觉得如此沉重,而且无皮的黄鼠狼上长满了无数红色肉线,那黄鼠狼靠近心脏的地方,隔一段时间就跳动几下,看意思还没有死透,似乎随时都会苏醒一样,大少心里一动,自己被黄皮子困到现在,这里有有一句半死不活的黄皮子尸体,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联系?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这黄皮子身上肌肉筋脉都清晰可见,皮下的筋膜看得一清二楚,似乎仅仅是脱去了一层皮,余下的身体各部位没有任何伤害,看来扒皮的东西手段高明,黄皮子这玩意儿本来就贼眉鼠眼,如今被扒了皮,浑身血淋淋的,裸漏的皮肤处两只眼睛闪着寒光,颇有些死不瞑目,让人看着心底里发寒,牛二柱忍住心里的恶寒,仔细一看,看这黄皮子的粗细大小,也就和家猫差不多,看来并不是那老黄皮子,两下里体形差了好几圈儿。 牛二柱还想仔细再看,火柴却已经灭了,失去了唯一的光源,牛二柱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伸手在哪黄皮子尸体上乱摸,摸来摸去,忽然摸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这玩意儿被藏在那黄皮子的嘴里,触手光滑异常,也不是到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牛二柱不敢在浪费火柴,摸了半天,发现那东西是个死物件,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有心随手扔了,忽然转念一想,伸手装进了上衣口袋之中。 大少在摸那尸体的过程中,黄皮子的尸体依旧在颤动,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一样,牛二柱忍住心里的恶心,从头到脚又摸了一遍,这一摸,心里忽然一震,他发现这尸体不但心脏的部位跳动不已,那些血红色的肉线也跟着抖动不已,而且双方跳动的强弱、频率几乎一样,似乎两者都是相连的,牛二柱心里一动,转而仔细摸索那些肉线,摸来摸去,发现那玩意儿跟虫子似的,似乎有生命一般。 牛二柱一摸到这儿,心里一阵的恶心,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些颤动不已肉线仿佛也有灵性,大概也知道牛二柱来者不善,在大少手里颤动一阵,忽然猛的一收缩,从大少手里挣脱出来,顺着牛二柱的胳膊往上走,这玩意儿黏滑异常,就跟鼻涕虫一样,身上还带着一股略微高于体温的温度,一接触皮肤,即别扭又难受,大少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把胳膊一甩,那些东西立刻离开牛二柱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些东西虽然消失,但四周立刻响起一片沙沙的蠕动之声,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点儿像是蚕吃桑叶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牛二柱不敢乱动,仔细分辨那声音,听动静儿,那些东西似乎是爬向了那具尸体,时间不长,声音消失,似乎那些东西已经躲进了尸体之中,牛二柱在黑暗中小心戒备,等了有一阵子,见四周再无动静儿,这才摸索着,凭着感觉朝那尸体摸了过去。 大少摸到尸体旁边,小心翼翼一摸,怪了,那些东西似乎已经消失了,这尸体虽然风干,可并未腐烂,浑身上下保存完整,摸来摸去,除了皮就是骨头,竟然啥都没有。大少心里狐疑,回想起方才的场景,黄皮子的尸体藏在这死人的下面,会不会此时那些东西也返回了原地?大少用力将那尸身抬起来一块,伸手往下一摸,仍是一无所获,牛二柱这回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有心放着不管,又怕其中有什么陷阱,自己深受其害,迫不得已,摸出最后几根火柴,小心划亮了,探头往下面看去。 这一看,牛二柱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尸体下面,原来黄皮子尸体呆的地方有一个圆洞,上下也就半米左右,一米多的方圆,里面黏黏糊糊,都是些鲜红的血液,看来那黄皮子的尸体,原来就藏在此处,以至于牛二柱刚一看到那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尸体下面还有东西,牛二柱心里有了数儿,仔细往那坑里一看,却见坑底里似乎还有些东西,这些东西像虫子一样,颜色血红,不仔细看根本不易察觉,这东西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时的微微抖动,争先恐后的往下钻,似乎坑底深处,还连着什么东西。 牛二柱看不明白,有心伸手往里摸,想起方才这些东西在胳膊上的感觉,身上又是一层鸡皮疙瘩,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左右一看,有没有什么应手的家伙,只好把刀子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伸了进去,短刀刚一进去,这一滩血水忽然咕噜噜一阵沸腾,就像是烧开了的沸水一样,大少心里一惊,急忙回手,谁知一扯之下,竟然微丝不动,那血水深处传来一股巨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把牛二柱的刀子咬住了! 第1221章 一百六十六、破土 牛二柱心里一惊,莫非这里面还有东西?这可是始料未及,大少如今只有这么一个防身的武器,那手枪没了子弹,还不如烧火棍好使,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当下咬紧牙关,也不管里面究竟有什么,奋力往外拔,里面传来的蚁力‘挺’大,牛二柱以为指不定是多大的东西,谁知这玩意儿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份量,牛二柱用力过猛,不但把那东西整个儿扯了出来,而且自己还摔了一个仰面朝天,那坑里的液体溅得满身都是,满身虫子‘乱’爬,也不知道有多难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火柴也已经灭了,牛二柱挣扎着爬起来,刚一迈‘腿’,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又摔了一个七荤八素,牛二柱暗叫倒霉,知道在这地方,没有亮光根本玩儿不转,可是手里的火柴也不多,万一用完了,以后可得两眼一抹黑了,思前想后,忽然想起,身边那具尸体,如今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也顾不得避讳不避讳了,伸手一‘摸’,那尸体离自己不远,当下划了一根火柴,忽的一声扔了过去。(.好看的小说 牛二柱还以为这尸体湿乎乎的,并不以点燃,谁知道一遇明火,如同火浇油,火苗子冲天而起,把四周照的一片通明,只不过味道有些难闻,一股子腐臭味儿直冲鼻孔,此时此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牛二柱借助火光,往前一看,但见自己脚下还是一具尸体,看形状像是黄皮子的,不过这个似乎刚才那一个时间久了点儿,早已成了枯骨,自己以刀子‘插’进了这尸体的骨缝里,感觉像被咬住了一样。这东西一只爪子紧紧握住,似乎临死还不肯放松,往脸看,虽然白骨森森,却是湿漉漉一片,那些红‘色’‘肉’线,早已经钻进了它的口鼻和耳。,像虫子一样钻进钻出.。 牛二柱看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份儿难受别提了,不过这时候也不是穷讲究的时候,大少忍住恶心,伸手去掰黄皮子紧握住的那个爪子,费了老半天劲儿,终于把里面的东西扣了出来,却原来是一张破纸,牛二柱展开一看,虽然褶皱不堪,却还能看到原貌,竟是一幅‘春’宫!这‘春’宫牛二柱可不陌生,正是那老道的,想当初大少哥儿几个各自丢了一些东西,老道丢的是这个,后来几个人的东西都找到了,才知道是那三个小黄皮子搞的鬼,只不过老道的这幅‘春’宫图,却始终还没有消息。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尸体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大少赶紧把刚才在另一具黄皮子尸体得来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颗圆不溜丢的珠子,在黑暗闪着微弱的绿光,提鼻子一闻,还有一股腥臊的味道,牛二柱心里头一动,他可见过这个东西,这玩意儿是野仙的内丹,而且这股味道是黄皮子,在他所知道的黄皮子,应用有了内丹,并且个头儿还这么大的,只有和自己为仇作对的老黄皮子了。 难道这尸体是老黄皮子的?不可能,如果老黄皮子已死,自己不可能还被困在这里,只怕早出去了,可他要是没死,这两具黄皮子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儿?其一个怎么还有他的内丹?牛二柱思前想后,忽然一拍大‘腿’,对了,这老黄皮子的内丹曾经被三个小黄皮子夺走过,虽然又夺回去了,可保不齐双方在争夺的过程还会丢失,这两具尸体一定是那两个小黄皮子的,这尸体爪子里的‘春’宫是证明! 牛二柱回想起方才自己几乎被毒气‘迷’晕,老黄皮子趁机下手,被两道绿光阻挡的事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这事儿也不难猜测,一定是两个小黄皮子救了自己之后,觉得老黄皮子实力大不如前,想要趁机结果了他,谁成想姜到底是老的辣,最后还是被老黄皮子算计了,牛二柱想到这儿,心里也有点儿堵得慌,这三个小黄皮子虽然也是利用自己,可也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命,尽管是个畜类,仔细想起来,却无情无义的人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牛二柱一番叹息,见这两个小黄皮子死壮悲惨,心里不大好受,虽然死都死了,不可能再次复生,不过这么烂在这里,似乎也不够意思。牛二柱‘摸’着脚底下泥土还软,用刀子剜了一个坑,把两具黄皮子的尸体放了进去,埋了点儿泥土,好歹收拾收拾,修整平了,大少破天荒的下了一跪,一边祭拜一边说“两位,咱们虽然不是同类,可毕竟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你们救了我几次,我只能草草把你们埋了,实在对不住得紧,不过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要是有出去的那一天,一定给你们好好安排个葬身之地!” 牛二柱念叨了几句,也不敢久留,站起来抬‘腿’走,谁知道刚走一步,脚底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个狗啃屎!牛二柱暗叫倒霉,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擦着后脑勺而冲了过去,牛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长久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呆着,牛二柱早做好了应变的准备,没等回头,先把手的短刀向后砍了出去,一刀劈了出去,像是砍了什么东西,不过粘糊糊的,毫不受力,牛二柱心知有异,急忙回头,但见火光之下,那些原本栖息在黄皮子尸体的红线骤然增长了不知多少倍,疾如闪电向自己袭来。 由于这一跤摔的恰到好处,对方的偷袭并没有成功,牛二柱一刀砍过去,顿时有三条已经伸到大少后背的红线被斩截为六段,截断的地方立时流出黑红‘色’的液体,三截短的落在地面,随即枯萎收缩,与此同时,埋葬两具黄皮子尸体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叫声凄厉,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不过大少虽然反击得手,可这事儿还没完,那三道‘肉’线刚被斩落,另外从地面里钻出来另外几道,分头卷了过来。 大少心发急,不敢怠慢,急忙地一滚,避开了对方的攻势,牛二柱趁着第三‘波’攻击未到,急忙站起身来,顺势向前一望,见到刚才埋葬黄皮子的地方,有无数红‘色’‘肉’线正在缓缓移动,这些东西越来越多,绒绒蠕动如同虫子,已经把牛二柱的退路切断了,牛二柱本以为这事儿已经了了,谁知道那些原本还算安分的‘肉’线,一进了土壤之,竟然变得如此富有攻击‘性’,这简直是始料未及。 第1222章 一百六十七、血线 那一条条鲜红如血,蠕动好似恶虫的‘肉’线,像是一条条红‘色’的细细水脉,从埋葬黄皮子尸体的地方突然冒了出来,牛二柱虽然一跤摔倒,却也是因祸得福,恰好避开了这一击,大少抬头一望,借着火光看得明白,见无数血线如同触手,蜂拥而来,虽然也是吃惊不小,不过毕竟见过大阵仗,这种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大少到了此时,也豁出去了,从地一跃而起,挥动着短刀,斩断无数蠕动着的红‘色’‘肉’线。(.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然而不管怎么去打,那些蚯蚓状的‘肉’线好像越来越多,斩断一个出来仨,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都先前的粗了许多,好像带血的蛔虫一样,不停的在扭曲蠕动着‘逼’近,恶心得让人想要呕吐。通道里空间有限,难有与之周旋的余地。要是一脚踩空,再摔一次,可没有第一次幸运了,虽然地面松软不用担心摔死,但是一趴在地,动转不灵,立刻会被这些红‘色’的‘肉’线趁虚而入,钻进人体七窍,想想知道有多难受。 牛二柱无奈,只好边打边退,可那些虫子一样的东西如影随形,虽然根部还在土里,可身子却伸出来老长,像可以无限延伸一样。大少退到这土坑的边缘,已经是避无可避了,要说顺着坑‘洞’爬去,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旦时间不够,自己动作慢点儿,那东西一靠近,只怕也玩儿完了,牛二柱心急火燎,眼看那东西蜂拥而来,牛二柱下意识的往旁边儿一躲,正好到了那燃烧的尸体后面。(.无弹窗广告) 那些东西原本来势汹汹,到了此时,却缓了一缓,牛二柱一愣,低头看那熊熊燃烧的尸体,心一动,莫非这玩意儿怕火?这倒是极有可能,而且此时情况危急,也不容的多想了,牛二柱心一狠,脚下飞起,一脚踢散了燃烧的尸体,坑底里顿时一片焦臭气味,火星‘乱’飞,火苗子四散飞开,那些血线一旦沾染,立刻发出类似于猫叫一样的惨叫,霎那间整条枯萎,化作飞灰,那些幸免遇难的,似乎也知道厉害,纷纷收起凶相,后退不已。 牛二柱一见是个机会,也不管那么多,一扭头,双手把住坑‘洞’的边缘,迅速往爬,这‘洞’壁虽然粘滑,使不力,不过危机之下,大少也爆发了潜力,再加平时爬树的功夫,这爬动的速度倒也快如猿猴,没有两分钟,牛二柱已经从坑冒出头来。大少扭回头一看,坑底那些血线离的还远,心不由得一阵高兴,当下手脚并用,一鼓作气,用更快的速度往爬去。 然而牛二柱有点高兴的太早了,在大少一只脚已经踏了地面,眼看要出去了,突然那埋葬黄皮子的地方伸出一条粗大的血线,呼啸直奔牛二柱的后背,大少也是出去的心切,一时没留神,一下子被那东西打个正着,牛二柱感觉后被一阵剧痛,紧接着是一麻,这种麻木的感觉顺着后背涌向四肢百骸,大少的手脚瞬间失去了知觉,双手一松,立时从边跌了下来。 这条血线直接卷住了牛二柱,将他缠在半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大少也没有办法,而且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也只有听天由命这一条路了。大少心里叫苦,被那血线带着,拖向坑底,途经过一块燃烧的尸体残骸,牛二柱鼻子里被那股子焦臭的味道一熏,鼻子里和‘胸’口里一阵难受,如同吞了剧毒砒霜一般,‘胸’膛里像着了火,不过经这剧痛一折磨,大少居然有了一些直觉,虽说还有些麻木,却已经勉强能动了。 牛二柱也没有时间琢磨是怎么回事儿,既然能动了,不能束手擒,此时手里又没有别的东西,大少一咬牙只好用“短刀去戳那血线。这些从地底里钻出来的红‘色’‘肉’,厉害之处在于实在太多,而且象大蚯蚓一样,砍成几段也能继续生存,根本没有着手的地方。牛二柱举手‘乱’砍,虽然也把东西戳了几个透明窟窿,却始终不能把他彻底制服,在这一番搏斗之下,大少身已经被点点癍癍溅到了不少汁液,闻去又苦又臭,但是好像并没有毒,否则沾了一身,早已毒发身亡了。 牛二柱鼻子里尽是苦臭的气息,身体又不不下,正在痛苦不堪,心忽一闪念,这些暗红‘色’的汁液,可能是死在这里的黄皮子的尸体里的,有可能是黄皮子的鲜血和体液,,那些红‘色’‘肉’线,像是血管一样,“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何不试试直接把两具黄皮子的尸体焚毁,毕竟在这里继续缠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否则时间一久,手稍有懈怠,被缠倒了得玩完,今天是赌‘性’命,也要搏一回。 这么做似乎有点儿不地道,人家几次三番救了自己,死都死了,还要被人焚尸,怎么说都有点儿过不去。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两个黄皮子已经死了,牛二柱还有一口气,救活不救死,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少心主意打定,见腰那血线依旧紧紧缠住自己,半点不肯放松,登时把牙关一咬,脱下外边儿的褂子,用火点燃,忽的一声冲着埋葬黄皮子的地方扔了过去。 这坑底里也不知有什么,被明火一引燃,立刻烧成一片,埋葬黄皮子的地方更是烈火熊熊,那火一烧起来,地下立刻传来一声声惨叫,何方才听到的一模一样。烧到一定程度,那地面忽然塌陷,轰的一声,土沫四处飞散,裂开的地面留下巨大的坑‘洞’,坑‘洞’里一阵液体流动的声音,咕噜噜如同开了锅,还没等牛二柱看明白,一股股鲜红的液体从坑‘洞’里流了出来,在地面四处流淌,如同地狱里的血池一样。 随着地面的鲜血流淌不休,那些蠕动着的红线,也像是被突然间‘抽’去了灵魂,纷纷掉落,转即变得干枯萎缩。大少感觉腰间一松,从半空落到了地面,牛二柱也算是皮糙‘肉’厚,地面又松软,所以即便是摔了一下,也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番惊吓,脸‘色’略显苍白。大少有一些惊魂稍定,这场说来来的遭遇战,前后不过几分钟,虽然是有惊无险,可在牛二柱看来,却显得‘激’烈而又漫长。 第1223章 一百六十八、老道秘事 牛二柱擦了一把冷汗,有心回去看看那埋葬黄皮子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又不想节外生枝,咬咬牙,爬上地面,刚要继续前行,突然整个地面强烈地抖动了一下,这一次振动频率很大,几乎是天摇地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中·文·网·首·发通道里渐渐支持不住,土石断裂声响不绝于耳,好像地下有什么巨大的动物,正要破土而出,把整个‘洞’‘穴’搅得天翻地覆,欧巨大的轰鸣中,地面裂开的口子冒出一缕缕的黑烟。黑烟、地裂,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牛二柱团团包围。 牛二柱大惊失‘色’,既搞不清这一次老黄皮子要搞什么鬼,也不知下面究竟会出来什么东西,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仓促之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几乎是下意识的,手里早就抓住了尚在燃烧的衣服,准备待会儿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别的先不管,一把火扔过去,先给他来一个火烧连营再说。此时坑‘洞’里火光熊熊,亮如白昼。只见那埋葬着黄皮子的地方渐渐升起,两具尸体缓缓从泥土中脱离,在火光中,一个血‘肉’用模糊,一个白骨嶙峋,就如同妖魔鬼怪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间天地抖动,震动中,火光被压制了下去,周围逐渐昏暗,黑云滚滚直压在‘洞’‘穴’上方,头顶上又响成了一片,轰隆隆中震天动地,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极大的变化。随着地面的坍塌,从泥土中升起来一只巨大的石碑,这石碑之大,牛二柱平生从所未见,粗一估量,恐怕不下数千斤,这石碑缓缓升上地面,渐渐‘露’出了全身,只一股黑气从石碑身下冒出,直冲上青天,过了半天方才散尽。 牛二柱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轻易也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望着,直到地面彻底恢复了平静,确认不会再有危险了,这才走到近处察看。刚才在远处看不真切,直到此时,才发现这石碑不但巨大,而且造型古朴,像是个古物,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造而成,埋在地下,也不知多少年了,却并没有丝毫损坏,往碑身上一看,还有不少文字,却都是些铭文篆字,牛二柱识字不算多,对于这种文字却有独特的研究,他的众多师父之一的铁算盘刘青,不但是个江湖大佬,还是个古董‘门’里的行家,对这种古代文字几乎了如指掌,牛二柱带学不学的‘混’了几年,也是受益匪浅。 牛二柱等了一会儿,见四周似乎再无危险,这才蹲在石碑前面,用短刀轻轻剥落石碑上的泥土,上面雕刻的文字和图案逐渐显‘露’出来,只见那石碑上下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纹,刻的是些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要是卜发财在跟前儿,他‘门’里出身,虽是佛爷,可江湖上讲究的是许你用不到,不许你不会,对于偷盗‘门’里的各行各业,三耗子那是信手拈来,看看这‘花’纹就知道这石碑的年代,牛二柱没这份儿眼力,只好作罢,把目光投向碑文,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 这碑文上文字深奥,十分拗口,不过牛二柱秀才读半边儿,倒也可以勉强对付下来。上边儿说这地方本是一个‘洞’天福地,乃修道之人闭‘门’潜修的最好去处,只是深藏于穷乡僻壤,长久不为人所知,明英宗年间,被一云游道士发现,遂于此地潜心修行,这道士虽然道德高深,到底还是俗心未了,先前与朱祁钰有旧,算出他有几年天子的福运,但也因为做了几年皇帝,临危不得善终,还要祸及子孙。因此临分别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这皇帝是做不得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而后几年,一场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史书称北狩,朱祁钰万不得已,在于谦等人拥护下,登基称帝,是为景泰皇帝。后来英宗以太上皇的身份返回北京,发动政变,终于复辟。这位景泰皇帝当时重病在‘床’,连惊带吓,一命呜呼,这老道念及旧情,不忍故人受苦,便召来朱祁钰亡魂,在此地安身,有心教这亡魂一些法‘门’,好与他一起清修,皇帝做不成,当一个鬼仙也好。 只可惜这老道白白修炼了一场,却不明白这最简单的道理,人鬼殊途,即便是生前如何和善的人,死后保不齐也会‘性’情大变,这朱祁钰金枝‘玉’叶,又做过皇帝,如何耐得住‘性’子清修?更何况被朱祁镇惊吓而死,早有了冲天怨气,不过这景泰皇帝既然是人主之分,自然和普通鬼魂不同,还保留有几分神智,初时也没有异议,等到修炼时日一多,有了根基,可就不想忍受这份清苦了,趁那老道不备,将那老道一身修为夺取,飘飘忽忽闯入尘世,寻找机会复仇去了。 这朱祁钰一缕残魂,因为有了道行,几次出入皇宫之中,屡屡出手,几次险些成功,虽然功亏一篑,却也‘弄’出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说不管唐宋,还是汉晋,明朝宫殿里怪事最多,廷击、移宫、红丸诸事都和这冤魂有关,还有那宫‘女’几乎勒死皇帝的千古奇闻,这冤魂几次铩羽而归,却总是贼心不死,也不知怎么就算出天地间将出一个魔头,要颠覆大明江山,这冤魂也不顾什么国仇与‘私’仇的区别,竟然按照推演的结果,去夺那魔头的‘肉’身了。 这魔头是陕西米脂人,便是日后的李自成,冤魂一番辛苦,夺舍成功,日后果然兴起大兵,推翻了明朝的江山,只可惜这魔头也是有十余年天子命运的,这本来是天数已定,可惜这冤魂强行夺去了李自成本命,换做了他的‘肉’身,从那一刻起,这天命可就要变化了,后来满洲兴起,李自成功败垂成,那一缕冤魂灵智不灭,又回到了此处,此时沧海桑田,也不知过了多少年,那老道虽然没了修行,根基还在,依旧未死,又被这冤魂夺舍,从此以道人的形象‘混’迹于尘世之中。 后来大清鼎盛,人才辈出,就有人提起了这一段往事,而提起这事之人也不是外人,正是牛二柱师父张半仙的先祖,那时候老爷子是钦天监,专管这一类的事务,清室怕这冤魂死灰复燃,命令老爷子灭了这一缕冤魂,当时此地一番大战,惊天动地,那冤魂最终不敌,只是被制服的只是‘肉’身,便是牛二柱先前看见的那一具尸体,那一缕冤魂最后还是逃脱,附身与本地一户人家之内,他不敢和清廷叫板,却恨上了张半仙的先祖。 清廷并不知其中的详细,以为灭了冤魂,从此高枕无忧,为了以绝后患,大费周章,把这一片‘洞’天福地变成了穷山恶水,这山‘洞’更深埋于地下。那冤魂世代传流,一心只想寻仇,到了这一代,正是那随着牛二柱进了大帅府的老道,他已经算出张家后人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徒弟算作传人,所以处心积虑,一步步将这传人引入陷阱,必要除之而后快! 小說网 第1224章 一百六十九、破绽 牛二柱看的全身冰凉,眼下情况更加复杂,除了要对付东北军和关东军,还要处处提防黄皮子,如今竟又多了一个老道,处处要留心,事事要防备,还有什么人可以信赖?不过牛二柱也不是完全相信面的话,这事儿有好些个疑点,一来这石碑的来历可疑,自己现在很可能还在老黄皮子的掌握之,这石碑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好说,二来即便这石碑是真的,当时知道这事儿的,也只有老道、那冤魂以及师父的先祖,如今这帮人除了石碑所说的冤魂,其他的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又有谁会有这个闲心把往事记载下来?那冤魂?不可能,谁会把丑事公布于众? 牛二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疑点,对那石碑的记载更加怀疑,不过要说彻底不信,那也不可能,毕竟此时此地凶险万分,多一个心眼儿总偏听偏信的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新??????首?发.那石碑的记载到了此处,还有一些残存的字,不过因为距离泥土太近,已经有些看不清了,牛二柱仔细分辨,才发现说的是那些古怪‘肉’线的来历,那冤魂害了道人之后,也怕他冤魂作祟,他也是修炼多年,会些手段,捉来些地底的蚯蚓,用人的血‘肉’饲养,渐渐练成一种以血‘肉’为生的蛊虫,这玩意儿极其凶猛残暴,俯身在老道尸体之,以尸体的血‘肉’为食,逐渐长为一体,唠叨的躯体得以长久的维持不腐不烂,不过本身已经成了这毒虫的巢‘穴’。 这东西一旦没了食物,会陷入长眠,如同动物冬眠一样,直到发现新的食物才会醒来,不过醒来时只会吞吃食物,不会行凶,只有遇到‘潮’湿闷热的土壤环境,才会彻底‘激’发凶‘性’,这玩意儿休眠周期很长,几百年不吃不喝都不会彻底消亡。牛二柱看到此处,细一思索,别的先不管,这部分记载很可能是真的,那老黄皮子不一定知道其的详细,他很可能是是凑巧在老道尸体的附近杀了两个小黄皮子,那些蛊虫闻到了血腥味儿,这才苏醒,出来吞吃小黄皮子的尸体,因为时间来不及,仅仅吞吃了一具,另一具还算完好,自己不知道细情,把尸体埋进土里,这才几乎引发了一场大祸。 牛二柱想通了这一点,不但没有豁然开朗,反而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思索,看这石碑的字迹,应该是同一时间雕刻而成的,既然如此,要么边记载的东西全错,要么全对,不可能有一半对一半错的道理,即便是有人故意‘混’淆自己的判断,也不可能安排的如此巧妙,这么一来,这事儿不好决断了,要么自己的推测似是而非,要么老道真是一句被冤魂控制的傀儡,自己之所以被困在这里,很可能与他有关。 牛二柱妄自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决断,当然,牛二柱要是心狠手辣一点儿,不管真假,出去以后,直接把老道‘弄’死,也没有了后患,反正俩人见面时间也不长。不过牛二柱这人最重义气,要真这么干了,估计以后这心里也不安稳。大少沉‘吟’了一番,忽然一咬牙,管他娘去的,反正现在自己还出不去,别说老道,是马凤仪和不发财也看不见,发这个愁干嘛?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办法出去为妙。 牛二柱打定主意,也不管那石碑和背后那两具黄皮子尸体如何,翻身从石碑下来,回首四顾,周围一片狼藉,土石飞溅,尸体破碎,简直如同战场一般。牛二柱也没有心情仔细观察,后退着往前走了几步,见那石碑和尸体并无动静儿,这才放心大胆往前走,折腾了半天,牛二柱不但筋疲力尽,肚子里咕咕‘乱’叫,也开始饥渴起来,此时别说没有吃的,是有,牛二柱也不敢往嘴里‘乱’塞,只好紧紧‘裤’腰带,继续往前挪。 自从离开了那土坑,这十来分钟到还消停,并没有什么异常。牛二柱吸取了‘迷’路的教训,尽量靠近‘洞’壁行走,走了一段,渐渐环境有所不同,周围不再昏暗一片,而是微微有些亮光,如果仔细分辨,脚下和周围还能看清,只是不知道光源在那里。‘洞’壁和地面相接的部分,长着不少类似于苔藓的植物,踩在地一片湿滑,行走十分困难。再往前走,光线更加充足,渐渐有了些绿‘色’植物,间夹杂着朵朵野‘花’,一阵阵的清香沁入心脾,令人顿觉神清气爽,头脑为之清醒,一天一夜的困乏,似乎也不怎么明显了。 牛二柱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如此向前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前边儿豁然开朗,不但宽阔无,而且眼前一片明亮,丝丝毫毫都看得清楚,迎面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开着红白黄三‘色’的‘花’朵,都是碗口大小,不知何时何地刮起了一股风,大树翩翩起舞,把一股股浓烈的香气一股脑儿的送进大少鼻子里,这股子味道十分好闻,是有点儿冲,闻着有点儿呛鼻子,而且走五官通七窍,即便是无风无‘浪’,也自动往鼻子里钻,牛二柱被这股子香味儿熏得有些恍惚,不由自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个喷嚏打出去,牛二柱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虽然一片明亮,两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啥也看不清,大少虽然放松,也知道这时候要是失去了视力,那将是危险万分,忙不迭的‘揉’了‘揉’眼睛,抬头再看时,两眼顿时一亮,但见这棵树不但枝叶繁茂,而且硕果累累,一颗颗通红的果子在树叶时隐时现,被微风一吹,频频‘露’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果香不时传来,直闻得人食指大动。 牛二柱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也是吃过见过的,天津那地方又是个讲究吃的所在,一年四季各种果品鲜货不断,按理说几个果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牛二株如今一闻到这不知名的野果子的香味儿,顿时是胃口大开,津液四溢,嘴里几乎流出哈喇子,跟见了人参果一样!大少心里也怪,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怪,自己自从进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了,水米没打牙,饿得前心贴后心,可见了能吃的东西,那要不亲切可真的有了‘毛’病了! 第1225章 一百七十 猛醒 牛二柱本来就饥渴难耐,如今闻到这一股股勾魂摄魄的香味儿,登时有些神魂颠倒,别的都不顾及了,一门心思就往前走。(.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шщш.щuruo.舞若小說網首发)离那棵树越近,这香味儿就越酷烈,不但一个劲儿往鼻孔里钻,而且似乎还对脑子有所影响,闻得越多,脑瓜子就越迷糊,心里渐渐就不想别的了,只是一门心思要靠近这颗大树,摘下果子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快朵颐。牛二柱这时候也不是完全糊涂,其实心里也有些明白,这事儿不大对劲儿,可到了此时,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一双眼睛里除了那棵大树上若隐若现的硕大果实,就看不见别的了。 牛二柱不由自主就往前走,这棵树看着就在眼前,真往前走,却是望山跑死马,死活也到不眼前。越是急切无法靠近,心里就越着急,这一着急,更加考虑不了别的,满脑子都是那股子令人心里发痒的香味儿,非但如此,伴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牛二柱就感觉双眼开始模糊,四周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过一片朦胧之中,那一颗参天大树和树上隐藏在丛密枝叶里的果实,更是清晰地有些失真,牛二柱隐隐感觉到不妙,可到了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想返回,已经不可能了。 大少也不知走了多久,正感觉脚下发酸,浑身不得劲儿,忽悠一下子,原本遥不可及的参天大树,不知道怎么弄的,猛地一下子就到了眼前,树上枝叶繁茂,几乎蹭到了牛二柱的脸皮,那硕大通红的果实就在嘴边,只要一张嘴,就可以咬到。(.好看的小说棉花糖()那股子香味儿就如同一只小手儿,从牛二柱的鼻孔里钻进去,在胃里一阵搅动,直搅得牛二柱肚子里饥火如焚,烧的肠胃一阵生疼,到了此时,牛二柱可就没工夫琢磨别的了,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摘下一个,放进嘴里叫要大嚼特嚼。 无奈这果子长得还挺结实,三拽两拽,愣是拽不下来,牛二柱急的汗都出来了,就如同眼看着美味佳肴,却死活吃不到嘴里一样,大少也是一股急劲儿,拼着吃奶的劲儿,猛力往下一拽,咔吧一声,愣是连同树枝一起拽了下来,这东西离开大树,斜刺里喷出一股粘液,溅到牛二柱脸上,粘糊糊的甭提有多不舒服。要是平常,牛二柱怎么着也得先擦一把脸,可是如今饥渴难耐也顾不得了,大少劈手把树叶子撸了撸,抓住果子就往嘴里送。 眼看这东西就要送进嘴里,牛二柱的手刚一接触果皮,心里胡然蒙的一动,不对!这感觉可不对,天底下各种果子,牛二柱吃过不少,虽然形态各异,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果子抓在手里,并没有粗糙或者毛毛乎乎的感觉,反而顺滑异常,就像是,就像是摸在人脸上一样,而且还一片冰凉,毫无水分,感觉着干巴巴的,不过并不扎手。牛二柱一愣,这是什么玩意儿?果皮可没有这样的?大少心里虽然已经有些恍惚了,可人最基本的警觉还有,不由自主就在那果子上一阵摸索。 这果子背面倒没有什么,只是感觉有点儿怪异,只是摸到了正面,大少心里却是一哆嗦。这东西正面凹凸不平,有一个挺大的突起,其余虽然也略有起伏,不过并不大,而且似乎还有些窟窿,大小不一,形状也不尽相同,牛二柱数了数,一共是五个窟窿,有的窟窿小,却是明面上的,有的窟窿大,却需要拨开一层皮,才能摸到,牛二柱此时已经有所警惕了,虽然肚子里饥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肠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疼,不过心里存了疑问,却不敢在稀里糊涂的往嘴里送了。 牛二柱心里起疑,忍住肚子里那难以忍受的绞痛,继续往下摸,这一摸,摸到正面和背面交接的地方,那里却有一片类似于叶片的东西,扒拉着似乎随时都可以扯下来,真要往下揪却死活弄不下来,牛二柱一阵摸索,发现这玩意儿薄薄的一片,不软不硬,里面包着脆骨一类的东西,不但这一边儿有,另一边儿也有,竟是一边一个,说起形状来,不伦不类,竟像是一个元宝,不过这果子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东西?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有这么怪异的果实! 整颗果子不圆不扁,有点儿像是椭圆,不过很不规则,上边儿略粗,到了顶端,是一丛丛密的毛发,这毛发还挺硬,摸着有点儿扎手,往下摸,过了中间那部分,就越来越细,到了最末端,就缩成了一个尖儿,摸着光光滑滑,有点儿像是……有点儿像是人的下巴,牛二柱脑子里一闪过这个念头,心里忽然一哆嗦,那股子晕晕乎乎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非但如此,肚子里那一股饥饿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提鼻子再一闻,原先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忽然变作了一股腐臭,那味道就如同生了蛆的臭肉,几乎叫人闻之欲呕。 牛二柱虽然不敢继续往下想,不过难念头却控制不住了,通过种种迹象,牛二柱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那果子摸着如此怪异,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果子,很大的可能就是一颗人头!刚才摸到的那些东西,中间的突起,应该就是鼻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应该就是鼻子和眼睛,那五个窟窿,不算耳朵眼儿,正好是五官里的五窍!那上边儿毛茸茸的,大概就是头发!牛二柱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恶心,自己摸了半天,竟十有八九是个死人脑袋,幸亏多了个心眼儿,否则这要吃下去,别的不说,光恶心就要恶心死! 牛二柱胃里一阵翻腾,不过这回不是饿的,而是恶心的,然而此时此地,也没有那么多矫情的时间,即便是心里难受,也要看个明白,大少一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本来以为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这美人青丝如同瀑布,粉面含春,就如同活着一般,只不过一双丹凤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满眼都是恐惧和死亡的气息,而且这美人没有躯体,只有光秃秃一个脑袋,牛二柱也算胆子大了,如果仅仅是这些场景,也不会怎样,可是手里这人头的主人他却认识,正视自己的未婚妻,马凤仪! 第1226章 一百七十一 全部死亡 牛二柱心头震惊不已,一瞬间几乎空白一片,脑瓜子都不管用了。[.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首发】这要是平时,估计眼睛一黑,当场栽倒都有可能,不过此时此地,牛二柱潜意识里心有戒备,类似的情况也遇到过几回,因此还能勉强撑得住,大少强自忍住心里的震惊,手里捧着人头,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懵懵懂懂抬头一看,眼前还是那棵大树,不过却不是枝繁叶茂的那棵参天大树,这棵树充其量也就三人来高,枝杈间光秃秃的,别说叶子,就连嫩枝也没有,干枯的枝条举向天空,就像是一只大手,狠命抓向苍穹。 这大树不但干枯欲死,而且还散发出一股股浓烈的腐臭味道,稍微离近一点儿,都能把人熏出一溜跟头,枝杈之间沉甸甸的,吊着不少碗口大的东西,在风中来回摇晃。牛二柱看不大清楚,不过心里却平空出来一种不祥的感觉,然而到了此时,退缩是没有用的,只能硬着头皮看个究竟。大少忍住心里的不安,拔腿走了几步,还没到跟前儿,已经看的清清楚楚,那树上虽然干枯的几乎裂开,每一根枝条上却拴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无一例外,挂的都是人头! 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这树虽然不大,枝枝叉叉却也不小,每一根枝条上都有一颗人头,这得死多少人?这且不去说,把这些人头都挂起来,这得浪费多长时间,马凤仪他们就是真死了,时间也不会太长,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它们都挂起来?牛二柱心里又惊又疑,多少也带了一些恐惧。那棵大树虽然诡异,满树的人头形似累累硕果,却并没有像牛二柱想象的那样,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是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在不时吹来的阴风中摇晃着一颗颗表情各异,鲜血淋漓的头颅。(800)小说/ 越是如此,牛二柱心里就越是发虚,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情形,是个人心里都难免七上八下。不过牛二柱心里虽然多少有点儿不自在,不过头脑还算清醒,知道此时越是退缩,就越对自己不利,当下咬了咬牙,壮起英雄虎胆,迈步到了大树跟前,捧起人头细看,这些人头虽然表情狰狞,可模样却都看得分明,大多数都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些特征明显,显然不是中国人,尖头鼠目,五官纠结在一起,有点儿像是日本人,另外一些虽然没什么特殊,可有的脖子下面带着残存的衣服,从材质上判断,应该是军装。 牛二柱心里一惊,有一两个日本人也不算稀奇,可这么多军人和日本人死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说,这些都是那些东北军和关东军的人头,自己陷入幻境这些时候,在场的人都死了,甚至包括这些全副武装的职业军人?牛二柱心头冰凉,耐着性子,一颗颗将人偷看了一个遍,等到全部看完,心里头忽然一个哆嗦,自己猜的没错,这些人头就是被困在底下的那帮子人德,不敢说一个不少,可是关东军和东北军都有,而且不在少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熟人,分别是卜发财和张作霖! 难道此时就生了自己一个活人,独自面对着藏在暗处,伺机偷袭的老黄皮子?一想到此处,牛二柱心底里发凉,一股寒意涌上全身,扭头再看四周,环境未变,心境却变得更加恐慌,由于光线充足,周围看的清清楚楚,那些脚底爬动的虫子,四周可疑的声响,甚至静默的墙壁,看起来都披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偶尔有些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更显得可疑,影影绰绰的,似乎有影子在晃动,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大少可受不了了,这时候就是跳出来多么可怕的一个东西,和自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也比这钝刀拉脖子强!牛二柱知道照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会被逼疯,当下也顾不得多想了,伸手推了推树干,发现这树虽然都已经糟朽了,扎根却很深,根本就难以撼动,牛二柱看着那满树的人头就别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刀子割断绳子,就要把一颗颗人头放下来,可刚一动手,忽然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牛二柱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牛二柱心里疑惑,莫非是自己紧张过度,出现了错觉?大少也不管他,扭回头继续去割绳子,不过这一会却加了小心,防备着后面有什么突发情况。这一会周围安静的异常,连风声都听不到了,不过这种安静却最让人受不了,牛二柱用手抓住绳子,把刀子递过去,还没等有所动作,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脸上汗珠子直流,扑簌簌直往眼睛里滚。 大少被汗水蛰的眼睛生疼,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用手去擦,手放到眼前,视线自然被遮挡住了,眼前黑乎乎看不分明。恰在此时,一股恶风从背后刮起,直奔大少后背而来,牛二柱倒是感觉到了,而且也听到了后面似乎有声音,虽然极其轻微,但却是越来越近,像是脚步声,牛二柱心中惊醒,刚要躲闪,那东西却来得飞快,已经来不及了,牛二柱就感觉背后一股恶风,什么东西直刺自己的后心,迅疾之中带着一股寒气,应该是什么利器。 牛二柱知道,这一下自己要是挨上,就算不死,当时也得废了,可对方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避,难道此时此刻,就要等死?大少也算是反应敏捷,要隔别人估计只能认命,可牛二柱不一样,情急之下,牛二柱虎吼一声,刀光一闪,把手里的短刀狠命向后刺过去,这一招儿叫做同归于尽,俩下里离得这么近,你要是不躲,我挨上一刀,你也好不了,这在江湖上也有个说法,叫做光棍对光棍儿,一抱儿还一抱儿! 牛二柱抱定了和对方鱼死网破的决心,可后面那位却没有这个勇气,见大少反刀刺出,不由自主,咦了一声,急忙后退,牛二柱哪里肯容他退去?一到此处的同时,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满以为能看到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谁知道等扭过头去,却只看到一个恍惚的人影,快速向后退去,很快消失在洞穴之中。牛二柱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俩下里几乎是前后脚,可等到追了有四五步,那人影却凭空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牛二柱心里一惊,别的先不说,看那树上的人头,这里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哪里还有活人?这人应究竟是谁?大少心里正疑惑,忽然灵机一动,不对,自己看遍了树上的人头,这里的人的确是差不多都死了,不过看来看去,却少一个人的脑袋,这人自己还挺熟,正是那神神叨叨的老道。 第1227章 一百七十二 是人是鬼 这可就有点琢磨头儿了,如果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那么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单单他没死?而且好暗中偷袭自己?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些人全是老道弄死的,现在除了黄皮子,就剩下他和牛二柱俩人,正是报复前仇的最好机会。[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шщш.щuruo.舞若小說網首发)这么一来,不但眼前的情况有了解释,就是那碑文的记载,也得到了佐证。不过这个推论看似合理,却也禁不住推敲,那老道即便是冤魂附身,又有多大能耐?马凤仪和卜发财不必去说,那些东北军和关东军却是全副武装,精于杀戮的职业军人,就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全部杀光?那得多大道行? 牛二柱怎么琢磨都觉的不对劲儿,索性也不再去想,反正眼前有更迫切的事,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只能先放放再说。牛二柱小心戒备,在那黑影消失的地方仔细一找,怪了,自己和那黑影几乎是前后脚,那黑影在这个地方一晃,立刻消失不见,自己冲过来一找,前后间隔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对方就是动作再快,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莫非刚才偷袭自己的,竟不是人?牛二柱心里一激灵,不是人又是什么,难不成居然是鬼? 牛二柱不比卜发财,虽然想起鬼这个词儿,心里也是一阵哆嗦,却远没有达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大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前后的事儿一联系,这事儿虽然有点儿荒诞不经,不过回头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从自己深入地下之后,那诡异的影子到种种意想不到的奇怪境遇,如果说这里头没有神神鬼鬼的东西,那说出来连傻子都不信,不过这里头还有一个疑问,即便是真的有鬼,这鬼是黄皮子弄出来吓唬自己的,还是本身就有些古怪,连黄皮子也始料未及? 牛二柱心中疑云顿起,他总觉得这事儿是自己能不能平安逃出去,揭开一切谜题的关键。(800)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大少虽然找不到破绽,却久久不肯离去,在黑影消失的地方不住乱转,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你还别说,经过大少的仔细查找,还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地方光线太暗,地面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真就发现不了什么,不过如果蹲下来细细查看,就会发现这地方有十来个脚印,一步一步走到墙壁附近,到了地面和墙壁交接的地方,忽然就没了。 这本来就是一件怪事,可更怪的还在后面,这些脚印虽然整齐,形状却十分奇怪,看着并不像人的脚印,可又不是动物的,形状先搁一边儿,兽类都是四足着地,轮换前进,和双足行走的人类轨迹大大不同,牛二柱小时候经常到野地里打些野味充饥,对兽类的足迹很有研究,自然分辨的明白。这一看,顿时就懵了,这足迹既不是人,也不是畜生,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非这世界上还有介乎于野兽和人类之间的物种?那也不对呀,刚才那东西袭击自己,虽然是惊鸿一瞥,可也看得明白,从形体上来说分明是个人,可人的脚印怎么会如此怪异? 那脚印整齐的排列在地面上,形状有些像子弹头儿,不过尖端很圆,并没有子弹那种尖锐的感觉,一排排走下去,忽然就消失了。牛二柱即便是绞尽脑汁,把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野兽都过了一遍,也没发现有这种脚印的生物,大少转而想起张半仙给他的那本天书,里面记载了各种世间罕见的珍禽异兽,可即便是天书里面,也没有类似的描述。牛二柱脑门子青筋乱跳,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正在着急,转念一想,这地方常年不见天日,如果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不稀奇。 这倒也罢了,不过一想起身边可能潜藏着某个不知名的怪物,牛二柱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把眼前的事解决,只怕这心里不踏实,别的事儿也干不成。牛二柱一时又找不到这东西的踪迹,急的在原地画圈儿,转来转去,正有些不耐烦,忽然就感觉头顶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牛二柱一惊,伸手往上一模,湿乎乎的,竟然是水,莫非下雨了?大少刚想到这儿,立刻觉得不可能,不管自己现在是在幻境里,还是这地方真的就有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外面下雨,都不可能落到头上,这事儿有蹊跷。 大少不由自主抬起头来,往头顶看去,由于角度的关系,上面也是黑乎乎的,不过比眼前要明亮些,虽然看不清楚,大致也能看到一个轮廓。但见自己头顶上,挨近洞壁的地方,黑咕隆咚的,像是趴着一个东西,因为这洞不低,离地面还有一些距离,看的不是很分明,不过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个人!这东西别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就是两只眼睛贼亮,而且惨绿惨绿的,看着就像是鬼火一般人,借着微弱的光亮,牛二柱分明看到,那人的嘴大张着,一丝丝口水从嘴里流出来,正好落在自己的头顶! 牛二柱被唬的一跳,差不点儿叫出声来,原来这玩意儿就在自己头顶,也亏自己在他下面转了半天,当时他要是出手,估计自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大少连退几步,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了,这东西被自己追的紧,爬到头顶上避难,原本是一点儿痕迹也没留,只不过这玩意儿在上面呆的久了,大概看着活人嘴馋,嘴里的口水不受控制,滴滴答答流了下来,这才被自己无意中发觉了。 牛二柱就感觉头顶粘腻腻的,说不出的难受,不过此时此刻,也顾不得恶心。大少退了几步,背靠墙壁站定,把短刀握在手里,举起没有子弹的手枪呵斥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听得懂就赶紧滚下来,你要是不动不吱声儿,老子也不管你是谁,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走一个,老子立马儿就开枪,让你尝尝花生米的滋味儿!”说罢还故意扬了扬枪口,知道牛二柱使诈,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一听这话,连忙求饶:“大兄弟,别开枪,自己人,我是你老道大哥!” 牛二柱一听这话,心头震惊无比,刚才还在怀疑老道的身份,怎么现在就遇上了?他趴在上边干什么?别的不说,就凭刚才他偷袭自己的举动,已经可以判断老东西不怀好意,方才又藏起来,死不露面,现在一口一个大兄弟的,分明是心里有愧,迫不得已求饶。如今这个环境里,我还能听你胡说八道?一刀捅死了,比什么都强,也好过以后提心吊胆! 第1228章 一百七十三 真假难辨 牛二柱打定主意,也不跟他墨迹,把手里的枪一摆:“我也不管你是谁,赶紧给我滚下来,你要是磨磨蹭蹭,心里打着鬼主意,老子一枪就崩了你!”那老道一看牛二柱声色俱厉,也不敢故意拖延,赶紧从头顶上往下爬,一边怕还一边说道:“牛大兄弟,你可别开枪,咱可都是自己人,这么些天同生共死,老哥是啥人你还不知道?我也就是生活到现在了,要是古代,你哥哥我义薄云天,汉朝就是关二爷,唐朝就是秦叔宝,别的不敢说,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在所不辞!” 牛二柱耳朵里听着他胡吹大气,却一句话没说,瞅准他下来的方向,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打算等他双脚占地,二话不说,一刀子结果了拉倒!这也不是牛二柱心狠手辣,而是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孙子绝对不正常,就是正常,也是包藏祸心,心里头不知道打折什么算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可牛二柱打算的挺好,事态的发展却并不随他的意愿转移,这老道顺着墙壁爬了下来,脚刚一沾地,不知被什么东西滑了一下,脚下叽里咕噜,一溜烟儿的滚出了十几米,等牛二柱反应过来,再想追过去补上一刀,已经是不可能了! 牛二柱暗叫倒霉,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自己要是提着刀子追过去,傻子都知道不对劲儿,人家一旦有了防备,这事儿就不好办了。.牛二柱暗骂了一声,嘴里吐了一口气,尽量将语调平缓下来说:“牛鼻子,你这闹的是哪一出?还不赶紧过来?我走之后,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还不过来详细跟我说说?”对方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反正一片昏暗之中,牛二柱并没有听到对方走过来的声音,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牛二柱说话的回音,在四周里不断激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事出有因,对方没有举动,牛二柱也不敢贸然过去,不过老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儿,大少想了一想,忽然高声说:“牛鼻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过来是吧?那行,你要不过来,我过去找你!”大少说着,故意用力踩动双脚,频率和力道越来越重,故意弄出一副渐渐逼近的声势,与此同时,狠了狠心脱下一只鞋,顺着老道消失的地方扔了过去,那鞋扔出去不久,就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响声未绝,就听到恶风不善,顺着鞋子掉落的方向扑了过去。 牛二柱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这一招儿是声东击西,也是故意为之,趁那老道被鞋子吸引,牛二柱也是闻风而动,几乎是同一时间,脚尖点地,忽的一声顺着声音传来对方向扑了过去,这放虽然光线昏暗,离远了看不明白,不过距离一旦拉近,还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牛二柱身子一动,俩下里一靠近,牛二柱就恍恍惚惚,看见眼前有个黑影,正在昏暗中摸索,摸来摸去,似乎发现了那只鞋子,抓在手里,似乎很是出乎意料,嘴里立刻咦了一声。 就这么一愣的功夫,牛二柱已经冲到眼前,老道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急忙站起来,看意思要继续后退,可牛二株那里容他有再次逃脱的机会,当下里大吼一声,话也不说,手里短刀就刺了过去,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两三米,牛二柱来得极快,手上短刀在昏暗中分外明显,闪着寒光,直刺老道,其势惊天,快如闪电,两下距离又近,那老道即便是快如猿猴,再想躲避,可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大少一刀就要刺中老道,那老道躲也不是,不躲更不是,危机时刻,也算是急中生智,这老小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脖子喊道:“大兄弟,你可别动手,咱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听我说,我知道大妹子和卜大兄弟在哪儿!”牛二柱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动,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马凤仪和卜发财还没死?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这老小子为了活命,故意这么说,好叫自己手下留情!电光火石之间,牛二柱脑子转了好几转,自己要是不听这一套,直接一刀刺过去,可以说是永除后患,不过万一这老家伙说的是真的,真要宰了他,可就没了活口,在想找出真相,可就难了。 牛二柱心里犹豫不决,思想再三,到底还是义字当头,别的事儿在兄弟情谊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所以这老道还不能死,他说真的也好,胡吹大气也罢,反正得留一口气儿,等自己啥都明白了再杀不迟。可是牛二柱一刀是憋足了劲儿的,来的又快又急,等大少打定主意先饶他一命的时候,刀尖距离老道的咽喉已经不到一寸,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就连老道自己,也认为必死无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牛二柱拼尽全力,把刀尖往旁边挪了一挪,终于避开了老道的咽喉要害,不过刀尖避过去了,刀锋却依旧划中,在老道脖子上划出了一条差不多半尺的口子,这老东西吃痛,怪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 牛二柱虽然绕过了这小子性命,却并未放松警惕,虽然因为来势太猛,收脚不住,地面又太滑,几乎当场栽倒,可是大少尽量稳住身形,不给老道任何逃脱的机会,尤其是手里那把刀,始终不离老道的梗嗓咽喉,那老道见牛二柱逼近,刀尖就架在脖子上,脸色也是一变,似乎十分懊恼,不过这种表情转瞬即逝,就像变戏法一样,很快又浮现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无辜表情,嘴里不住的说:“大兄弟,你这是干嘛,咱可是一伙儿的,耗子动刀窝里反,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吗?” “闭嘴!”牛二柱一声怒吼,这老东西,到了此时还要装蒜,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还是真的厚颜无耻到了家?,“你别跟我废话,到了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我之间是敌是友,我早就有了判断,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也糊弄不了你家二爷,你就跟我说一句痛快话儿,你老东西是什么变的?还有,你说你知道马大妹子和卜发财在哪儿,到底是真是假?知道就立刻说出来,嘴里打一个奔儿,老子立刻就给你个孙子抹了脖子!” 第1229章 一百七十四、护邪童子 牛二柱声‘色’俱厉,倒把老道吓得不轻,这小子一脸惊魂未定,浑身筛糠,也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大兄弟,你这是干嘛?咱有没有多大仇恨,谁也没把谁孩子扔井里不是?再说了,你我还是一路人,你忘了,咱们刚进大帅府里是怎么说的?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你要对我下毒手,这可不仗义啊!”牛二柱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别他妈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妹子和三耗子在哪儿,赶紧给我说清楚,不然……” 牛二柱手中短刀往里进了几分,在老道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疼的这孙子杀猪一样叫唤,老道见大少凶神恶煞一般,知道隐瞒不得,这才断断续续,说出了大少陷入困境之后的事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小說网首发原来这四周一黑,谁也看不见谁,当时众人就全都麻爪儿了,老道比三耗子胆子也大不了多少,见四周危机四伏,不敢抛头‘露’面,找了块石头躲在后面,哆里哆嗦静等着周围的变化。开始的时候,众人不知所措,彼此都噤若寒蝉,后来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儿,砰的一声开了一枪,死一般的黑暗之中,这枪声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么多军人凑在一块儿,不分敌我,开枪‘乱’‘射’,整个地底很快‘乱’成一团。. 爆豆一般的枪声中,不时夹杂着惨绝人寰的叫声,看来‘混’‘乱’之中,不少人被流弹击中,非死即伤,反正也好不了。老道躲到石头后面,虽然不敢‘露’头儿,可也被流弹击中,虽然只是轻伤,而且是在手上,耽误不了大事,可毕竟也是疼痛难忍,老道虽然是个夯货,可也知道此时一旦出声,就会招致众人的攻击,所以紧咬牙关,趴在石头上一声不吭,枪声响了有半个钟头左右,渐渐平息,看意思那些已经发狂的军人死的也差不多了。老道不敢明目张胆的爬出来,伸手‘摸’了一块石头,尽力往远处一扔,那石头啪嗒一声落在地面,咕噜噜滚到一边。 老道侧耳一听,见周围没有异常的举动,这才放心,思量着黑灯瞎火的不好行事,哆里哆嗦划了一根火柴,抬眼望四周一看,‘洞’‘穴’里此时是一副惨状,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各‘色’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夸张一点儿,可脚下的土地尽皆赤红,踩一脚咕嘟嘟往外冒着热气腾腾的血水,空气中的血腥气浓重的化解不开。老道吓的魂不附体,他那儿见过这个,举着洋火儿战战兢兢往前走了几步,猛然就看见面前一道黑影,忽的往前一闪,转眼消失在稍远处的黑暗中。 老道吓了一跳,不过人在危难之中,最希望有个人和自己做伴儿,即便这个人不认识也一样,更何况刚才那一瞬间,老道觉得眼前人影‘挺’熟,像是牛二柱!这时候四下斗士死尸,可遇见了一个活人,老道岂肯放过?当下把头上九梁道冠扯下来,用火点燃,尾随着牛二柱消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刚这么一动,忽然迎面一股腥风,吹得老道眼睛都睁不开,手里燃烧着的道冠也跳了几跳,几乎熄灭,老道心里一哆嗦,急忙伸手护住火苗,好不容易等这股子邪风过去,老道再抬头,眼前更加模糊,别说牛二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老道原以为俩人前后脚,即便牛二柱跑得再快,自己也能看到个影子,谁知道走了十几步,不但牛二柱不见影子,就连自身在何处都忘了,四下里黑乎乎的,手里的火光照不到三步远,别说东南西北,就是前后左右,都分不清了。老道可不是牛二柱,看着眼前一片昏暗,可就不敢往前走了,不过老呆在这里又不是回事儿,这老道战战兢兢,也不敢出声,‘摸’索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刚走几步,立刻就发觉不对劲儿了,四周虽然安静,可老觉得自己后面有动静儿,等到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虽然走夜路的时候常有这种感觉,可如今这感觉十分明显,就如同有一个东西紧紧尾随,自己却愣看不见一样。 老道到了此时,哪里还敢行动?待要回头往回走,不但没有这个胆量,而且一旦转身,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到了后面,反正不管往哪儿走,不可避免的就要把背后暴漏给人家,这么下去,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道左右为难,只好呆立在原地不动,你还别说,他这一停下来,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因为脚下土质松软,又被血水浸泡,踩上去吧唧吧唧‘乱’响,这种声音虽然轻微,却掩盖住了另一种更轻微的声音,这声音一直就跟在自己后面,而且离得并不远,也就十来步左右。 老道心胆俱裂,下意识把道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扔了过去,那火光在老道背后画出了一道弧线,所过之处,出现了短暂的光明,借着这微弱的光亮,老道分明发现,离自己大约六七米左右,趴着一个巨大的黄皮子,这黄皮子就如同牛犊子一样,眯缝着眼睛盯住老道,肚腹只见一片通红,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十分‘阴’邪,嘴角还滴着丝丝缕缕的鲜血和碎‘肉’,看得人不寒而栗!如果光是这些,倒也罢了,在火光熄灭的一瞬间,老道分明看到,马凤仪和卜发财就在黄皮子左右! 这俩人虽然浑身鲜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重伤,那些血倒像是别人的,这倒也无所谓了,关键是这俩人表情呆滞,两眼无神,亦步亦趋的跟着黄皮子,就像是三魂七魄走了一半一样,这黄皮子一边走,一边捡起地上残碎的肢体,一仰脖子,嚼也不嚼,囫囵个儿就给吞下去了,马凤仪和卜发财有样学样,也跟着黄皮子在后面拣食尸体,也不管是什么扔进嘴里就是一通大嚼,直嚼的嘴丫子冒血,嘴里一片通红! 这场景就是大白天看见,也能吓死两口子,何况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何况还是在这死人倒比活人多的地方?在昏黄的火光下,马凤仪和卜发财的脸‘色’被映的惨白一片,干巴巴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边血‘肉’狼藉,鲜红的血液和苍白的脸‘色’互相映托,简直就如同活鬼一样!老道被吓得几乎瘫倒!那火把在空中划了一圈儿,跌落在地,被血水浸透,刺啦一下,顿时熄灭,伴随着世界重新陷入昏暗,老道忽然发出撕心裂肺一声惨叫,也不管东西南北,撒‘腿’就跑! ... 一百七十五、漏洞 老道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四周一片黑暗,分不清东西南北,地下又滑,老道跟头把式的‘乱’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往哪儿逃命,身后的黄皮子和马凤仪等人追过来没有!老道跑了也不知有多长时间,直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喘息,虽说是筋疲力尽,可四周依然黑暗一片,老道看见那番场景之后,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别说这时候出来一个人,就是窜出来一个兔子,都能把他吓得半死! 可巧,老道慌不择路,竟和牛二柱撞到了一块儿,惊慌之下,老道也没来得及细看,早就吓破了胆,自然不免反应过‘激’,而且当时牛二柱手里还攥着人头,一脸的疑神疑鬼,做张做势。(.)老道就更受不了了,心里想着先下手为强,这才窜过捅通了牛二柱一刀,不想大少当时有防备,不但偷‘鸡’不成,反而几乎蚀了一把米,老道心里害怕,也没看出那是牛二柱来,抹回头就跑,他还以为是老黄皮子在后面紧追不舍,跑了一段路,仔细一琢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洞’‘穴’虽大,总有追上的时候,这才从‘洞’壁上爬上去,到了头顶上暂避一时。 后来牛二柱追过来,喊了一嗓子,老道才知道这是一路的,这才下来说话。这也就是以往的经过。牛二柱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摸’索打量周围,他发现‘洞’壁上果然有一行脚印,只不过‘洞’壁比较坚硬,脚印很浅,自己方才没有发觉而已,抬头再看看头顶,才发现这‘洞’‘穴’的上方凹凸不平,并不是平整的一块,上面杂七杂八,还长着一些奇怪而坚韧的植物,老道本身岁数儿不大。又有一膀子力气,在上面待一会儿应该不是问题,心下就相信了几分。 不过如此一来,那就跟自己的估计完全相反了,按照老道的说法,到不是他有问题,而是马凤仪和卜发财有问题了。虽说现在说不清楚,可按照老道的描述。十有**,俩人一定是着了老黄皮子的道儿,如今连自己干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么一来,自己在那大树上看到的头颅算是怎么回事儿,树上头颅不下一百多个,可自己只关心马凤仪和三耗子,对此记忆犹新,俩人的脑袋方才分明就挂在树上。 莫非是老道逃跑之后,那黄皮子又害了俩人?这也说不通啊。黄皮子要杀人,只怕早就杀了,何苦把他们留到现在?大少是百思不得其解,死活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老道见牛二柱不说话,也是一声不吭,只是站在牛二柱身边,两只眼睛眨巴着看着牛二柱。也不知道心里作何打算,牛二柱苦思冥想之余,总觉得这老道有哪里不对劲儿,可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你总不能凭感觉就说人家不对吧?而且这里一片昏黑,极平常的东西。压抑的久了,也会看成妖魔鬼怪,老道本身长得就不咋地,刚才又几乎动手,很可能这种感觉是自己潜意识里的错觉。 不管怎样,留在这里胡思‘乱’想总不是办法,牛二柱左思右想。还是先回那颗大树跟前看看再说,现在回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大树上根本就没有卜发财和马凤仪的人头,甚至很可能连那棵大树都没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看到的一定都是幻觉,老道说的话可信度就高了些;二是那棵大树还在,而且树上还有俩人的人头,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你不知道是应该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还是从老道嘴里说出来的,不过相比之下,老道的话,可就打了折扣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般的情况,牛二柱现在连自己身处现实还是幻境都分不清,想要彻底分辨一个明白,根本就是不可能,你比如假如说自己现在身处幻境,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老道是不是真的?假如他是真的,他又是怎么闯到自己幻境里来的?就算黄皮子道行再深,也不可能同时让两个人都产生同样的幻觉,而且还毫无破绽吧?他真要有那本事,估计早把自己给‘弄’死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牛二柱也不敢往深里想,怕把自己‘逼’疯了,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去看看再说。那老道瞪着小眼儿,也不多说,反正牛二柱说啥是啥,一点儿都不抬杠。不过他可没有先走,而是把身子一让,留出一条一人多宽的缝隙来,那意思很明显,是想让牛二柱在头里走,他在后面跟着,大少也不傻,这牛鼻子的身份到现在还不确定,哪里敢把后背‘交’给他,万一半道儿上使坏怎么办?大少也没空跟他墨迹,把刀子往前一送,抬了抬下吧,示意老道先走。 老道也没废话,苦笑了一声,抬‘腿’往回走。牛二柱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若即若离的跟着,始终不敢靠得太近。俩人一前一后顺原路返回,牛二柱虽然心中狐疑,可身边有了一个人,即便是敌友未分,也比方才要轻松些,不由自主,这心情就松弛了一些。人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往往只能注意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对别的事物就会忽略,如今心里稍微一放松,大少忽然听见周围有点儿动静儿不太对劲儿这声音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就在老道的脚底下。 不管什么人,走路必然有脚步声,算然因为体重和姿势,走路声各有差别,不过大体上都差不多,都是一前一后,极有规律。可这老道走路的声音却很特殊,按理说如今脚下一片泥泞,老道一个大老爷们儿,下盘沉稳,走起路来应该声音不小,龙虎生风,吧唧吧唧泥浆四溅,可是自己跟在他身后,却始终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即便是有,也极其轻微。牛二柱以为自己没有注意,侧耳听了一阵儿,果然是听到了,不过这脚步声很小,而且很细碎,根本就不是男人走路的声音。 牛二柱心里奇怪,莫非这老东西会什么轻功,以至于在这种泥地里走路,都不至于拖泥带水?不能啊,自己和老道相处的时间不短,他要真有这么大本事,自己能看不出来?牛二柱多了个心眼儿,半点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把距离拉近一些,抬头仔细观察老道。先前虽然俩人距离也不算太远,可牛二柱心里有事儿,不免急躁,以至于忽略了一些细节,如今在背后仔细一看,立刻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老道的身高忽然增加了不少,原来和自己差不多,如今却整整高出了半头! 一百七十六、肉烂 俗话说二十三窜一窜,人的身高到了成年之后,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不过老道这个年纪,别说二十三,五十三都差不多了,说出大天也窜不起来了,就算这老东西发育的晚,也不至于不见了这么一会儿,就长出这么一大节儿吧?大少本来对他就心存怀疑,一见如此异状,更加心存与疑虑,悄悄跟在后面,探头上下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这老家伙走路不一样,一个大老爷们儿,走起路来居然风摆杨柳,扭来扭去,那姿势就跟一个大姑娘一样,大少越看越别扭,往老道脚下一看,才发现老东西居然是踮起脚来走路的,人走路一般都把重心放在脚后跟上,踮起脚来,自然会摇摇摆摆。 牛二柱由此猛然想起自己在发现老道之前看见的哪一行脚印,那脚印似人似兽,十分怪异,自己琢磨半天也猜不透,如今想起来,只怕是这老道一路都是踮着脚尖过来的,那脚印只有半个,所以才是非人非兽,牛二柱心中有了计较,仔细查看前面老道留下的脚印,果然不错,这脚印和先前看见的如出一辙!大少心里顿时明了,如此看来,这事儿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这地面湿滑,泥泞不堪,老道如此走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牛二柱一颗心刚放下来,走出去几步,心里忽然一缩,不对!眼下看来,老道似乎没有什么可疑,可是联系他以前说过的话,这就有差头儿了。老道说他是被黄皮子一路吓到这里的,就他那个胆子,这一路必然惊慌失措,屁滚‘尿’流的只顾逃命,人在这种时候,怎么还能顾忌那些细枝末节,一路踮着脚尖儿跑过来?就算他办得到,这么一跑,必然重心不稳。地面又滑,摔跤是难免的,这地上一片烂泥,摔一下肯定沾的全身都是,可老道前面后面一片干净,连个泥点子都没有,这事儿难道能说的通? 牛二柱心里更加怀疑。不过他可没说话,老道虽然鬼鬼祟祟。说话也漏‘洞’百出,不过现在自己还不能肯定他有多大的问题,就是有,现在说出来也是打草惊蛇,一旦说破了,人家跑了,这事儿可就前功尽弃了。在没有绝对把握可以把他制服之前,倒不如虚与委蛇,和他周旋周旋。等到有了合适的机会,雷霆扫‘穴’,叫他永远翻不了身!大少想到此处,心中注意打定,便不再犹豫,加紧脚步,一路跟着老道。顺原路返回。 这一路倒也平静,俩人一前一后,不一时到了那棵树下,这地方还和牛二柱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只不过似乎风大了一些,一股股的冷风在‘洞’‘穴’里肆虐。而且那风颜‘色’深沉,一看就不同寻常。大风吹得整棵树摇晃不止,那一颗颗人头就像是秋千一样,在俩人眼前‘乱’晃,空气一流通,血腥味儿更大,一股子一股子的往鼻孔里钻。熏得人头晕脑胀。老道一看这个场景,脸‘色’惨白,像个小媳‘妇’一样躲在牛二柱身后,连看也不敢看,大少心里叫苦,老道真害怕也好,假害怕也罢,这么近的距离,要是突然发难,自己可防备不住!大少一咬牙,暗中戒备着,一步步向那参天大树走去。 一片昏暗中,那大树左摇右摆,就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怪兽,在风中张牙舞爪,满树的人头左右‘乱’飞,不时‘露’出狰狞的面孔,叫人不寒而栗,牛二柱要说是一点儿都不害怕,那还真是吹着来。不过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知难而退,不但走不出去,也叫那老牛鼻子笑话,大少走到大树跟前,稳了稳心神,仔细查看,的确是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光凭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破绽,牛二柱到了此时,也就豁出去了,把那一份惊慌放到一边,捧起人头,一颗接一颗的查看。 这些人头表情各异,但毫无例外的呲牙咧嘴,在不知何处而来的光线下,显得分外诡异狰狞,多看一眼心里就一个劲儿的发颤,非但如此,这里气温虽低,人头腐烂的却很快,仅仅一个来回的时间,很多人头已经开始发臭,那一股子一股子的烂‘肉’味儿直冲鼻孔,熏得牛二柱几乎张口‘欲’吐,这也就罢了,这些年来,大少什么场景没见过?就这么百十颗人头,一堆臭‘肉’,倒也镇得住,关键是这些人头腐烂的程度太快了,一百多棵,要想都看过来,也得需要一些时间,可到了后来,这些人头有的已经腐烂生蛆,恶心倒搁一边儿,关键是照这么下去,人头必然腐烂的不可辨认,到时候马凤仪和卜发财的人头即便还在,自己也看不出来! 大少心中暗道不好,真要这样,自己这一趟可就白来了,他本来想利用马凤仪和卜发财的人头质问老道,诈他一下,然他自己‘露’出破绽,可如此一来,这招儿就相当于白使了。大少回头看着老道,见他哆里哆嗦,就跟邪了虎子吃眼袋柚子一样,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不管真假,就这倒霉德行,都够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的,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他倒是‘挺’清闲。牛二柱一把把他拉出来,撇着嘴道:“牛鼻子,你别跟我装孙子,赶紧的,跟我一块儿查点人头!我可告诉你,这事儿可关系到你的小命,你要想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就按我说的办!要是敢说个不字儿,我可当时就把你劈了!” 这老道战战兢兢,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不过牛二柱声‘色’俱厉,说话斩钉截铁,就跟真事儿一样,也不容得他推辞。毕竟死人虽然可怕,却不及牛二柱手里的刀枪来的直接,那玩意儿真要来一下,当时不死即伤!老道撅着个嘴,一步三回头的往大树跟前凑活,牛二柱也不管他,说实在的,大少也没指望他能帮什么忙,主要是想把他支开,好给自己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和独立思考的时间。 老道一走,牛二柱干脆就往地上一蹲,思考其前因后果来。这人头腐烂的这么快,绝对不正常,看意思就好像是为了防止自己查出真相,如此看来,这些人头应该就是真的,否则不可能费这个事,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些人头为什么腐烂的这么快?是不是周围什么东西在影响着它?牛二柱心中疑‘惑’,不由得抬头看起四周来,他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就是这风有些邪‘性’,这股子冷风打着旋儿在大树旁边徘徊,压根儿就没理开过这个地方! 一百七十七、阴风吹 牛二柱听他师父说过,这世界上的风分为好多种,你比如说最平常的天风,也就是自然界寻常的风,除此之外还有罡风、‘阴’风、邪风、歪风之类的,这里头讲究很多,罡风这个东西俗称杀风,这种风暗含着极大的杀气,人中之非死即伤,一般都是功底深厚之人,舞动兵器时带出来的,或者是天生杀伐之地,因为杀气过重凝聚成风,不过这种地方少之又少,可遇不可求。[]天风也就不去说他了,那‘阴’风和邪风也好理解,‘阴’风出处,必有恶鬼,邪风出处,必有妖邪或者邪气,人如果遭遇着两种风,不但大事不妙,有时邪风入体,还会生病。 至于这歪风,却是几种风中最难遇到的,这种风和天风不同,并不是‘阴’阳变换,四季更迭而生发。更不是‘阴’风和邪风,由外在力量而产生,本身来说,它也是天风中的一种,只不过产生的方式截然相反。你比如说是秋天,那风称为金风,因为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风一吹,谷物成熟,人们必然有所收获,取多金之意,而且这风‘阴’凉入骨,有肃杀之意,和金中的杀气相对。如果这时候,忽然吹来一股风,闷热异常,燥热难当,这风就是歪风了,何为歪,也就是不合时宜,不正常的意思。 如果说人头腐烂的速度加快,就是因为这一股风,那这风必然是歪风无疑,不过牛二柱大大小小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却没听说过哪一种风能加快尸体腐烂,按理说空气流动加快,四周污秽的东西被吹散,‘肉’类应该更新鲜才对,怎么会适得其反?难道这风里边儿有什么脏东西?牛二柱趁着此地光线充足,仔细观察那久久不散的旋风,现在倒不着急看那些人头了,按照这个速度,一百多颗人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自己要看完,到了中间,那些人头就烂的只剩骨头了,看来看去,也‘弄’不出个所以然。 牛二柱天生目光敏锐,看东西比一般人要准了一些,不过眼前这狂风刮得太快。也看不出个‘门’道,牛二柱也没学过望风的本事。更加不明所以。牛二柱也知道这事儿悬得慌,风这个东西无形无质,刮到身上才知道,里边儿真有什么东西,但凭‘肉’眼,几乎不可能看出来,而且这风居然还有颜‘色’,‘色’彩深重,更不容易看清。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牛二柱不死心,往前走了几步,打算离近了再看,可到了眼前,仍是毫无发现,牛二柱还不放弃,他换了一个方向。希望能在旋转不停的狂风中发现些什么。 当然这一次还是一无所获,牛二柱就算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一回也有些灰心丧气,眼见得自己似乎是找对了方向,却始终不能发现什么,这心里十分别扭。牛二柱偷眼看了一下老道。牛鼻子倒也老实,正瞪着俩眼翻看人头,不过毕竟是有点儿害怕,手忙脚‘乱’,一颗人头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什么章法,牛二柱暗自好笑。老东西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添‘乱’!大少往前走了几步,刚要提醒他别那么虾米海大晕头,一张嘴,忽然一股臭气灌了进来,那滋味儿就如同前面有一堆土,别人告诉你里面埋得是金子,你兴高采烈扒开一看,原来是粪堆,一股臭味儿迎面扑来一样! 牛二柱当时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涕泪横流,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心里只想着赶紧离开,手忙脚‘乱’往前走了几步,前面大树上那一股腐臭味儿也迎面而至,牛二柱即便是尽量稳住了呼吸,也吞了几口臭气。大少暗叫倒霉,正有些恶心,忽然心里一动,不对!刚才大树上这一股子臭味儿可比方才淡了不少,这可就有点儿怪了。按理说,这臭气的来源就是腐烂的人头,那一百多颗人头都挂在树上,大树附近的臭气应该最浓郁才对,怎么那旋风附近比大树附近还臭? 牛二柱心中一转,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臭气来源于那一股歪风,并不是腐烂的人头,这旋风把臭气往四周扩散,在大树附近造成了尸臭弥漫的假象,如果照此推论下去,很可能那些人头并没有真的腐烂,而是通过嗅觉和视觉制造的一种假象!牛二柱想明白了这一点,脸上忽然扶起一股冷笑,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这遗漏的一点是一切的关键,而且显而易见,如果是平时,自己早就察觉了,只不过这地方的环境太过压抑,自己一直担心马凤仪和卜发财的安危,心里一‘乱’,这才疏忽了。 牛二柱装作漫不经心,继续往大树的方向靠拢,走出几步,忽然出其不意的往后一退,头也不回就到了那一股子旋风旁边。几乎与此同时,牛二柱伸出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手里的短刀刺出去,目标就是那一股旋风的正中央。牛二柱出手如电,一股金风携带着不可抵挡之势,迅猛狠毒如同毒舌吐信,一闪而至。短刀冲进旋风外围,一路直捅了进去,善良的刀锋分开层层风网,照亮了那被恶风包裹的中央,牛二柱分明看到,那旋风中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头上有耳,身后‘毛’茸茸一条大尾巴,像极了那老黄皮子! 眼看着牛二柱一刀就要刺中风中那东西,就在此时,忽然斜刺里从大树的方向甩过来一个东西,这东西来势肾猛,还携带着一股臭气,迎头直冲牛二柱的面‘门’。牛二柱根本就看不清这是什么,不过凭感觉,也知道来者不善,慌忙之中,凭借着人的本能反应,迅速往后一退,那东西夹带着一股劲风,忽的擦着鼻子飞了过去,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叽里咕噜‘乱’滚,牛二柱也来不及看他到底是什么,急忙抬头往旋风里看,这一看,顿时气歪了鼻子,眼前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牛二柱回头看那东西,竟然是一颗人头,毫无疑问,这一定是老道扔过来的,眼看着自己就要揭开谜题,却被这老不死的轻易给破坏了,别说牛二柱暴脾气,就是气‘性’再好的人,恐怕也得冲冲大怒!牛二柱怒火中烧,一回头,看老道还在原地里站着,望着自己发呆,牛二柱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上边儿一个通天炮,底下一个扫堂‘腿’,把老道打翻在地,也不管他如何叫唤,一脚踩住腰眼儿,叫他动弹不得,手中短刀闪着寒光,二话不说就往心窝里捅! 一百七十八、妖迹无痕 牛二柱这一回没有半点犹豫,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大少手中刀子闪着寒光,直奔老道心窝,那老道被一顿老拳打的鼻青脸肿,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眼看着那一溜银光就要刺中老道,电光火石之间,牛二柱无意间看了老道脸上一眼,这一眼就看的魂不附体,只见老道脸上**不堪,一条条一道道,那烂‘肉’直往下掉,脸上的白骨已经显‘露’出来,那大个儿的蛆虫进进出出,看得人心里一阵恶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也算是胆子大的,可现在关键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心里顿时一哆嗦,手上一抖,刀子偏了半寸,刺进了老道肚子里,那老道被捅的哎呦一声,鲜血狂喷,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没有当时丢掉小命,本来这也不打紧,老道现在动都动不了,大不了再来一刀,可牛二柱一刀刺歪,还没等继续进攻,就看见老道一身紫黑‘色’的污血狂喷出来,正溅到自己手上,那黑血也不知道有什么蹊跷,一旦沾染了皮肤,立刻冒出一股青烟,眼见得牛二柱手上的皮‘肉’一块块的往下掉,那一股黑气顺着胳膊,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直往‘胸’膛上蹿。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万分危急时刻,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撒手扔刀,把胳膊给撤了回来,这事儿说来也怪,牛二柱刚把手缩回来,那股汹涌而来的黑气顿时消失,再看手上,皮肤毫无异常,竟然啥事都没有!牛二柱心中一‘乱’,不好,自己可能是上了当了,急忙抬头再看,还没等看清楚,忽然就感觉脚上一阵刺痛,大少下意识把‘腿’往后一缩。眼见得那老道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就往前跑。 这些事儿其实就发生在十几秒钟之内,稍微迟钝一点儿,可能都反应不过来。但是牛二柱一来反应敏捷,二来也是真急了眼了,见老道要跑,哪里肯轻易放过?抬‘腿’就追。脚前脚后就撵了上去。这老道别看没啥本事,跑的还‘挺’快。就牛二柱这个脚程,居然没追上!不过大少眼睛都红了,咬着牙在后面追,一步也不肯放松,俩人之间就隔着三四米远,一前一后在泥地里狂奔。 老道虽然跑得快,却始终摆脱不了牛二柱,俩人要这么一直跑下去,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叫大少给撵上。那老道一路飞奔。似乎也十分惊慌,不时回头看看大少,见他穷追不舍,似乎也十分害怕,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了什么地方,老道一个急转弯儿。哧溜一下子往左一拐,立刻消失在牛二柱视线里,牛二柱心里一惊,赶紧加快脚步,一溜烟儿追了过去,本来俩人相距不远。几乎是脚前脚后,可等牛二柱也拐过弯儿来,却发现通道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逐渐加深的黑暗,除此之外,愣是啥都没有! 牛二柱呆立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按照时间计算,从老道消失到牛二柱追过来,前后差距不过十秒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差,对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难道这老道是鬼不成?不可能,他要是鬼,就不可能落荒而逃,自己一刀子捅进去,也不可能流血!可既然如此,他又是怎么凭空消失的?莫非说这通道里有供逃跑的地道或者暗‘门’?也不可能啊,就算是有,你打开暗‘门’总得‘花’时间吧,从地道里下去也得留下痕迹吧,短短的十秒以内,这些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牛二柱心中狐疑,捡了根棍子四处‘乱’敲,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可敲来敲去,不管是地面还是四周的墙壁,发出的声音都很沉闷,不像是空心的。牛二柱更加疑‘惑’,正打算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刚把脚迈出去,忽然就感觉后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这感觉很微妙、很诡异,就好像深夜里在荒山野岭走路,老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出任何异常,可这种感觉却紧紧相随,越琢磨越觉得心里发虚! 这要是别人,估计早就跑了,可牛二柱哪是那么好吓唬的?大少心里也有些发虚,不过越是紧要关头,牛二柱就越是胆大心细,当下里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猛一回头,立刻看见身后逐渐昏暗的光线里突然出来一个人,这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站着,脸上的颜‘色’说白不白,说灰不灰,正是死人脸上那种令人生寒的‘色’彩。这人两眼直勾勾的,面无表情的看着牛二柱,那一双眼睛大瞪着,却毫无神采,仿佛黑暗中默默凝视着的死神,不时那老道又是谁? 牛二柱纵然胆大,这时也不由得胆战心裂,这老道啥时候到自己后边的?这么直勾勾看着自己,究竟想干什么?牛二柱倒退几步,厉声喝问:“牛鼻子,你要干啥?告诉你,你二大爷可是吓大的,从小到大,比这厉害的阵仗见过不少,你想吓唬我,那是妄想!识相的,赶紧给老子跪下,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你要想玩儿别的‘花’样,老子当时就给你来一个透心儿凉!”大少这话说得‘挺’硬气,其实也有些壮胆的成分,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么一位,,搁谁心里都画魂儿。 牛二柱把话说完,对方竟然毫无反应,依旧木愣愣的呆在原地,用极其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看着牛二柱,看得大少心里发凉。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喜怒哀乐,内心活动,都可以从眼神中看出端倪,所以一个人的眼睛很重要,如果一个人用厌恶、恶毒的眼光看着你,自然也有些可怕,不过还不到令人发寒的程度,可是如果一个人的眼睛里毫无神采,没有半点生机,却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你,这就有点而让人心寒了,因为人固然可以与任何可知的东西对抗,却始终无法和死亡抗衡! 牛二柱本来是投石问路,想通过对方的反应探查底细,谁知道对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可有些叫人始料不及。牛二柱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对方突然发难,只好紧紧的盯着老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牛二柱心里越来越没有底,对方那毫无生机的眼睛,就像是冰凉的海水,从自己的眼眶里灌进去,几乎将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唤醒,把灵魂彻底冻僵! 一百七十九、妖画 牛二柱和对方对峙了足有十几分钟,心中感觉大大不妙,虽说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可是如果时间拖得太久,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生出更多的变故,再说了,这老道的眼神太过诡异,谁知道会不会暗藏着更多的杀机!大少虽然不明是怎么回事儿,可心里却有一定之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有型有质,一刀子捅进去咕嘟咕嘟冒血,那就没什么可怕的,刚才老道还叫自己砍了一刀,落荒而逃,现在就一个人站在身后,有什么可怕的?这么短的时间,难道还能长本事不成? 牛二柱想到此处,不由得心底升起一股勇气,把原来的惊慌、畏惧放到一边,大少不动声‘色’,依旧和对方对视着,等过了一分钟左右,趁着对方没有防备,忽然猛的窜了出去,一刀刺出来,往前猛砍,心里说:“管你是‘玉’皇大帝,还是孙猴子,老子先给你一刀再说,等给你捅出几个透明窟窿,看你还敢不敢装神‘弄’鬼!” 牛二柱想的‘挺’好,可一刀刺出去,立刻发现自己错了,刀尖儿的确是砍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过这东西硬邦邦的,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身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刀尖撞到那东西上面,立刻‘激’起一片火‘花’,从手感上判断,这玩意儿不但很硬,而且表面很大,牛二柱此时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身子紧随着刀尖儿撞了上去,就感觉像是撞在石头上一样,直撞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牛二柱从半空跌落下来,换了好一阵儿,仔细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自己面前是一堵墙壁,墙壁正中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有一幅画,画的正是那老道! 牛二柱心里有些失落。自己几乎被吓个半死,谁知道‘弄’了半天,竟然只是一幅画。这里的地形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拐弯处前方是一个通道,黑黝黝的,一直通向前方,也不知道有多深。往后走也有一段距离,不过也就十几步远。迎面就被一堵墙给挡住了,那副画就画在这墙上,离开了那大树的周围,光线逐渐昏暗,这画画的惟妙惟肖,也难怪牛二柱看错,不过如此一来这事儿就更加离奇,这幅画是怎么来的,到底是本来就有。还是临时画上去的? 牛二柱不敢大意,戒备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那幅画已经没了,等回到原地,画面如新,非但如此,一旦靠近那堵墙壁。立刻就会闻到一股天天腻腻的味道,牛二柱见此异状倍觉讶异,一时间不明究竟,没敢轻举妄动,只得继续伏在原地,目不转睛地观察动静。谁知道经过刚才一折腾。原本一片死寂的‘洞’‘穴’里忽然穿出一种声音,牛二柱侧耳倾听,好像是什么东西震动翅膀的动静儿,大少刚一愣神儿,只听得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嗡嗡振翅的声音,那嗡鸣之声慢慢变得密集起来,牛二柱心中一动。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应该是某种成群结队的飞虫,自己以前在野地里玩儿的时候,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 牛二柱是在野地里‘混’大的孩子,对各种飞虫的声音十分熟悉,仔细一听,脸‘色’一变,方才察觉这是土蜂的声音,土蜂是北方人土语里的称谓,这玩意儿和蜜蜂不一样,不但个头儿大,而且毒‘性’强,蛰起人来特别疼,而且‘性’情凶猛,如果赶上这人体质不好,或者过敏,被蛰死的可能都有!牛二柱一想起这土蜂的名字来,立刻联想到那一股味道,十有**,那味道是蜂蜜的气味儿,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误打误撞接近了蜂巢,才使得群蜂出巢,这土蜂蛰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少刚想到是怎么回事儿,立刻连连后退,不敢再继续前进,不过牛二柱心里也纳闷儿,这地方不见天日,就是有蜂蜜,又怎么会引来野外的土蜂? 就在这一耽误的工夫,蜂群汹涌而至,大少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立刻有些心惊胆战,但见四周有无数野蜂越聚越多,群蜂汹涌,望去犹如云雾飘动,蔚为奇观,野蜂振翅之声在四周鸣动鼓噪。大少见黑压压的蜂群铺天盖地而来,自然免不了心胆皆颤,脑瓜皮一阵阵的发乍,不过牛二柱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跑,土蜂这东西盛行好斗,本来没事儿,你要是‘乱’跑,惊动了他们,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大少知道此时惊慌不得,只好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蜂群“嗡嗡嗡”的飞动声,可那声音却仍不时的钻进大少的耳朵眼儿里,叫人心底里一阵发颤。 牛二柱心里实在没底,生怕那些要人命的东西冲过来,到时候自己就是一身本事,只怕也得被‘弄’成蜂窝煤。不过好在那些土蜂似乎只是不让牛二柱靠近,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和牛二柱隔着一段距离对峙而已,牛二柱见情况暂时还算平静,只好严阵以待,静观其变,没过多久,土蜂们警惕‘性’渐渐消失,又被蜂蜜的味道吸引,就近在‘洞’壁上结起了数座蜂巢。它们把自己的蜂巢越筑越大,逐渐将几个大蜂巢连为一体,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窝巢,墙壁上的画面周都被它遮盖住了。 前后大约半个钟头,那蜂巢便已有四五米见方了,密密麻麻的蜂蛹在其上爬进爬出、鼓噪而动,看着令人心头一偏发麻,别的不说,就这土蜂的数量,就够惊人的了。大少越看越奇,正觉得不可思议,忽然眼前亮光跃动,画在石头上的那幅画,似乎并不只是有蜂蜜那么简单,应该还有更加隐秘的东西,在土蜂来回爬动摩擦之下,逐渐产生某种变化,漆黑的墙壁上呈现出一抹飘忽闪烁的莹光,在远处看来,就如同有一团诡异的白‘色’鬼火。 聚集在硕大蜂巢里的土蜂们,似乎受到‘洞’壁上鬼火的惊吓,纷纷从巢中飞出,‘乱’哄哄地在空中,围绕着巢‘穴’盘旋打转。牛二柱见群峰‘乱’舞,更加不敢‘乱’动,只好在原地继续观察,看来看去,他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儿,群峰虽然离开了墙壁,可那鬼火一样的东西依旧闪烁个不停,跳来跳去,似乎既有规律,而且这硕大的蜂巢虽然覆盖了整个壁画,却始终有一个地方不敢接近,那就是壁画里,老道的那一双眼睛。 第1235章 一百八十、迷香 牛二柱心里奇怪,有心想上去看个究竟,又有些害怕那些土蜂,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却见群蜂出巢后,虽然十分惧怕那壁画中因为摩擦而发出的亮光,但终究是‘迷’恋那一股蜂蜜的味道,久久不肯离去。(.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说俗话说猪往前拱,‘鸡’往后刨,自然界的种种生灵,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土蜂也不例外,这些飞虫很快就从‘混’‘乱’的状况中恢复了秩序,其物虽小,似乎也有其号令法度,并无逃窜离群的迹象,反而为了不让火焰烧毁巢‘穴’,一股股地集结起来,振翅向远方飞去,只留下一小部分看守巢‘穴’。 牛二柱不明所以,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观其变,那些土蜂去不多时,振翅声重新响起复又飞来,乌泱泱如同乌云,飞到蜂巢上方震动翅膀,随着那一阵频率极高的震动声,一点点水滴滴落下来,一片片淋湿蜂巢,牛二柱看的奇怪,冒着生命危险离近了一些,仔细一看,原来那些去而复返的土蜂,全身竟是**的,到了巢‘穴’上方,一番震动,把身上的水滴滴落下来,去浇那壁画上的火光,一只土蜂最多可携带一滴眼泪大小的水珠,不过成千上万的土蜂倾巢而来,那气势也自不小,整个儿‘洞’壁周围就像是下了一场小雨一样。 数以万计的蜂群争先恐后,很快就用水珠把蜂巢淋得湿漉漉的,不消片刻,**的水滴已经淌满了蜂巢,不断滴落到正下方的土地上。牛二柱看的有些惊心动魄,他可没想到小小一只蜂子,也会有这种办法。不过感慨之余,牛二柱忽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地方自己可是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从没见过什么储水的地方,这些土蜂是从哪里找到水源的?还有,眼前是一个死胡同,半条出路都没有,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出去的? 大少忽然一阵兴奋,自己折腾了半天,水米没打牙,已经是又累又渴又饿,虽然‘精’神头儿不错,可长此以往,必然承受不住,要是能找到可以喝的淡水,运气好一点儿的话,水里捉几条鱼,‘弄’熟了充饥,也好过在这里苦熬,有了什么事儿,也有力气对付,最重要的一点,水往低处走,有了水流作为参照物,自己就可以辨别方向,说不定就能从这里在走出去,到时候就算那黄皮子妖法再厉害,只怕也不能瞒天过海了。 人在饿的时候,不想这些还好,一旦联想到吃的,本来牛二柱担心马凤仪和卜发财的安危,暂时忘了这些,如今被自己的联想一撩拨,当时肚子里咕咕‘乱’叫,嘴里口干舌燥,竟有些熬不住了。此时那些土蜂抖干了身上的水滴,墙上的壁画中亮光却不见减弱,那些土蜂如同一片乌云,再一次向远方飞去,牛二柱也顾不得许多,知道机不可失,当下脱下衣服抱住头脸,尾随那些土蜂而去。 大少耳边听着群峰震动翅膀的嗡嗡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生怕热闹了这些致命的虫子,回头来一个回马枪,自己不一会儿就得变成猪头。好在不管是留守的蜂群,还是忙于救火的土蜂,谁都有注意大少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牛二柱提心吊胆,终于靠近了蜂巢。眼前那一片乌云似的蜂群,呼啸着直冲向拐弯处一堵墙壁,竟然就像是空气一般,直接消失在大少的视线里,倒把牛二柱看的目瞪口呆,不过眼下里也没有仔细思考的时间,牛二柱稍一愣神儿,不顾眼前是一条死路,紧随蜂群冲了上去。 大少以为这一面墙上必是有一道暗‘门’,自己看不清楚而已,一番冲撞之下,必然‘洞’开,心里已经做好被撞一下的准备,谁知道等冲到了眼前,眼睛里明明白白看着是一条死路,当身体撞上去,却是空无一物,轻而易举就冲了过去,就像是冲过了一层化解不开的浓雾。大少用力过猛,几乎栽倒,勉强‘挺’着了身子,这才算是熬了过去,不过心里疑云更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自己亲眼所见,都是假的?明明白白的一堵墙,其实并不存在,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耳边群峰翅膀的震动声渐远,牛二柱不敢多想,疾步追了过去,这群土蜂飞的极快,在‘洞’‘穴’中时隐时现,倒把牛二柱一顿好忙,途中也有些墙壁巨石,牛二柱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二话不说就往上冲,也有撞的眼冒金星的时候,不过大部分都是一冲而过,追了许久,牛二柱心里越来越清楚,看来自己的确是被黄皮子‘迷’住了,否则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并不存在的幻觉,看来自己虽然感觉着身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可实际上,已经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神秘所在。 群峰飞了一阵,牛二柱正追的有些疲惫,耳边渐渐有了流水的声音,而且空气也不想先前那么浑浊,一阵阵凉风吹来,空气清新无比,而且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十分好闻的香味儿,这股味道虽然微弱,却强烈的刺‘激’着大少的神经,使他更加感觉饥渴难耐,肚子里就像是着了火,把肠胃烧灼的一阵刺痛。牛二柱因为听到了水声,知道水源离此地不远,心里一阵高兴,倒没怎么注意,只知道一路跟着土蜂狂奔过去。 又追了有几十米的路程,眼前忽然一片开阔,光想也变得明亮了一些,只是不管眼前明暗变化多大,牛二柱始终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像隔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的,就如同“雀‘蒙’眼”。大少‘揉’了‘揉’眼睛,却是于事无补,而且蜂群也不见了。大少失去了指引,心里一阵慌‘乱’,正不知该往哪里走,忽然鼻子里一酸,那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儿又冲了过来,,牛二柱就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脚底下不由自主,就顺着香味儿走了过去。 走不多远,耳边水声阵阵,声音更大,那股子味道到了此地,忽然消失,变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牛二柱怅然若失,脑子里一片‘混’沌,似乎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可真要想一想,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大少‘迷’‘迷’糊糊,顺着水声往前一看,但见眼前好大一片水面,碧‘波’‘荡’漾,可爱非常,湖水里涟漪不断,无数‘肥’大的鲤鱼潜伏其中,时隐时现,看的人心里好不发痒。 ... 第1236章 一百八十一、水鬼 牛二柱早就被那一股子香气挑拨的饥渴难耐,如今骤然看见这许多鲤鱼,个个‘肥’大异常,在水面上闪着粼粼光芒,哪里还耐得住,当时就要下水捞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要说起牛二柱捉鱼的本事,那可真不是吹的,你说是钓、‘摸’、叉、捞,那样样不在话下,天津卫长大的孩子,要说不会捉鱼,就跟旧社会‘女’人不裹小脚一样,那可是要笑掉大牙的。大少看着满眼‘肥’大的鲤鱼,心里头欢喜的抓耳挠腮,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往水里跑。 牛二柱的意思,钓鱼太慢,叉鱼手里又有没有家伙,不如干脆下去‘摸’几条,先‘弄’点儿干货解解馋再说,这水里的鱼就跟汤锅里的饺子一样,一个挨着一个,就凭大少的本事,‘摸’上几十斤都没问题,别说一个人,就是十几个,也能撑的肚子里溜圆!可刚一下下水,牛二柱的脚面浸到水里,忽然没来由就打了一个哆嗦,这水太凉了,就跟冬天满是冰碴子的水缸一样,牛二柱水‘性’极好,对于水里的事儿那是‘门’儿清,像这么凉的水,北方也只有冬天才有,而且水到了这个温度,鱼可就不爱动弹了,整天窝在水地下冬眠,怎么可能还这么欢实,满水面‘乱’窜? 牛二柱不由自主,就把身子往后缩,不一会儿离开了水面。这要是平时,大少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就会察觉到不对,以他谨慎的个‘性’,那是有多远要走多远。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牛二柱刚一上岸,鼻子里又闻到了那一股要人命的香味儿,这一会味道变了,不但闻起来十分浓郁,而且也不是什么清香,而是大鱼大‘肉’哪一种浓烈的带着荤腥味儿的浓香,牛二柱刚一闻见这股味道,胃里就一阵收缩,几乎饿得直不起腰来,抬头再看水里的鱼,那真是大烟鬼遇到了福寿膏,老‘色’鬼遇到了俏娘们儿,别说离开,就是一步也挪不动了。(.棉、花‘糖’小‘说’) 这要是别人,估计当时就得下去,可牛二柱毕竟见多识广,生‘性’仔细,即便是被逗引得身不由己,也没有当时下水。大少此时已经隐隐感觉这不太对劲儿,只不过肠胃里的难受,即便离开此地,估计饿都能饿死,所以索‘性’也就不去管他。大少望着满河里的大鱼,嘴角垂涎‘欲’滴,估计着‘挺’不过去,心里又有些警觉,不敢轻易下水,踌躇一阵,忽然灵机一动,往身上一‘摸’,才发觉这一会出来,穿得‘挺’厚,除了脱去的外套、褂子,里面是一件老羊皮背心儿,再往里还有一件厚棉袄,这倒不是牛二柱臭显摆,而是东北的冬天实在太冷,要穿的少了,都出不了‘门’。 此时此地,虽然也是寒风刺骨,却比外边儿气温高了不少,就是穿着着一件厚棉袄到了野地里,只要时间不长,倒也‘挺’得住。牛二柱饿的发慌,也顾不了那些了,当下脱下羊皮背心,用火柴点燃,找了一个树棍挑着,站在河岸上一阵的摇晃。这地方光线到也算是充足,只是由于眼前一片模糊,朦朦胧胧似乎有一片黑气,所以显得能见度有些不足,牛二柱站在岸上,看不清这一片水面的大小,不过听远处那水声流量很大,估计也小不了,大少举着火光在岸上一阵摆‘弄’,不多时就见水‘花’翻滚,一片水生翻涌而来,牛二柱心里欢喜,定睛一看,水下有许多‘肥’大的鲤鱼被火光吸引,纷纷游拢过来。 这河里的鱼虽然可爱,却显得有些呆头呆脑,机警不足,竟然不知道怕人,望着牛二柱手里的火光摇头摆尾,跃跃‘欲’试,竟有些自投罗网的意思。牛二柱看的也有些奇怪,不过此时可管不了这些,手里把那不离身的短刀又‘抽’了出来,利用火光把‘肥’大的鲤鱼吸引过来,接下来耐着‘性’子,根据水流、汽泡、水‘花’等迹象判断鱼的位置,由于光线不足,大少爷仅仅是凭着印象往水里戳,不过虽然准备得不太充分,可这水里的鱼都有些笨拙,还是被牛二柱戳上来好几条。 这河里的鱼虽然不够机警,不过体型都很大,三四斤都算是小的,牛二柱看捉到的这些鱼体形‘肥’大,再多人也够吃了,也就作罢了。其实大少此时已经有些‘迷’糊,若不是肚子里饿的厉害,只怕要把水里的鱼全部捉完才算罢休。有了鱼,还不算完,你总得把他‘弄’熟吧,牛二柱自小在海边,也活吃过鱼虾,可那大部分都是海鱼,吃一两块到也没事儿,可淡水鱼不行,淡水鱼本身有个土腥味儿,不把这股子味道压住,根本就下不了嘴。 此时此地,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生火,牛二柱咬了咬牙,把外‘裤’脱下来,和那没有烧完的老羊皮背心裹在一起,好歹生了一堆火,烤吧烤吧,也不管熟还是不熟,用刀子切开鱼腹去除内脏,刮了鱼鳞,还没到嘴,只闻得手中香气四溢,简直就如同龙肝凤髓一样,虽然没有任何佐料,可人已经饿的直不起要来,到了此时谁还管它是咸是淡呢,牛二柱咽着口水强压饥火,不错眼珠地盯着手里的鱼,看得眼珠子都快鼓了出来,恨不得张嘴就咬。 恍惚之中,香气越来越重,逗引的牛二柱胃里里更是难受,已经饿了这么半天,此时美食在前,哪里还忍耐得住,牛二柱抓起鱼‘肉’,张嘴就咬,估计也是太着急了一点儿,这鱼虽然半生不熟,到底也是烤了半天,牛二柱被肚子里那一股饥火折磨得忘了常识,就没想到等它凉一点儿,伸手一抓,顿时一阵刺痛,被烫的抓也抓不住,那一条大鱼当时就掉了下去,隔着‘裤’子,烫的牛二柱呲牙咧嘴。 大少此时还未彻底清醒,被这一烫,虽然头脑清醒了一点儿,可肚子里的饥饿感依旧十分强烈。牛二柱此时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无奈肠胃里折腾得厉害,也顾不得在想别的,当时看也不看,伸手就去抓那掉下去的鱼,尽管如此,可此时牛二柱毕竟比刚才要清醒了一些,伸手一‘摸’,当时就觉得不对,这鱼‘摸’在手里圆呼呼,**的,根本就不像是一条鱼。大少心里疑‘惑’,低头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但见抓在手里的,并不是什么‘肥’美流汁的鲤鱼,而是一颗圆呼呼,血‘肉’模糊的人头! ... 一百八十二、陷阱 牛二柱看清手里的东西,不由得一阵恶心,当时肚子里也不饿了,嘴里也不渴了,捂着肚子,低头就是一通猛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这一下吐的是昏天黑地,几乎把胆汁和胃液全部吐了出来。牛二柱就感觉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跟吃了十八个绿豆蝇一样。不过吐归吐,伴随着嘴里的东西喷出去,牛二柱反而感觉一阵的舒服,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叫人难以忍受的东西,经过这一番折腾,全部吐出来一样。 大少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才把心神稳住,低头一看自己吐的那些东西,‘花’‘花’绿绿,都是酸臭的汁液,这倒也罢了,关键里面还有东西蠕蠕而动,仿佛许多小虫子,在哪里摇头摆尾,看着让人又是一阵恶心。大少心里奇怪,自从被黄皮子困在这里,自己可是啥都没吃过,怎么肚子里会有这种东西?莫非这是自己肚子里生虫子?不可能啊,人肚子里要有这些东西,那还活得了?当时不就得肠穿肚烂? 大少死活也琢磨不明白,看着那一堆东西,又实在很恶心,只好抬头不再去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谁知这么一抬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但见面前那一片碧‘波’可爱的水面,不知何时竟变作了一方污秽不堪的血池,方圆也就有半亩大小,里面红‘浪’滚滚,都是些尚未凝固的鲜血,这鲜血也不知是不是人类的,散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水面上此起彼伏,一浮一沉,圆咕隆冬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大少仗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借着火光一看,几乎又吐了出来,这血池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个个人头。 牛二柱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当时就要拔‘腿’飞奔。不过眼下情况不明,真要稀里糊涂一跑,谁知道会出啥事儿?大少这人也是阅历丰富,知道此时惊慌不得,竭力稳住心神,放眼向四周一看,周围依旧是灰‘蒙’‘蒙’的。虽说看得比原来清楚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得要领。眼前模模糊糊。墙壁‘洞’‘穴’,重重叠叠,都是一些虚影,也不知道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这要愣头愣脑的闯出去,说不定当时就要歇菜! 大少两眼昏‘花’,啥也看不清楚,只好侧耳倾听。自己是被群峰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如果群峰还在,必然会发出声音,自己顺着声音寻找,说不定还能走出去。可这事儿想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却是极难。牛二柱刚才因为饥火太盛,根本就顾不了别的,捉鱼烤鱼,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现在仔细一听,周围静悄悄的。几乎是万籁俱静,牛二柱心里疑‘惑’,莫不是群峰沾了血水,回去拯救蜂巢? 大少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在原地静立了足有十几分钟,想通过群峰返回的声音辨别方向,可惜事与愿违。在此期间,四处安静异常,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动静儿。牛二柱又等了有十分钟左右,终于放弃了这种守株待兔的做法,这事儿明显不对,自己从发现壁画的地方追过来,只用了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如果群峰再次取水,只怕早就来了,眼下一片死寂,只有两种可能,蜂巢里光亮已灭,群峰已经安居,或者蜂群早就来了,只是自己听不到而已。 如果真是最后一种情况,那这事儿可就糟了,自己看不见,听不着,就如同瞎子、聋子,不但走不出去,而且只有挨打的份儿,老黄皮子如果瞅准机会,暗下毒手,十个牛二柱也防备不得。大少心里隐隐着急,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边戒备,一边仔细观察周围,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按照以前的经验,黄皮子‘迷’人,大多是趁人不备,让人产生幻觉,从而导致对方意‘乱’情‘迷’,趁机下手。这种邪术类似于障眼法,道行深的黄皮子足可以造成以假‘乱’真的幻觉,不过邪法终究是邪法,不可能没有破绽,只要能找到这个罩‘门’,一切自然会迎刃而解。 牛二柱细细看了四周,这一次更加仔细,任何细枝末节,极其隐秘的异常之处都不肯放过,周围依旧模糊不清,眼前种种事物,都像是隔着一层轻纱,在眼底里重重叠叠,看不出真伪。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即便是有什么异常之处,大少也看不出来。牛二柱心里一阵叹息,看来自己和黄皮子打‘交’道的时间太长了,这东西对自己也颇为了解,故意想办法让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找不到破绽,自然就难以逃脱他的掌控。 时间在静默中默默流失,牛二柱依旧找不到任何可以走出去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消耗,大少开始急躁起来,其实牛二柱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地,越是冷静,对自己越是有利,如果产生任何情绪‘波’动,思想上稍微不集中,就有可能被黄皮子偷袭得手,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想归想,做归做,人又不是木头疙瘩,根本不可能不产生感情上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比藏在暗处的敌人更加危险,大少深知这一点,但时至现在,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冷汗从牛二柱额头滚滚而下,他感觉自己心头好似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正在不断撞击着自己的理智,大少勉强压制着心头里的怪兽,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恰在此时,那一股神秘的香味儿再一次飘了过来,飘飘渺渺,径直钻进鼻子里。牛二柱一闻到这股味道,大脑里顿时一片晕眩,这股子味道就像是突然泼到心头里的一勺油,把心底里那一股焦燥之火撩拨得更加旺盛,伴随着脑子里的一阵空白,牛二柱身不由己,迈‘腿’就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血池里那翻涌不尽的‘浪’‘花’。 牛二柱隐隐感到一阵不安,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考虑眼下的困境,此时的牛二柱不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他已经感到危险迫在眉睫,但当他想要分辨危险究竟来自何处之时,总有一些不相干的东西忽然闯进脑海,大少想起自己的童年,自己在天津‘混’帮会的日子,甚至想起了几个早死多时的师父,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干什么,这是要往哪儿走! 一百八十三、妖迹 乌黑的鲜血渐渐淹没了牛二柱的小‘腿’、大‘腿’、‘胸’膛,翻腾的血‘浪’甚至已经钻进他的鼻孔,流进他的嘴里,腥臭的味道充斥着天地之间,令人闻之‘欲’倒。..访问:.。可即便如此,牛二柱就好像毫无察觉一样,依然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就好像那翻涌不一的血池是极乐世界,可以帮他脱离无边苦海一样!伴随着牛二柱不断深入血池,周围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洞’‘穴’还是那个‘洞’‘穴’,只不过不再模糊,一切都变的正常而喧闹。 在大少的周围,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老道、马凤仪和卜发财站在一边,两眼喷火,摩拳擦掌,恨不得一下子就要冲过来。在大少和三人之间,横着一个黄皮子,足有牛犊子一般大小,全身雪白,一身鲜血淋漓,眼中一股凶光,紧紧盯住马凤仪等人,似乎在随时防备三个人冲过来救人。马凤仪等人虽然跃跃‘欲’试,却有些力不从心,你别看仨人义愤填膺,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这哥儿仨浑身是土,满身血污,身上脸上伤痕累累,尤其是不发财,‘腿’上血‘肉’模糊,连站都站不起来,不用问也知道,三人已经和黄皮子斗了半天,而且生死相搏,斗得几乎九死一生! 在那黄皮子的头顶,悬着一个铜铃,铜铃里却是一只硕大的,拇指粗细的黄蜂,这黄蜂怪模怪样,不住在铜铃里振翅‘欲’飞,只可惜被一根雪白的兽‘毛’捆住,始终不能解脱,在铜铃里四处‘乱’撞,撞的铜铃嗡嗡作响,这声音一响起来,马凤仪等人顿时冷汗淋漓,虽然免强忍住,可表情却痛苦异常,另一边牛二柱却好似听不到一样,一‘门’心思往前走。[.超多好看小说]越往前走,血水的位置就越往上升,眼看那乌黑的血液,就要淹没大少的头顶。 那黄皮子一边戒备着马凤仪等人,一边不停的用前爪搔动肚皮,在他不断的‘骚’动下,一团团雪白的兽‘毛’纷纷扬扬。如同雪片般飘向大少,不断落到大少的眼前。和耳朵眼里,黄皮子这种东西有一个习‘性’,吃饱了的时候,就爱在坟头上挖出人的头骨,用肚皮不断的摩擦头盖骨,长此以往,黄皮子的肚皮又厚又硬,轻易刺不动,而且因为长期摩擦头骨。沾染了一股腐臭味儿,在加上野兽身上特有的味道,这股子味道简直比茅坑还要难闻几分,这黄皮子不断挠动肚皮,这一股味道就不断弥漫开来,顺着风向,一股股飘向牛二柱。 而牛二柱正在不断迈向死亡。在马凤仪等人眼里,并没有什么血池,他们只看到牛二柱就像吃了**‘药’一样,喊也听不见,说话更是不搭不理,只是一‘门’心思往前走。而在他的脚下,几步之遥,就是当初发现那大少先祖尸体的深潭,牛二柱虽然会水,几个人也曾经在哪里藏身,可如今他神志不清,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真要是一部走进去,只怕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当时就得一命呜呼! 眼看着牛二柱就要命丧黄泉,马凤仪三人如何不急,当时就要闯过去救人,不过这仨人里头,除了卜发财之外,都是深谋远虑的人,在‘激’动之余,都想到了一点:这时候闯过去,黄皮子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会不会让自己冲过去?退一万步,就算是闯过去了,这么远的距离,大少离水潭已经近在咫尺,时间上能不能来得及?牛二柱现在神志异常,就算在耳边放炮,只怕也听不见,等自己冲过去,只怕早就淹死多时了。 形势危急,千钧一发,可以说牛二柱大半条命已经进了鬼‘门’关,就在此时,马风义忽然暴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便打,那黄皮子虽然厉害,到底是个畜生,天生就怕这冒烟儿的东西,枪声一响,顿时就是一哆嗦,五姑娘既然行动,哪里肯轻易放弃?枪声大作,火光吞吐如蛇,那黄皮子被惊得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这时候这黄皮子如果荒而逃,这事儿也就完了,可这黄皮子心‘胸’狭隘,对牛二柱恨之入骨,眼看就要把大少‘弄’死,哪里肯轻易放手?当下里东躲西藏,连蹿带闪,就是不肯退去。 马凤仪因为心里着急,发挥失常,这几枪失了准头,连黄皮子的‘毛’儿也没捞到,这时候已经箭在弦上,打不打的着已经不重要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五姑娘也顾不得再次瞄准,手中枪声连响,“啪啪啪啪啪”把子弹全对冲着黄皮子‘射’了出去。因为心里焦急,慌‘乱’中也分辨不出有没有击中目标。,五姑娘心思不在这儿,全在牛二柱身上,子弹横飞之余,马凤仪偷眼再看牛二柱,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是一声惊呼,但见大少已经走到了水潭边上,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这时候你就是击中了黄皮子,也是于事无补,充其量来一个同归于尽,一个大小伙子给黄皮子陪葬,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划算。眼看着悲剧就在眼前,大罗金仙出来也没有办法,马凤仪急中生智,枪口一转,对准牛二柱,砰的一枪就打了过去,牛二柱此时稀里糊涂,正要一步踏进鬼‘门’关,那子弹就呼啸而来,噗的一下正中大少大‘腿’,牛二柱就算是被黄皮子‘迷’的神魂颠倒,猛然挨了一枪,剧痛难忍,头脑多少也要清醒些,猛然一声痛呼,脚下一软,整个儿载进水潭里。 大少‘腿’上一疼,心里顿时明白了不少,虽然也栽进了水潭,被凉水一‘激’,更加清醒,当时手刨脚蹬,仗着水‘性’不错,挣扎上岸,总算是脱离了险境。马凤仪这一下虽然得手,其实也是危机之下的无奈之举,慌‘乱’之下,谁都不敢保证这一枪不会失去准头儿,打在要害之处,就算是这一枪打准了,牛二柱稀里糊涂受了惊吓,到了水里,会不会一下淹死在里面,这事儿都是没准儿的,总而言之,也算是牛二柱福大命大造化大,眼看已经没了半条命,被马凤仪风险极大的一枪,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那黄皮子眼看到嘴的‘肥’‘肉’飞了,不由得恼羞成怒,把头一转,不顾四周子弹‘乱’飞,直扑大少,想要亲自结果了牛二柱的‘性’命。大少此时‘精’疲力尽,‘腿’上又中了一枪,虽然得了‘性’命,却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如果让黄皮子靠近,后果不堪设想!马凤仪看在眼里,心中大急,急忙开枪‘欲’‘射’,这一枪倒是瞄得‘挺’准,只可惜一扣扳机,枪声却没响,马凤仪脸‘色’大变,她可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居然没子弹了! 一百八十四、咬舌 马凤仪众人虽然心急火燎,只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唯一的希望就是一枪把黄皮子撂倒,只可惜流年不利,关键时刻,枪里的子弹居然用完了。(.棉、花‘糖’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复制网址访问眼看得那黄皮子张开血本大口,一口就咬向牛二柱脖颈,那仨人急的双眼冒火,可也是于事无补,黄皮子嘴里一口细牙,尖利如刀,闪着寒光直奔大少要害。大少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只不过已经有些为时太晚,趴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只有闭眼等死的份儿! 说时迟那时快,黄皮子一口尖牙,牙尖已经触到了大少的皮肤,只要稍微一用力,牛二柱就要命丧当场,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大少忽然动了一下,抬头向上,和黄皮子对视了一下。其实牛二柱此刻心里比谁都明白,只不过体力透支,难以动弹。不过人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大少一抬头,一眼看见黄皮子一张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嘴里尖牙利齿和一条血红的舌头分外显眼,和自己皮肤接触到的地方已经传来阵阵刺痛,次可别说大少没有‘精’力,就是壮的能打倒一头牛,也是空有余力,使之不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牛二柱必死无疑之际,大少心中忽然一动,此刻那黄皮子的牙齿已经咬进牛二柱的皮肤,虽然是皮里‘肉’外,却也是鲜血横流,顺着齿缝冒了出来。黄皮子这东西虽然茹‘毛’饮血,平时吃的都是野‘鸡’、兔子和各种昆虫,如今第一次吃人,人血一冒出来,腥气扑鼻,逗引的口水直流,这东西到底是个畜生,忍耐不住,伸出舌头来‘舔’大少的血,它那舌头很长,一伸出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舔’来‘舔’去,不经意就到了牛二柱嘴边。 牛二柱此时脖子里一阵刺痛,正忍耐不得,更不肯轻易放弃,被一个畜生咬死,如今这家伙把舌头伸了过来,大少也是潜意识的反应。不管是什么,一口就咬在嘴里。反正你咬我我就咬你,这叫光棍打光棍,一对儿还一对儿!我就是死了,也让你好受不了!大少这也是胡打‘乱’撞,谁知就这么一下,可救了自己的命,不管是人还是畜生,舌头最是敏感,一旦被人咬住。那股酸疼的感觉,轻易忍受不住,牛二柱为了活命,自然不肯留情,死死咬住之后,心里一发狠,吭哧一声。硬生生就把黄皮子的舌头咬下来半截儿! 黄皮子认为牛二柱已经是自己嘴里的‘肥’‘肉’,万没想到这一手儿,十指连心,舌头更加娇贵,被人咬下一大块来,哪里忍受得住?这黄皮子一声惨叫。嘴里鲜血狂喷,不由自主倒退数十部,当下就把距离给拉开了,牛二柱死里得活,也知道不能耽搁,当下咬紧牙关,拼尽最后的力气。一个就第十八滚,滚出去足有十几米,俩下距离进一步?,相距足有二三十米,那黄皮子嘴里喷血,摇头晃脑的挣扎一番,到底不肯罢休,欺身就要再次扑过去。 就这么一耽误,那边儿仨人已经明白过味儿来,虽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黄皮子嘴里流血,惨叫不止,众人看的都清清楚楚,如今还要再次咬人逞凶,哪里还容得它行凶得逞?开枪已经来不及了,当下仨人发一声喊,吆喝着直冲过来,直扑黄皮子。那黄皮子最然凶顽,到底也是‘奸’猾流油,看这个形势,即便是能够杀了大少,自己恐怕也好不了,这仨人眼睛都红了,说不定自己会被他们扒皮萱草,尸首都留不下!说来说去自己的‘性’命最是重要,这黄皮子万般无奈,舍了大少,扭头就跑。 三人也顾不得去追黄皮子,一路追过来,把大少从地上扶起来,捶打前‘胸’,摩擦后背,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把大少这口气缓了上来。牛二柱嘴里吐着血沫子,‘精’神一阵的恍惚,回想起方才的情境,简直就如同噩梦一般。四个人重新见面,如同隔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都堵在‘胸’口,一时也说不出来,大少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象和自己幻觉中的大相径庭,只有一点差别不大,那就是尸横遍野,一场大战之后,东北军和关东军几乎全都死在了这儿,即便是有活命的,只怕也早就逃之夭夭。 牛二柱心中一震,这里只怕是就留不得,黄皮子会不会去而复返搁一边儿,闹出这么大动静儿,老张又不见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万一大帅府或者日本人下来找人,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说,众人也觉得在理,当下不敢耽搁,互相搀扶着,直奔‘洞’口而去。那‘洞’口原先被土‘肥’圆和黄皮子做过手脚,轻易出去不得,如今土‘肥’圆早就离去多时,黄皮子也负伤而去,早就没了阻碍,想来要出去也费不了太大的功夫。 众人不意识到了出口处,定睛一看,果然,那些石头已经被人拔开,看来这地‘穴’里还有幸存者,已经早走多时了。牛二柱等人不敢怠慢,顺着通道往外走,走不多时,外边儿冷风吹了进来,迎面看,一片亮光越来越近,看来离出口已经不远,大伙儿心里振奋,脚下加紧,眼看着就要冲出地下,谁知道到了那地道的出口,却听见周围脚步声不断,人声嘈杂,也不知有多少人,仨人不敢贸然出去,探头探脑往外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出口处荷枪实弹,站了不少大兵,黑压压一片,粗略一看,也有几百号人。 这可就不好办了,要是抬‘腿’就往外走,人家肯定拦着,到时候一看里边儿死了那么多人,那就成了黄酱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弄’不好就要给人家抵命,可若是不出去,呆在此地又不是回事儿。众人心急火燎,正进退为难,没有主意,忽然就听见更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四个人谁也没当过兵,不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声音一响,地面上那些大兵立刻闻风而动,呼啦啦集合到一处,踩着整齐的脚步,不一时就跑出了庭院。 牛二柱等人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人家已经走了,不等这时候出去,还磨蹭什么?四个人抓紧时机,快速钻了出来,等到了地面才发觉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因为在昏暗的环境里呆的久了,众人都不适应,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看清四周。这院子正是当初大少众人发现地道的地方,周围一片竹林,不过此时已经砍得‘精’光,看来大帅府里的人为了抓到漏网之鱼,已经彻底断绝了众人的藏身之处,四下里一览无余,就是一只蚂蚁,也藏匿不住。 百八十五、尸屋怪风 牛二柱一看这地形,就知道这是个绝地,四下里院墙高大,轻易上不去,如果这时候来人把月亮‘门’一堵,神仙二大爷也出不去,此刻身份暴漏,已经装不了神仙,还是赶紧离开为妙!众人彼此也都知道刻不容缓,当下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呼啦啦就往月亮‘门’跑,本来这四个人归心似箭,谁知道事与愿违,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呼噜噜‘乱’响,中间还夹杂着抱怨声:“妈了巴子,这是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吹集结号?要知道是哪个兔崽子,老子活劈了他!” 四个人一听,当时脸就白了,不用问这是那些大兵去而复返,这些可坏了,倒不如当初不出来,如今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四处毫无遮拦,人家一进来就得发现自己,也不用废话,‘乱’枪一响,当时就得变成筛子!众人面面相觑,究竟该怎么办?此时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返回地道,可那些大兵来得很快,谁也不敢保证在他们进来之前就能全部返回!众人冷汗直冒,把眼光都投向了大少,这时候牛二柱就是主心骨儿,是死是活,都看他的了! 牛二柱心里也紧张,不过比那仨人还强一点儿,大少粗略的看了看四周,这时候四个人离那出口已经有二十米左右,真要原路返回,谁都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而且那‘洞’口很小,只能一个一个的下去,更加‘浪’费时间,生死存亡的时候,更不能冒这个险!大少扭头看向院子深处,不由的眼前一亮,这院子里汉白‘玉’的台阶不少,台阶上面,一拉溜飞檐斗拱的大瓦房,足有十几间,此刻四个人正在最东边的台阶下,离着那最东边一间房不超过十米! 事情紧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暂避一时是一时。大少一挥手,领着哥们儿弟兄,风是风火是火直奔大‘门’,到了‘门’口儿,也不管里面有什么,推‘门’就进。四个人心里狂跳。进屋刚把‘门’关好,那些士兵就蜂拥而入。嘴里骂骂咧咧,似乎十分不耐烦。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背靠着‘门’板,仔细听外边儿的动静儿,那些大兵指天骂地,嘴里污言秽语的发泄了一阵,渐渐就不说话了,大少把这‘门’份儿往外一看,倒不错。这些人依旧死死地守着‘洞’口,根本就没发现有人已经逃了出来。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到此时才有功夫打量这间房子,这屋子虽然不小,可因为是倒座,采光不足,屋里光线昏暗。一时也看不太清。不过四个人一进来,不约而同都有了一种感觉,这屋里可太冷了,虽然房屋坚固,绝没有透风的可能,可一旦进来。就感觉凉嗖嗖的,一股寒气从‘裤’‘腿’儿知往上灌,这股寒气还‘挺’特殊,单往骨头缝儿里钻,‘弄’得人浑身上下一片恶寒。 众人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都觉得此地不大对劲儿,有其实牛二柱。自打一进来,不但感到寒风透骨,而且还感觉这屋子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不仔细分辨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大少加了小心,细细观察四周,这房子虽然宽阔,内部却有些破败不堪,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也不会想到如此残破的房子居然是大帅府里的。只见义这房子规模也自不小,前后两间,里面有个小套间儿,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头顶满布蜘蛛网,缝隙间全是荒草,一片昏暗之中,不知名的飞虫绕着半空飞舞,被风一吹,整个儿房子嘎吱吱地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众人虽是胆大,见了这等景象也不免在心中打鼓,到了此时,就连卜发财也看出不对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再想出去已经不可能了,也只好小心戒备,勉强暂避一时。众人硬着头皮推开里面的套间。打算找个地方先歇一会儿。谁知道等推‘门’进去,才发现这里面味道更大,而且更黑。牛二柱是有心人,临出地道的时候,从那些军人身上‘摸’了些照明的工具,此刻正派用场,大少点燃一盏气死风灯,四下里一照,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套间里里面停了七八口破旧的黑漆棺材,棺前是木头牌位,各写着灵主的名字,屋中异味扑鼻,‘阴’郁沉积,正是四个人进来之后闻到的那一股味道。 牛二柱暗叫倒霉,难怪自己总觉得不贵劲儿,鼻子里也老闻到一股怪味儿,原来此地竟是帅府里用来停尸体的,那一股味道竟是尸臭!牛二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知道这事儿还是尽量躲远一点儿,越是不信邪,就越容易出问题。那仨人也是浑身不自在,彼此商量一阵,正要返回大屋,忽然就听见外边儿房‘门’一响,紧接着就是脚步声,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一个公鸭桑说:“营长,到底是您老有‘门’道,这天寒地冻的,在外边儿守着干啥,还不如进来避避风,我陪您老喝一壶!” 得,这回完了,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原本以为外边儿都是大兵,谁成想还有一个当官儿的,着当官儿的耍滑头,进来取暖,看意思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出去!四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不由的都是一声苦笑,看来不管怎样,暂时是出不去了,虽然这屋子里的东西吓人,可也不至于立刻丧命,真要冲出去,枪声大作,那当时就得死!四个人万般无奈,只好随遇而安,可别人都能‘挺’一会儿,就三耗子受不了,这小子咕噜着耗子眼儿,战战兢兢的冒出一句:“我说,你们看着地方这么多死人,一会儿会不会闹鬼?” 话未说完,就听棺中发出一阵响动,蓦地里冷风袭人,灯烛皆暗。与此同时,房子里一阵‘阴’风刮过,牛二柱拿在手里的灯盏,随即飘忽‘欲’灭,摇摇晃晃,几乎熄灭,风声响处,就听摆在屋内的陈旧棺板嘎吱吱作响,像是有极长的指甲在用手抓挠棺盖,那声音使人肌肤上都起了层‘毛’栗子。牛二柱心中一慌,不由得看了卜发财一眼,心说你小子是他妈猪八戒变得?笨嘴拙腮,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有道是深夜里不说鬼,你在这地方说闹鬼,不是自己找倒霉么? 可不管怎么说,话一出口,不能收回,大少见有异动,知道必然起了变化,当下忙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上,小心戒备,要搁平时,大少早就动手了,这叫后下手遭殃,先下手为强!只可惜此时外面有人,怕‘弄’出动静来处境更加不利。大少陈瞎子当即一摆手,余下三人也都是‘混’江湖的,经验丰富,除了三耗子吓得不敢动之外,马凤仪和老道立刻呈扇面散开,包抄上前,牛二柱看了看四周,冲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嘴里轻轻喊了一句:“开棺!” 一百八十六、多出一尸 众人虽然害怕,也知道此时此地,来不得半点犹豫,当下抖擞‘精’神,把心里一片惊恐压下,将那一口口棺盖纷纷揭开,去看那棺中尸体是否有变,牛二柱生怕其中有诈,也拽出短刀跟着查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众人走动,自然有一番声响,说来也怪,有这一番惊动,棺中的怪声竟是自己消失了,周围刹那间恢复了平静,四周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屋里‘阴’风怒吼,呼呼地吹着众人心头发寒,摇动屋里桌椅棺材,吱嘎嘎一片‘乱’响,听在耳中,格外难受。 这要换了别人,估计当时就得‘尿’了‘裤’子,幸亏这一伙人都是常年‘混’迹江湖的汉子,除了三耗子,胆子都自不小,就是老道,也会装神‘弄’鬼,所谓“艺高人胆大”,也就没有在意。大伙儿轻轻发了一声喊,将棺材盖缓缓移开,借着灯火往里一看,顿时‘摸’不着头脑,棺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众人不信邪,把那些棺材一个个打开,同样是一无所获,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棺材里有几窝老鼠,大概听到了人的声息,一阵‘乱’动,这才引发了那些怪声。 众人心头略宽,这屋子破败不堪,因为存放着棺材,必定人迹罕至,那些鼠辈以此为家,自然最平常不过。马凤仪和老道长出了一口气,就连卜发财脸‘色’也稍有好转,只有牛二柱还不放心,此时尚未脱离险境,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妙。大少在十来口旧棺之间往来巡视几遭,见无异状,这才罢休。随后叫众人把棺盖扣上,回头悄悄‘插’上‘门’,防止外边俩人突发奇想,推‘门’进来,做好了这一切,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逃出去的机会。(.无弹窗广告) 众人也都不顾脏净,席地而坐。因为外面有人,谁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耗着。大少惊魂未定,抬眼观察四周,这才发现这里屋比外边儿还要破败,房顶千疮百孔,都是大小不一的漏‘洞’。本来这时候是青天白日。单凭房顶漏下来的阳光,这屋里也不至于这么黑。可是自从牛二柱一进这屋儿,外边儿的天气就变了,庭院里风起云涌,头顶上乌云滚滚,看样子十有**要下雪。屋里停着许多棺材,本来就有些悔棋,此时天‘色’昏暗,里面漆黑一片,怒吼的‘阴’风不时灌进来。更凭添了几分诡异。 再往屋里看,这屋里还有些板凳桌椅,看来以前也住过人,只不过年久失修,没人打扫,各处均是破败不堪、污秽难言,只有挨着后‘门’有一盘土炕。虽说连席子都没有,却也算是干净,还可以爬上去歇一会儿。看来这间屋子以前不是民居,就是用来让看尸人休息的地方。牛二柱在地下折腾了好一阵子,早就累得腰酸‘腿’疼,恨不得早些落脚歇息。如今见了土炕,就如同饿了三天的人看见烙饼炖‘肉’,当时也来不及和众人商量,站起来爬上土炕,仰面就躺了下去。 这土炕虽然还算干净,可长时间没人打扫,光尘土就有一尺来厚。人要躺上去,能舒服的了么?那简直就跟躺在猪圈里差不多,可牛二柱折腾了半天,此时才有机会躺下来,虽然周围污秽不堪,但却觉得浑身舒适无比,简直比家里的热炕头还要熨帖。大少伸了个懒腰,居然有些困意上头,正打算眯一会儿,叫那仨人在下面小心戒备,谁知道这三人也不傻,见牛二柱上炕,居然也跟着爬了上来,学着牛二柱的样子仰面躺了下去。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可不成,这是啥地方?睁着眼害怕出事儿呢,四个人要是都躺上来,累了半天,稍不注意,都‘迷’糊过去,那可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牛二柱翻身坐起,伸手去推自己旁边儿哪一位,谁知道不推还好,这么一推,对方居然打起了呼噜,此时四个人一字排开,牛二柱把着西边儿,紧挨着他是老道,依次是卜发财和马凤仪,牛二柱有心把老道拍起来,看他岁数儿大,又于心不忍,只好下炕去推另外两个,谁知道这俩人也是一样,沾炕就着,嘴里哼哼两声,再次沉沉睡去。 牛二柱一抖楼手,得,这回可好,四个人睡了仨,只好自己强撑着当打更的。牛二柱来回走了几圈儿,实在困得不行,正打算干点儿啥提提‘精’神,冷不丁一回头,看见炕上并排躺着的那几个人,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尤其是最西边儿哪一个,一身白,直‘挺’‘挺’的,怎么看都别扭。牛二柱心里一动,刚要过去看看,‘腿’已经迈出去了,忽然又缩了回来,他已经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了,自己和马凤仪几个,一共是四个人,现在自己下来了,应该是三个,可方才一打眼,怎么又成了四个? 牛二柱怕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把灯盏拿近一点儿,从头儿开始数,一二三四,果然是四个没错!牛二柱的冷汗立刻下来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戒备了半天,到底还是躲不过去。牛二柱暗自吐了一口,硬着头皮走近一看,却见原来自己那个位置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身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别的不看,就看这个‘挺’硬僵直的姿势,十有**也是个死人!饶是他牛二柱见多识广,也没料到这么一会儿功夫炕上多了一具尸体,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腰里的短刀。 还没等牛二柱把刀拔出来,屋外边儿一阵狂风,从头顶灌了进来,那风在屋里打着旋儿,忽的一下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单子,牛二柱手里的灯跳了几跳,随即恢复正常,大少借着灯光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尸体竟是一具‘女’尸,浑身皮肤毫无血‘色’,尸体的颜‘色’不是白而是发灰,通体竟是灰白‘色’,而且那没有血‘色’的灰白中深藏着一层不那么明显的黑气。这人脸上五官紧挨在一起,眼睛倒是不小,可惜眼‘色’浑浊,没有一丝生气,耳朵稍微有点尖,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突出,除了浑身没‘毛’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黄皮子! 牛二柱接连倒退几步,这才站稳了身形,因为退的太快,脚底下没准儿,后腰撞到一具棺材上面,撞得那棺材咕咚一响,这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停尸房里却是异常显眼。外屋儿俩人顿时警觉起来,枪栓一响,暴喝一声:“谁,谁在里头!”这声音如同一声巨雷,把炕上几个人同时惊醒,就听卜发财破锣嗓子轻喊道:“咋的了,二柱子,你没事儿瞎咋呼什么?” 牛二柱没说话,因为他分明看到,伴随着仨人翻身坐起,最边上那一具尸体,也赶着坐了起来! 一百八十七、尸曾相识 这下可崴了泥了,要是平时,遇到这事儿,那没的说,就一个字儿,跑!对方再怎么邪,毕竟是一具尸体,估计也追不上,可如今外边儿还堵着两个,你要是扒开‘门’栓跑出去,正好儿叫人逮个正着,同样是自寻死路,跑与不跑,不都是一个样么?炕上仨人睡眼惺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牛二柱也不敢‘乱’说,怕这三人一旦受不了咋呼出来,那可就满拧了,眼下形势虽然危机,可那突然出现的尸体除了做起来之外,并没有别的举动,相比之下,倒是‘门’外两个活人的威胁更大一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牛二柱暗中打手势叫仨人不要‘乱’动,趁着那尸体还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头脑里迅速转动起来。眼下这个局势,是前‘门’有狼后‘门’有虎,硬扛着肯定不行,虽说‘门’栓‘插’得死紧,可对方从外边儿一推‘门’,发现‘门’‘插’着,立刻就能判断出里面有人,到时候几百人蜂拥而入,别说一扇破‘门’,就是一座堡垒,也抵挡不住,反而叫人家捉个活的,大少一边苦苦思索,一边扭头看向四周,这屋里也没有别的,只有那几具棺材,空空‘荡’‘荡’的,还可勉强藏身! 大少心头忽然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当下也不多说,打手势叫几个人藏到棺材里去,马凤仪等人虽然刚刚惊醒,还有些‘迷’糊,不过听到外面一声接一声的质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当下也顾不得避讳,咬牙半开棺材盖,各自躺了进去,牛二柱见仨人已经躺好,也不管那突然出现的尸体究竟如何,回头看了看方位,巴黎‘门’口最近的一口棺材盖子撬开了一条缝,比量着刚好可以钻进去一个人,这才身如猿猴一般,扑过去一把拉开‘门’闩。[.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拉开‘门’闩。扭头便走,到了棺材跟前,自留一下钻进去,把盖子从里面‘弄’好,那真是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棺材里虽然没有死人,可以前肯定停放过尸体,盖子一盖上。那一股腐臭的味道,简直能熏死活人!牛二柱强忍着恶心。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屋里倒是没什么,可外边俩人‘鸡’‘毛’子喊叫,嚷了半天,见没人答应,更加怀疑,当即叫来几十个士兵,让他们破‘门’而入,这些士兵都是帅府里的警卫营,大概也知道这里是停放尸体的地方。磨磨蹭蹭谁也不敢先进去,到了后来,到底抵不过军令如山,一起发一声喊,推‘门’而入。 牛二柱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当时更是屏气凝神,不肯有半点疏忽。那些士兵闯进屋子。脸‘色’都不太好看,草草看了一圈儿,立刻回去复命,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偏偏那营长不信邪,明明里面有声音,怎么可能没人?这小子也是升官发财的心切。嘴里骂骂咧咧,提着手枪就往里闯。牛二柱躲在棺材里,也不知道外边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边听一边心里纳闷儿,那尸体就在炕上坐着,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看得见的? 营长转了几圈儿。也是一无所获,不过这家伙能当官儿,自然也有过人之处,看了看屋子里一片破败,眼珠儿一转,冲着士兵喊道:“******来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棺材给我打开!”牛二柱虽然看不见,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哆嗦,暗中道:“可不是倒霉?听声音就知道进来不少人,这十来具棺材,哪里经得住他们验看?只怕不一会儿,就得漏了馅儿,难不成我牛二柱命该如此,就得死在这里?” 大少心里正在叫苦,却听外边儿静悄悄的,似乎没人领命,那营长骂骂咧咧,连哄带吓,士兵们纵然害怕,却也不敢抗命,值得一个个将棺材打开。牛二柱心里就像张了草,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咣当一响,重物落地的声音,一群人大呼小叫,连滚带爬,连那营长的声音都变了调儿,牛二柱正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却听其中一个人说:“营长,您老别慌,这不是啥大事儿,您看这棺材里都是耗子,刚才咱们一挪动,这耗子窜了出来,兄弟们没看清,这才‘乱’了起来。” 那营长似乎也觉得‘挺’没面子,恶声恶气和属下发了一顿脾气,说实在的,他心里也是没底,看着满屋的棺材,也是一个劲儿的从脚底板冒凉气,骂了属下之后,找了找面子,也就领着人回去了。牛二柱在里边等了半天,也不敢出来,听到外面关‘门’声一响,这才偷偷扒开一条缝,瞄了半天,这才轻轻推开棺材盖,从里面爬了出来。牛二柱也不敢贸然行动,在原地里又等了一阵儿,这才轻声轻语的道:“哥儿几个,出来吧,点子已经走了!” 话音未落,接连有两个棺材盖被推开,马凤仪和老道喘着粗气,也不敢大声,一连声的往外吐着吐沫,尤其是马凤仪,‘花’容失‘色’,几乎当场就吐了出来。牛二柱于心不忍,赶紧过去拍打后背,折腾了足有五六分钟,这才罢手,五姑娘强忍住心里的恶心,平复了好一阵,环顾一下四周,忽然问道:“二哥,三哥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他出来?”牛二柱因为接连遇险,心神有点儿恍惚,听马凤仪一提醒,这才想起三耗子还没出来,顿时心中焦急,低声道:“耗子,你他娘的摆什么谱儿,还不出来等啥?” 没有人回答,更没有人从棺材里出来,三个人在屋里等了半天,却只有‘阴’风怒吼,黑气沉沉,透着无边的诡异。牛二柱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低声问马凤仪:“妹子,你可看清三耗子躲到哪儿去了?”马凤仪微微点头,伸手一指旁边儿一副棺材,牛二柱没有半点迟疑,伸手掀开棺材盖,往里一瞧,果然见里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牛二柱心头火起,一把揪起来,怒骂道:“你小子想干啥,这地方,你想吓死我们是怎么的!” 等话也说完了,牛二柱也感觉出不对了,哲人不是卜发财,俩人的分量到差不多,不过这人身材高挑,比卜发财高了一点儿,而且全身冰凉,没有一点儿热气,牛二柱心头一惊,急忙拿过灯来一看,顿时吓出一声冷汗,但见此人通体灰白‘色’,五官紧挨在一起,龅牙突出,正是方才看见的那一具‘女’尸!那尸体本来就极其恐怖,出乎意料之下,更是吓人,牛二柱倒退几步,刚要把这尸体甩掉,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颤,这‘女’尸虽然形象丑陋恐怖,却像极了一个人,而这人却是大少四人再熟悉不过的。 一百八十八、妖异 方才在炕上的时候,因为事出突然,离得又远了点儿,所以大少没有仔细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如今几乎面对面,牛二柱看得清楚,只见这‘女’尸虽然面目狰狞,脸‘色’惨淡,五官几乎纠缠在一起,但那眉眼模样,大致轮廓,却像极了一个人。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容不得牛二柱细想,这念头仅仅是在大少脑海里一闪,转瞬即逝,牛二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下把着尸体甩到一边儿,退后一步,全身戒备。 那尸体被牛二柱摔到角落里,发出咕咚一声响,如同一滩烂泥,动也不动,却没了方才那种随着人行动的诡异场景。这一摔动静儿可是不小,外边儿的人自然也听得分明,不过因为刚刚已经进来过一回,认准了里面是耗子们胡闹,所以也没人理会。牛二柱心中狂跳,好不容易把这心神稳住,小心翼翼靠近那尸体,拿着灯火仔细一辨认,心里顿时一跳,不好,这‘女’尸虽然面目全非,但是从五官形体判断,却是一个和众人渊源极深的人,正是大帅的五姨太! 牛二柱脑子里嗡了一声,就知道不妙,这五姨太被老黄皮子附身,几次三番要取牛二柱等人的‘性’命,哥儿几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在这停尸房里看见了她的尸体,这究竟是过于巧合呢,还是有别的猫腻儿?牛二柱根据自己这几年的经验判断,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儿,不过牛二柱心里也纳闷儿,这五姨太虽然被邪祟缠身,毕竟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如今这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死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牛二柱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也没有一个头绪,不过好在着尸体此刻也老实,一动不动的,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牛二柱疑‘惑’了半天。索‘性’不去管它,现在还有一件大事儿,卜发财哪儿去了?马凤仪说他躲进了棺材里,可自己一掀盖子,出来的怎么会是一具尸体?大少扭回头,问马凤仪:“妹子,你真看清楚了?耗子就躲在这棺材里?”马凤仪脸‘色’发白。大概刚才的事儿也吓得不轻,不过五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流。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沉稳,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牛二柱满心怀疑,再次走到那棺材跟前,探头往里一看,仍旧是空空如也,啥都没有!大少的汗立刻就下来了,说实在的。如今是生是死,对牛二柱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困在这停尸房里,出去的机会极其渺茫,那些士兵不发现点儿什么,是绝对不会撤走的。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同生共死,哥儿几个好歹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可如今这个愿望都快实现不了了,这屋子就这么大,卜发财能躲到哪儿去? 大少心急如焚,也不说话,把屋里所有的棺材都掀开。来来回回看了一个仔细,可除了那满地‘乱’窜的老鼠,愣是没有发现三耗子的影子,大少急的几乎吐血,连自己被困在环境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着急过。心急火燎之下,跟那俩人一打手势,三个人满屋里‘乱’找。把棺材整个儿都翻过来,连桌子椅子下面都看了一个仔细,仍旧是一无所获,三个人愣在原地,瞪眼看着满屋里横七竖八的棺材,这不是大变活人,见了鬼了么? 正在疑‘惑’,外面天‘色’更加‘阴’沉,就听外面雷电‘交’加,接连几个霹雳落下,震得屋瓦都是动的,跟着就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扑簌簌落下来,落在身上一片冰凉。三个人同时一惊,这大冬天的,下雪本来最平常不过,可下雪跟下雨被不一样,像这种电闪雷鸣的情况十分罕见,这事儿也透着邪‘性’,牛二柱正冥思苦想,听到雷声隆隆,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便不动声‘色’地告诉马凤仪和老道俩人:“这事儿越发不对了,咱们可得放仔细些,一会儿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马凤仪俩人各自点头,方才的睡意全消,各自站定身形,小心戒备。大少虽然心里挂念着卜发财的去向,可这屋里都找遍了,仍然没有,看来着急也不是办法。牛二柱环顾四周,越看那尸体越别扭,在‘阴’风怒吼,雷声隆隆之下,着尸体一身白布单子烈烈飞舞,带动着身体摇摇晃晃,就想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看的人心里一个劲的打鼓,大少咽了口唾沫,不成,这东西留着早晚是个祸害,还不如趁现在没有动静儿,一把火烧了得了! 牛二柱有心烧了那具尸,免得摆在屋内时时相对,但又怕这里面火光一起,引燃了其他的棺材,继而点燃整个屋子,到时候就成了作茧自缚了。而且那些士兵还在‘门’外,看见火光冲天,很可能再一次闯进来,到时候可就彻底坏了菜了,可就这么放任不管心里又不踏实,牛二柱犹豫半天,伸手把那白布单子扯下来,拧巴拧巴做成一条绳子,从头到脚,将那尸体困了一个结实,大少也知道,真要出事儿,这白布单子可挡不住,这么做只是求个心安,一旦诈尸,最起码大伙儿都有个准备。 大少将尸体捆好,这才有些放心,转头刚要走,忽然发现尸体衣服里面不对劲儿,这五姨太是个大美‘女’,身材婀娜,如今离近了一看,肚子上鼓鼓囊囊,凸出一大块,就跟十月怀胎,即将临盆一样,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以前他可将见过五姨太,这小娘们儿苗条的很,小腰就一掐,如今为何如此臃肿?难不成是怀孕?不可能啊,看这个体型,最起码都六个月了,可这‘女’尸刚死不几天,死的时候根本没有怀孕的迹象,怎么可几天只能胖了这么多? 牛二柱心里狐疑,也顾不得避讳,伸手就往‘女’尸肚子上‘摸’,手刚一动,还没碰到肚子上,那地方忽然动了一下!大少毫无准备,心里一惊,立刻后退,就在这个当口,忽然有个东西从‘女’尸肚子里跳了出来,嗖的一声上了炕,这‘女’尸身上穿了一件‘阴’丹士林布的旗袍,颜‘色’暗淡,牛二柱纵然手疾,也无从看清。不过大少反应可是不慢,稍微一愣神儿,立刻尾随那黑影,也飞快的追上炕去。 一百八十九、头顶妖风 牛二柱几乎和那黑影脚前脚后,紧随着上了炕,这炕头满是浮土,大少一上来,‘激’起漫天粉尘,竟然‘迷’了眼睛,一双眼睛泪水横流,啥也看不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一片模糊里,大少就看见那影子猛地一闪,消失在视野里,牛二柱心急火燎,赶紧把双眼‘揉’了‘揉’,定睛再看时,炕上空空如也,竟然啥都没有了!大少暗叫怪哉,这不是又出了鬼了吗,立刻顺着炕沿转了好几圈儿,别说黑影,连根‘毛’都没有看见! 大少心里叫苦,不过他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已经有了经验,知道此时越着急越出错,当下稳住心神,在炕上寻找蛛丝马迹。炕上浮土太厚,踩上去之后必然会留下足迹。牛二柱仔细寻找,终于在自己脚印附近找到了一串细密的足迹,这足迹一看就不是人留下来的,密密麻麻,直奔窗台而去,牛二柱紧随着脚印,不一时到了窗台附近,却发现这足迹到了这里,竟然戛然而止,除了窗台上四个足迹清晰可见,余外竟是一无所有! 莫非这东西破窗而出,已经逃出了屋子?牛二柱仔细观察窗台附近,发现窗户并没有打开的迹象,而且窗户纸很厚,被什么东西‘弄’破一定会发出声音,自己当时眼睛看不清楚,可耳朵却没事儿,种种迹象表明,那东西并没有出去。可若是如此,这么短的距离,这么仓促的时间,他又能躲到哪里去?牛二柱从炕上到地下,找了好几个来回,愣是啥也没有发现。这下大少可就有点儿心虚了,你说啥玩意儿能从眼前凭空消失?那不就只有鬼了么? 牛二柱向来胆子大,可在这个环境之下,刚刚又经历了那么离奇的失踪,也有点儿禁受不住了,牛二柱站在土炕正当中,四周里‘阴’风怒吼,雪‘花’飞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无边的寒气不住的灌进来,大少忽然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吹下来,直奔脚底板,从里往外,从上到下,就没有一处不冷的。外边儿冷还能勉强‘挺’住,可是会想方才的场景。这心里头更寒,大少就感觉好似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头顶心吹下来,一直吹到五脏六腑里。 牛二柱纵然是铁打的汉子,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由自主走了几步,想和马凤仪等人靠拢,就这么一挪动,忽然就发现周围不那么冷了,大少心里一动,莫非是自己怕得厉害。以至于出现了错觉?大少壮着胆子返回原地,还没站稳,就感觉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冷的牙齿打颤,而只要自己一离开那个地方,这股‘阴’寒透骨的感觉就立即消失,大少心里拿不准。反复试了几次,那真是屡试不爽,就没有一回不灵的。 牛二柱心里一动,他忽然明白了,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差距,并不是因为那地方向风。或者地势高低的不同,问题出在上面,也就是自己头顶上有东西!大少想到这儿,心里头如同打开了一扇‘门’,立刻就明白了,那黑影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到了头顶!牛二柱暗自一声冷笑。也不多说,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抬头就往上看去。这房子原本也极为坚固,只不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就连房顶的椽子也‘露’了出来,大少一抬眼,立刻发现椽子上‘花’‘花’绿绿一片热闹,好像有什么东西。 大少没有声张,蹑手蹑脚到了那椽子下面,抬头往上一看,当时就感觉一股寒气吹遍了全身。但见‘混’灯孤火之下,那椽子上果是个白‘色’的身影,灯火光线恍惚,一瞥之际,竟像是个全身白缟的老太婆。那老太婆脸上皱褶密布,神态垂垂老朽,也不知有多大岁数儿,虽然年老,却并没有那种慈祥的感觉,面目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令人一看之下顿时生厌。这老太婆长得怪,动作也怪,正趴在椽子上,手里举着一个白旗,探着头往下吹风。 这一下突如其来,一般人只怕不死过去,也要吓得失禁,可牛二柱大风大‘浪’闯过无数次,虽然也有些怕,到底心底里还有股子不怕邪的劲儿。刚一看清,早就有了准备,把胳膊往腰里一探,抬手之处,早将短刀飞掷出去,其余两人见牛二柱绕来绕去,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如今看他突然出手,都知有变,各抄暗藏的枪械匕首,一起围拢过来,随着刀光闪动的方向,一起抬头去看屋梁上的情形。 众人刚到了近前,那刀光已经到了房顶,寒光闪闪,灼人二目,去势甚猛,只可惜仓促之下,失了准头,猛听“托”地一声轻响,那匕首带着一抹寒光戳在了木梁上,没入寸许,并没有刺到那老太婆,可即便如此,牛二柱突然出手,那东西也吓了一跳,当时忽听嗷的一声怪嚎,一个尖嘴猴腮的东西从梁上探出半截身子,目光炯炯,满眼都是‘阴’邪的怒火,望着牛二柱等人发狠。 大少等人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变化,急忙退后几步,留神再看,原来那东西正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祸害众生死不了的老黄皮子。这屋里光线昏暗,即便是有灯,也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众人有些心急,就没怎么仔细看,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那黄皮子趴在椽子上,这东西尖嘴猴腮,在光线不明的情况下,的确容易被人看错,至于他手里那白旗子,其实就是它的尾巴,因为角度关系,从下往上看,就像是手里拿的招魂幡一样。 牛二柱以为这东西已经走了,谁知道居然冤家路窄,和自己一样都躲进了这停尸房里,你说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么?也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这一人一兽的恩怨,今天恐怕要彻底做个了解了!牛二柱恨得牙根儿直痒,有心上去把这东西给结果了,又怕‘弄’出动静被外边的人怀疑,正在投鼠忌器,左右为难,谁知那黄皮子却不肯甘休,一见暴漏了行踪,索‘性’溜下房梁,两只眼贼忒兮兮地打量着‘女’尸众人,根本不将屋内三个大活人看在眼里。 牛二柱等人虽然担心被外面的人发觉,心里正没好气,哪里知道黄皮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如今见他如此旁若无人,不由的都是怒火中烧,正待要将它合伙儿捉住,好解心头之恨,谁知那黄皮子一个转身,竟然窜到了‘女’尸的面前,众人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约而同一愣,就这么个功夫,却见那黄皮子蹲在‘女’尸肩上,张开大嘴,猛地咬了下去,居然在一口口咬着死人面颊的‘肉’!众人看的既恶心又胆寒,正不知他的用意,却见那黄皮子啃了几口之后,那‘女’尸居然手脚‘抽’搐,身子打颤,不大一会儿功夫,竟然翻身坐起! 一百九十、尸出有阴 牛二柱看到那尸体有变,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这尸体要是一坐起来,今天这屋里可就热闹了,‘弄’不好还会把外边的士兵引来,危机之下,怎容那黄皮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面前做怪,当下嘴里轻喝一声,手握短刀,径直对着黄皮子打将过去,但那黄皮子是只极‘奸’滑的老妖,丝毫不‘露’畏惧之意,反倒冲着牛二柱一呲牙,然后掉头咬掉尸体的耳朵,一口将整个耳朵撕咬下来,叼在了口中,那尸体被黄皮子撕下一只耳朵,忽然发出一声翱,直‘挺’‘挺’站了起来,见人就扑。(.无弹窗广告).访问:.。 此时屋里‘阴’风四作,吹的灯火不住‘乱’晃,屋里本就光线不足,被风一吹,更加昏暗,大少颜‘色’大变,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一看,但见一片昏黄中,一具个全身灰白的尸体面容呆滞毫无血‘色’,而且全身焦枯,撒发出阵阵尸臭。在一片‘阴’云惨淡中狂扑过来!牛二柱就知道这东西难以对付,不敢硬拼,而且动静太大,还容易惊动外面的士兵,只好虚与周旋,借着满屋子的棺材,滴溜‘乱’转。 这东西刚一起来,便凶恶异常,见人即扑,晃动两只铁拳直奔众人,牛二柱知道满地里‘乱’躲,可马凤仪和老道却没想那么多,那尸体似乎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撇下牛二柱和马风衣,直奔老道。老道虽说是个老神棍,却没有见过真格的,一看见诈尸,立刻‘腿’一软,扑通一下跌坐在地,‘裤’子都‘尿’了,哪里还敢行动?眼见得老道就要命丧黄泉,五姑娘疾步上前,右手飞指如电,直奔尸体眉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尸体行动笨拙,反应却是不慢,急伸左手格挡,两臂相‘交’。竟如金铁‘交’鸣,火星四溅,把马凤仪震得倒退几步,几乎跌倒,那尸体却只是晃了几晃,不但未受损伤,反而凶‘性’大发。嚎叫着再次扑向马凤仪。那黄皮子此刻坐在尸体肩头,嘴里叽哇‘乱’叫。一脸的幸灾乐祸,十分得意。马凤仪吃了一击,知道此物不可力敌,便不待对方靠近,‘抽’出腰中飞镖,手中一动,漫天银龙废物,直奔实体而去。 那飞镖疾如流星,一颗都没有‘浪’费。全部打在尸体身上,只打的尸体‘乱’晃,碎‘肉’横飞。只是这尸体既然已经没了生命,自然就不知道疼,更加不怕金铁之物,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在黄皮子的叫声中凶态复发。翻身又急扑马凤仪,五姑娘一时无以应对,只得闪身避开,谁知那尸体见人便扑,一击不中,竟撇下马凤仪。直奔老道。老道面如土‘色’,哪里还能挪动一下?五姑娘也是自顾不暇,救援不得,眼见得牛鼻子就要玩儿完,忽然就听大少一听断喝,飞扑而来! 大少猛扑而来,却不是针对那尸体。而是将目标对准了黄皮子。牛二柱冷眼旁观,早就看出了一些‘门’道,那尸体虽然凶恶,却也普通,而且就是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而已,之所以能如此凶恶的扑人,只怕是肩头的黄皮子作祟,要想把他制服,就得先把那黄皮子‘弄’死。因此大少合身扑上,手中短刀寒光闪闪,早就对准了那黄皮子。黄皮子虽然一心对付老道,但动作油滑诡变,也知道三个人之中牛二柱最难对付,一见大少扑来,不敢恋战,嘴里怪叫一声,那尸体猛然转身,抛弃了众人,扭头直奔房‘门’。 这尸体见机得早,转身逃走的动作一气呵成,大少出手虽快,终究离它有几步距离,竟没能碰到黄皮子半根毫‘毛’。这尸体到了‘门’前,却不知道开‘门’,反而横着身子往上撞,直撞的灰土‘乱’飞,那破旧的房‘门’左摇右晃,几乎散架。牛二柱见他冲撞房‘门’就知道不好,怕惊动了士兵,不好收拾,连忙欺身而上,挥刀去砍那黄皮子,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房‘门’哗啦一响,竟被尸体硬生生撞开了。 尸体撞开房‘门’,连蹦带跳往外就走,此时屋外已经没人敢呆,尸体闯开房‘门’,如入无人之境,急匆匆奔向外面,他这么一‘弄’,自然‘弄’出很大的动静,外面的士兵听见,自然不能不问,呼啦啦撒闯进来几十人,纷纷举枪呐喊,喝令来人停步,那尸体怎肯停下?怪叫着冲向人群,士兵们见对方毫无反应,只得开枪‘射’击,一时间子弹‘乱’飞,火光四‘射’,打的那尸体左摇右晃,只不过这尸体虽然摇晃,却并未倒下,反而趁着一股猛劲儿,冲进了人群。 等尸体一闯进来,当兵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死人,而且脸上血‘肉’模糊,残缺不全。本来尸体被枪击不倒,众人一惊心惊胆战,如今一看是个死鬼,哪里还有胆气继续抗衡?当下把枪支一扔,嘴里连叫“诈尸”、“闹鬼”之类,掉头就跑。他们这一跑,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外面那些士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也跟着撒丫子‘乱’跑,如此一来,好几百人,竟作鸟兽散,大少等人最担心的事儿,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大少看的分明,心中一阵狂喜,此时不走还等什么?当时回头冲众人一摆手,尾随着那具尸体,大步流星晃身形跟了出去,那黄皮子去得极快,根本不容众人再细想,迟上一迟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而没有了这个挡箭牌,只怕出帅府比登天还难,众人心里都有个算盘,也不用多说,各自双脚点地,施展出浑身解数,狂奔不止。牛二柱提住一口气,随着黄皮子翻墙越脊,不一时来到围墙边,这可是帅府最后一道墙,只要出去了,今天就捡回了一条命,大少欣喜若狂,刚要设法翻过墙头儿去,忽然前边那尸体停住脚步,扭回头来恶狠狠盯住大少。 牛二柱暗中得意,正要算计如何脱身,见那尸体停住,也是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使他全身肌‘肉’立刻陷入一种僵硬状态,目光再也移动不开了,只见那尸体并没有任何变化,但顿在他肩头的东西却变了,那雪白的黄皮子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婆子,这老太太满身雪白的凶服,浑身上下不到半米高,一脸不‘阴’不阳的表情,用血红的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大少。 一百九十一、邪术 那瘦老太婆双眼‘精’光四‘射’,可她实在是太瘦了,就象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干尸,可能除了皮就是骨头,看不出他身上有一丁点儿的‘肉’来,皮肤都跟老树皮似的粗糙干瘪,半点血‘色’儿也没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脑袋上戴着顶两个尖儿的小帽,一双穿着白鞋的小脚又细又长,嘴里边吧唧吧唧,不住‘乱’动,正自鼓了个腮,“嘎吱嘎吱”的嚼得带劲,也不知在吃些什么,浑身晃动着不怀好意地看着大少。 大少纵然胆子大,可毕竟没有这个准备,老太婆突然出现,大大出乎意料,乍见之下,牛二柱头皮都乍开来了,心中叫起苦来,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这种变化,不过不管怎样,也知道没有好事儿,有心掉头回去,可已经为时太晚,也不知那瘦老太婆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被那恶毒的目光一看,便会立时全身发麻,从内而外的开始打哆唆,牛二柱被那她看得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全身就只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动,只见白老太太咕噜噜转动着眼珠子,嘴角挂着冷笑,歪着脑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牛二柱,忽然发出一阵‘阴’沉沉的怪笑,驱动尸体向他走来。 牛二柱被那尸体肩头的老太太看了一眼,顿觉神魂飞‘荡’,‘毛’发森竖,全身生起一片寒栗子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心中虽然明白,但手足皆已不听使唤,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喉咙之外,根本动弹不得分毫。(.无弹窗广告)牛二柱知道不好,有心挣扎,可就在这么瞬息之间,大少已觉行僵就木,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此时虽然惊慌,头脑却转得飞快,心中一沉,猛然醒悟,知道自己这是中了那黄皮子的邪术。料来是自己追的太急,忘了防备,这才着了道,和以前自己被他困住一般无二。 牛二柱也想明白了,却也晚了,此刻那老太太已经驱动尸体来到了牛二柱身边,她身边那尸体僵硬的表情似乎也有了变化。原本一脸呆滞,此刻竟然嘴角上扬。带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那老太太面如鬼魅,盯着牛二柱嘿嘿一阵冷笑,嘶哑生硬的笑声令人颤栗‘欲’死,牛二柱此时依旧心有不甘,不过此时他已经动弹不得,全身麻木,就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只能在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呼叫声。可那声音如同蚊蝇的鸣叫,根本毫无作用。 牛二柱也知道成了‘精’的黄皮子善‘迷’人心。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虽然心里还算明白,知道眼下先是身体不听指挥,不消片刻之后。自己地心神也会逐渐变得模糊,‘弄’不好就会像那尸体一样,没了意识。成了黄皮子的傀儡,任由人家摆布,然后束手就擒,最后是被扒皮‘抽’筋,还是五马分尸,全屏人家高兴。大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过一想到那种惨状,真是不寒而栗,浑身抖如筛糠。 大少心如死灰之下,也打算就此闭目等死,可发现身体僵硬。就连眼皮都合不上,心中骂遍了那黄皮子的十八代祖宗。看来自己就想眼不见为净,也办不到了,大少心里一阵哀叹,难不成自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黄皮子一刀刀,一口口吃掉。或者活活折磨死?那可不成,男子汉受杀不受辱,实在不成,老子一口咬了舌头,也学着古人咬舌自尽,最然窝囊点儿,也比眼睁睁看着别人收拾自己强! 大少想到咬舌头,心里忽然一动,道家对咬舌头看的极重,主要是舌尖上那一口血非同凡响,被看作是全身至阳之血,学名叫做心头金血,张半仙可说过,这一口血可破百邪,如果一口喷的准了,就是千百年的邪祟,也会一招身消道亡,眼前这黄皮子虽然厉害,却只怕没有到魔头的程度,只要能咬破自己的舌尖,使得全身一振,用尽力气吧那口血喷出去,说不定就能够从那老太太的控制中解脱出去,而且可以反过来重伤黄皮子! 牛二柱想的‘挺’好,可真要行动起来,却十分困难,此时不但全身动弹不得,就连牙关也已僵了,牛二柱躺在地上,别的感觉没有,渐渐感到麻痹之意由下而上,双眼之下有如木雕泥塑,想咬破舌尖也已不能,大少恨的眼中冒火,恶狠狠瞪着黄皮子幻化的老太太,心里不停的骂道:“好你个扁‘毛’畜生,你觉得你吃定了二大爷是不?你小子等着,老子就算是今儿真死在你手里,做了鬼也要和你撕吧撕吧!” 眼看陈瞎子牛二柱神智一失,就会被黄皮子扒皮萱草,正在危机之际,可无巧不成书,也该牛二柱命不该绝,老天爷让你一口水噎死,你就是吞铁球都没事儿。那黄皮子一脸得意,正要痛下毒手,可巧那尸体一步步走来,脚下绊住了一条绳子,那绳子原本是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因为长时间不用,已经糟朽了,刚才尸体闯出来,一下子就给扯断了。那绳子被扯断,却并没用被吹跑,那断的一头儿缠在旁边一棵树上,竟成了不伦不类一个绊马索。 黄皮子一心要取牛二柱‘性’命,自然没有注意,那尸体无知无觉,更加不会小心戒备,这一尸一兽不断‘逼’近,一心想要杀人泄愤,谁知刚一靠近,脚下被绳子一绊,马失前蹄,扑通一声,那尸体整个儿栽了下去,黄皮子万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儿,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被那尸体从背上摔下来,一个咕噜滚出去十几米远,眼前金星‘乱’冒,两眼昏黑,当时就起不来了。这黄皮子心里也明白,这个机会一丢,只怕这辈子都杀不了大少了,可心里明白归明白,此时被摔的天昏地暗,想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尸体轰然倒下,正砸在牛二柱身上,这尸体本是个‘女’尸,本来没有多重,可人死以后,浑身僵硬,死沉死沉的,大少正动弹不得,被他这么一压,顿时觉得‘胸’膛里憋闷异常,不由自主,把嘴一张,忽地吐出一股恶臭的气来,这口气一出,牛二柱就感觉如同夏天里吃了槟榔顺气丸,大冬天喝了一碗热汤,别提有多舒服了,而且有那么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往四肢百骸游走,浑身通泰异常,大少心里一喜,试着动了一下身体,果然那股麻木的感觉消失了! 一百九十二、引路人 牛二柱摆脱了黄皮子的控制,立刻翻身坐起,活动活动四肢,发觉毫无妨碍,抬头一看,庭院深深,那黄皮子离自己也就十几米远,此刻被摔得有‘毛’没皮,在地上蠕动了半天,死活也爬不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大少要是这时候冲上去,只要一脚,就能踩得它两头儿冒泡,这一番纠缠不清的恩怨也就了结了。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那几百个士兵被尸体吓得四散奔逃,自然惊动了帅府里的其他人,府‘门’里闹闹哄哄‘乱’了一阵儿,渐渐有杂‘乱’的脚步向这里靠拢,显然是大兵云集,蜂拥而来,牛二柱要是‘弄’死了黄皮子,东北军也就到了,逃命还是报仇,眼下只能选一样,大少思前想后,一跺脚,领着马凤仪和老道,直奔墙头儿。 这院墙好几丈高,单凭赤手空拳,谁也上不去。好在三人都是江湖人,随身都带着蹿高蹦远,向上攀爬的工具,马凤仪往百宝囊里一模,拽出一条飞抓百炼锁,往墙头儿上一抛,那飞抓扒住墙头,当时就固定住了,仨人里头,老道最是废物,自然是第一个,这老家伙呼哧带喘,手里抓着百炼锁,底下被牛二柱和马凤仪推着,废了老半天劲,终于爬了上去,刚到墙头儿,月亮‘门’儿里就来人了,踢踢踏踏,不下几百号,进来就发现了仨人,呼喇超就往上围。 大少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要是一个一个的上去,难免有一个人要被生擒活捉,事不宜迟,也说不得了,就得俩人一起上!大少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五姑娘冰雪聪明,自然会意,当时往上一窜,抓住百炼锁,噌噌往上就爬。(.)牛二柱眼睛盯着,等马凤仪爬上去有一人多高,立刻也抓住百炼锁,手脚并用,往上攀爬,俩人一前一后,轻似猿猴。快似狸猫,飞快爬向墙头儿。等俩人爬上去有四五米。追兵已经到了近前,如果当时追到墙根儿,牛二柱就是再快,只怕也得束手就擒,好在俩人附近还躺着一具死尸,尸体死状恐怖,又曾经诈尸,当兵的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躲在一边开枪‘射’击。 这就便宜了大少等人。若非如此,只怕仨人一个也活不了。尽管如此,这大白天的,户外光线充足,几百个士兵一起开枪,也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子弹虽说准头儿不大,可也大致离不开几个人身前左右。牛二柱爬了一阵儿,就感觉那子弹带着风声,在自己头顶脚下‘乱’飞,心里不住的忐忑不安,可人已经到了半空,再想下去是不可能了。大少咬紧了牙关,轻催了五姑娘一下,俩人加快速度,如同狸猫一样窜上墙头。 好不容易爬上墙头儿,牛二柱往下一看,立刻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也太高了。就这么下去,不摔死也得骨断筋折,可这时候要想摘下飞抓,顺着锁子再爬上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不但院子里追兵追的紧,外边儿人影纷‘乱’,似乎也有追兵,竟是个围追堵截的架势。大少往下一瞅,牙关紧咬,回头冲马凤仪和老道说了一句:“哥儿几个,已经说不得了,往下挑吧,生死存亡,各安天命,就是真摔死了,也比留在这里零受罪强!” 大少说完,双手抱头,一翻身,从墙头儿上咕噜下去,耳边带着风声,急速往下坠去。马凤仪和老道虽然也看着眼晕,可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了,也学着大少的样子,翻身下墙,三人就如同包袱一般,在空中往下急落,好几丈的高度,用了也就是几十秒,牛二柱就感觉忽悠一下子,忽然接触到了实地,原以为这下必然摔得不轻,谁知道刚一接触地面,就猛的往下一沉,虽然也震得眼冒金星,却也只是头脑发晕,并没有什么大事。 大少头脑还算清醒,知道还没有脱离险境,急忙一咕噜爬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此地种着无数的桃树,冬天的光景,落了一地的叶子没人打扫,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垫子,因此虽然从高处落下来,却并没有受伤,大少暗道侥幸,扭头一看,老道和马凤仪也摔落地面,虽然都摔的呲牙咧嘴,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大事儿,牛二柱此时也顾不上寒暄问候了,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妹子,赶紧的,撒丫子溜它的,这地方可是龙潭虎‘穴’,稍一迟疑就得遭殃!” 那俩人也不是傻子,听牛二柱一喊,也不顾浑身酸疼,爬起来就跑。三个人急急忙忙,夺路而逃,也顾不得查看路径,一头就顺着帅府旁边儿的胡同跑了下去,此时帅府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已经有人冲出大‘门’,一路尾随下来,三人慌不择路,跑的气喘吁吁,五姑娘一边跑一边问牛二柱:“二哥,咱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一路跑下去?这倒也罢了,可咱们出来了,三哥却下落不明,咱们就不等他了?‘ 牛二柱心里早就在打着算盘,一听马凤仪发问,这才说道:“妹子,你二哥是那种人么?这要不是太过匆忙,我会领头儿先跑出来?你就别问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存实力,等咱仨人安全了,我牛二柱就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耗子找出来,我要是口不应心,天诛地灭!”马凤仪听牛二柱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就不再多说,其实依着牛二柱的脾气,断然不肯留下卜发财自己逃命,他主要是担心马凤仪,五姑娘‘花’朵一般的人,要是跟着自己死在帅府里,既对不起马凤山也对不起人家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仨人不再说话,加下加紧,一路飞奔,此时正是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做饭,索‘性’胡同里没人,正好儿任由几个人狂奔。要说这仨人跑的可不慢,短短时间里已经串了几个胡同,按理说这城里的胡同七扭八拐,十分复杂,后面的追兵早就应该被甩开了才对,可仨人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后面依旧是喊声不绝,稀稀落落的枪声如同爆豆一样,大少心里纳闷儿,隐隐觉得不对,匆忙中往后一看,却见身后跟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不紧不慢的跟着,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要牛二柱等人拐一个弯儿,眼看着把后面的追兵甩开,这人就放慢脚步,慢悠悠的站在胡同口,给后面的人指路! 一百九十三、孤庙怪神 牛二柱这才明白甩不开追兵的原因,原来后面有个尾巴!大少这个气呀,你说你走你的路,在后面跟着我们干嘛?这不是明摆着找晦气么?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最多喊两句,就那人走开。[.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可大少自从出世,遇到了多少事儿?早就磨练的异常机警,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儿,扭头仔细一看,这人虽然跑的不满,可动作过于僵直,甚至有些肢体动作,正常人绝对做不出来,举手投足都投着一股反常。大少心里纳闷儿,有心看个仔细,奔跑之中,又不能走回头路,只好一边跑,一边回头细细观察。 因为在胡同里‘乱’串,道路两边都是住户,牛二柱仨人这一跑,虽说动静儿不大,可后面枪声不断,早就引起了居民的注意,有那胆子小的,自然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可这世界上单有一种人,出殡的不怕殡大,就爱瞧个热闹,听见外边儿动静儿不小,当时就坐不住了。这胡同里有一个二哥,就爱管个闲事儿,瞧个新鲜,听见外边儿动静儿不小,不顾家人劝阻,当时就开‘门’探出头来。说来也巧,正好和那白衣人打了一个对头。这汉子虽然好奇,胆子却不大,一看这白衣人,立刻嗷的一声喊了一声“有鬼!”当时就摔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牛二柱虽然没有看到全部过程,可也看了一个大概。大少绝顶聪明的人,既然早就觉察了不对,如今看到这幅场景,当时就猜到了**分,这白衣人不紧不慢,自己却始终甩不开,再加上动作僵硬奇怪,一出‘门’就吓昏了一个人,只怕不是什么一般人,‘弄’不好就是什么妖魔邪祟,这世界上怪人怪事虽然不少。(.棉、花‘糖’小‘说’)可也没有这么寸的,刚一出大帅府就遇到这么一个。不用说,十有**这是从帅府里跟出来的,而帅府里闹鬼作妖的,就只有老黄皮子一个了! 牛二柱恨得牙根直痒,这老黄皮子可也太损了,难不成就这么破‘裤’子缠‘腿’。跟自己死耗上了?大少心里虽恨,可也是无可奈何。他倒不是怕黄皮子,那玩意儿虽然邪‘性’,可通过几回接触,也就是那样儿,惹急了真要一刀一枪的干起来,它也是干去挨打的份儿。可如今黄皮子后面儿有追兵,那玩意儿荷枪实弹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眼见得黄皮子狐假虎威,可现如今也只能干瞪眼儿! 这也就罢了。可关键是后面老跟着这么一个东西,自己就绝不可能逃脱,后面老有人追着,这可受不了!照这么下去,自己不是被当兵的捉住,就是被活活累死!大少心里叫苦,思索着摆脱的方法。心里这一溜号儿,可就忘了看路了,刚好眼前有两个胡同,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牛二柱连想都没想,掉头就往右拐。这本来也没啥,后面跟着一个尾巴,往哪里拐都一样,可问题是三人一拐进来,跑了没有几步,当时就傻了,这里是一个死胡同。前面一堵墙,比帅府的围墙也低不到哪里去,把道路堵得严丝合缝,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牛二柱几乎撞墙,这不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闹鬼又撞上老妖‘精’么?这里死路一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是干等着人家上来‘弄’死自己么?本来这墙头虽高,仨人也有办法上去,可那飞抓转百炼锁已经扔在帅府墙头,因为匆忙,谁也没想到拿下来,如今手里啥也没有,仨人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腾云驾雾飞过去不成?牛二柱汗都下来了,在原地团团‘乱’转,偷眼一看后面的白衣人,心里就是一愣,这白衣人原本不紧不慢的追着,始终不肯离开众人的视线,如今却远远站在一边儿,不肯靠近,只是在原地‘乱’转而已。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牛二柱心里纳闷儿,正不知所以然,忽然胡同里冷风一吹,带过来一股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牛二柱提鼻子一闻,这股味道虽然很香,却并不是‘鸡’鸭鱼‘肉’那种浓郁的‘肉’香,也不是‘花’草的清香,而是类似于檀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在百姓家里可不常见,普通人家,也就是给神灵上香的时候才舍得用一点儿。牛二柱顺着香味儿一找,一眼看见胡同里靠着墙壁的地方开这两扇‘门’,竟是一座庙宇,上边儿几个大字“土地庙”。 那时候的人们崇信神道,不管是佛道两家,还是外来的基督教,都有不少信徒,与此对应的,各种庙宇比比皆是,实在不行,大道边小道沿儿垒几块砖头,也能祭祀神灵,稍微有点儿钱的,几户人家凑点儿分子,也要盖一座小庙时时供奉,灵验不灵验搁一边儿,主要就是求个心安。眼前这庙宇就不大,不过还算干净,庙里坐着一个土地爷,笑容可掬,十分慈祥,看这意思,香火还算旺盛。 牛二柱心里一动,那白衣人既然和黄皮子有关,必然是妖邪一路,自古邪不胜正,那东西不敢靠近这条胡同,想必相比和这土地庙有关。你别看土地爷是神仙里最不起眼儿的,可毕竟也是正神,对那黄皮子必然有压制作用,牛二柱心头一喜,当下也顾不得仔细考虑,冲俩人一摆手,风是风火是火一头闯进了土地庙。也许是心理作用,几个人一进来,立刻感觉心头一轻松,就跟有了主心骨儿一样。 大少从庙里探出头去,见那白衣人还在胡同远处转悠,似乎不敢越雷池一步,那些追兵声音还远,心里顿时安稳了一大半。回手把庙‘门’关上,把桌子抬过来堵上房‘门’,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俩人也累得不轻,一个个脸‘色’苍白,身上冒汗,席地而坐,在哪里歇气。牛二柱喘了好大一阵儿,才把这口气顺过来,擦着汗去看这土地庙。但见这土地庙外边儿看着不大,里面却甚为宽阔,足有自有四五件房子大小,只可惜就有一间,土地爷伸向在中间占了很大的空间,前面放了些供桌、香炉,后面还有不少地方,杂七杂八,放了些农具、绳子之类。 牛二柱再看那神像,和普通的土地爷神相差不多,穿着一身粗布直缀,头顶瓦楞帽,明显是明朝的装束,天底下土地也都是这个打扮,自然没有什么奇怪,不过有一点很特殊,这土地爷耳朵很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往身后一看,更奇怪了,这土地爷背后‘插’着无数旗帜,密密麻麻,看不清个数儿,那些旗帜的末端尖细如针,就如同一个个刚刺一样,怎么看都有些别扭,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一百九十四、夜庙孤灯 天底下土地庙不计其数,其中的土地爷也各有差别,不过也都是大同小异,从来没有这等模样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牛二柱看着新鲜,不免多留了一份心,在这土地神向旁边儿看了半天,不过接连绕了好几圈儿,却是毫无发现,到了最后,因为实在太累,也就去他地了。大少透过窗户纸往外一看,那白衣人依旧远远地站着,满地画圈儿,愣是不敢靠近一步,侧耳一听,士兵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似乎不知道追到哪儿去了,牛二柱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随着马凤仪和老道席地而坐,一言不发的想着心事。 危险暂时远去,牛二柱现在最担心的是卜发财的安危,最大的可能,三耗子现在还在帅府里面,而且很可能还没有被发现,三人近在咫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些大兵心有余悸,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只不过卜发财消失的很是离奇,如果不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就是原路返回,也是空去白回。牛二柱越想越是苦闷,想来想去,困意袭来,不由自主,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大少稀里糊涂,做了一个怪梦,梦里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穿着和土地爷一样的衣服,只不过后背没有那些尖刺。这老头儿笑容可掬,见面儿就拉住牛二柱的手,问长问短,热情的不行,就像是老友重逢一样。牛二柱也觉得老头儿甚是熟悉,只可惜不管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那老头儿还‘挺’健谈,嘴里不停地说长道短,有些话牛二柱勉强听得明白,有一些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大少一知半解,正要问个明白,那老头儿忽然一歪脑袋,侧耳一听。[]猛地脸‘色’大变,把牛二柱一推,嘴里喊道:“不好,来人了!“ 这一推,牛二柱猛然惊醒,一咕噜坐起来,往四周一看。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土地庙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楚,牛二柱自从进了土地庙之后,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此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就好像在夜幕笼罩之下,整个土地庙变得诡异起来,牛二柱就知道有变,当下不敢耽搁。‘摸’索着晃亮火折子,四下里一看,但见神像底下有一盏香油长明灯,当时三步并作两步,将其点燃。 火光一亮,牛二柱顿觉安心不少,抬头仔细看那神像。越看越是熟悉,仔细回想起来,竟和梦中的白胡子老头儿有点儿相像,大少心里一动,莫非是土地爷显灵,和我在梦中相会?既然如此。那他所说的来人了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神庙之中还有什么东西敢于行凶?大少心中疑‘惑’,正在冥思苦想,就在胡思‘乱’想之间,忽听外边传来一串极细微的脚步声,大少早就加着小心,听见声音,立刻警觉。回头一看,从窗户中洒下来冷淡的星月之光,借着这些微弱的光线,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地从‘门’前一闪而过。 牛二柱一惊,立刻警醒起来,屏息凝神,仔细观看窗外,那人影一闪而过,简直快如闪电,如果没有留神,根本不会有所察觉。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莫不是附近的居民半夜上香?不可能,如果是那样,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推‘门’进来,绝不会如此装神‘弄’鬼!牛二柱来不及多想,悄然潜至‘门’‘洞’边上,偷眼观看。外边月明似昼,银光匝地,一片月影中的清凉世界里,有一个蹑手蹑脚的家伙,正沿路向胡同口的方向走去,脑袋顶上还顶着个不大的东西,因为天‘色’已黑,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不过那人一身白衣,甚是扎眼,非是旁人,正是那徘徊不去的白衣人! 牛二柱就知道不好,本来这白衣人丝毫不敢靠近,如今虽然依旧鬼鬼祟祟,却已经敢于闯到‘门’口,这说明什么?说明可能是因为天黑,‘阴’气渐胜,地庙里的正气已经压不住他了,牛二柱心中大呼不好,立刻回身,捂住老道的嘴,把他推醒,老道正睡得鼾声如雷,口鼻被堵,也不由得他不醒,大少见老道睁眼,立刻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道还有些‘迷’糊,被外面冷风一吹,立刻清醒过来,低声问牛二柱怎么回事。牛二柱也不说话,悄悄往‘门’外指了一指。 此时马风衣也被惊醒,三人都没了睡意,各自蹑手蹑脚到了窗边,借着月光往外观看,但见外面月光明亮胜雪,看得格外分明,竟然啥都没有,那白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牛二柱心中大奇,正要仔细再看,身边马凤仪捅了一下,把手往上面一指,大少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月光清冷,银辉一般的天‘色’中,正刊见两条‘腿’,正在缓缓升高,却原来是那白衣人,已经顺着旁边的民房到了寺庙的房顶上!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手,大殿里非常安静,只听见三个人在下边呼呼喘气,大少‘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却并不是累的,而是心里过于紧张,他倒不是怕,而是猜不透这玩意儿要干什么。也不光他,马凤仪和老道此刻也是面‘色’紧张,伸着个脖子,瞪眼往上看,就在三个人全神贯注,一‘门’心思都在那白衣人身上,忽如其来,清冷的月光下土地庙神像后面突然发出一声笑声,这笑声太过突然,众人如何能不害怕?大少和马凤仪还好,那老道却差了很多,退一哆嗦,直吓得他瘫到在地上。 笑声过后,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从相同的地方,发出一声轻响,那声音就像是有人轻手轻脚的靠近,忽然不经意踩到了某样东西。牛二柱立刻就知道不好,如不是声东击西,就是两头夹击,反正任何一种情况都好不了,大少紧靠墙壁,向后望去,月光中土地庙里被灯火照的一片通明,如同白昼,但是角度不佳,大少也只能看到神像,神像后面有些什么,完全见不到。 牛二柱和马凤仪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寒意,可这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牛二柱咬紧牙关,刚要过去看个究竟,这时只听咕咚一声,众人急忙回头看去,原来是神像前面的香炉倒在了地上,随着香炉倒塌,似乎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此时夜风突起,吹的灯火左右摇晃,恍恍惚惚,将土地庙内照耀的忽明忽暗,就在这明暗恍惚之间,大少冷不丁看见从香炉后面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臂! 一百九十五、夜半妖魅 月光和灯火的照‘射’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手臂上白‘毛’茸茸,尖利的指甲泛着微光。(.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那只手臂刚刚伸出半截,便忽然停下,五指戢张,抓着地面的铺的齐齐整整的青砖,似乎也在窥探‘门’外的动静,看意思有点儿想要出来,可又忌惮着什么的意思。大少心想坏了,这回真碰上僵尸了,还是白凶,不过仔细一想又不对,这里可是土地庙,又不是坟地,周围连个死尸都没有,哪里来的僵尸? 牛二柱微微回头,看旁边的马凤仪也牢牢贴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满头都是汗珠,就知道五姑娘也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这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当下心中就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只好以死相拼,不过现在似乎为时还早,那东西哆里哆嗦,一时半会儿似乎也不敢出来,自己倒不能先‘乱’了阵脚,大少轻轻对马凤仪打个手势,叫她稍安勿躁,免得过早暴漏,被那‘门’中的东西察觉到。 三个人就这么屏息凝神,和神像后面那东西对峙着,这时夜风忽然又停了下来,灯光更亮,照的土地庙内一片通亮,神像后面那东西挣扎了半天,忽然冷不丁冒出一个脑袋,猛然对着神像前面的长明灯吹了一口气,这口气又腥又臭,离老远熏得大少等人喘不出气,那长明灯被这东西一吹,火苗子立刻缩了下去,火光昏暗,还不如原来一半大小。那东西吐出一口气,似乎也十分疲倦,立刻又缩了回去。(.无弹窗广告) 大少等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又耗了有半个钟左右,那东西又一次探出头来,忽的又吹出一口,这一口气更是腥臭难闻,吹出来之后,长明灯的火光再一次缩小。大殿里立刻昏暗起来。如此这般,来来回回四五次,这长明灯可就只剩下一豆残火了,火苗子比那黄豆粒儿也大不了多少,恰逢此时,外边儿‘阴’云密布,把月光遮蔽起来。大殿里顿时黯淡无光,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可也差不多。 牛二柱看到此处,忽然心里一个‘激’灵,不好,这东西之所以不出来,大概是惧怕神像前面的长明灯,可他几次三番吹气,已经把灯火吹的摇摇‘欲’灭,如果再来一口,只怕长明灯就灭了。长明灯一灭,恐怕谁也好不了!大少想到此处,也顾不得害怕了,见那东西又探出头来,也顾不得害怕,一个虎吼就冲了上去,挥刀直劈。那东西见有人出来,立刻吃了一惊,赶紧缩了回去,牛二柱一刀劈空,正在庆幸保住了长明灯,谁曾想他冲得太猛。本身就带起了一股风,那长明灯本来差一点儿就灭了,被这股风一吹,立刻噗地一声,完全熄灭! 大少急的恨不得给自来一巴掌,你说抖这个机灵干嘛,这不纯粹是自找倒霉吗?灯火已灭。大殿里顿时一片漆黑,神像后面再一次响了一阵笑声,那笑声诡异,就如同寒夜里的夜猫子一般,牛二柱一个‘激’灵,知道不好,连忙后退,刚退了几步,就见神像后面钻出来一个东西,好似兽形,赤着身体,遍体都是细细的白‘色’绒‘毛’,两只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寒光,因为灯火已灭,月‘色’惨淡,实在看不清那物的面目。 牛二柱几步推到墙壁跟前,紧靠在墙壁上,顿觉不寒而栗,开始有些紧张了,但大少随即发现,从铁‘门’中爬出来的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僵尸,只见它目光闪烁,炯若掣电。虽然没见过僵尸,但口耳相传,僵尸的眼睛是个摆设,根本看不到东西,而这东西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如电,很明显是个活物儿,可是他不是僵尸,又是什么东西?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黄皮子搞的鬼,莫非这个就是黄皮子的真身? 现在这时候,对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怎么应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冲上去和他硬拼,二是夺‘门’而逃,傻子都知道第二个选择更加有利,牛二柱靠在墙壁上,里房‘门’很近,夺路而逃是最简单不过了,可大少一扭头,从窗户里往外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但见外面一片昏黑之中,一个白乎乎的影子站在外面,正是那白衣人!这回可好,来了一个两头儿堵,你要跑出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大少左右为难,正恨得牙根直痒,屋里那东西此刻却毫不犹豫,一对闪着寒光的双眼,猛地‘射’向牛二柱等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牛二柱心中骂了一句,今日又******触到霉头了,大少想让马凤仪等人做好准备,自己吸引住它的注意力,然后让俩人出其不意,或者夺路而逃,或者从别的出口跑出去,实在不济,扯着嗓子喊两声,把左邻右舍惊动了,人一多,邪不压正,这玩意儿也就跑了,谁知道老道吓得‘腿’肚子转筋,根本动不了,马凤仪在这关键时刻,注意力都被那东西吸引,看都不看大少一眼。 牛二柱见计划落空,只好作罢,全神戒备,随时准备拼命,那东西虽然气势汹汹,不过脚步沉稳,行动十分迟缓,看来对牛二柱几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戒心,双距离越来越近,大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这家伙嘴上全是斑斑血迹,也不只是吃了什么活物儿,它的脸长得和猫头一样,只不过嘴巴子更尖,乍一看还不觉得什么,可是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牛二柱越看越仔细,心里不免有些惊讶,这玩意儿怎么越看越像是黄皮子? 眼看着这玩意儿里的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要爆发一场血战,恰在这时,庙宇外边儿又起了变化,此时外边儿‘阴’云密布,大有山雨未来风满楼之势,此刻经过一场酝酿,更加‘阴’沉,到了最沉闷的时候,忽然一声惊雷,咔嚓一道霹雳,惊天动地,那闪电横贯天空,直劈下来,震得庙宇四处‘乱’摇。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闪电横空,一道强光刹那间充斥天地,这东西两眼闪着绿光,一看就是善于夜行的东西,这种动物的眼睛对光源非常敏感,正因为如此,它们在黑夜里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越是这样,闪电这么一晃,越是反应强烈。那东西正聚‘精’会神走来,被闪电这么一晃,立刻丧失了视力,立刻后退一步,捂着眼睛,发出一阵阵老山枭般的怪叫声。 一百九十六、前后夹击 牛二柱反应奇快,一见这东西害怕光芒,以至于连眼睛都睁不开,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来不及打招呼,急忙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五姑娘也是冰雪聪明,自然会意,当下伸手就要拽出飞镖,手一抖,对准了那东西的眼睛,当时就要****出去,五姑娘打飞镖向来又快又准,这一下真给撩上,那东西即使不死,双眼已瞎,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也就不足为患了。[.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本来这个计划也算是‘精’妙,可就因为身边多了一个老道,这事儿就出了岔子了! 仨人里头,老道胆子最小,那东西一出来,他就‘尿’了‘裤’子,后来牛二柱等人一番挣扎,这小子才明白过味儿来,知道不能在原地呆着,放眼一看,只有‘门’口还算安全,这才一步步挪到了两扇‘门’的中间,他本打算开‘门’就跑出去,可往外一看,外面还有一个,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衣服,看着煞是瘆人,立刻又不敢出去了,一时之间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只好靠在‘门’板上发抖,五姑娘伸手打镖的一瞬间,‘门’外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老道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冲,正好儿撞在马凤仪的胳膊上。 五姑娘毫无准备,被他一撞,手上就没了准儿,两颗飞镖,一颗打在那东西手上,另一棵完全打空,那飞镖没有准头儿,打进去并不深,只是擦破了那东西的一层皮,不但没有重创对方,反而将他彻底‘激’怒。这东西怪吼一声,飞身扑上这一下倒是不再搭理牛二柱,反而直接冲向马凤仪,五姑娘到底是个巾帼豪杰,临危不‘乱’,见这东西来势凶猛,知道硬碰不得,连忙一个闪身,把位置让开。(.好看的小说 那东西一下子扑空。全身撞在‘门’板上,撞的庙‘门’忽闪了几下,几乎被整个儿撞飞,牛二柱在旁边看得真切,心里暗道不好,怕这东西撞破‘门’板,把外面的东西引进来。到时候两下夹击,这三个人可就危险了。大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厉害,当时手握短刀,照着那东西的软肋就刺了过去,软肋这个部位,也是几大要害之一,大少这一到真要囊进去,这东西也够一呛,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老道本来就吓得不轻,如今见这东西冲过来,‘腿’一软,当时就栽倒过去,而且跌倒的位置十分缺德,正好儿压在那东西身上。 这一下出乎意料,那东西猝不及防。老道身体又胖,体重不小,竟然被老道整个儿压倒在地,如此一来,就成了老道在上,那东西在下。牛二柱要是真刺过去,老道也得来一个透心儿凉!大少虽然对老道不怎么待见,也总不能连他带那怪物一块儿杀吧?也算是牛二柱反应敏捷,危机时刻尽力收回手臂,这一刀总算没有刺过去,不过因为惯‘性’的作用,牛二柱收脚不住。往前跄了几步,被脚底下一人一怪一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正压在最上面。 如此一来,就成了那东西被压在最下面,老道居中,牛二柱在最上面的态势,那东西虽然凶悍,身上被压了三百多斤,啥玩意儿也受不了,当时就挣扎咆哮,手脚‘乱’蹬。把老道吓得几乎昏死过去,牛二柱刚要爬起来,心里忽然一动,不成,自己要是起来,那东西压力减轻,不是翻身坐起,继续跟自己作对,就是把老道摔下来,对他痛下毒手,不管是那一条儿,自己这一边儿都受不了,如今不如将错就错,压死个龟儿子! 牛二柱想到这儿,不但没有起来,反而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身体上,拼着命的往下压,这么一来,老道受不了了,也顾不得害怕,一个劲儿的挣扎叫唤,把个牛二柱气得哭笑不得,大少不敢稍有松懈,扯着脖子喊道:“你个牛鼻子傻了不成,你难受,你身子底下那东西不是更难受么?你瞎折腾什么?把你那一身‘肥’‘肉’压下去不就得了!”老道虽然害怕,不过此时被压的实在难受,被牛二柱一喊,顿时醒悟,当下咬着牙,把全身一百多斤很力压了下去。 那东西本来就被压的难受,被这俩人全力一压,顿时惨叫连连,连气都喘不过来,不过这东西‘挺’劲儿也是不小,被这么狠命压在下面,居然并没有太大的妨碍,当时挣扎着就想要想起来,这玩意儿怪力无穷,用力一挣扎,这俩人就受不了了,尤其是老道,紧挨着这玩意儿,被他手刨脚蹬,脸上身上不一会儿便伤痕累累,老道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叫道:“大兄弟,我看拉倒吧,咱这招不灵了,这家伙真他妈结实,而且劲头儿不小……”话音未落,牛二柱就感觉身子忽然腾空,原来和东西一用力,俩人同时被甩了下来,幸亏老道已经明白过味儿来,就地滚了两滚,躲开了那东西奋力拍过来的利爪。 牛二柱一看这东西挣扎了出来,就知道硬拼不是办法,这玩意儿力大无穷,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个儿,最好的办法就是想趁它双眼暂时失去视力的机会夺路逃跑。但位置不好,而且‘门’外边儿还有一个,如果一开‘门’,再把那个也放进来,那可就彻底坏了菜了,如果继续攻击,奈何又没有机会,这事儿还真是胡同里逮猪,两头儿为难,危机时刻,大少往四周扫了几眼,又瞧了瞧紧守在‘门’外的那个白衣人,心中已有计较,对俩人一招手,指了指紧紧关闭的庙‘门’,示意一同将大‘门’打开。 马凤仪和老道同时都是一愣,‘门’外那家伙更加瘆人,牛二柱也不是没有看见,如果开‘门’,必然把他放进来,到时候一下对付两个,岂不是更加危险?不过俩人也都知道,大少心思缜密,是个不吃亏的角‘色’,他要这么干,必然有它的道理,当下就不再多想,趁那怪物还看不清东西,齐齐走向大‘门’,伸手就要把庙‘门’大开,谁知刚一行动,那东西虽然看不清,听力却很灵敏,一听到脚步声,立刻就猛冲过来。 大少玩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如此凶顽,心里不由得怒从中来,如果俩人因此不能打开大‘门’,那自己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大少万不得已,一咬牙,握着刀子,斜刺里就猛冲过来,到了近前,二话不说,冲着那东西的脖子就来了一刀,那东西倒也机灵,听见风声,立刻往后一闪,稍微退后几步,猛的一窜,全身扑向大少。 一把九十七、关门打狗 这东西一旦靠近,牛二柱立刻闻到一股腥臊无比的味道,不过此时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还敢怠慢?立刻闪身一躲,把那东西让过去,趁这东西立足未稳,手中刀子一横,一道寒光,直奔那东西的肚子,这一下疾如闪电,那东西即便行动如风,也没有躲过去,被牛二柱一刀刺中了左腹,顿时鲜血淋漓,污血横飞,牛二柱也够狠的,手中刀子一抖,就在那东西身上来了一个大豁口,这一下可不比刚才,那东西惨叫一声,左腹‘洞’开,肠子肚子顿时流了出来。(.无弹窗广告)-.79xs.- 这要换做一个人,那当时双‘腿’一软,当时也就完了,可这东西不是人,被一刀刺中,伤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被疼痛‘激’发了凶‘性’,当时怪吼一声,声震屋顶,那吼声也怪,不似虎吼,不似狼嚎,又尖又利,反而像是耗子一类的东西,可天底下真有这么大的耗子,那可就‘乱’了!那东西大吼之后,再一次扑了上来,这一次更加迅疾凶猛,行动之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叫人更加难受。 大少即便胆子再大,这时候也有些心惊胆颤,急忙后退几步,伸出胳膊,又一刀刺出去,可大少快,那东西更快,还没等牛二柱刀子刺过来,那东西突然探出一只爪子,直奔牛二柱头顶拍来,因为大少举刀进攻,俩下里距离拉近,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那爪子来得又太快,劲头迅猛,牛二柱来不及低头躲避,只好用手中的短刀遮挡,那玩意儿了力大无穷,牛二柱被那只爪子一扫,正搭在手上,手中短刀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土地庙中视线看不到的黑暗之中。(.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大少就觉得整个儿膀子发麻。连动都动不了,这时候再和他周旋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翻身而退,,可那东西来的太快,连后退都有些来不及,眼看着这东西气势汹汹。只要在前进半寸,大少就要身首异处。恰在此时,土地庙里忽然‘阴’风骤起,温度骤然降低,一股寒冷的空气呼啸着卷了进来,吹的大少身上一个‘激’灵,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太过迅捷,就连那怪物也是一愣,不由自主向寒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原来恰在此时,马凤仪和老道合力。已经把大‘门’给打开了,庙‘门’一开,‘门’外的寒气自然就灌了进来,‘门’外那白衣人此时正站在‘门’槛之外,看那意思,大概是想进来,又有点儿犹豫。此时大‘门’‘洞’开,倒是大大出乎意料,这白衣人在‘门’外一愣,因为外面太黑,也看不清容貌,不过这一愣仅仅是在须臾之间。也就过了十秒钟左右,白衣人忽然发出一声尖笑,就如同寒夜里的夜猫子一样,笑声未绝,这东西快如鬼魅,一道白影,猛地就冲了进来。 这白衣人倒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在‘门’外的时候一动不动,一旦进来,立刻大开杀戒,他对马凤仪老道不理不睬,迈‘腿’直奔牛二柱,大少此刻已经被那东西‘逼’的手忙脚‘乱’,如果再加上这么一位,说出大天来也活不了,可这事儿也是凑巧,仨人里头,老道一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今关键时刻,误打误撞,竟然救了牛二柱一命,因为这东西冲得太猛,老道一个收脚不住,被撞倒在地,老道这人也遭了点儿,当时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白衣人没料到这一点,被老道的脚绊了一下,不由自主变换了方向,扑向牛二柱的身体变成了扑向那怪物,那东西自从被闪电晃了眼睛,视力就一直没有恢复,如今猛地有东西向他扑过来,当时就吃了一惊,也不假思索,弃了大少,翻身和那白衣人缠斗起来。那白衣人大概也没料到这一点,惊讶之余,连声呵斥,可那东西被牛二柱一刀挑出了肠子,早就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疯狂,此时竟然不管不顾,频频发动进攻。 白衣人先前还是躲躲闪闪,可那东西猛攻不止,攻势凌厉,稍不注意,就会遭受重伤,缠来缠去,白衣人也被‘激’怒了,大喝一声,和那东西纠缠在一起,这么一来两下夹击变成了鹬蚌相争,倒叫牛二柱三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那怪物不但攻击疯狂,而且动作迅猛,不几下功夫,便把白衣人牢牢压制下去,那东西利用它粗壮的后肢,就像只愤怒的野兽一样,猛然跃出,刚好把那白衣人撞倒,白衣人倒在地上,却不能像一般人那样立刻爬起来,身体僵直,就如同不能打弯一般,不过这东西也有绝的,刚一倒地,后背就如同装了弹簧,随即弹了起来,舞动双拳,十只钢刀一样的手指‘插’进了那东西的‘胸’口。 那东西肠子流了一地,又被击中了‘胸’口要害,居然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当时依旧怪叫一声,张口就咬,鲜血和疼痛大概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判断力,这东西不管不顾,不管脑袋屁股,拼命撕咬白衣人。那白衣人被咬的浑身七零八落,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不过却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样,趁着那东西一口咬过来,伸手抓住那东西的脑袋,用力一拧,就听扑哧一声,居然硬生生把那东西的脑袋揪了下来。 那怪物被白衣人活活扯掉了脑袋,腔子里一股污血狂喷而出,染得寺庙房顶一片血红,那东西没了脑袋,身子依旧‘挺’立,颤抖了好一阵,方才跌倒,不过那一颗脑袋依旧紧紧咬在白一人身上,即便到死,也没有松口,那白衣人也不含糊,伸手抓住头颅,用力一扯,连皮带‘肉’,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最起码有二斤左右,顷刻间,墙壁、地面、庙‘门’上,都溅满了片大片乌黑的鲜血,碎‘肉’横飞,看的人一个劲儿的眼晕。 白衣人扯下自己一大块皮‘肉’,连吭都不吭一声,看都不看一下,甩手把‘肉’连同那怪物的脑袋扔出去,在怪笑声中,带着凛凛气势,一步一步‘逼’向大少三人。牛二柱这辈子,还真没怕过什么东西,可今天一见这个架势,当时也有点儿‘腿’软,别的先不说,就这人不拿自己当人这个劲头儿,就比什么都可怕,马凤仪和老道更是脸‘色’苍白,不住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身靠墙壁,满眼都是惊恐。大少心中震惊惊恐之余,心中也在不断纳闷,这事儿不对呀,只要是活的,不管是人是兽,都会感动疼痛,这白衣人怎么就毫无反应?难道天底下真有这么残忍不怕死的家伙? 一百九十八、百命妖人 此时云破天开,一轮明月‘露’将出来,透过窗户,将土地庙内照得一派分明。.。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但见原本还算庄严的土地庙内,污血横飞,碎‘肉’四散,简直惨不忍睹。土地庙神像之前,站立着那浑身白衣的怪人,一番‘激’斗之后,衣衫褴褛,‘露’出一身轻灰‘色’的皮肤,有的地方已经被那怪物咬的惨不忍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可那白衣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脸的漠然,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庙里一脸骇然的三人。 这人脸上同样一片青灰,毫无表情,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简直就跟死人一般无二。最奇怪这人‘胸’膛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再看头顶上,顶着一个鲜红的东西,离近了一闻,还有一股浓重‘尿’臊气,因为毕竟是晚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却也看不清楚。这白衣人呆呆立了一阵,‘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动,那白衣人就像是忽然得到了什么启发,猛然迈开大步,手脚僵直直奔仨人而来,看意思要痛下杀手。 要说牛二柱胆子不小,什么时候都没有怵过,可今天却有些胆寒,不管是什么东西,‘逼’急了都可以一拼,可这怎么‘弄’都不知道疼的东西,你怎么和他斗?大少也不是那轴子脾气,实不可解的时候,也知道变通。一看这个气势,就知道不能硬拼,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开大‘门’,一溜烟儿的冲出去,到了外面,天大地大,也好周旋。.牛二柱想到此处,半点不敢犹豫,扭身就往外走,可刚一回头,土地庙李忽然一股‘阴’风,直吹过来,那两扇大‘门’哐当一声,关得死紧! 牛二柱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不过这种时候。已经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了。大少跨步上前,伸手拉‘门’,要说牛二柱这力气可算是不小了,拉开一扇‘门’应该不是问题,可大少拼尽了全身力气,这‘门’愣是打不开,大少汗都下来了。扭头看马凤仪和老道还在原地愣着,不由得心头火急。扯开嗓子喊道:“我说你们俩还看什么热闹?再等一会儿,一个都活不了!还不赶紧帮我开‘门’撒丫子的!” 马凤仪和老道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双双跨步上前,三人合力,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那‘门’还是纹丝不动。仨人急得满眼‘乱’冒金星,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后面一阵恶风不善,带着一股臊臭的味道就扑了过来。牛二柱知道那白衣人已经到了眼前,半点不敢耽搁,把马凤仪和老道往外边儿一推,转过身来,舞动双拳,迎着那白衣人就冲了上去,那白衣人见有人猛冲过来。浑然不觉,直着身子横冲直撞。 大少打架,向来讲究先下手为强,一件这东西似乎没有知觉,心中略微放心,当下大喝一声。脚下一点,身如长鹤冲天,急如流星坠地,单掌朝天,直击白衣人,白衣人虽然蠢笨,见大少打过来。尽管并不知道躲避,却也知道招架,立刻右掌向上,与牛二柱硬接一掌,只听得一声大响,轰然如雷,牛二柱猛然倒退数十步,几乎摔倒,右掌酸麻无比,隐有血迹,那白衣人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一伸手,牛二柱就知道不是个儿,再打下去,两条胳膊就得废了,只好躲躲闪闪,虚与委蛇。那白衣人一旦得势,便不肯放松,趁着大少不敢硬接,频频发动进攻,拳来掌往,急如狂风,势若龙虎,只‘激’得周围狂风阵阵,走石飞沙,杂七杂八的东西翻飞碎裂,隐约中有风雷涌动之势,龙‘吟’虎啸之声。不但牛二柱身在其中,呼吸为之一滞,就连在一边观战的马凤仪和老道被掌风拳势割的脸面生疼,大少抵挡不住,只得连连后退,被白衣人‘逼’的狼狈不堪。 牛二柱实在有些顶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小命就要玩儿完,如今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脸面了,大少暴喝一声,扭头就跑,可牛二株动作快,那白衣人行动却也不慢,瞬息之间,已经如影随行的扑了上来,发出一声象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扑向大少,这凄厉的叫声在并不算宽敞的土地庙中回‘荡’,说不出来的诡异恐怖,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少心里直骂娘,如果骂人管用,只怕白衣人祖宗十八代都得翻身。 眼看着大少危在旦夕,旁边儿俩人看不下去了,老道还差点儿,五姑娘可是看着比自己挨打还要着急,此刻见牛二柱‘性’命之在呼吸之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脚尖一点,纵向半空,如同九天飞仙一般,飞起一脚,正踹中白衣人的‘胸’口,五姑娘可是巾帼豪杰,浑身软硬功夫十分‘精’湛,危机之下,更是倾注了全力,一击之下,简直就有千钧之力,连任嘛不会的老道都暗中喝彩,以为这白衣人必然重伤而退。 电光火石之间,五姑娘一‘腿’整正中白衣人‘胸’口,就听砰的一声,那白衣人后退数步,勉强站住,身子兀自摇晃不止,牛二柱死中得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马凤仪,五姑娘这脸‘色’可不好看,一片苍白,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直淌,那一条‘腿’颤抖不止,一定不敢沾地了,牛二柱也算是行家,就知道马凤仪这条‘腿’必然已经受伤了,心中不由得一疼。其实五姑娘一脚踢中,立刻就感觉不对了,这一‘腿’如中钢板,疼得直吸凉气,‘腿’骨好悬没折了。 白衣人受到攻击,便丢下牛二柱不管,旋即恶狠狠探出怪爪‘插’向马凤仪的脑袋,马凤仪右‘腿’已经受伤把,哪里还敢应战?一个前滚翻,就如同狸猫一样灵巧,从它掖下滚过,避开了它的利爪,也是凑巧,五姑娘虽然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自身所处的位置却十分不利,正在墙角里,墙角和背对着五姑娘的白衣人形成了一三角形把五姑娘堵在中间,如果给它机会让它再转过身来扑马凤仪,连跑都没处跑! 牛二柱看的明明白白。知道一旦白衣人转身,五姑娘必然‘性’命难保,人家既然敢于奋不顾身的就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连‘女’人都不如?当下更不多想,心里一发狠,纵身一跃跳到了白衣人的背上,双手抱住他的脑袋,两只手扣在了一起,就如了死扣,那白衣人身体坚硬如铁,到了此时,却显得分外恐慌,摇头摆脑,怪叫连连,恨不得把牛二柱立刻摔下去。 一百九十九、头顶玄机 那白衣人一番挣扎,从嘴里和头顶上传出一股子一股子的臭气,大少因为离的近,鼻中所闻全是腥臭之气,也幸亏大少出身贫民窟,小时候闻惯了各种怪味儿,不然还没动手,就先就被它熏晕了。(.),最新章节访问:.。那白衣人四肢僵硬,不能反手来抓大少,只是不停的甩动身体,想把牛二柱甩掉,可大少明明知道一松手自己和马凤仪都得玩儿完,哪里肯轻易松手?当时把全身力气用到胳膊上,死活不敢松手。 牛二柱双手手牢牢搂住白衣人的脖子,被那股子怪味儿熏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也是俩下里僵持的久了,大少渐渐感觉这股子味道不太对劲儿,忍住恶心,仔细一闻,好像这味道是两股,一股来自于那白衣人的身上,另一股来自于头顶,而且味道也各不相同,身上那股味道恶臭恶臭的,像是尸臭,头顶上那一股味道‘骚’气难闻,就如同常年没人打理的茅厕一样,大少心里奇怪,要说这人不干不净,身上有味儿也不奇怪,可这人脑袋上头发不多,味道怎么这么大?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尽力稳住身子,往那白衣人头顶上一看,顿时就是一愣,这人头顶上多了一个零碎儿,一般人头顶上最多戴个帽子,‘女’人带一些首饰而已,可这人脑袋上一片通红,像是有什么衣物,仔细一看,竟是‘女’人身上穿的那种红布肚兜,这肚兜破败不堪,似乎已经没人穿了,上面颜‘色’渐退,‘花’‘花’绿绿都是‘尿’检,看来不是被当做了抹布,就是扔了不用的,那东西被白衣人用一根红绳子绑在头顶新,不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骚’味儿。[] 牛二柱‘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习俗,天底下啥人都有。可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洋人,都没有把人家内衣当帽子戴的,这白衣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变的?大少正疑‘惑’不解,那白衣人见甩不开牛二柱,浑身‘乱’扭,抖动的更厉害了。大少虽然占据了位置的优势,因为这白衣人力气太大。也被它甩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闪,暗道不妙,再甩两下我就先掉下去了,当下不敢在胡思‘乱’想,咬着牙死死卡住白衣人的脖子,拼尽全力将他控制住。 人的体力有限,眼看着大少有些坚持不住,猛然间就听马凤仪一声娇喝:“二哥。闪开了,看我对付这东西!”大少猛然抬头,就在他和白衣人纠缠之间,五姑娘已经离开了墙角,虽然走路一瘸一拐,却也不肯放松,见大小形势危急。顾不得‘腿’疼,在土地庙里四处‘乱’转,寻找应手的家伙,刚才说了,这土地庙不算小,神仙后面杂七杂八。放了不少杂物,其中就有一些农具,当中有一个铁犁,是加大号儿的,打眼一看也有百十斤,马凤仪也是急了,伸手抱了起来。招呼老道,俩人一起抱定,呐喊着冲了过来。 牛二柱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想硬碰硬,直到自己再坚持下去,必然跟着吃亏,当下毫不犹豫,急忙从白衣人的背上跳了下来。刚跳下来,俩人抱着的铁犁已经猛撞了过来,猛撞白衣人的前‘胸’,这数十斤分量的大铁犁再加上两人的助跑,冲击力着实不小,那白衣人纵然是铁打的,此时也受不住,当时就听嗵的一声,把马凤仪和老道震得后退几步,双臂发麻,再看白衣人,这回也‘挺’不住了,当时就被撞翻在地。 两个人这一下用力过度,累得大口喘气,牛二柱看的心惊‘肉’跳,低头一看那白衣人,‘胸’口被撞的塌下去一大块,这要是个活物,肯定是活不成了。牛二柱心里一阵轻松,惊魂未定的说:“赶紧的,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是早走为妙!”马凤仪和老道也同样有这个想法,可是就在仨人刚要离开,大少话音刚落,那白衣人的身体竟然象是装了弹簧一样,又从地上弹了起来,牛二柱仨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仨人正在惊讶,那白衣人翻身而起,怪叫一声,继续猛扑过来,人怕到一定程度,就会转化为愤怒,大少被这白衣人几次三番‘逼’到绝境,当时怒从心起,也发起飙来,当下抱住俩人还未撒手的铁犁,独自运起蛮力猛撞白衣人,没想到这白衣人虽然身体僵硬,反应确实不慢,这次没能得手,白衣人把手一抬,正撞在铁犁上,反倒把那牛二柱撞的倒退数十步。 牛二柱站立不住,被掀了个屁股墩儿,就觉得双手剧痛,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低头一看,双手虎口震裂,全是鲜血,疼得呲牙咧嘴。连坐起来都困难,不过身上虽疼,到底不及心里的震惊,牛二柱遇到过的事儿不少,可像这么难缠的却是第一回。这玩意儿杀打不怕,死了都能活过来,难不成是个不死的妖‘精’?他是什么倒无所谓,可关键是这仨人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就要死在这土地庙里? 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正无可奈何,那白衣人一步跨过来,正好而到了那神像下面。前边儿说过,这土地庙香火还算旺盛,神像也是崭新的,雕塑的惟妙惟肖,十分坚固。可这白衣人刚到了神像下边,土地庙中轰隆一响,那原本高大坚固的伸向忽然轰然倒塌,不偏不倚,正压在那白衣人身上,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医疗,那白衣人被压的浑身骨骼嘎巴一响,当时就瘫了下去。 三人惊魂未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土地庙虽然不大,那神像也有一两百斤,就这么硬生生一压,钢筋铁骨也得成了废铜烂铁,看来这白衣人纵然生‘性’凶残,不知死活,这一会却也是在劫难逃!仨人喘息一阵,脸‘色’逐渐好转,老道这一回吓得不轻,‘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回头看牛二柱:“大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怎么怎么‘弄’都‘弄’不死?” 牛二柱也累的不轻,见老道发问,心里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正要拿话搪塞,忽然就听那神像下面轰隆隆‘乱’响,众人一惊,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那神像下面,白衣人已经被压得血‘肉’碎散,几乎变成了‘肉’酱,只有一身骨头七零八落,还算完整,不过即便如此,那白衣人居然还没死,正伸着两只只剩下两条碎‘肉’的胳膊,用力把神像抬起来。 第1255章 二百、鬼封门 牛二柱三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这都不死,还是个人么?也别说是人,只要是有生命的,被这么压了一下,也得一命呜呼,可这东西非但不死,而且还要挣扎着起来,看这个架势,不但没有丝毫损害,而且气势更加凶悍,真要让他从神像底下钻出来,那还得了?这三人哪里还有命在?牛二柱脑子里转的飞快,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彻底打断这白衣人两条胳膊,叫他即便是不死,也挣脱不出,二是趁这个机会逃出土地庙,让他爱招谁找谁,这两个选择各自有利有弊,一时之间难以取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说 大少犹豫不决,眼下溜之大吉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大‘门’死活也‘弄’不开,若是在‘门’口耽误的久了,那东西趁机钻出来,到时候可就坏了菜了。要说打断白衣人的胳膊,倒是个办法,可是这白衣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就算是打断了胳膊,他有没有别的办法挣扎出来,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一旦因为这个误了时间,这仨人谁也跑不了!牛二柱向来冷静,可如今面对两难的境地,心里也没了注意,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汗珠子滴滴答答就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着,那白衣人胳膊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肉’,不过依旧力气极大,几百斤的神像被他推起来,离地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挣脱出来。仨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老道实在绷不住了,哆嗦着嘴‘唇’问道:“大兄弟,咱们究竟咋整,你倒是说句话呀,可不能这么耗着了,再等一会儿,黄‘花’儿菜都凉了!”一句话提醒了牛二柱,这种时候,越是患得患失,就越是容易耽误事儿,倒不如一条道儿走到黑,兴许还有一线之机。(.好看的小说大少一低头,一眼看见那铁犁就在脚底下,当时一声大喝,抱起那铁犁道:“哥儿几个,别愣着了,跟我一块儿砸‘门’!生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那俩人一听,也不敢怠慢,纷纷帮着牛二柱把铁犁抱起来,三人倒退几步,呐喊一声,拼足了全身力气,用大铁犁猛撞庙‘门’。就听嗵的一声响,那打‘门’被三人装的左右摇晃,木屑‘乱’飞,不过依旧没有被撞开,那大‘门’关得紧紧的,也不知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支撑着,愣是屹立不倒。到了这时候,也就没有时间多想了,牛二柱大喊一声:“再撞他个孙子的!”三人抱着百十斤的大铁犁,后退十几步,牟足了全身力气,不约而同大喊一声,再一次撞过来。 这一下更是迅猛,一声巨响,大铁犁猛然撞上‘门’板,这一回撞得力气太大了,就听咔嚓一声,大铁犁的尖端竟然卷了刃,吭哧一声‘插’进‘门’板里,‘弄’出水桶粗的一个大‘洞’。牛二柱心中一喜,虽然这‘门’还是没被撞开,可是这么大一个‘洞’,爬也能爬出去,也用不着继续再费那个力气,牛二柱心里有了这个计较,立刻吆喝马凤仪和老道,把大铁犁撤出去,好从‘门’‘洞’里逃跑,谁知道一扯之下,拽的‘门’板左右‘乱’晃,愣是拽不出来! 原来那大铁犁的尖端被撞得卷了刃,众人往回一撤,那弯曲的尖端正卡在外面,牢牢扒住‘门’板,自然死活也拽不出来,这要是平时,活动一下,变换一个方向,也就罢了。可今儿个仨人都是心急似火,一‘门’心思想要出去,情急之下,就没有一个想到这一点。三人心里又惊又急,可就使上拙劲了,踩着‘门’板往外猛拽,那‘门’板足有几尺厚,正经的松木材料,就凭着三人的力量,哪里又拽的动?没几下子,那铁犁的尖端深深扎进‘门’板里,‘弄’了一个瓷实,三人越是着急,越是用力,这大铁犁就越是拿不出来。 这事儿说起来复杂,其实前前后后不到三分钟,就在这个短短的时间里,牛二柱三人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嘴里呼哧带喘,那大铁犁也越来越重,几乎拿不动了。三人里头,牛二柱头脑最是灵活,刚才急于出去,就没有多想,如今筋疲力尽,浑身汗出如浆,被冷风一吹,脑袋一凉快,立刻察觉出不对来了,大少知道这么下去,必然把仨人都得搭进去,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哥儿几个,别一‘门’心思跟‘门’板较劲了,咱们得想别的办法!”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咕咚一声巨响,震得地皮子‘乱’颤,而后就听见沉重僵硬的脚步声不断‘逼’近,还没等反应过来,恶风不善,直奔牛二柱的后脖颈子。大少心里一凉,完了,到底让这白衣人出来了,不用看也知道,这是那东西蹦出来,一声不响冲自己痛下毒手!大少哪里肯吃这个亏,当时将双手松开,电光火石般的闪身一躲,那白衣人一击走空,正打在那大铁犁上边,这东西怪力无穷,一击之下,竟把大铁犁打的铿然巨响,如同一列小火车一般,猛然往前冲了过去,那两扇‘门’虽然没倒,可在牛二柱等人的撞击之下,已经不堪一击,竟让那大铁犁整个儿从‘门’‘洞’里穿了过去! 一时之间,木屑横飞,那大铁犁穿过‘门’板,在胡同里飞出几米远,嗵的一声撞在墙壁上,这才落地,这大铁犁是前面细后面粗,如今整个儿飞出去,那‘门’‘洞’立刻被撑开,比原来大了好几圈儿,别说一个人,就是俩人,出去也没问题,牛二柱看得分明,心中一喜,当下不顾一切冲向那白衣人,一边纠缠,一边喊道:“妹子,牛鼻子,你们快走,这里有我顶着,你们可别打错了主意,如今这时候,走一个算一个,放心,我牛二柱福大命大造化大,肯定死不了!” 说话之间,那白衣人一拳打来,牛二柱‘精’神一溜号儿,正好被拍在肚子上,这地方可是全身最柔软的部位,被白衣人猛击一拳,大少哪里受得了?当时双脚离地,身子腾空,就飞了出去。这一下飞了足有十来米,大少在半空中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如同吞下了一肚子铁钉,里面五脏六腑没有不疼的,就仿佛被震裂了一般。大少心里一动,不好,自己可能是受内伤了,本来就坚持不住,这要是摔下去,很可能小命不保!不过事已至此,害怕也于事无补,到了此时,大少啥也顾不得了,他眼下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马凤仪和不知去向的卜发财。 ... 第1256章 二百零一、背水一战 牛二柱心里虽然明白,可惜身在半空,又被白衣人打的全身骨头节儿都疼,那可真是一筹莫展,只有干等死的份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79小說网首发大少到了此时,倒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担心马凤仪的安危,在半空中坠落的瞬间,大少偷看一眼,见马凤仪正推着老道‘肥’壮的身躯,艰难地从‘门’‘洞’里爬出去,顿时心里一片坦然,罢了,我牛二柱这辈子虽然只有二十多年,可认识了这几个朋友,又得到过没人青睐,也算是值了,就是现在俩‘腿’一蹬,也没什么遗憾的。 牛二柱两眼一闭,干脆就等死了,可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间,大少忽然感到身边一阵香风,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抱住了了自己,被这东西一抱,大少下落的势头顿时减缓,身上飘飘忽忽,就如同二两棉‘花’一样,轻飘飘落地。大少心里疑‘惑’,急忙睁眼一看,却是马凤仪,此时五姑娘粉面含‘春’,眼角里却带着怒意,大声喝问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这么多年,咱们就白白‘交’往一场不成?” 原来五姑娘见牛二柱不顾生死,忽然对白衣人发动攻击,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有心拦着,转念一想,大少一片苦心,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自己是不能走的,不过人家老道和大少非亲非故,虽然是个骗子,本‘性’也不坏,如果一同死在这儿,人家家里有老婆孩子,岂不是没了依靠?五姑娘想到这儿,一把抓起烂泥一样的老道,伸手把他从‘门’‘洞’里推了出去,而后脚尖点地,身子飞纵,猛然冲了过来。 这时候大少已经被白衣人打飞,在半空中没着没落,马凤仪到底功夫了得,在半空中脚尖一点墙壁,纵身飞向大少身边,这才救了牛二柱一命。大少虽然全身剧痛,甚至却还清醒得很,见马凤仪居然没走,不由得心中大急,这时候不走,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大少心急火燎,刚要张嘴说话,谁知道刚把嘴张开,一股血就喷了出来,大少吐出这口血,眼前顿时一黑,虽然没有当场昏过去,可全身一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马凤仪轻轻落地,将牛二柱慢慢放在地上,深情凝视了一会儿,猛然回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银牙咬的咯咯直响,二话不说,迎着马白衣人就冲了过去。那白衣人一见打倒了大少,似乎十分高兴,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却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马凤仪听得真切,似乎这声音不是来自于嘴里,而是来自于‘胸’膛,不过眼下这时候,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哪里还顾得了这些,五姑娘飘飘似九天飞仙,行动似电光霹雳,转眼到了白衣人面前,伸右手一个“二龙戏珠”,直奔对方双眼。 马凤仪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过临敌经验十分丰富,知道这白衣人浑身铜皮铁骨,你就是撕下一块‘肉’来,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打别的地方是白费力气,只有这眼睛是人全身最脆弱的,或者是他全身惟一的罩‘门’,即便不是,人没有了招子,啥也看不见,行动和攻击力也必然大打折扣。马凤仪武艺相当了得,而且‘女’人和男人不同,天生体力不济,所以行走江湖的‘女’人,练得都是灵巧的招数,这“二龙戏珠”专攻人双眼,正是五姑娘的绝技之一。 五姑娘以为这招一使出来,或者白衣人直接被挖掉两颗眼珠子,或者慌忙躲避,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自己都占了先机,往后拳来掌往,自己就讨了一些便宜。谁知道一招过去,这白衣人不但不闪不躲,反而抬起右拳,猛然攻了过来,猛砸马凤仪的太阳‘穴’。这一下形势突变,白衣人用的是拼命的招数,五姑娘如果不变招,白衣人眼睛没了,自己也必然挨上一拳,这太阳‘穴’可是全身大‘穴’之一,一旦被打上,很可能就会一命呜呼,白衣人这一拳威力如何,马凤仪可是看的满真,知道这买卖划不来,当下急忙撤招闪身,避了过去。 白衣人一拳击空,另一拳又再次袭来,五姑娘见被他抢了先手,只得躲躲闪闪,和他周旋。两人一个凶悍霸道绝伦,一个灵巧飘忽若仙,斗在一起,泾渭分明,倒也好看。白衣人虽然势猛力沉,到底不及五姑娘迅若风雷之势,被她看出一个破绽,一掌拍出,直击在‘胸’膛之上,五姑娘虽然是个‘女’人,气力不佳,不过这一张却暗含了铁砂掌的力道,猛烈异常,直拍的白衣人身躯横飞,重重撞在墙壁之上,那土墙摇了几摇,几乎立时坍塌,白衣人身上也隐隐有破裂之声,身子抖动一阵,竟有一个物件掉落出来,落于地面。 马凤仪大喜非常,以为这白衣人必死无疑,谁知那白衣人只是顿了一顿,随即飞身而起,直扑五姑娘,其势更为迅猛,口中哇哇怪叫,竟和疯魔一般,不过五姑娘这一回听得更加真切,那笑声的确是来自于白衣人的‘胸’口,而不是口鼻之间。这白衣人来势迅猛,马凤仪大惊失‘色’,不免手生脚慢,再加上白衣人力大无穷,出手霸道绝伦,五姑娘不敢硬碰,只能闪闪躲躲,气势顿时被他压住,被白衣人追得连连后退。 牛二柱在一边看的清清楚楚,他虽然功夫不济,可也看得懂形势,知道此时马凤仪已经落于下风,被击败只是时间的问题。大少一个大男人,怎肯让一个‘女’人冒险?当时挣扎起来,就要过去帮忙,谁知道刚才那一下实在太很,大少刚一起来,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立刻栽倒在地,几乎昏厥过去,大少咬牙‘挺’住,暗恨自己没用,刚要继续挣扎起来,忽然一眼看见眼前白乎乎一片,仔细一瞧,却原来是从那白衣人身上掉下来的,竟是一块带着血的皮‘肉’! 牛二柱拾起白衣人掉落之物,离近了细看,见其血‘肉’模糊,表皮上白乎乎的,竟是一片柔顺无比的皮‘毛’,提鼻子一闻,‘骚’臭之气冲鼻而来,竟是一块兽皮,这股子‘骚’臭味儿十分熟悉,怎么闻着都像是老黄皮子身上的,再定睛细看那白衣人被击中的部位,既无鲜血流淌,又无骨‘肉’相连,只微微‘露’出森森白骨,竟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牛二柱心中奇怪,翻身坐起,刚一抬头,又看见白衣人头顶那个肚兜,这东西虽然破旧,不过颜‘色’依旧鲜‘艳’,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 第1257章 一百零二、幽暗虚实 大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白衣人自从一出现,自己看着就十分怪异,其中最为怪异的,还是头顶这红布肚兜,你说这白衣人杀打不怕,百转不死,倒是有情可原,毕竟这里边儿掺和着一个黄皮子,这老畜生道行高深,‘操’纵一具尸体都有可能,可是和头顶一个红布肚兜,可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毕竟那玩意儿‘挺’脏,即便是妖魔邪祟,也不会没事儿把那么一个东西顶到脑瓜顶上,看来这红布肚兜必然是有意为之,说不定这白衣人如此凶悍,就和这玩意儿有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说 大少想到这儿,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冒险,甚至有点儿荒诞不经,可到了这种时候,生死都在一线之间,即便是多么离奇怪诞的办法,都有必要试一试,万一成功了,那可是两条命的事儿。大少一念至此,立刻挣扎爬起来,扶着墙壁喊道:“妹子,别和他纠缠,这东西只怕不是个活人,你就是武圣在世也没用,倒不如..你把它头顶上的东西‘弄’下来试试!” 马凤仪此时已经是捉襟见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听见牛二柱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四个人里头,向来为牛二柱马首是瞻,五姑娘也知道大少这个人轻易不说话,说出话来必有根据,反正如今也是节节败退,倒不如冒险一试,说不定还能侥幸成功。(.)五姑娘想到此处,立刻抖擞‘精’神,接连几拳,把那白衣人忙的手忙脚‘乱’,趁着节奏被打‘乱’的空当,五姑娘纵身而起,探右手直取白衣人头顶的东西。 那白衣人似乎也有觉察,这东西虽然在全身剩不下几块‘肉’的情况下依旧凶悍无比,可五姑娘一往头顶上招呼,却有些手忙脚‘乱’,当时不顾全身各处要害,伸出双手往上招架,危机时刻也是倾注了全力。谁知马凤仪这一招却是虚的,五姑娘就知道这东西凶顽无比,不可能轻易得手,见他招架,忽然中途变招,右手变抓为撩,躲开头顶,去‘插’那白衣人双眼,这一个变化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白一人一个招架不住,被五姑娘双指刺中,这马五爷也够狠的,手指头一挑,变了一个方向,顿时把白衣人两个眼珠子活活抠了出来。 马凤仪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这要是个正常人,估计早就捂着双眼,满地打滚了,可这白衣人就好像浑然不觉一般,双眼里污血直流,依旧嚎叫着猛扑上来,直奔马凤仪,就这个令人胆寒的气势,还没身手,就先输了三分,五姑娘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惊惧,连连闪躲,不敢还手,形势更加危急,不过那白衣人失去了双眼,虽然气势不减,不过毕竟没有方才灵便,追来追去,被马凤仪瞧出一个破绽,脚下一个扫堂‘腿’,将他踢倒在地。 五姑娘伸手如电,一脚把白衣人踢翻,没等他起来,一把抓住头顶的红肚兜,还没等往下拽,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儿就扑鼻而来,五姑娘是个干净人,闻到这股子味道,当时一阵恶心,几乎立刻吐了出来,不过到了这般时节,光顾的干净已经没用了,马凤仪一咬牙,单臂一较力,一声娇喝,将那肚兜下面的红绳扯断,几乎就在一刹那,将那红肚兜扯了下来。 那白衣人原本天不怕地不怕,被压成了一堆白骨还能站起来继续逞凶,可这红肚兜一离开,顿时一声惨嚎,浑身火起,浓烟滚滚,直冲霄汉。这东西似乎还不甘心,几番挣扎着要爬起来,最终还是敌不过烈焰熊熊,被烧得浑身吱吱冒油,滚了几滚,登时僵卧在地,一动不动,只有黑‘色’的烟雾不断冒出来,发出阵阵恶臭,熏得牛二柱和马凤仪不断后退,大少原本也是无聊之计,没想到收效甚大,心中不由的也是又惊又喜,等那浓烟散尽,和五姑娘一起走近来查看究竟。 俩人走到近前,仔细一看,那白衣人此时真正成了一堆白骨,那骨头被烟火熏的发黑,除此之外,衣服皮‘肉’全被烧毁,只有‘胸’口一处凹陷处还留着脸盆大的一块死皮,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马凤仪看的奇怪,伸手擦了擦香汗,不解的问:“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白衣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压的全身没有二两‘肉’,依旧不死,被我拿走了头上的东西,却忽然就全身火起,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牛二柱也不着急回答,先是沉‘吟’了一阵,这才说:“妹子,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土地庙,土地爷虽然不是什么大神,却也是有名有号的神仙,这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个妖魔邪祟,有神仙坐镇的地方,他敢轻易进来?要想作恶,必须趁着午夜子时,天地间‘阴’气邪气最重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浑水‘摸’鱼。而且这‘门’他也打不开,要不是咱们主动打开了‘门’,他就是守一夜也进不来!” “就算他能进来,被庙宇里的神光压制,也不能够行凶害人,所以需要一个东西来避开神光的压制,这事儿说出来就像个笑话,可实际上就是如此,神仙怕什么东西?除了‘阴’邪二气,就是脏东西,而且越脏越好,这东西大概也有些道行,知道用脏东西躲避神光,这红肚兜也不知道是谁用过的,不但脏的要命,而且似乎..似乎还沾了血,这土地爷如果有灵,躲避还来不及,哪里能压制的住?幸亏咱们见机得早,把它躲避神光的东西‘弄’了下来,他没了庇护自己的东西,被庙宇里神光一照,自然瓦解冰消,如果再耽误一阵子,只怕..” 牛二柱没往下说,不过他的意思,马凤仪自然明白,回想起方才的场景,简直是险象环生,历历在目。五姑娘记忆犹新,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不得已吐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就发现白衣人‘胸’前那一块死皮鼓鼓囊囊的,而且不经意间,似乎还动了一下,五姑娘看得真切,不由得咦了一声,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有的时候人的动作不受大脑控制,一举一动都出于本能。马凤仪看的稀奇,不由自主,伸出手就要‘摸’那白衣人的‘胸’前。 ... 第1258章 一百零三、真身显露 马凤仪刚一动,牛二柱忽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感觉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却异常强烈,大少的预感一直都很准,此时心惊‘肉’跳,就知道要出事儿,当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拦,俩人几乎同时出手,然而究竟还是牛二柱慢了半拍,大少刚把手指搭到马凤仪的手背,五姑娘已经‘摸’了上去,牛二柱心中一跳,嘴里刚叫了一声不好,忽然感到手上如同上被几十根‘阴’寒的钢针刺中,寒气透骨,全身如同遭到一股冰冷电流的电击,身体颤抖,失去了控制,腾的向前一跃,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力量,把前边的马凤仪推得向前扑倒,俩人同时控制不住身形,连滚带爬的扑倒在神像前面。。wщw.更新好快。 大少被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下,就好像三九天跌入冰窟窿里,浑身难受的要死,冻得牙关打颤,勉强抬头一看,马凤仪脸‘色’苍白,浑身打颤,也好不到哪儿去,俩人骤然吃了一个哑巴亏,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牛二柱想要说话,问问马凤仪究竟怎么样了,却又作声不得,这感觉就跟触电一样,可这连电灯都没有的土地庙里,哪里来的电,而且若是无意中触电,那应该是全身发麻,怎么会有这种从骨髓里往外冷的感觉? 俩人躺在地上,因为此时云开雾散,滚圆的月亮挂在半空,月光倾洒进来,照的四周一片通明,庙宇里的情景,却也看的明白,借着月光一看,原来白衣人‘胸’口那块死皮已经被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顶开,‘露’出一个‘毛’茸茸,不大不小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就是那老不死的黄皮子,这黄皮子的体形远远大过平常见到的普通黄鼠狼,虽然全身颤抖,却依旧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众人,这东西满眼怒火,似乎因为有被牛二柱击败而恼羞成怒,嘴里咆哮着,‘露’出了满口白森森的獠牙,看得人头皮发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黄皮子虽然全身抖动不止,似乎也受到了庙宇里的神力压制,不过因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呲牙咧嘴,猛扑过来。牛二柱不见他便罢,一看果然是这个东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要装神‘弄’鬼,我还怕你几分,要是讲究拼命,一个大小伙子,还怕你一个黄皮子?牛二柱豁然爬起来,迎着黄皮子就冲了过去。 一人一兽冲到近前,彼此也没有什么可废话的,伸手就打。大少满以为凭着这几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打架功夫,对付一个野兽不在话下,谁知道一伸手,立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黄皮子虽然体型很小,又受到神灵之力的压制,动作却是不慢,闪展腾挪,快如闪电,形似猿猴,牛二柱有劲儿没处使,倒显得十分被动,没有五分钟,大少的衣服被黄皮子的利爪和獠牙撕成一条一条的,好在衣服穿得比较厚,有几下虽然伤到了皮‘肉’,倒也伤得不深。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黄皮子也够损的,知道打别的地方如同隔靴搔痒,无法彻底击溃大少,就转换目标,一‘门’心思往牛二柱双眼招呼,这眼睛可比不得别的地方,真要捎上,估计这辈子也就毁了,这时候心里上的恐惧更加要命,大少怕伤了眼睛,不敢睁眼,用一只手护住头脸,另一只手凭空‘乱’打,驱赶不断扑向自己的黄皮子。可这么做就等于盲人‘摸’象,本来就不及人家敏捷,再把眼睛给捂上,那不就等于瞎打‘乱’抡么? 牛二柱现在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既不敢睁眼,心里也有些不安,正兀自挣扎得厉害,却听马凤仪说:“二哥,你快住手吧,那黄皮子已经跑了!”大少听得真切,心里一愣,跑了?怎么可能?那黄皮占尽上风,怎么会突然罢手,莫非我又上了这玩意儿得当,他闹哄的这么那么凶,其实都是假的,目的只不过是趁机逃跑?大少心头火起,自己几次三番上当,让一个畜生耍的团团转,以后还怎么继续在江湖上‘混’! 大少猛然撒手,睁眼往前看,刚一把手松开,忽然眼前一黑,一道白影窜了过来,悄无声息的朝牛二柱双眼扑来,惊得马凤仪一声娇呼,牛二柱虽然不知道其中详细,但也知道上了当了,这黄皮子装神‘弄’鬼,居然还知道引蛇出‘洞’,只不过刚才的声音惟妙惟肖,自己和马凤仪最是亲密,居然都没听出来,这黄皮子‘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于此可见一斑。可这种时候,想这些也没用,大少赤手空拳,难以抵挡,这东西来的太快,转眼近在咫尺,鬼魅一般的面孔,层层的皱褶、硬‘毛’、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嘴里一股臊臭的气味儿,已经扑到了脸上。 眼看牛二柱就要被黄皮子废了双眼,大少心底里一片发凉,从身旁传来一阵锐器破空之声,一串飞镖如同流星赶月,全钉在黄皮子的身上,黄皮子落在地上扑楞了几下,当即不动了。原来是身旁的马凤仪见情况紧急,情急之下,从百宝囊里抓出一把飞镖,也不管有多少,一股脑儿的扔了出来,救了大少一命,牛二柱长出了一口气,看看前面,那黄皮子满身是血,一动不动,十有**是死绝了。 大少到了此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身上被抓破了几个口子,鲜血迸流,马凤仪也受了些轻伤,但是都不严重,行走江湖的人,随身都带着金疮‘药’,五姑娘扯了几块衣服上的碎布给大少包扎。那黄皮子虽然凶悍,到底力气不大,只是抓破了皮肤,皮里‘肉’外,倒是没什么要紧,牛二柱疼的呲牙咧嘴,吸了几口凉气,这才说:“妹子,你饿不饿,自从出了地道,咱们可都没吃东西,如今这黄皮子死了,正好给咱们打牙祭,你吃过黄皮子‘肉’没有,今儿个二哥给你‘露’一手儿,那黄皮子的皮二哥扒了给你做一个围巾!” 马凤仪摇摇头:“不要,那黄皮子‘骚’呼呼的,他的皮有什么好?倒是你说起黄皮子‘肉’来,我倒真没吃过,趁着没人,倒不如把香炉里的灰倒出来,‘弄’点儿水炖一锅..”五姑娘一边说,一边回头看那黄皮子,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脸‘色’一片苍白,话都说不利索了:“二哥,你别美了,你看看,那黄皮子怎么就没了?我刚才还看见,那玩意儿就好好的躺在那儿的!” ... 第1259章 二百零四、灌妖 牛二柱一跺脚,完了,又上当了,自己本以为黄皮子必死无疑,谁知道这东西又耍‘花’枪,临了还让他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说大少想起这东西种种恶行,不由得怒火中烧,眼珠子都红了,领着马凤仪在土地庙里翻箱倒柜,找的不亦乐乎,大少暗下决心,这一会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否则看这个形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早晚让他折腾死。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俩人几乎把土地庙里翻了一个遍,愣是连一根‘毛’都没有发现。 大少急了眼了,非要找出个所以然不可,可土地庙也不大,充其量也就一间房,这里找不到还能去哪儿?俩人望着空‘荡’‘荡’的土地庙发呆,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就听见外面一声惊叫,好似遇到了鬼一般,那声音却是熟悉,正是老道的声音,俩人一哆嗦,这才想起老道已经逃了出去,原以为这小子不定跑到哪儿去了,谁知道就在‘门’外,而且好象还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牛二柱和马凤仪对望了一眼,也不管那黄皮子如何了,双双直奔庙外。 那庙‘门’原本关的紧紧地,死活也‘弄’不开,这一次却是容易,大少轻轻一推,那‘门’应声而开,大少也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的原因,一步跨出庙‘门’外,抬头仔细一看,月亮地下,四处一片清凉世界,土地庙不远处的胡同里,蹲着一个人,正伏在墙根下,用手挖着什么,从后面看体型,像是老道,不过他既然已经脱险,不远走高飞,在这里胡‘乱’挖着什么?难道这下面还有金子不成?大少满心疑‘惑’,走过去一拍肩膀:“牛鼻子,你在这里挖什么呐?这下面有钱?” 老道正挖的聚‘精’会神,冷不丁被牛二柱一拍,吓得一哆嗦,慌忙回头一看,见是大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一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看见啥东西了没有?”牛二柱一愣,这话怎么说?要说东西,胡同里有的是,可都是极其平常的东西,能有什么奇怪的?老道见大少满脸疑‘惑’,这才说:“我刚才出来,怕你们有什么不测,就没敢走,可又不敢进去,只好在这里干等着,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恍惚看见一道绿光从‘门’里跑出来,到了墙根儿底下,变成不到一尺的一个小孩儿,哧溜一声钻进土里去了,我听人说过,一般的金银财宝,天长日久,就会变‘成’人形,也是不大的一个小人儿,我以为该着我发财,这下面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这才挖了半天,可挖到现在,却啥都没有!” 老道一边儿说,一边伸出手来,牛二柱低头一看好家伙,十指鲜血淋漓,指甲盖儿全都破了,那手指头肚儿满是伤口,血‘肉’模糊,也亏这老道忍得住!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一看,果然不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过牛二柱和老道不一样,他想的要更深一层,老道的话里有几个重点,一来老道一直守在庙‘门’外面,没有离开过,既然如此,自己在土地庙里又没有找到黄皮子,那么他看见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黄皮子,二来老道又说那东西是从土地庙里跑出来的,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最后一点,那东西钻进土里就没了,更像是黄皮子的做法,这玩意儿有点儿道行,大概是借了土遁走了。 真要是这样,估计那玩意儿也走不远,若是平时,借了土遁,瞬息千里,绝对找不到,可这玩意儿也受了重伤,想要彻底逃脱,只怕也不容易。牛二柱走到老道所说的那个位置,蹲下来仔细一看,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老道手里没有任何家伙,又是冬天,地面都已经冻结了,这‘洞’挖的可不浅,都已经有半米左右了,粗略一看,‘洞’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是仔细一看,越王下挖,土的颜‘色’越深,到了坑底,已经变沉了深深的血红‘色’,就跟汪着一层鲜血一样,牛二柱伸手一‘摸’,里面湿漉漉的,并没有冻结,拿出手来一闻,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孔,大少心里一喜,十有**,那黄皮子就在这里面。 虽说大少心里有了计较,可即便这黄皮子就在里面,这事儿也不好办,老道那是瞎胡闹,别说就挖这么深,你就是把地面都给挖穿了,也找不到里面的东西,五行遁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你往下挖一米,人家就往里钻一米,挖到死也找不到,要想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你得另想别的办法,牛二柱琢磨了半天,扭头看了看老道,伸手把他招呼过来,低低的嘱咐了几句,老道听的眉开眼笑,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奸’笑,默默点了点头,扭头就走了。 牛二柱也没闲着,伸手把兜儿里的香烟掏出来,数了数,还有那么十几根儿,大少拿出一根点燃了叼进嘴里,剩下的按照九宫八卦的位置‘插’在土里,把那个土坑团团围在当中,然后一根根的点燃,胡同里顿时香烟缭绕,经久不息,马凤仪在一边儿看的有些糊涂,不解的问:“二哥,你这是干啥呢,难不成你想用这些香烟把里面的东西困住?”牛二柱头也不抬,咧嘴一笑:“妹子,你就擎好儿吧,这叫八卦困鬼,烟熏黄皮子,本来这九宫八卦他就出不去,被烟一熏,就更出不去了,你没在野地‘混’过,我们小时候捉黄皮子,都是用烟把他‘逼’出来的!” 正说着,老道已经去而复返,牛鼻子空手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满载而归,瓶瓶罐罐拿了不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马凤仪看的奇怪,走过去问道:“老道,你这‘弄’的都是什么东西?”话没说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儿,熏得五姑娘‘花’容失‘色’,马凤仪一捂鼻子,借着月‘色’定睛一看,当时差点儿吐了,原来老道手里拿的那些东西,虽然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但形状气味却都差不多,原来竟然都是便盆,东北本地叫‘尿’奎子,这些便盆里满满当当,都是冒着热气的新现货,也不知道老道是怎么拿出来的。 马凤仪连连后退,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问道:“你..你拿这些东西干嘛?”老道神秘一笑,也不说话,把瓶瓶罐罐放到牛二柱面前,两个损贼,相视一笑,彼此之间都心领神会,也不管马凤仪在后面如何追问,提起便盆,不分好坏,一股脑儿的往坑里倒去。 ... 第1260章 二百零五、妖痕 也没牛二柱和老道这么没溜儿的,端起便盆,哗啦啦就往坑里倒,那坑能有多深?唠叨把附近住户的便盆都偷来了,家在一块儿,无底‘洞’也灌得满,何况这‘洞’不到半米深?没几下子,土坑就被灌得满满的,牛二柱还不解气,一个劲儿埋怨老道,干活儿不实诚,就知道‘弄’点儿稀的,这能管用?你就不知道孝敬点儿干货?稀汤寡水的,黄大仙能吃的饱?马凤仪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大少:“得了吧,二哥,你就别损了,这玩意儿能把黄皮子‘逼’出来?我看悬,咱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牛二柱咧嘴一笑,刚要反驳几句,忽然就看坑里那些汤汤水水忽然泛起水‘花’来,滚滚而动,如同沸腾了一样,牛二柱就知道有了反应,也不再说话,低头看那翻腾不止的坑‘洞’,三人都以为必然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全都做好了准备,随时预备着冲上去把那黄皮子活捉,谁知道坑里的东西翻腾了一阵儿,居然风平‘浪’静,没了动静儿,仨人等了有十分钟左右,老道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嘴里嘀咕道:“难不成咱们用的佐料太多,把这东西灌死了?这可不成,黄皮子要是死了,那身皮就不值钱了,我得赶紧把他捞出来!” 老到一边说,一边低头往坑里看,还把胳膊伸了过去,牛二柱没防备他来这一手儿,刚要伸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道刚一弯腰靠近,那土坑里的水‘花’猛一翻涌,从里面窜出一个**的东西,迎面就跳上了老道的头顶,这一下出其不意,仨人都是一愣,尤其是老道,被黄皮子突然袭击,吓得不轻,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胡‘乱’拍打着头顶,那黄皮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活就是不松手,老道甩不开黄皮子,心里更加慌‘乱’,没头苍蝇一般,向着胡同里跑去,跑了没有几步,迎面一堵高墙,老道一个没留神,直接就撞了上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棉、花‘糖’小‘说’).访问:.。说 老道根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被撞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当时就栽倒过去,那黄皮子却抓住了时机,在老道头顶纵身一跃,越过高墙,跳入庭院当中,等牛二柱和马凤仪追过来,早就无影无踪了。大少心里着急,可老道被撞得头破血流,满地捂着脑袋‘乱’滚,又不好说他,马凤仪毕竟是‘女’人,心软,见老道伤得不轻,赶紧蹲下来给他包扎伤口,牛二柱抬头一看,这高墙比帅府的围墙也低不了多少,单凭自己的力量,绝对翻不过去,可那黄皮子几次三番几乎要了自己的命,都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还能放她走?大少见马凤仪蹲在地上,正好儿可以借力,当下打了一声招呼,也不等他回答,跳起来一踩马凤仪肩头,纵身跃向墙头儿。 大少这一下太过突然,无姑娘毫无准备,不过俩人相处这么久,早就已经心有灵犀,五姑娘反应也够快的,当下身子一‘挺’,牛二柱借着这股力量纵身而起,转眼到了五姑娘头顶,马凤仪双手高举,托住牛二柱双脚,大少再次借力,已经到了墙壁的一半,牛二柱此时也豁出去了,在墙面上一踩,三次借力,终于到了墙头,大少双手把住墙头,一翻身,坐了上去,整个儿子动作一气呵成,就算是当今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了。 大少骑在墙上,往庭院里面望去。月‘色’皎洁,里面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这院子不但墙头高大,里面也自不小,杂草丛生,物件东倒西歪,靠着东面一座房子破破烂烂,也就一间半左右,而且十分低矮,和宽阔的院子十分不协调,似乎还是茅草房,牛二柱没敢贸然下去,这里面茅草太深,如果黄皮子潜伏在里面,给自己一个偷袭,估计也够自己一呛,牛二柱从墙头儿‘摸’了一块石头子儿,甩手扔了进去,等了一会儿,见没啥动静,这才悄悄趴下墙头儿。 此时马凤仪已经安顿好了老道,怕牛二柱一个人孤掌难鸣,也紧随其后,跳进园中,也是凑巧俩人刚一进来,原本一片晴朗的夜空中忽然飘来一块乌云,将月光遮蔽的严严实实,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牛二柱没来由心底里一阵发寒,知道此时必须小心谨慎,连忙向身边的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她别离自己太远,以防突然出现什么突发事件。马凤仪自然会意,俩人一前一后,在一人多高的荒草中‘摸’索前行。 荒草凄凄,暗夜中更令人心惊‘肉’跳,俩人提心吊胆,一路行来,倒也无事。这庭院虽然宽阔,可供人躲藏的地方并不多,除了外面这一片荒草丛,就只有那一间破房子了。俩人先是在外面小心寻找,确定草丛中并没有异常之后,这才紧挨着并排走向那间茅草屋。等离近了一看,这才发觉这房子远比想象的破烂,东倒西歪,四面是‘洞’,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倒,窗户已经没有了,就剩下两个破‘洞’,从外面往里一看,黑‘洞’‘洞’的叫人害怕,牛二柱看了马凤仪一眼,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说不得也要进去了,就是森罗宝殿,也只好冒险一探。 这房子虽然破烂不堪,可大‘门’还在,不过也是东倒西歪,免强支撑在那里,牛二柱试着一推,那两扇大‘门’应声而倒,发出轰然巨响,这声音在寂静中分外明显,惊得俩人心头一紧,顿时更加了几分小心。俩人小心翼翼走过了大‘门’,过了大‘门’,迎面是一片黑‘洞’‘洞’的空间,本来此时外面更黑,屋里倒不显得什么,可是俩人一进来,立刻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黑暗中有无数眼睛,正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牛二柱到了此时,也豁出去了,一进‘门’便晃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四周,这屋子虽然破烂,里面陈设倒是不少,桌椅板凳,样样俱全,看意思是有人住过的,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荒弃了,中间一张大‘床’,‘床’头堆着破破烂烂的棉被,颜‘色’都已经发黄,看来主人临走的时候十分慌忙,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大少正暗自出神,只听到马凤仪说道:“二哥,我越往里走越觉得这个屋子奇怪,你不觉得,这里面虽然破烂,有的地方却干净得异常吗?这个房子如此破败,应该早就没有人住了才是,可是现在我却感觉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样子。二哥,你看看这窗台。” 马凤仪边说着边去拂拭窗台,牛二柱一愣,提着火折子走过来一看,那窗台上一尘不染,果然干净的令人可疑,连一点儿尘土都没有。大少心中一跳:“不可能,这都多少年了,不可能没有灰的!就是风大,靠近窗台的地方也应该有些土沫才对,这破地方果然不太对劲儿,十有**,那黄皮子就藏在里面!” ... 第1261章 二百零六、鬼阶 牛二柱看到这等异状,更加坚定了黄皮子就藏身于此的猜测,自己和黄皮子斗了也有几年,虽然每次都化险为夷,可次次都是险象环生,很明显,不把这东西除掉,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说牛二柱暗下决心,今天也就是今天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不把黄皮子‘弄’出来碎尸万段,我今儿就不走了!马凤仪虽然猜不透大少的心思,可她也吃过黄皮子不少苦头,巴不得做一个了结,彻底解决心头大患。 俩人各自打定了主意,在这破屋里来回找了好几圈儿,连那口破锅都没有放过,把土炕砸开往炕‘洞’里瞧,就差挖地三尺了。按理说这屋子也不大,就这么一找,别说黄皮子,连个耗子也藏不住,可这事儿也奇了,俩人找的满头大汗,愣是连根‘毛’也没有发觉。牛二柱擦了擦冷汗,刚要说话,猛听到院墙外边儿一阵喧哗,人声鼎沸,怎么听也有好几十人,这些人嘴里不干不净,正在和一个人对骂,而那个‘肉’烂嘴不烂,还在还嘴的家伙,正是牛鼻子老道。 牛二柱心里一惊,不好,大概是老道不慎暴漏了行踪,偷人家夜壶的事儿被发觉了,三家两厢的住户出来,要跟他讨个说法!牛鼻子虽然嘴皮子利索,却啥也不会,就是一个窝囊废,听这个口风还拒不认错,真要惹急了,犯了众怒,一人一拳头,就能把他打成烂酸梨,这人虽然不咋地,可也不能袖手旁观吧?大少左思右想,最后一跺脚,得,黄皮子的事儿还得再放放,救人要紧,毕竟人命关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马凤仪自然也没啥说的,已经丢了一个了,再丢一个,不但回去没法对人家老婆孩子‘交’代,就是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俩人退出里屋,往‘门’口走去,此时天空中乌云更加浓重,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俩人都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牛二柱虽然打了退堂鼓,可却没有彻底放弃,边走边考虑着救了牛鼻子之后,如何回来继续寻找黄皮子。想着晚上行动多有不便,最好明天一定脚上那俩人一早就到院子里来仔细地寻找线索,青天白日的不但心里安稳,就是有啥异常,也能看得明白。 大少想着计划,也就没大注意四周,也不知走出多远,突然衣角被马凤仪拽了几下,大少心里纳闷儿,一回头,就见五姑娘神‘色’诡秘,用极低的声音说:“二哥,我怎么感觉这不对呀,咱们来的时候走走停停,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如今你看,我感觉就好像过了半个钟头一样,你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差头儿,我怎么感觉,咱们走了这么久,好像就在原地踏步一样,那个大‘门’始终离咱们那么远啊!” 牛二柱本来满脑子的心事,究竟走了多久,她根本就没加留意,如今听了马凤仪的话,忽然有点儿如梦初醒的感觉,不及再想,急忙抬起头向前望去,但见一片黑暗之中,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影影绰绰,在夜风中张牙舞爪,看得人心头发紧,这都也罢了,关键是走了半天,居然连屋子也没走出去,那大‘门’已经被大少拽倒了,只留下长方形一个大‘洞’,离远了一看,就跟一个血盆大口一般,走了半响,竟然还离俩人很远。 牛二柱倒吸了一口冷气,黄皮子的手段,他可领教过,神乎其神说得夸张点儿,但是在黑暗中害个人,那还不费太大的力气,这事儿只怕要遭,说不定那黄皮子就藏在黑暗里,暗中已经设好了埋伏!大少心头一阵发紧,知道此时只怕已经出不去了,赶紧一低头,低声嘱咐道:“妹子,罩子放亮点儿,小心戒备着,只怕咱们一进这屋子,就已经着了道了!”五姑娘也早有警觉,一听大少的话,立刻将武器握在手中,暗中做好了准备。 此时院子外面,牛鼻子让让的更凶,就好像他占着理似的,话越说越难听,人群中早就有人忍不住了,一片喊打之声,只不过光是咋呼,还没人伸手,牛二柱心里更加焦急,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三人离开大帅府的时候,随身带了不少照明工具,这时候也就不管什么‘浪’费不‘浪’费了,俩人手里各自提着气死风灯,咬牙往前走,这些等都是军用的,火苗子大,照的也亮堂,比那火折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可即便如此,四周的黑暗就像浓雾一样,浓重的化解不开,硕大的油灯虽然火苗子‘乱’闪,也照不了几步远,尽管如此,当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俩人顿时觉得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儿依靠,立刻平静了不少。哥儿俩稳了稳心神,迈步往前走,。走了不多时,脚底下感觉不大对,原本进来的时候,这地方一路平坦,怎么往回走着走着,这地面越加崎岖,坑坑洼洼,简直都走不下去了? 牛二柱心里奇怪,用油灯往脚底下一照,立刻就是一愣,原本平坦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条台阶,弯弯曲曲,一直通向黑暗深处,牛二柱‘摸’不着头脑,扭头问马凤仪:“妹子,你还记得吗,咱们来的时候,可走过台阶?”马凤仪脸上也是一片惊疑不定:“没有哇,我看你心事重重,就特别留意脚底下,来的时候一马平川,哪里有什么台阶?”牛二柱心里一沉,这可不好,俩人稀里糊涂,这是走到了哪儿了这是? 牛二柱就知道已经中了圈套了,立刻回头:“妹子,咱们可能走错了方向了,赶紧往回走!”马凤仪自然没有异议,俩人急忙转身,风风火火的往回走,没走几步,依旧感觉脚下不对,俩人急忙用灯一照,立刻傻眼,脚底下依旧是一条台阶,一直通向黑暗深处,也不知道有多长!大少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一扭头的时间,这地方就全都变了?自己稀里糊涂,走到别处去了? 黑暗之中,四周开始变的寂静起来。马凤仪心头狂跳,气喘吁吁,神‘色’‘阴’沉不定的问道:“二哥,这究竟是怎么了?咱应该咋办?”牛二柱没有说话,说实在的,他心里此时也没底,周乌‘色’更浓,啥也看不清楚,那‘洞’开的大‘门’也不知道啥时候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牛二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说:“咋办?反正不能这么干耗着,咱们继续走!” ... 第1262章 二百零七、四处无门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俩人小心翼翼上了台阶,按照记忆,顺着台阶的走势往回走,现在四周更加黑暗,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两束油灯的微光,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如同鬼火,更显得诡异。。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说俩人前后而行,马凤仪在前,牛二柱在后,这倒不是大少耍心眼儿,实际上这个时候,前后左右都一样,你也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危险来自于哪个方向,而且越往前走,方向感就越模糊,究竟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谁心里都没谱儿了。 屋子里虽然寂静如死,可外面的声音还听得很清楚,几声对骂之后,传来啪啪几声,可能是人群忍耐不住,已经开始大耳瓜子打人了,那老道今天也邪‘性’,本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今天却硬气的很,挨着打还叫骂不绝。牛二柱心里更是焦急,这他妈不是找死吗,你小子嫌命长还是咋的?大少想扯脖子喊两句,不管听见听不见,先提了醒,谁知道刚一张嘴,马凤仪却忽然回过头来,随着油灯不同的闪烁,大少发现,马凤仪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是恐怖和惊讶,大少顿时一愣,难道他看到什么东西了? “怎么了妹子!你看见了什么了!快说话!怎么了?”牛二柱一看五姑娘这个样子,就知道可能前边不对,赶紧朝她喊道。可是喊了半天,马凤仪就像听不见一样,痴呆呆站在原地发愣,牛二柱心头一沉,这地方可就自己和马凤仪俩人,他要是出了啥事儿,自己可就成了光杆儿司令了!大少到了此时,没有半点迟疑,手里提着油灯,飞一般向马凤仪冲过去,因为动作太快,气死风灯的火苗也开始闪烁跳动,把周围映照的明暗不定,更加‘阴’森诡异。[] 俩人本来离得就不远,大少快速起落之下,更是瞬息之间就到了马凤仪前面,因为动作太快,灯光闪烁,前边究竟有什么,一时还看不清。牛二柱稳了稳心神,把灯光拢住,抬头再看时,不由得一愣,但见眼前居然有一个神像,那神像熟悉得很,就是土地庙里那一尊土地爷,不过此时灯光昏暗,周围诡异非常,神像原本慈祥的脸上,竟在灯光里透出几分很诡异,大少心里奇怪,马凤仪胆子不小,如果仅仅看到一尊神像,怎么会吓到那种程度? 牛二柱回头看了看马凤仪,才发现她的目光并非停留在神像上,而是神像后面的某个地方。牛二柱顺着五姑娘的视线一看,隐约在神像后面的地上,看到一小团模糊的东西,大少心里一动,赶紧走近去看,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发现这地上的一团东西,竟然是一团雪白雪白的‘毛’发,不用仔细看就知道,这是兽‘毛’,人的‘毛’发不可能这么白,而且这么长。大少小心翼翼,用刀子戳了戳,发现并无异常之后,这才把这团‘毛’发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还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刚一靠近鼻孔,一股‘骚’臭味儿扑鼻而来。 大少心里一跳,从这‘毛’发的柔软程度和气味来分辨,十有**就是黄皮子,这说明自己的猜测不错,黄皮子就在这儿,而且离自己并不远,不过这么一来就太奇怪了,它隐藏得那么好,为什么‘露’出这些马脚?是无意的还是有意为之,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现在这形势谁都看得清,牛二柱和马凤仪已经被困在这里了,这时候‘弄’这么一手儿,是不是画蛇添足?是不是自寻死路?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却是马凤仪为什么那么害怕,就一个破土地爷,还有一堆白‘毛’,能把一个巾帼英雄吓成这样?大少越琢磨越不对,赶紧回头去喊马凤仪?“妹子,你究竟是怎么了,不就是这么个东西吗?能把你吓成这样……”大少这声音可就不笑了,可是身后却没有回应。与此同时,大少也扭过身来,得给他身子站定,仔细一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马凤仪没了! 一股寒意升上了牛二柱心头,大少赶紧转过头去看四周,等看完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围一片漆黑,哪里还有马凤仪的影子!大少这回可真就慌了手脚,也没工夫仔细考虑,提着油灯,顺着台阶,前前后后走了半天,直走的双‘腿’发酸,把周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都找过了,也没有发现半点儿马凤仪的影子,而且随着牛二柱的走动,那神像也消失了,大少不上不下,周围一片漆黑,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牛二柱急的原地转圈儿,心里忐忑不安,就如同着火了一样。不过大少这么多次逢凶化吉,也有了些经验,知道此时越着急越不行,要想找到马凤仪,还得悠着点儿,大少勉强稳了稳心神,知道此时还得往前走,一味在这里呆着简直就毫无希望,当下拿着气死风灯照着眼前的路,快步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周析然又变了,虽然还是一团漆黑,可面前一个‘洞’开的长方形出口,正是那大‘门’! 大少心里高兴,以为马上就要到‘门’口了,脚下加紧,快步走去,眼看就到了‘门’口,突然,感觉身边突然一阵‘阴’风刮起,“啪”的一声,那两扇已经倒塌的‘门’板居然自己立了起来,就如同有人‘操’纵一样,‘门’自己关上,并且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缝隙,紧接着就听见咕咚一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顶住了,牛二柱飞步上前,用力一推,那‘门’纹丝不动,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外面有什么东西已经堵住了‘门’口! 大少一咬牙,得,原来那大‘门’果然就在眼前,什么台阶,什么神像,都是子虚乌有的,自己说是来捉黄皮子,到最后却适得其反,叫人家反把自己困在里里面,来了一个瓮中捉鳖!这亏吃的这叫一个爆!不过牛二柱到了此时,别的到不管了,他主要是担心马凤仪的安危,反正此刻也出不去了,心里烦到安稳了些,大少也豁出去了,咬了咬牙,朗声道:“老黄皮子,你要是个玩意儿,你就出来和二爷真刀实剑的干一场,二爷就是死在你手里也是毫无怨言,你要这么躲着装神‘弄’鬼,二爷可要骂你祖宗了!” ... 第1263章 二百零八、引鬼出洞 整个屋子里面一片死寂,大少骂了半天,四周毫无反应,牛二柱全神戒备,生怕那黄皮子来个突然袭击,谁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动静。[.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新牛二柱也知道光凭喊两句,那黄皮子肯定不会出来,那玩意儿体型小,‘肉’搏战不占便宜,想必黄皮子自己也知道,所以任凭牛二柱辱骂,愣是不吱一声,牛二柱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心中暗自揣度:“这么半天还没有什么动静儿,这黄皮子肯定也没安好心,自己想要把他‘弄’死,而他也有害自己的心,只不过明知短兵相接没有好处,这才‘弄’了这么多玄虚,看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先拿话给它骗出来,到时候只要一‘露’头,那就好办了,就不信一个大小伙子还干不过丫的!” 大少心中有了主意,就比方才平静了不少,见实在没有反应,只好清了清嗓子,继续朗声说道:“看来你小子也不过如此,这地方到处破破烂烂就像个王八窝。你躲在这里净搞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暗处下手,连出来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倒正像个缩头乌龟,呆在这地方正合适!你就躲着吧,我牛二柱可没心思在这里和你逗闷子,老子穿新鞋不踩****,没必要和你在这儿瞎胡闹,山水有相逢,咱们们后会有期!” 大少说完,转身直奔大‘门’,伸手使劲儿猛推,看意思是要夺‘门’而出。就在这个当口,大少刚一转身,?“呼,呼”连响,突然在大少周围刮起两阵‘阴’风,牛二柱手中的气死风灯是专‘门’用来在‘露’天地里照明的,你就是多少级的大风也吹不灭,可这两股风来的邪‘性’,专‘门’往灯口里灌,没吹几下,噗地一声,那灯火应声全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灯火一灭,牛二柱心中没底,正要跨爱靠近墙壁,突然那股风就闪到了背后,吹得大‘门’和窗户都“啪啪啪”地剧烈拍打起来,牛二柱心中一动,知道这该来的终于来了,赶紧往后退出数十步,直到后背靠住了墙壁,心里这才稳当了些。 风声中,鬼哭狼嚎,那一阵阵的风声听在耳朵里,叫人心底里一阵恶寒,牛二柱虽然胆子不小,可一个人在黑屋里面对如此场景,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只不过这股子风虽然越吹越大,周围怪声不断,四处可疑,可实质‘性’的进攻和威胁却没有,只有那一股风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叫人心中着实不安,牛二柱暗中戒备,等了半天,见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儿,心中不由的大‘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闹哄的这么厉害,只是吓唬自己?不可能啊,黄皮子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少和这黄皮子大了不少次‘交’道,知道这玩意儿虽然真本事不大,可是善于故‘弄’玄虚,他似乎也懂得揣测人的心理,先‘弄’出些堂而皇之地大阵仗,或是把你吓住,或是转移你的注意力,然后趁你‘精’神不集中的时候,猛然下手,这也是邪魔外道惯用的伎俩,牛二柱多次脱险,就是看懂了它的伎俩,对付这种东西,你就记住一点,动静儿越大,看着越邪乎,反而一点事儿都没有,那是虚张声势,而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地点和时间,才是最需要注意的,因为说不定那东西就潜藏其中,等待你放松警惕,猝然发动袭击。 牛二柱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便不在慌‘乱’,用眼角瞄着那股子怪风,防备人家突然变招,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四周,周乌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也不见有什么异常,不过从刚才开始,牛二柱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怀好意的窥视着自己一样,这感觉十分强烈,何方才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可是又无法找到来源,大少见四周毫无动静,心中不免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然抬头望头顶上看去。 不看不要紧,牛二柱港一抬头,心里就打了一个哆嗦,但见这头顶上,大概是房梁的位置,竟然有无数个亮亮的小圆点在房梁上飘着。那些个小圆点忽闪忽闪的,如同天空中的繁星,可牛二柱敢断定,这绝对不是星星,以来这房子虽破,房顶却还完整,人在屋里,绝对看不到外面的星空,更何况此时乌云盖顶,把天空遮蔽的日月无光,哪里来的星光?再者,这些圆点闪烁不停,呼呼的冒着绿光,谁也没见过冒绿光的星星! 大少脑子里猛地一闪,不好,这十有**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弄’不好就是黄皮子,可是自己一路尾随,那黄皮子只有一只,一只黄皮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眼睛?难不成这黄皮子在东北呆的久了,生儿育‘女’,自己稀里糊涂,竟然到了黄皮子的巢‘穴’?这可不成,一只老黄皮子就够自己的呛,猛然来了这么多,一个个跳下来,一只咬自己一口,那还不把自己咬成‘鸡’架子?这地方久留不得,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大少有心扭头就跑,转念一想,不行,野兽这个东西都有几分怕人,别说是黄皮子,就是老虎和饿狼,你在荒郊野地里碰上了,也不能转身就跑,因为那样只会暴‘露’你心虚,野兽一看你落荒而逃,胆子就足了,必然会紧追不舍,到时候两条‘腿’就对跑不过四条‘腿’,你的小命也就玩儿完了,倒不如静下心来和他对峙,他不知道你的底细,绝对不会贸然进攻,当然,这也是权宜之计,你想要靠吹胡子瞪眼把野兽吓走,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大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抬着头,小心翼翼的和头顶的圆点对峙!这无数的亮亮的小圆点,两个一对两个一对在房梁上游动着,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放眼看去,至少有一两百双眼睛,牛二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想着这******究竟是什么啊,这么多,难道都是黄皮子?也不对呀,这黄皮子来东北才几年,这么快就有了这么多孝子贤孙?这也不用打,光凭这个数量就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呀! 大少心里虽然没底,可是面对这些东西,总不能束手就擒,牛二柱咬了咬牙,把手里的短刀握紧了,打定主意,一会儿要是它们蹦下来,不管怎么样,先招呼着,到了这个时候,琢磨别的没用,还不如活出一头儿去,‘弄’死一个是一个,反正杀一个够本儿,杀俩还赚一个!大少想到此处,也不管身边‘阴’风怒吼,头顶鬼火闪动,扭头就往窗户方向跑去,他倒不是想逃跑,这时候你就想跑,也跑不出去,大少这是要引鬼出‘洞’,‘乱’了他们的阵脚。 第1264章 二百零九、夜斗群妖 房顶上的那些东西一看牛二柱居然撒‘腿’就跑,风一般往窗户处跑去,一下就炸了锅了,齐刷刷地全部跳了下来,往大少这边追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新79小說·奇·中·文·蛧·首·发牛二柱‘腿’脚灵便,跑的飞快,可那些东西天生一副夜眼,动作灵敏,跑的也是不慢,大少前脚刚到窗台前,它们后脚就到了,牛二柱根本就没有越窗而出的时间,只能回身应战。刚才在大厅里面看不清这一个一个的是什么,现在到了‘门’口,虽说乌云密布,可毕竟比里面亮堂一点儿,牛二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此时借着从‘门’框里透出来的微光才看清楚,这一只只大小不一的不是别的,不正是黄皮子吗! 牛二柱心中暗自叫苦,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转眼间,黄皮子已经追到大少面前,开始了它们的进攻。大少也豁出去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短刀进行抵抗。不过牛二柱也不是蛮干,大少背靠墙壁,所以黄皮子只能在正面进行攻击,无形中减少了很多压力,大少把短刀舞动的虎虎生风,阻挡着黄皮子的进攻。可是由于这些东西数量太多了,短刀太短,攻击距离有限,而且黄皮子太过于灵活,牛二柱即便是把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也是捉襟见肘,不一会儿,大少外面的衣服就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大‘腿’上和胳膊上被抓得和咬得伤痕累累。 大少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自己引鬼出‘洞’的计划过于鲁莽了,说白了就是低估了这些黄皮子的数量和战斗力,想的过于简单,倒成了作茧自缚。[.超多好看小说]大少虽然奋力抵抗,心里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黄皮子实在是太多了,任凭牛二柱怎么抵挡,也不能完全地抵挡住它们的每一次攻击。而且这些黄皮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身手特别矫捷,大少的每一次攻击并不能给它们致命的打击,冲在前面的一只被牛二柱打伤了,在它后面的两只、三只又冲了上来。这样一直耗下去的话,先别提被不被黄皮子吃了的事儿了,累也要累死了! 最糟糕的是,牛二柱现在还是一心三用,既要对付黄皮子,还担心着马凤仪,临了,那老道在外面咋呼的厉害,不过叫骂声已经变成了惨叫,啪啪声不绝于耳,看来众人义愤填膺,已经开始打家伙了。真要一拳头把他打死了,牛二柱也就静心了,可这帮人似乎也不敢下毒手,你一拳头,我一‘腿’,打的老道哭爹叫妈,这叫声一起来,撩拨得牛二柱心慌意‘乱’,本来就占尽下风,此时就更加手忙脚‘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着,越是拖延,对牛二柱越加不利,仅仅过了几分钟,大少浑身的衣服已经被黄皮子或抓或咬得全部破烂不堪了,身上伤痕累累,动作越来越迟缓,头上的汗水‘混’着血水一滴一滴地洒在地上。牛二柱心中一沉,不成,这么下去,自己早晚得完蛋,得想个退敌之策,大少一边疲于应付,一边借着窗口的微光观察四周,原先因为疲于奔命,观察的不仔细,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屋子低矮的很,也就一人多高,牛二柱一米七几的个头儿,稍微往上一跳,脑袋都能够到房顶。 牛二柱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本来自己可以从窗户里出去,可这么一来,那些黄皮子必然紧随其后,到了院子里,虽然空间大了,周旋的余地也多,可黄皮子数量太多,围追堵截,自己也讨不到便宜,而且院墙太高,到了外面,要出去也难。更关键是万一把动静儿闹大了,把东北军再引过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找个机会爬上房顶,从屋顶上溜出去,到时候居高临下,有了地形的优势,黄皮子再多,自己的压力也会小一点儿。 牛二柱主意打定,见黄皮子依旧蜂拥而来,完全不顾及受伤的同类,当下大喝一声,将近身的几个黄皮子‘逼’退,趁着黄皮子‘门’前后拥堵,一时冲不过来的空档,牛二柱纵身跃起,右脚一踩窗台,借力使力,身子立刻飞到半空,余力未退,大少的脑袋已经撞到了屋顶,发出嗵的一声,好在这屋子本来只是茅草房,屋顶是用泥土和茅草‘混’合而成,撞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大少手疾,一眼看见身旁有一根椽子,当时将手一伸,双手抱住,用力一悠,将‘腿’抬了上去,钩住房椽,整个身体悬空,脱离了黄皮子的包围。 那些黄皮子见牛二柱逃脱,不由得一阵慌‘乱’,有些聪明点儿的,也想从窗台窜上房顶,继续围攻大少,牛二柱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当时伸出一只手来,用尽全力往房顶上‘乱’砸,那房顶年久失修,早就糟朽不堪了,竟然被牛二柱几拳打出一个窟窿,屋顶上顿时泥沙俱下,茅草‘乱’飞,落了牛二柱满头满脸,大少到了此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看那窟窿已经够大了,探头就往里钻。 眼看着牛二柱就咬逃出生天,谁知道关键时刻,又出事儿了,这房子太破了,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若不是破败不堪,也不会被牛二柱几拳打破房顶,大少纵身上房,已经把屋顶压的咯咯直响,如今还要探头钻出去,那屋顶就再也受不住了,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屋顶整个儿塌了下来,大量泥沙尘土随着牛二柱的身躯轰然砸了下来,那几根房梁和椽子也随之全部断裂。 牛二柱反应迅速,他知道这房子虽然是茅草房,房顶上没有转头瓦片,可那些椽子也有茶杯粗细,尤其是那房梁,有海碗那么粗,即便是烂木头,砸一下也够受的,‘弄’不好当时就得晕过去,如果这些黄皮子有一个没砸死的,趁机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大少急忙一个就第十八滚,凭感觉滚到了墙角,思量着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才双手抱头,把脑袋低低的埋下去,静等着四周恢复平静。 大少反应迅速,那些黄皮子却没想到会来这一下,当时躲闪不及,被碎木土块儿一阵‘乱’砸,顿时叽哇‘乱’叫,‘乱’成一团,那草房的屋顶虽然没什么重物,可一股脑儿的砸下来,气势也自不小,黄皮子四处‘乱’窜,无处躲藏,登时砸死砸伤了不少,这些东西本来穷凶极恶,可如今突缝大‘乱’,也有些惊慌失措,夹着尾巴迅速逃出茅草房,一时倒忘了难为大少。大少也算是因祸得福,‘阴’错阳差,惊走了黄皮子。 那房顶呼呼啦啦,泥沙尘土,落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消停。大少放开手臂,一看黄皮子已经逃走,不由得暗道侥幸,正要迈‘腿’走出去,突然间听见前方的黑暗中竟然传来“乒乒乓乓”好像是很多东西撞击的声音,这种声音夹杂着像无数只猫叫一样,但是比猫叫的声音更凄厉的叫声,听得牛二柱一阵的‘毛’骨悚然。大少虽然也算是逃过了一劫,不过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一听这声音,立刻停住脚步,侧耳倾听,防备着突然而至的变化。 第1265章 二百一十 骨肉自残 牛二柱猛听到前面异响不绝,一时之间不敢‘乱’动,怕中了老黄皮子的圈套,可等了半天,前面怪声不断,其中鬼哭狼嚎,惨叫连连,听的人心头发麻。(.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访问:.。八零电子千千)大少呆在原地,越听心里越是忐忑,四周黑咕隆咚,再听这个动静儿,谁也受不了。大少心里是在等不得了,咬了咬牙,伸手从包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晃亮了一个扔到了前面的黑暗中。随着火光在地上“咕噜咕噜”慢慢地滚过去,大少终于看到了前方黑暗中的一切。虽然牛二柱阅历丰富,而且已经做好了迎接恐怖景象的准备,可是这突然出现的一景,还是让牛二柱大吃一惊。 只见前方有一条牛犊子一样大的黄皮子!硕大的脑袋上缀着两只灰绿‘色’的眼睛,红‘色’的舌头吐得长长的,满嘴鲜血淋漓,好不狰狞!它的身子附近躺着大大小小的黄皮子数十只,看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起不来了,这东西此刻正低着头,一口口的吞噬着尚未死绝的小黄皮子。这个变化突如其来,那些小黄皮子虽然惊慌失措,可求生的**战胜了一切,虽然前面死难不少,别的没有受伤的黄皮子依旧还在前赴后继地往上冲着,冲到半途,又不断地被这大黄皮子按倒在地,这几个来回下来,形势立见高下。 牛二柱也看明白了,心里也开始纳闷儿了,这大黄皮子究竟在做什么?以前自己认为这些小黄皮子是大黄皮子的子孙,现在一看可不像,不过即便是没有关系,毕竟都是同类,为什么和小黄皮子打上了架呢?大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原本一片黑暗的庭院当中,忽然一团火光亮起,刚才说了,院子里都是荒草,有一人多高,此时一旦点燃,立刻冲天而起,把屋子里照的一片通明,牛二柱借着火光,仔细一看,立刻发现了一些端倪,那老黄皮子在和小黄皮子打斗的同时,眼睛时不时地总是瞟向那些小黄皮子后面,而且那群黄皮子好像聚在一起,要保护它们身后的什么东西! 莫非小黄皮子后面有什么东西?牛二柱往小黄皮子的身后看去,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火光的照‘射’下,小黄皮子身后的东西逐渐清晰,圆滚滚的并不太大,因为那东西在角落里,因为角度的原因,火光照不到,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不过似乎并不是个死物儿,在黑暗中蠕蠕而动,似乎在哪里挣扎,牛二柱心里起疑,人都有好奇心,不由自主往前凑了几步,想看个明白,谁知道刚一靠近,排在后面的小黄皮子立刻回头,呲牙咧嘴的冲着大少,做出一番恐吓的表情。 牛二柱不想节外生枝,如今黄皮子们内讧,自己打得不可开‘交’,形势对自己有利,没有必要再掺和进去,等一会儿双方分出了高低上下,自己再出去看看,兴许更稳妥些。大少想到此处,立刻后退几步,退回原地。那些小黄皮子一看大少退却,就不再理他,扭回头来继续冲向老黄皮子,看那个架势,不像是打架,倒像是拼命,似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后面那个东西。牛二柱是在野地里长大的孩子,知道这东西的秉‘性’,‘逼’急了连巢‘穴’都可以不要,又有什么东西如此金贵,引得他们舍命保护? 黄皮子斗成一团,不过与其说是搏斗,都不如说是屠杀,双方体型差距太大,道行又有天壤之别,即便小黄皮子数量占着绝对优势,也奈何那老黄皮子不得,眼见得一片片倒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尸横遍野。牛二柱在一边儿看的仔细,心里犹豫不决,自己是一直看下去,还是伸手帮个忙,那些小黄皮子虽然可恶,不过毕竟没有把自己怎样,如果看着他们都死绝了,似乎也不太厚道,而且老黄皮子‘弄’死了这些小东西,回头一定会对付自己,到时候孤立无援,只怕要费点儿力气。牛二柱犹犹豫豫,刚有心上去帮忙,忽然后面伸出一只手来,在大少肩膀上一拍,低声细语怪腔怪调的问道:“你在这儿看什么热闹,还不快走!” 牛二柱一‘门’心思都在黄皮子身上,没提防来这么一下子,被后面的人一拍,当时就蹦起来了,浑身上下血都凉了,匆忙中倒退几步,扭头一看,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身后站着一个东西,看形体像是一个人,不过脑袋上七棱八叉,长了不少零碎儿,就像是长了许多‘交’错的犄角,因为背对着火光,看不清面孔,不过也不用猜,就知道不是人,人哪儿有长犄角的?牛二柱在天津的时候,接触过基督教,知道西方人的魔鬼是头上长角的人形怪物,可这是在中国,哪里来的莫怪魔鬼这玩意儿? 这回形势更加复杂,前边儿黄皮子闹成了一锅粥,后面不知道啥时候又来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牛二柱即便是聪明绝顶,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才好了,惗呆呆站立在原地发呆。那东西见牛二柱不动,似乎十分焦急,又来了一句:“二哥,你在哪儿发什么呆?不趁这时候出来,还等什么?难道你吓傻了,要留在原地等死?”这声音又脆又响,听的分外清楚。牛二柱一听这声音,立刻就傻了,这声音不对呀,怎么越听越像马凤仪? 自从进了这院子,怪事儿就不断,别的先不提,就是这马凤仪,一回头的功夫,突然就没了。自己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踪影,如今突然出现,又是这副模样,牛二柱又怎能不心中生疑?可是你说这东西不是马凤仪,声音又那么像,什么东西能模仿人说话,又模仿的这么像?牛二柱心中一时无法取舍,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外边拿东西见牛二柱不动,似乎十分焦急,扯着嗓子哦喊了一句:“二柱子,你过不过来,不过来老娘可要拽你去了!” 这回牛二柱听清了,绝对是马凤仪无疑,不但语调分毫不差,就是语气和脾气,也没有半点差错。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够模仿人说话,这还说的过去,可说的分毫不差,脾气秉‘性’也相差无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本人之外,没有别的可能。大少想到这儿,心里安稳了许多,迈步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还问:“妹子,这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变了模样?刚才你是干嘛去了,我怎么就找不着你?” 第1266章 二百一十一 血儿 牛二柱边说边往前凑活,要说他完全信任窗外这人,那也不完全是,反正是三分怀疑,七分相信,一边靠拢,一边也做好了应变的准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起舞电子书随着两人距离不断拉近,牛二柱终于看明白了,眼前这人,果然就是马凤仪,俩人相处了好几年,再熟悉不过,绝对不会看错。至于头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一些碎草根子,烂树棍子而已,马凤仪脸上黑乎乎的,东一块西一块,都是些草灰之类的东西,在看身上,尘土爆扬,脏的不成样子。 大少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五姑娘的手,急切问道:“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是咋‘弄’的?刚才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你上哪儿去了你?”马凤仪见大少过来,脸上顿时轻松下来,听牛二柱发问,也是一脸的疑‘惑’,颇为不解的说:“二哥,你问我,我也不大清楚,在屋里的时候,我在前边走了一阵儿,忽然看见前面似乎有个人影,我以为是黄皮子装神‘弄’鬼,暗中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谁知到了跟前,却发现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二哥你自己!” 大少一愣,自己?不可能啊,自从在屋里‘迷’失了方向,自己一直走在马凤仪的后面,而且俩人几乎脚前脚后,相差不过三步,眼睁睁五姑娘就在前边儿,怎么又可能到了她前边?马凤仪见他一脸疑‘惑’,也知道牛二柱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只好继续说道:“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我过来,一个劲儿的打手势,我也看不明白,大意好像是说让我小心,后面的人不是你,是假的!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站在原地发愣,就在这时候,听见后面脚步声响,听声音像是你,可我一回头,四周黑的像锅底一样,根本一个人都看不见!” “我心里着急,只好扯着嗓子喊你的名字,可喊了半天,你却一声不答应,我实在没辙,只好扭头再往前走,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连前面那个影子都没有了,往后面看,也是黑乎乎一片,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你的影子,只好一个人抹黑往前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脚底下这条道也奇怪,原本前后都是台阶,走都走不完,可此时往脚底下一看,台阶都没了,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通向哪儿。我不敢‘乱’走,就知道这其中不对,用脚四处一趟,当时就吓了一跳,除了那一条小道儿,四下里都是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路,用脚都趟不到底儿,稍微走歪一步,指不定掉到哪儿去!” “我没办法,只好顺着那条路走,这路看着‘挺’长,实际上却没有那么远,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路途渐渐变宽,前边儿也开始有亮光,我怕这是黄皮子的圈套,犹豫着不敢再往前走,就在这时候,前边儿忽然亮光一闪,出现一个人影,看身形跟你‘挺’像,我走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人,突然看见有人跟你‘挺’像,心里‘挺’高兴,也没来得及细想,拔‘腿’就追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忽然平地里一股歪风,吹得风沙走石,我眼前一阵‘迷’糊。啥都看不清楚,等风平‘浪’静,再一看,你也没了,羊肠小道也不见了,眼前一片荒草,一人多高,仔细一看,竟然已经到了院子里!” “我稀里糊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也就只能先看看再说,更何况外边儿而老道正在挨打,还是先救人要紧。我打算先把老道‘弄’出来,回头再和你会合,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房子忽然塌了,里边儿闹闹哄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怕你有危险,刚想进去,想起先前那些怪事儿,怕走错了路不知道拐到那儿去,想来想去,看见院子里一片荒草,忽然有了主意,一把火点了起来,打算以火为号,把你引过来。谁知道火光冲天,还不见你过来,我万不得已,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你站在那儿看热闹!“ 牛二柱听来听去,终于听出了一点‘门’道,大概那黄皮子只想‘弄’死自己,所以先把马凤仪‘弄’了出去,不过以那畜生的脾气推测,这应该不是它大发慈悲,关键是俩人在一块儿,马凤仪有功夫,牛二柱有头脑,俩人珠联璧合,想要趁机下手,只怕不容易,‘弄’走了马凤仪,就等于卸去了牛二柱一条胳膊,一旦动气手来,只不过胜算更大而已。只不过畜生毕竟是畜生,即便是狡诈无比,却也有限,他就不知道送的远一点儿,院原子和房屋相差不远,俩人即便分开,只要其中有一个明白过来,黄皮子也是白费心机。 俩人再次重逢,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依着马凤仪,也别管这黄皮子如何,反正以后的事有的是机会,有张不怕算,先救出老道,回头找到三耗子,逃离龙潭虎‘穴’要紧。牛二柱思前想后,却不大同意。这黄皮子已经和自己结了仇了,不趁这个机会把他‘弄’死,只怕以后麻烦不少,这些小黄皮子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让他逃脱了,别说找三耗子,能不能平安逃出奉天,那都是个问号儿,还不如趁早把它解决了,也省得以后提心吊胆。 马凤仪虽然泼辣,却也知道牛二柱考虑周全,听他的准没错儿,但是便不再分辨,闪身跳进屋中,和大少一起静待时机。再说眼前那些黄皮子,此时的搏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老黄皮子如同虎入狼群,杀的小黄痞子黄皮子溃不成军,那些小黄皮子虽然悍不畏死,不过毕竟实力相差悬殊,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所剩无几,屋子里顿时血流成河,提鼻子一闻,一股血腥气直冲鼻孔,能把人熏出一溜跟头去。 马凤仪有点儿看不下去,伸手捅了捅牛二柱:“二哥,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这些小黄皮子虽然也不是啥好东西,不过毕竟不是大‘奸’大恶,看着他们死得这么惨,总不太厚道吧?再说了,他们都是同类,为啥互相残杀,而且斗得死去活来?”牛二柱哪里知道其中的详细,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那藏在黑暗中圆乎乎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猛然亮出白乎乎的一条胳膊,牛二柱一愣,正待看个仔细,忽然就听那东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声音嘹亮尖细,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在嚎啕大哭! 第1267章 二百一十二 异种 突如其来的哭声如同一枚炸弹,同时将大少和马凤仪惊得一跳,若是平时,两个成年人,绝对不会被孩子的哭声吓到,可是此时此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突然来这一下子,谁都有点儿承受不住。.大少心里猛跳了几下,急忙后退几步,站稳身形,定睛顺着哭声一看,原来那藏在暗处的圆滚滚的东西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黑暗中模模糊糊,也有家猫那么大,此时正伸着脖子,仰天长啸,那声音就跟月科里的孩子一样,听的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阵阵渗人的哭声,那东西全身放射出如同月辉一样的微光,在黑暗中分外显眼,这时候也不用费尽心机去看,那微微的光亮早已把这东西照的毫厘不爽,但见一片光华中,站立着一个不大的黄皮子,虽说个头儿不大,不过身体形貌和一般的黄皮子不尽相同,全身火红,如同披了一身红缎子,倒和狐狸有些相像,最奇怪的是额头中间长着一个犄角,雪白雪白的,周围围绕着通红的火云,一看就不是凡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说 马凤仪当时也看了一个满眼,要说五姑娘也是见多识广的,啥稀奇事儿都遇到过,可像这种东西却还是第一回看见。五姑娘心里奇怪,不由自主拽了拽牛二柱衣角,忙不迭问道:“二哥,这是个啥东西,我怎么没看见过?”大少回头看了一眼,刚想说不知道,忽然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浮上脑海,他忽然想起张半仙留下的那本天书,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有这种东西的记载大上海1909。 大少仔细一思索,立刻有了些印象,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在天书的后半段似乎写着,普天之下有一种东西,是黄鼠狼和狐狸相交而生,这两种东西虽然差不多,可毕竟物种不同,两者相交,有万分之一的几率生下这种东西,这玩意儿古书里叫做兜牛,民间叫做什么,似乎谁也不知道,据说黄鼠狼的幼崽学名叫金顶虫,是大补的物件,人类吃了延年益寿,兽类吃了能增加道行,这万中出一兜牛更是其中的极品,据说吃一口能增加五十年道行,这东西再瘦,也有几斤左右,真吃起来,怎么着也有几十口,真叫某个东西吃了,那还不得白日飞升! 牛二柱当时就有点儿明白了,那老黄皮子之所以不惜残杀同类,为的就是这个东西,别说一口吞了,就是吃上几口,别说对付牛二柱,一世苦修的高人也不是对手。那些小黄皮子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保护同类,也许要自己享用,反正为了保护这玩意儿,已经连命都不要了,虽说目的肯定不会单纯,但是就凭这个劲头儿,也比人类要强了不少,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被朋友背后捅了一刀? 牛二柱心里正胡思乱想,此时眼前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小黄痞皮子虽然奋不顾身,毕竟实力相差悬殊,转眼之间,已经被这条老黄皮子打得七零八落,小黄皮子数量大减,已经抵挡不住老黄皮子前进的脚步了。牛二柱猛然惊醒,定睛一看,心中猛然一跳,不好,现在这老黄皮子还没有时间顾及自己,不过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估计等它把这群黄皮子打败,并且吃了那兜牛之后,接下来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二哥,我看咱们不能再看着了,一会儿这东西必然回过头来对付咱们,反正现在那些小黄皮子也对咱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而且那老黄皮子暂时还空搭理咱们,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马凤仪此时也看出了形势不对,神色紧张,握了握手里的短刀说道。牛二柱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还不行,咱们的机会可不多,要想一击致命,咱们必须给它来个出其不意!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这黄皮子油滑得很,咱们这样贸然上去肯定不是它的对手,别说打七寸了,估计咱们连它后背都摸不着,所以,咱还得等待机会,不伸手则可,一伸手就要把它废了!” 马凤仪虽然觉得牛二柱有点儿大题小做,不过她向来唯牛二柱马首是瞻,又曾经和黄皮子对峙过,知道这东西不好对付,当时也就没说什么,随着牛二柱静立原地,等待下手的机会。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战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那些小黄皮子已经所剩无几,虽说还在负隅顽抗,却也是节节败退,那些小黄皮子已经红了眼,猛蹿上去对着老黄皮子又啃又咬,那老黄皮子浑然不觉,猛然一抖,将小黄皮子摔出去一丈多,猛然一窜,已经到了那兜牛面前。 老黄皮子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兜牛面前,眼看就要道行精进,白日飞升。不由得得意忘形,将身子一扭,正对着兜牛,大嘴一张,就要下手。他这么一转身,不经意间就把后背对着牛二柱俩人,大少眼疾手快,心思灵敏,一看黄皮子一门心思都在兜牛身上,以至于放松了戒备,心中一阵狂喜,心说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是福是祸,就看这一遭了!大少想到此处,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五姑娘自然会意,噌的一声,右手短刀,左手飞镖,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少俯下身子,慢慢地从这黄皮子的后面溜过去。此时这黄皮子还在和兜牛对峙着,由于这兜牛是个异种,本身也有些本事,黄皮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放弃了一口吞下的想法,只好原地不动,在那等待时机的出现,慢慢地寻找着突破口。而那兜牛严阵以待,前身半趴在地上,随时准备着攻击,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大黄皮子瞅准了时机一举攻破。 趁着它们对峙的这个空当,牛二柱我踮着脚步,悄悄地到了黄皮子身后,也许双方注意力太过于集中了,任何一边都没有注意到恰巧靠近的牛二柱。大少心中狂喜,找了一个能够清楚瞄准这条黄皮子的地方,暗中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一切就绪,大少往远处望了望马凤仪,见她也已经选好了位置,伸着头望向大少,正等着牛二柱一声令下。大少知道生死成败,就在此一举,暗中擦了擦头上冷汗,举起右手,牙关一咬,一刀就劈了下去。 第1268章 一百一十三 狂兽 大少做好了准备,抬头看看马凤仪,用眼色向五姑娘示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五姑娘早就急不可待,见牛二柱已经万事俱备,立刻冲大少这边点了点头,大少知道时机已到,半点不肯怠慢,迅速把手挥下,一刀寒光直劈而下,两边几乎一起动手,全都刺向了老黄皮子的眼睛,只听“噗”的一声响,老黄皮子另一边的眼睛顿时迸出了血水,可是,大少这边的眼睛却毫发无损,牛二柱心里纳闷儿,同时也觉得刀子刺到了什么硬东西上面,震得手臂发麻,急忙低头一看,自己一刀瞄得挺准,此时却刺中了黄皮子的头盖骨,这老黄皮子脑袋还挺硬,只是破了点儿皮,并没有受到重创。 原来牛二柱和马凤仪虽然同时出手,可毕竟手底下快慢不同,马凤仪功夫精湛,底子扎实,一出手就快如闪电,牛二柱纵然拼尽全身力气,到底还不及她,五姑娘一刀挥出,首先刺中了黄皮子的一只眼睛,那真是又快又准,分毫不差。黄皮子骤然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哪儿有不疼的?下意识把脑袋一卜楞,牛二柱的刀紧跟着就到了,他这一动,就等于避开了大少的刀锋,牛二柱一刀走空,正砍在黄皮子脑袋上。 黄皮子骤然吃亏,痛得摇起了脑袋,也顾不得吞食兜牛,闪身跳出圈外,疯狂地吐着血红的舌头,一直眼睛里满是仇恨,发疯似的寻找着攻击它的那个东西。马凤仪离他最近,就这么一转身,位置一调换,五姑娘就变成了紧挨那黄皮子,无异于自投罗网诛天图最新章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黄皮子疼痛难忍,已经丧失了理智,后腿一纵,飞快地冲着马凤仪蹿过去!马凤仪一击得手,完全没想到他反击的这么快,胖子完全当时被这情形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牛二柱惊出一身冷汗,刚要出言提醒,可是这黄片子度太快了没等大少说话,它就已经到了马凤仪的身边,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五姑娘吞下去了,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看见一个黑影,趁着老黄皮子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五姑娘身上,“噌”一下蹿向了老黄皮子的头部,也不知怎么弄的,就听老黄皮子突然“嘶嘶”地怪叫起来,再一看,这老黄皮子另一只眼睛竟然被这个黑影给咬瞎了! 事出突然,牛二柱和马凤仪全都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此时两人已经适应了屋中的黑暗,仔细一看,这黑影不是黄皮子还能是什么!原来此时那些小黄皮子差不已经死绝,只留下这一只最小的,这小黄皮子虽然瘦弱,却也有些心眼儿,趁着老黄皮子注意力都在牛二柱和马凤仪身上,猝不及防冲了过来,居然一击得手!老黄皮子这回两个眼睛全部瞎掉,“突突突”地往外流着血水,满脸通红,简直惨不忍睹。 那黄皮子双目失明,疼痛难忍,被苦痛煎熬着,顿时疯狂地愤怒起来,脑袋使劲一甩,把刚才那只趴在它头上的黄皮子狠狠地甩到了地上。这只黄皮子顿时被摔得皮开肉绽,嘴吐鲜血,眼看就活不成了。可怜这一窝黄皮子,也有百十个,为了保护那兜牛,居然全部惨死在老黄皮子手里!不过这话说回来,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因由的,当初老黄皮子初到东北,就是借住在这一窝黄皮子的巢穴里,这群小畜生跟着老黄皮子,也做了不少坏事儿,那时候这兜牛还没有出生,两下里倒也是相安无事。 后来老黄皮子被牛二柱驱赶,在帅府里安身不住,只好重新返回小黄皮子的巢穴,那时节,这兜牛已经出生,这老黄皮子也是个有见识的,知道这东西来历不凡,当时就有了觊觎之心,只不过牛二柱追的紧,还要利用小黄皮子们退敌,当时就没有显露出来,后来大少和马凤仪一头闯进来,大小黄皮子装神弄鬼几乎将两人弄死,也亏得牛二柱运气不错,不经意弄塌了房子,将小黄皮子砸死不少。那些小黄皮子本来胆子不大,只不过聚在一起攒鸡毛凑掸子,经此大变,顿时慌作一团,乱哄哄就要逃离巢穴。 老黄皮子一直在旁边看热闹,见小黄皮子要跑,以为机会难得,当时就要窜出来,吞吃兜牛,小黄皮子们虽然没有那么多心眼儿,此时也知道上了当了,为了保护同类,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虽说最后都死在老黄皮子手里,细细推究起来,却是当初作恶多端,当了帮凶的报应,说起来死的也不冤,只不过千错万错,不该死在老黄皮子手里,这老黄皮子心狠手辣,不但诸多恶行,就连同类都不放过,眼见得报应就在眼前,离死也不远了。 按下那小黄皮子惨死不提,单说牛二柱和马凤仪,一看这情形,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趁机要了老黄皮子的命,让他苟延残喘,再歇息过来,以后就不好办了。牛二柱反应最快,一晃手里的刀,向马凤仪喊道:“妹子,这厮已经瞎掉了,就是有本事,估计也使不出来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妹子你攻左边,我攻右边,咱哥儿俩齐心合力,趁他病要他命,弄死者老不死丫的!” 马凤仪刚才是有些惊慌失措,五姑娘本来是巾帼豪杰,啥时候如此慌乱过?回想起方才,不由得有些惭愧,此时一听大少这话,登时回过神来了,立刻晃动手里短刀,就向这黄皮子冲去。大少一见马凤仪动手,自然不肯落后,登时也抄起刀子冲向老黄皮子。俩下一左一右,冲着黄皮子就下了毒手。这老黄皮子虽然双眼已瞎,疼痛难忍,不过也知道此时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丝毫不肯怠慢,尽管不敢硬拼,也是躲躲闪闪,不断后退,牛二柱和马凤仪虽然占尽先机,却次次落空,一时也奈何这东西不得。 牛二柱一边动手,一边心中疑惑,要说这老黄皮子难以对付,这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祸害大少这么久。不过他就是三头六臂,双眼瞎了,啥也看不见,此时也应该束手就擒。怎么会几番动手之下,都被他躲了过去?大少心里发急,书中动作更快,那真是寒光闪闪,如同瑞雪翻飞,刀光舞动,如同金浪翻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黄皮子围得风雨不透,五姑娘更不用说,俩人咬紧牙关,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可这事儿也奇怪了,不管俩人如何动手,那刀光闪闪,就是不能伤及黄皮子分毫。 第1269章 二百一十四 再见故人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都说眼睛是心头之火,双目失明,就等于没了心气,不但看不见,心里更是慌乱无比,如果身边有敌人,那就只能干等死。(.无弹窗广告)(800)如今黄皮子身边共有马凤仪和大少两个死对头,个个儿身手不凡,憋着一股劲儿要把他置于死地,按理说,早就应该顶不住了,可你看他闪转腾挪,恰到好处,大少俩人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愣是放不到他,这事儿可太匪夷所思了,莫非这玩意儿会读心术?知道俩人的心思,或者数马王爷的,有第三只眼睛?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手中不曾放松,可人的气力有限,刚开始虎虎生风,刀光如林,等这股子猛劲儿过去,都有点儿顶不住了,大少气喘吁吁,偷眼一看马凤仪,到底是功夫底子不一样,五姑娘现在气不盈出,面不更色,倒显得比牛二柱轻松,不过仔细一看,步伐减缓,手中刀也慢了几分,明眼人都知道,也已经有些乏累了。大少暗道不好,再扭头一看那黄皮子,心里顿时一沉,但见那黄皮子虽然血流满面,狼狈不堪,可躲躲闪闪,却显得气定神闲,一看就知道留有余力。 大少一哆嗦,这可不对,虽然眼下自己这边儿攻势如火,像是占尽了上风,可费了半天劲儿,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有捞到,更别说把他就地正法农门稻花香全文阅读。照这么下去,这股子猛劲儿一过,大少俩人筋疲力尽,黄皮子发动反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就算这黄皮子没有反攻的余力,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要走,牛二柱和马凤仪累的跟三孙子一样,可没有力气再追,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家扬长而去! 大少心里着急,三十六拜都拜过了,就差这么一哆嗦,怎么就这么费劲?难不成今天还要功亏一篑,叫这老不死的畜生继续逍遥法外?大少连累带急,额头上就冒了汗了,正在无可奈何,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就听院子外边儿一阵大乱,一股狂风带着令人胆战的呼啸声卷地而来,风声中带着些奇怪的响动,叮叮当当,好像是水陆道场里的法器乱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原本外头一片纷乱,叫骂声,打人声不绝于耳,老道刚开始还知道求饶,到了后来连声音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干脆就叫人打死了。 这风声一起,外边儿更是乱成了一锅粥,那些人正打的起劲,回头一看这股狂风,顿时叽哇乱叫,慌作一团,但见那股狂风中带着一股黑烟,铺天盖地,看得人心头发麻,仔细一看,黑烟中虾兵蟹将,神头鬼脑,隐隐约约有无数奇形怪状的怪物,这些东西探头缩脑,手里拿着招魂幡,哭丧棒,笙管箫罄,往空舞蹈,席卷而来,再往后看,一片火光里,无数的小鬼,拿着花枪、鬼头刀、两股叉,龇牙咧嘴,扬天怪叫,在黑暗中通天彻地,扑面而来。 那些动手打人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最是相信这些神鬼邪说,平时总听人说闹鬼闹妖,今天终于亲眼得见,哪里有不害怕的道理?当时一声呐喊,哭爹叫娘,屁滚尿流,瞬间跑的无影无踪。那股狂风不做停留,呼啸着扑向院子,和那高大的围墙稍一接触,轰然巨响中,院墙已经被众鬼齐齐推倒,庭院里两人一兽正抖得难分难解,经此巨变,不由得胆战心惊,各自跳出圈外,扭头观看。 那股狂风到了庭院中,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狂躁,呼呼的风声中,众小鬼仰天长啸,激愤异常,天地之间鬼哭狼嚎,好不叫人恐惧。马凤仪纵然是女中豪杰,此时也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拉了拉牛二柱,心有余悸地说:“二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别是那黄皮子弄出来的吧,他找了些孤魂野鬼,大概是想要帮兵助阵,我看咱们还是撤了吧,就这个架势,再来个十个八个的也是白给!” 牛二柱摇摇头,他倒不是愣充大胆儿,而是通过观察发现,这事儿似乎不是黄皮子弄出来的。大少俩人心惊胆战,这黄皮子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你别看他刚才还是气定神闲,虽然瞎了两只眼睛,却有些戏弄牛二柱的味道,如今这股狂风一进来,黄皮子只是用鼻子悄悄嗅了嗅,顿时就惊慌失措,体如筛糠,先前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东西哆里哆嗦,用前爪捂着脑袋,伏在地上,竟学着人的模样,磕头如同捣蒜,对着那股子狂风叩拜不止。 大少看着纳闷儿,难不成这狂风里有什么东西,能够降服的住黄皮子?这可怪了,这黄皮子自从出世,就没见他如此惊恐过,这风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大的威慑力?牛二柱不由自主,抬头往风里细看,这一看,心里更加疑惑,但见那一股黑烟之中,除了前边那些奇形怪状的小鬼,长相恐怖的怪物,似乎还有些东西,不过被黑烟挡住,一时也看不清楚。牛二柱壮着胆子,换了一个方向,避过那些黑烟,直接往后一看,心里顿时猛然一跳。 这些怪物后面,跟着一辆车,不过并不是现今流行的汽车,而是那种农村里常见的牛车,那车并不大,比手推车大不了几圈儿,前头拉车的也不是牛,而是两只雪花白的大兔子,那兔子一蹦一跳,拉着车往前走,怎么看怎么怪异,再往车上看,端坐着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一副古人打扮,花白的胡子,慈眉善目,头上一顶瓦楞帽,身上一见粗布直缀,正举着一个土黄色的小旗,指挥着兔子和众鬼席卷而来。 牛二柱之所这么大反应,不单单是觉得奇怪,而是看着这老头儿有些面熟,好像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不过面熟归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牛二柱搜肠刮肚,正不知这老头儿是何身份,那老头儿却在不经意间看了大少一眼,眼神似乎十分熟悉,而且其中含义颇深。大少此刻就如同身在五里雾中,被他这么一看,顿时云消雾散,大少心头豁然开朗,方才的愁云一扫而空,猛地一拍大腿,兴高采烈地说:“原来是你!你个老杂毛儿,这么长时间不见,竟然跑到这儿作威作福来了,看你二爷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罢,不由分说,拉着马凤仪就往老头儿身边冲去! 第1270章 二百一十五 请阴兵 马凤仪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见牛二柱忽然眉开眼笑,也知道这老头儿必然有来历,一边跟着大少跑,一边问道:“二哥,你这是咋了,你认识这老头儿?这家伙装神弄鬼的,到底是谁?”牛二柱鼻涕泡儿都乐出来了,一边跑一边解释道:“是谁?你难道忘了?我不和你说便罢,说了连你也要乐。[]800还记得咱们去过一回崇明岛么?那岛上不是有一个城隍,一个土地爷?你仔细想想,这老头儿究竟像谁?” 大少这么一说,马凤仪立刻想起来了,当初老狐狸渡劫,曾经把牛二柱等人骗到崇明岛上那岛上有两个毛神,一个是城隍,一个是土地。难道说这老头儿是其中之一?马凤仪抬头细看,这么仔细一打量,也看出来了,这老头果然就是崇明岛上的土地爷,本身一个大刺猬,属于“红黄白柳灰”里面的白仙,只不过这老头儿是崇明岛上的土地,怎么就到了东北,难不成神仙也能调动工作? 俩人虽然心中一片疑云,此时却不是询问的时候,那老头儿看了俩人一眼,便不再搭理,专心致志指挥群鬼,冲向老黄皮子。那老黄皮子到了此时,也只有磕头求饶的份儿,浑身哆嗦成一个儿,连头也不敢抬,两只瞎眼里泪流如同泉涌,样子可怜至极,连那些怒吼不已的群鬼都有些犹豫,经不肯骤然下手。后边那老头儿见此情形,怒形于色,也不说话,将手中土黄色令旗猛然晃了几下,那些小鬼就如同得到了圣旨,收起了同情之色,毫不犹豫,铺天盖地冲向老黄皮子。(.好看的小说小说 不光群鬼,现场还有一只兜牛,一看老黄皮子眼睛已瞎,又被群鬼压制住,知道时机已到,登时狂吼一声,也扑了上去,一大团狂风黑气中,老黄皮子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它身上啃的啃、咬的咬,想要立刻置它于死地农门稻花香全文阅读。牛二柱和马凤仪手握短刀,愣了一阵儿,也纵身扑上去,举着锐利的刀锋,找准老黄皮子要害部位,死命地砍了下去,生怕黄皮子一旦缓过神来,再次腹背受敌。老黄皮子背受敌,身上吃痛,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却始终挣脱不开,牛二柱和马凤仪此时也是血灌瞳仁,差不多红了眼,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砍下去,也不知道最后究竟砍了多少刀,直累的大汗淋漓,老黄皮子终于一动不动,瘫在了地上。 牛二柱和马凤仪见老黄皮子倒在血泊之中,即便不死也跑不了了,这才停手。俩人都累的有些脱了力,此时全都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喘气。群鬼弄死了黄皮子,依旧不肯退去,驾着狂风在院子乱转,后面那老头儿见除去了元凶,脸色和缓,手中土黄色旗帜挥动几下,指向了北方,那群鬼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拗,一个个狂吼着,带着漫天的黑气,直奔北方而去。那老头儿驱走了群鬼,看了看牛二柱和马凤仪,满脸堆笑:“两位小友,好久不见!” 马凤仪赶紧点了点头,态度毕恭毕敬,牛二柱却不管哪一套,连喘了几口,气息平稳之后,一把抓住老头儿:“老刺猬,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不是崇明岛上你求我们帮忙的时候了?现在你土地爷放屁――一溜神气,可抖起来了啊?我问你,既然是在这一片儿管事儿,老子落难,你咋不早出手帮忙?还有,你不是在崇明岛上当差么?咋跑到这儿来了,看这意思,你混得不错呀,赶紧跟我说说,崇明岛分别之后,你咋混的?” 老刺猬也不生气,见牛二柱发问,嘴里叹息了一声,这才娓娓道来。原来牛二柱等人一番大闹,弄死了当地的城隍爷,随后溜之大吉。他们走了,麻烦事儿可就都归了老刺猬了,作为土地爷,坐视城隍被人弄死不管,这可是犯了大忌,弄不好就得偿命。不过老刺猬运气不错,他本人老实巴交,人缘儿不错,城隍爷后台虽大,不得人心,一场官司打下来,老刺猬被贬了好几级,从一个城市的土地爷,变成了这地方胡同里的小毛神。 不过老刺猬也是因祸得福,以前级别虽高,可头顶上有一个城隍爷蛮横不讲理,把他欺负的如同三孙子,这地方虽然小,可也因为鸟不拉屎,也没人理他,他倒成了这一片十里八村的土皇上,老刺猬最大的本事是消灾治病,自从到了这里,小小的露了几手,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如此一来,灵验的名字就出去了,一时之间,香火鼎盛,吃喝不愁,倒比原来滋润了不知多少。 不过这地方也不是风平浪静,地皮上也有些妖魔邪祟,主要就是这一窝黄皮子,多少有了些道行,出去捣乱耍鬼,弄的周围怨声不绝。只不过还不成气候,顶多也就吓唬人,偷几只鸡吃,也弄不出大乱子,老刺猬也压制得住。可后来老黄皮子到了这地方,老刺猬可就玩儿不转了,老黄皮子知道他的底细,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儿,小黄皮子有样学样,渐渐也都张狂起来,老刺猬那边儿都惹不起,只好暗气暗憋,好在他毕竟还是一方正神,还能保住土地庙里的一亩三分地。 也是凑巧,牛二柱和马凤仪等人从大帅府里逃出来,被白衣人暗算,走投无路,一头就扎进了土地庙里,老刺猬见了故人,自然高兴,趁着大少睡着,这才出来相见,说不了几句话,那黄皮子脑袋顶着个肚兜,驱使一具尸体进来捣乱,而先前那个怪物,只不过是被黄皮子驱使的一只大老鼠而已,老刺猬见势不妙,这才推醒了大少。牛二柱和马凤仪在土地庙里一阵折腾,始终压制不住那具尸体,老刺猬也是出于好心,趁那黄皮子在神像下面,金身一倒,正好把它压在下面。 老刺猬以为这一回黄皮子必死无疑,谁知道这东西居然悍不畏死,继续出来捣乱。老刺猬一看不是事儿,知道牛二柱等人凶多吉少,俩人一死,老黄皮子必然回头找自己算账,连自己也好不了!老刺猬万般无奈,只好溜之大吉,到本地城隍那里告状,暗中说了瞎话,说那黄皮子推倒了神像,捣毁了庙宇。这要是一般的事儿,人家城隍也不管,老刺猬不会做人,过年过节不知孝敬,活该他倒霉!可这推倒神像捣毁庙宇的事儿非同一般,在人间形同于造反,这要不管,实在说不过去,这才拿了令旗,借了老刺猬五百阴兵,过来镇压黄皮子。也是来得巧,正碰上牛二柱没辙,大兵一到,黄皮子黔驴技穷,登时伏法。 第1271章 二百一十六、再入帅府 牛二柱和老刺猬是老相识,如今突然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马凤仪把老道拉进院子里一看,虽然血流满面,看着十分吓人,不过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xs.-复制网址访问{新79小說奇中文小說}大少和马凤仪顿时放心,简单包扎了一下,席地而坐,和老刺猬促膝长谈,三个人越说越热乎,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老刺猬看天‘色’不早,站起身来冲俩人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好不容易相聚一次,本应该畅谈彻夜,可是我手里这令旗是用来指挥‘阴’兵的,城隍爷哪里催得紧,不得不尽早‘交’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再详谈吧!” 老刺猬说完,抬‘腿’要走,牛二柱猛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急忙追出去两步:“老刺猬,你先别着急溜号儿,二爷还有事儿相求,我们还有一个弟兄,就是那老狐狸的干‘女’婿,你也是见过的,如今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你既然当了本地土地爷,想必也能知道个大概,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给指条明路,好歹认识一场,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们也得捡几块骨头当念想不是?” 那老刺猬面有难‘色’,低着个头,‘欲’言又止,后来被牛二柱‘逼’问的急了,知道不‘交’代几句,今天也走不了,只好吞吞吐吐地说:“那小子啊,我也知道,你放心,这家伙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你想要知道他的去向,就得顺原路返回,还得快点儿,只怕晚了要出事儿……”牛二柱听了个一知半解,这老刺猬说了半天,有用的没说多少,最关键的是,卜发财在哪儿,他只字未提,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大少怒从心起,扯着脖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问你点事儿,你看你磨磨唧唧连句话都不会说……” 大少话没说完,抬头一看,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这老刺猬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眼前啥都没有!牛二柱这个气呀,刚才称兄道弟,说的那么热乎,一到真格的,你就蔫遛了,这算哪‘门’子朋友?大少心里不解气,扯着脖子骂,啥难听骂什么,正骂的解气,忽然就听马凤仪说:“二哥,你消停会儿吧,我看着老刺猬好像是有苦衷,而且他临走的时候,似乎留下了什么,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什么字?” 字?牛二柱一愣,连忙过去低头一看,果然,原本老刺猬站立的地方,歪歪扭扭,果然有两句话,不过这事儿奇怪,按理说马凤仪比自己学问大,如果果真是字,她早就看出来了,何苦非得找我?大少借着黎明的微光,仔细一瞅,话不多,只有两行,前一句是“帅府停尸房”,后一句是“遇水邪祟生”。[]大少看了半天,把两句话牢记在心里,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刚要仔细参详,脚下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人两眼睁不开,等到风平‘浪’静,再往底下一看,那两句话早就没了。 牛二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老刺猬留下的,他大概果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出来,又却不过情面,只能留下几行字做提示。可是话是记住了,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大少蹲在原地,想了半天,这第一句倒很好理解,卜发财是在停尸房里没得,要想找出来,自然要回去看看,而且听话头儿,三耗子很可能还在那地方。可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个“遇水邪祟生”,难道他是说回去的路上不能沾到水? 牛二柱琢磨半天,始终不能猜透其中的意思,到了后来,也就懒得去想了。反正还要回去,这一趟九死一生,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大少把自己的打算一说,马凤仪点头同意,俩人在院子里等到天‘色’发白,直到老道清醒过来,这才悄悄溜出了庭院,至于那兜牛,俩人也不想赶尽杀绝,细细嘱咐一番,叫他少做恶事,至于是不是对牛弹琴,那就不得而知了眼下也顾不得他。 三人出了院子,东躲西藏,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店安身,好歹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体力,这才聚到一块儿商量对策,说来说去,谁也没有一个好办法,看来只能是故地重游,再进一回大帅府了。老道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只好留下来看家,这倒霉的事儿还得牛二柱和马凤仪亲自上阵。青天白日的不好行动,再说这几天风声紧,出去说不定就会遇上大兵,要想稳妥一点儿,还得半夜行事。 无话则短,好不容易到了半夜,牛二柱和马凤仪匆匆起身,‘弄’了点儿干粮饱餐一顿,穿上夜行衣服,带了随身的武器,串胡同走小巷,渐渐向大帅府靠拢,这一会俩人准备还算齐备,五姑娘随身带了两支手枪,她和大少一人一支,子弹充足,遇到危险也可以抵挡一阵。依着五姑娘的意思,和窝子里的伙计们取得联系,大伙儿一起行动,兴许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大少却死活不同意,这次行动成功与否的关键,并不是人数的多少,而是在于神不知鬼不觉,不让帅府有所察觉,你人再多,有东北军人多?这种就死一生的事儿,还是少带人为妙,也算是积点儿‘阴’德。 俩人净挑僻静的地方走,这一路虽然提心吊胆,倒也相安无事,不一时倒了帅府近前,俩人利用飞抓百炼锁,上了墙头儿,探头往院子里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这活儿可不好看,院子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密密麻麻,都是大兵,今儿还是一个大月亮天儿,圆月当空,照的四周一片通明,那些大兵表情严肃,一个个背着步枪,枪口处一把刺刀闪着寒光,森森夺人二目,看得人心头一阵发虚。 牛二柱直嘬牙‘花’子,扭回头低声对马凤仪说:“妹子,点子扎手哇,我看今天这事儿不好办,要想把耗子‘弄’出来,咱还得想个办法!”五姑娘点点头:“二哥,你说的没错,帅府里人太多了,还真不好下去,实在不行,我找个地方放把火,把他们都吸引过去,你再趁机下手?”牛二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帅府里戒备这么森严,万一马凤仪再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回头再去救她,这不是节外生枝么?大少犹豫不决,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就听院子里一阵大‘乱’,叫喊声此起彼伏:“不好了,库房失火啦!” 第1272章 二百一十七、中邪 这声音一起,牛二柱就是一愣,怎么回事儿,刚说到一个火字,就着了火了,没有这么邪吧?大少猛然抬头,就看见帅府里西北角的方向,火光冲天,人喊马叫,已经‘乱’成了一团。(.无弹窗广告).访问:.。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新79小說奇中文小說xin.阅读最新章节不少人正往失火地点跑。牛二柱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有些侥幸,也许是老天睁眼,故意帮了自己这一个忙?大少心‘花’怒放,就等着当兵的过去救火,可等了半天,那些士兵连动都不动一下,一个个表情木然,根本没有过去救火的意思。 牛二柱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些士兵都是聋子,或者他们接到了什么命令,说死了也不会动一下?这可糟了,他们不走,自己怎么下去救人?大少等了半天,还是看不到一点动静儿,实在等不得了,憋得肚子里难受,只好回过头去低声和马凤仪说:“妹子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说有人已经知道今天晚上要出事儿,暗中做好了安排?”马凤仪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去,不过这些士兵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像个傻子一样,不会是中邪了吧?” 五姑娘这句话也是半开玩笑,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士兵不过是忠于职守,不肯轻易离开而已,谁都不会真的认为这些当兵的都是木雕泥塑的傀儡。可是马凤仪话音刚落,这院子里忽然挂起了一股狂风,风中鬼哭狼嚎,影影绰绰,似乎有无数妖魔鬼怪探头缩脑,大少心中一惊,刚要小心堤防,那股子狂风卷地而来,到了众士兵眼前,猛地一仆,分成无数股黑烟,从士兵的五官七窍里钻了进去,那些士兵毫无防备,黑烟入体,猛然颤抖一阵,顿时摔倒了一片。(.) 这情形太过突然,牛二柱和马凤仪看了一个满眼,当时就如同傻子一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云自理士兵足有百十来个,也不是个个儿都不省人事,其中一个高个子鹤立‘鸡’群,呆立当场。双方谁也不敢‘乱’动,对峙了一阵,那士兵忽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仰头冲着牛二柱的方向,用一种极其沙哑难听的声音说:“人都给你摆平了,你还不快去救人?我可告诉你,他们可晕不了多长时间,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那朋友可就没救了!” 那士兵虽然说话,可是嘴都不动一下,显而易见,这话并不是他本人说的。而且那说话的是声音空灵飘渺,带着一股令人难受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别扭。牛二柱低头一看,这士兵脸上一片木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简直就跟一具尸体一般,再往上看更是吓人,这士兵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眼睛里惨白一片,只有眼白,没有眼珠,那眼珠子整个儿翻到眼皮里面去了,眼眶里惨白一片,伴着几缕血丝,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大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看这个意思,这士兵是中了邪了,只怕是鬼附身!可鬼附身这事儿并不常见,有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回,今天怎么就这么凑巧,一下子到了一大片,还有一个指着鼻子叫我下去?这究竟是有人暗中帮忙,还是什么东西设的圈套?大少考虑再三,忽然一咬牙,也罢!反正自己打算来的那一会儿,就没想到能活着出去,既然有这么个机会,那还怕个什么劲儿?大不了和三耗子死在一块儿! 牛二柱当定了主意,也不知道那儿来的勇气,噌的一声跳下墙头儿,冲那士兵拱了拱手,按照原来的记忆,头也不回直奔停尸房而去。说实在的,此时五姑娘心里也有点儿发寒,可是牛二柱已经下去了,说别的也就没用了,马凤仪咬了咬银牙,也随着跳了下去,尽量避开那士兵,尾随大少而来。俩人轻似狸猫,快似猿猴,不一时已经走出老远,大少知道已经到了安全的距离,心中放松了不少,有心回头看看那士兵,却听身后扑通一响,俩人回头一看,那士兵已经倒地不起,动都不动一下。 牛二柱和马凤仪不敢停留,一路直奔停尸房,俩人在帅府里住的时间不短,也算是轻车熟路,也没用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就到了月亮‘门’‘洞’前边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离这院子越近,俩人心里就越不舒服,好像潜意识里有一种力量在组织俩人的不管靠近,到了月亮‘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甚至连往前迈一步都难。可已经到了这地方了,要是再回去,估计以后连做梦都后悔,俩人互相望了一眼,紧咬牙关,抬‘腿’进了院子。 俩人刚一进院子,立刻感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气,虽然现在已经是隆冬,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东北的冬天又特别冷,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大适应,可是如此恶寒,俩人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牛二柱和马凤仪同时感到事情不妙,这温度可有点儿不对,不过事到如今,前边儿就是森罗宝典,说不得也得走一遭,俩人一低头,也来不及多想,抬‘腿’到了当初那间屋子前面,刚一上台阶,两人就感觉‘腿’肚子直打颤,那感觉就像是如履薄冰。 “妹子,”牛二柱叹了口气,“我看这一回凶多吉少,我牛二柱一条烂命,为了朋友,生死都不足惜,可是你不一样,今天明摆着就是去送死,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趁着没进屋儿,保住一条命还来得及,你也别多心,我说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因为这一趟有了三长两短,二哥以后估计活都活不下去了……”牛二柱向来是嬉笑怒骂,今天在生死关头,却说出这一番话来,还没有说完,眼圈已经红了。 马凤仪也是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可是五姑娘自小要强,此时哪会示弱?当时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前走,这台阶并不长,几步就到了‘门’前。五姑娘柳眉倒竖,胆气骤增,太瘦去推那‘门’板,本来以为会应声而开,谁知道推了几推,竟然纹丝不动,俩人当初进去的时候,已经看明白了,这屋子里没有‘门’闩,不可能从里面反‘插’,而且从外边儿看的分明,并没有上锁,怎么可能推不开?难道被人从里面堵上了? 马凤仪飞起一脚,用足了全身力气,猛力一踹,那‘门’咔吧一声,从中间断裂,木屑飞溅,四处‘乱’飞,整个儿‘门’扇就如同碎木块一般散落于地,牛二柱心中大喜,抬‘腿’刚要进屋儿,猛然看见‘门’板后面站着一个人,个头儿不大,瘦小枯干,虽然‘门’已经被踢碎了,他却依旧用双手顶住残存的木板,将整个儿身体的力量都倾注在双手上,看意思是在拼尽全力,防止有人从外边儿冲进去。 第1273章 二百一十八 活烂人 马凤仪大吃一惊,她以为门是被人顶上了,没成想隔着一扇门,经由一个大活人!五姑娘倒退几步,定睛一看,但见来人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竟然就是卜发财!五姑娘一见三耗子,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迈腿向前,嘴里说道:“三哥,怎么是你,这些时候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我和二哥找了半天,都看不到你?”那三耗子被马凤仪一脚踢的左摇右晃,仍是面无表情,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早就看见门里这人,刚要提刀上前,听见马凤仪说话,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卜发财的反应有点儿可疑,不过这小子一向胆子小,自己在停尸房里呆了半天,估计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此时三人仍在龙潭虎穴,东北军随时都会清醒,久留不得,大少也没工夫仔细研究,当下抓住卜发财一条胳膊,扭头就走。这卜发财虽然痴痴呆呆,不过也并没有反抗,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牛二柱拉着他,他就迈步跟人走。 三人顺原路返回,转眼到了墙根底下,此时院子里众士兵还在沉睡,大少知道耽误不得,立刻用飞抓百炼锁爬上墙头,马凤仪在地上接应,俩人连推带拽,好不容易将卜发财弄上墙头儿,少做喘息,刚要想办法下去,那三耗子到了上面,忽然变得不安分起来,脸色数变,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牛二柱心里疑惑,刚要过去听听这小子说的什么,卜发财忽然一把搂住牛二柱的胳膊,直着眼睛就往下跳极品上司的贴身高手全文阅读。.八零电子书/ 这一下突如其来,纵然大少反应灵敏,也是猝不及防,被三耗子一把拽了下去,这墙头儿足有几丈高,真要摔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牛二柱几番挣扎,无奈三耗子拽的死紧,竟然挣脱不开,眼看着俩人就要摔得非死即残,也是凑巧,这墙根儿底下有一处水洼,里面厚厚的都是积雪,因为帅府里的人经常在这里倾倒热水和残羹剩饭,温度比较高,下面的土层软乎乎,并没有冻结,俩人从墙头坠落,正好儿落在这里,虽说震得满眼金星,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牛二柱暗道侥幸,这真是老天爷保佑,没有这一处积雪,估计俩人今天就走不了了。大少抹了一把头顶的雪沫子,抬头一看四周,但见周围空旷,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心中不由得一阵大喜,正要拉住卜发财,返回客栈。手一伸,心里忽然一忽悠,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惊慌中一回头,但见卜发财呆立在雪地中,脑袋上沾了不少积雪,被体温融合,正化作点点滴滴的雪水,从头发上流下来。 牛二柱猛然想起老刺猬的那两句话,“帅府停尸房”这一句应验了,那么“遇水邪祟生”这一句肯定也不会是假的。眼下卜发财满头雪水,不正是应了第二句么?难道说好不容易把他给救出来,就因为一时疏忽,就要酿成大错么?大少心里一阵忐忑,不由自主后退几步,目不转睛的看着三耗子,防备着卜发财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三耗子此时倒也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只不过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从呆滞变得游移不定,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马凤仪也跳下墙头,见俩人看上去并无大碍,顿时放心,她是从背后来的,根本不知道这些变化,见俩人互相对视,一动不动,心里也是纳闷,几步走到卜发财身边,一拍肩膀:“三哥,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手刚一落下,卜发财忽然回头,直勾勾地盯着五姑娘,蹲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脸上的皮肤如同浸泡多时的尸体,又肿又烂。马凤仪大概仍没有看清,上前一步要拉他,卜发财却像发了疯一样的往后退去,嘴里不断地嘟囔:“我送,我送,我一定送,不吃,我不吃” 马凤仪一愣,这货说的是什么,这不是犯了失心疯?此时此地也顾不上那么多,马凤仪连跨了两大步,将卜发财牢牢地按住,朝牛二柱大叫:”三哥出事了,二哥,你就别发傻了,赶紧过来帮忙。这时候管不了别的了,先把他弄回去再说!”一句话点醒了牛二柱,当时如梦初醒,几步跑过来帮着马凤仪按住卜发财,也不管他有何反应,更不管他说什么,抬起来就往前跑。 此刻卜发财倒也老实,既不喊也不闹,如同失去了心智一般,被俩人举过头顶,一路飞奔。牛二柱和马凤仪多少放了点儿心,一路专走僻静之处,时间不长,已经蹿进胡同,拐弯儿抹角,离开了大帅府的范围,俩人跑了也不知道有多远,直到双腿发麻,胳膊发酸,这才停了下来,牛二柱把卜发财放到地上,扶着膝盖直喘气:“歇会儿……快歇会儿,我可顶不住了,他娘的这小子失踪了一天,长分量了,我举着他就跟举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根本跑不动!” 马凤仪也跑得气喘吁吁,听牛二柱一说,也就顺坡下驴,蹲在一边喘气,俩人歇了一阵儿,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喘匀,抬头一看卜发财,顿时吓了一跳,但见月光下,卜发财的脸散发出青铜器一般的锈色,脸颊上肿了大片,个别地方破了洞,里头流出又稠又黏的腐汁。不但如此,还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有腥又臭,简直就和死人腐烂的味道一样,牛二柱大惊失色,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把,刚一接触,一股脓水夹杂着恶臭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一下简直就是大大出乎意料,牛二柱和马凤仪纷纷后退,脸上一时苍白无比,比三耗子的脸色还要难看。按理说卜发财一个人在停尸房里呆了半天,出了事也不算奇怪。更何况他还失踪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遭遇过什么,受过什么苦,谁都不知道,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景象也太过匪夷所思了,难道卜发财已经腐烂了?不能啊,虽说三耗子反应迟钝,不大正常,可怎么看都是个大活人,没听说过活人还会腐烂流脓的! 第1274章 二百一十九 怪病 牛二柱和马凤仪呆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事儿太奇怪了,天底下哪有大活人满身流脓的,这又不是什么毒疮毒芥,就是有,仨人分开不过一天左右,哪有犯病犯得这么快的?牛二柱直勾勾地看着卜发财,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看着看着,大少忽然发现一个更恶心的事儿,卜发财脸上的伤口里不但脓水横流,而且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就在放在凝视的过程中,里面好像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牛二柱心里一动,难不成卜发财失踪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给咬了,这东西有毒,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症状?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天底下毒虫不少,种类也各不相同,像平时遇到的蛇、蝎、蜈蚣,毒性一般,而且只有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攻击人,中毒的症状也都差不多,大多是咬一下拉到,而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毒物,这种东西咬人并不是为了自卫,而是出于繁殖的目的,他先用毒液麻痹猎物,然后把虫卵产到动物体内,利用动物的血肉孵育后代,直到把猎物从内部咬成一具空壳,才会破茧而出! 如果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那么很有可能,卜发财身上出现的这些异状就和这种毒物有关,而且他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也很可能和某种诡异的虫子大有关联!牛二柱想到此处,也就够不上害怕了,几步走过去,晃亮火折子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卜发财不但脸上脓水直流,脖子上,手臂上肤色也极不正常,黄中带绿,几乎能流出苦水来,而且还有很多突起,就像是癞蛤蟆身上的疙瘩,里面时不时有东西动一下,一看就有东西藏在里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牛二柱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恶心了,当下抽出刀子,小心翼翼割开其中一个突起,刚把表层的皮肤割开,一股恶臭熏天,几乎把牛二柱的眼泪给熏出来,那一股黄绿色的脓水,喷薄而出,几乎溅了牛二柱一身,大少闪身躲开,定睛往里一看,里面的肉已经呈现紫黑色,割开的皮肤里,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小指粗细的虫子,浑身臃肿,一节一节的,正往皮肤的更深层钻去,大少心中大怒,刀光一闪,将那虫子割成两段,原以为万事大吉,谁知道这虫子一分为二,居然还是活的,分成两个更小的个体,以极快的速度钻进皮肉里去了锦绣农门,贫家女奋斗记。 这东西一钻进去,原本还算平静地卜发财忽然一翻白眼,口吐白沫,当时躺倒在地,浑身抽搐,就跟得了羊角风一样。牛二柱和马凤仪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把他按住,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卜发财抽搐一阵,便恢复了平静,不过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已经不省人事了,大少一模卜发财额头,滚烫滚烫的,比发高烧还要厉害,而且呼吸微弱,如果不仔细观察,简直就跟死人一模一样! 俩人顿时傻眼,这是怎么弄的,难道三耗子就没治了么?马凤仪扭头看向大少:“二哥,你刚才看出啥了没有,三哥这是咋回事儿?莫不是吓出毛病来了?”牛二柱摇摇头,不可能,卜发财眼下的症状,与其说是吓得,倒不如说中了蛊更加贴切,蛊这个东西牛二柱也接触过几回,不过几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也不知道究竟如何解决。张半仙的天书里倒是讲过这种东西,虽说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眼下这种时候,少不得也要冒些风险,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牛二柱咬了咬牙,胆小不得将军做,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大少要了五姑娘一根头发,忍痛拔下一撮胡子,俩下里纠缠在一起,点燃了,把灰放在卜发财的人中位置。这东西刚一放上去,卜发财立刻又抽搐起来,嗓子里格格乱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牛二柱不敢怠慢,死死盯住卜发财的鼻孔,顿饭功夫,只听噗地一声,一股粘液喷出,粘液里有一个东西摇头摆尾,大少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叫失声:“芥大海子!” 所谓芥大海子,就是癞蛤蟆,这是天津土话,人的鼻孔里居然能出来这么一个东西,这事儿太叫人疑惑了。马凤仪起先只当自己听错了,急忙走过来,再仔细一看,只见大少手中握着一点灰黑色的灰烬,一条又小又怪的癞蛤蟆鱼苗慢慢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说不出的诡异。牛二柱和马凤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俩人愣了半天,终于在夜风中回过味儿来,此时卜发财颜色趋于好转,呼吸平稳,只是身上那些鼓包,还在乱动。马凤仪看着三耗子身上的变化,不由得心有余悸,吞了一口口水,问牛二柱:“二哥,这到底是咋了,刚才是咋回事儿,三哥他……这算是脱离危险了吗?”牛二柱半天不说话,沉默了一阵儿,终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事儿太怪了,我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路的手段,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回去,脱离了危险再想办法!” 马凤仪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俩人也不知道卜发财这病会不会传染,不敢太过靠近,只好从附近的住户家里偷出一个白布单子,把卜发财放在中间。俩人一人拽着一头儿,缓缓往前走,按理说俩人长走夜路,这一条路并不太长,也不算得什么,可是牛二柱越往前走,这心里越是不安,就好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自己一样,为了壮胆儿,大少将火折子拨亮了几分,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看了半天周围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三耗子有点儿不对劲儿。 火光下,卜发财那张烂得变形的脸怎么看怎么吓人。牛二柱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少年的兄弟了,他出了这样的意外,又叫人摸不着半点头绪,实在是窝火。大少心里胡思乱想,忍不住出了神。正走着,忽然,牛二柱浑身闪了一个激灵,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急忙低头一看,果然,卜发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笔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少看。两只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光。事出突然,牛二柱毫无准备,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那卜发财不知吃错了谁家的药,二话不说,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牛二柱没料到他病成这样还有力气起身,不过突然起身,也是好事儿,说明他还有精神,当下惊慌中带着几分喜悦,问他怎么样了,感觉哪里不舒服。谁知道卜发财一听牛二柱这句话,就如同半夜三更见了鬼,反应奇大无比,当时就翻了,像疯了一样,大喊一声,扯开被子,两手高举在头顶,一把推开牛二柱,也不管脚底下有什么,直接跳了下去。没命似没名师的顺着来路狂奔。 第1275章 二百二十 头顶有鬼 三耗子不但狂奔不止,而且嘴里还叽哇乱叫,谁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卜发财这一吼,如同炸雷,在黎明前的胡同里炸开了锅,本来已经快天亮了,许多起早讨生活的人都在半睡半醒之间,被这一嗓子惊醒了不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很多人衣服都没套好就跑了出来。牛二柱一看情况不妙,怕卜发财一嗓子引来东北军,有心离开,可又不能不管兄弟。那时候东北地广人稀,省城里就有不少小树林,这胡同的尽头就是一片不小的树林子,卜发财一路狂奔,直接就钻了进去。大少见卜发财朝树林深处跑去,也来不及多想,随手拉着马凤仪就奔进了树林。 牛二柱头也不回追着卜发财一路长驱直入。原本是还算繁华的街道,很快在视线里消失,四周的景色变得荒凉孤寂,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高枝茂叶。虽然是黎明时分,外头天光乍放,可林子里依旧黑黢黢的,如果没有照明物,根本看不清脚下,人就像在原地踏步一样。大少手里只有一些火折子,这东西在黑压压的树林里根本不起作用,只好不时地停下来,查看地上的足迹。 这地方枝叶密集,比外面还要黑暗了几分,要想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大少蹲下身去,查看地上的足迹,果然见到一组新留的脚印,脚印前深后浅、东倒西歪的,一看就是发了疯的卜发财留下来的。大少追着脚印一路往前,没几分钟线索就断了,脚印直到此处就断了,大少怕卜发财临时改变方向,又朝周围几个方向找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他的足迹。(.无弹窗广告) 马凤仪一直紧跟其后,见此时卜发财销声匿迹,不由的也是云山雾罩,摸不清头脑:“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三哥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了?”牛二柱一直也没有注意马凤仪,他现在在苦苦思索对策,此时见她发问,这才指着地上的脚印说:“我也不大清楚,你看,人不见了,好好的脚印,一到这里就断了,像······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林慢慢的修仙记。这太不正常了,就算……就算人遭遇了不测,也不应该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哇?” 牛二柱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地面上一点线索也没有,你就是趴在地上,也是白搭。也是凑巧,大少刚一起身,忽然感觉头顶一凉,用手一模,湿乎乎的,原来某种液体落到了头顶上。难不成是下雨了?不能啊,如果下了雨,这里枝繁叶茂,雨水拍打树叶树枝,声音肯定不小,自己怎么就听不见?大少把手放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酸臭味儿直冲鼻孔,就像是……一个人长久不刷牙,嘴里口水的那股味道。 牛二柱心中灵机一动,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一个念头浮了上来,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立刻抬头朝空中望去,一撮黑不溜丟的东西一下子扑人眼眶。马凤仪也看出情况不对,顺着大少的视线朝上一看,立马双腿一软,几乎当场跌倒,与此同时,一声惊呼从嘴里传出来,那声音极高,把牛二柱吓了一跳,马凤仪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啥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大少心里疑惑,再次抬头,仔细分辨,这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后退,比马凤仪也好不了多少。 牛二柱头顶上正好是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挂着一个东西,白花花的,刚开始看不清楚,等眼睛适应了森林里的黑暗,仔细一看,形状竟然像是个人,借着头顶树叶露下来的微光,只见这东西披头散发,脖子拉得老长,舌头吐在外面,不但真的是个人,而且明显还是个上吊死的!四下只有微弱的晨光透上来,这要是单独一人看见这样的光景,恐怕不吓死,也要吓瘫。牛二柱心头先一惊,这是咋回事儿,莫非这人是卜发财? 牛二柱想到此处,心急如焚,急忙要爬上去,看个究竟。刚一行动,马凤仪赶紧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角:“二哥,你可小心点儿,这时候天还没亮,这吊死鬼可招惹不得,我听说但凡是上吊死的人,是要找替死鬼的。千万看不得,别的倒还好说,就是别看他的眼睛,若是对上了,就要被勾上去陪葬!”本来这话是好意,可惜说的不是地方,这地方黑咕隆咚,又面对着一个吊死鬼,光想想就能吓个半死,何况这些话其中还包含着一些令人胆寒的地方,牛二柱不怕那就成了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股阴风吹过来,浑身一哆嗦,当时就有点儿犹豫了。 可是卜发财生死不明,眼下线索又都断了,只有这吊死鬼可能是个突破口,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又有点心有不甘。大少在树底下转了几圈儿,心里犹豫不决,思前想后,忽然把心一狠,罢了罢了,反正自己这辈子啥邪性事儿都遇到过,也不差这么一个吊死鬼,他就是个牛头马面又怎的,老子和你无冤无仇,有没有别的心思,就像看个究竟,难道还招惹你了?大少想到此处,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脱下棉鞋,当时就要顺着树干爬上去。 就在此时,寂静的森林忽然传来一阵枝叶翻动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可在黎明的树林里却分外明显,牛二柱和马凤仪同时警觉,扭头顺着声音一看,那地方的荒草树木一阵晃动,一条黑影很快消失在实现之中,也就是匆匆一瞥,具体是什么根本无法看清,不过依稀分辨应该是个人,马凤仪反应敏捷,几步跑了过去,还没等牛二柱说话,忽然就惊喜的喊起来:“二哥快来,我这里有发现!” 牛二柱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乱了方寸,只好放弃了爬树的想法,跟着马凤仪到了黑影出现的地方。到了近前,才发现马凤仪兴高采烈,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二哥你看,这是什么?”大少一低头,才发现五姑娘手里的是一双棉鞋,是那种最常见的黑布棉鞋,只不过鞋尖上包着一层铁皮,最顶端是个尖儿,锋芒利刃,闪着寒光。牛二柱脸色一变,这种鞋可不是普通人穿的,只有溜门撬锁,走街串巷的佛爷才敢穿出来。 第1276章 二百二十一 迷途 牛二柱认识这种鞋,这东西是佛爷们穿出来干活儿用的,所谓干活儿,就是偷东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佛爷们溜门撬锁,少不了跳墙上房,有了这种鞋,可以防止脚尖受伤,当然,一般的毛贼是不敢穿的,因为鞋尖上有铁皮,就加重了重量,有些地方跳不上去,而且还容易弄出声响,不过像卜发财这种大盗,功底扎实,这些都不是问题,而且这鞋还有保护自己的功能,如果遇上捕快或者失主,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一脚踢过去,就能把对方制服。 像这种地方,能穿这种鞋的,似乎只有卜发财,难不成刚才逃走的才是三耗子,头顶那尸体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牛二柱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之间,前面又是一阵响动,哗啦哗啦,快速往更深处走去。牛二柱到了此时,也就没有办法再犹豫了,抬头看那吊死鬼,浑身白花花的,像是没穿衣服,卜发财刚才虽然神志不清,不过浑身穿戴还算整齐,他就是想死,也没必要脱光了挨冻,从这一点上来说,似乎前边这条黑影更靠谱一些。 大少只得顺着马凤仪的意思,在那黑影后面狂追不舍,那黑影看这里的不远,可真要想追上,却是比登天还难,俩人紧追不舍,追了有半个钟头左右,眼看就到了眼前了,忽然那黑影哧溜一声钻进荒草丛中,就此消失不见了。.牛二柱和马凤仪脚前脚后到了草丛,却只发现两行歪七扭八的脚印,余外什么都没有,那黑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那黑影的脚印也是到此为止! 大少和五姑娘找了半天,仍是毫无发现,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森林里虽然枝叶密集,可依旧有不少阳光洒落下来,能见度大大提高林慢慢的修仙记。牛二柱环顾四周,这里森林幽静,鸟语花香,景致倒是不错,不过一个大活人眼睁睁丢了,谁有心观看风景?大少强按下焦急的心情,和马凤仪商量了半天,五姑娘也是一筹莫展,不过此时天已经亮了,倒也不急于一时,马凤仪认为还是应该返回原地,仔细寻找,说不定在光线充足的条件下,能发现什么。 牛二柱无计可施,只好依从,俩人按照脚下的足迹,一步步往回走,方才因为追的太急,也不知道走出去多远,这时候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谁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两人在林子里又转了一个钟头的样子,依旧看不到原来那颗歪脖子树,牛二柱隐约感到不太正常,这路程可有点儿不对劲儿,就算是跑起来和走起来速度不一样,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大少抬头看马凤仪还在往前走,刚想和她说两句话,忽然就看马凤仪猛的回头,一脸疑惑的说:“二哥,天怎么又黑了?” 大少起初没闹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愣了一下,扭头向四周仔细一看,方才天色还慢慢开始放光呢,此刻四下却是一片漆黑,仿佛回到了夜晚。牛二柱心里有事儿,又一心赶路,竟然没有发觉!牛二柱和马凤仪对视了一下,深知不好。这森林里虽然昏暗,可四周鸟语不绝,应该不是阴天,因为阴天之后,鸟类都躲进巢穴里去了,不可能在枝头鸣叫不已,那么,既然不是阴天,在这天光大亮的时候,森林里怎么会越来越黑? 牛二柱仔细观察四周,发现除了天色越来越黑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这就更奇怪了,凡事有个由头,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漆黑一片吧。大少心里狐疑不定,看来看去,一眼看见身边有棵歪脖子树十分眼熟,怎么看都像是在哪里见过。大少心里一动,仔细留心看了几眼,心里忽然一个哆嗦,不对,这不是发现吊死鬼的那棵树么,难不成稀里糊涂,我们已经走了回来?大少慢慢地抬起头,朝头顶上瞥去,果真看到一道白花花的东西,悬挂在俩人上空。 不会这么巧吧?虽然自己一心一意返回原地,也不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到了地方吧?这可就有点儿邪乎了!此时马凤仪也发现了端倪,抬头一看,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不过女人家心细,关键时候能发现一些男人不注意的细节,五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低头去检查地上的脚印,而后沉声对牛二柱说:”这地方,咱们先前没来过,咱们还没有返回原地。看这个意思,不是咱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而是吊死鬼······在跟着咱们。” 牛二柱被她这句话弄得脖子一凉,感觉从后脊梁直冒凉气儿,不过大少可有股不信邪的劲头儿,就算到了此时,心里依旧不大相信,忍不住就将视线移到了悬挂着的尸体身上。她脚下的鞋早就没有,脚底板上沾满了泥巴。一想到刚才的言论,大少不知为何真就联想到有一具女尸一直跟在自己头顶上,无论自己走到哪儿,她就挂到哪儿,别提多瘆人了。可心里害怕归害怕,这时候可不能露怯,你越是心里没底,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儿,就越是匪夷所思。 大少强作镇定,戒备着来到树底下,仔细一看,果然,树底下光秃秃的,并没有当初留下的脚印,而且树上还挺干净,当时自己要爬树的时候,曾经弄下一块树皮做记号,可这棵树上却没有。这就可以证明,这并不是当初的那棵歪脖子树,可你要说不是,又怎么看都觉得像,虽然当时光线昏暗,看不清尸体的模样,可是此时身处尸体脚下,那种感觉却是分毫不差,人的眼神和其他感官或许在这时候会出问题,不过在这种时候,感觉一般不会出错。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真是这具尸体跟着自己,那可就太可怕了。大少脸上阴晴不定,一时沉默不语,马凤仪却有些沉不住气,女人相比男人,毕竟胆子要小一点儿,五姑娘脸色发白,咳嗽一声,问道:“二哥这怎么弄?”牛二柱还是不说话,依旧摇了摇头,对付黄皮子或者其他有型有质的东西,大少有办法,可这种稀奇古怪的尸体,却是毫无经验,平时用得最多的也就是跑,闭上眼睛一路瞎窜。 此时周围的光线更加阴沉,已经达到了黎明前那种程度,牛二柱明显感觉到温度也在下降,四周阴风瑟瑟,吹得人瑟瑟发抖,牛二柱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这要是天完全黑了,指不定会出啥事儿!牛二柱看着四下漆黑的天色,心说不靠谱,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为妙,再,刚刚遇到一具尸体,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也许这林子里就有两个吊死鬼,周围环境还差不多,只不过被自己碰巧遇到了而已! 第1277章 二百二十二 尸路 牛二柱想到此处,立刻转身,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俩人心意相通,自然不用多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大少一扭头,顺着西边儿就下去了,马凤仪紧随其后,半步不肯落后。这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别的异常,只是天色越来越黑,原本平常的林间小路,在黑暗的笼罩下变得扑朔迷离,路边的树木也变得奇形怪状,似乎其中隐藏者无数魑魅魍魉,随时都会扑过来。俩人走了约莫有半个钟头,腿都有些发酸,这才停下脚步。 大少此时有些疲惫,嘴里微喘着,也不敢抬头,扭头看了看马凤仪“妹子,你看看,咱们走出来没有!”五姑娘点点头,仰头往上一看,脸色就是一变,虽然没有说话,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牛二柱心中一沉,抱着侥幸的态度往上一看,头顶同样黑漆漆的,不过在一片黑暗中,一句白花花的尸体十分显眼,大少心里不由的懊恼起来,得,这东西算是真盯上自己了,也算是倒霉,树梢上毫无意外地挂着一个女尸。 大少一咬牙,换了一个方向疾奔,脚下生风,甭提走的有多快。这一回走的时间很长,差不多有一个钟头左右,把俩人累的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如果没有异常,应该已经走出去了,可牛二柱一抬头,还没看清楚别的东西,那白花花的尸体就映入了眼帘,大少急得直拍大腿,三耗子没找到,自己有被困在林子里,这不是放屁砸脚后跟,倒霉透顶了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马凤仪虽然没说话,可脸色更加难看,眼前的形势分明,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头有鬼大圣道! 五姑娘向来胆子大,此时也有些心虚,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忽然说:“要不,咱俩分开走?”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仔细一想,又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这林子里如此诡异,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事儿,俩人在一块儿还有个照应,一旦分开,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可要是不分开,俩人始终走不出去,被困在这里,始终还是一个死,究竟如何取舍,还是颇费脑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马凤仪也知道牛二柱的顾虑,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分开,可此时此地,俩人如果始终在一起,说不定一个也活不了,倒不如兵分两路,兴许还有些希望。想到此处,五姑娘斩钉截铁:“二哥,你就别犹豫了,如今找到三哥最重要,不管谁先出去,到林子外面的胡同会和??????你就别琢磨了,待会儿这位要是真下来,谁招架得住,跑吧!”马凤仪说完,一推牛二柱,自己先朝林子深处钻了进去。 牛二柱见事已至此,只好顺从了五姑娘的意思,选择了一个和马凤仪相反的方向,一头钻进草丛里,临走的时候,大少瞥了一眼头顶上,白花花的影子还在那上头悬着,像一只巨大的蛾子。牛二柱我心里头一点儿底都没有。看这意思,自己可能是撞邪了,虽说冤鬼哭丧要索命,可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这吊死鬼自己是第一会遇见,怎么就这么胡搅蛮缠,非要为难自己和马凤仪这两个过路人,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想归想,心里抱怨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已经并分两路,只好一条道儿跑到黑。牛二柱脚下加紧,跑了一阵,忽然感觉周围环境又变了,别的倒没什么,只觉得脚下越来越软,呼吸慢慢地变得困难了起来。算一下时间,天早该大亮了,可眼下四周还是黑黢黢的,如涂抹了一层乌墨。与此同时,就感觉浑身发凉,冷飕飕的,双腿不禁发抖,牛二柱经验丰富,不用多想就知道,那东西是循着自己来了,这样也好,也省的马凤仪一个女人家担惊受怕。 牛二柱又跑了有十几分钟,实在迈不动腿了,索性就往原地一站,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就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想到此处,大少抬头一看,果然,那白花花的东西还在,冤魂不散就在离自己脑门上三尺不到的地方悬着,俩下距离很近,大少只要稍微抬个手就能把她给拽下来。牛二柱一抬头的光景,四下里刮起一股阴风,风声一起,当时到少整个人都变得迷迷糊糊,看着那副女尸孤零零地悬挂在林子里,又一路跟着自己许久,想必是有所缘由,当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伸手,抓住了尸体条冰冷的双腿。 牛二柱以为着尸体悬挂在树上,轻易解不下来,谁知道刚一接触,那尸体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二话不说径直摔落了下来。牛二柱吓了一大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托了她一把。这尸身不知道已经在此处悬挂了多久,浑身僵直,跟风干肉有得一比。牛二柱用手一碰,硬得如同石头,而且分量很大,大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被这尸体砸了一下,当时就摔了一跤。 牛二柱可不想跟一具尸体并排躺在一块儿,当时一咕噜爬起来,回头一看那尸体,倒也老实,背朝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少壮了壮胆子,将尸体小心翼翼翻了过来,吊死的人不比其他,脖子拉得老长不谈,舌头还外翻,属于死得比较难看的一种方式。要是胆子小的,半夜里看见这么一个东西,都能活活吓死。也幸亏牛二柱胆子大,到这时候还坚持得住,咽了口唾沫,静心观察周围的动静。 大少等了一会儿,见四下并没有发生什么突变,就慢慢放下心来。这东西虽然看上去可怕,毕竟就是一具尸体,人生有地死有处,兴许自己死的时候,还没有人家好看呢。既然到了这么一个地步,一个劲儿的害怕就没意思了。大少不敢托大,瞧了瞧地上的女尸,虽然眼下没有尸变的嫌疑,但也难保一会儿不出变化。这样一想,大少更不愿意久留,将尸体摆放在树下,鞠了一躬,转身抬脚就走。 牛二柱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这么简单,必然会有些波折,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接下来的事儿。大少没跨两步,脚腕猛得一沉,像是灌了水泥。怎么用力都迈不开双腿,牛二柱心里纳闷儿,低下头仔细一看一看,尸体不知什么时候翻了过来,背脊朝天,两手朝上,其中一只手如同铁钩一样,牢牢地扣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第1278章 二百二十三 尸留客 牛二柱身上的汗毛顿时都张开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死者为大这些古老的禁忌?人惊慌到了极点,反而凭空来了些勇气,大少就跟被蝎子蛰了一样,抬起脚朝尸体后脑门上狠狠地踹了上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要说牛二柱力气不小,这一下用尽全力,就是顽石,也能踢开,可是这一下虽重却毫无效果,捏在大少脚上的手没有松开半分。大少汗都下来了,低头再一看,那具尸体一动不动地横躺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因为面部扭曲,似乎发生了变化,嘴角上扬,竟然挤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此时天色更黑,也许这一切并不是真的,只是牛二柱的心理作用,可是即便如此,眼前这些事的震慑力已经足够吓死一个活人了,任谁平白无故被一个死人抓住,都不会太镇定,大少一时惊慌失措,没有了惯有的冷静,就跟发疯了似的乱踩,可任凭牛二柱如何用力,那一只手就是不曾松开,反而越抓越紧,大少隐隐感觉脚腕处传来一阵疼痛,这可不是幻觉,如果说一个死人抓住某种东西,还能用常理解释,那么这种越来越疼的感觉就无法再叫人平静了。[] 牛二柱连踹了好几脚都没有脱身,锐气被挫,顿时就有些泄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不过那尸体除了抓住大少,并没有别的反应,双方僵持一阵,渐渐大少就冷静下来。既然走不了,倒不如看个究竟。牛二柱咽了一口唾沫,强自镇定,蹲下身来,去查看尸体。这一看,顿时又是一惊,先前自己通过接触,明明感觉这尸体浑身僵直,可现在一碰,这尸体皮肤竟然恢复了弹性?这他娘的是要活过来么? 大少就知道不好,此地不可久留,耽误任何一秒,自己的小命都会玩儿完,危机之下,牛二柱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之所以如此窘迫,就是因为脚踝被女尸抓住,如果把她的手掰开,自己不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想到此处,牛二柱沉下一口气去掰她的手,谁知道那尸体虽然慢慢变软,可以双手却硬得像铁钳一样,想移半分都难大圣道。[超多好看小说] 牛二柱撕扯了半天,始终无法摆脱女尸的控制,大少顿时有些泄气,这回可好,自己估计是死定了,不过仔细一想,既然尸体一路追了上来,那马凤仪那边应该已经安全脱困,只要五姑娘没事,自己倒也算是心安了。这样一想,居然心里一片坦然,又有力气站了起来,而且脑子也变得清醒,大少不愿坐以待毙,深吸了一口,盘算着大不了将尸体砍断。江湖人行走天下,随身都带着利器,想来砍断一具尸体,应该也不会太费力气。 此刻尖刀就在大少腰间,牛二柱懒得再与这死人纠缠,心中一狠拔出刀来,飞快地朝她手臂上一插。原以为必然一刀两断,谁知道这一下竟如同撞在顽石上一般刺不进分毫,反倒把大少震得手腕一抖,尖刀险些脱手。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女尸浑身逐渐变软,怎么这胳膊却越来越硬,大少低头仔细一看,却见那尸体手臂上一团黑气,渐渐凝聚起来,并且好像有窜到自己身上的迹象,那一条腿已经有些发黑了。 大少知道这黑气就是尸气,剧毒不过,一旦沾染,不久就会命丧黄泉,大少生怕中毒,心里越想越怕,拼了命甩动右脚想要脱身。正发急寻思着大不了拖着她一路往外走,等出了林子再想办法,可就在此时,平地里忽然阴风怒吼,鬼哭狼嚎之中,远远的突然有一朵蓝色的火光从尸体身后的密林里飘了出来,飘飘忽忽,如同鬼火,牛二柱大骂了一声,正不知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却听见一阵女人的笑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 事态紧急,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大不了碎尸万段,带着一只胳膊跑!牛二柱想到此处,举起刀又要朝地上的尸体刺去,恰在此时,蓝色的火光离大少越来越近,就着火光,牛二柱看见火光里浮现出一张人脸,这人脸白的吓人,通体上下毫无血色,眼睛翻着,也是惨白的一片,面部上肥肉嘟噜着,到是挺丰满,但是稍微一靠近,立刻带来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气,牛二柱惊得魂飞魄散,心下一哆嗦,好不倒霉,莫非自己真遇了鬼了? 那东西靠近大少,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围绕着牛二柱,不停地上下飞舞,一边飞,还发出一种幽幽咽咽的声音,就如同有人在哭泣一般。这声音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可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声响被不断的扩大,以至于荒腔走调,地上还有一个死鬼,凭空多了几分瘆人,牛二柱纵然胆子大,此刻心里也是狂跳不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跳动的火光,生怕发生什么不测。 那火光里的女人脸哭腔始终不停,并且在黑暗和蓝光的互相对比下,变化出一种诡异的色彩,映衬的那一张脸更加恐惧,着实教人心里发毛,这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死过去了,可是牛二柱虽然也害怕,毕竟这些年净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倒也不至于坚持不住。大少先头不敢乱动,后来看这东西转动不休,也没有别的异常,不由得胆子大了些,把刀口一转,一刀刺向那张人脸。 大少刚一行动,那团火光立即飘走,牛二柱穷追不舍,拖着尸体前进了几步,如此一来,两下距离拉近,处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奇怪的声音,不是那人脸发出的,而是来源自己脚底下那具尸体!牛二柱心头一惊,怎么回事儿?莫非这尸体真的要活过来,大少情知不对,也就不管那蓝色火光,一低头,捡尸体此时还是脊背朝天,一伸手,就要把它翻过来,双手一接触尸体的皮肤,顿时打了一个冷战,着尸体怎么会变得如此冰凉? 刚把手放到尸体身上,那缥缈的“鬼音”随即中止,空虚的鬼腔似乎从风中而来又随风而去,没在空气中留下一丝踪迹,大少听了半天,始终找不到来源了,牛二柱抬头,又去看那蓝色的火光,却见那火光簌的一闪,快速向尸体靠近,到了尸体附近,忽然一下子钻进尸体肚子里,就此消失不见,牛二柱情知有异,立刻蹲下伸去,在火光消失的地方用刀,割开尸体的皮肤翻看,啥都没有,那里面只有干枯的皮肉和腐朽的枯骨! 第1279章 二百二十四 妖音 牛二柱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看见那团蓝色火光进去了,如今怎么就没有了?这事儿太奇怪了这个?牛二柱琢磨半天,始终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后来忽然一咬牙,想起一个主意,这尸体就是作怪,只怕也没有太大的折腾头儿,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天底下的邪祟,最怕烈火,你再怎么有本事,我一把火烧了你,就不信一堆骨灰还能跳起来伤人?大少找了块石头,将那尸体的胳膊砸断,随后一把火,将那尸体点燃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尸体虽然干枯,却极易引燃,一遇明火,立刻燃烧起来,林子里顿时烈焰沸腾,浓烟滚滚,那烟火中夹杂着浓重的臭味儿,熏得牛二柱后退不止。只不过火光熊熊,却只能照到三步开外,密林中依旧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楚。大少在尸体燃烧起来之后,立刻躲到了一边,吹熄了灯火,捂着鼻子,秉息凝神地盯着眼前的火光,大少心中早有预感,只是而不会这么快结束,必然有事将要发生,所以难免有些紧张,心口砰砰直跳,只等怪事出现。 烈焰雄雄,那具尸体遭火焚烧,全身皮肉不断收缩,竟然抽搐起来,与此同时,哪一种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不过比刚才还要凄惨,听的人心头狂跳不止,没来有一阵不舒服,大少心里忐忑不安,正在聚精会神的观察,忽然就听见嗖的一声,那平躺的尸体在火中“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尸体裹着火焰抽搐颤动,一时间光影摇曳,大少躲在一边窥视动静,却完全感觉不到火焰的热度,反而周身都生起了一层毛栗子出来,恶寒之意直透心肺。[] 那尸体坐起来之后,浑身烈火更加旺盛,火苗子蹭蹭的往上跳,瞬间高出了一丈左右,伴随着烈火熊熊,浓重的焦臭气味更加浓厚,简直就让人出不开气儿,大少实在熏得受不了,刚要躲避一番,还没等行动,忽听树林里一阵悉悉挲挲的轻微响动,四面八方都有,正在轻微而快速的向尸体靠拢,牛二柱早就做好了准备,心中暗道这是正点子来了,悄悄对后退了几步,提起精神仔细看着尸体附近的动静儿空间之美利坚女土豪全文阅读。 那些声音刚开始还十分犹豫,试探着不肯轻易靠近,到了后来,动静儿越来越大,声势越来越强,也不只是突然收到了什么鼓励,忽然一窝蜂的涌向尸体,再也没有半点犹豫。大少不敢轻举妄动,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只见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密林的荒草丛中,接二连三钻出许多体形瘦小的野兽来,狐狸、耗子、大眼贼,啥东西都有,这种东西大多不会冬眠,到了食物稀少的隆冬,常常因为争夺食物而互相残杀。 这林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植被密集,荒草丛生,这些动物暗藏其中,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这么多不同种的动物同时聚集在一起,那可就有点儿不同寻常了,大概是尸体焚烧的气味儿吸引了他们,成千上万的小兽绕着尸体围成一圈,伸头探脑地伏在地上。全部都是目光闪烁,又惊又怕地盯着火堆,尤其是火堆中的尸体。大少不知道那些东西在搞什么名堂,心下疑感重重。眼前地景象更是离奇诡异,如同置身于迷霉当中,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随着时间的消耗,那尸体遭火焰焚烧,火势已自烧到最盛之处,那尸体浑身烈焰熊熊,已经呈现赤红色,不过火烧的越大,那尸体的面部轮廓越是清晰,渐渐在火光中显出一个漆黑的人影,牛二柱仔细看过去,发现那尸体体态丰满肥胖,看起来是个贵妇的模样。本来显得雍容华贵,并不难看,但在此时此刻,越看越象个鬼,牛二柱心里疑惑,难不成经过烈火焚烧,这尸体还要复活不成? 大少心知有异,看得更加仔细,而在此时,围绕在尸体周围的野兽似乎是忍耐不住了,此时尸身上燃烧的火焰逐渐暗淡下来,那些野兽原本怕火,此时火光熄灭,恐惧之心渐渐消退,或许是因为食物短缺,这些东西已经不再顾忌尸体的焦臭味道,开始一摇三晃,缓缓爬向尸体,牛二柱一看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大概是饿急了,居然想利用尸体充饥,牛二柱虽然恶心,不过仔细一想,也好,如果尸体被这些东西吞噬,倒省了自己的麻烦,最好吃的连个渣子都不剩。 随着火光更加微弱,群兽再也压制不住饥饿的感觉,不由自主一拥而上,在火光尚未完全熄灭的尸体上大啃大嚼,随着一阵悉悉挲挲的怪异响动,那尸体瞬间被啃掉了表皮露出里面的略显红嫩的皮肉来,牛二柱心中略微安稳了些,正要找机会溜之大吉,谁知道,随着表皮被啃食,尸体里面渐渐露出一个略小的形体来,大少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尸体里面是一个端坐的女子,穿着一身阴丹士林的旗袍,那女子厚施脂粉,妆容妖艳,满身都是白花花的能揉,皮肤红润细腻,似乎吹弹可破,但神姿消散,完全没有活人那股生气,一看就是一位死人。 牛二柱吃了一惊,这人他可认识,正是大帅的五姨太,原本在停尸房里看见的也是她,本来这东西就有点儿诡异,卜发财失踪也许就和她有些关系,如今突然处在密林里,如何不叫人吃惊?更何况还藏在一具怪异的尸体里?大少看到如此异状,当时就走不动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慢慢移动脚步,不断靠近尸体,想要看一个明白。 这女人的形象一显现,原本吃红了眼睛的野兽顿时安静下来,群兽显得战战兢兢,纷纷拖着尾巴,对着那具尸体拜伏在地,竟学着人的样子,叩头不止。大少此刻离得更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不免震惊不已,这种小野兽的天敌极多,尤其是老鼠,看到猫或者是猫头鹰,全部是是闻声便伏,可即便是如此,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如何又能对这些野兽产生如此大的威慑力? 牛二柱心里胡思乱想,精神一溜号儿,不由得心中恍惚,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就听见前边好象有人突然冷笑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极为清晰,牛二柱心里一惊,猛然抬头,但见前面那具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牛二柱只觉头发根子都“刷”地一下同时竖了起来,但既是打定了主意要窥其究竟,只好横下心壮着胆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1280章 二百二十五 怪尸 那尸体在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冷笑,几乎将牛二柱吓掉了魂儿,大少定了定神,抬头再看时,这时就听那尸体发出一阵鬼腔,如泣如诉缥缈虚无的“鬼音”,再次在牛二柱耳朵中出现,这正是先前听到的那种令人胆寒的声音,大少此时如果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多少也有些免疫力了。[][超多好看小说]牛二柱强自镇定,睁大了双眼竭力去看,一看更是吃惊,那尸体身不动口不张,而且四周并无他人壁,一缕缕鬼音都是从僵尸肚腹中传出。 断断续续的“鬼音”在牛二柱听来简直就是“荒腔走板”,不过这种声音虽然荒诞不经,听起来却令人胆寒不已,牛二柱听的心动神摇,正有些忍受不住,那些趴伏在地野兽却是如痴如醉,就如同听到了仙乐一般,摇摇晃晃,满地乱窜,有的甚至手舞足蹈,简直丑态百出,牛二柱心知有异,抬头细看,却见那些大大小小的野兽,渐渐爬到了尸体的头上,就如同受到了催眠一样,一个个对着尸体的口鼻之间喘气。 随着野兽不断对着尸体的鼻子吹气,那尸体脸色逐渐改变,由惨白变成蜡黄,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手脚颤动竟像是要活过来一样。牛二柱看了一个满眼,心中忽然一动,不好,民间传说,如果死了人,要是有猫狗从尸体上方经过,那一定是要诈尸的,原因就是猫狗嘴里那口气渡到了死人口内,如果说猫狗可以,那这些老鼠、狐狸之类的东西,会不会也有同样的能力,这些野兽对着尸体嘴里吹气,是不是要让他复活? 牛二柱想到此处,立刻就知道不好,不行,可不能任由这些东西胡搞下去,万一这尸体活过来,那自己可是凶多吉少,大少到了此时,也就顾不得害怕了,拎着刀子冲过去,挥刀驱赶野兽,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本那些对着尸体吹起的野兽,已经僵卧在地,浑身上下已经只剩一层皮,原来血肉已经被尸体吸干,死壮极其恐怖,那些野兽亲眼看见同类惨死,却丝毫没有警惕,依旧争先恐后的涌向口鼻之间空间之美利坚女土豪全文阅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热门小说 牛二柱知道此时再也不能犹豫,稍一耽搁,那尸体随时就会站起来。大少冲到近前,挥动刀子,驱赶那些野兽,本来像这种体型极小的兽类,最是怕人不过,而且极为警惕,别说人拿着刀子冲过来,就是稍微靠近,立即就会躲开,可此时这些野兽就像是反了性一样,不但不加躲避,反而呲着牙,双眼血红的看着大少,喉咙里呜呜乱叫,看意思大少如果再有行动,就会一拥而上,生吞活剥了他。 这些东西如果单单只有几只,大少也不会怕他,最多费点儿事,一刀一个,弄死拉倒,可是什么东西一多,都是个麻烦事儿,蚂蚁多了还能生吞大象,何况一个普通人?牛二柱虽然心里着急,可也不敢过于激怒这些野兽,万一这些东西一拥而上,也够自己一呛,可是如果放任不管,怕也是不行,不用想都知道那尸体一旦活过来,肯定比这些野兽可怕数十倍!大少左右为难,低头一看那尸体,手脚抽动不止,随时都有可能站起来,牛二柱一咬牙,得了,你不是要作妖吗,老子先下手为强,把你弄成个残废,看你如何害人! 牛二柱的意思是要卸下尸体的手脚,到时候即便尸体活了过来,没有手脚,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大少打算的不错,可是手里的刀子刚一动,忽然感觉脚下一阵剧痛,简直连走一步都困难。大少急忙低头,却发现是脚上那一只手,那东西自从抓住,就一直没有松开过,牛二柱因为也不太碍事,也就没有多加理会,谁知道到了这关键时刻,就因为这一手,耽误了大事!牛二柱心急火燎,一脚踢开,那手原本抓得死紧,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松开了,被一脚踢飞。 牛二柱踢开了残手,抬头刚要继续行动,谁知道就在此时,就感觉一股阴风袭来,大少反应敏捷,已知道身后必有什么异状,急忙就地一个前滚翻,同时也将短刀握在手里,避开了攻击之后,这才抬眼看去,可是一看就是一愣,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牛二柱心中猛然一跳,,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原本坐着尸体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不但尸体没有了,就连那些丧失了本性的野兽,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牛二柱明白了,这事儿显而易见,就在自己因为脚疼的一瞬间,那尸体可能已经复活了,趁自己不备,已经到了自己的后面,对自己痛下了毒手,虽然已经躲过去了,不过如今连对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事儿可不好办,稍不留神,可能连脑袋都要搬家!大少想到这儿,扭头就往树林深处跑,他打算找一棵大树作为依托,这样就可以专心对付前面,不用再顾虑后面。 可是大少刚一转身,那股恶寒又从身后传来,牛二柱反应灵敏,就知道那东西已经到了后面,当下不敢怠慢,急忙一扭头,大少这个动作极快,简直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按理说这么短的间距,什么东西也躲不过去,可是牛二柱扭头一看,身后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草木黑影,除此之外,啥都没有,牛二柱心中一阵发虚,这种速度,别说是人,就是有形有质的任何东西也做不到,难道那尸体已经变成了鬼?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那尸体变成了鬼,那就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尸体的躯壳就会留下来,没理由连肉身也一同消失。如今那尸体没了,就说明自己碰到的不是鬼,很可能是速度极快的东西。天底下诈尸的事儿听过不少,那些活过来的尸体,都是些凭借本能行动的行尸走肉,见了人就扑,不但毫无智慧,甚至连行动都很笨拙,没听说过速度这么快,还能和人躲猫猫的玩意儿! 总之,自己现在遇到的情形,按照常理推测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是不可能,自己还是遇到了,光在哪儿疑神疑鬼,瞻前顾后是不行的。牛二柱一咬牙,也不管身后如何,扭回身就往密林里跑,只要找到一棵参天大树,用后背靠住就等于解除了后患,再也不用担心背后了!你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直接绕过一棵大树攻击自己吧? 第1281章 二百二十六、兽袭 牛二柱想的‘挺’好,利用大树阻挡对方从背后的进攻,到时候专心对付一个方向,自己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少。(.好看的小说.访问:.。可是现在大少距离森林密集的地方必然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必然会受到对方的攻击,但是如果停滞不前,留在原地必然是死路一条。牛二柱权衡再三,痛下决心,拼着挨那么几下,不顾一切冲向密林,还没等靠近,忽然绝感觉后背一阵剧痛,痛彻心扉,牛二柱双‘腿’一软,几乎当时就要跪倒下去。 牛二柱也豁出去了,知道此时稍一犹豫,就会有‘性’命之忧,当下一咬牙,盯着满脑袋冷汗,继续前进,眼看着面前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直通苍天,差不了几步就要冲过去了,恰在此时,大少忽然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丝丝缠住自己的脖子,而且在不断收紧,牛二柱哪怕迈出一小步,那股力量就会紧上十分,刚刚迈出一两步,就感觉呼吸困难,步履艰难,眼前金星‘乱’冒,汗出如浆,似乎随时都会窒息身亡。 牛二柱虽然难受,心里却还明白,此时此刻,尽管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半途而废,那结果即便是不死,恐怕也好不了,倒不如一条道儿跑到黑,看看到底能把自己如何!在求生**的驱使下,牛二柱咬着牙慢慢靠近,此刻双眼朦胧,眼前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事物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一棵参天大树,在大少的视野里不断变大,不断靠近,眼见得就在眼前了。[.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大少脖子上那股力量已经达到了最大,牛二柱脖子里咔咔‘乱’响,别说咽眼一口唾沫,就是稍微动一下都困难,那一阵剧痛由表及里,几乎连骨头都断了,到了这一步,牛二柱也就没有再多的选择了,眼看那大树就差一步,牛二柱双‘腿’颤抖,软如面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这一步迈过去,大少全身瘫软,连一丝力气也没有,当时双‘腿’一软,背靠在大树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说也奇怪,就在牛二柱背靠大树的一瞬间,那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牛二柱就感觉全身轻松,张着大嘴忙不迭的喘气,久违的空气灌入肺里,全身一阵轻松,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短暂的轻松之后,那一股冰凉的戏再一次靠近,而且这一次更强烈更真实,牛二柱虽然疲惫不堪,大敌当前,不敢怠慢,急忙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惨白,那尸体竟然已经到了眼前,白‘花’‘花’一张大脸正对着自己,双眼惨白,对着自己诡异的微笑着。 她那张富态‘肥’胖的脸颊,一张大脸厚施重粉浓妆,白得渗人,诡异的五官就好象都嵌在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板子上,眉眼极细极长,一点血红的樱桃小口又与整张巨脸不成比例。一人一尸距离很近,大少一睁眼,几乎和那东西脸贴着脸,那冰凉的气息一股股往脸上直冲。脸对脸看这一眼,牛二柱险些连魂都吓散了,心中骇异至极,不过危机之下,大少心里还算明白,心知不妙,不管自己如何移动,转来转去就死活甩不脱附在身上的这个东西。 那东西和牛二柱对峙着,刚开始还是默默无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东西嘴里发出那种凄厉的声音,只听她腹中“鬼音”凄厉,有如万鬼翱,一阵阵地钻进人耳朵里来,听得大少头发根子都向上竖了起来,牛二柱心智不好,这要继续这么耗下去,自己肯定被这东西给威慑住,到最后出啥事儿,那估计谁也说不清楚,牛二柱一咬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伸手把耳朵给捂住,任凭那东西如何叫唤,就是无动于衷。 那东西虽然看着十分人,但却没有实质的攻击,牛二柱一捂耳朵,估计也是无计可施,双方继续对峙,大约过了有几分钟,那东西忽然一声长啸,惨白的双眼一瞪,忽然就有一股漆黑的污血,从她的五官七窍之内汩汩流出,这东西似乎还有生命,从尸体的身体里流出来,竟然还懂得辨别方向,并没有直接坠落地面,而是顺着双方距离最近的地方,一股脑儿的爬上来,直接爬上大少的躯体。 这东西一爬上来,接触到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感十分特殊,就好像被蚂蚁撕咬,不过痛感更强,难受的劲儿更大,这股疼痛顿时让牛二柱清醒过来急忙低头一看,借着残存的微光,发现那乌黑的液体其实并不是什么污血,而是无视黑‘色’野兽,正顺着胳膊以极快的速度爬上来,只要看见身体‘裸’‘露’的地方,就疯狂的撕咬,短短瞬间,牛二柱浑身已经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尽管都是轻伤,却也是疼痛难忍。 此时天‘色’越来越黑,那些野兽大多是老鼠,体型极小,而且十分密集,在黑暗中看来,就如同一条条奔流的污血一样,牛二柱纵然胆子大,见了这么多老鼠,也是有些胆寒,心中一动,不成,如果自己靠在树上不动,早晚会被这群东西咬死,虽然眼前这尸体渗人,不过似乎不会物理攻击,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些野兽的攻击更为直接,更为致命,两下比较,还不如冲出去,先摆脱这些野兽再说。 大少想到此处,也管不了别的了,迈开大‘腿’,离开大树,扭头继续往林子里跑。一边跑一边抖动身上的老鼠,剧烈颠簸之下,群鼠纷纷落下,不过也有些死死咬住皮‘肉’,死活都不肯下来。‘性’命攸关,牛二柱也不顾疼痛,伸手一个个往下揪,那些东西咬得死紧,‘弄’下一个都撕心裂肺的疼,好在人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都有一股急劲儿,牛二柱虽然满头冷汗,剧烈运动之下,倒也不觉得多么难受。 牛二柱一路狂奔,速度也自不慢,不大一会儿,就把那尸体和群兽远远甩在身后,大少心里一阵高兴,正要一鼓作气冲出密林,忽然听见身后一阵‘乱’响,牛二柱情知有异,急忙回头一看,但见身后草木‘乱’动,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东西铺天盖地而来,声势颇为浩大,也不知有多少东西蜂拥而来。 第1282章 二百二十七、被困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也知道不好,急忙脚下加劲,一路狂奔,不过大少虽快,后面那些东西更是迅猛,不大一会儿功夫,已经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牛二柱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但见身后黑压压的,没有别的,都是成群的老鼠、狐狸、大眼贼,还有蜈蚣蝎子一类的毒虫,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估计整个儿森林里的东西都聚集到一块儿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大少心里一慌,脚下慢了些,脚下一绊,跌倒在地。被冲在最前面的野兽毒虫赶上,一条灰黑‘色’的耗子猛然蹿上来,直奔大少的‘腿’肚子咬来,牛二柱看得真真的,哪里肯让他得逞,当时一闪身,一脚就踢了过去,那只野鼠被他吓了一跳,全身一哆唆原地蹦起多高,野鼠身在空中还没落下,大少身后的黑影中猛然一份,从中探出一条长得见首不见尾的蚰蜒,那蚰蜒形似大蜈蚣,全身暗黄泛绿,由于活得年头久了,遍体皆是黑癍,口边的腮脚钩爪极锐,一口将跃在半空的野鼠衔住,连皮带‘肉’往里就吞,那野鼠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送了‘性’命。(.无弹窗广告) 蚰蜒一口吞了硕鼠,那野鼠虽大却哪里填得满它的胃口,须爪挠动,转头又去咬牛二柱,牛二柱毕竟究竟大敌,此时面临危机,虽然心里十分惊慌,但手脚还能活动,见那蚰蜒伸开腭足咬来,赶紧用手撑地,把身体向外滚开躲闪。那蚰蜒凶‘性’大发,完全从黑压压的群兽中间中爬了出来,它身体有一米多长,‘乱’爪攒动,仗着毒‘性’猛恶行走迅速,面对牛二柱毫无惧‘色’,贴在草面上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再次扑向大少。 牛二柱举起手枪想打,可这把救命的武器竟然在关键时刻哑了火,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蚰蜒便要扑住牛二柱,关键时刻,大少也豁出去了,握紧短刀,横着往空中一挥,就见手中刀光一闪,一刀斩在蚰蜒身侧的对足上,这一下威力十足,牛二柱这一刀挥下去,齐刷刷削去了这只大蚰蜒三条长足。这东西虽然凶悍,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当时疼得在长草中翻了几翻,终于没能咬住大少。 这东西虽然落败,可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却也趁机冲了过来。这些毒虫野兽一扭身体,在草丛中游走如风,接着一冲之力凌空跃起,直朝牛二柱扑了过来,牛二柱到了此时,见跑也跑不开了,索‘性’也把勇气拿出来了,见刚刚一刀没能将这蚰蜒挥做两段,士气倍增,见对方又席卷而来,挥舞起手中的短刀,刀光滚滚,风雨不透,密林里顿时嘶吼不断,污血横飞,那些野兽毒虫顿时尸横遍野,瞬间死了不少。 这些东西虽然伤亡惨重,不过却跟吃了**‘药’一样,悍不畏死,在大少的攻击之下稍微退去之后,重整旗鼓,又朝牛二柱扑了过来。大少势头虽猛,血‘肉’之躯,到底气力有限,如果消耗下去,早晚‘精’疲力尽。紧急关头也顾不上前后左右了,一扭头不管方向,趁着野兽毒虫阵型一‘乱’,撒‘腿’就跑,大少一跑,那些东西没了阻挡,立刻疯狂追了过来,牛二柱身后的草丛中沙沙作响,那些东西紧随其后追至,。 牛二柱一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继续耽搁,一路狂奔,疯狂冲向密林。这树林越往里走越是茂密,牛二柱左转右躲,想借地形将紧追不舍的野兽毒虫甩掉。可刚一进树林深处大少就后悔了,虽然密林深处地形复杂,可那些野兽毒虫本来就藏身于草丛之中,最善于在闵琳密林之间奔跑,行动快捷无比,倒是牛二柱为了躲避枝枝杈杈,速度慢了不少。而且眼看着一棵棵奇形怪状的古木从身边飞也似地掠过,感觉好象随时都会撞在树上,这感觉也叫人心里发慌。 跑不多远,大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带了好几道口子,连袜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眼看林中树木横生倒长,参天蔽日,再跑下去非得累死了不可,牛二柱气喘吁吁,急忙收‘腿’,想要停下来歇口气,谁知道这森林里常年不见天日,脚底下树叶堆积,最下面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牛二柱猛一停住,脚下一滑,身子就滑了过去,牛二柱‘精’疲力尽,有些收拾不住,扑通一声就跌倒在地,由于惯‘性’,斜刺里冲了出去,整个儿偏离了路线。 本来牛二柱身体摔倒,滑也滑不出多远,可牛二株摔倒的地方倒霉,面前就有一棵树,老树有条粗枝生得极低,刚好横在大少的摔倒的路线上,牛二柱躲闪不及,被撞了一个满天星,这一下又猛又狠,牛二柱就感觉眼前一黑,上半身被撞得发麻,头脑一阵晕眩,几乎当时就要昏死过去。不过牛二柱这两年也没白‘混’,知道这时候要是一停,必死无疑,当下灵机一动,借着一撞的力量,就地一滚,摔入了一团‘乱’草之中。 牛二柱肋条被撞得隐隐生疼,刚想站起身来,可就听脚下的荒草中“沙沙”几声响,那些东西尾随而至,有的已经从草间冒出了头,张牙舞爪地昂首而起,奔着牛二柱身上就是一蹿,牛二柱一看不好,也是急中生智,见旁边有棵大树,立刻赶紧腰‘腿’用力,翻身爬上了树杈。大少爬树的手段甚是娴熟,虽然身上疼的难受,而且还有些麻木,危机之下,也不知那里爆发出的潜力,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爬到了树干的当中。 这一下子到算是解脱了危机,那些追来的野兽大多是老鼠、狐狸、黄皮子,偶尔有一两只野猫,即便能爬树,威胁也不大。牛二柱身体悬在半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头顶树叶繁茂,枝叶横生,到也可以暂避一时,牛二柱心中安稳了些,穿了一口气,刚要爬上去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忽然就听身后沙沙‘乱’响,低头一看,那巨大的蚰蜒居然冲出兽群,手脚窜动,急追了过来,再往后一看,也不光是它,身后黑压压一片,都是些蜈蚣之类的毒虫。 这些毒虫在古树长草之间进退如电,在树上速度也不慢,不等牛二柱作出反应,已经行动如飞,从草丛中爬上了大树,转眼间转到了牛二柱身后,人立起来张开锷足就咬,牛二柱趴在树杈上看得真切,一声惊呼,知道此时如果稍有犹豫,就会中毒惨死,当时也就顾不得累不累了,攒足了最后一丝力气,手足并用,快速爬向树冠。 第1283章 一百二十八、脱逃 牛二柱也是被‘逼’急了,知道一旦下去,用不了几分钟,就得被群兽啃成白骨,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劲儿往上爬,虽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可是眼下进退不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要说认真要给‘逼’急了,倒也能爆发出平时根本不敢想象的潜力,牛二柱跑了半天,早有些‘精’疲力尽,如今咬着牙往树上爬,速度到也不慢,那些毒虫虽然紧随其后,不过毕竟牛二柱先走几步,一时半会儿倒也追他不上。 大少一看这个形势,心中略微安稳,受着求生本能的驱使,爬得更快,这树虽然高,终究有个到头儿的时候,眼看着牛二柱离树冠越来越近,毒虫追赶不及,就在此时,忽然着大树的枝叶丛中一阵摇晃,头顶沙沙‘乱’响,牛二柱猛一抬头,还没等看清楚,一道黑影就从枝叶丛中窜了出来,带着一股腥风,二话不说,直奔大少双手,牛二柱心里一惊,就忘了自己还在树上,双手一松,差不点儿就摔了下去,幸亏大少反应敏捷,双‘腿’盘住树干,用力一夹,才算是问住了身形。 牛二柱虽然没掉下去,不过这滋味儿可不好受,全身的力量都压眼在两条‘腿’上,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双‘腿’就酸麻胀痛,有点承受不住了,虽然拼命夹住双‘腿’,可身体依旧不受控制,一点点的往下滑,刚滑了不远,就听见下面沙沙‘乱’响,一阵爬动的声音随之传来,牛二柱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下面那些毒虫黑压压一片,足有成千上万,飞速向自己靠近,两下距离不断拉近,约‘摸’着也就半尺左右。(.) 牛二柱冷汗直冒,知道稍一耽搁,就会成了肚虫的美餐,人到了这时候完全是出于本能,大少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腰眼儿一‘挺’,倒悬在空中的身体从空中翻转过来,在几乎要下落的一瞬间抱住了树杆,双手分担了双脚的压力,牛二柱顿觉一身轻松,可还没等他把气儿给喘匀,头顶恶风不善,狂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腥气,迎面向自己扑来,牛二柱慌忙抬头,定睛一看,顿时冷汗如雨,连连叫苦。 这大树不但十分高大,而且树干也极为粗壮,树干靠上的部分有一个巨大的树‘洞’,足有水桶口粗细,牛二柱一路匆忙,没有多加注意,到了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才发现那树‘洞’里居然住着东西,那东西大概是在冬眠,树底下熙熙攘攘,闹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察觉,直到牛二柱爬上树干,毒虫尾随而来,这才有了反应,这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黑暗中就看到一个黑影不断靠近自己,顿时有了警觉,当下一个饿虎扑食,猛然冲了过来。 牛二柱看的分明,这东西身长足有数丈,比水桶细不了多少,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幽幽的光芒,就如同饭碗大小,黑暗中看不清颜‘色’,反正深一块浅一块,‘色’彩斑斓,那一颗脑袋呈现三角状,舌头突出最外,吞吐迅速,就如同筷子一般,一片爬一边发出丝丝的响声,不用多想也知道,应该是一条蛇,不过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脑袋呈现三角形状的,一般都是毒蛇,可是毒蛇体型较小,轻易长不到这么大,这东西具有毒蛇和蟒蛇的特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时间紧迫,两面受敌,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牛二柱现在处境极其危险,头顶大蛇自不必说,就是下面那些毒虫,要一口也够呛,究竟何去何从,必须趁早拿个主意,否则稍微一耽搁,自己就会身首异处,大少眼看着两下夹击,危险不断靠近,心中一转,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利弊,身下那些毒虫虽然厉害,毕竟都是些普通的昆虫,就是有毒,毒‘性’也不会太大,相比之下,到是那大蛇更加危险,蛇这个东西,可以吞下比自己脑袋大很多的东西,就这条蛇的体型,吞下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到时候一口把自己当了点心,可就没有咒儿念了,倒不如拼着被虫子们咬几口,先下去再说。 牛二柱想到这儿,双手双脚的劲头儿一松,利用重力的作用,身体快速下坠。虽然说是下坠,可牛二柱却没有完全松开手脚,大少此刻爬得已经很高,如果直接往下跳,那即便不被摔死,也会断了两条‘腿’,得利用身上衣服的摩擦力,减缓下落的速度。大少猛然下坠,那些毒虫猝不及防,虽说这些东西数量庞大,不过跟人比起来,毕竟是体型相差悬殊,牛二柱一下来,整个儿身体就如同一辆坦克一样,迅速将毒虫碾压成‘肉’酱,大少耳边呼呼风向,就听见树干和自己身体之间啪啪‘乱’响,那些毒虫纷纷毙命,也幸亏是冬天,身上穿的衣服多,否则不被毒虫钻进来咬几口,也会在下落的过程中擦破了皮肤。 饶是如此,仍然有些虫子在临死之前在牛二柱身体的‘裸’‘露’处咬了几口,疼得大少满头大汗,如同万把钢针齐刺身体,牛二柱到了现在,也豁出去了,咬牙‘挺’着,死活都不松手,那些毒虫虽然蜂拥而来,一时之间倒也无可奈何,而在大少头顶,那大蛇穷追不舍,带着一股旋风席卷而下,身上鳞片挂动树干,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金星‘乱’冒,竟然硬如钢铁,牛二柱听的耳膜一阵生疼,就感觉好像是耳朵眼里钻进了无数蜜蜂,一股脑儿的往脑子里钻。 牛二柱虽然在快速下落,但是始终没有摆脱危险,那大蛇省身躯庞大,行动却极为敏捷,始终距离牛二柱不到半尺,就这个距离,只要他猛的一窜,大少上半身就没了,或许是大冬天的,这蛇还没有彻底苏醒,所以牛二柱一直侥幸活到了现在。那大树虽高,毕竟也有个限度,牛二柱一边下坠,一边‘插’看查看着地面的距离,前后不过四五分钟,距离地面不过两三米高了,这回可不能继续下坠了,一旦接触地面,那些野兽蜂拥而上,牛二柱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就看出大少的本事来了,大少在下落的过程,忽然松开双‘腿’,伸到前面来,蹬住树干,下落的势头顿时止住,牛二柱拿眼一瞄,距离自己不远,有一片草丛,那里的野兽并不算多,大少毫不迟疑,双‘腿’用力,同时双手松开,猛力一蹬,身体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快速向草丛里‘射’去,身体刚刚离开,那大蛇就席卷而来,几乎把牛二柱双脚叼在嘴里。 第1284章 二百二十九、兽穴 牛二柱冒险脱身,身体重重跌落在草丛中,虽说距离不高,可是由于速度太快,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牛二柱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几乎没有昏死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新79小說奇新地址:.大少这一下来,兽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万头攒动,惊慌了一阵,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虽说不大,可在密林中却传得很远,那些野兽毒虫慌‘乱’了一阵渐渐如痴如醉,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再一次齐齐转头,冲向牛二柱。 大少多少明白了,这些野兽之所以对自己穷追不舍,大概是受了那尸体的控制,而实体控制兽群的手段,除了这诡异的声音之外,大概还和兽群曾经吞噬它外面那一层皮‘肉’有关。不过即便琢磨透了这一层,也是于事无补,要想停止兽群的攻击,就必须先把那尸体放到倒,可是自己如今连尸体在哪儿都不知道,要想彻底摆脱这些东西谈何容易?为今之计,只有先找个地方躲一阵再说。 大少想到此处,一咕噜爬起来,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听见头顶恶风不善,一抬头,一大团东西轰然坠下。牛二柱连退几步,那玩意儿正好砸在地面上,震得地面‘乱’颤。却原来是哪一条大蛇,被牛二柱惊醒之后,开始势头‘挺’猛,后来被寒风一吹,身体渐渐冻僵,再也无法在树上攀爬,一股脑儿的摔了下来,这东西体型庞大,少说也有几百斤,生生往地面一砸,力道可是不小,牛二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脚下一软,轰隆一声,整个儿身体塌陷了下去,却原来是这大蛇把地面给砸塌了! 这片林子生活着众多兽类,有些是‘穴’地而生,在下面挖了不少‘洞’‘穴’,年深日久,地下‘交’错,都是些地道,这大蛇份量太大,因此才会一下砸塌了表层的那一层冻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事儿本来也并不奇怪,可牛二柱就吃了亏了,本来方才那一下摔得不轻,如今又挨了一下,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也幸亏高度落差不大,这才安然无恙,大少‘揉’着屁股,刚要翻身坐起,忽然觉得身子底下有什么东西蠕蠕而动,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借着我头顶微弱的光芒,大少发现,地下的大窟窿里挤满了老鼠,黑压压也看不清多少。牛二柱本来不怕这些东西,可进过刚才的搏斗,却有些心有余悸,顺着通道一看,立刻全身一震,看得头皮都发麻,那窟窿里面都是树木的根径和烂泥,其中竟然有座庞大的“鼠山”,无数只老鼠、大眼贼之类的东西你拥我挤地堆在一起,群鼠蠕动叠压,码起来一人多高,乌央乌央的一大片,这个巨大的老鼠‘洞’大得超乎想象。 受到‘洞’口塌方的惊扰,群鼠跟决了堤的‘潮’水一般蜂拥而出,由于数量太多,竟把牛二柱的身体带了起来,如同‘潮’水一样,推着牛二柱往前走!牛二柱就像是一截木头一样,被群鼠抬了起来,大少仰面朝天,看着头顶明暗变幻,感觉着脚下万头攒动,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虽然这些老鼠和上面那些不一样,并没有攻击自己,可一个大活人被老鼠抬着走,又能得到什么便宜?这些老鼠要是饿急了,可是什么都敢吃的! 牛二柱想到此处,万不得已,挣扎着坐起来,赶紧抡刀驱赶冲到身边的众多巨鼠,这些大老鼠被人一赶,更是‘乱’了营,吱吱‘乱’叫着在地道里各处‘乱’蹿,如此一来,可就引起了地面上那些东西的注意,野鼠的天敌之一就是蚰蜒,而地面上众多毒虫之中,就有蚰蜒这玩意儿,虽然已经被鬼音控制,可本能还在,见到众多食物,立刻垂涎三尺,倒对牛二柱失去了兴趣,,只见从石头缝里、草窠子里、树丛中钻出一条条黄绿‘色’的大蚰蜒,以一个个冲下地面,钻入逃散的野鼠群中大肆吞咬。 群兽中也有以老鼠为食的,被毒虫带了头,一个个似乎也是如梦初醒,蜂拥涌下地面,大肆吞噬。牛二柱觉得奇怪,这事儿说不通,本来地面上的兽群里,也有不少老鼠,为什么,那些狐狸不吃,现在看到了地面以下的老鼠,却是毫不客气?难道地面上的老鼠和地下的不一样?牛二柱虽然死活琢磨不明白,可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大少一咬牙,从原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刀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原本‘乱’成一团的林子里顿时更加‘混’‘乱’不堪,‘混’‘乱’之中撞上这许多天敌,野鼠们一时不知道往哪边逃好了,东撞一头,西撞一头的在林中兜起了圈子,四面八方都有蚰蜒出没,跑都没处跑,趁着对方一阵大‘乱’,暂时顾不上自己,牛二柱晃亮了火折子,往四下里一看,这地道还‘挺’深,群鼠前进的方向看不到尽头。往后看同样深邃不见底,牛二柱自然不能跟着野兽们跑,咬了咬牙,趟着兽群组成的洪流,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这时鼠群大部分已经蹿出了巨大的鼠窟,与林中那‘乱’成一片的嘶咬吞噬相比,只有这又脏又臭的‘洞’窟是唯一退身之地,牛二柱虽然是万不得已,匆忙之间,这选择倒也是明智。鼠窟里面甚深,两侧则‘潮’湿狭窄,竟象是一条人工修建的地下隧道,举灯一照,深处黑‘洞’‘洞’看不到尽头,‘洞’中还有些没逃干净的大小老鼠,不时从大少脚面上嗖嗖爬过,耳听蚰蜒吞咬游走,以及野鼠悲惨嚎叫之声已经渐渐远去,牛二柱心中略宽,心想这回算是可以躲过一劫了。 虽说如此,外面依旧纷‘乱’,如果此时出去,再碰上一些东西,那还真不好办,大少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现在是想不进去都不行了,当下不敢怠慢,一步步试探着往里走,越往里走,这心里越觉得不对劲儿,火折子昏暗的光亮下,牛二柱看的分明,只见身处四周尽是古砖,砖奇大,形同石板,头顶上也被古砖收拢成弧形的顶棚,不过这些古砖隧道搭建得非常简易,有多处因为年久失修而蹋陷,加上野鼠打的‘洞’,以及上面树根生长侵蚀,就眼前这么一段隧道内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慌‘乱’与黑暗之中,大少也无法仔细分辨这到底是什么所在。 不过牛二柱心中震惊不已,因为他发现这地道像是什么地方,这地方自己没有来过,不过却听卜发财说过。做佛爷的,只能干些了溜‘门’撬锁的买卖,你要干别的,等于背叛师‘门’,可这一行有个规矩,许你不用,可不许你不会。所以大凡跟偷盗一类的行当,卜发财都是‘门’儿清,哥儿俩在一块儿的时候曾经闲谈过,世间还有一种专‘门’偷坟掘墓的行当,卜发财也知道里面的事儿,按照三耗子的描述,这里应该是一座古墓! 第1285章 二百三十、古墓迷雾 ?为了躲避‘洞’外来势汹汹的群兽和毒虫,牛二柱只好一步步向这地下通道的深处退去,原来去路匆匆,并没有多加注意,后来听群兽声音渐渐远去,心情一放松,这才发现这通道极不正常,不像是老鼠挖掘而成,倒像是人工开凿的,越往里走越觉得里面藏有玄机,牛二柱倒不想节外生枝,只不过此时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閱讀最新章節首发.co)四周黑漆漆的,而且照明的只有大少手中这昏暗的火折子,根本照不到三五步远,只能一面‘摸’索着前进,一面还要用脚拨开地上聚集的野鼠,与其说是往隧道深处逃跑,倒不如说是往里面“蹭”速度极其缓慢。 行不数步,就听身后群鼠又是一阵大‘乱’,想是又有蚰蜒钻进了隧道,牛二柱四下里一望,见身前的几块古砖都被树根挤得松动了,再稍微加一外力,这段隧道非得塌方不可,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招,如果被活埋了也认了,如果侥幸不死,倒可以堵塞通道,防止后面那些东西追击过来,牛二柱一咬牙,伸手握住短刀,用那刀柄对准头顶的石砖连捣带撬,想利用土石堵住‘洞’口。 刚撬下来两块石砖,其上的泥土碎石便纷纷滚落,头顶泥沙泛滥,哗啦啦往下直掉,转眼间将通道堵住了大半,牛二柱心中略宽,不过却不敢停留,怕那些砖头掉下来砸中自己,急忙‘抽’身出来,往后边跑,跑了没几步,猛听“轰隆”一声,隧道顶紧跟着蹋落了下来,把下面的大小野鼠砸死不少,几块砖头迎头砸下来,差不点儿把牛二柱拍在里面,幸亏大少早有准备,才算安全无恙,后面那些东西暂时是过不来了,牛二柱抹了一抹头上的汗珠,抬头看头顶缝隙不断扩大,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转身扭头就往深处狂奔。 走不多久,牛二柱就有些后悔了,堵住了通道,虽然后面那些东西追不过来了,可是自己再想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了。这地道黑呼呼地没个尽头,也不知是否另有出口,如果前方没有出路,自己倒是作茧自缚,说不定就要困死在这里!倘若被活埋在这恶臭泥泞的鼠窝里,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窝囊些了。虽然说老鼠‘洞’有个特点,两边儿都有出口,一边进口,一边作为逃脱之路,可鼠‘洞’里错综复杂,岔路颇多,谁知道那边儿是出口?万一走错了,估计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也没有太过慌‘乱’,越到这时候,越不能慌‘乱’,否则忙中出错,后果不堪设想。大少不敢盲动,见四周还算安静,立刻停下来歇了一口气,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盒,点燃了猛吸几口,随着烟雾灌进肺里,大少‘抽’了两口烟,觉得心里安稳多了,这才抬头,仔细观察周围。周围依旧黑漆漆的,看不大分明,昏暗的光线里,头顶是黄土和巨大的砖头组成的拱顶,地面平整,铺着大块的青砖,虽然整齐,却更显的空旷诡异。 牛二柱一边观察,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象慢慢起了变化,四周渐渐变得宽阔,像是一座大厅,周围大体虽然没有巨大的差距,可是头顶和四周渐渐‘色’彩斑斓,出现了很多怪诞的壁画,牛二柱心中一动,他可听卜发财说过,古墓中的壁画一般都有来历,大多画的是墓主人的事迹生平,自己既然已经进来了,说不得就要看个仔细,一会儿万一出了事,也好做一个准备,大少想到此处,举起火折子去看青石上雕刻的‘花’纹图案,可刚刚站定,只往那石墙上看了一眼,牛二柱手中的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面前这一副画虽然简陋,可刻画的却是惟妙惟肖,画面里共有四个人,一头野兽。那四个人牛二柱不及细看,而那头野兽牛二柱却是最熟悉不过,尖头滑脑,行动鬼祟,脸上一副诡异的表情,竟是自己的老冤家,那头黄皮子! 牛二柱大吃一惊,那黄皮子并不是本地出身,在东北也算是客居,这古墓看意思也有些年头了,多了不敢说,几百年也是有的,怎么会出现那黄皮子的形象?难道以前黄皮子曾经来过?这倒是有可能,黄皮子已经有了道行,或几百年不算新鲜,可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那黄皮子来过,自己凑巧就到了这地方?这是完全出于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天意,要通过这次遭遇,看到些什么? 这条被无数野鼠占领的地下通道,牛二柱猛往前走,走不多时,竟发现了一个十分宽阔的厅堂,大厅的地面埋着许多巨石,四周更有许多构造相同的通道,四周更是刻画着无数斑驳的壁画,牛二柱万没有想到,在这‘洞’‘穴’的石墙上,竟然刻画着那头与自己纠缠了好几年,几乎把自己‘逼’到绝境的黄皮子! 这些壁画保存的还算是完好,‘色’彩还算是鲜‘艳’,画面也基本完整,不过这些画面年代久远,石壁上剥落模糊,多少显得有些‘迷’糊了,若不以衣袖擦掉浮土灰尘实是难以辨认。牛二柱心里七上八下,有心想要就此离开,又怕错过了什么东西,万般无奈之下,一咬牙,用衣袖抹去了上面的尘土,仔细去看那些斑驳陆离的画面,浮沉尽去,借着昏黄的光亮,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张黄鼠狼诡异邪恶的脸孔,非但如此,那黄皮子从脖子以下,竟然还是人身,显得诡异无比,另人一看之下,心中就立生烦魇。 那画中的半人半兽的黄鼠狼,形态举止十分奇特,好象正在口中念念有词做着什么邪术,这东西身前放着一口古纹癍驳的大箱子,箱口半开半掩,里面光华四‘射’,似乎放着什么宝贝,在石墙的正中间,画面最突出的部位,则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倒是没有什么怪异,是个普通的的正常人,只不过穿戴特殊,这壁画少说也有百十年了,那时候正是清朝,男‘女’之间穿什么戴什么,都有明确的规定,可那‘女’子头戴礼帽,身着华美的旗袍,明显不是那时候‘女’子的装束,旗袍这东西,那是男人穿的,‘女’人可碰不得。这事儿说来不大,不过可不是玩儿的,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乱’穿衣服可是要砍头的。 第1286章 二百三十一、活人死相 光凭这一点,就够令人匪夷所思了,可那壁画画面丰富,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大活人,在‘女’尸和黄皮子的下方,四个男人梳着长辫子,穿着长衫,一副读书人的模样,高矮胖瘦不一,不过除了左右边那一个面相俊俏的白衣书生,其余三个人都是一脸的快意,手里摇着纸扇,谈笑风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新·79小說·奇·中·文·网·首·发在这些人的背后,一朵黑乎乎的云彩,正托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向上飞升,这倒无所谓了,古代壁画上的东西,有些出自民间传说,大多没有实际意义,可这幅画却有所不同,仔细一看,那四个人面相很是熟悉,怎么看都是自己、马凤仪、卜发财和老道。 这可就太奇怪了,如果说这仅仅是巧合,可一幅画里同时出现了四个熟人,一个人半人半兽的东西更是最熟悉不过,那就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恐怕三岁小孩儿都不会相信。可是若说不是巧合,这幅画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它想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牛二柱左思右想,依旧是一片模糊,大少虽然聪明,不过毕竟不能未卜先知,单凭一副含义晦涩的壁画,也看不出更多的东西,苦思了半天,只好继续前行,看看还有没有更多可以提示自己的东西。 前面更加宽阔,只不过壁画却到此为止,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得到提示的东西。大厅里面四处漏风,一股股寒风吹过来,叫人身上一阵发凉,不过仔细寻找,却发现通道已经到了尽头,四处都是墙壁,封得死死的,也不知道这股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子周围是几块青石,十分平整,看意思是供人歇息坐卧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牛二柱数了数,一共六块,有的上面还铺着茅草。桌子上对方这颜‘色’各异的石头子儿,离近了一看,上面居然刻画出了一面棋盘,上面石子密布,竟是一副残局。 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三个茶杯,里面各有半碗‘艳’茶,居然还在冒着热气!大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难不成刚才这里有人?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越是怪异,大少心里也越是好奇,低头想了想,伸手一‘摸’石头上的茅草,竟然也是热的!这就说明刚才这里果然有人,只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而且离开的时间决不会太长,否则在四面透风的大厅里,这石头上的一点点体温也不会保持到现在。 既然如此,短短的时间里,又跑到哪儿去了,莫非这大厅里还有地道或者暗‘门’?牛二柱在大厅里仔细搜寻,找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不但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把自己累的够呛,大少索‘性’也不找了,看那些石头平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还不如歇一口气,养养‘精’神,把前后遇到的事儿仔细串连串连,看看有没有头绪再说!大少也真是累了,一坐下来,就觉得浑身酸软,当时就不想起来了。 牛二柱累了半天,不歇下来还不觉得,如今刚一坐下,顿时觉得全身无比的舒服,就如同大雪天喝了热酒,不但浑身通泰,而且从里往外的那么熨帖。大少越歇越是受用,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没心情琢磨别的了,就想坐那儿好好歇一会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渐渐地就控制住了牛二柱的身心,大少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晕晕乎乎,心里没来由的美滋滋的,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大少心智越来越‘迷’糊,不但忘了身在何处,而且还没来由的觉得饥渴无比,别的倒还好说,就是哪一种口渴的感觉,简直就是撕心裂肺,仿佛嗓子眼儿里冒烟,如果不赶紧喝上一口,只怕连嗓子眼儿都会被烧坏!可此时此地,哪里有什么干净水可以供他解渴?牛二柱一低头,一眼看见那几杯残茶,本来这东西极其普通,而且颜‘色’‘色’很深,表面飘着一层油‘花’,怎么看都有些恶心,可到了如今,却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闻起来如同甘霖一般,牛二柱嗓子眼儿里如同身处来一只小手,恨不得马上就要端起来一饮而尽。 大少不由自主,伸手拿过杯子,刚要一股脑儿倒进嗓子眼儿里,恰在此时,忽然没来由感觉到一阵剧痛,这疼痛突如其来,而且十分剧烈,就如同有人在头顶上猛刺了一下,大少疼的哇一声叫了出来,手中杯子再也拿不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与此同时,浑身冷汗如雨,当时就醒了过来,稳住心神再一看,这大厅里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坐在青石上的那一股舒服的感觉‘荡’然无存,与此同时,一股腥膻的味道直冲鼻孔,仔细一看,那茶水里黑的像酱油,里面蠕蠕而动,似乎有什么虫子。 牛二柱差不多立即就吐出来,不过头顶剧痛无比,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当时伸手就往头发里‘摸’,‘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立刻拿在手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蝎子,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头顶上去,早不动口晚不动口,恰好在方才的一瞬间,对自己来了一下,不过这一下来的正好,无意中救了牛二柱一命,如是没有这蝎子,牛二柱一口把那茶水喝了进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牛二柱有心把那蝎子‘弄’死,转念一想,要没有这东西,只怕自己凶多吉少,虽说是无意之间,也算是救了自己,它蛰自己纯属本‘性’,何苦跟这么一个虫子过不去?大少这些年心‘性’也改变了不少,正在也不是那个‘毛’头小子,当时存了一丝善念,把这蝎子放到地上,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二大爷有好生之德,不跟你这鞭‘毛’虫子计较,你赶紧逃命去吧,要是再不走,二爷生一堆火,把你烤了吃打牙祭!” 那蝎子自然听不懂牛二柱的话,不过天下万物都是以保命作为本能,好不容易脱离了牛二柱的掌控,自然要慌忙逃命,这东西‘腿’间攒动,莎莎飞速爬动,不一时就要引入黑暗之中。牛二柱心中安稳了些,刚要扭头观察四周,就在这似牛头未牛头之际,忽然就看见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把那蝎子飞快的抓起来,隐没在黑暗之中。由于是惊鸿一瞥,大少没有看清楚,不过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很快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第1287章 二百三十二、起源之地 牛二柱大吃一惊,这地方四周黑暗,手中火折子只能照到两三步的距离,余外的地方,别说是藏着什么细小的东西,就是大象之类的庞然大物,也看不清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新莫非自己一路进来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藏在哪里,自己并不知情,直到那只蝎子出现,才暴漏了行踪?牛二柱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后怕,刚才自己稀里糊涂,啥也不知道,如果对方骤然出击,给自己来那么几下子,那自己是干瞪眼也没有办法! 好在这东西似乎并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只怕早已命丧黄泉!牛二柱长出了一口气,暗道侥幸,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掉以轻心,那东西躲在黑暗之处,究竟有什么目的,谁也不知道,如果不‘弄’个明白,只怕心里也不安生。牛二柱有心过去,又怕那东西心存不善,略一沉‘吟’,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子儿,裹在火折子里,忽的一声扔了过去,那火折子见风就着,在半空中燃烧起来,落到地面上,兀自燃烧不止。 火折子光亮虽然微弱,可在一片黑暗中分外显眼,顿时把眼前的黑暗驱散,现出一个影子来。牛二柱定睛一看,那东西有手有脚,而且还是双足站立,跟一个人一般无二,只是身形瘦小枯干,个头儿不高,怎么看都有些别扭。身上破破烂烂,似乎还穿着衣服,往脸上看,因为光线过于昏暗,看不太分明,不过依旧可以看出来,这东西嘴皮子不住‘乱’动,嘴里咯吱咯吱直响,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 牛二柱有心再仔细看看,那火折子突然亮起,却把那东西吓了一跳,这玩意儿似乎十分怕火,虽然不敢上前,却也知道躲避,嘴里发出类似于兽吼一样的嘶叫,连蹦带跳的往后躲,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牛二柱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活物儿,岂能容他逃脱?立刻连想不想,尾随着就追了出去,没了火折子照明,前方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好在哪东西跑起来声音极大,牛二柱顺着声音追过去,始终尾随其后。 不过牛二柱要想追上这东西,却是十分困难,那玩意儿行动敏捷,如同鬼魅,即便牛二柱拼尽了全身力气,也始终和对方差着一段距离,大少心里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前边没来由的火光一闪,照亮了前方的路径,大少借着火光,看到有个东西从前面上窜过,其身形轻捷快速不输猿猱,看的人眼前一‘花’,心想莫非真的是什么猴子?可是猴子这东西却不是‘穴’居的,没听说过这玩意儿网底下钻,难道地底里里还藏着什么鬼魅? 这火光一亮起来,那前面的身影忽然停在牛二柱身前,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仿佛在一瞬将失去了生机,牛二柱心中一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时,不觉更是讶异。自己现在置身于一条狭窄陡峭的鸟道中,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有多深,中间一条路不过三四米宽,也难得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当时如果走错了一步,只怕就要粉身碎骨。 在相距数十米的地方,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影站立在那里,似乎在专‘门’等候牛二柱,一直和牛二柱逗闷子的东西距离那些人也不过五六步,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停在了那里。此刻光线充足,牛二柱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面容,有鼻子有眼,竟然就是一个人,不过这人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此刻一动不动,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转头凝视着自己,看得大少一阵阵心虚,不过这并不是关键的,牛二柱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卜发财! 此事后面那些人在火光中不断前进,渐渐靠近了牛二柱,随着距离不断拉近,牛二柱看得分明,过来这些“人”自己再熟悉不过了,领头儿的是马凤仪,后面依次是牛鼻子老道、老狐狸、和金背虎,这两人两兽表情轻松,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紧张,牛二柱看的是云山雾罩,他死活也琢磨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走在了一起,正在疑‘惑’,马凤仪却已经看到了大少,急忙跑过来道:“二哥,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牛二柱稀里糊涂,见马凤仪过来,仔细端详一阵,这才确定其中无诈,心中更加怀疑,指着身后那些人说:“妹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到了一起?还有,这一出出的,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约琢磨越不对劲儿?”马凤仪嫣然一笑:“二哥,我也刚知道细情,现在还有点儿消化不过来,你要想‘弄’明白,得问问它!”说罢,五姑娘回身一指,纤纤‘玉’指就指向了老狐狸。 问他?他能说话?牛二柱回头看着老狐狸,这东西自从在窝子里消失,就好长时间没见,天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地知道他又怎么忽然冒了出来!那老狐狸此时依旧是野兽的形态,不过两条后‘腿’人立着,看上去就跟人差不多,见牛二柱一脸疑‘惑’望着自己,嘴都没张,一阵极其尖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样,牛二少爷,多日不见,你就记不得老夫了,这倒无所谓,我问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前生所作所为?” 老狐狸话虽然不多,可却如同重磅炸弹一样,在牛二柱脑海里不断炸开,大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始终有些东西联系不到一块儿,无法串联起来,牛二柱越想心里越烦,渐渐头痛‘欲’裂,几乎要滚地翱。那老狐狸叹了一口气,见牛二柱始终无法醒悟,只好叹息着说:“二少爷,没想到你全都忘了?这也难怪,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天下又有谁记得前世?老夫虽然是局外人,可却目睹了一切,只好提醒一二,替你们了结这段公案!” 老狐狸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飘飘渺渺,不太真实,却也把大少带回了早已遗忘的记忆之中,随着老狐狸不断的诉说,牛二柱见见回忆起了前身的一切,哪一桩桩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浮现到大少的脑海里,这事儿要追溯到清朝康熙年间,那时候,大少是一个读书人,而他的死对头,黄皮子,前生却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名妓! 第1288章 二百三十三、离别(大结局) 那时候,大少才华横溢,也算得上风流才子,对着黄皮子的前世颇为‘艳’慕,只可惜这‘女’人自视甚高,对大少不理不睬,而且大少科考得中,贵为进士,清朝明文规定,官吏不得宿娼,迫于规矩,大少更不能遂其心愿,久而久之,渐渐就有了恨意。。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复制网址访问新·79小說·奇·中·文·网·首·发也算是几世的缘分,当时马凤仪、卜发财等人俱都和大少‘交’好,也都是读书人的身份,几个人行同手足,境遇却不一样,三耗子家里穷困潦倒,每天只好卖字糊口,马凤仪不但风流倜傥,而且家资巨富,算得上当地数得着的人物。 三个人对着黄皮子的前世都有仰慕之情,不过既然家世不同,所遭所遇自然也不一样,牛二柱虽然才华出众,进入官场,自然沾染了一些俗气,这名妓自然看不到眼里,卜发财穷酸一个,而且手脚不干净,还喜欢小偷小‘摸’,更加难入法眼,只有这马凤仪,文采风流,绝世佳公子,自然容易讨得‘女’人欢心,一来二去,马凤仪和这‘女’人就有了来往,俩人海誓山盟,简直就是卿卿我我,只瞒着牛二柱两人。 本来这事儿也惹不出大‘乱’子,两情相悦的事儿,牛二柱又是有身份的人,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这可惜人一旦钻了牛角尖,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牛二柱越得不到,这心里就越是惦记,到了后来,简直成魔成颠,几乎茶饭不思。人到了这种时候,理智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少反复琢磨,既然正道不行,那自己就来一个外道,当时白莲教已经兴起,不过规模还不大,那些教徒都会一些邪魔外道的手段,而且品行良莠不齐,有些人甚至无恶不作。八零电子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牛二柱就结识了这么一个人物,这人是个老道,正是牛鼻子的前世,这老道经常吹嘘自己无所不能,几乎是和姜子牙同等的人物。牛二柱也知道她是吹牛,不过这老道会些手段,倒是真的,大少曾亲眼见过他‘弄’过许多幻术。牛二柱到了这时候,已经相思成魔,已经顾不得体面不体面,当时备了厚礼,去求这老道,这种人既然敢在人前显摆,目的就是捞一些好处,自然满口答应,不过他也有一个条件,得‘弄’来这‘女’人贴身的一件东西,凭空做法表,可不成。 这事儿却有些困难,牛二柱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卜发财,他这个兄弟惯于小偷小‘摸’,‘弄’出点儿贴身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大少也是病急‘乱’投医,‘花’了五十两一锭的黄金,买通了三耗子去偷东西,当时五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卜发财穷怕了,自然满口答应,说来也是孽缘,刚巧那‘女’人当天不在家中,被卜发财有惊无险,神不知鬼不觉透出一件内衣来。牛二柱如获至宝,风风火火跑到了老道面前,请求施法,这老道满不在乎,让牛二柱过三天再来,到时候一定如偿所愿。 大少抓心挠肝的等了三天,到了当天,一大早就去拜访老道。当然这一次自然是金银财宝无数,不能空手而去。那老道倒也直接,伸手就递给大少一个包袱,叫他提着包袱去找那‘女’人,只要那‘女’人看见这个东西,自然言听计从,不过这其中有个忌讳,这包袱千万不能打开,一旦打开,不但这‘女’人就会清醒,还会惹出塌天大祸来。牛二柱唯唯诺诺,提着包袱就直奔‘女’人家里,略微一试,果然不假,这‘女’人服服帖帖,十分温顺。 牛二柱欣喜若狂,暗中运作,把这‘女’人冒了良籍,娶回家里做妾,从此夜夜笙歌,乐不可支。马凤仪失去爱侣,自然痛心不已,不过一个世家子弟,自然不能和好友争夺‘女’人,那时候读书人都讲究风骨,这事儿也只好作罢。只有卜发财心中不忿,他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人,自然不会讲究士大夫那一套,见牛二柱抱得美人归,心里酸溜溜的,又不好发作,只好每日里借口来拜访大少,暗中打探其中的究竟。 也是合该着有事儿,单说这一天,大少喝多了,在卜发财的追问下,和盘托出,一点也没有隐瞒,大少说完了,找地方睡觉去了。卜发财却是愤愤不平,想到牛二柱居然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这心里就着实的平静不下来,思来想去,气愤不过,也是仗着酒劲儿,大踏步走进内室,把那包袱翻出来,伸手解开,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直接奔‘门’外就走。这也是卜发财酒后失态,不过他这一闹,就惹了大祸了。 老道只不过是一个邪魔外道,哪里有什么大神通,可以改变人的心意?他只不过是移‘花’接木,捉了一只有道行的黄皮子,用‘女’人的内衣做成包袱皮,把黄皮子封印起来,黄皮子不得自由,自然愤恨,所以才会‘迷’‘惑’那‘女’人的心智,让她大失常态,老道又暗中做了手脚,让那黄皮子听从持有包袱之人的心愿,因此牛二柱才会心想事成,遂了自己的心愿。今天卜发财一时气愤,揭开了包袱,那黄皮子不受约束,自然就闯出大祸来。 那黄皮子逃脱束缚,转而就开始报复众人,附在那‘女’人身上,残害生灵,惹动了天怒,也是多行不义,连人带兽,被天雷劈死。这‘女’人和黄皮子的魂灵纠缠不清,到了‘阴’曹地府,索‘性’就投了畜生道,化作一只黄皮子,这黄皮子天‘性’未泯,自小就有些异常,渐渐通灵,有了道行,也是前世留下来的冤孽,渐渐就和几世以后的牛二柱等人不期而遇,也是为了了结那一段孽缘,这才非要置牛二柱于死地不可。 所以大少四个人之中,,黄皮子和牛二柱仇恨最深,必要处之而后快,随后就是老道,最轻的是马凤仪。这并不是凑巧,而是上辈子恩怨注定的,至于卜发财,若不是他解开了包袱皮,这事儿也不会如此麻烦,所以那黄皮子死后一缕残魂始终不肯放过他,现在已经附在他的身上,虽然已经被老狐狸压制住,可是究竟能不能复原,却已经成了未知数。 至于老狐狸如何得知这些细情,那就不得而知了,老狐狸说他曾经目睹过这一切,是真是假,谁都无法分辨,话说到这里前因后果已经解释清楚,牛二柱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至于那三耗子,马凤仪已经和老狐狸说好,有老狐狸负责照顾,一旦全域,便会送回来。 牛二柱到了此时,依旧有些朦朦胧胧,不过事已至此,说别的也没有用了,只好带着马凤仪和老道,出了地‘穴’,和老狐狸卜发财洒泪分别便了!至于以后是否还能重逢,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全书至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