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途三生》 第一章奔溃的重生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狐狸精、狐狸精……”女人面目狰狞，两只手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嘶吼着。 我被她掐的说不出话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她的两只手，可无济于事……呼吸越来越困难了……终于，我猛的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 抬起手想去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可是……怎么感觉不太对？还有，这地方怎么这么暗，感觉上很陌生，既不像我的租屋，也不像任何我所熟悉的地方。 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发出一声像小狗又不像的轻微叫声。我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一坨毛茸茸的、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个动物。心里不由得一咯噔，会是什么？慌忙站了起来，但很快我又郁闷了，明明大脑发出的指令是站起来，而此时我却是双手和双脚同时站在地上的。 身边又传来几声“嗷嗷”声，有东西往我身上舔了过来。 “啊~”我失声尖叫，可听到的却是“嗷~”怎么是这么个声音？可能是我吓到幻听了吧。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舔我的东西更危险。几乎是往旁边滚了出去，惊惧万分地回头极目看向舔我的东西。或许是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我看清了舔我的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大狐狸。它端坐着静静的看着我，眼里并无恶意。 我暂时松了口气，脑子里乱哄哄的，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想站起来，可无论如何总会在起身到一半时又力不从心地趴了下去。 怎么搞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下一秒我再次失声尖叫，发出的声音依然是我原先听到的“嗷~”，这次我确定不是幻听，瞬间被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吓到。 惊恐地打量着自己，差点没晕过去。我的手不再是人类的手，而是一对动物爪子。再往身上看去，毛茸茸的一身白毛，还有一条尾巴。这分明是只出生不久的小白狐，这是怎么回事，我自己的身体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冷静、冷静，我得先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我是和同事一起吃完宵夜后独自回租屋的，在租屋门口我发现放在包里的钥匙不见了。正在我焦急的回想钥匙掉哪时房东出现了。 “是不是在找这个？之前我经过这时发现你人不在，钥匙在锁孔里没取就帮你取下来了。”帅气的男房东手里举着一串挂有水晶挂饰的钥匙串问我。 我惊喜万分，赶忙接在手中不住的向他道谢。 “要是不放心我的话，你看屋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帅气的房东又说。 “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我笑着说，用失而复得的钥匙打开了租屋的门。 刚打开灯，有几个人同一楼层的房客抬着一张新买的床垫从过道的一头走了过来，嘴里囔囔着“对不起，麻烦让一下好吗！” 由于过道过于狭小，房东不得不先到我房门内避一下。 然而就在那几个人抬着床垫刚刚走过去后，房东的老婆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门口。只见她的脸色铁青，手一伸便将他老公拉出了我的房门外，然后她自己走了进来“嘭”地一声将我的房门关紧反锁住。 “你要干嘛？”我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门外房东的声音也在这时传了进来：“老婆，怎么了，你这是干什么？” 房东的老婆眼神凶狠的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你这只狐狸精勾|引了我老公，今天终于让我逮着了。” “我……”我语塞，这什么跟什么啊，除了租房时签合约、交租金，我这是第一次与房东在那两个条件以外第一次见面说话。 “你怎么样？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久了？看你长的也不怎么样，不想还是只专勾人家男人的狐狸精。”房东老婆指着我骂了起来。 我是长得相貌平平怎么了，勾引男人这种事可不是她的兴趣爱好。突然让人这样莫名其妙的误会我跟她老公有私情，还开口就骂，我也莫名的火了：“说什么呢，谁稀罕你男人了，自己没看好，在我这横什么横。” 不想，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她突然扑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颈，嘴里骂着：“不要脸的臭女人，狐狸精，死三八，我掐死你，敢勾|引我男人……我掐死你！” 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过激的行为，一时没有防备，她的手劲很大，瞬间我便透不过气来，挣扎着往后退去，腰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她一下又把我按在了桌子上，身子紧紧地压迫着我。 桌子上的一只玻璃杯被撞落到地面上，破碎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房东，他焦急的声音透过不锈钢门板传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开门啊！老婆？哎呀！”然后便是飞跑着离开的脚步声，估计是去找备用钥匙了。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钥匙此时却是在他老婆身上的。 “不要脸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你这只狐狸精、狐狸精……”她说这话时，整张脸也随之狰狞了起来，手指愈发的收紧了，我承认我有些害怕了，使劲地想要掰开她的手。 肺憋的像是要炸开了，全身使不上半点力气，更别提掰开她的手自救。而那愤怒的女人始终也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我想跟她说清，可是嗓子被她掐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门外传来踢打钢门的巨大声响，还有房东的叫喊声，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我的意识逐渐的模糊了起来，终于断了片儿。再之后，有一段时间意识有些混沌，然后就做了个梦，醒来后就成这样了…… 是我重生了吗？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到能解释这一状况的可能。可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为什么让我重生成一只狐狸，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想想不太可能，我秦颜向来都很规矩。 还是……那女人是巫婆，对我下了咒语？对，肯定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要找到我的王子，让他亲吻我之后才能变回人类？ 可是，有这可能吗？除非这是童话世界。 我趴回地面，看着自己的两只小前爪，心底在无奈的哀吼：“苍天啊！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是不是有点过了！” 第二章遭遇猎人 真的很难接受自己重生为狐狸的这个事实，是我得罪哪位大仙了，还是那房东的老婆是个巫婆，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一只狐狸了。我21世纪的家人怎么办？ 正自哀自叹之际，我的小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我有些饿了。转头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吃的时，看到另外五只小狐狸正趴在狐狸妈妈的肚子下“吧唧吧唧”的吃着奶。突然想起在那片混沌状态中，好像自己曾经有吸入过类似于水类的东西，不会是……想到这，心里一阵恶心。这不是成心整我么！既让我投了狐胎怎么就没把我前世的记忆给抹掉呢。前世为人的我断然是不会去喝狐狸奶了。 看看自己小小的身子，人生地不熟的，我自己是弄不到吃的了。难道这辈子注定要饿死？不过这未必是条绝路，说不定这样又能回到21世纪。嗯，这主意好，从现在起，我打算绝食了。 狐狸妈妈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没一会，它挣开那几只喝奶的小狐狸（或许该称它们为兄、或弟、或姐、或妹。）走到我身边躺下，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它怕我饿着。 郁闷啊，我掉转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腿。 那五只小狐狸“嗷嗷”叫着寻着狐狸妈妈就蹭过来了，它们趴在狐狸妈妈的肚子旁继续美美的吸起奶水来。 而我更饿了，最后只能借着打量身周的环境来忘掉饥饿。 这地方看起来像个树洞，非常宽敞，身下铺着的干草也很柔软，就是有点幽暗。树洞口不大不小，刚好容一头成年狐狸通过。树洞外一片绿色，由于没看到地面，我断定这个洞是在树的高处的，估计外面是一片林子吧…… 就在我看着洞外出神的当儿，眼前黑影一闪，狐狸妈妈从树洞口溜了出去，不知道它要去哪。转头看到那几只吃饱了的小狐狸正在你拍拍我的脸，我咬咬你的尾巴的互相嬉戏着。它们无忧无虑，怎么都不会想到它们的兄弟姐妹中有个异类吧！ 作为一个异类，我没法跟它们一起玩，还是睡一觉吧，这样就不会感觉到饿了。或许醒来后就有人叫我吃饭了，而我现在只是在做梦，等醒了我还是好好的在21世纪。我很无奈的想。 慢慢地挪到离它们远点的角落，我开始打起盹来。然儿，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洞口突然有了动静，我一看，原来是狐狸妈妈回来了。 它的嘴里叼着一个东西，走过来就放在了我面前。我一看，是个熟透了的柿子，也不管之前绝食的想法了，欣喜的将那个柿子拨到了嘴边，无奈嘴太小，牙也没长好，虽饿的不行，还是得慢慢的拨开那层薄薄的皮吃里面甜而不腻的果肉。 花了半天的功夫吃完，小肚子饱了，这下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从这以后，狐狸妈妈每天都会叼些比较柔软的果子回来给我吃，因为一直吃的都是素食，我比那几只小狐都要来的瘦小。 日子就这样无风无浪无聊的过着，我每天数着日子，在我数到第一百天的那天，出事情了。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在树洞里睡觉做梦，忽然被人的说话声吵醒。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听到人类的语言，心里那个激动啊，就差没冲出去与其交谈了。 只是现在的我根本就无法发出人的声音来，就算能说人话，估计被人看到后也会把我当妖怪除了吧。想着，我失落的在原地趴着，静静地听着洞外那恍如隔世的熟悉语言。 “这树上有个洞，树干上还有爪痕，会不会是个狐狸窝?”甲说。 “闻这味道好像是。”乙答。 “这里有些干柴，要不我们点燃了把它们熏出来再捉吧？”甲说。 “这样不太好吧，要是里面有狐崽子被惊到了会被老狐狸咬死的。”乙说。 听到这，我突然惊醒过来，这两个人想活捉我们。我转头看向狐狸妈妈，它突然起身张口向我扑来，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话我连忙跳开，谁知狐狸妈妈转头就近叼了另一只小狐就向洞口窜了出去，看这样子并不是要咬死我们，而是要带着我们逃命去。 我松了口气，另外四只小狐立刻跟了出去，我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出去。 因为太急，我不是顺着树干下的，而是腾空直接往下掉。这树洞离地面有差不多三米高的距离，这一下不知道摔下去会怎样。 可我没有机会落到地面上，而是在半空中就被人接住了。一个兴奋的声音说道:“哈哈，逮着一只，只可惜小了点。” 耳边“嗖”地一声锐响，我看到一支利箭闪电般飞出扎在前面不远处叼着小狐的狐狸妈妈背上。狐狸妈妈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我心一紧，好在它还是忍着痛跳进了前面的灌木丛。而另外那些小狐里也朝不同的方向跑进了灌木中。似乎只有我被抓…… “他娘的，还是让它给逃了。”那放箭的猎人追上去骂道。 “跑了就算了，我这不是还有一只嘛。”接住我的人将我举起来说。 我松了口气，狐狸妈妈它们算是逃离了他们的魔掌，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因为狐狸妈妈还受着伤，不知道严不严重。虽然我很讨厌现在的身体，但跟它们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对于它们我还是有些感情的。特别是狐狸妈妈，它对我那么好。 唉，想我前世也是高级动物——人，现在却无法用人的智慧帮到它们，真心的说一句，作为一只动物在强大的人类面前真的是渺小的很啊！ 还是不感叹了，自己还在人家手里呢。我打量着那两人，竟然是两个身着古装，头顶长发的古代人。 我去，看来我不止重生了，还穿回到了古代。衰，即使不是身为狐狸，我也回不了家啊！ “嘿嘿，这小家伙虽然小了点，毛色差了点，回去我们好好养着，以后估计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捉住我的人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用手指梳理着我的狐毛说道。 “可惜让那只最大的逃了。”另一人转回来说道。 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张开嘴，往捉我的人手臂上咬了下去。哼，我让你们贪心，让你们打我主意。 淡淡的腥甜涌入齿间，捉着我的人大叫一声，手一松，我毫无准备地掉在了地上，打了个滚，慌忙爬起，晕头转向的跳进旁边灌木丛中。 可还是晚了一步，右后腿上一痛，我心里暗道完了，一定是中箭了。也不敢停下来看，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我往更深的灌木中钻去。 荆棘擦刮着我全身的皮毛，腿上的箭时不时的被藤蔓钩挂住，扯地我那个疼啊……七拐八绕的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身后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我停了下来，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头昏眼花。 环视四周，见没什么危险的存在，这才走到一棵树下趴了下来。扭头去看那支插在右后腿上的箭，鲜红的血将腿上雪白的毛全给染红了。 这下好了，我自己根本无法将那支箭拔下来，真的好痛啊。但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剧痛任鲜血往外淌。 我就这样静静地在树下趴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我第一个反应是有人来了，果不其然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中年樵夫挑着担柴朝我这边走来。 我忙起身打算躲避一下，可这时樵夫已经看见了我，他放下肩上的柴朝我直走了过来。 受伤的腿还在痛，我全身无力，再来个长跑肯定是吃不消的。无助的我朝他龇起了牙，想以此来吓退他。 我不知道别的狐狸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作出反应的，我只知道狗狗是这样吓唬人的。 第三章我不要吃老鼠 我龇着牙，凶狠狠的盯着朝我走过来樵夫，这样子到底有多凶狠我看不到，但那樵夫却停下了脚步，本以为是我的招数奏效了，不想那樵夫却说道:“别害怕，我看你受伤了，只是想帮你拔掉那支箭而已。” 我愕然，真的假的?不由的看向他的眼睛。满布皱纹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杂质，似一潭幽静的湖水，清清亮亮。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有五十多岁，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吧……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吗？”樵夫又说话了，声音轻柔。 我惊醒了过来，晃了晃头，有点想多了。再次去看他的眼睛，眼里满是真诚，这也许是我的直觉。想了想，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是坏人吧，不然他用得着跟我废话吗，他又不知道我能听懂人话。有句话不是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吗！于是，我打算相信眼前的这个樵夫，收拾起了刚做出来的凶样儿。 樵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大概是怕吓着我吧，等到了我身边他慢慢地蹲下，“你趴下来好吗?”他说道，怕我听不懂，他又摸摸我的头，然后做了个趴下的动作。我有点想笑，这人可真有心思啊！那他就更不可能是坏人了。当下也就更放心的乖乖趴在了地上。 樵夫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那支箭:“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话落，他用力将箭往外一拽，顿时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都缓不过来。扔了箭，樵夫起身走到一丛灌木旁从一株不知名的灌木上捋下一把叶子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就在我纳闷不解之际，他走回我身旁从嘴里吐出嚼碎的树叶敷在我流血不止的伤口上，顿时就有一股清凉直透皮层，血不再往外冒，疼痛也随即消失，舒服极了。 “怎么样，还疼不疼？”樵夫摸摸我的头说道。 我摇头，感激的看着他。 看到我摇头樵夫感到很是意外，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以摇头来回应他吧。 “你能听懂我说话？”樵夫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我点头。 “原来是一只灵狐啊。”樵夫说着话撕下衣角替我将敷了药的伤口包扎了起来，然后又说道:“那支箭虽然没有伤到你的筋骨，但还是有些严重，要不你跟我回家怎么样?”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反正前世为人的我也习惯不了这山林中的生活，狐狸妈妈又不见了。还有，山中肯定有猛兽，初为狐的我一旦碰到，也不知道该如何御敌。 让我觉得庆幸的是，樵夫在看到我对他说话做出反应时，没把我当成狐狸精给灭了，或是直接把我扔下不管了。 此时他笑吟吟地将我抱起走回到他放柴的地方，然后挑起柴一手抱着我在怀中，一手扶着肩上的柴向山下走去。 似乎路挺远的，樵夫抱着我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由于实在是太累了，我都睡着了。 睡梦中，突然感觉身下一空，整个往下掉了去。惊得我立刻醒了过来，咚地一下掉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 “没吓到你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这才知道，原来是樵夫在下坡时滑倒了。而我，刚好掉在他肚子上。他没摔伤吧，我下意识的担心了起来，却听见樵夫说道:“前面就是我家了。” 一阵轻风拂过，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面前两步远处是一条三米见宽的小河流。清可见底的河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水中撒着欢儿的鱼儿穿插其间，说不出的悠闲，说不出的自在。青竹栏杆的木制小桥跨过河面，桥的那边，一座不大的木屋屹立在以青山为背景的空地上。好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美景，这样悠闲的所在是我曾经向往的，可毕竟是尘世中人，这种隐居世外的生活也只是个想象而已。而如今，生活意外的将我带到了这种地方，心中反倒有些怅然若失。 樵夫站起身来，重新抱好我，挑起柴走上桥面。木制小桥在他的踩踏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说道:“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以后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的话，我们刚好搭个伴。对了，我叫乔文清，早年间落魄到这个地方，想来有二十余年了吧。” 一个人在这呆了二十多年啊，那一定很孤独吧。我想，在经过了前面那段身边只有狐狸的时间，我都不敢再想哪天我的身边又没半个人了会怎样。 过了桥，从青草中间常年被人踩出来的小径走到木屋前，名字跟身份搭不上边的乔文清将我放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将肩上的柴卸下垒在了屋檐下，然后开门把我抱到了屋里。 屋子里一张旧桌子，几条破板凳，墙角一只旧木箱子，一张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床，床上打了无数个补丁的被子洗的乏白，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这屋里虽然很简陋，却是很干净。不管是桌面，还是地面，都一尘不染。 乔文清抬手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将我轻轻地放在了床铺上，嘴里说道：“我先去做饭了，你也会饿了吧！” 我点头，乔文清出去了。有了间遮阳挡雨的屋子，有了个照料我的人，看来我的幸福日子就要到了。 由于伤口还没好，我现在只能在床上呆着，肚子里开始咕咕叫了起来，逃亡了这大半天，我还什么都没吃呢！我开始在心里祈祷，祈祷乔文清能快点把饭做好。 乔文清的动作倒也快，没多久就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屋来了，他在桌上放好，人又转身出去了。 闻着这久违的人间烟火味，馋得我口水一阵一阵的往肚子里吞。然而，当乔文清再次从外面进来时，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肠胃都给吐出来。 乔文清再次进来时，手里头倒提着一只正在挣扎着的肥硕灰鼠走到我眼前举起，道:“怎么样，这只鼠够肥吧，给你吃。快下来。” 此情此景真把我吓得不轻，不顾腿上伤口传来的疼痛挪到了床角。开什么玩笑，我可长着颗人心呢！ 乔文清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手中的老鼠，奇道:“你怎么了，不喜欢吗?还是不够肥？” 我使劲摇头，差点扭伤脖子。 “那你吃什么，我再去弄。”乔文清说道。 我委屈的摇头，巴巴的望着桌上的饭菜。 乔文清顺着我看的方向，有些吃惊的指着桌上的饭菜:“你是要吃饭吗?” 我使劲地点头。 就这样我很幸运的吃到了饭菜，这是我重生后吃到的第一顿熟食，虽然只有两个青菜下饭，我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只是……我这吃相有些让我自己都受不了……毕竟曾经是文明的人类。 终于吃饱了，乔文清又往我的碗里倒了些水。我凑上去就舔了起来。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真的只是只狐狸？”我抬头望着跟我说话的人。他又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成精了，可又不像。嗯，那只能说你是只灵狐了。” 我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我其实应该算是只披着狐皮的人。 第四章雷劫 因为有了乔文清每天的精心照料，我腿上的箭伤逐渐恢复了，身上也长了不少肉，毛色比之前好看多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有些了解了乔文清这个人了。他是个很朴实的人，一生未娶，日子过得虽清苦，却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 每天他会很早的起床，在他屋后只是个茅草棚的厨房里点起火，熬个米粥当早餐。上午他有时会去不远处的田间地头伺弄自己种植的作物。中午时分，他会带回来自己种的菜做一顿虽然全是素菜，味道却非常好的午饭。下午上山砍柴，然后到城里卖钱换些生活必须品，或是买些猪肉回来吃。 因为身边没其他亲人，闲暇之余他总是把我抱在身上说说话，我听过他的过去，他在砍柴时遇到过的危险动物，种田种地需要注意些什么，山上能吃的果子，野菜要怎么弄不会有苦涩的味道等。但每次只能听，没法同他讨论，渐渐的我就会睡过去，醒来时在他为我搭在房间里的小窝里。 有时候闲来无事，我也会随他上街瞧瞧热闹，看到好吃的，我就会跳到人家的摊子上，乔文清会意，把吃的买给我。只是有时候也不免会失手，打翻人家一叠碗或是一个杯子什么的，搞得摊主骂骂咧咧，最后乔文清只得跟人道歉，把吃的买给我，还要赔偿人家的损失。 要说，乔文清真是个好人，每次我惹了事都不会责怪我，只会跟我说以后要小心点。类似的事发生过几次后，我也不免会心疼那些赔出去的钱，此后都会格外的小心，不再惹祸。 危险，总会不期而至。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一个午后，乔文清挑着一担柴送去给城里的一个大富人家。那天我也跟去了，前世记忆还在脑中的我虽然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但第一次看到古代的豪华宅子还是不免起了一丝好奇之心，尽情的四处看了起来。 都说好奇之心害死猫，这话一点也不错，那天我在深庭大院中走丢了，栽在了一个不过七岁的小孩手里。找不到我的乔文清后来有找过我，但是被小孩和他府中的管家骗了过去，其实那时候我就在他身后的屋子里，可是当时我的嘴被顽皮的小孩用布条缠住，以至于听到他在外头向小孩和管家打听我的下落却没法出声求救。 小孩把我当宠物关在他的房间里玩了一天。他太小，我也不好伤他，直到夜幕降临，小孩困顿的在床上睡着，我这才循着下人们打开门的时机逃跑了出去。 一路隐藏着身形，我左突右闯，最后是从后院一颗靠院墙生长的树上趴到院墙上溜出府外的。 大街上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从路边房屋窗子里透出来的斑驳光影。来时的路早忘了，不知道乔文清还在找我没有，我不见了他会不会伤心呢？ 独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没有方向，只是依着脑海里那些可能的路段走。来时的路从偏僻到繁杂，后半夜时，我走到了一段偏僻路段，我以为自己走对了，加快步子往前奔，却是一片陌生的荒草地。 我迷路了，也累了，心里已经在哭泣。默默地在荒草地里躺下，等天亮了再走吧。好在这是夏季，夜晚虽有点凉，并不冷，伴着周围的虫鸣蛙声，我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我伸了个懒腰，起来继续寻找回乔文清家的路，我不敢走有人的地方，只得往偏僻处去寻找。 走走停停了一个上午，肚子开始有些饿了。从昨天跑出来后，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里小孩喂的那些吃的早消化没影了。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上哪去找吃的。最后，看到一个不大的小湖，我便喝了几口湖水充饥 。 我似乎不可能再找到回去的路了，天也快黑了，肚子更饿了，可能又得露宿荒野了。现在回想起来，昨晚胆子真大啊，居然在草地睡了一晚，如果当时草丛里出现条蛇或是狼什么的，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就在我想今晚该怎么度过时，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晃眼，抬头看去发现前面的山腰上有一座类似于寺庙的建筑。 当时就想，如果是寺庙的话，那里不是不能杀生的吗，去那里，绝对的安全。想着我飞快地奔了过去，走近了发现确实是个寺庙，两个小沙弥正在从里面关门。 趁着门还没合上之际，我一步窜了进去。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小沙弥的惊呼。 另一个声音道:“一只狐狸而已，不用管它。” 我往里走着，长时间没吃东西我已经饿到不行！在经过大雄宝殿时，我看到殿门没关，就走了进去。 一进大殿，第一眼看到的是贡桌上的贡品。仰起头望着高大庄严的佛像，我在心里念道:“不好意思了，佛祖，我实在是饿了，您救苦救难，千万别跟我计较啊。”然后两后腿站稳，人立了起来，前爪合拢朝着佛像拜了三拜。 拜完了，我跳上贡桌，用前爪扒出一个苹果就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就在我津津有味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和尚突然闯了进来，看到正趴在贡桌上啃苹果的我大叫着上前驱赶了起来:“哪来的狐狸，竟敢冒犯佛祖偷吃贡品。快下来。” 我吃东西的兴致一下就被扰了，一气之下，前爪一抬就抓向已近前的和尚。 “嘿，你还挺凶的呵，看我怎么收拾你。”和尚躲过，随手抄了一根棍子在手就气势汹汹的打将过来。 我一窜，下了贡桌。和尚的棍子落空，他连忙收回手再次朝我追打过来。我再次躲过。就这样，他追我跑的在大殿里转开了…… “子觉，你在做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和尚立刻住了手，丢下手中的棍子双手合十，喘着粗气说道：“师父，您来的正好，有只狐狸偷吃贡品，弟子正逮它不着” 完了，又来一和尚，看来这里我是待不成了。我心想。 然而让我没料到的是，这老和尚没有要赶走我的意思，反而对那子觉说:“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只狐狸它既然来到了寺院偷吃贡品，而不是去农家咬食家禽，说明它也是善辈，相信佛祖也不会怪罪的。待会你把贡品换了便是，换下来的就给它吃吧！阿弥陀佛。” “是，师父！”子觉恭敬的回着。 老和尚看了看我，又说道：“子觉，我看你刚才满脸杀气，看来你的修行还不够，回去后好好面壁思过。” 子觉回了声“是”老和尚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这晚，我就在寺里度过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开始了寻找回乔文清那的路，这次我长了个心眼，将寺庙的位置给记得牢牢的，以防再找不到的话也好有个落脚之地。 但是，我一连找了四五天，还是没找到回去的路，到了第六天，天开始下起了大雨，我这才没有出门。 我开始思索了起来，可能是我跟他的缘分已尽了吧，此生我只是只狐狸，现在我最需要的只是有个能遮雨，有食物吃的地方。这寺庙里的和尚都心善，在这住的这几天，他们吃饭的时候都会给我也弄一份素菜加米饭。之所以知道我吃饭，那也是因为有一个晚上，我在厨房偷吃被他们看到。 想通以后，我便在寺里一直住了下来，曾替我解围的那个老和尚还专门叫弟子收拾了一间禅房给我住。 这以后的每一天我也没别的事，每天只是晒晒太阳，听他们诵经念佛……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目睹着寺里一批批僧人老去，又一批批年轻和尚进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难道我这是要成精了么？ 一个天气十分闷热的下午，我无聊的在寺里走来走去，无意间来到了大雄宝殿门口。 这时从大殿内正好走出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英俊威武，头戴紫金冠，身披暗红色大髦。女的美艳绝伦，穿着华丽大方，两人并肩从我身边走过。 然而使我如此注意他们的并不是这靓眼的外表，而是在看到那男的时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眼见他两逐步走出寺门，我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谁知刚出寺门，突然天空中猛然亮起一道闪电，“轰隆”一声巨响，直直地击中了我。 只觉全身一麻，大脑一片空白，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五章吕姓将军 真没想到我又一次醒过来了，不知道这一次是否又重生了，眼前所看到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还有一个古代丫鬟装扮的小女孩。 见我醒了，小女孩对门口喊道：“小翠，ta醒了，你去告诉将军一声。” 将军？这地方还来头不小啊！不知道小女孩嘴里的ta是哪个ta。想着我往身上看去。 诚然，小女孩口中的ta是它，可是，怎么就这么惨不忍赌啊！还是原来的狐狸身也就算了，一身好看的白毛不见了，还一身焦黑算什么事啊。而且还有股难闻的味道…… 脚步声传来，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我一看，竟然是在寺里见到的那一对男女中的那个男人。此时的他穿着身宝蓝色的袍子。原来他还是个将军啊！ 再次见到他我又感觉到了那股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熟悉感，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好熟悉…… “真醒了，你还好吧？那天在明景寺烧香回来时，看到你被雷劈伤便把你带回来了。你现在有没有好些？”他看着我，声音轻柔的说出这一番话，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不是只狐狸，而是个人。这种感觉好喜欢。 可是，他是谁，我怎么感觉那双眼睛那么熟悉？以前我在哪见过他吗？思来想去，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回想那天被雷电击中，我浑身颤抖，那感觉太难受了。本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又被人给救了，看来是我命不该绝吧，可是我都活了好多年了，似乎有百来年，难不成真要成精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你伤还没好，我们有缘，以后你就待在我府中，我会让下人照顾你的。”将军说。 他说我跟他有缘，我们或许真有缘吧，自从上次走丢，这是第一次离开那座寺庙。 这以后的日子我就在将军府里待了下来，也弄明白了那天在寺里跟在他身边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一个当朝朝中大官的女儿。至于他，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府里人都管他叫吕将军，所以我只知道他姓吕，大名就无法得知了。他的年纪不大，却有着累累的战功。这个在我看来相当的威武。 吃喝不愁的在将军府过着贵族般的日子，心里虽不平，倒也惬意。也不知道这府里的丫鬟们每天给我擦的是什么药，居然不到三个月，身上原来烧没了的毛长得跟原来一样长。 吕将军每天都很忙，但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把我带到将军府后山上的一个木亭中，亭角挂着把弓，旁边的箭筒里放着几支竹箭。 但他并不是来打猎的，他只躺在亭中的藤椅上看书，然后把我放在另一个藤椅上。 往往这个时候我特别的无聊。有一次，我走出木亭，想看看这周围的风景，结果在林子里遇到一头饿狼。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一步也迈不动。 饿狼围着我转了一圈，眼看就要扑上来咬我，吓得我都快尿了。 一声锐响，饿狼并没有咬到我，而是夹着尾巴从我身边跑了，它的后腿上插着跟根竹箭。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身体已经腾空而起。以为又遇到了猎人，刚要一口咬下去，发现抱着我的那只手衣袖的布料有些眼熟，抬头看时，不是挎着弓箭的吕将军又是谁。 吕将军摸了摸我的头，嘴里责道：“让你到处乱跑，差点给狼当食物了吧。还好只是一头狼，要是再多两头我也救不了你。” 我在他怀里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死里逃生的我不得不感激他对我的再次相救，突然我想明白了他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熟悉，那是跟乔文清一样的一双眼睛，一双如湖水般清亮的眼睛。想想过了这么多年，乔文清早就不在了吧。依着我都能重生的处境，他或许早投胎转世了。那么，会不会姓吕的就是乔文清的转世？我不得而知……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没有时间的概念，从下人们聊天的口中我得知现在是十月份。将军府热闹了起来，下人们整理卫生的整理卫生，屋里的旧家具都换成了新的，听说是吕将军要娶亲了，对象就是我在寺里见到的那个女的。 闲了不知多少年的我，依旧只有闲的份。闲闲的看着将军府里的人忙了近两个月，眼看新娘子被娶了进来，却在新婚当晚，新郎还没来得及入洞房之际，皇帝那一道一道圣旨下来，边境又发战事，将军接了旨领军出征了。 新进门的新娘子含泪站在寒风中送走自己的夫君。我也来送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心里祈祷着，一定要平安归来。 将军不在府里，陪着我的人换成了他刚成亲的夫人。这是吕将军出门时叮嘱她的，于是我也就成了她对吕将军思念的寄托。 打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使是过年那种全家团圆的时刻，作为军中的核心人物他也回不了家。捷报每隔一两天传进府里，府里上下天天念着将军能平安归来，可是再诚心的祷告也扭转不了命运的安排。 那是年后一个太阳初升的清晨，虽然天气还很寒冷，但是有了阳光的温暖也就感觉不到有多冷了。正是全家坐在一起用早膳的时间，管家领着一个铁甲为除的士兵直闯了进来，不等惊愕中的主人开口询问便“嗵的”地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拜伏在地说道：“吕将军昨日回营时遭了埋伏，不幸阵亡了。” 一句话，震惊了一屋子的人，将军夫人闻言当场昏厥。一时哭声四起…… 虽然跟吕将军相处的时间不长，我的心里一样的难受。一个月后，将军的遗体运回了府里，于是，一场悲剧在我眼前上演了——他的夫人为他殉情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真的不懂。 我离开了将军府，独自走在荒野里，累了就坐下来歇会，郁闷的用爪子打理着身上的皮毛。也不知道这种非人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做一只狐狸是不是很委屈？”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第六章神仙 “做一只狐狸是不是很委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得“嗷”的一声跳起老高。 “都活了两百多年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那声音又说道。 我警觉的转身瞥向来人，是一个白衫飘飘，犹如雨水冲刷大地后洁净清纯如山林花海的男子。面对眼前的人，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说不出他是有多好看，也弄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就有那么好看，就是觉得这个人似千山万水般看不到头。还有他的眼睛，清亮的似一泓湖水。 我摇摇头，眼睛依然盯着他，心里在奇怪怎么最近看谁的眼睛都感觉一样，明明不是一个人。就算吕将军是乔文清的转世，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吕将军的转世，先不说时间上对不上，这个人怎么看也不似个平凡的人。一定是我眼睛的问题。 “我好看吗？”男子启唇飘出一句话。 我点头，依然没有移开眼。 “别看了。”白衫男子说着话，手中变出把扇子“唰”的一声打开将整个脸都遮住了。 我立刻回神，心中有点恐惧，他那扇子真的是变出来的，什么都没有的手中变出来的。四只脚不由得往远离他的方向挪。 “你怕我？”白衫男子说，拉下扇子“哗”地又收拢了来。 我不敢吭声，心中在思忖着怎样逃跑，如果我开跑，他会不会抓住我，又会把我怎么样。 “哈哈……”男子笑了起来，笑声空灵似有回音。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紧张到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却见他停住了笑声蹲了下来，我以为他要出手了，竟然腿一软就地瘫倒。 这下真的完了，我在心里暗叹，自己怎么没骨气到了这个份上。突见他的手朝我伸了过来，当时心里想的是，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都不能便宜了他。于是，我张开了嘴，只要他的手再靠近我就咬他。 白衫男子的手一顿，皱眉道：“你想咬我？” 他皱眉的样子依旧好看，可是，他是人还是鬼啊?想怎么样？ 心里正想着，头上冷不丁挨了他一记扇子，只听他说道：“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啊，这大白天的有鬼也不敢出来啊！当然我也不是人……” 那就是妖咯！长得这么好看。我在心里想，结果头上又挨了一记。 “我是神仙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哦，是，你道行还不够，这也怪不得你。”自称神仙的男子说道。 闻言，我眼前一亮，是了，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妖。之前的害怕一扫而光，喜滋滋地颠了过去，好想跟他说：既然你是神仙那就把我变回人送回21世纪吧，这个身份，这个空间，我真的不知道明天怎么过。 他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笑说道：“嘿嘿，小东西，不怕了，还有要求是吧？不过这可不行，这是你的宿命，上天决定的，我可改变不了。” 听完我很是沮丧，这时候又听他说道:“不过我可以带你走。”说着不知打哪摸出一粒丹丸送到我面前:“这颗仙丹是三百年前我从太上老君门口路过时捡到的，可以帮你增加五百年的修为，来，把它给吃了?” 三百年前捡到的……会不会早变质了，还能吃吗？ 见我半天没动作，这位不知名的神仙有些不耐烦了：“你以为是你们凡间的物品啊，搁个几天就吃不了了。最后的机会，吃，还是，不吃？” 当然要吃，仙丹嘛，总不至于把我毒死。想着我连忙将那颗仙丹吃进了嘴里，生怕他反悔不给我吃了。 唔，什么嘛！仙丹的味道怎么这么差，难吃死了，不会真是过期了吧？“别好心当驴肝肺啊！”神仙脸色难看的说。 “吃了有什么用啊？”我说。不对，我怎么说出话来了?我吃惊极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变成人了。我问大仙，得到的回答是“你现在身上有七百多年的修为，说话不是问题，也可以变成人，但是……” “但是什么？”我迫不及待的追问他。 “以你现在身上的修为，你的变身幻术只能维持六个时辰。”神仙说道。 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已经很好了。只是要怎么变？我问眼前的神仙。 “这个幻术很简单。先摒除脑中的杂念，只要想着你是个人就行。”神仙说道。 我按着神仙说的，摒除了脑中一切的想法，只想着自己是个人。一阵晕眩后，我长高了不少，哦，不是，而是我变成了人形。 “嗯，模样还不错。”神仙在旁边说道。 我撇撇嘴，不赞同道：“模样再好也是变出来的。”抬手摸了摸面颊，皮肤还不错，光滑细嫩。可当手碰到耳朵时，怎么还是毛茸茸的，再摸了摸，确实还是狐狸耳朵。 正想问问怎么回事，就听神仙说道：“你法力不够，想变成她人的模样是办不到的，你现在就是你自己的样子。至于你的耳朵还有尾巴和身上的毛也是因为修为不够所以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看向身后，果然有一条白毛蓬松晃动着的尾巴，不过比原来大多了，身上穿的也是跟原来身上白毛一样的及地长裙，脚上一双同色同款的小蛮靴。 一双手圈上我的腰，我一惊，正要逃开，那双手收回到我的腰际，一条鲜红色的腰带将我细长的柳腰突显了出来。原来他不知从哪弄了条腰带给我系上，明白过来的我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烫。那双手离开时，右边腰间多了个扎的很好看的蝴蝶结。 “谢谢！”我向他道谢。 “这条霞绫，是我落日时分，途径西天梵境之时取的天边晚霞请天上织女帮忙织的。我拿着也没什么用，送你了。必要时，你可以拿它当法器，打个架什么的不成问题。”神仙摇着他的扇子，若无其事的说道。 可是，他的话对我却是个不小的打击啊！神仙、天上、西天梵境、不知朝代的人间，我这到底是处在个什么时空呢？ 第七章苍山 “我们一直存在，只是我们很低调，凡人不知道而已。”神仙给我解着心中的疑惑。我感觉有些不对，我什么都没说啊？便问他：“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神仙笑笑，吐出三个字：“读心术。”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满道：“你这是偷窥人的隐私。” “这个实在对不住啊，你刚才不会说话，我不用读心术的话根本没法同你交流。以后不会用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同他计较了。不过这读心术不错，要不求他教给我，这以后谁在我面前都别想有秘密。心动不如行动，我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他拜了一拜，说道：“求大仙收我为徒。” 神仙的脸色突然就变了，退开两步与我保持距离，说道：“我不收徒弟的啊，责任太大，也太麻烦。” 我向前两步，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我很乖的，你就做我的师父吧！您刚才也说了，会带我走的。” “我说带你走，并没说要收你为徒啊！我可以指点你修炼仙术，但只是指点，不行拜师之礼，不以师徒相称。”神仙说道，面色很严肃，不似刚才随和。 我放下手，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对啊！他是神仙，怎么可能会收一只妖精做徒弟。 神仙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松了松，又是一脸笑意：“我叫千繁，以后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好奇的问他：“取的是三千烦恼吗？”不得不说他的笑很惑人心，刚才严肃的表情好像是我看错了。 “是繁华的繁。”神仙千繁解释，完了又问我：“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点头，就见千繁右手手指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一朵不是很大的七色云彩从天而降到了我们脚边。我目瞪口呆，这是要腾云驾雾吗？ “上去。”千繁惊醒了还在发傻的我。 我轻轻的走了上去，心想，这也太神奇了。千繁走上来后，云头开始往上升，没一会我们就飞在了半空中。 我低头往云头下看了一眼，山川河流全都变得渺小如细带。脑中一阵眩晕，瞬间化回原形，两只前爪使劲的抱着他的一条大长腿，身子瑟瑟发起抖来，心里祈祷着一定要快点平安的到达目的地啊！ “你害怕？”千繁问。 “嗯！”声音都是抖的。 “那以后你要不要学腾云？” “当然要学。” “……” 祥云被千繁操纵得既平且稳，我们很平安的落到了地面上，路上飞了有半天的时间，我全身的毛都吹成了杀马特。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满眼青翠的山林，林中有一条弯曲的碎石小道，我和千繁正站在小道上。 天空蔚蓝，毫无瑕疵的白云静静地浮动，小道边青翠的林子里，阳光透过厚重的枝叶化成万千条光带斑驳地洒落地面。又不是耳边不时传来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我都会以为自己是在画中。 鼻尖闻到的是各种树叶散发出的清香，不冷不热的空气舒服到了骨头里。我深吸了一口这山间的空气，问千繁：“这是哪？” “我把这叫做苍山，算是我的家吧。”千繁不紧不慢的说。 我化成人形，摸了摸依旧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转动着被风吹的有点木的身子四处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神仙不都是住在天上的吗？你怎么住在山里？” “谁说神仙一定要住在天上的？”千繁看着我。“传说啊。”我想都没想的回道。 千繁没再说话，转头就沿着石头小道走了。我跟了上去，刚才在云头上吓得到现在腿还是软的，走路都是左摇右晃的。不过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不是住在天上，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你被天庭罚在这了，你犯什么事了？” 千繁头也没回，道：“我生在这，长在这，自愿住在这里有问题吗？” “哦，这样！那你父母兄弟姐妹都在这吗？” “我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 “难道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为什么是石头，而不是哪颗树里？” “你是树精修炼成仙的啊？”我惊叹，自行脑补着树精未成人形前是这样的：头上顶着个大树冠，左右各一条像手一样的树枝，靠着根须移动…… “我可不是什么妖精鬼魅修炼成仙的。他们都道我是这苍山中的雾变化而成的，却不知道这山中的雾只是我的形体，山中的精气才是我的本体。” 千繁边走边说，我却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形体、本体？是像我这样，兽形人心？我懒得再去分辨了，这山里林深叶茂的，也不知道都藏了些什么动物在其中，别突然窜出条巨蟒来。 就在我分神四处看的当儿，一头撞在了一堵肉墙上。我纳闷的从肉墙后出来，问肉墙：“干嘛不走了？” 千繁回道：“走路当点心，要是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陷坑，你就掉下去了。” “这地方要是有陷坑，那一定是你……”挖的两字还没说完，我就被眼前所看到的镇住了。 就在我的眼前，碎石小道变成了碎石广场，广场不大，连通的是一座木质建筑。一座颇具风味的两层楼木屋。 木屋的木材都是新鲜的颜色，像是刚盖不久的新屋，屋顶上用的是跟周围林子一样翠绿色的琉璃瓦。 “那就是你的房子？”惊艳之余我问千繁。 他继续往前走，嘴里说道:“这地方除了我也没别的人了，那当然是我的家。” “你要不要给我也造座这么好看的房子，不用这么大，有这个韵味就行。”我说。 千繁指着眼前的房子:“这么大一座房子，还不够我们两个住？” “这个……这个……我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个屋檐下，不太好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你……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千繁挑眉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太妥当。”我摇手说道。 “那你自己去盖吧。”千繁说完双手一背，迈着步子就朝木屋的大门去了。 “唉，师父，您不能就这样不管我了呀！”我急道，我哪会盖屋。 “说了我们不是师徒。”千繁抛下一句话，人已经推门进屋了。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房子，这么大，住两个人当然不成问题的，难道真是我想多了，他是仙，我……算是妖吧，人家都没嫌弃我，我还整这么多事，不招人嫌弃了嘛。于是我放弃了再盖一座屋的想法，小跑了几步跟进屋去。 第八章夜半惊魂 木头的清香迎面扑来，屋里不管是桌、椅、几清一色的原木。做工很细致，不管是雕花，还是拐角，都磨的很光滑。心中不由的又产生一个好奇的疑问，这些都是他变出来的，还是他动手做的？ “你在想什么？”千繁的声音传进耳朵，我如实说出心里的疑问。他回道:“当然是我自己动手做的，怎么样，手艺还行吧！” “你就这么闲啊？”听了他的回答，我心底生出一丝惊异，换做我，有那种想什么变出什么的本事，一定什么都是用变的，那才好玩呢！ 而千繁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看到了作为神仙的另一面，也戳中了我痛点。他说的是:“生命太长，生活又太过无聊，我总得找些事来打发时间吧！” 在凡人的眼里，神仙都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他们没有生老病死、不用想尽办法挣钱生活，不怕战乱后的民不聊生。可是却没人看到他们的孤独。 他们没有轮回，生命无止境，有的甚至身边没半个亲人。这种孤独我已经尝到了，这个世界里，我没有亲人，就算我把乔文清和吕将军当亲人朋友，可他们都先我而去，而且他们中间还相差了两百年的时间。 这两百年的时间里，虽然每天寺里的僧人都会按时给我送来三餐吃食，但他们都是修行之人，五根清净，不理俗事，每天除了诵经念佛，还是诵经念佛。 有时好不容易遇到个搭理我的，也是对着我背诵佛经，后来我干脆自发的离他们远些。那段日子我过得天昏地暗，以至于后来自己都不清楚活了多长时间。 千繁带着我楼上楼下到处转了一圈，最后问我:“你睡楼上还是楼下？” “楼上！”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那是因为我看上了楼上那间不管是在布置上还是装饰上我都比较喜欢的阁楼。 “那我去把我的东西搬下来。”千繁说。那地方本来确实是他在住，但当他在问我睡楼上楼下时，我还是选了楼上的阁楼。 但是我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摸着空瘪的肚子，我问千繁：“我肚子好饿，你这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千繁停下上楼的脚步:“我离开这好久了，屋里好像没什么可以吃的。要不我先去林子里采些果子你吃？” 我点头:“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出了木屋，千繁带着我钻进林子里，很快的就找到了一片果子林。我不得不叹服这个神奇的地方，这片果子林里居然什么果树都有，而且每颗果树的枝桠上，叶子下都挂满了熟透了的果实，看起来很诱人。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咬字不清的问千繁，嘴里塞满了又脆又甜的苹果。 “这里是仙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千繁把一把香蕉塞到我怀里，抬头看了看天，续道:“你先回去，吃饱了帮我把东西搬到楼下的房间整理好。我去办点事，别乱跑啊。” 我点头，刚抬步要走，想起自己不认路，转身一把拉住正要上云头的千繁，问他:“回去的路怎么走？” 千繁把手伸到我面前，在我疑惑间，一只水晶球凝结在了他的大掌中。 “拿着，上面有个小光点可以指引你回去的路，你只要想着你要去的地方就行了”千繁说道。 我接过水晶球，上面果然有个小光点，然后我在心里想着要回去的木屋，小光点一下就偏到了左侧。 跟着小光点的朝向，我很快一个人回到了木屋。 坐在桌子边，我很快就解决了五只香蕉，终于在打完第三个饱隔后，我起身上了阁楼，打算收拾下。 其实需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就一床云被，一个蓄满云朵的枕头和一条同样是云做成的床单。可是，在看到那张床后，我竟有了一丝困意。 想了想，千繁不知去哪了，要多久回来还不一定，要不我先打个盹。有了这样的想法，困意更盛了，不由自主的挪到床边就躺了上去，顿时整个人犹如躺在云中，软绵舒适，转眼间已是睡得天昏地暗…… 睡梦中，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动了动，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有个模糊的身影，一时脑子里反应不出这人是谁。 “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吧？快起来，要用晚饭吗？”眼前的人影说道。 “妈，你好吵，我还要再睡会”我迷迷糊糊的说道。 “妈？”人影弯下腰来，伸手撑开我的眼皮，继续说道:“你弄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拍开他的手，揉揉眼睛，眼前站着的竟是千繁。 “对不起啊，我睡迷糊了，刚才醒来我还以为还是原来的自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说，看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里的矮几上放着一颗拳头大小，发着光的珠子。 “回来好久了，见你睡着了也就没打搅你。”千繁说。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颗发光的珠子，发现身上盖着那床云被，而我也因修行太弱而变回了狐狸身。 千繁道:“夜明珠。”完了又问我:“要用晚饭吗？” “要。”我点头。 “你先下去，我顺便收拾下，重新给你铺个床。”千繁说道。 我爬下床，爬下楼梯，再爬到餐厅，千繁管这叫膳堂。这一路走下来，我发现屋里到处都有夜明珠，这么多，也太土豪了。奇怪的是，怎么白天我没注意到。 我爬上凳子，桌子上有一个大碗中，饭已经盛好，菜也夹好了。估计这是为我准备的，没想到千繁作为一个神仙竟然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候。一时心里暖暖的。 两只前爪搭上桌子，我开始从碗里舔食饭菜，饭菜的味道还不错，只是我觉得以后要在我变回狐狸身之前最好把饭先吃了，现在这姿势实在是不雅。 千繁来到膳堂时，我已经把碗里的食物吃掉了大半。他夹起一块瘦肉放进我碗里，问道:“好吃吗？” 我咬了一口肉在嘴里咀嚼，点头道:“挺好吃的，都是你做的吗？” 千繁将一筷子蔬菜送进嘴里，嚼了两下道:“是我做的。” 我又纳闷了:“看这厨艺，不是一两天能练出来的，神仙也要吃饭吗？” 千繁扒进一口饭，道:“当然可以不吃，可是吃习惯了就改不了了，一到饭点就会忍不住去弄些吃的。” 听完，我无语到了极点，看来他真的是太闲，太无聊。 晚饭后，千繁自己煮了壶茶，带着我换了间屋子，拿了两个杯子，倒了杯给我，又给自己倒了杯，然后就喝了起来。 我伸出舌头在杯子里舔了舔，苦涩中带着甘甜。我想，以后我的生活也会转为甘甜吧，虽然这两百年来除去那三次差点丢掉性命，我也没吃什么苦。但是，不能说话，和四条腿爬了两百多年，也够我心里郁闷的了。 喝了一会茶，千繁放下茶杯，说道:“我要去休息了，你呢？” 我打了个哈欠:“我也想睡了。” 千繁起身，我也溜下椅子爬回了阁楼，刚才躺的床上另外铺了床云被和床单。我爬进被窝里，碾转了一会就迷糊了。 半夜里正睡得朦胧之际，“啪”地一声响把我惊醒了过来。抬爪拨开云被，一团黑呼呼，毛茸茸的东西“呼”地扑在了我的脸上…… 第九章我的名字 “啊～”我控制不住叫出声来，抬起爪子一把就将脸上的东西拍开。可还没等我去看清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又粘了上来，脸贴脸的看着我。 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我看到的是一张毛茸茸的脸，两只骨碌碌的眼睛。我吓到不行，奋力再次一把拍开那东西，慌忙就跳到了地上。 屋里突然一暗，那东西拿走了几上唯一一颗夜明珠，从开着的窗子口跳出去了。我欲哭无泪，浑身都在颤抖，屋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那东西还会不会回来。 “千繁，救我！”我本能的喊了一声，声音都是抖的。 木门“咣当”一声开了，门外微弱的光亮印着一个人影透了进来。 “怎么了，屋里的夜明珠呢？”人影说话了，正是千繁。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慌慌忙忙地跑到千繁的脚边，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的安全感。 “刚才……有……有个东西跑到我的屋里，是它……拿走了夜明珠。”我昂头跟千繁说道，挪了挪，使劲的贴在他的脚边。 千繁弯腰一把抱起还在颤抖的我，把我放在床上，语气平缓的说道:“是什么样的东西？” “毛茸茸的，我也没看清。”我说道。 千繁没说话，估计是在想那是个什么东西，过了会说道:“可能是只猴子吧！这里这么高，一般动物是不会爬上来的。你睡觉怎么没把窗关上。”说完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上了。 “我没想到会有动物进来啊。”我委屈的说道，不记得自己也是只动物。 “好了，早点睡，我再去给你拿颗夜明珠进来。” 千繁出去了，就在门口的楼梯口取了颗夜明珠进来放在几上的托盏里，然后又回到楼下去睡了。 而我，在经历刚才那一吓后，清醒的连今晚吃了些什么菜都记得一清二楚。一想到那黑乎乎的窗外，更没什么睡意了，也不知道黑暗中都藏了些什么…… 在床上躺了好久，一直没敢睡，可是我今晚必须睡好觉，吃晚饭时，千繁说过从明天起，他要开始教我修行的基础。我要是觉都没睡好，明天还怎么练习他教的东西呢！ 于是我数起了星星，却总忍不住去看被千繁关好的窗子。 星星被我数的下一个数字不知道该怎么接的时候，窗外终于亮了起来，我也终于困了，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楼下千繁的一声喊。 “小狐狸，起来了，早点我都弄好了。” 我睁开两只像是灌了铅似的眼皮，极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发现这时的自己自动化为了人形。 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摇摇晃晃的到了膳厅，看到千繁正在喝着粥。 “早！”我同他打了个招呼，端起桌上的另一碗粥喝了起来。 一碗粥喝完，我感觉不那么困了，放下碗时，千繁早就喝完了，此时正端了杯茶在手上喝。 “昨晚睡得还好吗？”千繁问我。 “不好！”我如实说道。 千繁没再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今天起，我开始教你些修炼之道，要想以后能一直保持人形的话，你就好好跟我学。” 我点头，没有比这个更有诱惑力的了。 饭后，千繁把我带到一个不大的瀑布边，而这个瀑布就在我们住房的山后。由于那座山头比我们住的地方高大了好多，到瀑布边也是有点距离的，也因此同在一山中，我们住的地方是听不到瀑布的水声的。 我们在瀑布落下的水潭边盘腿坐下，千繁说，修习仙术，首先要做到的是静心，心无旁物才能做到天人合一。 这让我想起了明景寺里的和尚，早知道修习仙术也要像和尚那样打坐，那时候就该跟着那些和尚们练习了，这样现在就能节约不少时间。 瀑布在耳边“轰轰”地砸进水潭，溅起的水花打在我们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只坐了一会，我就开始有点坐不住了，眼皮偷偷撑开一条缝去看对面的千繁，见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已似入定，我的手偷偷的伸进了水里。 这水好舒服，温温的，但还是不放心千繁是不是真的已经入定。抽回手，我在千繁眼前晃了两下，一滴水“啪”地飞到了千繁的脸上。 我倒抽了一口气，他不计辛苦的在教我修习心得，要是知道我这么吊儿郎当一定会骂我的，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教我了。这可不行，我赶紧坐端正，静下心来。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一静下心来，我又感觉到困了。这时候又想起明景寺里的和尚有时候就是打着坐睡觉的，要不我也试试看。 心底越来越迷糊，我想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睡着了。突然身子一歪，一口水呛进我的肺里，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我竟然掉进了水潭里。可我不会游泳啊！ 想喊千繁救我，刚张开嘴，一口水又灌了下去。我扑腾着，突然身子一轻，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岸上了。 一阵巨咳袭来，我弯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狐皮变化的衣服已经湿透。 有只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然后听见千繁说:“怎么打个坐还能掉进水里去，你都干什么了？” 我极度委屈，止住咳嗽，道:“这能怪我吗，昨晚我后半夜一直没睡。” “那你都在做什么？”千繁皱起了眉头。 “就是睡不着啊！”说完，我又咳了一阵。 “那今天就先算了，你去睡会吧。”千繁无奈道。 “神仙哥哥，你真好！”我兴奋到跳起来，搂着千繁的脖子就在他的脸上“啪”地亲了一口。 千繁静静的任我为所欲为，我的手刚一放开他就说道:“精神头不错啊，你这不用睡了是吧？” 我立刻安静了下来，揉了揉眼睛道:“我还是要去睡会。” 说完就按来时的路走去，身后千繁突然喊了声:“等会！” 我心里一咯噔，这是要召回我不让睡了吗？这可不行，我真的很困，于是，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眼前人影一晃，一个声音兜头而下:“小狐狸，我叫你没听见啊？” 我止住脚步，抬头望着比我高了一个头的千繁，装无辜道了声:“没有。”完了又想起一个梗，道:“能不能不叫我小狐狸？我有名字的，我叫秦颜。” “秦颜？前世的名字？”千繁说道。 我认真的点头。千繁摇头道:“我觉得你得改个名字，秦颜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是你的新生。” 这下我犯愁了，道:“那我叫什么，我不要再听见你叫我小狐狸了。” 千繁用他那双湖水般清亮的眼睛盯住我，盯得我一时有点恍惚，这双眼睛真的跟乔文清还有吕将军的一样？我有点不确定。 “你是只白狐，就以白为姓，改狐狸的狸为黎明的黎吧。” 千繁的声音把我的神识拉了回来。我点头，算是认同。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千繁抬手在我面前一挥，原本落汤鸡似的我瞬间干爽如初。 “你去睡吧！”千繁轻柔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第十章仙山上的菜地 一觉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能肯定的是天还没黑。 我下了阁楼，楼下不管是膳厅还是书房、卧室都不见千繁的人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倒了杯茶喝下，我独自出了木屋，此时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可是屋里好像也没什么吃的。 突然好想念千繁昨晚弄的那顿晚饭，虽然只有两个菜，却弄得比山珍海味还好吃。就说那平常很常见的大白菜吧，爽脆又甘甜，问题是还下饭。那炒猪肉，肥的不腻，瘦的不沾牙…… 一滴水掉在手背上，这才惊觉自己想得已经流出口水了。赶紧抬袖擦掉，还是去找千繁吧，找到了他才能解决这吃饭的问题。 可是上哪去找呢？苍山这么大。又处在这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看来，我也只能吼一吼了。 清了清嗓子，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力气喊了出来:“千繁——你在哪——” 喊声方停，一个声音传来:“我在屋后。” 屋后？在屋后干吗？我好奇的踱到屋后，眼前的一幕惊得我差点没就地栽倒。 这屋后居然是一片菜地，各季节的蔬菜长得绿油油的，不远处一排搭着木架的蔓生植物也是五花八门，果实累累。 而千繁，此时正挥汗如雨的在锄地。这哪还像个神仙啊！ “睡醒了，过来把菜地的杂草拔一拔。”千繁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走进菜地，不解的问他:“你不会又是太无聊吧？” 千繁说：“自己不种，你吃什么？” “你是神仙，会法术啊，用变的不就行了？”我说道。 “那你是希望我把树叶变成蔬菜，青蛙变成肉给你吃吗？”千繁说完直起腰来看我。 还是那身白衫，虽然在干着农活，却也是一尘不染，脸上也没有我想象到的汗珠。他长得很好看，或许是因为我吃了那颗仙丹的作用，现在看他看得很真切，不再有那种似看千山万水般看不到头的感觉。 “青蛙是益虫，不能吃的。我还是帮你拔草吧！”我不好意思的笑着，原来都是因为我啊！ 弯下腰去，我开始拔起了草，一边哼起了自己都记不清从哪听来的曲子。 “白黎。” 正拔地兴起，身后听到千繁一声喝，我直起已经有点酸痛的腰，前后左右各看了一通，疑惑的望着他说道:“没人啊，你叫谁？谁是白黎？” 千繁一脸的无奈，说道:“你睡糊涂了？” 我莫名其妙，跟我睡糊涂什么关系。想了想，对了，白黎是我的名字。我看着一脸黑线的千繁，讪讪的笑着说道:“叫我有事吗？” 千繁指了指我脚下的菜地，道:“你把菜拔了，草留下了，那里我昨天弄了一下午。” 我惊讶的看向脚下，不敢相信的说道:“我拔错啦？” 千繁摇摇头，说道:“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怎么活到那么大的，什么都不会。” “那是因为有疼我爱我的爸爸妈妈，哪像现在，孤苦伶仃的……”说着，心口泛起一阵疼，我来这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吗，好在他们还有个儿子，我的亲哥，所以我也一直挺放心的。可是有时候想起他们，这心里头还是有些难受。 “你怎么了，没关系，菜拔掉了我还可以弄，你别哭啊！”千繁关切的声音传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好受了些。突然想起来找千繁是因为肚子饿了，于是说道:“我有些饿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千繁说道:“申时末，可以做晚饭了。你把那些被你拔掉的菜收拾好，今晚就吃这些了。” 我蹲下去，和千繁一起把菜捡了出来到瀑布边洗好。看着那几颗长得像某草而被我拔掉的菜，我记得千繁刚才说菜是昨天下午种的，这才一个晚上就长这么大，这里真不愧是仙山呐！ 因为被我拔掉的菜有些多，放到明天吃又不新鲜。于是乎，晚餐千繁弄了个青菜大餐，炒青菜、青菜汤、菜团子……反正是只要能做，做出来能吃的都被千繁变着花样弄出来了。整整六大碗，连米饭都省了。好在千繁的手艺好，这一顿不知不觉竟被我两吃得只剩了半碗，实在是吃不下了。 天一黑，我也变回了原型，回到阁楼，昨晚惊魂的一幕又出现在了脑海中。 我害怕的缩在云被中，一声也不敢吭。白天睡了差不多一天，上半夜毫无睡意，睁着眼熬到了下半夜，终于有了睡意。 刚眯了会眼，屋外不知什么东西“啪”地响了声，瞬间就把我吓醒。悄悄探出头往窗子处看了一眼，窗子关的紧紧的。 缩回头，闷了一会又开始迷糊了起来，但马上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我受不了了，干脆爬了起来，下床拍开门，一下溜到了楼下千繁的房门口。 “小黎，是你在门外吗？” 千繁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惊异，我没弄出声音啊。 门从里面打开，千繁身着中衣站在门口。 “怎么了，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千繁低头问我。 狐狸身的我昂头望着他，这样看他，感觉他更高了。 “我害怕，不敢睡。”我说。 千繁蹙眉，说道:“怕？怎么这么大的狐了胆子这么小？那你想怎么办？要不我把旁边的书房清空，给你搬下来？” 看了眼旁边的屋子，想象着一个人住在里面，隔壁是千繁，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不由的又打了个哆嗦。 “我还是怕。”我低头说道。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算是明白了。 “那怎么办？”千繁说道。 我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我睡你屋里行吗？你看我晚上都是变回原型的。” 说完我低下了头，虽然我现在是只狐狸，可毕竟还是个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知道不妥，可是我真的不敢一个人睡在一间空荡荡的大房间里。 “好吧！我现在就把你的床弄下来。”千繁想都没想的说道。 “真的？太谢谢你了！”我感激的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得向他道了声谢。 “进来吧。” 千繁把我让进屋里，施法将阁楼里的床移了下来。 这一夜，我睡得极安稳…… 第十一章往事 苍山，一年四季只有一个景，就像它的名字，无边的苍翠。 转眼间十年时间已经过去，十年的时间里，我还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耳朵尖尖，拖着条长尾巴，一到晚上就化回狐狸身的我。 不过我还是多了一点点本事的，会了些小法术，跟修为低的灵物打架能占点上风。 这十年来，千繁对我的照顾也是非常的细心。因为修为还不够，总是像个凡人似的会饿，千繁就一边得像个师父一样教我些东西，一边又得像个大妈似的照顾我生活，从种地到做饭都是他在做。 对于千繁，我是真心感激他的，有时候，我觉得这些我自己可以做，但是只要一插手，好心全都变坏事了。 就比如有一次我想炒个菜吧，结果炒失败了，那一晚我饿着肚子碾转了一夜。后来我想，做饭炒菜不行，添个火总会吧！结果把厨房给点了。好在千繁是个神仙，当时就施了个法术把火给灭了。 这以后千繁都不让我再进厨房了，他说:“你要是把这座房子烧了，我还可以再盖，你要是把自己给烧了就麻烦了。” 每隔一两个月，千繁都会去一趟凡间，目的是买一些用得上的东西。当然，这一切还是因为我。 在山上待的久了，有时候我也想跟他去凡间玩一趟，但是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使我再也不敢踏入凡间半步，起码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敢。 那天，千繁说要去凡间买些米回来，我吵着嚷着也要去，千繁说:“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凡人的。” 我不听，嘴一嘟，说道:“你给我使个幻术不就好了！” 后来千繁见动摇不了我，只得答应，给我使了幻术，耳朵和尾巴都藏了起来，但是这个幻术是有时间限制的，我想，他这是怕我到了凡间后贪玩而不愿意回来吧！ 第一次出苍山，我才发现这座山原来是在海中的。千繁说这里是东海，苍山原本是生在这片海里的，后来他用结界把整个山都罩了起来，凡人也就看不到这座山了。 我笑笑，调侃道：“我还以为这是沧海呢！” 就像第一次带我来一样，千繁带着我腾着一朵祥云飘在海空之上。头顶是广阔蔚蓝的天空，脚下是广阔蔚蓝的海水，视线尽头，天水相接，颇为壮阔。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害怕这样的高度了，心里甚至还有点兴奋，张开双臂站在云头的最前面，任海风穿透自己的身体。 “你小心别掉下去！”千繁在身后提醒。 “不会啦，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啊！”我说道。 没用多长时间，我们已经穿越海面到了海岸，在一个无人的海滩降下。 踩着岸边的沙子，我拾起被海水冲上岸的一片洁白的扇形贝壳。将水渍擦干，贝壳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彩虹般的光泽，很好看。 走到千繁面前，我将手里刚捡的贝壳举起来，说道：“送给你。” 千繁将贝壳接过，看了看，说道：“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由千繁带路，来到了一个人挤人的集市中。 一时耳边尽是小摊贩们的吆喝声，和人群里的各种交谈声。或许是太久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了，也不觉得嘈杂，见着什么都新鲜。 可惜我身上没钱，用变的，那些钱也都是假的，千繁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找千繁要，已经麻烦他太多了，他的钱还是上次他从苍山摘了些水果到外面换来的。这可都是我连累的啊！ 口水一把把往肚里吞，看到有趣的玩意也只能过过眼瘾。好想有人在我前面掉下钱袋，让我发笔横财。 结果我真的捡到一个钱袋，但几乎是立刻我就把掉钱袋的大妈给叫住了。当失主千恩万谢的向我鞠躬时，我的心已经在哭泣了。说好的发笔横财呢？ 好心总归有好报，这件事后，千繁给了我一锭碎银，说随便我花。我如获至宝，将碎银亲了又亲，得到的又是千繁一句提醒。 “这锭碎银不知在多少人手中握过，你这样弄在嘴边小心得病！” 我一惊，是了，都说病从口入，怎么一高兴把这给忘了。 拿着锭碎银，我一时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买吃的，吃完就没了。买用的，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穿的，看看身上自身毛皮变的狐毛装还在自己的身上，我总不能把自己的皮毛拿下，去穿别的衣服。 “锵锵锵锵！”一阵锣鼓声传来，我想是有什么热闹看了。转身想拉千繁一起去看看，却发现身后并没有千繁的人影。我慌了，难道我又走丢了。 “千繁……千繁……”我开始呼喊着千繁的名字往回走，却一直也不见千繁的身影。我想起了这一生中的第一次走丢，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到乔文清的身边了。又是这一次也再找不到千繁了该怎么办？ 想着，心里有一丝难过，但马上又想到，千繁是神仙，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找到我的。那我要站在原地等他来找我吗？ 想了想，还是自己也找找他吧，这样胜算大些。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 我开始向路人打听，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衫男子，又指手画脚的将千繁的相貌说给他们。 可是问过的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我又走向路边的一个摊贩，刚想向他打听时，正在数铜板的小贩在看到我时，手一抖，手中的铜板撒了一地，人也向后猛退了几步，大喊：“妖怪，有妖怪……” 我一惊，摸向自己的耳朵，千繁的幻术消失了，我的耳朵尾巴全露了出来。看来是我吓到他了。 我知道，解释也没有用，赶紧掩着耳朵就准备跑。刚转身，迎面一根木棍砸在我的脑门上。 脑袋被砸得发蒙，还没反应过来，又有重物砸在我的肩头。我吃痛，晃了一晃，坐倒在地。抱紧头，也不敢去看打我的都是些什么人。 刚准备爬起来逃跑，后背又挨了一下。嘴角有液体流出，还带着股腥味。虽然在苍山时，我也经常跟山中的灵物打架，这次是第一次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打我的还是一群毫无法力的凡人。 身上又挨了好几下，几个男人的声音还在恶狠狠地喊着：“打死她，打死这妖物！” 我叹了口气，抱紧头，虽然他们打不死我，疼痛却是实在的。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再没有东西落下来打在我身上，喊声、嘈杂声都没有了，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下来。 第十二章醉酒 后来救走我的自然是千繁，他找到我时就使了定身术，将整条街的人都定住了。 当他从几根还未落下的棍棒中将我拖出来时，我已经控制不住的哭了，不是因为身上疼，而是因为千繁找到我了。 回苍山的云头上，千繁坐在我的前面，用一块手帕擦干净了我嘴角的血迹，他说:“对不起，当时发现你不见了，我就知道你走丢了。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可是人太多，我挤不过去，而你又在不停的走动……以后我会跟紧你的。身上哪儿还疼吗？” 我摇头，身上再疼也没来得心里疼啊！前世我为人，后来我重生为狐，又修炼成妖。可一直以来我都还是以做人的标准约束自己，从没干过什么坏事。 可是那些人，就因为我的样子就不分清红皂白把我往死里打。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好歹我也是条生命啊！ 其实后来不敢去凡间，不是因为怕他们打我，而是我现在的样子也只能像只妖。 肚子里咕噜噜响了两声，提醒我午饭时间到了。可是千繁还没回来，这意味着没人给我做午饭。看来只能自己找吃的了。 我打算去果子林里摘几个水果先凑合着吃点。从厨房拿了个菜篮，我轻车熟路的来到果子林。这片果林从来都是果实累累，今天摘了，明天就开花，后天结果，大后天就成熟了。而成熟后，要是一直都不摘，也不会烂掉。 我跳上一颗荔枝树，刚摘了几颗又大又鲜的荔枝，突然想起这荔枝树下还埋着一坛三年前千繁酿的荔枝酒呢。 他一向爱喝点自己酿的果子酒，却从来不让我喝。每次他喝的时候，那浓香的果香味总馋得我口水直往肚里吞。 我蹲下身去，找到埋酒的地方，用一根树枝将泥土一点点地刨开，果然在很浅的土层里找到了一坛封好的酒坛。 将酒坛抱出，拍开封泥，伴着荔枝果肉香味的酒香散发了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我继续动手将封泥下的一层布揭开，酒香味就更浓了。 酒在坛中，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我抱紧酒坛就地坐了下来，背靠荔枝树，浅浅地泯了一口坛中的酒。 咂了咂嘴，一股荔枝的清香夹杂着酒味萦绕鼻尖，味道酸甜，带着些辛辣。下咽后，嘴中余味久久不散，回味无穷。 举起酒坛，我又喝进一大口，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味道了，便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心里只想一次喝个够。 喝了一会，感觉到全身慢慢的烧了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躺在云海里。我想不会是喝醉了吧，这么好喝的酒也会醉人么？ 将手中的酒坛放下，我觉得该回去了。可是全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最后不得不借住身后的树干站了起来。 迷迷瞪瞪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眼前有树挡住了去路，于是绕开了去，却还是迎面撞上了。我揉着鼻子，被撞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拿脚踢了面前的树干好几下，这才爬了起来。然后我换了个方向走，但还是撞树上了。 我不服气了，将腰间千繁当年送我的霞绫取下，一扬手缠上眼前挡我去路的树，稍稍用了点法力就将树连根拔起放倒。收回霞绫，我继续往前走，发现这样也不行，比原来更挡路了。 我摇摇头，脑袋稍微清明了点，再次换了个方向走。这次，我没再撞在树上，一路倒是走得很顺利。可是我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就拐个弯走吧，没想，刚走了一会，又绕回了果林。 脑袋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我不想走了，就地坐下想休息一会。 “小黎！”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还叫着我的名字。可是这个人怎么有三个头啊？是个三头怪物吗？ “小黎，你喝酒了？说了你不能喝酒的。” 三头怪说着话向我靠近，怎么声音那么熟悉？咦，他的两个头不见了？一定是知道我看出了他的真身，把那两个头收了起来迷惑我的。 不能让他得逞，我倏地起身，将霞绫护在身前，朝他喝道：“三头怪，你站住，再往前，姑奶奶我就不客气了！” 三头怪停住了脚步，说道：“我是千繁啊！怎么醉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皱紧眉头，使眼神聚焦去看他。那白衫确实有些像千繁啊！还是不对，他怎么又有三个头了？明明就是三头怪嘛！ “看清了没有，看清了我们就该回家了。”三头怪说着话又往我这边靠近。 “你不是千繁，你有三个头，明明就是只三头怪物。” 我理直气壮的说完，大喝一声，霞绫飞出，直奔三头怪而去。 三头怪也不躲避，手一挥，一端还握在我手里的霞绫倒飞了回来，把我缠了个结实。 我急了，想要挣脱，人已经被扛上肩头。 “三头怪，你把我放下来，千繁，千繁救我……”我用尽力气喊了起来，两只悬空的脚不停的踢打。 “你还记得我啊！居然趁我不在家，把自己喝成这样，等你醒了看我不好好罚你。” 三头怪说道，可这说话声和语气明明就是千繁的啊。 迷糊了一会，发现自己已经被放下，而三头怪就站在我的面前，此时他的另外两个头又不见了。 三头怪靠近我弯下腰来，我一惊，刚想把他推开，发现手还是绑着的。于是立刻站起，也不知哪来的一身劲，抵着三头怪就往前撞去。 “砰”地一声，三头怪身后像是撞到了东西，我再推不动他。 “小黎，你清醒点……”三头怪说道。 “姑奶奶的名字是你喊的吗？再喊我撕烂你的嘴。”我恶狠狠的警告他。 “唉，我是千繁啊，什么三头怪？”三头怪又说道。 “千繁的名字也不是你能提的。” 说完，我真动手去撕他的嘴巴了，挣了两挣，才想起手还是绑着的。可不能因为这样就便宜了他。一张嘴，我直接就咬了上去。 对方发出一声闷哼，我脑中一空，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惩罚 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我想应该是第二天了。看身周的环境，我确定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对面千繁的床上已不见他的人影。 我记得昨天我在荔枝树下挖出来一坛荔枝酒，之后我就喝了些，后来……后来……咦，怎么想不起来了？ 门“咣当”一声开了，千繁手里端着个木盆缓步走了进来。我坐起身来，头有些隐隐作痛。 “醒了？”千繁将手里的木盆放在桌上，转过身来看我。 我点头，呐呐道:“醒了。” “你说你，喝什么酒啊，一醉就是三天……” “什么？我睡了三天了？”我惊讶的打断了千繁的话。 “可不是，现在好些了吗？饿不饿？”千繁说道。 我揉揉发涨的太阳穴，说道:“我头疼。” “头疼就对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酒。” 千繁一边训斥着我，一边就走到我床边，抬手替我按揉了着太阳穴。 我使劲的回想我酒醉后的事，脑子里犹如一片糨糊，偶尔抓住些影子，一深想反而变得更模糊不清。 “在想什么？”千繁问我。 “我在想我醉酒后的事。” 我如实回答，却看到千繁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他说道:“你当时一直在撒酒疯。以后你不准再喝酒了，好在你这次遇到的是我，换了其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啊！撒酒疯？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状况。”我不可置信的说道，看来我的酒品很差，以后还是不要喝了吧。 千繁又帮我揉了一会太阳穴后，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感觉在被他按过后，脑袋不像刚开始那么疼了，这一缓解下来，顿时就感觉到了饿。 千繁松开手，将桌上木盆里的毛巾拧给了我。我将脸和手擦了一把后，千繁端着木盆出去了，不一会就端了碗米粥进来。 “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米粥会好些，晚上再给你做顿好的。”千繁说道。 我点点头，让千繁把米粥放在桌上。我掀开云被，下床穿鞋，才刚刚站起又坐了回去。看来是睡得时间太长了。 千繁摇摇头，过来将我扶到桌边，然后出去了。我舀起一勺米粥放进嘴里，还是温的。 呼呼几口吃完碗里的米粥，感觉精神头又回来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我离开房间走到大门外，呼吸了一口苍山的新鲜空气。 苍山，永远是葱郁的一片。气候，永远是温暖适宜。 我晃到瀑布边，千繁如我所料的在潭中的石亭里看书，他身后就是激流而下的瀑布。 这座石亭是后来修筑的，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力，是我练习“静功”的场所。所谓“静功”，是我对所有静着不动所修行的功法的统称。 “你来的正好，去把菜地浇一下。”千繁的声音从亭中飘了出来。 我不解，问道：“为什么啊？那些菜不浇水不也长得很好吗？” “这是对你喝醉酒的惩罚。水桶扁担在潭边。”千繁头也不抬的抬手往我身前指了指。 我低头一看，果然在我身前不远处有两只不大的木桶和一根木扁担。可是喝醉酒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不是有些无厘头啊，我也不知道会喝醉啊！ “要是还想吃晚饭的话就赶紧去做！”千繁的声音再次飘来。 怎么可以这样？我大为不服，却也无奈，谁让我寄人篱下。 弯腰拾起水桶舀了两桶水，扁担一搁，矮下身刚准备挑起，千繁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不许使用法术，否则结果是一样的。” 我抬头远远地瞪了他一眼，后者眼睛一直在手里翻开的书本上。将水挑起，我往前走了两步，惊讶的发现两桶水在肩上，我居然一点也不感觉吃力。 得意的看了看两头的水桶，看来是水桶太小，很轻松的嘛！于是，脚步轻快的将水挑到了屋后的菜地，再从屋里取了个木瓢，将菜地一行行的浇了。 但是，木桶太小，浇不了多少菜就没水了，我只得再去挑。十几趟走下来，我腰也酸了，腿也软了，这才知道，原来桶小的精华在这。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怒瞪石亭中的千繁了，但他此时已经在亭中打起了盹，就算我瞪爆眼也没用，可我也唯有以此来解解心中的恨意了。 终于把菜地浇完了，我累得只想赶快回屋去在床上躺一会。可天不从狐愿，在我走到菜地边缘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我猛地转身，远处的菜地中，一只硕大的绿色脑袋一下就缩了下去。将腰间的霞绫取在手中，我逐步往绿色脑袋藏匿处靠近。 我腰间一向是配有两条束衣腰带的，普通腰带在霞绫之下，平常霞绫在腰间时，它都是隐身不见的，霞绫拿下时，它才现形。这也是我为方便对付劲敌时做的设计。 待靠得近了，我大喝了一声：“大肥虫，你给我滚出来！” 一只绿色的脑袋从菜叶间抬了起来，我停住脚步打了个哆嗦。就这家伙，我虽和它斗智斗勇了不下八年的时间，其实我的心里是害怕它的。不是因为它比我法力高，而是它那软软蠕动的虫体。我最害怕这样的虫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成为妖精的我。 大肥虫自抬头后，两只眼已经笑得成了两个月牙儿。 “识相点，赶紧离开，别逼我动手啊！”我指着大肥虫一脸凶相的说道。 这条大肥虫的修为也不低，虽不能像我一样化成人形，说人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见它挤挤眼说道：“我吃一点点就好，不吃中间最嫩的。好不好？” “不行，想不劳而获，哪有那么简单。”我说道。 “我知道你其实是怕我的，这么多年我也没欺负过你不是，我就啃一点点就好。”大肥虫说道。 “欺负我，也要看你敢不敢。看我今天不把你丢到天边去。” 挑了那么多趟水浇地，肚子里本来就有一股气，算这只大肥虫今天倒霉了。手一扬，手中的霞绫飞出，越变越长，很快就到了大肥虫头顶。 大肥虫一缩头，菜叶一阵颤动后，它已经躲过霞绫换了块地方。 “有本事你不用手中的法器，跟我空手斗啊！”大肥虫喊道。 “你那么恶心，我才不要跟你空手斗。” 说着话，霞绫收回，转而探向发声处。菜地再次颤动，几株大白菜跟着消失，我知道是被它吞了。 “可恶！”我骂了声，念了个咒语，霞绫如游蛇般，灵活的在菜地里一处打了几个圈，然后连着那一片的青菜一起收紧，提起一甩。 一条长长的影子伴着几颗青菜飞出老远，半空中传来一句话：“你这样就把菜给浪费了，还不如给我吃掉呢！” 我朝它消失的地方挥挥手，叹了口气道：“可惜那几株大青菜了。” 第十四章我的生辰 每次在收拾完那条虫子后，我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将霞凌拿到水谭里洗干净了，否则就这样缠在腰间我会有阴影的。 “怎么，你又和那条虫子打架了？” 身后，千繁的声音响起。我将洗的差不多的霞凌从水中捞起，用了个小法术将上面的水渍弄干系回了腰间。 “我总觉得你的威信不够。”我转身对千繁说道。 千繁眉头一皱，道:“此话怎讲？” “那屋后的菜是你种的吧，你看那条大肥虫，就像吃路边的野草似的，每次吃得无所顾忌，又不是我，那些菜早没了。”我说道，每次他都不管不顾，好像是吃别人家的似的。 “你要吃，人家也要吃啊！”千繁依旧不为所动。 “它那是不劳而获。”我说。 “行了，算你有理，好吧！你每次打它，被你浪费的菜也不少啊。”千繁说着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起来。 他手中的那把折扇，原本是空白的，在七年前一个无聊的上午，被我在上面画了火柴人的一家三口。本来以为他会丢掉，没想到却一直用到现在。 “本来就是它不对，还算我有理，那你去把那虫带回家养好了，养它比照顾我简单。”我一时心里不知哪来的脾气。 千繁低头盯着我，笑道:“我觉得还是照顾你好点，你比它长得可爱多了！”说完还伸手拉了把我的狐狸耳朵，然后又说道:“累了一下午了，肚子饿吗？” 我摸摸被他拉过的耳朵，委屈道：“能不饿吗，几天下来就中午喝了一碗米粥，你还让人家干这么重的活。” “这次只是让你浇了个菜地，再有下次，你就把整个苍山的树浇了好啦。走了，回去吃饭。”话音未落，千繁已经转身走了。 我跟了上去，嘴硬的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好喝，谁还要喝。” 千繁点头道:“嗯，不好喝也好，免得你以后还偷喝。” 我冲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心道，不喝就是了。 “哇！这么丰富啊！” 进到膳堂，我被眼前的一桌子菜给弄蒙了。这十年来，我们下饭的菜，最多的一次就是那个蔬菜大餐，也就六碗，这次，桌子上放了九个碗。 粗粗一看，鸡、鸭、鱼、肉，一样不少，还有野蘑菇汤，自己菜地的菜等等等等…… 我不禁问刚为我盛好饭的千繁:“今天是你生辰吗？” 千繁示意我坐下，我拉了张椅子，就在他的对面坐下了，只听他说道:“我的生辰早忘了哪一天了，你可还记得今天是哪一天？” 说到最后竟变成了千繁反问我，可我又记得今天是哪一天，我现在是连几月份都弄不清。 “十年前的今天，我带你来的苍山。”千繁说道。 我一愣，道:“你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千繁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酒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杯酒，说道:“也就十年的时间，怎么不记得。” “你这一桌子的菜，不会是为我准备的吧？庆祝我来苍山十周年？” 我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他，得到的回答是:“当然是为你准备的。” “啊？”我觉得是我听错了。 结果却是千繁还没说完，他后面说的是:“你睡了三天的时间，我买的这些菜再不吃了就更不新鲜了，也刚好替你补补。”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就说吗，还搞得这么麻烦。 “还记得你的生辰吗？”问我的同时，千繁夹了只鸡腿放在我碗里。 每次吃鸡，吃鸭，千繁都会给我夹一只鸡腿，所以我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而他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 “其实我算过了，两百一十六年前的今天，就是你的生辰。” 千繁说的云淡风轻，我的心里却是有着不小的震撼。虽然知道自己活了两百多年了，但是说出来时还是不禁使我心里在想:都活这么长时间了，换做个凡人已经轮回好几世了吧！ “今天是几月，哪天？”从震撼中出来，我问千繁。 “六月，六日。”千繁说道。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这一天出生的。”我说道，心里在想，往后的这一天，我是不是都得为自己办个生日宴会。只是我不太记得时间，看来明天我得自己制作个日历。 这一晚，一桌子的菜我们并没有吃完，虽然我们一个是仙，一个是妖，可肚子也就这么大，吃多了也会撑。 饭后没多久，我就变回了狐狸的原形。像往常一样，千繁喝了会茶才去睡觉。 躺在床上，看着从窗外泄进来的月光，我问千繁:“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怎么问这个？”千繁反问。 “只是问问。”我说。 过了一会，千繁问我：“你是不是觉得一直住在这里太枯燥？”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现在是晚上，屋里的夜明珠也被盖上了，千繁看不到我的动作，只好说道：“没有啊！这里挺好的。” 这里真的挺好的，自由自在，又不怕别人指着我骂我妖精。 “睡吧，明天我们去采些果子，再酿几坛好酒。” “又没我的份。”我嘀咕着。 夜，越来越沉，窗外悬挂空中的皎月从左窗角移到了右窗角。不远处的林中，树影婆娑，虫鸣啾啾，一派热闹，却又是那么宁静祥和…… 第二天早饭后，我和千繁各背了只背篓往果林去了。路上，我又重复了每次采摘果子酿酒时必说的话。 “为什么我们不用法术呢，用法术做出来，味道也不会差吧？” “重在参与，这才是生活的意义。”这句话是千繁每次必答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躺在家中睡觉舒服，或是练练修来的法术也比这个来的有趣。 果林到了，千繁飞身上了一颗苹果树，朝还在下面的我喊道：“我摘了扔下去，你接好了，别摔烂了。” 我将两个背篓放好，刚直起腰，一个苹果砸向我的面门。我抬手接住，小心的放进篓子里。再直起腰，一个苹果又飞了过来。 我接住，放下，再去接，再放下。这个真的太考验人的精准性了，好佩服自己越来越快的身手…… 第十五章彩虹 两篓水果很快的就摘好，一篓苹果，一篓我最爱的荔枝。来时，我和千繁一人背了个篓，回去的路上，两个篓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用我的话说，我是弱女子。 瀑布下的水谭边，我和千繁用石块围了个小水池，这是方便洗水果的。一整篓红彤彤的苹果倒在里面，别提看着有多诱人了，都舍不得把它们洗了捡回去。好看的东西谁都不想破坏。 但是这个不破坏是不行的了。我轻手轻脚下到水里，及膝的潭水将我本就很长的裙摆托在水面，形成了一个伞圈。 “腰好酸啊！”洗了一会，我直起酸痛的老腰来，发现痛得不行。 “就这样就腰酸了，那凡间种田种地的凡人不用过日子了。”岸边埋头狠干的千繁说道。 看到他手里的苹果，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摘苹果时，他将一个苹果砸在了我的头上，当时苹果都被砸得四分五裂了，可想我的脑袋有多痛。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只是个小女子……妖女也是女子。那必须有仇必报啊。 趁千繁专心洗苹果，我弯腰掬起一捧潭水，奋力泼向千繁。 千繁被水泼地楞了一下，头上已经打湿，他皱眉看我。我笑道：“这是报你刚才拿苹果砸我头的仇，你不能怪我，是你有错……” 在先两字还没说出口，一股清凉兜头而下，岸边的千繁正笑看着我。 “你偷袭！”我喊道，很快的再次掬起水泼了过去。 千繁很快还手，一时，洗苹果的事先被搁在了一边，这场水仗才是正经的正事。 阳光下，泼在空中的水被太阳印得金光闪闪。金珠漫天下，才一会会，两人已是成了两只落汤鸡。笑声，喊声和瀑布声混在了一起。 千繁虽为神仙，却不像我原来想的那样，整天一本正经的板着张脸。他会同你开玩笑，同你闹。但做错事时，该罚还是得罚。在我看来，他既是前辈，也是朋友。 终于玩得累了，我躺在水潭边的碎石子上打起了瞌睡，苹果全丢给了千繁一个人解决。 等到千繁洗好了苹果叫醒我，我也睡得差不多了，两人合力将苹果抬回屋里，草草吃了个午饭，又去剥荔枝壳了。 一边剥壳，偶尔塞一颗在嘴里，我乐在其中。千繁每次看到，都得瞪我一眼，理由是，待会少了还得去摘。 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总算是把这些东西全都整好了。 晚饭后，化回原身的我蜷缩在一张藤椅中，陪着还在捣鼓果子酒的千繁。看着眼前忙乱飞奔的白衫仙人，不觉呵欠连天，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朦胧中，有一双温热的手将我抱起，开门关门中，我又被轻轻放下。我知道这个人是千繁，这里除了他也没别的人了。 “这些年长胖了不少啊，真沉！” 千繁的声音传进耳中，我好想辩驳一句:这不是这些年伙食太好嘛！可是睡意还是优了先，懒得动口去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晃悠悠走去洗漱，待洗漱完，人也清醒了。 灵敏的鼻子寻着一丝香味，一路来到膳厅，桌上放着一碗面，还有一杯水。不见千繁，看来早吃完了。 踱到桌边坐下，才发现那杯水并不是水，闻了闻，有荔枝的果香味，尝了一口，果然是荔枝汁。也不知道千繁是怎么榨出来的，待会见到他得向他请教请教。 桌上的面还有温度，我连着汤几口吃完，将杯子里的荔枝汁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长长的饱隔，这才取出袖中的帕子将嘴角擦了擦。 还没将帕子收回袖中，膳厅外传来脚步声，我一听就知道是千繁的。 果不其然，千繁出现在门口，他说道:“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下子稀奇了起来，他从没说要带我去哪里过，更没带我去过哪里，今天怎么了，是要带我去哪儿。 千繁腾着云，带着好奇的我出了苍山的结界，腾在东海的上空。我心里一阵疑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凡间我可不去啊！” 千繁一指远处的海面，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竟然是彩虹，一条悬在湛蓝海面上的彩虹。 自从来到苍山，我还从没看到过彩虹，这会已是看得久久移不开眼，嘴里直叹:“好美啊！” “想不想到彩虹上去？”身边的千繁问我。 “当然想，只是，可以吗？”我不确定的问。 千繁没说什么，将祥云操纵着往彩虹方向飞去，不多时，果然到了彩虹上方。千繁按下云头，拉着我落在了彩虹形成的拱形桥面上。 上面很宽广，踩着软绵绵的，在上面走了两步，觉得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滑下去。我知道彩虹的原理，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无法想象的世界，对于能站在上面我也是见怪不怪。 细细的看着脚下面每一条色彩，我惊叹，真的太美了，就像是刚泼上去还没干透的彩墨。 我伸出手指数着它的颜色:“红、橙、黄、绿、蓝、靛、紫。” “好看吗？”千繁问我。 我使劲点头，叹道:“第一次这么近看彩虹，它的颜色真的好炫丽。” “要在这上面走走吗。”千繁又道。 “当然想，太神奇了！”我再次点头，能在彩虹上行走，这也是前世今生头一遭。 千繁拉了我的手，以防我害怕，两人就这样手牵手，行走在七彩的彩虹上。这种事要是放在重生前，我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不但什么都可以想，还什么都有可能。 突然间，我有点恍惚，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奇怪的身份，乔文清，吕将军，苍山，千繁……，这些都是真的吗？还是我的南柯一梦？ 不确定的侧头去看千繁，那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恍惚中，又似远在天边…… 第十六章闯祸 不管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的，我在这个时空里依然有条不紊的过来三百年。要是现在我还觉得这是个梦的话，这梦实实在在的做了五百多年，那这梦也太不真实了。 三百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但是不管人世间怎么沧海桑田、物转星移、翻天覆地，苍山依然还保持着我来时青翠的原貌。 千繁还是我初见的千繁，岁月在他的身上丝毫不起作用。据他自己说，他从有意识到化为人形已有八千年的时间了。这年头真的是没法想象啊，也难怪他种地做饭样样精熟。 但是岁月在我这初初为妖的小妖身上却是有着惊人的变化，现在的我修为足够支撑人形的形态，不用在每晚化身狐狸原形，耳朵和尾巴也可以跟着幻化。 不用再将皮毛化作衣裳是我最高兴的事，这意味着我不用每天只穿着一套衣服。 在我完全化身人形的前一天，千繁送了我一个大木箱整整一箱的衣服。这一箱子的衣服，全是古代服饰，里外皆有，颜色各异，款式尽不相同。最有意思的是，所有的外套不管哪一件，都能同他送我的那条霞绫搭配的毫无违和感。 千繁的这个举动，我当时即惊讶于他对我的细心，也困惑他会对我这么细心。其实，他又是没送我，我也可以先将狐毛化为衣着再作打算。 困惑归困惑，我还是很感激他的，感激他这三百年来的照顾，要不是他，我化为人形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千繁又去凡间赶集了，虽然现在的我不用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我还是每天必吃三顿。 就是因为吃得多，我全身上下肉墩墩的，现在是连腰都找不见了。好在一张脸还不错，使得整个人也就不那么难看。 没了千繁在山上，整个人少了不少乐子，山上虽然有其它的灵物，但是因为最初的害怕靠近，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爱跟它们交集。对于凡间，我也没兴趣想去，这苍山上挺好的。 在屋里翻找到不久前让千繁帮我做的钓鱼杆，摘了一把苍山上特有的诱鱼用的小野果，再拿个不大的小木桶，我打算去海边钓几条新鲜的鱼，等千繁回来做来吃。顺便可以等他回来。 随手招来一朵祥云，我跃了上去，很快就下到了苍山山脚的东海边。 今天的海面上，阳光刺目，下了云头，我直接就落在了一座露出海面不大的礁石上。这一带通常无凡人经过，所以我也不必有所隐藏。 将木桶里打了些海水放稳，我在礁石上坐定，往鱼钩上挂了一枚诱鱼的小野果就将鱼线抛进了海中。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才一会，鱼竿有了动静，我连忙去收鱼线，果然在鱼钩扯上来时，上面挂了一条巴掌大的鱼儿。 将鱼取下，我再次在鱼钩上挂了个小野果垂下去。感觉太阳晒得头顶一片热辣，想是现在可能是夏天，早知道就要千繁买把伞备在山上了。 忽又想起昨天千繁新教了我一个以水做结界的小法术，要是我现在做一个来挡挡这太阳似乎也不错。 这个法术很简单，只需以手势结个印就可以了。我比了比手势，然后开始快速的结印。 就在这个印完成后，我感觉体内的法力几乎被抽光。心中有点疑惑，只是一个小法术不至于啊？然而，所期待的水结界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风。 霎时间天地一片昏暗，海水翻腾，一浪高过一浪打在我身上。 我顿时就吓懵了，昏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狂风一阵接一阵的怒吼着，海水又比之前高了不少。 我惊慌失措，想纵身飞离，可身上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只能勉强站在这里。突然好想千繁，要是他在，一定会救我离开的。可是，他现在在哪呢？知不知道我有危险？ 狂怒的风声中似乎还夹着别的声音，我以为是千繁找我来了，仔细一听，似乎有人在喊什么。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的，断断续续，时隐时现，听着有丝慌乱夹杂其中。 有人落水了吗？这可怎么办？我是救不了他们了，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海水越涨越高，浪头都打到我的头顶了。我的水性并不是很好，只得暂时使出仙术将自己全身护住，可是体内的法力几近枯竭，根本无法抵挡浪头将自己打得东倒西歪。 看来逃生已无望，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少时间。能不能等到千繁来将我救出去。 正在我极力稳住不倒落水中之际，头顶一团白光逐渐化开了四周的黑暗，狂怒的大风瞬间停止了它的怒吼，连带着原来快淹到我脖子的海水也退了下去，转眼间已是艳阳高照，风平浪静。 我大喜过望，抬头去寻那团白光的来源，却听到一个空灵庄严的声音唤道：“何来的小妖作孽，还不伏罪领罚。” 我转向声音出处，顿时目瞪口呆。半空中一朵莲花上，站着的不正是广为流传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吗！ “小黎，还不快跪下。” 严肃带着分熟悉的嗓音传来，我茫然的看了过去，千繁正从云头落在我站的礁石上。只见他双手合十朝着半空中的观音菩萨拜了一拜，嘴里说道：“小仙千繁拜见菩萨，还请菩萨恕罪，小狐狸白黎不懂规矩，冒犯了菩萨。” 半空中手持净瓶，相貌端庄慈祥的观世音菩萨微微启唇，空灵庄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千繁，这只小妖与你是何干系，怎能任它在这东海之上使出翻江覆海之术？你可知这海中上千渔民差点因此丧命？” “我刚才只是使了个水结界的法术，怎么会是翻江覆海之术”我听得茫然，不禁出口询问，声音却弱的出奇，脚下也有点站立不稳，干脆跪了下去。 千繁低头看着我，问道：“你真的只是想做个水结界？” 我苦笑，说道：“我要这翻江覆海做什么，我自己都差点出不去了。” 跟千繁解释完，我朝半空中的观世音菩萨诚心拜了下去，说道：“小狐狸白黎感谢菩萨援手之恩，使得上千渔民幸免于难，减少了白黎的罪过。此法术白黎无心使错，还望菩萨恕罪。” 一旁的千繁也说道：“菩萨，小黎她是无心的，只是使错了法术。全是小仙没有教导好，小仙愿替白黎受过。” 我怔怔的去看他，耳边听见观世音菩萨道：“罢了，既是无心之过，大劫已平，此事就此了结罢。只望尔等日后莫再大意，祸及苍生。” 我闻言，算是领教到什么是大慈大悲了，和千繁赶忙谢过观世音菩萨，菩萨微微一笑，驾莲离去。 我瘫软在礁石上，瞬间回复狐狸原形。 第十七章东海龙宫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替我解了围，因为她的及时相救，我并没有酿成大祸，也因此观世音菩萨免了我的处罚。 但是我错使法术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平息。 观世音菩萨走后，我因元气耗尽回复了原型。起初我还担心是不是耗尽修为变回原型的，千繁替我把了脉，告诉我只是元气耗尽，过个几天就回来了。不得不庆幸只是元气耗尽而不是修为耗尽啊！ 千繁将我从礁石上抱起，说道:“希望你没有撒谎，这次又不是观世音菩萨路过看到，替你平息了祸端，你以命相抵都尝还不清。” 闻言，我心里有些委屈，我自己的性命都差点了结在这了，怎么都不问一声我怎么样了。 旁边海水“哗啦”一声，我在千繁怀里循声望去，看到离礁石不远的海水里冒出两个奇怪的东西来，细细一看才看清是两只虾头人身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虾兵？ 当那两只虾兵看到千繁后，都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原来是迷雾仙君在此，敢问仙君，是否知方才是何人在此作怪？” 在听到“迷雾仙君”之后，我整个僵了一下，我只知道他叫千繁，这迷雾仙君的尊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号好怪。 千繁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我，我好想问问他这名号怎么来的，但眼前似乎还不适合我去管别的事情，因为我听见千繁说：“这事我亲自去找你们龙王爷说吧，烦请二位通报一声。” “是，仙君。”两虾兵潜入海中，瞬间消失无踪。 我张嘴，正想问千繁怎么回事，千繁说道：“你事大了，龙宫一定有什么事情。” “怎么办？”我慌了，不知道那位东海龙王好不好说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看你以后还乱不乱来。”千繁说道，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怒气，反而有种淡定。 我不禁在心里猜测，这是能替我摆平，还是打算到时扔给我自己去扛？如果是后者，我扛下还能全身而退吗？ 左思右想，我觉得得求求他帮我。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刚下去的两虾兵带着好几只虾兵上到了水面，齐齐躬身请千繁入龙宫。 千繁从怀里拿出个丹丸放进我的嘴里，说是避水用的。我刚咽下去，千繁就带着我下水了。 刚入水时，我还有点担心这颗丹管用吗？到了水中才知道，这颗丹还真管用。水贴着我整个身体，却不觉得那是水，更像是在陆地上，刮过身上的风，撩带着狐狸毛摆动，却没有湿哒哒的感觉。吸气呼气之间，水也不会呛进嘴里。 水中没有我想象的黑，这或许跟我不是普通人有关，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水中各色的鱼从眼前游过。我想摸摸它们，可只要我一抬爪子，鱼就跑了。 越往下，光亮大了起来，甚至可以看到下面光闪闪的楼宇殿堂。估计那就是传说中的水晶宫了吧。 千繁抱着我落下的地方，是一条铺着水晶砖的地面，而前面不远处，一座亮堂堂的水晶大殿巍峨屹立。 但此刻的我已经无心欣赏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色了，因为我看见这好看的水晶宫殿门前，一根水晶柱断成几节躺在殿门口，另外还有一根作为廊柱的水晶柱也有一条指宽的裂缝…… “是千繁老弟来了吗？快请进！”大殿内传出一个声如宏钟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千繁怀里躲去。 千繁抱着我阔步往前，几步到了大殿门口。门口的水晶帘子从里面被人撩开，千繁径直而入。 大殿里更是一片亮堂，一个龙首人身的人迎了过来，嘴里直喊道:“千繁老弟，别来无恙啊，虽说你那仙山就在我这东海之中，怎的这许久都不见你来？” 这就是四海龙王之首的东海龙王啊，他们两看起来关系不错，不知道我这档事能不能占点千繁的面子…… 千繁笑道:“龙王爷客气了，千繁这不来了嘛！” “快快请坐，咦，你这抱得是？” 东海龙王正招呼千繁落坐之际，一眼看见怀中的我。 千繁道:“今日千繁前来是向龙王爷请罪的。这只小狐狸是千繁三百多年前带上山的，却不想今日在东海惹下祸事，还望龙王爷高抬贵手……” 千繁的话还没说完，东海龙王大手一挥，笑道:“千繁老弟哪里话，今日这水患虽令我东海龙宫遭受了些许损失，确也无甚大碍。既然千繁老弟亲自来说明了，这事就算了，不提了啊！” 闻言，我喜不自胜，抢在千繁开口之前向东海龙王说了声“谢谢”外加一声“对不起”。 东海龙王笑看着我，道：“你的这只小狐狸倒是生得伶俐，想来心性也不会太差，否则你也不会留在身边罢！” 千繁笑笑，不作回答，只是说道：“既然龙王爷不再追究，千繁在此谢过！” 我有点好奇东海龙王那番话，这中间似乎有故事啊！ 千繁被请入座，和东海龙王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我一直被他抱在怀中，不觉一丝睡意袭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梦中，一阵香味袭入鼻尖，我深吸了两口气，越发觉得香气诱人。咂咂嘴咽下一口快流出来的口水，我被人推醒了过来。 我皱眉抬头去看推我的人，发现自己还在千繁的怀中，而刚才我头枕的位置，此刻却是一片濡湿，还散发出一股味道。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想到自己此刻还是狐狸的原身，他看不到我的笑，只好又说道：“不好意思了，等你换下来我帮你洗干净。” 千繁没说什么，把我放在了他旁边的一张软椅上。而我眼前的桌子上，一桌子精雕细琢的菜色正散发着令人涎垂三尺的香味。 原来我们还在东海龙宫，东海龙王命人备了一桌子的酒菜宴请千繁，而我很荣幸的被邀入席。 “千繁老弟，请！”东海龙王朝千繁举起手中的杯子。 千繁将酒杯端起，客套了一句，同东海龙王碰杯同饮。 一旁的我暗暗叫苦，又得像以前幻不了人形时那样去吃东西，虽然为狐五百余年，还是没法接受啊！不吃，一桌子的菜实在是诱人…… 第十八章千繁的仙号 东海龙王同千繁喝着酒，聊着天，一副不醉不休之态，而同桌的我，那是半句话也插不上。 原形的我，没有了灵活的手，吃起东西来也是十分的不方便，吃相更是让我自己都受不了。起初，千繁都会夹些菜放到我眼前桌上的盘子里，但是，我都克制住了没动。后来，千繁干脆直接送到了我嘴里。考虑到他的那双筷子自己并没吃过，我才接在嘴中。 席至中途，从门外进来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少年，少年一进门就大声嚷开了:“姑父，那个在海中作怪的东西找到了没？” 东海龙王放下酒杯，威严的喝道:“叔瀛，不得无礼！” 叫做叔瀛的少年往千繁和我看过来，陪了个笑道:“有客人啊？姑父！”话音未落，突然走过来把软椅上的我抱在了怀中，空出一只手摸着我的头道:“这只白狐好漂亮，哪来的？” 我吓了一跳，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下地面，怒瞪了他一眼，这时听到东海龙王说道:“叔瀛，不得无礼，这位是迷雾仙君，还不见过！” 叔瀛立刻收起一张玩世不恭的脸，毕恭毕敬的朝千繁行了个礼:“叔瀛拜见迷雾仙君！” “不必拘礼。”千繁说道。 我跳回软椅上，对这个叔瀛留了个心眼，这家伙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家伙。我现在法力没有恢复，在回去之前还是留意点的好。 “姑父，既然你有客人在，我就不打搅您了。”叔瀛跟东海龙王说道。 东海龙王摆摆手，道了声:“你去吧！” “是，姑父！” 叔瀛说完转身往外走，才走到门口，突又折回走向我。 我再次被吓到，一下跳到千繁怀里，听见身后的叔瀛说道:“小白狐，你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在千繁怀中，我感到了安全，胆子也大了，开口说道:“我跟你不熟。” 叔瀛眉头一皱，说道:“我叫叔瀛，东海龙王是我姑父。现在认识了吧，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我摇头，叔瀛自觉无趣，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我离开千繁的怀里，等到他们吃完喝完，千繁就带着我告辞离开了东海龙宫。 回到苍山，时间还早，千繁扛了把锄头在地里锄草。鉴于刚刚闯了祸，我老老实实的跟在一旁作陪。 千繁说，这几天没有肉类食物可吃，全都在我出事那会丢海里头了。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千繁的手艺好，就是蔬菜也能做出很好的味道。 看千繁将捡出来的草扔的远远的，我突然想起了他的尊号，于是好奇的称呼道:“迷雾仙君！” 千繁看也没看我，说道:“叫我名字！” 我笑笑，问他：“你这名号怎么来的？” 千繁停下手中的活，直腰看了我一会，才说道：“这得从我的来历说起，你要听吗？” “要听！”我顿时来了兴致，虽然知道他天地灵气为魂，雾为体，到底是怎样的灵气成就了他这个仙体，他从没跟我说过。 千繁将锄头放倒在地，坐了下去。我跑到他旁边，跟着坐了上去。 千繁说，这天地间，万物皆有自己的灵性，只等时机一到，便各自造化。苍山，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一直存在这东海之中。只是那时，它是座无名山头，终日里白雾茫茫，一步之外就不见物，千百年来从来就没人敢接近。 山中虽也分昼夜，却没有四季，气候不冷不热，林木常年青翠，开花结果朝夕之间，颇为神奇。终年不散的白雾中，日月精华只聚不散，时间一长，竟开始有了懵懂的意识。又是千年的时间，满山的浓雾和着这有意识的精气化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意识的人形。 这个人形自然是千繁，他出世得无声无息，天上地下却抖了三抖。天界的玉帝怕有大劫生出，令一众神仙下界探查。待查出乃是一天地灵气所化的形体后，未免日后生出祸事，玉帝下令将其招上天庭。 原想在天庭中给他安个职位，好约束于他。却发现天庭已经仙满为患了，大小职位的仙只多不少。最后只好封了个虚号，为“迷雾仙君”。 对于天庭众仙来说，千繁虽是后来者，但他的一身仙力几乎没几个神仙能比。好在千繁一心向善，没半分邪念在心，反倒有一副热心肠。 虽然神仙们几乎算得上是六根清净，但活的时间长，总会遇到些大事小情的。而这个时候，只要叫千繁知道了，能帮上忙的，他都会尽力去帮。 久而久之，大多神仙对千繁都是感激在心，称兄道弟的大有仙在。 听了千繁的仙号来历，又听了他些往事，我一时也是唏嘘不已，孙猴子尚且借着块灵石幻化成猴，他就这样聚了团雾就化身成仙了！ 我对着半空哈了口气，千繁问我做什么，我说:“没准哪天它也会化身成仙呢！” “咚”得声，头上顿时挨了个爆栗。我抬爪子揉了揉，千繁说道：“让你嘲笑我。” 我道：“我哪敢！” “晚上还要吃饭吗？”千繁问我。 “不要，等我恢复了法力你再给我做吃的吧。”我无奈的回答。 几天的修养后，我的法力逐渐恢复，总算能变回人形了，继续吵着千繁给做吃的。话说千繁可真是个好仙呐，他还特地到凡间买回只鸡给我炖了锅汤喝。 为免我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千繁将他教我的那些法术又从新让我演练给他看，只把我累得晚上一躺到床上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七天的上午，我一个人坐在瀑布下的石亭里背诵法术的口诀，千繁隔着个水潭叫我，我从书本上抬头去看他时，看到千繁旁边还站了个人。 我一时纳闷了，这人谁啊？这苍山上，自我来以后就没见过有别人来。 等到那人从小石桥上过来，细看之下，原来是那天在东海龙宫见到的那个叔瀛。 第十九章新的朋友 “你来这做什么？”看到那莫名出现的紫衣华袍少年叔瀛，我半分客气也不想与他。 在我不友好的语气中，叔瀛定定的望着我。我心中疑惑，不由的问千繁:“我脸上有东西吗？” 千繁还没说话，叔瀛已经说道:“原来你化身人形这么美啊！” 我嫌弃的瞟了他一眼，问千繁道:“他是你请来的客人吗？” 千繁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使了个法术将屋里他常用的一套茶具转移了过来，说道:“他自己闯上来的，缠着我非得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十二分的不解。 叔瀛毫不生分的往我旁边的一个石凳上一坐，道:“你似乎很讨厌我？” “你说对了。”我直言。 “为什么？”叔瀛皱眉不解。 千繁从茶盘里翻转三只杯子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叔瀛端起其中一只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手掌摊开，一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出现在了掌中。 正在我疑惑他要干什么时，他将握着水晶球的手转移到我眼前，道:“送给你！” 我没接，这是只很好看的水晶球，里面有一块不大的红色珊瑚石，映衬得整个水晶球犹如天边日落时的霞光。其中还有一条好看的小黄鱼游走着。 “拿着。” 见我没有接过的意思，叔瀛拉起我的手，硬将水晶球塞在我的手里。我想塞回给他，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合适。 人家送你礼物，诚心诚意想和你交个朋友，就这样扫人的面子，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但是…… “这不太好吧，我跟你又不是很熟！”我还是犹豫着。 “谁说我们不熟。”叔瀛道。 我想了想，疑虑的说道：“好吧，我们算认识。但是，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又没什么好送给你的。我觉得还是还给你吧。” 叔瀛一摆手，说道:“不、不，我送你东西，并不是要你回赠我什么，尽管收下，你喜欢就好。”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他硬是要送，那我也不客气了。点点头道:“好吧，我收下了。只是，你来这有事吗？” 叔瀛道:“找你啊！整天呆在龙宫里也是无所事事。” “哦！”因为不是很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天。 三人沉默了一会，叔瀛凑过头来看我手中的书，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背诵法术口诀”我苦着脸道，其实学过的法术，口诀我都已经全掌握了，只是千繁还不太放心，硬是要我多看几遍。 “你学得这些，都是些基本的防身法术，也不难啊！”叔瀛道。 我看向一旁静静喝茶的千繁，道:“但是，就是有人不相信我。” “觉得自己真的记住了，不想再看就不看了吧！”千繁说道。 闻言，我如获大赦，将书合上，伸了个懒腰，一口气将茶杯里的茶喝了个底朝天。 “听我姑父说，那天海水的波动是你造成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叔瀛问我。 “那天是我使错了法术，并不是故意的，否则这几天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又将所有学过的法术重新演练了。唉～这些天真是把我累坏了。”我说道，对于那天的事，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你一直就住在东海吗？”我问叔瀛，并不是好奇，而是两三个人坐在这，一直不说话倒显得尴尬。 叔瀛道:“没有，我是半个月前来的，我都整一百年没来我姑父这了。还好还认得路，到的那天，我老远看到一个身影在龙宫门口忙活着什么，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化为原形的龟丞相。只是，他背上的龟壳不见了，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你们猜怎么着？” 叔瀛说到这时，开始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且是浑身颤抖的那种。 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乌龟没壳能活吗？但又一想，这成了精的乌龟或许跟别的乌龟不同，于是说道:“是跟人打架时被扒了吗？” 叔瀛还在笑，拍了下手道:“那是条快成精的四脚蛇。” 我一下也笑了出来，道：“那真是龟丞相得有多感激你呀，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连壳都没了你还能认出来。” 叔瀛道:“可不是。”顿了下，止住笑，眼睛扫向亭外的绿树，清水，道：“你们这座山头不错啊，苍翠无边，阳光明媚，比我们水底好多了。” “你们水底也不错啊，水产丰富的。”我谦虚了一句。 “你喜欢水底吗？对了，你还没游玩过东海吧，要不，我带你去转转。”叔瀛说道。 我摇头，刚想说点什么，叔瀛抢先说道:“别又跟我说我们不熟，头回见面我们是生，二回见面怎么着也算熟了吧！” 被他抢去话头，我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去看千繁，他正自顾自的喝着茶。 “要不，我带你逛逛我们的苍山吧！”我说道，既不博他面子，同时也显得自己大方。 叔瀛欣然同意，千繁则道了句:“早些回来。” 我莫名其妙，只在苍山转转，又不下山，回不回来都不会太远，他是不是多虑了？ 领着叔瀛在山中一阵乱窜，这山间真的没什么，既不像凡间热闹非凡，也不像传说中的天界有瑶池可供游赏。我只能带着他捡捡蘑菇，采采野果了。 虽然如此，叔瀛却显得很开心，看来，他真的是在水里生活太久了！ 直玩到天快黑了，叔瀛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我和千繁，下山回东海去了。 这一天下来，叔瀛也没有逾规的地方，我也渐渐的对他放下了心底的防线，或许那天在东海龙宫，他只是看到化为原形的我，以为是宠物，所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抱了起来。当时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不是！ 晚饭后，我拿出白天叔瀛送给我的水晶球在桌边看着。借着屋里夜明珠的光亮，里面的珊瑚和鱼都清晰可见。但是我就不明白了，这水晶球表面一点裂缝的瑕疵都没有，这珊瑚和鱼是怎么放进去的？ “今天玩得开心吗？”千繁突然的说话声中断了我的思考。 我说道:“当然开心，只是我每天都开心啊，何止今天开心。” “你喜欢这只球？”千繁又说道。 “喜欢谈不上，我只是好奇，这珊瑚和鱼是怎么放进去的？”我说出了脑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千繁道：“用法术啊，这种小法术你不是也学过吗？又忘了？” 我顿时茅塞顿开，是啊，用法术可以做到啊，这种穿透物体的法术我怎么能忘了它的秒用！ 收起水晶球，我心虚的跟千繁说了声我累了，就先去睡了。也不等他答话，脚步匆匆的就回房去了。心里在祈祷着:可千万别又再让我背诵法术口诀啊，没什么比这更让人更痛苦的了！ 第二十章三百年前的真相 日子又恢复了原来的轻松自在，除了每日必须的打坐静修，这是提升我道行的唯一正确法门。 这人一闲下来，有时候也不免有些胡思乱想的。就比如这天午饭后，我刚放下筷子，看到自己那双白白净净肉肉的手，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胖了。 我将自己的感受跟千繁一说，他立马问道:“那你是想怎样？” “我觉得我该减减肥了。”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千繁道:“你即是修道之人，何必在乎那副皮囊的美丑！” 我愕然：“皮囊？这形容好难听，就不能好好说吗？” 千繁道：“外在的美丑只是表相，美又如何，丑又怎样。心中有苍生，才是一个修道之士的目的。” “苍生……”心中有些莫名的不舒服，我只是只莫名其妙的小妖，苍生与我有什么关系？ 千繁继续道:“继续修炼下去，有一天你会得道成仙。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妖是仙，我希望你都有颗悲天悯人之心。” 这话怎么觉得他那是在告诫我？可，我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坏事啊！突然心中想起一件事来，不由脱口问道:“三百多年前，我第一次跟你去凡间，你用幻术将我变成一个正常人，可还没过幻术的时限，我就回复了原型……” 我没敢往下说，因为我也不确定心中所想，更害怕事情如心中所想。 千繁点头道:“你猜到了！”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他居然不信任我。 “那时的你有些法力了，虽没通天彻地之能，对付几个凡人是游刃有余。我只是想看看，在那种情况下，你会不会对他们下手。事实证明，你心中并无恶念。” 听完千繁平平静静说出的一席话，我感觉心口抽痛了几下。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印在心底的人影，我是百般的信赖他，就算得不了道成不了仙，只要他还在眼前，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至少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可如今看来，我在他心里只是枚定时炸弹，他一直在防止着我哪天会炸掉，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 “既然你这么担心我贻害世间，当初为什么带我来，还帮助我修行？”我问他，自己都感觉声音有些怪。 “我知道你有颗人心，但是，有时候，人的本事一大，就会变得毫无顾忌，罔顾苍生的事情不是不会发生。那天你没出手伤及无辜，我很欣慰。” 他说只是对我的心理做的一个测试，可是他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好想问他，那天要是我出手伤了人，他会怎样？转念一想，还是别问了吧，答案一定不会太好。想想也是，他为什么要百分百的信任一只妖呢！ “我出去走走。”趁着自己心头还算冷静，我觉得得好好想想这事。 也不管是不是该帮着收拾一下桌子上的碗筷，我反正是已经起身走了。 心里闷闷的很不痛快，我信步走到了苍山下的东海边，就在海滩上坐了下来。 眼前的海水一浪推着一浪拍打上海滩，又在脚边退了回去。看着看着，心中渐渐恢复了平静。 其实这也没什么嘛，老师教学生后还要考试呢！我的身份特殊，他测试一下也不奇怪啊！生什么气啊，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海面上，几只海鸟叫着飞过，我起身，刚想折回去，身后水声“哗”地一声响，我纳闷的转头去看。 结界外的水面上立着个人，正是昨天来到苍山，还送了礼物给我的叔瀛。 其实我是知道他原来肯定不是人，之所以称为“人”，那是因为，毕竟是以人的形态出现的嘛！ 叔瀛踏着水面走入结界内。看到离我只有三步远的他，我一点也不奇怪他就这样进来了这个结界。这层结界原本就只是下给凡人的障眼法，只要是有点道行的，都看得出他原来的样貌。 “我正想找你呢！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是正打算出去呢？”叔瀛说。 “我既不是要出去，也不是从外面回来。怎么了，找我有事。”我说道。 叔瀛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昨天，你带我在山上游玩了一天，今天我想也带你游游我们东海。” 我想了想，觉得可行，刚好我也没想好等会回山后见到千繁该做何表情。但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便说道:“可是我水性不好，你是要带我游海底世界还是凌越海面？” 叔瀛笑道:“我要是带你只在海面转转，那算什么嘛，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你放心好了，我这有颗避水珠，就送你了。” 说完，他手掌一翻，一颗碧绿莹亮的小珠子郝然摊在他的掌心。 我迟疑了，昨天刚收了他一个水晶球，今天他又要送我颗避水珠，这似乎不太好啊！不过借用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说道：“这颗避水珠你不用送我，我借用一下就好。” 叔瀛道:“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从他手中接过珠子，按他说的，放在袖袋中，然后就跟着他下水了。 这颗避水珠的功力还真强大啊，我的身周，海水总离我的身体有个寸许远。 由叔瀛带路，我们很快便下到了海底，落脚的地方是一处有点像是花园的地方。虽然这里没有陆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各种的珊瑚也是别有风味，衬上水底随处可见的各类发光物，看着也是很养眼的。 园中有两个打扫的卑女，见到叔瀛后，均福身行了个礼。 “你们去备些酒菜。”叔瀛对着那两卑女下了个令，两卑女福身领命而去。 “她们好规矩啊！”我不禁赞道。 叔瀛笑道：“这是当然，这里可是我姑父的东海龙宫，想我姑父身为女娲娘娘亲自册封过的上古神灵，下人们若是这点规矩都没有，岂不教人笑话。” “哦！”我点头。虽然生活在这个神、妖、人共存的世界，我还从没研究过这些神的来历。之所以对他们还不算陌生，那是21世纪时的我从《西游记》中看来的。 “我们先吃些东西，然后我再带你转转可好？”叔瀛说道。 我默默回想了下，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千繁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饭等着我回去吃？也不知道他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着急找我……估计不会吧，他会阴阳抡算，一掐指头就知道我在哪了。 “你怎么了？”身边的叔瀛问我。 我摇头，说：“没事。” “对了，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叔瀛道。 我惊讶的望着他，难道昨天我带着他在苍山转了一圈，还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但还是说道：“叫我白黎就好了。” “白黎、白黎……”叔瀛连着念了好几声。正在我不知道他想什么的时候，听他说道:“白色的狐狸？”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联想，当时千繁替我取名时，不就是这样来的，但：“黎字是黎明的黎。”我说。 叔瀛点头道:“嗯，挺有意思的一个名字，不过有点像凡人取的名字，凡人取名讲究姓、名、字、号……好像是这样吧？反正是挺复杂的。你看你的名字，第一个字是白，凡间倒是有个白姓，什么白牡丹了，白素贞了。哦，对了，他们的姓是分家族的，就像天界托塔李天王一家，全姓李。嗯，我这么说你听得明白吗？” 第二十一章东海半日游 叔瀛自负见识广博的说了一大篇，他哪知道，论起来这个我比他更清楚！ 半响后，叔瀛见我没答话，便又说道:“听不明白是吧，第一次知道时，我也闹不明白。” 我笑笑，道:“明白了，你不就是说我照凡人取名的习俗，该是姓白名黎嘛！” 叔瀛瞪大着眼:“原来你悟性这么高啊！那你之前还能使错法术？” 我不满道:“你当我是笨蛋了，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人天生是笨蛋，只是看你后天有没有努力。” “唉，误会了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我错了。这个……酒菜应该备好了，我们先吃饱再说。”叔瀛打着哈哈道。 “算了，就不与你计较了。”我说。 叔瀛道了声“这就好。”带着我绕过一处假山，进入到一座石府。 石府内，一张雕刻精致的石桌上摆满了菜肴，看着虽不及那次东海龙王请千繁的丰盛，也是蛮诱人的了。 “来，坐！”叔瀛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这么大一桌子菜，我们怎么吃得完。”我在一张同样雕刻精致的石椅上坐下说道。 “贵客驾临，面子还是要做足的嘛，毕竟这里是东海，可不能丢了我姑父的脸。” 叔瀛说着话，提起桌上的酒壶，要给我眼前的杯子里斟酒。我条件反射般，抬手就挡住了叔瀛的手，千繁的告诫在我耳边响起：“你当时一直在撒酒疯，以后你不准再喝酒了……” “怎么了？”叔瀛不解的望着我。 “我不喝酒。”我说道。 叔瀛恍然笑道：“偶尔喝点小酒是有益身心的，头一次请吃饭，这点面子你都不给吗？” “这……”我犹豫了，看了看眼前的酒杯，也不大，便收回了手，说道:“那就喝一杯吧。” 叔瀛笑道:“这才对嘛！”微倾酒壶，酒水伴着酒香注入我眼前的杯中。接着又给自己的杯中倒满。 “来，我们干一杯！”叔瀛向我举杯道。 我将眼前的酒杯端举起，意思了一下就喝了下去。 一股狠辣从胸腔呛出，我很没用的被呛到。 “咳咳……” 一时间，泪花都呛出来了。 “你没事吧。”叔瀛关心了一句，接着说道：“一看你就是很少喝。这可不行，酒都不会喝，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叔瀛说着话，提壶又往我杯子里倒满了。我呛的说不出话来，摇着手想阻止他。 叔瀛道：“朋友一场，一杯酒怎够，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喝了这杯。” 咳了一阵，我总算是缓了过来，说道:“谁说朋友就一定得喝酒才算朋友，心里有对方就好了呀！” 叔瀛道:“这么说，你心里有我？” 我点头，心里奇怪着他说那句话时兴奋异常的表情，他是不是想偏了，这我得说明白点，于是说道：“虽然说第一次看见你让我有些讨厌，从新认识你后，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了。所以现在，也就把你当朋友了。” 叔瀛道：“好，既然不想喝酒了，那就不喝了。来，你吃菜！” 说着连着夹了几筷子菜到我的碗里。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我说道。 东聊西扯的吃完一顿饭，叔瀛带着我在这东海底游开了。 作为陆地生物的我，第一次在海底玩得这么自在，原因是因为有颗在水底也能像陆地一样自由行动和呼吸的避水珠。 叔瀛带着我游遍了水晶建造的东海龙宫，看各种各样的珊瑚林，还在一个蚌的嘴里取到一颗粉色的珍珠。 待转回到下水第一个落脚的地点时，我才惊觉，自己下来似乎有好长时间了。这海底既看不到太阳，也没见任何计时器物，我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觉得我该回去了。”我对身边的叔瀛说道。 “海底不好玩吗？”叔瀛惊慌道。 “不是，我今天很开心，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只是，我下来有大半日了，该回去了。”我说道，时间一定会不早了。 “要不，你在这海底住几天，明天我带你去远海游玩。”叔瀛试图挽留我。 我摇头道：“不了，我该回去了。” 叔瀛道：“你是不是怕你师父生气？” “师父？”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但马上就知道他指的是千繁。不觉自嘲道：“他不是我师父，他不准我拜他为师，或许是我的身份配不上他吧。” “一个没职没权的仙而已，这么自大啊！那我看你更不用回去了，留在这东海中一样可以修行。”叔瀛道。 “那可不行。我真的得回去了，你派个人跟我上去吧，待会好把你的避水珠带回给你。”我说道。 “既然你非回去不可，那我送你上去。”叔瀛说道。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你了。”我说。 回到水面，果然天已经不早了，居然黑透了。回到苍山的结界内，我从袖袋里掏出避水珠还给了叔瀛。 跟他道别后，我一个人走在只有破碎月光撒落的小道上，心底不禁打起了突。明明很清楚这山上没有能够威胁到我的东西，还是免不了害怕。就像我一直不敢独自一人睡一间屋一样。 在心里念了个决，我作法将自己直接变回了千繁的家门口。月光下的屋门大开着，屋子里正对着大门口坐着千繁。 我走了进去，居然有点心虚，嘴里无意识的冒出一句话来:“还没睡啊，是在乘凉吗？” “你喝酒了。”千繁开声道。 我一征，抬起袖子就闻开了，没酒味啊！他怎么知道的？ “跟那头蛟一起喝的？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许再喝酒的吗？”千繁又说道。 “只喝了一小杯而已，醉不了。”我说道。原来叔瀛是一头蛟啊，我还以为他也是龙呢！ “你不要太高估自己，出了事就迟了。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许再沾酒的。现在你说我怎么处罚你的好？” 千繁说的不紧不慢，不愠不怒。我心中却大为光火，声音不觉提高了几个度，说道:“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反正都是你说了算。” 千繁显然吃了一惊，站起身来，语气依旧平和的说道：“我好心提醒你，怎么还惹怒你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打回原形，任我自生自灭。否则以后你担心的日子会长的很。到时候你也不好过，我也不好过。”我说道。 千繁打开手中一直握着的扇子，摇了两下道:“你扯到哪去了？我是说你喝酒的事。” “不管是喝酒的事，还是什么，不都是我的事！”我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真的只是喝了一杯酒？”千繁道。 居然连我说的话都不信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回房了。 第二十二章危险的朋友 一觉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很大了，看似已经不早了。但是……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 抬眼间，一眼瞥到屋子中间的屏风……对了，是没听见千繁叫起床的声音，难道，他还没醒？ “千繁！”我轻轻的试着叫了一声，然后听着屏风那边的动静。 半晌后，居然是毫无动静。我提高了声音再喊了一声，还是毫无动静。估计是起来了。 可是……平日里他都会老早就喊我起床的，今天怎么没有…… 怎么想都不对头，突然想起昨晚回来时，我顶撞了他……不会是他生我气了吧？ 突然好后悔昨晚的行为，就算三百年前我在凡间挨打的事是他故意的，我也不该这样顶撞他啊！怎么说，我现在这身修为都是他指点修炼的，虽然没有拜师吧，毕竟也算是授业恩师了。可我那样子，不是很没规矩？ 这事怎么想都是我不对，等会得跟他道个歉。 起床，穿戴整齐，先到膳厅——没人。又到厨房——没人。楼上——依旧没人。房间隔壁的书房——果然在。 “起来了！” 我还没出声，站在窗边背对着我的千繁先说话了。 “嗯！”我先是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可是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时什么脸色，心底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说道:“对不起啊，昨天是我态度不好！” 千繁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审视着我，没说话，吓得我动都不敢动一下，看来，这事有点严重啊！ 好一会后，终于听他说道:“你想嫁人吗？”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想嫁人吗？”千繁重申了一遍。 这回会过意来了，但是:“嫁人？嫁谁，人敢要我吗？” 这话带着点自嘲，我现在算什么！ 千繁道:“一切有着人形的生命体均可以‘人’来代称，所以我说的‘人’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人。” 我点点头道:“明白了，那你的那个‘人’指的是谁啊？” 千繁张口吐出两个字来:“叔瀛。” 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你要把我嫁给叔瀛？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我待在你身边了？这是要赶我走吗？” 千繁不置可否，只是说:“今早天刚亮，叔瀛来找过我，他说要迎娶你做他的夫人。” 我的眼瞪得更大了，惊道:“我跟他才认识几天，他为什么要娶我。还有，他已位列仙班，不是说做神仙不可以有七情六欲的吗？怎么还可以娶妻？” 千繁道:“谁说神仙不能嫁娶的，那只是用以约束那些以凡人之躯修成仙道的凡夫俗子的。至于仙和妖，不在此列。” “原来是这样的啊，这就说得通了。对了，你答应叔瀛了？”我说道。 千繁道:“我没答应。”脸色还是那样严肃。 我松了一口气，这叔瀛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么大的事都不用经过我的意见吗？ “我希望你能好好修身养性，早日得道成仙。”千繁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成仙，就这样做只妖精不行吗？”我反驳道。 千繁问我：“修行不为证道成仙，你为什么？” “我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保持人的形态就好。成不成仙对我来说没多大意义。”我想都没想的回道。 “你的尘念还是太重。”千繁摇头说道。 我不置可否，我觉得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的果酒喝完了，今天我们去采些果子再酿几坛吧。”千繁突然转了话题。 我点头，算是同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在果林里采好了需要的水果，洗好，在等待水珠滴干之际，千繁说要去凡间买几个上好的酒坛。 拿上一篮荔枝，我奔着瀑布下水潭中的石亭就去了。正吃得兴起之际，听到堕潭水声中，有个人声。 我抬头看向唯一通向石亭的来路，还没反应过来，叔瀛已经站到了石桌边。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你跟我走好吗？”叔瀛说道，面无表情。 听到这句话，想起千繁跟我说的，我觉得我得跟他把话说清楚。 “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 话没说完，叔瀛一把拉起我道:“是不是那个人威胁你了？” “不是，是你弄错了……” 又是没说完，叔瀛截断我道:“那你现在就跟我走。”说完拉着我就往来路带。我立即甩脱他的手，叔瀛望住我。 我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千繁没威胁我什么。而是，我跟你虽然是朋友，但是只限于是普通朋友。现在，你明白了吗？” 叔瀛道：“可是我喜欢你，就不能做夫妻吗？” “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可我只把你当朋友了啊！”我真的不明白，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加上这次我们也就见了四次面，待在一起也就一天而已，他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理由的。你放心，等我们成亲了我会好好对你的。跟我走吧，马上仙君就要回来了。”叔瀛说着慌张的望了四周一眼。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道:“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你走吧，以后若还是朋友，我们聚聚，喝喝……茶。如果你还是这么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得好。”我坐回原地，继续剥我的荔枝。 “你真不肯跟我走，是吗？”叔瀛道。 我点头：“我不可能跟你走。” “那就休怪我不讲道义了。” 叔瀛口气一变，我吃惊的去看他，竟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放倒在了石桌上，一下碰落了桌边装着荔枝的篮子。 “你干什么？” 我恼怒的坐起身来，叔瀛转到我的正面，两手一把抱住我的头，半眯双眼道：“你说我干什么？我想，只要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你们还能怎样？” “你流氓，算我白黎瞎了眼，怎么就把你当朋友了。” 我抬手去推他，却未推动半分。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叔瀛看上的女人，一向都是主动扎入我怀中，也只有你，敢让我碰壁。” 叔瀛说着，脸往我怀中靠近了几分。 我气愤至极，抬脚就踢了过去。叔瀛连闪躲一下都没有，一只手放开我的脸，很轻松就接住了我踢过去的脚。一捋，我的一只鞋已被他脱下，那只脚郝然握在他的掌中。 “你……” 我气得话都说不出了，念了一声咒语，腰间的霞绫飞出，将叔瀛双手收拢，缠了个结实。 跳下石桌，也不顾一只脚上没穿鞋，一个飞身逃离了石亭。哪想脚才沾着地面，腰间一紧，一股热乎气喷向后颈。 “就你这点本事，我还是劝你乖乖的好。” 叔瀛的声音在我后脑勺响起。原来还想用霞绫至少可以困他一会，此时看来，他的功力要高出我好多啊。这可怎么办呢？千繁怎么还不回来？ 叔瀛的手开始不安分的从腰间往上移。我心里一急，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他脚背上外带拧了拧。只可惜脚上的平底布鞋没半点杀伤力，叔瀛一声未吭，反而冷笑了起来。 趁着他不备，我一个旋身，想要挣脱，结果他的手搂地太紧，一下子变成了面对面。 正在这时，熟悉的声音郝然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第二十三章苍芒剑 看到千繁回来了，心中犹如吃了颗定心丸，我松了一口气。 叔瀛倒是愣了一下，突然就笑道:“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一点，小狐狸就跟我走了。” “你胡说，千繁，救我！”我使劲的想要挣脱叔瀛的两只手。 叔瀛面色一寒，突然将我往怀里一带，一只手轻捏住了我的脖子，他对千繁说道:“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在我手上，不想她受到伤害的话，你最好让我带走她！” 千繁若无其事的双手往身后一背，道:“我千繁为仙以来，一向都是好说话，但是有一点可能大多仙家也知道，我的人，绝对是谁也别想碰。有过错我自己惩，受欺负了，必定双倍讨回。” 明显的感觉叔瀛抖了一下，但还是听他说道:“你少吓唬我，以为谁都怕你吗？” “你可以试试。”千繁说道，语气平静。 “哼！”叔瀛怒哼了一声，抓紧我一个腾空而起。 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耳边听到千繁的一声“找打！” 一道流光掠过我的肩头，直取叔瀛的胸口。叔瀛一只手松开我，积聚了一股真气去抵挡，却还是一个摇晃，大叫一声连带着我往地上跌落下去。 我趁机掰开他抓着我的手，正待施法不让自己摔着，下堕的身体已经停在半空，原来自己被千繁接在了手中。 “谢谢你！”我由衷感谢他的及时出现。 千繁将我放在他的云头上，看了我一眼，转头去看摔落尘埃的叔瀛。此时叔瀛已经从地上爬起，他一手捂着胸口，嘴边还挂着一丝血迹。 “你这下手是不是重了点！”我说道。 千繁看着我，道:“莫非，刚才是你自愿的。” “你当我什么人了，我们认识三百多年了，你觉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喊冤道。 “千繁，亏你还是个神仙，竟为了只妖精对同僚下这么重的手。别以为你挂了个仙君的虚号我就怕了你。来日方长，我会讨回来的。” 叔瀛叫嚣了一番，一个闪身，化作一条大蛟飞离了苍山。 千繁置若罔闻，反而问我道：“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我整了整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道:“幸亏你回来的及时，所以他也没把我怎么样。”突然想到个事，不由问他道:“不会……这次又是你试探我的吧？” 千繁按下云头，道:“没有！你的霞绫和鞋子呢？” 我低头忘了眼自己光着的那只脚丫，还真不记得鞋子掉哪了，不过霞绫是在石亭里捆的叔瀛，不知道他给扔哪了。 “我去找找。” 穿着一只鞋，我走向水潭中的石亭，在石桌边找到了另一只鞋和霞绫。 当天千繁又去凡间了，说是还没买到合适的酒坛。于是，他不在，我又无聊了一下午的时间……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的我在大门外的空地上，看到千繁手握一把仙气腾腾的三尺长剑侧对着大门站着。 我吃了一惊，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见他拿剑，于是问道：“你这是要去与人打架吗？” 千繁看着手中的剑说道:“这把剑叫‘苍芒’是我五百年前驯服的这苍山上的千年铁灵锻造而成。你过来。” “我过去？”感觉他今天有些怪怪的，我迟疑着要不要过去。 “过来啊！”千繁疑惑的望着我。 “我……哦！”虽然有些疑惑，最后我还是蹭了过去。 千繁将手中的剑递到我面前，道“这剑给你。” “啊！这……”这是闹哪样啊？我不明所以，并未去接剑。 “这是把灵剑，等你熟悉它的每一个纹路后，便可将它化入你的身体，使它同你成为一体。到时只要你需要，便可随时召唤它了。明天开始，我教你些剑招。”千繁说道。 “我不觉得我需要。”我说。 千繁叹了口气，说道:“小黎，昨晚我想了一夜。从你到山上来，我都只教了你基础的法术法门，从来就没教过你应对危机的高深手段。要是我哪天又不在你身边，危险降临，你怎么保证自身的安危呢？” 这话怎么我听着有些不舒服呢？心中郁闷，嘴里说道:“我又不招谁惹谁，哪来的危险。昨天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再乱交朋友了。” 千繁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你又想偷懒，这样不学无术的可不好，说不定哪天连菜地的那条虫子你都打不过了。” “嗯！”这我得好好想想，那只贼虫近年来确实是越来越厉害了，又不是我仗着一条霞绫，它几乎可以和我抗衡了。这可不行，怎么样也不能输给只虫子吧！ “好吧，我学，但是不要太多。”我接过剑说道。 千繁笑着点点头，道:“今天你就好好习惯下这把剑吧。” “好吧，我先跟它好好磨合磨合。”我想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苦，因为明天起，我肯定要苦练一阵剑术的。 “对了，你刚才说这把剑叫什么来着？”我问千繁。 “苍芒。”千繁回道。 “哪两个字？”我又问。 “苍山的苍，锋芒毕露的芒。” “苍芒！苍山！怎么你不给自己取名叫千苍呢？”我说。 千繁道“要不我把名字改一下，叫千苍，你也把名字改成百孔好了。嗯，孔是个不错的字，凡间就有一个诸葛孔明和孔子，那都是受人敬重的大人物啊！”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道“不必了，大人物的名字，我高用不起！”。 那天之后，千繁果然指点着我练习剑招，从他一招一式的演练到手把手带着我比划，他都做得很细致。 为防伤到我自己，头几天千繁找了根与“苍芒”剑同等长度的树枝代替着，等练习的差不多了才用剑，而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再次让我看到了他不同于常人的耐心。 这天，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似乎已近中午。心中奇怪这么晚了千繁怎么都还没叫醒我？ 穿戴整齐，第一件事是在屋里找起了千繁。然而我找遍了屋里所有的房间都不见千繁的人影。更让我奇怪的是，他床上的被子是乱的，这不是他的作风，千繁一向是爱整洁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可也没什么痕迹表明什么啊？ 我腾了朵云在苍山的上空转了一圈，也喊了一圈，还是不见千繁。 怎么会呢？还是他又去凡间了，忘了整理床铺，忘了跟我说一声…… 第二十四章似水流年 我把苍山上千繁常去的地点都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他人，只好回到住处。静下心来后，我觉得或许是我多心了，千繁修为不低，又是个神仙，真要出了事还能这么安静。何况苍山的结界还在，这是他设的，足以说明他现在还在这世间。 我还是安静的等他回来吧。 太阳渐渐移向西边，终于滑下树梢，天也暗了下来。屋里的夜明珠随着暗夜的到来，逐渐亮堂起来，却是显得那样清冷。 我站在大门口，在暗黑中盼着千繁回来，然而，直到眼皮打架了也不见他回来。 这违背了常理，是不是我其实没睡醒，在做噩梦？不太确定的往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顿时疼得我龇牙咧嘴。 满天星辰中，初升的月亮圆又大。按我自制的日历，今天是六月十五，九天前我才过完自己五百一十六岁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千繁都会给我做一桌子我最爱吃的菜，但他从没对我说一声生辰快乐之类的话。他虽没说，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看明白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自己就笑了起来，只是转瞬间，眼前的黑暗使我犹如冷水浇头——千繁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我搬了张椅子在屋内对着大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的胆子特大，要是平常，哪敢一个人坐在这看黑漆漆的苍山深林。 近处的虫子你方鸣罢我来接，却让我的心头更是感到孤寂，这三百多年来，我还不曾一个人待这么长时间。 或许他有什么急事急着去做了吧！说不定明早就回来了。我在心里想…… 眼睛一阵刺痛，我下意思的揉了揉，睁开眼时，发现太阳已经从树梢露出了半张脸。原来昨晚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看来千繁还没有回来，否则他不会任我就这样睡一夜的。他到底去哪了？ 突然，一件事闪过我脑海，就是一个月前叔瀛那件事，他当时离开时，是很不甘的。会不会是他来寻仇将千繁怎么了？ 想到这，心口“砰砰”乱跳了起来，捏了个诀，直接将自己瞬间移动到了苍山下的东海边。 望着浪潮翻腾的海面，我一时也没辙了，游个泳还行，下到海底就没这个本事了。 我在海边坐了下来，等等看有没有龙宫的虾兵蟹将什么的上到海面来。 然而，当太阳从海平线消失时，我没有见到任何海中的灵物。默默地回到山上的屋子里，空落落的就我一个人，好不习惯。 躺上床，想早点睡，只有睡着了，明天才会很快的到来。还没睡着，心里莫名的难过了起来，有温润的液体从眼角漫出……即使是在寺庙里的那两百多年，我都从没感觉到过孤独。其实我也就一个人在这苍山待了两天而已。 次日，我早早的就起了床，在东海边守了一天，无果。 接下来的几天里，千繁还是没有回来，我天天跑到东海边，直到第六天才见到一条已成了精的小鲤鱼。她说她是东海龙宫负责清理卫生的。 我问她最近叔瀛的动向，她告诉我说，叔瀛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东海龙王关在水洞里思过，且没有龙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脱逃。 由此可见，千繁的失踪跟叔瀛无关。他会是去了九重天吗？也不像，每次他去天界顶多半日就回来了。 我想起千繁教我的阴阳抡算法，于是念起诀掐指算了起来。可是并没什么用，他是仙家，修为又比我深，根本就算不出他身在何方。 时间如水，一天天的流过，我一天天的数着，转眼已是半年。 半年来，我一句话也没说过，因为苍山就我一个人。没了千繁做饭，我也没什么食欲了，好在修行到了这个程度是可以不食五谷的。菜虫在菜地里偷吃，我也懒得去理它了。 走进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在千繁的床前停了下来，他走那天凌乱的床铺早已被我收拾整齐。 “唉～”不觉叹了口气，转身时，看到的是屋子中央隔离用的屏风。 这面几乎贯穿整个房间的屏风是我完全可以保持人形时，千繁制来以方便同一房间的我。 屏风是千繁取材于苍山上上好的木料，做成后，他从凡间买来了各色油漆，开始在上面作画。 一向闲散的我当时兴致大发，便要求画另外一面。千繁允了。 本来我是想画个烟雨江南的，谁想技术太差，出来的效果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画了些什么。千繁则画了幅苍山破晓之际的俯瞰图，几座露在晨雾外的山峰，磅博大气，仙气腾腾的。 “我要跟你换？”我看到后说。 “换什么？”千繁不解的看我。 “把你画的那面放我这边。”我说道。 “自己的大作，自己欣赏就好了，为何还要来残害我的眼。”千繁当即就回道。 “画画本来就是让别人欣赏的嘛！所以我们当然要换一下！”我说，谁让他画得比我好！ “只可惜你那画我欣赏不来！”千繁摆手叹道。 当然最后千繁的画还是在我这边。 我的画，左边有个落款，是我名字的“黎”字。 黎，黎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它是个不错的寓意。可是“黎”字还有一解，为“众”，譬如“黎民百姓”。 最近我总在想，或许在千繁眼里，我也不过就是众生灵中的一个罢了，他不辞而别也没什么不对的。 当初只是萍水相逢，他将我带来苍山修行。他不准我拜他做师父，不相信我的心性——可为什么他不见了我会这么落寞？ 思来想去可能是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已经习惯了天天待在他身边吧！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时间继续不停的往前走，我一个人竟然在这空无一人的苍山待了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的时间本来对我来说，只不过弹指之间，毫无意义，可是我就像是过了上百年。 每天，只要是醒着，看到什么我都会想到千繁。我知道，自己这是在思念他，在那相处的三百年的时间里，我把他当做了生活中的全部。逐渐地我也明白了，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喜欢上了千繁。但他是高高在上的仙者，而自己只是只小妖。潜意识里，觉得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就怕他嫌弃自己！ 心中闷得慌，不由想起果林里千繁埋的果酒。他不准我喝酒的，我要是喝个烂醉，他会回来为难我吗……就算他不回来，醉一场也是好的，总比清醒着好。 我晃荡到果林挖回来两坛酒，这够我喝醉了吧。拍开封泥，拿上酒杯，正准备倒酒，觉得酒杯还是太小，又换了大点的茶杯。 喝下第一口，被它的辛辣呛到，依然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味道却不像第一次喝到的酸甜，是苦涩的，倒是符合现在的心情。 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开始还能尝出它的味道，渐渐的，舌头也麻木了，心里一塌糊涂…… 醉后醒来时，我是躺在桌子下的，身体也恢复了原型。外面是白天，但我已经分不清今天是哪天了，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似的。 从地上起来，恢复人身，眼睛在屋里看了一圈，突然好想大笑！ 我在执着什么？ 在瀑布下的水潭中洗去一身酒味，换了身衣服，人也清醒多了。 我决定离开这里了，与其天天在这物是人非的地方睹物思人，不如到处去走走，过自己的生活。 将门窗关好，我什么也没带，也没计划到什么地方去，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三百多年的苍山。 第二十五章卓然（上） 半空中，眼下的凡间千奇百样，热闹的城，偏僻的山野，青山绿水，荒凉贫瘠干旱地…… 在半空中转了半天后，我在一处看起来有山有水的城中胡同里落下。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的环境，猛然听到身后一个抽气声道:“啊～仙女下凡了！” 我转身去看，一个少年张大着嘴正呆愣着望向我。就这样出现在一个凡人面前，终究是有些不明不白，捏了个诀将少年弄昏睡过去，就让他当做了个梦好了。 离开前，我特意看了眼少年的着装，是古装。胡同两边的墙体也是相当的古意怏然，看来时间还是古代。 出了胡同，古朴的街道一片繁忙，摆摊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好不热闹。或许是换了个环境，我现在的心情相当的明朗，因为三百年的与世隔绝，一时对什么都感兴趣了起来，看到什么都想买。 可是身上身无分文，只得拿起过过眼瘾再放回去，惹得一路商家怨声连连，甚至有个卖珠钗的老板没好气的骂了起来。 “不买就不要摸，弄脏了都不好卖了。” “摸都不让，怎么确定你的货是好货？”我嘲道。 “我的货当然是最好的，就怕人不识货，识货没钱买。”老板鼻孔朝天道。 这不是瞧不起人吗，这种人可不能对他客气。 “最好的货你拿出来，我买了。”我说道。 老板从摊子上拿起个带着玉堕子的珠钗，一脸看好戏的道：“三十两，要吗？” 手从袖中出来时，我手中已变了锭五十两的银锭，扔在老板眼前时，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 “够吗？”我说。 看到银锭的老板，几乎是立刻换了副笑脸，点头哈腰道：“哎，够、够，姑娘你拿好！等小的找您钱。” 这脸也变太快了吧，我忽然觉得一锭假银子整他有些太便宜他了，得整整他的性子。于是说道：“欸，老板，你都在这站了这么久了，手一定也脏得很。我不买了，都被你摸脏了。”说完，我将那锭变出来的银子捡回，扭头就走。 “欸，姑娘，要不我再便宜点，二十五两，您看行吗？您别走啊……”身后，小摊老板使劲的喊着。 我头也没回的挥挥手，继续在大街上溜达。又转了好一会，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变出银两买了不少东西，心里想的是，只要我好好的，那些银两就还是银两。 在转了一个弯后，前面的街边围着一众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我好奇的上前挤了进去，看到的是两个穿着差不多的壮汉正在围殴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挨打的年轻男子时，心里有种莫名的想要靠近感，问题是我都没看到他的正面。细细思索了下这种感觉，觉得可能是一种同情弱小吧！那年轻男子同时被两个人揍，此时腰都直不起来了，旁边还有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妇人，正哭喊着使劲拉着其中一个壮汉的衣摆，好像喊的是：“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结果被那人回手推翻在地。 “娘、娘……”看到妇人被推到，年轻男子嘶喊着想上前去掺扶起老妇人，不料让人拖了回去掼倒在地。 我扫了眼围观的群众，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这也太冷漠了吧，要是被打的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还能这样兴奋的看着？ “住手！”我脱口喝道，上前将老妇人搀起。 那两打人者见有人掺和进来，不由停下了手，转过身来看我之际，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就被怒气取代了。 “小娘们不好好待在屋中做女红，多管什么闲事！”甲语气凶凶地骂道。 “打了人还有礼了，就不怕哪天人还回来吗？”我说。 “嘿，谁敢啊，就他吗！”乙偏着头指着倒地的年轻男子说道。 “我啊！”话音未落，我已一掌抽在他的脸上，这种人招打！ 那人被打懵了，捂着脸指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周围人群里瞬间一片议论声，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甲上前怒道：“臭娘们，敢打我兄弟……” 话完，一个巴掌就挥向我。我刚要出招，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原来是那个被打的年轻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推了他一把。 此时年轻男子背对着我挡在前面，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这位姑娘无关。” 还挺有气魄啊！我心想。 “穷酸，你找死！”被我掌掴的乙此时已反应过来，喝了声就抡拳挥在年轻男子脸上。 年轻男子被打得整个人向一边歪斜了几步，一旁的老妇人惊叫了一声，眼看打人的乙再次抬脚要踢年轻男子，老妇人急的哭喊着：“不要打我儿子了……”脚下踉跄着上前要拉住乙。 言行中，我心中已把甲、乙定位非善类。伸手将老妇人拉住搀稳，微上前一脚踢开乙快要踢到年轻男子的脚。或许是用力过大，乙在原地旋了半个圈后抱着脚直咧嘴。 甲指着我骂道：“臭娘们，老子有心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非得管这桩闲事，老子也就不客气了。” 话完，甲已抬手直奔我面门。 “别打脸啊！”我嘴里说着话，毫不客气的一掌直击他挥过来的拳头。当然，我这一掌是裹挟着内家真气的，但也没敢用太多，够他痛一阵子就好了。 果然，甲在被我击得退了几步后，抱着手臂直呼：“痛！” “姑娘，你没事吧！”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应该是那年轻男子的。 我转头微笑看他，本想说声“我没事！”，但在看到他的那张脸时，我整个人都似被凝固住了。那张掩在一块块淤青下的脸既熟悉，又有几分陌生……跟千繁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清亮的似一泓湖水般的眼睛…… 那种似来至灵魂的熟悉感又出现了……他又是谁？我想到了乔文清和吕姓将军，可是这张脸…… 那个熟悉的人动了，正向着我走来，我的眼跟随着他转动，下一秒，他差点将我扑倒。在他的身后，一只拳头高举，正向着他身上落下。 而他，站都还没来得及站稳。感觉到胸腔里一股怒火，一个旋身到侧面，想都没想一脚踹飞拳头的主人。 四周一片抽气声，我怒扫四周围观的人群，心里有些怨他们对于以强欺弱的无动于衷。可能是样子太凶，围观的人群在一阵骚动后，走得一个不剩。而那两个穿着一样的甲和乙也正一面望着我，一面往身后敞开着大门的房子退去。 “姑娘，谢谢你！”被像千繁的男子搀着的老妇人向我道谢。 “不客气！”我说，目光依旧在那年轻男子身上，不禁脱口问道：“你认识千繁吗？” “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小生不认识此人。”年轻男子抱拳辑了一辑说道。 “是吗！”我嘀咕着，声音很小。这人的神态跟千繁相差很多，但是长得太像了，连身高都差不多。但是千繁是神仙啊，怎么可能在这里，还落魄成这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们，我们不能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耳朵里听老妇人问道。 “我叫……白黎。”我有点不太确定的报出自己的姓名，一个人待得太久了，这么多年来都没听谁叫过我的名字，几乎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而且，这名字的寓意，总让我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它。 “白姑娘年轻貌美又有这么好的功夫，且为人仗义，救了我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老身无以为报，就给姑娘磕个头吧！”老妇说着就要矮身跪下去。 我连忙双手接住她，说道：“这怎么敢当，大娘客气了！” “今天真的是多亏姑娘了，否则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对付我儿……”老妇人说着泪流满面。 目光转回那个像千繁的年轻男子身上，看到他此时正一脸落寞的望着面前那栋气派不小的房子的大门。 我不禁在心里想，他跟这房子里的人什么关系？ 第二十六章卓然（中） 老妇人说了几句告辞的话，我只是点头应着，所有的心思都在想，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这么像千繁，只是不同的是，这个人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更像个书生。千繁虽也看书，也有儒家风范，但绝对看不到那种古代书生特有的气质。 老妇人和年轻男子互相搀扶着走了，而我不自觉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段路后，老妇人不经意回头间看到了我，与其子停下了脚步等我走近。 “不知白姑娘要去往何处？”老妇人微笑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说。 “白姑娘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是路过还是来寻亲？”老妇人又说道。 “路过。”我说。 “不知白姑娘是否急着赶路，如若不然到舍下一坐，喝杯清茶。”老妇人说。 我点头应了下来。 街道的尽头荒无人烟，野草比人高，和那繁华的街道完全一个天，一个地，只有一座土木结构的简陋房屋屹立在山脚下，看起来说不出的孤独、荒凉。而这就是那浑身上下带着书卷味的年轻男子的家。 妇人开了大门，把我请进简陋却不失整洁的屋内，拿了块干净的抹布在一张已经旧的发黑的椅子上抹了又抹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我坐下，说道:“白姑娘，对不住啊，家中简陋，让你见笑了。” 我在椅子上坐下，回了她一个笑:“没关系。” “然儿，你先陪着白姑娘，我去倒杯茶水来。”妇人说完往旁边的一个小门去了。 年轻男子无声的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 “你叫什么?”我不禁问他。 “在下姓卓名然，字子也。”年轻男子嘴里回答着，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丢了魂似的。 “你……是有什么心事?”我试探地问了句。 “没……没什么，刚才多谢姑娘搭救，子也铭记五内，日后定当报答。” “叩叩”卓然刚把那翻话说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循声望去，大门口，一长相柔美，彩衣飘然，却满眼含泪的妙龄少女立于门口。 但是，我一看到她，居然也有那种似曾相识感从心底涌出，就像刚才我对卓然的感觉。她又是谁？ “秀秀?”就在我想不透之际，卓母端着杯茶从厨房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女显得有些吃惊。 与此同时我对面的卓然突然站了起来，他目光呆直的看向被称做秀秀的少女，半晌才听见他说了句:“秀秀，你、你怎么来了?” “阿然！”一阵香风刮过，门口的少女哽咽着喊了声后朝我对面的卓然扑过来将他抱住。 这、这什么情况?我莫名的看着他们，却见卓然轻轻地将她推开。 “阿然，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爹不好，秀秀在这替爹向你和伯母陪不是。”秀秀流着泪，芊芊玉指抚向卓然脸上的淤青，低喃了一句：“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卓然没说话，他的眼神中透着痛苦之色。 “阿然，你怎么不说话?”秀秀神情着急的问。 “何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让人看到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在我们家不好。”卓母冷然道。 “伯母，我是真的很爱阿然，你们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说服我爹娘。这辈子，除了阿然，我何郁秀谁也不嫁。你们相信我。”秀秀望着卓母，情真意切的说道。 “唉~有什么用，我们家这么穷，你爹娘怎么舍得你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再说，你爹还亲自写下了退婚书。”卓母的神情有些沮丧。 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意我已经明白了，大概又是千金小姐和穷小子的戏码。这秀秀大概就是刚才卓然惨遭挨打地那栋毫宅里的千金小姐。 “好你个卓然，看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竟然将我的女儿给拐到这儿来了。”门口传来一声怒喝，随后一个年近六甲，身着锦缎，头戴员外帽的老头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女四男六个人，估计是府上的下人。 “爹?”秀秀看到父亲的出现显然吃了一惊。 何父上前一把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斥道:“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给我待着的吗？怎的跑出来了。” 秀秀低头不语，卓母走过来，将手里本来是要端给我的茶端到何父面前:“亲……何老爷，您请喝茶！” 不想何父看都不看一眼，手一挥将卓母手中捧着的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洒了卓母满手，她一声惊呼，茶杯应声而落，发出一声碎裂的轻响。瞬间，卓母两只手被茶水溅到的地方一片通红。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卓然早就一步窜到了母亲面前，抓起母亲的双手检视着，担心的问了句:“娘，怎么样，烫到没？” “爹，您怎么可以这样对伯母?好歹您当年也跟伯父是世交……”秀秀责怪了自己父亲一句，就要近前去看卓母被烫到的手，却被她父亲用力地扯回。 “你给我回去！”何父怒目瞪视女儿。 “扑通”一声，秀秀跪在了父亲面前，泣道:“爹，您就成全了女儿和阿然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辈子，女儿除了阿然，谁也不嫁。” 何父怒极，几乎是浑身发抖的指着自己的女儿说：“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当真是不知羞耻！爹平日里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你再看看这卓家……”说到这，何父一指屋里破旧的物品，续道:“就这个样子，你要嫁过来以后你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喘了口气，别过头他一挥手对自己带来的两个丫头命令道:“你们两快把小姐带回家去。” “是，老爷！”两丫头福了福身就去掺扶自家小姐。 秀秀猛力地挣开丫头们掺着她的手，语气坚定的对父亲说:“我不走，爹！女儿不怕吃苦，只要能和阿然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将小姐给我拉回家去。”何父怒喝道，下人们都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小姐，回去吧，小姐……”两个丫头在自家老爷的威严下一边劝说着自家小姐，一边吃劲的将她拽起拖拽着往门外走去。 “阿然……阿然……”秀秀哭喊着，极不情愿的被两丫头拖拽着出了大门。 卓然一直在观察母亲受伤的手，直到这时才抬头望向已经在大门外的秀秀。 “哼！”何父冷哼着一甩袖袍随后走了出去，临走前他特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傲慢！ 第二十七章卓然（下） “娘，您的手都起泡了，要不我去找大夫来给您瞧瞧?”耳边听到卓然对母亲说。 我蹭过去一看，两只手起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再说，我们哪有钱去看大夫。”卓母安慰着儿子，然后又望向我，歉然一笑，道:“白姑娘，让你见笑了。” 我摆手，道:“大娘说哪儿的话。不过大娘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能把您的手医好。” 卓然闻言眼睛一亮，满含期待的望着我说道:“真的，那白姑娘麻烦你了，钱……我会一分不少的付给你的。”说到钱时，他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 我轻笑道：“你不用付我钱，来，先让大娘坐下。” “我先要去采些草药回来，你们等会！”说完，也不等他们答话，我就出了门。 其实，我哪懂什么草药不草药的，我只是想用法术将卓然他娘治好而已，但如果直接施展出来的话怕吓到他们，然后说我是妖精。当然，也说不定认为我是仙女！为保险起见，还是以“草药”来作掩护的好。 到了门外，我一看四周就有些郁闷了，我哪认识什么草药。看四周没人，我绕到屋角的地方随便从地上拔了几株不知名的野草，在上面施了法将那几株野草的形状给改变了，又往上面施了治愈术。 回到屋内，我将那些被我施了法的野草交给卓然，要他加了点水给研磨成了糊状，再给他母亲敷在烫伤的双手上。 刚敷上去，就听卓母感叹道：“啊~果然好多了，想不到白姑娘还有这般医术。” “雕虫小技罢了。大娘，您这手过一个晚上就会全好的。”我笑道，其实她的手已经完全好了，为了不让他们母子生疑，只好推了个晚上的时间。 “唉，今天的晚饭看来老身是做不了了。然儿，就交给你了。”卓母对儿子说完，又跟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白姑娘若不嫌弃，今晚就在家中住下吧！”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反正也没去处。 卓然进厨房准备烧饭去了，这又让我想起了千繁，自千繁离开苍山后，我就没食过这人间烟火。卓然跟千繁长得很像，不知道手艺是否也同他一样。 在卓然进厨房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按捺不住，也走到了厨房。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从我进来，卓然已经进来厨房有一会了，而他此刻正满脸黑灰的半跪在地上，右手晃着火折子去点燃灶中的柴草，左手握着根差不多两尺长的竹筒。眼见灶里的柴草燃了起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刚燃起的火苗一下子又渐渐熄灭了。刚刚收起火折子的卓然手忙脚乱地用左手上的竹筒伸进灶里，嘴巴凑上竹筒使劲吹了起来。 滚滚浓烟夹带着灶里的灰烬迎面扑在卓然的脸上。 “咳咳……”放下竹筒，卓然被呛得咳了起来，嘴巴的周围一圈黑影很是明显。 这情形，怎么感觉看到了翻版的自己。 卓然起身，看到我后很淡定的说了句:“你怎么进来了?这里很脏，你还是到外头去坐吧。” 我想了想，在心中做了个决定，于是说道：“你去陪你母亲，这儿交给我。” “白姑娘是家里的客人，我还是自己来吧。”卓然说。 我指指灶里半点火星不见的柴草，带着点调笑意味道：“那今晚我们要什么时候开饭？” 卓然低头看了眼，最后说道：“那就麻烦白姑娘帮忙掌勺，其它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他蹲下去准备再次点燃火。 我忙将他拉起，推出厨房的门，说道：“我做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你可千万别进来。” “这……”卓然还是没打算离开。 “真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照顾你娘就好。”我重申道。 “那就麻烦白姑娘了。” 卓然终于肯离开了，我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我不会做饭炒菜，不过用法术将这些已有的食材变熟可不是什么难事。 回到灶前，揭开锅的刹那，我惊奇的看到灶上的锅里虽然有洗好的米，可是里面没有加水。难道他是要做炒米？ 我摇摇头，又将厨房里有的菜看了一遍，看来大餐是做不了，这里除了蔬菜就是野菜。 双手捏出指诀，在心里默念了口诀，一时锅碗瓢盆满屋飞，不一会，锅里的米已经变成了熟饭，生菜也成了装在了盘子里的熟菜。闻了闻，还挺香的。 “效果不错！”在心里暗赞了句，我把装着饭的锅子从灶上抬下，打了个响指施法使灶里的柴草化作灰烬，然后拿起炒菜的锅铲在锅里叮叮当当的空翻了一会，这是给他们做出我正在炒菜的假象。 同时，我还要竖起耳朵听着门口，就怕他们什么时候就闯进来了。这样一直弄了有半个小时我才作罢，看来妖精伪装成凡人也不容易啊！ 将菜一一端到了膳厅的桌子上，我盛好了三个人的饭，同卓然母子一起吃了起来。 饭后，我收拾好碗筷洗了，走出厨房时，卓母笑着对我点头赞道：“白姑娘做事情真利索，而且做的菜还这么好吃，饭也很香。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呵呵，大娘妙赞了，我哪有这么好。”我讪讪的笑着，心里说了句“谁敢娶一只妖当老婆啊！” “不知白姑娘家住何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卓母问。 “不瞒大娘说，我家就我一个人，四海为家。”我想也不想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可怜的孩子！”卓母叹了声，过了一会又说道：“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后你就在家里住下吧，姑娘家只身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 “谢谢大娘的美意！长时间在此间叨扰多有不便，明天我还是得离开。”我说道。 当天晚上我就在卓家住了下来，卓然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我和卓母挤一间。虽然不太习惯，作为一个正常人，只得全忍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时，卓母早就起来了。从偏门来到堂屋时，正好卓母端着一碗稀饭进了吃饭的屋子。她转身出来时看到我便笑眯眯地说:“白姑娘醒了啊，你的药真管用，老身的手已经全好了，一点都看不出被烫伤过。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老身煮了些稀饭，你梳洗完先去吃吧。” 卓母说着进厨房端来个小木盆给我，里面有些热水，她让我到门外的井边自己取凉水。 我接过，到门外井边漱了口、洗完脸回来，刚到大门口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便转身去看，原来是昨天见过的秀秀的父亲和他的两个随从。 走到近前的何父看了我一眼，脚下不停地绕过我径直进屋去了，我看到卓母在看到何父时，显然吃了一惊。 “咳咳！”何父干咳了两声，抢先开口说道:“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曾是世交，我今天来是想请嫂子和侄儿赏脸明日敝府的喜宴。” “喜宴?”卓母茫然。 “对，我那未来女婿是杭州城内‘四海钱庄’的常少爷。”何父说着向身后的随从一招手。 一个随从从怀中掏出一张喜红色的帖子，上前递交给卓母，随后主仆三人便离开了。 第二十八章救命恩人（上） 这分明是想要卓然母子对他女儿死心嘛，还说那么好听，什么两家曾是世交，这种人简直卑鄙！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我扬眼望去，只见大厅通往后屋的侧门口处，卓然木然的倚在门口。 卓母上前，满目含泪心疼的安慰道:“儿啊，别难过，这天底下的好女子多的是，赶明儿娘另外给你觅一门亲事。” 痴情男儿，多情女。只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就得搭上他们一生的幸福吗？有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卓然太过软弱，但又一想，何家财大势大，他即打不过也抢不过。突然有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要不我去把那个秀秀给他抢过来好了。 刚想把这个念头对卓然说了，却在看到卓然暗淡的眼神之际将其打消了。除了他此刻的神情，这个人真的太像千繁了…… 我想起千繁曾对我说过，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命运，随意更改，其代价不可估！意思就是说，随便改动人的命运，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是说不准的。 我与他非亲非故，没必要冒这种险。但千繁也说过，虽天注定，却也是自我掌控，就看个人是否已看破。意思是当事人可自己去化解。 我放下手中的木盆，走到卓然面前，说道:“秀秀不是说过吗，非你不嫁，她是爱你的，这些都是她的家人捣鼓出来的。不是明日才出嫁吗，你还有一天时间，不要放弃，去为自己爱的人，也为爱你的人争取幸福吧！” 闻言，本已心灰意冷的卓然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他说道：“对，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还有一天的时间，我再去求求何伯父。秀秀喜欢的是我，我不能让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儿啊……你千万别冲动啊，何家人不好惹啊……”卓母担心的说道。 “娘，你放心，在家里等着我就好！”卓然安慰了声母亲，便出了门。 “然儿，何家的手段多着，你不能冲动啊……”卓母想拉住儿子，无奈追不上，她折回身来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双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道:“白姑娘，你会武功，你去帮帮我儿吧，何家人是不讲道理的，求你了！” 我心里一酸，天下父母心啊！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大娘，我这就去。” 等我到达门口时卓然已走远，跑的话还追得上，不过我记得从这里到何府还是有段距离的，走过去太费劲。看身后卓母并没有跟出来，我使了个瞬间移形的法术直接到了何府外一个没人的角落。 卓然还没到，眼前的何府一阵欢腾，下人们欢笑着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等了好久，卓然才赶到了何府的大门口。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丫鬟急匆匆从大门内跑出来，脸露哀伤，满眼含泪的对门口几个忙地热火朝天的奴仆说道:“大家快别忙活了，小姐她……上吊自尽了。” 丫鬟的话好似一个晴天霹雳，“轰”地炸在众人头顶，所有人都石化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是真的?”正好赶到的卓然无疑听到了这句话，他扑到那传话丫鬟面前紧紧抓住她的双臂，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颤抖着确认她刚才说的。 “卓公子，是真的，小姐她这是怕辜负您啊！”丫鬟显然认识卓然，流着泪对他说道。 “不……不……这不是真的，她怎么这么傻！”卓然无力地松开了丫鬟，摇头自语。 看着痛苦不堪的卓然，我掐着指头算了算，何家的何郁秀确实阳寿已尽，而同时被我算出的，还有何郁秀的前三世，其中居然还有个我认识的，就是曾经和呂姓将军救过我的那个女的，也就是后来嫁到将军府的那个。 我有些震惊，这算是缘分吗？突然又想到了卓然，于是又掐指算了算，这次我更震惊了。卓然的前世，居然就是那个吕姓的将军，而再往前，他居然真的是我曾猜到的乔文清。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五百年只有三世，不过这不是我要知道的。 这样说来，卓然就是我曾经三次的救命恩人了，所谓无缘不聚，无债不来，我算是信了，现在无论如何，卓然的事我都得帮了。 此时的何府大门口已大乱，奴仆们丢下手中的活纷纷往大门内涌去，卓然也跟了去却被护院挡在了门外。 “二位大哥，求你们了，让我进去吧，我就看她一眼。求你们了。”卓然哀求着。 “不行！”护院语气坚决。 我走过去，掌中变出两只瞌睡虫分别弹向两个护院，很快他们便哈欠连天的瘫倒在地，沉沉睡去。 卓然也不顾眼前所见诡异，见没人再拦着便直闯进了大门。我跟了进去。 何府比我想象的要大，跟在卓然身后不知道转了几个弯，穿了几重院落才来到一处小院落前。院子里站了不少下人，难怪一路进来不见有人阻拦。院门里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悲悸的哭声。 卓然走进院内，寻着传出哭声的房间就直闯了进去。 但很快，他就被哀伤、愤恨的何父给推了出来，只见他嘴里大骂：“你这瘟星，谁让你进来的？又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死。你快给我滚！” “我要见秀秀最后一面，求伯父成全！”卓然跪在地上哀求着。 何父一脚踹翻卓然，声嘶力竭地指着他道：“都是因为你，我的女儿才会死的，你还有脸见她，你滚，你给我滚啊，不要再让我们家秀秀看到你……” “求您让我见她好吗？”卓然不死心。 “再不走，我让人打死你！”何父咬牙切齿，脸色通红。 我怕他说到做到，赶紧过去将卓然拖了出来，劝道：“别伤心了，走吧，不要让你娘担心。” 卓然游魂般向来时的路走去，嘴里喃喃低语着：“秀秀真的走了？就这样走了？她怎么这么傻……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即使她不嫁给我又何妨，两人不在一起又何妨……都是我没用，我没用……不见她也好，我有何脸面见她……还有何脸面见她啊……” 我默默地跟着他回了家。卓母看我们回来，刚想问问情况，卓然突然昏倒在了地上，我两吓了一跳，忙将他扶起。只见卓然的脸色一片通红，嘴唇煞白。 卓母见状，先是以为他喝了酒，便以此问我，我说没有后，卓母以手触其额头，接着就见她脸色一白。 “怎么了?”见卓母面色有异，我也将手抚上卓然的额头，顿时骇了一跳，他的额头好烫，估计都超过40c了。 “怎么这么烫?”我不解的问卓母。 “怎么会烧成这样?出门时不还好好的吗？”卓母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了。 “先将他扶回房去吧。”我说。 “好、好……”此时的卓母心已是大乱。 第二十九章救命恩人（下） 卓然的房间里很简单，一个旧衣柜、一张旧床、一把还算宽大的旧椅子和一张很长的旧书桌，书桌上整齐的堆着两摞旧书，还有文房四宝及一盏油灯。 将卓然扶上床躺好，卓母帮他盖上被子后对我说道:“白姑娘，我去城中请大夫，然儿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我点头:“大娘你就放心去吧！” “那就拜托了！”卓母说完急匆匆地出了门。 “唉~”看着发着高烧的卓然我叹了口气，然后到厨房拿来一盆清水拧了毛巾替他敷在额上。 就在我的手刚要缩回时，卓然突然抬起双手将我的一只手紧紧的拽在了他的手中，我吓了一跳，想要挣脱时却听早已烧的神志不清的他嘴里喊着:“秀秀，你别走……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等我……你等着我……”说到这，他的手一松落回到床上。 “他不会……”我担心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刚才只是在说胡话。 好一会，卓母带着一个胡须飘然的中年大夫回来了。大夫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就坐到床边上给卓然把起了脉。 “大夫，我儿子是怎么了?”卓母焦急的问道。 “另郎体内邪火淤积，乃是未能及时泄出才致发烧，并无大碍。我先给扎几针，大概明早便能醒来了。”大夫说着话，走到书桌边从随身的医药箱里取出纸笔，研了墨，写了副药方交给卓母，又取出银针扎了卓然身上的几处穴道，这才又说道:“按我开的药方抓三帖药，每日一帖，早晚各煎一次内服，三日后若不痊愈再来找我。” “谢谢你啊大夫。”卓母付了钱，送大夫出门之际顺便去抓药了。 我在床边坐了下来！开始思索着一件事：卓然的前两世都曾救过我性命，既然现在遇到了他，我也得把这恩情给还清了。可是该怎么还呢？我能帮他做些什么？按照这古人的习俗来……要不给他做个侍奉终身的丫鬟？似乎有些怪异，在他眼里那天我有救他，他会觉得是欠我一个人情，再给他当丫鬟，他说不定会觉得我在打什么主意。想给他些金钱，我又没有…… 最后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再看看吧！ 卓母回来后给卓然煎了药喂下去，然而，直到第二天上午他还是没醒过来，焦急的卓母再次将大夫请了来。 大夫替卓然把了脉，翻看了眼睛，查看了舌苔，却是面露疑惑之色，摇头道：“另郎脉相平稳，气色温润……这病应该是好了的，也该醒了啊？” 卓母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怎么会这样呢？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这情况少见，我也无能为力啊，只能等他自己醒来，或另请高明了。”大夫叹着气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儿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跟娘说啊……”卓母哭着对床上一动不动的卓然说。 “可能是何郁秀的死打击到了他吧！”我说道。 “秀秀死了?”卓母惊讶道。 我点头:“她是因为不想另嫁他人，怕辜负你儿子才自尽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说着，卓母哭的更厉害了。 “唉~”看着昏迷不醒的卓然我叹了口气，看来只好我出手了，想了想，只有让秀秀复活了，否则治标不治本也没什么用。 “大娘，您别太难过，您先去休息会，卓然我来照顾。”我劝卓母离开。 卓母擦了把眼泪，说:“白姑娘，你聪明伶俐，你帮我劝劝我儿，让他醒过来吧。我去另外请大夫过来瞧瞧。” “好！那您小心点。”等卓母出了门，我把门关好，将屋里唯一的那张大椅子搬到床头盘腿坐下。 捏了个诀，我将自己的元神脱离肉身一路飞向鬼门关。 鬼门关并非是道门，而是一道阴阳结界，只有死了的人的魂魄才能进去。当然，神、魔、妖例外。 过了鬼门关就是生长着彼岸花的黄泉路了。火红的彼岸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一道风景，它就像是一条艳丽的红地毯，一条直铺到幽冥之狱的红地毯。 未作停留，我跟着黄泉路飞掠而去。一路上到处可见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孤魂野鬼，他们弥留在这等待阳寿尽了后再去地府报到。我飞身往阎罗殿寻去，一边极目四眺，终于在阎罗殿门口看到被黑白无常押解着即将往殿内去的秀秀的魂魄。 “等一下！”我放声大喊，黑白无常和秀秀及一众站岗的鬼差全都向我看来。 我在他们面前落下指着秀秀的魂魄说:“她不能跟你们进去，她还不能死！” “哪来的小妖，好大的胆子，地府都敢闯，我看你是想魂飞烟灭了。”穿着一身黑的黑无常拿手中的铁链指着我喝道。 “这女的不能就这样死了。”我再次说道。 “这事不是你说了算，来啊，将她给我拿下！”一身白的白无常挥着手里的法杖对身边的鬼差下了命令。 “好嘞，上，哦呜……”一众鬼差鬼叫着手执钢叉向我围拢了来。 “哼，就你们也想拿下我。”我冷哼了声，解下霞绫蓄满了真气扫向他们。 看似软绵的霞绫在我的击出下，力道自然不小，一时“哎哟哟……”呼声中，众鬼差被我击倒在地。可他们毕竟不是人，挨一下打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立马就全部起来了，随后就有几个鬼差跃起，手中的钢叉直奔我而来。 “还来！”正想再次出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眼角瞥见黑白无常押着秀秀的魂魄又往阎罗殿去了。我一急，无心恋战，趁鬼差的钢叉还未靠近，就地一滚脱出包围圈追了上去，不想还没等我站起，早有两个鬼差闪到我前面将去路阻住，手中的钢叉往地上的我扎了下来。 “我去！”千均一发之际，我以单手撑地，两腿同时向前踢在两鬼差肚子上将他们踢飞。手一撑，借力窜向半空，几个空翻落到了黑白无常身后。 黑白无常蓦地回转身来，把近距离的我吓了一跳，不觉向后退了两步。 “转身前能不能先说一声，吓死人了。”我不满的说道。 “你又不是人！”白无常僵硬着表情说道。 “不是人又怎样，就你们这模样鬼都吓死了。” “鬼已经是死了的还怎么死。”白无常嘴里说着，表情依旧僵硬。 “噗哧！”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她废话什么，拿住就是了。”黑无常阴着张脸，放开了秀秀的魂魄，手里的铁链化作一道白练，游龙般向我身上缠来。 我闪身避过，见白无常的手并没有抓着秀秀的魂魄，便探手抓了过去，想趁机将她夺过来赶快离开这。哪知就在我已经抓住了秀秀魂魄的手，正想将她拽过来时，白无常的法仗化作一片光影敲在我的手背上。 “哎呦！”剧烈的疼痛下我缩回了手，还未来得及看受伤的手，黑无常的铁链从我身后缠来。我再次避开，还没等我站稳，白无常已尾随了上来，手里的法杖重重地横扫在我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一个不稳，我摔倒在地。 第三十章千繁出现了 本来仗着有千年的道行，我以为到地府带出秀秀的魂魄不会太难，哪想黑白无常竟这么不好对付。 “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把她带回阳间。”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霞绫凝聚着真气，毫不迟疑地挥向白无常。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白无常丢下一句话，晃着手里的法杖迎了上来，同一时间黑无常也不落后，手里的铁链毫不留情地向我招呼过来。 我使出浑身解数与黑白无常周旋着，但终究敌不过他两，很快被放倒用铁链捆进了阎罗殿。 阎罗殿内鬼气森森，遍布着寒意，鬼火明灭不定，看起来好不吓人。还好我不是人，又有千年道行在身，所谓艺高人胆大嘛。 黑无常一把将我按跪下:“启禀阎君，该狐狸精私闯阴司，扰乱阴间秩序，企图将阴魂带回阳世，现已被我等拿住，请阎君发落。” 我抬头看去，阎王就端坐在几步远的案桌后，只见其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白净的面孔看起来慈善而又不失威严。这倒使我吃了一惊，在我的想象中，阎王应该是黑脸长髯，面目凶恶……怎么差别这么大！ “哪来的小妖，大闹本王地府又是为何?”阎王不紧不慢的说道。 “小妖白黎，来地府是要把何郁秀带回阳世。”我据实以告。 “你既非世间人，就应好好修行，不该管这世间凡俗之事。你要现在离开，本王可以放你走，但得惩棍五十，以示惩戒。”阎王道。 “如果我偏要带她回去呢？”他们曾救过我，既然都到这了，这恩能报就报了吧！ “那你就得永世留在此间不得超生。”阎王说道。 “哼，那就看看你们能不能将我拦住。”我说着话，起身祭出苍芒剑，回身攻向毫无防备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被逼退几步远，我趁机拉起秀秀的魂魄对她说道:“跟我回去。” “大胆妖孽，来呀，将其拿下。”耳中听见阎王命人将我擒住。 嘈杂声起，殿内的鬼差全朝我拥了过来。我将秀秀的魂魄护在身后，挥舞着剑应付着攻上前的鬼差…… 一时殿内大乱，一番斗力斗法的打斗后，我终究是不敌众鬼，被他们制服，毕竟他们鬼多势众嘛！ “孽畜，本王原本念你尚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便想放你一马，不想你这等不识好歹，扰乱冥界治安。黑白无常，把她送去十八层地狱关押起来。”阎王不愠不火的说道。 “是。”黑白无常上前拿锁链将我捆住锁起就要押走。 完了，完了！我哀叹。 “且慢！”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时，熟悉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眼眶有些发热，这人不是千繁又是谁？他果然好好的…… 千繁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他转过头去向阎王微躬身行了一礼“阎君，别来无恙！” 接下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听见，我只是看着千繁，心里在想，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他从哪里来，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有东西从眼眶中涌出，我不想哭的，但是心里就是难受。 脑中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弄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当千繁再次看我时，他的脸色非常的严肃。 千繁解了我身上的锁链，只是简单的说了声：“走吧！” 我望着他，殿内虽然光线不足，但还是看清了那张早深印在脑中的容貌，二十年的时间，他一点没变。 “回苍山吗？”这是二十年来，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心底始终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回苍山。”千繁点头。 我想我是开心的，可是心里为什么那么空。不管了，回去吧，独自在苍山待了二十年不就是等着千繁回去吗！ 抬起袖子擦了把脸，正想跟着千繁离开，突然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再一看，站在旁边不远处秀秀的魂魄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千繁。 难道她也想千繁带她回去？有一瞬间我是这么想的，但很快我想不是，可能她是看千繁跟卓然长得很像。 “我想让她活回去。”我指着秀秀对千繁说道。 “生死由命，这种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千繁说道。 “她喜欢的人此时正因为她的死而生病了，她要是不活过来，他可能也活不下去。”想了想，我有些迟疑的说道：“还有，那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千繁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帮他的？” 我摇头：“是因为卓然的前两世救过我，那你说，现在我遇到了他能不把这恩情还了吗？” 千繁点头：“是该还他。可规矩也不能坏，你还是想想其它方法吧！” “可是……如果不见到她，卓然还能好好活下去吗？”我指着秀秀对千繁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吗？这是他们的命。”千繁说。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带她回去。”我说。 “这位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来这里救我。这是我的命，你还是跟这位公子回去吧！”秀秀突然插口道。 “可是，卓然昏迷不醒，我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就算醒了，他以后怎么办呢？”我说，对于她如此清醒的没把千繁认成卓然，我也是吃了一惊。 “算了，今天你要是不做点什么，我看你也不会走了。”千繁摇头叹了口气，最后对阎王抱拳道:“阎君，看在千繁的面子上你就准她带何郁秀的魂魄回去与那卓然见上一面吧。” 阎王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本君就破例一回了。不过一个时辰后，何郁秀就得返回地府。” “只是见一面?”这管什么用，我还不是白来了！ “怎么，一个时辰嫌少，这已经是我给你的恩惠了，你若不要我只好收回了。”阎王肃着脸道。 算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让秀秀去劝劝卓然也好，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了。 临走前，阎王又说道：“一个时辰后你将她送回来，若是没有，我会将她剔除三界之外，永世不得轮回。还有，你私闯地府，必须罚杖五十，以示惩戒。”完了他又对千繁说道：“仙友的规矩，本君也有所耳闻，但今日这事，还望仙友通融！”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想起二十年前千繁救我时说的那句话：“……我的人，绝对是谁也别想碰。有过错我自己惩，受欺负了，必定双倍讨回。” 而现在，千繁居然点头了。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道我在他心里真的只是众多生灵中毫无特别的一个？ 第三十一章鼠精 本以为五十大板对一只妖精来说无异于挠痒痒，结果是我自大了，这可是冥界啊！ 五十大板下来，直打地我真气溃散、气血翻涌，再加上我本身就受了些伤，这下可谓是元气大伤。 由于留给秀秀的时间不多，回人间前我和千繁也没说什么话，他只是问了声我：“还顶得住吗？” 由于事情是我一意孤行，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示弱，便说了声：“我没事。” 千繁说：“快回自己的身体去吧，以后可不能随便逼出元神，这样是很危险的。事情完后，回苍山去吧！” 二十年不见，再次见到，心里没有喜悦，反而更加沉重，也更乱。我不敢看他，也没回应他，并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情绪去回应。 回阳间的路上，秀秀问我：“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如此大恩，我何郁秀只能来世再还姑娘了。” 我摇头：“我叫白黎，这是我欠你们的，你不用还。” 何郁秀没明白我在说什么：“白姑娘此话怎讲？” “你不怕我吗？”我问她。 秀秀叹了一口气，说道：“都到这境地了，还有什么是我该害怕的，我也看得出白姑娘并无恶意。只是我太对不起阿然了，说好的伴他到白头……如今，我再也做不到了。” “你的胆量让我打心底佩服，但是你这种自弃的做法我不赞同。”我说。 “这就是我的命，在黄泉路上我已经忆起了我的前几世轮回，原来我和阿然不止今生，似乎我们永远是有缘无份。”秀秀露出一个苦笑。 出了冥界结界，我带着秀秀的魂魄回到了卓然的房间。屋内，卓然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见卓母，也不知道此刻是几时。 秀秀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卓然，紧张的唤了一声“阿然！”就要扑上去。我拦住她，跟她说这样卓然是看不到她的，让她等会。 回到自己的真身后，我第一时间施法起出卓然的元神。 几近透明的元神从卓然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落在秀秀面前。 “秀秀?”卓然的元神一脸的惊讶。 “阿然，你还好吗？”秀秀哽咽着轻声问道。 “我不好，我不好，没有你，我怎么能好？” 琼瑶剧啊！我嘀咕。 “不，没有我你还是该好好的过。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而不愿醒过来，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走上绝路的。我爹他逼着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怕我逃走，还把我锁在屋里……” 秀秀说的很是激动，却被卓然打断道:“只要你活着，对我来说，你嫁给谁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秀秀道：“那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怎么能过好?”说到伤心处，两行清泪淌过秀秀清丽的脸庞。 卓然一阵心疼，抬手替她轻轻拭去满脸的泪水，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愧疚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过。是我没用，没能力将你娶回家……” “傻瓜，我不怪你。这是我们的命。”秀秀安慰着卓然，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看到他们总算见上了一面，我既高兴又难过，因为他们今生已是无缘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全身乏力，体内气血翻涌，只希望此时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然而，天不从狐愿，我忘记栓门了，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卓母走了进来。 我暗道一声：“遭！”果然，当她看到屋子中何郁秀的魂魄和卓然的元神，还有床上卓然的肉身时，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娘，你怎么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卓然放开了秀秀，正要上前，我抢先走过去抱起卓母上半身，摸了摸她的颈动脉，除了跳动地快了点外没别的异常，看来是被吓到了。然后又检查了下是否有外伤，还好只是额角磕破了一点点皮，暗地里我施展了治愈术将其治好了。 将卓母扶上椅子，我对走上前来的两人摆摆手道：“没事，只是被吓到了，一会便能醒过来，放心吧！”。 “真没事?”卓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没事，我保证大娘一会就会醒，你大可放心，倒是秀秀，她留在这的时间不多了。”我说。 “什么，秀秀你不留下来吗？你要去哪？”卓然一脸不解。 秀秀含泪轻摇头:“我的阳寿已尽，这是我们今生见的最后一面了。我马上就该走了。阿然，你要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你看，伯母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没了你她该怎么办?” 卓然看向母亲:“是啊！娘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到这么大，我不能丢下她。可是我也舍不得秀秀你！” “我相信我们下辈子还能再见的，你也别伤心了，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否则我做鬼都不会安心的。”秀秀说得真切，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好，我答应你，如果有下辈子，我去找你，我们再续前缘……”卓然说着话，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流下了眼泪，他这是有多不舍啊！ “我要走了，来世我们再见！”说完，秀秀强笑着看向我:“白姑娘，谢谢你！阿然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 “我……”我来不及说什么，秀秀的魂魄化作一团白光便消失不见了。叹了口气，我施法将还在茫然中的卓然的元神送回他的肉身，又施法抹去了卓母进屋后的记忆。因为受伤，我的元气消耗已经到了极限，但还得继续施法将卓然元神见到她母亲晕倒和我的记忆给一并抹去，只留下了何郁秀的。 做完这些我已是极度虚弱了，很可能随时会现出原形，为防万一我不得不用最后一丝法力将自己变离了卓然的家。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处树林，身边还潺潺地流着一弯清泉。 “你醒了。”一道清脆地男音在我头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抬眼间，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孔出现在我头上方。这人长得倒是好看，诡异的是，在他的两边嘴角旁各有三根胡须。 “你是人吗？”这是我问他的第一句话。 “我是不是人你还看不出来！”他回道，转了位置到我面前。 “看你就没个人样。”我坐起身来，除了有些乏力，法力还没完全恢复外，身上并没其它的不适。 “怎么没人样了，除了这胡子其它也没什么不对啊！”他摸着嘴角边的六根胡须说。 “是你救了我?”我问他。 “算不上救了你，只是给你输了些真气而已。看你道行比我高，怎么就虚弱成这样，都现出原形了。”他说。 “那谢谢你了。只是……你是谁啊?”我看着他，我知道他不是人，因为功力过度的损耗，我暂时无法看出他的原形。 他神秘一笑，说道:“还记得五百年前你曾经没有吃的那只老鼠吗？” 我瞪大了眼，盯着他嘴角的胡须吃惊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那只老鼠吧？” 第三十二章弄巧成拙（上） 当我道出他的身份时，他突然弯腰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激动异常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你知道吗？我都找了你五百年了。”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道:“你找我干嘛?还有，你怎么确定我就是那只——狐？” 那只鼠精说道：“这个简单啊，我早就记住你的长相了……”我心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每只狐狸的长相区别，他怎么分清的，不会每遇到一只狐狸他都是这样说的吧，然后今天终于猜中了？“……你知道吗？从你不吃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将你铭记在了心里，并且喜欢上了你，所以……” “打住！”他的后几句话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将他的话头截住，忍不住起身吐槽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美味了？我是因为恶心才不吃你的。所以你用不着将我铭记在心，更别爱上我。我要走了，后会无期！” 我抬脚准备离开，不想才迈出一步，双腿突然一软，差点栽倒，还好他及时将我扶住。 “恶心?怎么会，对你们狐狸而言，我们老鼠不是最好的美味吗？对了，你现在坐下来调息一下会比较好。”说完，不及我反对便将我按坐在一个平整的树桩上。 既然坐都坐下了，我也不再逞能，没再理他，盘腿闭目调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体内的元气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才停止了调息。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透过半空中的枝叶，月光斑驳的洒在林间。虽然不算太暗，心里还是毛毛的。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旁边传来，蓦的一条身影拔地而起。我骇了一跳，待到看清我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只老鼠精。 “你怎么还在这?”因为被他吓到，说话的语气也不免有些不善。 “呵呵，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嘛！”鼠精对我讨好地一笑。 “那谢谢你了，现在我要走了。”我嘴里说着，心里却在纠结：是直接回苍山呢？还是去看看卓然呢？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该去看看卓然。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鼠精问。 “你管我去哪！我走了哦！”走了两步，觉得还是该向人家道个谢，毕竟他在这守护了我这么久，还输过真气助我恢复元气。 “谢谢你。”我转身说道。 “不谢！”鼠精回道，目光贼亮贼亮的。 “走了啊！”掐指算准了方向，我飞离了树林。飞了没一会，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转头一看，那只老鼠居然跟来了。 我停了下来，等他到了眼前才说道：“干嘛跟着我？” 鼠精笑道：“这不是怕你伤还没好嘛，要是遇到事情，我不是还能帮上一二吗！” “你咒我啊！”我没好气道。 那只老鼠连忙摇着手严肃道：“不，不是，咒谁我也不能咒你啊！” “这样最好，不要再跟着我了啊，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我依旧朝着算好的方向飞去。飞了一段路后，感觉了一下身后，没什么异样。看来，那只老鼠没跟来。 到达卓家屋门口时，还是半夜，卓然家屋里屋外不见半点灯火。我穿墙进到里屋，寻到卓然的房门口，刚想穿墙进去时，猛然想到个问题。 这深更半夜的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是不是过了？现在天气正炎热，要是他怕热，裸睡的话……我觉得还是明天天亮了再看看他吧。现在……我退到他家的大堂中，隐了身在一张旧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苍山上都怕黑的我，居然独自坐在这空空的大堂中，心中没半分害怕…… 我是被一阵食物香味馋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之际，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吓了我一跳，立即醒了个清清楚楚，原来是一身素袍的卓然从我眼前走过。 说是素袍，其实就是身洗得没了原来颜色的旧衣袍。起身伸了个懒腰，一眼瞥见隔壁屋正在吃早饭的卓然母子。我走了进去，由于隐了身，卓然母子并未觉察到我。 走到卓然桌子对面，我观察着那张几乎跟千繁一模一样的脸。他的气色不错，就是……怎么感觉整个人比初见时更冷了几分，看来是还没从失去何郁秀的悲痛中走出来。 既然人没事了，我就放心了，那现在就可以回苍山去了。 我还没动，千繁先起身走出了这间屋子。正打算离开，飞行的指诀都捏好了，听到卓母一声叹。 我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卓母正在抹脸上的泪痕。这是怎么了？刚想问问，想起自己还隐着身形呢，这一开口说话还不吓着老人家。最后只得穿墙到屋外显了形，然后又从大门口走进来，装作才来的样子提高了声音喊了声：“大娘。” 里屋桌子边的卓母赶忙又抹了把眼睛，这才转头看向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情。 “大娘，早上好！”我进去，笑着打了个招呼。 卓母起身，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道:“是白姑娘啊，那天我回来后就没看到你，还在想你去哪儿了。” “让大娘挂念了，是这样的，那天我突然想起点事情，所以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就离开了！”我说。 “原来是这样啊！” “卓然好些了吧？”我问卓母。 “唉~”卓母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 “来，先坐下来，早膳用了吗？”卓母拉了张椅子让我坐下。 “我不饿，大娘刚才为何叹气?” 卓母坐下，再次叹了口气后才说道“白姑娘你是不知道，然儿自醒来后，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话也少了，整日里神情呆滞。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好担心啊！”说着话，卓母眼里不禁又流下泪来。 “大娘，您别太担心，秀秀的死对卓然的打击确实蛮大的，等过段时间他会逐渐忘却的。”我安慰着卓母。 卓母擦了把眼泪，对我说出了她的担心：“不瞒你说，我儿子是个秀才。今年八月间，朝廷将会举行三年一试的科举考试，这已经是六月份了，我担心他会误了。不怕白姑娘笑话，家里这情况，为了今年的科举，我们已经做了几年的准备了，就望他能够一举成名，光宗耀祖。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这可怎么是好！”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挺能理解她的，试想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我想了想，出了个主意：“大娘，我看您不如这样吧，您给卓然娶个老婆，这样他说不定就不会老想着秀秀了。成了家，他也有责任了，肯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说完才想起有八个字，卓母肯定没听懂，正想换个说法，却见卓母眼睛一亮，一拍手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可是……我们家这么穷，哪有姑娘愿意嫁进门来。”说着，她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大娘，不是所有人都嫌贫爱富的。再说，我看卓然是个前途无量的好丈夫，一定会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他的。”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我的话音才落，卓母望着我的眼睛又是一亮。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果然，卓母说道:“白姑娘，从第一眼见到你，大娘我就挺喜欢你的，看你对然儿的印象也不错，要不，你来做我的儿媳妇吧！” 第三十三章弄巧成拙（中） “啊~”我惊地跳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这绝对不行的。” “唉~我就说嘛，像我们这种穷人家，只会遭人嫌弃？还是听天由命吧。”卓母一脸黯然。 “不会、不会，大娘你别难过。要是嫌弃我就不会又回来看你们了。”看卓母难过我急忙安慰着她，可话一出口，再想改口就显得虚伪了，只好祈祷她最好没听清我说的什么。 然而，老人家的耳朵还是很灵敏的，卓母脸上已是笑的桃花朵朵开:“我就知道白姑娘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说着一把拉着我的手，继续道：“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既然你不嫌弃我们家就嫁进来吧。家里虽穷，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还有然儿，他一定会金榜题名做大官的，那以后你就是官太太了。怎么样，就这么定了好嘛？” 说到最后，卓母的眼神由笑着变成了乞求，看得我是满心的不忍。但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想一口回绝，却在看到卓母的眼神后，我觉得还是得想个两全之策。 谁知，我半天的沉默让卓母误以为是害羞，只听她说道：“不说话你是答应了吗？那我这就去跟然儿说，让他尽快娶你过门。”说完她顾不得收拾餐桌就出了膳厅直奔里屋去了。 “哎呀！出的什么鬼主意啊！”我气恼的一个巴掌敲在脑门上。不行，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给嫁了。去找卓然。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卓然的房门口，房门没关，正想迈步进去，看见屋里卓母坐在那唯一的椅子上，卓然则低头坐在床头。 我缩回脚，将身形隐在门后。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好了。 “儿啊！娘是为了你好，你可是卓家唯一的血脉，不可断了香火啊。我看那白姑娘机灵，长得也漂亮才替你做这决定的。”卓母语重心长的说道。 “娘，孩儿今生不打算再娶！”卓然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尽说胡话，难道你这是要断了卓家的香火吗？你……你让为娘的怎么对得起卓家的列祖列宗……你这是要把娘给气死啊！”卓母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我偷偷往屋里瞄去，看到卓然一副不知所措的结巴道：“娘……我……我……” “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个婚你是成定了。”卓母说完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下来:“儿啊！娘是为了你好，你看你，为了秀秀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想我们卓家，世代与何家交好，你爹生前对何家更是心照不宣。娘跟何夫人同时怀上，你爹便跟何全指腹为婚。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你爹走了，家里也败落了。那何全竟然悔婚。儿啊！娘知道，秀秀走了你很难过，娘心里也不好受啊！可你不能让卓家无后啊，先不说别的，等你老了，也有所依啊！所以，这次娘就替你做主了。” 卓然沉默着没说话，这无异于默认了，只见卓母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儿子的这个反应。这下我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听墙角了，一下就冲进屋内。 正要开口，卓母看到我后，抢先说道：“白姑娘，然儿已经同意了，你们先聊着，我要去给你们看个黄道吉日。” 说完，卓母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我和卓然大眼瞪小眼。 “你真同意？”我想探探卓然的真实想法。 卓然摇头，半句话没说走向屋子里唯一的窗台。 “既然你也不同意，那这事就好说了，只是……你娘，似乎铁了心让你娶我，你要说服你娘才好。”我说。 卓然还是不说话，我急了：“你说句话啊，怎么解决嘛！” “你走吧！”卓然说话了。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原因是我没想到这个，经他一说，这倒不失于一个好法子。 “那我走了。”说完，我往门外走去，一路出了大门都不见卓然母亲。正想施个法术飞走，心底却生出股愧意。 卓然两世救我，如今他这个样子，我不帮他，谁还能帮他？虽然之前我可能是救了他一命，相比之下，我还是欠了他的。再者，他要是以后一直这个样子，日子还怎么过，我不反倒给他找罪受了吗？ 这样一想，我决定还是先留下来，再想想办法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独自坐在大堂里绞尽脑汁想着办法。该怎么做？首先，卓然不是个孩子，哄哄就好了……要不，干脆抹去他与何郁秀的所有记忆? 主意打定，正想实施，又觉得这样会不会对何郁秀太不公平，人家为了他卓然不嫁他人而自行了断，我还让卓然忘了她……这太残忍了。 发了一会呆，就见卓母从门外满面喜气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挽着个菜篮。 “白姑娘啊，刚才我请算命先生查看了日子，三天后就是个大好的黄道吉日，我看你们三天后就成亲吧？”卓母兴奋道。 “这太仓促了吧？”我愕然。 “不仓促、不仓促，来。”卓母说着拉着我走到她的房间，接着从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木箱里翻找出一只不大的锦盒。 那锦盒一看就是以上好的木料缕刻而成，精巧的制作跟这屋子里的一切显得是那样的不搭。 卓母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打开了来，从里面拿出一只莹绿如水的玉镯。 “好漂亮的镯子！”我忍不住赞了一声。 “喜欢吗？”卓母问。 “喜欢。”我不自禁的答了一声。 放下锦盒，卓母拉起我的右手将玉镯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大娘，这……”我有些吃惊，缩回手想取出玉镯却被卓母按住。 “喜欢就戴着，这镯子是然儿他爹在世时在外经商时看到买回来的，说是要留给儿媳妇的。如今我总算是将它拿出来了。小黎，我们卓家就然儿这一根独苗了，我不能让他因为一个死了的何郁秀就此断了卓家的香火，所以……委屈你了。”卓母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也是挺可怜的。 当晚，趁着母子两睡着后，我将手镯取下放在梳妆台上后离开了卓家，回到了苍山。虽然是想报卓然的救命之恩，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以身相许了啊！ 推开那扇熟悉到骨子里了的大门，屋里的夜明珠依旧亮堂，地面和家具上依然洁净如有专人打理过。心底有些微妙的情绪，感觉自己阔别这好久了。 实际上才几天而已！ 第三十四章弄巧成拙（下） 千繁应该睡下了吧，都这么晚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吵醒他。虽然修行到一定程度，我们睡与不睡也没多大关系，但是要是一直醒着也特无聊不是，所以长时间下来，这种生物钟的生理机制还是没变。 我在大门口站了好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吵醒他，然后让他帮忙想一下怎么帮卓然。无意间，眼角余光瞥到地上一条布带，那不是多天前，我打开酒坛时随手丢在地面上的吗？不应该现在还在地上啊，如果千繁回来了的话。 我走进膳厅，果然茶杯和酒坛还在桌子上，地面上还有一只那天被我摔碎的杯子。 直觉告诉我千繁没有回来，但还是不太相信的冲到卧室千繁的床前。事实是，千繁真的没在。 他为什么不回来，他到底在哪？有一瞬间，我都感觉那天见到的是幻影。 还是，因为那天我闯了祸，他只是前去阻止我的。 顿时感觉心碎了一地…… 在天将亮未亮之际，我返回了卓然的家。我待在大堂中，未敢扰了卓母的清梦。 “欸，小黎啊，怎么起这么早，还以为你又走了呢！”卓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强笑道：“睡不着，就起来了。” 卓母又道：“那怎么把镯子取了？” “戴着睡觉不习惯，所以取了。”我说。 卓母走过来，摊开手道：“那戴上吧，千万别弄丢了。” 我接过，无奈的戴上，见卓母正在打开大门，便上前帮忙。 上午时间，卓母外出了，卓然看到我，问我怎么还没离开。 我回他道：“你娘正在兴头上，我要真就这样走了，你娘能开心吗？还有，要不是你变成这个样子害你娘担心，他至于让你娶我吗？” 卓然听完，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什么都没说，回房去了。 三天的时间稍纵即逝，卓母整整忙碌了三天，而我也跟着团团转了两三天，帮着打理些做完又不见的事情。 而卓然，除了吃就是发呆，不过中间也为我们的事抗议过一次他老娘，结果是卓母捶胸顿足加满地滚，最后卓然妥协收场。这之后，我两吓得再不敢提这事。而卓然似乎更加抑郁了，反而让我有种帮倒忙的感觉。 在卓母的安排下，我穿上了一身布料不是很好的大红色新娘礼服，再由卓母梳妆打扮了一番后，盖上盖头，在所谓的吉时同同样一身红的卓然跪拜了卓家的列祖列宗和他的母亲，成为了夫妻。 卓家没别的亲戚，加上地处偏僻，所以这天一个客人也没有。 一天的时间莫名其妙就这样过去了，我端坐在简单布置了的新房里的床上，看着身上的新娘礼服心里一阵的莫名其妙。这种我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就这样成了，更没想到的是，我的第一次婚礼竟会是在这么的一个没有爱情的前提下成就的，还没有人祝福与见证。 我的盖头从拜堂后到现在都不知道晚上几点了都还没掀开，晚饭也没有吃。好在我不是凡人，没吃饭也没什么要紧的。撩开一角抬眼看向坐在书桌前发呆的卓然，他已经在那坐了好久了。 “卓然！”我喊了他一声。 ……没反应，我提高了声音再次喊道:“卓然！” 这次他听到了，转过头来木木的盯着我。 “这盖头你要不掀我自己拿下来了？”我提醒道。 他还是坐在那里没动，我当他是默认了，一把扯下盖头丢在一旁。打了个呵欠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卓然闻言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回应我。我一愣，这模样太像千繁了……可惜他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逗逗他，于是说道：“欸，这么一个天仙般的美女躺在你的床上你还嫌弃。” 卓然的眉头不禁又是一皱，头也转过去了。 我偷笑了一下，觉得好玩，便又故作哀怨说道:“相公，我现在可是你的新婚妻子啊，你就这样对我?” “我……”卓然回过头，脸上尽是为难的神情。 “好了，别愁眉不展的了，笑一个。跟你说笑的，说实在的，别说你不愿意娶我，又不是看你母亲这样我也不想嫁你。”我说道。 “可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还能怎么办?” “这好办啊！我们可以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我说出了我想到的主意。 “这样也行？”卓然犹疑。 “怎么不行，难道你还想来真的？我告诉你，你要敢有非分之想，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带着一股警告的意味说道。 “就按你说的吧！”卓然语气平静的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别趁机吃我豆腐啊！”我说。 “嗯！”卓然应道，然后继续发他的呆。 “今晚你打地铺啊！”我说。 “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席子和被褥！”卓然说道。 “不会吧？”我从床上跳了下来，目光在屋里搜索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那个破旧的衣柜上。 我走过去将衣柜门打开，里面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外，别无他物。怎么办?我关上衣柜转身急得直挠头，却一眼瞥见了那条长长的书桌。 “怎么了?”卓然不解的问道，但马上就似明白了过来，出言道:“不行的。” “嘻嘻，别这么小气嘛！否则你只能睡地上了。”我打着哈哈走到书桌旁。 “跟小气无关，先不说我的书没地儿放，这书桌被虫子给蛀了，弄不好一躺上去就会垮塌掉。”卓然说道。 “哎呀~，这也没有，那也不行，那怎么睡嘛？难不成真睡地上，可地上又那么脏。”这下我也没辙了。 “你睡吧，我就坐这打个盹就成，好在这天气不冷。”卓然说。 “我不管你了！”打了个哈欠，我走到床边爬上床。才躺下，看到卓然趴伏在那张书桌上，一时心生不忍，便朝他喊道:“卓然！” 卓然抬起头一脸的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我往床的最里面挪去，说道:“你这样睡觉对眼睛不好，还是到床上来睡吧。不过我警告你啊，不准装迷糊趁机吃我豆腐，否则我踢飞你。”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卓然拒绝了。 “喂，我这可是为你好，我一个黄花大闺女都不介意，你还顾虑什么。”说着我坐起将床上的被子折叠成一个长条横在床铺中间，指了指外面那半边床:“梁山伯与祝英台读书时都是睡的一张床。” “这……这会有损你清白的。”卓然红着脸还是不肯过来。 “我们都成亲了，再清也白不了了。……你不愿过来就算了。”我再次躺下，面朝里闭眼沉沉睡去…… 第三十五章新婚（上） 卓然母亲，原名姓徐，唤徐氏，十八岁嫁到卓家，中年丧夫，只育有卓然一子。家道中落，母子两相依为命至今。这是前天卓然母亲徐氏跟我讲的。 迷迷糊糊似醒非醒间，一个显得无奈的声音闯进我的耳朵：“唉~果然被我猜中了，等会梳洗好了，你们两个到大堂来见我。” 我被吵醒了来，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就看到卓然面门低头而立。 门是开着的，想起刚才的说话声我问卓然:“刚才谁来了?”想想又不对，这房子里除了我们俩就只剩他娘了。 果然卓然说道:“娘让我们去见她，她发现了我们……”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不过我也明白了。 “你先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我对还杵在门口的卓然说，对于徐氏找我们的事半分担心也没用，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卓然走出门外，顺手将门给带上了。我下床脱下了身上的喜服，走到一个新做的梳妆台前坐下，打理好凌乱的头发。之后出门去大堂，走到一半突然记起一件事来，好像古代的新媳妇在新婚的第二天要行跪拜奉茶之礼。于是，在进到大堂后，我先是去了厨房倒了杯茶水过来，这才走向早就坐在大厅里等候我们的卓母徐氏。 我同卓然一起，正要行跪拜之礼时，徐氏突然伸手制止了我们：“且慢！”她的脸上隐约透着怒气，接着就见她从袖口拿出一条白丝帕来：“这是我今早从你们床上拿下来的，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难道你们昨晚都没有圆房？还有然儿，今天一大早我进你们的房间时，你竟是衣衫整齐的趴在书桌上……” 看着那条白丝帕，我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直到徐氏将话说完我才明白了那是干什么用的，脸颊不由得热了起来，有一丝尴尬。 “娘，对不起，我……”卓然吱吱唔唔的说着，怕他道出实情，我抢过他的话头道:“大……娘，是这样的，卓然他怕误了科举考试，昨晚一整晚都在看书，所以……才会是这样的。” 徐氏迟疑着对卓然道：“真是这样?还是你对娘安排的亲事不满意？” “娘，我……”卓然还是吱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知道他心里十分矛盾，他是个读书人，心中定是灌满了那些什么忠、孝、礼、义什么的，此时的他即是怕母亲伤心，又不想说谎话来欺骗母亲。 我暗地里扯了下他的衣摆，先让他镇定下来，然后说道:“娘，您就不要怪卓然了，他也是怕误了今年的科举才彻夜读书的，其实他对娘的安排是很满意的。”我尽量帮卓然圆着慌，至于其他的事，总有办法解决的。等他考上了状元，做了官我就可以脱身了，毕竟他曾救过我两次性命，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徐氏思索了一会，道:“小黎的话我暂且信了。”说着，她将手里的白丝帕给了卓然，继续道:“你们现在就给我回房，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我想要的。” 徐氏的命令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卓然更是一脸通红不知所措，只听他说道:“娘，这大白天的……”后面的话他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徐氏说着拉起我的双手紧握着亲切的说道:“小黎，娘知道你是个好儿媳妇，你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我有些无语，又不好说出实情，只得先答应着，然后把卓然劝回房去。回到房间，我将房门栓住，再看卓然时，他的脸比之前更红了。 我无语，拍了他一下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啊，脸这么红。” “我们……我们……”他吞吐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我们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我故意道。 “我们是要真的圆房吗?”卓然说。 我瞪着他：“你敢！” “这个怎么办？”卓然举起手里的白丝帕。 “嗯，这个嘛……”看来不弄点鲜血上去是蒙混不过去的，正想让卓然割破手指滴些血在上面，耳中听到门外有及其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我随手一掐算，竟然是徐氏，她这是有不良癖好吗？ “卓然，快随我摇床。”我附在卓然耳边轻声说道。 “为……”没等他说完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按我说的做就是。别乱说话，你母亲可就在门外。” 卓然听后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很有默契的各在一头摇晃起床来。目地无它，只是想给徐氏点错觉。 “吱呀、吱呀”的摇了一会，我再掐指一算时发现徐氏已离开，这才停了下来，手都麻了。 “这个怎么办?”卓然抬起手里的白丝帕问我。 我轻声道:“这个好办，把你的手指咬破将血挤在上面就好了。” “好！”说办就办，卓然一狠心已将左手的食指咬破，将血涂在了白丝帕上，一个手指出血少，他又将中指给咬破了。 “从小，娘一人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如今我却是这样的欺骗于她。我是不是很不孝？”做完这些后，他看着手中已沾了些许鲜血的白丝帕说。 我笑着安慰他道:“怎么会，你也是被逼无奈啊。对待爱情就得从一而终，否则说爱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秀秀为了不嫁他人宁愿自了一生，那我为她欺骗娘又算得了什么呢！”卓然幽幽的说道。 一听他这话，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想了想又说道:“从一而终固然是好，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活着是为谁而活？” “除了娘，我也没有别的牵挂了。”卓然叹气道。 “但是你尽到了一个为人子的义务吗？你母亲她这么大年纪了，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儿子有出息，过得好，娶个媳妇生个孙子给她抱。”我说。 卓然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也许你说的对，之前是我任性了，我应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只是……生儿育女之事……我可能满足不了她老人家了。”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秀秀那么希望你好好过下去，那你就应该好好的活的像个正常人，而不是像现在万念俱灰。”我说。 卓然表情惊讶，问我：“你怎么知道秀秀在梦中跟我说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新婚（下） 我一惊，差点露陷暴露身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赶紧说道:“是你说梦话时说出来的。” “有吗?”卓然眼中透着怀疑。 “有啊，就在你前些日子昏迷不醒的时候。”撒着谎，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昏迷的时候的确梦到过秀秀，她跟我说了好多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不是个梦，而是秀秀她真的回来过。”卓然说着说着，表情激动了起来。 那可是我拼了命为你争取来的机会。我在心里说。 “你说，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多的牵挂呢？”卓然说。 “一个人没点牵挂，那也未免太孤独了。欸，我说你，既然还念着你母亲，以后就该好好读书，等有朝一日考取状元封个丞相什么的。”我说。 “本朝没有丞相。”卓然反驳我说。 “没有丞相?那有什么？”我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或许根本就是个架空历史。 “太祖在世时废丞相改设三司，所以现在朝中没有丞相一职了。” “废丞相，设三司?”我陷入了沉思，这是哪个皇帝啊？在这待了五百多年，前世课堂上学的东西快忘光了。 “我先去把这个交给娘。”卓然说着抬步要出门。 “哎，等等，现在是哪一年啊？”我连忙喊住他，问了个正常人根本不会问的问题。 “啊？”果然他很是吃了一惊，但还是回答我说:“现在不是永乐十九年吗，你不知道?” 我打了个哈哈：“我当然知道，我是想看看你之前生病时有没有烧坏脑子。” 永乐?哪个皇帝的年号啊？于是不由得再次开口假装问他道:“那我再问你，现在是哪个皇帝当政。” 卓然皱了皱眉头，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说:“当然是永乐帝啊！”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当今皇帝的名字。”我说。 “直呼当今圣上名讳是会掉脑袋的。” “没关系，这又没外人。”我说。 卓然犹豫了下才说道:“朱棣。” “明成祖朱棣?”这个我倒记得，原来现在是明朝。 “什么明成祖？我们大明的开国皇帝庙号太祖，成祖是谁?”这下轮到卓然听不明白了。 “哦，我乱说的，你快去跟你母亲交差吧。” 卓然没再追问下去，拿着白丝帕去交差了。 原来我现在是在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啊，那等我再活个五百多年是不是就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我的计策总算是把徐氏那关给蒙混过去了，现在她别提有多高兴，特别是中午的那顿饭，炖了好大一锅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汤，大部分舀给我喝了，直撑的我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卓然摇头晃脑地拿着书念着，听得我头昏脑胀，浑浑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已经挑起了灯。心里有些惆怅，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你醒了，起来吃晚饭吧！”耳边传来卓然的声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床边的。 我看着他，那惆怅感更强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说，起身去穿鞋。 卓然没说什么，等我穿好了鞋，两人就同往膳厅去了。 徐氏看到我们进来，连忙盛好了饭招呼我们坐下。 “小黎啊，今天累到你了吧，来，好好补补。娘烧的红烧肉可好吃了。”饭桌上，徐氏将一块红烧肉夹进我的碗里。 我脸一热，我今天胡闹了一上午，睡了一下午，累从何来？ “谢谢娘，您也吃。”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徐氏碗中。 徐氏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嘴里直喊着：“好、好！” 她是真的很开心，却看得我满心的愧疚。卓家本来就穷，平常很少买肉吃，而今天为了我，又是红烧肉又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汤，而我却不是真的在做她儿媳妇。 想着，我连碗里的肉都不忍心去吃了，于是夹起放到卓然的碗里:“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你要多吃点才有力气多读点书。” “这……”卓然面对我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脸也有些微红。 “你这孩子，碗里不是还有吗？”徐氏笑着又夹了块放到我碗里。 “谢谢娘！”这顿饭我吃得不知是什么滋味，饭后我抢着把碗洗了，算是弥补些亏欠吧。 “卓然，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母亲。”房间里，我对正在挑灯夜读的卓然说道。 “这事不怪你，错在我。不该人活着，却像是死了似的，害得娘为我担心，还把你牵扯进来。”卓然从书堆里抬起头来说道。 “你用不着自责，把我当自己人就好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还有，以后你要是有看中的姑娘就说一声，我会成全你们的。”我笑说道。 “我的心早已跟着秀秀去了，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其她女人动心了吧。”卓然幽幽地说。 “你可千万别啊！那我岂不是要跟你待一辈子。我跟你说，缘分这东西很难说的，到时由不得你。” “缘分这东西确实很难说。说句实话，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可能在哪见过吧，这世界很大，其实也很小，一切都是缘分。”我说，原来他虽已轮回，却还是有点感觉的，也难怪我每次遇见他，都会感到熟悉。 “是啊！”卓然说完，从新将头埋进书堆，继续读了起来:“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后几句简直是在说我两啊！”我叹道。 “这……我会注意的！”卓然道。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还当真了，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第三十七章忘不了的曾经（上） 迷迷瞪瞪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翻了个身，一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正在眼前。开始我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了。 我一阵苦笑，居然把这个人看成千繁了。收了昨晚设下的结界，我很清楚昨晚是我把卓然喊上床睡觉的。当时他原本是要像前天那样趴在书桌上睡的，我好说歹说把他劝上床来，甚至保证不会占他便宜…… 这么委屈我自己，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救命之恩啊。为避免尴尬，我们都是和衣而睡的。在他睡着后，我在身周设了个无形的结界，以防他睡相不好。 虽然如此，我还是怎么也入不了眠，毕竟还从没同一个人睡过一张床，而且还是异性。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了。 再看看眼前这张脸，我想，第一次受伤时，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上上世救了我，如今的我会在哪？估计也不会遇到千繁吧！ 卓然翻了个身，面朝我，突然他就睁开了眼，但马上他就惊得坐了起来，还满脸冒出汗来。 我不解，干吗一脸吓到似的，是我现出原形了？我看看自己身上，没有啊？ “怎么了你，我有那么吓人？”我说。 “对不起，吓到你了，只是，从来我都是一个人睡的。”卓然说着下了床，整理了下衣着。 我也爬起来，径直走出了房门。 厨房里徐氏正在做早饭，一看到我就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早饭快好了，你去把然儿叫出来。” 我又跑回房去找卓然，看到他正在书桌上提笔画着什么。我凑了过去，看清了他画的是秀秀。 “又在想她了？”我说道。 我突然出声把卓然吓了一跳，手一抖，笔一偏，秀秀好看的脸上立即多了一个墨点。卓然看向我，没说话。 “对不起啊！”我冲他做了个鬼脸。 卓然默默的将那张画折好，拿了纸准备另外画一张。 “你娘叫吃饭，吃了再画吧。”我说。 “嗯！”卓然点头。 早饭过后，卓然回了房间，徐氏收拾桌子洗碗去了。我无所事事，不知干什么的好。这屋里虽然有三个人，却不像我和千繁在苍山的日子，虽然只有两个人，每天过得都很充实。还记得初学法术那段时间，记得有一天，为了验证法术变出来的东西的逼真度，我变出来一条小蛇，结果倒好，那条小蛇变出来后，放着旁边的一只青蛙不吃，追得我到处跑。 后来还是千繁听到我喊救命才找过来把小蛇收了。他说我：真不知道哪天你会不会变出只老虎来把自己吞下去。 当时我在想，我是有多白痴啊，这种事搞出一次还要搞出二次。 “小黎，什么事这么开心？”徐氏突然出声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靠近我的。 我惊了起来，摸摸脸颊，正经道:“没有啊！” 徐氏脸上堆满笑意：“一定是然儿的事让你这么开心，我这儿子是傻人有傻福啊！” “卓然不傻啊！”我说。 “好了，我说他傻，媳妇还不开心了，娘果然没看错人。以后啊，家里的琐事你都不用管，娘来就好，你帮我多督促然儿读书就好。” 徐氏前面的话听得我无语至极，后部分的话倒是正中我意。 “我去送杯茶水给卓然。”说完，我入到厨房泡了杯茶水端去房间。 卓然正在窗口发呆，桌上摆着张画，不用看都知道画的是谁。但在放茶水时还是看了一眼。卓然画得很好，那神韵跟秀秀无限接近，在画的一角，卓然还题了两行字：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我不是很懂这两句，大概意思估计也跟“思念”有关。 “你要到外面去走走吗？”我说。 “不必。” 卓然转回桌边将画收起，夹在了一本厚厚的书中。 “曾今，相见时难别亦难，如今，相见无期，分别再难舍也是永远了。如此无缘，又何必曾相识？”卓然说。 “你又这样了，你娘知道又该伤心了。”我说。 “为什么委屈自己帮我？”卓然突然问我。 “有吗？我没刻意帮你啊，只是正好遇上罢了。你不会以为我另有企图吧？”我笑说道。 “你是个好姑娘，可如今，你的清白已被我毁……” “打住！”卓然还没说完，我连忙接过他的话头：“只要你不说出去，我还是原来的我。” 卓然点头。 “欸，看你在这又题诗又念诗的，我也想起了一首，你听听啊！”我突发奇想的想逗逗他，于是吟道：“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来到烤鸭店。口水流下三千尺，一摸袋里没有钱。” 这不是我的原作，是我从记忆中拷贝出来的，念完后，我自己都想笑，却看到本来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卓然倏然瞪目望着我。 不知他作何感想，于是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一代诗人包括他的诗词不是你可以随便拿来侮辱的。”卓然起身，铁青着脸继续道:“不会我教你，日照香炉生紫烟……” “真生气了，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吧。”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今天你要不给我念好午饭你就别吃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腰都笑弯了。 “不许笑。”卓然一声喝把我吓了一跳，他那近似千繁严肃时的模样，把我硬生生的唬住了，征征地望着他，只听他再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 “日照香炉生紫烟……”我跟着念了，就像在千繁面前范了错，他罚我时，我不敢造次。 “遥看瀑布挂前川……” 我跟着念。 “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再跟着念。 “疑似银河落九天。” 我继续跟着念完。 “记住了吗？”千繁问……不对，是卓然。 “记住了。”我回答，声音却不似我平常的说话声。 “你怎么哭了，对……对不起啊，是我太较真了。”卓然卸下严肃的脸色，惊慌失措起来。 我一惊，赶紧将流在脸上的泪擦了把。自己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哭呢！他都可以不声不响的消失无踪，只是怕你惹祸才现身阻止。自己为什么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充其量自己也是他眼中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生灵而已。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很难受，在下一股眼泪流出来之前，我冲出了房门，身后犹自传来卓然的声音：“欸，你去哪啊……” 第三十八章忘不了的曾经（下） 繁华热闹的街道冲淡了心中的一些不快，我独自溜达了一上午，也不想回卓家，似乎呆在人多的地方心情开阔些。没什么可买的，也不想买什么，就是到处看看。 一片嘈杂的叫喊声由远而近，一个人从旁边经过时撞了我一下，还将一件沉甸甸的事物塞在我的手中。 我纳闷的抬手去看手中的东西，也顾不得去看那个撞我的人。 是个以金丝线绣制的荷包，正想打开里面看看是什么东西，几个壮汉不知从哪冒出来将我团团围住。 就在我纳闷那些人这是要干什么时，一个声音在我面前说道：“逮着你了，原来你是他的同伙啊！少爷，在这里。” 一个满面油光，气喘如牛，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包围圈外，不用说也知道是这些人的主子。 “你们想干什么，强抢民女啊？”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因为这是古代常有的桥段。 “你这女人长得这么美怎么就是个小偷呢，还不快把我家公子的钱袋还回来。”一个随从说道。 “什么钱袋，这个吗？”我抬起手中的荷包。 “就是这个，快拿来！”那随从说着就伸手过来要拿回去。 我收回手，他扑了个空。 “凭什么说这钱袋是你们的，有证据吗？”我说，这时四周已聚集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 “钱袋上有用金线绣一个‘张’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那随从说道。 我翻看着钱袋，上面还真有一个用金线绣的‘张’，这证明钱袋的主人还真是他。我抬手将钱袋向那随从抛了过去：“给你。” 随从接过钱袋，嘴里说道:“我就说你是同伙嘛，弟兄们，我们把她送去衙门。” 他话一说完，围着我的几个人慢慢向我靠近了来。 “开什么玩笑，真把我当贼了。告诉你们啊，本姑娘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 说话间，眼角余光扫到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贼头贼脑的盯着拿回钱袋的随从。我心里一动，暗地里掐指一算，果然是那家伙栽脏我。 敢算计你家姑奶奶我，看我不收拾你。默念了法诀，暗地里手指划了两个圈后指向那贼头贼脑的家伙。 那家伙目光一滞，木然地走出人群向场中走来，对那发命令的随从说道:“这钱袋是我偷的，也是我为了脱险塞在她手中的，要抓就抓我吧。” 随从看了看我，说道：“我看她是你的相好吧，还说不是同伙?” “你讨打！”话音未落，我一巴掌拍在那随从脸上。“啪”地轻响过后，那人脸颊上立刻浮现一道掌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另半边脸又被掌掴了，这次打他的是他的主子，只听他主子说道：“你该打，如此貌美的姑娘怎么会是女贼呢！。”说完，对着我一阵嘿嘿直笑。 我厌恶的转身，推开一个挡着去路的壮汉，正要走，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那个张姓的主说道：“姑娘请留步，本公子还没好好向姑娘赔礼道歉呢！” 一股难闻的油味直冲脑门，我皱眉拍开他的手：“不必了，只要你知道不是我偷的就行。” “哟，张大公子也有吃不开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爆出个嘲笑的声音，瞬间赞同声连连。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再不滚，打你们了！”姓张的吼道。 一阵嘲杂后，人群逐渐散去。我也开步往前行，那姓张的又黏了上来，走在我旁边，手中还把玩着一块雕琢精美的翡翠玉。 他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姑娘一个人啊，这太危险了，还是本公子来保护姑娘吧。” “你在身边那才叫危险呢！”我嘲道。 “欸，怎么能这么说呢，本少爷有的是钱，怎么样也不会亏待姑娘是不。” 姓张的说着话，一只咸猪蹄往我腰间搂了过来。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那一刹那，我将他的手捉住，换步间已将他的手反剪。 这人猥琐的过分了，有一瞬间，我真想了了他算了，也不知道做了，千繁是不是又该出来罚我了。他会怎么罚我，这可是人命，一命抵一命，这一生的恩怨是不是也就结了。 最终我还是没下得去手，只是一脚踹在他臀部，送了他个狗啃屎。 他还没来得及叫唤，他的随从见状，慌忙跑上前去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 姓张的转头，鼻血横流中恨恨的一指我：“你们把她给我抓回去。” 他的那几个随从道了声：“是！”齐松手之际，姓张的再次摔倒，气得他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个蠢材，留下一个掺着本公子啊！” 一个随从返回去将他扶起，其他的继续围向我。缩在袖子中的手里变出条短棍，一伸手在他们每人头上敲了一棒。不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我已经走远。 临近傍晚时，心情好多了。我雇了辆马车回了卓家。 “哎呀！小黎啊，你这一天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然儿正午就出门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一进家门，徐氏就迎上来抱怨道。 “他找我去了？我这就把他找回来。”我说着就要出门去找卓然。 徐氏一把将我拉住:“你还是待在家里吧，好歹然儿是个大男人，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又再去找他，等他一回来，你又不见了。” 我点点头:“那我就在家里等他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我同徐氏探头望去，是卓然回来了。 “你回来了。”他看到我后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出门时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小黎啊，不是娘说你，你如今既已为人妇，以后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往外跑，会让人说闲话的。”徐氏说道。 我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算了。吃饭去吧，菜都凉了。”徐氏说着去准备碗筷。 晚饭后，回到房间，卓然看到我说道：“对不起啊，上午是我不好，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跟你没关系。”我说。 “怎么跟我没关系呢？明明就是我惹的啊！以后你想怎么念我都不说你了。”卓然说。 “说了跟你没关系就没关系，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吼道。 刚吼完，门外徐氏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第三十九章中举 自打定主意留下来后，我俨然成了卓然的书童，少不了帮他干些研磨铺纸，泡茶收拾的工作。而他，每天除了看书吃饭睡觉外，也没干过别的。 “你不闷啊！”我问他。 “不会啊！”这是他的回答。 “要不要去外面走走？”我说。 “不必。” “哦！”我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闷了，想去哪就去吧。”卓然说。 “算了吧，你娘看到我出去的话，肯定又得说我了。” “委屈你了。你放心，若是以后你遇着心仪之人，我不会强留你的。” “心仪之人……算了吧，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一天。”我说。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要不，你现在就走吧。”卓然说。 “用不着，你还是好好念书吧。” 日复一日，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初九，这天是大明朝每隔三年举行一次的乡试，各地的考生俱都在自己县内的贡院聚考。 考试规定提前一天入场，我同徐氏一起准备了干粮和水给卓然带去。然后就在家里等待他考完归来…… 卓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看得出人都瘦了一圈。徐氏一见卓然进屋便把早已热好的饭菜端上桌给他吃。而我在饭后弄了一大桶热水给他沐浴。 估计卓然可能洗完了，我才来到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轻喊了声:“卓然，洗好了吗？” 门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难道是洗好睡了？推开门一看，原来他在澡桶里睡着了。看来这两天确实是累到了，可也不能在澡桶里睡啊，要是不小心滑下去了还不得…… 我摇着头走过去拍了拍木桶边沿，卓然惊醒了过来。 “要睡觉，擦干了床上睡去。”我说。 “嗯！”卓然朦朦胧胧间似乎忘了自己还在浴桶里，“哗”地一下就从水中站了起来。顷刻间，水淋淋、赤|裸|裸的成熟男性身体就在我眼前展露无遗。 “你流氓啊！”我大骂着转身离开。虽然前世生活在开放的21世纪，可也没开放到这地步啊，惊吓到是难免的。这二愣子。 “对……对不起……”身后房间里传来卓然的道歉。 乡试分为三场，另两场于十二、十五两日分别举行。 八月十五，是中秋，但是卓然身在考场。上午，徐氏搬出石磨，两人磨了些面粉，下午，徐氏捣了些馅料准备好后，揉了面，我们用制月饼的模子开始了月饼制作。 话说我这不爱整这些俗事的人，今天难得的认真做了几个月饼。 月饼蒸熟后，到了晚上，徐氏搬了桌子到门外，用碟子将月饼装好，焚了香祷告。 “求月神保佑我儿卓然，一路高中，保佑我们卓家子孙满堂！” 凡人那么多，神仙也照顾不过来啊！我心想。 祭了月后，等一切收拾妥当，我一个人坐在门外。天空中的月亮圆又大，倒是很应这个团圆日子的景。但是我呢，怎样才算是团圆。没有亲人，谁又能算是我的朋友…… 一夜难眠，第二日清晨，卓然从考场归来。 “儿啊，考的如何?”徐氏一边摆上饭菜一边问。 “还好！”卓然在桌边坐下，这是他回来说的第一句话，比起第一场回来后的疲倦，这次明显好很多。 “什么叫还好，必须榜上有名，否则我们这些年白忙活了。”徐氏夹了块肉放到儿子碗里说道。 “娘教训的是！”卓然恭敬的回道。 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考都考完了，还“必须榜上有名”。 “其实考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参与了，去拼搏了，不管结果如何，以后也不会留有遗憾。”我说。 徐氏有些不高兴了，语气僵硬道:“怎么不重要，我们卓家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这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卓然已接口道:“娘说得对，希望这次我能中。” 我暗地里叹了口气，这古代读书人身上的包袱还不是一般的重啊！希望他有个好成绩吧，我也好尽早脱身不是。 “你很怕你娘？” 饭后，等徐氏收拾桌子走远后我问卓然。 卓然回道：“孟子有云‘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 我撇撇嘴：“那就要违心去讨好父母吗，不管是对是错。” “娘她没错，她辛苦把我拉扯大，而我却不能给她好的生活，还处处让她操心。”卓然道。 “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只是看你娘给你施压，替你不平罢了。你们高兴就好。”我说，跟个读书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放榜之日就在考后的第三天，因正值金秋八月，桂花飘香之时，所以又称“桂榜”。 我、卓然和徐氏三人心情复杂的向着杭州城内发榜的地点进发。一路上桂花香扑鼻，却冲不淡城中考生和他们家人的心事，从身边路过的人中，没有一个不是表情严肃的。 徐氏和卓然同样是一脸的严肃相，弄得我都满心的紧张。 跟着他们走了几条街，穿过几条巷之后，我们总算到达早已是人山人海的榜单张贴处。围观的人很多，一片嘈杂。 “又落榜了，唉~” 一书生模样的少年唉声叹气垂头从我们身边走过，徐氏看着他走远，表情有些紧张。 “王文兄，恭喜啊！”不远处，一个书生向另一个书生抱拳道贺。 “同喜、同喜。”名叫王文的书生满脸堆笑抱拳还礼。 徐氏有些按赖不住了，说了一声：“我们快进去看看吧！”就开始往人群里挤。 “娘，您小心点！” 卓然忙挤到前面开道，生怕自己母亲被伤到。我紧随其后跟着。人太多了，挤了大半天我们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 我抬头去看榜单，寻找着卓然的名字，突然就听到身边的徐氏兴奋的大叫：“中了，然儿你中了，还是个头名。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儿啊，我们赶紧回家给你爹上香去，告诉你爹，说你中了，你爹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我去看徐氏，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再看卓然，不见半点兴奋神情，似乎反而多了抹忧愁。 第四十章鹿鸣宴 回到家，卓然刚拜祭完了他爹的牌位，门外一连片的锣响由远而近，三匹马直奔家门口而来。 我探头一看，是三个衙差。那三个人下了马，把马随手丢到一旁任它们啃着屋旁的野草。 “快请卓解元出来，恭喜高中了！”三名衙差边向屋内走来边拱手呼喊着。 卓然忙正了正衣冠，将三人迎进屋内看了坐。 徐氏端了些茶水过来。 “没想卓解元家竟是如此的清贫。”一名衙差打量了一眼屋内的陈设说道。 “让差爷见笑了。”徐氏说着手中拿着些银两呈向三名衙差：“差爷们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三名衙差打着哈哈毫不客气的接过放入怀中。 “老夫人客气了。这是巡抚大人发的邀请函，请卓解元于明日参加本府举办的鹿鸣宴。”一名衙差从怀中取出一封邀请函，起身呈到卓然面前。 卓然起身接过。 “那我等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三名衙差再次向卓然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目送衙差离去，徐氏走到供桌前对着丈夫的灵位说道：“老爷，看到了吧，然儿多有出息……” “恭喜你啊！”晚上，我向卓然道了声贺。 卓然在看书，听到我说话，便放下书，说道：“谢谢你！白姑娘，这也多亏了你，又不是你的开导，我卓然哪有今天，娘又怎会如此开心！” “可以不加‘姑娘’两字吗？”我说，从认识到现在，他都叫的是白姑娘，而现在除非他娘在场，那他都不会叫我的，都是有话直说。 “那我该怎么称呼？”卓然问。 “叫……”以我的名字，只能是小黎称起来较顺口，但是……有一点我一直不太想承认，那就是卓然的声音，撇开说话的语气外，他和千繁的声音还是有些像的。 “那我就像娘那样，称呼你小黎，行吗？”卓然说。 “要不你另外给我取个称呼吧！”我说。 “这可不行，我既非你父母，亦非你屋里长辈，怎么能给你起名呢！”卓然说。 想想也是，取名算是种严谨的事：“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卓然说：“那以后就称你小黎吧。”说完捧起书继续看。 我突然想起个事，便问卓然道：“为什么你考中了，却看起来并不高兴呢？” 卓然叹了口气：“如今我虽高中解元，却也无法再去改变什么。要是我早三年前就去考就好了，那样不就多了一个争取秀秀的机会了。” 原来是这样，也是，有些事不是想不去在乎就能不在乎的。 “对了，什么叫‘鹿鸣宴’？” 卓然收拾起感伤，想了下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其实也就是个庆贺宴。” “那能不能带上我。“我突发奇想。 “这个恐怕不行。”卓然回答。 闻言，我眼珠一转，你不带，我也可以进去。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第二天一大早，卓然出门后，我向徐氏撒了个谎，然后就尾随出门了。 宴会设在一个很气派的院里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只是隐了身跟在卓然身边。在门口，卓然将手中的邀请函递到门卫手中。 门卫翻开邀请函，待看清来人姓名后，打着哈哈说了声：“原来是卓解元到了，里面请！”说完他朝大门内吆喝了一声：“卓解元到。” 没一会就有几名身着官服，头戴乌沙的官员前来迎接，我叹了声：面子真大啊！ “卓解元来啦。”领头的官员笑道。 “卓子也见过几位大人。”卓然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哈哈……”为首的官员昂头豪爽的大笑了声后说道：“卓解元不必多礼，人也快到齐了，也该开席了，卓解元不如与我等同桌共饮？” “学生不敢！”卓然再行一礼。 “有什么敢不敢的，卓解元乃我们杭州府不可多得的人才，以汝的文采，今科的状元人选非汝莫属啊！到时还望卓兄弟多多提携才是。” “大人抬举子也了。”卓然谦道。 听着他们文绉绉的对话，我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在里面。但是我刚才听到那个官员说什么杭州府，难道这里是杭州？对了，之前好像也听谁提过。等有时间，我一定要到那里走走。 卓然跟着那些官员落了座，酒菜早已备好了，但是所有人坐定后都没有急着吃。 看着一桌又一桌丰盛的菜式，也顾不得去看在场的都有些什么人了，只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想想真不应该跟过来，还是走吧，自己去酒楼大吃一顿去。 主意打定，我轻轻跃起向门外飘去。身后传来了乐曲声，一个声音朗诵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 在一处没人的角落，我解除了隐身术，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家名曰“万福酒楼”的酒楼。 “姑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一肩搭毛巾的酒楼小二屁颠屁颠地走到我身边哈着腰问道。 我在心里分析了下“打尖”的意思后问他道：“你们这有包厢吗？” “有、有，请跟小的来。” 小二把我带到二楼的包箱里。 “姑娘吃点什么？”小二帮我倒了杯茶。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我问他。 “本店最拿手的菜式有‘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叫花童子鸡’、‘斩鱼圆’、‘东坡肉’……” “可以了。”我抬手打断小二继续报下去，道：“来个‘西湖醋鱼’，嗯……‘龙井虾仁’，有素的吗？”荤素搭配才好吃。 “有，‘糟烩鞭笋’如何？” “就这个吧。”虽然不解这道菜的菜名何意，不过“笋”字还是听明白了。 “那您先喝茶，小的这就去准备。”小二哈着腰就带上包箱的门离开了。 喝了口茶舒展了一下四肢，在卓然家大多数吃的是那些没什么油水的饭菜，我都觉得自己的皮肤都有点干巴巴的了。只是身上没钱，到时只能不厚道一把了。 不一会，就有小二将饭菜全都上齐了来。就在他出去后，我听到一个很粗很难听的声音说道：“刚才进来不久那位姑娘在哪，可是就她一人？” “你们要做什么？”小二的声音传来。 “老实点给我说，否则后果你知道。”另一个声音威胁道。 之后就听到有脚步声朝我所在的方向靠近，估计是那小二受不住威胁指给了他们。听脚步声还不止两个人。 第四十一章一二三，木头人 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牛眼骨碌着往里看了眼，接着门被推开了来。进来四个一身痞气的男子。屋子里顿时弥漫着酒臭味，熏得我眼都快睁不开了，来者不善啊！ 原来还对变银子付款这事有点愧疚，如今看来，店主活该，请的什么伙计嘛，都不会照顾下弱小。好在今天在这吃饭的是我，要换作个平常人，还不糟糕了。对于这几个不速之客，我半点担心也没有，依然悠闲自在的吃着眼前的美味。。 “小姑娘，一个人呐？哥哥们陪你啊！” 说话的是刚才往里看的那牛眼的主人。他这一说话其他三人顿时起哄了起来，一个个毫不客气地往我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也不说话，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仍旧不紧不慢地吃着。 这反应顿时让他们懵了下，无声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会是个聋子吧？”一个大胡子说。 “可我们坐在这那，她眼睛会看不见吗。……难道是瞎子？”牛眼道。 “瞎子夹菜能这么利索，估计是个傻子。”另一个麻子脸说道。 “傻子会懂得上这么好的地方来吃饭，怎么可能。会不会是男扮女装？”最后一个独眼龙说。 “噗”再咽慢点我嘴里的饭菜就全喷桌上了。 “看来这事你常做，不然怎么想得到。不过一只眼睛的女人可不招人喜欢。”我毫不客气道。 “哈哈……”顿时，其他三人笑得前仰后翻。 “啥意思，嫌老子一只眼不好看！”独眼龙怒了，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地碗里的菜汤都溅了出来。 “说对了！”我毫无顾忌的继续吃了起来。 “有意思，这样的女子不多见，我喜欢。要不你跟了我？我钱大保证好好待你。”牛眼道。 “我可不喜欢你，你的两只眼会让我想到那可怕的大牛蛙。”我说道。 “这蛙跟蛤蟆长差不多，钱大，她在骂你呢！哈哈……”麻子脸乐了。 “妞，还是跟我鄂霍吧，我保证这辈子没人敢欺负你。”大胡子道。 “等等，二货？哈哈……”我快笑岔了气。 “这女人疯了吗？”几个人被我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被他们身上的酒臭熏得都有点吃不下去了，我放下筷子道：“都想要我是吧？” “这不明摆着嘛，要不你自己说，跟谁？”钱大道。 “那好，我们来个好玩的，谁赢了再说。”我说。 独眼龙一拍桌子起身道：“行，怎么玩，你说吧。”。 “我说‘一二三，木头人’，你们就不能动，不能说话，谁动了说话了就算输。”我说。 “行，快开始吧。”四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就开始咯，一二三，木头人。” 话音一落，四个人果然一动不动了。 “不能动哦，动了就输咯。”我一字字说完起身往外走。在包厢门口停了下，转过头去把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下了楼。 酒楼小二迎面走来，我说道：“包厢里还有四个人，他们结账。” 说完，我大摇大摆的走了。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至于卓然那我也不想去了，干脆回卓家吧。刚接近家门口，一个穿着花哨，浓妆艳抹，香气袭人的老女人从屋里扭着腰走了出来。她路过我身边时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头一撇，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莫名其妙！”我说道。 话说她那装束，不会是妓|院里的老|鸨吧？难道是他们母子两没钱用了，想把我买去妓|院吗？想想不太可能，真要这样做了，他卓解元也就名声不保了。 才进大门，徐氏一看到我，一脸的吃惊，眼神不安的往门外瞟了瞟。 “怎么了？刚才那女的是什么人？”我问她。 “嗯……她是以前我们家还没衰落时的邻居，听说然儿中了，特地前来拜会的。”徐氏说这话时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也没有追问下去，真想知道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我没兴趣想去知道。就算真要把我卖了，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娘，您吃过饭了吗？”出于礼数，我问了句，这个时间吃午饭已经嫌晚，晚饭又过早。 “娘吃过了，你还没吃吧？咦，你不是出门买东西的吗？怎么什么都没买？”徐氏看着我两只空空如也的手问了后面的话。 我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说的是要买东西的，可是回来时我忘了：“对不起啊，娘，我身上没钱。”如今也只能这样说了。 徐氏笑了下，说道：“没关系，下次出门，你记得问娘要钱。好了，你先去吃饭吧，饭菜我都给你热着的呢！“ “啊~”这下我倒有些犯难了，说吃了，好像不妥。说没吃，我确实已经吃饱了，最后只得说道：“我不饿，不想吃。” 徐氏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说道：“这哪行，不饿也得吃点，可别饿坏了身子，娘还指望你给我们卓家生个大胖小子呢！” 我语塞，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刚才就再晚点回来了。 硬塞了几口饭到嘴里后，我问徐氏：“卓然还没回来吗？”。 “要叫相公。”徐氏说道。 我差点噎着，改口问道：“相……公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哪有那么快。想想真是高兴，以后见着他爹我也好交代了。”徐氏道。 “小黎。” 我继续往嘴里塞食物，突然听到徐氏喊了我一声。我抬头：“怎么了？” 就见徐氏本来盯着我的目光突然移开了去，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没事。” 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想说又不愿说，这不是吊人胃口嘛！正想施出读心术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心事，这时却听到外面有人喊了声：“有人在家吗？” 我和徐氏走到厅堂一看，只见两名官差架着东倒西歪的卓然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我两同时发声问道。 “卓解元不胜酒力，喝醉了。”官差边解释边将卓然扶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谢谢你们啊！”我向两个官差道谢。 “客气了，没事我等就先告辞了。”两官差说完就走了。 “我们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徐氏担心道。 “没事的，他只是喝醉了。”我说。 这时，酒醉的卓然嘴唇动了动，发出一声呓语。 “他好像在说什么。” 我刚要凑过去听，又听到他提高了声音呓语道：“秀秀……我现在已经中……解元了，你爹还会……嫌弃……嫌弃我吗？我要娶你……做我的娘子，我们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第四十二章卓母的秘密 “这孩子……小黎，你别介意啊，他是喝醉了说胡话。”徐氏连忙向我解释。 “没关系的。”我露出一个微笑，以安她的心。 “小黎，你真是个好媳妇，娘没看错人。”徐氏说。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哪天她知道了我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结果会是怎样？ “我们把他扶回房间吧。”我对徐氏说。 我同徐氏各掺起卓然一只胳膊将他扶了起来，或许是姿势不太舒服，卓然动了动，整个身子就倚在了我身上。我顿时就感觉到了压力，踉跄了一下，心里说道：不会喝你喝什么酒！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卓然搁在了床上，我出了一身的汗。 卓然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吃完早饭，徐氏就趁着我收拾碗筷之际将卓然叫到了她的房里。 我想起了昨天回后，徐氏的神情，一定跟这事有关。于是放下手中的活，悄悄溜到了徐氏的房门口。 房门是关着的，从里面传出卓然的说话声：“娘，这事我不答应。我已经娶了小黎为妻，怎能再娶别的女子！” 嗯，这是要闹那样？这时又听徐氏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不能娶，你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是你爹当年也有着好几房妾。再说，对方可是杨布政使的远房表亲，也是我们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先不论他名下的产业，就是住房都有七、八处。媒婆说了，只要你娶了易家的千金，易老爷就将其中一处的房屋作为嫁妆送给我们。” “娘，这不行的。”卓然说，语气中带着无奈。 “唉……”徐氏叹了口气道：“儿啊，自从你爹过世后，娘省吃俭用的贡你吃穿，上书院念书。好不容易你中了个解元，家里的钱也没多少了。你明年还得进京赶考，这一路上的费用也需不少啊！” 屋里头沉寂了下来，难道是卓然妥协了？我凑到门板缝里去看屋里的情况，却见卓然突然跪在了徐氏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娘又没怪罪于你。”徐氏看着跪在眼前的卓然道。 卓然开口道：“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来让娘受苦了。其实孩儿可以不做大官，就像当年的爹，做点生意也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话音才落，“啪”地一声脆响，换来的是母亲的一记耳光。 打完，徐氏呆立当场，盯着自己打了儿子一耳光的那只手。我看到那只手明显的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心疼儿子的挨打…… 卓然不说话，又是一阵沉默后，徐氏眼中闪着泪花，弯腰掺起卓然：“然儿，不是娘逼着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你忘了我们卓家是怎么败落的，你爹又是怎么死的了？” “孩儿没敢忘！”卓然幽幽的说道。由于他背对着门，我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徐氏抹了把泪，吸了吸鼻子：“商人再怎么富有，还是斗不过官的。娘不想你步你爹的后尘。”卓然没有说话，徐氏又说道：“娶亲的事你跟小黎说一声吧，我想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媳妇，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我顿时唏嘘不已，“三妻四妾”，还好我跟卓然没有真感情，真要是爱上一个古人，以后有的是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日子。 正想着，忽然瞧见卓然往门口走来，我急忙使出瞬间移动的法术回到了膳厅，挥手间将所有未收拾好的碗筷变干净归入了厨房的碗柜中，然后回房间。 推开房门，我看到卓然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我进屋，反手将门关好。 “昨日里有媒婆前来替杭州城里的易员外家说媒，而娘答应了下来。可是，我根本不想，该如何是好？”卓然问我。 “收了呗，这么好的一盘菜不收可惜了。”我说，原来昨天看到的那花枝招展的老女人是媒婆啊！ “那如果真是盘菜，收了倒没什么，可惜她不是。”卓然说。 “反正你迟早得娶媳妇，而人家有钱有势，你以后也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了。” “你怎的跟我娘一个样。我是因为没钱害死了秀秀，可现在我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法让秀秀活过来啊！”卓然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理我。 “何郁秀因为嫁的不是你，怕辜负你而选择自杀。你母亲呢，她的一生全倾在了你身上，累死累活都是为了你明天能过得更好，难道你母亲对你的付出还抵不过何郁秀对你的痴情？你就不该为你母亲好好过下去？你是个男人，你有家人、朋友，为什么你只想到自己的遭遇，而不顾身边人的感受。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活着，对你母亲而言，跟死了又有何异？”很难想象我竟说了这么长一串话。 “我……”卓然的眼神再次转回到我身上，只说了一个字就再没下文，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 我躲开他的视线，不明白为什么他带着同样一双眼睛转了三世，为什么跟千繁的眼睛又那么像。 “我别无选择了吗？”卓然说。 “其实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要不你先见见那易家的小姐，再做决定？”我说。 卓然脱了鞋，躺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你不看书了。”我有些好奇的问了句，因为平日里，他都看书看到很晚的。 “不看了。”卓然回道。 “那就早点睡吧。”我说，突又想起一件事：“你爹怎么死的？” 卓然转过头看我，眼里有一丝惊诧：“你怎么问这个？” “突然想起来的，就问了。”我还不会傻到说我偷听到了他娘两的谈话。 “我爹是被人陷害，在狱中病逝的。”卓然说，语气淡然。 我吃了一惊，也明白了刚才徐氏对卓然说的那些话。想到他在没有父亲的陪伴下，独自长大，心里对他多了一份同情。 在椅子上坐了好久，估计卓然可能都已经睡着了，这才起身走到床边。脱鞋后，我爬上床，抬腿打算从睡在外头的卓然身上跨过去。然而，当我的一条腿刚跨过去，卓然突然就睁开了眼。“你做什么？”卓然一脸惊恐地道。 “啊？”我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顿时一脸的尴尬。 由于这床幔支的不是很高，我是曲着膝，弯着腰骑跨在他身上的。 “我这不是想爬到里面去睡吗！你不是睡着了吗？”我解释着，将跨过去的腿收了回来，不想一脚踩空，顿时重心不稳往后栽去。 第四十三章赶着相公去相亲 “小心！”卓然一声惊呼，坐起来伸手就抓住了我的一只手，但是下堕的势头太大，连带着把他拽下床去，两人滚作一堆。更可悲的是，卓然高大的身躯紧紧的压在了我身上，直压地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没窒息掉。 卓然连忙起身，把手伸向我：“对不起！我没拉稳你。” 我深吸了两口气，凹凸不平的泥地面顶地我的后背、后脑勺疼痛不堪。 “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了？”见我半天没起来的意思，卓然有些急了。 “哎呦，疼死我了。”我这会才叫出声来，真的很疼的。 卓然蹲下将我扶起来，我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宽阔的胸膛靠着还是挺舒服的。 “需要叫个大夫来瞧瞧吗？”卓然扶着我坐到床边。 “大晚上的上哪去找大夫？”我揉揉后脑勺说。 “城中的大夫都是很晚才关门的，我现在就去请。”卓然说着要出门去。 我连忙将他拉住：“不必了，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卓然看了我一会后，再次向我确定：“真不用吗？” “没事，睡觉吧。”我爬上床，往里面躺去，不声不响的在自己周围做了一道包裹着自己的空气结界，这是我每晚睡觉时必做的一道程序……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起来，身上还是很疼。洗漱完刚吃完早餐，从外面进来一人，我一看，竟然是前天在门口撞见的那花枝招展的媒婆。 “呦，都在家呐。老夫人，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昨儿个易老爷把媒婆我给招了过去，说不介意卓公子已娶妻，当下有钱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媒婆看见徐氏就开口嗲声嗲气的说道。 “易老爷真这么说的吗？那太好了，既然这样……”徐氏说着说着没再往下说，而是拿眼瞟向我。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表示知道了此事，徐氏笑着点点头，刚要回话，那媒婆走到我身边媚笑着一摆手里飘着香味的丝帕道：“想必这位就是少夫人吧。少夫人长的真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啊，不知道卓公子的亲事您是否应允呢？不过也没多大关系……”说着话，她又扭着腰到了卓然面前，继续说道：“主要的是卓公子是否同意。我想卓公子一定是愿意的，是不是呀，卓公子！” 卓然退后了一步，正要开口说话，被我抢了先：“我们家卓公子当然愿意，但是，都没见过面，这个直接答应下来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要是到时人家看不上我们家呢！是不是呀！” 媒婆笑道：“这个自然，易老爷早考虑到了，这不在‘万福酒楼’定下了宴席请老夫人和卓公子前往。” 我一拍手，道：“这个好，见了面才能彼此相知嘛。” 媒婆道：“是啊，届时还请老夫人和卓公子赏脸。” “好、好，我们先准备一下，定会准时赴宴。”徐氏高兴的说道。 “行，行，那我就不多打搅了，先走了！这事要是成了，老夫人可别忘了媒婆我呦！”媒婆说道。 徐氏道：“不会、不会，到时一定给您封个大红包。” “哎呦，老夫人真大方，那我就先告辞了。” 媒婆走了，而卓然母子，一个欢喜一个愁。 目光移动间，我发现卓然正盯着我，面无表情……好像自我认识他以来，大多都是这个表情，我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笑过没有。 “小黎啊，这个……” 徐氏话说到一半，我估计她是想说赴宴的事，便说道：“你们去吧。但是卓……呃，相公好像没什么好看的衣服，是不是应该先给他买套像样点的新衣服啊？” 徐氏看看卓然，嘴里对我说道：“还是我媳妇想得周到，是该穿好点，不然得让人家笑话了。” “不用破费，穿得再好家里也就这样，他们要是看不起，大可不用将闺女嫁与我。”卓然不冷不热的说道。 徐氏不快道：“你这孩子怎么这副臭脾气，人家能主动将闺女许配与你，这是你的福气。”说完又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道：“只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说，抽离了双手，走到卓然身边：“相公……”刚喊了一声，卓然就拿眼睛看着我，我心里有些慌了，这一声“相公”跟“老公”有什么区别，这称呼我平日里都不会当着他的面叫的。 我不再看他，继续厚着脸皮将下面的话说下去：“你就听为妻一次吧，我们去买身新衣服换上，这样你去见人家也不会显得失礼啊。你是个读书人，为妻相信你明白这些的。”为妻、为妻，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好吧！”卓然答应了。 “还是媳妇有办法。那娘这就去准备准备出门。”徐氏高兴的回房去准备了。 不一会后，我们就出了门，一路往城里去了。 在城中一家布庄给卓然买了新衣服换上，又在鞋铺买了新鞋。换了身新装束的卓然称得上是风度翩翩啊，不过最大的功劳是他原本就长得好看。 他要是穿一身白衫，会不会跟千繁更像一个人？我想。 “怎么了？” 卓然的声音把我飘远的心思拉了回来：“没怎么，时间好像也不早了，你跟娘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 同样换了身新衣服的徐氏说道：“小黎啊，你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们走了。” “好，你们去吧，路上小心！”我说。 看着卓然母子两的身影消失在行人中，我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不跟去瞧瞧，怎么算是在帮忙呢！ 走到没人的角落，我施了隐身术，追上了他们母子两。 就这样我一路隐身尾随卓然母子到了“万福酒楼”。由于接近午时，来这吃饭的人很多。徐氏寻来小二打听到了易员外的雅座所在。在小二的带领下，母子两来到二楼易员外的雅座门外。 站在门口的两小斯向母子两问清了来意后，提声往里通报了后，二话不说将他们放了进去。 我也跟了进去，这个雅座比我那天在这吃饭时的那间要大。在那张大桌子旁早已坐着两个人，一个头戴员外帽，身披华丽长袍大褂的中年男子。估计这就是那个易员外吧！在他的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孩，但是这女孩……我差点没笑抽。 第四十四章易芝花 这女孩很胖，但我笑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奇怪的妆容。 涂的红红的嘴唇，肉嘟嘟的两边脸颊上，一边一团红似火的胭脂。身上的穿着还好，头上插满了不少的小花朵。 好吧，以上还能忍，而她此时竟然在抠鼻孔，还把一个小圆丸弹到了一旁易员外面前的茶杯里。 我去看卓然母子的神色，果然两人明显的有惊到。 易员外不动声色让人换了杯茶，起身向卓然母子抱拳道：“卓解元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下易林贤，今日有幸见着真是三生修来所得。二位请坐吧！” “员外客气了！”卓然抱拳回礼后，先请母亲坐下，然后自己才挨着母亲坐了下来。 丫鬟连忙上前倒了两杯茶水。 “这是小女易芝花，芝兰玉树的芝，柳莺花燕的花。”易员外坐下后，摊手指着身旁的胖女孩说。 咬文嚼字的是在显摆自己的学问吗？不过确实是一支五颜六色的花啊！ 卓然含笑向女孩点了下头以示礼貌。 一枝花停止了扣鼻的动作，转头开口问他爹：“爹，你要我嫁的人就是他吗？” 易员外对女儿宠溺的笑笑：“怎么样？” “好啊，这哥哥长的真好看。爹，他叫什么来着？”一枝花拍了一下手笑道，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卓然看。 “你这孩子，怎么又忘了？”易员外道，从他的神情和话里可以看出他非常疼这个女儿。 “喔，我想想……”一枝花拍着额头说，半晌后她突然又拍了一下手道：“我想起来了，他姓卓。那以后我叫你卓哥哥怎么样？” “小姐怎么叫都好。”徐氏替卓然回应道。 “卓老夫人，我家小女如何？”易员外笑着问道。 “好！”徐氏赔笑道。 是她的家境好吧！我在心里说。 “二位放心，我们易家不会亏待我的未来女婿，小女的嫁妆我会好好准备，另外我打算将城中心那套房子送出，同样作为嫁妆。”易员外说道。 “易员外太客气了，您不嫌弃我们卓家贫寒，已是我老婆子的万幸了。”徐氏说道。 “所谓‘人穷志不穷’，卓公子能在乡试中取得头名，明年进京也一定能拿个好名次，到时有了官职，谁还会嫌弃你们家穷。”易员外笑眯眯的说着，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当上了官太太。 我在心里一阵冷笑，原来这人是冲着卓解元的名头来的……不过，他有钱，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卓然，也算互利互助了。 “小儿真要是连中，自然是好！”徐氏道。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易员外正色道。 “员外尽管说。”徐氏道。 “媒婆说，卓公子已经娶亲了是吧，我只是想，等小女嫁过去后，小女为正，就得委屈令媳了。” “无妨，我那媳妇乃是个明理之人，不会计较名份的。” 徐氏说的话，我赞同，之所以觉得自己是个明理的人，那是因为我跟卓然本就是真戏假做，犯不着去计较什么。 一旁的卓然只是一派斯文的喝着茶，听他们聊，自己并不答话，反倒是那个一枝花，两只不大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哈哈……”易员外笑道：“那就好。不如先让这两个孩子熟悉熟悉，如果没问题我们再商议结亲事宜。” “一切凭员外做主。”徐氏笑着说，我感觉她全程都好像挺开心的。 “好、好，现在话也说清了，大家也都饿了。小清，去吩咐上菜。” “是，老爷！”他身后一个丫鬟福身领命而去。 没一会就有小二从外面端进来酒菜。丫鬟提壶分别给易员外跟卓然倒了酒，另有丫鬟给徐氏和那一枝花盛了饭。 “来，我们干了。”易员外端起面前的酒杯要跟卓然碰杯。 “这……实不相瞒，晚辈不胜酒力。”卓然推辞道。 “无碍，几杯即可。男子汉大丈夫总得学会了，不然等以后做了官如何应付各种场面。”易员外说完就将酒杯伸向卓然。 卓然没再说什么，一手捏杯身，一手托在杯底举杯同易员外碰了下，两人昂头饮下，然后放于桌上，一旁的丫头提壶将其倒满。 见他们似乎聊完了，我也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于是穿墙而出，在没人的地方现形出来，找了个雅座点了几个菜独自吃了一顿。 吃完饭，用变出来的钱付了账，我赶在卓然母子之前回了卓家。到家后不久，卓然母子就回来了。 “怎么样，成了吗？”在房里我问正在看书的卓然，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酒味，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喝醉，可能是没喝多少吧。 “有什么成不成的。”卓然淡淡回道。 “她漂亮吗？”不是我明知顾问，我是想听听卓然如何去定义她。 “美又如何，丑又如何？” “你怎么这样，给个明确的答案又怎么了。是因为我们逼的你相亲？还是对方长的不好看？”其实，从见过那易芝花后，我心里有些打鼓，别的都还好，就是感觉她的心智像个小孩。要是卓然同她聊天的话根本聊不到一块去。之前我以为，不管对方是谁，先娶了，再慢慢培养感情即可。可现在我怕卓然以后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怎么忍心他过得不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人长得美不美并不重要。”卓然放下书解释道。 这话好官方，那我就帮他接下一句好了：“心地好就行了是吧！”但还是问了声：“那你是娶还是不娶？” “就如你说的，我总是要娶妻生子的，既然娘高兴，我也就不逆她的意了。”卓然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的起伏。 “那你开心吗？”我问他。 “开不开心，人总是要往下活的。” “你真的假的，别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不好。如果我说我见过那女的，她长的并不怎么样，头脑也不怎么的，那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一副随便怎么都行的样子急死我了，我要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卓然盯着我，说道：“你跟踪我？” 我毫不掩饰：“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卓然并没揪着我跟踪的事，而是说道：“我说的都是心中所想。” 我还能再说什么，只希望他自己好好理清，到底是该还是不该。 第四十五章让你惹我（上） 这天上午，闲来无事，我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嗑瓜子。忽然，一阵凉风刮来，本来还好的天一下子就黑了起来。我将晾晒在屋外的衣物收了放回屋里。 不一会，果然下起雨来，这时又想起早饭后就出门了的徐氏，说是去城中买些东西。那会天气好好的，她肯定没带伞，这么大年纪要是淋了雨就不好了。我觉得该给她送伞去。 可在屋里找了半天我也没找到雨伞在哪，只好去问卓然。 “下雨了？”听到我说下雨了，一直在埋头读书的卓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你娘还在外面呢，你家里的雨伞我找不到。”我说。 卓然立即起身，找出两把雨伞：“我去给娘送伞。” “你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还是我们一起去吧。”我说。 “那好吧！但是只有两把伞。”卓然看着手里的伞说道。 “找到你娘后，我两撑一把就好了。走吧，别磨蹭了。”我从卓然手里拿过伞，撑开就走进了雨中。身后，卓然将大门锁好尾随了上来。 暗地里，我使了个遥感的法术，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徐氏的位置。 可我们刚入城，突然雨停了，太阳公公透过云层露出半个脸来。 “卓哥哥！”一声耳熟的呼声传来，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堵墙斜刺里撞向卓然，一股呛鼻的香味呛得我不禁往后急退了三步。 “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自从那天分开，人家都想死你了。” 在鼻前扇了两下将香味驱逐后，我才看清来人原来是那天与卓然相亲的易芝花，还是那张涂得奇怪的脸，插着满头的花。 “小姐好。”卓然打了声招呼。 “卓哥哥，你叫我花花吧。”易芝花撅嘴撒娇道。 “花花”两字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姐，你怎么跑这来了，也不等等奴婢。”一名丫鬟大呼着小跑来到易芝花身后。 “叫什么叫，你不是追上了吗，没看到我的卓哥哥在这里啊！”易芝花转头对丫鬟斥道。 我觉得，自己同他们站在这里就是个奇怪事，还是留点空间给他们吧。于是上前对卓然说道：“雨虽停了，但不保证不会再下，你在这聊着，我去找你娘。” “呦，这位姐姐是谁呀，长得可真难看，还没本小姐一半美呢！”易芝花上下打量着我说道。 知道她脑子不好使，我也不跟她计较，正想走我的，她忽然出声叫道：“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放心吧，我是谁跟你没关系的。”我不想与她多废话。 “你跟卓哥哥走得这么近怎么会没关系，今天你得给我把话说明白了。”易芝花指着我说道。 还没完没了了，那就直说了吧：“我是他娘子行了吧！” 哪想这实话还有说不得的时候，只听易芝花说道：“原来你就是卓哥哥的娘子啊！看你穿的不如我好，还这么瘦，一定是家里穷，没吃过好的吧。就这样子怎么配得上我的卓哥哥呢。小清，你说是不是？” 小清就是她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小姐，我们出来有一会了，老爷会担心的。” 易芝花道：“不急。”眼睛依然没有从我身上转移的意思。 懒得再跟她说什么，继续抬腿走我的。结果一步还没落下脚，我的头发生生被她从后面揪住，还听她喊了声“站住！” 我回身，一掌拍下她揪住我头发的手。结果“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脸上。 “小黎，欸，你怎么打人呢？”耳边听到卓然的说话声。我眼冒金星，怒视着眼前扇我耳光的易芝花。 易芝花拍拍手道：“穷女人竟敢打我，以后让你给本小姐端洗脚水。” “小姐，你又惹事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她的丫鬟扯了下她的衣袖说道。 “要回你回，没看到你家小姐让人欺负了。”易芝花道。 到底谁欺负谁啊！看来是我之前小瞧她了，本来还想她就是个小孩心智，不会去在乎太多事，如今看来，也是个占有欲强的小孩啊！ “你没事吧？”卓然走到我身边关切的问了声。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易芝花双手叉腰说道。 “咦，这不是易员外家的大小姐吗？”听到声音，我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聚了不少的围观人群。这会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那男的不是本城今科乡试的卓解元吗？听说卓解元与易员外家的小姐要订亲啊？” “这姑娘又是谁啊，易小姐为什么要打她？” “估计是出来横刀夺爱的吧……”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真要是大小姐，还会走到这大街上来吗？你们看，如果是位小姐，怎么都不带个下人出来的。” “分析的有道理。” …… 这些人吃饱了闲的吗！ “各位乡亲，大家看看，这就是我家卓哥哥的娘子。看吧，穷酸成这样还敢做卓哥哥的妻子。卓哥哥现在可是解元，她哪配得上……”易芝花得意的对着人群贬低着我。 “哈哈，有点道理……”人群里起着哄。 “你够了啊！”我低声说，这句话算是警告。 “没够，听说你无父也无母，不会是野种吧！你们说呢？”易芝花继续说着。 士可忍，孰不可忍！扇我耳光，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还不算，还要辱骂我，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是个女子啊，今朝不报待何时。 暗地里捏了个诀，轻声念出迷人心智的咒语。转瞬间，难听的言语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 易芝花在我的法力下，同时还搭配着弯腰，撅屁股，伸缩脖颈的动作，两只手作翅膀状一下一下拍打着，一段憨憨的肥鸭舞就此上演。 全场惊到几秒后，顿时爆笑连连。 “哈哈……”我笑到眼泪都飙出来了，去看卓然时，见他将头撇向一边，身子有微微的颤抖。看得出他在使劲的憋着，才没有笑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她的丫鬟一边强忍着笑，一边担心的去拉她家小姐，可怎么也拉不住。 “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易芝花唱跳得不亦乐乎，她的丫鬟由憋笑变得担心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让你惹我（下） 目的达到了，玩也玩够了，我才将法术收回。 易芝花立刻安静了下来，累得坐倒在地。丫鬟立即将她扶了起来。刚才的那一段精彩的“表演”，她心里是清楚的，估计也是抗拒的，可惜一切都由不得她。 丢了这么大的脸，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了，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易小姐刚才是怎么了？”人群里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莫非是中了邪？” …… “我们回去吧，可能你娘已经回去了。”我擦擦眼角对卓然说道。 卓然点头：“好！” “脸还疼吗？”回去的路上，卓然看我闷闷不乐的，于是问道。 “还有点火辣辣的。我忽然觉得，那女人你还是不娶的好。”我说。 “之前不是你让我娶的吗？” “我是说你先见见。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还上天了。” “刚才，她是怎么了？”卓然问。 “谁知道，大概是中邪了吧！”我随口回应着他，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那就是钱，钱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人人所追求的，因为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没有钱，你寸步难行。即使种田、种菜自给自足，买种子的钱还是要吧！所以，我觉得，是不是也该世俗点。虽然对我没什么大的作用吧，卓然可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对他来说，作用大着。 可是，这钱怎么挣？这个时代，似乎没什么女子可做的事，就算有，似乎也没我做得了的……那就只剩自己创业了…… 正当我想得入神，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一个前倾，泥水四溅中我当场摔了个狗啃屎…… 卓然将我扶起，嘴里说道：“怎么看到石头还踢上去。” …… 一身污泥回到卓家，在门口看到婆婆因为没有钥匙进门，而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的狼狈相，婆婆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摔了一跤而已。”我回道，虽然将嘴里的泥渣吐了n遍了，依然感觉嘴里有沙子硌着难受，还有一股很大的泥腥味。 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水将嘴里漱了个干净。 “小黎啊，以后你可得当心点，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万一有了，这样子会摔出事来的。”徐氏跟我说道。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心说：我们又没洞房，怎么可能会有！但表面上不得不装的乖巧点：“娘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要是有什么不适，记得跟娘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嗯~”徐氏后面的话，怎么听不太明白。不过似乎也无关大事，我懒得再去理清了，回房去换了衣服。 有了要自己创业的念头，一下午的时间里，我脑子里都想的是这个事。以至于卓然以为我还在为今天大街上受到的羞辱耿耿于怀，他问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你没事吧？” 这都晚上了，他都没有向往日一样去念书，而是跟在我身边看着我，然后又问了句：“你没事吧？” 我翻了个白眼：“你打算还要问我多少遍才算完？” “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今天的事……” “让我受刺激了，是吧？”我接下他的话。 卓然点头。我一咬牙，忍住想要在他额上爆个栗的冲动：“我的抗压能力很强大的，不就是一个耳光，几句屁话吗，我……” “还说你没……，这么不文雅的字眼都出来了。”卓然还在跟我较着真。 “算了，我还是睡吧！不然真要受刺激了。”被他塞的没话说了，他当我是他一样的文人雅士啊！ 刚躺下，又听卓然问道：“为什么？” 手抓上枕头，差点没飞出去：“我发现最近的你话怎么这么多，该睡你就睡，该念书你就念书，我要睡了。” 本来还想趁着没睡着之际继续想想，结果第二天醒来后，都忘了昨晚想到了些什么。上午，我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去了城里，在街道上一边看，一边思考。 这地方，有大小酒楼数家，不可取。客栈也多的是。布庄，除非我自己会设计……还有什么没有，自己又能轻松搞定的呢？ 心里正一片茫然之际，一眼瞥到路旁的一个小摊面上，几个人围在一起吃着一盘菜。脑中灵光一现，抬头使劲看马路两边的店铺。 脚下一刻不停，暴走了几条街后，我确定，这地方没有那种店。或许是因为夏天，这生意不好做。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天气的话应该能想些办法出来对付。 主意虽打定，我得再研究一下，于是立刻回了家。 “哎呦，丑女人回来了。”刚进卓家的大门就听到这么一句，我扬头看说话的人，又是易芝花。 她此刻正大刺刺坐在厅中靠墙的椅子上，身旁站着两个丫鬟。卓然就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 “说谁呢，你干什么来了？”我说。 “说你啊，我来看我未婚夫君不行啊。等我们成亲后，我不会让你进我们新家的大门。”易芝花道。 “才不稀罕呢。”说完我往去后屋的侧门走去。 “先别走啊，你看我今天给卓哥哥买的新衣服好看吗？”易芝花在我背后喊道。 我转身，只见她的两个丫鬟正举着一件浅蓝色带点纹的宽袖圆领大褂。 “卓哥哥，这个玉佩我送你了，以后你可要对我好一点。”易芝花不知从哪掏出一枚莹绿如水、雕琢精细的玉佩走到卓然面前，塞入他的手里。 卓然慌忙起身：“易小姐使不得。”便欲塞回，易芝花却怎么也不肯收回去。 臭显摆什么，等段时间我一定秒杀你，不就是个富二代嘛，算什么，要做就做富一代。我转身继续走，不再理会她。 “站住，你也太无礼了吧，得罪了本小姐，以后可没你好日子过。马上给本小姐道歉，本小姐还可以饶了你。”易芝花叫嚣着。 真烦，捏了个诀，念了咒……几声伴着易芝花原声的狗吠声传来…… “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卓然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几声狗吠声，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算是心地善良的了，给她施的法顶多一个钟头便可自行恢复。 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我快步回到房间，在卓然的书桌边坐下，找了一张干净的纸，拿着毛笔当圆珠笔捏着，蘸了墨在纸上将自己想到的大概连画带写的涂到了纸上。 一切理清后，我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这些字好奇怪，好多我都不认识。是不会写吗？” 第四十七章创业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卓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摊在桌面上的纸。 “不认识就对了。”我说。 “这个字是不是写错了，你看，是不是旁边还少了什么？”卓然指着其中一个字说。 我说道：“我认识就行了。” “如果你想学认字的话，我可以教你。”卓然又说道。 “不必了，我现在很忙。我要出去了。”收拾好纸笔，我赶紧的离开了，最近他的话真的很多，也爱管闲事了。 我再次出门了，我得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可是我好像没本钱，如果用变的话，太不厚道了，开店用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不知道这古代的“银行”可以“贷款”不？应该行吧，不然他赚什么！ 我到处转悠着，最终黄天不负有心人，在最热闹的地段，正好有一家酒楼外贴着转售的告示。 在门外我大概看了下，这幢楼有两层，占地面积很广，不知道里面有多大空间。我打算进去看看。 酒楼内，除了桌椅就只有柜台里一个头戴圆帽的中年人，他正在低头忙着什么。或许是听到有脚步声，柜台里的人头也没抬一下就说道：“客官，本店已歇业，您还是上别处去吧。” “你是这的老板吗？”我问，目光洒向楼内四周，还不错，空间挺大，头顶是个天井，二楼的走廊后似乎是雅座。 “对，我是这的房主。”柜台里的人说道。 我靠近柜台：“我想买下你的店。” 掌柜的终于抬起头来看我，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笑笑，他这表情我已经见怪不怪。 “欸，你卖不卖？”见他半天没回过神来，我只好说道。 “噢，咳咳。”自觉失态的房主立刻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说道：“姑娘不是开我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但我得好好看看这地方。”他有理由觉得我在开玩笑，毕竟这是古代嘛，女人可不比男人。 “行，那姑娘自己转转吧。”房主说道。 离开柜台，我径直上了二楼，随便推开几间房看了看。还不错，隔间宽窄适宜，亮度也挺好。下了楼，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门通向后面，我顺着走了过去。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露天天井，其次是围着天井的三面房屋。 整体来说，我觉得还不错，回到柜台前，我问房主：“买下来多少钱？” “八百两白银。”房主回答。 这下我有些犯愁了，内心里进店时的豪气全消失殆尽——因为我还弄不清楚这个时代的钱币面值，看这地方，估计也不少了，而我一个子都没有…… “这已经是最低的了，你看这地段，人来人往的。房子也不错，宽敞明亮，后面有个小院，对了，还有个冰窖，夏天的话，储存食物最合适了……姑娘要是出不了这个价的话……还是请离开吧。”房主说着坐了回去。 我想了想，然后才说道：“没问题，但是，今天我出来得匆忙，明天再带钱过来，行吗？” “当然行。”房主说。 “在这之前你可不能盘给其他人。” “这姑娘大可放心，我是个生意人，说一不二的，不过，要是过了明天，姑娘没来，那就怪不得我了。”房主说道。 “ok，一言为定！”确定好了，我这才离开，准备去筹钱。 店面找好了，现在缺的就是钱。我想开个火锅店，还在21世纪的时候，每个月我有事没事总会吃个几次，那味道，想想都流口水。 但是我自己不会弄，不过出点点子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只要有厨师就好了。 刚才在大街上转悠时，我没看到走过的地方有火锅店，如果开的话，可能就是仅有的一家。不过……现在最重要就是筹钱。 古代的银行叫做钱庄，我边走边挨家挨户的寻着，终于在离我看好的店面不远处看到了一家名为“贯通钱庄”的钱庄。 我进去，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端坐在有着木栅栏的柜台后面。走上前去，我说道：“大叔，我想向你们钱庄借些银两。” 掌柜的斜睨了我一眼：“别套近乎，说吧，要借多少。你算是找对地方了，我们钱庄的利息可是最低的。” 我脱口道：“九百两白银如何？” 掌柜终于正视着我说道：“这么大一笔，姑娘是要拿什么来做抵押。” 我懵了：“还要拿东西抵押啊，可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是算利息就行了？ “有担保人也行。”掌柜的又说。 “担保人啊……你算利息不就行了吗？”我疑惑的问出口来。 “姑娘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笔银两放出去，要是姑娘跑了，我们上哪追债去，我看姑娘说话也不像本地人。利息我们当然是要收的。” 这可怎么办呢？拿东西抵押，我什么都没有……对了，跟卓然成亲前，徐氏送的那只手镯，等有钱了，到时再赎回来就是。 我取下手镯，递到掌柜面前：“这个可以做抵押吗？” 掌柜的眯眼瞅了眼，说道：“姑娘这手镯，虽价值不菲，我这却拿来无用，若是拿去当铺，倒是可以抵押些银两。” “能当多少？”我问。 “当个百两银不成问题。” “啊！”我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你这需要什么做抵押？” “最好是房契。” 掌柜的回答使我有些气馁，还是另想办法好了。 离开柜台，我往回走去，却在门口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是从一侧拐弯进来的，事先我并没看到有人进来。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突然说道：“姑娘，是你啊？” 我莫名其妙，我怎么不记得认识这么一号人？不过眼前这人长得还真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脸的英气。身上虽着的一件华丽的长袍，却不见半点俗气，似是天生就该如此穿。 “少东家，您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似乎认识我？”我问他。 那个好看的少年说道：“在下常著章，有幸见过姑娘一面，只是姑娘当时并未注意到在下。” 还有这事，不会是借口搭讪的吧！我在心里想。 第四十八章贯通钱庄 “李叔，不用招待我，去忙你的吧。”自称常彦潇的少年对走出柜台的掌柜说道。 这个叫常彦潇的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的，就是不知道装的还是本质。刚才听掌柜的管他叫少东家，看来这钱庄是他家的。 脑海里蹦出个想法，他说见过我，不知道蹭这个脸熟能不能向他借到钱……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常彦潇倒是先说话了：“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否留下来喝杯热茶，就当是向姑娘陪罪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淡淡的笑即不会使人觉得生疏，也不会过于逾礼。 既然正好有事相求，那就顺水推舟了，于是答了声：“谢谢！” 常彦潇笑了下，那英气逼人的眼眸似乎闪着光，他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走在前头带路。我跟了上去，随他从一侧的偏门来到后面一间宽敞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的布置非常的考究，墙上挂满了字画，行云流水的笔法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所有的椅凳桌几做工都很精美，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有下人端来了茶水来，我和他面对面各坐在一方墙下的茶几旁。 常彦潇微笑着道：“无甚好茶，姑娘别见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白……名黎。”我说，提到名字，我又想到了那个替我取名的人。 “原来是白姑娘啊，那天在街道上看到白姑娘遭人欺负……” 他话没说完，我急着打断道：“哪天？”心里想的是，不会是遭易芝花打脸的那天吧，那就太丢人了，虽说跟他还不熟。 “有段时日了，那天姑娘独自一人……本来在下想要助姑娘的，却是迟了一步，姑娘自己解决了。看来白姑娘也是练过的。” 常彦潇笑着说完，我也明白了他指的是哪一天。 “这个，略懂一二罢了。”我笑说。 “姑娘出手利落，岂止略懂。” 我笑。 常彦潇又说道“白姑娘是来钱庄存银两的吗？在下多谢姑娘对小号的光顾。” “不是，我是来借银两的，但是我没物品抵押，也没担保人……”我说道。 “原来如此。白姑娘是要借多少？” “九百两白银，数目是不是太大了？”后面这句完全是在问，说完了才觉得不妥。要是他发现我对这个时代的金钱价值完全不懂，估计都不敢借我了。 好在常彦潇以为那是个叹句，他说道：“九百两银子确实不是小数目，不知白姑娘借这么多银两是要做什么用？” “我想在城中开个火锅店，可惜我自己没本金。”我说。 常彦潇疑惑的看着我：“白姑娘的家人呢？为什么要自己抛头露面的来做这些事？” 他的话我并不感觉奇怪，在古代，女子是不会抛头露面的出来做什么的，除非是开青|楼。 “不瞒你说，我家里很穷，所以才出来讨生计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女子，如果让家里人知道的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我想还是等做成之后再告诉他们。” 这话可不是随便编的。如果卓然和我那个名义上的婆婆知道了，卓然是不会说什么，他娘一定不会答应，这个社会的传统是女人还是呆在家中的好。 “白姑娘真是个刚强的女子。只是……在下请问下‘火锅’是什么？吃的还是用的？”常彦潇问。 我迷惑了，这古代是没有火锅？还是名字不同？于是解释道：“火锅就是在一个锅子，放汤料，然后放进多种菜一起煮……” 没等我说完，常彦潇恍然大悟道：“白姑娘说的可是便炉？” “便——炉？”听起来怪怪的。 “火锅？这是哪里的说法，不过挺像那么回事。锅子下生着火。在下也很喜欢吃便炉的，嗯，就是火锅。只是夏天太热，最近几个月都没吃过了。如果你真要开这么个店的话，天热时可能生意不会太好。”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能有办法解决。只是现在……我没钱，看来计划要泡汤了。”我沮丧的说道。 “白姑娘不必担心，钱的事情，在下可以给你作担保，想必白姑娘也知道了，在下是这的少东家。”常彦潇说道。 “可是怎么好意思这样麻烦你呢，再说我们萍水相逢，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我说。 “哈哈。”常彦潇打了个哈哈道：“在下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如果白姑娘真是这样的人，在下也就当是个教训了。” “你真豁达，会这么想的人，生活中必是开心无忧。”我说。 “是吗？我倒希望如此。”常彦潇笑道。 “一定会是这样的。时间似乎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我说。 常彦潇站起身来道：“既然白姑娘要告辞，在下也就不挽留了。在下先带姑娘去取银票吧。” “谢谢你！” 我两并肩走回前面，常彦潇亲自取了九百两的银票交给我，但他似乎没有要打借据的意思，最后还是我说：“写个借据吧，以后也就有个凭证。” 常彦潇道：“不必了，姑娘只管先拿去用，到时赚回了本，再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好了，利息就算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还是按你们原来的规矩来吧！”能不欠人最好不要欠。 在我的坚持下，最终写了欠条，该有的利息也一并写清了。 “谢谢，我会连本带利还回来的。”临走之前我说道。 “白姑娘什么时候开张了记得通知在下，在下定携朋友前去捧场。”常彦潇说。 我再次向他道了声谢，他将我送至门口。 “后会有期！”我学着曾经电视里常看到的一句告别语说。 “后会有期！”常彦潇同样说了这句。 回到卓然家时，在大门口，我又看到了易芝花和她的丫鬟，还有卓然和他娘也站在门外。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回来了？”卓然首先看到了我。 易芝花转过头来看到我，突然就整个身子颤了下，抓紧身边的丫鬟指着我喊道：“师父，你快出来，妖女在这里。” “小黎怎么会是妖呢，易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徐氏陪着笑说道。 “不会有错，本小姐两次中……邪……都是因为她。”易芝花说道。 “拜托，要收也得收你自己，怪叫的是你，正常人会这么奇怪的乱叫乱跳吗？”我倒打一耙。 “你……”易芝花气得说不出话来，也许是怕我又会把她怎么样吧。 “妖怪，看剑！” 一个嗓音醇厚的声音随着一条人影从大门里扑了出来，挟着明晃晃的金光直逼我而来…… 第四十九章道士 那条带着金光的人影来势凶猛，因为离得近，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卓然喊了声“小心！”便挡在了我的面前，下一秒，只听他喊了声“哎哟”便要往后面栽倒。 我忙将他接住，看到刚才冲过来的是一个身着金色带着黑色滚边道袍，手握桃木剑的道人。 见刺错了人的道人连忙收了桃木剑，连连向卓然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儿子，你没事吧？”徐氏连忙过来看儿子。 卓然捂着胸口，站直了身子，说道：“道长是修行之人，怎可随意伤人！” 我掰开卓然的手摸了摸他被刺的地方，还好，皮肉都没伤。 目光移回那个道士，我厉声道：“哪来的江湖术士，在这装神弄鬼，还想伤人，看我不教训你！” 那道士也不说话，突然就从胸口摸出张符来，瞬速串在了桃木剑上。有意思的是，那符居然还燃起来了。 他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就将桃木剑指向我。 身后的卓然将我拉退了一步，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处处护着我，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及我细想，那个道士突然就将还在燃着的符纸抛向我。 我抬手拨开符纸，一把夺过道士手中的桃木剑，扬手就抽在了他自己身上。 道士被我打得跳起老高，嘴里直喊：“此妖道行太高，贫道无能为力，易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脚底抹了油似的逃之夭夭了。 易芝花急得直跳脚，大喊：“唉，道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看着远去的道士，我暗骂不已，暗地里捏了诀，施法将他拌了个大跟头，算是便宜他了。 “你看，他路都走不稳，还收妖。我告诉你，请谁来都没用，我又不是妖。”我指着刚爬起来道士对易芝花说道。 “我不信，我还会请更厉害的法师来收了你。”易芝花恨恨的跺脚道。 “好吧，我等你呦！”我说。 易芝花哆哆嗦嗦的在丫鬟的掺扶下，远远的避着我走了。 扔下手里的桃木剑，我心想，就这等水平还想收我。之所以不怕这些玩意，这还得归功于千繁，他将我带上苍山后，所有修习的法术都是仙家法门，久而久之，虽然算不上是仙，却也融合在了其中，自然不用怕这些辟邪之物。 “小黎……易小姐……那些奇怪的事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身后，徐氏问我。 我转过身，温和笑道：“娘，您真相信她啊，你看我像妖吗？” 徐氏的目光上上下下将我看了好几遍，这才道：“不像，妖会这么好心的帮助我们吗？” 我望着还在捂着胸口的卓然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很疼？” “没事，没事。” 卓然连说了两个没事后，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 “屋里有药酒，进去擦一下吧。”徐氏说道。 “那进去吧。” 三人陆续往大门内去，在大门口，我从大门顶上撕下一张符纸。到了屋里后，我更是哭笑不得，几乎是每道门上均有一张。 徐氏去拿药酒了，我一一撕下来，跟卓然说道：“这个姓易的也太会闹了，还没过门就当是自己家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徐氏找了药酒回来，刚好听到我的话，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太直了，又说道：“媳妇啊，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应该的，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我点头：“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这就好，家和万事兴嘛，然儿以后就靠你们了。”徐氏笑眯眯的说完开始帮卓然擦药酒了。 晚上，卓然一进房间我就逮着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卓然一脸茫然：“知道什么？” “知道……”我差点说知道我的身份，转念一想，换了个敲边角的方式：“为什么替我挡剑？” “那把剑虽然是木头做了，刺到还是挺疼的。”卓然说。 原来是这样。接着我又问了个现实问题：“要是我真是妖的话，你会怎么样？” “真是妖的话，那也比人好。” 卓然的回答超出我的意料，但是他真能不怕吗？是没见到，所以不怕的吧。 “你这意思，是认为我就是妖咯！”我忍不住逗他。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喻。”卓然解释道。 “谢谢你今天为我挡那剑。”我真心道谢，虽然挡不挡都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他的这份心当时真的感动到了我。 当月亮皎洁的光辉逐渐褪去，黎明就来了。大早的起了床，用已有的食材变了顿早饭后吃完，我带上昨天借来的银票出门了。 来到看好的那家要转手的酒楼，一进门，房主一看到我便认出我来。 “姑娘，你来了。” “八百两给你，不过我们得立个证明？”我将八百两银票掏了出来。 房主看了我手中的银票后，说道：“好说。”然后就见他从柜台里拿出纸、墨、笔、砚，研了墨，铺开纸，沾上墨水就在纸上写了起来，他写了很长，中间还问了我姓名。 等掌柜的写完，我拿过看了看，大致差不多。 “姑娘，这个你可收好了。我现在就收拾下，一会就走。”房主说道。 第五十章和尚 次日上午，趁着徐氏不在家里我又溜了出去，昨天被她训惨了。 本来没认真听她说话，她已经很不满了，加之做饭时，原本帮忙摘洗青菜的我在捏到菜叶上的一条青虫子后，吓得我一甩手，结果那根菜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徐氏头上。 如此大不敬的行为，结果可想而知。为此，卓然一晚上给我道了好几回歉，倒是弄得我不自在了。 昨晚上睡前想了开店的好多细节，还好，睡了一晚居然没忘。目前似乎得开始招些人手了，可是……我看看自己的手，先不说这个时代的字写不全，估计写出来也没人认得出吧！看来得请人写了。 于是，我开始在大街上寻找能代笔的学问人。这可不太好找哦，转了一会，我觉得要不让卓然帮我写好了。哪知刚转身便听到有人喊了声“白姑娘”。 声音有些耳熟，目光寻过去一看，果然是刚认识的常彦潇。 “白姑娘这是要去哪啊？”常彦潇手摇绘着青竹的折扇，满面笑容的走近我。他的身边还跟了个书童。 “原来是常公子。”我用了个自己不太习惯的称呼。 “白姑娘近来可好？”常彦潇道。 “好，我还要多谢常公子的仗义相助呢！”我说。 “小事一桩，倒是白姑娘的毅力很让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可有空，在下想请姑娘上茶肆喝茶看戏。” 我谢绝了，只因我这会真没空。 “既然如此，只好等下次了。不知可有常某帮得上忙的？”常彦潇道。 “这……”我想到了请他代写招聘的事，只是感觉……这样麻烦人家好吗？ 常彦潇看我支支吾吾的，便说道：“白姑娘如果把在下当朋友的话，有事不妨直说，我正好也没别的事。” “我想麻烦常公子帮忙写几个字。”我厚着脸皮说了出来。 “小事一桩，不知道白姑娘要写的是家书，还是别的？” “都不是，我是因为开店需要招兵买马，只是自己才疏学浅，会的字不多……”我说道。 “好说，那在下现在就帮姑娘写好。”常彦潇答应得很爽快。 我将他带到我的店里，找出笔墨纸砚，研了磨，常彦潇接过书童递过的笔，沾墨挥笔，按照我说的书写完后，潇洒地阁下笔。 我目瞪口呆，从不知道一个人写字可以这么好看。 “怎么了，没写好吗？”常彦潇转过头时，正好看到还在发呆中的我。 我忙笑道：“写好了，谢谢你，我请你吃饭。” 常彦潇呆了一呆，道：“你要请我吃饭？” “怎么了，没时间嘛？”我说。 “不是，是太新奇了，从来没有女子请吃饭的。”常彦潇笑道。 “是吗，今天不妨破例一回。”我说。 常彦潇抖开手中的折扇，点头道：“好，那改日我再请姑娘。” “行，我们现在就去吧！” 正是午饭时间，酒楼小店家家客满。我领着常彦潇和他的书童好不容易在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找到一个雅间。 本想将酒楼十几个特色菜全点上，最后被常彦潇拦了下来，他说吃不完浪费。最后就上了六个菜。 “怎么，他不吃吗？” 我指着常的书童问他。 “小的等下回去吃就好。”书童忙说道。 “为什么要回去吃，这里也可以吃啊，坐下吧！”我说。 “这……”书童支吾着看向他的主子。 “既然白姑娘邀你，就一起吃吧！”常彦潇说。 “谢谢白姑娘，您是小的见过除少爷外对小的最好的人了。” 书童坐下说道。 我递给他一副碗筷，常彦潇说道：“原来白姑娘也是性情中人，不嫌弃身份低微的下人。” “谁都是人生父母养，本就该是平等的。欸，你们要喝酒吗？”我说。 “白姑娘所作所为，皆与众不同常某佩服。白姑娘还能喝酒吗？”常彦潇道。 我摇头，自上次喝过后，我对这东西没半点欲望了。 “常公子喝的话，不妨叫小二拿来。” “不必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一顿饭有说有笑的吃完，我结了帐。走出酒楼，我同常彦潇道别，回卓家去了。 结果我又大开眼界了，在卓家的大门口，一个光头和尚正敲着木鱼对着大门内念念有词，他的旁边站着易芝花主仆二人，和一脸无奈的卓然母子。 “又来收妖了，恐怕又要让易小姐失望咯，这里哪有什么妖怪嘛！”我近前说道。 由于易芝花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个和尚身上，我突然出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大师父，妖怪在这里。”易芝花指着我道。 “阿弥陀佛，妖物哪里逃。” 和尚起身，眼也不抬，继续对着我敲。 “喂，和尚，你看清了，我是妖怪吗？她有病，你也有病吗？”我骂道。 和尚停下手，看着我，突然就痴痴的道：“姑娘不是妖，姑娘是仙女！” 我愕然，这神情哪像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估计又是个江湖骗子。 “大师父，你收了她呀！”易芝花急得直跳脚。 “你很烦呢，我怎么得罪你了，收妖、收妖，你才是妖呢！”我说完易芝花，又瞪了和尚一眼：“你个骗子，还不滚。” “滚，这就滚。” 和尚说完，当真往地上一躺，滚着离开了。我无语，这可不是我施了法术。 “这？”易芝花同样吃惊不小。 “易小姐，你看嘛，小黎她真的不是妖啊，否则上次那个道长那么厉害，早收了她了不是。”徐氏插话道。 “你们、你们一家合起来欺负我。” 易芝花突然往地上一坐，竟然哭起来了。 “唉……这……”徐氏顿时慌了手脚。 “哎呀，小姐，您快起来啊，地上凉，不能坐啊！”她的丫鬟忙去扶自家小姐。 我看看卓然，他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有完没完，要哭回家去哭！”被吵的烦了，我一把拽起易芝花凶道。 “哎呀！小黎，易小姐可是千金之躯，你轻点。” 徐氏过来一把掰开我的手。 “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不会就这样算了。”易芝花说完这句话，在丫鬟的掺扶下离开了。 “小黎啊，就算是易小姐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啊，怎么说她也是易员外的女儿。要是易员外怪罪下来，然儿这婚事不就黄了。”徐氏数落我道。 表面上我乖乖的听着，心里却在想：怎么她一个劲的倒向外人，好像目前我才是她媳妇吧！ 第五十一章欺瞒之后 晚上，先回到房间的我突感口渴，于是想到厨房去喝点水，在经过徐氏的房门口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可能娘两在聊天吧，正要抬腿走我的，耳朵中钻进来一句话：“然儿啊，你也不要整天只顾着看书，你看你媳妇，天天往外跑，哪个女人是她这样啊。这要弄不好啊，从外面带个野种回来，到时我们卓家的颜面往哪放啊！唉，娘跟你说，你倒是回句话啊，她可是你媳妇。” “娘，我们家已经够委屈人家了，她只不过想到外面走走，透透气，就由她去吧。” 这是卓然的声音。 “你这孩子，总不能老让娘去说啊。我们家是委屈了她一点，但她已经嫁进来了，就是我们卓家的媳妇，就该遵循妇道。”徐氏的声音再次传出。 “娘，我知道了。”卓然的声音传出。 “回去吧，好好说说她。”徐氏说。 听到有脚步声，我赶紧离开，喝水去了。其实他们的声音很小，奈何耳朵太精。 喝完水回到房间，卓然已经在房里了。我也不说什么，倒想看看他说什么。 “以后出门，记得跟我说一声。” 卓然说话了。 “为什么？”我不是明知故问，是不明白他这句话，这跟他娘交代他的不是一码事啊！ “不为什么，你平安就好。”卓然说。 “你这是在关心我？”我懵了下，突然想起化在体内的苍芒剑，和千繁赠剑时的一句话：……要是我哪天又不在你身边，危险降临，你怎么保证自身的安危呢？ 原来他早就打算离开了，为什么一句告别都没有呢？是怕我粘着他要一起走吗？ “你怎么了，似乎不太高兴，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平安的出门了而已。”卓然走到我面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心里难过，勉强扯出一抹笑，装作若无其事道：“没有，你放心好了，不管我在哪，我都不会有事的。” “别大意，出门在外时还是小心点好。”卓然说道。 “你怎么这么婆妈，睡觉了。”我说。 不想回忆以前，但是，已存在的事实总会不经意回到脑海中。不管以前是快乐的，难过的，伤心的，此时也只剩失落了，因为我们回不去了。 这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趁着没人在房间，我将梳妆台上一把梳子丢在床上施了法，变成了我的样子。想了想，又施了一道法术，将它变成了一个高烧不退的样子，这样可以省去好多麻烦。 之所以这样是不想我没在家，让徐氏又说闲话，使卓然为难。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为了这个假的我，卓然竟然寸步不离的照顾了它一天。 当时变好之后，我直接从房间里转移到了自己的店里。忽然想起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只得施法将锁打开。 刚将门拉开一条缝，一个身形不高不矮，穿着普通，斜挎着个包裹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一脸疑惑的望着门上的锁头。 “你是？”我问。 “这门不是锁着的吗，你怎么从里面就打开了？”门外的人问我。 “啊……哦，这门没锁啊，只是在外面挂了把锁头而已。”我说。 门外的人摸着自己的头，继续看着那把锁，眼中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噢，是这样的，我看到门口贴着聘请掌柜什么的就进来了。不知这家铺子的东家在哪？”门外的人终于转移了视线。 我将门完全打开，对他说道：“我就是，进来吧。你要应聘什么职位？” “你啊？”门外的人满脸的不信，也没有进来。 “不像吗？”我笑说。 “你这家店……是做吃的地方吗？”门外的人说道。 “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开青|楼啊！”我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门外的人尴尬的笑着。 “我这店里主营火锅，哦，你们叫便炉。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这家店的主人。门口的招聘启事我出的。要不要留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我说。 门外的人笑了笑，道：“对不住，冒犯了。那东家你看我给你做掌柜的行吗？”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吗？”我问他。 “我叫胡水平，川中人。至于经验嘛，说起来真是有失脸面。我曾经在家乡做过几年生意，后来亏了。不知道够资格吗？”门外自称胡水平的人回答道。 既然自己做过生意，做掌柜应该没问题，再者，这个叫胡水平的看起来挺憨实的，于是我便应了他做掌柜。 胡水平向我躬身一辑：“胡水平谢过东家，定不负所望。不知东家几时开张？” “你现在要是没事的话，可以上工了，工钱就从今天算起。”我说。 “可是，店里没开张啊，我能做什么？总不能白拿东家的钱啊！”胡水平说。 “店里人手不足，还有好多东西没弄好，你先帮我看店，有人来问事做的，你就帮我看看，觉得行的就留下来。对了，你住哪？” “暂住在朋友家中。” “那我把钥匙给你，店里先交给你。”说着，我把钥匙拿了出来。 “东家……这不太妥当吧，毕竟你我初识，怎知我是好人坏人？”胡水平为难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说。 犹豫了一会儿，他最终接过了钥匙。 有人帮我看店，我就可以去做其他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穿街走巷的走得回去的路都不认得了，买了些碗筷和煮火锅用的器皿，雇了几个人帮我送到店里。 这一天过得很快，当我隐身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门刚好被人从外面推开，我看到卓然从门外端着一盆清水进来，里面还放着一条毛巾。 他在做什么？我不解。就见卓然将盆放下，从里面拧出毛巾，走到床边，轻轻敷在那个躺在床上的假的我额头上…… 他这是在照顾“我”吗？ “然儿！”随着一声喊，徐氏走了进来：“小黎还没醒吗？你先去吃点东西，都一天了，会饿坏身子的！” “我不饿！”卓然说道，眼睛依然盯着床上那个假的我。 心里有些感动，虽然那个不是真的我，但他却饭也不吃的照顾了“我”一整天。这让我感觉，在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的。 第五十二章雨中赠伞 原来只是想不让卓然因为我为难，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居然饭都没吃照顾了我一天。感动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愧疚。 捏着诀，施了法，我把自己跟那把梳子换了位。睁开眼，卓然还在看着我。 “谢谢你！”我说道。 “你醒了？”我看到卓然满脸的开心，他拿手摸了摸我额头，笑道：“不烫了。” 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头，卓然笑了，从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见他笑。而他笑起来……更像千繁了。他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说起来，千繁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没有他，能有现在的我吗？ “小黎，你这是怎么了？”徐氏过来说道。 我起身，额头上的毛巾掉在了被子上，卓然捡起毛巾。我说道：“对不起，娘，让您担心了，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一直不醒，大夫瞧过，也没办法让你醒来，我们好担心，然儿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徐氏说道。 “饿了吧？”卓然问。 “我不饿，你去吃吧。”我说。 “你们两都去吃点，我先出去了。”徐氏出去了，卓然还在屋里。 “你可以不管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生病了，我怎么能不管你。”这是卓然的回答。 “如果我是装的，在博你的同情心呢？”我说。 “可你真的生病了，发烧是事实。” “你可以抱下我吗？” 我说，这个要求或许过于无礼，然儿卓然却给了我一个浅浅的拥抱。 “你很像一个我认识了好久的人。”分开之际，我说道。 “是吗？那他现在在哪？”卓然说。 “我不知道他在哪，二十年了，我只见过他一面。” “是你的亲人吗？” “我不知道他该算我什么人，不过也不重要了，他好像不想再让我待在他身边了。” “他叫千繁吗？” 卓然说完，我吃惊的望向他，他怎么知道千繁？ “你救我的时候问过我，认不认识这个人。”卓然说。 我想起来了，我是问过他。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出来吃饭呢，都凉了。”徐氏的喊声传来。 “走吧，去吃点东西。”我对卓然说。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中的我还在那座青翠茫茫的苍山上，千繁也在，似乎我们都不曾离开过这地方，离开过彼此。 日子依旧潇洒快乐悠闲如从前，修行、酿酒、种菜平淡而充实…… 早上醒来，一切回复现实，我甚至想继续睡下去，将梦继续下去，然而门外，徐氏敲门喊道：“然儿，快起来，易小姐来了。” “她不害怕了？”我嘀咕。 卓然起床，整理好衣服就出去了。我也赶紧起来，不知道她这大清早的过来干什么。 才走到大堂，易芝花软软的一声卓哥哥差点没吓得我摔个跟头。 “易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卓然挣开易芝花挽着他的手。 “什么瘦瘦不清，人家就是喜欢挨着卓哥哥你嘛！”易芝花说着话，再次黏了上去。 徐氏在一边看得直笑。我晃了过去，道：“早啊，易小姐。” 原以为她又得怕怕的矫揉造作一番，却没有，只听她说道：“早不早关你什么事，我要带卓哥哥去春江楼吃早点。” “易小姐，使不得，怎好让你破费呢，我还是在家里吃吧。”卓然稍微移开点距离说道。 “那里的早点很好吃的，你一定要去。”易芝花不依不饶的又靠了过去。 卓然还没说话，我朝他们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赶紧走。” “你……”卓然焦急起来。 “然儿，你就陪易小姐去吧，这顿我们请易小姐。”徐氏道。 “那大家一起去吧。”卓然说。 “我不要她去。”易芝花突然指向我。 “才不稀罕。” “卓哥哥，走吧！”话落，易芝花拖着卓然就往外走。 “你们去好了，我就不去了。”徐氏说道。 “不行，你也去。”易芝花停下脚步说道，估计是想给我难堪。 “那……”徐氏看向我，含笑道：“我就去了，小黎你自己在家里吃吧。” “没问题！”我回她。 临出门前，卓然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过见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足为怪。 趁着他们都出去了，我觉得也该到店里看一眼，不知道那个新聘的掌柜有没有听我的吩咐。 等到卓然三人走得不见了人影，我才出门。今天的天气原本就有些阴沉，谁知，刚到街道上就下起小雨来了。 我看看周围，自语了起来：“这天真是，早不下，晚不下。这里人这么多，施法都不好施了，这雨是淋定了。” “下雨了，出门怎么不带把伞呢？” 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把雨伞替我遮住了头顶上落下的丝丝细雨。 我转头看身后撑伞的人，常彦潇对我微微一笑。 “出门时没下雨。”我说。 “去铺里吗？”常彦潇问。 “嗯！”我点头。 “我送你！”常彦潇说。 “谢谢！” 常彦潇撑着伞，直到把我送到我的店门口。店门是打开的，看来我的那个掌柜早到了。 “东家，这么早啊！”胡水平从里面出来，看到我身边的常彦潇，颔首为礼。 “这位是？”常彦潇同样回了一礼。 “我新聘的掌柜，进去坐坐吗？”我说。 “不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这把伞你留下。”常彦潇说着把手中的伞递到我面前。 我没接：“不用，雨不会一直下的。” 常彦潇将伞硬塞到我手中：“雨也可能会一直下，留下吧，改天再还我就是了。” “那你怎么办？” “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会怕这点雨吗，放心好了。” 常彦潇说完转身冒着雨就离开了。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身后，胡水平说道。 “你喜欢他？”我说道，有点捉弄之意。 “恐怕是东家喜欢吧！”胡水平说完还笑了两声。 我转头看他：“话可不能乱说哦！” 胡水平点点头，直呼：“明白明白！” 你明白什么！我心想，嘴里问他：“有人来应聘吗？” “昨天来了两个，一个想做跑堂，一个坐厨师的。”胡水平说。 我点头：“好，那你继续帮我看着，我就先回去了。” “是，东家慢走！” 我打着常彦潇的雨伞往卓家去了，路过四海钱庄时，我特意往里看了一眼，不见常彦潇的身影。 到卓家大门外时，雨也停了，收了伞，发现大门是开着的，看来母子两先回来了。 进去后，徐氏和卓然果然回来了，正在屋中坐着。见我进来了，两人齐齐望向我。 我心底一颤，这气氛……不对啊？ 第五十三章开业 “你去哪了？”徐氏脸色铁青，口气不善的问我。 “我只是去外面走了走，怎么了？”是又要说我不守妇道了吗？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乎我所想，只见徐氏起身指着我，眼中蹦出了泪花：“你这个败家的婆娘，既已为人妇，就该收收心，成天往外跑，家也不顾。现在好了，家里仅剩的那点积蓄全让贼人偷去了，那都是我多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给然儿进京赶考用的盘缠啊……现在该怎么办，全没了，全没了……” 我吃惊不小，怎么会这样？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时似乎忘了锁门。这下是真闯祸了，怎么我就这么粗心大意…… “你给我跪下。”徐氏喝道。 我跪了下去，这次真的是我错了。 “娘，您别生气啊，小黎她也不是故意的。” “闭嘴！”卓然替我说情，被徐氏连带着骂了：“你说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自己媳妇都管不好，威严何在，以后这个家，可怎么办！” 卓然挨着我跪了下去：“娘，是孩儿的错，娘将孩儿养这么大，孩儿却不能为娘分担苦累。要打要骂，娘请便。” “你给我起来，我是要你管好你媳妇，娘怎么苦，怎么累都是心甘情愿的。”徐氏擦了把泪，指着我说：“今天你给我好好跪在这里反省思过，得让你长点记性。”说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了声：“这笔钱叫我去哪筹啊？”便往后面去了。 “卓然，对不起！”我向身边的卓然道歉。 “不怪你，起来吧。”卓然说。 “你娘会生气的，我还是等她的命令吧。”我说道，膝盖已经硌得有些疼了。 “没事的，我会跟娘好好说！”卓然说着先起了身，然后又来扶我。 起来就起来吧，没必要拗下去。借着他扶我的手，我慢慢站了起来，揉揉膝盖缓解了下疼痛。将丢在一旁常彦潇借我的伞收好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看了一堆破书，却什么也不会做，有什么用，只会拖累身边的人。”卓然自责道。 在这个年代，读书人一生所追求的就是从科考中脱颖而出，其他还真没什么大的用处。 “你放心好了，等你明年进京赶考时，我一定把你的路费凑齐。”我说道，看来我得赶紧开张了。 卓然疑惑的看着我。 我朝他笑笑，说道“放心吧，我不偷，也不抢，更不会做丢人的事。” “我已经欠了你的情，不能在欠你的了，我怕我以后还不起。”卓然说。 “你没欠我，是我欠你的。”我说。 “你欠我的？别开玩笑了，我们才认识多久。我们家太苦了，你要是现在想离开，我不会留你的。”卓然叹气道。 “在你没把日子过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说。 “要是我这辈子都这样呢？” “这个我不担心，相信你能把日子过好的。” 即使他一辈子都这样，我也有的是时间。 “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你不需要这样对我好。”卓然又说道。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算了，不跟你扯了，我想怎么样是我的自由。” 估计他们还没吃午饭，我进到厨房打算去弄午饭。 卓然跟了进来：“我帮你吧。” 我把他推了出去：“不用、不用，你去看看你娘吧。我一个人就好。”有他在，我这顿饭还做得出来吗！ “那好吧。” 卓然走后，我故技重施，将生米和生菜直接变成盘子里的熟食。 这天，我真的是心累到了极点，又要看徐氏的脸色，又要哄好她，让她赶快消气。这耐心，我自己都惊奇了。 为了店里能尽快开张，每天我都想尽办法溜到店里弄些需要的东西，终于在十天后，一切准备妥当，人手也招的差不多了。 三个厨师，两个厨房打下手的，跑堂的小二十个，另外两个店里负责卫生的。为了看起来整齐划一，我给他们定制了统一的服装。 开业的日期定好了，在此之前我还特意拟了个广告横幅请人做好后，挂在了大门口。 做这一切，我一直没跟卓然母子说，就怕到时没做好，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终于到了我定好的开业日期，为了营造一个热闹的气氛，我还请了一班舞狮的民间艺人。 鞭炮点燃之际，“噼里啪啦”的炸声中昭示着本店已正式开业。当牌匾上的红绸布被我亲手揭开之际，“味儿香火锅城”几个烫金大字显露出来。 热闹的场面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本店今日开张，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好吃浓香的便炉只收半价，只收半价。走过路过的大爷、大婶、大哥、大姐、小弟、小妹们，千万不要错过……” 一个嗓门大而清亮的伙计按照我的吩咐在大门口喊开了。 “真的只收半价啊，进去看看！” 已经有人安奈不住好奇往里面去了。 “谢谢啊，谢谢各位的捧场！”掌柜胡水平替我向进店的人道谢。 “白老板！” 就在我转身回店里之际，身后传来常彦潇的声音。 我回过身，身后常彦潇满面笑容的朝我一抱拳：“白老板，恭喜恭喜！” “常公子就别笑话我了，请进，今天我请客。”我笑道。 “欸，这哪行，你今天开张，我可不能占你便宜。对了，我还带了三位朋友来。”常彦潇说着将他的三位朋友跟我一一介绍了，三个人无一不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富人家的子弟。 当然我不认识他们，是从介绍中听来的。 常彦潇同他的朋友踏进店里，我亲自安排了包间请他们入座。 “白老板不如同我等一起用餐如何？”常彦潇说道。 “是啊，白老板，本公子还从没见过哪位女子有这等才智、勇气呢！”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常大点，姓吴的公子哥说道。 “是啊是啊，白老板真是让我等佩服！不如就如常兄说的，同我等一起用餐？”另一个姓秦的说。 “几位高抬了，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同他们坐在了一起，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真是雅士，谈吐之间个个言词清雅，而我只能陪着笑，听他们聊。 等到火锅底汤和配菜上桌，他们品尝后，又是轮番的赞叹，听得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第五十四章狡猾的易员外 送走常彦潇等人，我观察了下店内的情况，发现客人还挺多，楼下的席位几乎全满，忙地店里的伙计们满头大汗。 “东家，生意真火啊！我们已经有五十两银子的收入了。”我走到柜台时，掌柜胡水平拨着黑黝黝的算盘说道。 我笑着对他点了个头，道：“我先回去了，店里你帮我看着。” 胡水平道：“好嘞！” 出来有一会了，该回去了，胡水平这个人是个头脑灵活的主，交给他看着，我很放心。 刚走几步，还没出门，我又折了回来。 “胡水平，给我拿十两银子。”我喊道。 胡水平忙给我凑了十两银子，都是些散钱。 几个喝的满面通红的客人走向柜台：“掌柜的，多少钱？” 负责他们的小二将手里的消费清单递给了胡水平。 胡水平“噼噼啪啪”地拨着算盘珠子，那几个人却闲不住了，全把目标转向还未离开的我：“这妞长得可真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这是我们店的东家。”胡水平说完，又看了眼算盘，报出他们的消费。 “呦，这么大个的场子，老板竟然是个女人，不可思议。不知是否需要帮什么忙？”一个壮汉说着朝我靠了过来。 我微一移步拉开了距离，笑说道：“多谢您的关心，小店新开张，还望几位以后多多照顾。” “哈哈……，好说、好说，我们兄弟几个日后一定常来，有机会还想同东家喝两杯，到时还望美人你赏脸。”那壮汉喷着酒气打着哈哈说道。 我只是微笑，也不作答，那几个人晃着脚步出去了。 胡水平伸过头来：“东家，您以后还是少露面的好，这个世道鱼龙混杂，您……” “一个女流之辈，是吧！”我接道。 “嘿嘿，您都知道了。”胡水平讪讪笑道。 “放心吧，你老板我可不是一般人，就这些个人，来个百个都没关系。”我说。 “吹的吧！” 胡水平嘀咕，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要不你试试！”我眯眼看他。 “小的多嘴！”胡水平道。 “算了，不跟你计较。还有，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自称小的。你虽是我下手，但我希望我们的相处方式更像朋友。”我说道。 胡水平看着我，表情有一丝讶异。 “怎么了？”我问他。 “你这样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架子，以后管得了我们吗？”胡水平说。 “我可不希望你们需要我管，你们最好自己能管好自己。”我说。 “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人。”胡水平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离开柜台出了酒楼。我得买些东西回去，这一个月来，家里快无米下锅了，天天吃的是野菜和地里种的，一星肉沫都没有。我都能感觉到卓然母子两比以前更瘦了。 想买的东西还没开始买，却在路过一个茶馆时，我看到两条熟悉的身影走了进去，好像其中一个背影是徐氏。 我隐藏着行迹在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徐氏和易芝花的父亲往二楼去了，走在他们前面的是茶馆小二，身后跟着易员外的家仆。 一定有什么事。看茶楼里没什么人，我瞬间隐身跟在了他们后面进了一间雅座，小二将茶上好后就出去了。 “卓老夫人不知找易某所为何事？”易员外首先开口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谈谈小儿与贵千金的婚事。不知员外作何打算？”徐氏笑着说道。 易员外哈哈一笑，说道：“此事可等另公子赴京赶考后，此时要是嫁娶，怕是会影响到另公子。” “是、是，员外考虑周到，老身太妇人之见了。”徐氏笑着点头，但是她的笑开始变得不自然了。 我分析了下她开头那句话，估计她是想让卓然早日娶了易芝花，这样家里的窘境也会得到缓解。 可那易员外似乎在打着另一个算盘，他说等卓然进京考完后。 我在心里大骂，这只老狐狸，他是想等卓然考取了功名之后再将女儿嫁与他吧，到那时，他也就跟着名利双收了。要是卓然没考中，他们反正没定亲，到时嫁不嫁女儿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们还没走，我先离开了，买了只鸡和鱼还有肉后，又买了些大米雇了人帮我扛回去。 “你回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刚进门，卓然便看到了我。 我付了钱给雇的两个帮手后，他们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 “这是？” 身后传来徐氏吃惊的语气。我回过身，只见刚进门的徐氏正盯着我买回来的那堆东西。 “是小黎买回来的。”卓然说道。 “你哪来钱买这么多东西？”徐氏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我……” “对了，你最近总是常常不见人影。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了？不然哪来钱买这些？”我话还没说完，徐氏已经迫不及待说了一通。 “别误会啊，这钱是我自己挣的，今天……” 又是没说完，徐氏插过话道：“你怎么挣的？你可是个女人家，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后面她没说完。 这……我不免怀疑，自己很像那种人吗？为了不让她继续乱猜下去，我只好直截了当的说：“我自己开了个店子挣的。” “骗谁啊，你哪来钱开店？”徐氏还是不信。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我说道：“今天刚好开张，怕自己做不好，所以一直没跟你们说。钱是我从钱庄借的，你们放心，这钱不会让你们替我还的。” “你没骗我们？” “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还真想看看，可我这老腿走不动了。然儿，你去看看吧。” 徐氏说着就近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卓然到厨房倒了杯茶水给他娘：“我们应该相信小黎，不用去看了吧！” “走吧！”在徐氏发难前，我拉着卓然出去了。 走到城中，我雇了辆马车，很快的带着卓然到了店里。 “东家，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今天半天的收获可不少。” 胡水平看到我出现，立马跑过来了，看到卓然，他又向我询问道：“这位公子是？” 我扫了眼店里的情况，这个时间点离午饭时间还早，也没多少客人了。 第五十五章收保护费（上） “这是我朋友，叫卓然。”我很自然的介绍道。 “卓然，好耳熟……噢，想起来了，不会就是今科乡试，杭州城的卓解元吧？”胡水平说道。 好吧，在杭州城你还是名人。我看着卓然没有说话。 “正是在下，兄台是……”卓然问。 “幸会了，小的是白老板的掌柜，今后还请卓公子多多见教。”胡水平抱拳道。 “客气了。”卓然同样抱拳还礼。 “行了，这个客气来，那个见教去，你们不嫌无聊啊？”我翻了个白眼，再不制止估计他们就会没完没了了。 “是、是，那小的就不奉陪了。”胡水平说着回到了他的柜台里，拿出纸墨，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然后在纸上写了起来，估计是在记账。 “以后，你可以安心的读书了吧。今天我们午饭就在这吃好了。你去把你娘接来吧！”我带着卓然在店里转了一圈。 “你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吗？”卓然问。 “也没有了，你不要想太多。”我知道卓然绝对是那种不愿随便接受别人赠与的人，否则他早去拍易家的马屁了。 “唉，我还是很没用。”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卓然叹道。 “你不要想太多，就算我先借你的，等以后你还我。”我说，不是真的盼他还我，现在不这么说，他未必会接受我的帮助。 “就怕以后还不了。”卓然说。 “我相信你。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把你娘接来吧。雇辆马车去。”说完，我塞了些碎银给他。 卓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我亲自到厨房选了条肥鱼，叫人清理好，然后交给厨师。 在二楼挑了间较清静的包厢，我坐下等着卓然母子的到来。 一个人安静下来后，脑海里不免出现各种想法。我现在想到的是，等报完了卓然的恩后，自己又该去哪？ 回苍山？那个地方我很想念，但是却再也不想回到那了。 继续游荡人间，只有我一个人，似乎会很孤独。 最后我叹了口气，不明白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卓然母子还没来，我干脆趴在桌上打起盹来了，明天？明天再去想吧！ “小黎，怎么睡着了？” 一个声音把我惊醒了，抬头一看，原来是卓然母子来了。 揉揉眼睛，我起身：“娘快坐吧。” 徐氏走过来，将我按在椅子上坐下：“这段时间你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在这啊，娘错怪你了，以后你想出来就出来，娘不说你了。” 我无语了，这脸变得，记得今早看到时，她还对我臭着张脸。 “谢谢娘！”我还能说什么呢！看到一个伙计出现在包厢门口，我吩咐他把吃的全拿上来。 “小黎啊，为了这个家真的是幸苦你了。” 我将配菜扔进桌子中央添着木炭的鼎里，耳中听到徐氏的话。 “可以吃了，娘，您吃这鱼。”我将一块早已煮熟的鱼肉夹进徐氏碗里，只望她别再说下去，这时而黑脸，时而谄笑的，我还真没法习惯。 “嗯，很好吃，你们也吃，来，先给我儿媳妇来一块。” 还是没能堵住，徐氏说着话给我夹了块鱼肉。 我只能说谢谢了。 一顿饭，徐氏吃的满面红光，卓然却是不声不语。饭后，我雇了辆马车送走他们，自己留了下来。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回家。 第二天，我很早的来到店里，这时店里还没客人，胡水平走到我跟前汇报了昨天的净收入，这收入算多算少，我自己其实是没概念的，觉得没亏就行。 两个伙计在擦桌子椅子，我过去看看是否做到了我要求的标准，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掌柜的。” “几位客官吃什么？”胡水平的声音问。 “你这店新开的吧，生意可好？”一个声音问道。 “多谢几位爷的光临，生意还行。”胡水平说。 “还行就好，嗯，你看，现在世道可不太好，说不定就会有人对你不利。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哥四个可以保护你，和你的这家‘火锅城’。但这之前，你得给我们意思点跑腿费不是。”另一个声音说道。 原来是来找茬的，我转身去看，居然是我在万福酒楼捉弄过的那四个人，一时忘了他们叫什么名字了。由于离得远，他们并没有看见我。 “我看没这个必要。”胡水平说道。 “哈哈……，那你这家店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大胡子说道。 “你们这分明就是强盗，你们要是敢乱来，我立马就去报官。”胡水平理直气壮道。 “好啊，你去报啊。” 那四个人明摆着就不怕。 “三儿，去报官。”胡水平吩咐一个伙计道。 伙计看了那四个人一眼，迈开步就往大门外走去。 “你要敢去我废了你。”牛眼一把拎起从身边经过的三儿。 这不是在欺负我吗？我慢慢走向他们，嘴里一字字道：“放开我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大胡子第一个认出我来，指着我叫道：“哎，钱大、冯七，这女的不是那天在‘万福酒楼’捉弄我们那女的吗？” 胡水平蹭到我身边，低声道：“老板你怎么过来了，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快离开吧，我来应付他们就好。” “谢谢你！”我向胡水平道了声谢，停在了那四个人面前。 “这位姑娘只是我们的客人，不关她的事。”胡水平突然叫道。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吃人。我们只是和这位姑娘有缘罢了。”独眼龙说道。 牛眼放开三儿，盯着我说道：“对对，我们是有缘。” “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还有，这地方不是我的，我们老板很厉害的。你们最好识相点，在他来这之前赶紧地离开。”胡水平挡在我前面说道。 他的举动让我非常感动，有这样的员工算是我三生修来的了。 可我不能让我的员工们有任何的危险，我从胡水平身后绕到前面：“他说得不错，他们的老板确实很厉害。” “是吗？在哪啊？你不会是又想耍我们吧，我们可没那么笨。”麻子脸一脸的坏笑。 “不是在你们眼前吗！”我说。 “哈哈……是说你自己吗？” 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也不急，任他们笑个够，倒是胡水平急得直跺脚，一个劲的低声说道：“东家，你怎么就犯傻了呢，还是快走吧，我拖住他们。” 第五十六章收保护费（下） “怕什么，你家老板流过血，打过怪，修过仙，还怕他们！”我说道。 “啊？”胡水平愣了一下，但马上又说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那四个人终于笑够了，陆续停了下来。 “你这女人的口气还不小，你的帐我们等下再算，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会怜香惜玉的。”牛眼笑眯着眼对我说道，然后又转向胡水平，牛眼一瞪：“快把钱拿来，我们要得不多，每人二十两好了。” “没有！”胡水平断然道。 “你找死啊？”大胡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我抬眼望去，来的人竟是常彦潇。 “常公子！”大胡子很快的松了手，他好像很惧怕常彦潇，脸色都变了。 常彦潇步履稳健地走过他们站在我身边，打开折扇轻摇着，脸上不温不火。四个人直直地盯着他，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我也不为难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常彦潇说道。 “是、是，常公子，我们这就走。”四个人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这种震慑力，跟某人有得一拼啊！ “谢谢你！”虽然常彦潇不出现我也能摆平，但还是向他道了声谢。 “即使在下不出现，我相信白老板也会自己摆平的。”常彦潇笑说。。 我笑了笑，道：“今天我请常公子吃火锅可好。” 常彦潇道：“好！” “想吃什么？”上楼梯时，我问他。 “既然是你请客，你点好了，我只负责品尝。”常彦潇道。 我想了想，点了我觉得味道一定不会差的让人去厨房通知做了。 “一直都还没见过你家人，他们还不知道吗？”厢房里，常彦潇问我。 “他们知道了，也来过。”我回道。 “黎儿……” “啊？”我吃惊的应了一声，他平常都管我叫白姑娘的。 “以后，我可以直接唤你黎儿吗？”常彦潇含笑问道。 这个称呼，听起来有点过于亲密……算了，总是姑娘姑娘的我听着也很别扭，毕竟我来凡间只有短短的数月，以前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在那个地方，都不带这么叫的。 “不管叫我什么，都只是个属于我的代号，常公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说。 “那黎儿可以去掉公子两个字吗？”常彦潇目光直直的望着我。 “这个，那我以后就直接喊你的名字吧！”我说。 “好，只要不叫常公子就行。黎儿，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你猜我梦见了什么？”常彦潇神秘的说。 “猜不着。”我说。 “我昨晚梦见，我邀你前来我家园子里赏菊，来时明明是白天，却不知怎么的白天变成了黑夜。天上挂着一轮圆月，然后就看见你朝着圆月飞身而去。我急了，奈何纵有一身轻功却根本追不上你，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你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不见……”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又不是嫦娥，干嘛去奔月。” 常彦潇严肃道：“可我就觉得你是九天仙女下凡。” 我要是九天仙女就好了。我在心里说。 “不知黎儿明天可有空，我想邀请姑娘一同前往凤凰山赏菊”常彦潇说道。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忙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休息下了。 由于常彦潇还有事要忙，东西上来吃完后，他便告辞走了。 我亲自送他到门口，刚转身进来一会，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 胡水平走出柜台，指着我身后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们啊，刚才那位常公子可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我回过身，居然又是那四个人。 “他不是走了吗。等他回来，我们哥几个早跑了。”独眼龙道。 “你们出去。”胡水平上前推他们。 在最前面的是大胡子，见他过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在胡水平肚子上。 胡水平“哇”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此时店里的客人还有不少，见此情景不由都安静了下来，直往这边看。 我一把将胡水平拉到一边，上前一拳就打在大胡子右脸颊上。 大胡子被打的差点栽倒在地，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呦，还是个小辣椒。我看看，我看看。”麻子脸说着就伸手过来到我脸颊边。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是一扭。还没等到他叫出声来，我又是一脚踢在他腰上，手一松，他已借着惯性侧摔在地。 “好！”在座的食客齐呼了声。 “有练过？” 牛眼上下打量着我，突然就出手作爪状抓向我胸口。 这个招式也太过分了吧，一个旋身，我以最快的速度转到他背后，一脚踢在他背上，几乎是立刻给他摔了个鼻血淋漓。 感觉背后有劲风袭来，我猫腰躲过，随手抽出腰间的霞绫，往后一扫，“噗通”一声，最后一个撂倒。 屋里一片抽气声，再看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朝四周笑笑，尽量使自己笑得很温柔，我可是好人啊！ “你这女人，肯定嫁不出去的。”大胡子是伤得最轻的一个，只是肿了脸。 我拍拍手，道：“那也不会嫁给你。怎么样，还想要什么吗？” “老板，你好厉害！”胡水平揉着肚子走到我身边。 “你没事吧？”我看看他。 “比起他们来，我好多了。”胡水平笑道。 “果真是好身手！难怪她一个女子敢开这么大一家店……” “是啊！” “有两下子，看来以后我们得规矩点，可不要惹到美人啊！” 周围议论纷纷。 将霞绫束回腰间，我指着那四个狼狈不堪的家伙道：“还来吗？” 麻子脸使劲的揉着腰部说道：“不来了，我先走了。” 其他几个立即附和：“不打了，不打了。走吧！” “切！” “切！” …… 四个个人纷纷转身往门外走去，突然就转身扑向我。有两个不知从哪拿出了两把匕首，另两个一个提了把椅子，一个直接挥拳过来了。 好家伙，防守肯定是来不及了，干脆直接不动，任他们砍砸了。 “小心……”不知谁喊了一声，同一时间，所有的东西全招呼到了我身上。 刀子断了，椅子碎了，使拳的正抱着拳头“嗷嗷”直叫。周围的食客全部噤声。 “老板，你没事吧？”胡水平一脸担心的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闹够了没？”我冷冷出声，对象当然是那四个不速之客。 第五十七章游山（上） “女侠饶命！”独眼龙和大胡子当场跪在了地上。 “我们再也不敢了。”另两个相继跪了下去。 我拍拍手，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只有一个要求。” 四人眼睛顿时一亮。 “我要你们留下来，保护店里的安全。” “啊~能换个要求吗？”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可以啊，一人让我打一下。”我说。 “那我们还是留下来吧！”几个人想到没想的答应了。 “行，以后你们可得全听我的，工钱我会付你们的。不过要是有什么差池，后果你们先脑补下。”我说。 “老板，什么叫‘脑补’啊？”胡水平问我。 “就是想象一下。”我回道。 收拾了四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他们立了规矩，将店里的事情交给胡水平后，我在城里的街道上转了一会后回卓家了。 看到我回来，徐氏又是倒茶，又是问累不累的……还真别扭啊。 卓然依旧在房里看书。 “你不闷啊！”我说他。 “你回来了。”卓然抬头看我。 “回来了。” “然儿，易小姐来了。”门外，徐氏唤道。 “又来找你约会了。”我说。 卓然皱了皱眉，往外去了。我跟了出去。 “卓哥哥！” 我打了个哆嗦。 “易小姐有礼了。”卓然打了声招呼。 “卓哥哥，我发现了一家暖暖锅店，据说里面的暖锅味道既特别，又好吃。”易芝花一把挽住卓然。 听她说的，估计是我的店了，这时卓然转头看了我一眼，他肯定也想到了。 “卓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吧！”易芝花说。 “易小姐，小生看还是不必了，小姐自己去吧。”卓然不动声色的将手抽离了出来。 “不行，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易芝花说完，不再给卓然拒绝的空间了，拖着他就走。 以卓然的性子，自然是不好给人难堪，最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而易芝花，同样回头以挑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徐氏站在边上什么也没说，以前易芝花来，她都很热情的，不知道她现在是在想什么。 “娘，我去店里看看。”我对她说道。 “去吧！”徐氏回道。 走出门，刚好看到卓然和易芝花上了一辆马车。难怪没看到她的丫鬟，原来在马车上等着。 跟在马车后面，靠两条腿自然是追不上他们的。等到他们前面走远，后面也没人，我施了个法，直接到了店里特地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介于天井边的厨房和前面正屋之间，也就是天井旁的一个屋子。 走出办公室，不大的天井中央全是幻术变出来的花花草草，倒是挺好看，也有香味。 走到摆满桌椅的大堂，此时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店里还是有几个客人。 “东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胡水平远远的问。 看着他一脸的惊讶，我笑笑，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我进来呢！” 胡水平摸摸头，也笑道:“或许刚才记账去了，没注意！” 易芝花和卓然还没到，我坐在柜台里等着他们。 “东家交友可真广阔啊，胡某佩服！”一旁的胡水平说道。 “怎么说？”我不解他何意。 “杭州城的文武解元可都是您的朋友啊！”胡水平说。 “啊？”我不就认识卓然一个乡试解元吗？ “那个常公子更厉害，不但夺了本城武试第一，文试听说也是排名第三呢！”胡水平兴高采烈的说着，好像说的是自己。 我也是吃惊不小，常彦潇确实不像一般人，没想到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郎。认识他以来，也从没听他提过，这就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吗？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本地人吗？”我说。 “不怕东家笑话，我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了。”胡水平说道。 “好吧！” 时间一点点逼近午时，卓然和易芝花终于到了。 “二位要吃点什么？”有伙计迎上去问。 “三儿，给他们挑间最好的箱房。”我从柜台后走出来，对接待他们的伙计说道。 “你怎么也来了，还比我们先到。”易芝花白了我一眼。 “是你们太慢了。” “想吃点什么，今天我做东。”我说。 “本小姐有钱，谁要你请。”易芝花傲慢道。 “好吧！请吧！” 易芝花拉着卓然就跟在伙计后面往楼上去了。但不到三分钟，她和卓然又下来了。 还没等我开口，她走到我前面道:“这店你开的。” “对啊！”我点头，估计是卓然跟她说的。 “我才不要在这里吃，卓哥哥我们走。” 说完，易芝花拉着卓然就往门外去了。卓然又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无奈。 “怎么，东家跟这位小姐有仇，听说，卓解元要娶她？不会，东家也喜欢这位卓公子吧？”胡水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 “别人的家务事，你少管。”我没好气道。 胡水平碰了壁，识趣的走开。 “不吃就不吃。”我对着门口说了句。 当天晚上，卓然终于受不了行动了，他对母亲说道:“娘，今后易家小姐再来，您就说我不在家。明年春就要进京了，我得静下心好好准备啊！” 这次徐氏倒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也不是傻子，易员外打的什么算盘她也不是没看穿，再加上我经营的店，她估计也不想再去巴结他人了。 第二天，早起后，想起昨日常彦潇约去凤凰山，他好像没说在哪会头啊，总不能我去找他或是在钱庄门口等他吧！ 最后我打算直接去店里。有了点小钱，到大路上后，直接就雇车奔店里了。 才下马车，看到常彦潇站在店门口，此刻正微笑着走了过来。 “早！”我同他打了个招呼。 “不用下来了，我跟你的掌柜说好了，拜托他帮忙看好店。”常彦潇道。 “啊～其实，你不用特意拜托他的，我早将大权交给他了。”我说着坐回车里。 常彦潇踩着车辕上了车，但他没进来，只是同车夫坐在车辕上，然后报了地名。 车夫打马掉了个头，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我算是领略到什么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常彦潇说。 “你高抬我了，放得下这个心，只是我自有法门。”我说。 “哦！看来白老板还是个高人咯！” 我被他给逗笑了:“我哪是什么高人，一个俗人罢了。” 第五十八章游山（下） 我们是在山脚下下的马车，虽然上山的路通马车没什么问题，但是，既然出来是为了游玩，走上去才能更好的看美景。 我们沿着山径往上，常彦潇突然间说道。“黎儿是常某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是吗？我觉得自己很平常啊！”如果不是特殊的身份，我想自己跟平常人是没什么区别的。 “温婉贤淑的我见过，谋略胜男子的有听过。似黎儿这等既有胆识，又明分寸的，实乃平生第一次见。”常彦潇说道。 我眺望远方的山景，嘴里答道：“这也没什么特别啊。” “路边的野菊自然没栽的好看，要等到了栖云寺，那里的菊开得最好看。”常彦潇以为我说的是路边几株野菊。 摘下一朵野菊，我说道：“野菊也是好东西啊，泡水喝可祛毒散火。” “黎儿还懂医道？”常彦潇讶异道。 “不懂！”我说。 越往上走，秀丽的山色越发浓郁养眼，太阳虽大，也并不晒人。常彦潇打开他的折扇，替我遮在头顶。 “谢谢！”我说。 “那就是我们杭州的西湖了，不知黎儿去过没有？” 常彦潇指着一处水面说。我早看到了，只是不知道它是西湖。 有山有水，我又想到了那座东海之中生活了三百多年的苍山，如今的自己，感觉像是流落在这远方。其实回去很简单，只是有些东西不想再面对。 “累吗？我们休息下再走吧。” 常彦潇指着不远处一块平地上的小木亭说道。行至亭中，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要替我擦汗，我委婉的拒绝了，突然想起，借他的那把伞还没还他。 “走吧。”只休息了不过十分钟，我便开始催促了。 “那就走吧。” 两人继续踏上上山的路，边观景，边聊天，加上本来就不是很陡峭的山路，一时也不觉得累。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在眼前出现了一座提名为“栖云古寺”的寺院。 “我们到了。”常彦潇说道。 有知客僧将我们领进寺内，这是座四合院的建筑，院中果然栽满了菊花。 “好看吗？”常彦潇问我。 我点头。 知客僧先将我们带到正殿里上香。上香的时候，我看到常彦潇似乎还许了个愿。 上完香，知客僧带我们来到旁边一个厢房门口，推门进去，屋中正对着门口的墙上书着一个大大的“禅”字。屋中有小几和蒲团。 “坐吧。”常彦潇道。 我在几边一侧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常则坐在了我对面。知客僧出去了，不消一会，又有一名僧人送来了茶水。 “现在正是秋收季节，上山的人少，否则哪有此般的静谧。”常彦潇说。 “我喜欢这种静。”我说，苍山就很静。 “我也喜欢这种地方，奈何身在俗世。”常彦潇道。 “俗世也很好啊，恩爱情仇才是常人的生活嘛！”我轻吹着杯中的茶水说道。 “你这话与前一句矛盾了。”常彦潇笑看着我。 我皱眉：“没有啊，我只是说喜欢静。” “哈哈……我们还是俗人。” “难不成还是生人。”我打趣道。 “黎儿，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常彦潇收起脸上的笑。 我喝了口茶，问：“什么？” “不知黎儿姑娘可曾婚配。”常彦潇道。 为什么问这话，他下一句不会说对我有意思或介绍个男朋友给我吧！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名义上，我和卓然是夫妻，但是我们都没当真。 “是不好意思说吗？”常彦潇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双眼。 “是不好说，算是没有吧。”我说，也很好奇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不知黎儿心里怎么看我常某的？”常彦潇道，眼睛依然不离我双目。 我有些受不住他那灼热的目光了，侧过头看向门外的菊花，扯开了话题：“关于菊花的诗句，你一定知道不少吧？” “太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聊的都是关于菊花，从古人的诗句到寓意。 午饭，我们就在寺中吃的，一顿普通的斋饭。 下午，我们早早的下山了，山脚下没有马车可雇，我们只好找了辆牛车，待到城中才又转了辆马车。 常彦潇要直接送我回家，为了不让徐氏闹心，我只能拒绝。常彦潇只好下了车，打算另外去雇。 回到卓家，太阳还没落山，徐氏看到我，满脸的笑意。 “娘。”我心虚的喊一声。 “晚饭马上好了，先坐会吧。”徐氏道。 “娘你幸苦了，我先去看看相……公吧。” 说完我往里屋去了。这天虽没黑，屋里却很暗，我想等有钱了，还是先帮卓家换个环境吧！ “顺道叫然儿出来吃饭。” 徐氏在我身后说。 卓然依旧一成不变的待在房里看书，最近看来，他的心情要好多了，应该是对何郁秀的事看开了点。 一时也没什么话跟他说，只能是叫他出去吃饭了…… 第二天早饭后，我来到店里，却看到了一个怪现象。 一楼所有的桌子上，全都摆好了火锅炉和所需配菜，锅里的水早开了，翻滚着，大堂里一片雾气缭绕，宛如仙界。 但是，整个一楼，除了伙计，一个客人都没有。 “东家，这个……这个……”胡水平冲到我身边，语无伦次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怎么回事？”我问他。 “昨天你走后，那个易小姐……” “易芝花？”我打断他。 “对，就是那个易小姐，她包了我们整个火锅城，要求每顿每桌准备好食物，但一个人也没来过，包括她自己。”胡水平一口气说完。 “给钱了吗？”我问。 “给了，三天的。”胡水平说道。 有钱还可以这么玩？我更纳闷的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显示自己有钱吗？那就帮她消耗点吧！ 这一天整整一天我都等在店中，果然一个人也没来吃过，有不相干的客人过来，都被已被人包下的理由劝退。 食物没人吃，最后都分给了附近的乞丐。 第三天，我到店里时，店内的情况还是跟昨天一样，只是门外，却蹲的蹲，躺的躺，围了不少乞丐，异味熏天。 “钱大他们呢？”我问胡水平，钱大就是我收伏的那四个收保护费的其中一个。 “在后面睡觉呢！” “去叫他们出来，把门口清一清，但是不准伤人。” 第五十九章包场 “客官，对不起，我们店已被人全部包下，您明天再来吧，还请见谅！”伙计拦下一名顾客。 “那好吧，真是大手笔。”顾客甩甩袖离开了。 没什么事，我打算外出走走，却在门外碰到一个重量级人物——易芝花。 “欢迎光临！”我很客气的说了句。 “别挡道。”易芝花毫不客气的瞪着我。 和气生财，让就让吧！我走到一边，让她进去，结果她往里走的时候，居然踩了我一脚。 绝对是故意的，算了。我继续走我的，却被她给叫住。 “有什么事吗？”我问她。 易芝花走过来，道：“我要买你这家店。” 我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要把它送给卓哥哥。” 我笑了：“现在就是他的啊！” “那不同，现在也是你的，我不要它是你的。”易芝花道。 “如果我不卖呢？” “我出双倍的价钱。” “那也不卖。” “那你要怎么样？”易芝花不死心。 “就是不卖啊！” “信不信我找人砸了你这地方。”易芝花开始放狠话了。 “你找来啊！”怕你我不用混了。 “你知道我舅老爷是谁吗？” “管他是谁。” “杨葵，本省左布政使。” “那又怎么样，他是个官，不会为了你这么点小事而徇私枉法吧！”我说。 “不卖就不卖，你也别想做生意了。”易芝花霸道的说。 管你的，也不想跟她废话了，我走我的，身后还听得见易芝花的跺脚声。 原本以为她胡闹够了，这三天一过也就过了，没想到第四天我来到店里后，居然还是前两天的场景。 “谁又包场了吗？”我问胡水平。 “今早刚开门，就有个自称易府家丁的将我们整个店包下来了。”胡水平说。 我翻了个白眼：“她就这么有钱啊，那就让他包吧，我们乐得清静。” “可是这么多食物就这么浪费了，太可惜了。”胡水平一脸惋惜的说。 “那也没办法啊。”我瞟了眼门外几个正往里张望的叫花子：“加上那些叫花子也吃不完，我们只能浪费了。” 这时，两个结伴而来的客人捏着鼻子，厌恶的瞟着门口几个叫花子走了进来。 胡水平忙迎了上去，打了个躬，道：“二位客官，请留步。实在对不起，我们店已被人全部包下，二位明天再来吧，还请见谅！” “昨天就说今天再来，怎么今天又推到明天了？还做不做生意了。”其中一个不满的说道。 胡水平再次打躬作揖：“实在是对不住！“ 客人一甩袖，“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心中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第五天、第六天，情况都一样，其他顾客被一波波拒绝走了。 只是第六天中午，一前一后的来了两个人。先进来的是常彦潇，见到我后，还没说上话，易芝花带着一个丫鬟也进来了。 “终于来了。”我说的是易芝花。 或许是练武人的警觉，常彦潇转身看向身后的易。 “哇！这位英俊的哥哥是谁啊？小女子易芝花，不知俊哥哥高姓？”易芝花望着常彦潇，眼里都快迸出心形了。 真是个花痴，我在心里暗讽，这一瞬我决定，一定不能让她跟卓然在一起，不定什么时候看到比卓然更好看的男子，她就跟着跑了。 “在下常彦潇。”常彦潇抱拳道。 “你是来吃暖锅的吗？我请你好不好？”易芝花满脸堆笑。 “不敢让姑娘破费，在下自己吃就好。” “这里已经被我包下了，你没地方吃了。”易芝花道。 常彦潇看向我，我点头。 “那我改日再来吧。”常彦潇对我说。 “改天我请你。”我说。 常彦潇笑着离开了，而易芝花也跟着他后面走了，我满头黑线，胡水平则唏嘘个不停。 第七天，我很晚到店里，店里依旧没人，还以为又被包了，胡水平却跟我说，今天没人来包。 我不以为意，心想到中午，一定有人来的。 结果快近中午时，还是不见有客人来。我守在店里，直到傍晚，还是没有客人。 第八天，我到店里后，守到中午，依然没有客人，这下我真的在心里骂开了：他娘的易芝花，干的什么事，故意的吧。 正是吃饭的时间，常彦潇来了，当他看到店里的惨状后，奇道：“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吗？” 我点头。 “吃点什么？”我问他。 “三仙吧，一起吃吧。”常彦潇说。 我叫人去厨房告知厨师后，同常上了二楼的包厢。 “在这条街的背面，前天新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好像还不错。”坐定后，常彦潇说道。 “不会吧！谁开的，不会是易林贤吧？”我吃了一惊，难怪店里不见人光顾了。 “不是，老板姓欧阳。”常彦潇道。 “看来我得跟他一争高下了。”我说。 “需要我帮忙吗？”常彦潇道。 “谢谢，不用，我可以摆平的。”实际操作，我得想想。 “黎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常彦潇奇道。 我笑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种事情很正常啊，行业竞争嘛，能不能做常胜将军，就看自己了。” “好！”常彦潇赞了声，道：“不愧是我认识的白老板，这个倒有意思了，在下很想看看白老板怎么扳回。” “到时要是没成功，你可别笑我。”还是先给自己留条退路的好！ “我怎么会笑话黎儿呢！” 这话听得我打了个哆嗦。 午饭过后，常彦潇离开了，我独自坐在天井边的办公室里想办法。 发广告、打折？我只想到了这些，觉得可行后，我到大堂找胡水平，想让他帮忙写几张广告。 刚进大堂，看到两个客人在行酒令喝酒，脑中灵光一闪，何不来个猜拳买单。凡是来这吃火锅的，吃完后，同店里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划拳，三局两胜，客人赢了，可以免除账单，反则全部付清。 走到柜台，我将想法跟胡水平说了，旁边一个伙计插话进来道：“老板，我们这样不会亏吗？”胡水平瞪大着眼，附和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我赢。” 说完我让胡水平按我说的将活动规则写了下来，时间只限三天。然后又召集了店里所有的伙计，点了几个明天早上外出发广告。 一切准备就绪，天也黑了。胡水平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 在一个黑乎乎的拐角，我捏着诀，直接变回了卓家大门外。 “你是怎么回来的？” 第六十章猜拳划单 “你是怎么回来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这不见月亮的黑夜把我吓了一跳，眼前忽然一亮，出现一个人影，不是卓然还有谁！ “乌漆麻黑的也不点个灯，你想吓死我呀！”惊魂未定的我没好气道。 “对不起，刚才灯被风吹熄了。只是，明明熄灯就一会的时间，怎么你就到家门口了，灯灭前我没看到你啊？”卓然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那是你自己没注意。”还好灯灭了，否则还不吓死你。看来以后施法得长点心，闹出事来可不好。 卓然往我身后看了又看，嘴里说道：“是吗？可能真是没注意到。快进来吧，夜里有点凉。” 我进屋，没有看到徐氏，这会也不算太晚吧，就睡了吗？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太危险了。”卓然关好大门，在我身后说道。 “店里有点事，所以晚了点。怎么，你娘又为难你了？”我说。 “没有，娘今天有点不舒服，很早就睡了。” “怎么了，要紧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你可千万别客气。”我转头看他，徐氏是他母亲，有事我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谢谢你！”卓然说。 “你别跟我客气好吗，就当我是你亲妹好了。”我说，其实按我这岁数，都不知道辈分排到哪里去了。 “即使把你当亲妹，也还是委屈了你。晚饭吃了吗？” “傻了你，这么大个店开在那，我还会把自己饿着。” 卓然笑了：“是我傻。” 我呆住了，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为什么你们长得这么像？整我的吗？ “怎么了？”卓然出声问道。 “没事，去睡吧。” 一夜无话，第二****早早的到了店里，几个负责外出发小广告的伙计也早早出了门。大门口也贴了张大大的活动广告。 早饭时间还没过，终于见到几个顾客登门，进来后，先询问了活动的真假，然后才坐定点菜，到结账时，自然是按规定的来。 早上客人虽然不多，气氛却也不错，大家兴致都很高，客人输了赢了都不会计较，可能觉得这种方法很刺激吧！ 临近中午，终于有不少客人来店里吃火锅了，有的正向伙计们打探猜拳活动规则。店里所有伙计都忙的不亦说乎。 猜拳口令此起彼伏，就连围在一边等结账，或是已经结了的，都一个劲的起着哄。 “老板，你这招还真奏效了呢！”胡水平喜道。 “别高兴太早，如果三天后，他们还来才算赢了。”我强忍着心里的窃喜说道，不过我也怕他们只是冲着这三天的活动期来的。 “老板，常公子来了。”胡水平突然对我说道。 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常彦潇手执纸扇风度翩翩的朝我走来，身后还跟着书童。 常彦潇在我面前停下，举起手中的白纸黑字，嘴角笑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对策？” 我点头，跟着笑道：“怎么样？给个评价吧！” 常彦潇点头：“看起来很新鲜，也很有趣。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天看到两个客人在我店里喝酒行酒令……” “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个点子。”常彦潇接道。 我点头。 “那好，走，我请你吃火锅，待会就找你猜拳。”常彦潇兴致高涨。 于是，我陪他吃了顿饭，饭后他选了我来猜拳。 我们就在包厢中猜的拳，因为他说楼下的人太多了。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我和常彦潇同时喊出，一齐出手。第一局，我赢了。 “再来，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平了！”他的书童喊出结果。 只剩最后一局了。口令喊出后，我出的是布，而常彦潇出的是剪刀。平局了！ 我笑道：“我们是不是再来一局，真正的最后一局了。” “好！”常彦潇点头。 只有三个人的包厢里，常和我还有他的书童同时喊出口令，这一局常彦潇以石头赢了我的剪刀。 “哈哈……我赢了。”常彦潇笑道。 “你赢了，不用买单了。”我笑说，不是故意放水哦！ “好，实在是有趣，我明日再来。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常彦潇说道。 “好！”我含笑点头，送他下楼。 在一楼，常彦潇碰到钱大四人，便拦在他们面前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大胡子鄂霍说道：“常公子别误会，我们哥几个现在是白老板的手下。” 我走到他旁边，解释道：“我雇了他们几个看护店里的安全。” 常彦潇看着我，道：“这几个人平日里就没做过什么好事，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我知道你会些武功，但是他们有四个，我看你还是将他们打发走吧。” “白老板，你就听常公子的好了，赶我们走吧，这几天的工钱我们也不要了。”钱大说道，其他三个也是求之不得。 我挑眉道：“做梦！”然后才对常说道：“放心吧，他们不敢造次。今天我要是放了他们，难保日后他们不会为祸乡里。” 常彦潇望着我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点，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点头，那四个人齐齐哀叹了一声，一个个成了苦瓜脸。 午饭的时间过了，客人都走了，全店的伙计加上厨师围在一张桌子上用午饭，他们或坐或站，纷纷在谈论今天活动的效果。 我从酒窖拎了一坛未开封的酒放在桌子上，道：“酒虽好，不可贪杯呦！” “谢谢老板……” 所有人纷纷道谢。 天将黑未黑之际，店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叮嘱了胡水平帮我看着，我疲倦的走出“味儿香火锅城”。 街上的人少了，加上秋天夜晚的凉意，显得有些冷清。 看着路边房屋窗口逐渐亮起的灯光，很奇怪在这种到处是人的地方，我居然觉得冷清，要知道在苍山上，只有两个人啊！ 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果不是身上的穿着，我一定会犯糊涂把他认成那个人的。 第六十一章竞争 卓然走过来，将一件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衣服上还能闻到太阳晒过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天都黑了，夜路不好走。”卓然回道。 “你要不来，我或许已经到家了。” “抄小路吗？可我记得这里没有更近的路了。” 我无言以对，两人沉默着漫步在无人且昏暗的街道。虽然算得上很熟了，一时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今夜的月色很好，繁星满天。 路越走越偏僻了，四周只剩月光，一片寂静。只有两个人……还是那两张面孔，只是其中一个换了灵魂…… “你说，人有前世和来世吗？” 卓然突然说话了，把我吓了一跳。 “有啊！” “我们是不是前世见过？”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要不要说的这么准，不过，他前世见到我时，只是只狐狸啊？ “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但绝对不会是今生，你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不单是你的样貌，更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卓然突然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下，看他的时候，他正好盯着我。 “第一次见秀秀，也有这种感觉，仿佛前世就已相识。”卓然说。 我心里纳闷了，按理说他一个凡人，不该有这种感觉啊，难道轮回时喝的孟婆汤里面参水了，才导致他残留了这一丝感觉？ “回去吧！”我继续往前走。 “你说，如果有来世，秀秀是不是已经转世了？”卓然在我身后说。 我停下，看着跟上来的他，道：“你想怎样，去找她的新生吗？” “茫茫人海，我上哪去找，就让她在我心里吧。” 卓然拿手在我背后轻轻一带，我开步往前走。要找到何郁秀的转世，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找到了又能怎么，等她二十年然后在一起吗。他又不是我，再等个二十年都无关紧要。 ……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临出门前，卓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他。 “早点回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好！”同样简简单单的回答。 刚到店门口，划拳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再看里面，已是满座。 这天来的客人比之第一天又增加了不少。中午，常彦潇如约而至，但今天他没赢过我。我没使诈哦！ 下午时分，胡水平告诉我，这两天下来，我们的收入是没有亏损的，还赚进了不少。 猜拳活动的最后一天，状况又出现了——客人少了一半。 怎么回事？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专管厨房买菜的伙计小跑到我面前，拿出一张写有字的纸递到我面前：“老板，您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我疑惑的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欧阳记火锅店邀请了某家青|楼有名的花魁表演。 这招真损啊，我这可是正规的火锅店啊。那家欧阳记估计就是常彦潇跟我说的新开的那家火锅店了。 “人家又出新招了，你这次打算怎么应对。这全杭州城可就那一名花魁了。”常彦潇中午来到店里，在等火锅上桌时说道。 “我还得想想。”我说。 现在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对这地方又不熟，上哪去找个美女来替我撑场。 下午我一个人在我那间所谓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天黑之前，我突发奇想，自己长得好像也不差吧，不如亲自登台演出好了。 但是……21世纪会唱的歌早忘光了，跳舞更是不会，乐器嘛，就更不懂了。这怎么办好呢？还有，这里面舞台都没有，难道让我站桌子上？ 第二天，我将店里关了一天的门，对胡水平和伙计们的说法是，让他们休息一天。等到第三天他们回来上工时，惊奇的看到大堂的中央，多了个宽敞的木台，在台子上方还悬了一圈灯笼。 “东家，你这是要做什么？”胡水平直盯着大堂中央的台子问我。 “你老板我要亲自上阵。”我回答他。这个台子和灯笼是我变化出来的，灯笼还能旋转的哦！ “来来来，我说，你写……”我把胡水平拉到柜台里，拿出纸笔，让他将我说的写了上去，大意是，味儿香火锅城，今酉时，店老板亲自登台演出。 写好后，我让他多写了几份，然后张贴到附近。 下午我很早回卓然家了，在天快黑时，谎称人不舒服，拒绝了卓然要为我找大夫，并叮嘱不许打扰我休息，就回了房间。 为了不让卓然这个时候到店里打扰到我，我只好这样做了。躺上床，我将元神脱离身体，转瞬间到了店里的办公室。 显出形体后，我步到大堂，冷不丁的吓了一跳，什么叫人满为患，我算是明白了。 只见楼下，楼上，到处是人，弄得那些坐在桌边吃火锅的客人怨声载道。 我这又不是开演唱会，为了有个好环境，我找来钱大四人，让他们将多余的人请走。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坐不下的客人全被劝了出去。天也黑了，我让伙计将大门关了，店里没点灯，我施了法只点亮了台上的灯笼。 安排了钱大四人站在台子的四角，以防客人上台捣乱。我手中拿着一把早变好的琵琶走上灯光笼罩的台子，四周安静了一秒后，爆出一阵阵抽气声。 “早听说这家的老板是个美人了，没想真是啊！” “早看到了，你今天才知道啊！” …… “各位请安静。”我说道。 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我坐在早就准备好的凳子上，将琵琶有模有样的拨弄了起来。轻启唇，念出一串幻术咒语。 我哪里会弹什么琵琶，只是想以幻术给他们造个假象。 此刻，在场的人看到的是我在台子上拨着琵琶，唱着一曲苏轼的《水调歌头》…… 客人们如痴如醉，整个店内只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使出这样的幻术，我也是没办法啊。 当客人们听到最后一句时，我收了法术。全场静默了几秒，突然爆喝出几声“好”来。 我微点头向全场道谢，最后说道:“很感谢在场的各位捧场，今天节目就到这里了，明天各位请早！” “再来一曲！” 底下的人似乎意犹未尽，直喊着还要听。 我也不说话，在钱大四人的拥护下，下了台，不能一次给他们喂饱了。 把剩下的事情丢给胡水平，我让人打开店门走了出去，刚吸了一口夜色中带着凉意的空气，还没呼出来，常彦潇英俊潇洒的身姿出现在我眼前。 他面无表情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第六十二章险情（上） 常彦潇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他怎么听出来了。 眼角瞥到他的腰间，那里有个堕子，仔细一看，是块玉。传说玉能辟邪，不过我修的都是正经的仙术，普通的玉不应该有这种效果，看来他这块玉有点特殊。 值得庆幸的是，他这块玉潜藏的法力不是很大，否则得窥破我的真身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蛊惑人？”常彦潇再次说道，他的目光不再像往常透着温柔，而是凌厉的逼视。 我呼出刚吸进口的凉气，道:“既然被你听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是对他们施了幻术，并不是蛊惑他们，只是让他们听了个曲子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常彦潇依旧紧盯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我是普通人。”至少心是。 “普通人怎么会这种障眼法？” “我有一个玄门中的师傅，他教的。”混成这样，也不是我想的啊！ 常彦潇看了眼门内的情况，见里面的人并无异状，这才缓和了神色，道：“黎儿，但愿你没骗我。” 骗你也是不得已，但是，“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要亲自登台献艺，我只好来看看了，奈何来晚了，被赶出来了。” 常彦潇的语气回复了以前的温柔。我笑笑：“还好你被赶出来了，否则不是在欺骗你吗！” 常彦潇笑，道：“你这是要回去吗？” “是啊！” “我送你。” “不必。”我可不想找麻烦，先不说徐氏看到会误会，这出来的可是元神呢，到时候两个我出现在卓家，母子两还不疯掉！ “还是我送你吧。”常彦潇坚持道。 “真的不用，你也看到我刚才施幻术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他不再坚持。 “嗯。”我向他挥手告别，踏上了回卓家的路，暗地里则留意着他有没有跟来。 走了一段路后，常彦潇没有跟来，我隐到一个较暗的角落，刚想施法离开，突然从头顶的房屋上跳下一个人来。 “妖孽，哪里走！” 是一个着道袍，后背的肩上露出一个剑柄的年轻道士。 我拍着胸口缓和了一下受到的惊吓，“你才妖呢，大晚上的想调戏良家妇女吗？” “休得狡辩，要不是怕吓到人，本道长早收拾你了。”年轻道士说道。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是又是易芝花找来为难我的，不管什么原因，我是不想伤他的。 “我要回家了，家人还等我回去吃晚饭呢！” 说完，我绕过他继续往回去的路走。 “铮”地一声利刃出鞘声起，一道寒风直袭背心。我转身，霞绫已解在手中，抖手一扬，霞绫犹如灵蛇般缠向袭过来的寒剑。 年轻道士使劲一震手中利剑，似乎想绞断霞绫，奈何我的霞绫乃仙家织就，哪能一碰就断。 年轻道士见没法割断，只好反方向抖剑，想将剑撤出。 我加大力度，继续绕住，嘴里说道：“我不管你什么来路，想怎么样，我不想伤你。也请你自重点，不要再纠缠。” “维护人间正义，乃本道责则。”话落，年轻道士松了剑柄，手掌拍在柄端，剑聚积了内家真气，直冲我而来。 趁着我应付剑的空挡，他错步往前一脚踢向我。 抬手拨开踢过来的脚，我也没用多大劲，只是想能不伤他就不要伤他。 哪想那个家伙却不是这么想的，居然给我来了个连环踢。一个不备，被他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虽然不致命，他那一脚的力度还是使我痛的差点没落泪。一分心，利剑回到了年轻道士的手中。 “臭道士，本姑娘一再让着你，你别不知好歹。”我捂着肚子指着他道。 “就是死，本道长也不能让你为祸人间。”年轻道士手中的剑挽出一个令人眼晕的剑花，再次刺向我。 仗着霞绫质量好，我再次挥出霞绫挡他的剑，嘴里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祸人间了。” 剑招被拆，年轻道士又换了个招式，口中说道：“刚才在一个屋子里，你对那些凡人使用幻术，你敢说你没企图。” 我见招拆招，“企图是有，但没恶意，这也算为祸人间了吗？” “有企图就是有欲望，这就是万恶之源。” 我苦笑，他倒是头头是道。力量聚集在霞绫上，我给了他最后一击，也只是将他逼退了一些距离。 正欲施法离开，突见年轻道士收剑回鞘，以为他放弃了，哪知大意间，一道金光电光石火般击打在我身上。 身上犹如被万道铁鞭抽过，痛得我几乎站立不稳。有东西从喉头涌出，溢出嘴角。定睛一看，年轻道士手中拿的是一柄拂尘。 心头大怒，我收了霞绫，将苍芒唤出。年轻道士似乎等不及了，挥着拂尘直奔我而来。 人影一闪，年轻道士被人拦下，两条身影斗在了一起。 突然闯入进来的人，打斗中回头朝我喊了声:“黎儿，快走！”居然是常彦潇。 道士则骂了声:“糊涂！” 狠狠瞪了那个年轻道士一眼，我压下心中怒气，算了，难道还真要把他杀了。 在常彦潇第二次叫我离开之际，我已念动咒语，在他回头看时，刚好离开。 我也顾不得有没有吓到他了，也不怕那个道士会把他怎么样，毕竟他是普通人。 当我隐身落到和卓然的房间，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我吐出一口老血来。 我的本体还在床上躺着，而卓然正隔着被子将我的本体抱得紧紧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刚才打架去了，没法分神去顾自己的身体，他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赶紧回到自己的身体，睁开眼来，手从被窝中抽出，我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卓然脸上。 卓然被打懵了，只是一动未动的盯着我。 “你在做什么？”我怒道。 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来，徐氏急匆匆走进来，焦急的声音响起:“然儿，大夫我请来了，小黎醒了吗？” 卓然惊醒过来，放开我，起身道:“她醒了。” 一个大夫走进来，放下诊疗箱，道:“不知请老夫来，是为哪位诊治。” “我儿媳妇，大夫您快帮我瞧瞧吧，看看到底怎么了，刚才还流血了。”徐氏急急忙忙道。 “流血多吗？估计是动了胎气。” 第六十三章险情（下） 胎……胎气？我又没那个，怎么会？卓然也瞪大眼盯着我。我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夫上前替我把脉，徐氏道:“不是，是嘴里流血了。” 我松了一口气，真真是吓到了。估计是刚才被年轻道士打到的那一下，虽然那时身体和元神分开了，毕竟是一体。 “我没事。”我说。 “脸色这么苍白，还说没事。”徐氏道。 大夫把了一会脉后，收回手，言道:“令媳体内有淤血，似乎是受了重伤。待老夫开几副化於活血的良方，先服几天看看吧。” 大夫去写药方了，徐氏走到床前，问道:“你怎么受伤的，是被什么人打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想起回卓家的路上有条小水沟，于是撒了个慌，称不小心摔下去过。 “以后小心点。”徐氏似乎信了。 大夫开好药方后，徐氏送他离开了。只点着一盏油灯的房里，只剩我和卓然。 卓然首先开口了:“你怎么受的伤？” 我撇撇嘴:“不是已经说了吗！” “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很干净，哪里摔倒过？”卓然说道。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福尔摩斯了，既然骗不了他，就不瞒他了。 “我是跟人打架了，受了点小伤，你可不要跟你娘说。” “为什么跟人打架？”卓然继续追问。 我说道:“要你管！对了，刚才我……睡着时，你对我做了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我注意到卓然的脸突然间红了，他避开我的目光，道:“你突然吐血，我吓坏了，发现你身体有些凉，怕你出什么意外，才……才用被子将你裹紧……不过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做。” 这个解释倒像那么回事，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将他支了出去，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被年轻道士打伤的外，没什么异状，这才放了心。 自行运气检视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发现比想象中的要重。也不知道那个年轻道士什么来历，功力挺深的。 想到明天，店里还有事，施法是需要消耗元气的，要是那个道士再来，怎么办才好？ 趁着卓然还没回来，我盘腿调息了一会，总算缓解了一下伤势。 第二天，因为身体不舒服，我睡到很晚才起来。刚走到房门外，卓然端着一碗乌漆墨黑的药汤迎面走来。 “醒了，好些了吗？”卓然将我拦回房间，“快把药喝了吧。” 我苦着脸，道：“可以不喝吗？” 卓然摇头：“不行！” “那个，我还没洗脸漱口呢，等下再喝啊。” 我匆匆出了房门，漱完口洗了脸就直接外出了，我可不要喝什么药，味道一定很苦。也不知道那个年轻道士现在在哪。 今天我打算步行到店里，一路上也可以留心下那个年轻道士，等他出现了，跟他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再作打算。 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也没什么事，难道是昨晚被常彦潇打跑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从昨晚那个道士的对话中，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对凡人怎么样。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在路过“四海钱庄”时，犹豫了一会后，我走了进去。 “姑娘有什么事吗？”店里没什么人，掌柜老远看到就问道。 “常……公子在吗？”本来想直呼其名的，想想有些不妥。 “少东家今日还没来，不知姑娘有什么事？” “谢谢啊，没什么事。” 出了钱庄，我往自己的店里去了，刚进店面，柜台里的胡水平直朝我招手，我走过去，“怎么了？” 胡水平并未回答，却是一脸惊异道“东家，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没事，你叫我有什么事？”我说。 “是这样的，常公子一大早就来了，此刻正在楼上206厢房等你呢！”胡水平说，206是我给楼上包厢编的号。 原来他来这了啊，不知道是有什么事。离开柜台，我上楼走到206，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常彦潇一看到我就站了起来说道：“黎儿，你总算来了，昨晚没事吧？” 反手将门关上，我看到桌上翻腾着的火锅和干净的碗筷，他似乎还没吃。 我坐下来道：“我没事啊，你怎么样？” 常彦潇突然走过来，轻捧起我的脸，道：“还说没事，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受伤了？” 我将他的手拿下，想起昨晚在他面前施过空遁的法术，不禁说道：“昨晚我没吓到你吧？” “玄门中人，说不见就不见乃常事。”常彦潇道。 “你怎么懂这些？”我问他。 “我有个佛门中的师傅，他也很厉害的，哦，对了，这块玉就是我师傅送我的。”常彦潇指着腰间的玉佩说。 我点点头，就知道他那块玉佩不普通。 “昨晚那个道士有没有伤到你？”常彦潇再次问道。 “没有，还好你来得及时。”说完，觉得哪不对，于是又问道：“那个道士就没跟你说什么？” “没有，你走后，他也收手要离开。我怕他追赶你，只好又缠着他过了几个回合的招。” 我点点头，想不通那个年轻道士居然没说出我的不明身份。 “早饭吃了吗？”常彦潇问我。 我摇摇头道：“怎么你还没吃？胡水平说你一大早就来了。” 常彦潇挨着我坐下，将一碟鱼丸倒入鼎中，说道：“没看到你，我哪还有心情吃东西。还好刚才没有吃，这会刚好与你一起吃了。” 于是，我陪常彦潇吃了一顿饭。 今天的客人还是蛮多的，几乎一进来就打听我什么时候唱曲。为了不再弄到天黑才回去，在中午的时候，我再一次施了幻术，只为留下这些客人。 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而原本伤势就没好的我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了。 叫一个伙计帮我叫了辆马车，我便回卓家去了。 一路上，几次差点睡着，真的好累。马车一路颠簸，突然就停了下来。 “到了吗？”我掀开车帘，看到的是前面有个年轻道士挡住了去路，而这个道士就是昨晚的那个。 “道长是要搭车吗？不过小的车里现在有人……” 车夫还没说完，我打断他道：“我就在这下好了，多少钱？” 车夫报了个价，我将钱给他，在清楚年轻道士不是要坐车后，他打着马驾车离开了。 这块是个偏僻地带，前后都没人…… 第六十四章客人中毒 “今天不跟你打了，不是我怕你，打不过你，而是我无意伤你。也请道长行个方便，不要再为难于我。”我平心静气的说道。 “今日我若是放了你，日后你为祸人间，岂不是我的过错。今日你又施了同昨日同意的幻术，又是为何？”年轻道士说道。 “我欠人人情，只是想帮他改善下生活，奈何没什么才艺，只得施行幻术。但我也没伤害他们不是？”我说。 “此话当真？” “唉，你这人，我要真闹出什么事来，不用等你来，已经有人对付我了。你就放一千个心好了。”我耐着性子说道。 年轻道士沉吟了下，最后说道：“我姑且信你，日后要闹出什么事来，本道长就是死也要灭了你。” 说完，他一个飞身，已掠出老远。 我看着他离开，总算完美解决了。只是眼前，离卓家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又走了，我只能步行回去了。 刚进大门，卓然就一把将我拉到椅子上坐下，一脸严肃道：“又去哪了，药没喝，伤还没好，你又到处乱跑。” “我去了一趟店里。”我如实回答。 卓然不说话，走到厨房端出一个碗来，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 “可以不喝吗？”我苦哈哈的道。 “不行。” “我要上茅房。” 说完我起身要往外走，卓然挡在我前面：“先喝了，早上你说要洗脸漱口，结果就不见了。” 我捂着肚子弯起了腰：“肚子好痛啊，不行了，你快让让。” “哪有这么巧。”卓然不为所动。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怎么那么多话，喝了不就没事了。” 我……放弃了，直起腰道：“算你狠。” 一把接过他手中的碗，舀起一勺舔了舔。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整个舌尖，那中药汤特有的气味熏得我脑仁儿都痛。 “快喝，凉了更苦。”卓然催到。 喝就喝，狠狠瞪了他一眼，捏着鼻子眼一闭一口气喝了下去…… “呕……”想吐又吐不出来，正难受之际，一块金黄色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我抬头，不解的看向持金黄物体手的主人。 “吃块糖吧。”卓然道。 “谢谢！”我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香甜的口感令我忍不住很快咬下第二小口。从没觉得糖这么好吃过啊！还有，原来卓然也可以这么体贴啊！ “在家啊！”门口传来徐氏的声音，“看我买了什么？” 闻言，我和卓然不约而同看过去，原来是只鸡呀。 “待会我们炖鸡汤喝。小黎好些了吗？”徐氏道。 我点头：“好多了。” …… 阴云遮天的上午，我照旧来到店里，今天身体好了很多，估计是那两碗中药汤起了作用吧。但是一想到那药还有三副，我的头就大起来了。 早上还未出门时，卓然又给煎了一碗药汤，我硬着头皮喝下去，虽然喝完有一块糖，喝的时候那个苦也够受的了…… “这两天的效果似乎不错啊！”我点着赚进来的银两，一边对胡水平说。 这会虽是不早不晚的上午，店里的客人也有不少，他们慢慢吃，吃完了又点，久久没有离去的兆头，似乎是来占座的。 “东家，您这样……抛头露面的……是不是……不太合适？”胡水平在一旁断断续续道。 “怎么，嫌弃你老板了？” 我转头看他，刚好对上他的目光。胡水平愣了一下，但很快低头道：“没有，我只是怕你露面太多，有人会对你图谋不轨。” “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好了，你老板我虽不至于天不怕，地不怕，对付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说。 胡水平点点头，做他的事去了。 临近中午，我刚从办公室出来，一个伙计急急忙忙跑过来，停在我面前语不成调的说道：“老板，你快去看看，有人出事了，死了？” “谁出事了，谁又死了？”我没听明白。 “不是，是有人死了。”伙计说。 “不会吧！” 我不太相信的走到大堂，看到一群人围在楼梯口。我抓过刚从里面挤出来的一个伙计，问道：“怎么回事？” “老板，不好了，那个人从楼上下来时喊肚子痛，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好像没气了。”伙计说。 “哎，这、这人怎么了，没喝酒啊？”不远处又有人大呼小叫了起来。 我寻声望去，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一只碗压翻在他脸下，脸上还沾了油质。旁边有人正不解的看着他。 我走过去，趴在桌子上的人面色青黑，特别是眼眶和嘴唇最为明显。怎么像是传说中的中毒？ 差了个伙计去找大夫，我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好像已经没呼吸了。 我又走到楼梯口，拨开人群进到最里面，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症状和趴在桌上的人差不多。 “东家，这人已经死了。”早在这里的胡水平向我说道。 怎么会出这种事，什么人干的？我环顾四周，没什么可疑的人和物。 伙计已经找来了大夫，大夫一来就摸了趴在桌子上的那个人颈部。然后又走到倒在地上那人的旁边，同样摸了他的颈部。 “已经毒发身亡了！”大夫摇头道。 脑袋“嗡”一声大了，这回我是摊上事了，毕竟他们是在我店里出的事。如果早发现，或许还能救他们，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哪来的毒药，他们怎么会中毒？” “我们不会也中毒了吧？” 客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一时整个店内的人人人自危，纷纷挤到大夫面前，要求替自己看看。 大夫一一替他们把了脉，结果是都没事。 “老板，这可怎么办？”胡水平担心道。 我摇摇头，离开大堂进到厨房。 “老板，您有事吗？”一个厨师看到我，笑着问道。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有可疑的人来过厨房吗？”我问他。 “没有啊！”另一个厨师回答。 “有两名客人中毒死了，说，是不是你们谁公报私仇了？”我严肃的问他们。 “什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老板，我们可都是本分人呐，从不与人结仇。” 厨师和下手均是脸色煞白，纷纷表示自己从未与人结仇。 我想了想，也觉得不会是他们几个，他们一直呆在厨房里，根本不知道外面来了些什么人。而最清楚客人的应该是店伙计，食物也是经他们手送到客人桌上的。 但我没有机会再去盘问他们，从厨房回到大堂时，店门口走进来好多带刀的官兵。 第六十五章入狱 有捕快衙役从大门口涌入，食客们见状纷纷从一旁溜了出去。没一会，偌大的店内就只剩下我和伙计们了。 “谁是这的掌柜？有人到衙门击鼓告状，说这里有人被毒死了。”走在最前面的捕头说道。 我走过去：“我是这的老板。毒不是我们下的。” 捕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我，最后笑道：“姑娘，你开我玩笑呢！” “我是这的掌柜。但我们没有下毒。”胡水平突然挡在我前面说道。 “你还差不多。”捕头说着一挥手，立即有两个捕快上前拿绳索将他捆了。 我很感激胡水平，但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出了事就真出了事。 “他只是我雇来的掌柜，我才是这里当家的。你们放了他，有什么事找我就好。”我说。 “她是我妹子，今天才从老家来的，这里的事跟她没关系。”胡水平急道。 真有这样的哥哥也不错，只是现在，是亲哥也不能让他因为我受罪啊！“我真的是这的老板，这楼是我买的，地契还在我手里呢！”说着我从袖中的暗袋里拿出地契。 捕头接过去一看，立即就相信了，他将地契揣入怀中，说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得跟我走。” “为什么，我才是这里的老板，要走也是我一个人走。地契还我。”我说。 捕头一指地上的死者，看着我冷笑了一声：“你们杀了人，在没弄清楚谁是凶手之前，这个楼是要上封条的。这地契就先由我来替你保管了。” 我目瞪口呆，感觉事情有点大了，万一我的罪名没洗脱的话，这所有的心血将付之一炬。我倒没什么，卓然怎么办？ 捕头点了几个人去抬死尸，然后说了句：“全部带走。” “凭什么，你们有证据证明这两个人是我们害死的吗？”在捕头转身之际，我喊道。 捕头头也没回：“那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们害死的？” 我无话反驳，只得再次说道：“你把他们都放了，我跟你走。” “走吧！”捕头没有再回我话，倒是一旁的捕快不懒烦的催促着我们。 “你们不能没证据就带走人。” 我还是不死心，换来的是被捕快用力推了一把。我转头怒瞪着他。真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嘛！ 捕快并不看我，反而又推了一把，“快走！” 所有人出门后，我目睹着两个捕快将封条贴向关好的大门。路边有人在围观，他们议论纷纷。 面对路人异样的眼光，我并不觉得丢人，因为没做错什么。但是还有件事，我不得不考虑一下：我没回去，卓然母亲会怎么想，卓然没看到我，又找不到我，会怎样？ 走了没多远，原本就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我同我的伙计们就这样淋着雨被押往杭州城的府衙。 因为涉事人太多，我们还没过堂，就被命令先关进了阴森的牢房。 由于是女子，我被单独关在了他们对面，他们则全关进了一间较大的隔间。捕快走后，只剩下几个狱卒看守。 “对不起啊！”我站在牢门前向对面的他们道歉。因为是女囚，我这边除了牢门是铁条的，四面都是土墙，连个窗都没有，昏暗的光线让人很不自在。 “你傻呀，我都说我是掌柜了，你还强出头，现在好了。”胡水平附在栏杆前说道。 “怕什么，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再说了，我是你们的老板，这个时候要是让你们来替我顶罪，以后你们还会帮我做事吗？”我说。 “唉，这事本来就跟我们四个毫无关系，我们从来不碰客人的食物的，现在倒好，把我们也牵扯进来了。难怪自古就说女人是祸水。”钱大嚷嚷道。 “喂喂喂，女人是祸水不是这么用的吧，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怪女人吧！”我说道。 “就是，话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你不娶老婆啊！”胡水平道。 “我娘子要是没看到我回家去，一定会担心的。”这时，一个伙计伤感的说道。 “我母亲还病着呢。这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清楚。”又一个伙计说。 “你们放心吧，到时候即使查不清，这罪也由我来顶。”我说。 “说什么丧气话呢！我们又没投毒。说不定是那两个人自己想不开，自己毒死自己的。”胡水平道。 “那他们也不必跑到我们店里来死啊。”我说。 “会不会是‘欧阳记’搞的鬼？”胡水平道。“欧阳记”就是那家新开的火锅店。 “不会这么狠吧？你们饿吗？”我问道，他们肯定都还没吃饭，我也没吃。 “饿不饿重要吗？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鄂霍说道。 在这昏暗的地方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这古代的牢房还真不把犯人当人看，里面除了干草垛，方便就是一只小木桶。味特别重。 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拿下手腕上徐氏给我的玉镯往干草垛上一扔，念咒施法将其变成我的模样。这才空遁到了离卓家不远的路上。 原来天已经快黑了，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是卓然。估计又是去店里接我的。 我向他走过去，待到靠近了，才说了声：“我回来了。” 卓然没说什么，只是转身一起往家里走。 洗漱完后，我回到房间，卓然已经在房里看书了。 “如果哪天我没回来，你不用刻意去找我，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我说。 卓然抬头看我，说道：“‘不管我在哪，我都不会有事的。’是这句吗？” “是我。”我说。 “是‘我’啊！” “好了，好了，我睡了。记住我跟你说的啊！” 我躺上床，虽然这床小了点，总好过睡干草垛。 “你能保护好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事。虽然我是个男子汉，却是个无用之人。”卓然突然说道。 “你是太困了吗？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我说道。 “没有，你睡吧！” 我撇撇嘴，趁卓然没注意，施了法在周身做了个结界。 一夜好眠到天亮，卓然已经起来了，就在我要出门之际，他端了碗药汤给我，还有一块糖。 喝完药，我出了门，在没人的地方施法回到了府衙的牢房里。 收回镯子，我坐在牢门口，这里的空气还好点。对面胡水平他们还都在睡。 “起来了，起来了。” 有狱卒嚷嚷着送来吃的，这一叫把对面的人全都叫醒了。 一人两个干硬的馒头，一碗清水，这就是今早的牢饭，都不知道水烧开了没。 第六十六章卓母探监 胡水平还有半个馒头没吃下去的时候，进来两个衙役：“谁是‘味儿香火锅城’的掌柜？” “我是。”胡水平站了出来。 狱卒打开牢门，衙役二话不说就将胡水平拉了出去，还用镣铐将手和脚分别锁了起来。 狱卒把胡水平押走了，临走是还不忘将牢门锁好。我想肯定是升堂问话了。为防他们为难无辜的胡水平，我躲进暗处，隐身穿墙跟了上去。 府衙的公堂上案桌前，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年纪较大的老人，还有一名年轻女子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两个老人和年轻女子都在哭泣，而那个依偎在年轻女子身边的小男孩，似乎很害怕这个地方，两只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我摇头叹了口气，估计他们就是死者的家属了，老父老母，孤儿寡母，也怪可怜的。 “威武——”标志性的呼声和棍子敲地声后，胡水平被按着跪在了地上。 “呯”一声，案桌后的知府重重将惊堂木拍在案桌上，威严的喝道：“堂下人报上名来。” 胡水平抬头道：“草民胡水平，有事向大人禀报。” 知府：“说。” “大人，那两个人不是我们害死的，您一定要明察秋毫，不可冤枉好人呐……” “有没有罪，我们大人自有定论，无需你多嘴。”胡水平话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师爷打断。 知府道：“你是‘味儿香火锅城’的掌柜，当家的是你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我只是掌柜，叫胡水平，当家的是位姑娘。”胡水平说。 “哦！”知府惊奇道：“什么年纪？” “大人是问草民，还是我家老板？” “你老板。” “草民其实也不知晓，单看模样，不过二十，但以她行事来看，比年长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胡水平说。 我摸摸自己的脸，原来自己看起来这么嫩啊！ “你是哪里人，你东家又是哪里人？”知府问。 “草民川中人，我老板……草民实在不知我家老板哪里人啊！”胡水平答。 暗地里，我笑坏了，都不知道我的底细，也不问，还敢帮我做事，还好我不是坏人。 知府摇摇头，继续道：“在来这里之前，你做什么的？” 胡水平回答之前自己做生意的，后来亏了才来的杭州。 这时，师爷出声道：“说不准就是你谋财害命。” 胡水平骇了一跳，摇手道：“大人，绝对不是草民啊，草民整日守在柜台，哪有时间做别的。”说完又道：“也不会是我家老板的，店是她开的，这种事对她没好处。大人，她是个姑娘家，牢房这种地方太晦气，还请大人放了她吧。” 知府道：“鉴于你说的，也确实没有作案时间，但也不能排除。至于你东家，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也不能放。来人，先把他押回牢房。将厨师和打杂人员带来。” 两个衙役押了胡水平，从去牢房的偏门进去了。 “大人，您要替民妇做主啊！”堂上的年轻女子哭诉道。 我没有回去，而是继续留在这里看他们审其他的人。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知府似乎还不错，没对谁用过刑逼讯，反倒是一旁的师爷，时不时冒出一句“大人，不用刑这些人不会老实交代的。” 好想抽他两巴掌！ 等到他们全审讯完，就只剩我了，而时间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知府只得发话退堂。 回到牢房，看到大家吃着没什么油水又少的饭菜，挺不忍心的。只是既然在凡间，就得按规矩来，不该做的最好别做，更不能出现惊世骇俗的状况。 “白黎，有人来看你了。” 两个人出现在牢门口，其中一个是狱卒，而另一个居然是提着菜篮的徐氏。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啊！ 狱卒将牢门打开，徐氏走了进来，她手里的菜篮子满满当当都是菜。 “娘，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吃惊的问她。 徐氏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道：“我出门买菜，在大街上听说有两个人在你那里吃了东西，中毒死了。” “这事不是我们做的，是有人在陷害我。放心吧，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就没事了。”我解释道。 “能没事固然是好。” 徐氏说完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满脸疑惑道：“听说你们昨晚就被抓来了。可是，昨晚和今早你明明在家里的啊？” 完了，要穿帮了。看了眼牢门口守着的狱卒，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娘，我昨晚确实在家里，我也是今早去店里才知道的，之后就被抓这来了。” “小黎，这事真不是你做的吗？”徐氏眼里有一丝担忧。 “放心吧，这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他们做的。”我说着朝对面扬了扬下巴。 徐氏谨慎地往身后看了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小黎，娘求你一件事。” “您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徐氏继续压低着声音道：“娘只求你在公堂上千万不要说出然儿的名字。然儿现在是举人，年后还得进京赶考，你可不能拖他下水啊！” 我点头，徐氏这话我能理解，毕竟我和卓然是夫妻关系，如果让人知道他是我丈夫，到时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我也想好了，要是安然无恙的出去了，我继续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帮他。要是被冤在这里了，只能从明处改为暗地里了。 “小黎，真的很对不起你，要不是家里穷，你也就不会落到这田地。”徐氏说着从菜篮里拿出团用油纸包着的什么东西：“娘匆匆忙忙地就来了，这是我刚买的几个包子，还热乎着呢，你吃了吧。” 我接过：“谢谢娘！”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您路上慢点。” 徐氏走了，对面的胡水平对我投来狐疑的一瞥。 “怎么了？”我问他。 “这不是卓解元的母亲吗，她怎么来了？”胡水平说道。 “有一次，他们母子两遇难，我刚好经过，就帮了一把。”我说，并不想让他知道我跟卓然的事。 下午，终于轮到我过堂了。 “威武~”又是那个敲棍子的场景。 第六十七章罪名洗清 “你就是‘味儿香火锅城’当家白黎？”知府发话了。 “是。” “为何不跪下？”知府道。 “为什么要跪？”我可没这个习惯。 “大胆刁民， 见着知府大人为何不跪！”师爷喝道。 “都是人，你知府就要人跪啊！”我不服道。 “大胆，本府身为朝廷正四品官员，岂能容你侮辱，来啊，二十大板伺候！”知府似乎发怒了。 有衙役上前，我说道：“不能这样吧，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打我板子。” “你今天要是破了这个例，今后本府如何服众。” “跪了你就有威严了，不应该是让人心服口服才算真的服了吗？”我感觉自己此刻是在跟他辩论“威严是跪来的，还是做出来的” 知府沉吟了下，居然说道：“你说得在理，这不敬之罪，本府暂时记下。但如果，死的这两人确是姑娘所杀，本府定会加倍惩处。可有异议。” “没问题。” 知府道：“那好，本府问你，你认识死者吗？” 我答：“不认识。” 知府又问道：“可有与人结仇？” “你怀疑我报仇杀人啊，那也不能在自己店里啊。” 知府点头：“也是有道理。” 一旁的师爷急道：“大人，刁民太顽固，您不能心驰手软啊，试想下，那天要是大人您家的亲戚在她店里发生这种事……” “嗯！”知府朝向他，师爷赶紧的住了口。 “你这是在咒你家大人啊！”我落井下石，总感觉这个师爷是想整我们。搞不好，他已和栽赃我的人串通一气。 “大人，你毫无证据的就将我们关进大牢，这合适吗？”我说。 “在事情未明之前，我不关你们也不行啊，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等所为？”知府说。 我点头，算我倒霉。这时又听知府说道：“先把她押回牢房，容后再审。还有，你们去把报案的人给我找回了。” 这才对嘛，报案人也是个关键呢，说不定就是他投的毒。 “有人来看你了。” 刚关回牢房，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居然是卓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惊讶道。 “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为我。”卓然道。 “放心吧，没事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只要事情查清了，就没事了。”我说完，突然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道：“你没有跟人说出我们的关系吧？” 卓然摇头：“我不能毁你清誉。白黎，等你出去了，我们和离好吗？” 我一惊：“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保护不了你，不想再拖累你了。其实……”卓然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其实什么？”我好奇了。 “说了你别生气啊！其实是娘的意思。不过，我们反正是迟早要分开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所以我答应了娘。”卓然说。 我突然笑了一下，不是那种高兴的笑，而是——冷笑。这卓然他娘也太现实了吧。 卓然被悔婚的时候，她看上了我做她儿媳妇，对我比亲生的还亲。 没钱的时候，她急着给卓然找有钱的主。 发现我在赚钱后，又对我关怀备至，看见我是满眼的笑。 现在我进了监狱，她就忙着撇清关系。 真不明白，这女人何必难为女人呢？还好是我，换做这个时代的人，估计怎么哭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了？”看我半天不说话，卓然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你回去吧，把休书写好给我就行。”我很淡定的说。 “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卓然说。 “不要再来了，照顾好你自己。” 卓然走了，想到以后不用再待在卓家，心里竟有些失落，或许是习惯了那个房子吧，还有跟某人长得很像的卓然…… 夜幕降临——降不降临这地方都是暗无天日。狱卒送来饭菜，还是很差劲的食物，简直就没把我们当人。我没有吃，本来就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吸食点月光精华什么的就行了。 突然发现，自来凡间后，我都没怎么修炼了，完全把自己当做个正常人在生活。 不想到晚上睡觉还在这个地方受罪，我隐身离开了牢房，游荡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卓家是不能回去了，只好先找个客栈住下。为了不吓到见过我的人，我还特意变成了一个俊秀小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就在这家客栈吃了早点，然后回了府衙的牢房。 本以为，今天又得审问我们，结果没有。一直到下午，牢房外的通道里才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中间夹杂着铁链的碰撞声。 我估计是又有人犯事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就有衙役押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进来了，他被关在了胡水平他们的隔壁。 衙役将犯人关好后，对跟来的狱卒说：“把门打开。” 狱卒开了门，衙役说道：“你们可以回家去了。”然后又命狱卒将我所在的牢房门一并打开。” “这是放我们走了？”我吃惊道。 “怎么，还舍不得走啊，不走也不给供饭吃了。”一个衙役说道。 “真的啊！那凶手是谁？”我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衙役一指刚关进去的男子：“他是‘欧阳记’的老板，那两个死者生前曾是他店里的伙计，后来他就给了他们一些钱财，指使他两去你铺里破坏你的生意。但死者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们老板给他们的竟然是会吃死人的毒药。” “就这样？”我惊呆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姓欧阳的牢门前，气愤的说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狠毒啊，不就是我抢了你的生意吗，不对，一直是你在抢我的生意。毕竟是两条人命啊，你说毁了他们就毁了他们，你还有没有人性！” “这不都是因为你吗！”姓欧阳的说。 “怎么扯到我了？” “要不是看你生意这么好，我怎么会想到开这店。要不是也开了这个店我怎么会跟你抢生意。要不是跟你抢生意，我怎么会去害人。要不是害死了人，我今天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 我都要七窍生烟了，大吼了一声：“要不是你爹遇见了你娘生了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哼！” 第六十八章重回卓家 走出了牢房这个晦气的地方，心里不由得对昨天审问我的知府大有好感，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将事情查清了。我觉得哪天有时间是不是该送点礼好好表示谢意，或是做面锦旗送去。 出来后第一件事是找到那天带人抓我们的捕头，从他那要回了房契。因为没人受伤，我给店里所有人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后天上班。 我没有回卓家，既然徐氏说了让卓然休了我，没必要再回去受白眼了。反正也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的。 既然不打算回卓家了，我是不是要租房子住啊！最后，我在离店不远的街道边找了一处院落租下，钱是花了点，地方倒是挺宽敞的，只有一层楼，有两三间屋，对我来说，这已经够了。 小小的施法将屋子弄干净后，我就待在里面修习了一下功法，直到第二天都没出门。 经过这几天，我的伤也好了，到了出狱后的第三天，一大早我第一个到了店里。看着这个自开业起就状况不断的店子——我也不想说什么了，好好经营吧，只为还债。 “东家，这么早啊！” 胡水平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我回身：“胡大哥早啊！” 或许是因为一直来他都护着我——虽然是多余的，但我也很感激他，所以一出口便叫了声大哥，虽然年纪要比他长几百年…… “这怎么敢当呢！”胡水平摸着后颈憨笑道。 “可是你自己说我是你妹子的哦！”我说。 “这，那天情急下说的，怎能当真。” “老板早！掌柜早！”两个伙计从身边路过，打了个招呼。 “你嫌弃我啊！”我说。 “没有，没有……”胡水平忙摇手。 “还以为你嫌弃我呢！” 我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小黎，总算找到你了。” 胡水平走到一边，我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谁的，有些吃惊的望向正好跨进大门的徐氏，还有她身后的卓然。 徐氏走到我面前，一双微凉的手握住我双手道：“小黎啊，怎么不回家啊，娘昨天到这里来找过你，没找见。你去哪了啊！” “我……”看到这么激动的她，我一时语塞。 “你还好吧！”徐氏身后的卓然说话了。 “我很好。”我回答他。 “好媳妇，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徐氏说道。 我疑惑的看向卓然，不是说让卓然休了我的吗？ “有时间慢慢跟你说。”卓然尴尬的看了眼周围。 我点头，这什么情况？抽回被握住的手，我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安排好了就回去。” “娘等你。”徐氏说。 “不用，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到。”我说。 “我们还是等你吧！”徐氏坚持。 “那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回去。”转头寻到胡水平，此时他正目瞪口呆的瞪着我。我知道什么原因，但我现在没时间跟他解释，只是说：“店里你看着，我去去就回。” “走吧！”我对卓然母子说。 三人走到路上，我雇了辆马车，直接回了卓家。 “小黎啊，这两天你去哪了？”徐氏一进门就问。 “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那里离店里比较近，我们搬过去住好不好？”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抓着什么说什么。 “你住那里吧，我和娘就住在家里好了。”卓然说。 “不，你和小黎一起搬过去住吧，娘一个人留在家里就好。”徐氏笑嘻嘻道。 “我不能把娘一个人留在家里，小黎住哪里方便。”卓然说。 “那就一起搬过去吧。”我说。 “家里还有几亩地，马上就要收了。”徐氏道。 “那就都留在家里吧，我待会就去把房退了。”我说。 “那好吧，以后你每天可要早点回来。”徐氏说。 等到徐氏走开了，我一把将卓然拉到房里，别认为我起了什么邪心，只是想问问他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昨天娘从外面进来，说你出来了，然后就问我你回来没有。在没找到你后，她就到你店里去找你了。”卓然说道。 真是莫名其妙，算了，反正离开卓家也还是要帮卓然。 “算了，我回店里去了。”我说。 “你伤好了吗？”卓然道。 “没事了，我晚上回来，要是回来晚了，你也不用来接我。” “吃了饭再走吧。” “你还怕我没饭吃啊！” “那你路上小心点。” 于是我又从卓家赶往店里。刚迈步进门，就感觉到一束目光集在我身上。下意识的瞥向柜台，胡水平正以与平日里不同的目光盯着我。 我扫视了下整个楼下，客人还是有不少，虽然没达到那两天的高峰。 “黎儿！”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看向说话的人。 “几天不见还好吗？”不知什么时候到身边的常彦潇问道。 我点头：“我很好。” 常彦潇也点了点头，道：“吃了吗，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就没等你了。” 我笑笑：“没关系。” “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看戏。”常彦潇道。 “谢谢，我想再研发些新口味来，下次吧！”我说，不是找理由拒绝，确实是想弄些新品，否则再来个抢生意的，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等出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 常彦潇离开了，我靠近柜台，实在是受不了胡水平那看怪物似的眼神了。 “有话直说吧。”我说。 “你这……原来……哎，那个……哎呀……”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好笑的打断胡水平。 “那个，东家，原来你嫁人了啊，难怪之前那个姓易的要跟你过不去。” 胡水平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能嫁人啊？”我说。 “不是，这个……那个常公子怎么办？”胡水平结巴出这句话后，还向刚从门口出去的常彦潇抬了抬下巴。 “你想多了吧，我们就不可以是朋友，就像你跟我。”我好笑的说。 “这个……自然……”胡水平脸都红了。 “欸，东家，你好好谢了常公子没有？”就在我要离开柜台之际，胡水平抛出一句话。 我茫然的回头：“为什么？” 第六十九章贵人 听到胡水平问我谢过常彦潇没，我是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啊？”胡水平又问了。 “我知道什么？”已经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安然无恙出来的，全是人家常公子帮的忙啊！”胡水平说。 我大吃一惊:“他帮什么忙了？” “掌柜的，结账！”胡水平还没回答我，几个客人过来结账。 心急如焚的等到几位上帝走后，我催促着胡水平直说。 “是常公子找到真正的凶手，我们才被无罪释放的。” “啊！”我张大了嘴，半晌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全杭州城都传遍了，都说常公子才智过人，你居然不知道。”胡水平摇着头看我。 常彦潇三翻两次替我解围，虽然有没必要时，关键时刻却也帮到了我，就如那年轻道士的事，那晚又不是他出现了，搞不好我真会开杀戒的。 还有被栽赃的事，要是平常，我能推算出凶手，偏偏那几天受了伤，推出来也不一定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贵人？ 想了想，我对胡水平道:“我现在要去谢谢人家了，店里你看着。” 我再次离开味儿香，到“四海钱庄”找到了常彦潇。还好他在钱庄，否则我这说走就来了的搞不好要走到他家里去。 “黎儿，怎么有空过来？” 常彦潇看到突然就来了的我，也是一脸的吃惊。 “谢谢你又救了我和我的‘味儿香’。”我说。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你让我知道了自己也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常彦潇笑道。 “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嗯，这样吧，明天我请你看戏吧，地点你定，算是答谢你几次替我解围。以后常公子有什么事情，我白黎帮得上忙的地方，定义不容辞。”我说。 常彦潇笑意更深了，说道：“怎好又让黎儿你请我呢，明天还是我请你吧。” “那就随便咯，我只好作陪以为谢了！” 半个时辰后，我回到了味儿香的办公室里，开始研究起新口味的火锅配料…… 三天后，我终于想到了水果火锅，秋季多的是各种成熟的水果，于是从研究调料到正式上桌，又是三天的时间。 这些天来，只和常彦潇看过一场戏，其余时间都搞研究了。除了水果火锅，我同厨师们还研制了另外的新口味，毕竟水果有些季节会短缺。 时间逐渐步入寒冬，为了不让身边人当做异类，我同样裹上了厚厚的衣服。 离开苍山快半年的时间了，身边看似一切没变，实际上也是各种变化。 不变的是卓然依旧天天窝在家里看书，徐氏照常把持着家里的大小事物，隔不了几天便要问我什么时候给她生个孙子抱抱。对这个我很无奈…… 常彦潇还是三天两头的到我店里吃吃火锅，变的是易芝花。原本时不时找卓然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再没来过。 倒是有一次，我在大街上撞见她和常彦潇。当时我吃惊不已，打了招呼，也没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结果当天下午，常彦潇跑到我店里解释了一下午，无非是什么他刚好在路上碰到易芝花。 我反复说着这事与我没关系，常彦潇就是以为我生气了，最后的代价是，常彦潇天天来看我一次，每一次，胡水平都要对我冷哼几声，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在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里，我将近几个月的收入清算了一下，最后还了常彦潇的九百两，还剩下差不多的银两。 在当天回到卓家后，看到偏僻的这块地方，身上不冷，心里却有些冷了。就在第二天，我独自在城里转开了，想找一处不错的房子买下。 运气还不错，在经过到处打听后，总算在一处既不偏僻也不是太闹腾的地方找到了正准备出售的一座房屋。 这是座半新的房子，原住主人刚搬走。房屋有院子，后花园，两层楼。 不管是格局还是环境，我都觉得挺不错。当时就跟原住主人谈好了价钱买了下来。 用了八九天的时间，我请人将房子重新翻修了下，又买了红木家具搬了进去。 终于在快要过年的后半个月时间里，这天晚饭后，我跟卓然母子说了搬家的事。 “你说你买了新房子？”徐氏瞪大了眼：“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今天太晚了，明天搬吧。其实也不用带什么，把重要物品带上就好，衣服也不用带。”我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徐氏兴高采烈的回房去了。 “你专门为我买的房子吗？”徐氏走后，卓然问道。 “是啊。”我说。 “你我本来就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做这些？”卓然道，表情淡然。 “以后我再告诉你。”我只能这样说了。 “你现在就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帮到这个地步。” “说了以后告诉你就以后告诉你了，再问我也不告诉你。” 不再理会卓然了，我回房睡觉去了。 “你不说出原因，我不会搬的。”卓然跟进房间。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 我将床上的被子铺好。自入冬以来，我们两个不得不面对同盖一条被子的命运。有一次我买了一条新被子抱进了，想一人盖一床，结果她娘第二天瞧见了，硬是把原来小的那床抱走了，说什么“两个人晚上抱紧点睡就暖和了”。 说的我两这个尴尬啊！ “我想住好点的房子，你不搬的话，我只能跟你住这了。”我只得装自私了。 “唉，你不该嫁我的。”身后卓然叹了口气。 “你好啰嗦，说多少次了。告诉你啊，不想我再吃苦的话，照我的做，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原因的。” 我躺进被窝中。卓然挑了挑桌上油灯中的灯芯后，坐下拿起书看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这些书他早就熟悉到能倒背了，只不过我没睡着，他不好意思躺上来睡。 趁他不注意，我暗地里做了结界将自己罩了起来，知道他不会靠近我睡，也就不怕他会发现了，结果这天半夜…… “这……这是什么？唉，小黎你还好吗？” 迷迷糊糊中，我被那几声说话声吵醒，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我看到床外边的卓然正坐在那拍打着眼前他看不见的结界。 我暗道一声糟，坐起就伸出手去，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上。 卓然被我劈昏过去，倾在结界上滑倒床上，我帮他将被子盖好，同时把结界收了，不想他明天早上醒来再发现这个。 第七十章情敌 第二天早上，卓然古古怪怪的看了我一个早上，在出门去雇马车的路上，我实在是忍不住问他在想什么。 “昨晚半夜我被东西撞醒，醒来发现你被一个看不见却摸得着的东西困在里面了，我好不容易把你叫醒……” “你做梦了。”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卓然眼神里还是犹疑不定。 在街边，我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了卓然一串，不过他没好意思吃。 看到一辆马车迎面驶来，我伸手去拦，马车一掠而过，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好奇的看着，突然从车上走下一个人。 “怎么是你啊！”我看到了常彦潇。 “黎儿，是要去店里吗？”常彦潇走过来，才停顿了一秒，突然又从我身边走过，站在了卓然前面，“子也兄，好久不见。” “不见也罢！”卓然道。 “你们认识啊？”我吃惊道。 “我们是同窗，也是最好的朋友，自鹿鸣宴后，就再没见过，没想到黎儿你也认识子也兄。” 常彦潇向我解释道，只是……怎么看卓然的神色不对，果然他开口说道：“半年前为什么要娶秀秀？” 我惊的眼都瞪大了，怎么跟常彦潇扯上了？ “谁是秀秀？”常彦潇不解道。 卓然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常的衣领，怒道:“你少给我装，枉我卓然一直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抢我最心爱的人。” “子也，有话好好说，谁是秀秀，难道是……”常彦潇看向我。 我忙摆手:“我不是秀秀，秀秀死了。” 常彦潇目光转回卓然那，道:“到底怎么回事？” 卓然双目赤红，道:“是的，秀秀死了，她不想嫁给你，所以自杀身亡了。” “难道你说的是何家的千金？” “还有谁，她都死了，你居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从没看到卓然这么愤怒过，也搞不清这事怎么跟常彦潇扯上关系了。“你冷静点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这里人这么多……”我将卓然的手费力的从常彦潇衣领上掰下来。 “你走开，原来你们早就有一腿了，原来还以为你跟有些人不一样，却……”卓然朝我吼道，又没说完，估计接下来也没好话。 “奇怪了，关我什么事啊，还怨上我了。”我也不爽了。 “你们？”常彦潇整理着身上被扯乱的衣服，眼睛在我们之间看过来看过去。 “有钱就是不同，想娶谁就可以娶谁，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可笑啊，相爱算什么！”卓然自我嘲笑道。 我突然好像想起点什么……对了，秀秀死的那天，她父亲来到卓家送喜帖，当时好像说了句“我那女婿是杭州城内‘四海钱庄’的常少爷” 我瞟向常彦潇，难怪那天看到“四海钱庄”几个字感觉眼熟。 “子也，你误会了，当时我也是被我爹逼着我娶的，但对方早在成亲前一天就……子也，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常跟我提的未婚妻。难怪那天鹿鸣宴时，你都不理会我。”常彦潇道。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秀秀已经死了，你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桩亲事，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卓然声色俱厉。 “事情过了就算了，我们回去吧。”我摇着这个原本已经快走出伤痛的男人，却看到一双通红骇人的眸子盯着我。 “你也觉得他比我强，因为他有钱，失去秀秀是我活该？我就说你哪来这么多钱开店铺，原来是这样。” “卓然，你过分了啊，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清楚，我要做什么你管不着。”我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是看在你前两世救命的恩情上，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你们两？”常彦潇看着我。 “她是我结发妻子，怎么，你喜欢她，又想抢了？” 卓然突然冒出的话把我都吓到了，不由自主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即使千繁不告而别我都没愤怒过，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卓子也，你疯了！”常彦潇道。 “我是疯了，在秀秀死时我就疯了。” “那你去疯吧，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冲开围观的人群，我也不辨方向，只管往前走。救命恩人又怎样。 一直从上午走到下午，这才消了一点气，这才想到居然都没人来追我，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腿也酸了，找了家酒楼，打算吃点东西歇歇脚。 但在吃饱喝足后，我茫然了，去哪里？做什么？ 最后，我又空遁回了味儿香旁边的一个小巷里。走回到店里时，在柜台处，看到了常彦潇。 他走过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没事就好。”便走了。 感觉到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否则肯定更糟。 “怎么回事啊？常公子今天看起来不对头。”这会店里没什么人，胡水平正好闲着。 “没事，还有什么人来过没有？”我其实想问的是卓然，到最后却没有指出姓名。 “有啊！不过都是来吃东西的客人。不知东家要问的是谁？”胡水平道。 “没谁。我去休息下。” 绕进我的办公室里，坐在宽而舒适的靠背藤椅上，刚想眯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老板，有人找你。” “谁啊？”我问。 “说是你婆婆……”后两个字，我听出了犹疑。 “请她进来吧。”一定是为了我和卓然的事来的。也不知道卓然都跟他娘说了些什么。 果然，徐氏进来后，说道：“小黎啊，你跟然儿怎么回事，两人吵架了？” 看来卓然没有说什么。“我们好好的啊！” 不知为什么，心里似乎原谅了卓然。 “早上你们明明寻马车搬家去了，然儿回来后，却跟我说不搬了。怎么回事？”徐氏又道。 “没事，是新家里还有地方没弄好。”我说。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闹别扭了呢。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早点回来。” 徐氏走了，我在想，还要回到卓家去吗？这个家伙，今天真是太过分了…… 第七十一章鼠患（上） 当天，我并没有回卓家，而是去了新住处，在那里，我已经请好了帮忙管理的下人。虽称为下人，其实对他们也没多大要求，只要他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 第二天我没有去店里，反正我不在，胡水平也会替我管理好。 独自在新家待了一天后，实在太无聊了，我又到店里去了。 没想到，却在门口碰见刚从里面出来的徐氏。 “娘？”几个月的习惯，是我脱口而出。 “小黎啊，怎么不回家，家里昨晚出大事了。”徐氏道。 “怎么了，是卓然出事了吗？”我说。 “然儿好好的，就是昨晚，家里来了好多老鼠，把屋里的东西都咬坏了，房子都咬的到处是洞，没法住了。”徐氏道。 “不会吧，我回去看看。” 说着，我就在路上拦了一辆马车，同徐氏一起回到了卓家。 下马车后，第一眼我都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大门、窗子全不见了，只地面上留下一堆碎木屑。 “这是捅了老鼠窝了？” “从没发生这种事情过，昨晚真的好吓人，到处是老鼠的叫声和他们咬东西发出的声音。就连睡觉的床都被啃坏了……” 在徐氏喋喋不休的报失声中，我们走进了屋里，桌椅木柜，只要是能咬动的东西，几乎全成了渣。 卓然的房间里，卓然正在地上一堆纸渣中拼着一副图，就是他曾经画的何郁秀的画像。 看来他的书也没幸免。 “现在倒落得个干净了，走吧！” 我在卓然身后说。 卓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个折叠起来的纸张转身递到我眼前。 我接过，打开一看，顶上休书两字最先入眼。不用再往下看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是什么？”徐氏从我手中拿过。 “就算我走，那栋房子也请收下，还有店铺。凡事都有因果关系，那房子和店铺就是个因果。”我说。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徐氏突然激动的将手上的休书撕了个稀烂。 “娘，您先冷静……”卓然对母亲说。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媳妇都要走了。”徐氏掉下泪来。 我复杂的看着她，之前都说过要休了我，怎么今天真休了她又准了，难道之前是卓然擅自做主的？ 我又看向卓然。 “因是什么？”卓然问。 “说了你不会信的，但请你想想，如果不是有原因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 “小黎，不要走，你来家里半年了，娘舍不得你走。”徐氏抓着我的手道。 我的心里何尝不是空空落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我自己都苦恼了，难道我又喜欢上了卓然？真要是这样，自己成什么了，见一个爱一个？ 最后觉得，或许是自己习惯了这里吧，好不容易在离开苍山后找到些事情打发时间，再离开，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小黎，你真要走啊？” 徐氏满眼是泪。 “走吧，我带你们去新家。”我说。 “我不去。”卓然道。 “不去冻死你。”我口不择言。 “走吧，然儿。”徐氏过来劝儿子。 “她的钱来得不明不白，我不要去。”卓然道。 “什么？”徐氏看向我。 “什么不明不白，最初我在‘四海钱庄’遇到常彦潇，对，是因为他我才借到钱的，就在前不久，我把钱还他了，然后才买的新房。你不要扭曲事实好吗！”我说。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徐氏道。 “娘，你不知道，‘四海钱庄’的常彦潇就是半年前要娶秀秀的常公子。”卓然激动起来。 “秀秀的事已经过去了，然儿啊，你为什么就老揪着不放。小黎这半年来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徐氏道。 “我……” “卓然，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怪你昨天的乱说话，你倒管起我的私事起来了。”我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你……”卓然退开几步，涨红着脸看着我。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算是激将法吗？ “然儿啊，家里不能住了，走吧！”徐氏道。 “你是想娘陪你住在这种地方吗？”我指着周围道。 “走吧！”卓然最后道。 屋里有用的，没用都成了垃圾，我们也就什么都不用带了。回来时的马车早离开了，我们只得步行去新居。 到了街面上，我们买了些衣物，在我要替卓然买些书时，卓然将我拦下了:“不必买了，该记的都已经记在脑中了。” 我看着他脑袋，这得要多好的记性才能把四经五书全记下啊！ 怀抱大包小包，我带着母子两来到了新居。 我敲了敲大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开门的是我雇的家丁。 “姑娘好！”家丁打了声招呼。 “什么姑娘，要叫少奶奶。”徐氏在身后道。 “对不起，对不起！”家丁连忙道歉。 “没事，这是卓老夫人，这位就是我们杭州城今年乡试的解元，卓公子。”我对家丁道。 我把母子两让进屋里，徐氏忙不喋打量起来，嘴里不住赞道:“不错，不错，又大又宽敞，还这么漂亮。” “后面还有个后花园，哪里才最好看。”我说，眼睛瞟到卓然，发现他半点也没感兴趣的意思。 我叫来人，将我们买来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又带着徐氏到处转开了。卓然在客厅里坐着，没再跟来。 除了丫头家丁，我还请了个本地厨师，所以以后徐氏就可以完全过上“卓老夫人”的日子了。 晚上，我和卓然的房间里，我推开墙边一道跟墙壁差不多颜色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在装修时，我要求工匠做的一个秘密隔间，为的是方便我不用再和卓然睡在一起。 “以后我就睡这里面了。”我转头对卓然说，却看到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这边。 “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我脱口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那天我气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卓然说。 “我不怪你，只是想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或许是无限的生命使自己变得宽容了吧，这一点太不像重生前的自己。 “为什么不把休书收下，这样你就自由了。”卓然又道。 “收不收下都一样。” “你喜欢常彦潇？”卓然问。 “谁跟你说的？” “常彦潇喜欢你。” “他跟你说的。” “从他对你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睡觉吧，晚安！”我不想再聊下去了，说完晚安睡我的去了。 还是新买的床睡着舒服…… 迷糊中，耳中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卓然原来的家遭鼠患的事情来，猛然间就醒了。 果然不是做梦，那些声音还在…… 第七十二章鼠患（下） 睡梦中，我被屋里的一阵响动惊醒了来。醒来后，响动还在继续。 想起卓然家原来的惨状，我很快起身穿衣出了房间。 “小黎，是你吗？” 是卓然的声音。 “你怎么醒了？”我问他。 “屋里好像有老鼠。”卓然又道。 我去看看。将屋里桌子上的油灯点燃，我拿上就往外面去了。 一路上，地上老鼠乱窜，还有正在咬啜物品的。 “啊……怎么这么多老鼠” 大堂的方向，有人发出惊叫，弄得我心里也是毛毛的，又不想家里的东西全都被咬坏。 “怎么又来这么多老鼠，这太吓人了。” 身后卓然跟了上来。看到他，我心里镇定了不少，开始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在卓然的陪衬下，我们来到了大堂中，几个家丁正在扑打满地的老鼠，而丫鬟们报团站在一张茶几上。几腿边，一群老鼠正在啃着，那几个丫鬟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可能。 这样是不行的，放下手中的油灯，立刻就被一只老鼠碰倒，丫鬟们又尖叫了起来。有只手摸到我的手握住了，耳边传来卓然的声音：“别怕！” 我有瞬间的错愕，但是一屋子的老鼠也不容我细想，趁着一片漆黑，我先施了法将周围的人包括卓然全迷昏过去。 卓然就倒在我怀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书卷味，明明身上穿的是新衣服，现在屋里书也没有，感觉这味道就好像早就渗透在了他身体里。 “万物生灵，唯吾令听，速速归穴。”当我单手捏着决，念完这窜咒语后，所有老鼠转眼间消失无踪。 我满意的点点头，别说老鼠了，估计这方圆十里的飞禽走兽都回家了。只是消耗也挺大的。 正要再次施法将屋里被咬烂的东西全都复原，寂静的夜空中，屋顶传来瓦片的碎裂声。 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将卓然放在地面上，纵身一跃穿过一楼和二楼间的隔板，又穿过天花板和屋梁、瓦顶到达屋顶。 一条黑影在黑乎乎的夜色下纵跳过多个屋顶。 “想跑。” 我飞身直追上去，奈何对方似乎也是个高手，追了几条街后，已经失去对方身影。 就在我要放弃回去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是你啊！” 我一耸眉，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将腰间的霞凌抽在手中，我回身就打站在我身后只有一米远的黑影。 “唉，怎么说打就打？”黑影闪身避过。 从对方的话语中，我感觉这人是认识我的。只是天太黑，虽能看到他的形影，也还是辩不清他的面貌。 见他也没有再逃的迹象，我将霞凌收回手中，问道:“你是谁？” “怎么你就老忘了我，我是你口下留情的那只老鼠啊！”对方说道。 这下我算是明白家里为什么那么多老鼠了，早就感觉到不寻常了。 “为什么要损坏我屋里的东西？”我问他。 “我不知道你也在。”老鼠精说。 “这不是重点吧，说吧，你还干了哪些‘好事’？”我说。 “我只是来报仇的，别的什么也没干。” “报仇？”我吃了一惊，“你和卓然有什么仇？” “五百年前他差点害死我。”老鼠精说。 “五百年前……”刚想问他怎么差点害死他，突然想起乔文清救下我后，给我捉的那只老鼠——也就是现在眼前的这只。 “就因为他前世的前世捉了你，你现在找他报仇？”我说。 “是啊！又不是你放了我一条生路，现在哪还有我。”老鼠精说。 “既然你好好的，干嘛还要报仇？” “捉弄他一下不行啊！” “现在的问题是，你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好奇怪，你们怎么会住一起？” “你可以来报仇，我就不能来报恩吗？”我说。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我不为难他了。” “你过来。”我对他招招手。 他走过来，道：“怎么了？” 我手上变出一支点着的蜡烛，虽然刮着风吧，这蜡烛的火苗还是好好的都不见摆动一下，显得有点妖异。 “想我了。”老鼠精说道。 我突然抬手，速度极快的将他嘴角两边的六根胡须全扯了下来。 “哎呦……”老鼠精掩着嘴直呼。 将手中的胡须扔后，收了蜡烛，我说道：“好了，这是你破坏我屋里东西的代价。” “怎么能这样，不痛啊！”老鼠精道。 “走了，拜拜！” 一闪身，我回到了新屋里，所有人都还躺在原来的地方。为了不打扰他们，我施法将他们都送回了各自的房间。又施法将被破坏的物品复原。 捡回油灯点燃，检视了一下屋里有没有疏漏，这才回到我的房间里躺回床上。消耗了一些元气，身体有些累，很快我就睡着了。 次日，我起床后，发现所有请来的家丁丫鬟全聚在前院中讨论着什么。 猜到他们可能是在讨论昨晚的事情，刚想靠过去听听，我身后传来徐氏的声音：“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早饭不用做了。” 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讨论，往门口看了眼后便全散开了。 “小黎啊，昨晚好奇怪啊。”徐氏在我身后说道。 我回过身去，和徐氏一起在墙边茶几边的椅子上坐下，道：“怎么了，娘？” “昨晚我又看到了好多老鼠，就在我要出房门的时候，又都没有了……后来怎么样都弄不清了，只是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今早起来，又看到屋里所有的东西好好的，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可是房里桌上的灯明明是点燃的啊，睡前我都吹熄了的。”徐氏说道。 “可能是您忘了吹熄吧，那肯定是梦，你看，屋里不是好好的。”我说。 “怎么可能做一样的梦呢？”卓然突然冒出来道。 “是呀，少夫人，昨晚大伙都遇到这事了。”屋里一个正在抹桌椅的丫鬟也附和道。 “这……” 我还没说完，徐氏擦话道：“是不是这房子里不干净啊，所以才出这样的怪事。” “怎么会呢，之前我就在这里住过两晚了，对了，之前你们也在这住了几个晚上不是！”我指着那个丫鬟道。 “是啊，老夫人，您还没来时，我们就在这住了几个晚上了。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丫鬟道。 这时卓然又道：“我还记得昨晚我们两是一起出来的，你当时拿着灯走在前面，我在你后面看不清路，还踢到了墙角，现在脚趾头还痛着呢！” 第七十三章鼠出没 卓然的话令我无奈又无奈，我来报恩他报仇吗？ “到底是不是昨晚撞的，你记清了吗？好好想想，昨天白天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拌到脚。” 卓然坐下身来，还真想了会，最后说道:“或许真是昨天白天就撞到了吧！” 总算是将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的家伙糊弄过去了。 徐氏的目光在屋里巡视了一圈，道:“这么说，这里没有不干净？” “娘要是不放心，今晚我陪娘睡好了。”我说道。 “好了、好了，我信你，你还是陪然儿吧，娘想早点抱到孙子。”徐氏笑道。 又来了，我借口去看早饭做得怎么样了，离开了卓然母子。 前往厨房的路上，所有路过的家丁丫鬟都会看我一眼，还都是那种看怪物的眼神。 早知道昨晚就该把他们的记忆抹去了。 越靠近厨房，食物的香气越浓，这让原本就爱吃的我肚子里居然咕咕响了。 还没进厨房门，一个丫鬟从里面端着食物正往外走，一个没注意，两人碰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丫鬟忙不迭道歉。 “没事！”我说。 见食物已开始往外端，我也只好转回去吃早饭了。 饭后，我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石桌边坐着，和卓然大眼瞪小眼。 “你的一枝花好像移情别恋了。”我手捧着下巴说道。 “那不正好。”卓然神情淡淡。 “你娘想抱孙子，你不娶个老婆给她生一个啊！”我说。最近经常被徐氏念叨这件事，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少消遣我。”卓然道。 “不消遣你我消遣谁啊。欸，你说，我要是不给你生个孩子，你娘是不是过个几天又要休了我。” “你太闲了！”卓然说完竟拍拍屁股走了。 “就是太闲嘛！”我在他身后嘀咕。 “太闲找我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回头发现那只长相清秀又没了那几根胡须的老鼠精就坐在石桌的对面。 “你又来做什么？”我没好气道。 “你嫁给那个凡人了？”他说。 “是啊，有问题吗？”我说。 “为什么要嫁给他啊，不嫁给我，我们才是同类不是。” “谁和你是同类，我只是意外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说。 “那几百年你都在什么地方修炼，怎么感觉你的功力和我不相上下，还带着仙气？”他说。 “你猜！” 老鼠精摇头，“我要猜得出还问你。” “欸，我说你，懂不懂礼貌？”我说。 “懂什么礼貌？”老鼠精被我问懵了。 “你来我家，有经过我的同意吗？”我说。 “你还讲究这个啊，真当自己是凡人了！” 我举起三个手指头，道：“我数三个数，不走就打你了。一……” “别这样，你看，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你，你就陪我聊聊天嘛！”老鼠精皱起一张清秀的脸，竟然摆出一副萌态。 “二……”卖萌也没用。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 “这就走……” 话音刚落，他已消失不见。我倒奇怪了，他还怕我打他吗，他自己都说了我们的功力不相上下了。 “小黎啊，你在和谁说话？” 是徐氏的声音，还好把那只老鼠给支走了，否则就有口难辨了。 “没谁啊！”我对已经进入亭子的徐氏道。 “小黎啊，你看，我们现在生活也安定了，什么时候给娘生个孙子抱抱啊？”徐氏在我对面坐下道。 “这事急不来的。娘啊，相公他什么时候进京啊？”我扯开话题。 “过完年就该上京了，路途遥远，娘还真有些担心他吃不吃得消呢！”徐氏道。 “要不到时我陪他去。”我说，刚好可以趁机到处走走，还有人陪着，一定不会无聊的。 “这不行，你一个妇道人家，会让人说闲话的。” “没事，我装成相公的书童不就好了，路上还可以照顾他。”我说。 徐氏犹豫了一下，说道：“到时再看吧。” 在新住处待了几天后，觉得还是要到店里去看看了，快过年了，也该安排下一些事宜。 一辆马车迎面过来，车厢里是空的，刚要招手拦下，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 当时想都没想，抓起那只手就给来人一个过肩摔，我不觉得会是哪个熟人，因为我认识的人中，都算得上是讲礼数的那种。 原本在眼前的那辆马车的主人，“啪”地一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飞也似的跑了。看来我把人家吓到了。 “哎呦，怎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地上的人爬了起来，我一看，又是那只老鼠。 “你自找的。” 我说完，继续在这四周巡视看还有没有别的马车，心里在想，要不要干脆自己买匹马，再弄辆马车，这也算是有房有车了，出门也方便了。 “其实，你没有真的和那个凡人在一起是不是？” 老鼠精的这句话吓了我一跳，立刻警觉的问他怎么知道。 “你们没有睡在一起。”老鼠精笑嘻嘻道。 “老实说，你怎么知道的。”话落，想起他的身份来，顿时就怒了，一把揪住他衣领道：“你是不是到我房间了，都看到了些什么？” 老鼠精立刻摇手道：“没，我没偷看你的，我只是进去看了眼就走了。” “这还叫做没偷看？”我更气了，也不知道他进去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咦，这不是那什么‘味儿香火锅城’的女老板吗？早听说她有两下子，还以为是吹的，原来真是这样啊！” “我也听说了，嘻嘻……” “听说‘四海钱庄’的常公子对她有意思，欸，你们说，她打得过常公子吗？” 又被围观了，我瞪了老鼠精一眼，松了手，放低了声音道：“不要再跟着我。” 老鼠精这次倒没对我说什么，反而是指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大骂道：“看什么看，小心我吃了你们。” “哈哈，这小子说吃了我们，来，你先吃我。”一个壮汉大笑着站了出来，周围一片哄笑。 “当我吓唬你们玩是吧！” 老鼠精说着就跳到那个人面前…… 第七十四章左邻右舍 鼠精猛地扑到那个嘲笑他的壮汉面前，见他眼里隐隐有杀气，我闪身到他身后，说道：“不要乱来。” 鼠精转头，道：“怎么，他你也要护着，不会又是你的恩人吧！” “他跟你有仇啊？”我反问。 “姑娘，就让他吃我，我倒想看看他怎么吃的。”不明就里的壮汉继续着他的嘲讽。 “你闭嘴，要命就赶紧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做什么这么凶，走就走嘛！” 壮汉拖着步子走了。鼠精道：“我吃他都不怕，怎么你一开口他就走了。啧啧，明明是只狐狸，怎么倒像只母老虎。”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紧看四周，确定没人听清他的话后，将他拉离了人群。 “你要敢泄漏我的身份，看我不收拾你。” “你还怕这些凡人啊！”鼠精不屑道。 我看着他，一字字道：“凡人怎么了，看不起建议你尽早离开凡间，免得碍了你眼。” “行了，行了，不说他们行了吧，再也不提你的身份了，这样你不会赶我走了吧？” “那你可以不跟着我了吗？”我说。 “为什么？” “凡间有一个规矩，就是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成了亲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了。”我拽了个理由。 “你又没真的嫁给他，还有，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走不走……”我指着他鼻子。 “这就走。”鼠精说完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 被他一搅，我也没了去店里的兴致了，转身回住处去了。 进了院门，一眼看到大堂里坐着好多人，这……我才出去一会，发生什么事了？ 三步并作两步进入大堂，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看向我。 “是小黎啊，不是去店里了吗，怎么就回来了？”坐在上座的徐氏看到我说道。 “哦，有东西忘拿了。她们是？” “这位就是少夫人吗？我们都是住这附近的，听说卓解元搬家到这里来了，便不请自来，前来拜访了。”一个穿着靓丽的妇女柔声说道，她身后还坐着个十七、八的貌美女子。 再一看，好像大多人身后都跟了个年轻女子。感觉有些怪。 “你们好，以后还望大家多多照顾了。”我含笑点头道，远亲不如近邻，打好关系自然是要的。 “哪里，以后还望少夫人多照顾才好！”另一个说道。 “你们聊，我就先回屋了。”我笑道。 穿过大堂中间，顶着她们的目光，我往后面去了，耳边还传来一句不知道谁说的话，“令媳长得可真标志啊。” “秒赞了，我这媳妇啊……”这是徐氏的声音，由于走得远了，后面的话我没听到。 在路过一个房间门口时，里面有两个丫鬟正在抹桌子扫地，然而我还没走远，就听到丫鬟甲说：“你说，卓公子会从她们中间选妾吗？” 什么？我停下脚步，贴在墙边，乙道：“你小声点，谁说卓公子要纳妾的？” “哎，你看那些太太们，都带着自家的女儿来了，她们怎么想的你还没看明白？”甲说道。 “说真的，卓公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又有才华，就是给人的感觉太冷了。”乙说。 “少奶奶这么活泼好动的人，她跟在卓公子身边，你说她觉不觉得闷。”甲说。 “他们两除了晚上，白天很少看到他们在一块呢！”乙说道。 这两人，平日里都是话都没见说几句的，私下里居然这么八卦，还真是小看她们了。 “欸，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少奶奶很怪？” 乙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过刻意压低了，却还是进了我的耳朵。 “怎么怪啊？”甲也压低了声音。 “就是那天半夜的事，怎么我们都梦到老鼠了，就没听到她说梦到。还有啊，就一个女人，听说她还在东大街那边经营着一家店铺呢！” “可是……少奶奶看起来不像坏人啊，再说，她对我们也很好。” “这倒是哎！” 两人说到这，没再往下说了，没一会就听见她们往外走的脚步声。我赶紧离开，往后花园去了，在半路上遇到一个丫头，就顺便让她给我泡杯茶来。 后花园里，卓然正站在一株月季花前出神。 我渡到他身边，道：“我说你，不是整天的看书就是整天的发呆。” “还能做什么呢！对了，你不是去店里了吗？”卓然道。 “没去。对了，你要不要纳妾？”我说。 “你又消遣我了。”卓然说着走进亭中。 “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我说，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雅兴。 “走吧！” 我愣了一下，以往他都会拒绝的，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走吧。”我还沉浸在他以往的形象中。 “从后门走吧，前面人太多了。”卓然又道。 从后花园里的后门出来，是一条偏僻的小巷，两人都对这一带不太熟悉，绕了好一会才走到正街上。 “我们去哪？”我问他。 “到处走走吧，走到哪是哪。”卓然说。 “你心情不好啊？”我说。 “没有。你听书吗？”卓然问我。 “走吧！”我点头。 要听说书，最经典的地方自然是茶馆。点上一壶上好的茶（不知道什么茶），几碟点心，说书人在上面有声有色的讲得唾沫横飞。 卓然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好！”我对这不感兴趣，只喝茶，吃点心。 时间一长，我喝也喝饱了，吃也吃饱了，正好在这时，说书人也结束了他的精彩演讲，只听得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对卓然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味儿香’吧。” 虽然我吃饱了，卓然却没吃。 刚走出茶馆没多远，有个女的走到我旁边与我并肩而行。一开始没注意，直到她细着嗓子说：“这是要去哪啊？” 我倏然看向她，她也正好望着我，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位是……”卓然问我。 我也茫然的问那女的：“你是……” “我呀！”那女的朝我眨眨眼。 啊！谁呀？再细细看她，突然想起这张脸是谁了，一个没忍住，我当街捧腹大笑起来。 第七十五章徐氏的偏方 最初身边出现一个女人时，我没在意，直到她问我去哪里，我和卓然都在奇怪她是谁。 她梳着个很常见的发式，穿着碎花衣裳，虽未抹唇红，脂粉扑脸，却也是另有一股清新自然。 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当她对我眨着眼说“我呀”时，突然就想起她——应该是他是谁了。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卓然慌慌张张的一个劲问我怎么了。 我扶着他站稳，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想起来了，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 “表妹？你不是说你没亲人的吗？”卓然疑惑道。 “怎么就成你表妹了？”总算认出的鼠精嘀咕了一句。 “远房嘛，自然是离得远，一时忘记了。”对卓然说完，我又用法术传音到鼠精耳中:“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我打听到了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我可以跟在你身边了吗？”鼠精同样用法术传音给我。 “你还是变回来吧，太美，不敢看啊！”我传音道。 “那好吧，可是那样你又要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鼠精传音道。 “姑娘，吃过饭了吗？我们正要去吃，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吧。”卓然在一边说道。 “她吃过了，你可以走了。”我对鼠精说。 “我还没吃呢！”鼠精对我挤挤眼。 “那你到别处去吃吧！”我说道。 “小黎，客自远方来，我们应尽地主之谊的。”卓然道。 “听到没有，有人请客。”鼠精得意道。 算了！找机会再打发他走。 这里离味儿香也不是很远了，我干脆带着他们步行过去。 在路过“四海钱庄”时，刚好遇到常彦潇从钱庄里出来。 我暗道一声糟，搞不好两人又要吵起来。 “那是你相好啊？”鼠精说道。 “别胡说。”我骂道，却见卓然朝常彦潇移了过去。 “彦潇，那天实在是对不住。其实秀秀的事不能怪你的。”卓然说道。 原来是去道歉的，也不知道那天他们是怎么收场的。 “没事，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常彦潇道。 卓然点点头，又道：“其实白黎和我……” “子也兄，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们有空再叙。”常彦潇打断了卓然接下去的话，拱手告辞走了。 “白黎又是谁？”鼠精暗地里问我。 “是我。”我说，又上前问卓然道：“你刚才想对常彦潇说什么？” “说清我两的事啊。”卓然道。 “不必的，我和他之间就像我两这样，只是朋友。”我说。 “我就说，这些凡夫俗子你怎么看得上嘛，是不是黎黎。” 鼠精最后一声黎黎听得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于是纠正他道：“叫我白黎。” “彦潇是个不错的人，虽出生富贵人家，却从来都是谦和待人。不然也不会和我这个穷小子做朋友了。”卓然说道。 “看来你们人间还是有好人的咯。”鼠精冷不丁说道。 “人间？”卓然愕然。 “我这表妹家里住在大山里，她一直把自己当做世外高人来着。”我忙说道，这家伙是来搅局的嘛。 “给我好好说话，你想暴露我吗？”我传音给鼠精。 “好了，好了，我注意就是。” 味儿香自进入冬天，生意比刚开时不知好了多少，也不用特意去想办法吸引客人了。 “东家！”看到我，胡水平老远就打了个招呼。 先吩咐伙计带卓然上去，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把鼠精给留了下来。 走到柜台处，我先问了店里这几天的情况，后又说道：“以后，卓然就是你们的东家了。” 卓然马上就进京应试了，只要他考中，我就得离开了，那之后，我留下也没什么用。 “那……你以后还会到店里来吗？”胡水平问，表情严肃。 “不知道，年后我就要陪卓公子进京了，店里只能麻烦你。快过年了，需要回家吗？”我问他。 “要回去一趟的。”胡水平道。 “嗯，那店里你安排吧，等帐目理清了，就麻烦你跑一趟，送到我家里。”然后我又把新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等一切交代清楚了，我才想起身边还跟着的那只老鼠，正想说他这会怎么这么安静，却发现他不在身边。 “胡大哥，有看到刚才跟着我的那位——姑娘去哪了吗？”我问胡水平。 “没注意到啊？”胡水平道。 算了，他走了不正好。我赶紧上楼去找卓然了。却在打开包厢的门后，看到那只鼠精正和卓然面对面的坐在那。 我心里一咯噔，他不会和卓然说了什么吧。 “你怎么了？”看到在门口发呆的我，卓然问道。 看他还这么镇定，我可以确定那只老鼠没跟他说什么。 桌上火锅底汤早就沸腾了，卓然将配菜倒入其中。 “那个……表妹过来。”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只老鼠叫什么，只得随便抓一个叫了。 “叫我啊？”鼠精望着我。 “还有谁。” 变了女装的鼠精蹭了过来，我叫卓然自己先吃，然后把鼠精叫到了楼下我的办公室里。 “说吧，为什么老跟着我。”我说。 “喜欢你啊！”鼠精道。 “那是你的事，麻烦别老跟着我好吗！” “生气了？” “生气了。” “为什么你可以把凡人当做朋友，看到我就像仇人似的呢？”鼠精道。 “有吗？”细细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每次看到他都没给过好脸色啊，“对不起啊，好像我对你的态度确实不好了点。但是，现在这里是凡间，你最好收敛点。否则真会对你不客气的。” “以后我会注意的，今天就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鼠精说完，就地遁走了。 我回到楼上的包厢，卓然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便问我表妹哪里去了，我只得说她回去了。 卓然没再深究，继续吃饭了。 下午回去的时候，家里总算清静了。正想回房去睡个觉，徐氏把我叫住，一个丫鬟从她身后走出，手里还捧着个大碗。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徐氏说道：“这是娘打听来的偏方，吃了保准生个大胖小子。” 偏方，我目瞪口呆，真要吃下去啊…… 第七十六章灯会 三百多年后，第一次在凡间过了一个年。三十晚，我和卓然还有徐氏，聚在一个屋里，没回家过年的家丁丫鬟给做了点心送进来。 今晚是要守岁的，也就是说，今晚没觉睡了，于是三个人围坐在火炉前一起吃吃喝喝，到处闲扯。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几乎说的没什么话说了。静下来后，我又想起了在苍山的时候。 现在的我和千繁都不是凡人，也就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再加上苍山四季一个样，什么节日都没气氛，所以，即使是民间的大日子，我们还是照平常一样过。 要说，这样的节日，我居然很喜欢这样不用特别在意的感觉。 坐了一晚后，正月初一早，四处鞭炮声不绝于耳。卓然点了鞭炮后，我打开院门，想看看街道上今天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结果被大门两侧贴的门神画像里的门神给困住了。 “哪来的妖精，竟敢私闯民宅”门神甲手执法器质问。 我在心底暗骂了声贴这门神画像的，也不知道是卓然还是徐氏，或是让家里下人贴的。 “什么私闯民宅，这是我家好吗！”我说。 “尔非人类，为何要在这凡尘安家，有何企图？”门神乙道。 “好日子过久了，来人间找虐的。怎么好像妖在凡间就一定就会做什么坏事吗！”我说。 两个门神互看了眼，乙道:“这里当真是你家，屋里其他人又是跟你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什么人重要吗，我又不是要害他们。”我说。 “算了，她自己就住在这里，出事了拿她是问就好了。”门神甲说。 “什么叫出事了拿我是问，要是别人干的也找我啊，那我不成冤大头了。”我话还没说完，两个门神已经回到了画像中。 “谁在门外啊！”卓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听错了，门外没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听错了，而不是看错了。”卓然道。 “你话太多了。”我往回走。 卓家没什么亲戚，所以正月里头也不用走亲戚拜年，这我倒乐得轻松。倒是有不少根本不熟悉的人提着礼物来，说是给卓解元拜年来的。 这种事我和卓然就不管了，见到了就打声招呼，其他什么事就全丢给徐氏，她也乐得开心。 初五的晚上，我突然想起下人们说过，今晚有灯会。我赶紧找到卓然，要他陪我去看。卓然很爽快的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我们出现在了城中最热闹的区域。 “这些灯都做的好好看欸！”我赞叹着，掏钱买下了一盏剪纸精美的花灯。 一队边走边耍杂耍的队伍迎面而来，我和卓然退到一边，头上戴着大头娃娃面具的一群人踩着高跷从眼前路过。周围的人直拍掌叫好。 踩高跷的过去后，后面还有翻跟头的，舞龙的…… 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段路后，又看到路边有表演喷火吞剑的，甚至有个壮汉惊险的耍着两团火球。 在我旁边，一个妙龄女子将一个秀好的荷包塞进身边少年手中，而少年拿出一支金钗替女子戴上。这是互定终身了吗？我想。 既然是灯会，当然少不了猜灯迷，不知道自己能猜出几个。 刚想招呼卓然一起去猜灯迷，发现他不在身边。 去哪了？我在这附近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他人。 他应该不会独自走开的啊！我又沿着来时的路寻去，路过身边的人，无不是兴高采烈的。 会不会回去了，但如果他回去的话，不会不叫我啊！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才想起自己会阴阳抡算的法术，于是当街掐算了起来。 很快，我找到了卓然所在的位置，按着掐算出来的路线，我几乎是跑着往那个方向追的。 那地方绝对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平日里需要走的。而卓然的身边，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东西我算不出来。 走了一段路后，地势越发偏僻，却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而在他前面很长一段距离处，又有两条背影。 我前面的人影似乎是在跟踪前面的人，不知道要干什么。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把手中灯笼里的烛火吹熄了，灯笼也扔了。我将自己隐身了起来，快步掠到前面人的身边，一看之下，差点没吓到我。 这人居然是常彦潇，他的手中还握了把剑。 他要干什么啊？要杀人吗？再看前面的两人，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种气息我很熟悉，是妖气。 难道常彦潇也感觉到了，他是要捉妖吗？估计他武功再好也没这本事吧。 这条路是我掐指寻卓然时找到的，不知道卓然是不是跟前面的妖有关。 前面的两个身影中有个是凡人，但不是卓然。 我施法在常彦潇面前做了个小阵法，将他困一会就好，为的是不想他涉险。 紧跟着前面的两人，一路往山上去了。怕他发现有人跟踪，我在身周做了个结界，将气息隐藏了起来。 这是条很险俊的山路，不过对我来说也没多大问题。 爬到半坡上后，终于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内隐隐有灯光，估计不是个好去处！ “姐妹们，看我又带来个俊俏男子。” 我前面的人说话了，是个女妖，我看不破她的真身，估计道行不会比我低。 “我看看！”从山洞里，瞬间出来四五个妖娆女子，浑身的妖气。 几个女妖围着被带来的男子，摸脸的摸脸，****的****，再看那个男子，除了站着，睁着眼外，并没别的反应。很可能是被施法了。 我望着山洞内，很确定卓然就在里面。见她们还在围着那个男的，我溜进了山洞内。 里面一片灯火通明，也很宽敞，放着几张石桌，还有石椅。 这里没人，看到山洞边缘还有几个洞，我又掐指抡算了起来，最后确定了卓然所在的洞口。 正要过去，突然听到身后洞外一个声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虏掠男子？” 第七十七章蝶窟（上） 洞外说话的声音是常彦潇的，居然连我布的法阵都破了。 “这个不错，妹妹们，姐姐我就要这个了。”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 “姐姐，这好看的全让你给占了，我们怎么办呀！”立即有人反对。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常彦潇追问。 我钻进卓然所在的洞中，里面豪华的令人怀疑，也确实是障眼法。 洞中央，一张豪华的圆形大床上，卓然四仰八叉躺在中间。好在衣衫整齐，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我跑过去，爬到床上拍打着他的脸颊，一边叫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卓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身上被施了法，脑海中不由浮出这样一副画面—— 女妖:公子，良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早点安歇了吧！ 卓然:非礼勿动，还请姑娘自重！ 女妖:本姑娘好好待你，你却不知感恩，我告诉你，今天你从也是我的，不从还是我的。 女妖说完就扑了上去，卓然自然是要躲开的，结果恼羞成怒的女妖干脆施法将他弄晕了。 这剧情，我自己都想笑了，刚要施法将卓然弄醒，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从进这个洞后，我就没再隐身了，才被站在洞口的女子逮了个正着。 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常彦潇，此时那女子正用两条白皙的手臂攀在常彦潇脖子上，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了。而常彦潇，只是怒视着那女子，一看就知道被人作法困住了。 “你把这两人放了，一切都好说。”我边说着话，边提高了戒备。 “呦，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说放就放。再说了，这两个我就是看上，今晚他们就是我的。”女妖媚着声音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下他们了。” 我从腰间取下霞绫，只见女妖转头朝身后唤了声:“姐妹们，快来，咱们的洞府来客人了！” “谁呀！我看看……”几声嗲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后，五个女妖出现在常彦潇和女妖身后，个个垫起脚尖朝里面的我看过来。 “这谁啊，怎么进来的，姐姐，看我的。” 其中一个穿黄衣衫的女妖说着话挤了进来。常彦潇望着我，一脸的紧张。 “小心点，可别弄乱了我的房间呦。”挂在常彦潇身上的女妖说道。 “姐姐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要是弄乱了，妹妹再帮您收拾好就是了。” 进来的黄衫女子说完话，突然张开嘴对着我吐出一缕青烟。 这烟肯定不简单，我不敢大意，将自己七窍全闭住了，扬起霞绫毫不客气的抽向她。 黄衫女妖见嘴里喷出的烟雾对我不起作用，突然杨手朝我打过来几把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收回霞绫，卷开那些东西，发现是几片树叶。 “有两下子。”黄衫女妖说着话，欺身上前，手中继续甩出一把树叶。 再次扫开近身的树叶，黄衫女妖手中已多了一把利剑。 霞绫对利剑，她丝毫占不到半分便宜，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已被我掀翻在地。不过我没伤她性命。 “有两下子，我来。” 又一个着粉衣翠绿纹衣衫的女妖走了进来，她手中握着把犹如某种树叶般的翠绿蒲扇。 “不会是芭蕉扇吧！”我打趣道。 “什么芭蕉扇，我这把扇子，叫风火扇，不但能扇风，还能扇出火来。”粉衣翠绿纹的女妖说道。 风助火，这把扇子不容小觑。 这次我抢先发难了，可软可硬的霞绫毫不犹豫的打将过去。 粉衣翠绿纹的女妖不闪不避，反而扇出一道大火直扑我而来。 在不确定这火的威力前，为避免身后床上的卓然受伤，我做出个结界将卓然一起护了起来。 那女妖手中不停，一直朝结界上扇着，结界内的气温一下升高了不少。这让我有些担心会不会被热坏。 将霞绫束回腰间，召出苍芒剑，我满脸是汗，流到眼中刺激的眼睛生疼。 虽然难受，我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持扇的女妖，趁她瞬间没扇下去之际，收了结界一剑劈开了她手中的风火扇。 粉衣翠绿纹的女妖一声惊呼，躲到了被大伙称为姐姐的女妖身后。 “不错，有两下子。” 攀着常彦潇的女妖放开了常，手指作出一个手势，嘴中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向我。 抬剑挡过后，我做法将床上的卓然以结界包裹住，从洞口送了出去。为防那些女妖阻挡，我冲到她们面前，抬剑就刺常彦潇旁边的女妖。 趁着女妖闪躲之际，我又施了法解了常彦潇身上的法术，却也没逃过一把利剑的攻击。 尽管躲了一下，还是被刺在了腰间，痛得我直咬牙，回身就斩断了她收到一半的剑。 突然手被人握住，一看，是刚恢复如常的常彦潇。 他出手推开挡住出路的一个女妖，拉着我就往外跑。 避过桌椅，我们一路跑到了黑漆漆的洞外，卓然就躺在地上，结界在刚才被伤时不小心撤掉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的。”常彦潇说着话，从洞口捡起一把剑。 “我来找他的。”我指了指卓然。 这时，六个女妖已经追了出来，常彦潇道:“你先带着子也走。” “你打不过她们的。”我说着，横剑当胸，将二十年前千繁教我的剑招回忆了一通。 “身为一只妖精，却和凡人站在了一起，你图的是什么啊！”为首的姐姐说道。 这话一出，我能感觉到常彦潇异样的目光扫在我身上。 “图什么不关你们什么事，我只知道这两个人不能让你们给害了。” 第七十八章蝶窟（下） 常彦潇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捂住了我的口鼻，我顺势将那块布在脑后打了个结。 将全身的力量聚集在握剑的右手上，我一跃而起，奋力刺向那只大蝴蝶。 一声怪叫，手上感受到剑尖刺入一软绵物体，有液体溅到脸上，我心头一颤。 自莫名其妙重生以来，今天是第一次杀生，还是这么一只已修炼成人形的蝴蝶精。 身体和心理都受不了了，我拔出剑落回地面。 可能并没有刺中它的要害，大蝴蝶扇着翅膀朝常彦潇扑了过去，他手中的火把差点被扇灭。 常彦潇也并非空手而来，他自腰间抽出一柄三尺长剑，唰唰几声就招呼到那只大蝴蝶身上。 大蝴蝶的翅膀被划烂了几处，被我刺中的地方还在往外渗着黑绿色的液体。 “今天算我倒霉，来日方长，我会还给你们的。”它突然又说话了，声音依旧好听，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说完它扑着翅膀就往洞外飞去了。 洞里的小蝴蝶也纷纷跟了出去，我瘫坐在地上，身上没有半丝力气。 “你怎么样？”常彦潇收了剑，过来伸手想扶我，却又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不过最终他还是将我扶了起来。 我将霞绫收回腰间，以苍芒柱地支撑自身的重量。 “你怎么来的？”我问他。 于是，常彦潇将他来这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给我听。 每年的灯会过后，杭州城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一些壮年男子，官府出动捕快衙役满城搜找，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今晚，常彦潇在赏灯的时候，看到一个长相颇好的女子将一个男子带走，原以为他们是互生好感才走到一起的，却总感觉那女子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头，于是常彦潇就跟在了他们后面，结果来到了这野外。 他说半路上不知怎么的迷了路，那是我做的，但我没告诉他。眼看着那一男一女消失不见了，他心急如焚的一阵乱闯，最终走了出来，并找到了这个地方。 他说刚到的时候，眼前就如我开始看到的一样，是一栋灯火通明的房子，却在瞬间，房子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石头山洞。 这会一定就是彩衣女妖化出原型的时候。为探查个究竟，他就地取材做了支火把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到处都是蝴蝶，他还看到了几具人的尸体，并且有一个就是他跟踪的那个男的，几个人看上去像是中毒死的。 常彦潇不敢大意，他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头和脸捂了个结实，这才敢继续往洞穴深处找，他想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然后就发现了我。 “子也他怎么了？你们怎么到这里的？”说完，常彦潇问我。 “我和卓然在逛灯会，却发现他不见了。然后我就找到这里了。”我说，见四周的蝴蝶散的差不多了，收了卓然身周的结界，又使了法术将他身上原来被蝴蝶精施的法除去。 原来豪华的大床早就不见了，卓然躺的地方是一块平整的石头。 “这是哪里？” 这是卓然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这么快就醒了说明他没事了，有事的是我…… 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心里想的是要看看现在自己在哪，用尽了力气，总算是睁开了一条缝，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立刻又闭上了。 睁睁闭闭好一会，总算是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光线不是很强，应该是烛火，现在是晚上。 头顶的床幔很眼熟，好像是卓然床上的。 转动着酸痛的勃颈，床边趴着卓然，已经睡着了，不远处的门口，地上坐着两个丫鬟，同样是睡着了。 “卓……然……” 嗓子有些沙哑，声音也不大，卓然却被叫醒了。 “白黎，你醒了！” 卓然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无力的点点头。 “你都昏睡三天了，真对不起，连累你中了这么深的毒。”卓然说。 我居然昏睡了三天，难怪浑身都痛。让我奇怪的是，昏睡中居然没现出原型。 “可以给我杯水吗？”我说。 卓然连忙起身去倒水，然后扶起我将水喂给我喝下。 “你感觉怎么样了，大夫都说你这毒不好治，好在你醒过来了。你先躺着，我再去找大夫来看看。” 卓然将我放好床上，要去找大夫，我把他叫住，告诉他不会有事了。 “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卓然还是出门了，出门前他把门口两个丫鬟叫醒了，要她们照顾好我。 我静静的躺着，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心里还清楚的记得弄成这样是什么事，不知道常彦潇怎么样，那天卓然有我的结界护着，他只是用布条挡着。 卓然很快把大夫带来了，大夫替我诊治后，说已经没多大事了，喝几帖祛毒的药汤就好了。 “常彦潇没事吧？” 大夫走后，我不放心的问卓然。 “他没事，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你没事了，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前一两天，你脸色都是青的，好几个大夫说没得治了。真是老天保佑！”卓然激动的说着。 卓然的眼睛通红，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我让守在屋里的丫鬟都退出去，然后起身想移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就睡这里吧，我不用睡。”卓然将我按回他的床上。 “你都没睡好……” 话还没说完，卓然打断道：“我真的睡饱了，肚子是不是饿了，厨房还有给你留下的食物，我叫人拿来。” 我点点头，肚子是有些饿，估计是因为这几天元气不足吧。 卓然叫人拿来了食物，扶我坐到桌边，又替我在身上披了一件厚衣裳以防我冻着。 吃完热腾腾的食物，精神好多了，躺回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徐氏，看到我醒了，她一脸欣喜的说道：“小黎真醒了，这几天吓坏我了，饿吗，起来吃点东西吧，我都给你端进来了。” “谢谢娘！” 我刚起身，就有丫鬟过来给我穿衣，弄得我倒不好意思了，拒绝她们自己来。刚下床，丫鬟又拿来漱口水和洗脸的水，都感觉自己成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即使已经成为有钱人，健康风险还是避免不了的，饭后那碗药汤苦的我差点没哭出来。虽然有一块贴心的糖甜甜嘴，到现在快中午了只要一打嗝，就会有一股药味窜入鼻孔。 “彦潇说这是你的剑，你什么时候买的，从没见过啊？” 在我裹着大衣窝在房里烤火时，卓然捧着苍芒剑站在我眼前。 第七十九章山贼 经过几天的恢复，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体也没什么不适了。元宵还没到，卓然已经准备好一切要进京应试了。 我跟卓然说也要去，起初他不答应，说我刚好，就不要奔波了。我说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管我。他没话说了，只得由我。 徐氏那就什么都没说，自那天卓然被掳，她也很害怕，虽然没告诉她是妖怪做的，她也为卓然的今后担足了心。 出发前，我将苍芒剑取出看了又看，记得那天卓然捧着剑站在我眼前时，当时我又恍惚了，仿佛他这是要赠剑给我。 现在看这剑，心中有种其妙的感觉。 当年，千繁怕我日后遇到麻烦，将这把剑送给了我，那天，我用这把剑保护了一个跟他长得极像的人…… “小黎，可以走了吗？” 隔间外，卓然喊了一声。 将苍芒收回体内，我拿着一个装有衣物和银票银两的包袱走出房门：“走吧！” 大门外，一辆雇来马车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边上，徐氏和一干家丁丫鬟在和我们告别。 “然儿，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娘等你和小黎回来。”徐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我和卓然的手说道。 “娘，儿子不在家，你也要保重好自己，有什么事让家丁捎个信来。”卓然说。 徐氏手里拿着手绢擦着眼睛直点头，我就不明白了，不就只离开几个月吗，用得着这么难舍难分？ “小黎，你会功夫，帮我好好照顾然儿。”徐氏对我说道。 我点头:“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相公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徐氏点头。卓然先将我扶上去，等我坐稳了，自己才上来。 “我们走了。” 最后打了声招呼，我让车夫将马车开动了。 今天是个出行的好日子，不但出了太阳，还不是特别冷。 “你这个样子很俊！”卓然说。 “是吗？”我看着自己一身的男装，这是为了让人少说闲话扮上的。 “去京城的路挺远的，你真不应该跟来的。”卓然又说。 “你放心好了，你能去，我更能去。” 马车颠簸着，我看了会车窗外，没什么特别的，不觉有些困了，便躺在了宽敞柔软的凳子上，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仿佛置身在绵绵云雾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偶尔想打个滚，又被弹回来。 然后又老老实实的躺好。可是久了，又想滚了，还是动不了，于是干脆坐起来，脑袋却撞到了东西，睁眼一看——“喝，你怎么坐在这？” 卓然挑眉，“你醒了，你一直在滚，我怕你摔地上去。” 脑袋有些沉，我说道:“难怪一直动不了。算了，不睡了。” 卓然坐回对面原本的位置。 “到哪了？”我撩开窗帘看外面，两边都是山，不见半个人影。 “抄的小路，有些不好走，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卓然说。 我点点头，也没多大关系嘛！ 突然，一声马嘶，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同卓然一同掀开门帘看了出去，马车的前面，站了好些个手持大刀的黑衣蒙面人。 “打劫啊？”我脱口而出。 “能对付吗？”卓然轻声问。 “打不过怎么办？”我开起玩笑来。 “那就赶紧跑吧，或是把钱给他们，让他们放我们走。”卓然道。 “傻呀，这几个人都打不过，我还跟着你来做什么！” 我走下马车，打量起了对面的蒙面人，这可是传说中的山贼啊！ “这小子穿的不错，身上肯定有不少银钱。”一个山贼说道。 “钱有啊，你们要多少？”我说。 几个山贼面面相觑，后又齐齐看了过来。 “你们的开场白呢？”我说，不是应该有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吗？ “这小子有问题吧？”几个山贼露出来的眼睛都充满疑惑。 “唉，你们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不知道二当家会不会喜欢啊！” 一个山贼说完，旁边立即有人反驳:“二当家虽然喜欢细皮嫩肉的，但是这是男人啊，咱二当家又不是断袖。” “不打劫了啊，那我走咯！”或许是车里无聊过头了，此刻只想逗逗他们。 “嘿！”山贼们饶有兴致的围了过来，“有意思啊！一个大男人系一条红腰带。”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说完，轻声念动咒语，腰间的霞绫自己飞出，给他们一人脸上甩了一下。 “他……他会妖术” 说完，一个个作鸟兽散。 “无趣！”我收回霞绫，感觉自己做了件无聊的事情。 “你果然会玄门法术！” 转身后，听到卓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估计常彦潇跟他说什么了。 “这……这……”车夫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怕吗？我可能真是妖精哦！”我说。 车夫突然从车辕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对我说道:“公子，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别害我呀！” 禁不住挑了下眉:“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刚才又不是我在车上，今天什么下场你该知道。” “小黎，别胡闹了，还是上车赶路吧！” 卓然的话使我一征，这口气不像他啊！疑惑的看了过去，换人了吗？ “你又怎么了？”卓然说道。 我摇摇头，“没事。” 爬上马车，让车夫继续往前走。 第八十章捡个娃娃 “你不怕我吗？”我疑惑的问卓然，作为一个凡人，且还是个文弱书生，胆子居然还不小。 “有什么可怕的，你要有心害我，那天也不会冒着危险救我了。”卓然说。 “谢谢你的信任。”心里有些难受，同一副面孔，一个相处不到一年，都能相信我心无恶意，而有人，相处上百年，依然不信任我…… “你怎么了？”卓然问。 我摇头，“没事。什么时间了？” “刚过午时。”卓然说。 “饿了吗？”看看这四周，估计是没饭店的了，包里也没准备干粮。 “这一带没有人家的，饭馆更是没有，二位爷没带干粮吗？可惜小的带得不多，只够一个人吃。”车夫说道。 “继续赶路吧！”卓然说。 我上车，刚坐定，听到卓然的肚子一声轻响。卓然朝我尴尬一笑，紧接着又一声响。 我笑道:“看来你很饿哦！师父，赶紧走吧。” 车夫打着马，马拉着车快速的往前跑了起来。 又是一路颠簸，终于在一个岔路口看到一家茶棚。 我和卓然下了车，茶棚里一个老头走过来。 “有什么吃的吗？”我问他。 “荒郊野外，只有野菜团子，不知道几位要吃吗？”老头说。 “将就吧。”卓然回道。 我们在茶棚里坐定，我又把车夫叫了过来，人家辛苦赶车，更得吃饱。 车夫道了谢，在桌边坐下。老头将野菜团子和茶水端上桌来，说了声慢用便退开了。 野菜团子，听名字就好吃不到哪里去，但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用竹筷叉起了一个。 “嗯，做得真好吃，比我老婆子做的还要好吃。” 我还没吃，一旁传来车夫的话，我疑惑的看向他，真有那么好吃？ “不好意思，失态了，确实是好吃过头了。”车夫对我抱歉一笑。 我又去看卓然，他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菜团子。 轻轻咬下一小口，嚼了嚼，嗯，味道果然不错，虽然谈不上入口既化，唇齿留香，也别有一番山间特有的清淡味。 一口气吃了两个，卓然和车夫各吃了五个。 喝了茶，结了帐，我们继续赶路了。 又是一路的颠簸，不见人家，只有一条山间的小路。 天色不久就渐渐暗了下来，而我们还是在这条山间小路上，今晚不会要露宿野外吧，又没帐篷什么的，马车上的空间有限，睡着不舒服。 “师傅，你先停下车。这有间庙宇，要不今晚我们干脆在这里借住一夜好了。”卓然突然说道。 我往他那边看过去，在他身后的窗外，还真有座庙宇式的建筑。 下车后，再细看，庙宇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半点灯光，还散发出一股木头的腐烂气息。 “你确定要住这里？”我说。 “不然只能睡马车上了。”卓然说着掏出火折子吹亮，独自往庙门去了。 “哇……” 一声小孩的啼哭声吓了在场三人一跳。卓然往后退了两步：“怎么回事，哪来的哭声？” “会不会是夜猫子？”车夫往四周看了一圈说。 “好像是里面传出来的。”我指着庙门说道。 哭声还在继续，我们三个人都没敢动，那哭声更激烈了，听得我心里直打颤，这荒山野岭的，听着怪渗人的。 “会不会是谁家的小孩走丢了，到这里来了？”卓然说。 车夫道：“估计是发|情的野猫……” 他话还没说完，我和卓然齐刷刷的看向他，他自觉失口，本能的住了嘴。 “我进去看看。”卓然说道。 “我陪你进去吧，有危险好应对。”我说。 卓然将不是很亮的火折子举到眼前，慢慢向前，我在后面拉着他的衣角跟着进入。 不知道为什么，卓然明明就是个文弱书生，跟在他身边却有种异样的安全感。不知道是因为他长得像千繁，还是前两次救过我的原因。 庙里很干燥，一进去就带起一阵呛鼻的灰尘。喉头有点痒，我咳嗽了两声掩住了鼻子。 火折子照亮的范围有限，我从卓然身后转到他旁边，两人朝着发出哭声的地方慢慢走去。 我有些害怕，将霞绫拽在手中，突然听卓然喊道：“咦，真的是个孩子。” “在哪？”我左右快速的扫了几眼，愣是没看到哪有什么孩子。 “在那里。”卓然指着两步开外的一堆干草说道。 我仔细的往那搜寻着，还真有个小孩，只是孩子身上的襁褓跟干草一个颜色，很难看出那里躺着个小人。 卓然把火折子递给我，要过去，我赶忙拉住他，道：“你就不怕那孩子是妖物变的？” 卓然发出一声笑，道：“他要变，也不至于变个孩子吧！” “红孩儿也是个孩子，唐僧还不是上当被抓。”我说。 “这孩子不是红的啊。”卓然挣开我的手，上前将孩子抱起。 神奇的是，孩子立马不哭了，而我还在纠结卓然的话：“谁说红孩儿是红的啊！什么神逻辑。” “你看，这个孩子好乖巧。”卓然将孩子抱到我眼前。 他手中的孩子小小的，小眼睛，小嘴巴，小鼻子，两只小耳朵。确实很可爱，但是…… “这孩子来历不明，你要带着他上京吗？”我说。 卓然看着我，道：“我也不知道，但总不能就丢在这里啊！” “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丢下的还是怎么的。”我嘀咕。 “现在怎么办？” 卓然问我，我问谁啊？ 身后有脚步声，车夫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和卓然同时转身，车夫咦了一声，惊讶道：“谁家的孩子？” “就在这捡的。”我指指身后。 “哇……”突然，孩子又哭了起来。 “怎么办，他怎么又哭了。怎么这么臭啊？”卓然道。 他这一说，我也闻到了一丝异味。车夫道：“是不是拉了。” “你看看。”我说卓然。 卓然又将孩子放回干草垛上，将襁褓打开，为防冻着孩子，我不动声色的将周围的温度变高了。 “真的拉了，怎么办？”卓然看后说道。 “大哥，麻烦你帮我把车上的包袱拿来一下，谢谢！”我对车夫说。 “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卓然。 “是个女孩。”卓然说完又道：“要不你来吧，这种事你比较细致。” “公子，拿来了。”车夫进来将包袱递给我。 打开包袱，找了件干净衣服出来，我说道：“你先把她弄干净，再用这件衣服包起来。” “我拿什么擦？”卓然茫然。 我又翻出一件衣服递给卓然：“用这个。” “你不要换穿吗？”卓然没接。 “到时再买就是了，快点吧，你不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卓然接过，然后笨手笨脚的帮孩子清理好，两人合力把孩子包裹好。 将庙里一些废木材捡到一堆生了堆火，我用一根比较干净的木条将车夫给的馒头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孩子还在哭，估计是饿了。既然遇上了，总不能放任不管。 一会后，馒头烤好了，再次借用了车夫带的水，将一片从外面摘来的宽大树叶洗净，把馒头外面一层烧焦的去掉，捏出里面的放树叶上，再用水将其软化，然后才喂给孩子吃。 或许真是饿了，孩子看起来不大，却吃得很好。 第八十一章捡个娃娃（下）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荒山、破庙，来历不明的婴儿，且此刻，那孩子就在我身边熟睡。 我睡不着，在火堆边的干草垛上坐着，偶尔添一两根木材到火上，以免睡觉的人着凉。 几声“伊伊呜呜”后，那孩子又小声的哭了起来，都几次是这样了。我烦不胜烦，又无奈的将孩子抱起。 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只要抱起来就不会哭了。身前的火印得她脸蛋一片红润，只见其小嘴动了动，就直往我怀里钻，不明白是要干什么。 突然，我腿上一热，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下意识一摸，果然一片湿了。 “这孩子怎么这样，要尿也不先通知一声啊！” 我受不了的大喊起来，瞬间将卓然吵醒了来。 “怎么了？”卓然揉揉眼问我。 “她尿我身上了……” 我将孩子放下，瞬间，她又哭了。 卓然将孩子抱起道:“你去换衣服吧，顺便拿件干净的给她换一下。” 经过一夜的折腾，总算是天亮了，我一夜未眠，只在天亮时分趁着小孩不吵时打了会坐。半夜里，卓然要求他来守夜，我不放心，结果后半夜里他陪着我一直到天亮。 “谁选的这条路线啊，没饭馆吃饭，没客栈歇脚也就算了，还捡到这么个小娃。”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那个捡来的小孩，我不禁大发牢骚。 “我哪知道会这样，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做善事好了。”卓然语气柔和的说道。 “问题是，这么小的孩子，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照顾。” “要不，等到了城中，我们把她交给官府好了。” “只能这样了。” 我们没有到达哪个城中，倒是在下午时间到了一个村落。考虑到孩子从捡到到现在只吃了些馒头屑，我们在村口停了下来。 卓然敲开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跟徐氏相仿的老大娘。 “你们有什么事吗？”老大娘用她那混沌的双眼扫了我们三一眼。 卓然抱拳一辑：“老人家，打搅了。我们路过此地，还带了个孩子，想麻烦您给我们弄些吃的。”说着指了指我手上的孩子又道：“您放心，我们会给钱的。” 老大娘往里面让了让，道：“进来吧。” 我和卓然抱着孩子，还有车夫走进了院门。院子一堵墙下，三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正在那里玩着什么游戏。 “桂花，快做些吃的招待客人。”老大娘朝一侧一间低矮茅屋喊了声。 “进来坐吧。” 老大娘将我们领进正屋。 “怎么你们三个大男人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啊？”老大娘奇道。 “不瞒大娘说，这孩子是我等半道上捡的。”卓然道。 “什么，我看看？”老大娘突然神色一变，走过来看着我手中的孩子，道：“这孩子你们哪捡的？” 她的声音有些颤音，我心生疑惑，皱眉道：“大娘认识这孩子吗？” 老大娘退后了几步，强笑着直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哇……”这时孩子又哭起来了，我抱着她轻轻晃了起来，也就没心思再管其他了，只想等到了大城中把她送官府去。 哄了一会后，还是没效果，这时老大娘端来了一碗米粥，不知她什么时候出去拿的。 我用勺子将米粥舀起送到小孩嘴边，这次，孩子竟然没有吃，而是继续在哭。 之前她吃馒头屑都吃的好好的啊，怎么现在不吃东西了。 当我怀疑是不是她又尿时，一个年轻少妇进屋来了。 她手里用一个托盘端着几个碗，放下后，她走到我面前，道：“我抱抱她吧！” “好！”我正被闹得不知如何是好，有人帮忙自然赶快将这块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少妇从我手中小心的接过小孩，那孩子居然一下子停下了啼哭。 “幺儿不哭，来，我们吃米粥。”少妇坐下，从我手中接过勺子，舀起米粥喂到孩子嘴里。 孩子张嘴接过，在这一瞬间，似乎还看到孩子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摇摇头，这孩子太古怪了。 有人帮忙照看孩子，我和卓然总算吃了个轻松饭。 饭后，卓然拿了几锭散银给老大娘，她却怎么也不肯收，还说什么相逢就是缘，你们不必这么客气。 卓然坚持要给，最后她还是收下了。然而，当我们告辞要走时，那少妇却说：“再过一会天就该黑了，几位不妨今晚在这住一宿吧” 她手中还抱着那个孩子，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定。 话说这少妇长得还是挺好看的，但是她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心里藏着什么。 “多谢您的好意，我们要去的是京城，路还远着呢，还是先告辞吧。”我说。 “桂花，往京城的方向不远就有一家客店，还是让他们走吧！”这时老大娘说话了。 “是，娘。” 原来这个少妇就是我们进门时，老大娘喊的桂花。 “谢谢你的帮忙，这孩子不知怎么回事，倒是跟你很投缘。”我边说着客套话，从她手中接过已经睡着的孩子。 “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桂花说道。 心下奇怪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她：“我叫白黎，这位是我家少爷，叫卓然，是今科杭州城乡试的头名解元。家就住杭州城内。” “谢谢！”桂花脱口说道。 “为什么？”我大为不解。 “对不起，小女子失态了。”桂花道。 “那就先告辞了，感谢你的招待。”我也不想深究桂花那些话，说完就同卓然上了一边的马车。 车夫打着马，我们再次上路了，还没走几步，明明睡得很好的小孩又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她怎么又哭。”估计我的整张脸都皱成苦瓜了吧。 “我来抱。”卓然从我怀里接过小孩。 “小孩太麻烦了！”我感叹着。 “以后你总得生，现在就当练练手也好啊！” 卓然突然冒出的话，都让我有些怀疑眼前这人是卓然吗？ “跟你生啊！”我呛道。 卓然突然咳嗽了起来，似乎真被呛到，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道：“抱歉，我失言了。” “真是！” 说完我扭过头看向最里面，后面的帘子被风掀了起来，不远处，我好像看见一个人跟在后面跑着。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干脆把后面的帘子拨开去看。结果后面还真跟了个人，那个人小跑着，却距离我们的马车越来越远，人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呢！ “师傅，你停下车。” 我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来，卓然问怎么了。我告诉他后面有人跟着，然后下了车，却迟迟不见后面的人追上来。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八十二章小孩的亲人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没有人啊！”一同下车的卓然看着来路说道。 “真的有人，我去看看。”说完我将孩子送到他手上。 “你小心点啊！”在我往来路走了几步后，卓然关照道。 走了估计有上百米的距离，还转了一个不大的弯，仍不见路上有什么人。 “怎么回事，真是我看错了？” 转身想离开，突然路边一个半人高的土堆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我敏感的往那边看了会，又没动静了。 我起步往土堆绕过去，一个人正蹲在后面双眼通红的看着我。 “怎么是你？”眼前这人不是刚才老大娘家的那个叫桂花的吗？ “我……”桂花起身，眼中流下泪来。 我皱了下眉，奇道:“你怎么了？” 桂花连忙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把眼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没，眼睛被沙子给迷了。” 这明显是在撒谎，“有什么事你说吧，否则你就不会跟着我们了。” “没……没事，公子后会有期，小女子先走了。”桂花说完往她家的方向匆匆而去。 为什么要说后会有期？“你等一下。”我叫住她。 桂花停了下来，转身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我走过去:“你一定有事，说吧，或许我能帮你。” 桂花原本擦干的泪水再次从眼眶中涌出。 “还说没事。”我不由嘀咕，也很好奇到底什么事使她这个样子，虽然窥探人心中的秘密对他人太不尊重，此时也被好奇心打败。 “白黎！”念头刚动，还没实行，卓然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里。”我应了声。 卓然转弯过来，他怀里抱着那个孩子，此时孩子已经停止了哭。 “这位是？”桂花背对着卓然，所以他没看到她的脸。 桂花转过身去，突然全身抖了起来，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问的是卓然，甚至有些怀疑，这两个人难道有什么？ “不认识啊！”卓然一脸的茫然。 “这个孩子，我可以再抱一下吗？”桂花突然说。 我看到卓然的眉明显的挑了一下，难道他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但他还是将孩子递到了桂花的手中。 我提高了警觉，这个桂花太奇怪了，虽然孩子是捡来的，保护她还是有必要的。 桂花抱着孩子，也没其他的动作，只是看着。 我抬头去看卓然，却发现他此时同样的望着我，眼神中写满了不解。 桂花看了一会，将孩子还给了卓然。“谢谢你们。”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谢什么？”我问她。 “没什么，二位公子，我回去了。”桂花说完，再次回头往回走。 “是不是哪儿不对？”我对卓然说。 “是有点。”卓然道。 “哇～”孩子突然又大哭了起来，把我和卓然都吓了一跳，而才走了几步的桂花也顿住了脚步。 她突然转过身来，一下跪了下来，再次把我吓了一跳，却听她说道:“拜托二位公子帮忙照顾好小女，我将感激不尽。” 说完连叩了几个头，还没等我反印过来，她已经起身擦着眼睛快步往我们来时的路去了。 “欸，你等一下……”我和卓然同时喊了出来，又同时追了上去。 前面的桂花小跑了起来，我也加快了脚步，很快追上了她，并将她拦了下来。 “这孩子是你的？”我问。 桂花一下掩嘴大哭起来，不住的猛点头。 “既然是你的孩子，怎么在山里的破庙里？”卓然到达后说道。 “你是故意把孩子丢了的吗？”心里有些气愤，这样的情况明显是故意的。难怪在她家里时，孩子一看到她就安静了，还笑了。 “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生下她……”桂花泣不成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卓然问。 “这是我第四个孩子，前面已经有三个女儿了，我家相公和婆婆都希望我能生个男孩。我们家的生活并不好，更本养不了这么多……” “养不了还生那么多干什么，重男轻女，女孩子就不是人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古人怎么想的。”我气愤道。 “两位公子，既然小女被二位拾到，二位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求你们带孩子走吧，送给别人养也行……” “你明明就很舍不得孩子，要不，你还是把孩子带回家去吧。”卓然说着，欲把孩子还给她。 桂花没接，她擦着眼泪，似乎在犹豫。 “你是孩子亲娘，怎么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虽然没亲身感受过，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就该是这样。 “我也是没办法啊……婆婆说女孩子要这么多没用，到时养大了还都是别人家的……” 我压下怒火冷静了一会，又在心里梳理了一下这个时代，最后叹了口气，是啦，她也只是个弱女子，没权没势，嫁人了，只能听丈夫和婆家的。 我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来，估计有个六七百两，全塞到桂花手里，“你将孩子带回去，我这还有些银票，都给你了，希望你们一家能好好待这孩子。” “这……”桂花看着手里的银票，悲伤的神情中带着不知所措。 “收下吧，相识就是缘，能帮到你，也算做了件善事了。”我说。 “谢谢，谢谢二位公子。” 桂花说着再次跪了下去，看她又想叩头，我忙将她拦住。 “带孩子回家吧，以后可别这样了。”我说。 这次，桂花从卓然手中接过了孩子，脸上逐渐浮出笑意。孩子也不再哭闹，甚至裂开了小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你看，多可爱的孩子啊！”我的心里也莫名的开心了起来。 “我们走吧。”卓然说道。 “今日不早了，二位可否明日再走！也好让我感谢一下二位公子的大恩。”桂花说道。 我很爽快的答应了，终其原因是怕她的家人为难她，好事做到底嘛！ 于是，我和卓然还有车夫又回到了桂花的家里。桂花的婆婆在看到我们去而复返，还有桂花手里抱着孩子时，脸色立刻变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八十三章小孩的亲人（下） “你们……你们……”桂花的婆婆脸色铁青，看着我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娘，所有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毕竟是您孙女，还望您能善待。”忍着心中的怒气，我尽量和善的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没谋…… “哎呦~不用活了……”桂花的婆婆突然往地上一坐，大哭了起来。 桂花吓坏了，一手搂紧孩子，空出的手去搀扶自己的婆婆。而她的婆婆却怎么也不愿起来…… “娘，求您先起来好吗……”桂花流着眼泪跪在了婆婆面前。 桂花婆婆突然一巴掌扇在媳妇脸上，嘴里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怎么尽生些赔钱货啊……” 桂花怀里的孩子又在哭了，似乎在心疼母亲挨的那个巴掌。 我一肚子气，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将桂花拉了起来，对她婆婆说道：“那是你儿子自己生不出儿子，凭什么怪她人。你也是女人，连你自己都看不起女人，怎么你……” 还要活着几个字差点冲口而出，卓然拉了一把我的衣袖，使我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停住了。 “你们什么人啊？在我家要做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是谁，已被人推了一把，幸好被卓然扶住，否则下一个坐地上的就是我了。 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子将地上桂花的婆婆搀起，关切的语气问道：“娘，你怎么了，这些人把你怎么了？” 说完，他又转身望向我，语气不善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夫君，你误会了，他们没有恶意，是我不好。”桂花靠近男子身边说道。 “你，这……”男子指着女子怀里的孩子吃惊的语塞了半天。 “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我说道。 男子看着我，半天还是没说话，更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么。 “这位兄台，我们不妨好好谈谈吧。”卓然说话了。 男子又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最后点头道：“先进来吧。”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坐着九个人，我和卓然，这家自称姓陈的一家七口。 陈姓的男子给我们讲了他们一家的事，大致就是他妻子桂花给我们说的那样。 “既然你们生了她，就该养她，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好歹也是条生命不是。”我说。 陈姓男子面现愧色，低下头道：“这位兄弟说的是，是我的错，以后再不这样了，也希望女儿能原谅我这个父亲。” “对了，相公，这位公子送了好些银票给咱们。”桂花说着从袖袋里将我给她的银票摸了出来。 “这……”陈姓男子惊得站了起来，很快就怒道：“桂花，你怎能收他人的钱财呢，快还人家。” “我们也算跟你女儿有缘了，权当是给她买见面礼的，你们就收下吧。”我说。 陈姓男子从妻子手里拿过银票，怎么也不肯收。一番推迟后，银票又落回了我的口袋。 其实，从这些迹象看，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犯了那样的糊涂，亲手将自己的孩子丢在了荒山野岭的破庙里。 这天晚上，我和卓然就住在这个陈姓男子的家中。由于他家本来人口就多，我和卓然被迫睡在了一个房间。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和卓然也自然没有拘泥。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卓然很快就发出了鼾声。我坐在桌子边，打算就趴在桌上眯一晚算了。 昏昏沉沉中，就在快要睡着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一个极细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黎黎!” 我猛的惊醒，这称呼，除了那只老鼠，还能有谁。就不知道，他做什么老跟着我。 我打算不理他，他则再次喊了一声，音量也提高了。 我打人的心都有了，为防吵到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往窗口去了，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果然，推开窗子后，那只老鼠精就在黑乎乎的窗外。 “怎么你又到这里来了？”我还没问他，他倒先问起我来。 “我来这不行吗？”我说。 老鼠精笑嘻嘻道：“行，当然行。” “说吧，为什么又跟着我？”我问他。 “保护你的安全啊。你知道吗？今天你吓死我了。”老鼠精说道。 “吓你，别开玩笑了。”我道。 “就那个孩子，我还以为是你和那个凡人的呢！”老鼠精道。 “就算是也不关你的事啊。”我道。 “好好好，你说了算。欸，你说，这凡人自私起来，真的是比我们妖还不讲道理，怎么你就这么喜欢他们呢？”老鼠精道。 “又不全都是坏人。欸，你刚才说，我说了算对不对，既然这样，就请你离开吧。”我说，原以为他又得贫一会嘴，这次却很快消失了。晃晃脑袋，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天微亮，卓然和我就醒来了，辞别了这户陈姓人家，我们继续上路了。 在离开前，我在我们睡觉的屋子里留下了一些银票。 没有了那孩子，路上明显舒服多了，但一想到那孩子这么小就被家里人扔在了野外，心里还是打了个哆嗦，要是没有让我们碰到，又会怎样？ 今天所走的路，不再像昨天那样偏僻了，在中午时分，我们刚好到了一处热闹的街市。 无疑我们要在这里吃顿午饭。 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还不少，以至于我们的马车都没法走快点。 “欸，卓然你看，那里有人在调戏良家妇女呢！”我看到几个男子正在拉扯着一个白衣女子。 “在哪？”卓然问。 我指了指我这边的窗外，刚好马车这会到了这个地方。 “师傅，你先停下车。”我将车夫叫停，然后下车。 “你等下，小心点啊！”卓然在我身后喊道。 周围围观的人不少，就是没人管闲事，就像第一次我见到卓然时那样的。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白衣女子挣扎着。 “先跟我们走吧，不会亏待你的，你爹反正死了，待会我家公子自然会派人过来帮你处理的。”一个拉扯她的人说道。 “不，你们先帮我埋了我爹，我再跟你们走。”女子大喊。 第八十四章救美 马车渐渐靠近那个素衣女子，我叫车夫停了车，卓然第一个下去，顺带掺了我一把。 “求求你们，能不能先葬了我爹，只要我爹安葬好了，小女子愿终生伺候几位爷。”女子哀声求着拉扯她的汉子。 “没事，你爹先放这里，等会我们再来。”一个男的说道。 “这简直是强抢民女嘛。” 推开人群，还未走进去，那几个男的刚好迎面拉着那女子走出来。 “干什么。”我将他们拦住。 “这小子哪来的，是想英雄救美吗？哈哈……”走在最前面的大笑了起来。 “公子，救我……”素衣女子向我求救。 “小黎，你要小心点。”身后，卓然关切道。 “你们是把她放了，还是让我打你们一顿再放。”我说。 “哈哈……你们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还说要打我们。”说话的还是站最前面的那个。 我毫不犹豫的一个拳头打在他脸上，道：“痛吗？” 能不痛吗，人都往后仰倒了，还好他身后的人将他接住，才没落地。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被打的那人站稳后，捂着流血的鼻子说道。 “我试试！”另一个上前就是一拳挥向我。 赶忙使用法术将自己的拳头变得硬如铁，同样的一拳与他来了个实打实的接触。 一声轻微的骨头折裂声响后，被我对了一拳的家伙抱着自己的拳头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咧嘴摇摇头，虽然自己的拳头没半分感觉，看到他那个样子也觉得疼。 “你们太没用了，看我的。” 这次上来的似乎还不错，至少用了几个招式动作。旁边围观的人群纷纷走开老远继续观看，还时不时的喝声彩。 不用法术，简单的武术招式我还是会的，更何况对手只是个凡人。 几个自我感觉很酷的招式使出后，结果另我自己很满意，对手已被彻底掀倒。 “我们还是走吧。” 没人再上前了，纷纷后退，转眼全跑了，那素衣女子也不要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素衣女子扑地一下跪在地上，我忙将她扶起，怎么他们就这么喜欢下跪呢！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小女子无以为报，回去后，定为公子立长生牌。”素衣女子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摇摇手。 “公子要是不方便相告，小女子也不好再过问。今天真是谢谢公子了。”素衣女子说完又福了一福身。 看着她的装束，突然想起点什么来，于是问道:“刚才我听你喊什么先葬了你爹，你……” “我们是出门走亲戚的，结果我爹在半路上病故了。钱财也被人抢走了，爹爹到现在还没埋葬……”素衣女子说着落下泪来，神情悲戚。 “对不起啊，你节哀顺变。”说着，我在袖袋里掏了掏，发现已经没银票和银子了，都给那户陈姓人家了。 暗地里捏了个指决，原本还在杭州“味儿香”的银两一下子出现在了手里。也管不了胡水平发现银两丢失后会怎样。 手从袖子里伸出时，手中已扣着一把银子，少说也有四个。 “这些银子你拿着，先让你爹入土为安吧。”我说。 素衣女子接过银子，再次跪了下去:“小女子柳飘飘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愿终生服侍公子左右。” 我扶起她，奇道:“怎么成我的人了？” “飘飘没钱置办家父后事，只好卖身葬父。如今公子不但帮飘飘打跑了坏人，还出钱帮飘飘办家父的后事，以后，飘飘自然是公子的人。”自称柳飘飘的素衣女子颔首说道。 我汗了一下，道：“不必，等你葬了你爹，就回家去吧。” “这可不行，岂能说话不作数。再说，我家就我一个人了，还请公子收留。”柳飘飘急道。 我转头看向卓然，想征询下他的意见，毕竟这一路他才是主角。 “怎么了？”卓然不解道。 “问你啊，她说要跟我们走。”我说。 “你说了算。”卓然说。 “公子，您就收下飘飘吧，飘飘虽出生贫贱，做饭、洗衣服什么都会做的，只求公子到时能赏口饭吃。”柳飘飘道。 我看着她，还在犹豫。卓然却说话了，“既然是这样，不如就一起走吧。” 我愕然，不禁有些怀疑，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再看柳飘飘，是啦，这女子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就是身上的素服有些拉低颜值，要是换身着装，一定更好看的。 难道……卓然看上她了？ 我以询问的眼神对上卓然，也不知道他明白了我什么意思没，倒听他说道:“她今天跟定你了，刚好她也可以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说。 “谢谢公子的收留。”一边的柳飘飘说得有些激动。 我又回过头去看她，一个点子在心里生成，我决定带着这个柳飘飘了，如果到时候她的品性什么的不错的话，我就把她和卓然撮合成一对。 这姑娘亲人都没有了，还替卓然减少了不少负担，何乐而不为呢！ “你拍手做什么？” 卓然的说话声将臆想中的我拉了回来，刚才似乎真是高兴到拍了下手。 “这位是我家公子，我是他的书童兼保镖。我家公子姓卓名然字子也。”我指着卓然说道。 “见过卓公子。”柳飘飘向卓然一福身。 卓然点头以示回礼。 “你去处理你爹的后事吧……我们……”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前面右手边刚好有个祁家酒楼。“我们就在那里等你。”我指着那边说道。 “是，公子，不知该怎么称呼公子？”柳飘飘低眉顺目的说道。 看着就好有规矩，比那个有钱的一枝花好多了。我自报了姓名，然后和卓然还有车夫往酒楼去了。 这是家不是很豪华的酒楼，甚至连吃的菜都做得不怎么样。前者我不介意，后者就不能忍了。 “不吃了。”每个菜尝遍后，我直接将筷子一扔。 “这么多菜不吃完岂不浪费。”卓然指着桌上的六个盘子道。 “浪费就浪费，难吃死了。”我不快道，赶了差不多两天的路，好不容易找到个酒楼，菜却这么差。 “你呀！以后看你还点这么多。”卓然无奈的摇头，继续夹菜吃饭。 “欸，酒保，酒保，你这拿的不是酒，是醋啊！”旁边桌上的车夫大喊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似醋似酒 在我抱怨着菜不好吃时，猛然听到我们的车夫大声喊着酒保，说把醋当成酒拿给他了。 顿时有点喜感，不知道他在把醋当成酒喝下去的那瞬间是什么感受。 “有这么好笑吗？”卓然道。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欸，你说，车夫大哥把醋喝下去会是什么反应？”我说。 “他没喝。”卓然说。 我挑眉，奇道:“你怎么知道？” “酒和醋的气味不同啊。”卓然淡淡回答。 我怎么没想到呢，但是:“说不定他的鼻子不好，没闻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鼻子不好？”卓然反问。 “说不定啊……”我强辩。 隔壁桌传来酒保的说话声:“客官啊，真对不住，我们拿错了，但是……哈哈……客官啊……我们店里的醋，价格上呢，要比你这酒贵多了……您看，您已经倒了一杯出来了，又把泥封打开了，这醋坛里已经进了风了。您是不是要把这坛醋的钱付了？哈哈！” 我吃惊不已，是他们自己上错东西了，怎么倒变成客人的错了。 不由的往那边看过去，正看到车夫嚯的起身，脸涨得通红，指着不知是醋坛子还是酒坛子道:“是你自己拿错了，怎能怪我将它打开了，是何道理？” 酒保脸色一变，道:“客官，您可不能不讲道理啊，我们是拿错了，但是你却把它打开了，您看，这上面还写着一个醋字呢，您是不识字还是怎么的。” 车夫低头一看，骂了声娘，道:“这是人写的字吗，看都看不明白，怎能怪我不识‘酒’！” 我好奇心大起，走过去把那只坛子转过来看。坛子上贴着个红色的纸片，上面书写着个很难看出来是“醋”的“醋”字。 往坛子里闻了一下，倒还真是醋。 “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个读书人，您看看，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的就是个‘醋’字嘛！”酒保点着坛子上的“醋”字对我说道。 “嗯！”我点点头，又道:“这坛醋我买了，多少钱？” “白公子你……”车夫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酒保顿时转换出一张笑脸，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个识货的，这坛醋可是上品的好醋，您就给个进价，五十文就好了。” 我掏出一锭碎银，酒保接过，立刻找了零。在他将零钱给我时，我指着自己那桌菜道:“你家的菜是不是都没洗，好几只苍蝇在里面。” 酒保瞪大了眼，突然就笑了:“公子，您真会说笑。”又指指外面继续道:“这天气，哪来的苍蝇呢？” 我扬扬眼，“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酒保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同一时间，我已施法在三个菜盘里变出了几只死苍蝇，就连卓然筷子上夹的菜也被变化成了苍蝇，他差点就送进了嘴中。 放下筷子，卓然的目光扫了过来。我对他报以一笑，谁让你吃得这么香。 “哎呀！还真是。这……怎么会呢？客官，要不我们给您换了吧！”酒保看后说道。 周围有几个客人好奇的过来看，之后纷纷作恶心状离开，并扬言以后再也不来了。 “苍蝇贵吗？多少钱一只？”我故意说道。 酒保发愁的看着走出大门的客人，苦笑道:“我给您换菜吧！” 我摇头，“不必了，已经吃不下去了，谁知道再换会不会还有苍蝇。” “那怎么办呢？”酒保反问过来。 “问我啊，做不了主就找你们掌柜来。”我说。 “这就去。” 酒保一溜烟走了，不一会的功夫，已找来一个五十开外，个头不高，又很瘦小的男人。 “我就是这的掌柜，酒保刚才把事情跟老夫说了，这个，您看，我们也是小本经营，那几个菜就不算钱了好嘛？”自称掌柜的瘦小男人说道。 “还要算钱啊，就因为那几只死苍蝇，其他菜我都没敢吃。”我说，让你们黑，不整整你们都对不起自己学过的法术。 掌柜陪笑道:“那就算了，不用给钱了，欢迎下次再来。” “走吧！”我对卓然说。 卓然起身，我把那一坛子醋扔到他手中，“钱买的，别浪费了！” 卓然接过，三人走出酒馆。 “你不等柳飘飘了？”刚进马车，卓然就问。 经他一提醒，我才想起说好在酒楼等柳飘飘的，但是，“怎么你就记性这么好？” 说完，我将正要赶马儿走的车夫叫住，吩咐他等一会。 “喝醋吗？”卓然将醋坛子递到我眼前。 我白了他一眼：“要喝你喝。” “不喝你买下做什么。对了，那些苍蝇是你弄出来的吧！我就说你怎么会买下这坛醋。” “是我干的又怎样，他们这么黑，我就不能整他们。”说完忍不住掀了下嘴角。 “她来了。” “谁？” “柳飘飘啊！” 顺着卓然的目光，我看到那个依旧一身素衣的柳飘飘正往祁家酒楼大门行去，不同的是，她头上的白纱不见了，估计她爹的后事已经处理完了。 “柳飘飘，这边。”从车窗里探出头，我喊了声她。 柳飘飘转过身看到我后，露出一个微笑，立马就朝我所在的位置走来了。 “白公子。”柳飘飘过来后在窗口同我打了个招呼。 “上车吧。”我说。 柳飘飘爬上车，并没到车里来，而是同车夫坐在车辕上。我又将她叫进来。 进来后，柳飘飘同卓然打了声招呼，我让她坐在我旁边。 再次启程，车上再次多了个人。柳飘飘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我和卓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娇羞啊！我一下来了兴致，一直看着她，结果她的头越来越低。 马车缓缓走过这个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车夫喝了一声，马鞭声传来，整个车猛地往前冲去，眼角瞥到卓然两只手忽的抱紧了差点从座位上滚落的醋坛子。 怪的是，马车才起步没走多远又倏的停了下来。停得有些急，马带的车厢一阵乱晃，再次看到卓然抱紧了醋坛子。 “师傅啊，拜托你驾个马车不要一惊一乍的好吗？”我隔着厚重的门帘子对外面的车夫说道。 “二……二位公子，这……” 第八十六章惊险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车夫莫名其妙结结巴巴的，掀开车帘，一惊，人好多啊！ 在离我们不到丈远的前方，几十个手握刀具，高瘦矮胖尽不相同的男子将本就不宽的道路挡了个严实。 而为首的几个，正是之前调戏柳飘飘的那几个人。 “就是那小子，等了这么久，总算被我逮到了。”最前面的一人嚷道，他的一只用白布条包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这么多人，我们逃吧！”卓然说道。 “这事是我引起的，二位公子，我去求他们。” 柳飘飘说着就要下车，我赶紧拉住她:“不会有事的，你们呆在车里别出来。” 刚要下车去，手被人拉住，转头一看是卓然。 “太危险了。”他说道。 “没问题的。”我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原来这个书生的力气也很大。 “我跟你一起下去。”卓然又说。 “不用，你会拖累我的。”实话一下就溜出了口，说完才觉不妥，于是又改口道:“就这些人我还能应付，你下去会伤到你的。” “要么你也别下去了。”卓然说完，对驾车的车夫喊道:“车夫大哥，我们换条路走。” “这里就这一条路”车夫说道。 “还是我下去吧。”我看着卓然的手道。 卓然松手了，突然他钻出车门，从车夫手中抢过马鞭，猛的抽在马背上。 马儿受惊，人立而起，一下就窜了出去。 我一个不备，和车里的柳飘飘摔作一堆。门帘掀起，车夫的身体一半摔进了车里，而前面那些拿刀的人纷纷避让，摔的摔在了路边。 马儿嘶鸣着狂奔着，越来越快，加上路不好，我们三人是刚坐起又摔倒。 车厢里的醋坛子也摔烂了，满鼻子的酸味。 好一会后，终于好不容易扶着凳子站起来，车前猛的一矮，我往前扑去，刚好抓住了门框，才没倒地。 然而就在抬头之际，发现车辕上的卓然不见了，眼角的余光里有东西在动，下意识直视过去，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卓然……”本能的喊出来后，发现当事人正看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卓然的右边就是处悬崖，从我这个视觉看不到那悬崖有多深。而卓然此时刚好滚到了边缘，再滚一圈他非掉下去不可。 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发现原来是马脱缰了，马早已跑远了，前方的路上给有一行新鲜的血迹，估计是马受了伤流下的。 我走下只剩车厢的马车，想去扶起卓然。 卓然动了下，刚想提醒他一声小心，话还没出口，卓然一个翻身，瞬间滚下了悬崖。 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我一下扑上去蹲身，一把抓住卓然一只还在崖边未落下的手。 在一声尖叫声中，卓然下堕的重力将我带下那片空虚。 直到这时才想起自己是会法术的，正要施法上去，原本下落的身体一顿，我砸在了在我下面的卓然身上，他被我压得闷哼了一声，两人又往下滚落下去。 换位之际，卓然一只手搂紧了我的腰，一只手移到我的后脑勺。 我们没滚多久，很快就到了底。 “卓然，你疯了，不要命了！”从地上坐起的瞬间，我忍不住骂开了。 卓然还躺在地上，嘴里说道:“对不起，原本是怕你被那些人伤到，没想到还是伤到你了。” 见他还没有起来的意思，我又有些担心了，“你没事吧？” 卓然这才坐起来，摇头道:“我没事。” “你说你，本来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倒好，反倒摔的一身疼。”我抱怨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高手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就你前两次受伤，难道是装的吗？”卓然道。 “我……那两次是意外……” “你也知道是意外啊，你能保证以后就不会有那样的意外吗？” “我……你……哎呀！跟你说不清。”真的被气得没话说了。 卓然没说什么了，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我心一紧，抓着他两边肩膀道:“你怎么了。” “咬破舌头了”卓然回道。 “你活该。” 我放了手，反手揉着后背被石子抵到的地方。 卓然抬头往上看了下，道:“还好，这里上去不是很高。” 我也瞄了下，道:“还好不高，否则你今天完了。” 这段山崖三米下就是一个急坡，坡长也不过十来米。 “对不起，以后我会小心的。”卓然道。 “想再来一次啊！真不明白，明明是去应考的，怎么整的像是取经似的……” 说完，我站起来，脚底一个石头差点崴到脚。 “你小心点。”卓然起身将我掺开。 “白公子，卓公子……” 山顶传来柳飘飘的呼声。 手做喇叭状拢到嘴边，我朝山顶回了句:“我们没事，马上就上去了。” “真的，太好了，我在上面等你们。” 隐约听到柳飘飘的欢呼声，我往上指了指，对卓然说:“这姑娘不错。” 卓然点头，“嗯”了声，之后又指着一处较缓的坡道说道:“我们从那里爬上去吧！” 我皱了下眉，“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为什么……啊……” 卓然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抓紧他往上飞去了。 落回山路上的马车车厢边后，卓然惊魂未定的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不说一声就上来了。” “胆子别这么小。”我回道。 “二位公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柳飘飘一脸的高兴，好看的脸上有两处擦伤。 “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真心道。 柳飘飘脸一红，低下头去。 “车夫呢？”突然发现车夫不见了。 “他去追马了，欸，他回来了。”柳飘飘指着我身后道。 我转过身去，车夫老远就说道:“马死了，是被那些人砍了几刀。” “看来我们得用走的了。”卓然说。 车夫走近后，又说道:“那些个天杀的，我一家就靠这匹马吃饭了……” “没事，等到了城里，我再给你买一匹，另外配辆车，钱我出，不用你还。”我安慰他。 “白公子，您真是好人，我代我全家谢谢你了！” 车夫说着就要跪下，被我拦住了。 “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希望天黑前能找到地方过夜。”我说。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八十七章卓然生病 这天的运气也实在是差，没摔坏，却是淋了一身湿。 虽然下雨时我们有一把伞，当时我和柳飘飘在用。本来是想让给卓然的，他怎么也不肯。想来也是，毕竟我还是个女子。 伞是有了，我和柳飘飘还是被打湿了。 好在天黑之际，我们进入了一个小城，很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客栈。 柳飘飘没有衣服换，我只得把自己准备的另一套男装给她。 好玩的是，当时她接过时，脸都红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我又跑到隔壁房门口，敲着门问卓然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卓然打开房门，道“我在房里吃就好了。” “别嘛，我们到下面去吃。” 说完，我又把柳飘飘叫了出来，想她一起去，结果她因为穿着一身男装，不好意思出门，只得作罢，我让店里的伙计给她送了食物去。 和卓然吃了饭，回房后，上床刚要睡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我问。 “是我。”卓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什么事吗？”我没有立即去开门。 “我刚向店老板借了创伤药来，你拿去用吧。”门外卓然说。 “不用了，你自己用吧！”一些淤青而已，哪用得着这些东西。 “我放门口了，你自己拿吧。” 一声轻响后，卓然的脚步声昭示着他人已离开。我有些困，懒得出去拿了，被子一蒙，灯也不吹就这样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伸了个懒腰，身上传来的痛楚不由是我呻吟出声。心里再次埋怨起卓然来。 坐起身盘腿运功将身上的伤疗好后，我穿好衣服梳洗完就开门想去看看卓然起来了没有。 门方打开，门口的影子吓了我一跳，细看下原来是柳飘飘。 “白公子！”柳飘飘打着招呼，她已经换回了自己那身素色的衣服。 “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说。 柳飘飘道：“不早了，白公子这个是你的吗？”她说着抬起手来，在她好看的手中，有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这个……哦！昨晚卓……公子放在这里的。”我想起昨晚卓然来送创伤药。 “您没擦吗？”柳飘飘问。 “我没事了，他借的店里老板的，你帮我还回去吧。”我说着走到隔壁敲卓然的房门。 柳飘飘说了声“好”离开了。 卓然的房门开了，他站在门口扶门而立，脸色苍白，眼睛似乎还有些肿。 “你怎么了？”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想起了《聊斋》中喜欢纠缠书生的女鬼…… “我头有些疼。”卓然闭眼说道。 “头怎么会痛？”说完才想起他昨天淋了雨，现在还是正月，气候冷的很。 抬起手摸了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还真有些烫。 “一定是昨天着凉了，进去吧。” 卓然转身往里走，脚步有些虚浮。我搀住他，以免他摔倒。 他在房里的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下。他似乎很难受，一直喘着粗气。喝了一杯水后还不够解渴，又要去倒。 我接过他的杯子，帮他倒了杯水，正想施法在里面，门口传来脚步声，柳飘飘出现在门口，但她并没有进来。 这时候，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自己不是想撮合他们两个嘛，这是个机会。 “飘飘，你进来。”把茶杯递给卓然，我朝门外的柳飘飘喊道。 柳飘飘进来，道：“白公子！” “我家公子着凉生病了，你先帮我照顾他，我去找大夫来。”我说。 “是，白公子。”柳飘飘恭敬道。 “出门小心点，不要走太远。”卓然用有些微弱的声音嘱咐我。 “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说着，我走出卓然的房门，反手又将门关好了。到达一楼，我找来店里伙计，给了些银子让他去外面给我找个大夫来。而我自己，点了几样菜吃起早餐来。 刚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帮我去寻大夫的伙计带着个背着箱子的老头回来了。 我吩咐伙计拿些稀饭、包子什么的跟我到二楼去。将老头带到卓然的房间后，在他对卓然一阵望闻问切后，得出的结论正如我所料，用那个大夫的话说，就是感染了风寒。 老头开了一副药方，说明了服用方法就离开了。 我将药方拿给店里的伙计，让他们抓了药后煎了再送上来。 麻烦别人，小费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也是仗着自己有钱才这么任性的。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的，我打算到外面去转转，就把剩下的事全交给了柳飘飘。 要说，这个地方虽不及杭州热闹，却也另有一番景象。 沿河的街道边一排柳树。可惜现在还没到春份，否则这里一定很美吧！ 路面还有些昨天雨后的积水，天气很阴沉。看到不宽的河道中有船只，我上了其中一只，付了钱让船夫沿着河道划。 第八十八章赛船 河道、柳树（虽然现在新叶还未萌芽）、小桥连通着两岸街边的古老建筑，人置身其中，很有一番意境。 虽然不是刚穿越过来，对于这样的地方我还是很喜欢的。 “黎黎，我们又见面了！”正在我沉浸在自己意境中的世界，身边边一声呼喊打断了我继续享受这份古韵。 单听这称呼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扭头去看，果然是那只老鼠。 “请叫我全名‘白——黎’。”我一字字道。 “好，以后叫你全名……欸，你划慢点，跟她的船并排着。”后面一句是说给他船上的船夫的。 “船家，划快点，你要是甩开那条船了，我给你另加一两银子。”我对自己船上的船夫说道。 “好呢！”船夫答应了一声，动作猛的加快了。 “不许使用法术，今天你要是快过我了，我请你吃饭。”这话是说给老鼠精的。 “这可是你说的，划船的，快过他们，我加二两银子与你。”后面已有两米多距离的老鼠精说道。 “船夫大哥，我也给你加二两，一定要赢过他们。”我说道。 “那小相公你可坐稳咯！” 船速在增加，后面的老鼠精的船同样加快了速度。不过，他那个船夫比我的船夫要老些，体力有些跟不上。 “哈哈……”看到他的船逐步落后，我开心大笑起来。 “你别得意……”老鼠精指着我道。 “不许使用法术哦！”我再次提醒他。 哪知那家伙竟然在船上找到了另外一个船桨，在另一边帮着划了起来。 算他机灵。我也赶忙在船上寻起船桨来。结果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 “船家，还有桨呢？”眼看那个家伙的船要超过我的了。 “只有一只。”船夫回答我。 可恨，那家伙的船已经超出我的一步远了。 心急下，我伏到船沿，用手划起水来，效果可不理想。 “你赢不了了，认输吧！”老鼠精兴奋的朝我喊话。 “谁说的。” 我奋力抛啊抛，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家伙却始终保持离我一步远，还面带微笑看着我。 “不比了，认输就认输。” 转了两个小湾道后，我停了下来，就这样靠在船沿还真不是一般的累人。 “停下！”老鼠精叫停了他的那艘船，同时用槁帮着停。 “欸，小心点。” 好死不死的，我这艘船一个没控制住，从后面撞了上去，还在船沿的我在船突然顿住的冲力下，一个没站稳栽进了冰凉的河水中。 “哎呀，公子别慌，老朽来救你。”这个声音是船夫的，接着就听到两声“噗通”的水声。 才浮出水面，一个影子猛地扑过来抱紧了我。本能的将抱着我的人推开了去，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打扮成了男人而已。 “你会水呀！” 这会已看清了那个抱住我的人是那只老鼠精。 “当然会水了，不然不是白修行了。”我没好气道。 “你火气好大，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老鼠精说着一脸的委屈。 “笨啊，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我还在同老鼠精抬着杠，旁边船上的船夫喊道：“二位公子，有话上来说好吗，这水里怪凉的。” 我游了两下，抓住船沿爬回船上，发现船夫也是一身湿。 “那位大哥，你把船划过来。”我朝老鼠精原来船上的船夫招了招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老鼠精又喝道：“快过来呀，怎么这么愣。” 他原来船上的船夫这才靠了过来。我掏出三个银锭，全给了我船上的船夫，道：“不用找了，你回去吧，会冻坏的。” 船夫接在手中，千恩万谢。我离开他的船，上了另一只船，刚好这时老鼠精也爬上来了。 “二位公子，要先上岸吗？”船夫问。 “靠岸吧。”我说。 “你说过输了要请我吃饭的。”老鼠精满脸笑道。 “请就请。” 船方一靠近码头，我第一个上岸，老鼠精随后，见路上没什么人，搭载的船也离开了，这才施了个法将身上的衣服变回未落水前的干燥。 “虽然你穿这身，我看着怪怪的，不过倒是挺方便，靠近你不用变成女人了。” 听了老鼠精的话，我一下想起去年他变成女人的那次，不由笑出声来。 “笑什么？”他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只是茫然的看着我。 “其实，你变成女人还是挺好看的。”我说。 “你取笑我。” “去哪吃。”我问他。 “随便。” “那就就那里好了。”我指着他身后。 “随便。”他还是那两个字。 “那就走吧！” 他还杵着，我也不客气，当先走了。 结果这家外形看起来像酒楼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酒楼，居然是青|楼。 一进门，莺莺燕燕的全围了上来。虽然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吧，我也并不感兴趣，看她们一个个满脸的脂粉，暴露的穿着，第一次觉得杭州的易芝花其实也没那么难看。 推开几个围着我娇声娇气发着嗲的女子，我很不给面子的直接返回了门外，引来一阵阵叫骂声。什么…… “穷酸，没钱装什么大佬。” “干吗呀！嫌我们不好看？” “看不起我们呀，以为自己又高尚到哪里去。” 等等等等。 老鼠精是跟在我后面只差一步出来的，听到他们各种谩骂就要回去。看到他一脸怒气，怕他发狠，我将他拉住。 “算了，是我们自己走错地方了。”我说。 “太过分了，一个个丑的要死，还以为自己是天仙。”老鼠精不平道。 我抬头看了一下，“怡红院”三个字正在头顶。 “走吧，那里是家酒楼。” 我看到隔着两座楼的地方，一个写着“襄州酒楼”的帆旗。 老鼠精点点头，嘟嚷了一句：“不讲理的人类。” 我瞪着他，道：“不准你再说人类的坏话。” “你喜欢那个凡人？”老鼠精抛了个问句。 “哪个？”凡人太多，不知他指的哪一个。 “我的仇人，你的恩人啊。” “跟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我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之所以不让他说人的坏话，只是因为自己曾今也是个人，到现在灵魂也还算吧。 “爱屋及乌啊，你喜欢他，而他是人类，所以你不让我说人的坏话啊！” 第八十九章险恶世途 我盯着他，这异类懂得还是挺多的嘛！不过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似乎从没问过他叫什么。于是，就在这段路上，我问了他的名字，结果，他说：“我没名字。” “啊！总得有个号吧，否则其他人怎么称呼你？”我表示不解。 “小老鼠们都称我为大王。”老鼠精说。 “好吧！” 说着话，已经到了之前所指的酒楼。找了间在二楼的雅座，点了几个听着合意的菜式，我和老鼠精就坐等上菜了。 “你的名是自己起的吗？”老鼠精问我。 “不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我要是也给自己起个名，叫什么好呢？” “想叫什么叫什么。”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可没那么大才情，嗯……你叫白黎，是白狐狸的意思，我是只灰鼠，转换一下，飞鼠是不是很好。”老鼠精拍手道。 “飞鼠啊，哈哈……是你从小的梦想吧，还是崇拜多了一对翅膀的蝙蝠？”我放下杯子笑道。 “我可没想那些，不好听是吧，我再想想……” “别想了，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起一个。”我说道。 “好，好，交给你了。原来你还是挺在意我的。”老鼠精两眼都放光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以后看到你总不能学你的小老鼠们管你叫大王吧。”我说，同时在脑中想着该怎么给他拟个名。 “你要是做我的王后的话，叫大王也是可以的。”老鼠精道。 “我可是有夫之妇。” “就那个凡人啊，就算再给他一百年的时间，他也未必能走完。” “你话太多了。”心里有丝不爽，是为什么自己也不明白。 “好了，不说了，菜上来。” 老鼠精话音刚落，雅座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酒楼伙计将点的菜端了进来。 “欸，我觉得，叫你苏浩挺合适的。你看，你是只老鼠，老鼠又称耗子。怎么样？” 在伙计上好菜离开后，我突发奇想，瞬间替老鼠精想出了个名字。 “苏浩……苏浩……”老鼠精反复将两个字念了多遍了，道：“我感觉不出来，以后就叫这个吧，人类的东西太难懂了。现在我觉得你是妖界最聪明的。” 他说的我能明白，本来就非同类，自然所理解的东西不同。 “你还要在那个凡人身边待多久？”被我取名苏浩的老鼠精问。 “可能等他上京考完我就离开了，也许陪他过完这辈子。”能在卓然身边待多久，自己真的不确定。 “早点离开他吧，你在他身边很危险。”苏浩说，表情很严肃，他这样的神情我还真没见过。 “他危险还是我危险？”我忍不住问。 “你两都危险。” “哈哈，骗人的吧，我两又没跟谁结过仇，哪来的危险。再说了，这里是凡间，凡人还能威胁到我啊！” 我不以为然，虽说也碰上过一些事，不也很好的解决了嘛。 “我只能跟你这么说，有什么事你自己小心点。”从酒楼出来后，在回客栈的路上，我想起已经不知回哪里去了的苏浩说的这句话。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给我传什么讯息，还是只是出于担心，如果是后者，我觉得是他多管闲事了。 回到客栈后，在路过卓然房门口时，我觉得还是看看他好得怎么样了，刚想敲门，又觉得不妥，要是柳飘飘也在，岂不打扰人家了。 心里这样想着，放轻了脚步回自己房间去了。哪知才将房门关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将房门打开，看到的是柳飘飘。 “卓公子他怎么样了。”我问她。 “我不知道，卓公子不让我照顾他。”柳飘飘道。 “他吃午饭了吗？药喝了吗？” “药喝了，只是还没吃饭，他说吃不下。”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我只好亲自去看他了。 让客栈的伙计备了些较容易消化的食物，我拿着去看卓然了。他的房门没栓，人面朝里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我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 “是小黎吗？”床上传来卓然的声音，接着看到他转过身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太神奇了，我既没说话，他也没看到我。 “听脚步声就知道了。”卓然道。 “你好点了没？”我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感觉还是很烫。 “你去哪了？”卓然问。 “只是在外面转了转。”苏浩的事情，我不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飘飘说你还没吃饭，我拿进来了，吃点吧。” “又在麻烦你了。这一生病，不知哪天能好，眼看离开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唉……” “放心吧，你明天就会好的，先吃点东西吧，来，我扶你起来。” 原本是想让柳飘飘有个贴身服侍的机会，现在看来是行不通的了，还是赶快让他好起来吧。 于是，这天半夜，我偷偷的直接从自己的房间穿墙到了卓然的房间。 先施了法让原本就睡着的他陷入昏迷中。我在床边盘腿坐下，在心里默念着咒语，右手食中二指并拢点在他的眉心。 这不算什么大法术，消耗也不大，速度也很快。 结束后，将卓然恢复正常的睡眠，我再次穿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心里不由打了个哆嗦。 月黑风高，半夜三更，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穿墙进入自己隔壁的另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床上，一个长相颇好的书生正在睡大觉……正常人看到不吓死也得吓疯吧。 还好我是好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卓然。他今天早早的就起来了，看到我后，还笑着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好了，还好你在身边。”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等到柳飘飘出现后，我们吃了早饭，收拾了东西又出发了。 不过，在走之前我们还有些事要做，那就是买匹马和弄辆马车。 今天的运气倒不错，没怎么寻访就找到了一部正在售出的马和马车。在确定货不差后，我交了钱，把马车交给了从杭州带来的车夫。 之后，我又打算帮柳飘飘买两身新衣服，她那身素衣穿在身上真的不好看。 刚要卓然和车夫待在马车上等我们，一个扛着八卦旗，一身道家装束的道士迎面走来。 我感觉又是来找我麻烦的，结果却不是，那个道士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卓然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冒出了一句话。 他说：“这位公子面相奇特，非平凡之人啊！” “道长高抬了，小生只是个平凡人。”卓然抱拳谦恭的说道。 道士笑而不语。 “道长这话怎么说？”我不确定这个道士是真的有些本事，还是江湖骗子。 那个道士再次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天机不可泄漏。”说完他又对卓然说道：“公子，shi途险恶，你可要多加小心。” “你是说他做官有风险吗？”道士说的shi途，我觉得应该是这个仕。 “不，是人世间的世。”道士说完，也不说声告辞或是先走了就自行离开了，就像他突兀的出现。 我看着当事人的卓然，他正怔怔的目送着道士离开。 “喂，你相信了？”我轻碰了下他问道。 “世间本就险恶，但也并非无善念，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卓然回过神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九十章故地重游 马车随着颠簸晃动着，坐里面的人同样是左右摇摆的。 柳飘飘换了身翠绿色的衣服，低着头，叫她一声，她就会含着一抹微笑，娇羞的看着你。 说实话，挺为难这姑娘的，卓然本来就是个男的，我又扮成男的，她一个姑娘家整天面对着两个男人，哪能自在。 虽说车里有三个人，外面还有个车夫，这样的组合却没什么话说。 时近中午，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偏僻村庄。 柳飘飘拿出上车前准备好的烧饼，当时我是想买几个肉包子的，但她说肉包子凉了有腥味。那好吧，不想吃没什么味道的馒头，只好选了烧饼。 每人吃了个冷且硬的烧饼填肚子，在一个山泉边喝了些泉水，又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一下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快是因为现在这个季节天黑较早，慢是我在马车上醒醒睡睡了三回才到的现在这地方。 “那里好像有人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如果是客栈，刚好住一晚。”卓然指着车窗外的半山腰说道。 “这种地方，就算有客栈也是黑店。不过，有我在，也不用怕。”说完我叫停车夫。 下得车来，看着半山腰唯一的建筑，感觉很眼熟。 “这是哪里？”我问他们。 车夫道：“这里是开封府的管辖地界。” 开封我没去过，但是眼前所看到的真的很熟悉，那是几百年前的记忆了。为了证实一下，我朝山脚跑去。 “小黎，等等我。”身后传来卓然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我一口气爬上那个半山腰，终于到了那座建筑前面。 来不及喘口气，第一时间看门上的牌匾，“明景寺”三个字郝然印入眼帘。 “对了，就是这里。”我不觉自语道。 “你来过这里？”身后传来卓然的声音。 寺门还没关，我走了进去，布景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好多地方都有翻新的痕迹。 这座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寺庙，到现在还没废弃，也算是造化了，不过看起来比以前荒凉了。 地面布满了青苔，显然很少有人走动才会这样的。寺里虽然有香的味道，但没以前那么浓。 “二位施主，天晚了，是要下山还是留宿本寺？”一个年轻小和尚从大殿里出来，看到我和卓然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我同样的双手合十还了一礼，道：“今晚我等留宿此间，麻烦小师父收拾四间禅房吧。” “好的，小僧马上去安排。”小和尚说完离开了。 “你还记得这地方吗？”我问卓然，他的前世吕将军就是在这里遇到我的。 “我从未到过这里，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来过？”卓然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我看着他，不记得就对了，否则真像早上那个奇怪的道士说的，非平凡之人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凡之处，指的会是什么呢？ 不凡的人生还是本身就是个不凡的灵魂？如果是灵魂，那他是谁？ “你是觉得你在这个地方见过我吗？”卓然又问。 三百多年前，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和乔文清走散。 两百年后我又在这个地方遇到乔文清的转世，吕将军。 又三百年后，我和这个前两世救过我的新生命又回到了这里。 好像一切都和这座寺庙有关，包括千繁也是在吕将军殉国后遇到的。 缘分吗？ “小黎，你怎么了？”卓然握住我的肩膀轻轻摇晃了两下，将我从那理不清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这里以前我来过。”我淡淡的说道。 “嗯！”卓然点点头。 “二位公子。” 身后传来柳飘飘的声音。 “今晚我们就在这过夜，咦，车夫呢？”看到身上挂着我和卓然的包裹的柳飘飘后，我发现车夫没上来。 “他说他今晚就睡车里了。”柳飘飘一面回答，一边走了进来。 卓然将她身上的两个包袱接过，刚好一个小和尚来迎接我们进入各自的休息处。 在晚饭前，全寺总共十一个和尚在大殿里做功课，我捐了两百两的香油钱，算是报三百年前，这座寺庙对我的庇护。 趁着开饭前的时间，在这天只剩一点昏暗光线的时候，我独自在寺内转开了。 我看到了一间禅房中进寺那天替我解围的老和尚的雕像，这个雕像，是在老和尚圆寂后雕的，好像他是这座寺庙最初的建立者吧。 这是个很心善的和尚，在世时，他还是个医术高超的医者，许多穷苦人都上这来找他看病，而且还是分文不取。 那时候也是这个寺庙香火最鼎盛的时期。 从旁边的木柜上，我取了三支香，在供桌的油灯上点燃，然后躬身拜了三拜，嘴里念道：“老师父，我又回来了，感谢当年您替我解围，还将我收留在寺中，让我有了这么个安身之处。” 恭敬的将三支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我退出禅房，在门口看到了似乎早就站在这里的卓然。 “这是开寺住持的禅房，这座寺庙少说也有五百年之久。你确定没弄错？” 卓然的话吓了我一跳，刚才在里面时我应该没说过关于时间的话吧？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那块石碑上刻的好像是这座寺庙的庙志。”卓然指着身后一块石碑说道。 那里确实有块石碑，但我从没看过，因为那时候的我看不到那么高。 “他们晚课估计做完了，走吧。”我不想卓然继续深究下去，被迫说谎也是件痛苦的事情，虽然我已经说了不少慌了，但都是为他好才说的。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怎么，你曾在这寺里待过很长时间？”卓然道。 “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我说。 “从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你处处为我着想，帮了我这么多，而我一直对你一无所知。我想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帮你，但我没多大能力，你也从来不跟我要求什么。”卓然说。 我没说话，说不清的。 无意间看了眼身边并排着的一个房门，发现那里好像是我曾经住过的房间。 门没锁，我推开走了进去。将随身的火折子亮起，暗地里随手变出一支蜡烛点燃。 “你怎么带着蜡烛？”卓然好奇的问。 “有什么问题吗？” 嘴里说着话，脚步不由自主的在屋里转开了，在一侧的墙壁上，我看到一张画着一头狐狸的画。 这是我吗？我在心里想，不知道是谁画的。 “我怎么感觉我来过这里？” 卓然突然说道。 第九十一章古寺夜战（上） 再一次怀疑卓然在轮回前喝的孟婆汤里参水了，有对我和何郁秀的感觉也就算了，现在又对这个地方有了反应，而当时在这座寺里时，我也就见过他一次而已。 “这只狐狸好像在哪见过……”卓然犹疑的说道。 原来还是因为我啊，但是也不排除他看到过别的狐狸。于是说道：“狐狸多的是，你怎么能确定是这画像上的这只。” “或许是在别处见过吧。”卓然道。 “走吧，应该开饭了。” 这地方处于荒山中，饭后也没别的活动，只得洗洗就睡了。 半夜里，一声惨叫声将我惊醒过来，紧接着几声怪异的声音传来。 来强盗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一把踢开被子，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走廊的一头传来卓然的声音。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看到的是两个壮年男子正抓着卓然，地上还躺着一个和尚，也不知是生是死。 两个男子浑身散发着妖气，虽然是凡人的模样，但我肯定，他们绝对不是人。 “要命就赶紧把他放了。”我直接召出苍芒剑指着他们，这次我不敢轻敌，能在这佛门禁地出入，本事一定不小。 也不敢直接说破他们的身份，以免吓到卓然。 “真好笑，明明就是跟我们一个类别，就不明白，这么一个凡人你要来做什么？”妖甲嗤笑道。 “怎么这都不明白，你也不想想，你每次到凡间找那些漂亮的凡间女子做什么。”妖乙说着妖甲。 妖甲闻言，转头看着卓然，嘴里说道：“明白了，这家伙长得还不错，比你我都好看。看来是相好了。” “听说她还有点本事，你我可得小心了。”妖乙道。 “我们两个还打不过她一个，笑话。”妖甲不已为然。 看来他们知道我，但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卓然。 “他跟你们有仇吗？”我想起了老鼠精苏浩，难道又是前世的债？ “所有人类都跟我们有仇，不单单他一个。”妖乙道。 “他们不是人吗？”卓然问，表情中看不出一丝害怕。 “他们都是脑子有病的人，你不要害怕，我会救你的。”我说道，脑海里想着怎么将卓然从他们手中夺回来。 还没等我想好，卓然突然把抓着他的妖甲推了一下，亏得我反应快，赶紧上去一把抓着他的一只手就往身后甩去。 早反应过来的妖甲一只手堪堪抓在卓然原本在的那个位置。 一个黑影罩了过来，我本能的闪身躲过。 “小黎，小心点啊！”一旁的卓然喊道。 “你去把所有的人叫醒，带他们离开。”我对他说道。 卓然这次倒是很听话，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 “想跑！”妖甲爆喝了一声，原本抓空的那只手很快变长，直追卓然身后。 我挥剑要去斩那只手，眼角的余光闪出一片黑影。我只得抽回剑，去应对向我而来的黑影。 不是我害怕才放弃救卓然保自己，只是想到要是我完了，卓然必死无疑。 然而妖甲并没抓住卓然，他的手缩回来时是空的。 难道他把他打死了，不放心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卓然正好从地上爬起继续往前奔去，同时沿路敲着房门叫醒还在睡觉的人。 我释然一笑，或许有些难他命中会自行化解的。 只是就这样分了下神，我的右肩头挨了一记，还好不是特严重，见妖甲要上前去追卓然，我一错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们不是来为难你的，劝你赶紧收手为好。”妖甲说道。 “你们可以为难我，就是不能为难他。” 话音未落，我抢先攻上去。 只是我要拦的不只他一个，而他们总有一个回去找卓然，我使出浑身解数尽了最大的力拦截着他们。从武功招式到法术，能使的全用上了。 身上被他们手中不锋利，却绝对重量级的武器打到好几回了。最终妖甲脱离了我能对付的范围，去寻卓然了。 我不知道卓然他们往哪里逃去了，正心慌到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柳飘飘的声音，她喊了一声“小心”。 我顿时火气，瞥了她一眼，刚想骂她怎么不走，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又赶紧看过去，居然是卓然，他和柳飘飘手中各握着一根一人高的木棍。 “你们混蛋啊，为什么不走？”怒极之下连卓然一块骂了。 手上的动作虽然没停，渐渐的也感觉吃力了。 “我来帮你。”卓然突然冲了过来，手中的木棒打向正和我对招的妖乙。 “找死！” 妖乙一手隔开我的剑，另一只手使了法术将卓然打得往后面的墙上撞去。 “啊~”在柳飘飘惊叫声中，卓然重重撞在墙上又弹落扑倒在地上。 “卓然。”闪身之际硬挨了一记打后，趁着它接下来的招式未到之前，我跑到了卓然身边，将他扶起，发现他都吐血了。 “哈哈……真是没用，死了也活该。”妖甲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警觉的去看妖乙，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手中没有任何动作。 “你有没有事？”我问卓然。 “我……”卓然辅一开口说话，又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这下我真的着急了，“怎么伤成这样，叫你走的，你气死我了。” “他不走你走啊，放心，只要你不管他，我保你没事。”妖甲说道。 “今天你们是不会放我们走了是吧！”说着话，我把卓然推到靠过来的柳飘飘身上，嘱咐她道：“一有机会你就带着卓公子逃跑，不用管我，等事情完了，我再去找你们。” 柳飘飘掺过卓然，“那白公子你一定要小心。” “不用，你们两走，他们要的是我。” 卓然推开柳飘飘，摇晃着站在我两前面。 “哎呀，倒是有情有义的，可惜啊可惜！” 妖乙拍着手走了过来，我看着卓然，这个人犯起倔来真拿他没半点办法。 解下霞绫，念动咒语，原本窄窄的一条腰带瞬间化作一条红毯，在我的驱动下，裹了卓然和柳飘飘就往寺外飞去了。 霞绫是仙家之物，如此一来我就用不了多少法力去控制它。 妖甲要去追卓然，被我用结界挡了去路，而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妖乙给偷袭了…… 第九十二章古寺夜战（下） 卓然和柳飘飘被我送走了，自己被妖乙偷袭，背部狠狠挨了他手中叫不出名的武器一记。 胸口一闷，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可恶的小妖精，明明就是个异类，偏偏还要和同类作对，看我今天不杀了你。”妖甲气急败坏之下现出原形，居然是只大老虎。 可我不是武松啊，不管是以原形还是人形都不是对手。 双手握剑，举至眉间，念动驱物的法术口诀，小院里许愿池边的几块大石头在我法力的作用下，全飞到了半空中，“呼”的一下砸向那只老虎。 老虎昂头长啸，啸声震耳，那几块大石头瞬间碎裂成小石子落来了一地。有几颗砸在我身上，打得生疼。 老虎抖落满身的碎石，突然一跃而起，扑向我。 我就地一滚，举起手里的剑从老虎的肚子下一划而过。起身后，那只老虎再次化回了人形，昏暗的光线下，肚子上明显有血流出。 “不知好歹的东西。”虎妖骂了声，举起手里的武器就打将过来。 我抬剑阻挡，兵刃相接之际，被它的大气力逼退了三步半。握剑的右手虎口发麻。 半空中，尖锐的风声传来，我警觉的抬头，一只大鸟正对着我所在的地方俯冲而下。 聚集了全身的力量，我快速的作了法，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在头顶形成，刚好顶住大鸟的冲击。 但是，我又一次被偷袭了，整个身体拍在一面墙上，浑身都痛，从嘴里溢出的血更多了。想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我在这里，你们来呀！” 不知从哪传来这么一声喊，已经有点迷糊的我更是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别跑……”眼前的两只妖大喊一声就朝寺门奔去了。 就在我的目光跟过去时，寺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我惊得差点跳起，那不是卓然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借着柱在地上的剑站起来后，我踉跄着跑到寺门口，看到的是卓然跟两只妖在打斗。 我一怔，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但想想又不对，我在卓然身边半年之久，他不可能会武功，更别说法术了，难道是…… “千繁，是你吗？” 我迫不及待叫出这个名字，却看到对方愣了下，然而就这瞬间，那个弄不清到底是千繁还是卓然的人被虎妖手里的武器打摔在地。 “你不是那个臭书生。”不知道是什么鸟的那怪指着地上不知是人还是什么东西的家伙说道。 我跑过去，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想扶起他，而是质问他“你到底是谁？” 眼睛模糊了，那是泪…… “你怎么哭了。”眼前的人说道，声音有些耳熟，但不是卓然和千繁那样的声音。 我擦了把眼睛，眼前的人竟然是老鼠精苏浩。我又是一怔，疑惑道：“怎么是你。” 没等到苏浩的回答，却听到虎妖说道：“原来是小老鼠，哎呀，看来你是被这只美丽的妖精给迷住了。算了，算了，要找的人走了，今天就爱放你们一条生路。” 虎妖和鸟怪真的走了，剩下我和苏浩大眼瞪小眼。 苏浩道：“你伤得很重？” 我坐倒地上，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我说。 “怎么我就不能路过这里。”苏浩说道。 这回答明显是在敷衍，我不想再纠结他为什么出现了，便向他打听有没有看到卓然。 “你都这样了，还记得那个凡人，他早跑了。” 苏浩的语气有些愤怒，我想他是误会了：“是我送他离开的，你看到他了？” “没有。你现在还要去找他吗？”苏浩问我。 我摇头，都站不起来了，还怎么去找人。 “扶我到寺里去。”我说道。 苏浩往寺门方向看了一眼，道：“我进不去。”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带你去养伤。”苏浩又说道。 “去老鼠洞啊？”我脱口回道。 “放心，不是老鼠洞。” 苏浩说完起身将我扶起，施了法术将我带离了这个地方。 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山洞口，我忍不住吐槽道：“还说不是老鼠洞。” 苏浩白了我一眼，道：“你难道还指望我学那些凡人，住房子？” “算了，扶我进去吧。” 苏浩将我扶进山洞这个外面看起来不起眼的洞穴，里面却布置的富丽堂皇，不管是椅、凳还是床铺，一律铺着上好的兽皮。 洞中采用的是蜡烛照明，无数只安放蜡烛的灯台布满各个角落，点燃的蜡烛印忖着头顶倒挂的水晶石犹如五颜六色的舞台灯。 “怎么样？这里不比你凡间的房子差吧！”苏浩得意道。 我不置可否，在一个小洞里的铺上坐下，运功疗伤起来。 第九十三章会合 也不知道自己打坐了多长时间，伤势是好了点，但全身还是很难受。 也不知道卓然和柳飘飘怎么样，霞绫还在他们手中，可惜他们都是凡人，拿着也没用。希望他们不会把它扔了吧，这样等要找他们时会容易很多。 “好些了吗？” 苏浩从洞口进来问道。 我点点头，道：“谢谢你！” 苏浩笑笑，“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对了，在寺门口时，你叫了一声千繁，他是谁，你好像很在乎他？” 原本算不上好的心情在他一提那个名字后又暗了几分，自从那次在冥界见过他后，就再没看到他出现过。 苏浩又说道：“当时的你好奇怪，明明我变成了那个书生的模样，但你好像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完了又补了句：“你眼睛不好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眼睛不好。” “算我说错话了，看来你不想告诉我谁是千繁，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他是谁的。听我一句劝，你还是离那个凡人远一点的好。”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上次请他吃饭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真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 苏浩这句话回答得有些犹疑，他一定知道什么。本想追问他，想想还是算了，知道又能怎样，他们都是妖怪，找到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你的修为明明就在我之上，为什么还被它两个伤成这样啊，你这样的身手，这几百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能是那几百年过得太安逸了吧。”在苍山上，什么危险都没有，千繁也没教什么大的攻击法术，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些年你都在哪，都不用担心别的灵物找上自己，然后把你的修为都吸了吗？” “有这么危险？”我真不知道。 苏浩摇摇头，“真是不知道途险恶。你想吃点什么吗？” “啊！”他突然的转换了话题，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耳朵又不好了，算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你才耳朵不好，我在心里嘀咕着。 苏浩离开后，我发了一会呆，心里在想要不要马上去找卓然。为了给自己一个可以立刻去找他的理由，我起身在地面上来回走了两趟，还好，走得挺稳的。 步出这个小洞，我去寻苏浩，想跟他告个别，毕竟这次多亏他相救，可不能失了礼数。但是我寻遍了大大小小几个山洞都没看见他。 正要来个不告而别，却在山洞口碰见了他。 他手里提着只野兔子，那兔子好像已经被他打死了，看到我，他说道：“你先坐会，我马上就收拾好做给你吃，虽然手艺有些差，也比没得吃来得好啊！” “苏浩，谢谢你，你下次再做给我吃吧，我现在要去找卓然。”我微感歉意的对他说道。 “他真的就那么重要，你伤都没好还是要保护他。”苏浩说道，神情复杂。 “至少他这一辈子都不能有事，他两世救我，我能不报此恩情吗？”我说，即使为他丢了性命那也是我欠他的。 只是，以我这凡人面前半点不俱，高人手下就打到吐血的本事，还能保护他多久呢？也不知道他前两世造了什么孽，找他的妖物一波又一波…… “我陪你去好吗？”苏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给了他一个微笑，我说道：“不用了，我想我没那么倒霉的。先走了，等闲下来我再请你吃饭。” 苏浩笑道：“真把自己当凡人了，不过凡人做的东西也确实好吃。你要到哪里去找他？” “我有东西在他手里，会很快找到他的。走了！” 招来一朵祥云，跳上去就奔着感应到的霞绫所在方向而去。 半途上，我施法将身上早已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回复之前干净的状态，血迹斑斑的让卓然看到了，又得婆婆妈妈的这、那了。 在感觉离霞绫越来越近时，太阳底下的地面上有两个小米粒在移动，是他们没错了，人能认错，霞绫可不会误导我。 现身在他们视线范围外的一颗大树后，我转过树干，朝行在道路中央的卓然喊了声：“卓然。” 卓然和柳飘飘同时转过头，但是两人方向不一致，只有卓然一人看到了我。 我走过去，柳飘飘还在问卓然：“卓公子，刚才好像有人叫你。” “我在这呢！” 话音刚落，卓然已经飞奔过来一把将我抱得紧紧的，倒害得我一紧张，扯动了本就没好的伤痛处，不禁喊出声：“哎，你轻点。” 卓然立刻松了手，紧张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的事。”我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 “笑得这么勉强，一定是受伤了。这可怎么办，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伤得重不重？” 我目瞪口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睿智了，这都能看出来，也好，这样以后在官场上混也许会吃得开点。 “白公子，总算看到你了，飘飘好担心公子。” 柳飘飘过来说道。 “谢谢你。” 我对她笑道，结果她满脸通红起来，但还是问我：“白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真的没事，受伤了我还能这么好好的站在这里笑。”我安慰着他两，也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会会，两人的感情有没有升华。 “这个还给你。”卓然从怀里掏出霞绫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缠回腰间，这时候才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直至听到卓然说：“我们快赶路吧，最好快点到有人的地方，可以给你找大夫看看。” “我们的马车没了？”我说，靠两条腿，你们不累我可受不了，天知道要走多久，还有：“我们走哪个方向，错了怎么办？” 之前都是靠车夫认路的，我本事再大，这去京城的方向可弄不清，然道要我一路掐指算着去，这消耗也太大了，一下飞过去还是不成问题，但是……看看他两，还是别吓人了。 这时卓然说话了：“你看，现在申时已过半，我们的影子斜向北面，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正好偏向北的。” 我怀疑的看着他，不是不信他的分析，是觉得，最近的他怎么变精明了？ “你不信啊，我们先往那边走，有人家了我再打听下路线，这样就不怕走错了。”卓然对我说道。 “你真的是杭州的卓然、卓子也？”真的不怪我有此一问，跟之前的他发差太大了，之前的他都是话都没几句的。 对了，最近他也没看什么四书五经了，难道他以前是书看多了，自然的呆了，不然哪来的书呆子一词。 “白公子，卓公子说得没错，之前我和爹爹迷路后，爹爹他也是这么看天上的太阳辨方向的。”柳飘飘擦话道。 我看向她，这么信任他啊，看来把他两撮合在一块不会有错。 柳飘飘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别过脸去了。我在心里叹了声，原本是想过要告诉她，我其实是女儿身，又怕她误会我和卓然，所以在这之前我不打算告诉她了。 按着卓然分析出的方向，我们开始步行赶路了。 让我佩服的是，这两人的脚力可真好啊，原本就走了大半天路的他们这一路上硬是一声累都没喊过。 吃不消的我只好暗地里使用法术了，大点的有伤在身不好硬使，只能使些小法术撑着两条腿跟着他们走下去。 运气不好的我们，直走到天黑才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点点灯光。 第九十四章城门过检 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成了我们三人暂时的落脚地，让人惊奇的是，就这么个小村落，居然有一个小客栈。 鉴于这几天一路过来各种的危险，在这偏僻的村中小客栈，我一夜未眠，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然而，一夜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打着呵欠吃完早饭，卓然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要再睡一会吗？” 我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心里想的是等会雇辆马车在车上睡好了，可不要耽误卓然的时间了。 经过打听，我们并没有雇到马车，钱真的不是万能的啊，当你手握一把银子时，却花不出去，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这简直是憋屈啊！ 马车虽没雇到，但找到了一辆牛车，一头牛，拉着一辆没顶棚的小车，好在天气不错，没有下雨，大太阳晒着还挺舒服。 无精打采的我一开始还能好好坐着，不过半小时，就开始犯困了。 突然发现原本隔了一人远的卓然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我，还说了一句：“借你靠会儿。”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客气了，直接就靠在了他的背部。牛车走得很慢，不用担心睡着后被颠下车去。 犹如睡在婴儿车上一般，在摇晃中，我很快的睡着了…… 当潜意识里，那摇晃不再存在时，我不适的醒了过来，原来是牛车停下来了。 “这是哪里？”还在迷糊中的我问，目光所及，似乎排着一条长队。 “这……这是干什么？”又揉揉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前面是城门，我们要接受检查了才能进入。”卓然说。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们下车吧，等会到城里再雇辆马车。”说完，自己第一个跳下这牛车，付了钱，继续排队等着入城。 “后面的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死啊！”前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估计是官兵的。 一会之后，“喂、喂、喂……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官爷，对不住、对不住，小人老婆子病了，急着进城找王大夫呢！”一个略苍老的声音回道。 “废话这么多，打开袋子我看看里面是什么……嗯，可以走了。下一个……” “查这么严，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对卓然说。 突然前面一位老大娘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听说啊，前天城中首富张员外府中一夜之间上上下下百来余口全被杀了，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说到这里时，她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话说回来，这张家也是死有余辜，平日里张员外就没做过什么好事，租出去的水田和旱土，那租金收的那叫一个贵啊！” 老大娘摇摇头，啧啧叹了两声，之后又换了个语气道：“只可惜了张家的大少爷，年轻有为，还心地纯良，经常见他帮着乡邻排忧解难。” 老大娘一脸的惋惜，我不解道：“那他这么好怎么不劝他爹从善？” “哪有用，为此事，张家大少爷都搬出了张家祖宅……” “那他怎么还被杀了？”我抢过话头。 “那天张员外大寿，作为长子，他自然是要去给老爷子祝寿的，谁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说完，老大娘叹了一口气，见前面的人往前移动了几步，便也跟紧了。 “好可怜！”柳飘飘叹了一句。 我和卓然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跟在前面的人后面慢慢移动着，终于到我们接受检查了。 官兵看了我一眼，突然对旁边另一个官兵耳语了起来。我感觉有些奇怪，前面几个过去的也没见他们有这动作啊！ 果然怪事情出现了，耳语的那两个官兵突然拔出腰间的大刀架在我脖子上。 “你们要做什么？”卓然出声道。 “把他也抓住了，搞不好是同伙。”捉住我的其中一个官兵说道，接着卓然也被他们扭住了胳膊。 城门口过路的发出一阵唏嘘声，什么这么俊的公子哥居然是杀了上百人的杀人凶手……世风日下什么的。 柳飘飘突然跪在了地上，急切的说道：“官爷，卓公子和白公子都是好人，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他们……”说着话，又在地上叩起头来。 “飘飘，你起来。”我喊道，这姑娘真的是太善良，明景寺遇险，她没有独自逃走，现在又为我和卓然求起情来。 “还有个女的，要不要一并抓了？”一个官兵说道。 立刻有人将柳飘飘抓起来了。 “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凶手。”卓然怒道。 “自然是有画像为证。” 一个官兵从城里走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纸卷。在我面前停下后，他将手里的纸卷打开了来，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纸张。 “是不是啊，头！”有官兵问道。 被称为头的官兵看了会，突然说道：“不太像，你们看看。” 他将纸张反转过来，我也跟着看了过去，纸上的画像说来脸型还真跟我有些像，发型也一样，但是眉毛明显比我的粗，眼睛一点相似度也没有，嘴唇倒是也挺薄的，鼻子部分差不多。 “头，不一样啊，我们抓的这个要好看得多啊！”一个刀架在我脖子上的官兵说道。 他们的头头再次对比了一下后，摆摆手道：“错了、错了，放了吧。” 几个官兵很快放了我们，这瞬间，我真的很想抽他们的，但卓然在身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这样算了。 进到城里，吃了点东西，我们雇了辆马车继续赶路。 在车上，我对柳飘飘说道：“飘飘，以后有危险，你可不能再这么站出来了，你也是。”后面三个字是说给卓然的。 后者望着窗外，半点没搭理我的意思，是没听到吗？这车厢底下的轮子噪音还是挺大的。 “卓然，以后有什么事情，能跑就跑，千万不能留下来，听到没有？”我又提高了声音说了遍。 卓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不知他想些什么？ 第九十五章抵达京城 二月初，我和卓然带着柳飘飘赶到了新迁的都城北京。虽是新迁过来的皇都，如潮涌的行人召示着这里非同一般的繁华。即使天已经黑了。 自进城来，下了马车后，我们就开始找客栈投宿了，然而，问了十多家，家家客满。 明天卓然就得进考场了，今天要是找不到地方住下，是会影响到他的。 “白公子，那里有一家。”柳飘飘喊了我一声。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幢大楼灯火通明的。 “那里一定很贵，我们再找找看吧。”卓然说道。 “先去问问，我们不差这点钱。”只要住着舒服，管他钱多钱少。 我第一个朝那边过去了，走了两步，回头确定他两也跟上来才继续往前。 走到楼下，我特意抬头看了眼门匾，“状元楼！”我念了出来。 一个伙计从里面出来，看到我们不是先打招呼，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才笑着说道：“客官远道而来，定是前来赴考的。来我们状元楼是来对了，我们包您赢个好彩头。” 我听得有趣，问他：“怎么个好彩头？” 伙计一指头顶，道：“您看，我们这地方就叫‘状元楼’，多吉利啊！” 我笑了笑，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说道：“看来要想考状元，来你们这就对了。我们要三间房，有吗？” “有、有，几位跟我来。”伙计哈着腰道。 我们三人往里面走去，刚至玄关，听到身后伙计吼道：“你怎么又来了，不都说了，没房了，快走，快走吧！” 我停下，回头去看什么事，一个衣着朴素，个头一般，长相平平，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左右的年轻人正对着伙计指着我们说道：“您刚才就跟我说，这里已经住满了，怎么他们三个来了你又说有房了？” “他们……他们早就住在这里了，是你自己来迟了，怎么能怪我没房给你。”伙计说道。 这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正要上去挑明，卓然已经先过去了。 “明明有房间，为何不给人住。”卓然很客气的问伙计。 “客官，这次真没房了，就最后三间了。”伙计说道。 “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就因为人家比我有钱，你就拒绝我入住。我又不是不给钱，你……如此是何道理。”那个年轻人气的说话都结巴了，我感觉他都想骂脏话了。 卓然看向我，估计他是想让出一间房，但是我们这特殊的组合他又不知道该不该。 我走过去，对伙计说道：“我们两间房就够了，剩下一间给这位仁兄好了。” “这……多谢这位公子好心相让，在下只是不服他欺骗于人，所以才找上门的，若有不便，还是不要让给在下了，在下再去别处找找，一定能找到的。”年轻男子说道。 “没事，我们挤挤没关系。现在这个时期，估计大多地方都满了，何必在去舍近求远呢！”我说。 年轻男子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说道：“那就谢谢二位公子了，在下书祥茂，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白黎，这位是我家公子，卓然，卓子也是也。”学着他们的语气，我介绍了下我和卓然。 “可是杭州城的卓解元？”自称书祥茂的年轻人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名气好大。”我说卓然。 “书兄认识在下？”卓然问。 “我说几位，可以进去说吗？”一边的店伙计不耐烦道。 “卓兄，我们先进去吧，等会收拾好了我请二位吃酒可好！”书祥茂说道。 “这不太好吧，书兄太客气了。”卓然说。 我们边往里走，书祥茂道：“卓兄就不要客气了，今日又不是二位肯让出间房，在下还不知道这段时间住哪是好呢！” 在伙计的带领下，我们确定好了各自的房间。书祥茂一间，柳飘飘一间，最后一间只能住我和卓然了。 好在这个房间够大，我又要求伙计再搬来一套床上用的铺垫和被子。 刚收拾好随身物品，门外就有人在敲房门了，书祥茂的声音传了进来：“卓兄、白兄，都收拾好了吗？” 我将门打开，笑道：“已经好了。” 说实在的，眼前这个人虽然没有卓然那般看着养眼，但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等到卓然出了门，我将房门关紧锁好，又去敲隔了三间房的柳飘飘的房间。 门被从里面打开，柳飘飘站在门內，看到是我，露出一个笑，道：“白公子有事吗？” 我望着她，总感觉哪儿不对，细细想了下……对了，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这姑娘在我敲门时，问都不问是谁就开门了，这万一敲门的是坏人怎么办？ “飘飘啊，以后有人敲门你先问一下门外的是谁再开门好嘛？你看这地方，投宿的人这么多，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说的你可要记住啊！” 我一口气说完，看到柳飘飘又次红了脸，点头道：“白公子说的是，飘飘以后会注意的。” “嗯！”我也点点头，然后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她拒绝了，毕竟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意思和两三个男人一起吃饭。不过我就没那么多禁忌了。 楼下的膳堂里，我们三个点了六个菜，话说，这些菜的菜名也真是够和这客栈名搭了，什么“一飞冲天”，实际上就是一只熟的整鸡而已。 但是，这鸡是飞不起来的好吗？真是。 还有个“前程似锦”，碗里五颜六色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我一直在想，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吃了会不会食物中毒？ 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名都忘得差不多了，就不说了。 “书兄认识在下，而在下并不识书兄，不知书兄哪里人氏？”饭桌上，卓然问书祥茂。 “在下福州秦县人，途径杭州时，有幸听得卓兄之名，今日得见真人，实乃三生有幸。”书祥茂说。 “原来如此，那书兄这次也是前来应试的了？”卓然说。 “是啊！能不能金榜题名，就看这一次了。”书祥茂说。 “一定会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插了句嘴，这些以金榜题名为最终目标的古人也真是够可怜的。看卓然，认识他以来就没看到他做别的什么事情，整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他娘还给着一定要成功拿下名次的压力…… 第九十六章荷包 到京城的第二天，卓然就入考场了，原本人来人往的状元楼一下好像空了，因为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考生。 “飘飘。”我跑到柳飘飘的房门口叫开了。 房门打开，柳飘飘含羞的目光看着我，轻声道：“白公子有何吩咐？” “我们到外面去走走。”我说。 “好。”她回答的很干脆。 虽然早上时，卓然交代过，让我别到处乱跑，但是——我为什么要听他的，真当我是他发妻了！ “飘飘，这个好看吗？”在一个小摊上，我拿起一根金簪问柳飘飘。 柳飘飘点头，张了张嘴，似乎说的“好看”两字，只是太嘈杂了，听不到声音。 我朝三步开外的她招招手，等她靠近后，将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鬓上。 “白公子，使不得。”柳飘飘说着就要将发簪取下来。 “挺好看的，别取了。”我拦下她。 “谢谢白公子。”柳飘飘低着头，含羞带却的向我道谢。 “我们继续逛逛，欸，飘飘啊，你觉得我家卓公子怎么样？”边走，我边问着她，卓然马上就考完了，上榜、做官了，我就可以走了。 但是我走了，卓然就没媳妇了，这个柳飘飘我一直有观察她，长得好看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心善，做什么又细心，一路上照顾我和卓然也照顾得挺好的。 这样的姑娘，即使没什么家世，给卓然做妻子也是不错的，相信她比我要乖巧得多！ “卓公子很好啊！”柳飘飘很官方的回了我一句。 “详细点。”我说，尽量离她近点，这地方真的是太多人了。 “嗯，真的要说吗？” 难道她不好意思说，但是我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便说：“你说吧，好坏都可以说，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那我说了。”柳飘飘知会了一声后，说道：“卓公子这个人有情有义，还很有智慧，温文尔雅，风流倜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等了一会，没见她再开口，我挑眉问道：“说完了？” 柳飘飘点头：“说完了。” 我在心里分析了下她的话，不明白卓然在她眼中怎么跟我认识的完全不同。 有情有义，就那天明景寺的事来说，确实是。智慧？这个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人家可是杭州城乡试的第一名呢！ 温文尔雅……那是话少吧！风流倜傥？长得是不错。重点是最后那句，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嗯，她这样想是不是对卓然有意思呢？ 不管是不是，她总要嫁人，而卓然刚好也要娶，于是我又问柳飘飘：“飘飘啊，如果要你嫁给卓公子，你说怎么样？” 柳飘飘闻言，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白公子开小女子玩笑了，我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穷苦人家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卓公子呢！” “我也无依无靠啊……不，我是说，卓公子他不会嫌弃的。”我说，这算是问题吗？想当初我不也是什么也没有，卓然母亲还不是求着我做她儿媳妇。 “白公子，您就不要开我玩笑了……”说完低下头看着地面往前走。 估计是我说太白了，她还没消化过来吧，那就不说了，让她自己想清楚也是好的。 信步闲逛下，我们走进了一条小街道，这里的行人极少，显得异常安静。路边的住房都比较不同，到处挂着彩绸，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心里正想着这是什么地方时，从右手边传来一声：“大爷，您慢走！” 这嗲嗲的声音怎么这么像……我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果不其然，几名花枝招展的女人正转身走进身后的房子里。 看来这一条街是那种地方了。 “我们回去。”我对柳飘飘说，同时转了身。 “啊……”背后的柳飘飘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转过身去看她，同一时间，一个男人靠近了柳飘飘，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像是喝了酒。这个男人好像就是从刚才那个房子里出来的。 柳飘飘很快躲到我身后，小声道：“白公子，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我问身后的柳飘飘。 “我们快离开吧！”柳飘飘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更让我相信这个人对她做了什么了。 “臭娘们，老子不就摸了你一把吗，你们女人生来还不是为了让我们男人玩儿的。”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说道。 “你找死啊！” 死字还没出口，我的拳头已经揍向他了，等到这句话说完，那个人已经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嘴里还吐出些秽物，一股酒味直冲鼻腔。 掩住鼻，我也懒得再动这个脏兮兮的色鬼了，牵了柳飘飘就离开了。 “吓到你了吧？”往回走的路上，我问她。 “谢谢白公子又救了我一次。”柳飘飘道。 “是我不该带你走到那里的。等会回到客栈了，我们吃些东西，替你压压惊。” 如杭州乡试一般，卓然要在进入考场后的第三天才能出来。 他回来时我还在睡觉，在门外喊了半天后，我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门外确实有卓然的声音喊着开门。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迷迷糊糊的去开门。门刚打开，才看清卓然的脸，他突然扑了进来将我抱了个严实，反手将房门关紧了。 我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用力将他推开，道：“你做什么？” 卓然背过身去，反手指了指我。 我不明就里，见他指着我就看了看自己…… “这个……我不是故意的……”原来，为了睡起来舒服，我上身只穿了件肚兜。对我来说，这不奇怪，前世在21世纪时，比这还露的装都有人穿。 不紧不慢走到床边取了外衣穿好，这才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耍流氓呢，真是的。” 卓然还是没还回头，只是说道：“对不起，刚才门外过往的人太多，情急之下我才……真的很对不住。” “行了，可以回头了。早饭吃了吗？”我问他。 “我想先睡会。”卓然回过身说。 “那你睡会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我就要往门外去，卓然将我叫住，说：“你去哪？” “外面走走。” “小心点”卓然说。 “会的，你先睡会吧，等下再叫你起来吃午饭。” 出了房门，我反手将门关好，看到柳飘飘正好过来了。 “飘飘，早啊！”我跟她打了声招呼。 “白公子早，这个给你。”柳飘飘说着将一个东西塞入我手里，之后又独自快步的回房了。 感觉今天的她有些怪怪的，我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原来是个绣着兰草的荷包。 这是要我转给卓然的吗？ 服务器错误 柳飘飘塞了一个荷包在我手里后，自己就匆忙的离开了。这个荷包的做工很精美，上面绣着四君子中的兰。 我估计这是她自己绣的，她拿给我是要我转赠卓然的吗？她知道卓然今天第一场考完，那等会我拿给卓然吧，希望他能感动。 感觉自己现在整个成月老了，将柳飘飘给的荷包收好，我跑到外面溜达了一圈，好不容易等到午饭时间。 当我把外面买的烤鸭带回和卓然的房间后，在桌子边，我迫不及待将柳飘飘的荷包拿出，放在他面前，“给你的。” 嘴里正嚼着一块鸭肉的卓然瞪大着双眼望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道：“你做的？” “你觉得可能吗？是柳飘飘的，他送你的。”我说。 “还给她吧。”卓然似乎毫无兴趣，再没看那个荷包一眼，自顾自的吃着眼前的烤鸭肉。 我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这个柳飘飘真的不错，会照顾人，细心，重点是，还心地好，知恩图报……你是不是考虑下？” “考虑什么？”卓然头也没抬。 “把她娶回家啊！” 卓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你怎么谁都往我这儿塞？” “没有啊，这不是那个柳飘飘看起来不错才想让你娶她的嘛！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跟着你一辈子吧！”我说。 “你随时可以离开，只是，你离开前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否则我会但心的。”卓然表情认真。 “但是，你要不娶个媳妇，我走了怎么向你娘交代啊！”既然他们是一家人，还是要顾忌下的。 “我会跟娘说清楚的。” 我没再接话，只是想，该怎么让他接受柳飘飘呢，这头倔驴，心里只有那个何郁秀。 “算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去给她送些烤鸭。” 拿起一碟放开的烤鸭肉，我给柳飘飘送去。回来时，卓然收拾了桌子正在上面写着什么。 “我写封家书给娘，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卓然跟我说。 但是，听到他说写信，我想起个梗来，于是问他：“你怎么寄回去？” 在这古代生活这么久了，我可没听说哪里有可以寄书信的地方。 “今早从考场出来时，有个老乡正要让他的书童带书信回家，我只好麻烦下他书童了。”卓然说。 “随便你吧。” “等下我要到外面去走走，你去吗？” “当然要去。”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这京城这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有坏人。 当卓然要去把信给他所谓的老乡时，我嚷着要去，他拿我没辙，只好随我。 他那个老乡住在同一条街的另一家“锦华客栈”，然儿，看到他所谓的老乡时，不但我吃了一惊，他那个老乡也是吃惊不已。 这个老乡不是别人，正是常彦潇。 “好久不见。”我首先打了个招呼。 “伤好了吗？” 常彦潇的话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想想不对，他应该说的是还在杭州时，观灯会的那晚。 “早就没事了，那晚真的是多亏你了。谢谢！”说到最后，我向他道了个谢。 “不用谢我，若不是你，我也打不过那怪物。”常彦潇道。 “彦潇，我们正要出去，要一起吗？”卓然邀请道。 常彦潇笑笑，对卓然说：“你们去吧。” 辞别了常彦潇，我和卓然在这个人挤人的大街上晃荡着。 “他考的也是文科吗，在杭州时，他不是还有个武解元的头衔？”想起杭州时，我的掌柜胡水平跟我说的。 “武试在文试之后，彦潇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双才。”卓然赞道。 “你不恨他了？” 不是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是看到他两刚才有说有笑的才敢开这个口的，再说，他两要是同朝为官的话，这些事情也应该有个了结。 “这事他没错，为什么我还要恨他。”卓然轻描淡写中，似乎真的完全放下了那个本就不该是恨的恨。 “让开、让开……” 一连串的喝声从前面传来，接着就看到行人全都退让开了。从路中央，一队人马抬着顶轿子迎面而来。 卓然将我拉到一边，给那队人让了路。 “气派不小嘛！”我说了句。 “这可是新上任的顾太傅，听说现如今这位顾太傅在皇上面前很得宠呢！”旁边一个男的说道。 “这位太傅他姓顾，原名可是叫顾腾？”卓然问那男的。 我很好奇他为何有此一问，看到那个男的点头后，我发现卓然的神色变了，有些阴郁的感觉，轿子从我们身边经过时，他眼也不眨的盯着，直至轿子的影子被人群遮住，他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轿子消失的方向。 “你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吗？”我晃着卓然的一只手问他。 “我们回客栈吧。”卓然没有回答我，这让我好奇心大增。 回到客栈的房间，卓然坐在桌边，神色依旧严峻。 “到底什么事情啊，你就不能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的忙。” “你帮不了的，这事我会自己弄清楚。” 卓然的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都不说，怎么就确定我帮不了？”这下我更好奇了。 卓然不再说话了，我只得放弃追问。于是，在晚上睡觉时，我打算掐指算下他和那个顾腾之间的事。 这一算，一段十几年的恩怨浮现出来，当然，这不是我的，而是卓然家跟那个顾腾的。 我算出的事情是这样的，卓然的父亲在十几年前是个生意大户，他名下的生意高达十几样。虽然较杂，却也是做得风生水起，不但杭州城内多家店铺，就连附近的城市也有他的地方。 那时杭州城的知府就是今天所遇到的那个顾腾，官商搭在一起是常有的事，卓然他爹自然也不例外，和当时的知府顾腾称兄道弟，经常一起喝酒逛花街。 然而事情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一次卓然的父亲送一批货物到邻县，却在货物到达后，那边的县衙说卓然的父亲贩卖私盐，货物已经被当地县衙扣下，因为地域关系，卓然父亲只能关押在了本地。 第九十八章太傅府 据我的推算，卓然父亲当年并没有贩卖私盐，这些都是顾腾一手策划的。 卓然父亲的货物并没扣在邻县，而是刚出城就被顾腾的人藏起来了，运送货物的是一家合作已久的镖局，顾腾早就用自己的权势将这家镖局买通，以备日后作伪证。 卓然父亲入狱后，顾腾并没打算斩草除根，所以卓然母子并未受到牵连，只是所有家产被封。 顾腾每日会去看卓然的父亲，假惺惺说会帮兄弟查清楚的，结果半年来毫无进展。 因怕牵连到家人，卓然父亲连妻儿都不敢见，最后终于郁郁寡欢到生病，不过一月就死在了狱中。 得知这事的我唏嘘不已，卓然娘两那时吃了不少苦吧！ 现在卓然看到那个顾腾，也不知道他想怎么做，是要报仇吗？如果是，我要不要帮他？该怎么帮，总不能帮他杀了他吧！ 这事我得好好想想，那就想吧。 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后，打地铺的卓然突然说话了：“怎么你还没睡着？” 寂寂深夜的，又在沉思中，他这一出声吓得我不轻。 “干什么，睡觉就睡觉，说什么话。”有些恼了。 “对不起啊，看你翻来覆去的，是有什么心事吗？”卓然说。 “看我‘翻来覆去’，这么黑，你眼神这么好？”盯着一片黑的房间，我揪着他的语病。 “是听到的。” 真是个实在人，“好了，我没心事，睡觉吧！” 房里再次静下来，我还在想卓然的家仇，可是……睁开眼时，屋里已经大亮，原来昨晚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打地铺的卓然已经不见了人影。起身下床，整理好衣服，漱口洗脸，刚完事，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卓然进屋后，他身后的伙计端着食物跟进来。 “要不要叫飘飘过来一起吃？”多见见，多了解。 “我已经叫人送去她房间了。”卓然在两个小碗里盛好米粥，然后推了一碗在对面。 我坐过去，“飘飘真的是个好姑娘，你不要错过了。” “下午我就要去贡院了，你保护好自己。” 我好不明白，我用得着他这样反复叮咛，又不是小孩，何况还不是人。 上午，陪卓然准备一些考场的必须品，下午，卓然前脚刚走，后脚，我也出了门，打听到太傅府的地址后，我直接过去了。 我还没想好怎样替卓然解决这件事，只是先来看看这个太傅。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隐身进入的太傅府。 毫无阻碍的在府中转着，一路走下来，我发现这个太傅府比想象中还要大和豪华。 好几重的院落不说，占地面积的广阔另每个屋子都是既宽敞明亮又看着舒适。雕梁画栋，假山亭阁，荷塘花卉那也是应有尽有。 走到哪都看得到的侍卫，丫头家仆上下穿梭，只能说，能维持这么大开销，那个顾腾钱也不少啊！ 当年卓然父亲的钱全都入了他的口袋，真是够黑的，那笔钱肯定让他过足了好日子。 不知道，我现在将他这个太傅府毁了会怎样？ 在花园里水池边的假山上坐了一会后，我将那个念头打消了，这事还是看卓然自己的想法吧。 最后，我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等到卓然考完最后一场，又等到放榜，卓然依然拿到了第一名。 “一定要庆祝一下啊，状元爷！” 我兴奋的拉着卓然转了一圈，看得一旁的柳飘飘目瞪口呆。 “错了，是会元。”卓然很冷静的说。 “会员？”科考完不是状元怎么倒成会员了？什么会员啊？ “殿试之后才能封状元。”卓然说。 “怎么这么麻烦，那殿试之后，状元才是你的咯！”记得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不是一步就过吗？原来都是假的。 “殿试之后，由圣上评断，倒是怎么排名还不知道呢！”卓然说。 我摇着头，闹不明白。 “等一下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祝贺一下好不好。”我说。 “别破费了。”卓然道。 “不破费，我们带上飘飘一起去。” “去哪啊？” 我话刚说完，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没关的门口，刚入京时认识的那个书祥茂就站在那里。 “书兄一起去吧，我请客！”今天有点兴奋，可能是看到卓然成功了大半的原因吧。 “去哪？”书祥茂一脸茫然。 “请你吃饭，可愿赏脸。”我说。 “这……”书祥茂有些犹豫。 “是朋友就别客气了。” 半个时辰后，我和卓然还有书祥茂、柳飘飘出现在一家我已经忘了叫什么名的酒楼的二楼。 等菜的间隙，坐在那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今年的科举考试，这周围一大圈似乎都是参加科举的各地考生。 “书兄，恭喜你啊！”卓然向书祥茂抱拳道。 书祥茂抱拳：“同喜、同喜！” “以后，你们就可以同朝为官咯！”我插嘴道。 书祥茂微微一笑，道：“承白兄吉言。” “客官，你们的红烧狮子头。”酒楼伙计端上来一道菜。 “来，在下今日以茶代酒，恭贺卓兄取得头名。”书祥茂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向卓然敬了过来。 然而，茶还没喝下去，一群人闯上了二楼，大声嚷嚷着让店伙计将楼上的人全赶出去。 “还讲不讲理了，凭什么要我们离开，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啊！” 有人站出来表示了自己的不服。 “讲什么理，老子就是理。”从楼下上来的一个人走到发话人面前，“啪啪”就是两耳光。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随着说话的声音，被打的同桌三个人全站起身来。 “君子，谁跟你谈君子。”楼下上来的人群里，又过去三个，其中一个还推了那个说君子的一把。 “你……看你们也是读书人，怎的如此粗鲁，真是有辱先贤圣名。”谈君子的说道。 “读书人怎么了，我们国子监的今年受的气够多了，你们这些个山野村夫还敢来教训我们，看我不揍得你爹妈都认不出。” 从楼下上来的有几个人气不过，一下扑上去揪着那桌上的人就是一顿狠揍。 立即又有原本就在这楼上的人起身，其中还有人喊：“国子监的就可以辱骂他人，揍人了吗？敢打我老乡，看是你们人多还是我们更有劲。” 整个二楼瞬间乱了套，碟子、茶杯满天飞…… 第九十九章群殴 一只茶杯飞到我们桌子上空，我一伸手，将其抓在手中。 “白兄好身手！”书祥茂赞道。 “‘国子监’是什么？”我问卓然。 “书院。”卓然回复。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那可真够嚣张的。”我不屑道。 “没那么简单，在里面念书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子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书祥茂插话道。 “哎呦，没长眼睛啊……” 估计有人被无辜砸到，破口大骂起来。 “我踹死你，让你骂……”被骂的也不示弱。 “我让你打人……”这说话的是被打的同桌，我看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打作一团。 没一会功夫，在场被无辜伤到的人更多了，牵连进去的也更多。还有一些怕事的开始往外逃了，有的去路被挡，只好退身墙下。 我已经接到不下十个杂物了，脏盘子、已经打烂的凳子脚……应有尽有。 “我们还是走吧！” 柳飘飘捏着手绢捂着嘴，面色苍白，满脸惊慌，这样的场景估计第一次经历。 “没事，看会，难得有这种热闹可看！”对于这些凡人，一点不害怕的我可不想这么快离开。 “都给我住手！” 正看得起劲，一个洪亮的声音透过嘈杂的声响传遍整个二楼。我望向楼梯口，两个人站在那里。 一个身着绯红色官服，另一个一身玄黑色手握利剑。 正打成一片的众人立刻停了手，十来个握刀的侍卫从两人身后出来，纷纷抽刀指着屋里的众人。看他们的着装，很像那天在太傅府看到的。 “太傅，您要给我们做主啊，就他们……他们看我们不顺眼就打我们了。” 突然有人在那个着绯红官服的人面前跪了下去，并称其太傅。 太傅？难道就是那个顾腾？ 我转头去看卓然，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个太傅身上。 “太傅，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先动的手，也是他们先无礼赶人的。” 再看场中时，所有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就连书祥茂和柳飘飘也跪下去了。 一旁的书祥茂还在使劲的拉着卓然的衣摆，轻声喊着让他跪下。 卓然一定认出那个人了，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我使了些术法将卓然拉了下去，并叫他蹲下，知道他不会跪的。刚好前面有大把的人挡着，不会让人发现的。 “太傅……” “都给我住口，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跟这些监生过不去，他们只是些读书人。”不知道谁还想说什么，被太傅顾腾打断了。 “我们都是今年来京参加科考的，是他们先寻衅挑事的。”底下有人回答道。 “太傅，是他们辱骂我们监生没用的，所以我们才动的手。” 真会扯，我怎么就没听到这一句，如果真如书祥茂说的，国子监都是做官和有钱人的后人，那今天这些人可就惨咯！ “身为国之栋梁，你们不思进取，却在这里相互斗殴，是何体统！刘羽，你去通知顺天府陈知府，让他带人来，将这些人先收押，择日老夫亲自来审。”顾腾说道。 “是！”他身边着玄黑色服执剑的男子一拱手，便下楼去了。 “顾太傅，您请坐！” 两个店伙计抬上来一个大椅子，清除出一块空地请顾腾坐。 “太傅，草民可以离开吗？草民并没有参与他们的打斗……”墙角边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顾腾看也没看他，便说道：“今天在场的全脱不了干系，有错没错，老夫自会有定论。” 没人再敢出声了，看来，今天我们也不例外了，早知道应该听柳飘飘的，先离开了。 我看向柳飘飘，她眼圈都红了。 “放心吧，你会没事的。” 我轻声安慰她。 “谁在喧哗！” 顾腾抬眼望向我这边，他耳朵还真好啊！ 原本打算装聋作哑混过去，哪知…… “太傅，是他。” 突然在我旁边有个声音冒出，我瞪了他一眼，恨不能一脚踢飞他。 我组织了下语言，尽量做得礼貌些说道：“太傅，草民并未参与他们的斗殴……” “嗯~”顾腾看着我威严的嗯出声。 “太傅，我不是想脱干系，而是，我身边这位姑娘，太傅可否将她放了，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可能打架的。”既然被点了名，也不能白白浪费啊。 “她可以离开，但你不能。”顾腾说道。 “谢谢太傅！”说完，我又对柳飘飘说道：“你快回客栈吧，不用担心我们，相信我！”知道这个姑娘一根筋，只得强调她相信我了。 但是她没走，正要再跟她说一次，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涌上来一群官兵，打头的穿着一身知府特有的一身青色官服。 “陈翔叩见太傅。”知府走到顾腾面前跪下磕了个头。 “起来吧，你把这些人全带到你那先关起来，有时间我亲自来审。”顾腾说道。 陈知府起身，下了命令将我们全带走。 出了酒楼后，柳飘飘还跟在我身边，我只得再次劝她先回客栈，并保证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柳飘飘流着泪，刚想说什么，张嘴还没出声，被旁边看押我的衙役一把推出几步远，差点没栽倒在地。 “怎么这么粗鲁，就不怕一辈子没老婆。”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找打啊！”那个衙役说着扬起手，作势要打我，被卓然拦在了前面，那一下就落在了卓然身上。 “你没事吧！”我将卓然拉开。 由于这群人都是读书的，这些衙役也就没有捆绑我们，只是围在四周，用刀挡着，估计谁要是敢逃走，他们会毫不客气的一刀砍下。 “你可以逃出他们的控制吗？”卓然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可以啊，我这就带你走，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我回答他。 然而，卓然却说：“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好问他为什么。 “我想看看。”卓然语焉不详的给了我一个答案。 但我知道他要做的是什么，估计他是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害他父亲的那个人吧，毕竟那时候他还小，所知道的事物有限。 “不用看了，他就是顾腾。”我说。 卓然惊异的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他？” “你……说梦话的时候说出来的……”只能这样骗他了。 “我是不是很喜欢说梦话？” “啊~为什么？” 第一百章无辜受牵连 第二次进入牢房了，还是跟卓然一起，要是他娘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抓我嘛！” “明明就是他们先动的手，要抓也应该是抓他们啊！” “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弄不好前程尽毁……唉！” …… 除国子监的监生外，我们有二十多人全关在一个较大的牢房里，只有我和卓然还算淡定，就连书祥茂也是挝耳揉腮，心急如焚！进来时，所有人都被登记了姓名，这让他们更加担心自己的前程。 我倒是没什么在乎的，这种地方对我来说，还不是想走就走，但是卓然这头倔驴不愿意啊，他说要近距离观察下那个顾腾。既然他要以身犯险，我只好作陪咯！万一有危险，随时带他走就是。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晚饭时间，狱卒随便给我们送了些吃的东西，反正我是没吃。 “卓兄，怎么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书祥茂问卓然。 “如果担心有用，就没有失去了。”卓然淡淡的回道。 他是想到什么了，他父亲？何郁秀？ 自从他得知顾腾就在这京城后，他的神情似乎回到了刚失去何郁秀时的样子。不爱说话，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唉……怎么我就不早点遇到他，那样或许现在的生活不是这样了。 “白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书祥茂凑到我耳边轻声问我，这小子倒是个机灵人。 “没事，他一贯都是这样。”我说道。 几个狱卒从牢前经过，往更里面去了，过了一会，一片嘈杂声和脚步声后，跟我们一起关进来的那群国子监的书生全放出来了。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表示不解。 一个监生在路过我们牢房前时，冲着里面做了个鬼脸，并叫嚣：“出来啊，回家去啊！” 所有人往牢门口挤去，似乎是想讨个说法，又不敢说话，只能是看着。 原本坐在稻草堆上的我不得不站起来，以免被他们踩到。还好，直到所有人都到了前面，也没半个人碰到我，回头去看卓然，脸却差点撞上东西，害得我头往后一昂，才躲过。 定下神一看，原来快撞上的东西是卓然。 此刻他双手张开，在我身周做成个半圆，就像……一只母鸡张开双臂，护着它的小鸡……原谅我这个不恰当的比喻，但是看起来太像了。 眉头不由跳了一下，正想问他这是做什么，忽然联想到自己没被半个人撞到，居然是卓然在身后护着啊！ “谢谢！”我向他道了声谢。 卓然收回了手，牢门外狱卒高声喝了声：“看什么看，都给我老实待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所有人再次坐下来，一个个抱怨着不公平。 “有钱有势就是不同，等我做大官了，将来我的儿子也不能让人欺负。”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刚好一个狱卒从外面路过，往里面看了一眼，冷冷的说了句：“等出去再说吧。” 狱卒走后，叹声一片。 “今晚怎么睡啊？这么多人。”书祥茂嘟嚷着。 “要是不介意，靠我身上吧！”卓然突然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书祥茂笑道。 但是我有看到，卓然这话是对着我说的。 “不用，我们练武的可以打坐，既可以休息，还能练下功。” 我说完，将腿盘起来，当真修习起曾经学过的心法来，在凡间，碍于各种原因，我很少修炼了。 静下心来，四周的一切抛诸九天之外，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个人。 将真气在奇经八脉中运行了几个周天后，我睁开眼时，天应该已经亮了，只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依旧在昏暗中。 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噜声昭示着身边的人还在睡眠中。 转了转脖颈，感觉一身轻松，又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不知道卓然醒了没有，他在哪呢？ 前面和左右都没有，那就是在身后的位置了，转过身去，他果然就坐在我身后。 我蹲下身，发现他两眼通红。 “你一晚没睡？”我想只有这个可能了。 卓然点头。 刚想问他是不是睡不着，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这不是废话吗，在这种地方睡不着不也很正常。 “都醒了，怎么还在睡，快起来！” 牢门外，过来七、八个狱卒大声喊叫，将那些睡着还未醒的全嚷醒了。一个个揉着眼，慢慢吞吞的爬将起来。 “快点……” 牢门被打开了来，狱卒进来后，其中一个扬起手里的辫子就要抽向地上还没起身的。 旁边一个狱卒忙将他的手抓住，说道：“别冲动，这些人大多是贡生，太傅也没说要定他们罪，要是他们还有机会殿试，将来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要打人的狱卒放下辫子，也再不敢有其他动作了。 我们一众人被带到府衙的前堂，顾腾就坐在案桌后，所有人跪下后，我依然将卓然拉下去蹲着。 顾腾开口说话了：“老夫昨日已经见过圣上，圣上开明，不予计较，老夫今日也就不审你们了。只望尔等日后若同朝为官，定要团结，不可生是非，为国家效力。可听明白了！都回去吧！” 就这么完事了，什么事都没有嘛！ 起身后，大家都低着头开始往外面退去，而卓然，竟然一动不动抬头直视着案桌后的顾腾。 “你想怎么样？”我在他耳边轻声问了句。 卓然没说话，跟着人群开始往后退。 我往顾腾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此刻他的眼神正向着我这边，他发现什么了吗？ 此时已经退到了大门口，有人已经转身走了，卓然在转身前，目光都没有离开堂内的顾腾。 “还好有惊无险，……卓兄好像不开心啊？”回状元楼的路上，书祥茂高兴的说着话，突然察觉卓然的神色不对。 “没事，他一贯都是这样。”我说道。 书祥茂点头表示明白了，又说道：“这种事情也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今天还好圣上开恩，大家才幸免于难。” 说着话，我们三个已经到了状元楼门口，看到柳飘飘一脸笑意的从门内迎了出来。 “卓公子、白公子、书公子，你们没事太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造乱长城 看到柳飘飘因为我们平安无事而露出高兴的神情，我想起前几天她交给我的荷包，当时卓然不收，我就先揣着了，本想还给她，后来忘了。 但现在，我觉得不能还给她，这样一定会伤她心的。 “飘飘，谢谢你啊，你真好！”我赞道。 柳飘飘脸上飘过一朵红云，低下头去。 “你看，多有情有意的一个好姑娘！”我在卓然耳边说。 “我们进去吧！”卓然淡淡说道。 也太不解风情了吧！我在心里哼道。 回客房后，我实在受不了卓然的这个样了，一脸的阴郁，就像初识他时。 “已经发生的事，就不要难过了，如果……” “你到底是谁？”我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卓然突然转身问道，眼神犀利的像是要洞穿我。 我打了个寒颤，但是马上就恢复了镇定，道：“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 卓然逼近我：“你知道我爹的事……”说到这，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柔和了下去，他说道：“是娘告诉你的吗？”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就认了，于是赶忙点点头，否则也解释不清。 卓然在椅子上坐下，“这事跟你没关系，希望你不要插手。” “你想怎么做？” 卓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朝中一品官员，即使不是，我又能怎样，爹的死，我没半分证据在手。” “我去帮你找。”我说。 “不用，我相信自己能找到的。小黎，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好吗？我怕连累到你。”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思索了下这件事，最后我决定不管了，只要他没有危险，任他自己去吧。 “我出去走走。”卓然突然起身说道。 “我陪你去。”我跟着起身。 “不用，我想静静。” 难道我很吵？我心想，看着他独自出了门。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没什么事做。哦，对了，这里可是京城，那我是不是去看看长城？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刚出门，我觉得是不是叫上柳飘飘……还是叫上吧！ 正要去敲柳飘飘的房门，我肩上被人敲了一下。疑惑的回头，看到的是那张清秀的脸。 “好久不见！”我放弃了敲柳飘飘的房门。 “伤好了吗？”苏浩问。 “都这么长时间了，再怎么好得慢也该好了。”我回道。 “里面是那个凡人吗？”苏浩对着我身后的门抬了抬下巴。 “不是。你找我有事吗？”我问他，不过好像是句废话，他又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 “要有事才能找你吗？”他反问。 “好吧。我想出去走走，要一起吗？” “走吧！” 既然是两只妖出行，自然不能像常人一步一步走着去，而是腾了一朵云，好久都没腾云驾雾了。 为了不吓到人，我们腾地很高，地面的一切自然变得渺小了。 “凡间好玩吗？”苏浩说。 “为什么这么问？”我不解他怎么就冒出这句话了。 “等还完那个凡人的恩情后，你还要呆在这地方吗？”苏浩说。 “我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去哪？” 低头往下面看了眼，亏得我眼神好，这么高还能分辨地面建筑的形状。我看到延绵的长城了。 “这就下去。” 下降到一半时，苏浩突然说道：“原来你也这么坏啊！” “怎么了？”我不解，怎么坏了？ 从天上降下来，速度是非常快的，****苏浩之际，我们已经落到了地面。 “这是神仙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目光从苏浩身上移开来，发现这长城一路都是士兵。 所有士兵面面相觑，突然全部跪倒在地，不敢再抬头看我们。 “我们还是走吧。”我轻声对苏浩说。 苏浩一脸的坏笑，“走吧！” “你们都在干什么？”一个威猛的声音传来，从长城一端的烽火台里走出一员大将。 “回将军，那两个人从天而降，好像是神仙……”他边上一个跪着的士兵小声说道。 “神仙？”将军不太相信，过来围着我们转了一圈，突然说道：“什么神仙？这世间有神仙吗！这两人来历不明，给我抓起来。” “这世间怎么就没神仙，老头子不懂乱说话，小心受到惩罚啊！”苏浩不服道。 “惩罚？这世间那么多的恶人也没见谁受到过老天的惩罚啊！”将军说道，声大如雷。 “都给惩罚了，那还要好人做什么？”我说。 “好人都不长命，被坏人害死的比比皆是。”将军道。 “那你就是坏人咯！”苏浩道。 “为什么？”我暗地里问他。 “他不是说好人不长命吗，你看他这么老了，不就是坏人。”苏浩也放低了声音回答我。 “噗！”我笑出声来。 将军大眼一瞪，吼道：“胡说，我李威为大明出生入死几十年，怎么会是坏人。倒是你们两，从哪来的，怎么上来的？” 苏浩往天上一指：“不是说了从天而降嘛！” “少糊弄我，你们起来，将他两个给我拿下，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将军道。 有几名士兵站起身来，犹豫着慢慢走过来。 “快啊，难道还要本将军亲自动手！”将军又吼了声。 “我们还是走吧！”我对苏浩说道。 “那就走吧！” 招来一朵祥云，我们毫无顾忌的跳上去就驾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鼠乱太傅府 “还要去哪？”半空中，苏浩问我。 “就在空中游荡一会好了，也没什么地方想去。”我说。 “你是不是跟那个凡人闹翻了？”苏浩说。 “没有啊，我跟他有什么好闹的。” “平日里你不是都跟他寸步不离的？” “还能再夸张点吗？” “起码你不会和我出来不是。” “这不是跟你出来了嘛！” “所以说你们闹翻了啊！”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 “我这就去看看他。”我说。 “什么时候你也会看看我啊！”苏浩道。 “这不是在看着你吗！”我看着他。 “偏心，虽然他救过你的命，好歹你也饶过我的命啊，我活到现在，你就不应该对我负点责！” 我撇撇嘴，“要是当初我吃了你，现在就没什么事咯！” “你不会……想吃我吧？”苏浩退后了些。 “当年我都没吃你，现在还吃你。”我笑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苏浩的目光变得有些呆了起来。 “下去咯！”知会了他一声后，我按下云头，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落了地。 这里已经是太傅府的外围一处院墙了。 “来这里做什么？”苏浩问我。 他这一出声，我突然冒出个想法来。 “欸，你牙齿是不是很会啃？”我问他。 苏浩微张着嘴，清秀的脸庞似乎挂了三条黑线，好吧，这是我照着他此刻的表情脑补的。 “你要我帮你啃什么？”苏浩道。 我指指院墙内：“我要你帮我把他屋里的东西全啃了。” 苏浩跳上墙头往里看了一眼，又回来道：“这地方这么大，我一个做不到，还是等我召集我的小老鼠们来吧。” 我点头：“麻烦你了！” “你一向不是很偏袒凡人的吗，怎么这次要这样对付人？”苏浩望着我，一脸坏笑道。 “这个不是好人，整整他怎么了。”我说，算是为卓然小时候的遭遇出口气吧。 “他怎么也来了？”苏浩目光直盯着我身后，一脸疑惑道。 “谁？”我转身去看，只见卓然正朝我这边走来。 卓然看到我先是怔了一下，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随便走走就到这里了。”我说。 “这位兄台是？”卓然看着我身后。 “哦！他叫苏浩，是我……” “表哥。”我话还没完，苏浩抢过去说道。 “难怪这么眼熟。小黎，我先回客栈了。”卓然说。 “我也会去，这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我说。 “那走吧！”苏浩道。 我看着他，“你去哪？” “你去哪我去哪啊！”苏浩说。 我不再说什么，他爱跟就跟吧，只是…… “干吗占我便宜。”回客栈的路上我传音给苏浩。 “上次你不也占我便宜了吗，我们扯平了。”苏浩传音说。 这么爱记仇啊，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五百年了还找到乔文清的转世报仇了。 “表哥就住在京城吗？”卓然问苏浩。 “谁是你表哥。”苏浩不客气道。 “对不住，在下不知兄台姓名。”卓然抱拳陪了一礼。 苏浩没说话，走了一会突然说道：“我走了，明天来看你。” 我点头。 “你还有别的亲戚吗？”苏浩走后，卓然问我。 “没了，就他。”我随口回道。 “那上次那个你表妹……” 卓然这一说，我立即想起在杭州时，苏浩变的那个女的。 “就他们一家人。”以防下次苏浩再变个什么老太太，老爷爷的，我把范围说大点。 自这天回到客栈后，卓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整天阴郁着脸了，不知道他是有了对策，还是释怀了。 他们会试后，这座状元楼里落榜的考生都回家去了，空出大量的客房，我也不用再跟卓然住一间房了。 有天半夜，有人在我门口敲起了门，我警觉的醒过来，低沉着声音问了声：“谁？” “我呀，你表哥。”门外有声音回答。 “我哪来的表哥？”刚醒来，脑子里还混混沌沌。 “我呀，苏浩……是叫苏浩吧？”门外的人说道。 这声音还真是苏浩那只老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我问他。 “带你去看好戏。”苏浩说。 我起身下床，睡了一觉人都睡懒了，懒得动手穿衣服，就施了个法将衣服穿戴整齐。 也不用手开门了，直接穿出去，却撞在了一个软绵的物体上。 “哎呀，你吓死我了。”苏浩喊道。 “谁让你离门这么近，我还没说你撞到我呢！”我边说边将他推开了些距离。 “看什么好戏啊？这大半夜的。”我说。 “你跟我来就是了。”苏浩买了个关子。 都起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在寒冷无月的黑暗中，我随苏浩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一片热闹的宅邸屋顶。 “这大半夜的，这些人不睡觉做什么？”我不解道。 “你往下看。”苏浩提醒。 低头去看下面的院子，灯光下，一撮撮黑色的影子四处乱串。 “那是什么？”或许是还没睡够的原因，都懒得去看清了。 “那天你不是让我帮你啃了这家的东西吗？”苏浩说。 难道是老鼠？心里有了底，再看时，那些跑来跑去的影子还真是老鼠，而那所谓的“热闹”，不过是人的尖叫声。 “这会吓坏许多无辜的人吧？”我想到这府里还有不少的下人，有错的是顾腾，其他人不该因为他受牵连。 “放心，不会伤到人的。”苏浩说。 “啊~啊~啊……” 一个女的从一扇门里冲出来，一跳一跳的惊声尖叫，突然她顿了下，接着仰倒在地。 不会吓死了吧，我问苏浩：“你这些老鼠来多久了？” “去找你之前开始的。”苏浩说。 “算吧，收了吧。”我说，终归是怕害到无辜的人。 “真的不要多点时间？”苏浩向我确认。 “收了吧。” 苏浩轻起唇，无声的念了咒语，又做了一个手势，底下从各个屋子不断涌出老鼠，黑压压一片往一个方向去了。 看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也难怪刚才那女的吓成那样。 第一百零三章中状元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苏浩看出了我心里的恐惧。 “不怕你，也该算我胆子大了。”我说，估计他变回原型的话，我也得怕。 “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苏浩笑道。 “是啊，为什么现在我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又黑又静的原因，心底乏出一丝孤独感。 “这样不好吗？像现在，都不怕人类的欺负了。”苏浩说。 我不由得笑了，“你努力修炼就为这个啊！” “难道你不是？”苏浩反问。 “我只是想能够化为人形而已。是不是所有得到的都要付出代价？”我说，虽然重新拥有了人形，但是在这个本不该是我的世界，我能做什么？ “只是想变成人，为什么？因为那个凡人吗？是不是……你喜欢他，而他不喜欢你？” “没有的事。如果，我说我原本就是人，你信吗？”我说。 “哈哈！”苏浩打了个哈哈，道：“难道人修炼到一定程度会变成狐狸！就像我们修炼后可以变成人！” “你不信？……这事换了我，我也不信的，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可能因为他不是普通人吧，我不介意他知道这些，更别谈吓到他。 “我……还是不信……”苏浩犹疑着，还是不信。 算了，我懒得跟他解释了，“我要回去了，大半夜的，居然跟着你在这里吹冷风。” “如果你真的是人，怎么变成狐狸了呢？”苏浩问。 “我出了点事情，然后醒来就这样了。”我说。 “难怪你这么心软，但是，你这样会吃亏的，毕竟你现在不算人了。”苏浩说。 “我回去了。”不想继续跟他探讨下去。 “我送你。” 掠过太傅府，在暗黑的空中低空飞行回到状元楼我的房间。 苏浩跟进来喝了一杯茶才走的。天还没亮，我继续睡了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 起来后，在陪卓然去到楼下吃饭时，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谈太傅府昨天晚上遭到大波老鼠的袭击。 今天太傅府在顾太傅的主意下，搬去别院暂住。 “一定是那个顾太傅做了太多坏事，遭到报应了。”我说，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消除些卓然的不开心。 “那我们家呢？”卓然说。 “啊！那……是意外。”这家伙有时真是太机灵，反应奇快。 时间无痕流过，很快到了三月初，卓然科举路上的最后一场考试要举行了。 这天大早，他就去了皇宫。我留在状元楼，无所事事下，跑到柳飘飘房间，而柳飘飘说要去大觉寺还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说“我陪你去吧！” 柳飘飘说她一个人去就好了，不想麻烦我。但是闲着的我坚持要陪她去。 以下人身份跟在我和卓然身边的她在拗不过我后，只能接受了。 由柳飘飘带路，我们走了一个时辰的路，来到了大觉寺。 在这香火鼎盛的寺庙里，柳飘飘四处拜完后，突然拿着一张字条到我眼前，说道：“刚才飘飘为卓公子求了一支签，菩萨保佑，是上上签，按照解签师傅的意思，卓公子必定高中。” 我目瞪口呆，居然比我还上心。看来是真爱啊！ “白公子，你的东西掉了。”回状元楼的路上，总是保持在我身后一步远的柳飘飘喊道。 “什么掉了？”我回头去看。 柳飘飘手里捧着个——荷包，卓然没收的那个。 既然被发现了，也瞒不下了，便说道：“这个，飘飘，对不起啊……我把它还给你……” 柳飘飘的神色瞬间变了，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收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挤出丝勉强的笑，说道：“没关系。” 说完低着头，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唉，这个卓然，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继续往回去的路走去，才到状元楼大门口，就在另一边的路上，远远传来一声声铜锣声。 原来行在路中央的民众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 “好像是新科状元，去看看！”身边有人往前而去。 这下我也好奇了，不知道会是谁。 前方的人太多，我不想跟他们挤，就在原地等着。 渐渐的，能看到两个开路的侍卫敲着铜锣过来了，他们身后还有些士兵，再之后就看到一个戴红帽插宫花，着红袍的熟悉身影骑坐在士兵牵着的高头大马而来。 “是卓公子！”身边的柳飘飘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心里也说不清的高兴，但是看到走近的他却不见半点高兴。又是怎么了？ 第一百零三章迷乱 第一次见文弱的卓然骑马，虽然是有人牵着的，但是还是给人很特别的感觉，很威风，特别是身上这身状元服。 马在我面前停下，卓然跳下马，静静的俯视着我，突然开口喊了我一声：“小黎。”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喊我一声，不过，再想不明白，祝福话还是应该要一句的。 “恭喜你。”我说。 “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卓然。”卓然说。 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啊！我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因果了，它可能是你无意间做的一件事，而因这件事，你会得到另一个人生的改变。 卓然的前两世，两次救我性命，今生，再次转世的他以另一个身份接受着我的守护，这就是因果啊！ 苏浩，五百年前被卓然捉住，差点丧命，所以卓然今生，遭到他的报复，这也是因果。 那我和千繁呢？我们的因是什么？果又是什么？ 荒原中，我遇到他，为什么我们会见面？他指点我修炼，如果这算是因，我们的果又会是什么？ 看看接见几个地方官员的卓然，我想，他现在已经得了头名状元，做官指日可待，到时生活也会得到改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继续留下，伤害的就是他母亲了。 因为我不是卓然真正的妻子，他做不到尽一个丈夫责任，我也不会真的跟他做一辈子的夫妻，为他生儿育女。 离开他，我要不要回苍山去看看，或许千繁已经回家了……我摇摇头，为什么还是想着回那里去呢？我只不过是他捡回去的一只或许成为祸害的人的灵魂、狐狸身的小妖精。 他试探我的本性，不敢教我高深的法术…… “小黎，你怎么了？”有带着我名字的说话声闯进耳中，将我从既远且近的思绪中拉回。 “有事？”我问。 “我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反应。”卓然说。 “有事吗？” “没事，只是告诉你一声，等会我要去赴礼部张尚书设的宴。”卓然说。 “你去吧。”我说。 “明天我们就回杭州……你……还回去吗？”卓然说。 我没有立即回话，还要跟他回去吗？不需要了吧，他现在已经做到了他该做的，以后的忙我也帮不上了。 “路途太远，你也可以先留在京城，我会立即将娘接过来的。” “皇上给你封了官职了？”对这古代的官场用语，我不是很懂，就这么说不知道卓然有没有听明白。 不过他似乎听明白了，他的回答是：“皇上恩准我入翰林院编修。” “官大吗？”我又问。 “不是官。” “那有什么用？”官都不算，以后怎样？ “自然有用！”卓然笑道。 “你倒是很满足，算了，你高兴就好。” “回来再跟你商定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赴宴了，迟了不好。”卓然说。 “商定什么？”怎么他说话我都听不明白了？ “你好好想想吧，你帮了我那么多，以后可以不用那么幸苦讨生计了。虽然没有拜官职，朝廷的俸禄还是不少的。” 卓然说完这番话，在两个不知道哪来的侍从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座状元楼的大堂。 怎么感觉他是要留下我一样？我有跟他说过只要他科举考了状元我就离开吗？事情太多，真的不记得了。 为了迎合这位新科状元，店老板亲自监督清场了楼下这个大堂，从卓然进来到此刻出门，所有的店伙计包括老板在内，都恭恭顺顺的。 卓然赴宴去了，我和柳飘飘也回各自的房间去了。这次我可不会再像在杭州那次那样，偷偷跑去看了，因为这次可能还像上次那样无聊。 对于卓然问的是去是留，我没必要多做思考，我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既然是迟早的事，我还是现在走吧……只是……他娘那儿怎么办？好歹我也是她名义上的儿媳妇…… 对了，不是还有个柳飘飘吗……可是卓然又不愿意？ 怎么办？给他们来个先斩后奏，不对，这个是给卓然母亲徐氏的，他们两是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做会不会太不厚道？ 我在自己客房里静坐着将这件事思索了好久，最后觉得，反正他们一个迟早要娶，一个迟早要嫁，再说，柳飘飘这姑娘也不错。 不过，怎么把他们两个弄到一块？用法术？ 突然想起那天和柳飘飘去到的那条花街，一个缺德的主意在心中形成，那里一定有春|药吧，买些过来不就好了。 主意一打定，我还当真就去了那条街，然后在一家青|楼里，一个一脸邪笑着的老|鸨手里买了一定量的春|药。 现在是怎样让他们两吃下去了，放到食物里，卓然在宴会上一定先吃饱了。 放酒里……突兀的让二人喝酒，太奇怪了。 那就……在卓然房里转了一圈后，我将买来的春|药倒进了桌上的茶壶里，请二人喝杯茶不是难事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间了，卓然是中午去的，天黑前也该回来了。 我打算先将柳飘飘诓进卓然的屋里去。 敲响柳飘飘的房门时，却没听到任何动静。 “飘飘！”我朝里喊了声，没有反应，再看门，外面锁上了。 她出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迷乱 这是人家的自由，既然出去了，就等她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家，不怕她天黑了不回来。 一股好闻的香味传入鼻端，我条件反射的寻到源头，看到的是刚好从我身后经过的店伙计。 他的手上端了个碟子，里面放着金黄的酥饼。 “站住！”我将店伙计叫住，问他，“你端的是什么？” “回客官，这是本店的特色，是用新近收割的麦子磨成粉，再加入五香，新鲜鸡蛋刷油烤制而成……” “给我送两碟上来。”我打断他说。 “客官住这间房吗？”伙计问。 “送那间就好。。”我指着卓然的房间说，一是我现在离他的房间最近，二是柳飘飘回房间的话，必须从那里路过。 “好的，您稍等。” 回到卓然房间后，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伙计送来了我要的酥饼。 我捏起一个尝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松软香脆，甜度适中。 我慢慢的吃着，一边开着门等我要等的人。一碟完了，继续第二碟。 在两碟酥饼被我吃得精光后，时间也过去挺久了，我等得有些不懒烦了，两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张嘴打了一个呵欠，我都有些困意了，手一挥，房门在我法力控制下，“啪”得一下关紧了。干脆趴在桌子上先歇会吧。 …… 醒来时，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外面似乎还有光亮，但是很暗了。 嘴里很干，朦胧间直觉自己是被渴醒的。看到眼前的杯子和茶壶，提起就倒了一杯水喝了。杯子太小，喝完一杯还不够，又接着喝了两杯。 放下杯子，揉揉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卓然的房间里。 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完，自己是干嘛来的。 身上不知怎么的，感觉到了一股燥热，脑子也有点昏沉起来。 怎么回事，这天不热啊？还是我生病了，没可能的。 除了热，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说不清的感觉，但是很难受。 提起茶壶想喝点水，突然脑中有东西闪过，我使劲的抓住，对了，为了撮合卓然和柳飘飘，我往茶壶里放了东西，而刚才口干之际，自己喝的就是这里面的水。 脑子更昏了，身体难受的我叫出声来。 不行，镇定、镇定、镇定…… 镇定不下来，摞下凳子，就地坐下盘腿，想用打坐来摒弃杂念……然而根本不管用，身体上的难受占据了一切其他思想，静不下来，凝聚不了念力。 “哐”的两声响，一个人跌跌撞撞进到屋来，坐到我面前。 “你怎么……呃……坐地上？” 这个人是卓然，迷蒙的双眼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认出来人。 “我扶你起来。” 卓然起身，伸出手来牵我。 他的手很凉，被他握住好舒服，起身后的我不由得靠近了去，没有想象中的凉快。 摸摸他的脸，对，是凉的，但是他太高了，我只得踮起脚尖去贴着他的脸颊。 可是身上还是很热，脱了吧。 “小黎……你……”卓然说话了，声音有些异常，急促的呼吸声下，热气全喷进我的颈子里，有些酥麻……不止颈子…… “好热，你身上好凉……” 手不受控制的伸进他的胸口，感受着那里面带给我手上的那丝清凉。 卓然好像又说什么了，昏沉的脑海里听到下一个字忘了上一个字。 将那层阻隔着凉爽的障碍除去，我紧紧贴了上去，似乎还不够…… 怎么突然腾空起来了……又落下了……凉爽离身体而去，我伸手抓回…… 双眼一阵刺痛，我下意思翻个身抬手遮挡住了。身上有些酸痛，以为是自己睡姿不对造成的。 等到眼睛不痛了，才松手睁开眼来……怎么眼前出现了还在睡觉的卓然，我不是另外订了房间的吗？跟他睡一张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不觉得怪。 卓然的眼皮颤了两颤，突然睁开了来。 “你醒了？”他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是你走错房了还是我走错房了？”我问他。 “你……”卓然欲言又止。 “你今天是不是该启程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不是要给他和柳飘飘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吗？ 不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我昨天口渴，喝了桌上茶壶里的茶水，然后…… 我心口一紧，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心底打着颤，我在被子往身上摸了摸……居然是一丝不挂的。 “昨晚……我们……”我不确定的开口想问他，话出口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表达。 “小黎，我会负责，照顾你一辈子的。”卓然眼神坚定。 我感觉浑身都在抖，他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昨晚一定有什么。 “你出去！”我尽量冷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卓然掀被起身，整理好里衣，套上外套就出去了。 我再次揭开被子，白色床单上，一抹鲜红郝然映入眼中。 我自嘲的笑着：“这怪谁？” 药是我自己放的，没定力的也是我自己。 就这样吧，该离开了。 拖着浑身的疼痛穿衣下床，我没有去开房门，而是直接施法离开了。 不要再见了…… 番外：卓然（上） 他姓卓名然，字子也，自幼丧父，由母亲一手带大。 因着父亲经商招人眼红，冤死狱中，此后其母如遭蛇咬，发誓再不能让儿子步他爹的后尘 卓然从小饱读诗书，十八岁考上童生，从此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穷秀才。 父亲在世时，给未出世的他和何家未出世的孩子指腹为婚。当两个不大的孩子相遇，一起玩耍过后，爱意不知不觉滋生了。 原来家里人也乐意这两孩子在一起，只是卓家陨落后，何家不愿履行婚约，而卓然和何家千金何郁秀已经情深似海…… 当卓然再一次去何家求亲，何父叫来护院将其打出大门。 文弱的卓然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愿示弱。另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有名女子站出来替他解围。 卓然心里是感激的，同时也害怕牵连到人家，看到打手向该女子下手，他本能推开了打手，然而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原来是会武功的。 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在跟那女子照面时，心里为什么会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他们上辈子就认识了。 这名女子长得貌若天仙，武功又好，她帮他将那两个打手打走了，之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认识千繁吗？” 他哪认识这个人，从母亲的问话中，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叫白黎。 最后这个叫白黎的女子跟他们回家了。 对卓然来说，这是个奇女子，武功高、会医术，还下得了厨房。 最让卓然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后来还成了自己的妻子。 这是他母亲的意思，卓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即使两人最后商定只做名义上的夫妻，但是人都嫁给他了，在不知实情的外人面前，哪还有清白可言。 虽然是女子，然而那个白黎并不在乎这些，还多次开导自己要为活着的人着想。 乡试，卓然拿了个解元，母亲很高兴，他向白黎道了谢。 那天晚上，白黎说叫她的时候，后面不要加“姑娘”二字，他说叫她“小黎”，然而白黎似乎并不喜欢他这样叫他，居然让他给另外起个名。 他拒绝了，他既非她的父母，也不是长辈，给她起名的话，不是坏了规矩吗！ 白黎真的是个惊奇的存在，胆大，心细的时候，开个店铺毫不含糊，但也有粗心的时候，就如出门忘了锁门，导致他的家遭窃。 虽然家中的银两被偷了，卓然丝毫没怪过白黎，他觉得这就像他和何郁秀的缘分一样，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但是白黎用她店里的收入，弥补了他家里的窘境。 因为忙生意，白黎有时就会很晚回家，这不免让他开始有些为她担心，他开始在门口等她回家，后来干脆去接她。 一切都似乎在平静中度过，但是有天，她回来后说有些不舒服，让他别打扰她休息。 卓然以为她是太累了，连晚饭时间都没忍心叫她起来吃饭，结果回房睡觉时，他突然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她口中吐出血来。 那个瞬间，他吓坏了，他叫来母亲，母亲也吓坏了，也不管天已经黑了，就去找大夫了。 卓然看着床上面色越来越苍白的她，抬手去擦她嘴角边的血迹。 肌肤相触下，他感受到了她冰凉的脸颊。 看到她的手在外面，他拿起想塞回被子中，发现她的手同样冰凉。他又摸了她另一只一直在薄被中的手，同样冰凉，没有半点常人该有的温度。 卓然吓坏了，他怕白黎撑不到大夫的到来，怕她身上太凉，血流不通畅而冻坏。 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他爬上床，隔着被子将她紧紧抱住，想以此给她温暖。 没想到，白黎这个时候又醒了，还给了他一个巴掌。 卓然惊奇刚才还叫都叫不醒的她，此刻掴在他脸上的这一个巴掌哪来的这么大力度。 大夫来了，徐氏简单说了情况后，大夫说是动了胎气。 卓然一时间怔住了，自己可没对她做什么啊，还是她外面有人？ 后来经过徐氏进一步的说明，原来是大夫误会了。 大夫的诊断是受重伤，体内淤血，在徐氏的追问下，白黎说是回来的路上掉进了小水沟。 徐氏信了，卓然却不信，因为白黎回来时，身上干净的很。他想起她会武功，如果白黎之前真如她自己说的，一直行走江湖，那会不会是遇到仇家了呢？ 白黎见瞒不过，说了实话，是跟人打架了。 他问她：“为什么打架？”但是白黎并不想告诉他，还转移了话题问他在她睡着时，对她做了什么？ 想起刚才的举动，卓然脸都红了，即使是指腹为婚的何郁秀，他都没这样抱过她…… 一个受伤流血都不怕的女子，居然害怕喝药汤，这让他哭笑不得。 为此他特意上街买了些片糖回家，等到白黎回来，他强迫她把药汤喝了，看到她苦的眉毛都打结了，赶紧就把早准备好的糖拿给了她。 祸不单行，白黎的伤还没好利索，她的店里出事了，死了两个人。她的“味儿香火锅城”从老板到伙计全被抓进了府衙。 卓然知道后，去府衙的牢房里看了她，当天回来后，他一整晚都没睡。 他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死，害怕白黎也会像他父亲那样被冤枉。他相信白黎是无辜的，虽然对她的身世来历不了解半分，从日常的相处，他不觉得她会做出害人的事来。 因为这事，徐氏逼他休了白黎，卓然答应了，白黎入狱原本就是因为想让他家里过上无忧的生活。 本来两人就无意在一起，虽然成亲了，也还是没在一起，这样正好，以后白黎再也不用因为他而受累了。 没过两天，白黎无罪释放了，原本已经写好了休书，却因为徐氏的改变主意，两人还是绑在了一块。 没有放白黎自由，卓然有些愧疚。 因为这事，徐氏逼他休了白黎，卓然答应了，白黎入狱原本就是因为想让他家里过上无忧的生活。 本来两人就无意在一起，虽然成亲了，也还是没在一起，这样正好，以后白黎再也不用因为他而受累了。 番外：卓然（中） 本来两人就无意在一起，虽然成亲了，也还是没在一起，这样正好，以后这个本就不相干的女人再也不用因为他而受累了。 没过两天，白黎无罪释放，原本已经写好的休书，却因为徐氏的改变主意，两人没能成功分离。 没有放白黎自由，卓然有些愧疚，这次没有成功，不知道还要将她绑在身边多久。好几次，他都要她走，不用因为自己留下，他怕自己欠的太多，以后还不起怎么办？ 何郁秀离开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从最初的伤心，卓然已经将这份伤情压在了心底。 白黎说的很对，既然活着，就要为身边关心自己的人着想。他开始活回从前，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个很沉闷的人，这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吧，加上家里穷，他一直有点自卑心理。 卓然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何郁秀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了，然而当他看到常彦潇时，他还是忍不住质问了这个他好久没来往的，最好的朋友。 何郁秀死后，他这是第二次见常彦潇了，第一次是在鹿鸣宴上，常彦潇想向他敬酒道贺，卓然装作没看到避开了。 而那天的相逢，他看到白黎似乎跟常彦潇认识，他瞬间明白了白黎哪来的钱开暖锅店了，原来她早就和常彦潇认识了。 那么这些个月来，自己其实用的是常彦潇的钱赚来的钱。 原来这个女人也并没有他认为的高智谋。 原来她没有自己以为的跟有些人不同，因为她明知道自己是个穷书生，但她从没说过一句嫌弃自己的话，可是没想到，其实她也会为了钱去结识有钱的公子哥…… 在和常彦潇争执的时候，卓然连着也把白黎嘲讽了一通，那天他看着她负气离开，没有去追她。 常彦潇也没有去追，只是茫然的看着，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两人无声的僵持了一会后，卓然第一个离开了，他回了家。 天黑了，不见白黎回来。冷静下来的卓然开始思索白天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他说她早就跟常彦潇有一腿了，还差点骂她“跟有些只想着钱的女人一样下贱。”。最终这句话他没有骂出来，他一向不喜辱骂他人，今天却是破例了。 那句话，白黎没有与他计较，只是一脸不快的会了句：“奇怪了，关我什么事，还怨上我了。” 气疯的卓然并未就此罢休，在白黎不计前嫌的劝他回家之际，他把她哪来钱开店的质疑抛了出来。 这下惹怒了那个女人，她开口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卓然当时心里就想刺激一下常彦潇，他说了一句：“他是我结发妻子，怎么，你喜欢她，又想抢了？” 这话一出，得到的是白黎扇过来的一个嘴巴子，她说再也不要管他了。 现在想来，其实白黎要是真的喜欢常彦潇也不错，至少以后不用跟着他受累。 第二天，不见儿媳妇的徐氏去寻白黎了，不过当天依旧没见她回来。 估计她不会回来了吧。卓然想。 这个晚上，家里来了好多老鼠，几乎所有能啃的东西全被老鼠啃成了渣渣。第二天徐氏又去找白黎了，这次，她回来了。 她没怨他，还劝自己搬家。 他将早写好的休书拿出，他不要她再与自己有什么瓜葛了，让她去找自己的幸福吧。 事情往往不会是这么简单，他母亲再次阻饶了他们。 而白黎也向他解释了自己跟常彦潇的关系。 原来一切还是自己原来想的那样，这个女人就是与众不同……不但与众不同，她似乎还有什么秘密…… 新家的第一夜，老鼠再次光顾了，在他同她一起去到大厅后，看到了那满地的老鼠。 他不记得自己和屋里的丫鬟家丁们有什么动作，然而第二天，白黎告诉他们所有人，那只是大家做的一个梦。 他当然不信，哪有那么逼真的梦，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的存在。 不过也没多久，他还是弄清了这件事。 那是正月初五的晚上，白黎约他逛灯会，在看杂耍时，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吃惊之余，卓然很客气的推开那只手，并抱拳施了一礼。这女子虽然也很美，但比起白黎来，白黎的那种美属于很纯的那种美，就是看着不妖。 “怎么？我不美吗？” 妖娆女子轻抚着脸颊，娇媚的跟他说了这句话。 “姑娘很美！只是不知姑娘是否认识在下。”卓然说，他觉得对方可能认错了人。 “为什么一定要认识啊，走，本姑娘带你去个好去处，保证你死也不会后悔的。”妖娆女子说。 卓然心中生出一丝厌恶，再次抱了下拳，没打算继续理这名女子。 就在他要转头之际，妖娆女子抬手一挥袖，一股烟雾扑在他的脸上，几乎是立刻，卓然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他已经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又是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看到了白黎和常彦潇，正要问他们怎么回事，白黎突然瘫软在了地上。 卓然吓坏了，赶忙扶起她抱在怀中，由于天黑，他看不清她的脸。 常彦潇也靠近了来，卓然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彦潇没回答他，只是催着赶快带她回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卓然不敢耽搁，一把抱起白黎就跟在常彦潇身后走。 三路崎岖，且不平，抱着白黎的卓然几次差点摔倒。还好有常彦潇在，中途帮他背过昏迷的白黎一段路。 顺利回到家后，卓然让家丁连夜去请来大夫。大夫诊断后，说是中毒了，在常彦潇的说辞下，大夫很快找到了解毒方法，但是有多大效用，大夫也不敢保证。 这一刻，卓然感觉到了心痛，这个女人虽然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但自认识她以来，她处处帮着自己。 开导他走出失去心爱之人的伤痛。起早贪黑的打理着一个店铺，只是想他能够安心念书，不要辜负母亲对他的期望…… 受伤了，她说没事……入狱了，她提醒他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不会有事的。” 他关心着自己的一切，而她的事，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番外：卓然（下） 在白黎昏迷不醒时，常彦潇将白黎受伤的前后全告诉了卓然。 “你的意思是，她会玄门法术？”卓然听完，不可置信的问常彦潇。 常彦潇也同样是一副不可置信反问卓然：“你不知道？” 后来常彦潇走后，卓然细细琢磨了一下，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晚上他为他等门时，明明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门外，她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新家遭鼠患那个那个晚上，根本就是她解决掉的吧。 看着床上这个面容姣好，此刻却脸色苍白的女子，他至今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他问过她，但她总说有天他会知道的。 平日里那么好动的她，这次却是一动不动的躺了快三天时间了。 卓然心里说不出的担心，他怕她再也不会醒来…… 好在是有惊无险，就在这个第三天的晚上，白黎醒过来了。 当时的卓然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他恨不得上去抱住她，不过，最终只说了一句：“白黎，你醒了！” 卓然不得不承认，这个神秘的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心里占了一个位置。 白黎中毒后，他在心里暗暗决定，再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她再强大，毕竟还是个女人，被人打伤该有多痛！ 但他没习过武，遇到事情只能想到带着她逃跑，他觉得只要不让她跟人打架，就不会有什么事，然而就是这样，在入京的路上，他差点害死她。 好在他们掉下的地方不是很高，不过也足以把卓然吓到魂飞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白黎，自己死了就死了，要是把她拉上了，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虽然他想从此以后不再让她受伤，却总有些莫名的事情发生。在一座古寺庙里，半夜时分，自己被两个彪形大汉直接从床上拎起。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找上自己，还是趁夜打劫的强盗刚好叫自己撞上。 他被抓出房门的那刻，刚好有个巡夜的和尚经过看见，没想还没出声说话就被其中一个人杀了。 之后，他看到白黎出现了，随手就变出一把剑握在手中。这把剑他见过，就在她中蝶毒的时候。他还曾好奇过为什么自己从没见过她的剑，原来这把剑时可以随时变出来的啊。 这个夜晚，他听到了了一段奇异的对话，他们把自己称为凡人，而白黎被他们称为同类，但不管他怎么看，这两个抓他的人和白黎跟自己没什么不同啊！ 他知道蝶妖，但是什么妖都找上他，怎么可能！ 再一次不可避免的，白黎跟那两个男人打起来了，他的心忧到了极点，白黎让他带着寺里的人离开，他把寺里的僧人全喊起来，要求他们离开，自己并没走，寻了一根木棍和同样不愿走的柳飘飘一起返回寺里。 白黎打架的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他亲眼目睹的那几次，都是见她轻轻松松便化解了，这次，他们斗的格外凶狠。 卓然拿着木棍回到寺里时，对方只有一个人在，虽然如此，白黎看起来还是很吃力。 他想帮他，哪知一上去就被打回来了。 最后他还是很没用的被白黎送走。 他和柳飘飘落地后，根本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离那座古寺有多远。 拾起送他们来到这地方的那根白黎一直系在腰间，红的犹如天边晚霞的腰带，卓然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用带给她的巨大麻烦。 他就地坐下，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想过回那座古寺去找她，可是该怎么走，这地方半个人影也没有，问个路都难。再者，就算自己找到古寺，她还会在那里吗？ 无奈的他最后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如果上天眷顾，他定会找到她的。 他们没有了马车，没有了行李，就这样空着手带着柳飘飘乱走。 上天果然眷顾他，在下午时分，白黎主动找到了他们。惊喜之余，他主动抱了她，却听到她一声呻吟，还提醒自己轻点。 直觉告诉他，她受伤了…… 卓然有个想法，等自己做了官，是不是就有能力保护她了…… 最后的殿试中，卓然一举夺得头名，成为今科御赐状元。 虽然没有加封官职，自己毕竟取到了资格，他可以好好照顾身边的人了，以朝廷给他的俸禄，一家人吃喝用也够了。 他想照顾白黎，他想她能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有着这样的想法，卓然开始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希望她留下，直到那天他赴礼部尚书设的宴会回来。 一进客栈的房门，他看到白黎盘腿坐在地上，额头还冒出了细汗。 他问她怎么了，上前去扶他时，白黎攀着他，踮起脚与他脸贴脸。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白黎将外衣也脱了 第一百零五章青红鲤鱼精（上） 静溢的山林，没有半点风吹草动，波平如静的湖面，倒印着蓝天、湖边刚刚萌芽的不知名目的树，还未倒下的枯草，和心乱如麻的我。 这事能怪谁呢，还不是自己心急想为他配个老婆…… 唉，害人终害己啊，虽然我不是要害卓然…… 越想心中越堵，我起身，看到对面的湖岸边有块一人高，三人合抱的大石头，抬手集中念力将大石头隔空运起，然后扔进湖心。 “嗵”一下，石头掉落的周围，一圈水花溅得比人还高。 心情稍微好了些些，不知目的地的我沿着湖面往前行，突然，身后…… “喂、喂，你……” 嗯？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人在打电话？ 回身去看，两个长得挺赖看的少女，一个红衣，一个绿衣，均气鼓鼓的望着我。 “怎么了？”我能感觉到她们身上的妖气，看来也不是人。 “你为什么拿大石头压垮我们的房子？”红衣女子说。 “你们的房子？”我看着湖心还在动荡的水波。 “对啊，我们的房子。”绿衣女子道。 “你们住那底下啊？”我说，难道她们是水怪？不对，怪物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那就是妖精咯！ “对啊，你一个大石头下来，我们的房子就没了，还差点砸到我。我们跟你有仇啊！”绿衣女子说。 “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这就完了，以为我们姐妹好欺负就谁都可以欺负啊！今天你要么帮我们把房子建好，要么……否则就别想离开。” “对！”红衣女子说完，绿衣女子附和道。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你们自己施个法不就好了。”我不以为然。 “那不太便宜你了，你必须亲自帮我们盖好。”绿衣女子双手交叠，抱在胸口，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无理取闹。” 不打算跟他们纠缠了，继续我走我的。 “咻”身后有股风直袭我后脑，弯腰躲过，我转身怒瞪那两家伙，一个黑影风速从左边扫过来。 也算我反应快，当即就跳起翻身从黑影顶上跃过，仔细看那黑影，原来是根绿色的水草，此刻正操在红衣女子手里，水蛇般再次游向我。 在半空中顿住身子，我从腰间拿下霞绫，抖了几抖缠上她的水草，瞬间将其绞成几段。 “看我的……” 绿衣女子手一抖，几个黑点闪电般飞向我。 我将霞绫往身前一丢，霞绫瞬间放大，几个鼓包后，我估摸着她的暗器应该是被裆下去了。 收回霞绫，我落回地面，两个人同时扑向我，各出奇招。 双手拽紧霞绫，一一化解她们的招数。还好，这两小妖的本事还不是很大，跟她们打就像在苍山上打那条虫子，毫无压力，最后直接用霞绫卷起她们抛进湖里了。 “还要我帮你们修房子吗？”我远远的看着爬上岸的那两人。 “你……你……” 绿衣女子指着我朝我走来，红衣女子追上，拉住她的手道：“算了，我们打不过的。” “没事我走咯！” “啊……”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惨呼声。我好奇发生什么了，转头去看，看到的是红衣女子躺在地上，绿衣女子正要去扶她，而在湖边，一只巨大的似猫似虎的家伙正盯着她两。 她们似乎遇到麻烦了。 “哈哈，今天逮到你们了吧！”那个庞然大物粗着嗓门口吐人语，向她们逼近了两步。 红衣女子踢着腿，同半扶着她的绿衣女子往后挪去。 “姐姐，救我们！” 绿衣女子转头时看到我，出声向我求救。 要救她们吗？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她们去了，虽然是妖，也有像我一样的好妖啊，再者，我们也不算有过节不是。 “居然还有帮手。”那个庞然大物看向我。 红衣女子已经站起来了，在绿衣女子的掺扶下走到我身边，我这才发现她的左胳膊受伤了，正在滴着鲜红的血。 “你是猫还是虎？”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虎算什么，还不是让我老猫吃了。” 原来那家伙是只大猫。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们啊！” 身后，绿衣女子快哭了。 “放心吧，都过来了，再走就丢人了。”我说。 “就两条鱼而已，这你都要护着？还是等会自己吃？”老猫张合着嘴说道。 我微张着嘴，是鱼精啊，昨天我还吃了一尾红烧鱼来着。 “反正就是不给你吃。”我说，语气有些傲慢。 “那我先吃了你……” 老猫说着一跃而起，兜头而下。 我将苍芒剑幻出，也没其它动作，只是向上指着，有胆他只管扑下来。 他没这个胆，身形一偏落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来呀！”我放平剑身，依旧指着它。 “你是妖是仙？”老猫双眼犀利的盯着我。 “你管我是妖是仙。”感觉此刻的自己有些拽，这剑是身为仙人的千繁给的，自然是带着仙气的，而我，几百年的时间都在他的身边修行，妖气本就比一般的妖要淡。 “算了，今天我就放了她们。”老猫说着掉头往旁边的密林钻进去了。 我没立刻收剑，直等到密林里不再有动静才放下手。 “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两条鱼精走到我面前跪下。 “起来吧，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不该丢石头砸了你们的家。”我说。 两鱼精起身，红衣女子说道：“就算不是因为姐姐，我们呆在这地方还是迟早会被它们吃掉的。” “怎么说？” “那只猫盯我们姐妹好久了，还有一只鹰，三不五时的过来转一圈，我们姐妹两都不敢出水面。” 红衣女子说完，绿衣女子补充道：“还好水里那只大鱼在三个月前被一个路过的老道收走了，不然我们哪还有命在。” “海、陆、空，你们的危险还真是无处不在。”我唏嘘，她们虽成精了，还这么危险，换做我，早没了吧，我这么懒，基本的修行都不情愿，还得千繁督着我。 “所以，姐姐，请您让我们姐妹两跟着您吧，我们很听话的，愿终身侍奉姐姐。” “啊~” 第一百零六章青红鲤鱼精（中） 当两条小鱼精跪下要求我带她们走时，我愣了一下，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还带她们！ “姐姐，求你了，这地方根本不能留，我们自己又不敢走……”绿衣女子说道。 “只是，跟着我未必安全啊，再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没关系的，姐姐，你去哪我们去哪。” 两只鱼精眨巴着眼，等着我答应。 “你们先起来，这个……”犹豫了一下，最后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你们跟着我可以，不过不能惹事，更不能伤害无辜！” “是，谢谢姐姐！”两人齐齐福身。 “那走吧。” 照着原来想走的方向，我带着两只鱼精上路了，边走，它们边告诉我自己的来历。 它们是两条鲤鱼，七百年前，一个卖鱼老翁挑着装满鱼的水桶从这里经过时，绊了一下脚，把它们两从水桶里和着水荡出来的。 当时它们掉下的位置刚好在那个小湖边，微微挣扎了两下后，它们先后扭动着身子，进了那个湖中。从此它们就在这个湖中待了下来。 湖里有一条大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这湖里的，也不知道它从哪学来了吸食日月精华的功法。于是每次那条大鱼修炼时，它们两个就在石头缝里偷师，终于有一天它们修炼出了人形，给自己分别取名红红和青青。 “这么说，你们有七百年的道行了？”我虽然有上千年的道行，实际年龄却只有五百多岁。它们一口一个姐姐，是不是有点占人便宜啊？ “是啊，姐姐！”青鲤青青回道。 算了，虽然年龄比它们小，毕竟道行比它们高，真说出来，它们未必丢得起这个脸。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红红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说。 “姐姐在哪修行啊？”青青问。 “东海，不过我离开那里很久了。”我说。 “听起来是个好地方呢！”红红说。 虽然三人不是普通人吧，我们却是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林子的，在到达有人聚集的集镇时，青青和红红都缩在我身后，不敢上前。 我问它们怎么了，它们回答说：“这些人好残忍，什么都吃，我们好多兄弟姐妹都是被他们吃掉的。” 我汗了一个，这生态圈就是这样，人类不吃你们，其他物种还不是一样会吃。 “放心，不用怕的，你们现在不也是人形吗！”我说。 它们这才一左一右出现在我旁边。 “刚才你们两对付我时，胆也挺大的啊，这会就怕了？”我说。 “姐姐，刚才是我们不对。”红红说。 “姐姐，听说人间有好多好吃的，不知道姐姐吃过没有？”青青说。 “我当然吃过，你们想吃吗？” “想！” “那走吧！” 我将它们带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楼，问它们吃什么，结果谁也答不上来。 我只好要了几个素菜，估计荤的它们受不了。 几个素菜上桌后，三人还没来得及吃一口，旁边桌子上就有人大喊店小二，问他们红烧鱼怎么还没上来。 “哼，人类就是坏！”青青将手里的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说什么呢，你不是人啊？”青青背后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转头说道。 “你们本来就都是坏人！”青青重申道。 那名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朱某人行走江湖十余年，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谁的蒸鱼头？”远处，店小二隔着几条桌大声问话。 “这边。”跟青青拌嘴的男子应了一声。 店小二过来，手上的托盘里，一个鱼头静静的躺在盘子中。 “还说自己不是坏人，你看，你都要吃了它的头……”青青起身，气得浑身发抖，红红也站起来了。 我目瞪口呆，怎么感觉自己收了两个麻烦。 “我又不是和尚，怎么不能吃它。”男子不以为然。 “青青、红红，你们坐下。”我唤道。 “姐姐，你看他们多么残忍！”青青直跺脚。 “等会我跟你们讲讲。”我说。 “姐姐，你怎么能帮他们，你也看到了，他们吃的可是……” 没等青青说完，我赶紧截住它的话头：“不是说好要听我话的吗，才这么会就不管用了？” 再说下去，我们只能跑路了。 青青气嘟嘟的坐下，红红也跟着坐了下来，它说道：“姐姐，对不起，可是我们看了真的好难过！” “我知道，等下我再跟你们说，现在吃饭吧。”我说。 这时，我看到跟青青拌嘴的那男人绕了过来，在我左侧停下，手中握了把剑朝我一抱拳，说道：“这位姑娘既是她二人的姐姐，您给说个理，那位姑娘无故说在下是坏人，是否有损我清誉？”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也没站起来，只是侧头望着他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和个小姑娘计较，你觉得好意思嘛？” “这……”男子顿时红了脸，再次抱拳道：“是在下不对，向姑娘赔罪了！” 最后那句是朝青青说的，之后便离开了，也没回自己桌上继续吃，而是直接结账走人了。 我摇摇头，怪人也！然后继续吃自己的。 “姐姐……你生我和青青的气了吗？”旁边的红红突然冒出一句话。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你们的气？”我看着它两不解道。 “姐姐，以后我们不会再这样不听你的话了。”青青又说道。 “没有，没生你们气，你们又没做错什么。”我扯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些。 心里还是有点堵，懊恼着那个夜晚的荒唐。 “姐姐看起来不开心，真的不是在生我们的气？”红红小心翼翼的说道。 “姐姐不生你们的气，快点吃吧！” 饭后，我喊来小二结账，刚掏出银两给小二，红红来了一句：“当年那个卖鱼的就是拿我们换这个东西的，真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好……” “姑娘，您这是说笑呢，没有这个东西，你们怎么吃饭。”小二嘲笑道。 “我们可以不吃饭的啊，水藻，虾子比这好吃多了！”青青说道。 小二当即就来了句：“有病！” 第一百零七章青红鲤鱼精（下） “你们两啊，我跟你们说，这个人类呢，也并非都是十恶不赦。你们想想，如果你们鱼类所有的鱼活下来，时间久了，你们吃什么？对不对？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否则等着我们的就是全体灭亡。” 我用觉得她们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下生物圈的定义，目的是让她们以后别再大惊小怪了。 “姐姐，我们知道了。”青青道。 “行了，以后在凡间的时候，说话注意点，不要吓到人，也可避免为自己招来祸端。” 我提醒着她们。今天不想走了，这会三人打算找个客栈歇脚。 “姐姐，你为什么留在凡间，而不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继续修行呢？”红红问我，她虽然也跟青青一样有些小性子，但她要比青青稍微稳重点。 “为什么一定要修行，只为成正果吗？”我说，从来没想过要位列仙班，最初也只是想恢复原来的人形，到现在，一切似乎也够了…… “姐姐不想成仙？”青青说。 “我觉得没必要。”说完，想到个问题，于是对她们说：“如果你们想继续修炼，你们就走吧，跟着我没前途的。” “姐姐，你救了我们，不管姐姐在哪，我们都会跟着姐姐的。”红红急切的说道，青青也跟着附和：“对、对，不管姐姐在哪，我和红红跟定了。” 怎么有种多了两个忠心粉的感觉！ 找到客栈时，时间还早，刚好在申时，红红和青青住一起，我自己住一间房。 卓然应该启程回杭州了吧……怎么又想起他了，不是说好以后不要与他有瓜葛了吗！该帮的我帮他了，该做的我也做了，两条命也还的差不多了。 浑身的酸痛还未褪去，心里还是有点乱……睡一觉吧，或许心情会好一点。平常有时候，心情不好，怎么也是睡不着的，但今天，心情这么差，居然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中间醒了好多次，但都是转眼又睡过去了，最后一次，醒来后终于睡不着了，屋里一片漆黑，看来天已经黑了。 变了支蜡烛在手里，我将屋里的油灯点燃，看着那豆大的火苗，屋里依旧昏暗。 在桌边坐下，我倒了杯水喝，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了。 “扣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我问。 “我啊！”门外的人回答、 我仔细辨了下声音，好像是苏浩的，于是喊他进来。 “怎么一个人？”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时，他已经在我身后了，估计是直接穿进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我说，看着他在我对面坐下。 “我还是喜欢你女人的样子。”苏浩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道。 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本来就是女的。” “还好你是女的，否则我就会变成女的了。”苏浩道。 “为什么？”我问。 “两个男的怎么在一起。”苏浩说。 “两个男的也可以在一起啊！”我说。 苏浩目瞪口呆看着我，半晌后说道：“断袖？我刚才说笑的啦，你要是个男的，我们可以做好兄弟啊！” “现在一样可以做兄弟啊！”我说。 “不要，我要你做我娘子。” 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 “听小老鼠们说，你是和两个女的在一起的，那个凡人呢？”苏浩又道。 “半路上遇到两条……个，还是只……条吧，两条鱼精，她们执意要跟在我身边。”我说。 “这不是我问的重点，那个凡人呢？是不是你的恩报了，以后都不用找他了？”苏浩说着说着，脸上笑开了花，并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以后不用见他了。”我说。 “真的，那你以后去哪里？”苏浩兴奋道，都快跳起来了。 “不知道。” “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待你的。”苏浩又是一脸期待的望着我，不过这次他没有笑。 “那就没必要了。”我说。 “我就这么差，连个凡人都比不上？”苏浩眼神黯淡了下去。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没有可比性。”我说。 “可我不是人啊！”苏浩钻起了牛角尖。 “也可以当个人看啦。” “你说了算。”苏浩又笑开了。 “找我有事吗？”说完觉得这句话简直是废话，他哪次找我是因事而来的了。 “当然有事，还是大事。”苏浩道。 “什么大事？”我不以为然，就算有什么大事也摊不到我的头上吧！ “我想你了。”苏浩道。 “正经点。”我说。 “为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有这么明显吗？谁看到我都是这句。 “是我还是那个凡人惹的？” “没人惹我，是我自作自受。”真是个不该有的事。 “什么事啊？可以告诉我吗？”苏浩问我。 “你该走了，我想休息了。”没有心情陪他说太久的话。 “那好，明天我再来找你。” 苏浩说完，自行离开了。 这一夜，我没有再睡了，一大早，我叫醒红红和青青，原因是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泰山。 “泰山？在哪里啊？”青青好奇的问我。 “我知道！”身后传来苏浩的声音。 “正好，你带路吧。”我头也没回。 “出门都不叫我，还好我醒的及时。”苏浩追了上来。 “姐姐，他是谁啊？”红红问。 “一只老鼠罢了。”我说。 “我记得，那只老猫最喜欢的食物好像就是老鼠。”青青插了句话进来。 “猫最喜欢的应该是鱼吧。我也喜欢吃鱼哦！”苏浩道。 “啊~姐姐，他是说真的吗？” 原本在右边的青青一步从我眼前窜到了左边，同红红站在了一块。 “有我在，他不敢的。”我说。 “你们知道你们叫的这位姐姐，真身是什么吗？”苏浩又道。 “不管姐姐是什么，姐姐都是好妖。”青青道。 “这么相信她，我告诉你们，她可是只狐狸，比我还喜欢吃鱼。”苏浩道。 “我们的命本来就是姐姐救的，她想吃我们就给她吃。”红红说。 话说，鱼，我确实是不拒绝的，不过修成人形的她们，即使恢复原形，我也不敢吃啊！ 第一百零八章变数 “为什么要去泰山呢，好玩好看的地方多的是。【ㄨ】”苏浩突然说。 “就是想去那里，怎么了。”我说。 苏浩似乎是想了会，过了一会才说道：“那里可是五岳之尊，传说是盘古头颅所化……” “这又怎么样？”我打断他。 “那些不是重点，听说啊，那里建了不少庙宇，这人间的皇帝啊，都会前往那里封禅的……” “那也跟我没关系啊！”我再次打断他。 “跟你当然没关系，她两个可不能去，那地方的灵气可能会伤到她们。要是遇到修道者，就更麻烦了。”苏浩道。 “那算了吧，我不去了。”我说。 “姐姐，都是我们不好，害你不能去玩了。”红红带着歉意说道。 “没关系的，姐姐带你们好好在人间玩几天，怎么样？”我说道。 “好啊！”两人回道。 “那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苏浩笑着问我。 “可以啊，只要你不惹事就好。” 与其说是带着她们玩，不如说是给自己找点乐子，忘却心中的不快。 白天，我带着她们吃美食，购买人间的小玩意，围观围观热闹…… 但是只要一到晚上，静下来后，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卓然那张跟千繁一模一样的面孔，还有……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每天我白天是一个人，晚上又是一个人。苏浩和红红、青青每天随在我左右，我说什么是什么。 这天，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中，一户人家正在热闹的迎接高中归来的今科进士。 大门口点燃了好几封鞭炮，进士在一众乡邻的道贺声中，风风光光的被迎进了自家的大门内。 一个不知道排名第几的人，尚且这么风光的入了自家的门，那卓然岂不是更风光了…… 半个多月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回到家了。 “黎黎，怎么了？”苏浩跳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眼睛。 “没怎么，我想去看看卓然！”我幽幽的说道。 “为什么又要去看他，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苏浩一脸的不爽。 “只是看他是不是平安的到家了。”我说。 “他救过你两次，相信你做的也足以抵过了。为什么还要管他呢！向现在这样多好，你什么也不用操心，多悠闲。”苏浩说道。 “我哪里要管他了，只是去看看而已。” 不想再多说什么，我往偏僻没人的胡同走去，却突然被苏浩挡住了去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他只是一个凡人，迟早得跟你分离。”苏浩说，脸上不见笑意。 “那也跟你没关系，让开！”我的语气有点冲了起来。 “你会受到伤害的，不要再去找他了。”苏浩摇头道。 这周围就这一个没人的胡同，我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进入其中，之后带着红红和青青遁形离开了。 对我来说，千里也不过就一步而已，不过这得耗费很大的元气，所以，平常很少用。 我将红红和青青留在了半空，自己隐身进到了自己曾经的家中。 离开了一个多月，屋里的一切都没变，但是怎么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穿过大堂时，我看到了卓然的母亲徐氏正在大堂里陪客人喝茶。我没理会，直接往后院去了，一路上都是忙碌的丫鬟和家丁。 没有看到卓然，我又往卧室走去，然而并没有。 他出门了，还是去应酬了？ 随手抓过一个正从身边经过的丫鬟，刚要开口问她，却见她惊恐的失声大叫，带着哭腔直呼：“有鬼啊！有鬼啊，谁来救救我，我被鬼抓住了……” 我有这么吓人？看着还在呼救的丫鬟，我好心的松了手，结果就看见她连滚带爬的跑了。站在原地迷惑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是隐了身的。 真是无意的，那个丫头一定吓坏了。 “哎呀，这个然儿，一出门就忘了娘和媳妇逍遥去了。真是，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他还要回京上任呢！” 徐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嘴里直念叨着。她的身边还跟了个人，是柳飘飘。 为什么柳飘飘都来了，卓然却还没回来呢？他在干什么？ “走吧，他还没回来。”苏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我沿途去找找看，看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你不会再找到他的。“苏浩突然说。 “什么意思？”我警觉的问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人此生估计不得寿终。”苏浩说。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一把将他揪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这个凡人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总有人想他死。” 苏浩的话另我愣了下，最后我问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告诉我，他在哪？” 虽然当初下定决心要跟卓然断绝来往，但是听到他可能有危险，我觉得我不能置身事外。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他们要那个凡人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也知道，你打不过他们的。”苏浩说。 我的语气不由控制的急躁起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对不对？五百年前，他也没对你造成伤害不是，为什么还是揪着他不放？” 对了，我不是会阴阳伦算吗？ 我集中精力，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大致得出了卓然的方位。 一个飞身，我纵身上了红红和青青所在的云头。 还没走，要去的方向已经被苏浩挡住，于是我往右边偏了一下，结果他又拦了过去。 “苏浩，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我再不会念着那朋友之情，对你动手了。”我指着他喊道。 “姐姐，你别气坏了身子，要不姐姐先走，我和青青拦住他。”一旁的红红说道。 “你真的要去？”苏浩苦笑着问我。 我没出声，已经决定了，没想过要改。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苏浩低下头道。 “但是你们是一伙的，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对我不利？” “我是不喜欢那个凡人，但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真情！” 第一百零九章妖王 我不知道卓然所在的位置是什么地方，但我知道他现在没事，他身边的东西我算不出是什么，但绝非好东西。 苏浩就跟在我的身边，我选择了相信他，不是因为他说的：他对我的真情。而是我觉得，世间哪有那么多险恶，他要害我，要害卓然，有的是时间机会。 我们落下的地方在一处莽莽高山，我问苏浩这是哪里，他告诉我，这里就是泰山。 也难怪他不让我来这里，根本不是因为这里灵气太盛，会伤害到红红和青青，而是因为卓然被捉来了这里。 他告诉我，抓卓然的人迟早会要了卓然的命，而我没有必要为卓然丧命。 他说他知道我道行高，但我经验不足，应变的手段较少…… 经过几次与他人的交手，自己的身手我已经很清楚了。如果这次对手强的话，能不能救下卓然，还真是个问题。 眼前的山壁上，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像个怪物张开的巨嘴。 “他在这里面对不对？”我问苏浩。 苏浩点头，说道：“我去把他放出来吧。” 我犹疑着，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进去。 “你不相信我？”苏浩说。 “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也怕你一个不是他们对手，多个人，多分保障。”我说。 “那……我们可以偷偷进去，先看看情况再作计划。”苏浩说道。 “我看不成吧，他们已经看见我们了！” 我伸手指向漆黑的洞口，那里就在我们说话之际，出现了两个怪模怪样，人身兽头的家伙。 “小老鼠，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个漂亮的人，还是妖啊？”其中一个妖物说着，绕到我们面前，还特意打量了我一番。 从它这话中，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道行不高。正想出手制服它，突然发现它已经倒在我的脚下了。 只听到苏浩说了句：“忍你好久了。” “小老鼠，你今天是来找事的吗？看大王不收拾你。”还在洞口的那妖物，叫了一声就往洞内跑去。 “想跑……”苏浩如风般掠到那妖物身后，一把就将其制服在地，也不知道是弄晕了还是打死了。 苏浩回头看着我，我对身后的红红和青青嘱咐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如果有什么危险，就赶紧离开。”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进去。”红红上前道。 “你们都去，不能丢下我。”青青也来凑合了。 “你们……算了，就待在这里，也未必安全。不过，进去之后就得听我的。”我交代清楚她们。 不知道洞主人知不知道我们的到访，而我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先进去再应对。 这处山洞是个溶洞，且里面有两个大弯，这就是在外面时，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口，而进来拐了两个弯道后，里面一片金黄色的通明。 照明的不是蜡烛，也不见夜明珠，好像光线就是从山洞洞壁里透出来的。然而，这些都不关我什么事，但是进到这个偌大的空间后，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我看向苏浩，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到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老鼠，你好大的胆子，敢带着别的东西闯我的洞府！” 空旷的洞中，传出这么个雄厚的话音，却让人找不到声源在哪里，也不见任何人出现。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来也只是想要回一个人。”我对着空旷的山洞内喊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 伴着说话声，黑影晃动下，这洞内多出了好些东西。 洞壁周围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妖，高桌、佳肴、美酒，和桌子那边斜靠在玉雕椅子上的，一个面相俊朗，黑长且亮的头发无风自动飘然的男子。 “见到妖王，还不跪下！”旁边有小妖喝道。 妖王一扬手，斜了下嘴角笑道：“这么漂亮的小妖精，自然是不用跪的，否则会显得本尊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一个叫卓然的凡人，是不是被你抓来了。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我想，对你们应该是毫无用处的吧！” 我说，越是看起来和善的主，越是不好对付，就像一个笑嘻嘻的坏蛋，你怎么也不好给他一巴掌。 “只是个凡人而已，你要他来做什么，命不长，还世俗！不如拜在本尊门下，本尊教你修习上乘术法，凌驾仙者之上，长存世间。”妖王依旧笑着说道。 这些可打不动我，“既然你都说了他命不长，就算与你有再大的仇，你也没必要把他怎样吧！” “妖王，您就放了那个人吧，反正过个几十年，他就死了，您是万妖至尊，何必与个凡人计较！” 苏浩说话了，换来的是妖王一句声色俱威的“闭嘴！” “我不管你是妖王，还是什么，今天就是拼了我的命，也要将人带走。” 我说，突然见妖王一挥手，我以为他要发招了，不敢大意，连忙将苍芒剑幻出，举在手中。正要运功，发现前面的空地上，多出个闪着蓝光的铁笼，铁笼里坐着个人，正是十来天不见的卓然。 他此刻正闭着眼，也不知怎么样了。 “苍芒剑？” 妖王一声吼，使我原来在卓然身上的目光转向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的妖王，此时的目光紧盯在我手中的剑上，脸上再没刚出现时不知名目的笑意 我微感奇怪，这剑不是第一次拿出了，他却是第一个认出来的。 难道是剑的名气大到小妖不识，只有像他这样的妖才能认出来？ “你跟天界的千繁什么关系？” 鉴于妖王知道苍芒剑，他提到千繁我也就不觉奇怪了，只是，我跟千繁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他。 “看来，你对他来说，分量不小啊，连这把他最宝贝的苍芒剑都赠你了。”妖王说。 这把剑对千繁来说，有什么意义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赠我，当时他说的是给我防身用的。而此刻，妖王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他一定也将所有剑招都教给你了？罢了，今天就先放你们一马，来日方长，再与你们计较也是一样！” 妖王说完，竟然一挥手，带走了所有小妖，连那桌美酒佳肴一并消失了，唯独留下笼子里的卓然。 第一百一十章表白 妖王的离开，让我一时有点发懵，他惧怕我手中的苍芒剑？ 可是，自我用这把剑以来，我从没打赢过谁啊？ “不走了？”苏浩的话音惊醒了还在发呆的我。 这才想起，卓然还在笼子里，不知生死。 “卓然，卓然……” 我小跑过去，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于是伸手进去拍他的肩头。 “快拿剑砍开这个东西。”苏浩喊道。 卓然没被我拍醒，但柔软的触感让我知道他没事。 “会不会把剑砍坏？”我看着手中的剑。 “那我们走吧，把他就丢这里不要了。”苏浩说。 我白了他一眼，说那话的原因是因为怕剑坏了，不能再吓唬那个妖王了。不过……还是救卓然要紧。 运足了真气，将其灌入剑身，我双手握紧剑柄，把它当做大刀，直砍牢笼上的铁条。 “锵”一声，火花四溅下，三根铁条应声而断。 双手虎口发麻，我将剑靠在腿边放下，双手搓了搓。 “我来帮你。” 苏浩说着去拿我的剑，结果手刚碰到，他便如遭蛇咬，很快就缩回手去。 “怎么了？” 我不解，去看他的手，发现他碰剑的那只手掌上，一片焦黑。 “你不要紧吧？”我问他。 “我没事。”苏浩风轻云淡的回答，与他不断颤动的面部肌肉并不相符。 “是不是很疼？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吗？”我说。 “我不知道，难怪上次那只老虎这么轻易就放了我们，你一定伤了他吧！”苏浩说。 我回想了一下，在明景寺那天，那只老虎精确实被我用剑划伤了肚子。可是我没想明白，苏浩为什么一碰就伤了手，这剑卓然也碰过啊？ “快把他弄出来，我们走了。还好只是碰了一下，似乎不是很严重。”苏浩说。 我重新握剑在手，用了很大力将本已断掉的铁条另一端砍断。现在卓然出来就不成问题了。 将剑化回体内，我钻进笼子，先叫了他几声，还是不见他醒。 “怎么办？他不醒啊！”我急切的问苏浩。 “可能是妖气入侵，昏迷了！”苏浩说着也钻了进来。 还好这笼子够大，有了他帮忙，我很快就将卓然弄了出来，红红和青青也过来帮忙搀着卓然。 “我要怎么弄醒他？”我问。 “施个法不就好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笨了。”苏浩叫道。 听完他的话，我真觉得自己笨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我正要将卓然点醒之际，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我犹豫了。那一夜的荒唐，我记不清发生的经过了，但是事情确实发生了…… 我承认我不是个干脆的人，否则不会再牵挂他了，现在我更怕他醒来后，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又怎么了？”苏浩在一边说话了。 “我这就带他走。” 我没有弄醒卓然，而是直接半抱着他出现在了杭州的家——屋顶上空，这会正是晚上，没人会看得到我们。 “你还要留在他身边吗？”苏浩问我。 “不会，没有在再留下的必要了。”我回他。 “那我帮你送他回去。”苏浩说。 “不必，我送就好。” “你不相信我？” “没有，你别乱想。真要不信你，我是再也不会理你的。”我说。 “那我在这里等你。”最后苏浩说道。 我把红红和青青留下，独自带着卓然回了家，在窗外透进来的月色中，将他安置在他房间的床上，没有惊动屋里任何人。 手指点在他的眉心，我将清灵咒传入他的身体里，不大一会，他就能醒过来了。 最后帮他掖了掖被子，刚要缩回的手，手腕处突然一紧，我吓了一跳，手被卓然抓住了。 “小黎，你还要离开我，是吗？”卓然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我。 我没说话，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却没掰开。 “你觉得，一个人会喜欢上两个人吗？”卓然说，他的脸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这个喜欢上两个人的人就不是个东西。”我说话了，声音不大，怕吵到这个房子里的其他人。 手腕被卓然握的更紧了，只听黑暗中的他说道：“我或许真不是个好人，没有对秀秀钟情到老，而是在心里又塞进了另一个女人。秀秀走了，是我的错，我没用。但是……小黎，大半年来，你对我的付出也不少。” “我是个人，一个有心有肝的人。我看着你为我不分日夜的操劳，为我受伤，进大牢。还有娘对你的不理解，真的是委屈你了，也累到你了。”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一时冲动了，但是我不后悔，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知道我怎么也弥补不了，但是，我会用余生来陪着你。今后，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受累、受伤，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你。” “小黎，你可以不走吗？” 听完卓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竟流下两行温热的液体，液体顺着脸颊浸入嘴中，舌尖一抹咸味荡了开来，蔓延了整个舌头。 “你哭了？” 卓然的另一只手摸上我的脸颊，轻轻的擦拭了那两行湿润。 “一个人心里真的可以塞进两个人吗？”这回是我问的。 “可以的吧。”卓然说。 “你觉得，这样对那两个人公平吗？”我说。 “不公平，但是我们不同，往者已矣，生者又何须埋藏自己的心，使自己的心永坠地域，受那煎熬之苦。小黎，你是介意我的心不完全属于你吗？” 说到这，卓然坐起身来，但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好像是怕一松手，我就会跑掉似的。 但是他真的捏的太紧了，受不住的我只好提醒他：“你捏疼我了。” “对不起。”卓然松了手，又说道：“小黎，不要走了，留下来，我能对你好一辈子的。” 我的心乱了，犹豫了…… “小黎，相信我好吗？留下来……”卓然说道。 我看着他，好一会后，我点了头。 “小黎，谢谢你的信任！”卓然的语气透着欣喜。 屋顶传来瓦片的敲击声，我知道肯定是苏浩等得久了，给我的提醒。 “我出去一下。”我对卓然说。 “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 走出房门，我上到屋顶，苏浩和红红、青青全都在那里。 “怎么这么久？”苏浩问我。 “我答应他留下了，你们走吧。”我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迷 “为什么？还有什么没还清的吗？你救了他不止两条命吧！” 清冷的月色下，苏浩脸色极难看的吼开了。 “你小声点，会吓到那些凡人的。”我说。 “是他们吓到我了，你说，是不是那个男人花言巧语骗你了？” 苏浩依旧大着嗓门，我只好做了个结界将四人圈在其中。 我撇撇嘴，不太认同道：“我长得很好骗？” “何止好骗，简直是傻。他一个凡人，要本事没本事，还处处给你添麻烦，搞不好，哪天你就为他送命了……” 苏浩越说越激动，怕他一口气噎坏，我拍着他的背替他顺了顺气。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他敢欺负你，我就要了他的命，要是你因为他有个好歹，他死了我都要将他挫骨扬灰。” 苏浩的嗓门总算降下了几个分贝。 “谢谢你！”我说。 “姐姐，我们不要走，你在哪我们在哪。” 青青说完，红红接道：“是啊，姐姐，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你就留下她们吧，刚好可以照顾你。”苏浩说。 “嗯嗯！”两后者猛点头。 “好吧，你们留下吧！”我同意了。 “谢谢姐姐！” “那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苏浩说。 “你自己保重！”我说。 收了结界，目送苏浩离开后，我才带着红红和青青到了后花园里。 “小黎！” 月色下，花园门口，卓然走了过来。 “怎么出来了？”我问他。 卓然在我面前停下，双手抓紧我的两只手，说道：“谢谢你留下来。” 我低下头看着脚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们是……” “以后她们就在我们家住下了。”我说。 “好啊，只是，我们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家里，是不是有点突兀，不会吓到娘吧？”卓然说。 “那怎么办？我们都已经进来了。”我说。 “出去就好了。”卓然说完就往墙边去了。 “你去哪里？”我问他。 “爬墙出去啊！” 我怔了一下，爬墙，卓然爬墙，突然就笑了，这作风根本不像平日里的他。 “过来，我先抱你上去。”月光下，卓然朝我招手。 “要连他们一起抱过去吗？”我指着青青和红红。 “这个不行，我只能抱你一个。”卓然一本正经说道。 “我们可用不着你抱，你抱姐姐吧。”红红笑道。 “我也不用你抱。” 我走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就跳出了院墙外。红红和青青随后跟到。 “离天亮还早着呢，我们怎么办？”我问卓然。 “累吗？”卓然说。 “不累也不能在这大街上等天亮啊！” “我们到大门口叫开门不就好了。”卓然说。 “那去吧，反正晚上有人守门。” 于是，大半夜的街道上，四个本来已在房子里的人，又出来从大门口敲门进入。 除了守门的，我们没惊动任何人。安排好了红红和青青，我和卓然也回房间去了。我依旧睡在原本那间隐蔽的房里…… 我又回来了。摸着床铺，我在心里说了这样一句话。 浅浅的睡了一觉后，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赶紧起了床。推开门，卓然正等在外面，见到我就说：“娘到门口几次了，可能是怕打扰我们休息，几次都没进来。” 我表示理解，和他一起到了大堂中。 “然儿，小黎，你们真的回来了，娘好担心你们。” 徐氏热泪盈眶，一直拿着手绢不停的擦，几次过后，眼眶都擦红肿了。 “娘，孩儿让娘担心了。”卓然跪了下去。 “娘，我们不是回来了吗！”我也跟着跪了下去，两个月的时间不见，她看起来瘦了好多。 “都起来，都起来吧。” 徐氏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来扶我和卓然。 “飘飘拜见卓公子和卓夫人。” 早就站在徐氏身边的柳飘飘朝我和卓然福身一拜。 我尴尬的笑笑，说道：“飘飘，好久不见！” “这姑娘好懂事，自跟着那几位报录大人回来后，对老身照顾的可周到了。”徐氏满眼是笑的说道。 “谢谢你，柳姑娘。”卓然向柳飘飘道谢。 柳飘飘低下了头，“又不是公子和少夫人救了飘飘，飘飘哪有今天。” “好了，别谢来谢去了。然儿，小黎啊，娘今天很早就吩咐了厨房好好做了几个菜，我们吃早饭去吧，再过会就该凉了。” “飘飘，你帮我照顾下她两。”我把青青和红红拜托给了柳飘飘。 柳飘飘道：“少夫人放心吧！”完了，她又补了一句：“少夫人真漂亮。” 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只得微笑着跟她说了一声谢谢。 一顿早饭吃得其乐融融，徐氏不停的给我和卓然夹菜舀汤，还一个劲劝我多吃些。 饭后，在红红和青青的陪同下，我们去到后花园的亭子里坐着，卓然则陪他母亲在说话。 “姐姐，你救回来的那个人，是你的夫君啊？”青青问我。 “算是吧。以后你们对他客气点。”我说。 “这个自然，那以后我们就跟飘飘姐管他叫卓公子好不好？”红红跟我说道。 “飘飘姐？”我愕然，知不知道自己什么岁数了？不过这事我也干过。 “虽然我们修行了七百多年，但对于人间来说，我们算是孩子了。”红红一本正经说道。 这逻辑好有意思，我不由笑出声来，“那我也还是孩子！” “谁是孩子？” 随着说话声，卓然出现在后花园的门口。 “我们都是孩子，任性的孩子。”我说。 卓然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他突然问我：“你这次救我，有没有受伤？” 我说道：“怎么可能老受伤，倒是你，你怎么被他们抓走的？飘飘都回来了，你怎么没一起？” “你走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很担心你，就一个人留下找你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然后就遇到些奇怪的东西，他们长得好吓人，什么也不说就抓了我带到一个山洞里。”卓然说。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没有？”我问卓然，或许他知道些东西。 “他们好像跟我说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进洞后的一切，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卓然敲着脑袋道。 怎么会这样？是他们抹了卓然的记忆？又为什么卓然一个凡人他们盯着他不放？还是……卓然本身有着什么秘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情债 无精打采的我在几个连天的呵欠后，坐旁边的徐氏终于说话了。 “小黎，你很困是吗？” 我点头，原本坐在这里的卓然因为知府的到访，去陪同了，换成了同样闲着的徐氏坐在这里。 “今早上看你没吃多少，是不是胃口不好，不想吃？”徐氏又问。 我点头，说：“可能是因为起床就吃的缘故，所以没胃口。” “你最近有没有特别想吃酸的？徐氏接着问。 “娘这一说，我还真有些想念娘以前给做的酸萝卜鱼汤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徐氏一脸喜色，“你这样多久了？” “啊？”什么意思？ “飘飘啊，你快去城中请大夫来。”徐氏对身后站着的柳飘飘吩咐完，回头又对我说：“待会娘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酸萝卜鱼汤。” “谢谢娘！”嘴里道着谢，我心里却怎么也想不清，自搬家后就没进过厨房的她，怎么突然想给我做吃的。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不过这次我再打不出呵欠了，因为徐氏一直是笑眯眯的瞅着我。 半晌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她：“娘，您老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娘心里高兴！”徐氏说。 我点头，可能是因为卓然，所以她开心。 “老夫人，大夫来了。” 花园的拱形门口，柳飘飘带着请来的大夫进来了。 “娘，您不舒服吗？”我问徐氏。 “娘好的很，这是给你请的。”徐氏说。 “我也没不舒服啊？”我不解道。 “卓老夫人好，少夫人好。”大夫打了个招呼。 “大夫，快替我儿媳妇看看，是不是有了？”徐氏忙起身说道。 我下意识摸着肚子，心里想：不会吧？ 大夫让我将手伸出，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我心口突突乱跳起来，真要是有了怎么办？ “大夫，我……到底怎么样？”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大夫收回手，朝我和徐氏一拱手，说道：“少夫人并未怀孕，不知还有无其他事，没有，老夫就告辞了。” “会不会是时日较短，把不出来？”我担心的问大夫。 “是啊？”徐氏附和道。 大夫摇摇头，“这个也有可能。” 听到大夫这句话后，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僵了一下。 不记得大夫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听到徐氏说要去厨房炖酸萝卜鱼汤给我喝。 如果说，我和卓然发生的那个意外事件，我不在意了，但如果真的有了他的孩子，这该怎么办？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姐姐、姐姐……” 耳边听到青青在叫我，我问她什么事。 她说：“姐姐，你真的要喝鱼汤吗？” “喝不喝无所谓。”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想到以后还要带个孩子过日子，我有点想哭的冲动，眼睛一酸，泪水刚要乏出，几声惊叫声惊得我眼泪退了回去。 “怎么了？”我起身伸着脖子往花园门口看，但什么也没看到，惊叫声还在继续。 是发生什么事了？带着疑问，我走出花园，寻到发出惊叫声的厨房。 “怎么了？”我冲进去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身后传出卓然的声音。 徐氏和几个丫鬟挤在一处墙角，浑身哆嗦个不停，看到我和卓然来了，徐氏颤抖着指着窗子处。 我看过去，一条鱼正蹦哒了几下跳上窗台，又往窗子外跳去了。 卓然过去扶住徐氏，说道：“娘，别害怕！” “哇……”徐氏哭了出来，直喊着“太吓人了……” 我回头看向身后紧跟着的红红和青青，她们均低下头去。 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在没人在周围的时候，我将她们叫到房里，说道：“你们啊，太调皮了，把人吓着很好玩是吧！” “姐姐，是我们错了，不该吓到人的。”两人低头说道。 “既然知道错了，姐姐也不怪你们了，以后再要做这些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人看见。”我说，看到同类受难，她们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纵容她们，两人都快跳起来了，直呼：“谢谢姐姐的宽容！” “嘘！”将手指放在嘴边，我示意她们小点声，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将红红和青青支走，我独自坐在桌边发呆，听到有开门声，以为她们又回来了，于是说：“怎么又回来了？” 抬头看时，原来是卓然进来了。 因为是白天，为避免其他人发现卓然房间里那个我睡的小隔间，我只好先呆在卓然这间屋。 “你怎么了？又不开心了？”卓然问我。 我没看他，也没回答他，只是定定的盯着桌上的杯子和茶壶。 “小黎，你有没有去过西湖？明天我们去游玩一番怎么样？”卓然在我对面坐下说道。 我摇头，哪还有那个兴致。 “小黎，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吗，那样你会更难过。” 听了卓然这话，一股委屈由心底浮出，化作泪水，竟哽咽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 卓然现出一脸担心，起身过来一把将我抱住，耳边听到他轻柔的声音说：“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完会舒服些。” 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鼻腔里充满了他身上特有的体味。我没有大声哭出来，只是抽咽着，眼泪却流的更凶了，想停也停不下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心里总算平复了一些。从卓然怀里抬起头时，他怀里的位置湿了大片。 “好些了？”卓然蹲下身，抬手轻轻地抹去我脸上的泪痕。 我躲开他的手，点点头，自己用衣袖擦了把脸。 “我从没见你这么伤心过，是什么事，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呢？到现在，你还是把我当作外人吗？”卓然说，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也很难过。 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或许说，我还没真正接受他成为和我最亲密的人。 再次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不知什么味。 或许我迟早得接受他，陪着他过个几十年，然后他走了，而我还得继续着这个不知哪里是头的生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柳飘飘的爱情 石桌上放着四个空碟子，旁边还有一只碟子里堆了满满的绿豆糕，另外在我眼前的那一碟，已经吃了一半去了。 而我还在一直往嘴里塞，只是想借此淡化心中的那份窘迫的心情，而这份窘迫来自于昨天在卓然面前的那场哭。 虽然现在卓然没在我眼前，但是只要一想起，我就觉得丢人，以至于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不敢正视他。好在他也很忙，几乎没怎么出现在我眼前。 眼前的半碟再次见底，将空碟子推开，我把桌上最后一碟移到眼前。 “姐姐，真有那么好吃吗，你都吃这么多了。”坐在我右侧的青青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将手上咬了一口的绿豆糕放下，看着石桌上的空碟子，此刻才觉得腹中有些发胀。 本来这些绿豆糕是和红红、青青一起吃的，但她们才尝了一口就不吃了，说味道太怪，然后心事重重的我一直吃到只剩最后一碟。 “姐姐，有件事情我说了你别生气啊！”红红突然说道。 “你说吧。”我不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生气的。 红红说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跟个凡人在一起呢？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对修行很不利，虽然姐姐说不想证道归真，但是这样下去，弄不好会永坠尘劫，万劫不复的……” 我看看她们，说道：“我确实犯了个错误，已经万劫不复了。” “什么？那姐姐我们快走吧！”红红起身，焦急的说。 “走去哪里？”我说道，怎么她们比我还紧张。 “去哪里都行啊，只要避开了。”青青接道。 “别那么紧张，还不至于。”我说。 “姐姐，你很喜欢那个男人？”红红问我。 “问这个做什么？”我反问她。 “红红想，姐姐一定是因为他不肯走的。” “青青也这么觉得，姐姐一定是很喜欢他。” 两条鱼精一唱一和，听得我满头的黑线。 “谁说我喜欢他了……” “哗” 我话没说完，突然身后一声轻响，我和红红、青青同时转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柳飘飘就站在我们身后三米远的距离。 “我们刚才有没有说过离谱的东西？” 回过头我轻声问她们两。 “什么是‘离谱’？”红红问。 “算了。”我也懒得跟她们解释了，正要叫柳飘飘过来，她自己已经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子。 “飘飘，你这是……”我问她。 柳飘飘向我一福身，道：“少夫人。” “可以换个称呼吗，叫我白黎或是小黎都行。”我说。 柳飘飘一笑，道：“您是主子，我是仆，怎么飘飘怎么可以坏了规矩呢！” 她这不会是在怨恨我吧，毕竟她也喜欢着卓然。我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叫她坐下。 柳飘飘犹豫了一下，最后放下剪子，在我对面很规矩的坐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呢？”我问她。 “对不起，少夫人，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我看花园里的花长得这么好看，就想修剪下，使它们更好看，才无意听到少夫人的话。”柳飘飘起身，低头说道。 我朝她招招手，道：“没事，你坐下。”之后又把最后那碟我没吃完的绿豆糕递到她面前，道：“这糕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谢谢少夫人。”柳飘飘还是那么客气。 我看着她，觉得她和卓然的事，是时候该了结了。 “飘飘啊，有件事情我真的有点对不住你，希望你能谅解我。我知道你喜欢卓然，但是，卓然现在不能再娶你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过你放心，如果看到有不错的人家，我会帮你介绍的。” 柳飘飘轻轻一笑，低头道：“不怕少夫人笑话，之前飘飘一直以为少夫人只是卓公子的护卫，而少夫人又救了飘飘。所以……飘飘以为……自己可以终身侍奉少夫人……” 说实在的，柳飘飘这个“终身侍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可能是指那种，就是以身相许。 回想一下，有时候她的举动还真的是有些难以理解，就比如，只要我跟她一说话，她的脸就会红，反而在卓然面前时，就大方多了。 我记得在京城时，她送过我一个荷包，当时觉得她是要我转送给卓然的，现在看来，那是给我的吧？ “飘飘是不是很笨，很好笑？”柳飘飘道。 “没有，那段时间，为了行走方便，我才女扮男装的，你不也是不知实情嘛！”我对她说。 “飘飘姐，姐姐她变成男人时，是不是很俊俏？”青青对柳飘飘说道。 “这是当然，比男人看着还要养眼。”柳飘飘说。 “那飘飘姐，你现在还喜欢姐姐吗？”青青一脸贼笑道。 “当然喜欢……” 柳飘飘张着嘴，似乎话还没说完，就被青青抢说道：“可是姐姐她已经有男人了，你们怎么在一起？” “青青，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这都敢想。”我笑道。 “飘飘当然还是喜欢少夫人，少夫人这么好的人，不喜欢都不行，难道你们不喜欢吗？”柳飘飘说。 “我们当然喜欢姐姐。”红红和青青同时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我说，今生能遇上她们，也是我的造化了。 “少夫人，卓公子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您不可不珍惜啊！”柳飘飘说。 “是吗？”我不以为然，这时候突然想起昨天的时候，卓然好像说过今天陪我去游西湖的。可是今天大早，他就因为城内几个有钱人的造访，早早的就陪那些人去了。 这样说话不算话的人，也值得托付终生？ 晚饭后，我洗漱完从卓然房间经过时，卓然叫住了我。 “有事吗？”虽然看到他还是会令我不自在，但还是好奇他要做什么。 卓然说：“小黎，今天真的对不住，说好了陪你游玩西湖的，但是客人来得太多，我不得不招呼。请你谅解！明天我一定陪你去。” 原来是这件事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 “以后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过早的给出承诺，或是不确定下一口应承。要知道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你答应了，又因为变数而食言，那诚信又在哪呢！” 这才是我要说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游西湖 雾雨蒙蒙的天气里，西湖边的小道上，卓然撑着一把油纸伞，而我，就傍在他的身边。 昨天他说过，今天要带我来游西湖的，于是也想散散心的我就同他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天空就有些阴暗，但没落下半点雨，不愿有太多累赘在身边的我们就放弃了带把伞。 谁想，刚到西湖边，这天就下起小雨来了。 看到旁边有买伞的，我们买了两把伞，可是没走几步路，我们看到一个乞讨的老人家正站在一颗柳树下躲雨。 由于柳树并不繁盛，雨点还是落在了老人身上。他抱着肩膀，一边抬头看着天，目光忧虑。 卓然走过去将伞递到老人面前，说了一句：“老人家，这伞送你。” 老人看着他，没有去接伞，而是双手抱拳，弓身向卓然连行了几个礼，用沙哑苍老的声音直喊着“谢谢”！ “老人家，不必多礼。”卓然将伞放到老人的手里。 老人又是千恩万谢，之后才打着伞离开。我走过去，将伞举高，替卓然遮住雨水。他从我手里接过雨伞，他说他来撑，然后又说再去买一把。 卓然撑着伞，大部分倾斜在我这边，他的一半身子在淋雨。我往他身边靠紧了一些，这样他可以将雨伞往自己那边挪一点了。 我们走回买伞的小摊，摊主正在收摊，看到我们过来，已经明白我们是为什么而来，连忙告知雨伞已经卖完。 两个成年人，就这样躲在一把并不大的伞下。 我问卓然：“要不要回去。” 卓然看着我说：“你想回去？” “可是下雨了。”我说。 “雨中的西湖更美，走，我们坐船去，这样就不用走路，也有个地方避雨。”卓然说。 我点头，两人开始寻找西湖边的船只。 “客官，要搭船吗？” 一只船慢慢向我们所在的岸边靠过来，船上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家朝我们呼道。 我和卓然等船靠岸后，他先将我扶了上去，自己随后上船。 这艘船好在顶上搭了个宽于船身的棚子，否则船家现在这样的天气，就该歇气了。 卓然跟船家说了游船的要求，又提高了价钱，嘱咐船家不要再搭载别的客人了。 晃晃荡荡的船上，卓然扶着我坐好在船舱里的一块较宽的横木上。 船家将船慢慢划动了，脚下清亮的湖面上，雨点击起一个个圈，圈子一层层荡漾开去，又和别的圈交错在一起，形成另一个图案。 “想看哪里，你只要跟船夫说就好。”卓然在一边说。 “知道了。”看着远处雨雾中朦胧的湖中小岛，我淡淡的应着，心里不自禁浮现出了茫茫东海碧蓝的海面，和凡人看不到的青翠苍山。 转头看另一边时，首先映入眼睑的是卓然的侧脸…… 他是卓然，凡间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无意间成了我丈夫的人。他或许算不上世间最帅的男子，但他有张我熟悉了三百年的脸…… 对了…… “卓然，你有没有觉得过自己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想到他那张跟千繁一模一样的脸，和两次被妖魔抓，我不禁问出了以上那个问题。 卓然回过头，看着我道：“有啊！” “快说说！”我激动地几乎站起身来，是被卓然按下的。 “遇到你，就是我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一腔激动瞬间归于平静，我说道：“我是问正经的。” 卓然回：“我也是说正经的。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上天派来到我身边的。自你来后，处处不求回报的帮我，而我，什么都没帮你做过。” 这话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道：“不是说了，你不用回报我的嘛。” “不管是什么原因使你来到我身边，你为我做的都已经够了，以后，你再不用做什么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卓然说。 “你忘了何郁秀了？”说完我就后悔了，最近自己为什么老提这个。 “我没忘。但是我也不能不管你。”卓然说。 心中有丝黯然，始终，自己走到哪里都是无足轻重的一个。 我说：“只是因为那件事，你才留下我的……” “不是，小黎，你知道吗？那天不见你后，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我怕再见不到你……” “别说了。”我打断卓然未说完的话。 “你愿将此生放心交给我吗？”卓然又说。 我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了，只是说：“如果何郁秀还在，你难道要同时喜欢上我们两个？” “不会。其实我们结缘，不正是因为秀秀吗？”卓然说的很干脆。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何郁秀没有死，我就不会为了让他好好生活下去而受在他的身边，那一切就不会发生。 “小黎，想不想吃西湖醋鱼？味道很好的。” “啊！” “想不想吃……” “不吃了，我们回去吧！”我只是因为他突然的话题转换，没反应过来，并不是没听到。 “出来这么大半天了，你不饿吗？”卓然问我。 “不饿啊！”其实我是听到“鱼”字后，想起青青和红红还在家里，我不在，怕她们别闹出什么事来。虽然出门前，我好好叮嘱过她们了。 卓然说：“再过两天我就要上京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杭州。”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我们’？”我问他。 他说：“我先去找好房子，你就和娘晚半个月再入京。” “一起走吧，先住客栈，再找房子也可以啊。”我说。 “这样也好！” 雨已经停了，湖也游得差不多了，船家泊好船，我和卓然下了船，带着那把新买的雨伞进了最近一个酒楼。 要了几个杭州的特色菜，我们静静的品尝着，偶尔说两句对菜品的看法，当然都是从口味出发，而不是聊菜品的做法和配料，因为我们都不懂。 饭后，我们没再在外逗留，直接就回了家。 刚进大门，首先看到我们的家丁就过来跟我说，“味儿香”的掌柜在偏厅等我。 我一听，立即赶往偏厅，回来后都没到店里去看看，也不知道最近店里什么情况。 一进偏厅，我还没看到胡水平的人在哪儿，他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东家，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杭州的那段时间，店里出大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圣旨 听说胡水平找我来了，我都顾不上先去看红红、青青是否老实的呆在家里，就先到偏厅找他了。 才进屋，第一眼还没看到他的人在哪，就听他说道：“东家，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杭州的那段时间，店里出大事情了……” 在墙边一个茶几边，我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脸沮丧的胡水平，便问他“什么大事？难道又遭人陷害了？” 胡水平摇手：“不是，是银两失窃，就在你上京没几天的时候。” 上京没几天，那不是我自己干的吗！当时钱全都给了捡来的那孩子家里，之后用钱的时候，发现身上没钱了，就使用了隔空取物法，将店里的银两转移到了自己的手里。 心里偷笑了一下，这事我不能跟胡水平明说，怕吓到他，只能跟他说不见了就不见，没关系的。 哪想胡水平更急了，叹了口气说：“东家，真对不住，您这么信任我，而我连您的店都没看好。要不您扣我工钱吧，这样我心里好过点。” 我在他对面的茶几边坐下，叫丫鬟端了两杯茶水来。 “胡大哥，坐。轻松点，没那么严重。”我说。 可是胡水平哪里肯坐啊，他说当时他报了官的，但是并没查出来是谁做的。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可是，少说也有三百两啊，那天我正好想存入钱庄的，可是一转眼，钱就不见了。”胡水平脸都急红了。 “我是老板，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再次申明。 “怎么就没关系，三百两啊，够我们一家人生活几个月了。”徐氏突然闯进来，一脸的不高兴，“小黎啊，这事必须得查清啊，现在然儿可是今科状元，不能让这事坏了咱们家的名头啊。要不让然儿走一趟府衙？” 查也查不到的，干吗还要费这事。“娘，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不用相公去。”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府未必会理睬，然儿现在的身份可不同，他去比你管用。我现在就去找他。” 话说完，徐氏就转身出了门。胡水平也随后告辞走了。 我独自在偏厅坐了一会，让卓然他娘去折腾吧。 刚刚把几上的茶水喝完，门口出现了卓然的身影。 他走进来，到我面前停下，说道：“娘说你的店里丢了银两？” 我看门外没人，就放低了声音直说：“是我自己拿的。”反正他知道我会些玄门法术。 卓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离开了。 下午听说卓然出去了一趟，而徐氏说他去为我店里的事报官了。 看来卓然没跟她娘说我的事，估计是怕吓到她娘吧。这样看来，卓然并不是去府衙报官，那就是给他娘的障眼法了。 卓然天快黑才回来，进门徐氏就问他办得怎样了。卓然竟回了一句已经抓到窃贼，追回了丢失的银两。 我目瞪口呆，这慌撒得那叫一个自然。会不会哪天他也这样骗我？ 晚上回房睡觉，在经过卓然的房间时，我忍不住说了坐在桌边看书的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谎了？” 卓然放下书，看我，“凡事都是两面性的，说谎是不好的习惯，但有时却是解决一些麻烦的好东西。” 我撇撇嘴道：“那你经常说谎咯？” “你店里的银两不见了，你我知道是你自己拿的，但是我要是把这么玄乎的事情告诉娘，我怕她会胡思乱想。如果不说已经追回，她心里必定会一直纠结下去，对娘的身体也不好。”卓然说。 好吧，这也是个道理。我没再跟他计较下去，继续往我的秘密空间去了。 “小黎！” 刚推开门，跨向门内还在半空中的脚还没落地，卓然在我身后叫了一声。 收回脚，我回头问他：“有事？” “我们……还要像从前那样过日子吗？”卓然问我，感觉他的目光直射着我的双眼。 “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们现在可是真正的夫妻。”卓然说。 “那又怎样？”我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我们可以向其他夫妻那样过日子吗？”卓然又说。 “哪样？”抬起头，我不解的看他。 “你见过妻子不要自己相公为她负一辈子责任的吗？见过夫妻分房睡的吗，见过……” “我还没想好。”我打断卓然未说完的话。 “还是觉得我不可信吗？” 卓然起身，走到我旁边。 “我还没想好。” 更没有想到他这么心急想跟我在一起，虽然他解释过，我还是想不通他怎么就看上我了。而现在的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没看到他，我会挂念他。明明决定不再回来的，但是他一要求，我又留了下来。 这样真的只是因为他是救过我性命的恩人？还是因为他这张脸让我留恋？ 虽然在凡间待了快十个月的时间，心中还是会想起那个朝夕相伴了三百年的人，不求别的，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就好。 但是他现在在哪呢？回苍山了没有？还记得他亲自带回苍山的我吗？ “去睡吧！我不勉强你。”卓然的说话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进到自己房间，将门关好，在床头坐了好久才躺下睡觉，而这期间，我什么都没想，更不想去想什么。 在卓然入京的头一天，我们准备好了所有的所需物品，和安排好这幢房子的管理。 这天下午，来了一个说是皇帝身边的什么官来着，他带来一道圣旨，在我们所有人跪下高呼皇上万岁后，那个人将手上一个卷着的金黄色纸卷打开，然后念出了内容。 反正我是没怎么听懂，只记得一个江西，一个什么县来着，还有好像是任命卓然为该县县令…… 宣读完圣旨，卓然高呼万岁接过圣旨后，那个人就走了。 徐氏问卓然：“儿啊，怎么把你从京城又要调到那什么兰县去做县令啊？” “皇上的意思，我们哪能猜得着。”卓然回答。 “猜着了，你不就是皇上。”我说。 “小黎，祸从口出，你想害然儿丢官去职吗？”徐氏在旁边斥了我一句。 这古代真是，连玩笑都不能随便开。 “小黎啊，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待会娘让人找大夫来替你看看。”徐氏说。 “小黎你不舒服吗？”卓然问我。 “哎呀，你怎么当人相公的，你就没觉得最近小黎有些不对劲吗！她呀！准会是有了。”徐氏高兴的说，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瞬间像是开了花。 “真的？”卓然扶住我双肩，紧盯着我，面部表情满是欣喜。 我哪知道是不是，既然徐氏说要请大夫来看，正好可以知道答案，为这件事，我已经忧虑好些天了。 但是心里又非常害怕知道答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鼠疫 徐氏还真找来了大夫替我诊治，她怕我要是真的有了，到时候路途遥远，就得好好注意了。 在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大夫替我把了脉，然后告知在场的人，我没怀孕。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然而，并非所有人的期待跟我一样，我看到了徐氏极其不好的脸色，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欠了她钱似的。 徐氏叫人送走大夫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看了眼卓然，他竟对着我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看他时，心里也不像之前那样郁闷了。 “走吧，收拾东西去。”卓然说。 卓然上任的地方是个叫兰县的地方，我没问他在哪个位置，只要不是我一个人，去哪里都无所谓。 这次出门，我们依旧坐的马车，我和卓然、徐氏，另外还有柳飘飘，我们四个人一辆马车，身后还跟了四辆。 我们把愿意出远门的丫鬟和家丁也带上了，路上她们可以照顾老太太。 有两个马车是放行李的，毕竟这次去是任职去，不知道要待上多少年。 因为人多，我们走的官道，这样就方便许多。 连走了几天，一路上还算是太平，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在第九天的落日时分，我们到了一个城门处，却被拦了下来，不准入城。 “为什么？”下车后，我问了句。 守城的士兵没有搭理我。 “各位军爷，在下急于前往通州兰县上任，还望行个方便。”卓然拱手很客气的说。 士兵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去任什么职的？” “兰县县令。”卓然回答。 “那也不能过去，绕路吧。”士兵说。 我拿出几锭碎银，道：“军爷们辛苦了，这点银子请各位喝杯茶。” 心里想，这下行了吧，结果，一个士兵说：“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一条命，你们还是绕路走吧，这里不准通行。” “这怎么行啊，天都快黑了，绕路来不及找地方投宿啊！军爷，你们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徐氏也求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卓然说。 结果他这一说还说对了，一个士兵说：“周围的几个村庄都发生了鼠疫，为了不流入城中，布政使大人下了命令，外来者均不得入城。” “啊……这，然儿啊，今天午饭，我们就是在一个村庄边的茶棚里用的，不会，不会……”士兵的话，吓得徐氏一脸的担忧。 “娘，放心，没事的。”卓然安慰母亲。 说到鼠疫，我想到了苏浩，鼠疫肯定是跟老鼠有关，如果找他问问，或许可以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天地这么大，我上哪找他去。 “我们上车吧。”卓然喊道。 “要绕回去吗？”我说。 卓然点头，“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有……” 我话还没说完，卓然已说：“你可不要伤他们。” 我想说，我像那么坏的人吗，不过最后说的是“这不是就让我们进去了吗？”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施了法，把那几个守城门的迷住了，在我法力的控制下，他们说了句：“你们进去吧。” “可以进去了？”徐氏有些不确定。 “娘，上车吧。”卓然将他娘扶上去后，又来扶我，还特别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不知道想什么。 毫无阻碍的入了城，惹得徐氏直说“奇怪，真的是奇怪……” 找到家看上去不错的客栈，我们订好了房间，又在客栈里吃了晚饭。 和卓然一起回到房间，我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为了不让徐氏起疑，我只能和卓然一间房。 卓然将随身带着的物品收拾好后，对还在喝茶的我说：“该睡了。” 睡就睡吧。 我起身走到床边，看到卓然从房间中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又拿出自己的一件厚衣服扔在上面。 “这样睡会不会冷？”虽然现在的气温已经在回升了，大晚上的，还是有些冷。 “要把灯吹了吗？”卓然问我。 “留个灯吧。”我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当我们所有人收拾好，下到客栈大堂时，身边经过的人，似乎个个慌里慌张的。 一个背着布囊，手拿书写着“祖传秘方”的招引蕃的郎中跟着客栈伙计从我们身边路过，往楼上去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卓然说。 “走吧，或许是有人生病了。”我说。 将所有拿下来的东西归入马车后，我们启程了。 走了一上午，就当我们要出城门时，却再次被拦下了，被告知说不能出城。 “为什么？”卓然掀开车帘问。 我在想，难道是怕城里的人出去后，惹上瘟疫？ 耳中听到守城门的士兵回答：“城中鼠疫爆发，布政使大人要求封锁全城，不得出入。” “这……这……我们留下不是死路一条吗？”徐氏在车里担心的说道。 “娘放心，没事的。”我安慰她。 “我怎么能放得下这个心啊！这可怎么办啊！”徐氏都急得掉泪了。 我正想如法炮制，像昨天入城那样出城，突然车顶一声轻响，像是有个不大的东西砸在上面，还没想明白会是什么，“噼噼啪啪”的响起更多的声音，而且是越来越急，原来是下大雨了。 卓然的头从门帘外缩回来，他说道：“下大雨了，今天不走了，就在城中找客栈先住下吧。等雨停了再走。” “可是，城中正爆发瘟疫。”徐氏不同意。 “可是现在下大雨，他们也不让我们过去。”卓然说。 “娘，放心好了，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说。 “真要出了什么事，我是没关系，要是然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为你是问。”徐氏毫无表情的盯着我说。 我没再说什么，看她这个样子对我说话，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不过她也是心里焦急。 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这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娘，您这是咒儿子吗？”卓然突然说道。 “呸呸！胡说八道。”徐氏一边说，还用手轻拍了自己的嘴两下。 “娘，没事，然儿开玩笑的。”卓然握住母亲的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黑白无常 豆大的雨滴，密集落下，砸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矮矮的绽放成一朵朵的水花。 马匹被大雨呛得有些惊慌，马蹄不安的踏动着。怕有事情生出，卓然发话，就近找家客栈先住下，雨下得这么大，出了城也不好走。 客栈楼上的客房里，我和红红、青青围坐在桌子边，喝茶，吃点心。边吃，两人边抱怨说不想再和那些人呆在一个马车上，要呆在我身边。 但是我也没办法啊，卓然他娘在车上，加上我和卓然，还有柳飘飘，四个人占的空间已经够大了。 我只好安慰她们，等到了地点就好了，两人虽答应着，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门外有人敲门，我喊声进来，还以为是陪徐氏去了的卓然回来了，结果推门进来的是柳飘飘，说徐氏请我过去。 也不知老太太什么事情，就留下红红和青青，独自跟着柳飘飘去了。 “来了。” 进徐氏的房间后，她正在喝茶，看到我进来，只是淡淡的瞟了我一眼。 “娘找我有事吗？”我问。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你看看你，为人儿媳，总是离我这个婆婆远远的，不要你端茶倒水，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啊！”徐氏说。 “娘，儿子不是陪着您的吗，小黎她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卓然说道。 “她累，她累什么，来家里这么久了，都不见我孙儿的影子。”徐氏说，自出门前，大夫诊断我未怀孕后，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娘，这种事急不来的。”卓然说。 “你们是不急，有没有想过我老太婆的感受。”徐氏急躁的说完，又放缓了语气问我：“小黎，你是不是不会生？你看，你嫁给我儿子这么久了，没道理到现在还没怀上啊？” “要不您给卓然纳妾吧！”我脱口而出，这种事可别指望我。 徐氏看着我，说道：“这个我怎么没想到呢，等到了兰县，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娘，您这不是胡闹吗，上任就忙着纳妾，这样的县令还是个好县令吗！”卓然说。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你看，哪个有钱的男人不是三妻六妾的，纳个妾怎么了？你放心好了，这事等到了地方，娘亲自去给你办！”徐氏说。 “娘，你这……”卓然被急的不知说什么了。 这时，柳飘飘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徐氏的茶杯里添了水。徐氏的目光转向她，突然说道：“既然你怕上任就纳妾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们就不到外面找了，我看飘飘这孩子挺好的，温柔贤惠，对我也好，不如然儿就将其纳为妾吧。” 柳飘飘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壶，跪倒在地，说：“老夫人不可，当日飘飘落难，承蒙少夫人出手搭救，将坏人打跑，否则世上哪还有我柳飘飘这个人。” “娘，不能这样！”卓然更不同意。 我在墙边找到个椅子坐下，随他们去讨论……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天黑才渐渐转小，和卓然母子一起吃完晚饭后，我和卓然回到我们的房间。 两人也没说话，他在地上铺好被子就躺了上去。 黑夜里静悄悄的，我很快就睡着了，并很快就进入了梦中。 这是个很奇特的梦，因为我没醒，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梦中的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手上抱着个小孩，似乎还是我自己生的。小孩这会正在哭闹，我轻拍着他，嘴里还哼着首曲子哄着他。 但小孩还是在哭闹，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我管他叫卓然。他接过孩子，跟手中的孩子说：“小乖乖别哭，爹爹抱抱。” 孩子真的不哭了，我说：“这孩子，原来是想爹了。” 抱着孩子的他看着我，突然说：“这孩子的亲爹，是谁？” “当然是你啊。”梦中的我说。 “我是谁？” 我笑：“卓然，卓子也是也！” 他缓缓摇头：“你弄错了，小黎，我是千繁，怎么这都能忘？” 我一惊，就醒了，屋里有微弱的光线，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屋里本来留的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灭了，借着这微光，可以看到睡在地上的卓然的轮廓。 怕自己还在梦中，我往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瞬间疼得差点叫出声。 松手后，使劲揉了两下，缓解了疼痛，也真佩服自己下得了这样的手。 回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分析了一下，弄清了梦的源头。这个梦的来源很简单，首先，卓然和千繁长得很像，其次，今天白天，卓然他娘说过生孩子的事。 感叹了一下梦的神奇，我闭上眼睛继续睡，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小鬼说的老太太是在这里吗？” 窗口突然传来说话声，我吃惊不已，大晚上的，什么老太太？ 突然想到卓然他娘，难道有人要对她不利？ 赶紧轻声下床，我直接穿墙到了房间外面。 虽然徐氏最近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我还是希望她不要有什么事。 我看了看过道两头，什么也没发现。 为防万一，我还是要去徐氏的房里看看。 直接变身进去后。借着窗外的微光，我看到床上的两个身影，分别是徐氏，和侍候她的柳飘飘。 她们的房间里，一切正常，我正要离开，突然听见红红和青青的声音，她们似乎在喊“姐姐，救我们……” 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赶紧穿墙到房间外，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 没看到什么人，但是红红和青青的声音还在喊着救命。 声音似乎在客栈外，为了证实确实是这两人，我跑进她们的房间，屋里真的不见她们的影子。 看来真的遇到危险了。 飞到屋顶，寻着红红和青青的呼喊声，我飞身前去，最后在城中的一条街道上，看到了正在走动的四个影子。而呼叫声就是那里发出的。 我落回地面，挡在那四个人面前。 “姐姐，救我们……”眼前果然是红红和青青，她们看到我，立即向我求救。 但是，抓着她们的，居然是阴间的黑白无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苏浩出现了 “怎么又是你？”白无常指着我问。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对于我们来说，看东西还不是问题。 “你们为什么抓她两个？”我说，心想这次麻烦了，上次就没打过他们。 “我们是不是也把她带走，妖邪之物留在凡间，必定没好事。”白无常对黑无常说。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还有她们两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以放了吗？”我好声好气的说，红红和青青也点头直“嗯嗯”，表示自己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有没有做过什么，我们说了不算，等到了阎君面前，你们自己用证据说去。”黑无常说。 “什么证据，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情。”我说。 “鬼才知道你知不知道，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都告诉你什么事。近半个月来，凡间不断有人死掉，但是地府却看不到半个鬼魂前去报到，我们阎君怀疑，是不是有妖邪捣乱，收了那些魂魄。”黑无常说。 “你怀疑我们干的啊？”我说，一边想着找机会救走她两个。只是她两都被铁链缠着，我的速度要快。 虽然事情不是我们弄出来的，但也没法找证据证明自己，难道把卓然这个凡人带去作证，还不吓死他。 白无常一晃手中栓着红红和青青的铁链，对我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现在你要么自己老实点跟我们走，否则只能捆你走了。” 我突然拿手指向他们身后，说：“那你们就公平点，把他也带走。” “谁？”黑白无常不约而同转身看身后。 趁着这个机会，我瞬间幻出苍芒剑，用足力气连砍了黑白无常手中连着红红和青青的铁链。 “锵、锵”两声，两条铁链均被我从中间斩断，由于有些紧张，还差点削到青青的手，把那个丫头都给吓傻了。 听到声音的黑白无常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在他们动手前，我大喊了声“跑”，看她们动了，我也赶紧开溜了。 当然，我们跑起来不可能像常人那样两脚着地，一步步快跑，而是动用了一切可以逃脱的法术。 隐形飞啊，直接从这里变到那里啊，但是也没多大效果，黑白无常始终跟在身后不远处。 “姐姐，怎么办啊，他们越来越近了。”红红着急的说。 “别看后面，只管跑！”我边说，边换着方向跑，红红和青青紧紧跟在我左右。 “姐姐，要是实在不行，我去拖着他们，你和红红赶紧脱身。”青青喘着气说。 “我拖着他们。” 刚听到红红说完这句话，原本左手边的她就没见跟上来了。 我一惊，骂了声“傻呀”，就停下脚步回去拉她的手，而此刻，黑白无常也刚好赶到。 这下别说红红了，我都跑不了。 一晃手中的苍芒剑，正要逼退黑白无常时，突然有人抓住我的肩膀，往旁边带飞出去，速度极快。 我抓紧红红的手，怕别滑掉了，另外还得看看青青有没有跟来。 “别看了，都在。” 头顶有声音传来，很熟悉，是苏浩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苏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带着我们落回了地面。 “你快做个隐身结界，他们找不到的。”苏浩说。 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我赶紧结印施法做了个结界，一个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完全感觉不到结界和里面的人。 虽然外面看不到，但对于法力高深的人来说，他们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我寻到青青，果然她也在。 “你修炼的是仙家法术，身上妖气较弱，他们不易觉察。”苏浩说。 “你手怎么样了？”我还记着他上次拿我的剑，受伤的事情。 “已经好了。”苏浩说。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路过。”他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 “真是这样？”我想起鼠疫的事。 “就是这样！”苏浩说。 “别告诉我，这地方的鼠疫跟你没关系？”我直视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 “你别什么事都管好吗？”苏浩说。 “你这是承认了？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阴魂也是你收走的吗？”我说。 苏浩没有答话，只是别过头去看别处。这让我更肯定这事跟他有关了。 “你要那些魂魄做什么？”我再问他。 “明天你快点离开这里吧，还有……算了，你不会听我的。”苏浩说的不明不白。 “为什么要这样？那些人是无辜的。”我转到他面前。 “你不是我，而我更没你幸运，可以得到天界仙人的指点。”苏浩说。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害死了多少人啊？” 记得千繁说过，有些邪魔外道，就是已灵魂来增加自己的功力。曾经我也是人，想想那么多人，一下子失去自己的亲人，他们该有多痛苦。 “不管你什么目的，我希望你就此收手，以后多行善……即使这样也是弥补不了你范的错误的。”我说。 “如果我继续下去，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理我？”苏浩说，这次他是看着我的眼睛的。 我摇头，“我不会不理你，我会阻止你。” “你真的很善良，即使是我杀了人，也不会想着杀了我。”苏浩说。 “我不杀你，不代表你不会受到惩罚。而我只是没有资格去决定一条生命的死、活。” “我不做这些了，你离开那个凡人好吗，我们找个地方继续修行。”苏浩说。 “他也就活个几十年而已，既然答应了留下，我就陪他过完这一生。”我说。 “那个凡人不简单，一定有什么，妖王还会对付他的。这次鼠疫，就是妖王他要这些人的阴魂。”苏浩说。 “好阴毒。他想干什么？”我说，真是他，我还真没办法去对付。只能劝苏浩，不要继续下去了。 苏浩仰天长叹“罢了，谁让我喜欢你，答应你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得回客栈去。于是，我和红红、青青在苏浩的护送下，回了客栈。 怕卓然醒了，我没有直接变回房中，而是打算从房门进去，到时看到可以说上厕所了。 只是，我刚落在客房门口，门就开了，卓然站在里面，问我：“你去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一根绳上的蚂蚱 苏浩把我们送到客栈外就独自离开了，我都没有问他去哪里，不过好像每次走我都不会问，因为他去哪都是他的自由，跟我没关系。 但是这次，他走之前，我再三的跟他说：以后再看到你做这些坏事，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了，否则我会闹心。 确定了红红和青青没受伤，目送她们回房后，我也该回去了。 原来想直接遁回房间的，怕卓然醒来看到，到时候不好圆谎。也多亏了我的先见之明，果然被卓然逮到，然后我说是去了茅房。 “去个茅房要两个时辰？”卓然说。 我假装惊讶：“没有啊，我刚出去一会，一定是你睡糊涂了。”原来我出去这么久了。 “先进来。” 卓然让到一边，我走进门内，他将门关上插好插销。 “你怎么出去的？穿墙？还是变成蚂蚁、小虫什么的，从门缝里钻出去的？”卓然在身后说。 我转身去看他，想象力真丰富，不过猜对了，但是我真说了，他会怎样？ “我穿墙出去的。”我真的说了。 “以后别这样了，会吓到人的。”卓然说。 “你还真淡定啊！”要我是他，估计从此再不敢见到他了吧。 “还要再睡一会吗？”卓然问我。 看着窗外，天已经大亮，我说：“不要了，我们还是赶快收拾赶路吧。” 边说，我已经开始收拾，卓然也过来帮忙。 等齐了人，吃了早点，我们往要走的方向上路了。 今天居然很顺利的出了城门，我没做任何的手脚，是守城门的士兵放我们出去的，听他们说，今早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患疫病的人全好了，所以禁制解除。 出城后的一路上，卓然时不时的看着我。我在想，他不会是以为，那些患病的人好了这事是我做的吧？ 我都不知道谁做的！ 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怕我们赶路太无聊，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又给整出了点事。 当时是走在一片有着大道的树林子，除了我们，还有时不时迎面而来，赶路的其他人。结果就从路边的密林中飞出一个人，砸在马车顶上。 车顶整个往里凹了下来，还好够牢固，没穿掉。虽然如此，还是把徐氏吓得不轻。 我们下车后，砸在车顶的人也下来了。一看之下，我还没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卓然倒是先叫出来了：“这不是表哥吗？” “表哥？然儿，你哪还有表哥？你娘我可没兄弟姐妹的，你忘了？”徐氏说。 “是小黎的表哥。”卓然说，一边上前，对“表哥”说：“没摔着吧？” 那所谓的表哥就是苏浩，他看也没看过来的卓然，而是直接走向我。 他的脸色很难看，手捂在胸口。 我上前两步，问他：“你怎么了？” “他们找我麻烦了，也知道了你真正的力量。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你还是快走吧。”苏浩停在我面前说，他的表情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清秀的脸稍微有些扭曲。 “你受伤了？”我问他。 “我没事，你真的快躲起来，或许离开他也就没事了。”苏浩说。 “你是什么人啊？小黎不是说她没亲戚了的吗？”徐氏在柳飘飘的掺扶下，过来说道。 “他们家是我唯一的亲戚了。”我对徐氏说。 “果然和你一样不懂礼节。”徐氏说。 我没理会她，而是问苏浩：“你伤重不重？” “发生什么事了吗？”卓然过来问。 苏浩还是没理他，突然就拽住我的手，说：“我觉得你离开他就是最安全的，现在就走，它们快追上来了。” 话没说完时，他拽着我的手动了一下，当时我是觉得他要带我走，便使了定身术，这才没直接被他拉走。 苏浩看着我，耳边听到徐氏刻薄的话语：“表兄妹拉拉扯扯的，不会早就暗渡成仓了吧！” 我和苏浩均没理会，卓然反倒说话了：“娘，不要乱说。” “我乱说，你媳妇都要被人带走了。”徐氏青着一张脸，语气里透着怒气。 “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卓然又问。 “你走吧，不用管我。”我甩开苏浩的手。 “你……”苏浩看着我，最后说：“那就赶快离开这里吧，那些东西不知道到哪了。” “你怎么办？”我问他。 “他们要是来了，我还能拖一会。你们走吧，但是也别侥幸，它们是不会放过他的。”苏浩说。 “指的我吗？”卓然说。 “都是你的债，害别人帮着你背。”苏浩气冲冲的对卓然说。 “什么？然儿，你欠谁什么了？”徐氏一脸担心的问着卓然，之前科举后，卓然和我在报录人之后回家，也没告诉过她卓然被抓走的事，只是说自己晚回是游山玩水了。 “但是我都不认识他们是谁。”卓然说。 “那是你前辈……” “苏浩！”我喝止住了他，再说下去，不但暴露我们，还会吓着卓然母子。 苏浩再度盯着我，张嘴想说什么，又没出声。 “你受伤了，我们一起走吧！”我说，估计他说的找他麻烦是他停止了疫病的传播，被妖王报复了。 苏浩突然笑了，说：“没想到，你也会关心我。但是我不能跟着你，他们现在已经对我下手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但是你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我说，阻止他继续危害人间，虽然救了不少无辜的平凡人，但是也把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如果他不认识我，遇到这种事，顶多跟他来一架，也可能我百事不管。然而现在，我们加上卓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知道什么原因是吗？”卓然问苏浩，这事一直困扰着他吧。 “他不知道。”怕苏浩说漏嘴，我替他把话说了，而实际上，苏浩也曾经跟我说过，他只是只小妖，不知道原因。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难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也是来害我儿子的？”徐氏指着我说。 苏浩眼一瞪，怒道：“死老太婆，是你儿子拖她下水才对，要不是她的几次搭救，你儿子……” “都闭嘴，不是有人追来了吗，我们到底还要不要跑？”再扯下去也扯不清的。 苏浩往周围看了一圈，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这么久还没追上来，不可能啊？” “那就是他们没再追了咯，都上车吧，我们走。”我说。 “哼！”徐氏很不开心的上了马车。 “既然他们没追来，你还受着伤，就一起走吧。”我跟苏浩说，眼角瞥到身边的卓然点了点头。 “去就去吧。”苏浩答应了。 我将他安排在了其他马车上，之后车队继续赶路。 这处林子，还挺大的，走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没走出去。 到了这个时间点，路上也不见其他什么人过路了。 突然…… “救命啊……救命啊……” 卓然推开车门，我们两同时探头出去张望，看到一女子从前面的路上朝我们的马车奔过来，然后右脚正好踏上一块路中央的石头，身子一歪，意料中的摔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蝎子精（上） 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崴了脚，扑倒在距离我们的马车七、八米远处。 看到她这一摔，对于一个常被打到吐血的我来说，是没什么感触的。但是我身后的徐氏随着她的倒地喊了声“哎呦！”，好像摔到的是她自己。 “怎么回事？”卓然跳下车想去看看，不过这时的我看出了些不对，连忙将他拉住。 “不要过去，那女的不是好人。”我看到了那女人身上散发的妖气。 卓然看着我，没再动，那个女人依然在喊着“救命”，手伸向我们。 “自己不是好东西，就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坏人。”徐氏冷冷说着，从后面将我拨到一边就要下车，卓然连忙去搀扶。 忍住白她一眼的冲动，我跟着下了车。这个老太太，自从那天把脉知道我没怀孕开始，就各种的看我不顺眼。 不过都没关系，活得久了，虽然见的不多，也没必要跟她一个已半身入土的凡人计较。 “姐姐，姐姐，你过来下。”身后传来红红的叫声。 “什么事？”嘴里回着，眼睛却是盯着卓然母子的，他们母子两此刻正朝那个跌倒的女人走过去。 袖子中的手掐着指头几个来回了，硬是算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化的，看来她的功力要比我高。还有，如果不是我眼睛出现幻觉的话，她刚才特意看了我一眼，嘴角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唉！”暗地里叹了口气，从来不知道卓然他娘这么爱管闲事。 正要跟上，衣摆被人从后面扯住。我回头，看到的是红红。 “姐姐，不要过去，那个女的有问题。”红红说。 我说：“你也看出来了？” 红红说：“她刚才一直看着你，肯定不是好东西。”她一向心思较青青细腻。 “那我就更要去看看了。” 我说着正要过去，红红又拽紧了我，语气突然间变得焦急，“差点忘了，姐姐，你快去看看苏浩，他快现出原形了。青青也快撑不住了。” “什么？”我一惊，赶紧跟着她去他们的马车，路上问她：“青青怎么了？” “青青在用自己的功力给苏浩护着他的人形。她支撑不了多久的，一旦现原形，还不吓坏人。”红红说。 我加快步伐赶到他们的马车，这时又想起卓然母子那还有个不知性状的东西，于是叫红红先去帮我盯着。 爬上马车，车厢里的人都下去看那女的了，里面只有苏浩，和正在输真气给他的青青。 青青已满头是汗，苏浩闭着眼，脸上若影若现出现灰色阴影。 右手两指并拢，点在苏浩的眉心，我对青青说：“你去外头帮我看着。” 青青收了真气，答应了一声往外头去了。 一会后，看着苏浩脸上不再出现阴影我才收了手，他也刚好醒过来。 “怎么伤得这么重？”我问他。 “他们道行都比我高，我打不过。你要是遇到他们也得小心，虽然你的道行不低，但是你会的手段实在太少了。”苏浩说。 马车晃动了一下，青青钻了进来，告知他们回来了。 我让她好好照顾苏浩，便下车了。 回到我原本坐的车，车里已经多了个人，正是刚才栽倒的那个女的。 在我愣愣的看着那女的时，她说话了，“这位就是少夫人吧，香兰见过少夫人！” “我们这是要带上她吗？”我看向卓然。 “香兰姑娘和父母走亲戚，路上遇到劫匪，她的父母已经遇害，现在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我们能丢下她吗？”徐氏说。 “不行，她来历不明，你们就不怕出什么事情。”我说。 那个名为香兰的女人突然就抽抽噎噎了起来，徐氏连忙安慰，还说我：“香兰姑娘的父亲原来是朝中户部，前右侍郎林晋的女儿，这难道还不算是知根知底吗？” “未必吧！”骗谁也骗不了我。 “少夫人若不信，可以去查证。”香兰一副可怜兮兮的对我说。 “你少骗人，说，你什么目的？”我不再明说，而是传音给香兰。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香兰同样传音给我。 “小黎，快坐下，车就要走了，小心摔着。”卓然将我拉到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你也不相信我？”我问卓然。 “可是她受伤了。还有就是，在京城时，我听说过户部前右侍郎，林晋林大人的事。”卓然说。 这下我真没话说了，这么多人我又不好拆穿她，要是她恼羞成怒，我们打起来，伤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我安静下来，思索着对策，她看起来道行不浅，不知道接近我们什么目的。 马车开始往前行，在天完全黑透前，我们在这有些荒凉的路边找到一家客栈。 这地方就这一家客栈，其它连一户人家都没有。而这家客栈，更是连名字都没取，只是门外刚点上的灯笼上写着“客栈”二字。 “不会是黑店吧，这荒山野岭的……”在客栈伙计带我们去房间时，徐氏小声嘀咕。 “娘，不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呢！”卓然安定母亲的心。 我倒是挺开心的，这种地方才方便我动手，而且我和红红、青青加起来有三个人，我就不信整不过那蝎子精一个。 之所以知道她的原形，是刚才下马车时，找我的苏浩看到那个香兰后，他当时就传音给我说：这女人是妖王手底下的一只蝎子精，法力很高，自身还带有毒。他让我小心着她，他现在伤还没好，帮不了我。 房间安排好后，所有人就在客栈里吃了晚饭，随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我依然和卓然一个房间，徐氏由柳飘飘陪着一个房间，然后红红和青青被安排跟那只蝎子精一间。 当时我再三叮嘱她们两个小心，今晚千万别睡。 我也没睡，只等到半夜里起来去找她麻烦，灭不了她，也得赶走她…… 不知道睁着眼在床上躺了多久，终于觉得是时候了。我轻轻从床上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尽量不弄出半点声响下了床。 还没想好怎么出去，卓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又要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蝎子精（中） 我无语的看着黑暗中的卓然，以我的眼睛还是能看清他的。 此刻的他正盯着我所在的方向。屋里没有半点亮光，我能确定他是看不见我的，但是这精准度也太高了。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卓然再次问我。 “卓然，我说了你别害怕，今天那个女的她不是人。”反正他胆大，与其想各种话去瞒他，不如直说了。 “不可能吧，她说的可是有根有底的。”卓然坐起身说。 我往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说：“那可疑的就是我了，我说慌骗你。” 卓然没出声，我恼了，“你真以为我在说谎？” “你说她不是人，那她是什么？”卓然的声音响起。 “蝎子，你怕不怕？”我说。 “是不是长得好看的都是妖精？”卓然说。 “你也只看得到她们漂亮。”我嘀咕了一句，又对卓然说道：“既然你知道了她是妖，我现在去赶走她，你不会再拦我了吧？” 说着我站起身来，红红和青青还在她旁边呢！ “你长得比她们还好看，你是仙女吗？” 卓然的话听在我的耳中，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人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要怎么赶走她？”卓然也站了起来。 “劝不走就只好打跑她咯！”我说。 “你真确定她是妖吗？”卓然说。 “你舍不得？”我说。 “你说话怎么总这么呛人，我怎么就舍不得她了，我是怕你冤枉了人家。” 卓然掏出火折子，将摸索着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突然亮起的光线有点晃眼，我又把它吹熄。结果害正好转身的卓然撞在了凳子上。 “没有把握，我会乱说？”我说。 “还是等天亮再说吧，天这么黑，万一打起来我怕她伤到你。”卓然说。 “天亮了，人太多，弄不好会吓到其他人。我还是先去探探吧！” 我往门口所在的方向移去。 “我跟你一起去。”卓然摸黑跟了上来，脚下还拌到了什么东西。 “你看你，路都走不好，还跟我去，到时我要是打不过她，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我说。 “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卓然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烦了。”我说他。 “砰砰砰”就在我身边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吓得我差点跳起，刚想大喊是谁，门外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小心老子废了你们。” 莫名被吓到，心里正老大的不爽，那家伙还口出狂言，狂怒下，我一把拉开门，门口有个黑影，我张口就骂：“想死啊，大半夜敲我房门。” “哈，还是个娘们，老子今晚有福了……不行，老子得先看看你长得好看不好看。”黑影说着掏了掏袖子，摸出火折子就要吹燃。 突然我背上的衣服被人拉住往后拖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啊！”身后的人无疑是卓然。 眼前刚有光亮起，拖着我的手松开了，“咣当”一下房门被卓然关紧上了插销。 “咦，这就怕了？”门外的人叫道，还挤了两下门，但被卓然从里面栓了，所以他推也没用。 “你干嘛呀！”我说卓然。 “我还想问你呢！算了，睡觉吧，都扰到别人了。”卓然说， 拍门声停了下来，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估计那个人离开了。 “那个女妖精怎么办？”我说。 “明天再做打算吧。”光亮一闪，卓然再次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然后去整理被他自己弄乱的地铺。 “我怕她今晚会干坏事。”我说，都不知道她什么目的。 “她要想做什么，刚遇到我们时就做了，干吗要等到现在。”卓然说。 卓然的话有些道理，她的法力在我之上，要动手随时都行，刚遇到没对我们下手，说不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估计等下也睡不着，于是，我只好把卓然迷昏了，然后吹熄灯火，出了门。 红红和青青的那个房间还离得挺远的，我轻轻的飘了过去，先在门外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穿门而入，看到的是一张床上躺着三个人，青青和红红睡一头，那个蝎子精睡另一头。 “你来看我来了。”突然响起的声音再次吓了我一跳，同时也把红红和青青惊醒了。 “谁来了？”青青迷糊的问了句。 我站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她，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追着一个凡人不放？” “姐姐，你怎么来了？”红红叫道，同时和青青一起下了床走到我身边。 “啊~”蝎子精打了个哈欠，并没起来，只是说：“我喜欢他呀！” “不可以，他是姐姐的。”青青脱口道。 “他们凡间不是都喜欢几个女的共侍一夫的吗？我们也可以啊！”蝎子精说。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警告你，别想打卓然的主意。”我说，暗地里已经捏住了腰间的霞绫。 蝎子精不再说话，我就这样盯着床上的她站了好久。 “喂，你起来！”青青朝床上的她喊了声。 她还是一动不动，我在想，我不是得打跑她，就是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不管怎样都试试吧！ 拿下腰间的霞绫，我一甩手，霞绫腾空游向躺在床上一直未动过的蝎子精。这个时候我是做着两手准备的，就是她反击时应对的招式。 然而，直到霞绫将床上的蝎子精缠住，都不见她起身反击。 怎么回事？这不符合逻辑啊！ 正在我想她怎么不还手时，不符合逻辑的事又发生了，只听床上的蝎子精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 “她干嘛呀？”我不解的问身边早摆好架势的红红和青青。 “不知道啊？”姐妹两也懵了。 蝎子精还在大喊大叫，我也忍不住了，喝道：“你叫什么？打不过你就走，我不拦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拍门声，和一个男声，听声音好像是从杭州带来的家丁中的一个。 “救命……”蝎子精继续喊叫。 “香兰，怎么了？”门外又有声音传进来，这回的声音竟然是徐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蝎子精（下) 屋里不停的喊着救命，门外直问着怎么回事。 我好气又好笑，一万个没想到这蝎子精竟然给我来这么一招。 “姐姐，干脆杀了她吧！”红红说。 我收回霞绫，摇摇头，说：“日后再收拾她，我先走了，你们注意点。还有，等我离开后，你们打开门，要是他们问起什么事，你们就说她说梦话。”跟这种家伙不必讲什么原则。 红红和青青点头。我走到窗边，推开窗跳了出去。 但我没有落地，而是贴墙悬空，倒想看看这小妖精闹什么幺蛾子。 开门声和脚步声传来，然后就听到徐氏问：“香兰，你怎么了，叫那么大声？” “老夫人，她做梦了。”是红红的声音。 “原来是做梦了呀，叫得好吓人！”徐氏的声音说。 徐氏住的好像离这间房挺远的，怎么她就听到了？我细想了下，估计那蝎子精做了什么手脚吧！ 屋里蝎子精的声音继续传来：“老夫人，真不好意思，刚才梦到有人要杀我，所以……所以叫的声音大了点。” 居然跟着我的设计来了，还以为她会说实情呢！现在我倒真摸不透她了。 “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会有人想杀你呢！再说，我们这一行人中，我那媳妇可厉害着呢，她会功夫。”徐氏说。 “老夫人，不瞒您说，刚才梦中要杀我的，正是少夫人……” 蝎子精的声音才落下，青青的声音响起：“你胡说，姐姐可不会杀你。” “只是梦，放心吧，小黎可不敢做这种事。”徐氏说。 这话听着好怪，我当然不敢做这种事了！ 也没听到她们说别的什么，我也就离开，回到了和卓然的房间。 回到床上，我只得继续睡觉等天亮了，至于那只不知目的蝎子精，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的路上，鉴于那只蝎子精说是户部前右侍郎的女儿，徐氏和卓然也不敢怠慢她，原本是想她自己坐一辆马车，但她说一个人害怕，只好把柳飘飘换到其他车里，让她与我们一起。 路上，徐氏问起蝎子精以后的打算，小妖精说，她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她说她爹在朝时可能得罪过什么人，才遇人寻仇的。 徐氏当时没说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她到天黑。 话说这家伙，装起人来比我这个原本就是人的人更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路上低眉顺目的，说话柔声细气，走路更是优雅的如同一个真的富家千金……反正我是看的想吐了。 又到了睡觉时间，我依旧没睡，虽然那家伙一天没什么动静，但是她到底什么目的毕竟不明。 白天人多，我不敢动她，一是怕伤到无辜，二是因为徐氏，徐氏似乎很喜欢她，走到哪都要招呼上她。 门对面的窗子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我没去理会，觉得是风吹的，可是很快又响起来了，很有节奏。 “谁？”我轻声问，又看了眼地上打地铺的卓然。 “白黎，出来下。”窗外的声音说。 声音是苏浩的，大半夜的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施了个法先将卓然迷昏，这才起身去开窗子。 “什么事？”我问悬浮在半空的苏浩，他今天一天没见影。 “那蝎子精是要做什么？”苏浩问。 我撇撇嘴，“我怎么知道？” “你都不管啊？”苏浩说。 “我怎么管，昨晚倒是找过她了，但那家伙太狡猾了。”我说。 “听红红说，她喜欢那个凡人啊？” “她倒是这么说的，谁知道真假。” 苏浩突然闪身到窗台上坐下，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我说：“这不挺好嘛，你就把那个凡人给他，以后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你还真当她会喜欢他吗？”我反手指了指身后。 “当然不会，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苏浩说。 “伤好些了没？回去睡吧！”我说。 “如果你要继续呆在这个凡人身边，我觉得你还是把她赶走吧，我会帮你的，加上红红和青青，我想打她一个不是问题。”苏浩说。 “可是你的伤……” “没事了，还好昨天你帮了我一把。我们现在就去。不过我觉得你先做个结界的好，以免出什么乱子。”苏浩说。 “那就走吧，要是打不过就跑。” 苏浩牵了我的手，两人经过屋顶找到蝎子精的房间。我先在门外布了个结界将这个房间圈在其中，是那种可以隔音的，看她今晚还能叫来徐氏。 毫无顾忌的推开门，突然就听到“啊啊”两声，门似乎撞到了人。 我和苏浩不禁又退到门外，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撞到谁了。 两扇门动了一下，从门后走出两个人，是红红和青青。 “你们两在做什么？”我放低了声音问她们。 “当然是给我守门，不过似乎也没什么用，毕竟是你的人嘛！”屋里的蝎子精说话了，语气不再是柔声细气。 “你知道我会来？”说话的同时，我将霞绫拿在了手中，虽然这个用起来没苍芒剑厉害，但是拿在手中轻便。 “小老鼠，看来你真的是要背叛妖王了，就不怕你千年的道行毁于一旦？”蝎子精这话是对苏浩说的。 “毁就毁了，已经比别人幸运的多活了上千年，也满足了。” 苏浩说着话往屋里进去了，我随了上去。 “姐姐！” “姐姐！” 红红和青青走到我身侧，她们的拳头紧握，似乎准备好了随时应招。 从我推开门就一直睡在床上的蝎子精终于一个滚坐在了床沿，她的手里多了个东西。 “是琵琶，你们小心她手中的琵琶，最好将听觉封闭了。”说话的同时，我注意到苏浩往后微退了一小步。 “很厉害吗？” 我问苏浩，话音还没落，一声乐音钻进脑海，很好听的一个声音，就是脑子似乎跟着荡了一下，很不舒服。 “小心！”苏浩对我说了这两字后，突然就做了个我看不懂的动作，只觉耳边一声风啸，一个光团直奔床边的蝎子精。 又是一声琵琶拨出的乐音，脑子又不舒服了下，就见苏浩刚打出去的光团在房间中央破碎，散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蝎子精（下） 我将自己的听觉封闭，看到苏浩回了一下头，张嘴说了句什么我没听到。 甩出霞绫想缠走蝎子精的琵琶，但被她很巧妙的一个动作避开了。就见她的手指在弦上轻抚过后，耳朵里什么也没听到，一串乐声却在脑海中回荡，这次痛的却是心口。 本来近前去的红红和青青突然捂住了心口，苏浩也滞了下。 “这样不是办法啊！”我说，然而除了蝎子精看了我一眼，其他三人都没理我，这才想起他们和我一样封闭了听觉。 那就继续打吧，她一天不离开，我天天得防着，相信以我们四个人的能力不至于输她…… 不过，盏茶的功夫后，我开始担心了。这只蝎子精的实力确实不一般，任我们出什么招式，她就一直坐在那里拨着琵琶上的弦应对我们。 心口一阵阵的闷痛，红红和青青都开始吐血了，终于双双捂着心口蹲在墙下。 我一边撑着结界，一边强忍着心口的难受，出招时，力气明显跟不上。 苏浩的手段要比我多，四个人中也只有他能偶尔靠近那蝎子精，但是那妖精的琵琶太厉害了，我们不管封不封听觉，伤害都在。 上前的苏浩被蝎子精拨着弦逼了回来，他一只手捂着心口，整个脸扭曲了一下。 “你怎么了？”我扶了他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嘴动了动，我听不到他说什么。将听觉的封禁撤掉，我问苏浩说什么。 “你赶快离开，我们打不过她。”苏浩说。 一声声不知什么曲调的琵琶弹奏的音调钻进耳中，侵入脑中，击着心口。 我说：“那走吧！” “你先走！”苏浩说，眼睛一直盯着蝎子精。 “那我先带她们离开，一会又是你没出来，我再来找你。” 说完，我收了结界，拉着红红和青青就冲出了房门。 说来也怪，出门后心里就不难受了，也没听到那令人难受的琵琶声了。 “我们走远点。” 我将红红和青青带到离那个房间远点的地方，然后等着苏浩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来自我们刚出来的那间房。 “又来！”我朝房顶翻了个白眼。 继续盯着那个房间门口，蝎子精的叫声还在继续，也不见苏浩出来，估计用不了一会，就会有人被吵醒进入那间房看吧！ “是被苏浩打败了吗？”红红疑惑的说。 “去看看。” 说完，我往回走去，也有可能真是被苏浩打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如我所料，这会已经有不少人出了各自的房间去看了。 我正要路过那间房的隔壁，旁边的门开了，有人叫了我一声，我一看，是徐氏。 “娘，您也醒了？”我很客气的说。 “这孩子又做噩梦了？”徐氏说着，匆匆的往隔壁去了。 我跟在她的身后，耳边听到前头传来的议论声。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大半夜的闯进姑娘家的房里。” “还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啊，这个姑娘就惨咯！” …… “出什么事了？”徐氏问门口围观的人。 “那个男的对屋里的姑娘意图不轨啊，还好这位姑娘呼叫了，否则就被人糟蹋了。”旁边一个人说。 “这玩得什么把戏。”我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无知的人类。”苏浩的声音传出。 “啊！”突然门内传出一声惨叫，门口顿时一阵骚动，好多人大喊着往里涌。 “怎么回事？”徐氏往前挤去，想看个明白。 “娘，我去看看。” 我对徐氏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就拨开眼前的几个人挤进去。屋里不知谁点了油灯，虽然昏暗，还是能看清屋里情形的。 “快拦住他。”不知道谁喊了句。 “过来你就找死！” 寻到苏浩的时候，我正看到苏浩对一个正好扑向他的人厉喝道。然而那个人还是不知死活的往苏浩去了。 看着苏浩，我感觉到了他周身的杀气。就在那个人离他还有一臂距离时，突然就扬起了手。 我心里一个咯噔，坏了，苏浩要杀他。 我抢步上去，一把推开那个人，感觉有阴影罩向我，下意思伸手一挡，结果，我飞了出去，还砸在了一个人身上。 “白黎……” 手痛得断了似的之际，苏浩过来将我扶起。 “你干什么呀！”苏浩一脸担忧。说实话，到这会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哎呀，小黎，你怎么了？”徐氏挤到我身边，同样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我抚着疼痛难忍的手臂，说：“好痛！” “哪里还伤着了没有？”苏浩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 “呜~” 本来一安静下来的周围，传出哭泣声。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徐氏瞪了苏浩一眼，往那个方向去了。 “你打赢她了？”我忍着剧痛问苏浩。 “没有，你们一出去，她就停了手，喊救命。”苏浩说，一边查看着我的手。 “她搞什么鬼，昨晚我找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我说，突然手被苏浩翻看时弄疼了，我哆嗦了一下，让他别看了。 “我伤还没好完全，现在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走吧，离开他们。”苏浩说。 “不行，我走了，卓然怎么办？”我说，出于道义，现在不能不管他。 “我不知道妖王派她来的目的，一定没好事，我劝你还是跟我走吧，那个凡人反正迟早要死的。”苏浩说，语气焦急。 “谁要死？”徐氏不知怎么靠过来了，那个哭泣的声音也没有了。 “说，你对她做了什么？”徐氏质问着苏浩。 苏浩没说话，眼神有点阴沉。 我暗地里拉了下他的衣袖，传音给他说：“你不要杀人，反正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苏浩还是没出声，转身就往门口走了。 屋里其他人纷纷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满嘴的谴责言语。一会后，也都往外头去了。 “你表哥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耳边传来徐氏的问话。 “我怎么知道。”我能怎么说。 “香兰说你表哥要侮辱她，事关人家的清白，这事你说怎么处理？”徐氏满脸的怒气，好像是我要把人怎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无可捉摸 清晨，我站在窗边，遥望着远山山顶刚露出半个脸的太阳，耳中听到身后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以为是卓然吃完早饭回来了，也就没去理会。 “在看什么？”进来的人走到我身边，却是苏浩。 “昨晚没事吧？”他继续说。 “怎么能没有事，手到现在还痛着呢！”我举起右手看着。 也真是的，伤哪只手不好，偏偏是右手。 “对不起，当时真的是没收住。”苏浩说。 “没事的，她没伤着你吧？”我问他。 “还好。” “苏浩，你走吧，跟在我们身边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我转过头，看着他说。 昨晚在蝎子精的房间里，徐氏说今天必须让苏浩离开，说他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当即答应了下来，一来是怕拖累他，二来，他身为妖，身上野性未除，而我又在凡间行走，怕他难免冲动伤害到人。 “一起走好不好，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苏浩双手突然握住我肩膀说。 我一只左手先后将他的手推开，说：“我又不是人，你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你要真是个人，我哪还要牵挂你，估计都不认识吧。那只蝎子精太厉害，我们又不知道她什么目的，你不走，我怎么放得下心！”苏浩说。 “其实自她来到我们身边，她也没做什么，倒是我们，总是大半夜的去找她麻烦。或许，她真的是看上卓然了吧！”我将自己分析出来的说给苏浩听，自我感觉应该就是这样的，否则她明明有杀我们的能力，又为什么装“弱女子”。 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和苏浩同时看过去，只见卓然手中托着个托盘进来，里面有碗碟。 “表哥也在啊，吃过了吗？”卓然将托盘放在桌上对苏浩说。 苏浩没理会他，而是看向我。 “你走吧，我会注意着的。”我对他说。 苏浩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那我走了，你小心些，我会让小老鼠们注意着你的，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来帮你。” 话完，苏浩就往房门口去了，在玄关处，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在门外拐弯，不见了身影。 “他去哪里？”卓然问我。 “回家！”我回答。 “‘小老鼠注意着你’什么意思？”卓然说。 “你听错了。”我说。 “吃些东西吧，等下我们就要上路了。”卓然将托盘里的碗碟拿出，放好在桌上。 早上的时候，由于手一直在痛，估计筷子都会拿不稳，我就没跟着去吃饭。 “我不吃。”我说。 卓然走到我眼前，硬拉着我到桌边坐下。 “我真的不想吃。”我说。 “这哪行，等到下一顿，我们又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弄不好又得吃干粮。快吃吧！”卓然说着话，突然抬起我的右手，将筷子塞入我手中。 手被碰到，又是钻心的疼痛，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筷子也被我抖落在桌上。苏浩昨晚的那一下虽然力度不算大，但当时伸手挡的我，却是毫无防备，否则也不至于痛成这样。 “怎么了？”卓然惊道，这事我没跟他说。 我笑着以作掩饰，说：“没怎么啊，收拾下东西，我们走吧。路上多耗一天，就得多幸苦一天。” 卓然捡起筷子，将菜夹到我眼前的饭碗里，然后将筷子送到我眼前：“所以更要吃好了。” “你好啰嗦，说不吃就不吃。”心里有些不开心了，筷子都拿不稳，叫我怎么吃。 “你……”卓然看着我，一会后，语气温和的说：“不吃就不吃，别生气啊！” “是你太烦。”说完我起身，去收拾随身物品了。 又是和那蝎子精一个马车，一路上，徐氏将昨晚发生的事跟卓然说了，大意是：苏浩半夜闯入香兰的房间，意图不轨。幸好她及时呼叫，才免遭苏浩的侵犯等等等等。 我也不插话，只是盯着那蝎子精，她倒挺会装，轻声的在一边啜泣着，还拿出条粉红的小手绢拭着眼角挤出来的泪。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我昨夜半点没听到？”卓然疑惑的说。 “你睡太死了。”我说。 “香兰姑娘，你也不要哭了，好在昨晚没处什么事。”说着，徐氏又把目光转向我，说：“对了，小黎，你那表哥走了没有？” 我点头：“今天早上走了。” “小黎啊，这样的亲戚，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徐氏对我说。 我暗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明白，就胡乱给人判死刑。又不是事情的起源属非正常事件，即使苏浩跟我没任何关系，我都得跟她辩清楚。 又到了午饭时间，在酒楼里的饭桌上，一桌子人吃得津津有味，而我，只能喝着一杯清茶。 “小黎，你怎么又不吃饭？”卓然发现了我的异状，停下筷子说。 “你的手是不是还疼？”徐氏突然说道。 “手怎么疼了？”卓然问。 “昨晚被她那个表哥打的。”徐氏说。 “为什么？”这三个字，卓然说得有点严肃。 “不小心误伤的。”我说。 “看来很严重，等下我们去找大夫看看？”卓然轻轻拿起我的右手看了起来。 眼角余光看到徐氏正往我们看来，我有些不自在的抽回了手。 “我喂你吃吧！”卓然拿起我眼前的碗对我说。 “不要。”我直接拒绝了，这种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下，岂不丢死人了。 “让红红或是青青来吧，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不嫌丢人吗？”徐氏说卓然。 卓然只好叫来红红，最后我吃了几口装装样子。 赶了一个下午的路后，在天黑前，找了家客栈住下。 天黑透时，卓然出去了一下，他没在的期间，蝎子精找了过来。 进来后，她将房门关好，还栓上了。 我问她：“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啊，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而已。” 她说这话时，还是白天那副温婉的样子，我忍不住吐槽道：“能不能正常点说话，什么鬼样子！” “我这样子很好啊，你看你婆婆多喜欢我，我想，你的卓然也会喜欢我这样子的吧！”蝎子精说完，掩嘴娇羞一笑，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话吃醋 “听说，凡间是个很好玩的地方，在荒山野岭呆久了，出来散散心也是极好的。”蝎子精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 这家伙，说风就是雨，那天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她今天说的是实话……算了，本来还想问她既然是散心，干嘛跟着我们，但是一想到她是妖王的人，估计说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 “要是能在人间找个如意郎君，逍遥的过个几十年，就更好了。”蝎子精又说。 我依旧不理她，打又打不过，又赶不走，嘴皮上占便宜有什么用。 “你说，既然要找个人过日子，那肯定得找个有本事的啊！还要长得好看。卓然就不错，年少有为，长得也正合我意。就是，他已经有了你，这个就有点不美满了……” 说完，她一脸的沉思…… 说真的，虽然想当她放屁，心里却也是恼了……不过，当务之急得想个办法撵走她才好……可是我一向也不是个聪明人……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出声说道。 “不想看到我啊，那你走吧。”蝎子精看着我笑，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凭什么，你看我好欺负是吧！”打不过，也不能丢了气魄。 “是你一直在欺负我。”蝎子精说完，捏着兰花指的手指从茶杯里沾了些茶水迅速涂在自己眼睛里。 “你干嘛？”我愕然。 房门突然开了，卓然走了进来。 “呜……”我看向发出哭声的蝎子精，耳中听卓然说：“你怎么哭了？” 蝎子精不说话，只是在那里使劲的发出哭声，眼角分别挂着两粒晶莹的——水珠。 “她怎么了？”卓然转而问我。 “装的。”我说。 “呜……呜呜……”蝎子精的哭声更大了。 “可是她哭的很伤心……” “你不会怀疑我欺负她了吧！”我说卓然。 “你不会！”卓然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我好奇了。 “那你说说，你怎么欺负她的。”卓然说。 “我骂难听的话，侮辱她了。”我说，倒想看他对我有几分信任！ “你可不会坐在这里骂人。”卓然说。 “啊？没明白。” “按你平常的惯性，你或许会打人，不至于骂人。”卓然说。 “那我就是打了她呢！” “你真要动了手，她还能坐在这里哭。” 卓然话刚说完，那蝎子精突然就停止了哭泣，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失态了。刚才和夫人聊天聊到了我爹，我忍不住伤心，就哭了。”说完，她起身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房睡了。卓公子可以送一下吗？” 这又是什么把戏，不能让卓然去。 “我送你吧。”我说。 “卓夫人的手还没好，怎好劳烦。”蝎子精擦干了脸上的水珠。 “那走吧。”卓然说。 “不行！”我说。 “放心吧，一会就回来了。”卓然说。 蝎子精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在了前头。卓然跟上，出门后，又回头关好了房门。 盯着门板，我独自发起了呆，对于这只比狐狸还狡猾的蝎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这几天来，她也没对我们做什么…… 我烦躁的在椅子上坐下，感觉有些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突然好想过回苍山上的生活，那种什么事都不用刻意去做，去想的生活…… 再回去，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将桌上油灯的拨亮了一些，又坐了会，还没见卓然回来，感觉有丝不对劲。又不远，用得着去那么久？ 今晚红红和青青被安排到了其他房间，蝎子精单独住一间……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能让她把卓然害了。 我起身，刚抬脚，房门突然开了，卓然从外面进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又坐回去，忍不住就问了他。心里并没有因为他的回来而轻松，反而更闷了。 “久吗，我没觉得，你吃……” “我干嘛吃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我接话道。 卓然愣了一下，突然嘴角往上翘起一个弧度，他说：“你真的吃醋了。” 他那一笑，还真让我有片刻的失神，好在他立刻出了声，把我又很快拉回现实。我不敢再看他了，别过头时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口也莫名其妙的跳得厉害。 “还以为你不会再关心我了。” 随着卓然的说话声，桌子上还发出一声轻响，是那种放东西的轻响，引得我不禁回头去看，桌上多了一个大碗。 “不关心你，我就不会留下。”我说，鼻端闻到一股勾起人食欲的香味。 “你说的有道理。这碗鸡蛋蒸粉条是我刚买来的，吃饭时我看你没吃多少，等会一定会饿的。”卓然说。 看着那碗东西，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进来时他回我的第一句话，他说“久吗，我没觉得，你吃……”如果刚才我没抢话，下面应该是问我吃那东西吧！ 这一瞬间，我感觉好丢人，怎么我以为他要说的是我吃醋了？ “怎么了你，脸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卓然说话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没事，有些热而已。”我找了个借口掩饰。 “怎么会热，今晚还挺凉的。我看看。”卓然过来我面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看什么时，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贴在我的额头。 “你干什么？”我推开他。 卓然被我推的退了半步，他的手又抚上自己的额头，嘴里说道：“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我说，左手搓了搓两边脸颊，想用有些凉意的手给脸降下温。 “别揉了，越揉越红，还是吃些东西吧。” 卓然说着将那碗东西移到我面前，我往里看了一眼，看起来还不错，白白的粉条上裹着黄色的蛋花，和零散的葱花搭配的像是一道缩小的风景场地。 浓郁的蛋香挟着葱香扑鼻而来，我不禁咽了口口水，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刚要抬手去接卓然手中的筷子，那双筷子已经夹着粉条送到了我嘴边。 抬头看到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卓然，他说：“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吃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破败之城 经过近一个月的奔波，我们一家子人加个外人总算到达目的地，那个叫兰县的地方。 兰，算是个高雅的字眼了，本以为会是个很美的地方，直到踏上这块土地，一向不在意身周环境的我这次有些失望了。 我不怕什么，但是我怕卓然难过，毕竟不靠任何势力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路面上不见一个人影，满地的脏乱。街边虽然有不少房子，却是幢幢破败，不是没了窗子，就是檐上的瓦片不全，甚至还有几家大门都没有。 “怎么回事？”卓然出声道。 “难道遭了劫匪了？”我说。 “这么大的地方，真有劫匪，那得有多少人啊？”卓然说。 此时，我们是步行在这个脏乱的街道上的，所有人在错过午饭时间后，肚子已经相当饿了，但这地方，看不出哪家是饭馆，酒楼的。 前面突然有了脚步声，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就见一个人从一条巷子里冲了出来。 “救我！”看到我们，那个人直奔而来，边跑边看身后，嘴里喊着救他。 正在想他是不是被强盗追，他出来的巷子口再次窜出两三个人来，个个凶神恶煞，手举手腕粗的木棍。 “抢劫了？” 我话刚说完，那个人已经冲到了我面前，在他再次扭头看身后时，距离我所站的地方已是近在咫尺。 刚要闪身躲避，突然就有人拉了我一把，下一秒已是在卓然的怀里，而那个撞过来的人，则被红红和青青一边一个揪住了。 就这一顿，后面追赶的人也已到了我们面前。 “来客人了？”那三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他们要打死我。”被追的人说。 “为什么？即使犯了杀头之罪，也只有官府才有生死决定权，怎能你们说杀就杀！”卓然一句话说的气势浩然，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霸气。 “你谁啊？人多是吗？我们也不怕你。”后来的三人中，其中一人说。 “新任知县，卓然！”卓然说。 那三人再次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透着犹疑。 “您就是新到任的卓大人啊？”被追的人说。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到县衙去说。”卓然说。 “这个……”四个人全犹疑了。 “怎么了？”卓然问他们。 “大人，我们只是闹着玩的……”持木棍的三人说。 “是，大人，我们闹着玩的。”被追赶的人说。 “闹着玩，又不是小孩子，有这么玩的吗？我觉得你们还是先到公堂上去说清楚的好！”卓然说，语气威严，我再度怀疑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卓然吗？ “既然他自己都说是闹着玩的，你干嘛还要管他们。”我说，突然发觉自己还在卓然怀里靠着，好在这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个人身上，于是不动声色的摆脱卓然半抱着我的手，跟他保持了点距离。 “大人，也不是闹着玩，是这样的，我们以为是他偷了我家的东西，才追赶他的。是我们认错人了。”其中一个持木棍的说。 卓然沉吟了一下，最后对那个被追的说：“既然你自己不愿配合，而我也是初来乍到，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好。这样，我先不追究，如果有事就到县衙找我。”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个人连鞠了好几个躬，然后先走了。 “我们也走吧！”另三人中的一个说。 然而，就在他们正要走时，却被卓然叫住，那三人惶恐的看着卓然，连我都蒙了，不知卓然要做什么。 “为什么从我进城来就只见到你们几个？这里弄成这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卓然问。 “那里不是还有人吗？”一个人指着我们身后说。 我转头去看，还真有几个妇人站在路边房子的大门口看着我们。 “你们可以走了。”耳边听卓然说，突然想起一事，转头正欲叫住那三个人，人已经跑远了。 “怎么了，小黎？”卓然看出了我有事，便直接问了我。 “你不问一下他们县衙在什么地方吗，待会够我们转的了。”我说，身边没一个熟悉这地方的。 “那不是来人了吗！”卓然指着左边一条路说。 我看过去，果然来了几个穿着衙差服装的人。 在我们看到他们时，那些人也看到了我们，并且很快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事吗？”为首的捕头问我们。 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这几个人看起来相当的疲惫，甚至还有两个人打了个呵欠。 “我是本县新到任的知县，卓然，烦请几位带个路。”卓然微笑着说。 打头的捕头上下打量了卓然，问道：“官印呢？” 卓然叫旁边一个家丁递过一个随身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锦缎包着的东西打开，一枚官印郝然躺在其中。 卓然将官印拿出递给捕头，那捕头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后，还给了卓然，当即就带头跪在地上向卓然行礼。 那个捕头自称姓门，卓然让他们起身后，便由他们的带我们去县衙。 “这就是了？”徐氏首先发问，语气里满是吃惊。 也不怪她吃惊，这所谓的县衙比街边的民房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没少瓦缺门窗就是。 “伍师爷，新任知县大人到了。”门捕头边往里走，边喊。 “然儿，你确定我们要来的是这里？”徐氏不甘心。 “就是这里啊！”卓然回答。 我同样的满腹疑问，好歹卓然也是新科头名状元，怎么分配到这种地方当官来了。 一会后，门捕头从里面出来，说师爷没在。 我们自行进到衙门里，还好里面还算整洁。衙门的后面，有个不大的院落，可以住人，这里也是我们以后的家了。 好在里面干净，在我们带来的家丁丫鬟们的简单清理下，就可以住人了。 我们来这里吃的第一顿饭，没有想象中的大鱼大肉，一桌子菜最好的一道是一碗鸡肉，听上菜的下人说，这还是刚从百姓那里借来的。听得我都不舍得下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赌场（上） 一个破败的令人不知所措的小城，另初来乍到的我们都慌了神，我很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但是这里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好在我的担心没有发生，卓然似乎不在乎这所见的一切，饭后不久，县衙的师爷回来后，他就拉着师爷去了解这座城的事了。 本来想跟着听听怎么回事的，但卓然不许我跟，让我去休息，最后为了他的安全，我坚持让红红和青青跟在他身边。 住处虽然及不上我们在杭州的家，不过好在还有几间屋子，安排下来后，刚够住。 在床边坐下，心里感觉到了一丝困意，或许是在路上奔波久了，并兼着卓然的安全。 这会目的地到了，而那蝎子精一路上也没做过什么，心里的防线松动下来，倦意占满了整个身心。 我有些懒意的靠在床柱上，闭上眼睛，就只想这样静静的靠一会。 然而我睡着了，还睡得特别死，直到被人摇醒。 摇醒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卓然，而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弄醒我，是想把我放好床上睡，结果把我弄醒了。 “晚饭时间还没到，你再睡会吧！”卓然说。 “不用了。”我坐起身来，看了眼窗外太阳的位置，确实还早，看来也没睡多久。 “这地方为什么这样，你问到了吗？”我问卓然。 “故事时间有点长，原因却只有一个，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人好赌，仅三年时间就弄成这样了。”卓然说。 “怎么就把你弄到这里来做县官呢？难道有人故意整你？”我说。 “我一个新入仕途的人，谁会整我。你想多了，或许圣上只是想借机试炼我的意志。城里有几家赌坊，明天我去看看。”卓然说。 “明天我陪你去。”我说。 “不用，我带几个衙役去就好了。”卓然说。 “那就随你咯！”这种事，我也无能为力，既然卓然能拿下状元的头衔，那就放手让他自己去做吧。 不过，第二天，我还是坚持跟去了，只是因为头天下午，我在宅子里乱转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个墙角。 当时是走进前面靠近县衙大堂的地方了，旁边有个小屋子，门是关着的。正要路过，就听到屋里传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说，这个新来的县令会不会又是得罪了顾太傅的人。” 其实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是我的耳朵很尖，听到这么一句话后，我干脆不走了，就等着他们说下去。 果然另外有人接话了，“估计是吧，前三个不都是那个原因来的吗。不过这次这个，看他们一群人穿的，好像家境不错！”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等了好一会也没再听到他们说什么，我就从窗子的缝隙里看了下都是什么人在里面，结果就看到了带我们来县衙的门捕头，还有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谁，他们这会正在里面喝茶。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卓然之所以会被派到这里，都是顾腾的鬼咯，难道他知道了卓然是谁？ 来者不善啊，估计就是要卓然好看的。 当天晚上，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卓然，不过最后还是没说。我觉得说了只会给他增加负担，就先瞒下吧，等时机适合再告诉他。 但是被我听了墙角的两个不得不防，既然他们知道这个事，对卓然肯定是不利的。 还有，他们提到了前三个知县是因为得罪顾腾被弄来的，后来那三个人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 看来以后我得防着他们，不能让卓然陷入险境。 由师爷和门捕头带路，我带着红红和青青跟着卓然来到了一个大赌场门口，而带路的师爷，竟然就是昨天和门捕头在那间屋子里说话的另一个人。 “就在这里面？”望着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卓然问着师爷。 路上不见半个闲杂人等，但这个房子，隔着门板，却能听到里面的喧哗声，人似乎还很多。 卓然叫人去开门的时候，我发现跟我们来的那些衙役，脸上有种异样的神情，眼睛直直盯着前面已经打开大门的屋子里。 “买大买小，快点下注了，多下多得啊！” 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门内扑出，一片闹哄声中夹杂着庄家们的吆喝声。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昨天刚进城时，遇到的拿棍子追赶人的其中一个。 那人看到卓然，开口说话了：“呦……这不是咱们的知县大人吗？草民见过知县大人。”说着跪在了地上。 卓然说了声：“你起来。”便绕过他往里面去了。 见卓然进去了，我忍着那难闻的气味跟在了后头。 身后，听见有人低声说：“伍师爷，这位新县太爷什么脾气，好应付吗？” 伍师爷很快接了口：“劝你们谨慎点的好，这位我们也还没摸清。” 看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啊！这地方可能一点都不简单。 “门捕快，你过来！”前头的卓然提高了声音喊道。 门捕快走过去的时候，迎接我们进来的那个人也跑到卓然面前，点头哈腰，不怕死的说道：“不知大人对这有没有兴趣，不如也来玩两把，小的出钱，赢了是大人的，输了算小的的！” 卓然看都没看他，径直对门捕头说：“遣散他们，顺带告诉他们，从今天起，谁要是还赌，县衙牢房请他入住。” 门捕头低着头抬眼瞥了眼卓然，点头应了声“是”，便跑到屋子中央，将卓然要他说的话大声说了好几遍，在所有人停止喧哗后惊愕的表情里，门捕头叫来衙役一起开始清场。 似乎也有点用，所有人放下手中的赌具，乖乖的离开。 我有点吃惊，就这么解决了？是他们太听话，还是卓然真的很有威严？ “伍师爷，还有哪里？”卓然叫过来伍师爷。 “回大人的话，还有两处大的，和两处小地方。大人还要去吗？”伍师爷弓着身回答。 “当然要去。”卓然丝毫未犹豫。 “是！”伍师爷的态度还是很恭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做女人 几个赌场都很轻易就解散了里面所有聚赌的人们，没有吵，没有闹，这倒另我和卓然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可能是因为卓然毕竟是这个县的县太爷，所谓民不与官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们不敢闹事。 这会，回县衙的路上，不再是半个人影都不见的景象，人虽然还是不多，也总算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这些人个个瘦弱，穿着破旧，各自低头走路。但是，我发现所有路过的人，目光都会偷瞄向我们，不是那种畏惧的偷瞄，他们的眼神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刚从赌场出来，没休息好吧，也可能是我意会错了。 我去看卓然，他正看着前面的路，在很认真的走着，突然，他转过头来，看到我后，说道：“怎么了？” 猛然被那双熟悉到骨子里的眼睛盯住，心里不由的颤了一下，这双清亮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是纯净，不染一粒尘埃…… “小心脚下……”卓然突然轻柔的搂过我说。 我疑惑的回头去看地面，身后还真有一块比拳头大点的石头躺在那里。 然而再回头时，目光扫过跟在我后面一点的门捕头时，他看着我的目光让我再次回头去看了他一眼…… 而那家伙，居然对着我笑了一下。我疑惑了，他笑什么？ 脚下突然绊到个东西，卓然搂着我的手一紧，说道：“怎么你走路都不看路的？” 我看了眼他，没什么好说的，确实绊到了。 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卓然的手，继续看路走路。 回到衙门，卓然和师爷议事去了，我和青青、红红从衙门旁边的道路往里走，再从一条门进到后方的院子里。 这道门的存在，原本就是为这个院子开的，这样，住在里面的县太爷的家眷就不用从衙门大堂出入了。 刚步入正厅大门，就看到徐氏端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她的身后，蝎子精正在给她捶背。 感觉自己又有事了，果然，徐氏看到我，原本噙着笑的她突然面色一肃，说：“一个女人家，成天跟在外面到处跑，是怎么回事？说出去丢不丢人。” “老夫人，姐姐他是担心卓公子的安危，才跟去的。”身后，青青嘴快的说道。 徐氏闻言，瞪了我一眼，说：“衙门里那么多人，还要你一个女人去护他吗？这说出去，然儿这脸面往哪搁？真是多事，简直胡闹！” “人再多，也没姐姐……” 青青再次答话，不过这次我喊了她一声，将她后面的话打断了。 “本来就没姐姐厉害嘛！”青青嘀咕着继续补完了未说完的话。 “出身不同，果然什么都不一样，唉，飘飘，我房中的梳妆台上有本书，去拿来给少夫人。”徐氏说。 柳飘飘应了一声，离开正厅去拿书了。我就站在那里等着，同时也有点好奇要拿什么书给我。 徐氏身后的蝎子精突然对着我笑了一下，看在我眼中，有些扎眼，只好将目光移动一点点，忽视她。 一会后，书拿来了，柳飘飘递给我，我看着封面上的三个大字，竟然有点想笑，《女论语》，什么东西？只知道《论语》。 “这本书，你好好看一下，以后凡事注意点影响。”徐氏说。 我点头称是，估计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就回房去了。 到达房间，突然发现跟进来的红红双眼泛红，似乎还有盈盈泪光…… “你怎么了？”我问红红。 “姐姐，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宁愿受那种委屈……”红红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姐姐，你明明就是去保护她儿子的，为什么不明说，还不让我说……”青青也说道。 看着难过的她们两，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们对我这么上心。 “没事的啊，她想怎么说就由她去呗，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我说着，放下书抱了抱她们，心里挺暖的，这时觉得，就是全天下的人不理解我，至少还有她两知道我干了些什么，这样也就没那么孤单了。 “可是我们真看不过去。”青青说。 “没事的，我都不觉得怎样，你两担心什么。”拍拍她两的背，我将她们放开，坐到桌边，同时叫她们坐会。 拿起桌上徐氏给我的书，这书不算厚，随手一翻，看到的第一句却是“前生缘分，今世婚姻。” 其实这两句前面还有两句的，可能是前生、今世引起我直接看了这一句。 前生缘分，今世婚姻，对于我来说，好写实。 卓然的前两世，均被我遇到，今生，虽然最初是假结婚，只为安慰他娘，但毕竟是结了…… 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 “姐姐，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呀？”青青在一边问我，她已经往书上瞅了好几眼了，无奈不识这项人类的大创举。 “跟你们没关系的，不需要知道。”我说，又将书翻到第一页，想看看到底是些什么。 “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天，我下辈子都做不到这些！”我念出来一段感叹着：“是什么样的的人才想出这么些东西的，这古人就会折腾女人！” 摇摇头，将书丢到一边，还不如去读《论语》。 “凡人的规矩就是多，还不如我们活得自在。姐姐啊，这地方这么穷，我们要待多久？”青青说到最后问我。 “我哪知道。”要是被人整的话，可能卓然永远得待在这地方了。 房门发出一声很难听的声音便开了，卓然走进屋来，看到青青和红红也在，便说了句废话：“你们也在啊！” 当他看到桌上放着的书，特意瞅了一眼，突然就看着我，一脸吃惊的说：“你怎么看这书？” “你娘要我做个好女人。”我直说，目光盯着卓然，倒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然而，卓然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你就是把这书背下来都做不到书中所写的。”卓然说。 “还真被你说中了，看来你很了解我。”我说。 “我们还是走吧！”耳中听到红红轻声对青青说。 “走去哪里，陪我说说话不行嘛！”我叫住起身要走的两人。 “姐姐，这不是有人在陪你嘛。”红红说。 “你们留下，我拿了东西就走。” 卓然说完，果然从一个布袋里拿出个布包着的东西就离开了。 …… 头疼的晚上再次到来，由于这地方实在是太穷，棉被什么的刚好够所有人使用，连多出一床都没有。 然后，我和卓然就只能挤一张床了，就像初初嫁给他那样，不同的是，现在假戏真做了的我们，再也不能像那时那样毫无顾忌的了，看到身边的他，心里总会有些纠结。 我没有再在身周做结界，卓然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已经睡着的我被一串脚步声惊醒，睁开眼来，屋里窗外一片漆黑，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能看到些物体的影子的。 脚步声依旧在响，但很轻，也很慢，我的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手指捏了个诀，我直接从床上风都没带动的变到了窗前。 将紧闭的窗子轻轻推开一扇，黑暗中，不远处的院墙边，一条黑影在慢慢移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盗贼 望着院墙下鬼祟的身影，估计是闯进来的贼。但是，这家伙偷谁不好，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这要不让他倒点霉就会显得我太好说话。 正想动手，忽然发现院墙上又有条黑影正从上面跳下，还不偏不倚砸在院墙下的黑影上。 一声重物堕地声后，什么声音也没再发出，从墙上跳下来的黑影低头往身下看了一眼，又推了两下，地上的影子却一动未动。 不会被砸死了吧？我心里想，眼前的黑影已经起身，又踢了地上的黑影两脚，仍不见地上的黑影起来。 刚下来的黑影开始朝我所在的方向慢慢的移动过来，我就看着他，这时又是一声物体落地声，眼前的黑影倏地就地蹲下，转头看了一眼，慢慢挪到我眼下的窗底下。 我又去看刚才发出响声的位置，院中又是一条黑影，顿时感觉有趣，今夜的贼还真多啊，而且看起来还不像一伙的。 今晚的天也实在是够黑，估计那两个人也是看不到对方的人在哪，后来的人没有走我这边，而是换了个方向去了。 窗子下的人起身，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一窗之隔，我能很清晰的看到他的后脑勺。 “什么人？” 一声熟悉的呼喝，像是我们从杭州带来的一个仆从的声音，可能是他发现了最后进来的人。 “谁在吵闹？” 身后的屋里传来卓然的声音，就见窗外的人突然就往院墙下跑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刚转身，眼前一亮，倒把我吓了一跳。 卓然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此刻他正好将目光移到床上，低语着：“小黎又去哪里了？” “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怎么就没看到！”我出声说道。 卓然转过头，看到我时，眼再也没有移开。 “怎么了？”我问他。 “你睡不着吗？”卓然说。 “没有啊！”说完想起窗外还有人，再去看时，一道影子刚好在墙头消失。 “什么人？”墙外有声音喊道，这次的声音很陌生。 “怎么回事？”卓然快步走过来问我。 “好像有贼。”我说。 窗外有亮光出现，几个提着灯笼的人从一处拐角走出来，那是我们从杭州带来的人。 “怎么回事？”卓然发声问。 “大人，刚才有人闯进院里了，您还好吗？”答话的声音来自院门外。 我和卓然面面相觑，最后他说去看看，我跟在他身后一并出了房门。 “大人，刚才有人闯进来了，可惜我们没有抓住他，让他跑了。”提着灯笼的其中一个下人说。 我瞄了眼院墙下，看到那个被砸的不知死活的人还躺在那里，于是拉住前头的卓然，指给他看。 “那是谁？”卓然疑惑的往那边去了。 “我看看！” 我先他一步到达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身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那个人呼吸均匀，看来只是被砸晕了。 “大人，您还好吗？”院门外的声音再次问道。 “外面的是谁？”卓然问。 “大人，我是门霖啊！”门外的声音说。 “去开门。”卓然对院里的下人说。 下人将院门打开，昏暗的光线下，门捕头提着把未出鞘的刀和几个提了灯笼的捕快走进来。见到卓然，齐齐拱手道了声“大人！”，总共有五人。 “这大半夜的，为什么在这里？”卓然问。 门捕头再次拱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最近这城里，贼人闹得厉害，小的就和几个兄弟在这路上巡了一圈。” 卓然指指院墙下的人，说：“看看他怎么样了。” 门捕头闻言，和几个人一起走到墙边，先是探了那个人的鼻息，然后叫人把他架起来。 “醒醒，醒醒！”门捕头“啪啪”给了那个昏迷的人几个巴掌。 “认识他吗？”卓然问。 门捕头停下手，回话说：“回大人，这个人是北街的李二，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还睡着了。” “他是做什么的？”我问门捕头。 “回夫人的话，这个李二是个惯偷，曾被我们抓到过几次，还关过几次，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这次肯定也是进来偷东西的。门外还有他的同伙，我们的人已经去追了。”门捕头说。 “先关起来吧，等他明天醒来再处理。”卓然指着那个叫李二的说。 “是！”门捕头应了声后，吩咐下去先将人关入牢房。 “我们回去睡吧！”卓然转头对我说。 我点头，撇下院里一众人还未散的人，和卓然并肩回到房间。 “还是睡不着吗？是不是因为我？”卓然问独坐在桌边的我。 “是被吵的不想睡了。”我说。 “你一直没睡，真的只是被吵的？”卓然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谁说我一直没睡啊，我是被外面的响动惊醒的。跟你一张床睡觉又不是第一次，我为什么要睡不着。”我说。 卓然目不斜视的直视着我，说：“为什么你都不介意我们之间所发生的？难道我就真的不值得你托付此生？” 我回视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找了个借口：“我想睡了。” 不等他回应，我已自顾自起身走向床所在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留在我的身边，我也知道我有很多的不好，甚至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我是真的想你往后的日子里，有我的存在。不管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还是……我们之间已经存在的事实！”卓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好吗，为什么男女之间一定要是那种关系？”我说，脑中有些空，还有些发胀，甚至都不想去思考什么了。 卓然沉默着，而我也没有睡，坐在床沿跟着沉默。 “嘻嘻！”屋里突然响起一声嘻笑，我和卓然同时惊了一跳，卓然问：“你笑什么？” 我立刻澄清：“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我听错了？”卓然说。 我没接他的话，目光在屋里搜寻了一圈，然而什么也没发现。 “可能是外面其他什么声音吧，睡吧，你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说完，率先躺到床里侧，闭起眼回避着眼下的一切…… 然而这一夜，我并未睡着，在卓然轻微的呼噜声中，本想放空的脑子里全是那个不明来历的笑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窝里反（上） 半夜里突然响起的笑声，我不觉得会是我和卓然同时听错，然而直到天亮，一直没睡的我再也没听到那个奇怪的笑声，或是其他任何异常的声响。 这倒令我觉得可能是听错了，然而答案却在我不想再去理会后的早饭后不久揭晓了。 早饭后，卓然处理他的公事去了，应着徐氏的要求，我没有跟去。不是我怕她，是不想卓然为难。 昨天晚上，徐氏特意把我和卓然喊到她房间，说了一堆我不觉得是坏毛病的坏毛病，以至于睡了一觉后，我都不记得那些被她指出的坏毛病有哪些了。 卓然听了她母亲的诉说，当场没说什么，倒是回到房里后，他让我别把他娘的那些话往心里去，他觉得我已经够好了。 他真的是多虑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不觉得我要去计较那么多。但是他后面那句话，不知为什么，当时听得我心里一暖…… 卓然离开小院后，我便着红红和青青悄悄地暗地里跟着他去了，对于这个初到的地方，我还是很不放心。 我一个人在房间待着，正想着是不是再去睡会觉打发这无聊的时间，门外有人敲门了。 “谁？”我问。 “是我。”娇滴滴的声音，不是蝎子精还有谁。 我没有去开门，只是问她做什么。 “有事情跟你说。”蝎子精在门外回答。 “我和你有什么事情说。”我说。 我话音刚落，蝎子精已经穿过紧闭的房门进来了，她说：“真是的，跟你客气点你还不知道好歹。” “反正你本事大得很，我再和你客气我就做作了。”我说。 蝎子精笑着，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目光直视坐在床沿的我，脸上的笑变得诡异起来。 她说：“原来你不喜欢你那个相公啊，可为什么还要占着他呢？” “谁说我不喜欢他。”我说，不确定她还知道些什么。 “嘻嘻……”蝎子精突然笑出声来，这个笑有点耳熟。她说：“昨晚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听墙角，你羞不羞。”就说昨晚不可能听错。 “不怪我啊，你们闹那么大动静，这么热闹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吗？”蝎子精一脸的无辜。 “那你就要偷听人家说话啊，什么人品！” “欸，我说你们，每天同床共枕的，就不会发生点什么？”蝎子精又是满脸的笑看着我。 “没什么事你还是出去吧，我不想跟你聊。”我说。 蝎子精起身，说道：“我也没想跟你聊，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既然那个卓然你不喜欢，我就不客气了……哦，不对，就算你喜欢，我也不会客气的。到时，说不好他就是我的了。” “你休想动他，即使我不要，也不能把他交给你。”我不由的站起身来。 “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反正你不喜欢，他跟谁都一样嘛！”蝎子精说。 我走到她眼前，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即使被你打死我也要把你带上。” 蝎子精拍着胸口，一脸害怕的神色说道：“哟～我好怕……”完了又是一笑：“何必呢，就是个没用的凡人而已，放心，我不会乱来，相信以我这漂亮的皮囊，他会自己贴上来的。” 说完，蝎子精往前将我撞开，自顾自的开门走了。 看着那道离去的婀娜背影，我心里也有些慌了，她要是来找事的，大不了跟她拼了，就算打不过，丢了命，以后卓然就是被他们弄死也不关我事了。 可现在，打不过不说，她还目的不纯，卓然跟谁一起也不能跟她啊，虽然自己现在也是异类，我可不认为她有我一半的好心，毕竟她背后还有一个称为妖王的。 我叹了口气，无奈到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下午，卓然依旧没回，红红和青青也不在，闲得发慌的我只好找来柳飘飘陪我聊天，然后又想起她曾经送我的，被我当做送卓然的荷包，上面绣的兰草。 反正没什么事，于是我让她教我刺绣。 柳飘飘只好去备齐了所有的所需物，拿到我房间。 在她的引导下，我将准备工作都做好，手上拿起针正准备下针，房门突然被撞开了。 本来以为是卓然回来了，但这开门声稍显粗鲁，立刻警觉的抬头。 门捕头面带笑意走进门内，道“夫人在做女红啊，好雅兴啊！” “作为本县衙捕快的老大，你这门都不敲的就进来了，合乎规矩吗！”我盯着他说。 “少夫人！”柳飘飘突然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转头问左手边的她。 “她们……她们……”柳飘飘结巴着硬是没个完整的话，最后看她伸手指着前方，我才顺着她所指的看到了房门外的场景。 “这又是闹哪样？”我惊得站了起来。 从门捕头身边看出去，蝎子精脸上好几块青淤，双手还反剪着被人从后面捉住，而抓着她的人，是县衙的捕快。 正在想她为什么要这副模样，又听到门外徐氏的声音在哭嚎：“我的儿啊……” “你出去。”门捕快指着柳飘飘说。 “你们在做什么？”柳飘飘脸色苍白，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但她还是坚定的站在我旁边，一动未动。 “嘿嘿嘿……不出去也没关系。”门捕头说着话，后退到了门边，反手就将门给关紧了，还栓上了。 “我们的少夫人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可惜我们的知县大人无福消受了！”门捕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逼近我。 听了他的话，我心口不由一紧，但马上想到，不是还有红红和青青在暗中保护着他的吗？ “你要干什么，不怕卓大人知道了，治你的罪吗！”柳飘飘说，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夫人大可放心，以后我门霖会像待自己夫人一样待你的。” 门捕头说着话，已经绕过屋子中央的桌子，到了我右手边，一只手正缓缓伸向我的脸。 我笑了笑，很温柔的抓住他伸过来的手，道：“那就看你吃得消我不！” 话音一落，笑还没收，我一抬腿，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 松手时，门捕头被我蹬地仰面摔倒在地。 “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头了，说吧，卓然在哪？”我收了笑问他。 门捕头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我们的夫人要比大人来得厉害，很好！” 说完，他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 “小心！”这句是我身后的柳飘飘发出的。 我闪身到一边，突然被身后的凳子拌到，一个不备往后仰去…… “啊～” 在柳飘飘的惊叫声中，我狼狈的摔翻凳子倒在地上。屁股落地那霎那，疼的我差点没叫出声来。 柳飘飘赶紧过来扶我。 这一摔，把我脾气一下摔出来了，起身后，隔空就是一巴掌拍在门捕头脸上。 虽然只是掌风，劲道可以击碎他嘴里的牙了。 门捕头被打得再次摔倒在地，从他的嘴里流出一丝血来，就见他往地面吐了一口，全是血，夹杂着一些不知什么的小颗粒。 “看不出来，还挺狠！” 他再次起身，抹了把嘴上的血迹，这次，脸上再也不见笑容了。 “砰”一声响，房门突然整个倒进屋里的地面，砸得灰尘扬起老高，呛得柳飘飘不住的咳嗽，我的鼻子也挺难受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窝里反（下） 门被从外面撞坏后，我看到卓然和青青并肩站在门口，毋庸置疑，是他们干的。 “你……”门捕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望着门口，眼瞪的活像鱼目。 “小黎，没事吧？”卓然首先发问。 “我没事，你们没事吧，红红呢？”我说。 “我们没事，红红在外面看着他们呢！”青青回答。 门捕头的目光上下来回扫视着卓然全身，嘴里喃喃自语着：“居然毫发无伤……这不可能啊……” “本官不明白哪里得罪了门捕头和伍师爷，即要本官的命，还要扰我的家人。”卓然从容的往我这里走来。 门捕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突然错步过来，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脖子上有丝凉意直透进肉里。 卓然停住了脚步，说了句：“你想干什么？” 我疑惑着想抬手摸下脖子看看怎么回事。手才动，卓然喊了声：“你别乱动。” “哈哈……”门捕头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他说：“你怕了，怕了就滚……不行，你要是走去报官，我就完了。这样，拿你的命，换她的命。” 卓然没动，只是看着。 我也没动，只是目光往下移，瞥到寒光闪闪的刀尖，看来是被挟持了。抬头看到淡定的卓然，我有些不爽了，“怎么，我都这么危险了，你都不管我了吗？” 卓然竟然笑了，他说：“你那么厉害，轮得到我管吗！” “你终于承认我厉害了，那好吧，我自行解决。” 我才说完那句话，脖子上一疼，暗道了声大意了，抬手抓住门捕头握刀的手，转身脱出他的控制范围，手一转，已将他的手扭了一圈之多。 门捕头吃痛，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掉落地面。脖子上那丝疼，疼的我脾气一急，就势一脚踢在他腰间，手一松，他已借着惯性，飞跃屋中不高的桌子，摔落卓然面前。 卓然踢了他一脚，快步到我面前？ “疼吗？”卓然的一只手抚上我的脖子。 这是只很柔软的手，感受不到一丝的粗糙，但是有一股特别的力道。就是这股力道才让人不觉得这是女人的手，而是一个强劲，有力道的男人的手……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卓然的声音将我飞远的心拉了回来，不明白这个时候，我干嘛有那些毫无用处的念想。 望着卓然拧起来的眉头，他是担心了吧。 “我没事!”我说。 “我去找东西帮你包扎下。”说着话，卓然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滑开，顺便吩咐青青去找大夫。 没有听到青青的应答，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喊了句：“哎呦！姑娘，你轻点……” 什么情况？我去看青青，正好见她一脚踩在门捕头肚子上。 门捕头一声惨呼，青青说：“你也知道要轻点，刚才你那一刀割在我姐姐身上，她就不痛了！” 说完，又是一脚狠狠踩下去，门捕头疼得直呼“饶命”。 脖子上渐渐有一丝火辣辣的痛感，看着地上满嘴是血的门捕头，我对青青说：“青青，你怎样对他都行，就是别把他弄死了。” “青青的火气好大！”卓然拿了块洁白的纱巾过来帮我把伤口包住。 “轻点，别勒到我。”我提醒着他。 “我会小心的。”卓然轻轻的把丝巾打了个结。 门口，徐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柳飘飘和一脸淤青的蝎子精搀扶了进来。 “都没事吧？”徐氏进来就问。 “小黎受伤了。”卓然牵起我的手走过去。 “伤哪了？”徐氏问，语气急切，眼里有丝担忧，但她很快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异常。 “这……无大碍吧？”我看到她的手似乎颤了一下，估计是被吓到了。 “我没事，皮外伤而已。”我说，疼痛还在继续。 “卓公子，你没伤到哪吧？”蝎子精仰着一张带着一块块青淤的脸，关切的看着卓然。 “你脸怎么了？”卓然问。 “又在骗人了你。”我没好气的说。 徐氏搭腔了：“小黎，怎么这样跟香兰姑娘说话，今天要不是香兰姑娘，挨打的就是老身了。快给人家道歉！” 管她说出花来，我也没有理由跟这妖精道歉，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啊，看得明白，这不，卓然已抱拳向那蝎子精说道：“多谢香兰姑娘搭救我母亲之恩情，日后用得着我卓然的地方，姑娘尽管说，定全力以赴。此外，卓某代小黎向姑娘赔不是，还请香兰姑娘见谅。” “卓公子客气了，保护老人家是香兰应该做的。更何况，卓老夫人是卓公子的母亲。香兰知道卓公子是孝子，要是老夫人受了伤，卓公子一定会伤心难过的。”蝎子精垂首煞有其事的说着。 “装什么装……” 话才出口，卓然用力拉了我的袖子一下，意思再明白不过，让我闭嘴呗。 “你……”我哪能服气，不过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算了吧，心里想，总有一天会揪出她的狐狸尾巴的。 徐氏摇摇头说道：“小黎啊，你这脾气得改改，好歹人家今天是因为我们受的伤，你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蝎子精已经拉着徐氏的手说：“老夫人，没关系的，少夫人她也受伤了，一定是很疼的，所以火气大了点。” 她的话我越听越觉刺耳，只好自己找事情转移注意力了，但是越不想的东西，偏偏又一有动静就入了耳。 只听到徐氏说：“你看香兰多懂事，小黎你真的要好好跟人家学学。” 忍着想还嘴的冲动，我去看青青，她还在一脚一脚踢着门捕头，把那七尺壮汉踢得哀嚎着不断求饶。 “青青，先把他绑起来。”吩咐完青青，我又往屋外去了。 “姐姐。”刚出门，先是听到红红叫我。 寻她的身影的时候，我看到院中十来个被反绑双手的人，他们都是穿着制式服装的衙门里的衙役和捕快，还有就是伍师爷。此刻，他们正被从杭州跟来的仆从围在中间。 “小黎，你别到处乱跑，伤口又在流血了。”卓然跟出来说道。 “姐姐，你受伤了？”红红小跑过来，满脸着急。 “没事，小伤。”我跟她说。 “你去好好歇着，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有大夫。红红，你去外面找找看。”卓然说。 “这点伤没问题的，姐姐自己就可以……” “红红，去找找看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呢！”我打断红红的话，再让她说下去，我又得费脑筋去解释了。 “对了，小黎，我记得你会医术的，你可以自己先止血吗？” 卓然的话把我搞糊涂了，什么时候我会医术了？我做过什么吗？不过，既然他说我会医术，那肯定我是做了什么自己不记得了的事，也好，不用费事让自己受罪。 “会一点点，那就不用去找了，我自己就可以。”我就着台阶往下走。 “什么时候你这么谦虚，上次娘的手烫伤，你一夜之间就让她好了起来，这是一点点吗！”卓然笑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还真一时没想起来。 “这些人怎么处理？”我指着伍师爷和那些衙役、捕头说。 “你去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这里有我和青青、红红就够了，她两武艺挺高的。”卓然说。 “那好吧，你们小心点。” 说完，我叫上几个丫鬟，让她们把房间收拾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卓母的新想法 “那些人怎么处理了？” 晚上，桌上只有一盏油灯照明的房间里，我问坐在左右两边的红红和青青。 “卓公子把他们都关起来了。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些坏蛋有多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以为卓公子不会武功，而我和红红都是女的，就以为我们好欺负，不但说话满嘴的不干净，还想对我和红红动手动脚。哼，又不是卓公子拦着，我非打残他们不可。”青青说。 “那卓然有问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说。 “卓公子没告诉姐姐啊？”红红疑惑的问我。 “他不让我管，也就没跟我说。” 晚饭前，卓然回来后，我问过他，当时他就一句“你不要管，好好在家养伤。” 虽然好奇，但他不想跟我说，我也没有继续死缠着他非说不可。所以饭后，见卓然被他母亲叫去后，我找来红红和青青了解下这个事情。想看看身为公职人员的他们，为什么干出这样的事情。 “这些人好狡猾的，卓公子怎么问他们都不说，最后，还是我和青青使了些手段，逼他们说出了实情。” 红红刚说完，青青又接了话：“这些人坏透了，原来他们想要姐姐和卓公子的钱财，还有姐姐。” “什么？” 我以为她没说完，结果她接下话说“就是那个门捕头啊，他早就觊觎姐姐的美貌了。” 经青青这么一说，我一下想起那天陪卓然遣散城里大小赌场后，在回县衙的路上，门捕头对我那诡异的一笑。原来早就没安好心了。 一时不得不庆幸当初没有撇下卓然，独自离开，否则卓然不死在那些妖物的手里，也得死在这荒城中。 “姐姐，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红红的声音将发呆中的我惊醒，想说不是，话头被青青抢了去。她说：“姐姐这么厉害，小小伤口早就愈合了吧！” 我点头，红红又说：“虽然小伤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是姐姐，以后还是小心点的好，还是会疼的。” “嗯！”青青望着我点头。 “以后会注意的。”我话说完，耳中隐约听到门外有说话声，但是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不过，我也没去在意，这院子小，住的人又多，有些嘈杂算正常。 然而，就在我们静下来这会，门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进来。 “卓公子，你怎么能辜负人家的心意呢！又耽误不了你多久时间……好不好？” 这不是蝎子精那恶心到吐的声音吗？她想干什么？ 我起身快步到门口将早已修好的房门打开。 房门前院子中央空地上的两个人——不对，一人一妖同时看过来。 “还没睡啊！”卓然说道，同时挣了一下将蝎子精挽着她的手抖开。 “姐姐还没睡啊，妹妹熬了鸡汤，正要叫卓公子去品尝下呢！姐姐要一起来吗？”蝎子精说。 我皱眉，姐姐？又闹哪样？ “你肚子饿了？”我问卓然。 “没有啊。”卓然回答。 “那就睡觉吧，你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我说。 就见卓然对蝎子精说：“我明天还有事要处理，先睡了，香兰姑娘自己吃吧，失陪了！” 卓然说完还没走，蝎子精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摇了两下说：“卓公子，人家熬了一个时辰才熬出来，你就去吃一口吧。” “但是我不饿啊！”卓然说着话，被拽住袖子的手挣了两下，这次却没成功，袖子依然牢牢的在人家的手里拽着。 “你不吃，今晚就别想睡了。”蝎子精撅着嘴耍起赖来。 “放手啦，没听他说不想吃吗？”我走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蝎子精的手扯开。 没想，我这稍微的用力一扯，竟差点将她往前带倒，还是卓然手快将她稳稳扶住了。 “对不住啊，小黎她就是这样粗手粗脚。”卓然替我道了歉。 “怎么这么吵？”我和卓然房间隔壁的隔壁房门开了，徐氏探出头来问。 “对不起，老夫人，是香兰不好，吵到老夫人了。” 我和卓然还没开口，蝎子精已经先说话了。 “什么事情？”徐氏再问。 “是这样的，老夫人，香兰看卓公子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又没吃多少饭，就熬了鸡汤，想给卓公子当宵夜……”蝎子精说。 “是这样啊！”徐氏说着话，走近我们，又对卓然说：“然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香兰姑娘一片好意，你就去吧。” “娘，卓然他累了，让他早点休息吧！”我说。 “小黎，你跟我来，娘有话跟你说。”徐氏对我说。 “娘！”卓然突然喊道，语气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你去吧，别浪费人家的心意。小黎，你跟我来。”徐氏说完，已经转身往她的房间走了。 我看了眼卓然，估计是什么事，他是知道的。想了下，蝎子精要害卓然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当下就丢下他们，跟在徐氏后面进了她的房间。 这里的生活，只能以简陋来形容，即使是这个家庭最需要尊重的徐氏也不例外，屋里同样是粗糙、简单的家用。 “坐下吧。”早端坐在椅子上的徐氏指着身前不远的凳子对我说。 我坐下，也没问什么事，静等她开口。 “小黎啊，你嫁给然儿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呢？”徐氏的目光移到我的肚子说。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她说。 一会后，见我没答话，她又开口了，脸上还带着笑意，说的是：“你看香兰怎么样？” 我心中疑惑，猜她是不是看中了那装模作样的蝎子精，想让卓然娶她。 果不其然，没等我答话，徐氏已经说道：“你觉得然儿将香兰也迎进门怎么样？这孩子我倒是看着欢喜。你看她，虽然出生大户人家，却不见半点娇气，这么艰苦的地方，也不见抱怨半句，还对我们那么照顾。” 说这话的时候，徐氏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娘，我还是觉得她的出现太不寻常了，毕竟所有跟她有关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说的，我们又没看见。”我说，看着她这个年纪，又不敢说实话，万一吓到她就麻烦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还是……你想独占着我儿子？这是不行的。先不说然儿现在的身份，你也知道，他是卓家的独苗。偏偏你到现在肚子还没动静，谁知道你在这方面是不是不行。可不能让卓家断后啊！”徐氏说，脸上的笑意早已经隐退，变得严肃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这是怎么了（上） 考虑到徐氏的年纪，一直以来，我都没让她知道那只不知什么目的的蝎子精的真实身份，怕吓着她，可是现在…… 看着徐氏严肃的神情，已经表明了这个事情的重要性，看来……事情有点大了！ 我转动着脑筋，在徐氏再度开口前，说道：“娘，你看，相公才刚刚上任，好多事情都还没理清，娶蝎……香……兰的事……”一直没叫过她的名字，一时差点忘了，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没弄错，才继续说道：“我觉得可以缓缓，顺便继续观察下，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一路走来，到现在，我们认识香兰的时间也不短了啊，放心吧，娘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还有，这事跟然儿的公事不冲突啊！更不会耽误他！”徐氏说。 “但是，相公他同意吗？”我说，如果他的性子没变，是不会同意的吧！ 就见徐氏叹了口气，她说：“这孩子，永远转不过弯来，所以娘才找你来啊！” 听这话，看来卓然是不同意的了，那就好办了。 “小黎，他听你的话，你帮娘好好劝劝他，好吗？你放心，即使然儿娶了香兰，你还是大夫人的位置，娘也不会亏待你的。”徐氏又说。 本来卓然另娶，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这个，不是人啊，怎么能让他们一起过！ 于是说道：“娘，卓然他娶谁都可以，这个香兰，她是真不能娶进门……” 话还没说完，徐氏插话道：“小黎啊，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你变了，没以前大度了！你是知道的，我们卓家就然儿这根独苗，他不能没有后啊！” 我解释道：“我不是不让卓然再娶，而是不能娶那个香兰。” “你嫉妒她的家世比你好，怕以后她欺压你吗？”徐氏说。 还用以后吗，她现在就欺压着我了。 徐氏用她那浑浊，黯淡无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凌厉。 我不想再说什么，既然卓然自己都不同意，我干脆全丢给他吧。 “我看还是顺相公的意见吧，他现在的身份不似以前，我让他听我的，这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是为他好。小黎你就再帮娘一次吧！不然的话，你觉得自己对得起卓家吗！”徐氏说。 对于卓然，我是为还他人情才留下的，命也拼过了，也还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房间，我只好先答应着吧，不然今晚两人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出了徐氏的房门，我打了一个呵欠，也不知道卓然吃完了没有，前面膳厅的灯还没熄，但是窗子上不见人的影子。 我打算去看一下，然而，才走了两步，眼角余光范围，有东西晃了一下，我的目光下意思往那晃动的东西扫过去，第一反应是，不会又来贼了吧！ 当我警觉的往那边看过去，不算亮的光线下，我清楚的看清了那是什么。顿时脑门发胀，一句话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冒出：“你们干什么？” 我这里一说话，那边的影子也顿住了，回话道：“香兰姑娘扭伤脚了，我送她回房。” “她的脚会扭伤！” 我快步走过去，更清楚的看到，卓然把那只蝎子精抱在怀里。 蝎子精则像只软的可以随意扭动的蛇，双手攀附在卓然的脖子上，整个身子紧紧的贴和着卓然的胸怀。 “给我！”我朝卓然伸出手。 “啊？”卓然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瞪了卓然一眼：“你舍不得？” “不是，你抱不动她的。”脑子转过弯来的卓然说。 “那你还不放下她，是要抱多久！”我收回手说。 卓然扭头，快步进屋将蝎子精放在床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卓公子……”他身后的蝎子精唤了一声。 “我找大夫来给你瞧瞧！”卓然头也没回的说。 出了房门后，卓然反手将门带上，对我说：“回去吧！” 我转身往回走，半路上看到脚边有一个不知道栽的什么植物的瓦盆，一时没忍住，抬脚就将其踢翻了。 到了和卓然的房间门口，我推门进去，听到身后的卓然说：“我去找个大夫来。” 我回身，说：“你就这么紧张她，大晚上的，你上哪去找大夫？” 卓然凝视着我，也没说话。我与他沉默对视。 “你生气了？” 好一会，卓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生气？我干嘛要生气，我是为你好！”我说。 “嗯！”卓然点头。 “嗯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你先回去睡吧！”卓然说。 “你还是要去管她是吧！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不是人？”我说。 “可我也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同啊！万一，她是真的受了伤，我们不管人家不太好吧，毕竟她是客。”卓然说。 “是了，既然你都说了她是客，你把这个客请走行吗？”我说。 “可是她爹娘都不在了，我把她赶走，不太厚道吧？”卓然说。 “你……不管你了！哪天要是被蛇咬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说完，我将房门“哐”一声关上，门外，卓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之后就没听到他的声音了，这个烂好人，估计是给蝎子精找大夫去了。 对谁都好，我真怀疑，那蝎子精是真喜欢上他了。 忍着想摔碎桌子上茶杯的冲动，我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心里有些气恼，自认识他以来，我用尽心思处处护着他，就怕他在我的眼皮子下有个好歹，他倒好，自己送上门去。 瞭了一眼漆黑的窗口，心里却又升起一丝担心，这时间也不晚了，他一个人出门，又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拉开房门，我迅速的跑到院中，却看到卓然迎面走来。 “这么急，你要去哪？”卓然问止住脚步的我。 “这种地方，我能去哪？倒是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去给美人献殷勤！”我说。 “小黎，你怎么这样说呢？香兰姑娘受伤是事实，作为主人，我们不应该关心下吗！”卓然说，语气与我有点声大的相反，还很温柔。 “你简直是好坏不分。”我说他，音量不减。 “吵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我一跳，才发现，身后不远处就是徐氏的房间，此刻她正站在半开的房门口看着我们。 “娘，您还没睡啊，刚才这院里有只野猫，小黎将它吓跑了。”卓然说完，又小声跟我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屋再讨论好嘛？” 我放低了声音说：“没什么好讨论的。” 说完，自顾自的往房间去了，身后有卓然跟上来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这是怎么了（中） 自从徐氏有意想将那只蝎子精给卓然做二房，每次看到她，徐氏的脸就笑得像是要开出朵花来似的。 还每天早上起来，徐氏都要问蝎子精一声，冷不冷，热不热。冷就说要带她去选些布料做几件衣服，热就让柳飘飘拿个扇子给她扇风。 吃饭，徐氏也是时不时的看看她，然后笑眯眯的给她夹菜、盛汤，一个劲的劝她多吃些…… 每次，我都是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想：等哪天你看到她的原型，还不吓死你。真不是我要咒她，这种事她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来，我只能希望她运气好点，不会有这一天。 一个晚上，我端了杯茶在院里喝着，月色还不错，不过怎么看，这月亮也没苍山看到的大。 我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的东西总是要去和脑中的记忆对比。 “姐姐啊，你还有心情喝茶啊！” 青青突然大呼小叫着跑进院中。 “着火了？”我随口说道。 “呸呸！你这不是在诅咒我们大家吗？” 说话的是徐氏，估计是被青青的喊声引出来的，刚好就听到了我这句话。 “什么事啊？”我问靠近了的青青。 “你自己去看吧，我是不敢怎么样！什么东西……”青青一脸气呼呼的说。 我瞬间从无所谓的状态变成好奇宝宝，也不知道什么事把她惹到生气，貌似还跟我有关。 “是什么事情啊？”我问她。 “你自己去厨房看吧！”青青说。 “这会你跑到厨房做什么！”嘴里说着话，我放下茶杯，起身打算去看看。 厨房的灯还亮着，我也不知道谁还在里面，青青也不说，我就没再问。 走到厨房敞开着的窗口时，我特意先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心里顿时来了气。 厨房里，晕黄的油灯光中，卓然和蝎子精紧紧搂抱在一起，正四目相对着，隔了不到两个巴掌远。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抖动，当下什么也不想说，愤愤转身离去。 不是说不想娶她的吗？这又是在干嘛？ 如果说，那天蝎子精崴了脚，卓然抱着她送回房，又着急着找来大夫帮她看脚伤，是因为她受了伤。那现在，这个时间，连下人们都收拾完各自回了房间，这两人待在厨房做什么？ “姐姐……”身后，青青叫了我一声。 在院中，遇到同样往厨房去的徐氏，看到不对头的我，便问了声：“怎么了？” 因为有着一米的距离，心里又有气，我装作没听见，直接忽视，自顾自的回到房间里。 “姐姐！”青青跟了进来，语气里透着担心。 “口是心非的家伙，不知好歹，都告诉过他了，那不是个好东西，干嘛还要去接近，还孤男寡女的躲在厨房抱得那么紧。是怕我不准他们在一起，然后生米煮成熟饭，来个先斩后奏吗？那时我不答应也得答应是不是？” 说完，我还不解气，抬脚踢翻眼前无辜的凳子。 “姐姐，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煮饭啊？”一边的青青不解的问我。 “我不是说他们煮饭。”我说，这个小白！ “小黎，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会做那种事？” 卓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看来我的话，他听到了。 我转身去看他，没好气的说：“那你们孤男寡女的窝在厨房里干什么？” “我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香兰姑娘一个人在里边，不知道干什么，就让她回房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下人来做。然后她说在给我炖汤……” “所以你就感动得去抱她了。”我接过话说。 “看你又说到哪里去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以随便抱人姑娘家……” “但是你确实抱她了呀，难道是我眼睛不好，看错了！”我抢过话说。 “小黎，你别误会，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卓然神情无奈的说。 “好啊！我倒听听看。” 说着，我扶起刚被我踢翻的凳子，在卓然面前坐下。此时，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跟在我后面进来的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卓然将房间的门关上后，在我面前蹲下身。 他说：“香兰姑娘的脚不是还没好吗，我怎么好麻烦她呢，但她说已经炖好了，正要拿下来时，不小心烫到手了，我原来只是进去想帮她拿下来而已，谁知道厨房地面上有水，我踩滑了，差点摔倒，是香兰姑娘将我扶住，才没摔下去。” “那你们是抱了多久啊，从我过去也要点时间吧？”我说。 卓然摇手，急忙说道：“不是的，我拿下鸡汤后，香兰姑娘也踩滑了……” 我抚了下额头：“故意的吧！” “没有啊！”卓然说。 “又没说你。”我说。 “我也不是单说我啊！”卓然说。 我瞪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去睡觉…… 等到躺在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不是因为卓然和蝎子精在厨房的亲密搂抱，是不明白自己看到那一幕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是因为卓然不听自己劝告？不像。 当时那种生气，自己都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以至于，这会心静下来，自己都郁闷了…… 我是那种耳根子特别软的人，再生气的事，给我个解释，给点时间，就烟消云散了，前生是这样，这世也没感觉到有改变，总之，那个厨房事件我是没再去多想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蝎子精在院中偶遇，看到我，她笑眯眯的靠近我，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正想问她干什么，她问了我一句：“好看吗？” 我觉得她莫名其妙，懒得搭理她，便一言不发的想要走开。 “我问你头上的簪子好看吗？”蝎子精拦在我面前说。 “关我什么事？”我说。 “你知道是谁送的吗？”蝎子精笑说。 听她这么问，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没等我开口，她说：“这是卓公子送的。” 本来不想理她的我，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头，一支醒目的金色簪子正斜插在她脑后的发中。 实际上那是只金步摇，一支簪首雕着金花，缀有珍珠，垂金色流苏的金步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这是怎么了(下) 我又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了，完全没了刚才面对蝎子精时的那份洒脱劲。 当蝎子精说那支金步摇是卓然送的时，我就回了她一句：“那又怎么样！” 蝎子精当即说：“都说了，你不喜欢他，就把他给我啊，我可喜欢得紧呢！” 我说：“他又不喜欢你，你还是别费心思了！” 蝎子精说：“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送我东西呢，你说是不是？” 我从腰间解下前不久挂来好玩的一个玉堕，拉起蝎子精的手塞在她的手里，说：“这个我送你了，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喜欢你，你要一并把我抱走吗？” 蝎子精露出一脸恶心状，给了我一个白眼说：“你我同属一个类别，要来干什么！” 说完随手把我的玉堕抛在我的脚下，然后扭着腰走了。 当我将茶杯里刚倒的茶水泼地上还不解气后，又将手里的茶杯摔了个稀烂。 既然心里有了何郁秀，还能装进个我，再放下另一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卓然啊卓然，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亏我还因为你的善良选择留下，你就这样的人是吧，那以后是死是活都是你自找的，为什么我还要替你担着心…… “砰”一声脆响，另一只无辜的杯子被我摔碎在地。 天黑的时候，柳飘飘来叫我吃晚饭，心里早就气饱了，半点食欲都没有，只得借口说不舒服，没胃口。 柳飘飘看到地面上的茶杯碎片，突然说：“少夫人，这是？”说着就要去捡。 “不用管它，你去忙你的。”我说。 柳飘飘“哦”了声就往门口去了，突然想到个事，我将她叫住，问她：“卓然回来了没有。” “卓公子早回来了。”柳飘飘回答。 我起身，说：“走，吃饭去。”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心里就感觉既不想看到他们，又想看看她们…… 饭桌上，卓然给我盛了一碗汤，拿起汤勺刚要喝，听到徐氏说：“这个蘑菇肉汤是香兰姑娘做的，人家在那么热的厨房累到满身是汗，你也该给人家盛一碗才对！” 我抬眼，徐氏那话是对卓然说的。将已送到嘴边的勺子放下，拿起筷子去夹眼前的青菜。而卓然，已拿起一个空碗开始在盛汤。 一双筷子伸过来，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卓然碗里，跟过去的目光看到夹菜的是蝎子精。 “卓公子，这是香兰上午从一位老伯菜园子里亲手摘来的，新鲜着呢！你快尝尝。”蝎子精说。 卓然说了声：“谢谢！”将已经盛好的汤放到蝎子精面前，又去给徐氏盛了。 夹菜的手一松，已经夹起的青菜滑回菜碗。收回空筷子，一块糖醋排骨被人送进我的饭碗，而对面的蝎子精正对着我笑。 她说：“姐姐是不喜欢吃青菜吗？这道糖醋排骨是妹妹亲手烧的，才学会，不知道做得怎么样。” 说完，她又夹起一块放到卓然碗里，最后给徐氏夹了一块，说：“味道不好不要笑香兰啊！” 只见徐氏夹起轻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直点头说道：“嗯，味道不错，没想到香兰姑娘还有这般手艺。只是，做这些一定很累吧，以后还是交给下人去做吧！” “多谢老夫人夸奖，香兰不累，也算是谢谢卓公子送香兰礼物。”蝎子精说。 本就没食欲的我，这下更不想吃了，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了，你们慢用！” “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吗，都还没吃呢！”蝎子精说。 说真的，我真想把她拎出去扔的远远的，无奈再怎么看不惯，又干不掉，只得先忍了。 “然儿，娘跟你说的事是不是考虑好了，这几天，我看你们也是互相有意，是不是该择个日子把这事给办了？” 我前脚刚出门，就听到徐氏说这话，还因专心听她说，脚下差点踩空，真不明白这里怎么就弄了一个石阶，又难看又碍事。 “老夫人……”蝎子精一声装模作样的娇喊，听得我差点再次拌到脚。 匆匆回到房间，地面上的杯子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 刚坐下，房门开了，卓然走进来，手上还端了个碗。 “还没吃够要拿到房里来吃啊！”我说。 “我看你什么都没吃，就给你拿了碗汤，多少喝点吧！”卓然将碗放到桌子上说。 “蘑菇肉汤！”我看着碗里飘着的一个小蘑菇说道。 “你不喜欢？那我去换点别的来，你要吃什么，我去热！”卓然说。 “我什么也不要吃！”说完我起身走到床边打算睡觉。 “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我去请大夫！”卓然说完拿起桌上的汤碗要出门。 “我好的很，你还是让大夫去看看那什么香兰吧！”我说。 一声轻响，卓然又将手里的碗放回桌子上，他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用他那清澈如湖水般的眸子盯着我！ 我懵了一下，愣愣的问他：“看什么？” 卓然摇头，若有所思的说：“你这两天不太对劲。” 我不解的挑眉：“是你不对劲好吗！” 卓然也挑眉，说：“我哪不对劲了？明明是你，你……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怎么没有，看起来烦也没用，我睡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说完我一把拉过被子连头一起钻进去。 但马上被子就被卓然揭开了，他说：“别闷到自己，有什么烦心事你说给我听听，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好啊，你一定能解决的！”我坐了起来，指着门外说：“把那个什么香兰的轰走。” “你……你……”卓然看着我你了半天，突然说：“你生气就因为她？” “犯不着。”我说。 “那就是生我的气了？”卓然说。 “生你的气又怎么了，见一个，爱一个，什么都敢要。”我说。 “你生气就为这个？” “啰嗦！” “小黎，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是在秀秀之后又喜欢上了你，可也就只是喜欢了你一个啊！”卓然说。 “能喜欢我，也就能喜欢别人。如果我当初走了，你现在难道不会喜欢别的女人吗？”我说。 “小黎，感情这东西是讲究缘分的，哪能看到谁都会喜欢上……” “你这说的跟没说有两样吗？”我打断他的话说。 卓然的两只手突然搭上我的肩头，他说：“为什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试问我卓然从没骗过你什么吧？” 我拍掉他的手：“你现在就骗我了，你说你对那个什么香兰的没意思，那你还送她东西，她一受伤你就又是抱，又是大晚上的要去给她找大夫。对人家没意思你会送东西给人？她受伤的又不是两条腿，完全走不了，这难道不是你借口亲近人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阴谋 “你就气这个啊？其实那个东西我原来是买来送你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是香兰姑娘捡到，要求送给她。本来那东西掉了没捡到也就没有了，既然她捡到了给她就给她吧。等以后看到好看点的我再买个就好了。你……还是介意吗？” 最后那句“你还介意吗？”，卓然说得很轻，语气也柔和到足以化掉人的心，听得我心里的那份怒气竟已卸掉了好几分，但还是嘴硬的说了句：“这种东西我才不稀罕，俗不俗啊！” “既然你不喜欢，那以后我不买了，免得一不小心又掉了。”卓然说完，还笑了一下，那个笑，怎么看都好像隐藏着什么。 我说：“你这话中有话啊，我跟你说，你喜欢谁都行，但是得我觉得可以才行。” “好，但是，你也不能像上次，谁都塞给我。”卓然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易芝花，那次确实是草率了，还好没成，否则就成恩将仇报了。 “你先睡吧，饿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让厨房备些吃的。” 话落，卓然走出了房间，留下我独自瞪了会眼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着的我并不知道卓然什么时候回房睡下的，对他，我似乎从来就没有提防之心。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房里和窗外还处在黑暗中。 耳边偶尔能听到几声虫子的鸣叫，窗外有风，风中有人说话的声音。 谁这么晚还没睡？ 我不以为意，但是总有些事情，你不找它，它也会找你的，这会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偏偏一句话顺风飘进了耳中。 那是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她说：“急什么呀，你都不知道，这两好玩得紧呢！那只小狐狸，明明就不喜欢那个凡人，却一直留在他身边，又不取他什么。” 接着又一个陌生的男声说：“我有什么好急的，真要急也是因为你没在身边，这么久没看到你，这会还真有些急。” “哎呀，看你这猴急的，偏偏你又不是只猴……” 女人的话似乎还没说完，后面的话淹没在男人半怨的声音里：“怎么，你喜欢那猴精，它哪有我健壮。” “我怎么会喜欢那只小猴子，他哪有你有劲。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只小狐狸盯我盯得紧呢，再说，我这也是为大王办事，这么不讨好的活儿，就不能让我从中找点乐子！”女人的声音撒着娇道。 我想了想女人的话，小狐狸难道指的是我，这附近能盯人的狐狸也只有我可以，可我盯谁了？ 反应慢一拍的我突然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的，这不是那蝎子精还能是谁的，也只有我一直在防着她啊！ “你怕她啊？”男人不屑的声音又传来，或许这个声音的主人也不是人。 蝎子精的声音说：“我怎么会怕她，只是觉得她好玩，想多留她一段时间，不然就那个凡人，我玩得多没意思！” 就知道这厮接近卓然没安好心。 “你还想怎么玩，可别拖太久啊。”男人的声音说。 说真的，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玩法……” 蝎子精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闻见气声。我从床上爬起来，很想知道她还想干什么。 越过卓然，刚要穿鞋，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干什么去？” 我吓了一跳，转身看他时，他刚好要坐起身来。为了不让他打草惊蛇，我用法术将他迷昏过去。 暗夜里听不清的说话声还在，也不穿鞋了，赤着脚就掠过未关的窗子，直奔那两个声音而去，心里想的是只要知道她的计划，还怕逮不住她的蝎子尾。 我上了屋顶，像一只暗夜中的精灵，循着说话声轻轻的飘了过去。 当我停留在院墙内侧的墙角下，那一直没停过的说话声居然停了。 我将耳朵贴紧墙，等着他们再次开口。 没一会，他们真的说话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说就说啊，别尽对着我耳朵吹气，再吹下去我可受不了了。” 蝎子精的声音响起：“你看，这不是来了，不愧是个机灵的野兽，又不是我，还真防不住。” 我一惊，这分明是被发现了呀，感觉头顶有股莫名的压迫感，下意识猛的抬头看去。 院墙上，蝎子精和一个好看的男人正俯视着我。 真被发现了，我后退了几步，发现脚底有些异样，因为没穿鞋，直接接触地面的脚板也是很敏感，这会就好像踩在一片草地上，很是柔软。 而我脑海里清楚的记得，这院里是没有杂草的(刚来时有，后来除干净的。)。我疑惑的低头去看脚下，感觉没错，自己确实是踏在草上的，草还很长，被我的双脚压倒在地面。 吃惊之余，我转身去看身后，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亮了，一片柔光笼罩下，土墙青瓦的房屋依旧没变，但原来并没有半根杂草的院中此时却长满了直逼人肩头的青草。 回过头，原来并不见草的身前，却也长起了直逼脖颈的草。 看着院墙上两颗露出来的头，我不解的问他们：“这是做什么？看我每天太闲，整点事情我做吗？” 那个好看的男人，不对，应该是男妖，我没看出他是什么东西，也绝对不是只好鸟。他此刻正对着我笑。 旁边的蝎子精没有理我，她转头看向那只男妖，说：“天亮了，你该走了，我先玩几天再去找你。” 男妖依旧看着我，嘴里说：“行，随你玩几天，不过，不要伤她性命。” 蝎子精不屑道：“你永远都是这副德性，看到长得美的就想收着。算了，以后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蝎子精说完，从院墙上跳入，男妖跟着跳下，笑嘻嘻说道：“你还不一样吗，好看的也没放过啊，欸，说好的只玩几天啊，到时可别被那个凡人迷得忘了自己是谁。” 蝎子精回头推了他一把，说道：“行了，行了，走吧，他们都该起床了。” “真走了。”男妖说完，看了我一眼，转眼间原地消失了。 蝎子精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进屋就关了门。 我看着眼前满院子青翠的草，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有脚步声响起，早起的下人从院中穿过，一会后折身返回，手里提了个木桶，看他有些吃力的步伐，估计桶里是打了水的。 奇怪的是，那个下人目不斜射的进了一间屋子，他似乎并没看见这满院齐肩的青草……